《大明锦衣卫：我有一枚缉恶令》 第1章 开局成为锦衣卫 “你小子！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了！”一声怒喝在苏元耳边响起，唤醒了苏元的意识。 苏元缓缓睁眼，看着面前古朴陈旧的街道，还有古色古香的两层酒楼，像是哪个古装剧剧组一样。 他最后的意识，只剩下他在追捕逃犯时，被卡车撞飞，重重摔在地上。 照常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在某个太平间躺着等待火化才对，可现在竟然一点事没有。 心中疑惑的苏元，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状态。 没有任何伤势，身着锦衣，虽然没有过多纹饰，但质感看起来还挺高级。 样式也不是古代普遍的宽袍大袖，反而护腕束腰一应俱全。 “这穿着……有些眼熟啊。”苏元看着身上的衣服，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记忆疯狂涌入。 “大明朝，嘉景一百零八年？“ “锦衣卫力士苏元，我穿越了？” 当朝皇帝朱厚熜。也就是嘉景皇帝。 而苏元，则是一名锦衣卫力士，妥妥的小兵一名。 “穿越而来，那我是不是可以降维打击一下这些古代人？” “等等！嘉景一百零八年是什么鬼！” 苏元本来还想着怎么用现代知识在大明建功立业呢。 可随着脑海中记忆不断复苏，只能呆愣在原地。 这个大明朝……好像跟原本的历史发生了些许的偏差啊。 “天火降世，奸邪丛生，嘉景崇仙，设天道司专管求仙问药，驱邪避厄。” “世有武者，分一至九品，强大武者可开山断河，以一当千。” “另外术士，儒道墨法，巫邪蛊祭，神妖鬼魅，各有所修。” 有了修行法，人的寿命自然也延长了，所以虽然现在皇上临朝百年也没什么奇怪的。 苏元嘴巴张大，怀疑是不是刚穿越过来，脑子出了点问题。 他脑中记忆模糊，奸邪之说不知真假，起码他没见过。 可武者，在大明却并不少见。 原主的父亲苏里南就是一名八品武者，任余杭城锦衣卫戊字旗小旗官，一拳毙猛虎不在话下。 “所以，这里是高武大明？” 苏元脑子如同一团浆糊，这个世界，好像更危险啊……。 不过好消息是，苏元还是锦衣卫，比命如草芥的平民好点。 “苏元！你不想干了！” 苏元正接受这个魔幻大明的背景内，被一声怒喝叫过神来。 这才注意他旁边一个留着胡渣的中年男人，正用刀把抵住他的后腰，让他不会倒下去。 说话这人正是带他的锦衣卫，名叫仇永言。 锦衣卫内部本是父子传承，而苏元的父亲自从因一张特殊调令，自京城调往余杭郡后，不到半月就因追捕逃犯而失踪，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在家守孝三月后，苏元这才补了父亲的缺，今天是他上岗的第一天。 “对不起啊仇叔，昨天睡得有些晚……”苏元身体尽量站的板正，但依然感觉头昏脑涨。 苏元看着周围其他的锦衣卫，应该是在执勤过程中。 身体原主突然猝死，接着苏元穿越而来。 苏元不知原主为何而死，却能感知到原主意识消散前残留的强烈恨意。 “急着为父报仇？急于练武，身体本源亏空太多？才给了我穿越的机会。” 苏元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势，只猜出了大概。 “放心好了，你的仇我记下了。”苏元默念了一句，用别人的身体重活一世，必定得为其报仇。 下定决心之后，苏元感觉灵台都清明了一些，看来原主的意识还是没有彻底消散啊。 “站直了，把架势摆出来！” 仇永言看苏元又要走神，再开口提醒。 苏元赶忙站直，然后悄声问了一句：“仇叔，我们这要抓的是谁呀？怎么不进去？” 他刚刚扫了一圈，五六个锦衣卫正守在一家酒楼的门口，站姿放松不似办案。 “小旗大人怀疑这里窝藏逃犯，正在里面问询呢，顺便……找补一点俸禄。” 听到仇永言含糊不清的解释，苏元顿时明白了大半。 锦衣卫一月的工资不过七石大米，合下来也就两三两银子了。 所谓的找补俸禄，大概就是来收保护费的吧。 刚刚还是警查的苏元，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时代如此，他也只能先活下去再考虑其他。 可苏元刚刚低头，咔嚓一声，酒楼的2楼窗户被巨力震碎。 苏元抬头看去，一个体型瘦弱的店小二从窗户一跃而下。 刚刚落地就是一个驴打滚朝着旁边的小巷子窜去。 正在观察环境的苏元立马反应过来，前世办案的本能让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锦衣卫办案！站住！” 苏元抽出长刀，一迈步追了过去。 “别！”仇永言看到苏元拔刀，立马慌了神。 出来打个秋风而已，搞出人命来，小旗也不一定顶得住啊。 其他锦衣卫看到苏元拔刀冲出去后，有些犹豫却没有冲出去。 仇永言咬了咬牙，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苏元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个大跨步就冲到了店小二三米范围内。 正在这时，一道威严声音在苏元耳边响起：“一丈范围内发现倭寇细作！首次缉拿，可获九品奖励！” 第2章 首次奖励，体质丸 这声音让苏元的动作一顿，但现在也顾及不了太多。 手中钢刀举起，向前一步，劈砍而去。 店小二回头看到苏元贴近，迅速侧身躲过一击。 同时转过头来，对着苏元举起右手。 苏元还以为对方要掏枪，赶紧朝前扑倒。 嗖的一声，一发袖箭自小二手臂射出，在苏元耳边划过，劲风刮得苏元耳廓生疼。 倒地的苏元顺势抱住面前男人双腿，往前一扯，将其掀翻在地。 接着一个灵猴跃山，扑上前去，钢刀一转，死死抵住小二的喉咙：“多动一下，你头颅落地！” 苏元近一米九的个子，死死压在男人身上，让他没有一点挣脱的可能。 “等等等等！”那小二连忙把手举了起来。 “一百两，我给你一百两！让我翻过这个墙，风头一过钱就送到你家门口！” “还是留着给你自己买副棺材吧。”苏元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刚刚他耳边好像听到声音，缉拿有九品奖励，虽然不知真假还是幻听，现在正好拿眼前这个倭寇细作做个实验。 而这个时候，仇永言也冲进了巷子，看到苏元没事，也没出人命才松了口气。 “我说你小子！又没收你钱！跑什么啊！”仇永言恨极一脚踢在店小二腰间，让他哎呦一声。 “苏元你也是，冲动什么！不要命了！” 这时候，锦衣卫小旗张一初终于也带着几人走进巷子。 一看到苏元将店小二按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没出什么大事，忍不住骂道：“妈的，你跑什么！我们锦衣卫又不赚穷人的钱！关你毛事啊！” 张一初也有些无语，他只是说怀疑这里私藏邪物，要带回诏狱审查，意思让老板交钱保平安，没想到就有人吓得跳楼了。 “诏狱还是太可怕了，下次还是得换个理由。”张一初深刻反省后，总结了伸手要钱的经验。 “行了行了，你小子挺不错的，没什么问题就把这小二放了吧。” 一个店小二，身上也没武功，被吓跑了就跑了呗。 关键是他只是出来收钱，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小旗大人，他不是普通的小二，我怀疑是倭寇的奸细！”苏元抬头回了一句。 “倭寇奸细？这理由可不能乱说啊！” 私藏邪物可轻可重，全凭他一张嘴说。 可要是跟倭寇扯上关系，那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啊。 苏元一把扯掉了店小二的袖子，油亮精密的袖箭绑在手臂上。 让其近身足以暗杀武者，这东西可是制式武器，普通人怎么会有？ 一看到这袖箭，张一初眼睛一亮：“嘶，还真有东西啊！” 身上带着制式武器，不是奸细也是反贼。 抓住任何一名赏金最低也是百两，要是有情报价值，说不定还能给他加一笔功勋！ “好好好！”张一初越立马感觉银子都是小事了，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次你记首功！回去有赏！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旗官，我名叫苏元。” “是苏里南的儿子。”仇永言在旁边加了加了一句。 张一初点了点头：“不错，好好干，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一初对苏里南并没有什么印象，那是戊字旗的小旗，跟他没多少交集。 夸了两句，张一初转过身去，脸色一板：“所有人！现在发现倭寇奸细一名，将酒楼的所有人押回诏狱，我要挨个审问。” 张一初也没想到，就出来转转，还真的有额外收获了。 “是！” 店小二满眼绝望，之后等待他的将是锦衣卫的严刑拷打，怕是很难活着出来了。 ———— 回到户所后，仇永言又埋怨了两句苏元不该那么冲动，下次稳着点上，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仇永言也是看苏元老实憨厚，把他当后辈才说这么多。 苏元连连点头，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胸口处那一股灼热的感觉还有脑中之前响起的威严声音。 随便找了个理由，苏元独自一人走入户所内的杂物间。 右手伸入胸前，扯出了一块样式古朴的青铜腰牌，应该就是胸口灼热的根源了。 令牌顶部浮雕着狴犴装饰，这是时常装饰在狱门，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的神兽，形似猛虎，有秉公而断，惩奸除恶之意。 腰牌厚重，上面还带着苏元的体温，左右两边，写着龙飞凤舞的四字，可字体都不像古代的任何一种，苏元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苏元看着这令牌有些讶异，这东西怎么也跟着自己穿越了。 这个令牌，据他爷爷说是祖传的宝贝，至于从哪一代传下来的则未可知。 可苏元的父亲拿过去古董行鉴定过，得到的结果是这就一个臆造的高仿文物。 不是西周，不是东周，只有可能是上周的。 从那之后，这令牌就成了苏元的玩具。 爷爷过世之后，苏元就一直将这牌子带在身上，权当留个纪念了，没想到穿越也跟了过来。 当苏元拿着腰牌时，那股发热的感觉再次传来。 腰牌上面的狴犴纹活了一般，在铜牌上流动了起来，接着苏元眼前出现的一张画卷，在卷首处出现了一个人物速写，正是刚刚被抓的那个店小二。 【已缉拿：倭寇奸细一名 可获奖励：九品 可提取：体质丸十枚，纹银百两】 苏元看着这画卷上的字咽了咽口水，这一百两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有什么体质丸？ 眼前画卷上右下角光芒闪烁，在等着他按上手印提取奖励。 第3章 体质丸之用 苏元将手按在那漂浮在空中的画卷，接着一个陶瓷小瓶，外加两枚五十两的大银锭落入苏元手中。 “竟然是真的！”苏元摸着手中的陶瓷小瓶和银子，感觉跟做梦一样。 他不仅穿越了，竟然还激活了祖传令牌的真正用法。 这才是他在这个高武大明最大的依仗！ “那这锦衣卫……还真是挺适合我的啊。” 苏元将银子放入怀中，目光落在瓷瓶之上，这是画卷说的体质丸，应该是增强体质之类的。 苏元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里面共十枚黑色丸子，一打开幽香扑鼻，让苏元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倒出一粒，落到手心中，苏元一口吞入腹中。 如喝了高度白酒一样，苏元立马感觉饥饿感完全消失，同时腹中无名火起，身体燥热。 体内多余的力量无法发挥，苏元索性走出杂物间，在院内耍了一遍绣春刀法才感觉舒坦了不少。 练了一遍刀法后，苏元才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 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到半时辰竟足足宽了一圈，不再是之前的干瘦，而是真正的有些肌肉隆起了。 而这仅仅是一枚体质药丸的作用，苏元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小瓷瓶，里面还有九枚，要是全吃了，不知道够不够入九品的。 这个大明朝，武者也有着明显的等级划分，自上而下分别是一品到九品，和朝廷官员的官阶也一一对应。 即便是你不进入朝堂，也可以登记武者身份，在朝廷领一份跟品级相符的俸禄。 毕竟要是能达到一品武者的实力，那都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大能，即便是朝廷也得小心对待。 可惜就靠着锦衣卫发的残缺的绣春刀法，想练到入品怕是有些难度。 正在时候，仇永言直接走了过来，大声喊道：“你在这干什么呢？小旗大人喊你！要给论功行赏呢！” 苏元立马收刀，高声回道：“来了！” 在去前院的路上，仇永言看到苏元刚刚收刀，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要急着练刀，要是身体亏空了，后面可就难补起来了。” “好的仇叔，我知道。”苏元挠挠头，憨厚的笑笑。 “你不用急，这绣春刀法第一册都是都很基础的刀法，可能等你练吐了，还没拿到后续的功法呢，慢慢来不用着急。” 正如仇永言所说，这绣春刀法是锦衣卫内部人人可练的功法，可他们这些底层的力士，只能拿到绣春刀法第一册，就算练一辈子也出不了什么大名堂。 “不过你这次立了功劳，要是小旗大人看你顺眼带在身边，说不定有你的出头之日。” “好。” 说着两人就走到了前院，看到总旗站在门口，苏元快步过去：“参见小旗大人。” 一看到苏元，张一初立马面露笑意，刚刚他已经落实了那个倭寇奸细身份。 “我的福将来了！你看我这记性，叫什么来着……” “小旗大人，我叫苏元。” “哦，对苏元是吧，我已经审出来了，果真是倭寇的奸细，你立大功，赏钱十贯！其他所有跟着去的兄弟，赏钱两贯！” “多谢小旗大人！” 两贯钱几乎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啊，绝对算是意外收获了。 “行了，你们今天都辛苦了，各自领了赏钱！就不用当值了，回去休息吧！” 现在才刚刚不到正午，他们相当于提前放假半天了。 “哦吼！小旗威武！” 听到有钱拿，还不用上班，这些锦衣卫和普通的社畜也差不多，差点把刀扔到天上去。 张一初将赏钱一一发下，拍了拍苏元的肩膀就离开了，他得好好的去审一下奸细，看看还能不能有些意外收获。 小旗张一初刚离开，刚领了赏钱的锦衣卫中一个虎目大汉走了过来：“小兄弟够勇的啊，我叫李虎，九品武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罩着你。” 说着李虎还晃了晃了手中的钱袋。 李虎的名字苏元在进入锦衣卫的时候就听说过，是这一小旗中除了张一初实力最强的九品武者。 据仇永言说随时可以突破八品，到时候可能也要升任小旗了。 李虎一跟苏元搭话，其他几人也立马簇拥了过来。 大多是些恭维的话，毕竟这些赏钱都得感谢苏元挺身而出。 平时外出，一人能分到一贯半贯钱就算是运气不错了，今天绝对是大丰收了。 反正好话不要钱，要不是活了两辈子，苏元还真的被哄得有些飘飘然。 不过苏元也想着跟锦衣卫的几人打好关系，之后抓人带着他，才好拿到更多奖励嘛。 索性抱拳举手：“各位哥哥叔叔，我刚来户所，正好借这个机会请大家去酒馆喝点？不知各位有时间？” “喝酒，可以啊！苏元小兄弟大气啊！” 一听到还有酒喝，刚刚还苏元面前充大辈的哥哥叔叔的立马变成兄弟了。 “走走走！喝酒喝酒去！” 本来就是提前结束当值，几人回去也没其他的事情，有酒喝那怎么能拒绝，这群老人不开心立马后面的簇拥着苏元往户所外面走去。 第4章 让你去喝酒，你碰见了采花大盗? 几人都是锦衣卫中的低等力士，也没有什么排场，晃荡了一圈，在李虎的带领下，进了一个余杭郡小有名气的落花酒馆。 进门的时候，李虎还在说着：“这个落花酒馆虽然不大，名气在余杭却不算小，最有名的就是这桃花酿了，啧啧~可惜一壶就要一两银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喝的起的啊。” 李虎这么念叨，苏元微笑点头，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这个李虎也是真的好酒，之后要是需要他办事，带一壶好酒应该就行了。 酒馆的掌柜一看到七八名身着丝绸黑衣的锦衣卫在跨过大门，立马两股战战跑了过来。 “哎呦几位大爷！小老儿眼拙没有出门迎接，不知你们需要什么？” “你这这掌柜问的好生奇怪，我们到你这酒馆不喝酒还能干什么？”李虎声如惊雷，不怒自威，吓得掌柜连连后退。 苏元作为请客主家，向前一步：“把你这最好的酒都给我上过来，桃花酿先上三五壶！有什么好的下酒菜都上上来。” 说完就拉着李虎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顺手将十贯钱直接摆在桌子上了。 一看不是来打秋风的，掌柜立马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给您上酒！”掌柜说完，弯腰倒退四五步后，才转身离开去让小二上菜。 李虎看苏元这么豪爽也哈哈一笑：“苏元兄弟大气！今天一定陪你喝尽兴了！” “喝的舒服就行，之后还需要前辈们多多照顾！”苏元拱手，说着场面话。 不一会，一盘卤牛杂和两整只烧鸡和五壶桃花酿摆在了桌子上。 “嘿，这掌柜还真有好东西啊！竟然有牛杂。” 明朝可是严格宰杀耕牛的，不过这里病牛伤牛还是可以吃的，但一般人哪能吃到，能吃到牛下水都算是走大运了。 几个锦衣卫也是口舌生津，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力士，俸禄不高，能这样大鱼大肉配美酒的日子也不多。 说话间对苏元更是客气，不过嘴上也没留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苏元也尝了尝，酒水确实不错，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酿造者怕也不是普通人，以大明朝的酿造技术怕是不好造出这种好酒来。 可惜苏元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刚吃了一枚体质丸不也不怎么饿，就开始打量着这个酒馆。 就算是到现在他有些不相信他竟然真的穿越到了一个平行时空的大明朝。 正熟悉着周遭的环境，一个男人低头朝着门口走来。 穿着看起来比普通人好了不少，颇有点富家公子的模样。 苏元看到有人过来，就转头饮酒，可苏元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威严声音：“一丈范围内，采花大盗一名！缉拿可获得九品奖励，请及时抓捕！” 苏元听到这声音，眼前一亮，看起来却不动声色， 余光看到男人路过时，突然伸脚。 男人正快步走着，完全没想到苏元会突然发难，被这一脚绊的身形一晃。 快倒地的时候，脚下一晃，竟然将摔倒的力全部卸掉，差点稳住身形。 可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任由自己跌到地上了，发出了哎呦一声的惨叫。 苏元看到男人这拙劣的演技，心中冷笑。 看来腰牌说的没错，这人的确是个采花大盗，而且有点武艺在身上的。 一群锦衣卫喝酒本来就够显眼了，这一声惨叫立马将整个酒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过看了一眼后赶忙低头，锦衣卫的恶名在外，没人敢多问什么。 正在喝酒的李虎几人也齐齐抬头，看了一眼苏元又看了地上摔倒的男子。 他们平常都不会在外面惹事的，毕竟都是力士，恐吓一下普通人还可以，要真是碰见了有关系的，他们的锦衣卫身份还真不一定管用。 不过吃人家的嘴短，李虎还是放下酒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踩到我兄弟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其他几个锦衣卫也跟着站起身，锦衣卫的选拔的基本标准就是身形高大。 这几个人一站起来，躺在地上还没起身的男子立马不敢再躺，紧张兮兮的爬了起来，一边作揖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路没长眼睛，” 说着还从袖口内掏出一锭银子，看着足有20两，轻轻放在桌面上：“对不起，各位大爷，是我没看清。这点小钱就当请各位大爷喝酒了，我这就滚这就滚。” 酒馆的其他人用余光看到了这男子的反应，一个个摇头叹气，心中不平，却没一人敢说话。 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不过却被身边的同伴死死拉住。 锦衣卫名声在外，干的就是抄家灭族的活，即便是朝廷官员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他们这些平民怎么敢管闲事。 一看到这人直接掏了近二十两银子出来，李虎立马眉开眼笑。 没想到还是个有钱的软蛋，这个苏元有点眼光啊。 “行了，今天是我们心情好，看你这么有诚意的情况下，赶紧滚蛋吧。” 李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看到对方服软，就让其离开。 不过苏元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了这男子的手臂，嘴角带笑，等着这采花大盗露出更多马脚。 李虎看到苏元的反应也有些讶异，欺压平民这种事可大可小，要真的出事了，他们几人也未必扛得住，所以李虎拉了拉苏元的手：“苏元兄弟，要不算了吧，这点小事不值得动气，吃饭喝酒！” 第5章 书生意气，怒发冲冠 苏元摇了摇头：“就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苏元确定这个人肯定有功夫在身，但这还不足以成为抓人的证据，他在观察这个人的面貌。 照理说这种登记在案的采花大盗都会易容，只要确定其真容就能直接按谱抓人了。 男子看到苏元嫌少还不放手，咬了咬牙又伸手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 足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看起来足足有50两， 这下连李虎都看呆了，正常人哪会随身带着70两白银，这可不是铜钱什么的。 余杭郡锦衣卫一年的收入，换算不过二三十两白银，这人随身就带着他们三年的收入。 这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行李，一看就非商非官，那就可能不是好人了。 李虎察觉到不对劲，给身边两个锦衣卫打了个眼神，坐在桌边的几名锦衣卫的，立马过去将男子团团围住。 这男子本来想交了银子脱身，可没想到拿出一锭银元宝来，反而给自己惹了祸，这下更害怕了，直接对着苏元求情：“大爷求求你了，我是真没钱了，要不我给您磕个头，求您放过我吧。” 苏元玩笑不恭地回了一句：“是吗？那你磕吧。” 说完往后靠了一步，眼神却与李虎交汇，只要这人一低头立马将他按在地上。 他也看出来这人身上有功夫，要是对方又有什么暗器或者是其他的反制招数。 他还真不一定能顶得住，索性让李虎几人顶住。 正当苏元等着对方磕头时，隔壁桌那早就愤愤不平的书生彻底忍不了了。 推开同伴的手，一拍桌子，怒发冲冠，指着苏元几个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样欺压平民！我必要去府衙状告你们欺压平民！” “算了，文成，快坐下！”这男子身边的同伴一直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书生吸引，心中暗自点头的时候，被围住的男子猛一蹲身，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冲着苏元等人丢去。 同时双脚发力，身体化作游蛇，如兔子蹬鹰，朝门口猛扑。 一时间烟雾弥漫，苏元立马屏住呼吸，李虎毕竟是九品武者，在第一时间就将刀抽了出来。 可没想到苏元的反应更快，李虎还只是怀疑而已，出手或许有所顾忌。 可苏元早就知道了男子的身份，早已将手放在刀柄上，直接抽刀朝着迷雾中间砍去。 本来男子就被六七名锦衣卫围住，能过去的空气就那么一条缝，一刀砍来根本没有他任何可以躲避的位置。 苏元平平无奇的一刀，毫无悬念的在他背后划出一道深可见底的口子。 站在门口的两名锦衣卫也迅速反应过来，抽刀劈出，如两尊门神一样挡住酒馆大门，彻底断绝了男子想要逃出去的希望。 烟雾散尽，采花贼的脖子已经被李虎给架住了，背后还在不断滴血。 “苏元小兄弟，果然是年轻人啊，反应够快。” 李虎作为九品武者反应，自然不可能比苏元慢，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如果这人没有什么大罪当街杀人，这责任他可扛不住。 “只是我早有准备罢了。”苏元并没有揽功，只是一把将男人拎了起来。 一番打斗之后，男人出汗，他也终于从背后看到了易容的痕迹。 苏元在其耳廓后搓了搓，用力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掉了下来。 露出真容，这男人远不是看起来那么年轻，而满脸坑洼，半张脸上还有丑陋的疤痕。 苏元一看到这张脸，立马就想起了此人的身份，在各府通缉的采花大盗卢天河。 据称曾靠着一手迷香加上飞檐走壁的轻功，不知道闯了多少空门，关键他还不止偷盗，还玷污了多名良家女子。 在各府的通告通缉上，赏银已涨到了500两。 即便是只提供线索，抓到人也能够获得官府百两赏银。 看到苏元揭下卢天河的人皮面具，连李虎等人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本来只是怀疑这人可能有些案底，毕竟刚刚的迷烟和身法都能看出来是一个武林中人，可没想到竟是上了通缉，流窜这么久的采花大盗。 “苏元，这下可是逮到大鱼了啊！”李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没想到抓住了是这么一条大鱼。 赏银500两啊，这下他们每个人起码也能飞到十几两，没办法，小旗那也得留一份。 苏元也心中得意，这令牌果然灵验，真是个采花贼，而且还是这么风头正劲的采花贼。 几人正得意呢，可酒店的其他人被几个彪形大汉挡着，完全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都看到了苏元和李虎当街拔刀。 陈文成再次扯开同伴的拉扯，直接离开了桌子：“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鹰犬！竟然敢当街杀人，我要上京都，我要告御状！” 苏元看着酒馆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客人，转过身将卢天河提溜起来，将其真面目展示给众人。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在抓捕犯人而已，此人可有人认识？” 本来群情激奋的客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是拦路敲诈吗？怎么就变成抓捕犯人了，这是把他们当成傻子？ 可当看到卢天河脸上那标志性的伤疤，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 “采花大盗卢天河！这不是卢天河吗！” “对，真的是卢天河，我记得之前祸害了县令女儿后！现在全国通缉了赏银500两！怎么游荡到这了！这怕不是要在我们余杭郡下手啊！” 有人一说，半个酒馆的人都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他们茶余饭后时常谈到的通缉要犯卢天河啊。 第6章 又抓一个 店内的客人认出卢天河后，心里不由得后怕。 卢天河闯空门可不只是劫富济贫，他现在得罪的最大官员也就是县令而已，主要的目标还是小有家财的普通人，这酒馆怕是半数都是他的目标啊。 要是让他在余杭郡游荡，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是这酒馆中某一人。 “不愧是锦衣卫，易容成这样都能认出号称鬼神莫辩的卢天河！” 刚刚还胆战心惊以为锦衣卫要闹事的掌柜这走了出来，拱手行礼： “小老儿佩服！之前就听说锦衣卫目光如炬，没想到今天能亲眼所见！小老儿斗胆请了诸位大人这顿酒！感谢几位大人为民除害！” 比起其他人的担心，落花酒馆的掌柜才真是后怕。 这卢天河哪里是来喝酒，明显就是来踩点的啊。 要是今天锦衣卫没有出手，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要出事了，钱财事小，要是从未露面的女儿糟了毒手，他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李虎几人被酒馆内吹捧的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他们锦衣卫从来就是被人戳脊梁骨，什么时候被这么夸过，这感觉简直比拿了银子还让人心里舒畅。 舒畅之余，李虎不由得多看了苏元两眼，这新来的小子，好像真的有点本事啊。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刚刚站起来怒斥的书生陈文成就只能尬在原地，面红耳赤，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来他在认为自己是仗义直言不畏强权，可现在看到来，他更像是一个读书昏了头的书呆子。 “那个书生！你是不是这采花大盗的同伙啊，如此替他说话！” 李虎得意的差不多了，怒目看向这个叫陈文成的书生，吓得这书生连退两步。 “文成，快给大人们道歉！”陈文成的同伴，赶紧过来拉了拉他袖子。 现在这不仅是得罪了锦衣卫，还被对方找到由头将其当作卢天河的同伙押入诏狱。 一旦进了诏狱，那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名叫陈文成的书生一脸羞愧，扭过头去，但还是对着李虎拱手作揖：“对不起，是小子我有眼无珠，误会了诸位。” “哈哈！”看到书生低头道歉，李虎心中更是舒爽。 朝堂上那些清流速来看不上锦衣卫，现在有文人向自己低头，李虎简直感觉达到了人生巅峰。 不过苏元倒是对这人没什么恶意，敢仗义执言起码说明这陈文成还算有些风骨。 对李虎说了一句：“要不就这样算了？把犯人押回去要紧。” 苏元现在只关心抓住一名采花大盗，能给自己奖励点什么。 “看在我兄弟的面子，这次就先饶过你，下次说话过过脑子!” 说完苏元就准备压着卢天河朝酒馆外边走去，可李虎还在依依不舍的看着酒桌，还有两壶桃花酿动都没动呢 酒店掌柜立马冲了过来，抱上了一整坛的桃花酿，还将苏元留在桌子上的十吊钱递了过来。 “这次多亏几位大人！否则我们酒馆就要遭殃了，收钱我们是万万不敢的！这些酒你们也务必带上，聊表心意，万勿推卸！” “收下！收下！”连店里的客人也跟着呼应起来，感觉他们几个应该收下这些谢礼。 苏元看着李虎咽口水的样子，知道时局这样，也不好再拒绝，开口说道：“要么酒就收下？” “好！”李虎面露喜色，他早就想收下了，不过这采花大盗是苏元首功，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苏元开口，一名锦衣卫立马收下酒坛，苏元还是将十贯铜钱递了回去：“掌柜的，我们既然点了菜就要收钱！酒我们收了，但钱一定得付！” “不过那只还没动的烧鸡，麻烦你给我打包上。” 掌柜还要再说，却被苏元按下，只能点点头，收下钱，同时叫来伙计打包。 接着问了一句：“敢问恩公高姓？” “苏元。”苏元说完，就转头和几人押着卢天河赶回户所，余光扫过，看到帐台后一个女子正掀开后院的布帘，偷偷看过来。 “鬼鬼祟祟？又是一个恶人？”苏元目光如炬，但转念一想，那里是酒馆后院，应该是掌柜的家人，就不在多看转头离开。 布帘后，偷看的女孩被苏元看了一眼，脸如同火烧云一样被迅速染红，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布帘后，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酿香气。 少顷，苏元几人押着人来到户所，正好碰见身上带血，满脸红光的张一初。 张一初看到几人进来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不用当值了吗？” 李虎一步向前，让开一步，将被押着的卢天河让了出来：“张小旗，又抓一个！” 李虎知道卢天河练过身法，来的时候直接挑断了一条脚筋，现在已经彻底没了精气，被锦衣卫压着后背，头都抬不起来。 张一初皱眉：“什么小毛贼？交给六扇门就行了，还带回来干什么？” 李虎嘿嘿一笑：“大人，这可不是毛贼，是流窜了数省的采花大盗卢天河，全国通缉，赏银500两！这下六扇门还得谢谢我们呢。” 照理说这种无关官场、国朝，作奸犯科者，应该是由六扇门追捕。 但影响极大上了通缉名单的，那就是谁抓到算谁的功劳了，对于他们这种不直属京师的锦衣卫来说，能抓到卢天河这分量的通缉要犯，已经算是意外收获了。 不过也是因为抢功，六扇门和锦衣卫关系并不太好，这次抓到卢天河锦衣卫倒是可以长脸了。 “卢天河？”张一初一听名字，走上前来，一把薅住了卢天和的头发，将其扯得仰面朝上。 一看到标志性的伤疤，张一初放声大笑：“好！好！好啊！谁抓到的，记功记功。” 李虎一拱手，将苏元让了出来：“还多亏了苏元兄弟，打眼一看就发现这人有问题，稍一盘查就发现了不对，接着我们兄弟几人一拥而上，将其按住！” 第7章 功法:金蛇游步 李虎不愧是在户所混了十几年的老油子，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既说了苏元的主功，也说明了所有人都有出力，是大家的功劳。 当然，到现在李虎也不知道苏元是不是真觉察到了不对，还是一开始只是看人不爽，想找麻烦，但结果是好的，他也不管那么多了。 “又是你？据说这卢天河最擅长的就是一手神鬼莫辨的易容术，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一初这下更加惊讶了，打量着站在李虎身后的苏元。 刚刚十八，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稚气，一天内给了自己两个惊喜。 他晌午还以为苏元是个有些莽撞的年轻人，毕竟那小二是自己跳下去的。 可这个卢天河可是有易容术的，就这么被发现了，看来苏元多少是有些真本事啊。 要是按照这个立功速度，他说不定还能争下空缺的总旗位置啊。 张一初的问话，也让所有锦衣卫都好奇的看向苏元。 他们一桌人就苏元一个人发现了异常，他们也想知道苏元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人戴了人皮面具的。 “运气罢了。”苏元先谦虚了一句才开始说自己已经想好的说辞： “我们几人一到酒馆落座，他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走，我觉得有些奇怪，细心观察之下，发现脚步不似常人，神色慌乱。” “简单试探了一番，谁知道果然有问题！其实说到底，还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苏元一边说话，一边露出憨厚的笑容，好像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有勇有谋！观察细致，不错不错！” 张一初听着有些过于简单的抓捕过程，觉得这才合理嘛，倒也没吝啬夸赞。 “咱们锦衣卫要的就是这种眼力，你们几个老人也多学学苏元这机灵劲！到时候赏金少不了！” “苏元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尽管提！”说着张一初真的要给苏元封赏了，不过这也就是故作大气。 他一个小旗，能给的封赏也就是绣春刀法第2卷或者是赏金，可选的不多。 “我只想多抓些奸恶之徒！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苏元抱拳拱手，情真意切。 这回话倒是让已经做好准备的张一初一愣，他都准备给苏元写申请绣春刀法第二卷的申请文书了。 没想到苏元来了这么一句，说这么一堆场面话就让他觉得有些浪费功劳了。 不过也想起来，苏元刚刚十八，不是官场上的那些老油子，有满腔热血倒也正常。 他哪里知道，苏元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多抓一些奸恶，他就能拿到更多奖励，拿到奖励才能持续变强，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不错，之后要抓的人太多你可不要嫌累，表现不错的话，我帮你写绣春刀法第二卷的申请文书，之后晋升也有保障。” 愿意干活，有冲劲的年轻人，哪个领导不喜欢，张一初索性主动开口要给苏元写申请文书。 “必定竭尽全力！” 苏元现在最缺的就是功法，要是能早早申请下来绣春刀法的后面第2卷，他正好可以利用体质丸将刀法练到纯熟。 “行，你们现在继续休息吧，这人交给诏狱审问就行了。” “是！”几人立刻应下。 只是一个采花贼，锦衣卫审讯也不过是走个流程，榨干所有油水后，扔给六扇门拿赏银就可以了。 中间可能得等两三天，着不了急。 临走的时候，张一初还跟苏元叮嘱了一句：“做好准备，明天还有人要抓。” 苏元面露喜色，立刻应下，有人要抓，就说明就要奖励要拿了。 表情落到张一初眼中，就更觉得苏元值得好好培养。 离开户所，苏元还特意走到街上。 苏元时刻注意着耳边会不会突然响起提示声，时刻准备出手。 不过可惜，在他身边经过了不少人，都没有触发狴犴腰牌的反应。 倒不是这些人都是纯善之辈，更可能是腰牌对小奸小恶没什么反应，也未必可以察觉出来潜藏起来的贪官污吏。 只是不知道腰牌没有发出提示的贪官或者奸细，他抓出来会不会有奖励？ 腰牌秘密太多，苏元也不急着一时弄清楚，晃荡了一阵没有收获后，就准备回家了。 路上又进了一家酒楼，打包了一些饭菜。 等寻着记忆推开有些破旧的家门，苏元正好看到母亲莫文琦呆呆的坐在院中，看着眼前正抽芽的老树。 莫文琦才四十不到，可因为苏里南的离世几乎一夜白头，看起来已经像五十多岁的妇人了。 苏元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道：“娘，你在这干什么呢？吃过午饭了吗？” 苏元除了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免不了受其感情影响，看到莫文琦这样颇有点揪心。 “元儿，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现在不应该正当值吗？” 莫文琦后知后觉的发现苏元回来，声音沙哑的问道，听起来是刚刚哭过。 苏元将自己手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上，尽量用开心的语气说：“今天我抓了一个犯人，立了功，小旗赏了银子让我们回来休息呢。” “真的？你没有受伤吧？”莫文琦虽然在问，却依然打量着身前的那棵老树。 “当然没有！我身体好着呢。”苏元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莫文琦根本没有看自己。 “娘，你吃点东西吧，你还没吃饭吧，都是我在酒楼买回来的。” “太油腻了，我没胃口，你还得练功，还是你吃吧。” 苏元蹲在莫文琦身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娘，我现在只能和你相依为命了，要是你再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说别的没用，苏元也只能说些重话了。 “行，吃饭吃饭。”莫文琦扯出一点笑容，终于稍微振作了一点。 “这是今天抓人的赏银，娘你收着，可以补贴一些家用。” 吃着饭，苏元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元宝，买了这小院子后，家中也没多少余钱了。 “好，那娘先给你收着，攒点钱，咱们找点关系辞了锦衣卫这差事，回乡下种田去……” 因为父亲的去世，莫文琦并不以为锦衣卫是什么好差事，想在只想着让苏元辞了差事回家。 不过锦衣卫进来不容易，想退休同样不容易。 “好。”苏元也只能先应了下来，让莫文琦舒心。 继续陪了母亲一会儿后，苏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远离京城的余杭郡，唯一的好处就是房价不算太贵。 莫文琦用之前的积蓄买下了一间小院子，也让母子二人在这余杭郡有了容身之所。 回到房间之后，苏元第1件事就是拿出了狴犴腰牌，画卷展开，上面果然多了一个身形瘦高，面容丑陋的画像。 【已缉拿：采花贼卢天河。 可获奖励：九品 可提取：金蛇游步（黄阶），纹银十两 备注：金蛇游步：卢天河偶然获得此轻功身法，入门可一跃一丈，飞檐走壁，大成可动如金蛇，鬼魅难寻。】 第8章 倭寇窝点，霹雳弹 “竟然是功法！” 苏元没想到这次的奖励竟然的身法，他白天还苦恼连绣春刀法都是残缺的呢。 立马选择提取后，关于金蛇游步的所有修炼方法进入脑中。 虽说只是一本低级黄阶功法，但怎么说也是完整版的。 而且是比较少见的身法，练习之后，无论追捕犯人还是逃跑，都有不小的用处。 大致翻看了一眼，苏元就觉得心痒难耐，走出房间，就在院子里演练了起来。 不过在练习之前，他先吞下一枚体质丸，他可不敢像身体原主那样身体亏空，练功活活把自己练死。 一个下午过后，苏元也算是对这功法有了大致了解。 金蛇游步并不是常规的轻功，更注重的是战斗中的身法，据称练到登峰造极可万军从中过，片刃不沾身，不过苏元距离这种层次还差远也。 苏元收起书本，深吸了一口气后，运转功法在院子内跑动了起来。 身形飘忽，脚步灵动，正常人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要踩到哪里。 不过在走到院角，需要急转的时候，苏元身形不稳，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别说别人猜不到，连我自己也猜不到啊！” 这身法快是真的快，但要是不熟练，可能会在战斗中直接撞到别人的刀口，金蛇游步直接变成送死刀法。 不过仅仅是一下午的练习，苏元对这个效果已经很满意了，毕竟练武不是一朝一夕能强求的。 正准备吃一颗体质丸再练一遍的时候，莫文琦从厨房走了出来。 “元儿，别练了，吃饭吧！” “好嘞！”苏元收起功法，去到餐桌前陪莫文琦吃饭。 吃过晚饭后苏元继续开始练习金蛇游步，一直到月上梢头才回房休息。 要不是有体质丸打底，苏元也不敢这样练习。 一夜时间，苏元的体质丸还剩下六颗，金蛇游步勉强算是入门了，而他的体型，仅仅是外表看起来都比白天健壮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苏元早早来到户所集合，点卯过后，张一初就把他还有李虎以及仇永言还有其他几人召到了内堂。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抓个人。” 李虎先开口问道：“小旗大人，这次我们抓谁。” “倭寇奸细，根据昨天那店小二的招供，我们找到了一个他们交换情报的位置，现在过去看看。” 张一初脸上带着兴奋，还有着一圈黑眼圈，明显昨天连夜审问被抓住的那个倭寇奸细去了。 虽然苏元还没有进过锦衣卫的诏狱，但听说只要进去的没有几个硬骨头可以扛住，现在看来被抓的那个奸细也开口了。 “来得及吗？他们不会已经发现了有老鼠被抓了吧？”李虎问了一句。 “放心，那群倭寇精着呢，店小二每次交换情报都不露脸，别人不知道他就是‘饿鬼’，其实他也只知道交换情报的位置，具体地点是我们推断出来的。” 余杭郡地处东南，沿海时常都会有倭寇侵扰。也会有不少人以经商或者其他的名义渗透进来。 所以在沿海和边境线一带的锦衣卫，更多的任务就是追查奸细和渗透进来的倭寇，更像是一个情报机构，最擅长的也是挖出那些潜藏的老鼠。 在苏元打量着张一初的时候，张一初也看着几人的反应。 发现了倭寇奸细的聚集地，这种事情应该要上报总旗，交由总旗安排。 不过张一初没有向上通报，一大早就将几人聚集起来，一是求快，二是抢功。 仇永言面露犹豫，李虎一脸兴奋，苏元颇为期待。 “就我们几个人怕是可能出意外啊……也不知道那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仇永言到现在还没有突破九品，已经没有了升职的念头，所以有些犹豫。 张一初摆了摆手：“那个奸细已经说了，他们主要任务是交换情报并不是搞破坏，其中武者实力估计不会超过九品，抓到他我们就不往上查了，有了这个功劳，我就可以争夺欠空缺的总旗位置了！到时候不会亏待你们！” “到时候我和李虎进去抓人，你和苏元还有另几人在外面守着就可以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仇永言点头称是，他只是提意见，张一初决定了他也没可能再反对。 事情说定，张一初就带着苏元几人换便服，将长刀换做短刀，手臂绑上袖箭，藏入便服之中。 可是苏元在接过袖箭的时候却愣了一下，这袖箭跟昨天在店小二手臂发现的形制竟然没有太大差异。 苏元刚要开口，却被仇永言按下，让他不要多问。 “这是军中物品，有些流出也很正常。” 几人换装完毕，找来一辆马车，驱车前往六合巷。 在距离目标院落还有百米时，苏元几人从马车上下来。 各自一身便服和常人无异，武器装备都隐藏在衣服长袍之内。 张一初走到路边的一个摊贩前，简单耳语了几句走了回来。 “左起第六个院落，从昨夜开始，只有人进没有人出，进去抓人。” 虽然明面上就张一初他们几个过来，但号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情报网可不是瞎吹的。 确定可能有货，李虎和张一初，两人走在最前，苏元和仇永言落后五六步，靠近院落。 张一初走到了院落门前，轻轻叩响大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才开口说道：“家中有人？县衙查丁。” 过了五息屋内还真传来了脚步声，这时候仇永言和苏元已经绕到了房子的后门。 另两面墙也各自有锦衣卫守着，防止有人翻墙逃跑。 苏元和仇永言在后门站定，还没有半刻钟，院内就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苏元本来想冲进去，却被仇永言拉住了。 这时候他们只要守着门就可以了，冲锋的事情交给主力做，不然有人跑了，他们还得担责。 不到一刻钟打斗声就停止了，战斗结束的很快，看来的确和张一初预测的一样。 等到院内飞出一道烟花，仇永言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店小二并没有说慌，这个情报条线的确没有什么高品阶的武者。 “可以进去了，任务结束！” 苏元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大战发生，谁想到结束的这么快。 关键是他还没有出手，这应该不算是他抓捕的罪犯吧，是不是相当于白来一趟了。 想到这里苏元不由的有些失望，可正当仇永言和苏元准备撞开后门进去，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同时机括声传来。 苏元和仇永言的反应都不慢，同时向后门两边闪去。 下一秒，嗖嗖嗖的破空声传来，三连发的半尺弩箭直接击穿脆弱的木门。 仇永言和苏元目光一对，立马从怀中抽出短刀，等着门后人出来。 刀刚抽出，后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五短身材，宽袍大袖的男人从门后冲出。 苏元和仇永言同时举刀便斩，可刚迈出一步，两枚黑色圆球从男人手中扔出，仇永言立马大声提醒：“跑，是霹雳弹！” 第9章 金蛇游步初逞凶，一箭斩断逃生路 苏元本能地用出金蛇游步，迅速躲过了朝自己扔过来的一枚黑色圆球。 圆球落地，顿时火光四溅，顿时激起了满地烟尘。 杀伤力不大但足以挡住所有视线，男人趁机疯狗一般窜出。 “快追！” 张一初人未至，声音先从院子里传来。 他和李虎本以为已经抓住了罪魁祸首，可没想到打了半天，屋内竟然还藏了其他人。 关键刚刚那爆炸声，连张一初都被吓一跳。 一般的奸细怎么能随手掏出霹雳弹以及军用连弩！ 他们这次是真的碰到大鱼了，但要是让这鱼跑了！他也不用干了。 听了张一初的呼喊，仇永言踌躇不断向前。 他毕竟连入品都没有，一个霹雳弹就会让他狼狈不堪，要是被连弩瞄准，他可能连躲避都来不及，就真的没命了。 看这男人惊慌失措，脚步虚浮的样子，苏元大致觉得他身上并没有太多武功在身 苏元仗着金蛇游步，竟丝毫不惧，反握短刀，一步向前，同时举起左手，随时准备发射袖箭。 慌忙逃窜的男人，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看都不看，一个转身，手中弩箭抬起，按动扳机，三发箭矢几乎无缝隙射出。 苏元等的就是他停下攻击，脚下一转，金蛇游步运转，身体如被风吹到一样，极限躲过弩箭攻击的同时又贴近了墙边。 左手抓住院墙，一勾一拽，身体如银龙破水，轻巧落在院墙之上。 前方逃跑的宽袍男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攻击竟然被这么简单的躲了过去，嘴里怒骂了一句鸟语，转头跑去。 踏上屋檐的苏元，对着因为扣动连弩而停下的贼人举起了左手，按动袖箭机关。 男人身上汗毛炸起，拼尽全力朝着前方跑。 可袖箭的比他奔跑的速度快得多，扑哧一声，不过三寸的袖箭正中逃跑男人的小腿。 正狂奔的男人应声摔倒，却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苏元抽出短刀，自院墙一跃而下，膝盖狠狠抵住男人的后背，让其丝毫动弹不得，防止他还有什么其他手段。 “别让他死了！小心服毒！”张一初本来急匆匆向这边冲来，看到男人被苏元制住松了一口气，但又赶紧提醒道。 苏元也立刻反应过来，一把薅住男人头发，让其仰面张嘴，确定其口中没有任何毒物。 “我不…会…死……”男人声音模糊的解释，说的竟然是大明官话，不过有些口音。 可是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苏元已经伸出一拳，把他下巴打到脱臼。 这时候张一初和李虎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仇永言就更是落在了后面。 并不是张一初大意，而是他预料中这里只有一到两名九品武者。 九品武者被她和李虎轻松拿下，其他的喽啰有仇永言和其他锦衣卫也跑不了。 可谁能想到，从后门跑掉的‘喽啰’身上不止有军用弩箭，还有霹雳弹这种大明严禁外流的禁品。 在看到逃跑的男人掏出霹雳弹时，张一初就慌了神。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随手抓来，看起来毫无重要的店小二，竟然供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鱼。 可问题是，因为自己贪功，这条大鱼要溜走了！ 张一初追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逃跑后被百户责难的准备！ 毕竟要是他早点上报，多叫些人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张一初，怎么也没想到，刚刚从后门窜出，就看到上墙射箭一气呵成，靠着流畅的身法，硬生生将那都快钻进巷道的男人留了下来。 “苏元！不错，多亏你了！” 张一初现在有种想哭的冲动，恨不得给苏元磕一个。 苏元这一箭，简直可以说是拯救了他濒临崩溃的仕途啊！ “侥幸而已。”苏元并不贪功，反而有些后怕，他的金蛇游步还不够熟练，刚刚上墙的时候差点摔下去。 “这可不是侥幸啊，你这身法我看了都羡慕，一般人用不来。”李虎语气羡慕。 他看出来苏元的实力应该还不达九品武者，可刚刚的一系列步伐明显是练过的，一般的九品武者的确用不出来。 甚至心底冒出一股危机感，张一初想的升总旗，他想的就是升任小旗。 可这个刚刚进来的新人，好像就靠两天就要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了啊。 心放回肚子的张一初，一边蹲下检查被压男人的全身，一边开口问道：“的确，身法不错啊，哪里学的？” “家父传的，我练的不太好……” 苏里南从京城调到余杭来没多久就失踪，其他人对苏元父子的了解基本为零，苏元索性将所有来历不明的功法全都推到苏里南身上了。 听到苏元的解释，张一初点了点头，京城来的有点底蕴也很正常。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苏元并不是谦虚，身法的确不是很熟练。 “不错，这次记你一大功！好好表现，说不定没多久就能当小旗官了。” 张一初本来只是带着苏元出来长长见识，可没想到苏元竟然靠着一手身法加反应，帮他抓了最重要的逃犯，让他愈发重视这个刚成为锦衣卫的年轻人了。 这时候，张一初已经把男人身上搜了个干净，其怀中竟然还有两枚霹雳弹，也是苏元早有准备，直接将其按死在地上，让他没有机会用出来。 “制式装备，霹雳弹……”张一初手中摩擦着手中的霹雳弹，眼睛微眯。 这些可都是军用的装备，民间难寻，现在竟然在一个倭寇奸细的手中找到，其中的问题不言而喻。 袖箭之类的东西流入民间，锦衣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火药是国之重器，即便现在的霹雳弹威力没有那么大，朝廷也是严禁外流的，现在竟出现在一个倭寇细作身上。 第10章 奖励:半年修为 张一初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可能已经牵扯到南北两军中的高层了。 “小旗官，这事我们怕是办不了啊，禀报百户大人？”李虎在张一初耳边建议道。 “当然！”张一初再贪也只敢贪第一波功，后面事情不是他能担得住的。 “把所有人都押回诏狱，我亲自审问！” 张一初一声令下，所有锦衣卫将人带回诏狱，路上那个五短身材的倭人还在哼哼唧唧，李虎给了一拳后才老实了一会儿。 来到诏狱前，苏元本想回户所，却被张一初给叫住了：“带你见识见识诏狱，让李虎和仇永言去通知。” 张一初现在是真的颇为看中苏元，有意培养他成为小旗，让他提早见识一下也好。 “好。” 刚刚走进诏狱，哀嚎声不绝于耳，只求一死的比喊冤声还多。 “我们这余杭郡的诏狱内，官员还是少数，大多都是通敌卖国的奸贼，或者是倭国细作，对付他们不用留情。” “明白。” 苏元知道锦衣卫在几次对外战争中都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倒也没有觉得奇怪。 走进诏狱深处，张一初一挥手，刚刚被抓的倭国细作被绑上了审讯架。 一名狱卒熟练的拿出铁棍将男人的嘴清空，顺手把半口牙齿全部给搅碎，血水顺着嘴角流出，这倭人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眼泪都流出来了。 之后狱卒才一挥手，将其已经脱臼的下巴震了回来。 倭人眼泪稀里哗啦的掉，想要开口说什么，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 张一出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倭寇奸细，人别死了就行。” “是，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 一听是倭寇奸细，旁边的两个狱卒立马来了兴致。 早已烧红的烙铁举起，紧紧按在了倭人的胸口。 倭人的凄厉惨叫，伴随着脂肪燃烧的焦臭味道，让苏元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这，不先问问吗？”苏元本来以为会先问问题，然后开始用刑，没想到这刚进牢狱直接上刑具。 “不用，这些倭寇的嘴巴严的很，先打一通再说。” 张一初一点没有审讯的意思，好像毫不在乎这个大鱼。 “你我先出去透透气，准备迎接百户大人。” “啊啊啊！窝说……窝说，你闷问，问啊！啊啊！” 张一初还没转身，背后的男人一边惨叫，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哀嚎求救。 这倭人是真哭了，你倒是问啊，啥都不问光打有啥用啊！ “先打一会儿，让他长长记性，老实了再问。” 张一初连头都没回，挥了挥手让苏元跟上，可能是怕苏元太年轻，接收不了诏狱的做法，张一初还解释了一句：“别以为我们狠，我们的兄弟落到他们手里下场比这还惨。” “他们每次上岸，附近村庄全无活口，我们余杭郡的每个人都跟倭寇有着血汗深仇。” “我明白。” 苏元只是有些不习惯这血腥的场面，至于对付倭寇的手段，多狠他都能接受。 来到了诏狱门口的等候桌前，张一初让苏元一起坐下慢等，立刻有狱卒奉上茶水。 “知道我为什么不问吗？” “我们担不了，得等百户大人过来问。”苏元回了一句，张一初的小心思并不难猜。 “聪明！”张一初倒是没想到，苏元年纪轻轻心思倒是敏锐：“尽快晋升九品，到时候你当了小旗没什么问题。” 之后张一初就和苏元就在诏狱门口喝茶等待，等百户过来一起审问。 要是上面觉得这件事处理不了，直接杀了了事也有可能。 虽然这样有些憋屈，但大明官场如此，他们两人也解决不了什么。 苏元等了一会，在一边趁机摸了一下怀中的腰牌。 狴犴腰牌的画卷投影在苏元面前展开。 苏元余光掠过张一初，果然除了他，别人不能看见狴犴腰牌展开的通缉榜。 苏元看着画卷上新出现的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影以及旁边的文字。 【已缉拿：倭寇奸细 可获奖励：九品 改良火药配方、半年修为、纹银十两 可提取】 “修为？” 苏元可看到修为两个字时有些愣住了，这奖励的是什么东西？难道代替自己练功？ 好奇的苏元按上手印，提取奖励。 这次的奖励并没有直接到手，画卷上继续出现了两列小字。 一个写着金蛇游步，一个是绣春刀法。 稍稍犹豫了一下，苏元按在了金蛇游步之上。 随着提取完成，画卷合上消失。 威严声音在苏元耳边响起：【你的金蛇游步，已达小成境界。】 苏元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火药改良配方已经出现在他脑中了，这个配方可以将现在的黑火药威力提升两到三倍，算是科技类的奖励。 而真正让苏元惊讶的，却是第二个半年修为的奖励。 当提取完成的时候，苏元感觉脑中关于金蛇游步的不少问题无师自通，豁然开朗！甚至感觉双脚灵活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是再一次用出金蛇游步，苏元保证可以正面追上逃跑的倭人。 第11章 开始审问 完全不用在乎那三连发弩箭，也不用上墙下墙搞的那么花里胡哨的。 直到提取成功，苏元才明白，奖励的修为有多重要。 “一次奖励，直接省了半年的苦练？” 即便这个大明有着各种各样的武学，也真的有内功心法。 但大多数人一生能钻研两三门功法就不错了。 毕竟人的寿命有限，贪多嚼不烂的后果就是一身的三脚猫功夫。 真正的战斗中满身破绽，完全的就是取死之道。 可苏元拿到的这一次奖励，就直接抵过了半年的苦修。 要是多来几次，苏元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将这一本金蛇游步练到大成了！ 想到这里，苏元不由得有些心潮澎湃，这狴犴腰牌简直有些逆天啊。 正在这个时候，张一初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来：“来了，是赵千户，看来要查个底朝天了。” “为什么这么说？”苏元能看出张一初的态度变化，他自然是希望能查下去的 ，那样他的功劳也越大。 “赵千户跟倭寇可是有些血海深仇，平生最恨的就是通倭之人。”张一初解释了一句就迎了上去。 苏元跟在后面，小心打量着过来的两人。 走在正前方一人，身着飞鱼服，丹凤眼，吊梢眉，面皮白净的有些的过分，眼睛半眯就让人凭空感觉到一阵阴冷，应该就是张一初说的赵千户。 而站在这个白面锦衣卫旁边的，则是一个一口浓须的中年壮汉，看这体型，绝对是常年侵淫武学的，应该是钱百户。 “张一初参见千户大人，百户大人。” 苏元立马跟着张一初一起拜见。 千户赵林云没有和张一初多说，一边朝着诏狱里面走一边开口问：“人在哪儿？开口了吗？” 张一初立马跟上：“正打着呢，百户和千户大人没来，我也不好直接问。” 赵林云旁边的百户钱贯冷笑两声：“你小子倒是精明，不敢问，让我们来问是吧？” 张一初倒也没有隐瞒，只是笑笑：“毕竟事情太大了，还得需要千户大人来做定夺。”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军营如此大胆，敢向倭寇售卖黑火药！”白面赵林云明显含着怒气，看来势必要将这事彻查到底。 发现倭寇细作，在余杭郡本就是极为常见的事。 这也是他们锦衣卫最主要的工作，可问题是，竟然在细作身上找到了明令禁止流通的黑火药，这事情就有些大过头了。 “我看啊，这军中是烂到根喽。”钱贯几乎毫无掩饰对两军的蔑视：“秋收过后，不是照样发饷！这群当兵的，真是一天都等不了。” “欠饷是朝堂上的事，我赵林云管不了。”赵林云目光微眯。“但军营要是真的烂到根了，我这次就要把他连根拔起！” “我钱贯愿为千户大人的马前卒，铲除军中毒瘤！”钱贯当即表示忠心，赵林云只是挥挥手，没让他多说。 张一初也想符合上一句，但想想自己的身份，现在站队可能显得太过刻意了，就继续默默站在后边了。 “这个是生面孔啊？新招进来的？”进入诏狱之前，钱贯注意到站在张一初旁有些突出的苏元。 张一初适时介绍道：“苏元，刚刚进锦衣卫，其父苏里南在抓捕逃犯的时候身亡。” “练功天赋不错，眼睛毒辣的很，刚进入锦衣卫没几天就帮我们户所抓了几个犯人了，这个倭寇一开始的线索也是苏元发现的。” 一直若有所思的千户赵林云听到介绍，倒是有些讶异的打量苏元：“苏里南的儿子？” 苏元没想到这千户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呢，先前一步回道：“正是家父。” “你父亲，挺不错的。”赵林云并没有说什么不错，然后点了点头：“为何没有补上小旗的缺？” 苏元倒是没想到，赵林云一个千户，能记得其父苏里南一个小旗。 “太过年轻，而且实力未到九品，尚需历练一番。”苏元回道。 “记下，实力达到九品，晋升小旗。”赵林云将目光从苏元身上移开。 钱贯立刻称是，也多看了苏元两眼。 之后赵林云不再说话，几人进入倭人所在牢房。 见到张一初几人过来，狱卒迅速拉开监牢门。 一刻钟的时间不到，被绑在审讯架上的奸细身上已经没几块好肉了。 看到张一初走进来，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鼻涕泪水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几位大人，这是个软骨头，我们哥俩还没怎么用力呢，就非要全招喽！” “说什么吗？”赵林云开口，走近看这倭人的伤势。 都是皮外伤，疼痛但不致命，用刑的狱卒都是老手。 “倒是没有，我们用刑的时候都是把他嘴堵住的。”用刑的两人都在诏狱干了多年，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 其他的普通犯人或许还可以捞一点油水，这种敌国细作但凡出了一点差错，或多听了一些机密，可能他们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行了，你们出去吧。”赵林云挥挥手，让两名狱卒离开牢房。 张一初顺手将一桶凉水泼了过去，血水流下，终于能看得清一些人样了，也让这倭人清醒了一点。 “说吧，叫什么名字。” 赵林云开口问道。 “木下……木下……林太郎。”男人艰难的抬起头，看到终于有人审问自己了，刚停下的泪水差点又哭出来。 “放了我，放了我，会有人跟你们交换人质的！要钱……要人都可以” “让你说话了吗！”木下林太郎刚开口，张一初手中的鞭子直接抽了过去，让他胸口唯一一处好肉皮开肉绽。 “啊！不说了，不说了！别打别打！” 赵林云伸出手，示意张一初先停下。 “你的地位还不低呀，那你就好好说说黑火药是哪里来的吧。” 第12章 军营内鬼:火神官 木下林太郎说的交换人质，在锦衣卫的确有过先例。 倭寇为了渗透大明，派出了不少细作，锦衣卫又何尝没有尝试过渗透倭寇本土。 因为倭寇的不断侵扰，这个时代的锦衣卫，大抵是大明掌握国外语言人数最多的一个机构，比鸿胪寺也只多不少。 有潜伏自然就会有被抓，木下林太郎的意思就是可以用自己换回被抓的锦衣卫。 如果能交换。赵林云自然不会拒绝，但前提是要榨干眼前他的价值，最多换一个半死的人回去。 “我……不知道，别……别打，啊啊啊！”木下林太郎话说了一半，张一初手上的烙铁就烫过去。 “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呜呜……”看起来都快三四十的木下林太郎很委屈，又一次泪崩。 “我真的是刚到余杭，还没有接头呢。”说着木下林太郎越哭越凄惨：“身上的霹雳弹，不过是那名将军送过来的样品，我就带上防身而已，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啊！” “将军，是哪位将军！”赵林云语气森寒。 “他自称为火神官，说有一笔交易要跟我们谈，有黑火药出售，3000两一箱。” “三千两一箱，你们倒是舍得出钱。”张林云丹凤眼中透露出杀意，对这个亡大明之心不死的异族极度厌恶。 “火药其实对我们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其实更想要联系上这位能出售火药的火神官，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木下林太郎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名能随时提供情报的高级将领，能带给倭寇的，可比什么火药重要多了。 “你们定的是什么时间接头？”赵林云又问了一句。 还没有接头，对锦衣卫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他们或许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好好见识一下这个火神官。 “没定时间，地点是十里巷。” “详细。” “我的约定，我到了余杭，在巷子入口处画上一个篝火的图案，火神官就会在次日午时三刻到十里巷左起第五个院落，届时会交易一箱黑火药和一一箱霹雳弹。”木下林太郎看着举着烙铁的张一初，咽了咽口水，毫无犹豫全盘托出。 “就是说，他现在还不到你已经来余杭城了？” “不知，不知！我今天才刚刚过来，就被抓了，他肯定不知道我已经来余杭了。我连标记都没来得及画，他怎会知道！” “懂了。”赵林云点点头：“继续审着，找个人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留口气就行了。” “是！” 木下林太郎看到张林云要走，刚刚轻松一点的表情又变成了惊恐：“没了，真的没了，饶过我，饶过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赵林云理都没理木下的惨嚎，若有所思的朝着监牢外走去。 “千户大人，十里巷那个地方，人可不少啊，而且是正午……想抓人怕是有些难。”钱贯跟着赵林云往外走，一边说道。 十里巷外面可以说是余杭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了，他们锦衣卫怕是还没有挤进去，来接头的人就会有所察觉，扭头就走。 就算是他们在街上发现了谁是火神官，对方一个转身挤进人群，就是泥鳅入海难以抓捕了。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选在那个地方。”赵林云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避免夜长梦多，今天就在十里巷巷口留下木下林太郎说的那个符号，让暗线盯死整个十里巷，一个可疑的人都不准放过。” “通知明早甲、乙、丙、丁、戊五小旗带人集合，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们手下逃走。” 钱贯明白赵林云要硬抓，立马点头称是：“是！” 钱贯手下，本来是有两总旗，每总旗下五个小旗官。 不过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伤亡，钱贯手下空出了一个总旗，和本来属于苏里南的戊字小旗位置。 现在甲、乙、丙、丁这四个小旗官都看着这总旗人选要落到哪呢。 张一初作为丁字旗的小旗官，自然也眼热着总旗的位置，所以这次才这么急切的贪功，幸运的是，还真让他贪着了。 说完赵林云又回头看向了张一初：“这次你们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记首功，无论结果如何，赏赐不会少的。” 张一初一听这话，立马面露喜色，拱手行礼：“多谢千户大人。” 不出意外的话，这总旗的位置是稳了。 回到户所，赵林云和钱贯都离开，张一初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脸的兴奋表露无遗。 他心心念念的总旗位置，明天可能就要到手了，如何能不激动。 不过他倒也算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转身跟苏元说了一句：“好好练功，只要你达到九品，小旗就没跑了。” 苏元对升官倒是不太在意，不过要是能独自执掌一个小旗，他应该可以发挥出狴犴腰牌的最大了作用了吧 ——带一堆人出去游街，一旦狴犴腰牌有什么反应，直接一群人a上去，搜刮奖励就可以了。 现在苏元也想这么做，奈何实力不济，会引起狴犴腰牌反应的可都是非奸即恶，他现在的实力直接找过去，估计跟送菜也没什么区别。 兴奋过后，张一初又给苏元放了半天假，嘱咐其明天早上早点过来点卯，养精蓄锐准备逮捕火神官，彻底把总旗的事情稳下来。 苏元知道今天没有犯人可抓后，回到家中后，服下一枚体质丸之后，开始练习绣春刀法和金蛇游步。 虽然知道狴犴腰牌可以直接提供修为，但那毕竟是直接灌输进脑子里的东西。 苏元还是习惯性的想要多熟悉两遍，免得在战斗中手忙脚乱。 半天练习苏元，又消耗了两颗体质丸，让苏元又壮了几分，终于不是原主的麻杆身材了。 而功法上，苏元也将绣春刀法第一卷的内容全部熟悉，正面对付一般的毛贼没有什么问题。 金蛇游步在半年修行的加成下，已经达到小成境界，轻轻一跃，就能翻过院墙，在屋檐上行走也丝毫不会留下动静。 练完之后苏元也不由得感慨，这金蛇游步还真是采花贼必备功法，卢天河那么久才被抓住也是有原因的啊。 而两天练下来，苏元也隐隐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九品的门槛。 突然多出来半年修为，加上体质丸锤炼体质，让他省了不少苦修。 据说六品之下的武者，突破的主要路径就是不断增强体质，先练皮筋骨，再练五脏六腑，最后炼神化精，达到传说中的一品地步，不过后面也都是传说罢了。 达到九品不难，不过九品之后，想要继续修行，达到八品的地步，最起码也是需要一门心法辅助，否则纯靠进食和锤炼增强体质，一辈子也只能当个最低阶的九品武者。 可惜心法这东西可比招式功法要珍贵的多，每门每派的传承都是藏得紧紧实实的。 而锦衣卫达到小旗，年龄低于40岁，就有资格领取绣春心法，要是天赋不错，不需要两年就可以晋升至八品。 可惜大多数人没有足够的关系网支持、功劳也不够的情况下，拿不到后续的功法，一辈子也无法晋升至七品。 七品之后，武者才算发生了质的变化。 最外显的变化就是铜皮铁骨，普通人握着利器已无法对七品武者造成伤害。 月上梢头时，苏元冲掉一身臭汗后，也回到了房间休息，养足精力准备抓捕火神官。 一个木下林太郎就让他摸到了九品的门槛，再抓一个火神官，或许他就可以晋升九品了！ 第13章 逃跑的火神官 第二天一早，苏元早早来到户所。 可赵林云和张一初等人来得比他还早，赵林云调动了5个小旗，实到40人，都是各个小旗的骨干，今天必定要把那神神秘秘的火神官抓到。 几个小旗官聚在一起，免不了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盯着张一初。 他们都知道今天有大行动，本来都想好好表现争夺一下总旗的位置。 可等知道这条线索是张一初提供的，立马明白希望不大了。 张一初也正春风得意，安心接受众小旗不善眼神的洗礼。 看人到的差不多了，赵林云走到正中：“都给我打足精神，今天要抓一个朝廷要犯，抓到了人人有赏！” “先换便装，按照我之前说的几个地点守着，午时两刻一到，包围十里巷，一个苍蝇都不准跑出去！” “是！”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几个小旗还是铆足了力气表现自己，毕竟现在人选还没定呢，说不定还有争的机会。 赵林云并没有让这些锦衣卫直接去十里巷围堵，要是零星的几个锦衣卫行动，换便服还能隐藏起来。 可能选中锦衣卫的，个个的人高马大，常年练武又免不了膘肥体壮。 40个大汉处即便是站在十里巷外的闹市外，依然跟鹤立鸡群没甚区别，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到不正常。 苏元张林云按照计划，先让让暗线盯死十里巷。 而他们会分四队，在十里巷各个相邻的街区埋伏，等到即将午时三刻，确定有人进了院子，再从四面冲过去，将火神官直接抓获。 最后赵林云还说了一句：“张一初，带着你们小旗的人跟我一起守正门。” 这一句话一说，张一出脸上彻底抑制不住了，尽情享受着其他几个小旗羡慕的眼光。 不过临走的时候，张一初也没忘记跟苏元说一句：“跟着我，别走远了。” 很快，已到午时。 苏元正和张一初赵林云钱贯坐在一个茶馆内喝茶，一个小二自后院走到赵林云旁边，借着倒茶的功夫耳语了两句。 赵林云立刻站起身：“走了，老鼠回窝了。” 与此同时，五支小旗，同一时间，从四个方向朝十里巷包去。 一刻钟不到，苏元和张一初以及赵林云都赶上了到达了指定的位置，一个路边的小摊贩，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来，对着赵林云说了两句，然后又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连苏元都没看清他的面容。 “已经有两人进去了，身上各自带着一个大包裹，应该是火药。” 这话一出，张一初和苏元都知道，木下林太郎给出的消息大概没错了，火神官已经入套，现在就只等收网了。 赵林云和苏元他们迅速走进十里巷。 即便是临近闹市，十里巷本来也不过一丈多宽，苏元几人往那一站，整个巷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巷头巷尾都已经被赵林云找人封住， 其他锦衣卫也各自守住院墙，手中可不是袖箭，而是为了这次行动可以准备的军用连弩。 这小巷子内院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漏，只要火神官不会飞——不，就算是会飞，这些锦衣卫也可以将其射下来！ 到了破旧的院门前，赵林云挥了挥手开口说道：“钱贯，你带五人人进去。” “是！” 钱贯说着抽出绣春刀，向前一劈，半寸厚的刀刃，竟然精准的穿过门缝，毫无声息的斩断了门闩。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上前推开大门，钱贯举着刀大跨步走入院中。 苏元正要跟上，却被张一初按住了：“他们身上有火药和霹雳弹你凑什么热闹。” 刚刚赵林云已经说过了，进入这院子的两人背了两个大包裹，必定是黑火药和霹雳弹，爆炸起来的威力可不是苏元能顶住的。 钱贯已经是七品武者，身上有铜皮特质，即便是霹雳弹在其身边爆炸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所以赵林云才让他打头阵。 可要是苏元被炸一下，那就非死即残了。 苏元听完也不免有些后怕，差点莽上去了，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情，还是往后站着比较好。 苏元回头一看，仇永言已经站到了队伍最后方，果然不愧是丁字旗第一苟。 “所有人，弩箭准备！”钱贯走了进去，赵林云继续发号施令，脚下一蹬，轻轻跃起，稳稳的落在院墙之上，居高临下打量着院内的景象。 张一初立马跟上，轻轻一跃落在院墙之上，回头还想拉一把苏元。 可没想到苏元的身法比他更流畅，他回头的时候已经将弩箭取出对着院子中央了。 “身法进步不小啊？难道昨天是在藏拙？” 张一初没想到苏元的身法仅仅是一天已经进步到了这种地步，好像比他一个八品武者还要强了，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开口。 其他的锦衣卫有样学样，或是用身法轻功，或者干脆就两手攀爬，硬是爬到院墙之上，几十支弩箭瞄准着院子内。 而这个时候，屋内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两个男人惊慌失措的从屋内冲出，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钱贯在看到两人跑出来，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猛扑过去，绣春刀在空中发出嗡鸣，可看着两人惊恐的眼神，手腕一转，刀背砍在两人背上。 两个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男人，被两刀敲得一个鲜血喷出，如虾子一般趴在地上。 “不是武者？” 钱贯疑惑的看着躺倒在地的两人，火神官肯定是来自军营，怎么可能不是武者。 下一秒，两人冲出来的木屋发出火药燃烧的刺鼻味道，火光冲天而起。 钱贯迎着火光冲去，跟着钱贯的几名锦衣卫匆忙后退。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让每个人耳膜震颤，半边木屋都被炸成废墟。 等火光闲散，木屋之外，两个锦衣卫正口吐鲜血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百户钱贯灰头土脸从一片废墟中爬了出来，嘴角还有着一抹血丝。 “千户大人！火神官跑了！”钱贯站起来，不甘心的说了一句。 “跑了？！”赵林云双眼瞪圆，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能够让火神官给跑了？ 赵林云从院墙一跃而下，张一初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钱贯抹了一下脸上血污和灰尘，开口说道：“有人在里面引爆了炸药，我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人正钻进这地道！看了我一眼之后直接消失了。” “我想追上去，却被火药的威力直接掀翻，等我起来，地道已经塌了。” 赵林云面无表情的挑开废墟，走进被一半成了废墟的屋内。 跟钱贯说的一样，房间正中出现了一个甬道。 虽然不宽，容一人通行绰绰有余，而且因为之前的爆炸，地道内部已经坍塌了，他们现在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去。 “竟然挖了地道，这个火神官怕是筹备良久啊。”赵林云本来以为这里只是火神官用来接头的地点，但现在看来他是早有准备，选在闹市不说，竟然还屋中挖出了能从容逃生的地道。 第14章 火神官还在!瓮中捉鳖 “冲出去的两个人是什么情况？”赵林云又问了一句。 钱贯摇了摇头：“不会武功，他们应该知道的并不多，大概只是来帮忙搬东西的。” 听到这话赵林云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本来以为今天出动这么多人，能抓到一条大鱼，可没想到临到收网，还是让他给跑了。 说着赵林云还蹲下了身子，捏下来一块地道边缘的土坯，地道四周没有一点水分，说明这地道挖出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怪不得敢卖火药，够谨慎的啊。” 赵林云站起身，直接抓出火神官的线索断了，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驻扎在余杭城的也就是南北两军，让他们好好彻查仓库的火药少了没有，一点点排查或许还有机会找出火神官。 就算抓不住，也能敲打一番，让他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回去吧！之后跟我去军营一趟。”事已至此，张林云也只能放弃，准备转身离开。 “卑职无能，请千户大人责罚。” 虽然赵林云也没想到这里潜藏了地道，但人被跑了，钱贯自然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走吧，火神官不知准备了多久，我们就一天，让他跑了也正常。” 赵林云面无表情，就要转身离开。 一直跟着的张一初这时候有些站不住了，火神官跑了，他的总旗位置又不稳了啊。 但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抓耳挠腮之后最终憋出来一句：“要不让苏元过来看看？” 赵林云还以为跟上来的张一初有什么高见呢，嗤笑了一声回道：“人已经跑了，让他来看有什么用？” “不是……之前两次抓人都是苏元找到的线索，他眼神挺毒的，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张一初现在还对苏元看穿卢天河的易容记忆深刻，想着苏元进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关于火神官的线索，这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赵林云看着这现场一片狼藉，别说线索，连个完整的家具都没有了，还能看出什么来？ 可一想到火神官就在自己手边逃走，赵林云极为不甘心，稍稍犹豫之后还是觉得信张一初一回：“让他进来看看吧。” 苏元这时候正和其他锦衣卫一样，手持连弩呆呆站在院墙之上呢。 好像是出了一些变故，但苏元现在的身份却不好进去，只能在外边等着。 正有些好奇的苏元，看清楚的张一初的手势，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听张一初说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火神官跑了？” 苏元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火神官已经被抓了呢，没想到真正的大头跑掉了。 “你能看出点什么吗？”张一初一脸希冀的看着苏元，感觉能不能晋升总旗就在苏元的一念之间。 “这……”苏元一脸纠结，这张一初是把他当成万能的了？这炸成这样，还能看出屁的线索。 就算他当了七八年的刑警，也没见过这种现场啊。 “千户大人，我们现在去两大军营看看，说不定还能查出谁私自离营！何必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钱贯本来也抱着一丝希望，可看到苏元脸上的表情彻底放弃了，直接催促离开，抓紧时间去军营盘查。 “百户大人……我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张一初本来也只是想让苏元来碰碰运气，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他甚至不知道想让苏元看些什么，纯粹是撞撞运气罢了。 张一初还在说着，苏元却在火神官离开的洞口蹲了下来。 跟之前张林云的动作一样，捻起了一抹土，查看了起来，上面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 “甬道四壁已经干透，估计已经挖了很久，他现在可能已经出城了。” 赵林云一进来就查看过，现在就算是锦衣卫重新挖通这个地道最快也得一天，到时候人可能都不知道跑到哪边去了。 “有火药的味道。”苏元鼻翼轻动，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钱贯那已经被火药烧的差不多的胡子一翘：“这满屋子都是火药的味道，还用你说。” “这泥土，被人用火药直接烧过。”苏元将泥土放在鼻尖，不是烟的味道，就是火药直接燃烧的刺鼻气味，而且按照余杭郡这潮湿的天气，即便早已挖通的地道，也不应该这么干燥才对。 “苏元，要是看不出来就算了，不要耽误时间……”张一初也觉得苏元在说废话了，现在有些后悔把苏元进来了，这次立功不成，可能还要被怪罪了。 张一初还要再说，却被赵林云打断了。 他也没听明白，但感觉苏元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直接说，发现了什么异样。” 苏元没急着回话，而是扣下了一大块干土，在地道口划了一刀，一层脆壳脱落，露出里面新鲜湿润的泥土。 “这……”赵林云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怎么想明白。 苏元又看了一眼地道口旁边的地砖的切割痕迹，印证了一下心中的想法，直接起身说道。 “千户大人，我估计火神官没有离开太远！现在在附近挨家挨户搜查，或许还能找到。” 钱贯压抑着怒意：“小子，我看着他钻进地道跑了，你说他还在这儿，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挨家挨户搜查，耽误的时间足够火神官回到军营了，那时候我们才是一点抓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苏元理都没理他，千户在这呢，百户算个屁。 直接转头继续对赵林云说：“如果现在派人搜查或许还能抓到，要是再耽搁或许还有其他变故。” 赵林云先抬手让钱贯闭嘴，要是苏元说的是真的，那自然是好事。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信了苏元的一面之词：“说理由，我派人搜捕，要是你胡言乱语，张一初可保不住你。” 第15章 缉拿火神官 苏元倒还真有一种前世破案的感觉，从甬道旁边抠下一整块的土块，递到赵林云面前。：“千户大人，这上面的白灰应该是火药燃烧过留下来的，这个甬道应该是被烧过。” “你这不是废话，刚刚整个房间都被炸了，能不被烧过吗。” 钱贯觉得苏元纯粹在说废话拖延时间，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如果只是房间内的火药，甬道内的烟不会这么多，所以应该是火神官在甬道内点了第二批火药，为了专门炸塌甬道。” “或许是误打误撞，高温烤干了甬道四壁的大部分水分，让我们都觉得这个甬道已经挖了许久了，长度必定不低。” “加上地道上面残留的地砖，和房间内的地砖颜色有明显差异，应该换上不久，所以极有可能是挖出来不到十天的地道。” “新旧有什么关系，不都能跑路吗……”钱贯终于觉得苏元说的有些道理了，但还没有意识到这和逃跑的火神官有什么关系。 “愚蠢，你要是被炸懵就把嘴闭上！”赵林云没想到钱贯反应这么慢，现在还没想到关键。 苏元只是笑了笑才继续说道。 “我刚刚观察了地道的情况，土壤湿润，挖掘难度并不低。” “十天，即便火神官在和木下林太郎联系的第1天就开始施工，最多也只能挖出十几丈长的地道。” “所以我觉得地道出口就在方圆十五丈内，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这地道出口应该就在附近某一个空屋内，现在搜查找到的可能不低。” “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封锁城门，到两大军营韩查查到底那个军官没有回营。” 听这苏元的解释，赵林云嘴角逐渐上扬：“十天的时间，十几丈长的地道，我看你太高看这个火神官了。” “要是人数不多的情况，可能这地道只有五六丈长也可能，那样的话，他可能还在十里巷内。”苏元回了一句，他刚刚想的是按照有现代工具的帮助下挖掘地道的速度，差点忘了这还是在大明。 火神官为了保密，也不可能找那么多人施工，只能自己慢慢挖，所以说他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十里巷内某个空房子内。 而巷头巷尾都被锦衣卫堵死，他即便逃出了这间房，也只能在其他位置等锦衣卫离开再回去军营了。 “不错。”赵林云目光眼睛眯起来，上下打量了苏元一眼，然后转身对钱贯说道：“让所有人行动起来，将十里巷内喘气的全部检查一遍，一旦又可疑人物，立马带出来！我倒要看看，那个火神官能躲到哪去！” ”另外让他们注意，十里巷其他房间，还有没有其他的地道出口。” “千户大人，十里巷内可住了三四百人，而且他伪装起来，我们一时也未必认得出来，逐个盘查估计得耗费不少时间……”钱贯又有些犹豫 “不如我们封了十里巷，直接转去军营，让他们派人过来查验？”钱贯已经信了苏元的话，但他更倾向于第二个方法。 从木下林太郎招供开始，锦衣卫的暗线就死死盯住了十里巷，可他们依然没发现火神官进来，逐个盘查确实还不如让南北两军派人过来看看哪个是熟人。 “可这样，就有些打草惊蛇了啊……”赵林云还想看看这个火神官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呢，直接去军营找人，这条线索最多也就到火神官这里了。 “可要是耽搁太久，对方估计也能反应过来。”钱贯说了一句。 赵林云本来计划是在天黑之前完成对火神官的审问，将所有情报整理上缴，打南北两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加上搜捕的时间，计划几乎必须的延后了。 军中若还有策划者，可能也会反应过来，销毁所有证据。 现在他已经陷入了两难抉择，但还是不想放弃这个线索：“先搜捕，或许我们运气不错，很快就能找到火神官。” “千户大人，我或许可以一试。”苏元这时候再次开口。 “试什么？”赵林云眉头紧皱想着对策，听到苏元的话抬眼看去。 “让十里巷的人站在我面前，我可能可以认出火神官来。” “你见过火神官？”钱贯差点又要说苏元胡言乱语了，但想想自己刚刚才被打脸，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不是，只是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会表现出明显的特征，只要细心观察，未必不能看出来。” “怎么可……”钱贯又觉得苏元在吹牛，人家都通倭了，怎么会心理素质不过关，碰见了搜捕就被看出来。 可赵林云再一次打断钱贯的话：“让锦衣卫将十里巷所有人带出来，让苏元一一排查。” “是！”赵林云直接下令，钱贯也只能看了苏元两眼后，立马跑出去执行。 四十多名锦衣卫，立刻行动起来。 一刻不敢耽误的敲门搜查，一旦哪家开门晚了，两个彪形大汉就直接撞开大门冲了进去，当然，大部分人其实已经被爆炸声吸引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巷子被搅得鸡飞狗跳，堪称粗暴执法的典范。 但别说，还挺管用，没过半刻钟，就有锦衣卫来报。在与接头院子相隔三间房无人院落内发现了一个简单掩盖的地道出口。 赵林云和钱贯立刻赶了过去。可惜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 火神官可能已经翻墙到了其他的院落，但这也证明了苏元的猜测是对的。 这个时候的苏元，正在靠近每个被锦衣卫带出来的人，看似观察，实则等着狴犴腰牌的提示声。 一刻钟很快过去，赵林云，钱贯、张一初都围在了苏元身边，看着苏元又一次摇头，不免有些焦急，但赵林云没有说话，谁都没敢开口。 一直到一个皮肤黝黑，手掌开裂的的老农被带到苏元近前，苏元终于听到了熟悉的提示。 【一丈范围内，发现通敌奸细，请及时缉拿！】 苏元眼前一亮，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向前一步，看似细心观察眼前这人，的确是个老头，而且看起来没有易容。 开口问了一句：“你住在这？” “大人，我是帮儿子来看看这院子，他下个月要大婚，才买的这个院子。” 被锦衣卫押住的男人，身体有些颤抖，一副害怕的样子，跟普通人见到锦衣卫的反应一模一样。 “大人您看，这是房子的契书。”老农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契书，双手递到苏元面前。 苏元之前都是只看不问的，现在开始开口询问，一直在后面看着的赵林云几人听到苏元开口也期待的看了过来。 可是看了一眼老农颤抖的样子，眼中难掩失望的神色。 “苏元，不要耽误时间，他这年纪怕是翻墙都困难。”钱贯又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 “那老大爷，你会武功吗？”苏元没有接契书，只是笑眯眯的问了一句，顺手取出了短刀。 “大人说笑了，我们这平民百姓，怎么会练武呢。” “是嘛？”苏元将短刀缓缓朝着老农胸口刺去：“你们两个按住他，我剥开他的心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人！”老农立刻吓得双脚发软，不断后退：“大人，不要！我儿子即将成婚，大人不要！” “苏元！你这是干什么？”钱贯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让苏元找人可不是要他滥杀无辜的。 “大人 救命，大人救命啊！”老农竟然哭了出来，要不是两个锦衣卫拉着，早已经跪了下来。 钱贯想上前拦住苏元，却被赵林云拉住，他的眼神在老农和苏元身上略过，他也不知道苏元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恐吓，但他现在也只能相信苏元了。 这时候苏元手中的短刀已经靠近老农的胸口了，即将戳破衣服。 “你以为我不敢刺是吗？别装了火神官，我已经发现你了！” “大人！大人你在说什么啊！求求你饶过我，我还没有看到儿子娶亲呢！” “如果你有儿子的，黄泉相见吧。”苏元手腕发力，鲜血顺着短刀流出。 “大人，不……要。” “苏元，不要伤人！” 苏元不为所动，短刀往下一划，老农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切断，露出了上半身。 短刀只划破了一层皮，只是看起来骇人罢了，可在老农身上，却有着不下十几道伤疤，那是利器所致。 当看到伤疤的时候，本来也有些动摇的赵林云身体一震，一双丹凤眼竟然瞪成虎目。 “火神官？” 老农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张张嘴，用干涩的嗓音说道：“大人，这是我早些年当兵留下的，火神官是谁我并不知道。” “是嘛，你抬起头我看看。” 赵林云向前一步，按在了老农的肩膀上，白皙的手掌却青筋暴起，明显是用了不少力气。 还在演戏的男人身体一僵，最终还是站直了身子。 抬头正视赵林云，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苏元身上，眼中充满着怨恨和不甘。 “锦衣卫果然名不虚传，我认栽。”老农直起身子后，气质大变，完全没有刚刚畏畏缩缩的样子。 赵林云刚刚握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已用了真炁，如果是普通人，这时候整个肩胛骨都被捏碎。 所以当赵林云搭手的时候，他就必须得承认了。 “跟我们没关系，是你太蠢，私通倭寇，自甘下贱，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赵林云咬牙切齿，心中已经恨极，恨不得将其当场斩杀。 但他不知道火神关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是仅仅是一个军官还是整个军营都烂了，而且涉及军营，也不是他能独自处理的。 “我自甘下贱？钱啊，我要钱啊，不发响我能怎么办！” 火神官被骂自甘下贱，仿佛被戳到了痛点，用尽全力嘶吼起来，一副自己被逼无奈的样子。 赵林云直接手掌上移，扼住火神官的脖子，将其从地上举起。 “欠饷？你在军营赚得比饷银多多了吧！我看你是因为朝廷不发饷银，你没有办法喝兵血了吧！” “我……”火神官面色铁青，双脚在空中乱弹。 “是没了赌资，还是没了嫖资？说啊……” “我……” 赵林云松开手，飞起一脚踢在了火神官的胸口。 火神官还没缓过气来就在空中被踢飞，鲜血喷了苏元一身。 轰隆一声，院墙被撞碎，火神官瘫软在地，鲜血顺着嘴角留下。 也还好火神官是武者，不然这一脚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欠饷自然是大事，但军队腐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从上倒下喝兵血吃空饷。 也正是因为这样，朝廷养兵成本年年增加，年年不够。以至于那些倭寇就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带回诏狱，我今天保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踢了一脚之后，赵林云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脸上重新挂上了淡漠的表情。 几名锦衣卫立马冲过去，两把大铁钩贯穿琵琶骨，将口吐鲜血的火神官押了起来，等着他的，将是诏狱的十八般酷刑和本来应该在这和他接头的木下林太郎。 第16章 擢升为人厌狗嫌的戊字旗小旗 “苏元，你很不错。”赵林云发泄完怒气，转过头来看着苏元，今天苏元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职责所在而已。”苏元微微躬身。 赵林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挪到张一初身上，开口说道。 “总旗的位置还空着，张一初能力尚可，定他吧。” 一听这话，张一初脸上欣喜若狂，当场单膝跪下：“谢千户栽培！” 钱贯愣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好，他现在还半张着嘴，没搞明白苏元是怎么把火神官认出来的。 “至于苏元，虽然年纪轻轻，未到九品，但眼神毒辣，心思敏锐，屡立大功，破格擢升为戊字旗小旗官。” “啊？” 苏元还没反应，张一初先愣了一下。 苏元立功不小，拿一个小旗当当也很正常，可安排到戊字旗就有些太不寻常了。 照理来说张一初升任总旗，丁字旗的小旗官位置就空下来了。 让苏元当丁字旗的小旗官，有他压着，李虎等人也不会不服苏元。 可戊字旗，那就是一个异类聚集地，而且极其不受待见，时常被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伤亡率最高。 苏里南之前就是戊字旗的小旗官，也是在那儿执行任务才失踪。 而自苏里南死后，戊字旗只有4名力士，连小旗官都没有，不是不想安排，实在是没人敢去了。 张一初倒不是真的多关心苏元，而是担心苏元布了他父亲的后尘，再没人帮他立功了。 想到这里，张一初立马开口说道：“千户大人！苏元年纪尚轻，怕是去戊字旗压不住！不如让他先在丁字旗试炼一番再做安排？” “丁字旗啊……你旗下那个李虎不是不错嘛，让他顶上吧，苏元就去戊字旗，也算是接了苏里南的缺。” 张一初还准备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实在想不到，明明立了功的苏元，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千户。 赵林云没再多说，只是看着苏元说了一句：“戊字旗虽然有些危险，但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我感觉挺适合你的。” 苏元并不太了解戊字旗是什么情况，但是知道父亲苏里南就是戊字旗小旗官，现在也算是补缺了，倒也名正言顺，所以还是拱手说了一句：“谢千户大人！” 赵林云轻飘飘的几句就决定了人事任命后就离开了，赶着回去审问火神官，至于具体的任命文书则由钱贯来拟定。 小旗总旗的任命要不了多长时间，估计明天正式文书就能下来。 钱贯跟着赵林云离开，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苏元是怎么看出来火神官就是火神官的，只感觉自己是榆木脑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赵林云一句。 “千户大人，你说苏元到底是怎么找出来火神官的！这也太神了吧！” 赵林云似笑非笑：“或许我们发现一个异人。” ———— 等火神官被押进诏狱，苏元和张一初几人回到户所内，表情各异。 李虎不敢表现的太开心，强压喜悦。 张一初不时皱眉，似乎在想着对策。 反而是苏元真的不知道戊字旗到底有什么不同，索性开口问道：“小旗官，这戊字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这么不喜欢。” 张一初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戊字旗，算是最特殊的一旗，专干一些隐秘危险的任务，有些任务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吗，虽然成员实力不错，但动不动就少几个人。” “其中成员也并不是正式招募过来，大多是有案底或者是混口饭吃的怪人，性格怪异，各不相同，自由散漫，不服管教。” “你年纪轻轻，怕是镇不住他们啊。” 苏元才明白张一初担心的原因，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压的住这戊字旗。 不过现在任命已定，张一初也只能安慰苏元：“你也不要太担心，戊字旗虽然人少了点，但实力还是不错的，出任务就让他们先上……要是他们不服你，就来找我。” 张一初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不管怎么说也即将是总旗了，可以帮苏元站站场子。 “只要实力不错就可以，我会试着镇住他们的。” 苏元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实力不错，他就可以带着去游街了啊！ 靠着狴犴腰牌，见到一个抓一个，那还不是要直接大丰收了！ “实力当然不错，戊字旗剩下的四人起码是九品实力，但你到现在都没有入品，他们怎么可能听你的。” “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戊字旗走一趟，给你镇镇场子。” 苏元其实没太担心，他已经摸到了九品门槛，突破也就在这几天了：“还是我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小旗大人你再过来。” 张一初不去还好，一旦去了就是摆明了他是个关系户，就更难在戊字旗立足了。 被苏元拒绝，张一初也明白他考虑的是什么，只能点头：“那好吧，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休息，估计文书明天就会下来，做好准备面对那群怪人吧。” 第17章 柳叶飞刀，晋升九品 心里想着腰牌，苏元在城中稍微逛了一下就回到家，展开狴犴画卷。 画卷之上，在采花贼卢天河的剪影后面又出现了一个老农身影。 这一个影子比之前的时候都要清晰些，甚至还有一对阴毒的目光正看着苏元，在剪影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已缉拿：通倭百户：火神官 可获奖励：八品 可提取：功法柳叶飞刀（玄阶下品） 修为1年 体质丸5枚 柳叶飞刀：小成时，可于五丈之外轻易取人性命。一旦大成。飞花落叶，皆为武器，取人性命于无形。】 “八品奖励！” 苏元没想到，抓了这个火神官，竟然给自己出了八品奖励。 柳叶飞刀听起来像是一个暗器法门，在江湖中有名暗器功法极少，能将暗器用的出神入化的更是极少数。 而且这功法还是玄阶，比金蛇游步还要高上一阶！ 除了一本功法，还有一年修为也是苏元这时候正需要的。 苏元点击提取，修为则是加在了绣春刀法上。 虽然金蛇游步在战斗中很重要，但战斗中一直躲也不是办法，对现在的苏元来说，小成已经够用了。 随着修为被吸收，苏元耳边再次传来威严声音：【你的绣春刀法已经登堂入室，可与刀法高手一战。】 绣春刀法的修为提升完毕，玄阶功法柳叶飞刀的一切信息也进入他脑中。 在心中过了一遍后，苏元走入院中。随手摘下一枚树叶。 手腕发力，带起一阵劲风，绵软的树叶竟在瞬间变得如钢铁般坚硬，划破空气，如飞刀一般朝着前方飞去。 可惜，飞行距离不过一丈就变回了普通树叶，被风一吹无力坠地。 “我还以为真的用树叶就可以呢。” 苏元刚刚只是按照柳叶飞刀说的发力方法尝试一下。 苏元现在自然是做不到飞花落叶皆成武器的，要想发挥威力，还是得需要制作普通的暗器飞刀。 还好，现在苏元手上有银子，打造一些倒也不太费事。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苏元索性出门找了一个铁匠铺，说了一下自己的需求。 本来铁匠还不愿意打造武器，但在苏元加钱攻势，外加锦衣卫身份的压迫下，终于答应明早来拿货。 定好飞刀之后，苏元回到家中开始熟悉刚刚获得一年修为加成的绣春刀法。 达到登堂入室境界后，让他对看起来基础之极的绣春刀法理解暴涨。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按照锦绣春刀法的图谱照猫画虎勉强入门。 在整整一年的苦修加持之下，终于感受了绣春刀法的部分精髓。 对其理解甚至超过了大多数锦衣卫。 毕竟绣春刀法第一卷并没有什么太玄奥的刀法，只是简单的拔刀斩，横劈竖斩，少有人日复一日，一年只练习绣春刀法第一卷。 苏元开始从一心关注挥刀，到注重攻击时的体态变化。 他发现稍微改一些步伐和发力方式，刀法威力甚至能提升一倍不止。 而其中神韵，竟然有太极八卦的八卦的味道，让苏元有些好奇这刀法背后的创始人了。 心有所感，苏元一刻不停，服用了一枚体质丸立马开始练习。 太阳还没落下，苏元练了三遍绣春刀法，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热气奔腾，皮肤上不断有皮屑脱离，心脏扑通通的跳动起来。 苏元镇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一丝自己和这世界的联系。 这代表他自空气之中，夺取了一丝真炁融入己身，成功踏入九品。 “就……这么简单吗？”苏元虽然觉得九品不难，也感觉摸到了九品的门槛。 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突破了，不过从无品到九品本来也不是太难，武者自身也没有发生什么本质性的变化。 再加上修为增加，体质丸不断增强提出，苏元突破这么快倒也正常。 苏元试了一下自身的变化，除了力气变大之外，皮肤也变得更加紧绷。 虽然不至于像七品那样，可以硬抗火药爆炸的威力，一般的刀具轻划也无法划破他的皮肤了。 心情有些小激动的苏元，放下刀捡起两片树叶开始练习柳叶飞刀。 第2天一早，苏元依然是先去了丁字旗户所，知道调令已经发下之后，才去了旁边的戊字旗。 离开之前，张子初给了他两百两的银票，和绣春刀法第二卷以及配套的绣春心法。 还没有推开院门，苏元就听到里面讨论的声音。 “苏小旗的儿子？听说刚刚加入锦衣卫不过三四天，不会真敢来戊字旗报到吧？” “还没来呢，我看是不敢！九品都不到，来戊字旗当小旗官，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吧？” “就是！我们等了这么多天，就等过来这样一个小旗，还不如我上呢？”一个沙哑带着鸡贼的声音说道。 “我呸！你当小旗，得把我们整个户所都输出去。” 苏元在门外将几人的话尽收耳中，果然跟张一初想的一样，这些力士并不怎么服他啊。 但苏元也不惧，他现在已经突破九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淡然向前一步推开了大门。 院内的讨论戛然而止，四个人或站或坐，姿态各异的盯着推门进来的苏元。 “苏元？” 站在最院子左侧，一身穿锦衣，手中的拿着书本的人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第一天见面，诸位都很有精神啊！”苏元向前一步，走入院中。 “那是当然，当锦衣卫的怎么能没有精神。”在户所内院的门口柱子旁，斜躺着这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削老头，留着一对老鼠须，双手拢在袖中，声音就是之前那鸡贼的声音。 说话的同时，一个坐在武器架旁边的壮汉站起，身高足有两米，如同一座铁塔。 壮汉起身并未说话，但依然压迫感十足。 内院的鼠须老头开口：“小旗官，我们给你父亲一个面子，换一个小旗呆吧，戊字旗不适合你。” 苏元面色不变，直视这铁塔一般的壮汉。 “那我倒要听听，这戊字旗怎么就不适合我了。” “怎么不适合？你觉得你靠什么指挥这憨货，靠你那切菜的小刀吗？” 这铁塔巨汉被说憨货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从旁边的武器架中抽出一把粗杆大铁枪。 铁枪通体黑色，除了枪头和枪身的接头处有稀疏的红丝装饰之外，整个长枪，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不像武器，反而更像是随手烧出来的一根大铁棍。 第18章 刀枪对决 铁塔壮汉毫不用力将大铁枪朝地上一砸，脚下本来就裂开的青砖又多出寸寸裂纹。 “啊这，打就打，不要砸地砖啊，维护可是要钱的。” 苏元现在成了戊字旗的小旗官，都开始心疼户所起来。 他来的时候就打量了戊字旗的户所环境，不能说家徒四壁吧，也能算是战后遗址，但凡是能坏的东西，就没有好的。 而院内除了鼠须老头，铁塔壮汉，树下一个男人正举着一个葫芦，正仰面痛饮，酒渍沾满了胡茬。 还有一个刚刚喊自己名字的书生，正手握一卷书册，摇头晃脑做吟诗状，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别人肯定以为这是准备赶考的书生呢。 苏元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苏里南失踪这么久，都没有人到这里来当小旗官。 就这几个看着就不像正常人的手下谁敢带？怕是带着带着把自己带到沟里去了。 但这样没有一点规矩，还能留在锦衣卫编制中，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吧。 “哼。”铁塔壮汉只是冷哼一声，沉默无言，将苏元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那你的意思是，比试比试？” 苏元若无其事的向前一步，手放在了腰间钢刀之上。 不过锦衣卫配的制式武器，和壮汉手中的大铁枪相比，看起来跟孩童的玩具一般。 壮汉一动不动，鼠须老头继续说道：“小旗官，看在苏小旗的份上你就体面离开吧，樊特鲁这大铁枪可不是那么容易收手的，樊特鲁这一杆枪，即便是八品，正面也扛不住。” “你一个不入品的武者，挨上一枪怕是命都少了半条，不要自讨苦吃！还是快走吧！去求求百户大人给你分到其他的小旗，这地方容不下你的。” “既然你说得这么狂，那我就更得讨教一下了。” 苏元向上拔出佩刀，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刀身发出清越的嗡鸣。 这倒是让他对面的樊特鲁眼神凝重起来，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苏元这应该是绣春刀法中拔刀式，但就简单一刀，就比普通的锦衣卫力士要强上太多，看的出来是下过苦功的。 樊特鲁没有轻敌，一甩手将巨大的长枪举了起来。 “只要你能碰到我的衣角，就算我输。” 苏元攻击之前先开口放了一句狠话，打压一下面前的壮汉的气势。 樊特鲁虽未说话眼中尽是轻蔑，听到苏元如此狂妄，心中反而看轻了两分。 “嘿嘿。”坐在内院柱子旁的鼠须老头低声笑着：“小旗官你不会以为樊特鲁身形蠢笨吧，他一杆长枪，挥舞起来可是密不透风，你只要在这个院落，怕是都难以躲过他的攻击！”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苏元将刀横在身前，正在寻找最适合的攻击角度。 “樊特鲁，这是苏小旗唯一的儿子，不要下太重手啊。”鼠须老头扯了扯自己胡须，眯眼看着蓄势待发的苏元。 苏元并没有等着樊特鲁进攻，长刀往后一甩，身体前倾，如穿行丛林之中的猎豹，直直的朝着樊特鲁冲去。 战斗正式开始，酒鬼和书生都转头看了过来，看起来不在意的两人也用余光关注着苏元。 樊特鲁面对冲过来的苏元没有任何躲闪，一对虎目盯着苏元的双脚，长枪猛地往前一甩，直指冲过来的苏元。 巨力之下，那粗如铁杆的长枪枪尖竟如毒蛇吐信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枪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要苏元露出一个破绽，樊特鲁就会一枪刺出。 扎腿立断根，扎腰血水流！扎中命魂走，反扎鬼神愁！ 一枪出，便是半条命。 鼠须男看到樊特鲁的凝重的样子，心头一惊，以为樊特鲁憨病又犯了，赶忙出声喊道：“樊特鲁！你收着点！人家毕竟是小旗官，打死了你要赔命的！” “知道！”樊特鲁声如惊雷，但肌肉却蹦的愈来愈紧了，没有一丝一毫放松。 看着直直冲过来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苏元，他却罕见的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他使枪，并无固定招式章法，只是习惯将目光聚集在对手的双腿。 铁枪粗重，一枪挥出势大力沉，但收回必然也会慢，一旦变通不足，就会被人找到破绽。 所以樊特鲁最喜欢就是敌人攻来， 他守株待兔，看出敌人的步伐，然后一枪贯穿来犯之人。 可现在明明苏元就是直直的朝他冲过来，他却完全看不出来苏元要从哪发起攻击。 他完全看不透苏元的下一步将会踩在哪里！ 枪尖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这代表他的心也慌了起来，长枪和长刀各有优势范围，要是被苏元近身，输得就是他了。 苏元并没有觉察到樊特鲁的慌乱，看起来只是提刀向前，脚下已经将自己对金蛇游步的理解运转到极致。 全不按常规踏步，为的就是能随时躲开樊特鲁的攻击。 可苏元也没想到樊特鲁这么能忍，他就这么冲过来，竟然迟迟一枪不出。 苏元已快到近前，樊特鲁再不攻击，一旦进了刀的优势攻击范围之内，长枪回转缓慢，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樊特鲁目眦欲裂，却实在看不透苏元的步法。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索性怒吼一声，一枪朝前扎出，先攻出去再寻变招。 这一枪要扎实了，保证可以贯穿苏元的身体，一枪夺人性命。 可苏元早有防备，在长枪到达自己胸口的时候，身体飘飘忽忽，看似极限却又毫无危险的躲过攻击。 同时一刀提起，再向前三步，他手中钢刀就可以攻击到樊特鲁了。 樊特鲁的变招的速度也丝毫不慢，既然看不透苏元的步伐，索性直接攻击其下三路。 双手持枪，前手如管，后手如锁。 握把向左一旋转！使得枪尖向左下绕成了一个半圆花，手臂下压，腰间发劲，力达枪尖。 这一枪要是打的实在了，可能苏元接下来半年就要在床上躺着了。 第19章 拦刀式!暗器对决 但樊特鲁这一枪其实并不想着要建功，只是想将苏元逼回去，进入长枪的攻击范围再图后续。 可苏元竟然不退不跳，反而将一直后拖的钢刀举了起来，朝枪来方向迎去。 “别！”坐在后面的鼠须老头急得都快站起来了。 想用刀来挡住樊特鲁的铁枪，无异于螳臂挡车。 这一枪下去，苏元双腿怕是得废掉一年半载。 可苏元并不是只知道硬上的莽夫，他用的是秀春刀法第一卷中的拦刀式。 顾名思义，要将所有打过来的攻击全部拦在身前，卸掉力气并且趁势反击。 其中发力诀窍，倒是跟太极相似，个中精髓，就是在最恰当、最适宜的时机找到最正确的位置出刀。 若是昨天之前，他绝不敢这样出刀，但在一整年的修为加持之下，他仿佛看到了樊特鲁这杆长枪的七寸，才敢冒着风险硬顶上来。 刀枪碰撞，火星四溅。 刺啦的声响不断，如鬼哭神嚎。 其中夹杂着风刀枪剑的金铁交鸣之声，还有武器碰撞颤抖时的嗡鸣，明明只是两人战斗，却如同千军万马对垒。 说到底，这还是苏元第1次用绣春刀法正面对敌，却包含了他对绣春刀法的所有理解。 而所攻击的点正是樊特鲁手中长枪的七寸之处，最适合卸力拦刀的位置。 刀枪碰撞之时，若说樊特鲁手中长枪是搅动大海的定海神针。 苏元手中钢刀就变成了绕指海水，化解掉了长枪上一往无前的巨力，同时苏元手腕一转，带偏了铁枪方向，将刀枪碰撞变为刀在上，枪在下。 同时向前一步，如羚羊登峰，身体绷紧，以腿带腰，以腰发劲。 同时变为双手握刀，往下一按，猝不及防之下，铁塔般的樊特鲁，竟然被长枪带的向前一个踉跄。 樊特鲁面露惊骇，没想到苏元的反击如此之快，瞬息之下，攻守之势异也。 当枪和刀碰在一起时，他被反震的手臂发麻，自己挥出去的力，竟然顺着枪身反了回来。 枪声剧烈颤抖之下，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握不稳，现在加上苏元的压刀，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苏元得理不饶人，手中钢刀一转，打蛇随棍，趁势而上，沿着枪身朝着特鲁的手腕砍去，刮出一路火星。 樊特鲁急忙想退，可当想抽出长枪的时候才发现，苏元劈来的时候手中依然发力。 他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轻易将长枪抽出，而钢刀距离他的手腕不过半尺。 苏元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只要他稍有犹豫，可能手掌就要跟手臂分离了。 惊惧之下，樊特鲁只能松开长枪，迅速后退。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右手握拳，背部发力，如同长鞭一般朝着苏元甩过来，锦衣粘着空气，在空中发出吧嗒的音爆声。 这是以手化枪的拳法，以樊特鲁的蛮力，一两拳砸死人不算是奇事。 而苏元依然没有硬碰，脚尖轻点，身形变换，竟然和樊特鲁擦身而过。 樊特鲁正想转身反击，却感觉到一柄冰凉的钢刀直指后腰，只要他再妄动一步，钢刀就能轻易取其性命。 “怎么样，我真应该能指挥的你吧？” 如铁塔一般的樊特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感觉性命完全被捏在了苏元手中。 下属攻击上级，就算现在苏元一刀给他捅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追查，现在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可能性命就没了。 樊特鲁急忙举起双手：“你，可以当……小旗官。” “那就好，记住你说的话。” 苏元收刀回来，用力晃了晃酸疼的肩膀。 打眼一看，才发现钢刀和铁枪碰撞的位置已经卷刃了，苏元的右臂现在还在麻着呢。 绣春刀法的拦刀式的确好用，让苏元都有些好奇这功法是谁写的了。 不过拦刀式虽然可以卸掉大部分的力量，樊特鲁手中的长枪剩下的力量也震得他双手发麻。 而且这还是他在晋升九品之后，要是之前怕是碰撞了第1秒，钢刀就要脱手了。 苏元倒也没刻意逞强：“的确是好长枪，枪法也不错。” “不如…你。你，更厉害。”樊特鲁听到苏元收刀，也将双手放了下来、 “还有谁要来试试？”苏元收刀入鞘，转头看向院内的其他三人。 酒鬼再次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书生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的继续看书。 “没想到小旗官年纪轻轻，竟然能将绣春刀法练到这种地步，还能有如此鬼神莫测的身法。”一直坐在内院门口的鼠须老头，不由得叫好。 他本来还以为是樊特鲁是在放水呢，可看苏元绕过樊特鲁，他才注意到苏元那完全看不出路数的步法。 加上那几乎用到极致的拦刀式，结合上苏元刚刚十八的年纪，让鼠须老头也不由得感叹苏元的练武天赋。 “只是闲暇时间比较多苦心钻研罢了，你也要挑战？” “但是小旗大人，我们戊字旗可不像其他地方，每天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得罪的人也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怕你年纪轻轻就跟苏小旗一样丢了性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苏元轻笑一声：“我来就是接我父亲的班的，而且明枪我尚且不怕，暗箭又何妨，况且那些暗箭未必暗的过我……” 话音未落，一直将拢在袖中的鼠须老头，右手突然伸出，五指微弹。 嗖嗖两声，两枚黑色石子朝着苏元肩膀飞来，不是要害，但却是挥刀死角，更难阻挡。 苏元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目光一冷，几乎同时出手，三枚新鲜出炉的柳叶飞刀自袖间飞出。 飞刀极薄，在空中飞行除了点点荧光反射而出甚至看不到其踪影，却精准的和空中的两枚石子在空中相撞。 石子终究是石子，和柳叶飞刀碰撞的第一时间炸为碎屑，可柳叶飞刀也失力落地。 但另一把柳叶飞刀，却朝着鼠须老头的腋下直扎过去。 鼠须老头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苏元的反应如此之快，可惊讶却不惊慌。 淡然伸出左手，看着不快，挥动之时却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在空中转了一圈，一枚常人看不见的柳叶飞刀，竟然被他用手指硬生生的夹住。 五指修长干瘦，骨节分明，如同天山灵猴的手掌。 第20章 以国运镇妖邪 “好暗器！” 鼠须老头也没想到苏元出手如此之快，飞刀甚至比他还多一柄。 明面上来看，连暗器功夫苏元都胜他半分了。 不过当鼠须老头接到柳叶飞刀时，感觉速度和力度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 很快也反应过来，苏元并不是反应极快，大概率只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在他出手的时候已经准备月柳叶飞刀攻击了。 可在樊特鲁几人眼中，苏元就是后发而先至，心中更是惊讶年纪轻轻的苏元除了绣春刀法和身法，连暗器功夫都有所侵淫。 而看出原因的鼠须老头不觉得苏元取巧，甚至更觉得苏元适合当戊字旗的小旗了，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可比那些优柔寡断者强多了。 “那你觉得，这戊字旗的小旗，我当得还是当不得？” “我也同意。”鼠须老头站起身来。 苏元这才发现，他的左脚干枯如枝，站起来摇摇晃晃，竟是半个瘸子。 “您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小旗都强，起码够狠够快，或许能比其他小旗活得都久。”鼠须老头露出笑容，脸上皱的如同树皮。 “书生，酒鬼，你们呢，还是也想来上一场。” 鼠须老头眼神落在院子两边的酒鬼和书生上。 书生从书本中抬头：“我同意，要是来上一场的话，不如去芳春阁或者教坊司！” 酒鬼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认同。 樊特鲁和鼠须老头都输给了苏元，他们也没有太多意见了。 “既然都没意见了，还不来参见小旗大人！” 鼠须老头似乎在几人中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书生闻言将书本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的来到了苏面前对其行礼：“白衣夜，参见小旗大人。” 酒鬼扶着树，站起来都摇摇晃晃，并没过来只在树下说了一句：“参见小旗大人。” 说完又睡着树滑倒在地，继续灌了一口酒。 苏元也没在意，反正暂时算是没被赶出去，后续还要收拢人心，这群怪胎怕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众人行礼之后，苏元清了清嗓子开口： “在下苏元！之后可能就需要跟你们共事，希望大家互相关照，共同进步，将戊字旗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多抓些犯人，倭人，贼人……” “这小旗官，说话还挺客气，下手是真狠啊。”书生在樊特鲁耳边嘀咕了一句。 刚刚的钢刀斩手和突如其来的柳叶飞刀都给书生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之后当值也方便些。”苏元说了两句，感觉跟前世发表感言一样，赶忙结束发言。 面前的几人看起来个个都是奇葩，不过好像也个个身怀绝技，苏元还是挺好奇他们有什么本领留在锦衣卫的。 鼠须老头依然带头发言： “下属石阡，溜门撬锁，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此生好赌，输光了万贯家财，索性劫富济贫。” “可惜在一次劫富济贫中着了道，碰到了妖邪，失了十年精气，被废了一条腿，加入锦衣卫苟活。” “赌鬼，神偷……” 苏元没想到这看起来有些不凡的鼠须老头，竟然干的是溜门撬锁的行当，不过那双手确实有些神乎其神。 石阡说完，苏元的目光转移了樊特鲁身上。 “樊特鲁。”樊特鲁就说了三个字，然后一言不发。 书生有样学样：“白衣夜” 斜靠在树边酒鬼打了个酒嗝才说道：“李清泉” 苏元刚要问，石阡先抢过话来：“算了，还是我来介绍吧，他们一个有憨病，一个是酒疯子。” “樊特鲁，使一杆丈八长枪，并非蛮族，据他说是母亲怀他的时候吃了一种红色的果子，出生即力大无穷。没练过武功，纯靠着一身蛮力和食补晋升九品，世间也难找适合他的功法，体质特殊，妖邪难侵，八品之下硬刚无敌……小旗官你除外。” 苏元上下打量着这铁塔巨汉，这一身长枪使的不赖，竟然是没练过武功的，妖邪难侵是什么意思？ “涂脂抹粉的这个书生，名叫白衣夜，武器是一把硬不起来的软剑，曾经是江湖少侠，翩翩公子，号称一夜郎。” “正是在下。”白衣夜微微弓腰作揖，做书生行礼状。 “因为惹了巫蛊圣女被下了毒，月缺不举，现在痴迷医术，道术，蛊术，邪术……想要治好毛病，可惜到现在来看，毫无治好希望……但还是喜欢去芳春楼，教坊司，纯过干瘾。” “这巫蛊圣女够狠的啊。”苏元想了想，月缺不举，这对白衣夜这种风流公子，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白衣夜面皮抽了抽，骂了一句：“石阡，问你令堂安好！” “嘿嘿，不用你关心。” “最后那个晕乎乎的酒鬼，名叫李清泉，不用剑不用刀，就靠着一手至阳长拳对敌，功夫倒是不错，半清醒状态下能跟樊特鲁打的有来有回。” “空手和樊特鲁打的，半清醒状态有来有回？” 苏元不由的有些惊讶，樊特鲁那一杆长枪可不是肉拳可以接下来的。 不过苏元目光落到李清泉的手中时才发现，那一双拳头隐隐透亮，竟然没有一丝老茧，这是将拳练到极致的表现，的确可以直接当武器使用了。 “可惜一家老小被妖邪所杀，现在不知去哪报仇，只顾着喝酒，自八品实力跌落到九品，在这锦衣卫中潦草度日。” “被妖邪所杀？”又一次听到妖邪二字，苏元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世上难道真有妖邪一说？” 苏元只是在记忆中知道这个大明到处都是妖邪的传说，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真的碰见了妖邪。 “小旗官，你不知道？苏小旗没跟你提起过？”石阡有些惊讶。 这里的苏小旗，并不是指苏元，而是他的父亲苏里南。 “确实不知。”苏元摇摇头，虽然在一开始穿越过来他就发现这个大明有些许不同。 比如天道司的存在，比如各种十分真切的诡怪传说。 “可能是苏小旗觉得你太年轻，才没有告知吧。”石阡先嘀咕了一句才开始解释。 “一切的起源是十年前的一场天火降世，大明境内半数区域被天火袭击，大明百姓死伤近千。” “但这其实并不算大事，不过天火降世后，世间那传说中的妖邪现世，这次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出现。” “群臣却认为这是上天警兆，让当今圣上下罪己诏，可圣上觉得自己兢兢业业十五年，群臣如此逼迫，上天如此对待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一批言官，从起不再上朝，至今已五年有余了。” “这五年时间，妖邪愈来愈多，最终建成了天道司，收拢天下异人，主管驱邪除妖一事，圣上也住进了天道司，认为既然有妖邪，自然有仙神，全心全意追求长生道。” 苏元在旁边听的一愣愣的，这是什么什么神展开，他来的不是武侠大明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玄幻大明。 “那这个，跟我们戊字旗……”苏元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点什么东西，戊字旗跟妖邪有不小的关联啊。 “天道司虽然建立，但异人终究太少，地方的驱邪除妖任务就落在了锦衣卫头上。” “武人练得就是一腔无畏热血，只要无所畏惧，便也能克制那些奸邪宵小，但也只是稍有克制而已。” “不过加上这一身锦衣官服，承载国运，镇住普通的妖邪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苏元目光从几人身上扫去，四人虽然看起来就不着调，但竟然都穿着锦衣卫的制服，甚至其上纹饰比一般力士还要精细一些。 说到这，石阡叹了口气：“但帝王崇仙，不理朝政，百姓困苦，外有倭寇，鞑靼虎视眈眈，锦衣官服的保护能力也愈来愈弱了，我们戊字旗的伤亡也在不断提高。” “加上妖邪之物邪得很，一旦斩草不除根，极可能遭来报复，所以戊字旗招的大多是无根无萍之人，苏小旗虽然被妖邪所害，但您没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必要非要当这个戊字旗的的小旗。” 石阡说完，看着苏元。 他们之前不想让苏元当这个小旗，真的是看在苏里南的份上，不想让苏元冒险。 本来只是当作故事听着的苏元，听到妖邪报复的时候，心里一惊，想起了穿越而来的那天。 原主眼前一黑，他穿越而来。 他一直觉得原主是练功太过亏空而突然去世，但现在想想，即便是身体也亏空，也应该会有个前兆吧，原主就那么站在原地，突然去世，也太过诡异了。 更有可能是妖邪的报复已经来过了，害死了原主！ “那妖邪，要是看见我没死……”苏元紧握长刀，指节泛白。 他现在才明白，他不太相信的妖邪，已经害死他一次，可能还准备害死他第二次。 或许只是因为现在他身着锦衣官服，也踏入了武者之路，那暗处的妖邪才没能再次下手，可一旦被它找到机会…… 第21章 勾栏听曲，吃喝嫖赌 “要是苏小旗不愿待，随时可以离开，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石阡看到苏元迟迟没有说话，开口说道。 苏元没有畏惧，只有出离的愤怒。 原主那迟迟不散，隐藏在最深处的愤恨和仇怨，加上苏元两世为警的浩然正气，竟然让手中钢刀剧烈颤抖起来，隐隐有白光露出。 苏元现在只想要一刀斩断所有妖邪，整个人变得飘飘忽忽。 而在石阡几人看来，苏元身上隐隐有雾气升起，这是极致愤怒的表现，代表苏元整个人的炁已经达到巅峰。 “实质性的怒气？”石阡看着苏元身上的雾气，有些惊骇的和身边几人对视。 石阡有一句话说的好，武者练得就是胸中的一腔无畏热血，妖邪怕的也是这一腔无畏热血。 苏元现在这状态，无论实力如何，妖邪宵小难侵。 “还有浩然正气，苏小旗年纪轻轻竟养出了浩然正气？！”书生白衣夜更是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看着钢刀上的白气。 他们对付妖邪更多的靠一身怒气和血气，简单来说就是以恶制恶！比那些妖邪还要恶，让妖邪看见也只能绕着走。 可苏元这浩然正气，对付妖邪简直就是天克，即便力量微弱，也能让妖邪恶心生畏惧。 “看来苏小旗，的确是适合留在戊字旗啊。”石阡不由得说了一句，这次的苏小旗不再指苏里南，而是指眼前的苏元。 苏元只维持了那种奇异状态三息左右，就迅速平静下来，但却感觉满身大汗，刚刚进入那暴怒状态，竟然让他有种虚脱了的感觉。 但刚刚那种特殊感觉却记忆深刻，心中的怒意也没有消失，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妖邪一刀斩之。 “那我父亲，是死在哪个案中？” “东华镇，余杭城东南方的小镇子。那地方危险的紧，估计得七品高手进入才有可能探查的明白，不是我们能处理的范畴，已经上报天道司了。”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过送死罢了。” 石阡可能是怕苏元急着报仇，着重解释了一下。 “天道司何时能来？”苏元又问了一句，要是天道司能帮他把妖邪解决了，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不知道，天道司实在太忙了，我们现在只能将东华镇那一片地方划出来，不让闲人进入。” 苏元自然不能一直等下去，那妖邪说不定还盯着他呢。 他必须抓紧时间把实力提升到七品，然后过去一探究竟。 “那现在我们手上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妖邪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苏元现在也有些好奇，要是能诛杀妖邪，那个狴犴腰牌说不定也能给自己一点专门对付妖邪的功法。 “暂时没有。”石阡摇摇头。 “可惜·。”苏元感叹了一句。 “小旗怎么这么想见到妖邪的？”书生以为苏元会被吓到呢，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苏元随口说了一句，尽量让情绪稳定，现在最需要的找到机会提升实力。 而不是被这妖邪牵着鼻子走，产生畏惧，否则暗处的妖邪可能又要乘虚而入了。 “那我们的当值是怎么安排的？”苏元又问了一句。 锦衣卫一般都会安排日常的当值任务，不知道戊字旗是怎么安排的。 没有妖邪，他就只能准备一下自己的扫街计划了！ 有狴犴腰牌在手，余杭城的任何邪恶都要被他绳之以法！ “我们不需要当值，没任务的时候就出去吃喝嫖赌，没钱就在户所里面躺着。”石阡回了一句。 “吃喝嫖赌……”苏元的目光扫过四人，这四人还真是样样俱全啊。 “那今天，去勾栏听曲？”几人从来没有当值过，让他们巡街，怕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动力。 “嗯？小旗大人竟也有这种爱好！”白夜眼前一亮，一大早就去勾栏听曲，虽然没有那么多姑娘，但现在人少，静谧呀。 “主要是找个人多的地方坐坐，在户所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苏元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小旗大人！我认为不可！”石迁一脸端正：“现在不过卯时，哪有这个时间去勾栏听曲的，这简直是给整个锦衣卫抹黑！总旗大人知道了，怕是要罚我们的俸禄。” 苏元刚有些意动，又被石阡给拦住，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一大早去勾栏听曲，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啊。 “所以我觉得，还是去赌坊比较好，那里隐蔽，一般不会有人去。说不定还能赢下些许钱财，给我们的户所重新修一下！每天我看着我们破烂的户所，都感觉痛不欲生，痛哭流涕……” 苏元没想到石阡还有一颗正经的心，好悬没被他给闪了腰。 “赌坊还是算了吧……。” 苏元银子倒是不少，勾栏听曲，吃吃喝喝花不了太多钱。 但要进了赌坊，多少钱也不够花了。 “特鲁，想去吃东西。”樊特鲁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还是去喝酒，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一直靠在树旁的李清泉，竟然破天荒的站了起来，只是因为苏元要请客了。 “问个问题，你们平时俸禄够用吗？”苏元刚刚心中的郁气和紧张被手下这几员大将驱散了大半。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够！” “一个月那么十几两银子，够谁花啊！要是没案子拿不到赏银，我们下半个月就窝在户所。” 他们的任务更危险，拿到的俸禄自然也多些。 苏元看着四人那冒绿光的眼睛，再算算时间，今天已是下旬了，几人怕是早已经荷包空空了。 苏元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抖的手臂，要收服这四人，用钱或许比用刀要简单的多吧，他好像有点白费力气了。 “那今天就先不查案了，勾栏听曲，吃饭饮酒！你们就多给我讲讲妖邪之事，我想多听听。” 几人的第一站就是教坊司，这里面的大多都是被抄家后的遗孤发作官妓，其中更是有不少颇有才情的女子。 白衣夜只要一发俸禄，有点闲钱就会往这边跑，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第22章 准备扫街 苏元给迎过来的教坊司乌嬷嬷扔出一锭银子：“上一点清淡吃食，找个姑娘唱曲听歌就可以了。” 一收到银子，嬷嬷立马喜笑颜开，“好嘞！您就等好吧。” 临走还没忘跟老客白衣夜打了声招呼：“白公子今天来的好早啊，可惜梦蝶姑娘还没起呢。” “不用不用，随便找了三四个姑娘作陪即可。” 苏元几人被安排在了2楼的一个雅间内，两个面容姣好的姑娘被带了进来，一人琵琶，一人古琴。 到底是教坊司出来的，演奏功底不差，让苏元听得心情都舒畅不少。 又有两人坐在苏元他们桌边，为几人倒酒，苏元还有些拘束，白衣夜就跟回到家一样，亲昵的叫着两人的名字。 本来苏元只是打算勾栏听曲之后就找理由离开，在附近转转，试试能不能触发狴犴腰牌。 但即便是经历了现代社会的娱乐方式的苏元，在短暂享受过后也有些恋恋不舍，不由得感叹一句，封建社会实在是太腐败了， 加上白衣夜沉醉的眼神，埋头苦吃的樊特鲁加上眼神迷离的李清泉，苏元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离开。 然后就吃着喝着听着歌，一不注意就到了正午。 同一时间，张一初也完成了总旗交接，问起了旁边的李虎：“苏元怎么样了，没有被那群怪胎扔出来吧？” 李虎脸色怪异：“卯时几人一齐去了教坊司，现在还没出来……” 张一初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可能是第1天要跟那些怪胎们打好关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个时候的苏元，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吃了一肚子的茶点，台上的姑娘已经由弹琴变成唱曲了，终于觉得有些腻了。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午时，拍了拍手，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吃饭去？” “好！”樊特鲁声如惊雷，把正在唱曲的姑娘都吓了一跳。 “找个酒馆，这里的酒淡的跟水一样。”李清泉提起一个酒壶，一边往自己的葫芦里面灌酒，一边说道。 “淡的跟水一样你还灌！”只有白衣夜还恋恋不舍，仿若不舍得离家的游子。 “那也比水好点。”李清泉倒完还将酒壶中最后一点倒入口中，活脱脱的一副酒鬼模样。 据上午石阡所说，要是俸禄彻底花完了，李清泉真的会以水代酒，可惜水不醉人，据说三人时常会在月底听到李清泉在房间内痛哭。 当然，说完这话，石阡就被李清泉一拳砸飞，不过石阡的身法也是一奇，即便只有一只脚，仅仅一个转身，就将拳力卸了个干净，没伤教坊司的一杯一盏。 除此之外，石阡还给苏元说了不少关于妖邪的信息，以及对付妖邪的主要力量：异人。 所谓异人，就是异于常人的统称。 第一是有些手段的方士，术士，僧人，以及修炼有成的武者，第二则是天生异人，传说自古都有，出生就带着某些特殊能力，但天生异人的数量在十年内明显增加了不少，也引起了不少混乱，天道司除了对付妖邪，还要对付为非作歹的异人。 而异人也并不是只有大明有，倭寇，鞑靼都有着先天，后天异人，其中也发生过不少惨烈战斗，只是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苏元听完石阡的解释，只感觉重建了世界观，不过还好他早已确定这个大明有所不同，接受起来倒不是太难。 临走前，苏元还给乌嬷嬷留下了一锭银子。 虽然只是些茶点和酒水，但这两人实在太能吃了，一上午花费了足足15两，相当于一天吃掉了一个普通锦衣卫5个月的俸禄。 几人看着苏元随手掏出白花花的银子，眼神都挪不开了：“小旗官，不知道你一月俸禄多少钱啊。” “我也是这个月才升的小旗，一个月大概就相当于三两银子吧。” 这俸禄还不如他们几个呢，他们可是有高危补贴的。 “这么低……要么我们还是买点便宜的酒水回去吧！”李清泉摇摇葫芦，感觉顶上两天不是什么问题。 “我不吃了……也可以的。” 知道苏元俸禄就那么点，几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花了。 苏元笑了笑，将两百两的银票拿出来甩了甩。 “银子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之前立了功赏银现在都花不完呢。” 或许是存了收买的心思，张一初竟然破天荒的把卢天河的赏银大头给了苏元，其他一起抓捕的几人共分一百五十两，张一初拿一百五十两。 看到银票，几人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苏元这么有钱。 苏元感觉机会差不多了，顺势说道：“不如这样吧，之后你们跟我扫街，要是能抓到恶人。我给你你们发赏银，流氓地痞就一两银子，街道恶霸就二两，要是真的犯了事的，可以入狱的，五两起步，上不封顶，如何？” 包括书生在内的所有人，听得眼前一亮，抓些地痞流氓，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这些小猫小狗两三只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平常衙门都不管，哪里轮得到他们锦衣卫管。 真混得开的恶霸，跟衙门也多少有点关系，捕头也不愿意管。 还是石阡说了一句：“这些衙门捕头的活，我们干来做什么？” 抓他们自然是可以抓，关键是抓来做什么抓多了诏狱也放不下，只能送到衙门去，到时候他们也只是给别人打白工，而且还容易被嫌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了，格局小了！”苏元一本正经，在教坊司夸夸其谈。 “看起来我们是多管闲事，但却保证了一方平安，或许就增强了国运了！对得起我们这身衣服，面对妖邪的时候也更有底气！” “可是……”白衣夜将信将疑：“就我们这小打小闹，能有什么用？” 戊字旗的这几个人，虽然看不懂天下大事，但却国运的兴衰有着明显的感知。 “记住！”苏元拍了拍白衣夜的肩膀：“莫以善小而不为！或许我们能带动其他人呢，从你我做起，这是我们的一小步，但或许是大明的一大步呢！如果你不做，我不做，难道就任由大明国运衰颓下去吗！” “啪啪啪啪啪啪。”两名还没有离去的歌姬应和的鼓起掌来。 “莫以善小而不为……”白衣夜抬头看着苏元，仿若真的有所感悟。 “怪不得小旗大人能养出浩然正气！受教了，我此后必定跟随小旗官，做好自己的一小步！”白衣夜刚刚还想着教坊司姑娘的柔夷，现在就如同受到了儒家圣人洗礼一般虔诚。 旁边的歌姬再次鼓掌：“公子高义！当饮一杯。” “不了不了！喝不了。”白衣夜脸红推辞。 苏元轻轻咳嗽了一声，感觉好像洗脑有些过。 反正狴犴腰牌的奖励也包括银子，抓到恶人他也不会亏，而且就算亏本，其他的奖励才是他最想要的。 “既然小旗大人如此说，那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石阡抱拳拱手，算是应了下来。 “俺也一样！”樊特鲁并没有太多感想，只是感觉只要抓一些恶霸，自己就能吃饱了。 他们的身手，要是真的愿意，其实并不缺银子。 可一是几人都还有些操守，不愿赚那份脏钱，二是怕收了钱，心中有愧，等到面对妖邪时，身上的这锦衣没了作用，那可就是丢命的大事。 但按照苏元的要求，不仅能赚钱，还有希望增强锦衣的保护作用，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先不急，去吃饭吧。”苏元已经将几人拿下，面露喜色，他倒也不是黑心老板，先让四人吃饱喝足再干活。 以银子的购买力，两人就算再再怎么吃也花不了多少钱。 一个时辰后，苏元看着樊特鲁面前堆满的骨头，以及李清泉的面前排成一列的酒坛，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第23章 扫街第一步!有货 李清泉将葫芦中的清酒，一口饮尽，又重新灌上烈酒。 “爽！好爽！这烧刀子就是爽！” “小旗大人，我不白喝你的这些酒，全记在账上！稍后我就去给您抓人……”李清泉看着桌子上的大酒坛，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面的樊特鲁也打了一个嗝：“小旗大人，我的，也记在账上，我把整条街的恶人都给你抓来！” 说着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前的木桌差点被他一掌给拍散架。 “可以可以，不急不急。”苏元看到两人这么积极，感觉军心可用，未来可期。 “不过我先说好，我只要活的，不要把人打死，到时候也是麻烦。” 苏元一开始还没想那么多，但想想樊特鲁的这个身形，一个收不住就可能把人给劈死，还是得强调了一下要活的。 “那是自然，我们是有编制的人，自然不会随意杀人。” 吃饱喝足，几人自然就准备离开，刚到酒馆门口。 一个瘦弱的小孩举着个破碗到苏元跑到：“大爷，赏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求求大爷发发善心。” 苏元还没开口，守着门的店小二一看到小乞丐冲着锦衣卫跑去了，赶紧赶人：“一边去！也不看看这些大爷穿的是什么衣服，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给他拿十个馒头吧。”苏元顺手刚刚酒馆找的铜钱扔了过去。 “好嘞！大爷大气！” 店小二接过钱，看了小乞丐一眼：“你小子运气不错，等着，我去跟你取馒头去。” 在这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乞丐也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油花花的鸡腿：“小七，你还在这干嘛！那边有善人发烧鸡呢！每人都能领一份呢，晚了就没了！” 被叫做小七的乞丐，看着老乞丐手中的鸡腿咽了咽口水，似乎极为犹豫，然后还是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有馒头了。” 本来都准备走的苏元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这小孩倒是挺聪明的，十个馒头够他吃好几天了，比一时的口腹之欲重要的多。 “伙计，再给他拿一碗杂烩，多放些肉片。”苏元又丢了几枚铜钱回去。 大明这种乞丐太多了，苏元暂时也只能帮一些看见的。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苏元都已经走开了，小男孩还在后面弯腰叩谢。 “这余杭城中，竟然还有人施舍肉食呢，倒真是奇怪。” 白衣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大富之家一般也不会施舍肉食，对于乞丐来说，吃饱才是最重要的，肉食虽然能过嘴瘾，但确实不如几个馒头顶饿啊。 “可能就是为了图个名声，倒是不稀奇。”石阡回了一句。 苏元倒是并不反感为了名声而行善，所谓论迹不论心，只要他做的事，对普通人真的有帮助就可以了。 “那我下一站去哪？”苏元问了一句。 “赌坊。”石阡立马回道。 苏元皱了皱眉毛，他实在对赌坊没有什么好感，索性丢出一锭银子：“这个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 石阡倒也没客气，直接将银子接了下来：“小旗官，我可不是为了赌钱，带你去找一个价值十两的恶人。” “嗯？真有？” 按照苏元定下的规则，五两以上，就是犯罪的，十两那必定是有案底在身，起码也得是九品奖励啊。 “欺男霸女，找那些烂赌鬼，借给他们钱，然后靠着一纸赌约，将他们的妻子，女儿卖到青楼。此人这几年害死的，怕是不止一掌之数。” “我本来是不太想管这些闲事，但既然小旗官给银子，那我就趁机管一管了。” 石阡虽然说着是为了银子，但脸上笑容阴狠，明显是想管这个闲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罢了。 “还有这事？六扇门和衙门不管？”苏元没想到刚刚说了价格，石阡就给自己一个惊喜。 “敢这么行事，那自然是用银子打通了上下关节，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没有人会去管，而且此人做事通透，连锦衣卫都有点关系，我每次去赌坊也客客气气的。” 苏元眼睛微眯，知道石阡说的都是事实，即便是前世的现代社会，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何况在这封建社会。 不过可惜，他碰到苏元和吃喝嫖赌四大恶人了，戊字旗的人，可不在乎你和谁有什么关系。 “那就去吧，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恶人。” 进了赌坊，石阡挥挥手就找来了伙计，他也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赌坊内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倒也没人敢得罪。 不过很快几人就转身离开，他们要找的人现在并不在赌坊。 “他叫甄冠喜，这一片有名的恶霸了，据他手下说，又一个烂赌书生借了银子，利滚利已欠了三百两，他今天就是过去要债的，位置是西北方向的三元巷。” 等苏元几人循着位置到三元巷的时候，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哭喊惨叫的声音。 “应该就是这家。” 石阡使了个眼神，樊特鲁上前一步，一脚踢碎了院门，院中场景落入众人眼中。 一身长衫的书生，双膝跪地，苦苦哀求，一个看着不过十八的女孩，衣服几乎被撕碎，泪水婆娑，被两个瘪三拉着往院子外走。 甄冠喜一脸横肉，站在院中：“范晶，契约在这，当时可是你求着我签的！” “喜爷！喜大爷！你容我两日，容我两日，我把房子卖了还您的钱。” “你这破房子，值什么钱！而且过两天，那就不是三百两，而是四百两了！你还得起吗！”甄冠喜一脚将人踢开。 苏元歪着脑袋问了旁边的石阡一句：“你说他按手印的时候就没想到有这一天吗？” 石阡嘿嘿一笑：“赌徒上头了什么都敢签，管他什么女儿老婆，爹娘老子，他们觉得自己会赢，签什么都不所谓。” “当然，甄冠喜的契书也坑人的很，即便你只借了一钱银子，没十天半个月也可以滚到三百两。” “赌徒不值得可怜，放贷的甄冠喜也不值得可怜，可怜只是他们的家人而已。” 石阡作为一个资深赌徒，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大门被撞开，铁塔一般的樊特鲁被站在门前，院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可撞门之后，樊特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头一看，苏元还跟石阡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点英雄救美的样子。 甄冠喜虽然很不爽有人打扰自己的好事，但看到几人身上的锦衣，还是将脸上的戾气收了起来，换上衣服笑脸：“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苏元走上前去，笑而不语，石阡则没出来，躲在樊特鲁身后。 【一丈范围内，发现通倭奸细一名，请及时缉拿，可获九品奖励！】 “嗯？有料啊！”苏元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欺行霸市，草菅人命的恶霸，竟然跟倭寇还有点关系。 “你还真是通透啊，竟然连倭人都有些关系。”苏元不由得笑着出声，怪不得这人连锦衣卫都打点了，这是怕自己不知道会求上哪个神啊。 甄冠喜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面容青涩的苏元，眉头紧皱，他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可就算是事发了，也不应该是锦衣卫先动手吧。 心思电转，甄冠喜确定这几个人年纪轻轻就是来要点钱花，而且他们身上的官服都未必是真的。 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甄冠喜还是向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 “几位官爷，这点银子就当几位的茶钱了，小的来你们的地盘找人，没提前告知，多有得罪了。” 第24章 去勾栏听曲，顺带抓了一堆人回来? 苏元顺手将钱收了起来，这种人的钱不要骄傲浪费了，反正他问心无愧，不用担心被影响。 看到苏元将钱收下，甄冠喜也松了口气：“我看几位也是生面孔，今天就当交个朋友，彼此别过吧，我跟你们孙总旗也有些交情。” 苏元侧过头问了白衣夜一句：“孙总旗是谁？” “前百户手下共有两名总旗，一位空缺，另外一名叫孙明达。” “跟锦衣卫也有关系了，你有点东西啊。”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跟锦衣卫也打好关系，苏元更相信狴犴腰牌给出的提示了。 甄冠喜还没感觉到危险：“求生之道罢了。” “樊特鲁，把人带走，带回诏狱审问。”苏元说完就转身准备走，樊特鲁走上前去，准备抓人。 甄冠喜没想到苏元来真的，顿时有些慌神：“几位，捞钱也得讲点规矩吧，收了钱不办事，你们之后再也赚不来银子！” 樊特鲁可没管他说什么，一步步走到甄冠喜面前。 甄冠喜看着铁塔般的巨汉的靠近，慌乱的后退一步，同时喊道：“二子，三子！快去找孙总旗！” 他要是被丢进了锦衣卫诏狱那种地方，即便他能走通关系出来，可不死也得脱层皮，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 甄冠喜只能指望平时烧的香有用了，同时还对走过来的樊特鲁放狠话：“你们几个力士，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今天抓了我，明天你们就会在锦衣卫中除名！” “不要过来，不要过……” 樊特鲁可不管他放什么狠话，像拎鸡仔一样将其单手提了起来。 “唔唔……放开我！放开我！我要……” 樊特鲁觉得甄冠喜太还烦了，一掌将其拍晕后，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 跟着甄冠喜一起来的两人，察觉到态势不对，缓缓后退，准备从另一个门溜走。 苏元摸出两枚石子，以飞刀手法扔出，噗呲两声，准确命中膝盖，两人应声而倒。 这还是他跟石阡学的，飞刀好用，但有时候石头也可以当暗器用。 可惜他现在柳叶飞刀没有大成，否则随手摘两片树叶就可以当作暗器了。 白衣夜也快速过去，将两人带了回来。 可惜靠近的时候，狴犴腰牌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其作恶程度还不足以让狴犴腰牌有反应。 苏元也没有放了他们，而是准备一并带回去，扔进监牢再看。 刚刚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赌鬼书生，看到甄冠喜和他的跟班全部被拿下，简直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四肢并用，爬到了苏元面前，磕头拜谢：“多谢老爷救命！多谢老爷救我们父女性命，要是翠儿被带走，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这里还有一个赌鬼，把他一起带上吧，看看还有没有作奸犯科的经历。” 苏元看都没看这赌鬼一眼，赌鬼输的时候的痛哭流涕不是后悔赌，只是后悔为什么输而已。 “啊？”赌鬼书生本来以为等到了救命恩人。 没想到连自己也被带走，一想到民间对于锦衣卫的传说，吓得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后退。 可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跑得过武者，即便是樊特鲁还是没费任何力气就把他抓住丢到了肩上。 临走时，那女孩依然在哭，苏元也没有多看一眼。 跟着这么个爹只能算他倒霉，或许把让这赌鬼书生，死在诏狱才是最好的选择。 同一时间，张一初正在户所内和孙明达在接受百户钱贯的训话。 张一初频频点头，表示会在百户大人的麾下，竭尽全力，带出一群作风优良，能干敢打的新锦衣卫！ 李虎这时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了一眼后，俯身在张一初耳边说些什么。 张一初本来平静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道：“他不是去勾栏听曲了吗？到哪抓的人？抓了一堆嫖客回来！” 惊愕之下，张一初的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大。 在场的钱贯和孙明达都是八品之上，听觉敏锐，听到一清二楚。 孙明达忍不住笑出声：“张总旗，你手下人倒是勤劳啊，大早上就去勾栏听曲，还抓了好几个嫖客回来。” 张一初升官后，和孙明达就是竞争关系，抓到机会自然要奚落两句。 坐在上方的钱贯也有些不悦：“大早上就去勾栏听曲？张一初你手下的人还需要严加管教啊。” 张一初赶忙起身拱手：“百户大人，是我治下不严，回去一定严惩。” “算了，你第一天上任总旗，倒也不能怪你，。” 本来这事就这样翻篇了，孙明达却敏锐的感觉张一初刚刚的反应有些不对，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张总旗，这个一大早就去勾栏听曲的，莫非是你之前的下属？” 这一问，让本来还准备继续说其他事情的钱贯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要真是孙明达说的那样，还真不是他第一天上任总旗就能解释得通。 张一初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但面对钱贯质询的眼神，还是回道：“回百户大人，是苏元。” “苏元？” 钱贯对苏元印象可深刻的很，上次被苏元那毒辣的眼光惊了好久。 而且千户还觉得他可能是异人，更让钱贯对苏元多留意了几分。 所以在听到苏元的名字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训斥张一初，而是转头问李虎：“他去勾栏抓的嫖客？” 百户问话，李虎这才敢回道：“不是，好像是附近一个恶霸，是他们饭后抓回来的，还有一个书生，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恶霸，那也不是我们要管的啊。”孙明达冷笑一声，这种越权抓人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而且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能在街面上长久生存的恶霸多少都和衙门有些关系。 抓了不仅没有功劳，反而平添一堆麻烦。 张一初有些头疼，本来还想着苏元能帮自己立功呢，可是没想到第1天就给自己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索性抢先转头对李虎说：“你去告诉苏元，别把人放进诏狱，直接送到衙门。” 送到衙门之后，就跟锦衣卫没有什么关系了，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衙门是真的审一下还是走个流程放出去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别啊！张总旗！”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白嫖还是吵架，值得我们锦衣卫亲自抓人。”孙明达语气戏谑，想要给刚刚上任总旗的张一初一个下马威。 第25章 我孙明达，绝对没有收钱 钱贯本来也对苏元感兴趣的，索性站了起来：“正好事情说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不如就过去看看，这苏元抓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张一初犹犹豫豫。 “还可是什么，百户大人都发话了，走吧。”孙明达趁势说道，起身往外走。 张一初只能跟上，顺带给李虎翻了个白眼。 等苏元准备押着几人前往诏狱，经过户所时，刚好碰到钱贯和张一初几人走出来。 “苏元，去勾栏刚回来了？”钱贯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 苏元挠了挠头：“参见百户大人，其实我们是收到了线报去抓人！”说着还让出身子，给他们展示被樊特鲁夹在腋下的甄冠喜。 “收到线报？” 钱贯笑了笑，并不当真。 锦衣卫中的暗线可都是最宝贵的资源，大多都只是掌管在自己手中。苏元第1天去戊字旗，哪里有暗线，线报一说纯属胡诌。 “那他犯的什么事？”钱贯并没有戳穿，苏元的话，只是继续问道。 “欺行霸市，杀人犯法，逼得人鬻儿卖女。” “是个恶人，可是这不属于我们锦衣卫的抓捕范围吧。” “送到衙门去吧，我们诏狱太小，放不下那么多的街头恶棍。都像你这样，我们不如和六扇门合并好了。” 钱贯还以为苏元能带回来什么重案要犯，没想到还真跟孙明达说的差不多，免不了有些失望。 “除此之外这人还通倭卖国，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们正准备带回诏狱审问。”苏元又加上了一句。 一听到通倭两字，钱贯轻咦了一声，身后几人戏谑的目光也逐渐重视起来。 钱贯还没开口，张一初就急不可耐的询问：“苏元，通倭这件事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 一旦沾上通倭的罪名，那就满门抄斩，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 所以随意给人冠上通倭的罪名，也是锦衣卫最不能容忍的。 “我们也只是感觉到有些嫌疑而已，待会审问一番，很快就能知道结果。”苏元并没有把话说死。 “哼，一大早就去勾栏听曲，回来就说抓到个通倭奸细，你想屈打成招？害人性命？”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明达自以为看穿了苏元的心思，语气轻蔑：“今天百户大人在此，你以为会让你轻易糊弄过去吗？” 能抓到通倭奸细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倭寇细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藏的跟老鼠一样，不，抓他们比抓老鼠还难。 而且他们的组织极为严密，大多都是单线联系，想找到一只挖出一窝，更是难上加难。 “这位是孙明达孙总旗？”苏元看着站在钱贯旁边的身边，身上穿着总旗的衣服，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孙明达以为自己名声在外，还颇为自豪 苏元向后一步，抓住了真面目的头发将其拎起来。 “那孙总旗，不知道是否认识他？”苏元抬眼看着孙明达，观察着他的反应。 在看到甄冠喜脸时，孙明达明显的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并不认识。” “哦，那就奇怪了，这个人说他曾经给孙明达孙总旗送过钱，难道锦衣卫中还有两个孙总旗？” 这话一出孙明达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放屁！我一个总旗，怎么会跟这种街头混混有关系。“ “你个小旗官，知道污蔑上官是什么罪名吗！信口雌黄……” “是不是污蔑，等他醒了就知道了。”苏元并没有和他争论。 他相信甄冠喜顶不住锦衣卫诏狱里面的诸般刑具，很快就能招供 “你这是想严刑逼供？” 孙明达并不相信甄冠喜是所谓的通倭奸细，否则也不会拿甄冠喜的钱！ 收点外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摆在百户面前来说就让孙明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所以他会这么坚定说自己没有收钱。 现在只能嘴硬，并希望甄冠喜醒过来也能机灵点。 钱贯伸手让孙明达不要再说，仔细打量着甄冠喜。 可他看不出来任何一点通倭细作的样子，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细作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也觉得苏元就是在信口胡吹，怎么刚刚还在说在勾栏听曲，转眼就带回来了一名通倭细作，任何一个锦衣卫怕是都相信不了。 可钱贯是见过苏元那惊人的眼力的。 火神官伪装成一个老农，即便是千户大人，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却被苏元一刀划破胸膛，当场戳穿。 还有张一初添油加醋的讲述，采花贼卢天和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就被一眼看穿伪装，当场擒获。 两件事情在前，即便是钱贯，也不敢直接否定了。 “先将人带回诏狱，我看着你们审问，要是严刑逼供，恶意污蔑，自己想想后果吧！” “是！”苏元丝毫不惧，应下之后，示意樊特鲁带着人前往诏狱。 很快甄冠喜被绑在审讯架上，一盆林冷水泼过去，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 看到甄冠喜睁眼，孙明达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想要躲在众人后面。 可迷糊的甄冠喜一醒过来，就看到诏狱内各种恐怖的刑具，还有刺鼻的恶臭气味，让他感觉如同到了地狱，胆颤心惊。 扫视的时候，看到个熟人立马大声喊道：“孙大人！救命，快救我出去，救救我啊，我不想呆在这里！” 苏元差点笑出声，没想到什么还没问呢，这甄冠喜先招了贿赂一事。 转头看向躲在后面的孙明达：“孙大人？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人吗？莫非这里还有第二个孙大人？” 孙明达面色涨红，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收钱这种事，倒不至于把他拉下来，但这个场景，肯定是要被钱贯记上一笔的。 张一初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主动贿赂锦衣卫？这人不会真是细作吧！正常人哪会需要跟锦衣卫打好关系呢？” 钱贯的目光看向了躲到后边的孙明达，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孙明达这些真的慌了神，直接单膝跪地在地：“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从来也没有帮他做过任何事……” “如果他是通倭细作，你跟他一起在这诏狱待着吧！” “大人，我绝对没……” “出去等着，审讯完你再进来。”钱贯没有听他辩解，挥手让他离开。 第26章 我审问，不需要用刑 孙明达明白虽然有些慌神，但也只能不断告罪，心怀忐忑的退了出去。 要是甄冠喜只是欺行霸市，肯定不会影响到他，甚至苏元还会因为被口出狂言而责罚。 可要是真跟苏元说的一样，甄冠喜是通倭细作，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洗不清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小儿肯定是信口胡说。”离开牢房的孙明达心里七上八下，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作为街上横行的恶霸，甄冠喜并不缺钱，而且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孙明达实在想不出他会给倭寇做事。 孙明达出去之后，钱贯也开始了正式审讯：“你的名字？” “甄冠喜。”甄冠喜看到孙明达出去，心里更凉了一分。而最前方一人还身着飞鱼服，起码也是锦衣卫百户。 他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打点的钱一直没有省过，没想到还是莫名其妙就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还没用刑，腿肚子已经开始发软了。 “自己说吧，不要让我动手了。” “大人，我没……真的没有犯事啊！”甄冠喜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锦衣卫。 明明就跟往常一样，拿着契约，带走烂赌鬼的妻女，可突然冲进来几个力士，一言不发的就把他丢进了诏狱，甄冠喜简直有种想哭的冲动。 见甄冠喜不愿开口，钱贯伸出手，一名狱卒适时递出一根烧红的烙铁：“那你是准备，尝尝这诏狱的刑具之后再交代？” “我……我……”甄冠喜感觉到烙铁已经烤焦了衣服，身体颤抖。 “大人，我交代我交代！” 甄冠喜双脚狂瞪，尽量远离那灼热的烙铁，在钱贯将烙铁稍稍拿远之后，立马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起自己曾犯过的事。 甄冠喜刚说了几句，钱贯举起烙铁用力按在了他的大腿根。 “啊！”猝不及防的甄冠喜发出惨叫，不断求饶。 “继续避重就轻，下次这烙铁可能就放在你的脸上了。” 高度通红的烙铁，让甄冠喜的大腿处肥肉凹陷，焦臭味弥漫，呲啦的烤肉声响和甄冠喜撕心裂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听得隔壁的二子，三子身体一抖。 “我说！我说！我真的说！”甄冠喜真的怕了，他感觉自己一轮都挺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 这次倒是老实多了，但说来说去的罪行，可也不过欺行霸市，逼人卖儿卖女，根本没有任何关于通倭的事情。 “够了，我们只想知道，你跟倭寇是怎么交易。”钱贯有些不耐烦，他说的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衙门要管的事情。 听到钱贯的话，甄冠喜双目瞪圆：“大人，我甄冠喜虽然贪财好色，不是个好人，但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大明人，怎么会做出通倭的事来！” “不说？” “大人，我当真，当真没有做过啊，冤枉，真的是冤枉！” 如果其他的罪行，甄冠喜或许还敢承认，可通倭的罪名，那轻则死刑，重则满门抄斩啊！甄冠喜无论怎样也不敢承认。 钱贯这次倒是没有继续用刑，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吩咐两名狱卒：“好生打着问，我回来要看到他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百户大人放心！我俩一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诏狱，等您回来，他一定连自己几岁尿床都说出来！” “不要！不要，百户大人！我真的没有通倭啊！百户大人饶命，啊！”狱卒开始用刑，甄冠喜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出了监牢，在过道走来走去的孙明达立马迎了过来：“百户大人，他招了吗？” 即便是觉得甄冠喜通倭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明达等的可是提心吊胆。 钱贯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招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还要再问。” 说完就看向了苏元：“你怎么确定，他是通倭细作的？” 根据刚刚甄冠喜的招供，他虽然贪财，但来钱的路子很多，也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确实没有通倭的动机。 虽然赚钱的方式不干不净，但跟倭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他只是赌坊老板，对倭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应该不会发大力气策反。 苏元略微思索一下，开口说道：“我的一个属下名叫石阡，他时常去赌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踪迹，我看了一下也觉得有些嫌疑，就带回诏狱审问了。” “苏小旗你好大的官威呀，一句怀疑就要取人性命！” “你可知道通倭的罪名一旦落实，那可能就是株连全家了！若是被查出来是误判，整个百户都要跟你一起担责！” 孙明达反应越来越激烈，他相信甄冠喜没有通倭，可他也害怕甄冠喜是个软骨头，在刑拘的逼供之下承认，到时候他也免不了受牵连。 苏元靠着狴犴腰牌，确信甄冠喜有通倭的行为，但问题是这个原因根本没有办法跟其他人说。 他必须找办法证明。 短暂思索后，苏元就将目光转移到甄冠喜隔壁的二子和三子身上。 据甄冠喜所说这两个人跟了他许久，如果甄冠喜有通倭的举动，这两个人必定会有所察觉。 “百户大人，那两个人是甄冠喜的亲信，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不如从他们开始审起。” 钱贯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既然甄冠喜暂时没有找不到线索，试试从他身边人审起也很正常。 可孙明达又一次开口，冒头直指苏元：“苏元，你又用严刑逼供？让他们互相攀咬？把罪名做实！” “就那两个从没练过武的喽啰，这些刑具不用过一遍，你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想用这种方式建功，不要把我们整个百户所搭上。” 孙明达的话可谓诛心，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诏狱的刑罚，真没几个人普通人能顶得住，一轮用刑过后，让他们攀咬其他人简直易如反掌。 听了孙明达的话，钱贯也有些犹豫了，甄冠喜也不是普通百姓，没有确凿证据就逼供，后续的确可能引起不小的麻烦。 看到钱贯开始犹豫，苏元拱手说了一句：“百户大人，我可以不用刑，让他们自己开口。” 第27章 现代审讯法 “不用刑？你指望用律法感化他们吗？”孙明达冷哼一声，感觉苏元只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不用刑罚？那你怎么审问？”钱贯也不理解，不用刑罚？难道指望他们自己说出通倭死罪？ “找两个狱卒来，按照我说的做即可。”苏元心中有了算计，对付两个喽啰应该不难。 被苏元带回来的二子和三子，此时正惊慌地缩在甄冠喜隔壁监牢一角。 甄冠喜每叫一声，他们身体就颤抖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他们。 二子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的开口：“三子，待会儿就挺住了，要是老大出事，我们都得死！什么都别说，我们才能活！” “放心吧，就算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说！” “立誓！” “我甄三，要是说一句大哥的坏话，天打雷劈！” “好，我甄二，要是说一句大哥的坏话，天打五雷轰！” 他们两人都清楚，只有甄冠喜出去了，才会有人捞他们两个，现在不管怎么样，起码要把嘴闭紧了。 正当他们惴惴不安，举着手发誓的时候，牢门被打开，吓得两人一激灵。 苏元走了进来，示意两个狱卒将两人拉起来。 “大人，大人饶命呀！我们都是冤枉的啊！” “哦，你们是冤枉的，那甄冠喜也是冤枉的吗？” 甄二先开口说道：“没……老大他虽然霸道了一些，但也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那可能真是冤枉了吧。”苏元点点头不再说话，拿出两条黑布，交给狱卒让他们将两人眼睛蒙上后，从监牢带了出来。 “大人，我们真是冤枉的。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死在这啊……” 双眼被蒙住，两人变得愈加恐惧，四肢乱弹。 苏元沉默不语，只是带着两人走在诏狱走廊中，回绕在二子和三子耳边的，全是刺耳的犯人惨叫声。 一直到快到长廊末尾时，苏元才停了下来，示意狱卒将老二扔进监牢，早已经有狱卒等待，将其绑上了审讯架后。 接着又退了出来，牢内只剩下被蒙眼的二子一人。 越过一个监牢后，老三被绑在了另一间坚牢的审讯架上。 “大人？”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三子本以为接下来是严刑逼供，可监牢内竟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苏元就站在他面前，并没有摘掉他的眼罩，开口问道：“你的名字。” “小的甄三，大人我真的没有犯罪呀，我真是冤枉的！” “真名。” “王富贵。” 钱贯和张一初几人在监牢外看着苏元的问话，不由得摇了摇头，问个名字就这么费劲，怎么可能让对方直接说出通倭的事情。 “呵呵，他这是干什么，指望他们良心大发主动招供？还是说蒙上眼睛，把他们吓到招供？” 孙明达对苏元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嗤之以鼻，就等着看苏元的笑话，甚至觉得苏元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钱贯也看不懂，但只是静静看着，他想看看苏元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牢内，苏元继续开口：“甄冠喜通倭的事被发现了，你们清楚吗！” “没有大人！我们做的可都是本分生意，怎么可能通倭……” 苏元打断了甄三：“我不是问你有没有做过，我是问你知道多少！” 甄三：“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作证，说出通倭的事情，可免罪。” “不过，证人不需要太多，一个就够。” “你先说，你的二哥——不知道你们结拜没有，和甄冠喜同罪。” “你的二哥先说，你，和甄冠喜同罪，最轻流放。” 苏元说完，静静等着甄三的回应。 “我……”甄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没有，我不知道。” “哦，那好吧，我去问你二哥去，希望他能和你一样遵守誓言。” 甄三听着苏元转身离开的脚步声，不断吞咽着口水，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走出监牢，苏元不轻不重的关门，让甄三身体一颤，嘴唇颤抖，但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就这么几句话，就想让人招供？苏元你把诏狱也想得太简单了吧。”孙明达看到苏元无功而返，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只要甄冠喜摆脱嫌疑，他也就没事了。 “你太年轻了，我看这两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还是用刑吧。”钱贯也摇头。 他才想起来，苏元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怕是诏狱都没进来几回，哪里会知道要怎么审讯。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狱卒，也禁不住发笑，他们都是听说有个新锦衣卫，要不用刑就让犯人开口，跑过来看热闹的。 现在看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新人。 “稍等一会儿，不急。”苏元对几人的话没有过多的反应，走进了甄二的监牢，又说了一遍大致相同的话。 然后苏元又走了出来，安心的站在他们旁边，一言不发。 “完了？”孙明达看到苏元出来，再没有动作，开口问道。 “完了，让他们考虑一会儿。”苏元静静等着。 这是现代刑讯中常用的囚徒困境，在两人无法沟通信息的情况下，几乎无解。 他可不相信，这两人在牢里发了个誓，就可以完全信任，冒着对方无罪自己流放的风险，遵守誓言。 “哈哈，你想什么呢，审犯人讲究一鼓作气！就是要将他绷着的那根弦给打断，他才有可能开口！还让他们考虑一下？”对苏元这违反常理的行为，孙明达嗤之以鼻。 苏元并没有回话，结果出来之前，他并没打算浪费精力在口水仗上。 监牢内，甄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除了其他犯人的惨叫声就只有自己的心跳。 他不断思索着刚刚苏元说的话，牙关紧咬，嘴唇青紫。 只需要一个证人，说晚的就要同罪。 “我们才发过誓，只要都不开口，锦衣卫就没办法定罪，我们就都能出去！”甄三还在安慰自己。 第28章 抢着招供 可在黑暗之中，人想的自然就多 甄三想起了甄二每次说月底给酒馆老板结账，可从来没有结过。 想起甄二曾经骗那些赌鬼说利息很低，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还上。 各种甄三从前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小事，不断在脑中浮现，成为佐证甄二会先一步招供，把自己送上绝路的证明。 这些小事，不断冲击着甄三的心理防线，让他嘴唇颤抖，自言自语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这时候走进来一个锦衣卫，告诉他甄二已经招供了。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甄二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好像有人在隔壁说话。 “他肯定会招，他已经开始招供了……”甄三不断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自言自语演变成大喊大叫：“大人！我招了！我要先说！大人！” 同时身体不断挣扎，扯得审讯架发出吱呀的晃动声。 监牢外的孙明达，看了一眼钱贯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道： “苏小旗，莫非这是你独创的施舍审讯法吗？指望犯人善心大发，主动报告自己的罪行？ ” 这略带嘲讽，但又阴阳怪气的话，引得后面的狱卒跟着发出笑声。 锦衣卫他们得罪不起，但跟着总旗笑两声还是可以的。 连张一初都有些急了，靠近苏元轻声说道：“你现在认错，我跟你百户说说情，不会太怪罪你的！” 苏元只是摇头不语，这才过去一刻钟呢。 这种方法就是要等着犯人自己击破心理防线，急不得。 可就狱卒的笑声渐消，钱贯也准备开口的时候，监牢内突然传来了甄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吵着闹着要招供。 苏元嘴角带笑：“孙总旗，这犯人好像真的善心大发了。” 孙明达嘴巴微张，震惊的看向监牢内。 甄三的叫喊声，简直就像打在他脸上一样。 钱贯和张一初的表情和孙明达也差不多，明明苏元就站在他们旁边，什么都没有做啊。 怎么被锁在牢中的甄三，仿佛经历了整套酷刑，哭着喊着要招供了。 刚刚还跟着孙明达一起笑的狱卒愣在了原地，满脸的难以理解。 他们看的出来，那犯人是真心想要招供，甚至比被逼供了一天还要真心。 “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小旗官会法术？” “这样审犯人也可以吗？为什么那人这么容易就招了？” “神乎其技，真的是神乎其技！要是我们的学会，之后审讯不是……” “想什么呢，那是法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学会的吗？” 刚刚还嘲笑苏元太年轻的狱卒，这时候看苏元的目光已经有些畏惧加崇敬了。 崇敬是因为苏元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畏惧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理解苏元是怎么做到的。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钱贯作为一个百户，反应并没有比狱卒高明多少。 他现在也赵林云一样，觉得苏元是个异人了，这手段也太神乎其神了。 刚刚还嘴硬发誓的两人，只是被蒙上了眼罩，挂在审讯架上。 没用任何刑罚的情况下，不到一刻钟就主动招供？这简直比拔指甲，烙铁好多了啊。 “简单的心理学罢了。”苏元淡然回了一句。 从两人被带到监牢，到开口招供，还不到一刻钟，比苏元想象的还要快。 黑暗之中，甄二和甄三会感觉时间流逝更慢，而且心理压力加大，这么快招供也情有可原。 “理学？儒家的真言术？”钱贯不知道心理学，只知道理学。 “额，跟儒家没什么关系，其实就是吓吓他们。” 苏元觉得囚徒困境不是那么一两句就能说清楚，就简单的敷衍了一句。 而监牢中，呼喊没有得到回应的甄三，叫喊愈加激烈，不断在审讯架上挣扎，只为了快点招供。 “百户大人，那先进去审讯？” “我们也一起进去吗？” 钱贯竟然小心翼翼的征询了苏元的意见，他还没搞懂苏元是怎么让犯人自己开口的。 怕自己贸然进去，犯人又不肯招供了。 “当……”苏元刚准备开口，甄三的监牢也发出了呼喊，不过距离较远，若有若无。 但靠着武者的敏锐听觉，几人还是能听见他在呼喊要招供，甚至比甄三还要急。 “大人！我招供，我要招供，我先说！” 苏元回头看了一眼钱贯：“大人，甄二也要招，不如我们分开审问，节约时间？” “好……”钱贯呆呆的回了一句，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盯着苏元。 一个就算了，可能是甄三胆小怕事，可这两人竟然几乎同时喊着要招供。 只能是苏元的手段起作用了。 孙明达的反应比钱贯和张一初还大，脸色发白，心中忐忑。 “他们应该是要招其他的事情吧，毕竟是街头恶霸，多少有些案子，应该跟倭寇关系不大。”孙明达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开口说道。 苏元轻笑：“孙总旗，我刚刚问的，就是关于通倭的事情。” “至于他说的是不是跟倭寇相关的，进去一审便知。” “审一下，审一下……” 孙明达有些失魂落魄的跟上了钱贯的步伐，走进了甄二的牢房。 苏元则独自一人拉开了甄三的牢房门。 听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正在大声呼喊的甄三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 “大人？你进来了吗大人？” “有什么要说的？我时间紧得很，只听关于通倭的消息。” 甄三急忙喊道：“倭寇……我知道！我知道！” “说吧，我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尽快说完，多说些甄二没说过的。” “甄二已经招了？”甄三目眦欲裂，声音绝望。 自己紧喊慢喊，可还是慢了一步。 “放心，你说的比他详细就可以，说吧。”苏元又重新给了他希望。 听到这话，甄三才稍稍安心。 咽了咽口水才说道：“我大哥……甄冠喜他最近几个月总是跟一个有些怪异的商人交易，我怀疑那个就是倭寇！” 第29章 再审甄冠喜 “详细。” “之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做的买卖，前我们按照契约带回来的姑娘，都会卖给青楼……” “但最近几月，所有按照契约带回来的少女都被一个名叫董子安的商人给买走了，不论样貌，不论才情，这个董子安照单全收。” “而且他还让甄冠喜带一些孩子卖给他，说是京城的贵人需要。” 苏元静静听着。 “但有一次，董子安在掏银票的时候，手臂上有一个淡淡的勾玉纹绣那时我就怀疑他是倭人了。” “甄冠喜也看见了，没有任何反应，我就也没说什么了。” “就这些？都是甄二说过的啊。”苏元一副很难办的语气。 关键他也只是怀疑而已，甚至只是看到了一个纹身而已。 “还有！还有！”感觉到苏元有些不耐烦，甄二赶忙跟上。 “这个董子安说是将买来的少女和孩子都送到京城去，但有一次老大让我悄悄跟上。” “我远远跟着，发现他们的车出城之后，一转方向就去往东南边！” “那里除了几个城镇就只有大海，要是培养名妓或娈童，怎么也不会带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这次是我一个人去的！那个背信弃义的甄二肯定不知道！” “还有吗？” 甄三绞尽脑汁又说了一句：“老大说，要是有相熟的老鸨来问，就说带回来的女人都卖到江南青楼去了！不可以提起董子安！” “甄冠喜这么小心翼翼，我更觉得董子安身份不简单，肯定是倭寇！大人，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你们卖过去的人全是按照契约收来的吗？”苏元声音森寒，心中愈加愤怒。 大明自然是不允许人口买卖的，但订立契约，买为家奴却是合法的。 甄冠喜钻的就是这个空子，加上关系打点的好，挣这钱不知多少年了。 可成为歌姬或者家奴至少还有一条活路，将那些孩子卖给倭寇…… 这让苏元想到前世倭寇在夏国建立的实验室。 以夏国人做实验，研究对付大夏人的生化武器。 一想到这里，苏元就恨不得咬下甄冠喜的一块肉来。 感觉到苏元的语气变化，甄三的语气都结巴起来。 “也有些是街上……的小乞丐，甄冠喜倒是没做偷别人的孩子，担心六扇门会过来查。” “还有吗？” “没……后面甄冠喜和董子安都变成了单独交易，连我们也不知道了。” 苏元不再询问，面色冷峻的走出牢房。 听到苏元离开脚步声，甄三又剧烈挣扎起来：“大人，大人！我全都说了！我当证人，我是证人啊大人！” 苏元没有回话，任由甄三呼喊。 走出监牢后，苏元找到了从甄二牢房走出的钱贯几人。 钱贯面色凝重，但又有些疑惑。 张一初也在思考着什么，表情还隐隐带着兴奋。 孙明达这次故意找茬，他还以为第一天就要在钱贯面前丢脸了呢。 可没想到苏元带回来的还真是一个通倭细作。 虽然抓人跟他没有关系，但跟孙明达有关系啊，看到孙明达吃瘪简直比他自己理工还开心。 这时候的孙明达脸色灰白，作为八品巅峰的武者，他竟然连路都走不稳了。 刚刚的审问基本已经确定甄冠喜和倭寇有联系。 作为收过甄冠喜钱的锦衣卫总旗，即便是孙明达证实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大概率也会留下记录，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晋升了。 走出监牢后，孙明达彻底绷不住了，两腿一软在钱贯面前跪下：“百户大人！我真的是一时迷了心窍，我真的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求百户大人念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到后面，孙明达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钱贯冷哼一声，任由其跪在地上，没有回话。 而是和苏元对比甄二和甄三招供的内容。 两人招供的内容，全部都指向了那个名叫董子安的外商。 甄二似乎比甄三知道的要多一些，甄冠喜和那董子安大约十天交易一次。 而且给的报酬也不只是银子，还有其他的贵重物品。 “去审讯甄冠喜，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通倭的。” 孙明达不敢起身，跪到一旁，一句话不敢多说。 等苏元和钱贯重新进入到甄冠喜的牢房内，甄冠喜还在不断惨叫着，叫声依然中气十足。 苏元之前倒是没想到，看起来毫无练武痕迹的甄冠喜也是九品武者。 不过在诏狱中，武者可比普通人要好审问的多。 毕竟武者的生命力更加顽强，狱卒可以任意施为，不用担心用刑过重而死去。 钱贯让狱卒泼了桶凉水他清醒一下开口问道：“把你通倭的过程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甄冠喜抬起头来，半个时辰的拷打，他已经求饶了无数次。 可这时依然回了一句：“大……人！我真的…真的没有私通倭寇！我是余杭郡人，对倭寇恨之入骨，怎么会做那种自甘下贱的事！” 说着说着竟然痛哭流涕起来，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如果不是甄二和甄三已经招供，他们还真可能被甄冠喜这表情给糊弄过去。 “好。”钱贯随手取出一根钢针，放在甄冠喜的食指指甲下。 稍一用力，钢针扎进食指。 “啊啊啊！大人，我真的没有啊！” 剧痛让甄冠喜身体颤抖，却依然嘴硬。 “那你说说，董子安是谁。” “董……董子安？”甄冠喜听到这个名字开始结巴起来。 他不知道锦衣卫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名的。 “那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客人而已，并不是倭寇啊！” “是吗？” 钱贯似乎也对甄冠喜狠极，一抬手狱卒又递过来的一根钢针。 同样的动作，扎入甄冠喜的无名指中。 “我……我……大人，我真不知道他是倭寇啊。” 剧痛和惊慌，让甄冠喜牙关开始颤抖 “不是倭寇，身上有着勾玉纹绣，不是倭寇，说是来自京城，却把人带到海边！” “你是以为自己不闻不问，装作不知道，就能逃过一劫吗？” 钱贯说着，又一根钢针扎入甄冠喜的指缝。 第30章 锦衣宝库 甄冠喜嘴唇铁青，可没有再惨叫，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苏元也明白了甄冠喜为什么演的那么真切了？ 甄冠喜早已经发现了，董子安可能是倭寇。 甚至让甄二甄三上前查探过，已经基本确定了。 他心里已经明白了董子安就是倭寇，只是为了报酬装作不知道罢了。 “大人……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啊。” 甄冠喜知道了承认就是死路一条，依然不愿承认。 钱贯连扎三根钢针，心中火气也消散不少，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转身对狱卒说道：“用刑，今天要是撬不开这个细作的嘴，你们每人罚半月俸禄！” “是！”两个狱卒刚忙打起精神，这是质疑他们的专业技术了啊，今天怎么也得在百户大人面前露一手。 刚刚百户只是让好生打着问，意思是伤肉不伤骨。 那些只是前菜罢了，到现在才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仅仅是看着狱卒拿着各种刑具朝着自己走来，甄冠喜的身体都剧烈颤抖起来。 “我说，我都说！”甄冠喜绝望闭眼，知道这一劫是过不去了，只期望少受点罪了。 按照甄冠喜的说法，这个董子安是主动找到他的。 说的是收购少女，为的就是送到江南培养歌姬，给的钱是别人的两倍。 反正甄冠喜抓回来的女人大多也是送入青楼，姿色差一点就卖给有钱人当家仆。 卖给谁并不重要，他便不止一次将收回来的女人卖给董子安。 可是没两次后，这个董子安叫怂恿郑关西多抓些男孩回来，说是现在京城养娈成风，男孩更值钱。 甄冠喜一开始并没有同意，有契约在手，就算他被告上衙门，找找关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要是私抓孩子，那脱罪就有些难了。 董子安倒也没强求，反而给的报酬更加丰厚了，不时还送给甄冠喜一些小礼物， 有一次，董子安给甄冠喜带来了据说出自天道司的养身丹，可强身健体，增强真炁。 甄冠喜吃过一次后，就时常让董子安代买，后面甚至直接用养身丹代替报酬。 渐渐甄冠喜也发现有些不对了，这个董子安说的是培养歌姬，却对相貌身段没有任何要求。 只要是16岁以下的男女孩童，他全部照单全收。 在一次交易中，他也发现了这个董子安手上的勾玉纹绣。同时还注意到他腰间的匕首花纹，也不是大明常见的款式。 甄冠喜长了个心眼，让甄二甄三前去查看，加上后续的各种试探，基本确定了其倭人的身份。 董子安也默认了甄冠喜的怀疑，不过只说了一句，我们是商人，商人只谈交易，国界跟我们没有关系。 甚至表示可以给甄冠喜双倍报酬。 重利之下加上甄冠喜的侥幸心理，也就不再探寻董子安的身份。 甚至为了获更多的养身丹，开始为董子安或买或抓一些小乞丐。 也正是靠着董子安给的养身丹，甄冠喜从一个普通武者晋升九品。 “你们为他们做事多久了？”末了，钱贯又问了一句。 “大概，四个月……最近他要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我们在不断寻找其他的目标……” “怎么联系董子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每次交易前他都会固定地点留下标记，次日我们在指定地点交易，每次间隔十到十五日，上一次交易是七日前。” 钱贯闭眼，心中已经思索起来该怎么抓住这个董子安了。 片刻睁眼，对狱卒说道。 “继续问，让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跟我说的清清楚楚！不要伤了脸。” 这就是继续用刑的意思，保证甄冠喜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钱贯走出牢房，心中疑惑，这个董子安基本已经确定是倭人了。 可这个倭寇不为情报，不搞破坏，专门拐卖人口？一个倭人，不远万里跨海来到大明，只为做一个人贩子？ 据甄冠喜所说这4个月来，董子安从他这里买走了接近60人，这些人没被卖到青楼，到哪儿去了？ 还有那可以直接提升武者实力的养身丹，钱贯可不认为是天道司出品的。 “你们说，这些倭人买人干什么？难道倭国人都死完了？” 钱贯的目光看向苏元，他还记得苏元只用两眼就看出火神官没有走远。 苏元略微思索：“我曾经听说，南疆有一种蛊虫，训练之后，可以特定攻击敌对部落。” “或者倭寇也有这种东西，想要覆灭整个大明也未可知。” 蛊虫什么的，苏元从来没听说过，不过随口胡诌，让钱贯重视起来而已。 要是钱贯不在乎，把这案子丢给六扇门也可能。 “啊？”张一初惊呼出声，他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这蛊虫听起来简直是可以亡族灭种的恐怖之物啊。 “倭人亡我之心不死，我必覆灭之！” 钱贯拳头握紧，怒目而睁，头发跟根直立，这是暴怒后，真炁外溢的表现。 “那个，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当不得真。”苏元刚忙解释。 “张一初，让你手下的人动起来，盯住留暗号的位置，走了董子安我唯你是问。” “是。”张一初抱拳领命。 “苏元记首功，赏银二百两，记功勋100，抓到董子安另有封赏！” 锦衣卫内设功勋，除了记功之外，还可在锦衣宝库中兑换功法宝物。 也是当前总指挥陆炳设立的，苏元也是升到小旗之后，才知道锦衣卫还有这东西。 说完两人的安排，钱贯终于将目光放到跪在一边的孙明达身上了。 “求百户大人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 孙明达。” “下属在！”孙明达低头应道。 “收受贿赂，与通倭细作联系匪浅，收至诏狱，此案终结，再谈后续。” “我……知罪。” 孙明达脸色灰败，但也只能认罪。 钱贯倒不认为孙明达真的和倭寇有什么关系，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钱贯自认对其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不管如何，他收了细作的钱，即便什么也没做，也需要避嫌。 将其收入诏狱，既是敲打，也能让他暂避锋芒。 第31章 乱星镖 至于他想要的戴罪立功的机会，就是痴人说梦了。 钱贯除了安排封赏之外，倒是没有安排苏元要做什么。 反正他还在张一初手下，需要做什么张一初安排就可以了。 安排完毕，钱贯迅速离开了诏狱。 经过苏元的提醒，他也觉得这些潜藏的倭寇图谋不小，准备将此事上报。 张一初也也没有久呆，当上总旗的第一个任务，自然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正当苏元走到诏狱大门时，却有两个狱卒走上前来。 其中一个狱卒拉着苏元的袖子：“苏大人，烦请留步。” 苏元有些愕然，他好像跟狱卒并没有太多交集吧。 “何事，快说。” 苏元还急着回去看今天的缉拿奖励呢，没时间在这耽搁。 “苏大人请坐。” “苏大人请喝茶。” 一个狱卒有些支支吾吾，让苏元在狱卒平常休息的位置坐下。 另一人立马递上了一杯热茶。 茶水闻起来清香扑鼻，倒真是清除了不少诏狱之中的杀气。 “好茶。” 苏元没想到这些狱卒手上还真有些好货，看来平时确实是没少捞油水。 轻啜一口，略显苦涩，回味微甘却沁人心脾，让人灵台清明，一解苏元最近心中的郁气。 刚刚上茶的狱卒，懂事的递上一个小木盒，放到苏元手边。 “大人喜欢，多带些回去喝，可去心中郁气，保灵台清明。” “哪来的？” 苏元有些好奇，狱卒是怎么有这好东西的，这应该已经超过了普通茶的范围了吧。 “锦衣宝库，我们找别的小旗大人换的。” 苏元点头，看来这锦衣宝库中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啊，之后可以尝试兑换一下。 “说吧，什么事。” 苏元放下茶杯，静等开口。 “苏大人，是这样，您之前的那个审讯方法。简直是神乎其神！我们俩个，心生向往，不知……” “想学？” “想！” 听到苏元这么说，两人立马觉得有门路！急忙应下。 本来他们也只是姑且一问，没想到苏元好像还真能教。 苏元环顾一圈，在旁边还躲着鬼鬼祟祟的其他狱卒。 “行了，都过来听吧，今天本小旗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一众七八个狱卒，立马窜出，大多端正蹲坐在苏元身前空地。 “其实我刚刚用的，只是一点点心理学而已……” 苏元以囚徒困境开始，给这些狱卒们讲解起现代审讯法。 从审讯场景，到角色定位、因人审讯。 从诱导话术到非语言行为，再到松紧缓急结合，利用生物钟摧毁犯人的心理防线。 面面俱到，无一不提。 这些都是苏元前世的审讯经验，那时基本已经剔了严刑拷打，他们就只能靠着这些经验审讯犯人。 而这诏狱内的狱卒们，本来以为审讯只要心狠手辣就可以了。 每天研究的都是怎么折磨烦人，哪里听说过这么完整的审讯理论。 听苏元讲课，各个跃跃欲试，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找个犯人实验一样。 一壶茶喝完，苏元也感觉差不多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苏元起身。 “理论只是理论，当做你们审讯时候的小技巧就可以，该打还得打，不要顾虑。” 苏元想想这诏狱之内大都是倭寇细作，跟他们讲什么人道主义都是浪费，大多时候用刑还是最管用的手段。 “明白！” 下面听苏元讲课的狱卒，已经由六七个变成了十五六个。 个个看苏元的眼神跟见了开山祖师一样。 还有人不知道从哪找的纸笔，在认真地做着笔记。 “走了，你们好好消化吧。” 十几个狱卒准备起身相送，却发现腿都蹲麻了。 等苏元都快走到大门口，才跟着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把苏元送出去。 一直到苏元身影消失，几个狱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苏大人当真才十八岁吗？这审讯经验比我二十年还要丰富。” 有人听了这一节课，感觉自己之前几十年的审讯经验都白瞎了。 “我曾经认为生而知之者是瞎编的，今天才明白，原来真的有这种人，可惜了……要是苏小旗来诏狱，天下怕是没有不开口的犯人了。” “呸，让苏大人过来审犯人那才是浪费人才！这种事我们来做就可以了！” “我决定，以苏小旗所说为蓝本，编纂一本大明刑讯录！到时我或许也能跟苏大人一起名留青史！” 说话这人，正是刚刚认真做笔记的。 苏元手拿着清心茶，根本不知道这些狱卒在后面怎么讨论他。 这清心茶确实能让人轻松不少，常年在诏狱中工作的狱卒应该挺需要的。 苏元或许也是因为最近奸邪的事情闹得，喝点清心茶可以静心养气。 等和吃喝嫖赌四人回到户所之后，苏元也没小气。 给每人发了二十两银子，让他们潇洒去。 反正钱贯就给他发了二百两，要不是石阡指路，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发现了通倭的甄冠喜。 石阡几人真没想到苏元这么大气。 他们之前探查奸邪回来，每人到手也不过几十两而已。 现在什么都没干就没人二十两，感觉跟捡钱一样，完美缓解了几人月末的经济危机。 好好感谢了苏元一番后，四人一同出去潇洒，留下苏元一人在户所内。 张一初在安排各小旗的任务时，本也想让苏元帮忙。 可想想苏元下的四员大将，个个长得都是人中龙凤。 别说隐藏抓人了，就算没暴露锦衣卫的身份，只是站在那里。 董子安来了，也得被当场吓走。 所以暂时只是让戊字旗待命，有需要再调。 按照甄冠喜的说法，上次董子安来是7天之前，这次最起码也得三天之后，所以苏元倒也乐得清闲。 打发走樊特鲁四人后，苏元做的第1件事就是取出狴犴腰牌。 甄冠喜已被他送入监牢，该是领取奖励的时间了。 展开了画卷，上面多了甄冠喜的模糊人影，在其身后还有两个完全看不清形状的黑影。 旁边，是文字注释。 【已缉拿：通倭细作甄冠喜 可获奖励：九品 可提取：乱星镖x3，修为半年，纹银二十两 乱星镖：以域外磁石所制，可破开真炁防御，命中敌人可短暂绕乱其真炁。】 第32章 抓贼 旁边还有另外两行字。 【已缉拿：恶棍甄二 可获奖励：无品 可提取：体质丸：壹，纹银五两】 【已缉拿：恶棍甄三 可获奖励：无品 可提取：体质丸：壹，纹银五两】 “竟然真的有奖励！” 苏元一开始只是尝试性的将甄二甄三两个人带回来，狴犴腰牌上并没有关于两人的提示。 可是在将两人缉拿放入监牢之后，竟然同样获得了奖励。 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关键在于苏元知道了，即便是抓捕狴犴腰牌没有反应的恶人也可以获得奖励。 苏元点击提取，将修为加到了柳叶飞刀上。 乱星镖听起来就像是一把暗器，现在自然得增强一下飞刀功夫了。 将银子和丹药都收起来之后，苏元开始细细打量入手的三枚乱星镖。 通体墨黑，看起来材质非铁非钢。 更像是一种磁石，上面还带着点点荧光，比他去铁匠铺打造的飞刀强了不止一点。 但苏元更感兴趣的，还是画卷中说的功能。 扰乱真炁运行和破开真炁防御。 真炁外放是七品武者才有的能力，所以这三枚飞镖看着普通，却是不可多得的对付高级武者的武器。 可惜是只有三枚，得小心回收利用了。 苏元刚把乱星镖收入怀中时，耳边响起了那威严如宣判的提示声。 “已缉拿九品恶徒·叁，八品恶徒·壹，狴犴腰牌感应范围提升至三丈！增强玄技：望气，附近有多名恶徒时，狴犴腰牌可望气分辨。” 本来就想试试乱星镖的苏元，听到这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明白其中含义之后，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之前狴犴腰牌的探查范围是一丈 一丈三米三，这个范围已经不算小了。 现在的街道大多都没有三米宽，任何一个从苏元身边走过的恶人都走不脱。 而感应范围提升到三丈后，方圆10米之内的恶人全都无所遁形！ 之后只要他出去走走，实力足够拿下，怕是奖励可以拿到手软啊。 一想到那场景，苏元就有些心潮澎湃想要出去转转了。 不过苏元也没有太着急，在户所练习乱星镖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呼了一口浊气准备出门。 整整半天，吃喝嫖赌四员大将不知到哪浪去了。 苏元索性换了一身便服，朝着余杭城中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去得还不是什么陌生地方，就是之前抓火神官的十里巷外的十里坊市。 也是余杭城中最繁华的夜市之一。 等苏元走到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不过十里坊市的街道却几乎灯火通明，街道两旁的商贩甚至比白天还多。 余杭城本就商贾云集，只是近年海禁政策变严后，商贾数量才稍有减少。 加上余杭郡本就富庶，夜市自然极为繁华。 这也正是苏元想要的，繁华的地方嘛，大奸大恶可能没有，小偷小摸那不是到处都是。 走入繁华的夜市一条街，苏元抬眼看去，在不少人头上看到了一缕缕白烟，其中有着淡淡的红光。 “这就是所谓的玄技望气？” 苏元有所明悟，这应该是狴犴腰牌新增加的能力望气，那缕缕的红雾应该就代表人所做的恶。 人无完人，街道中十分之一的人头顶都有红雾，不过大小区别而已。 大多没能引起狴犴腰牌的反应，看来是没有到入品的范围，苏元也没有在意。 没走多远，苏元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灰色布衣，脚夫打扮的男人，正准备将手伸到了前面一个行人的口袋。 苏元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脚夫的手抓住。 “光天化日……不对，这么多人在这，你怎么可以偷东西呢。” 苏元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即将得手的灰布男惊愕的看着苏元，没想到有人敢坏自己的好事。 旁边的行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同时转过头来，给苏元、小偷留下一片空地。 差点被偷的行人刚忙查看自己的口袋，转头对苏元说了两声谢谢就快步走进了人群消失了。 “你小子多管闲事，想找死是吗！” 被偷者胆怯而逃，偷窃者反而对苏元怒目而视。 灰布衣说完还扫视周围，本来看热闹的路人，对上这窃贼的目光竟纷纷低下头去。 都是平民百姓，大多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这窃贼的反应，倒是给苏元看乐了。 按照他前世的经验，这么嚣张的小偷，一定都是有组织的，而且长混这一片的。 要是临时起意，被当场抓住绝对不敢这么嚣张。 “有组织的，那肯定得有个贼王吧。” 苏元本来还觉得这小偷入品，抓回去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现在想想，要是能把贼王引出来，最起码也是个九品吧。 想到这里，苏元反而松开了这小偷的手，挺胸抬头。 “我辈读书人，天地在上，看到这等不平事，自然要仗义执言，出手相助。” “码的，真是晦气，碰上你个书呆子，滚一边去，别让大爷再看见你！” 说完一口黏痰吐出，转头冲入人群，没有一人敢拦。 等到小偷走开，才有一个大妈开口说道： “小伙子，你快走吧，这边可是窃贼遍地，小心他们报复你。” “是啊，是啊！快走吧。”有人应和。 “小伙子，谢谢你了，这点钱请你喝杯茶水，夜黑路滑，快点回去吧。”一人走上前来，给苏元手里塞了十几枚铜板。 刚刚那差点被偷的男人钻入人群根本没走，现在小偷走了才敢露面。 “多谢各位的好意了，我刚来，还想在转转。” 苏元学着读书人的样子作揖，也转头进入人群中了。 看这些民众反应，这地恶贼听过的啊，说不定可以上大货啊。 片刻不到，苏元又看到一个小偷正跃跃欲试。 苏元向前一步，精准的在小偷准备动手之前阻止。 果然，这小偷丝毫不在怕的，直接和苏元对骂。 苏元并未动手，一套之乎者也下去，坐实自己书呆子的人设。 小偷实在说不过，吐了口痰转头就走。 又走了一圈，苏元竟然又幸运地碰到了第一次的碰到的那个灰布男。 一次不成，竟然又盯上了第二个目标。 “兄弟，干嘛呢？”苏元从后面出现，拍了拍他肩膀。 第33章 半夜的女神经 本来就在做亏心事的灰布衣，吓的差点跳起来。 一回头看到苏元这张脸，脸色瞬间涨红，鼻子喘着粗气。 “你小子是真的活腻歪了是吧！真以为爷不敢动你是不是！” “唉，孔夫子曾经说过，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你为什么不听劝呢！” 这灰布男手伸入怀中，目光凶狠，看起来要动手了。 小偷朝着苏元一点点靠近，苏元一步不退，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捕快来了！捕快来了！” 这喊声不知真假，但小偷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离开，临走还回头说了一句。 “你小子，最好别走夜路，不然我打断你两条腿！” 放了句狠话，转身钻入人群了。 “慢点啊，可不准再偷了！” 苏元还不忘提醒了一句，才继续逛起来。 这街道中的小偷，简直比后世的火车站还要多。 而且这时代没有手机，报官跑过去再跑过来，小偷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群人才这么嚣张，完全不在怕的。 两刻钟不到，靠着狴犴腰牌带的望气术。 苏元阻止了五六次盗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这那贼王的给盯上了吧。 心中满怀期待，苏元开始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老熟人，那个灰布衣又预备下手了。 苏元快步上前，这次直接拍了拍他的头：“跟你说了，勿以恶小而为之呢！” 灰布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我尼玛！” 而同一时间，在十里巷外，真的有一群捕快在巡逻。 十里坊市正中的两层酒楼，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正站在屋顶，观察着整条街道。 旁边的男人，则是余杭县衙的张汉张捕头。 “白小神捕，这里的小偷，简直就是阴沟的里的老鼠，你抓了两三只，明天就得有五六只冒出来，实在是抓不干净，咱们还是回去吧。” 张汉完全想不通，这六扇门的大小姐怎么非要跑过来抓贼。 “这些小鱼小虾我不在乎，我想抓的是贼王。”白玄清抱剑扫视坊市。 白玄清，当前六扇门九小神捕之一，据说是四大神捕的接班人。 当然，张汉是看不上的。 四大名捕他还能认，九小神捕那就那些二代的名号罢了。 而白玄清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跟苏元跟一样，就是为了找到这余杭城中最繁华夜视——十里坊市的贼王。 张汉有些无奈，开口说道： “白神捕，那些贼王现在早就不出手了，有他的徒子徒孙养着他们呢，要是没有暗线，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何谈去抓。” “是吗，我感觉今天这贼王就要出来了。” 白玄清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感觉自己比张汉聪明许多。 她本来今天只是想来看看这号称贼人遍地的十里坊市到底有多少窃贼。 来日再想对策，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将这里的贼王挖出来的。 可没想到，她还没有想出好办法，就看到了一个能帮她引出贼王的人。 “啊？”张汉有些惊讶：“白神捕，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算是神捕，也不能算命算出来今天贼王就要出来了吧。 “你看那个书生。”白玄清指向苏元的方向，张汉顺着看过去。 正好看到苏元拉住一个人的手，对着他说道什么。 紧接着，那被拉住的人，对着苏元状若癫狂的怒骂，然后一脸愤恨的离开。 张汉靠着多年的抓人经验，也能看出来，这是偷东西被抓的反应。 是的，张汉已经习惯了这十里坊市内窃贼的嚣张了，这就是十里坊市窃贼的正常反应。 不过这个窃贼，看起来怒意很大，要不是旁边人多，恨不得上去咬这个书生一口。 “这书生，倒是有股子血气啊。” 张汉看明白一切，不由得感叹。 十里坊市中，这些小偷一般人可不敢得罪，这书生敢于仗义执言就不错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阻止的第六次的行窃了。”白玄清笑着说道。 “啊？” 张汉本来以为这书生只是一时兴起，可一会儿阻止六个窃贼，那眼力也得超过大部分捕快了啊。 “好眼力。”张汉不由的感叹一句。 “你想想，今天十里坊市中出了这么一个人，搞得这些贼人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上班了，那贼王会不会出面？” “一个书生而已，有必要让贼王出面吗？” 张汉有些不在乎，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 几个毛贼都能把他揍服了，哪里还需要贼王出手。 “张捕头，你这是在余杭城舒服太久了啊，一个普通书生，能有这种反应？这种眼力？” “这……”张汉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即便是我，怕也不能保证在这人挤人的情况下，这么快找出六个窃贼。” 这十里坊市的窃贼可都是手法娴熟，是那个贼王从小教技术，一直培养到大的。 余杭城中，半数小乞丐可能都走上了这条路。 要是一般人，就算这小贼在你面前偷东西，也未必发现得了。 可苏元，看似在这闲逛，竟然随手抓了五六个窃贼，那必定不是普通人了。 “不过白小神捕，你把贼王想得太简单了，他要是觉得书生不简单，更不会出手了，最多远远的看着。” “他太狡猾了，我们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贼王到底长什么样。” “额。” 白玄清本来以为自己的分析缜密无比，没想到一句就被张汉给堵住了。 “不一定呢，那贼王说不定没你聪明。”白玄清给自己挽尊。 “他朝着巷子去了，估计要出手了，跟上。” 张汉还要再说，白玄清却发现苏元朝着无人的巷子走去，没猜错的话就是要勾引贼王出来了，赶紧开口。 白玄清双手一抬，自屋顶跃下。 几个大跳，跳到距离苏元不到十米的位置。 苏元若有所感，转头看去，怒目而视。 意思是：“我钓鱼呢，你跳什么跳，信不信拿你打窝！” 白玄清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甚至有种英雄所见略同，惺惺相惜之感。 第34章 十里坊市贼王 苏元翻了个白眼，对着大半夜在屋顶翻来翻去的女神经没有丝毫好感。 但也迅速恢复常态，装作小心翼翼的穿过巷子。 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苏元开始有些急了。 “这贼王不会怂了吧，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元故意放慢速度，给那些毛贼追上来的时间。 在苏元即将穿过巷子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来了狴犴腰牌的提示。 【方圆三丈之内，发现贼王，缉拿可获得八品奖励。】 “八品！”苏元面色一喜，上次拿到八品奖励还是蹭赵林云的光，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碰到了八品的贼王。 不过心有又免不了有些犹豫，他现在最多算是九品中级，八品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啊。 苏元回头看去，那女神经还远远的站在旁边的屋顶，看到苏元转过头来露出自认为潇洒的微笑。 “这么轻易飞檐走壁，应该也有八品的实力吧。” 苏元也看出她没有恶意，关键时候或许能帮得上忙。 等苏元回过头来，小巷出口，七八个面色凶狠的人跳了出来，手中拿着各色武器。 领头的一个，正是那个被苏元三番两次抓住的灰布衣。 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指着苏元怒气冲冲的说： “你小子！你妈的，你看我今天不剁死你！！！” 苏元回头看去，在巷子尾也走出了四五个，一点点朝着苏元靠近。 可苏元看过去，不免有些失望。 这来的这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贼王。 头上虽有些红光，却不多。 看来这贼王很谨慎啊， 不能确定苏元的身份，并没有急着露面。 不过，狴犴腰牌已经给出了提示。 那个贼王已经在他三丈范围之内了，不过就是没有露面而已 苏元看向小巷入口旁，通过望气看到了一团红光。 那里应该就是贼王的位置了，在苏元进入小巷子后，就围了过来。 要是苏元想着后面人少，想杀出去就得碰上这贼王了。 “还挺聪明的。” 苏元没急着行动，装作害怕的一点点后退。 “跑？你今天就算是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那灰布衣看到苏元畏惧后退，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今天他真的差点被苏元活活气死！ 想到这里，灰布衣举起匕首，快走两步冲到了苏元面前，匕首直指苏元腋下。 他并不希望苏元死的那么畅快，还要多折磨一会。 可是苏元轻轻一跃，抬起一双大脚，一脚蹬在了这脚夫面门上。 “给我……#￥%\\u0026” 脚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到脸上。 “泥憋抛！泥憋跑！！！！” 灰布男被苏元一脚踹掉几颗牙，起来说话都漏风了，双目含泪，但依然朝着苏元大声喊道。 苏元完全没管他，借着着冲劲，一跃而起，落在院墙之上。 本来白玄清看着苏元就那么让人冲到脸上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呢。 看到苏元一跃而起，才算是确定苏元并不是普通人。 不过她也难免有些失望，本来还指望苏元能把这一片的贼王钓出来呢。 可惜跟张汉说的一样，那贼王狡猾的很。 下边的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有贼王的样子。 正准备跳下去跟苏元打声招呼，问问苏元为什么也想抓贼王，顺便交谈一下抓贼心得的时候。 白玄清才发现苏元只是在墙上稍稍停留。 身体前倾，如晚燕归巢，朝着巷子入口掠去。 “嗯？” 白玄清不知道苏元是看到自己想跑还是发现了贼王的踪迹。 但心有疑惑，不管其他，先追上去再说。 苏元看到白玄清跟上安心了不少，盯着那团红光猛冲而去。 落到墙边，终于看清了站在小巷入口的一人。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推车，上面插满了糖葫芦，车后站着一个头花花白，皱纹如沟壑的老头。 白玄清紧跟其后，落地之后，确定苏元还在才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苏元身上也背着大案子呢，看到自己急着跑路。 真要上去问个究竟时，白玄清看到刚刚急吼吼，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苏元安然站在卖糖葫芦的老头面前。 “大爷，糖葫芦怎么卖的啊。” 糖葫芦大爷抬眼，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两文钱一串，保证甜到你后半夜爬起来喝水。” “拿一串。”苏元伸手入怀，准备掏钱。 “好嘞。”老头伸出两指，准备取下糖葫芦。 “这时候买糖葫芦？在我面前演戏？” 白玄清不明白苏元为什么做出这种反常举动。 但面前的书生和这个老头，必定有一个有问题，也有可能都有问题。 白玄清缓缓靠近，准备出手。 靠近之时，白玄清将目光放在卖糖葫芦的老头身上。 平平无奇，手指上的老茧说明他的确常年做着串葫芦的工作。 唯一奇怪的地方，老头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比常人更为修长。 轻巧的自面前的摊子取下一根糖葫芦。没什么特别的，但看起来极为舒服。 “老丈功夫不差啊。” 苏元看到老人从满满当当的糖葫芦架子上拔出一根，其他的糖葫芦连晃动都没有，随口说了一句。 老丈愣了一下才哈哈一笑：“手熟罢了，你要是卖几十年糖葫芦你也可以。” “那可未必。” 老丈将糖葫芦递到苏元面前 苏元从怀中伸出手，摸出两枚铜钱，准备接糖葫芦。 两人即将碰到时，老丈却手一松。 两根修长的手指‘啪’的一声甩直，如筷子一样朝着苏元手腕夹来。 苏元面露微笑，早有防备，双脚如蛇，后挪半步。 手腕一转，两枚铜钱如利刃朝着老丈的两根手指切去。 老丈来得快去得更快，两根手指一缩，躲过了攻击。 蹬蹬两声，铜钱攻击落空，嵌入地面青砖之中。 旁边的白玄清看到目瞪口呆，这两人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就在白玄清以为两人一轮未分胜负，需要再找机会攻击时。 老头突然出脚，一脚蹬了上来。 这一脚又猛又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整条腿就好像从长袍中钻出来的迅猛毒蛇。 藏于裤袍之中，发劲隐蔽，距离短，却又力量刚猛。 稍稍放松防备，不退断子绝孙，慢退踢断下巴，脖子断裂，非死即残。 第35章 乱星镖立功 若是刚刚苏元反应不及，被这老头一双筷子手指夹住，现在大概就被一脚踢翻了。 不过还好，苏元面对八品武者时极为谨慎。 从一开始就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脚下运转金蛇游步。 金蛇游步其精髓就在一个‘游’字，如水中蛇，镜中月，难以捉摸。 苏元在对方脚下长袍抖动时就反应了过来，迅速朝后探去。 以双腿后移，右拳在前的猴形身法迎上老头的这一腿。 要是老头继续踢出这一脚，他的右拳就可直击其关节交错处，废了他这双腿。 老头也知凶险，一脚转向，躲过苏元一拳，然后又迅速收回。 不过糖葫芦小摊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一脚踢飞。 “好身法，小兄弟不知哪个山头吃饭？” 老头看到苏元这身法，以为苏元跟他是同行了。 “跟你不是一路人，只是来借你的名头换点银子花花。” 苏元右手取出短刀，左手按着乱星镖。 这老头虽老，依然有着八品的实力，苏元不敢有丝毫放松。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暗器偷袭了。 “缺多少银子，我青三就当交个朋友了。” “脏钱我收的不舒服，还是跟我去官府领吧。” 苏元不再多言，短刀横在身前，以绣春刀法驱使，朝着老头快速攻去。 青三知道没得谈了，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迎上了苏元的攻击。 “年轻人，对付我个老头子还动刀子，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了啊。” 青三一边挡下攻击，一边还在出言嘲讽。 “老丈，你几十年不告而取，跟别人讲过武德吗？” 苏元以绣春刀法驱使短刀，速度更是快上三分，一时之间竟然压得八品的青三节节后退，靠近院墙。 但青三毕竟是八品武者，被短暂压制之后，手中匕首上渐渐多了一层白光。 八品武者虽然做不到真炁外放，但附着在武器上还是能做到的。 青三反攻开始，苏元仅仅是和他碰了几刀，就感觉到手臂发麻，无法力敌。 一回头，发现刚刚跟过来的小姑娘还在一边呆愣愣的看着。 苏元差点气的翘胡子，冲着她大喊一声：“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白玄清还在纠结帮谁呢，她已经确定那个老头应该是贼王，但苏元未必就是好人。 所以想着要不要让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 可听到苏元喊她帮忙，下意识应了一声。 “看他的长相，应该是好人吧。” 白玄清也看出苏元渐渐落于下风，不再等待拔出佩刀从侧边朝着老头攻去。 “二打一？” 青三看着白玄清冲过来，终于有了些压力。 “老头子不陪你们玩了，再见。” 话音刚落，匕首在面门一横，将苏元直劈过来的一刀弹开。 借着冲劲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双脚蹬墙，准备上院墙离开。 只要翻过那道院墙，青三自认靠着对十里坊市的熟悉，没人能抓得住他。 可苏元手中短刀被弹开后，右手没有尝试继续攻击。 左手握住乱星镖，手腕发力，飕飕飕三声，三枚乱星镖如闪电一般射出。 黑色的特质让其完全隐藏阴影之中，即便视力极佳，也难以在黑夜中看见乱星镖的飞行路径。 但青三只是耳朵微动，左手入怀，摸出三把钢镖，迎着乱星镖射出。 混盗门的，不管如何都会练一手暗器，青三自然也在这上面下了功夫。 在他看来，苏元的暗器功夫还远着呢。 三枚钢镖在空中和乱星镖碰撞，与黑夜中溅出火光。 叮叮当当的六声响，代表飞镖落地，两人都没有建功。 而青三，双脚已经站上院墙，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进入院落。 “再见了，后生。” 青三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苏元打了个招呼。 他的确挺欣赏苏元的眼力和功夫的，无论哪一项，都不像是苏元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可就在青三话音刚落，却感觉双腿剧痛，他被飞镖击中双腿吧，差点从墙上跌到苏元面前。 “你！” 青三明明听见自己把的苏元的飞镖打了下来！这飞镖又是哪来的。 现在他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双脚一瞪，强行让自己向后倒去。 落入院墙内，青三来不及休息。 用真炁暂时护住受伤的双腿，别影响自己的速度。 可是当真炁的运行之时，青三却感觉双腿一麻，当场瘫软再地上。 “淦！这小子还用毒！” 等苏元越过院墙，正看到青三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迅速被苏元按在地上，两刀手臂两刀大腿，瞬间废了青三的行动能力。 刚冲上来的白玄清，没想到贼王这么快就跳墙而逃了，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手。 正准备翻墙追捕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元把老头拎起来。 “额……” 贼王没跑掉自然是是好事，可白玄清多少觉的有些尴尬。 她好像完全没能帮的上忙，只能在一边挠挠头。 苏元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子已经无视了，搞了半天还是靠他自己。 可能是觉得站在一旁太尴尬，白玄清主动上前打招呼：“六扇门，白玄清，敢问先生姓名。” 苏元上下打量，这姑娘看起来呆了一点，但穿的的确是六扇门的衣服，应该是没有作假。 “锦衣卫苏元” “锦衣卫？” 被苏元抓起来的贼王青三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大哥，你个锦衣卫，没事来抓贼干嘛啊！我哪得罪您老了啊！” “哦，本来只是来十里坊市转转，看到你们太嚣张了，就出手了。” 听到这，青三差点又是一口老血。 他听了那灰布衣对苏元的描述，三番两次找他们麻烦，还故意装出书生的样子。 这明明就是故意钓鱼上钩啊！他们是嚣张了一点，但要是知道苏元锦衣卫的身份，怕是早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锦衣卫小哥，我还有一个问题，明明你飞镖被打落了，可我为什么还是受伤了！” 青三想不明白，明明他都走了的！结果被苏元那鬼魅一样的暗器留了下来。 苏元倒也没吝啬解释，将青三提到刚刚飞镖碰撞落地的位置。 第36章 我出三百两，买这个贼王 青三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打出的钢镖全部被切断为两截。 叮当落在地上的声响，全是他打出的钢镖落地的声音。 而苏元打出的乱星镖，轻巧切断钢镖后，还剩有余力，扎入了青三身体中。 “你这镖……”看到自己的钢镖竟然在空中被切断了，青三也不得不服。 “我大意了啊，没有闪！”青三现在无比懊悔，但想了一下又无比愤恨。 “你还在镖上抹毒！哪像是正派所为。” 苏元瘪了瘪嘴，所谓的毒，应该是乱星镖的扰乱真炁的影响。 “你个老贼，还跟我讲正派，到牢里讲去吧。” 苏元伸出手，将扎在青三身体中的三枚乱星镖取出。 因为冲击力被钢镖削减了不少，没有扎的很深。 不过苏元拔出来的时候，依然让青三发出一声惨叫，鲜血次啦啦的往外流。 苏元也没在意，八品武者没那么容易死。 擦了擦血迹将乱星镖收回去，苏元抬头问一边还有些懵逼的白玄清。 “你是六扇门捕头？” 白玄清呆滞点头。 “八品贼王，抓回去应该是大功一件吧，两百两卖你了。” 苏元想要拿到奖励，还要把人缉拿进牢房，或者是直接击杀。 直接杀人就算了，苏元毕竟是从现代过来的，杀心没有那么重，还是走一下流程比较好。 放进诏狱，这贼王倒确实跟锦衣卫没什么关系。 要是卖给六扇门的捕头，还能赚点银子，不正好的两全其美。 还在纠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锦衣卫抓了的青三，听到苏元的话眼前一亮：“我出三百两！你把我放了吧！” 青三万万没想到，苏元竟然是一个贪财的人，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我我！我也出三百两！” 苏元没想到青三也会出价，还没开口，那边的白玄清就急忙涨价了。 还从怀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出来，抢着要递给苏元。 “我去，挺有钱的啊。” 苏元没想到这个六扇门的捕头这么有钱，随手就掏出了几百两银子。 “我出四百……不，五百两！”被拎着的青三再次咬牙开口。 只要能放了自己，多少钱他都愿意出。 苏元转头看向白玄清，期待她能给出更高的价格。 “我……我没钱了。”白玄清没想到这恶贼竟然还出价，可是她确实没钱了。 “唉，那就三百两吧。”三百两本来也超过了他的期望。 “别，我出六……” 苏元懒得听青三多说，直接一掌将其拍晕。 接过白玄清递过来的三百两，将青三递了过去。 “谢谢。”白玄清接过贼王，还有点难以相信。 没想到就是随便看看，竟然真的让她抓到了贼王！ 虽然花了三百两银子，但抓到这么一个大贼，花点经费不是很正常嘛，这是不是说明她距离神捕又近了一步。 正当白玄清暗自窃喜的时候，自巷道中，十几个毛贼被几个捕快押了出来。 领头的正是张汉。 他是不怎么相信那个书生可以引出贼王的，不过引出来一堆毛贼不是问题。 本着不抓白不抓的想法，在白玄清一跃而下的时候，张汉带着人围堵这小巷子。 贼王一般只教手下人偷东西的技术，不会教武功。 六扇门的捕快一来，基本全部束手就擒了。 而被押在最前面的，还是那个对苏元恨之入骨的灰布衣。 被捕快押着，脸上还着一个大脚印，门牙都缺了三四个，嘴里还在不停骂着什么。 苏元看他被押着还不老实，走上前去。 “我都说了，不要再偷了，你看被抓了吧。” 灰布衣听到熟悉的声音，惊愕抬头。 看见了苏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愣在了原地。 抬眼又看到了被抓的贼王青三，双目圆睁，嘴唇颤抖，明白自己被耍了整整一晚上。 “噗！” 灰布衣死死盯着苏元，本来准备开口说什么，却一张口鲜血喷出，翻着白眼昏过去。 苏元摸了摸鼻子：“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出来偷东西。” 看着旁边捕头惊愕的眼神，苏元赶忙甩锅：“你们下手也太狠了吧，这都直接打吐血。” “没啊，我没下重手啊。”张汉疑惑挠头。 他印象里这个灰布衣虽然有些不老实，但真正打起来却是第一个倒下的啊。 他没下多重得手，可这人确实吐血了。 “难道这人有肺痨病？” 张汉看着自己的拳头，感觉他还是没有轻轻一碰将人打成这样的实力，只能把责任推给灰布衣自己了。 等所有毛贼都从巷子中被押出来，张汉也走到了白玄清旁边，问起了她手上的老头。 “小神捕？这个是？” 白玄清颇为自豪的将青三提起来：“十里坊市的贼王，据他说叫青三。” “青三？！” 张汉一听到这个名号就惊了，他们虽然没有抓到这十里坊市的贼王。 但也从被抓的毛贼口中听说过名号，正是青三。 张汉急忙走上前出查看，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但练过武的武者，无论再怎么隐藏，一摸筋脉就能分辨出来跟普通人的区别。 张汉仅仅是上手一摸，就确定这老头不是个普通人。 加上那两根特别的手指，心中也确定了这就是十里坊市的贼王了。 他真没想到，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小神捕白玄清，竟然来的第一天就抓到了他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贼王。 “小神捕果然名不虚传，来的第一天就抓到了贼王！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一定能接四大名捕的班了！” 白玄清真的抓到了贼王，张汉也丝毫不吝啬夸奖。 苏元用讶异的眼神看着白玄清，他真没想到，这傻愣愣的姑娘，竟然在六扇门中也能称得上神捕？ 白玄清本来还挺骄傲的，可一转眼，看到了用怀疑眼神看着自己的苏元，顿时白皙的脸蛋被染红。 “那个，其实不是我抓的，是他抓的。” 张汉转过头去看向苏元，心中更是讶异了。 这部就是刚刚在十里坊市抓贼的书生吗？不仅把贼王勾引出来了，甚至还亲手抓了？ “余杭城县衙捕头，张汉。”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张汉抱拳自我介绍。 “锦衣卫，苏元。” 苏元回了一句。 “竟然是锦衣卫？”张汉心里有些惊讶，但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37章 螭吻和驱邪避厄符 如果不是官方人员，谁会管这些毛贼呢。 但转念一想，抓贼也不是锦衣卫的职责，苏元为抓个贼费这么大力干嘛？ 心中有疑惑，张汉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客气开口。 “多谢苏元兄弟帮忙，日后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尽管来找府衙找我。” 张汉看到青三已经在白玄清手上了，以为苏元只是做好人好事，抓了抓了人不求功劳。 白玄清没提银子的事，而是急着转头问苏元。 “苏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老头是贼王的？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在酒楼房顶的时候，她就被苏元那毒辣的眼神给惊到了。 好像所有窃贼在苏元眼中如同透明的一样。 不过白玄清自认为抓出几个小偷也不算太难。 有这种眼力的，在六扇门中虽然少，但也还是有的。 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她一开始真的没看出任何特别之处。 白玄清看了好几眼，也无法确定他就是贼王。 即便是当了一二十年差的张汉，也是在亲自验证身份过后，才确定他们抓住的就是青三。 可苏元在被一群毛贼围住之后，竟然直接朝着巷口冲来。 一开始白玄清还以为苏元在逃跑。 可苏元出来之后，只看了一眼，就稳稳的落在那个卖糖葫芦的面前。 并且笃定其就是贼王，直接动手。 白玄清实在想不明白，苏元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只是白玄清想知道，现在昏迷的青三也想知道。 当苏元落到他面前的时候，青三其实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一直到苏元夸他功夫不错，他才发现苏元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苏元无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口解释了：“那个卖糖葫芦的 ，到现在这上面还是满满当当。” 因为打斗而落在一旁的糖葫芦架子，上面插着满满当当糖葫芦。 “如果你是卖糖葫芦的，这么多没卖出去，还躲在巷子里卖？他站在这里本来就够反常的。” “好像……是啊。”苏元一提，白玄清立马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小神捕，你们六扇门的探案能力好像不怎么样啊。” 白玄清被说的一愣，脸色羞红。 白玄清还真不是探案能力差，而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从苏元落地到和青三动手，一共也不过几个瞬息。 白玄清根本没来得及发现什么，然后就被战斗给吸引了目光。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巷尾这的呢？” 几乎被说服的白玄清，有些不服气的又问了一句。 苏元当时可是在巷子内，怎么会看得到和他隔着两堵墙的青三呢？ “这个……其实我是看到贼王没出来，就准备跑了，这群毛贼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然后一落地，就碰到了这个奇怪的卖糖葫芦的老头。” 苏元隔着墙直冲青三而去的确不太好解释。 不过夜晚太黑，白玄清也没有看清苏元是逃跑还是直冲青三而去。 加上苏元的解释也还算合理，白玄清也就没再多问。 还在心里还默默的骂了自己一句，明明自己比苏元先看到青三，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那就是贼王，距离成为真正的神捕还远的很。 苏元也不想在多谈：“没有什么事，那我就离开了，这人就交给你了，记得一定要放入监牢。” “好，我定好好招待这个贼王，他下半辈子怕是出不来了。”张汉抱拳。 “等等，苏先生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苏元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白玄清给拦住了。 “找我干嘛？”苏元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小姑娘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我想跟你学破案！” 白玄清本来觉得自己距离真正的神捕只有实力的差别而已。 她看到苏元后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山。 觉得苏元的虽然是个锦衣卫，但破案的能力要超过大多数的捕快，现在有种想要跟着苏元学习破案的冲动。 苏元差点笑出声：“你一个六扇门神捕，跟我一个锦衣卫学破案？” “嗯，我想有跟你一样的眼力！”白玄清点头。 苏元倒是没有直接拒绝，略微沉吟了一下：“不如下次我在抓人之前联系你吧，你有什么穿云箭什么的吗？” “有！”白玄清立马兴奋的从怀中掏出三枚烟花：“你放这个，我就能找到你了！” 苏元倒没有收徒的意思，不过想想，他现在而探查范围提升到了三丈。 之后抓的犯人肯定不只是锦衣卫的范围，抓到的人也不可能全部放到诏狱去。 看起来这个小神捕还是挺有钱的，可以把犯人给她，塞进六扇门的牢房里，这不是正好两全其美！ 苏元接过烟花，没想到他们联系还真是靠着发暗号。 没办法，现在也没有手机什么的。 不过听说天道司好像发明了名叫万里通的通讯装置，不过现在苏元是还没有见过。 收好烟花后，苏元转身离开，将现场留给六扇门处理了。 等回到家时，估计青三也被塞进牢房中。 苏元将画卷展开，今天这可是八品奖励，让苏元有点小期待了。 【已缉拿：十里坊市贼王 奖励：八品 可提取：驱邪避厄符一张，螭吻，修为一年，纹银五十两】 “出了新东西啊。” 驱邪避厄符苏元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但螭吻是啥？ “无所谓，我会提取。” 提取之前，苏元将整一年的修为提升到了绣春心法上。 绣春心法，是张一初和绣春刀法第二卷一起给他的。 苏元本来还有些看不好这制式功法。 可修炼之后，才发现这绣春心法和绣春刀法一样另有玄机。 就心法而言，起码也是地级水平，而且恢复极强，修炼之后持续战力提升不止一个台阶。 苏元现在也没有别的心法，先练着绣春心法也还不错。 修为彻底吸收之后，苏元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体中似乎蛇一般的真炁游走。 “出现真炁了？”苏元忍不住握拳，淡淡的白光闪耀。 真炁出现，说明他距离八品不远了。 不远的意思是——在苦修了一两年就有突破的可能了。 不过苏元不用苦修，再缉拿一两个八品就可以晋升了。 修为吸收完毕，苏元开始查看另外两件物品。 第38章 三联巷 先是一张驱邪避厄符，看起来跟普通的黄符差不多。 但无论是纸张的质感，还是上面写的符箓，苏元都是第一次见。 【驱邪避厄：佩戴可清除身上沾染的厄运，捏碎可抵挡一次术法攻击。】 “驱邪避厄，竟然是保命装备？” 苏元没想到竟是一个玄学装备，看起来还是出自道门之手。 而且正是苏元现在正需要的对付异人和妖邪需要的东西，虽然不具有攻击性。 但能挡住一次攻击，可操作性就大了不少。 将驱邪避厄符叠成一个三角，挂在脖子上，苏元手中多了一个匕首。 就是那件名为螭吻的物品，刀鞘带着黑色的鳞片，刀柄纹饰如同一条螭龙，末端还有一对血红的眼珠。 苏元抽刀出鞘，匕首长不过七寸，刃长五寸不到，弧度如同巨兽的牙齿，即便在黑夜中依然寒光凛冽。 【螭吻：相传为造剑大师徐夫人夜游见螭龙吐水，打造此匕首，吹毛断发，削甲如泥，刀鞘突起，可用来格挡对方的攻击。】 “这刀鞘？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苏元将目光放在差点被自己忽略的刀鞘上。 上面的龙鳞突起可用来卡住对方的攻击，另一只手完成刺杀。 “不错。”苏元拔出一根头发，轻轻的松开，让其自由飘落。 毛发和向上的匕首相碰，毫无意外地被切断。 “好刀！” 苏元将螭吻收刀入鞘，清脆的收刀声听到苏元心神一荡。 他练的绣春刀法有点像太极的演化版本，走的是大开大合，以柔克刚的路子。 和匕首其实并不怎么契合。 但他平常要是便衣出门，就没有那么用长刀了。 所以苏元每次都会在身上配一把短刀，用绣春刀法驱使短刀虽然有些不熟练，但也还能用。 现在有了螭吻，苏元的近战战斗力可以说又增一成了。 收获满满，苏元也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在院中吐纳了一番，才在母亲的催促中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苏元吃罢早饭就去到了户所。 刚刚推开户所的大门，樊特鲁和其他三人立马起身行礼：“参见小旗大人。” “嚯。”三人这么整齐划一的行礼倒是吓了苏元一跳。 昨天他们几个可还不是这个状态的。 “你们这么客气干什么？搞得我都不适应了。” 之前别说戊字旗了，其他的小旗，力士也没有跟小旗官这么客气的。 小旗官比力士其实也强不了多少，说到底还是锦衣卫中的最底层。 “您是小旗官，我们自然要客气些。”石阡最先说话，语气中带着讨好。 “干嘛，钱花完了。”苏元一看石阡这表情，立马明白了一切。 “嘿嘿，昨天手气不好，手气不好。”石阡嘿嘿一笑。 苏元也是无语，他可是见过石阡那鬼手的速度的，要是他想赢，谁都赢不了他的钱。 不过石阡倒是从不作弊，自然他也能看出别人做不作弊。 但在双方都不作弊的情况下，石阡的运气实在不好，一晚上二十两银子就分文不剩了。 “你们也花完了？”苏元看向其他几个人。 “那倒没有。”白衣夜回了一句，不过还有几日就是月圆之时了，我需要多存些钱。 相比来说，樊特鲁和李清泉钱倒不是不缺。 他们对苏元的恭敬，其中的真心还要多些。 “那我们就去抓人！赏银大大的有！”苏元其实本来也打算来户所一趟，然后找了地方抓人去了。 现在狴犴腰牌的探查范围提升到了三丈，让苏元觉得没有将邪恶绳之以法的每一天，都是在浪费时间。 “好！” 石阡的那残腿，似乎对他毫无影响，立马站了起来。 苏元在出门之前，倒也没忘了在天上放上一根烟花，通知白玄清过来。 他今天外出，必定会有收获的。 不过收获大概率都是奸贼恶霸之类的了，到时候自然不能放进诏狱，正好借六扇门的监牢一用。 片刻之后，在户所门口，一辆马车停下，白玄清走了出来。 白玄清一身侠客打扮，倒是挺聪明的没有穿六扇门的衣服。 “苏先生，早上好，我们今天去哪。” 白玄清在马车上给苏元打招呼。 “早，等等我的下属们。” 稍等片刻后，樊特鲁几人都换好了便装走了出来。 白玄清看着自户所内走出的四人，嘴巴不自觉地张开。 不是是锦衣卫选拔的标准就是仪貌甚伟吗，这四个人哪里有点锦衣卫的样子啊。 别说他们都换上了便装，除了白衣夜，其他们三人穿上锦衣卫的衣服，白玄清都要怀疑他们是假扮的。 “那个，这些都是你的下属？”白玄清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 “是的，今天他帮我们抓人。” “上车吧，车上我们讨论去哪。” 还好白清玄财大气粗，租的车足够大，六个人也能坐下。 不过就是樊特鲁只能到前面和马夫一起坐了。 “苏先生，我们今天去哪？” 逐渐接受了身边几人都是锦衣卫的设定后，白清玄激动的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她现在最想看的，就是苏元那神乎其神的眼力了。 她最想要的，就是学到苏元找人的诀窍。 她觉得，只要能有苏元一半的水平，她就离神捕不远了。 苏元没有答话，而是看向石阡：“余杭城中哪里最乱？” 既然是要抓犯人，他们自然要找最乱的地方。 有狴犴腰牌在，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西城三联巷，那里几乎是三不管地带，而且还有帮派，估计能有收获！” “告诉马夫，去三联巷吧。” 苏元现在的信心爆棚，他问过白玄清的实力了。 得益于从小练功，白玄清年纪轻轻已经是八品武者了，虽然实战能力差一点，但硬实力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吃喝嫖赌这几人，每人对付一个九品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这实力，在余杭城中不能说横着走吧，对付一些地头蛇还是足够的。 告诉马夫地址之后，马车很快就开到了三联巷。 苏元从车上下来，立马闻到了一股恶臭气息。 面前的巷子口，有一条条黑水流出。 跟着下来的白玄清也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第39章 抢劫杀人犯 石阡跟着下来后，开口解释。 “三联巷算是余杭城中罪犯聚集地了，本来是三条巷子，被人打通了，现在里面到处都能躲。盘根错节，钻进去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 “不少帮派的老巢都在这里，这里面十个人里面三个人手上都不干净。” 本来对环境有些反感的苏元，听完石阡的解释，双眼一亮。 “余杭城中还有这种好地方！” “啊？”白玄清对这种罪恶的聚集地简直深恶痛绝，没想到苏元的反应这么反常。 “这地方有什么好的。” “咳咳，我的意思是，这地方简直就是最好的教学场所啊，好好看好好学，考验你眼力的时候到了。” “啊，那多谢苏先生了！日后需要小白的地方，请随便开口！” 白玄清一开始只想让苏元指点一二就够了，可听苏元的意思，好像是要认真教学了啊。 这让她感觉，能学到苏元真传的可能性更大了！ “行了，进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三联巷中到底有多少恶人。” 苏元刚要迈步进去，耳边就响起的狴犴腰牌的提示。 【三丈之内，发现抢劫杀人者壹，请及时缉拿！可获得九品奖励。】 苏元身体一震，朝着前方看去。 一个农户正一瘸一拐的朝着他们走来，背后还挂着一个空包，空包底部还带着些许泥土。 苏元确认，这个农户身上没有任何武功，最多算是强壮一点的老人。 甚至右腿都有些受伤，导致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 但苏元没有怀疑狴犴腰牌的判断，而是细心打量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厚的农户。 右腿膝盖处有血迹渗出，那是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原因。 但血迹的扩散，证明那是锐器伤口。 耳垂少了一半，看起来是撕裂伤，但伤口已经愈合，确定是旧伤。 后腰插着一把柴刀，刀刃上面暗红的颜色，证明已经沾了不少血了。 苏元打量这个农户的时候，白玄清也跟着看了过去。 学着苏元的样子，仔细观察这个农户。 如果只是平常，白玄清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弯腰低头走路的农户。 但在苏元的带动下，她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 “苏先生，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哎。” 白玄清开口说道，还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有什么不对，你说说。” “背着的背包不算太久，但却有几个破洞，像是被划穿的，看起来经常装尖锐的物品。” “正经人也不会用这么小的袋子装石头之类的，大概率装的是金银器皿，他应该是来着销赃的。” 苏元没想到，白玄清还真看出了一点东西，到底是六扇门的。 “那你说说，他这赃物是从哪来的？” “这……”白玄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脚下有泥，盗墓来的！” “看耳朵，看腿上的伤，看背后的柴刀。” 苏元善意的提醒。 白玄清顺着苏元给出的提示看去，果然发现了不少疑点，但还是没有头绪。 毕竟苏元有着前世的破案经验，加上狴犴腰牌的提示。 以果推因，推理速度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而这个时候，那农户已经走到巷子口，路过苏元旁边。 “劳烦借过，咳咳。” 苏元几人站在巷口，就如同一道人墙，让农户不由得开口。 苏元并没有让开，而是反手抽出了他别在腰间的柴刀。 “你干嘛！” 农户发现自己腰间的柴刀被拿走，立马慌了起来，抬头怒目看着苏元。 苏元没有理他，将手中的柴刀递到了白玄清手边。 “看这刀刃，明显是侵满了血，杀了不少人呢。” 本来还想和苏元争论一番的农户，一听到苏元这话。 眼镜瞪圆，扭头就朝这三联巷内跑去。 只可以刚跑出一步，就发现自己凌空了。 樊特鲁举起粗壮的右臂把这农户凌空提了起来。 白玄清接过柴刀，果然看到了上面还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 还有已经永远洗不干净的血污，都证明这把柴刀平常不少沾血。 “这是一个抢劫杀人惯犯，手上的人命没有五条也有五条。” 苏元揭晓谜底，打断了白玄清的思索。 “啊……” 白玄清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她刚刚还在想这农户是不是平时用这把柴刀杀鸡宰鹅。 “农户家铁器缺乏，一刀两用也很正常吧。” 白玄清还有些不信，关键是这个农户太普通了。 一点武功都不会，如何连环抢劫杀人。 “正是因为铁器缺乏，农户才会小心珍惜，而为了柴刀能使用的更久，并不会磨得太锋利。” 柴刀劈柴，靠的更多是冲劲，而不是锋利度。 不是说锋利不好，而是大部分的铁器，锋利就代表着刃薄，容易卷刃。 所以柴刀这种铁器，磨得太锋利反而会有反作用。 “而这个柴刀，刀锋极其锋利，明显后面磨过不止一次，它并不是一把砍柴的柴刀，更可能是一把劈人的刀。” “可惜，他那么弱。”白玄清已经认可了苏元的话。 但心中还有疑问，忍不住开口询问。 “用药。”苏元回了一句：“我刚刚还在想，利器为什么会伤到他膝盖的位置，而且伤口这么奇怪。” “听到咳嗽声后才明白，他身体虚弱到连偷袭都不一定能杀人了。大概率就是靠着农户身份，加上蒙汗药或者迷药迷晕再抢劫杀人。” “而膝盖的伤，是他自上而下挥刀，自己劈的。” “我说的对吗？”苏元说完看向被提在空中的农户。 刚刚还挣扎喊冤的农户，这时候已经面色惨白，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白玄清看着苏元，眼中满是震撼。 不用回答，只是看那个农户的反应，她都知道苏元说的全对了。 即便是在她母亲身上，她也没有见过这种神乎其神的推理能力。 “苏先生，你比我……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神捕都要厉害。” 白玄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看苏元的眼神中满是崇拜的星星。 第40章 深入三联巷 “不过是我比较善于观察而已，想要成为神捕，最重要的就是于细节处见真章。” 苏元心情也不错，一出来就碰到了九品。 不过没有九品的实力，真的就只是一个农户而已。 但苏元在他头上，看到了粗壮的血红光芒，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有足够的力量，作恶会更简单。 但没有力量，作的恶未必会少。 “打晕，樊特鲁你在这看着。” “”是” 好不容易来一趟，苏元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让樊特鲁在巷子门口留守，苏元和其他几人走入巷子。 三联巷内的味道更加刺鼻，走入巷子没几步，苏元就看到了两边断裂的院墙。 和石阡说的一样，三联巷内的墙大多都被打通了——或者说被打倒了，看起来完跟废墟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他们只会破坏，而没有想过重建。 没走几步，一个男人挡在了几人面前。 他蹲坐在一个石块和木板堆砌的破屋门前，头颅低垂，喉咙低吼。 手上不断有血迹滴落。 白玄清停下，若有所思：“苏先生，我觉得这个人是杀人犯！” 认真思索后，白玄清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她听从了刚刚苏元的教导，认真观察每一个路人。 看到这个手上带血的男人，迅速联想到杀人后懊恼的样子。 “啊？” 苏元有些惊讶，他目光就直接就从这男人身上掠过去了。 狴犴腰牌没有提醒，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 “为什么？”有些出乎意料的苏元问道。 白玄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手上带血说明他可能刚刚跟人搏斗过，垂头低吼，说明他现在情绪激动。” “任由手上的血迹滴落，说明他现在很懊恼，而且受了不小的打击。” “屋子内没有任何动静，我觉得他杀人了，而且杀的就是他的妻子！” 白玄清越说越兴奋，伸出手直指她认为的杀人犯。 她感觉自己的推理毫无破绽，跟着来学习真的是她最正确的决定。 苏元捂脸，他还以为白玄清有什么惊人发现呢。 “你看看那杀人犯的右手边。” “啊？” 白玄清顺着苏元指的地方看去，散落一地的各种酒坛，每一个都被打翻。 “好多酒缸。”白玄清嘀咕了一句。 “再看他的伤口，在左手的虎口处。”苏元又说道。 “那个位置除非拿手挡刀，否则受伤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他自己咬的。” “你说他刚刚与人搏斗过，可是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撕扯的痕迹，明显不合理。” “更有可能，这就是一个酒鬼，现在酒瘾犯了，只能用疼痛转移注意力。” “哎？” 白玄清有些不敢相信，但向前一步，靠近那个男人旁边，发现其虎口处的伤的确更像是咬痕。 这个时候，一直低头的男人突然抬头，猛然跪倒在地。 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白玄清：“大爷！大爷！” 他一眼就看到了白玄清身上穿的绸缎，确定她是有钱人。 用膝盖不断匍匐前进，差点就要抱住白玄清的腿。：“大爷！给点钱吧，给点钱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我家还有孩子，求求你给点儿吧。” 白玄清出来，刻意换的男装。 不过还是被这个状若癫狂的男人给吓到了，不断后退，差点跌倒。 苏元叹了一口气，白玄清的确有八品实力，可常年待在温室里，面对突发状况根本反应不及。 站在苏元旁边的石阡，摸出一个石子，轻轻一弹，正中癫狂男人的胸前。 男人被一个石子击倒， 但痛呼一声后恍若未觉，起来还追着白玄清要钱。 石阡又是一枚石子弹出，这次直接射在了他大腿上，深入肉里，男人瞬间瘫软在地。 “滚一边去，再来要你的狗命！”石阡面色凶狠，终于把这酒鬼吓到了。 白玄清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退了回来。 刚刚她有数百种方法，将面前的酒鬼一脚踢飞。 可慌乱之下，她竟然忘记了还手，现在才反应过来。 看着苏元的有些无奈的表情，白玄清脸色通红：“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可为什么我也观察了，却完全推理不出来正确答案呢！” 想到这里，白玄清就满是懊恼。 她明明是按照苏元说的细心观察，而且发现了细节，可推理出来的结果却南辕北辙。 苏元也很无语，白玄清这是把每一个人都先套上杀人犯的罪名，然后再找细节，完全是因果倒置。 想了想，苏元又一次开口：“你看到任何可疑的细节，你要先在心中演绎它从何而来，又是从何产生的，看透细节背后的东西，然后再推理结果。” “不要想着跟我一样快，你还年轻，慢慢来。” “啊？”白玄清看着苏元，稚嫩的面庞怎么能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这个方法叫做：基本演绎法，你要是悟透了，当一代神捕不算难。” 那肯定不难，基本演绎法可是福尔摩斯的看家本领。 不过能领悟多少就要看白玄清自己了。 “看到背后的东西，基本演绎法……”白玄清重复苏元的话，在心中思考。 可在一遍遍理解基本演绎法后，白玄清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她好像抓住了成为神捕的门路，双眼由迷茫变得坚定。 基本演绎法其实并不算难，难的是使用者要有超强的观察能力，加上联想能力，还有有海量的基础知识作为演绎的基础。 “多观察，慢慢的就会发现。” 苏元看到白玄清这呆滞的样子，也没想到一个基本演绎法会让她这么震惊。 这其实只是是苏元根据自己的探案经验，加上影视作品中的描述总结出来。 真正想要探案如神，还需要无数个案子累积，这不是几句话就能教会的。 白玄清转过头来，迟迟没有说话。 最终站直身体，双手向前对着苏元深鞠一躬：“白玄清受教，之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万死莫敢辞。” “额……”苏元没想到，平常不着调的白玄清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走吧，继续往前看看。” 苏元并不觉的有什么需要白玄清帮忙的，只是轻轻挥手，就往前走了。 刚刚被石阡砸倒的酒鬼，这时候又爬了起来，双目赤红的盯着几人，却再不敢上前。 要钱还是要命，他现在还是分得清的。 落在末尾的李清泉，看到酒鬼这癫狂的样子。 不由得嘿嘿发笑，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将葫芦口朝下，往地上倒了一大滩酒水。 酒鬼立马扑了上来，不断舔舐地上的酒水。 可只是舔了两口，这酒鬼突然扼紧喉咙，双目突出，挣扎着不断朝后退去，片刻后就再无气息。 苏元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死去的酒鬼，又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李清泉没有说话。 李清泉笑得愈发张狂，斜倚在墙上，又灌了一口酒。 苏元没说话，带着几人继续向前。 走了百米不到，苏元几人算是进入了三联巷的内部。 这里院墙已经被清理干净，人也多了不少，俨然一副市集的模样。 但里面几乎每个人都衣衫褴褛，跟普通人差得远了。 大部分面色凶狠，双眼布满血丝，盯着走进来的苏元几人。 苏元几人穿的便服跟普通人差不多，但在这里，就有些过于亮眼了。 第41章 三联巷中最大恶人 “好嫩的小姑娘啊，以为大爷们看不出来？嘿嘿” 有人站了起来，朝苏元靠近。 “这几个都是细皮嫩肉啊，来到三联巷送菜来吗？” “动手吗？我要他们的衣服嘿嘿。” 路边人的讨论一字不落的落入苏元耳中，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 果然跟自己想象中的三联巷一样，这样才对嘛。 仅仅是他现在的三丈范围之内，狴犴腰牌就触发了两次提示。 两个九品的待缉拿恶人，正在他的左右两边。 左边一个小木棚，一个黑袍女人斜倚在一根木柱旁，一片黑纱挡住了半张脸。 右边一张桌子，一个膘肥体壮的屠夫，一边切着面前的肉，一边斜眼打量着苏元几人。 “看出来什么了吗？”苏元没急着动手，问向了旁边的白玄清。 “没……没有。” 白玄清明显对现在的环境极不适应。 虽然尝试着按照苏元说的基本演绎法在观察周围，可纷杂的信息太多了。 她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唯一的结论就是，在这的没一个好人，全抓到监牢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 苏元也没有为难她了，直接开口。 “石阡，左边那个黑袍女人，手指发黑，擅长用毒，手腕带的骨链是人骨，九品实力抓过来。” “右边那个胖屠夫，旁边散落的骨架有半幅人骨，卖的肉里面掺杂着人肉，带走。” 苏元在这里看着每个人的头上或深或浅的有着红光，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能引起狴犴腰牌反应的就是他指出的两人。 其他的小恶他也管不过来，先将头头抓起来再说。 “好嘞。”石阡应道，准备出手。 “大人，左边那个就交给我吧。”一直跟在后面的白衣夜开始抢活。 他自己本身就是研究药物毒物的，碰见这个用毒的女人，自然挺感兴趣。 “嗯，速战速决。” 苏元不愿在这耽搁太久，九品现在已经满足不了苏元的胃口。 他不信这么乱的一个地方，会没有能获得八品的奖励的恶人。 白衣夜面带笑容，走向了站在一旁打量着他们的黑袍女人。 “小哥，要来玩玩嘛~” 黑袍女人看到白衣夜的细皮嫩肉，自柱子旁其上，伸手朝白衣夜贴了过来。 声音绵软，半张脸被黑纱挡住，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玩？那我们不如去玩点皮鞭，烙铁？” 白衣夜伸出手，挡住了女人伸过来的手掌。 “官人，你也太坏了~” 黑袍女人掩嘴轻笑，好像真的跟白衣夜调情。 可两人手掌接触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粘液，自女人的指甲中渗出。 可碰到白衣夜手掌的时候，粘液像是碰到屏障。 全部滴落在地，没有沾染到白衣夜一分一毫。 “这？”女人眼神惊骇：“片叶不沾身？七品武者！” “呸，什么七品武者！”白衣夜嘲讽一笑：“对付你们这些用毒的，一副高品质手套就够了！” 白衣夜用手一掐，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手掌竟然被拉出一层薄膜。 “天蚕丝手套，专门对付各种毒雾。” 这操作给一边的苏元都看呆了，这小子研究了这么多年毒，竟然研究出来一个物理防毒。 黑袍女人双眼微眯：“我们无仇无怨，不用动手吧。” 她现在还没明白苏元几人是什么来路，开始一点点后退。 “我们是无仇无怨，但没办法，我们老大要抓你。” “那就让你老大来找我吧！” 黑袍女人看了一眼苏元，迅速后退。 袍子一甩，挡住白衣夜的视线，身体如一团黑云向后飘去，想要躲进三联巷的废墟之中。 可刚刚跑了两步，就感觉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跌到在地。 就就被白衣夜从墙壁后拎了起来。 “你一个用毒的竟然毫无戒心，啧啧，连我个医生都不如啊。” “你这是……什么毒？” 黑袍女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无声无息的被白衣夜下了毒。 “嘿嘿，独家秘密。” 等白衣夜拎着黑袍女人回到苏元旁边。 在对面大吼大叫的屠夫也被时迁抓住。 粗壮的四肢被石阡一双鬼手拧得如同麻花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苏元在狴犴妖牌确定这两人都是九品的实力。 但是在石阡和白衣夜这两个同为九品的锦衣卫手上，连三个回合都走不了。 几人能在戊字旗生存下去，手上都各有手段啊。 站在一边的白玄清更加惊讶，怎么苏元这旁边不像锦衣卫的锦衣卫，实力都这么强。 即便她已经八品，还是没有看清石阡那鬼手一般的操作。 更别提白衣夜那用毒手段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袍女人都没看清，白玄清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苏元手下这锦衣卫，好像都不是很正派啊。 “小旗官，幸不辱命。”石阡和白衣夜将两人丢到苏元面前复命。 苏元环视周围，刚刚口出狂言的其他人，这时候全都默默地转过身去。 面向墙壁，背对苏元几人。 两个头头被这么轻易的抓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希望苏元手下留情了。 “刚刚说错话的，自己扇十个巴掌。” 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还是没一个人敢转过头来。 一直到苏元离开，这群流氓才松了口气，迅速起身通知三联巷中其他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抓了三个九品恶人。 苏元依然让白衣夜押着两人继续前进。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碰见一个八品苏元很难满足啊。 逐渐深入三联巷内部，突然才明白这里为什么叫做余杭城的阴暗面。 比起恶人，这里更多的还是腿断脚的乞丐，生病的妓女，以及各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只能在这里找到一片容身之所，这里虽然没有官差的驱赶，却也少不了那被那些恶人盘剥。 即便这里是贫民窟，依然有屠夫那种吃的脑满肠肥的人。 一路走来，白玄清感觉越来越不适应。 “没想到余杭城中还有这种地方。”白玄清捂着口鼻感叹。 “白姑娘，这些人起码还能生活在余杭城中。”石阡淡淡一笑。 “那些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未必能比他们强多少，要是倭寇上岸，一家老小随时就有可能丧命。” “那些良田被占，卖儿卖女，被地主活活抽死的人，也未必比他们强多少。” “唉。”白玄清知道现在世道不算太平，但也无力改变什么。 “只要我们抓尽恶人！这世道应该就能变好了吧？” 他们在三联巷中行走的时候，又抓了一个专门拐骗小孩，然后打断腿或者制造残疾，让他们上街乞讨的乞丐王老头。 没练过武功，但同样是九品恶人。 因为看到了这丑恶的一面，白玄清才以为只要把恶人抓光，世道就能变好了。 “尽我们所能就可以了。”苏元自然知道，世道的问题，不是靠抓些恶人就能解决的。 但现在白玄清还太过年轻，跟她说太多反而没有好处。 一边说着，苏元抬眼却看到残破巷子的尽头，矗立着一间宅子。 古色古香，门口还有一对石狮子。 这样的宅邸在外面并不少见，但是在三联巷中就有些突兀了。 “嘿嘿，要抓你们就抓这宅子中的人，他才是三联巷中最大的恶人！”黑袍女人被押着，嘿嘿笑道。 第42章 异人:鬼火 她刚刚也听出来了，苏元几人应该是捕快之类的官家人。 现在被抓住，也只能尝试祸水东引了。 “三联巷中最大的恶人？” 苏元并没有收到狴犴腰牌的提示，带着几人靠近宅邸大门。 当站在那两头石狮子面前时，终于看到了院内的一团红光。 【三丈范围内，发现八品异人，犯通倭、杀人，缉拿可获得八品·上奖励。】 “异人？” 听到是八品奖励，苏元免不了惊喜，但最让他惊讶的还是异人两个字。 在石阡给他科普之后，他对异人挺感兴趣，自己查了不少资料。 其中后天异人自然是指修炼武功的武者或者是修炼术法的儒道佛三家。 但先天异人就要奇怪的多，更像是传说中的超能力者。 实力无法琢磨，用常规的办法也不太好对付。 但既然狴犴腰牌定的是八品的实力，苏元也没太紧张。 他昨天已经抓了一个八品的贼王，虽然是偷袭，外加青三年迈。 但当绣春心法增加了一年修为之后，苏元自觉自己也可以找八品武者碰一碰了。 现在他手上还有乱星镖和螭吻这两件狴犴出品的武器，赢面不算太小。 苏元示意让石阡上去开门，不过石阡还没上前，两头石狮子拱卫的红木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浑身肌肉鼓起，上半身裸露的短发男人站在大门后。 一双眼睛赤红，扫视着在他门前的每一个人。 苏元还没有开口，被白衣夜押着的那个乞丐王先张口喊道：“火爷救我！火爷救我啊！” 红眼男目光略过被抓的乞丐王，对着苏元开口：“官家的人？” “知道就行，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苏元没否认，但也没说自己是锦衣卫的人。 “就你们几个？来送死吗？”红眼男不屑的回道。 “把老头子留下，其他的人你们带走，我不想和你们为敌。”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得跟我们走一趟了。”苏元丝毫不退。 “胆子倒是不小，这样吧，你们任何一个人能打赢我，我就跟你们走。” “可以车轮战，我不在乎。” 红眼手腕一转，一把日式太刀从其背后抽出。 朝着苏元一指，砰的一声，太刀上如同洒了汽油，熊熊火焰的瞬间燃起。 鬼火看到苏元几人过来，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他可以逃跑，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都在这里。 他要是走了，可能这里就要被彻底搬空了。 即便苏元不不动手，三联巷内的难民也不会有丝毫留情。 所以他选择和苏元他们单挑，他自认面前的几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石阡看到了火鬼武器上燃烧的烈火，走到苏元旁边：“小旗官，这应该是个异人，而且品阶还不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们几个一起上，胜算不小，但要是1打1的话，真不一定能赢，我们现在是官差……” 意思是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跟鬼火这种人更不用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并肩上是最好的办法。 “他要走？你拦得住吗？” “额，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抓住。” 苏元挥挥手，让石阡先退到一旁，看向了旁边的白玄清。 “你去。” “啊？”白玄清正惊讶于这人怎么跟变戏法一样，刀子还能着火呢。 没想到突然被苏元给点了。 “我……我去？”白玄清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是来学探案的吗？怎么还要动手？ “这里就你一个八品武者，你不去谁去？” “小旗官，白姑娘怕是不行……战斗方面她还是有些稚嫩……” 石阡说的比较委婉了，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白玄清。但就根据刚刚面对酒鬼那一段的反应。 石阡就有十几种方法，就能在一照面就击败八品的白玄清。 “要不，我去？”一直在后面喝酒的李清泉，感觉是时候表现一下了，好歹他曾经也是八品。 “你？”苏元看了眼满身酒气的李清泉：“你这不得一点就着，还没打就烧干净了。” “我……”李清泉无言。 “没事，他不敢杀你，你去，我看看他的实力。”苏元用鼓励的眼神看着白玄清。 这火男明显是不想太得罪官家，怕来人把他老家给扬了。 既然这样，必定是不会对白玄清下死手了。 看着苏元鼓励的眼神，白玄清用力点头。 这里几个人中纸面实力最高的就是她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退缩。 而对面的鬼火，看到白玄清畏畏缩缩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就这种货色？怕是不能把我带回去了。” 鬼火将太刀指向白玄清，刀上的火焰又高上了几分，将白玄清的脸映得通红。 白玄清镇定心神，向后伸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比起六扇门发的制式配刀，她更擅长用剑。 “小心点啊小姑娘，小心把你的衣服全烧完，你就得光着身子回去了！” 鬼火动手之前先口出狂言，激的白玄清满脸通红。 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朝着鬼火刺去。 鬼火嘴角带笑，将太刀收回，微微弓腰，似乎还不在乎白玄清刺过来的一剑。 一直到白玄清攻到近前，才终于抬眼，右臂朝上一甩。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正好挑开了白玄清攻上来的一剑。 鬼火的双脚同样燃起了熊熊烈火，身形飘忽，竟在瞬间绕到了白玄清的左边。 又是一刀劈出，斩向了白玄清的右臂。 白玄清到底是八品武者，反应不慢，迅速收剑格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可鬼火只是一碰即走，下一次就出现在了白玄清的背面，一刀划向其背部。 白玄清向前两步，勉强躲过了这一次攻击。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罢了，躲开背后的攻击之后迅速转身，举剑应敌。 鬼火的攻击极快，白玄清虽然手持长剑，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只能被动防御。 院子中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以及围绕在白玄清身边的火焰。 “太慢了太慢啦！你的动作太慢了！唯一的八品武者就这个水平吗！” 随着白玄清的防守越来越难，鬼火愈加猖狂。 武器上的火焰也逐渐燃烧到了手腕上，看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彻底成为火人了。 而白玄清的长剑也被火染红，上面不断蒸腾着热气。 第43章 一对一，那我来这么多人看戏吗? 站在一旁的石阡焦急万分，他能看出来白玄清完全就不是鬼火的对手。 鬼火要是全力输出，现在就可以将白玄清击败。 他现在就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在戏耍白玄清。 “小旗官……” 石阡希望苏元能改变单挑的主意，真刀真枪的干，讲什么江湖道义啊。 不过还没开始劝说，苏元先递给了石阡两枚乱星镖。 “小旗官？”石阡一时没懂，苏元是什么意思？ “动手！” 看到鬼火又是一刀将白玄清劈出三尺远，正要追上继续拔刀。 苏元手腕一动，乱星镖嗖的一声射出。 听到耳边的风声，鬼火反应倒也不慢，一个转身挡掉乱星镖。 “你们……” 可话还没说完，石阡手中的两枚乱星镖后发先至，稳稳扎进鬼火的胸口和大腿。 鲜血流出去，迅速被火焰燃尽。 “无耻！”鬼火不再恋战，家业也不要了，只想要离开这里。 可刚要行动，感觉体内真炁紊乱，当场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石阡、李清泉一齐冲了上来，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无耻，无耻至极！”被按住的鬼火再无逃脱可能，只能气得愤而大骂。 “车轮战？亏你想得出来。”苏元差点笑出声。 带那么多人出来抓人，你竟然想让我单挑？ 要是这个异人直接跑，他还真未必可以把他留下来，就算追上也费不小的力气。 没想到这个异人应该是舍不得自己在这打下的家业，竟然想单挑解决问题。 苏元索性将计就计，至于什么江湖道义。 跟这种恶人讲道义，怕是死在他手上的亡魂都不愿意。 鬼火被偷袭还被嘲讽，越想越气，身上火星四溅，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全部点燃。 “你可以试试，我绝对会在你点火之前割断你的喉咙。” 苏元手腕一转，螭吻出现在他手中。 冰冷的刀刃碰见肌肤，鬼火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信，这么爱财，连家业都舍不得的人会舍得去死？ 果然，下一秒鬼火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 “白衣夜，搞晕他。” “好嘞。”白衣夜走上前来，一瓶迷香在鬼火鼻前晃晃悠悠。 片刻之后，鬼火双眼迷离，沉沉睡去。 “大鱼，回去好好审问。”苏元将鬼火拎了起来，扔给石阡。 然后才看向白玄清：“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大事。”白玄清眼睛通红，牙关紧咬。 她手中长剑几乎被烧红，握剑的手几乎被烫掉了一层皮。 鬼火那火焰可不止视觉上效果，一旦沾染到衣服那就是熊熊烈火。 即便是小心挡住，武器也会被火焰一点点灼烧到难以握持的地步。 不过鬼火释放火焰好像也不是毫无限制，刚刚他和白玄清的战斗不足一刻钟。 但在战斗结束之后，他身上的肌肉足足小了一圈。 那火焰应该燃烧的是它的脂肪或者血肉，需用通过食补补回来。 “你这想要在江湖行走还差得远呢，还需要多历练。” 苏元也没怜香惜玉，他叫白玄清出战，本来也是存了历练她的意思。 要是白玄清一直这样，别说当什么神捕了，说不定在探查哪个案子的时候就被人用暗箭放倒。 “我知道。”白玄清也明白她的战斗经验不足，还需要多多历练。 鬼火被抓，刚刚还像鬼火呼救的乞丐王面色惨白，知道今天是没有门路逃跑了。 “乞丐王？”苏元看着这个老头，并没有多强的实力。 但诱拐的孩童怕是不下几十。 本来彼岸腰牌提示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他除了诱拐之外的罪行。 所以苏元也并没有太在意。 可他和鬼火的关系很近，而鬼火又有通倭罪名。 这就让苏元不得不怀疑乞丐王诱拐的孩童，是不是跟甄冠喜一样，都卖给了那个名叫董子安的倭寇。 “小的在，小的在。” 乞丐王听到苏元喊自己立马回应。 “大人，小的都是被逼的呀，小的一点武功不会啊，都是这个鬼火逼我做的！” “大人求求你看在我年老体衰的份上饶我一命，我愿意给钱，多少钱都可以！。” 苏元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得放进诏狱中好好审一下。 又一次碰到倭寇跟拐卖孩童有关系，苏元愈发觉得这个董子安背后或许还真有巨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苏元就有些想回诏狱审讯鬼火和这个乞丐王了。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今天抓了四个九品，外加一个八品，收获算是不错了。 而且在碰见人，就算抓到了，他们人手不够了。 关键是这一上午的时间，苏元几个人的恶名已经在三连巷传开了。 现在但凡曾经有过案底的人，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没几个还傻了吧唧的撞上来。 “今天就先这样吧，先回去了。”苏元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啊，这么快啊。”白玄清虽然受伤，还有些意犹未尽。 “要么你把六扇门的人带来，给三联巷来一个大搜捕？” 要是六扇门的人都过来帮忙抓人，那自然就要简单许多了。 “不行，还没等他们过来呢，三联巷的恶人就全都跑完了。”白玄清摇头。 “嚯？”苏元一惊，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白玄清的反应不是调动不了，而是调过来人都跑完了，这白玄清在六扇门这身边不简单啊。 “咳咳，先回去了，顺便包扎一下你的伤口，恶人多得很，不急。” “好吧。”白玄清虽受伤，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仅仅半天，她就感觉自己比从小到大学到的侦查知识还要多。 “苏先生，你说的基本演绎法我可以告诉别人吗……”临出巷子前，白玄清还问了一句。 “可以。”本来就是苏元随口说的方法，告诉别人也未必能有多大的作用。 “多谢苏先生。”白玄清又朝着苏元深鞠一躬。 她现在看苏元，简直比看任何一个神捕的眼神都要崇拜。 虽然苏元是锦衣卫，但现在在她眼中已经比任何一个神捕都要神了。 而她想要告诉的人，也是四大神捕之一的展红绫，也是她的母亲。 第44章 再次抓人，又是细作? 走出巷子，苏元只要了鬼火和乞丐王。 他们跟倭寇有关系，需要带到诏狱审讯。其他三人交给白玄清，带到六扇门。 “苏先生，这个……要多少钱啊。” 白玄清有些不敢接，这些都不是她抓的。 却个个都是多条命案在手，带到六扇门就是一大笔功劳。 这么接过去，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五十两吧？” “不行。”白玄清摇头。 “这太便宜了！两百两三个！。” 白玄清这次出来可是带足的银子。 昨天300两差点没有买下贼王了，这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额好，那我再赠送一个送货到家服务。” 苏元还是第1次见到反向砍价的，不过白玄清是真的不缺钱，随手几百两银子都不带犹豫的。 “樊特鲁，你将这几个人帮忙送到6扇门去。” 苏元也担心，三个犯人在路上在耍什么花招，就让凡特鲁一起跟着送过去。 “好！”樊特鲁憨笑着应道，知道又有饱饭吃了。 _____ 而这个时候，锦衣卫百户所内。钱贯和张一初还在讨论甄冠喜的案子。 距离甄冠喜说的时间还有两三天，张一初也没必要一直盯着，但又确实提心吊胆。 甄冠喜知道的细节其实少之又少，他们现在就只能等着董子安出现。 一旦这条线索断裂，可能就再也抓不到这个执着于贩卖人口的倭寇了。 而为了不被董子安发现变故，张一初连调动人都不敢明面调动。 只是在赌房附近增加了数个锦衣卫暗线。 “继续盯着，不用着急，反正还没有到董子安约定的时间。” 钱贯现在也知道现在不是急的时候，他们必须得确定董子安进入包围圈之后，才能真正地布下天罗地网。 否则一旦动作过大，被董子安发现，转头跑了，他们所有的布置就没用了。 “我知道，我现在派了十几个暗线盯着镇关西说的暗号位置，但是……有没有可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拐卖呢？” 一整天下来张一初也有些不自信了。 整个事件下来。说到底跟倭寇有关系的就是董子安的身份。 刨去董子安的身份，这就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拐卖案件。 “只要跟倭寇相关，就是我们锦衣卫的职责，不要掉以轻心。” 说实话，钱贯也太自信，这件事是否真的跟倭寇有着重要关联？ 但当时苏元说的南疆蛊虫一事，是真的说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层次比张一初要高，能看到的自然也就更多。 天火降世之后，整个大明异人频出，奸邪乱世。 有人要是真的能搞出苏元所说的那种南疆蛊虫，他也不会很奇怪。 “是，我一定会把这个董子安抓住，好好审问！” 张一初现在毫无头绪，但是在钱贯面前，必须得立下军令状。 “嗯。” 正在这个时候，李虎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下他镇定多了：“拜见百户大人，拜见总旗。” “什么事？”张一初开口询问。 “苏元……他又抓了两个人回来。” “又抓了两个？”张一初眉头紧皱，这才是抓到甄冠喜的第2天，怎么苏元又带人回来了？ “在哪抓的？” 跟苏元自吹自擂的暗线相比，张一初出手上才算真正有不少暗线耳目。 所以苏元在余杭城中的大部分行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苏元这两天也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但确定是锦衣卫之后也就没怎么在乎。 毕竟戊字旗比较敏感，有人监视倒也很正常。 “三联巷。”李虎回道。 “其实抓的不止两人，而是5人，” 李虎又加了一句，让张一初和钱贯更有点坐不住了。 “五人？这下总不是倭寇了吧!” 上一次他们就怀疑苏元抓的人只是些嫖客。 结果一番审问之后才确认是细作，可这次苏元要是连抓5个全是倭寇。 那要么是苏元长了一双天眼，要么就是余杭城中已经全部都是倭寇的奸细了。 “这倒不是。”李虎摇头：“其中三人交给了六扇门的一个捕快，应该跟我们锦衣卫没什么关系。” “但另外两人被苏元挑出来了，现在正带着赶往诏狱。” “这……”张一初转头看向钱贯。 即便苏元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但他也不敢相信苏元可以连续两天找到通倭奸细。 “去看看吧。”钱贯深吸了一口气。 能抓回锦衣卫诏狱的，要么就是那些犯了事的朝廷官员，要么就是倭寇奸细。 当然，异人也在锦衣卫的管控范围内，但异人稀少的可怕，而且又跟常人无异。 余杭城锦衣卫设立以来还没碰见几个呢，总不能苏元出门一趟就碰见了个异人吧。 以苏元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直接去抓朝廷官员，所以带回来的人大概率就是倭寇奸细。 但苏元昨天才将甄冠喜带了回来，任何人都会难以置信，苏元又有收获了。 张一初同样好奇，立马跟着钱贯起身，朝着诏狱入口前走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等到了押着一个壮汉，一个老头的苏元一行人。 苏元走在最前面，并未抬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元？”张一初开口喊道。 时候苏元才抬头看向张一初和钱贯：“百户大人，总旗。” “这是？” 看苏元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张一初只好主动开口询问。 “一个八品异人，我外出的时候看见了就顺便抓回来了。” “嗨，原来是异人啊，我还以为是倭寇奸细呢。” 张一初听到不是倭寇奸细，顿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倭寇要是那么容易抓，其他的锦衣卫不就白干了吗？ 可下一秒，张一初反应过来，双目圆睁：“异人？你抓到了一个异人！” 张一初反应比听到苏元抓到了倭寇奸细的反应还要大。 要说倭寇细作是难抓，那异人就是真的数量稀少了。 大部分人提到异人，都是特指那些未经过修炼，就可以获得能力的先天异人。 而无论是天道司，还是现在的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都对异人很感兴趣。 抓到异人可是直达天听的功劳啊！ 第45章 乞丐王招供 虽然异人自古有之，但真正的数量多起来还是在这十几年。 所有人感兴趣的，也是异人那似乎从天而降的能力。 按照天道司的说法，异人的能力大多一拥有就固定了。 后续想要突破要么是经历大起大落，要么是经历生死危机。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缺点，但异人最可怕的地方也在于此。 他们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变强曲线。 可能一个小孩，在未知的原因下成为异人，一跃成为一品强者。 那威力简直是小孩举着可以毁灭一个核弹，任何一个人无法放任这种层级的异人出现。 不过直到现在，朝廷发现的最强大异人也不过是三品实力，而且已经被收入天道司了。 而一直到如今，天道司都在求贤若渴的请求异人加入。 一旦加入，奖励百两黄金，同时每年五百两白银的俸禄。 若是有人发现异人的踪迹，同样可以获得百两白银的赏赐。 张一初并不是贪图这百两白银， 而是当今的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曾经说过，一旦发现异人，无需押往天道司。 送往京城，由陆炳过目之后再行处置。 “你小子的运气……简直了。”钱贯也不由得感叹。 如果抓住倭寇奸细是靠眼力的话，那抓住异人就真的是只能靠运气了。 整个余杭城，潜藏在暗处的异人怕也不过双手之数。 而苏元就是出去一天，就碰见了一个异人。 钱贯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苏元运气不错了。 他当了这么久锦衣卫，抓到的倭寇奸细已过五十，可一名异人没抓过啊。 等两人都惊叹完了，苏元继续开口说了：“除了是一名异人之外，我还怀疑他跟倭寇有些联系。” “嗯？” 张一初刚刚放松的表情，因为苏元的一句话就再次紧绷起来。 本来抓到异人就已经够让他惊讶的，结果苏元还说这个异人跟倭寇有些关系？ “苏元，这可不能胡说啊。” “我也只是感觉而已。” 苏元之所以将倭寇的事情放在最后说，就是因为出了狴犴腰牌给出提示，他没有任何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吗？”钱贯拦住了张一初的质疑。 就在昨天，孙明达就是这么问苏元的，现在就在牢里呆着呢。 “没有……” 钱贯双目如炬，本来以为苏元要说出什么十分有力的证据来证实呢。 没想到就等到了没有两个字。 钱贯还有些不死心，再次开口：“一点都没有？” 苏元点头：“一点都没有。” 张一初捂脸，钱贯扶额。 要是别人，这时候钱贯已经骂人了。 指着个人就说对方是倭寇奸细，这不是想捞功劳想疯了吗。 “那你凭什么说他是奸细？！” “因为这个老头。” 苏元将乞丐王让出来。 “他是我在三联巷抓到的乞丐王，专门靠将孩子打断手脚，出去要饭赚钱。” “但是最近他们外出行乞的小孩子少了很多。” “我猜测，是不是都被卖给那个叫董子安的倭寇了。” “而这个叫鬼火的异人，跟这个老头的关系匪浅，所以我怀疑这两个跟倭寇有些许联系。” “至于是不是，还是要审讯之后才能知道了。” “跟那个拐卖案有关？”钱贯露出讶异的表情。 他刚刚还在和张一初谈，那个神神秘秘的拐卖案，只有董子安一个线索。 而且这个线索还需要董子安自己来触发，一旦董子安发现了异常，不再来和甄冠喜接头。 那他们就全白忙活了。 “就这些，你就猜他们是细作？” 虽然心中希望苏元说的是真的，但钱贯还是觉得苏元有些想当然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推测一个人是倭寇奸细的话，他们也不用为了抓倭寇奸细每天头皮都要抠破了。 “反正都是罪大恶极，审讯一下，或许还有意外收获呢。” 苏元是知道这异人是跟倭寇有联系的。 “也是。”钱贯点头。 苏元带回来的这两人，一个是专门拐卖小孩，打断手脚的乞丐王，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一个是跟这个乞丐王关系匪浅的异人，肯定是不会放走的。 不折腾死，留一口气送到京城就可以了。 张一初和钱贯立马跟上苏元，带着鬼火和乞丐王两人走入诏狱。 几人走入狱卒的时候，几名狱卒正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钱贯和张一初听不懂，苏元却听的一清二楚，这群狱卒竟然在争论他上次讲的内容。 苏元确实没想到，这群狱卒这么好学啊。 看到苏元几人进来，立马上来打招呼：“百户大人，总旗大人。” 看到苏元的时候，跑到苏元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小旗大人，待会如果有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再指导我们一下？” “好说好说，先把这两个人审出来再说。” 苏元将鬼火和乞丐王递过去，立马有狱卒上前，将两人抓进牢房。 几个狱卒都跃跃欲试，想要在苏元面前一展自己这两天学到的东西。 “苏元你在这诏狱中有不小的威望啊。” 钱贯淡淡一笑，上次他也看到了苏元那神乎其技的审讯办法。 这些狱卒们的态度倒也不奇怪。 苏元挠头，在诏狱中有威望有什么用，除非有一天他住进诏狱了，这些狱卒可能会下手轻点。 这次审讯都不用钱贯动手，狱卒们开始一点点将苏元说的理论应用于实践。 先打一顿再说，接着击碎心理防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没过多久，骨头软的乞丐王最先开口了。 他和鬼火本来没有太多联系，一切都是从六个月前说起。 鬼火突然来到三联巷，想要找他求购一批孩子。 因为给的钱多，乞丐王欣然同意，之后就一直为鬼火搜集孩子。 这话一说，钱贯和张一初对视一眼。 这供词和甄冠喜说的差别不大啊，难道真跟苏元说的一样？ 还是说，这个鬼火就是董子安？ 第46章 四大神捕，展红绫来访 还是说那个异人也是为董子安服务？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比钱贯之前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这说明至少半年前，董子安就在余杭城活动了，而且目的很明确。 而据乞丐王说的，这半年时间。他起码给鬼火提供了近八十名儿童，其中四分之三都是女童。 而在三个月前，鬼火将男童的价格提升了一倍，吸引乞丐王多带些男童来。 可惜乞丐王一直就是跟鬼火对接，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倭人。 苏元也就只能放弃了。 狴犴腰牌也没有说过乞丐王通倭的事情，苏元也没有在他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可是鬼火的嘴就要硬得多，半个时辰过去，硬是连真名都没有问出来。 “不要留手，他是异人，皮糙肉厚的，留口气就行。” 钱贯在苏元口中知道了鬼火的能力之后，也想到了应对之法。 只要在鬼火旁边摆上一大桶凉水。 当鬼火怒吼准备点燃的时候，一桶水浇过去，他就瞬间哑火了，嘴里直冒烟。 苏元之前还以为这个能力很强，但现在看来，评一个八品的实力是真没错。 “出去等吧，想让他开口，大概还需要点时间。” 又等了一刻钟，鬼火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钱贯只能提议离先离开诏狱了。 刚刚和苏元几人走出诏狱，李虎又跑了过来。 现在李虎虽然是丁字旗的小旗，但他也清楚知道的自己应该抱紧哪一根大腿。 每次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来跟张一初或者钱贯通报消息。 “报告百户大人，总旗大人，六扇门神捕展红绫来访。” “展红绫？她来干什么。” 钱贯作为锦衣卫百户，自然是听说过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的展红绫的名头的。 不过六扇门和锦衣卫不仅没有多深的交情，还有可能因为同一个案子打起来。 而四大神捕之一的展红绫主动上门拜访，还是来户所，这就让钱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展红绫三品实力，而且性格暴躁易怒，可不是他能得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待客厅上茶，我马上就到。”钱贯安排下去后，就朝着待客厅前进了。 等钱贯进入待客厅之后，就看到一身黑红长衫，如男子一般束冠的展红绫。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依然英姿飒爽，凌厉惊人。 在她背后，站着一个一身白袍的书生。 虽是男装，钱贯却一眼看出来就是女儿身。 钱贯没有在意，向前一步：“钱某不知四大名捕之一的展红绫竟到余杭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展红绫听到钱贯进来，刚忙起身：“钱百户，没有提前通知就来叨扰，抱歉。” 钱贯在上方坐下，让展红绫用茶。 “展神捕？这次你来锦衣卫，是有什么案子需要协同办理？” 展红绫摇头：“不是为了此事。” “那是？”钱贯这下更疑惑了。 “其实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 展红绫一个在六扇门纵横一二十年的神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额，但说无妨。” 钱贯警戒心瞬间上来了，一般说难以启齿那就是要说比较无耻的要求了。 钱贯很想说那就别开口了，但又怕展红绫突然暴走。 “唉，那我就说了。” 展红绫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纠结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您手下是不是有一名叫做苏元的小旗官。” “哎？”钱贯没想到展红绫一开口竟然就提到了苏元。 “的确是有，不过展神捕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觉得苏元更适合在我们六扇门任职，他的才能其实更适合当一个神捕。” “如果苏元加入六扇门之后，不出五年，绝对可以成为超过现在四大神捕的独一档的神捕。” “啊？” 展红绫这么说，更搞得钱贯满头雾水了。 苏元这两天大部分行动都在锦衣卫眼中啊，并没有接触过六扇门的人吧。 哦，好像接触了，苏元抓的毛贼都卖给六扇门了。 可就算是接触了，这个展红绫也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 心中疑惑，让钱贯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开口问道：“展神捕为何这么说，苏元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了不得！当然了不得！” 钱贯一问这个，展红绫一拍桌子站起来。 “其眼力超绝，一夜时间，扫清十里坊市数十个毛贼，一眼看出府衙围捕多年的贼王。” “大脑缜密，仅仅一个细节，就能确定谁人犯罪，如何犯罪。” “更可怕的是，年纪轻轻，就能提出基本演绎法这种探案理论！” “这种人，是生而知之者，是天生就是为探案而生的！” “如果苏元不能加入六扇门，这是对他宝贵天赋的浪费，更是六扇门最大的损失！” “所以我恳求百户大人，让苏元加入六扇门，为此，我准备了一点谢礼。” 说着，展红绫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夜明珠，足有拳头大小。 “这一枚是东海夜明珠，静心凝神，驱邪避厄，价值千金，还望百户大人能忍痛割爱。” 展红绫一口气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 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将夜明珠放到桌上后，重新坐下，恢复了刚刚淡漠的神色。 在展红绫心中，这件事已经稳了。 一颗东海夜明珠的价值，她相信钱贯明白。 而苏元在锦衣卫不过是一名小旗，地位也就比力士稍强一些，让他转到六扇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坐在上边的钱贯，差点被展红绫这前后差异给吓到。 他也没想到，一代神捕展红绫竟然这么看重苏元 稍微稳定了一下心情，钱贯才缓缓开口：“展神捕，照理说你上门来要人，我不该不给。” 展红绫微微点头，表示钱贯很懂事，这次还不是稳稳拿下！ 可钱贯稍稍停顿之后：“但是，这个苏元，我确实不能让他加入六扇门的。” 展红绫脸上泛起的微笑，瞬间僵住，甚至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 但想想这里是锦衣卫的地盘，展红绫只能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开口问道：“钱百户，可否说一下原因？” 第47章 抢人!苏元应该加入六扇门 “原因很简单，苏元在锦衣卫不到一旬时间，就抓了三名通倭细作。” “比起在六扇门抓些小毛贼，我觉得苏元还是在锦衣卫比较好。” “你说谁只能抓小毛贼呢！”展红绫拍桌而起，夜明珠高高飞起右又被展红绫一把抓住。 “并无恶意，只是比起倭寇来说，六扇门抓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钱贯早就听说展红绫是个火爆脾气，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但苏元他是肯定不会放过的，现在必须寸步不让。 “娘，我就说，苏先生在锦衣卫也不会怀才不遇的。” 一直站在展红绫背后的白玄清开口。 “哼，不是你说他在锦衣卫就是一个小旗官，身边跟的还全是一堆歪瓜裂枣吗。” 展红绫坐了下来，也觉得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有些太急于让苏元加入六扇门了。 其实只要稍微想想，苏元这种人在锦衣卫能起到的作用同样不会小。 锦衣卫自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钱百户，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可以付出更多代价。” 展红绫还是不死心，继续询问。 钱贯摇头：“其他人都可以，苏元不行。” 即便是今天苏元带回来的两人不是倭寇细作，钱贯也不可能放苏元离开的。 就那眼力，就这抓倭寇的速度！ 有苏远在，那简直就是升职加速机啊，试问任何一个上级能放过这种人吗？ 听到钱贯斩钉截铁的回答，展红绫也知道确实没有机会。 犹豫后开口：“那不知可否让我和苏元见一面？” “这个……可以，苏元就在户所，我这就可以让他进来。” —————— 等苏元被带进待客厅之后，看着上边坐着的钱贯，还有一旁坐着女捕头打扮的展红绫，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特别是看到站在展红绫后面的白玄清后，就更有些迷茫了。 这是白玄清回家告状，家长找上门来了？ “参见百户大人。” 现在百户在场，苏元没直接开口询问。 “苏元啊，这位是展红绫展神捕，当今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今天特意来见你的。” “展红绫展神捕？” 苏元是知道六扇门有四大神捕的排名的，只是不知道都是谁。 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一位。 “参见展神捕。” 不知道这个神捕找自己干什么，但苏元还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苏元啊。” 展红绫看到苏元剑眉星目，仪表不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说话都柔和了三分。 “我是白玄清的母亲，你不用太过拘谨。” “额。”苏元看了一眼站在展红绫背后的白玄清，在看看一脸欣赏的展红绫。 “阿姨，你这么说我更拘谨了好吧，搞得跟相亲一样。”当然， 苏元只是在心里吐槽。 他一进来就感觉到展红绫身上传来的威压，他要是稍有不敬，有可能被一掌拍死。 “我从玄清那知道了你的事，特别是你说的那个基本演绎法！我觉得简直是捕快破案的基本法则！” 听到展红绫这么说，苏元才算明白为什么找上门来了。 目光扫过白玄清，被苏元看了一眼，白玄清脸色迅速变红，低头搓衣角。 “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加入六扇门，不知道你可愿意？” 坐在上面的钱贯脸色一变，这展红绫个老太婆不讲武德啊。 说好了只是见一面呢，怎么就开始当着面挖人了。 “展神捕！苏元是我们锦衣卫的人，不可能加入六扇门的。”钱贯比苏元都先回答。 展红绫连看都没看钱贯一眼，盯着苏元的回复。 要是苏元说可以，展红绫冒着得罪锦衣卫风险也得把苏元带走。 展红绫这么说，苏元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展红绫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过现在来说，六扇门对他吸引力还是差点。 异人，倭寇、鞑靼都是锦衣卫的逮捕范围。 而这些人中，也更可能出现高阶恶人。 苏元能拿到的奖励也更多，自然不会选择加入六扇门。 心中有了定论，苏元一拱手：“多谢展神捕抬爱，可我觉得还是锦衣卫更适合我。” 听到苏元的回答，展红绫像是泄了气一样：“那太可惜了，要是你加入六扇门，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真正的一代神捕了。” “苏元志不在此，多谢展神捕看重了。”苏元继续摇头拒绝。 看到苏元这么鉴定的拒绝，钱贯也是松了一口气。 展红绫只能摇头，稍稍停顿了一会，将桌子上的夜明珠拿了起来。 “这枚夜明珠可以静心凝神，驱邪避厄，就当做你教导玄清的谢礼。” “这……可我没做什么啊。” 仅仅是看这个夜明珠，就知道价值不菲，更何况还有后面的那些能力。 “一介凡物罢了，比起你教给玄清的，不值一提。” 看到展红绫这么认真，苏元也不好再拒绝，将夜明珠收了下来。 接着展红绫又掏出一块黄铜品质的腰牌，上面用草书写着一个展字。 “这是我腰牌，持此腰牌，可要求当地府衙、六扇门成员协助办案，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随时使用这块令牌。” 送了夜明珠，又送令牌，苏元这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六扇门的人跟你办案是他们的福分，万勿拒绝。” 展红绫看到苏元又要拒绝，再次开口。 无奈之下，苏元只能将令牌接了过来。 六扇门虽然比锦衣卫实力稍差，但胜在所有县衙捕头都在六扇门挂号听令。 锦衣卫只在郡城中有，可捕头——只要有县衙的地方就有。 有这块令牌在，苏元无论去哪都不担心没人帮忙了。 不过身在锦衣卫，调动六扇门的人怕是不太好，不是必须苏元也不会使用的。 第48章 查看奖励:无相法 见到苏元将令牌收下，展红绫释然一笑。 即便是苏元没有办法加入六扇门，他拿了令牌就免不了要跟六扇门产生更多交集。 未来说不定就想通了，发挥才能做一个神捕也可能。 “多谢展神捕。”苏元将令牌收下，道了声谢。 “嗯，就这样吧，没事的话多来六扇门转转，修行类的问题，或者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来找我，最近一个月我都会在余杭城。” 说着跟钱贯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不过刚刚起身，却被苏元拦了下来。 “展神捕，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 展神捕面色一喜，现在苏元要找她帮忙，她还求之不得呢。 有了人情往来，后面交流就会越多了。 “是这样，我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跟倭寇有关的孩童拐卖案。” “想通过六扇门的点一下府衙近半年的儿童失踪卷宗。” 展红绫沉吟一会儿就回道：“可以，我稍后让白玄清送过来。” 拐卖案的卷宗并不是太机密的资料，拿给苏元也不是什么问题。 “多谢展捕头。” 苏元也是一时想到，如果董子安需要的孩童数量很大，必定会使用诱拐或者是拐卖的手段。 如果家中孩童失踪，家长肯定不会报到锦衣卫，只可能向府衙或者是六扇门报案。 所以苏元才会想通过六扇门查一下近半年孩童失踪的资料，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说定之后，白玄清就跟着展红绫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白玄清还回过头来，给苏元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只是被苏元的少年老成和探案天赋惊到了，所以回去跟母亲说了关于苏元的事情。 没想到展红绫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大，拉着她就来到了百户所。 她现在还觉得给苏元带来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苏元面色淡定，不仅毫不在乎，甚至觉得可以多来几次。 拳头大的夜明珠，外加六扇门的神捕腰牌。 不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他都赚大了好吧，连坐在上边的钱贯都有些忍不住羡慕了。 等到展红绫离开之后，苏元也跟钱贯告退了。 展红绫来之前，他正躲在某个小屋查看今天获得的奖励呢。 现在展红绫走了，他可以继续查看了。 找了一个空的房间，苏元再一次展开狴犴画卷。 今天仅仅出去一天，他的画卷上就多了5个人影，每个人旁，各有一段文字。 【已缉拿：异人鬼火 可获奖励：八品 可提取：无相法（玄阶中品功法），火符，修为一年，纹银：五十两】 “玄阶功法，还有符咒。”苏元表情欣喜。 八品的奖励到底是要丰厚许多，苏元按上手印，将东西提取出来。 一年修为被加在绣春心法上，苏元感觉胸口血气鼓荡，距离突破八品只剩一丝了。 无相功法也进入其脑中，一起出现的，还有关于功法的解释。 【无相：无相无面，无知无实。易容功法，修行后可改换面庞，大成时可捏脸，或者为他人捏脸，达到永久易容的效果。】 “易容功法，竟然是玄阶中品？” 苏元倒是没想到一个易容功法竟然排到了玄阶中品的等级。 可大概学习了一下，苏元才明白无相跟其他的易容术之间的差别。 大多数的易容术说到底都只是通过一张面皮，或者是高超的化妆术，改变容貌。 所以江湖上精通易容术的大多是女子。 可无相却完全不同，不需要任何外物，选择以真炁改变面部的骨架和特征。 修炼起来更难，却已经完全超脱了易容的范围。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改头换面，完全整容。 而在大成之时甚至可以通过捏骨，永久改换面貌！简直比易容术好用一万倍。 “不错啊这个易容术。” 虽然苏元现在用不上，但之后无论是调查或者是追踪，这种快速改变面貌的功法都有其用武之地。 学习之后，苏元将目光放在了另一张符篆上。 依然是土黄色的符纸，上面的符文略有变化。 【火符：注入真炁，可燃起熊熊烈火，燃尽一切沾染之物。】 “强力燃烧瓶？” 苏元大概想象了一下，虽然是玄学符篆，但效果大概跟物理燃烧瓶差不多——大概。 银子收下，苏元开始看剩下的几个奖励。 【已缉拿：九品农户 可提取奖励：凝血丹十枚，体质丸十枚，纹银十两。】 【已缉拿：九品屠夫 可提取奖励：斩骨刀，修为半年，纹银十两】 【已缉拿：九品毒娘子 可提取奖励：毒物百讲，修为半年，纹银十两】 【已缉拿：九品乞丐王 可提取奖励：造畜术（黄阶功法），修为半年，纹银十两】 苏元挨个提取。 最开始的半年修为，苏元加到了绣春心法上。 他胸口真炁鼓荡的感觉愈发明显，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一缕真炁进入其身体中，在四肢百骸中游走，逐渐壮大。 苏元心念一动，一缕白光在掌中凝聚。 “八品，如此简单。” 苏元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过多的惊讶。 八品之后，他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力量，恢复能力也变强了不少。 剩下的修为，苏元给柳叶飞刀加了半年，给刚刚获得的无相加了半年。 易容术虽然暂时用不到，但可以提前准备着。 经历过几次战斗，突然也发现有时候暗器比正面战斗更有用，多增加一些柳叶飞刀的修为，必定没错。 【你的柳叶飞刀，已修炼至登堂入室之境。】 【你的无相，已修炼至入门境界。】 不过无相的修炼功法确实难练，苏元加了半年的修为，竟然只达到了入门境界，后面还需要更多投入啊。 修为加完，苏元开始打量奖励的物品。 最先是缉拿农夫获得的两种丹药。 体质丸苏元早已经获得过，加上奖励的十枚苏元手上还有足足二十三枚。 没办法，自从可以知道可以直接增加修为之后，他自己练功消耗的体质丸就愈发少了。 而苏元的目光更多是被那一小瓶凝血丹吸引。 第49章 斩骨刀，造畜术 【凝血丹：服用可迅速止血，治疗外伤。】 “疗伤药？” 这个冷兵器时代，大多战败者都是失血过多。 一瓶可以及时止血的药，可就以让你比敌人撑得更久，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将丹药收起，苏元拿起缉拿屠夫奖励的斩骨刀。 看起来就是一把稍显灰色的短刀，重量却几乎跟大刀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 刀刃顿挫，像是未经打磨。 【斩骨刀：杀生之刀，永不卷刃，每杀一人，刀刃愈锋，血气足够，可斩妖邪，心念不稳，堕为修罗。】 “以血开锋？好邪性的刀。” 斩骨刀看起来并不锋利，但是其特质却丝毫不弱。 愈杀愈强，可惜血性会影响使用者。 要是心念不够坚定，可能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杀杀的疯子。 苏元将斩骨刀收了起来，准备慎重使用，让其吸收部分血液应该就够了。 第2个则是缉拿毒娘子奖励的毒物百讲。 并不是功法，反而像是关于各种毒物的百科全书。 在这个知识匮乏的大明朝，也算是比较珍稀的书籍了。 苏元也不用背书学习，提取奖励的时候，知识就进入了脑中。 最后一个，则是缉拿乞丐王获得的造畜术。 这个名字就让苏元听得很不舒服，一看功法更是差点呕出来。 造畜术，讲的是以人化畜之术，简单来说就是剥人皮披上狗皮或者是其他兽皮。 被施术者后半辈子只能以畜生的身份苟活，大多都会被卖到戏班子中，成为别人牟利的工具。 这功法苏元连看都没看一眼，放弃学习了，甚至还想现在冲进监牢砍乞丐王两刀。 所有奖励查看完毕，今天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最直观的收获就是整整两年半的修为，让苏元成功突破八品。 这修炼速度，要是让张一初知道怕是得大吃一惊。 不过苏元暂时也没准备展示自己的实力。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怕自己表现的太突出，被当做奸邪抓起来就难搞了。 起身之后，苏元开始实验刚刚获得的新功法无相。 真炁覆盖之下，苏元脸上的骨头开始出现变化。 仅仅是眉骨部分的变化，就让他英气十足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老实人。 找了一眼铜镜，虽然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地步。 但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如果是不太熟的人，可能看一眼就忽略过去了。 “不错，有这功法，再也不怕别人要债了！”苏元嘿嘿一笑，想到了这功法别出心裁的用法。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传来了李虎的声音。 “苏元兄弟，总旗让你过去。” “好嘞。” 李虎和苏元现在虽然都是小旗官，但李虎对自己的位置看的很清楚。 抱紧苏元的大腿，等于抱紧总旗的大腿，抱紧总旗的大腿，等于抱紧百户的大腿。 他李虎的升职路就是一条抱腿之路，至于什么资历，在实力面前根本就不算事。 苏元和李虎打了招呼，就去见了张一初。 不出苏元所料，是鬼火要招供了。 在狱卒心理和物理的多方问候之下，骨头硬的鬼火也没能顶住一个时辰。 关键是他知道自己异人的身份很珍贵，即便是通倭也还能留一条命。 两相抉择之后，也就欣然开口了。 鬼火，原名吴三宝，余杭郡人。 在一次跌下山崖之后，莫名其妙的觉醒了控火能力。 能力很简单，燃烧，加速，但每次使用之后需要补充大量的血肉。 而他采购过来的童子童女，都卖给了一个名叫安子栋的商人，据说是在京城做皮肉生意的。 而他和安子栋交易的周期也是十天或者一旬，每次安子栋会过来找他，把他准备好的童男童女带走。 而鬼火上一次和安子栋交易，就是在两天前。 这话一出，苏元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董子安安子栋，这名字明显就是这个董子安的化名。 他们已经基本确定，鬼火的交易对象就是那名大肆搜罗孩童的倭人。 可他们本来认为，董子安实在交易时才会进入余杭城中，他们只能静静等待。 可现在看来，董子安早在几天前就进入了余杭城，还在他们审查甄冠喜的时候和另一个人完成了交易。 “张一初，赌坊那边如何……”钱贯转过头去。 他担心董子安在留信号之前，已经发现了赌坊的变故。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这段时间就白忙活了。 张一初摇头：“在确定要诱捕董子安之后，我就将甄冠喜送回了赌坊，并且派了两名暗线跟着他，如果董子安只是远远的看着，应该发现不了异常。” “那，还有人知道甄冠喜曾经被我们抓过吗？”钱贯的目光看向苏元。 人是苏元带进来的，有多少人知道，只能问苏元了。 苏元沉吟：“当天我们带回甄冠喜时是正午，不过甄冠喜被我们打晕后并没有露脸，加上我们吃饭的地方，距离户所不远，应该没多少人认出来。” “真正的目击者就是一个烂赌鬼和他的女儿，那个烂赌鬼现在还在诏狱中，他女儿已经不再余杭城中。” 那个烂赌鬼被苏元放在遭遇这么久，他女儿也没有过来探监。 苏元虽说不爱管这些闲事，后来还是让石阡去看了一眼，烂赌鬼书生的女儿可能怕再次被卖，连夜带着家里仅剩的细软离开了。 钱贯点头，虽然不算是万无一失，但董子安要是不仔细调查也发现不了漏洞。 他倒是有些惊讶，苏元年纪轻轻竟然将事情做的如此缜密。 钱贯问完之后，鬼火继续招供。 他从安子栋获得的报酬除了金银珠宝外，还有安子栋从京城天道司购买过来的修身丹。 据鬼火自己说修身丹对他很重要。 之前他每使用一次能力，需要连吃三天的肉食才能恢复过来。 有修身丸之后，他使用一次能力之后只需要吃量到三颗的修身丹，就可以迅速使用能力。 “又是修身丹？” 第50章 八岐:鬼师 苏元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免不了心里嘀咕。 钱贯已经发信到京城去问了，确信天道司从来没有炼制过一款名叫修身丹的丹药。 而苏元的关注点在于，这个倭寇拿出的修身丹作用太强了。 他的体质丸，能做到的也就是增强体质。 同时能大幅提高饱食度，保证苏元练功的时候不会亏空。 长期吃也可以增强实力，但那是要数量堆积上去的。 可这个董子安提供的修身丹，不仅可以大幅增强体质，让甄冠喜成为一个普通武者，晋升九品。 还可以直接补全鬼火使用能力之后的亏空。 苏元可是看到鬼火使用能力前的样子，整个一大块头的肌肉壮汉。 可被抓进牢房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精瘦的瘦猴。 都这种情况了，只要吃下两枚修身丹就可以恢复。 这种丹药想必是极为珍贵，可这倭人竟然直接拿来交易，这本来就挺反常的。 “这种单元，长什么样子？”想到这里，苏元开口问了一句。 “嗯……”鬼火露出神往的神色：“丹药赤红，药香扑鼻，吃完后会有火热的感觉。” “修身丹，你还有吗。”听起来像是正经丹药，但苏元还是想看看实物。 “没……没有……”鬼火结结巴巴。 “命都不要了，还想着你那修身丹呢？” 鬼火两天前才和安子栋交易，怎么可能这两天时间就已经把修身丹用完了。 他可是说过，最近一个月他已经不要金银，只要修身丹交易了。 经过的一番物理交流后，鬼火乖乖说了在房间还留着一瓶未使用的修身丹，里面还有八颗。 在彻底把鬼火的情报榨干之后，张一初立马派人去鬼火的屋子取来了修身丹。 钱贯和张一初都好奇的围了过去。 想见识一下这被甄冠喜和鬼火吹到天上去的修身丹。 可一打开瓶盖，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仿佛是腐烂的死鱼。 “这叫药香扑鼻？”张一初捂鼻。 张一初和钱贯都感觉自己被鬼火给骗了。 再次回到诏狱中，钱贯将放着修身丹的小瓶子打开放在鬼火面前：“这就是你说的修身丹？” 鬼火看到瓶子，疯狂吸气，眼中泛起痴迷的神色。 “是这个，就是这个！” 鬼火状若癫狂，手上泛起火星，仅仅是这修身丹气味，就激发了他的能力。 “这丹药有古怪。”钱贯和苏元几人，明明闻到的是一股恶臭味道。 怎么到了鬼火面前就变成药香了。 “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他吃了太多，已经闻不到腥臭的味道了。” 苏元大概猜到了原因。 这所谓的修身丹，味道这么腥臭刺鼻，肯定不是用的什么好材料。 但却能让人这么痴迷，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强力功能。 连苏元都不得不感叹这个倭人的能力了。 走出诏狱之后，钱贯面色愈发凝重了。 修身丹的出现，算是把这个案子的重要程度又往上提了一级。 “这个董子安，怕不是简单的倭寇啊，大概率是隶属于八岐，甚至可能是一名鬼师。” “鬼师？” “鬼师脱胎于唐代道家和阴阳家，现在是倭国后天异人的中坚力量。” “他们大称为阴阳师，但术法大多是驱使山精水怪，冤魂厉鬼，所以修行圈内还是习惯叫他们鬼师。” “而大多数来到大明的鬼师，都隶属于倭国的异人组织：八岐。” “不过他们跟道教走的路有些差别，更侧重于是撒豆成兵，驱使式神鬼怪的术法。” “八岐吗……” 苏元没想到倭国也有一个类似天道司的组织。 “啧，这就有些难办了，鬼师的手段诡谲，要不要请天道司的人过来？” 张一初挠头，担心把差事办砸了。 锦衣卫对鬼师倒是没有太多畏惧。 术法虽然奇妙诡谲，但跟武功招式也差不了哪去。 不过是更花哨而已，术士再强，要是被武者近身，也就是一刀的事。 他们担心的是董子安有所察觉，靠那些神奇的术法直接溜了，他们就真的白忙活了。 钱贯摇头：“等天道司派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会写一份申请说明这事，但在这之前，我们尽全力抓人吧。” 张一初只能点头，天道司的效率他是知道的。 除非告诉他们这里有异人，否则他们过来最起码也要两三个月。 但他们手上的异人，是准备交给陆炳的，这个时候当然得先顾着自家领导了，否则他们也不用在锦衣卫混了。 唯一可惜的是，鬼火虽然印证了苏元的猜想，让苏元几人对董子安的了解更多。 可那个董子安实在是太谨慎了，连和他交易了半年的鬼火，也只知道他的名字是安子栋。 应该是一名倭国商人，不仅给他丹药，还送了他一把武器。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没能提供真正能帮忙抓住董子安的线索。 所以即便他们审了半天，现在唯一的线索还是死守赌坊。 “那个，我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调查陷入死胡同的时候，张一初似乎灵感一动。 “说。”钱贯抬头。 “不如让苏元在余杭城中多转转吧，我觉的靠他的眼力，要是碰到董子安一定能认出来！” “而以苏元的运气，出门大概率能碰到倭寇！” 苏元翻了个白眼：“总旗大人，没有线索你也不能搞玄学啊。” 张一初前半句说对了，要是董子安出现在他三丈之内，他肯定能认出来。 可后半句就是纯粹的玄学了，他又没有倭寇吸附体质，还能出门就碰见董子安。 “咳咳，我们锦衣卫靠的是实力，这种碰运气的心思不能有。”钱贯差点被张一初呛到。 “对不起百户大人，是我鲁莽了。” “百户大人英明。”苏元回了一句。 “不过啊，苏元你这两天多出门转转也没什么问题。你抓倭寇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目共睹的。” 苏元：“……” 正在苏元对这两位玄学领导无语的时候，传令员李虎再次推门进来。 “苏元兄弟，白玄清来了，说有发现，想让你去府衙一趟。” “嗯？” 展红绫说的不是让白玄清把卷宗送过来吗，怎么现在还让他去府衙了。 不敢白玄清就在外边，苏元立刻走了出来。 白玄清看到苏元立刻向前一步：“苏先生，我娘在余杭府衙的卷宗中发现了一些异常，想让你过去看一下，或许跟你调查的案子有关。” 第51章 府衙知事身亡 正毫无头绪的苏元几人顿时来了兴趣。 可钱贯想了想展红绫的发怒的样子，最终决定让苏元先去查看。 如果有重大发现再通知他们行动。 没过多久，苏元就跟着白玄清一起进入了府衙。 七拐八拐之后进了府衙文书库后，第一眼就看到展红绫眉头紧皱的坐在桌前，细细审阅桌上的卷宗。 在她旁边站着的是府衙捕头张汉。 之前跟着白玄清一起去十里坊市的捕头，跟苏元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苏元推门进来的声音，展红绫才从卷宗中抬起头。 开口问道：“你们锦衣卫为什么突然想起查孩童拐卖的案子？” 展红绫有此疑惑，自然是从卷宗中发现了问题。 苏元也没有隐瞒：“我们抓到的一个通倭细作，说有一个名叫董子安的倭人不断从他手上购买16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不知作何用处。” “而且我们今天又抓到一个通倭细作，竟然也跟同一个倭人在做同样的事，而且已经持续半年之久。” “所以我就临时起意，想看看府衙的卷宗近半年孩童失踪案的数量有没有增多。” 展红绫皱眉摇头：“没有，府衙中近半年几乎没有孩童失踪案的记录。” “怎么会？” 苏元疑惑，难道猜错了？ 董子安购买的孩童全都无家可归？半年竟然没人报案？ 可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张红林叫自己过来干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展红绫看苏元疑惑，继续开口。 “我对比了之前余杭城孩童失踪的案件记录，虽然会有所差异，但每个月大概有两到三起孩童失踪的报案。” “可近半年，一起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张汉也开口说道：“我印象中近半年是有人来府衙报失踪案的，可是……我们没有一次接到调查的牌票。” 余杭是个大城，积压的案子也很多。 有人报案，先会被记下文书，然后由府衙知事整理，按照案件的轻重缓急分流。 跨城案件大多交给六扇门处理，本城案件则是府衙的捕快一件件处理。 每年必定会有不少被判定不重要的案子被搁置，也没有人注意到近半年没有拐卖案。 苏元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知事现在在哪？” 事情比苏元想象的还要严重啊，这个董子安竟然跟府衙内部的人也有勾结。 “府衙知事前天夜里被杀，凶手入室行凶，抢劫财物后，翻墙离开，已经在全城搜捕” “可在看了拐卖卷宗之后，我才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展红绫回道 “死了？” 要是董子安做的，说明他大概率已经发现有人在追查他了。 张一初的所有布置怕是都废了。 “展神捕，我可以看看陈知事的卷宗吗？” “在这，仔细看了一遍后，确实有不少疑点，但我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来。”展红绫将手边的卷宗往前一推。 她刚刚看的并不是拐卖的卷宗，而是陈知事死亡的卷宗。 “这案子是张捕头经手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他。” 张汉朝着苏元拱手：“知无不言。” 苏元点头坐下，细心看起卷宗。 “死者：陈仁德，官至九品，任余杭府衙知事。 于三月十二日结束当值后，前往教坊司饮酒，亥时离开教坊司，亥时三刻归家。 次日被管家发现于家中书房遇刺，现场物品散落，财物丢失，推断为贼人至家中谋财害命，夜间无人听到动静。” “于书房外墙边发现血脚印，贼人在杀人之后逃之夭夭。” “谋财害命，有挣扎痕迹，却没人听到动静？” 苏元疑惑，但没急着提出疑问，而是继续看附带的仵作验尸卷宗。 “死者陈仁德，致命伤为利器割喉，身上并无多余伤痕，无挣扎痕迹，但数本书册落地，沾染血污。” “割喉……正常的梁上君子不会这么一击毙命吧。” 看到苏元疑惑的表情，展红绫：“如果陈仁德真的跟拐卖案有关，那这就是为了灭口伪装成的谋财害命。” 苏元点头，展红绫推测的很合理。 如果不是苏元想到要查诱拐案的卷宗，根本没人把一个知事遇刺和倭寇联系再一起。 但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时，一切就理所当然了。 在仵作的验尸报告后，还有陈仁德家中各人的笔录。 长子陈文轩，读书至戌时睡去，并未听到动静。 妻子韩氏，小儿子陈文渊吵闹，亥时三刻还未睡觉，但并未听到动静。 老仆陈皮，亥时三刻给陈仁德开门，之后看到书房亮灯，并没在意也就睡了。 三人的证词几乎一致，都没有听到动静，看得出来凶手极为谨慎。 “张捕头，陈仁德家住何处？” 张汉不假思索：“临江区古塘街。” “距教坊司多长路程。” “常人步行大概需要两刻钟，那日陈知事大概喝了不少，自教坊司离开后三刻钟才归家。” “如果对方只是要灭口，为什么一定要等陈仁德回家呢？”苏元皱眉问道。 “额……或许贼人真的只是谋财害命？” 在苏元询问拐卖案前，他们一直是当谋财害命办的，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通缉令都快发出去了。 “或许是担心被夜巡捕快或打更人发现。”展红绫觉得谋财害命也太巧合了，给出了另一种可能。 苏元摇头，对方有一击毙命的手段，陈仁德也不会武功，不用搞这么麻烦的。 思索之后又问了一句：“陈仁德亥时三刻才到家，为什么去了书房？” “这个……不知，不过他妻子韩氏说陈知事时常晚归，亥时她并未入睡，却迟迟没有等到陈知事，亥时四刻，将小儿子哄睡之后也睡去了，并未在意陈知事未归。” “血脚印在墙旁，脚尖朝外，所以你们判断贼人逃走？” “正是。” “脚印痕迹是否清晰？” “次日发现时依然清晰可见。” “墙外可有脚印？” 张汉稍稍愣了一下才答道：“没有。” 第52章 排除所有不可能，最后的只能是凶手 “为什么就墙内有脚印，墙外没有呢？”苏元问了一句。 张汉沉吟，没想过。 白玄清插嘴：“许是贼人担心被巡夜捕快追到，丢了鞋子或者将脚印擦干了！” “对，或许是贼人看到墙内留了脚印之后才发现鞋子沾血，匆忙脱下。” 苏元摇头，继续问道。 “一击毙命，对方应该有功夫在身……张捕头，陈知事死亡时伤口是自左到右，还是自右到左？” 卷宗只说了陈仁德被割喉而死，并没说伤口细节。 “这……”张汉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自左至右。” 张汉也是八品武者，对伤口还是很敏感的，只是之前并未注意罢了。 “自左至右，应该是背后下手……深夜书房，背后下手，毫无挣扎痕迹……” 苏元又翻看了一眼卷宗，落在了其子和其妻韩氏身上。 “陈知事儿子可是左撇子？” “不是……” “陈知事儿子可习武？” 张汉摇头：“没，陈知事世代耕读传家，家中无人习武，陈文轩也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不习武……。” 展红绫看苏元如连珠炮一般询问，却还没抓住头绪。 急忙开口问：“苏元，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苏元点头：“我怀疑不是贼人谋财害命，翻墙离开，这贼人杀完人后，怕是一直在陈知事家中，从未离开过。” “嗯？当真！”展红绫眼前一亮：“详细说说。” 展红绫也被府衙提供的卷宗的影响了，还在想着贼人除了脚印没留下任何线索。 想要在余杭城通缉抓捕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要是苏元能将贼人的范围限制在陈仁德家中，那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听的大脑混乱的白玄清适时递上茶水，苏元浅啜一口润了润喉咙才说 “如果只是灭口，翻墙而入在书房杀人，未必比陈仁德酒醉归家时动手安全。” “而选择在家中动手，必定是因为凶手认为在家中更好下手，而且为了避开其他人，在陈仁德归家后，将其叫进书房。” “老仆陈皮，深夜守门，不太可能将陈仁德叫入书房。” “韩氏带着小儿，若是有事要谈，卧室即可。” “这样一来，这个贼人就有可能其子陈文轩……” “亥时三刻，陈仁德自教坊司归家，本来准备回到卧室，却被其子陈文轩拦下，让其到书房商谈。” “来到书房后，陈文轩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自背后将陈仁德割喉，一刀毙命后，用准备好的靴子踩上血污，在墙边留下脚印。” “夜巡捕快之所以毫无察觉，是因为凶手根本没有离开陈家，墙外自然也没能留下脚印。” 听完苏元的推测，屋内三人都瞠目结舌。 “苏小旗，这话可不能乱说，陈知事父子和睦，陈文轩还有举人功名在身……而且他并未习武。” 张汉现在感觉苏元就是在胡说八道，明明最先把陈文轩排除才对。 “仅仅一个卷宗，苏元你就断定凶手？而且子杀父，你不觉得有些太离奇了吗？”展红绫也一时也难以相信苏元的推测。 仅仅是一个不怎么完整的卷宗，苏元翻看几眼。 既没有见过凶手，也没有见过死者，就这么确定了嫌犯也太儿戏了。 “可是娘，你不觉得苏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吗？” 听完苏元的推理，白玄清脑中的一团乱麻，竟然变的条理清楚，完全被苏元给说服了。 展红绫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女儿大概、可能、也许已经养废了。 苏元却很自信：“我觉得陈文轩的嫌疑不小，可以一查，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试探一下，他到底会不会武功就可以。”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选项无论多难以置信，都可能是正确答案。” “我只是通过现有资料正常推理而已，不知展神捕是否能将陈文轩带来询问？” “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选项不管多难以置信，都可能是正确答案……” 展红绫眼睛逐渐发亮，她没被推理震惊，被苏元这句话折服了。 苏元的这句话，就像是所有离奇案件的注脚。 展红绫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去在六扇门贴上这句话的标语。 而站在苏元背后的白玄清，已经拿出小本本把这句话记下来了。 ——上次回家后，白玄清发现自己忘记了不少苏元传授的经验。 于是痛定思痛，见苏元之前随身带着笔记本和炭笔，方便随时记录。 “展神捕？不知可以吗？” 苏元见展红绫发愣，又问了一句。 只要见到陈文轩，他的狴犴腰牌就可以看穿一切，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展红绫立马回过神来：“可以，当然可以！” 虽然心中疑惑，但展红绫相信苏元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 “张汉，你去陈知事家中，把陈文轩带来，我去找知府准备升堂。” “是！” “把他们家人都叫出来，然后你留在府中……” 张汉细心听着苏元的安排，不断点头后才转身离开。 当知府于江成听完苏元的猜测后，看了看苏元年轻的相貌，面露不虞。 只觉苏元在胡说八道，他根本不相信陈文轩会杀父。 质疑的原因也很简单，不论是卷宗还是捕快的实际调查，都没有看出陈文轩有作案动机。 所以即便苏元的推测听起来挺合理，他也不相信。 总不能是陈文轩没事杀老子玩吧。 不过看在展红绫面子上，于江成最终还是勉强同意升堂审问。 半个时辰后，随着捕快的威武声。 陈家长子陈文轩，陈知事妻子韩氏，以及老仆陈皮都被带到堂上。 他们各个悲戚，表情痛苦。 陈文轩最先开口，脸色不忿：“于大人，家父刚刚离世！不知你可找到凶手，将我们全家拉到公堂上来？！” “这……”于江成本来准备开口询问，没想到却被陈文轩一口怼了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仁德曾经也是他的下属，身亡第二日就把他全家拉到公堂来，确实有些不讲情面。 于江成不好开口，甚至还有些内疚，只能看向一边的苏元，你叫过来的，你自己解决。 苏元恍若未闻，起身走了下去，打量着陈文轩。 借助狴犴腰牌的望气，他看到了陈文轩头上浓郁的红光。 听到耳边响起的威严声音：“陈文轩：其罪：弑父，通倭，缉拿可获得八品奖励。” 第53章 破案，步步紧逼 “你是何人，公堂之上肆意走动，把知府大人，把公堂威严放在何处？” 陈文轩怒气冲冲，见到苏元先扣上一顶帽子再说，倒不愧是个读书人。 苏元这时候便还是一身便服，也没多解释，直入主题。 “你杀了陈仁德。” “用一把匕首，从后面割断了你父亲的喉咙是吗？” 陈文轩双目瞪圆，怒气几乎变成实质：“竖子！吾父初逝，尸骨未寒，你居然说出这种狂悖之言!” “于大人！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听这竖子的辱骂？你当真是不顾吾父为您操劳十余年的情分？” 坐在上面的于江成，表情难堪。 他以为苏元要再怎么推理一番，没想到上来就一句你杀了你爹。 别说陈文轩了，连于江成都些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展红绫，只能开口问道：“苏元，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啊？” “证据会有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让陈举人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亥时已是深夜，陈知事酒醉归家时，你在何处？” “于大人，还请您将这个闲杂人等赶出去，如果案件有什么问题，尽可让捕快来问。” 苏元现在一身便服，确实可以定义为闲杂人等。 苏元还没开口，展红绫先哼了一声：“他是六扇门缉贼校尉，你要是在这里不方便说，可以到天牢去说。” “我有功名在身！难道六扇门就能无凭无据就想将我押入天牢！” 没想到陈文轩丝毫不惧，反而昂首挺胸，向前一步。 苏元也没想到六扇门的名头这么不好用，掏出了锦衣卫腰牌怼到陈文轩脸上。 “有功名啊，那你不如跟我去诏狱问问？” “我……” 陈文轩被苏元拿出的腰牌吓退一步。 六扇门是讲规矩的，所以他敢用正面硬刚。 可锦衣卫不用讲规矩，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一个小小的九品知事之子，加上举人功名，在锦衣卫面前实在硬气不起来。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在诏狱中还挺不过一个时辰。” “我……那时候已经睡觉，怎么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去书房！大概是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有公务还在教坊司喝酒到亥时，而且文书库的文书卷宗，可不是随便能带回家处理的吧。难道不是你将陈知事叫到了书房吗？” “我说了我在睡觉！我读了一天书，倒头便睡，夜里从未起身，你不要信口胡言！” 苏元摇头，没有纠结这一个问题：“陈知事的致命伤在喉咙，若是一般的贼人碰见主家回来，要么找个暗处躲好，或者直接溜走。” “这个贼人怎么一刀致命后，踩了一脚血匆匆离开？” “我怎么会知道贼人的想法！” “嗯，你确实不会知道，那下一个问题。” “陈知事被发现时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身体后仰，现场数本书籍散落在地，血流满地。” “可如果陈仁德搏斗过，为什么陈皮发现时尸体的时候，他还安然躺在躺椅上呢？” “据张捕头所说，书桌上的书籍散落，却只有两三本落在地上，而且为何血迹在书本之下，而不是在书本之上呢？” “血脚印自书房直接延伸至墙边，并未在书房门停留，可书房门却紧紧关闭，一直到天亮才被发现，真是奇也怪也。” “我这些疑问，不知道陈举人可不可以帮我解答一二啊？” “这些事情你去问贼人啊！我怎么会知道！” 随着苏元一字一句，将现场的破绽一个个点出，陈文轩声音都变得狂躁起来。 “可惜，贼人现在还不愿意开口，那我就说说我的猜想吧。” “陈知事的伤口左浅右深，如果凶手不是左撇子的话，这一刀必定是从背后偷袭。” “而陈仁德坐的椅子背后，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他应该会认识那个贼人，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而这个贼人在杀人之后，为了避免嫌疑，只能将现场伪装成谋财害命的样子。” “可是他却发现韩氏没睡，老仆陈皮也不知道睡熟了没，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现场也只能草草布置，以至于留下了诸多破绽。” “接着用血渍沾染血污在墙边留下血脚印，伪装贼人已经跑了的假象。” “但贼人其实一直就在府中，从未离开过，那双带血的靴子，应该也还没扔出府外！” “你父亲的熟人，案发开始就一直在府中……” “陈举人，我想问一下，这个贼人是你，还是你家的老仆陈皮，还是你的母亲韩氏呢？” “胡说…胡说八道！” 随着苏元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推测，陈文轩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锦衣卫又如何！你无凭无据，难道就能凭空污人清白吗！” “于知府！于伯父，难道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可以在公堂之上这么血口喷人吗！我大明现在连一个可以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于江成坐在公案桌前，没急着说话。 他也察觉到些许不对了。 如果苏元全是无妄之谈，陈文轩这时候应该是愤怒才对，他现在表现得有些过于惊慌了， “陈文轩！你如此惊慌失措，莫非真的做出了弑父的罪行！” 于江成一拍惊堂木，怒目而视，把陈文轩吓了一跳。 “伯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以对天发誓……” 正在这时，张汉在大堂外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布袋，单膝跪下：“参见知府大人。” “嗯。”于江成没有什么回应。 升堂的时候张汉就应该在的，现在才出现，连他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捕头，有收获吗？”苏元不和陈文轩争辩，而是看向张汉。 张汉重重点头：“如您所料。” “我们在陈知事家中假山中发现带血的靴子一双，匕首一柄。” 张汉从带回来的背包这取出靴子一双，匕首一把，递到苏元面前。 “陈文轩，你还有什么说的吗？”苏元看向陈文轩。 “这靴子比我的大多了，根本不是我的！” 陈文轩看到张汉拿出靴子和匕首彻底慌了，看都不看就开始否认。 “哦，陈举人你倒是好眼力，靴底还没给你看，你就知道比你的大多了？莫非你不是举人，而是一个卖鞋匠？” “不，不是……我随口说的。”陈文轩已经慌不择言。 第54章 来找我吧!来找我吧 “那我看看……”苏元从张汉手中接过来一只带血的黑色布靴，和张翰递过来的另一只布靴做比对。 “好巧，这双靴子竟然跟你父亲靴子的尺码一模一样？难道是陈知事死后，又到了墙壁旁转了一圈？” “还是你准备匆忙，根本没找到其他的靴子？” “巧合……都是巧合！贼人的尺码跟我的父亲的一样也有可能！” 苏元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脸色灰败，已经瘫软在地的韩氏：“韩氏，你在给陈仁德收拾遗物时，就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我……我……”韩氏支支吾吾：“没有，什么都没有少！” “韩氏，你想清楚了，说不定他下一次，屠刀就伸到陈文渊身上了，你包庇弑父之人不过是在助纣为虐罢了。” 韩氏听完，手中一紧，怀中抱着的婴儿哇哇大哭。 “不会的，他不会的。” 苏元看到这孩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我说错了，陈文渊不是陈文轩的弟弟，而是儿子吧？你是认为他不会杀子？” 苏元早该想到的，陈仁德已经五十有六。 好喝酒，常年流连于教坊司，哪有时间再给陈文轩生一个弟弟。 而他读卷宗时，竟然没有看到陈文轩妻子的资料，这陈文渊怕是陈文轩的私生子啊。 “可你宁死不说，等到陈文轩的罪名做实，你也是犯包庇之罪，流放千里，难道那时候陈文渊还能活吗？你现在说实话，还可以从轻发落，留这孩子一条性命。” 苏元摸了摸不断哭泣的陈文渊的脸蛋，冰凉的不似婴儿。 “我……” “韩氏，想清楚再说。”苏元知道她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打开，后退一步不再威逼。 “我说！”韩氏的眼泪哗啦啦流下。 “我儿文轩，也是迫不得已！” “嗯？”苏元没想到韩氏还在为陈文轩说话。 “陈仁德跟倭人勾结，我儿文轩也是为了避免全家流放，不得已才犯下弑父的罪过，还请知府大人从轻发落！” 韩氏将陈文渊放在一旁，一头磕在地板上，留下一滩血印，接着再次叩首，却被苏元一把拉住。 苏元看向韩氏，望气术只能看出淡淡白烟，并算不上恶人。 “娘，别说了！我知罪了。” 被供出来的陈文轩双目含泪：“知府大人，我知罪！千刀万剐我都承受，还请不要牵连我母亲还有弟弟！” 两人情真意切，陈文轩的眼泪也不像假的。 要不是狴犴腰牌已经给出了提示，苏元说不定还真信了。 可陈文轩确实有着通倭和弑父两项罪名的，但苏元却拿不出其通倭的证据。 按照大明律，弑父要凌迟处死，即便是事出有因，轻判最多也是死的痛快点而已。 不过也确实比家里出了个通倭细作强，那是要全家流放的。 苏元又看了一眼被韩氏抱在怀里的孩子。 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陈文轩通倭的证据，可等到陈文轩被带回诏狱在好好审问。 苏元在思索，公案桌前的于江成还在呆滞状态了，脑中各种想法冒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贼人谋财害命吗？怎么真的变成弑父戏码了，还跟倭人扯上了关系？” “被逼的？我弑父是大义灭亲？我的弟弟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儿子？元曲都写不了这么精彩吧。” “这锦衣卫用的是什么探案方法，只匆忙看了几眼卷宗，竟然就破案了？” 于江成心里震惊稍稍消去，才侧身对展红绫说了一句：“一个缉贼校尉竟然有如此推理能力，不愧是六扇门啊！” 展红绫笑的很勉强：“其实苏小旗现在主要是在锦衣卫任职，探案能力连我也自愧不如。” 苏元六扇门校尉的身份，只是她随口胡编罢了。 甚至缉贼校尉都不是什么正经官职，大多是给那些六扇门在江湖上的编外人员的。 “奇人啊，怕是要不了多久，也是一代神捕！”于江成没听出展红绫的话中意思，又夸了一句。 “于大人，犯人要认罪了，还是先录口供吧。”展红绫越听越觉得错失人才，快速转移话题。 于江成点头，一摔惊堂木：“陈文轩，你既已知罪，还不跪下！” 陈文轩母子两这时候正抱头痛哭呢，对于江成的喝问毫无反应。 站在两旁的捕快，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陈文轩的双臂，要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动手之时，将陈文轩的袖子扯了上去，露出了手臂之上，淡淡的勾玉纹饰。 本来在思索陈文轩通倭证据的苏元，看到这纹饰眼中精光闪过。 不敢置信的冲上前去，抓住了陈文轩被抬起来的手臂。 “董子安！” 苏元抬头盯着陈文轩的脸，满脸的不敢置信。 按照甄冠喜的说话，和他交易的那名叫做董子安的倭人，手臂上就有着淡淡的勾玉纹饰，莫非董子安就是陈文轩？！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董子安？不可能！”苏元完全不敢相信。 董子安在余杭城中行动半年，掳走过百少男少女，没留下任何痕迹，怎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抓住了。 听到董子安的名字，本来满眼悲戚的陈文轩突然身体一僵。 抬起头来，眼中瞳仁扩大，占据了整个眼眶，死死盯着苏元。 被苏元抓住的整条手臂，自勾玉开始，迅速变为铁灰色，泛着金属光泽。 在苏元刚察觉到不对时，一对手臂突然延长，直取苏元的心脏。 苏元一脚踢在陈文轩胸口，借力后退。 右手自腰间一抹，螭吻抽出。 在他飞出去之前，螭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迎向陈文轩追上来的铁皮手臂。 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金铁相交声。 螭吻碰上陈文轩的铁灰色手臂，如热刀碰黄油。 铁灰色的手臂瞬息之间被斩断，喷溅出腥臭的血液。 陈文轩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朝着苏元扑来，左手手臂再次延长一截，朝着苏元攻来。 与此同时，在陈文轩背部，出现了四个鼓包，新的手臂正在长出。 苏元确认了螭吻可敌，又是一刀斩出，陈文轩的刚伸出来的左臂毫不费力的被斩断飞出。 两只手臂被斩，陈文轩僵硬的面部却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嘴里却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来找我吧，来找我吧！来找我……” 第55章 自爆了 陈文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其背后的鼓包也如蜘蛛一样钻出四条细长血红的手臂。 血红的肌肤，遇到空气瞬间变成铁灰色。 双腿膨胀如象，发力狂奔，朝着苏元猛扑而来，要用四条胳膊将苏元紧紧抱住。 “什么玩意！” 苏元被这怪异的东西吓了一跳，朝左一闪躲开。 这时坐在上方的展红绫也反应了过来，自腰中抽出长鞭朝下一甩。 吧嗒一声，软鞭如蛇，绕过苏元，将陈文轩举起的四条手臂困住。 一收一甩，陈文轩被长鞭的带着飞入空中，轰隆一声砸在了大堂中央。 “妖物！竟敢在公堂逞凶！” 于江成也在错愕中反应过来，一拍惊堂木。 一阵如水般的波纹，自公案桌上渲染开来。 “威！武！” 站在公堂两边的捕快没有上前，杀威棒砸在地上，声音如同出征前的鼓点。 声音在公堂之上碰撞回响，震得苏元耳膜鼓动，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被实质性的威压震得喘不过气来。 被长鞭摔在地上的陈文轩刚准备站起来，又被这威压当场压翻在地。 摇头晃脑，不断嘶吼，身上铁灰色的皮肤时而褪去时而浮现。 张汉抽出佩刀，冲上前去，想要将他制住。 可钢刀一劈，砍在陈文轩背后的手臂上。 火花四溅，钢刀却没只入肉半分，长臂一甩，张汉反而被弹开。 “我去……”张汉暗暗心惊。 本来他看着苏元轻松应对，准备趁机立功呢。 没想到他八品实力，一击差点没破防。 这次攻击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有点打醒了被公堂威武压制的陈文轩。 仰头怒吼，用四肢强行撑起身体，像蟑螂一样朝着苏元冲来。 “认准我了？” 苏元也大概明白，大概只是因为他说了董子安三个字。 展红绫看陈文轩竟然顶着杀威棒的压制也要朝着苏元冲去，又是一鞭抽出。 鞭身白光萦绕，音爆声如惊雷，一鞭抽断了陈文轩的两条手臂。 抬手又是一鞭，陈文轩另一侧的两条手臂应声而断。 可就算这样，陈文轩依然用双脚如同蛆虫一样朝着苏元冲来。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裂到耳边，嘴里还在不断喊着：“来找我，找我吧！哈哈，哈哈！” 随着陈文轩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他的身体如同气球般膨胀 铁灰色的皮肤寸寸开裂，如同被打满气的气球。 “苏元，快退！” 展红绫出言提醒的同时一跃而起，手中长鞭在陈文轩身旁画出一个封闭之圆。 一层白光升起，将陈文轩围了起来。 苏元感觉到了危险，一个后跳远离彻底癫狂的陈文轩。 “砰！” 下一刻，陈轩的身体如同气球一般炸裂！ 展红绫制造的的护罩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但大堂中央硬生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少量腥臭的血液飞落在杀威棒上，让本发着微光的杀威棒瞬间暗淡。 如果苏元真的被他的四条手臂抱住，现在可能不死也少了半条命。 “还能爆炸？” 一般武者想要自爆可没那么简单，大部分人在压缩真炁的时候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苏元看着已经变成碎屑的陈文轩有些失望，但想想觉得也很理所当然。 董子安将陈仁德杀了，怎么会放过陈文轩呢。 留陈文轩活到现在，可能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于江成坐在公案桌前，也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这陈知事家中竟然出了这种祸事！这是被妖邪附体了吗？” “不是，这应该属于异人的一种……但又有点像妖邪入体，很奇怪 。”展红绫也始料未及。 说实话，她刚刚已经信了陈文轩和韩氏的说辞。 陈仁德毁灭文书库的档案在先，陈文轩发现了其与倭寇私通。 一时想不开杀父保住自己家中其他人倒也可以理解。 可陈文轩竟突然发狂，暴露异人身份后，还要拼死要跟苏元同归于尽。 这种发展是展红绫万万没有想到的。 心中疑惑，但展红绫还是先走到苏元面前，关切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苏元摇头。 这算是他第一次使用螭吻，锋利程度确实可以。 就陈文轩那比七品武夫还坚韧的皮肤，在螭吻面前也一瞬间都挡不住。 一般的铁甲在螭吻面前怕也跟纸糊的差不多。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苏元，第一时间转头看了一眼韩氏。 韩氏怀中抱着陈文渊，身上还挂着几缕血肉，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韩氏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双目几乎要将眼眶瞪裂，嘴巴不断开合，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在丈夫死去的第三天，她的儿子也死了。 终于理解了这一切后，韩氏双手无力的垂下。 怀中的陈文渊掉下，还好展红绫眼疾手快，一把接了过来。 韩氏闭上眼睛，流下了两滴血泪，脸庞毫无血色，生气正在快速逝去。 苏元感觉不妙立马上前，按住她的肩膀：“韩氏，你的儿子和丈夫都死在了倭人手里，你难道不想着报仇？” 陈仁德和陈文轩都死了，韩氏就是最后的线索了。 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总会知道些什么。 要是韩氏疯掉或者是傻了，他真的就白忙活了。 韩氏低头，牙关几乎被咬碎。 “是倭人，如果不是倭人，你的丈夫，你的儿子都有着大好前程，怎么会死！” “现在只有你，还能给他们报仇了！” 苏元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先用仇恨唤起韩氏继续活下去的意志。 “报仇……倭人，是那个倭人！”韩氏终于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元。 “我要报仇！我要替文轩报仇！” 看到韩氏抬头说话，苏元终于松了口气。 “于大人，可否先带韩夫人去休息吧，稍后我有些问题要问。” 苏元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先让她冷静一下，免得她再受刺激。 “可以。” 于江成现在已经被苏元的推理完全折服了，对他的要求自然全部同意。 等到韩氏被离开，苏元立马在公堂之上弯腰找了起来。 “找什么？”展红绫不解。 苏元没有回话，很快起身。 手中拿着刚刚被他斩下来的陈文轩右臂。 在手腕上方，铁灰色的皮肤正在逐渐消退，勾玉纹饰的痕迹也在逐渐消散。 这也是苏元的螭吻足够锋利，将他的双臂斩了下来。 不然也得跟陈文轩的其他血肉一样化成碎肉了。 第56章 人造异人 “有什么发现吗？” 展红绫在六扇门办案多年，看到现在这样的场景也有些反胃。 没想到苏元在韩氏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线索了。 “这个纹身，曾经在我们追捕的倭人身上看见过。”苏元细细打量。 他现在确定陈文轩不可能是董子安，可在两人手臂上竟然有同样的纹饰，这就让他有些疑惑了。 勾玉自传到倭国之后，就逐渐成为其贵族最喜欢的玉器之一。 同类纹饰多见于家徽或其他家族标记中，自然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倭人。 “你的意思是，陈文轩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可能。”苏元摇头。 刚刚陈文轩那诡异的笑容和口中叫喊，明显不是他的本意。 只能是董子安发现了锦衣卫在抓他，故意挑衅，试图激起锦衣卫的怒气而已。 “之前我也是听一位通倭细作说，董子安手臂上有勾玉纹身，当时觉得还有些奇怪。” “在大明活动，身上的纹身却不清洗涂掉，这不是平白增加风险吗？”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纹身，更像是某种不得不存在的印记。” 苏元将手中的断臂递到展红绫面前：“看，随着这铁灰色的皮肤消失，这纹饰也在变淡。” 展红绫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接了过来。 的确跟苏元说的一样，那勾玉纹是真的一点点变淡，明显不是墨水纹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展红绫懂了，但没完全懂苏元要说明什么意思。 “展神捕，你觉得余杭城中异人多吗？”苏元问了一句。 “当然不多，余杭城中的异人，应该不过双手之数。” 苏元点头：“我前天抓到一个异人，百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可怎么就这么巧，我们查到这陈文轩身上，他就是个异人？” “而陈文轩主动认罪，靠着异人身份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吧，为什么要自爆？” “为……为什么” 展红绫作为四大神捕之一，在苏元面前竟然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这倒不是她推理能力太差，而是苏元知道的信息比她多的多，自然能推理出更多线索。 白玄清这时也终于克服了心理压力，站在了苏元旁边，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苏先生探案集一：某年某月，四大神捕之一展红绫数次发问于我师苏先生，苏先生耐心解答，无一不知。 过程如下：……” 展红绫问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正记笔记的白玄清。 感叹女儿虽然天赋差一些，但有这种学习态度，跟着苏元学习未必不能成一代神捕。 苏元没能搞懂这母女的脑回路，继续解释：“我怀疑，陈文轩刚刚的一切行为，都是被人控制的罢了，他也不是真正的异人，而是先天中的后天异人。” “什么意思？”展红绫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不就是看了女儿一眼吗，怎么就听不懂苏元在说什么了？ “这些倭人，或许是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将普通人改造成异人。”苏元说出自己最后的猜测。 “怎么可能！”展红绫脸色大变。 要是那群倭人可以批量制造异人，怕是整个大明都要被搅乱了。 而作为三品实力的武者，展红绫也知道一些内幕。 天道司在大量收拢异人，未尝不在想着的做同样事情。 但没人相信他们能成功，也有太多人不希望他们成功。 一个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八岁之前达九品就算天赋卓绝。 更别提儒道释三家，修行门槛一个比一个高，成材率更是低的令人发指。 可异人则完全不同，可能睡了个觉，起来就三品了。 虽然这辈子可能在没有办法继续提升了，但这已超过了大多数人一辈子的努力。 无论是谁，一旦掌握了批量制造异人的方法，其后果都无法想象。 “不用急，他这方法应该也有所限制。”苏元心里也不相信那些倭寇可以真正的批量制造异人。 “现在看来，这种异人的能力并不算太强，也就是八品的实力吧。而且使用能力时，根本没有办法保持理智。” “八品的实力，已经够强了……”展红绫嘀咕了一句。 如果是军队中的士兵有一半人是八品实力之上。 那这支军队配上几个大将，就可以横推当世了。 “不过失去理智，确实是个问题。” 军队中比实力更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那军中产生哗变，不用敌人打，部队就能自己消灭自己。 “展神捕，我感觉六扇门和锦衣卫得联合办案了。”苏元再次开口。 既然已经确定这种异人身上带着勾玉纹饰，那就好办了。 现在他在明董子安在暗，但这里终究是大明的主场。 你惹我那我就掀桌子，把地毯翻过来也得把你找出来。 “你想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全城搜捕，一旦发现手臂异常的人，带回监牢，严加盘问。” “就算抓不住董子安，也要把余杭城中所有潜藏的异人找到。” 展红绫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点头：“我待会找你们千户谈，现在先在城门处安排检查。” 如果事情真的像苏元猜的那样，全城搜捕也很正常。 不过苏元能和展红绫商量，却决定不了锦衣卫的事情。 这种大事，还需要官府，六扇门，锦衣卫三方高层拍板 “还有就是，麻烦稍后可以将韩氏送回百户所去，我有些话想问。” “你可以一起带过去。”展红绫丝毫没有抢功的念头。 “我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苏元看了看门外，想着能不能有些意外收获。 “好吧，等她情绪稳定了我送她过去。” 如果是其他的锦衣卫小旗这么命令展红绫，早就被她一鞭给抽出去了。 但现在展红绫认为苏元的探案能力不输任何一名神捕，有和她平等交流的资格。 走出官府的大门后，苏元才发现白玄清也跟了上来，转头问了一句：“你跟来干什么？” “我……可以帮忙，苏先生你不是还要继续查案吗！” 苏元想想白玄清好歹也是八品武者，真有收获说不定还真能帮得上忙。 点了点头也就没说话了。 “苏先生，你这是干嘛。”白玄清跟了一会，发现苏元走出官府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在周边转了圈。 “找董子安。” “找董子安！” 白玄清立马警惕起来，不敢置信的朝着四周看去：“董子安在这里吗，你发现他了。” “没有。” “但他这种人，怎么会不想来看看自己的杰作呢？” 第57章 董子安的眼线 “可他就不怕被抓吗……马上全城搜捕就开始了。”白玄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就要看看，他够不够傲了。” 苏元听到陈文轩的吼叫时，心里不怒反喜。 这是在余杭城活动了半年，心里已经养出了傲气啊。 心中看不起锦衣卫，再怎么谨慎的人也会有疏漏，这就是他找到董子安的机会。 “而且就算他不想欣赏一下县衙人的手足无措，也需要观察我们的反应，及时做出应对。” 说话的时候，苏元的目光落在了县衙斜对面的一间茶楼门口。 县衙捕快们时常休息时进去喝茶。 茶楼虽然没正对县衙门口，但只要目力不错，也能看清县衙内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男人身背灰布包，坐在茶楼外棚子下的一个桌旁，面前摆着粗叶大一碗碗茶。 “啧，看来我高估董子安了。”苏元看到男人的时候有些失望：“他没来，只派了个眼线过来。” “啊？” 白玄清这时候还在四处打量呢，想着董子安是不是真的就在他们旁边，可惜扫视一圈一无所获。 “看那个男人。” 苏元将疑惑的白玄清的目光引到那个男人身上，迈步朝着茶楼走去。 白玄青眼前一亮，立马开始细心观察起来。 “背着大挎包，衣衫破旧，鞋底磨损严重……做的应该是脚夫工作。” 余杭城中的脚夫，大多是指帮别人送货送物的。 轻松的往赌坊送点吃的，出力的就搬家运货，就相当于现在的外卖加跑腿。 “肩上搭着毛巾都快烂完了，的确时常用来擦汗，喝的茶是粗叶大碗茶，脚夫们常喝，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白玄清看了一圈，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再看。”苏元一边已经穿过街道，距离茶楼不过五步之遥。 靠近之后，白玄清终于发现了不对，眼睛一瞪： “先生，他的衣服不合身！” “脚夫的衣服大多都宽松的很，就算买的时候合身，常年汗水浸湿之后浆洗也会变大，可这个人穿的紧紧当当，还不时的扯一下腋下，这应该不是他的衣服！” “而且毛巾是干的，上面没多少汗水，眼神飘忽，不时的看向县衙门口……老师！他是董子安！” 白玄清欣喜若狂，感觉自己终于有了长进。 “有进步，可惜太慢了，而且你还得谢谢路过的那个脚夫。” 苏元走进茶棚：“这不是董子安，最多算是一个喽啰罢了。” “哦……但为什么啊”白玄清感觉自己被夸了，但也没完全被夸。 “没那种气质。”苏元摇头。 除了看起来不像之外，狴犴腰牌的声音也说明了一切。 【发现九品异人，其罪：杀人，倭国细作】 白玄清似懂非懂，但还是拿出小本本写上了一句：“越是骄傲的罪犯，越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查看。” “别写了，你到户所帮我把白衣夜叫过来，让他带点东西来……” 苏元贴耳细讲，气息吐出，白玄清的耳坠瞬间变成粉红色。 将笔记本安在胸前猛然后退一步，然后重重点头：“好，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快步跑走了。 苏元向前一步，问老板要了一壶茶，坐到了脚夫对面。 “你是哪个？” 苏元刚刚坐下，那正喝茶的脚夫立马转过头来。 “没事，跟你拼个桌。” 脚夫皱眉，看了一眼旁边几个空桌。 “你是陈知事家的？”脚夫看着苏元起了戒心，但还是问了一句。 他看见了苏元从衙门中出来，只是没有穿官服。 那就只能是公堂上被审讯的一方了。 苏元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呢，这人已经脑补上了自己的身份。 索性点头：“我是陈文轩的堂弟，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脚夫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后迅速收敛。 之后叹了口气：“陈知事一直是个好人，我也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怎么突然就没了。” “可惜了。”苏元也感叹一句。 被没有主动问什么，担心这人也被下了什么语音控制的炸弹，又给自己上演一个血肉烟花。 “陈公子，不知道刚刚衙门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好像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 苏元不开口，这脚夫却先打探了起来。 “我堂哥他……炸了！”苏元抽泣了一下。 “炸了？怎么炸了！” 脚夫顿时来了兴趣，表情不是震惊或者不解，只是想知道更多细节。 “唉，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妖邪附身，大喊着倭人害我，之后身体膨胀的跟个气球一样，接着砰的一声就炸了！连一块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嘶，想想我还身体发寒，那场面太恐怖了。” 对面的脚夫，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的位置。 “太惨了。” “所以啊，不能通倭，这人通倭就不会有好下场了。”苏元暗戳戳的说了一句。 “唉，谁说不是呢。”脚夫感叹了一句：“陈公子，那我先走了，趁着这会天气不热看看有没有活干。” 说完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下次再会。” “等等。”苏元一伸手，抓住脚夫的手臂。 这脚夫被抓，立马反应过来以肩带肘，一个手臂一个上翻，发劲想反手按住苏元的手腕。 可一发力，自己的手臂差点被拧成麻花。 手腕还被苏元铁钳一样紧紧抓住。 “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这脚夫没想到所谓的陈公子武功这么好，不是说陈家耕读传家，没人习武吗。 “唉，我堂兄刚刚死的太惨了，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既然你也受过陈叔叔的恩惠，不如在这里陪我说会儿话。” “陈公子，那个……我还要去找活干，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一天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脚夫冯全已经开始怀疑这陈公子的身份是真是假了。 苏元左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坐着，陪我喝会茶。” 冯全额头出汗，但他僵持在这，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第58章 给董子安一个回话 对面就是县衙，一旦有什么异动，可能就会有一堆捕快过来把他围住了。 他只能无奈坐回了长凳：“公子，我真的还有事。” “没事，就喝两碗茶。”苏元一招手，掌柜又递上来一大壶粗叶茶。 将男人面前的碗倒满伸手让他喝。 男人无奈之下，只能举起大碗咕咚咕咚喝光。 “公子，这下我可以走了吧？”男人有些慌了。 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现在每在这里多待一刻就危险一分。 “坐好，喝完再走。”苏元又给他倒上一海碗。 自己也端起大碗喝了起来。 茶味苦涩，丝毫没有回甘。 清热解暑还是不错，加上价格便宜，很受附近街上行人的喜欢。 看脚夫左顾右盼，苏元再一次开口：“我猜到了你和我堂兄家的关系，不要想跑，你一跑我一追，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冯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但他知道跑起来的后果，衙门内捕快怕是会像野狗一样冲出来。 “公子，你现在让我走，日后我必有重谢。” 男人不知道苏元想干什么，只能开始求饶。 “日后？我堂兄死得惨啊，不求日后只求现在。” 男人咬咬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的两枚从天道司买来的丹药，吃了强身健体，还有些特别功效……任何男人都吃过一次后都忘不了。” “天道司？”苏元伸手接了过来。 被这群倭寇搞的，他现在对天道司都有点ptsd了。 好好的一个部门，硬是成为了这群通倭细作招摇撞骗的招牌。 稍稍打开了瓷瓶的一角，果然是那股腥臭难闻的气息。 “您别看味道重，但闻起来臭，用起来香，保证您用过一次，下次还想要。” 确定了就是修身丹，苏元微微一笑：“我找的就是这个。” 又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小瓶，正是苏元从鬼火那里拿到的修身丹。 看到无比熟悉的瓶子的时候，冯全愣了一下：“难道你也是？” 冯全已经懵了，难道搞了半天，这陈公子竟然是自己人？ “不是，我堂兄给我的。”苏元摇头：“但我需要更多修身丹，能不能见见你背后的那位？” “ 今天不行，一旦有其他人跟上，我就会跟你堂兄一样，嘣！” “不过我可以帮你带个话，大人要是想见你就会联系你的。” 冯全知道苏元需要修身丹，心里就有底气到了。 发展一个下线他们也是有功劳的。 苏元得到否定的答复，也没失望。 起码确定了一件事，这种需要及时汇报的消息，董子安会跟面前这个脚夫碰面碰面。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发不了短信。 “那就谢了。” 苏元一伸手，将桌面的两瓶修身丹全部收入怀中。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也没敢说什么。 吞了下口水问了一句：“陈公子，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我一定跟大人说清楚你的想法。” “嗯嗯，那就拜托你了。”苏元露出笑容：“来，再喝一碗！” “别，真的喝不下了。” “喝完这一壶！”苏元又抓住了冯全的手臂。 男人又看了一眼县衙，终究是没敢起身逃跑，只能又灌下一碗茶。 废了好大的力气，一大壶茶水终于喝完。 男人感觉肚内只剩下茶水晃荡的声音了。 “再来一壶？”苏元问了一句。 “不，不要了……”男人急忙挥手：“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马上。” 苏元已经看到了白玄清带着白一夜走了过来。 冯全欣喜若狂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后脖一阵麻痒，猛然转头。 发现两个白面书生正站在自己背后。 被苏元纠缠半天，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前面了，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来了。 “这是……” “我等的人，你现在可以走了。”苏元露出微笑。 男人如蒙大赦，立马起身。 “别忘了，见到你家大人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说我，急着见他，很急。”苏元最后又加了一句。 “如果他不来，我就去找他了。” “哈哈，我家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冯全感觉苏元在说笑。 “不过我会记得，你很快就会获得想要的一切！” 冯全急着离开，说了两句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效果是什么？” 苏元都没有看快步走开的冯全，开口问白衣夜。 “按照小旗官说的，死相会极其凄惨，也会炸！”白衣夜颇为自豪。 “不过想做到陈文轩那种效果，可能需要‘蛊’虫，那个太麻烦了，下毒做不到。” “我下的这种毒，一个时辰后会发作，希望他能见到董子安。” “不错，希望董子安能喜欢这个礼物。” 被董子安派到县衙门口的眼线，抓住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信息。 苏元索性把白衣夜找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给董子安一个礼物。 “而且大人，那毒药中我还加了一点料。” “通过这个小东西，我们可以知道他走过的路。” 白衣夜自掏出一个黑匣，打开之后一只毒蝎跳了出来，在白衣夜手中爬行。 “毒虫？还有追踪的作用？” 苏元一惊，他只是知道白夜比较擅长用毒，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用毒虫追踪，比gps还好用啊。 “这其实算是一种蛊虫，我养了好久的。下蛊有些难，加点蛊虫喜欢的味道不难。” 俗话说久病成医，白衣夜中了蛊毒，每天都在研究各种蛊毒，自然也在尝试自己培养蛊虫。 可能比不上真正的南疆正统，但另辟蹊径之后，也有了一些独特的长处。 “不错啊，小看你小子了。” 本来苏元就已经放弃了这个炮灰了，没想到白衣夜还给他加了一个追踪功能。 这样一来，他们今天可能就可以见到那神秘的董子安了啊！ “那我们现在跟上去？”白衣夜志得意满，感觉自己天天吧嫌弃的虫子终于要立功了。 “不急，董子安谨慎的很。” 苏元并没有急着跟上去。 要是让他发现自己的眼线背后跟着人，可能就不会献身了。 “你这个毒蝎，最多可以追踪多久的味道。” “六个时辰，如果有狂风或者下雨的话，时间会更短。” “那就等等，离他一整个街道。” 第59章 大明啊，真是美味 既然有了蛊虫可以追踪，苏元也丝毫不急。 董子安谨慎的很，跟的太紧反而可能被发现，到时候就可能真的功亏一篑了。 在白衣夜和白玄清各喝完一碗粗茶后，三个人才站起身来，朝着冯全离开的方向走去。 三人一身便服，白衣夜刚刚还在调配毒药，衣服上还有些破洞，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们也丝毫没有追踪的紧迫感，时不时的还在路边的小摊停一会儿。 按照白衣夜的说话，毒蝎的反应没那么激动就说明人走远了。 这个时候，苏元他们才会跟上去。 半个时辰后，苏元三人已经在余杭城中绕了几个圈了，可前面的冯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怎么感觉一直在绕圈啊，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白玄清感觉自己头都快被绕晕了，那个脚夫还没有停下来。 “不急，绕圈说明他真的要去见董子安了，今天说不定要有收获了啊……” 要是那个脚夫直挺挺的回去，苏元才会失望呢。 想了想，苏元走向路边的一个衣衫不整，提着棍子的二流子面前。 “干嘛！别挡住大爷的太阳！” 二流子看着苏元过来，举起棍子吓唬了两下。 “告诉张一初张总旗，说我这边发现了案子的重要线索，找个暗线跟着我。” 那二流子愣了一下，然后结巴的说了一句：“你谁啊，在这说什么胡话呢。” 苏元掏出了小旗令牌，在二流子面前晃了一下。 二流子立马正经起来：“大人，马上将话带到。” 说完迅速转身，钻入身后的巷子里。 “小旗官，那是咱们的暗线？”白衣夜看着人跑开，才有点明白过来苏元在干嘛。 “嗯，不过不知道是谁旗下的。” “老师，这你是怎么认出来的……”白玄清等到那人离开，都没想明白这个二流子到底哪漏了破绽被苏元认了出来。 看在展红绫送的那颗大夜明珠的份上，苏元也就默许她喊老师了。 不过这怎么看出来的，苏元还真没法说，只回了四个字：“仔细观察。” 锦衣卫的暗线大多不是自己培养，而是后来发展的各行各业成员，很难从细节处分辨出来。 不过刚刚那个暗线，似乎表现不错得了绣春刀法的赏赐。 握棍的方式被苏元给认出来了，这自然是没办法跟白玄清的解释的。 “哦。”白玄清只能悻悻点头，感觉自己观察能力还不够。 “走吧，继续跟着，有暗线会跟上我们的。” 董子安的实力不低，要是真的让他们碰见了，张一初跟上来也能帮个手。 而在苏元他们前面，冯全真的一刻不停的走了半个时辰。 即便体质远超常人，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水，顺手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 这一路，他经过了十几个路口，每次转弯他都会毫无征兆的转向，接着转头确定无人跟踪。 穿过了七八个无人的巷道，确定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确定无人跟踪后，冯全才钻进了路边的一家客栈。 在客栈将脚夫的衣服换下后，低头走回客栈，又重新绕回了繁华的大街。 直到这个时，冯全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些许警惕。 接着走进一家甜品铺子，买了些蜜饯，提溜着走进了隔壁东丰街道的一家客栈。 和掌柜的点了点头，迈步进入了自己租住的客房。 推开房门，确定房间内空无一人，冯全将摆在窗台的一个花盆收了回来。 之后就转身在床上盘腿坐下，冯全又在心中回想了一路走来是否有什么什么疏漏。 想了想，除了那有些奇怪陈家堂弟，并没有任何特别。 而那个陈家堂弟，也没有跟过来，他这次任务应该是完美完成了。 正在得意的时候，冯全感觉自己的背部好像有小虫子在爬，浑身刺挠。 “怎么回事，这地方不干净？” 冯全感觉有些难受，正准备脱下衣服看看，门外敲门声响起。 “大爷，您要的饭菜。” “进来吧。”冯全立马起身，同时伸手入怀。 房门被推开，又被迅速关上。 一个店小二走进来，弓腰驼背，身上还带着些许油烟气息，应该是隔壁酒楼的伙计。 将饭盒中的饭菜一一放在桌上后，指关节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一长两短 冯全低头问道：“大人？” “嗯，情况如何？”小二没有立刻抬头。 继续摆着饭菜，轻声问道。 “陈文轩已死，炸得粉碎，据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已经能想到那群大明人无奈的眼神了。” 董子安终于将饭菜摆好，得意的坐在桌旁。 脸上带笑，语气轻蔑。 “坐下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小二说了一句，冯全才敢入座。 “大人神机妙算，所谓锦衣卫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冯全拿出酒壶，给董子安倒上一杯酒。 “就算大人在他们面前经过，他们也发现不了。” 董子安轻笑两声，明显对冯全的马屁极为受用，但还是说了一句。 “还是不可放松警惕，不然木下林太郎你我的下场。” “那个蠢货！”冯全摇了摇头，木下林太郎跟他们并不是一个条线的细作。 看他们在余杭城混的风生水起就想来捞点功劳，谁知道第一天就被抓了。 现在木下家找到他们，想要将人捞出来。 同伴被抓，他们不仅没慌，反而更加得意了。 在大明整整活动了半年，他们不仅没露出马脚，反而愈发如鱼得水。 连一向谨慎的董子安也难免轻视起这个皇家直属的情报机构来。 说话时，冯全将刚刚买回来的蜜饯拆开，推到了董子安面前。 董子安伸手取出一粒，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大明啊大明，真是美味。” 董子安满口生津，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也不会主动走进甜食店。 只有冯全这种跟他渡海而来的倭人才知道他极其嗜糖，过来的时候会给人带来些蜜饯下酒。 “不过大人，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余杭城的几个城门都已经封闭了，看来这次他们很激动啊。”冯全又加上了一句。 “反应这么大？” 董子安有些疑惑，他知道甄冠喜落网之后，就立马开始收拾尾巴了。 第60章 找到你了，董子安 子杀父，陈文轩自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也没有留下过多的线索。 没想到这次大明官方还挺重视，直接封闭城门了。 “倒也不用急，他们找不到东西没两天就会解开的。”董子安很有自信。 余杭城是一座大城，即便是现在海禁政策愈来愈严，每日人员流动依然不是一个小数量。 就靠城门口的几个守卫查验行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引的怨声载道 到时候就算是锦衣卫和六扇门不同意也必须得解封了。 “不过。”童子安又拿出了一枚蜜饯：“你怎么知道陈文轩已经炸得粉碎了，你混进县衙里了吗？” 冯全这才想起来苏元拜托自己的事情。 “不是，我在外边碰到了陈文轩的堂弟，他在县衙里面受审，出来的时候跟我说的。” 说话的时候冯全感觉背后越来越痒，强忍着挠一下的冲动扭动了一下后背。 “陈文轩的堂弟？”董子安皱眉。 陈文轩的确有几个堂弟，但都不在余杭啊。 “是的，他机警的很，发现了我在观察县衙就找了上来，他好像通过陈文轩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而且他还拿出了一小瓶修身丹，应该是陈文轩给他的，他想加入也是为了这东西。” “陈文轩的修身丹，我全部取回来了啊。”董子安再次发现了不对。 “而且陈文轩的堂弟也不在余杭城中，你碰见的到底是谁？” 这时候冯全感觉背后越来越痒，手臂像幼鸟学飞一样向后伸去，手掌像兽爪一样张开。 “我……我急着走，没有细问他的名字。” 冯全的嗓音中已经带着呜咽的低吼，但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好像还很急，希望大人早点联系他。” 董子安看着冯全怪异的样子猛然站起。 他已经猜到，那个所谓的陈文轩的表弟，大概率是假扮的了。 “你回来的时候，确定后面没有尾巴？” 董子安感觉到了危机，仿佛常年躲在黑暗的底下，突然被一束光射中了眼睛，身上所有的细胞都紧张起来 “当然……没有。”冯全也发现不对了。 “大人，我怎么感觉后背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冯全的声音迟缓，他感觉后背越来越痒，不过董子安在这里他没时间仔细查看。 话音刚落，冯全坐都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跌下，如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董子安这才看到，冯全的背后鼓起了一个个甜瓜大小的红色脓包。 冯全的衣物已经被脓包内渗出的毒液所融化。 可他竟然毫无知觉，到现在只是感觉背后有些麻痒。 “大人，我好像有些难受……”冯全感觉背后越来越重，呼吸困难，连身体都撑不起来了。 董子安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中毒了，而且毒素已经侵入八脉，救不回来了。 “找你的那个人还说了什么。”董子安快步走到窗边，确定下面没人包围，又问了一句。 “他说……如果如果你不去找他，他就来找您了，让你抓紧时间，大人……我真是不是中毒了，好难受……” 冯全话只说了一半，背后最大的脓包砰了一下炸裂。 同时引爆了背后其他的脓包，砰砰的声音不断，像是不断爆炸的气球。 脓血四溅，整个房间几乎都被覆盖，连蜜饯都被一整摊脓血覆盖。 不过董子安早有准备，用真炁挡住了脓液。 冯全只是发出几声低吼，后背就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他的五脏六腑早已经烂完了，即便武者生命力远超常人。 也只是在地上抽动了两下，就再没有了气息。 董子安面皮抽动，眼神阴毒：“又是锦衣卫？” 冯全跟他这么久。算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下属了，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死的这么惨。 “等着，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董子安牙关几乎咬碎，刚刚他还和冯全在嘲笑锦衣卫。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而且打的这么疼。 董子安看了一眼已经被炸的不成人形的冯全，还有桌子上被脓血污染的蜜饯。 将自己身上的小二服装稍微整理，避开地下的脓血提着空的饭盒走出了房间。 而这个时候，苏元三人刚刚走到冯全租住的客栈门口。 “说起来，你给他下的到底是什么毒。”在走入客栈前苏元问了一句。 算算时间，现在冯全身上的毒素应该也快发作了。 不管他见没见到董子安，现在他们都可以进去收尸了。 白衣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毒名简单，就叫蟾蜍，以养蛊失败的蟾蜍毒素制成。” “只要沾上一滴，整个身体都会跟蟾蜍一样，出现一个又一个脓包。” “当脓包将血肉吸收到极致时，就会砰！的一声炸开。” “而且这种毒素自带麻痹功能，除了即将发作的时候，会有一小点麻痒，中毒者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发现的时候，大概已经要爆了！” “要是董子安看到，估计得三天吃不下饭喽。” “嘶，好恶心。”白玄清在旁边阵阵胆寒，将白衣夜列入绝对不能得罪的名单。 她见过苏元手下的几人，还以为白衣夜是最正常的呢。 现在看来这个才是最不正常的。 “这就恶心了？嘿嘿，我这还有更恶心的毒没有拿出来呢！” “好了，进去收尸了。”苏元也有点反胃。 果然，不举的人就会变态 不过他他要的就是这种后果，相信要使董子安看到应该会很满意。 苏元走进客栈，先是打量了一下环境。 客栈内人并不少，还有不少人在吵吵闹闹，似乎在讨论余杭城门口检查的事情。 “小旗官，在上面。”白衣夜感知了一下手臂上毒蝎的方向。 苏元迈步走上木质阶梯，一个提着空饭盒的店小二正迎面过来。 看到苏元三人有立马让到一边，露出讨好的笑容伸出手：“大爷您们先走。” 苏元并不在意，准备迈步向前，耳边却响起了狴犴腰牌的威严声音。 【三丈范围内，出现七品倭人细作，其罪：杀人数十，诱拐数百，当诛，缉拿可获得七品奖励。】 苏元用望气看去，在这店小二身上看到了几近发紫的红光。 “找到你了，董子安！” 第61章 正面对决，长匕似枪 苏元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挪开。 董子安注意到苏元打量他，还讨好的笑了一下。 苏元挪开目光，跟旁边的白衣夜和白玄青聊起科举。 哀叹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考中功名。 白衣夜和白玄清有些错愕，但迅速明白过来，随口接了两句。 苏元顾左右而言他，看来是附近有情况啊。 他们后方，有两个正要上来的客人，上面一个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小二。 他们没能发现异常所在，可依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随时准备跟着苏元出手。 苏元迈步向前，右手摆动，不时在腰间划过。 谈笑间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店小二脸上讨好的笑容愈加浓厚。 苏元甚至没有转头看董子安，螭吻已握在手中。 风动刃起，苏元抬手一刀。 以迅雷之势，抹向正准备下楼的董子安的喉咙。 苏元丝毫没有留活口的意思，一出手便是杀招。 董子安是七品的实力，一旦有所留手可能死的就是他们了。 董子安没有一点防备，即便他向来谨慎，也被刚刚冯全的惨状乱了心神，反应迟了一瞬。 螭吻已到眼前时，董子安才反应过来。 生死之间，董子安爆发了所有潜力，拼命朝后退去。 可咽喉依然被螭吻擦破，留下一条红线，血液等了半息才渗出。 “可惜，没在螭吻上抹点毒。” 苏元看到一刀没造成有效伤害，暗道可惜。 看到苏元出手，白衣夜和白玄青丝毫没有迟疑。 白玄青自腰间拔出黑色长鞭，朝着董子安脖子抽去。 白衣夜拔出软剑，攻向董子安的下三路。 三人同时出手，一招一式都只想着取其性命。 在苏元展示了几次神一般的观察力之后，两人对苏元的判断已经没有一丝怀疑了。 苏元出手就是杀招，说明这面前这人极不好对付，而且是必杀之人，他们只需要全力出手就行了。 脖颈受伤的董子安面露惊骇，根本没想到锦衣卫这么快就会找来！ 这简直完全颠覆他半年以来对锦衣卫的感觉。 一环扣一环，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甚至他都不知道刚刚哪里露出了马脚，让眼前这人如此果断的出手。 即便是锦衣卫，当街要是杀错了人也是要被责罚的吧。 战斗之中，没时间让董子安思考太多。 白玄清和白衣夜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袭来，只能连连后退，慌忙躲避。 可苏元有心算无心，一刀没能建功，再次一步如闪电般踏出。 右手伸直，长臂直通，螭吻和手臂连成一体，如铁枪一般直扎董子安的面门。 苏元出门并未穿锦衣卫制服，而是大明常穿的宽袍大袖。 手臂发力之下长袖抖动，发出啪嗒响声，如同江涛拍岸，狂风吹面。 惊险躲过软鞭长剑的董子安，又看到螭吻以雷霆之势冲来。 仅仅是气势就让他气息紊乱，心脏剧烈跳动。 真正感觉到死亡临近，瞳孔放大。 董子安只能用尽全力，拼命的朝后退去，同时手上一张符纸掏出。 他看出苏元不过八品的实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八品武者逼成这样。 又一次后退，螭吻距离董子安的面门不过三寸，惊险至极。 但总算给了他一点喘息之机，正准备捏碎符纸正式开始反击。 可苏元双脚一踮，又一侧身。 延身通背，手臂比平常足足长了数寸，匕首贴近董子安鼻尖，下一瞬就要取其性命。 慌忙之下，董子安那还敢捏碎符纸。 当即抬起左手，往上一架，打在了苏元的小臂之上。 如一道横梁将这极其凶险的一刀荡开。 苏元已达八品，全力之下单臂之力已过五百斤。 董子安仓促应对，手臂还未抬直就被苏元击中，差点感觉小臂都被打骨裂了。 “这，有些弱啊？” 苏元也没想到，这个董子安的反应倒是不慢，可真正打起来怎么感觉弱弱的。 董子安再次踉跄后退，心里暗骂这是什么八品怪物。 眼前这锦衣卫看着年纪轻轻，攻击衔接却比常年厮杀的人还强。 而且用的是匕首，攻击却大开大合，直取弱点，让人猝不及防。 他不知道苏元这是以绣春刀法驱使匕首。 虽然有些另类，但恰恰是因为另辟蹊径的，大部分人都反应不及。 而站在苏元两边的白衣夜和白玄星，手中动作不慢，确实有点被苏元给吓到了。 他们印象里苏元还是九品实力，而且是刚突破没有多久啊。 可苏元现在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九品。 关键白玄清也是八品实力，一招刚出。 苏元竟然用两招将董子安逼的连连后退，这让她更觉得自己都这么多年武功都白练了。 众人心中各有想法，不过董子安确定用左手为代价给自己换来了喘息之机。 其从脖子上抹下一把鲜血，涂抹刚刚掏出的符纸上。 “我说呢，原来是个术士。” 董子安虽也是七品实力，不过是个术士，大概并太擅长正面战斗吧。 苏元并不畏惧，对付术士，只需要用疾风骤雨的攻击让他喘不过气来就行，甚至比对付武者还要简单。 苏元再次提刀准备攻击，同时时刻准备闪躲董子安手中的符纸。 可董子安手中符纸燃烧，却化作一阵蓝光融入了董子安的双脚。 紧接着董子安的速度猛然加快，脚步一移，双腿化作虚影，如鬼魅般瞬息站在了苏元的身后。 右拳握紧，中指突出如钉，直砸苏元的脊骨第三节处。 苏元不知道，董子安的术士能力，是通过勾玉印记的获得的。 他最擅长的还是格斗技，可今天竟然被苏元全面压制，让他感觉心中郁结。 现在只想一拳把这个锦衣卫妖孽给废了。 这一拳要是砸中，苏元不死也得半残，大概率是脱离不了轮椅了。 “小心！” 白衣夜和白玄清都没想到这个店小二速度突然变这么快，转眼就到了苏元后面。 甚至他们两个站在苏元后面都没有反应过来，要是苏元真的受伤，他们可能要懊悔一辈子。 第62章 逃跑，替死之术 苏元也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董子安会想办法逃跑，手中的乱星镖都准备好了。 可没想到董子安竟然敢还击，还瞬息之间到了自己的后面。 虽然意外，苏元的反应可不慢。 知道董子安是七品实力之后，他每一个毛孔都处于警戒状态。 察觉到危险的第一刻，金蛇游步运转。 脚下步伐如蛇绕水缸，画出了一个半圆。 躲开了董子安致命一拳，同时抢在了董子安侧面。 刚放下的螭吻反握，斜上一提，就要给董子安来一个开肠破肚。 这一提，其实是绣春刀法中的拔刀式，讲究迅疾如风，出鞘立斩。 被苏元用在了匕首上倒也合适，甚至‘拔’的速度更快，近身之下没几个人能反应的及。 董子安只看到眼前黑影闪过，苏元竟然轻松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拳。 同时以最小的动作幅度绕到了他侧面，手中匕首马上就要给自己开膛破肚了。 董子安汗毛乍起，慌忙之下，他只能故技重施再次举臂格挡。 同时被蓝光缠绕的双腿发力，一个后跃，避免苏元的后续攻击。 可离开了苏元的攻击范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液不断喷溅而出。 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疼痛，苏元那手中匕首好似水刀，明明已经切皮断肉，受伤之人一时之间却感觉不到疼痛。 “嘶。”董子安看着不断流血的手臂倒吸一口凉气。 他收回了之前对苏元匕首大开大合的评价。 配合这诡异的身法，面前这人的匕首真的是如毒蛇一样，稍不注意就能取人性命。 而且其刀法和身法的配合，更是让董子安震惊。 他七品的实力，在苏元面前竟毫无用武之地。 他甚至怀疑苏元是不是不练心法，专事研究招术了。 董子安一个后跃，虽然避免了苏元的追击，却跳进了白衣夜两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白衣夜软剑出手，直取董子安胸膛。 白玄清长鞭贴地，缠住了董子安的右腿，手腕发力差点把董子安扯倒。 到了这时候，董子安反而不慌不忙起来。 自怀中掏出另一张符纸，连咒都没念，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砰的一声，烟雾弥漫。 苏元不知道董子安还要搞什么花样，身体前倾，两腿连蹬，匕首隔着烟雾直扎董子安胸口。 一刀刺中，苏元感觉手中血液的温热感，眼中人无力倒下。 苏元皱眉，发觉到有些不对，七品实力可不会死的这么简单。 等烟雾散去，苏元才发现面前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脸上带着疮疤，双目被刺瞎，双耳流脓，嘴唇被黑色的丝线缝住，连鼻子都被削掉了。 他丑陋到有些恐怖的脸上带着疑惑，还没弄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感觉到胸口处被洞穿时，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苏元也没想到突然发生这种变故，当场抽刀后退。 附近已经找不到董子安的踪迹了，狴犴腰牌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替死法？” 在董子安使用符篆时，面前这个五感被封闭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刀下，而董子安则直接消失。 这让苏元想到了在书上看的某种术法。 “这是跑了？”白衣夜也有些反应不及。 他的软剑已经刺入了董子安的腹中，本以为马上就要抓住了，竟然就这么让他给跑了。 “应该跑不了多远。” 苏元在锦衣卫的文书库内看到过关于替死法的描述。 一是使用要求极高，大多是需要和使用者八字契合，命格相似。 有些术士即便是知道替死法，一辈子也找不到能帮自己替死的对象。 而是使用者和替死者相距不能太远，否则符篆也会无效。 “我在剑上抹了毒，可是……现在小蝎追踪不到。”白衣夜又说了一句。 董子安这属于瞬间转移，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任何踪迹，毒蝎察觉不到也正常。 “不过其他的毒素也够他的受得，如果没有解毒药的话，他只能待在一个一个地方用真炁磨灭毒素。” 区区七品，白衣夜对自己的毒还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用毒，跟武者品级也没多大关系。 “啧，不错啊。”苏元没想到白衣夜这手段着实不少。 一种又一种毒素对七品武者也能造成不小的麻烦。 正在他们说话时，客栈下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锦衣卫办案，闪开闪开！” 张一初举着长刀，一边大吼着冲上来。 收到苏元传过来的消息之后，他就猜到了是关于董子安的线索。 “别喊了总旗大人，你来晚了一步。” 苏元感觉这张一初就是电影里警查，每次都晚到一步。 张一初正和钱贯正在商量关于封城的事情呢，听到线索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可惜还是晚了晚了一步。 “跑了，那这是谁？”张一初看了一眼苏元面前奄奄一息的怪人，问了一句。 “他的替死对象，他用术法跑了，我没能留下来。” “替死术？”张一初也有些惊愕，没想到董子安还准备了这一手。 “那没办法，即便我在也未必能留得住他。”张一初摇头。 他晋升总旗之后，从锦绣宝库兑换了些药浴材料，正在冲击七品。 可到现在还差点，董子安要是有替死术，他也拦不下来。 “不过替死术也是有范围限制的，他应该还在城内，我觉得可以直接开始搜查……” “好，我们就以这家客栈为中心，一家一户的搜过去！” “实在不行，那就开始全城搜捕！” 反正他们也计划好在余杭城中全城搜捕，寻找手臂上带着勾玉印记的异人。 现在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而张一初要是能亲手抓住董子安，那又可以赚上一笔功劳了。 张一初正说计划的时候，刚刚被刺中的替死身朝着苏元伸出了手。 鲜血正在他的胸口不断流出，他的生命正在不断逝去，脸上却带着释然和祈求。 他的五感已经被封闭，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现在只希望眼前人能给他一个解脱。 第63章 形意八卦掌 苏元叹了口气，举起螭吻给了他一个痛快。 收刀的时候，目光却落在替死人伸出的手掌上。 掌面沾满泥土，指甲缝塞满了泥土和青苔。 应该是他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不断抠挖四周留下的残渣。 “地窖？” 如果替死身要是被囚禁在房间之内，肯定不会留下这么湿润的泥土和青苔的。 说明他之前一直被囚禁在地窖之中。 苏元挑出了这人手指甲中的泥土，在指间碾碎。 闭眼想象着余杭城中与之匹配的环境。 湿润的泥土，在苏元手指间粘连。 苏元蹲下身子，一把将替死者身上的衣服扒开。 大片大片的红藓，表明他之前生活的地方极度潮湿。 “啊~” 白玄清也在跟着苏元仔细观察呢，被苏元的动作吓了一跳。 然后看着满身的红藓腹中翻滚，不过也明白苏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期待的看着苏元，等待解释 这时候张一初还在计划全城搜捕呢，打算自己就带人从这里搜起，最好亲手抓住董子安。 这时候苏元突然开口：“不如带着我们的人，在陈仁德家中附近五里范围内搜索。” “全城搜捕，还是等百户和千户大人决定好再说。” 张一初皱眉：“陈仁德那里，可距离这里整整两条街道呢，而且是孙明达手下的辖区，让他们搜就可以了。” 孙明达现在还在囚牢中，虽然钱贯说孙明达手下的五支小旗也由他指挥。 不过他一上任，孙明达就被抓进诏狱，那五个小旗官对他难免不服气。 孙明达马上就能放出来，张一初也懒得收编人心了。 “董子安应该就在那附近，这个功劳总旗大人舍得让给他们？” “啊，当真？”张一初眼前一亮。 陈仁德的住处离这里不近，张一初自认为董子安跑不到那里去，所以并不算太热心。 “这个替死者，指缝中泥土细润黏连，身上有着大片红藓，之前应该被囚禁在靠近江边的地窖。” “而陈文轩家恰巧就在临江区，所以我猜，董子安躲藏的地方应该距离陈文轩家不远，以陈家为中心搜查，应该抓到的概率更大一些。” 张一初听完苏元的推测眼前一亮，他对苏元的探案能力可是无条件相信。 要是能将罪魁祸首董一安抓住，功劳足够他稳压孙明达一头了。孙明达即便出狱也再无翻身的余地。 “我信你！这就让所有人过来，把整个临江区给翻个底朝天！” 张一初情真意切的看着苏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璀璨前途。 一挥手，背后的锦衣卫放出一只鸽子，通知张一初手下的几个小旗官，迅速到临江街区集合。 “苏元你也参加找人，论找人还是你在行，我的前途，可就在你身上了啊。” “我尽力而为。” 苏元点头，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董子安的。 因董子安而失踪的大明孩童，怕是已经不止数百了，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既然发现了他的行踪，苏元自然不会让他有继续作恶的机会。 在张一初召集人手的时候，苏元在客栈找了个空房间休息，顺便打开了狴犴腰牌。 陈文轩死亡之后，他也获得了缉拿奖励。 虽然没有送到监牢，但比送到监牢内更彻底，奖励自然没少。 【缉拿通倭细作：陈文轩 可获奖励：八品 可提取：功法：形意八卦掌（玄阶中品），修为：一年，纹银：五十两】 “又有功法了！” 苏元看到功法两字心中一喜。 经过和董子安这一战，他才明白功法和心法重要程度不相伯仲。 功马娴熟，他可以在同为八品的白玄清攻击一次时打出两次致命攻击。 要是正面战斗，白玄清绝对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即便董子安，七品实力却碰不到他的衣角。 虽然是苏元抢占先机，但以八品实力硬撼七品武者，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惊人了。 武学之中，心法是积攒真炁，突破品阶，增长气力的关键。 而招式功法，也能在一招一式练习之中积累真炁。 不过速度要比心法慢得多，仅仅只靠招式积累，怕是普通人一辈子也突破不了下三品。 不过练习功法熔炼真炁的好处就是一招一式融入己身，对真炁的掌控程度可以说是同品级之内几近无敌。 不过大部分人依然更重视心法，毕竟就算招式不行，也可以一力降十会嘛。 不过苏元有着狴犴腰牌，或许真可以试试通过招式提升品阶，将基础打的牢靠一些。 两条路线都不错，苏元一时也难以决定，索性先提取眼前的奖励。 先将一年修为提取到绣春刀法上。 【你的绣春刀法修为增加，已达到登堂入室之境！】 依然是登堂入室，但苏元感觉自己对手臂和手中武器的掌控力又增强了不少。 握着螭吻的时候，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如臂使指。 稍稍感悟了一下，苏元将形意八卦掌提取了出来。 【形意八卦掌：以形意拳融合八卦掌身法的内家拳术，奇正相生，长短互用，纵横矫变，刚柔并济；登峰造极，可通武学至理。】 苏元没想到一个玄阶的形意八卦掌的评价有如此之高。 学习之后立马在房间里练习起来，可越练习他越觉得这形意八卦和绣春刀法有共通之处。 虽然一个是拳法，一个是刀法，但苏元练习起来却感觉无比熟悉。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下武学至理的意思，各有相同之处，还是这绣春刀法本就特殊？” 【你自绣春刀法中领悟到八卦之意，形意八卦掌达到入门境界。】 【你的绣春刀法融合形意八卦的部分精髓，已达到融会贯通境界。】 “啊……”苏元呆愣在原地。 他刚刚还感觉绣春刀法和形意八卦掌有共通之处。正准备试验一下，以形意八卦掌的身法使用绣春刀法。 没想到两者直接发生了化学反应，在没有增加修为的情况下，它的绣春刀法直接达到了融会贯通之境。 “这难道就是天下武学至理的能力？” 苏元真的有点被这个形意八卦掌给吓到了，虽然现在只是入门境界，但是带来的作用已经超过了任何一门其他武学。 “这个身法，跟金蛇游步可以搭不？” 第64章 形意八卦实战 苏元得了便宜，还想将形意八卦中的身法用在金蛇游步之上。 尝试了好一会儿，金蛇游步虽然娴熟了不少，却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但苏元也感觉到，形意八卦中身法丝毫不弱于金蛇游步。 这一部功法玄阶功法，相当于数本同等级功法了，苏元感觉这次真是运气爆棚了。 也是现在身上没有多余的修为，不然就想给形意八卦升满。 苏元正继续尝试一下融会贯通境界的绣春刀法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小旗官，樊特鲁他们来了，正式搜捕马上开始。” 白衣夜在外边说道。 “来了。”苏元收刀入鞘走出房门。 樊特鲁他们几人来的时候，还把苏元的钢刀和制服带上了。 苏元接过后尝试性的挥舞了一下，感觉如臂使指。 绣春刀法达到融会贯通之后，长刀更像是长在他手上一样，攻击更是不用拘泥于一招一式。 旁边的石阡忍不住惊道：“小旗官刀法又有精进啊，难道已经晋升八品了吧。” 苏元没想到石阡眼睛这么毒，仅仅是简单的挥刀，就判定他已晋升八品了。 “侥幸而已，刚刚突破。”苏元也没否认。 “嘶，小旗官刚加入戊字旗时才晋升九品吧，这才几天又进入八品，奇才，奇才……” 石阡上下打量苏元，他在江湖行走多年，也没见过突破这么快的 “运气不错，侥幸有所感悟而已。” “今天目标是抓住董子安，这次抓到人人有赏，到时候给你们一点好东西。” 苏元并不准备多谈修为进度的事情，将话题拉回正轨。 “是！” 石阡几人立马拱手，连站在最后的李清泉都口齿清晰的回道。 几天下来，苏元对李清泉过往经历也多了不少。 李清泉一直怀疑当初袭击他家的奸邪，是来自倭寇的阴阳师制造的。 可惜他追查不到任何痕迹，只能加入锦衣卫。 现在听说今天抓的是八岐成员，自然打起了精神。 “老师，我也想去可以吗？”站在后面的白玄清弱弱的问了一句。 这属于锦衣卫的统一行动，白玄清好像没什么理由参加。 但白玄清现在对苏元实在太过崇拜，不愿意错过苏元任何一次探案的时机。 “你跟在我们身后，听指挥就行。” 虽然现在董子安受伤了，但毕竟是七品术士。 指不定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呢，多一个八品也多一分战力。 等苏元带着几人出去的时候，张一初带着其他几个小旗的人已经集结完毕了。 加上苏元，共5个小旗近50人。 而在搜捕之前，府衙已经将整个临江区已经封锁起来。 今天要要临江区由外到内犁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看到苏元走出来，张一初才开始说安排。 四个小旗分四个方向，由外向里朝陈仁德中搜查。 戊字旗以陈仁德家为起点，可以向任何一个方向搜索，简称自由队。 张一初对苏元的期待拉满，所以给了苏元最大的权限。 随着张一初一声令下，五十锦衣卫散开，烟尘滚滚，声势浩大。 如果董子安还有其他的眼线，怕是这时候已经发现锦衣卫来抓他了。 但张一初并不在意，他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临江区中可还有同等数量的暗线，已经在临江区活动起来了。 每个小队都带了信号弹，保证董子安一露面，最近的一只小队半刻钟之内就能赶到。 苏元几人的起点是陈仁德家中，片刻没有停留，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不过进了临江区百米不到，一个身穿黑色锦衣，腰间挂着小旗官腰牌的锦衣卫从小巷子走出，拦在了路中间。 “这是哪位同僚，兴师动众，到了临江区也不给我们打声招呼？” 来人比苏元矮上半头，但语气带着挑衅。 “戊字旗小旗官苏元，按照张总旗命令在临江区搜捕倭人细作。” “孙总旗旗下吴材。”吴材也先报了名号。 “苏小旗，临江区不大，这一片有我们的就够了，你们就在这路边歇着吧，酒水饭菜什么的我请了。” 吴财还对苏元拱了拱手，看起来倒挺客气。 可其身后钻出了八名锦衣卫，将整个街道拦的的严严实实。 手都按在刀柄上，明显是不想让苏元通过。 吴材身后八人气势凶狠，整条街道的行人钻入了附近的店铺，透着小窗小心翼翼的看热闹。 对比下来，苏元这边加上白玄青也不过6个人。 还有一个身形瘦弱的白玄清。 “吴材，我们抓的是倭寇细作，你们阻拦我，可是要通倭？” “苏小旗，不用拿这个来吓我，锦衣卫的规矩，见者有份。现在孙总旗不在，我自然得给兄弟们争一点功劳。” “而且你们戊字旗，干的也不是这个活，就交给我们吧，好好歇着去吧。”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苏元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说话间脚步猛的向前一踏。 右手成拳，却不向前，反而收至胸前。 但这一掌还未打出，苏元就听到浑身筋骨噼里啪啦的作响，好似蛰龙未起雷先动。 仅仅只是起势，全身筋骨都调动起来，力量在小臂、手腕、拳头聚集。 苏元脚步再动，这次用上了金蛇游步和八卦身法。 头，手，脚，身，齐动，劲风与衣袖碰撞，发出呼呼声响，如飓风撼树，飘摇欲倒。 临出手时，化拳为掌。 直指吴材胸口，一掌之势，竟如排山倒海，不可阻挡。 正在说话的吴材没想到苏元会突然出手，顿时大惊失色， 而且这一掌看起来势大力沉，气势就让他呼吸急促，根本就硬接不了。 连忙朝侧边躲去，避开这一掌。 可他哪里知道，苏元将金蛇游步和八卦步法结合之后，步伐更是灵动如烟。 如果正面硬抗，或许还能争夺一丝喘息之机。 气势一弱，只想逃跑，那被追上不过是瞬息之间。 吴材在躲过一击之后，瞬间后退两米，准备抽刀。 可苏元一个转身，如影随形一般来到他面前。 一掌伸出，在吴材的眼中不断变大。 慌忙之中他只能拔刀，想逼退苏元。 可苏元的手比他更快，一掌拍在他的手腕上。 咔哒一声，吴材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刚刚拔出三寸的钢刀也被拍了回去，和刀鞘发出叮当的碰撞声。 第65章 我不信这你能找到我 “嘶~” 刺痛传来，吴材倒吸一口冷气，右手再也无力拔刀。 而苏元的左拳，抵在吴材的肚脐处。 若是真刀真枪，这时候吴材已经被一拳开膛破肚了。 “放心，我没怎么用力，回去休养一段时日就好。” 苏元收拳站了回去。 “如果觉得我是偷袭，随时可以来找我挑战，戊字旗，苏元！” 苏元耍了一套形意八卦，感觉浑身的骨架都打开了，有些意犹未尽。 可回头看去，本来站在吴材背后的锦衣卫准备上前，就被樊特鲁的一杆大铁枪全部拦住了。 苏元摇头，可也不能硬拿别人练手。 毕竟都是锦衣卫，不能做的太过分。 “你……太不讲规矩了！”吴材右手无力的垂下，连狠话都放不出来了。 被人一只手打成这样，而且苏元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他实在没脸继续嘴硬了。 只能用规矩压人了，至于挑战，吴材可不是傻子。 刚刚苏元要是不收手，他现在已经躺尸街头了。 “规矩，你去找百户说你的规矩吧。” 苏元没再管吴材，转身朝着临江区里面走去。 其他的锦衣卫看到苏元过来，迅速让开一条道路，没一个人敢上前。 樊特鲁举着大铁枪，冷哼一声。 这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李清泉快步跟了上来：“小旗官，你刚刚那拳法好是精妙……” 今天算是李清泉最清醒的时间之一了，他看苏元刚刚的拳法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一招一式，精妙非常。 看似拳速不快，实则刚猛非常。 再配合上玄妙的身法，简直直达拳道精髓啊。 只有常年练拳的李清泉，才看出来苏元刚刚那简单一掌的恐怖之处。 关键是他之前并没有看过苏元练拳，今天看到苏元第一次展示拳术，他就感觉自己那么多年都白练了。 “初学而已。” 苏元没想到李清泉清醒的时候眼力还真不错。 形意八卦掌，本来就是脱胎于形意拳和八卦掌。 用拳用掌都可以，甚至用拳的威力还能更大些。 不过他和吴材本来也就是同僚争斗，没有必要下死手，只是把他的手腕打脱臼了。 “有时间想请小旗官指点一二，不知可好？” 李清泉即便堕落了，依然对拳法极为痴迷，忍不住轻求道。 “可以，今天先把董子安找到再说吧。” 苏元也没有敝帚自珍，有人对练肯定比他一个人练习要好，而且他也想试试形意八卦的实战能力。 “是！” 李清泉这时候也多少起了一些好胜之心，快步走在最前面。 想要董子安跳出来让自己也表现一番拳术 苏元也没有磨蹭，穿过街道快速到了陈仁德的家中。 他的搜索方式很简单，打开狴犴腰牌，四处转悠等待提示响起。 方圆三丈，相当于半径10米的一个球形范围。 按照现在大明的工业水平，想挖出一个深达10米，可控人居住的地窖还是有些难的。 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董子安藏身的地窖深度超过狴犴腰牌的范围。 在陈仁德家中转悠一圈没有发现之后，苏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潜塘江。 走出门外用手捏了一把土，感知着土壤中的湿度，寻找与替死者指甲缝中泥土相近的位置。 划定了大致范围之后，就开始正式搜查起来，每家每户苏元都不放过。 每个被敲开门的住户都大惊失色，看到锦衣卫瑟瑟发抖。 甚至有人直接掏出银子保平安、 苏元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全城搜捕容易激起民愤了。 苏元摆手推开银子，在房子里面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小旗官，就这么搜查？”石阡看到苏元这敷衍的方式都慌了。 就这么看一眼能搜查出来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可都是打出了十二分精神来抓董子安的。 结果看苏元这动作明显是不咋上心啊。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潜藏的踪迹。” 苏元并没有详细解释，当然，他解释也解释不出来什么。 等到确定董子涵安的位置，他能说出一大堆理由。 照着答案推理，让白玄清来都能说对。 而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白玄清，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刚刚连房间的环境都没有打量清楚，苏元就已经发现不可能有人藏在这里。 “老师的观察速度，太可怕了！”白玄清咬牙，感觉回去得练练一目十行的功夫。 苏元很快敲开了第二家的房门，依然只是转了一下就走了出来。 石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止住了。 前面几天他看出来苏元抓倭寇极其积极，不大可能是故意敷衍。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苏元身后，等着那个董子安自己跳出来。 或者是其他小旗发现，他们跑过去帮忙抓人。 而这时候的董子安，真的就躲藏在距离陈仁德家不远的一处地窖内。 只有在面临生死危机时，他才会使用替死术。 所以替死者的位置也是他最后的躲藏地方，足足在地下六米。 说到底他们还是倭寇细作，只能靠陈仁德帮忙挖掘。 能够在地下6米修剪出不会坍塌的地下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唯一的透气口，也是拐了一圈之后通到了陈仁德家。 而在地窖正上方，都是整整三尺的泥土。 掩埋了已超过了1月有余，上面都长出了些许荒草。 除非锦衣卫真的挖地三尺，不然他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能找得到自己。 而这地下室内存了足够一个月生活的食物和水源，足够他的伤势彻底养好了。 到时候找一个夜间破土而出，又能换一副面孔，继续在余杭城中活动。 “锦衣卫的小子，我不信这次你还能找到我！” 董子安眼神阴毒，对着空气放狠话。 下午见冯全的时候，董子安还自信没有任何一个锦衣卫能找到自己。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打脸能来的这么快。 两个时辰不到，他就逼得在地上当老鼠了。 打他脸的，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而这个小子，还拿冯全的命来挑衅自己，关键还说到做到了。 想想再自己眼前死去的冯全，董子安脸庞发烧，忍不住握拳。 他已经想好，避过这次风头之后，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报仇！ 第66章 你说的，让我来找你 可握拳的时候，腹部的伤口传来刺痛，边缘已经有些发黑。 作为一个用毒专家，白衣夜在武器上抹的毒可不是一点半点。 “卑鄙！” 董子安暗骂了一句，开始用体内真炁一点点的消除毒素。 就在他用水磨工夫缓缓修复伤势的时候，头顶部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董子安并没有在意，这地窖顶部并没有在房屋之内。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出口是距离陈仁德宅邸不远的一处空地，有人经过也不算稀奇。 而这样一个平平无奇，跟其他地方无异的位置。 任何人都想不到下面有一个足够一人活动的地窖吧。 而这时候，他的正头顶。 苏元正皱眉的走来走去。 他刚刚靠近这里的时候，收到了狴犴腰牌给的提示。 “七品倭寇细作，速速缉拿。” 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董子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董子安的地窖竟然在这么一块平地下面。 如果不是他用望气术看到地下的一团红光，连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找到董子安了是好事，但他现在最纠结的，是怎么用合适的理由推断出董子安在这下面。 “这完全看不到任何疑点啊！”苏元叹了口气。 简直像是考试中知道了正确答案却写不出过程。 苏元只能在董子安头顶走来走去，皱眉沉思。 白玄清看到苏元皱眉思考，立马凑了上来：“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苏元点头，然后又摇头。 “老师这是何意？”白玄清看着苏元神秘莫测的表情，感觉自己领悟力又下降了。 “我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啊？”白玄清之前每次听苏元说推理过程都感觉很有道理。 可没想到这次苏元连推理过程都不说了。 “那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对呢？”白玄清难以理解，问了一句。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如果硬要说的话，这边的土和我们之前走过的土脚感不一样。”苏元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脚感……”白玄清领悟力差一点，但行动力一流。 蹲下身在苏元脚下捡起了一块土，细细打量起来。 然后又跑到远处扣出了一块土，在手边仔细观察。 “确实是有一点。”白玄清眼前一亮：“您脚下的土好像更严实一些。”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片土被人故意掩埋拍实过！”白玄清双目瞪圆，彻底震惊了。 她以前以为苏元观察是用双眼，现在才发现苏元光用脚都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差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这案子我用脚都能破吗？”白玄清双目放光，眼中满是崇拜的星星。 这个六扇门的九小神捕之一，已经彻底变成了小迷妹。 “嗯，所以我怀疑，我们要找的地窖就在脚下！”苏元看着脚底六米位置的红光，开口说道。 “可是，小旗官……这大平地上怎么也不像下面有地窖的样子。” 石阡没想到还真有人跟苏元捧哏，犹犹豫豫的说的。 他之前只是感觉苏元搜寻有些敷衍，但现在就觉得敷衍的有些过分了。 怎么也没人会把一个地窖建在时常有人经过的平地上吧。 至于白玄清找到的土壤差别，根本就微乎其微，能导致土壤差异的原因多得很，不足以作为证据。 “我觉得有可能，不如挖试试？”苏元建议。 “报告小旗官！刚刚已经试过，土下面还是土。”在苏元和白玄清交谈的时候，白衣夜已经拿软剑在地上插了插。 苏元看了一眼白衣夜手中的软剑，泥土的痕迹已经快到剑柄，没有碰到任何硬物。 石阡表示我们还是继续往前探查吧，今天的小旗官格外的不靠谱。 “这样啊……”苏元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樊特鲁。 “铁枪借我用用。”樊特鲁不明所以，将手中的大铁枪递了过来。 苏元接过，顿时感觉手中一沉。 这铁枪起码上百斤了，一般的九品武者也不会用这么重的武器。 不是挥舞不动，而是太沉了，没有必要。 苏元将长矛直握，真炁包裹住武器，粗重的枪尖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石阡几人后退一步，不知道苏元要干什么？ 苏元轻喝一声，手中铁枪高高举起，朝地下猛砸。 铁枪轻而易举的贯穿松软的泥土，可很快，嗡的一声传来。 沉闷似铁，但又像是某种坚硬的石头。 石阡惊讶看向苏元，这地下好像真的有东西啊。 嗡的一声之后，铁枪之势丝毫不减，继续向下。 一直到铁枪没入土中超过5尺，苏元再次轻喝。 双腿一弯，以马步的姿势发力，往上一挑，双臂青筋暴起。 碎石和泥土混杂在一起，飞了出来，阻拦了众人的视线。 但更多的泥土迅速下落，露出了供一人通行的洞口。 “这……这……”石阡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大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苏元。 “小旗官，你是不是开了天眼……”石阡怎么也没想到，地窖真的就在他们脚下。 “可能就是这了。”苏元喘了口气，不理石阡的发言，探头看向洞内。 比石迁还惊讶的，是正在下面打坐的董子安。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正一脸错愕的看着头顶。 他正在疗着伤，想着自己的复仇大计呢。 突然，头上传来嗡的一声巨响。 声音在地窖墙壁中不断回响，差点把他耳朵给震聋。 接着刺眼的光芒从头顶传来，一个人探出头来。 即便地窖内昏暗非常，靠着七品武者增强的五感，加上一点点光线。 他模糊的看到了地道口那熟悉的面孔。 董子安的表情由惊愕变成难以置信，接着变成极度的恐惧，好像大白天见鬼一样。 “董子安是嘛，又找到你了。”苏元露出灿烂的笑容，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董子安匆忙起身，脚下一软竟然跌倒在地。 “跟我下去，缉拿要犯！”苏元二话不说，抽出钢刀一跃而下。 他甚至没有把钢刀插入墙壁之中，减缓下落速度。 就如铁球一样，直挺挺的落在董子安面前，砸出一个深坑。 苏元晃了晃发酸的双腿，举刀指向董子安。 “是你要我来找你吧，我来了，你跑什么呀？” “你……你……”董子安这时候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出于骄傲，让陈文轩自曝之前说了几句嘲讽的话。 谁能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啊！ 第67章 行尸?能挡住一刀否 他再也没有之前在冯全面前的自信和风度了，他甚至怀疑苏元有一双天眼，可以随时追捕到自己。 “我可以让你再跑一次，跑吧。”苏元并没有动手，而是想看看这个来自八岐的鬼师，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董子安并没有跑，在他身后的确还有另一个出入口，通往陈仁德家。 但出口却有一道沉重的石门，即便是他也几乎需要全力才能推动。 现在要么将面前的苏元杀了，要么拖住苏元，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逃生。 “你一个八品武者，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董子安伸手入怀，准备动手。 可话音刚落，扑通一声。 李清泉第1个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了苏元身后。。 紧接着是樊特鲁，一声怒吼，将只打开了一半的入口彻底撑开。 在地上砸出一大道深坑。 石阡，白衣夜，白玄清一一跳了下来。 本来就只够一人活动的地下空间，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小旗官，信号已经发了出去，大概半刻钟其他人就能赶到。” “来吧，让我看看七品的实力。”苏元毫不在意。 “一群土鸡瓦狗。”董子安看了一眼来的几个力士，甚至感觉自己逃生的希望大了起来。 他知道苏元的身法好，自己未必可以拦住。 但只要那些力士有生命危险，他必定会回去救人，到时候他就有逃生的机会。 董子安自怀中掏出蓝色符纸，朝空中一抛。 符纸在空中一分为六，化作道道黑烟，钻入地窖墙边。 “啊……” 在墙壁之中，传来微弱的哀嚎和关节摩擦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玄清吓了一跳，石阡也惊愕了一下，手中拿出了一枚黑色匕首。 紧接着，六个骨瘦如柴，皮肤灰白的人形生物从墙边中走了出来。 虽然他们在朝着苏元走来，但双目凹陷，毫无生气，明显已经是死人了，身上还穿着残破的大明服装。 “这是……”白玄清捂嘴惊呼，她还是第一看见这种东西，握剑的手都不稳了。 苏元看到这些行尸，脸上肌肉抽动，怒火中烧。。 “愤怒？恐惧？低级的武者们，好好看看术士的世界吧！” 董子安看着白玄清脸上畏惧的表情极为受用，感觉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面子。 “你们就在这里和行尸作伴吧，我很快会回来，将你们一个一个炼制为行尸！” 这些行尸他都用特殊的药物浸泡过熔炼过，现在已经身如钢铁，实力无限接近八品。 而且普通人看到这种东西，胆气就先丢了一半，就更不是这种怪物的对手了。 苏元身后的那几名九品力士，怕是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放完一句狠话，董子安扭头就跑。 “现在想走了，晚了！”苏元手中钢刀已经迫不及待的出鞘。 一刀抽出，朝着冲过来的一具行尸劈砍而去。 刀身白光闪耀，真炁和一抹浩然正气混杂在一起，克制一切妖邪。 行尸铁骨和钢刀碰在一起，刺啦一声，溅射出的漫天火星。 可苏元手臂再一发力，那行尸的铁壁咔嚓一声应声折断。 这声音，把刚跑出去没两步的董子安都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苏元一刀就斩断了行尸的铁骨更是大惊失色。 口中不断诵念着晦涩的咒语，想要驱使其他的行尸，攻击苏元身后的几名力士，让他没时间追击自己。 可一回头，董子安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那几个力士别说被着行尸吓到了，他们竟然靠着九品的实力压着行尸打！ 个个竖眉怒目，须发直立，妖邪勿近。 李清泉挥舞着一双发光的拳头，每次砸到行尸都会听到一阵骨裂的声音。 樊特鲁的铁枪伸展不开，索性丢到一旁，将面前的行尸拎了起来。 丝毫不顾行尸的骨爪攻击，将其按在空中爆锤。 时迁看起来更是轻松，行动迟缓的行尸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袖。 反而是他如同庖丁解牛一般，不断攻击着行尸的关节薄弱处。 “妈的！这是碰到了什么怪物！”董子安看这些人脸上不仅没有恐惧，反而还带着点兴奋。 行尸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董子安只能转过头来防备我。苏元的攻击。 看到苏元提着大刀冲过来，董子安再次掏出一张蓝色符纸，往自己胸口一拍。 符纸化作一团黑烟，在董子安身上形成了一件若有若无的盔甲。 接着自腰间掏出短刀，双脚一蹬，朝着苏元扑去。 其他几人虽然压制住了行尸，但一时之间也解决不掉。 他只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苏元，依然有逃生的机会。 苏元一步不退，刚刚砍断行尸的钢刀顺势上挑，要将冲过来的董子安开肠破肚。 董子安不躲不避，手中短刀直插苏元心窝。 苏元目光落在童子安身上的灰色铠甲上。 双脚在地上一抓，八卦环身，金蛇游步，瞬间左移一尺。 轻巧躲过董子安短刀的同时，手中钢刀去势不减。 不过目标由开膛破肚，变为了断其左臂。 当的一声 一刀并未落空，砍中了董子安身上的灰甲。 刀刃只深入分毫，便如同陷在淤泥中，再难寸进。 “好身法，可惜你的实力，连我的防御也打不破！” 董子安看到苏元吃瘪，脸上得意的紧。 嘴上逞强，他手臂确实被苏元的一刀，震的有些发麻，更让他明白得速战速决。 “受死！” 董子安又是一道蓝色符纸拍在身上，蓝光包裹双脚，以极快的速度攻向苏元。 苏元确实有些惊讶，没想到董子安身上这层盔甲如同淤泥一般可以卸力。 “制式长刀，到底是差了一点啊。” 苏元索性丢掉长刀，在腰中一摸，螭吻入手。 脚踩八卦，右臂轻甩，肩膀如水波一样抬起。 抖动自肩到肘，由肘及腕，延伸至指关节，发出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攻击招数，而是形意八卦掌中记载的热身办法。 但苏元这一甩，真感觉手臂延长了一寸，握着螭吻的手掌有一股热力聚集。 童子安的短刀迎面而来，苏元毫无防守躲闪的意思，只是将右臂微举，脚尖转向。 “怎么了，想不到破局的办法了！” 董子安手中的短刀距离苏元已不过两寸，忍不住出言嘲讽。 苏元直到这时才抬起右腿，脚卷旋风，带的地窖中烟尘四起。 苏元左脚依然停在原地，身体以左脚为圆心转了起来。 右臂如钢鞭，借势后甩，螭吻上真炁凝聚，斩开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 右脚刚刚沾地，再猛地向前一踏，瞬间抢在了董子安的背面。 螭吻白光聚集，积蓄的所有气势都凝聚在刀刃之上。 董子安一刀刺出未中，正准备一个横扫隔开苏元的肚子。 可苏元转身带动的气势，差点引着他继续朝前奔去。 “怪物！”董子安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种武者，竟然在八品练出了“势”。 但董子安毕竟是七品实力，强行稳住身形，一个横刀如抽刀断水，要将苏元一刀两断。 第68章 七品术士，就这? 这一刀本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变招，不过被苏元的气势所影响，慢了一瞬。 一刀横扫，毫不意外的砍了个空。 余光才注意到苏元竟在瞬息之间站到了自己的背后，速度竟不比自己符纸加成之后慢。 看到苏元手中匕首聚集的白光。 董子安只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升到了后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我有魂甲，他打不穿！”董子安心惊胆战，但魂甲还是给了他一些底气，让他稍稍定下神来。 苏元这一刀，是化自形意八卦中的转环崩拳。 身似游龙，臂如长枪，一甩一崩，其势一成，即可断脊夺命。 而苏元所有的“势”都聚集在螭吻之上，在董子安惊骇之时已一刀劈出。 匕首和魂甲碰撞，螭吻瞬间白光大放，魂甲发出了似有若无的漏气声。 再一看，螭吻刀尖已贯穿灰甲，刺入董子安背部，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哼” 苏元手臂再次发力，似千斤锤往下强压。 “啊！” 本以为魂甲保护安然无忧的董子安，没想到背后传来钻心剧痛。 一声惨嚎，拼命朝前奔去。 可这时候背后已经多了一道半尺多长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将魂甲染成血红色。 魂甲在一击之下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得稀薄了许多。 “七品术士？就这？”螭吻在苏元手中转了个圈，刀刃上的血滴呈弧线甩落。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董子安怎么也想不到，苏元一刀就把自己的魂甲给破了。 精妙绝伦的招式，锋利无匹的匕首，还有其上淡淡的浩然正气。 董子安感觉苏元就是自己的克星，是上天派来处决自己的。 苏元这一招转环崩拳崩碎了魂甲，也崩碎了董子安的胆子。 他一个七品术士，再看到的苏元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 “我？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啊！”苏元再次前踏一步，抬起螭吻。 可左手的乱星镖却如闪电般伸出，董子安慌忙举刀格挡。 叮当一声，乱星镖落地。 可苏元趁此机会，再次向前一步，螭吻刺中了他的胸口。 已经变得稀薄了的魂甲，再次被贯穿。 苏元没有用力贯穿，而是往下一拉，在董子安胸口留下一道深一寸，长半尺的撕裂伤口。 刺痛让董子安再次发出惨呼，只能捂住伤口连连后退。 “鬼师？术士？可惜你术法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你多受一些折磨！” 苏元又一刀刺出，直抵董子安的喉咙。 董子安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只能再次举刀格挡。 螭吻和董子安手中的短刀相撞，清脆的碰撞声传出。 可两刀相撞，董子安心里一惊，苏元这一刀根本没用力，只是佯攻。 苏元嘴角勾起，螭吻只是在短刀上轻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接着一个上挑，又准又狠的按在了董子安的眼睛处。 “不！”董子安目眦欲裂，想要再次后退。 可这地窖本来就不大，他已抵住了墙壁。 螭吻毫无费力的刺穿了魂甲，抵在了董子安的眼珠上。 稍一使力，眼珠如同气泡一般被刺破，血水混合泪水流了出来。 一搅一扯，一整个眼珠都被带了出来。 钻心的疼痛，让董子安连手中短刀都握不住，掉落在地。 只能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就这？让我来找你，是想找死吗？” 苏元又是一刀，在董子安胸口又是开膛一刀。 同时飞起一脚震断下巴，这下董子安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 身体瘫软在地，不断后退。 苏元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右手之上，手骨碎裂。 一脚接着一脚，苏元替地窖内的行尸发泄着心中怒气。 不消片刻，董子安已经成了血人。 正准备再来一脚，石阡一个鬼步跑了过来。 “小旗官，这人留着命有用……收着点。” 苏元回过头去，行尸已经被他们解决完了。 他心中的怒气也已经消散不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收刀入鞘，将已经手脚寸断的董子安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头顶传来张一初的声音：“苏元？” 苏元看了一眼地窖四周的坑洼，两脚连蹬，几步从地窖跃出。 张一初看到苏元手上还带着个人，立马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这个是？” “董子安，还有一口气。” 张一初扒开了董子安的衣袖，看到了三枚环绕在一起的勾玉印记。 确认了董子安的身份，张一初放声大笑：“不错不错！还是得靠你啊！” “先带回户所！接下来就要全城搜捕了，这次一定要将通倭细作一个不落的丢进诏狱！” 苏元上来后，樊特鲁白玄清几人也陆续从地窖中走了出来。 他们还顺便带回了已经失去行动力的行尸。 这些行尸身上除了大明百姓的衣物，已经认不出来其本来的面目了。 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找个地方掩埋，让他们入土为安。 ———— 诏狱之内，董子安已经被挂在审讯架上，张一初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七品术士的心智可比普通人坚韧多了。 不过钱贯来的时候丝毫不急，给两人解释道：“最迟大后天，天道司就会来人，到时候直接搜魂或许能有所收获。” “天道司来人？这么快！”苏元讶异。 东华镇那事情几个月天道司都没有来，这次来的倒是挺快。 “放心，有关先天异人的事情，天道司比任何人都上心。”钱贯似乎有些不满。 苏元则惊讶的是，京城到余杭城可是两千多里呢，天道司怎么能三四天跑到的。 “看来天道司也有些本事啊。”苏元心里感叹了一句。 “锦衣卫也不差，似乎有某种通讯的手段？” 既然有天道司来，苏元也就不担心审讯了。 而钱贯也带来了赵林云的命令，明天开始全城搜捕倭寇细作，一个董子安的同党都不能放过。 苏元点头应下。 他也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充分发挥狴犴腰牌的作用，给在余杭城中的倭寇细作来个一锅端。 按照他的猜想，能在半年之内拐走羊城中数百孩童的，必定不是一个七品术士的董子安能做到的。 这余杭城中，说不定还有更大的老鼠。 第69章 金丝软甲，聚炁丹 “严令辖区不准借这次机的机会搜刮民财，要是有人来告状，别怪我不顾同僚之情。” 钱贯的目光看向张一初，现在孙明达还没有放出来，就靠着张一初管制手下。 “还有，传千户大人的令，苏元这次立功不小，赏功勋点两百，纹银百两。” “明天我让人送一份清单给你，需要什么可以在锦衣宝库中兑换。” “是。” 苏元上次得了功勋点，没有用过呢。 一次又拿到200点，正好可以见识一下锦衣宝库内有什么。 “今天就先回去吧，让你们手下的人都做足准备。” 等钱贯离开，苏元和张一初也各自离开。 苏元回到戊字旗户所内堂之后，第一时间打开了狴犴腰牌。 画卷之上，多了一个董子安的模糊残影，背后还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似乎在表明他鬼师的身份。 在其旁边，也有着一行注释。 【已缉拿：倭寇细作董子安 奖励：七品 可提取：金丝软甲一件，修为两年，聚气丹一枚。】 两年修为，苏元全部加在了形意八卦上。 这可是一通百通的好功法，得多花费些时间。 【你的形意八卦掌再次精进，已达小成境界。】 两年修为增加之后，苏元感觉自己距离七品就差一层膜了，随时都可能会突破。 “两年才刚刚小成，看来想要登峰造极，路还很长啊。”苏元摇了摇头，感觉任重道远。 接着将目光放在了提取出来的金丝软甲和聚气丹上。 金丝软甲是用一个个金色圆环串起来的贴身护甲，材质看似金属，质感却略有差异。 苏元放在手上，也只比普通的衣服重个三四倍而已，肯定不会是真的金丝。 【金丝软甲：非金非铁，柔软坚韧，可隔绝大部分刃器伤害。】 苏元看了看手中的金丝软甲，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螭吻。 他还挺想试试螭吻和金丝软甲碰一碰的场面。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两个毁了任何一个他都心疼。 苏元将软甲穿在身上后，丝毫没有异物感，只像是加了一件稍微厚重些的衣物。 确定不会影响自己的动作之后，苏元拿起了最后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聚炁丹。 打开小盒，里面是一枚绿色的药丸。 【聚炁丹：精炼真炁，可增强真炁质量，服用会减缓晋升速度。】 苏元现在距离七品不过一丝差距，吃了这个聚炁丹，反而会减缓晋升速度？ “不过，质量总比数量重要。”苏元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将丹药吞下。 有不断增加的修为，他晋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种前提之下能提升真炁品质自然更好。 丹药入腹，苏元感觉呼吸一滞，身体瞬间绷紧。 但紧接着又跟风箱一样猛地一鼓，吐出一口浊气。 苏元抬起手，一抹真炁流出，隐隐带着些金光。 “这种真炁，我还从未见过啊。” 苏元没想到一枚聚炁丹就让真炁发生了变化。 虽然他没有晋升七品，却感觉掌控力和爆发力也比以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好东西啊，多来点。” 苏元忍不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可眼前的彼岸画卷又多出了一行文字。 【已缉拿：九品恶人：四名，八品恶人：两名，七品恶人：一名，狴犴腰牌探查范围提升至五丈！】 “又提升了！”苏元没想到这次提升的竟然这么快。 不过算算，这段时间他抓的人确实也不少，而且七品八品都有，想来是满足了狴犴腰牌的升级要求。 “正好，明天可以大展身手了。” 明天就是全城搜捕了，苏元要让全余杭城的倭寇细作明白，什么叫做火眼金睛。 确定没有别的变化，苏元收起画卷，起身走出到院子。 樊特鲁几人都没出去当值，已经在商量着晚上到哪吃饭喝酒了，看到苏元走出来略微正经了一点。 “都过来，今天表现不错，过来领赏。” 一听到这话，四人无比整齐的站了起来。 他们的计划距离实施只缺银子了。 苏元却只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20枚体质丸，每人递过去五枚。 “银子也有，这些是给你们的额外奖励。” 苏元也不吝啬，这都是他攒下来的体质丸。 现在他用上的不多，索性分给几人。 “这是……”石阡看着黑色的药丸，有些疑惑。 “咳咳，这是天道司出品的体质丸，吃了强身健体，洗精伐髓，服用之后练武效果极佳。” “正好这次挣了不少功勋点，其中也有你们的一份，我就在锦衣宝库中兑换出来了。” 一听到天道司，锦衣宝库。 几人都是眼睛一亮，振奋喊了一句：“多谢小旗官！” 这两个可都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啊，其出品的丹药放在市面上可是百两难求。 就算他们不用，卖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你们应得的，都收起来吧。” 其他几人都小心的准备将体质丸收起。 樊特鲁却看着手中的丹药，咽了咽口水。 然后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将5枚丹药全部放入口中。 “别！” 苏元看到樊特鲁的动作，脸色一变，赶紧出言阻止。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樊特鲁吃东西都不怎么嚼，体质丸刚刚进嘴就被他咬碎，一口吞入腹中。 “完蛋！” 苏元自己吃一颗，就感觉腹胀难耐，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激动，需要大量运动消耗体力。 即便是他现在八品了，也不敢一下子吃五颗啊。 “樊特鲁！你憨病又犯了！” 旁边的石阡也吓了一跳。 这可是丹药啊，据说吃多了可是会爆体身亡的。 果然，樊特鲁将五枚丹药吞入腹中之后，双目变得赤红，喘息如牛，张嘴吐出一道白烟。 “完了！这不是烧了五脏六腑了吧。” “白衣夜，有什么解毒的药物吗！你不是药师吗！” “什么药师，我是毒师！这已经超出了我的业务范围好吧！” “快喝点酒，赶紧把丹药吐出来！” 几人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没想到樊特鲁能一口把五枚丹药全吃了。 樊特鲁虽然脑袋不算灵光，但什么时候也没做这种不要命的事啊。 正在众人想办法的时候，樊特鲁又喘了几口粗气，突然转过身去。 如蛮牛一般踏在地板上，本就所剩无几的石板，被他一步一个脚印全踩成碎片。 “还能走，还能走，说不定没什么大事。” 众人的目光跟随樊特鲁，只见他举起了自己的大铁枪。 又吐出一口白气，枪身上挑，一个哪吒闹海，激起飒飒风声。 接着就在院子中全力挥枪，每一枪都是全力，仿佛面前站着杀父仇人一样。 第70章 樊特鲁晋升? 看到樊特鲁这样，苏元反而放下了心，扛住第一波不爆体就行。 这就跟自己当初第一次吃体质丸一样，身体内积蓄的能量太多，急需发泄。 只要将体内的药力发散出来，就没什么事。 也幸亏是樊特鲁能吃，才没有被5枚体质丸活活撑爆。 其他几人还紧张了好一会儿，看到樊特鲁练了半天枪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小旗官，这是怎么回事啊？”石阡本来以为樊特鲁要被药力撑爆了，没想到竟然还练起了武。 “没事，这小子吃多了让他消耗一会儿就好了。”苏元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吃多了……”石阡看着樊特鲁跟牛一样大喘气，挥舞着大铁枪，丝毫不知疲累。 这可不像是吃多了，更像是补过头了，现在有无数精力难以释放。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樊特鲁硬是在院中足足挥了半个时辰大铁枪。 若是往日，即便力大如牛的樊特鲁也得累瘫了，可今天看起来毫不费力。 “不是，他这得练到什么时候啊，我看着都替他手酸。”白衣夜在旁边看着腰子都疼了。 “不知道，反正我上次吃了一颗，练了一刻钟绣春刀法。”苏元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樊特鲁怒吼一声，手中大铁枪全力一甩。 枪身如同风吹劲竹，弯到极限。 当枪尖和枪身几乎达到90度的时候，铁枪枪身终于扛不住了。 崩的一声断为两截，枪头高速飞出，苏元几人赶忙低头躲过。 断掉了枪头砸在了他们后面的院墙上，轰隆一声，整片院墙应声而倒。 “嘶~”苏元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一笔银子。 “八品！”石阡眼睛一亮，刚刚那最后一枪的威势，表明樊特鲁实力已经达到八品了！ “可是怎么会？”石阡简直难以相信，樊特鲁没有练过任何心法。 照理说一辈子的极限也就是九品，最多能和普通的八品武者碰一碰。 可谁能想到吃了苏元几颗丹药，竟然就晋升八品了。 石阡赶忙将手中的五枚体质丸收了起来，本来还不知道这药物的作用，现在看来真是好宝贝。 这时候院中央的樊特鲁喘了一口粗气，缓缓走到苏元面前。 “好饱，好饱！吃饱了！” 樊特鲁说着，一个两米多的巨汉竟然流下了泪来。 “多谢小旗官，我从记事起，第一次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呜呜”说完直接在苏元面前单膝跪地，拱手之前还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好家伙，感情你每次说的八分饱都是真的。”这下苏元差点也绷不住了。 樊特鲁现在已经成了周围厨子的鬼见愁，不管他去哪家酒楼饭馆，厨子就有的忙了。 每次吃的再多，最多也就说一句快饱了，从没说过吃饱了。 感情他还真不是吹牛，每次都没吃饱。 “其实也不是……其实我肚子已经装不下了，但还是感觉很饿。”樊特鲁挠头，吃饱之后他连说话都清楚了不少。 “但刚刚那个丹药吃完，我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 樊特鲁说的可怜兮兮，要不是看他快两米五的身高，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苏元真以为这是哪逃过来的难民。 不过苏元也听明白了，樊特鲁不是没吃饱，而是摄取的能量不够。 普通的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他身体的需求，所以才会一直饥饿。 “要是这样……”苏元上下打量着樊特鲁。 靠着吃晋升九品，没有练过任何功法。 接着吃了五枚体质丸，加上那么多年的积累，又突破了八品。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特殊体质吧，吃东西就能变强？”苏元顿时感觉面前的樊特鲁有点不一样啊。 或许是某种异人，只不过是能力比较特殊——特别能吃。 “有前途啊。”苏元顿时感觉到了樊特鲁的培养潜力，光吃都能变强，可比那些苦心修炼的武者强多了。 这要是培养起来，他手下就多了一名顶级打手了。 想到这里，苏元自怀中又掏出了一枚小瓷瓶，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十枚体质丸。 “这还有十枚体质丸，拿着吧。” \\u003d樊特鲁还单膝跪在地上，看到苏元递出来的瓷瓶，咽了咽口水，却没有伸手。 “小旗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樊特鲁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天道司出品的丹药有多贵重。 就他的那些俸禄，多少年也买不起一瓶。 “拿着，不要你还钱。” 苏元将瓷瓶抛入空中，樊特鲁赶忙小心翼翼的接住，生怕落地上碎了。 “跟着我做事，难道还能让你挨饿不行。” “不过记住了，不要一次吃完了，省着点！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 “是！”樊特鲁握住瓷瓶：“之后小旗官让我干谁我就干谁！” 苏元微笑不语，谁说樊特鲁憨的，这不是聪明的很嘛，立马就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放心，你好好跟着我肯定管你吃饱。” 说完苏元看了一眼天空，大概相当于下午四五点吧。 “请你们吃饭去吧，明天全城搜捕都给我眼睛放亮一点。” “吃完去教坊司吗？” “今天又不是满月，你去教坊司干嘛？” “欣赏！你知道什么叫欣赏吗！” “好！吃饭！” “樊特鲁你不是饱了吗，还吃。” “我饱了，但肚子还是空的……”樊特鲁表示肚子和饱不饱关系不大。 等苏元和几人走入酒楼，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几位爷，里面请！” 看到樊特鲁的时候，赶忙说道：“几位爷来这大桌坐！” “一直在门口的那孩子呢？”苏元进门之后问了一句。 他之前曾给一个乞讨的男孩十个馒头，自此每次进来那男孩都会过来问声好。 有次还表演了一段数来宝，苏元知道他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也并没有嫌烦，可是今天却看不到人了。 “谁知道呢，昨天，还是前天就没来了。” “奇怪了，这里算是不错吃饭地方吧。” 这酒楼门口可不是哪个乞丐都能呆得住的，酒楼老板也是看他机灵，准备等他再大一点收进来当伙计。 “许是生病了吧，乞丐嘛，生死说不定的。” “大爷，您点菜？” 第71章 红袖阁 “石阡，吃完后到周围看看，找找那孩子去哪了。” “好嘞。”石阡应下，没想到苏元对这一个小乞丐这么在意。 饭吃到一半，石阡就起身离开了。 樊特鲁一人在，一顿饭吃个一两个时辰都正常。 等樊特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石阡从外边回来。 “小旗官，我打听了一下，前天夜里还有乞丐看到他在附近破屋睡觉，昨天就不见了。” “失踪？”苏元皱眉。 如果是生病的话，他应该在自己平常的休息地躺着。 现在毫无踪迹，那必定是了什么变故。 “前天夜里？不会是董子安干的吧……” 苏元算算时间，那时候陈仁德已死。 董子安知道自己被人注意到，应该会有所收敛才对。 但未必不是他的同伙，或者是其他倭寇细作依然在行动。 “就算他被人掳走了，现在估计也在城内，明天搜捕应该就能找到。” 石阡知道苏元在思考什么，说了一句。 “嗯。”苏元点头，总不可能他们抓了人连夜送走吧。 “陈文轩母亲韩氏现在在哪？” “百户所内，府衙送来之后我们就全出去抓人了，没人顾得上她。” 苏元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吃完我先回户所了，再问她一遍，你们自己安排吧。” 董子安已经抓到了，苏元差点都忘了韩氏的事情。 现在想来还是回去问一下比较好，现在董子安不愿意开口，她或许知道一些额外的消息。 石阡几个对视一眼：“那我们也一起回去，明天全城搜捕，今天还是消停一下好。” ———— “韩夫人，先喝杯水。” 户所内，苏元和陈仁德的夫人面对面，终于开始询问。 韩氏这时候正抓着苏元的手痛哭流涕。 “苏小旗！都是那个倭人，都是那个倭人害得我家破人亡，一定要把他处死，不，一定要凌迟！” 韩氏刚刚去诏狱看了董子安，确认就是曾经和陈仁德来往密切的行商。 她没想到锦衣卫的动作有这么快，没来问她就已经抓到了人。 “肯定会的，落到我们手里，他想死的轻松都难。”苏元扒开了韩氏的手，微笑着回答。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我们怀疑在董子安背后还有别人，现在需要您将陈仁德和他见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 可是韩氏摇了摇头：“我除了见过那人两面之外，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们谈事情一直背着我。” 苏元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 不过想想，要是她知道的不少，现在可能已经跟陈仁德作伴了。 “不知道……”苏元皱眉思考，最后目光落在了韩氏手中的抱着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其实是你的孙子是吧。”苏元开口。 韩氏手中紧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苏元在堂上就猜出来了，韩氏被拆穿也没有太惊讶。 “跟我说说这个孩子的来历吧。” 陈文轩到了这个年纪还不娶亲就够奇怪了，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那就更让苏元疑惑了。 至于跟董子安有没有什么关系，苏元就不知道了，只是感觉有些疑点罢了。 “嗯。”韩氏点头：然后开始说话。 “这孩子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文轩从小体弱多病，也不爱说话，久病之下，大概是伤了身子。” “一直到两年前临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时，我们才知道他有些……那方面的毛病。” “不能人事？”苏元丝毫没有避讳，直接开口问。 一旁的白衣夜抬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大差不差……”韩氏擦了擦眼泪。 “亏我们之前还说，这孩子从来不去教坊司，专心读书，谁知道……” “说重点。”看到韩氏要抱怨起来，苏元连忙打断。 “之后我夫君试着带他去了几次教坊司，可回来后文轩话更少了，婚嫁之事我们更是提都不敢再提。” “之后我们就只能到处求药，期望能有好转。” “不过足足过了半年，没有任何效果，文轩也越来越抵触吃药了，我们也快要放弃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来了一名游方郎中，说可以帮文轩治好顽疾。” “那时候我和夫君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按照来人说的，让文轩每日服药，日落之后绕城慢跑、练武、强身健体。” “没想到那个江湖郎中的方法真的有用，一段时间后，文轩真的可以……可以人事了，身体也在慢慢变好。” 苏元点点头，药物和强身健体的功法一起用的话，可能真的能起效，这个郎中可能真的有点东西。 听韩氏说，陈文轩说到底也只是体弱而已。 “文轩病好，不过也开始流连于青楼。” “我们倒也没阻止，反而很高兴。一直到两个月后，他回来说一个青楼女子怀了自己的孩子。” “夫君他就将那女子自青楼接了出来，另租了个小院子让她生孩子。” 听到这，苏元不禁想问，这陈文轩那么多同道中人，就不怕喜当爹吗。 “之后这孩子出生，其母也被还以自由，离开了余杭城。” 苏元点头，从一开始这父子俩就是看中那孩子而已，没想到让那个青楼女子进门。 “说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文轩和董子安在青楼相遇结交，似乎将那女子从青楼赎身生子也是他帮忙的。” “孩子出生后，他时常来到家中……中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就成，就成这种下场了！” 说着韩氏眼泪又止不住了。 听起来很合理，苏元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疑点。 但他还是注意到，韩氏一直说的是陈文轩流连青楼，前面说的可是教坊司。 “韩夫人，你说的这个青楼，不是教坊司吗？” “不是，文轩他并不怎么去教坊司，而是另一家……好像名字叫红什么的” 韩氏对青楼实在不怎么了解，甚至都不知道陈文轩经常去的哪一家青楼。 “红袖阁？”白衣夜即答。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韩氏听到名字立马点头。 看到苏元质询的眼神，白衣夜连忙开口解释： “城中另一处青楼，比教坊司更简单直接，去的大都是进城的行商，一般都是俗人去的，嗯，俗不可耐，没有一点情调。” 第72章 撞进倭寇窝里了 “可是陈文轩是个读书人，照理应该去教坊司吧。” 白衣夜都嫌弃那地方庸俗，陈文轩还跑去红袖阁，不会觉得有些跌份吗？ 难道是怕碰见陈仁德，父子相见有些尴尬？ “这……我也不太清楚。”韩氏摇头，这她真没有思考过，也没有问过。 “那这两年时间，陈文轩有过长时间离家吗？” “没，从来没有，他还在准备科举，外出的时间的很少，” 之后苏元又问了两句，韩氏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他也只能转头走出房间了。 出了房间后，又看向白衣夜问了一句：“红袖阁在哪边？” “余杭城的东南边，那里距离城门较近，时有行商游玩，倒也算得上繁华。” 白衣夜几乎不用思索。 “距离陈仁德家多远？” “大概有七八里地呢，比教坊司远些。” “一个举人，就算要漂，为什么舍近求远，而且自降身份去那呢？” “嗨，小旗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压抑的久越变态！指不定是这陈文轩的玩法，教坊司的姑娘们满足不了呢。” “我看你就快变态了。” 白衣夜尴尬一笑：“那个，我其实还好。” 如果那个有点手段的江湖郎中也是其中一环的话…… 每次带着陈文轩路过红袖阁，在药物起效之后甚至不用开口，他就会自己钻进去吧。 可之后又是什么让陈文轩一直流连在那呢？甚至舍近求远 “红袖阁距离城门近？”苏元抬头，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色昏暗。 “是的，不过百丈。” “封城令已经发出去了吗？” “白天已经发了，城门来往任何人都要严查，天黑之后即刻关闭城门，不允许进出。” “而且各个城门路段，都有我们的人夜巡，不用太担心有人会在夜里出城。” “赶在宵禁之前，我们去红袖阁一趟。” “嗯？莫非小旗官大人想要破雏了！”白衣夜眼前一亮。 “破你个头，小旗官明显是去破案的！”旁边的石阡一拳把白衣夜打的踉跄。 “小旗官觉得这个红袖阁有问题？”白衣夜这才反应过来。 “按照韩氏说的，陈文轩从来没有失踪过，可就在一年半时间，成了一个异人。” “如果有问题的话，可能就是时常流连的就是红袖阁吧。” “而我也很好奇，到底的是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直往红袖阁跑。” 赶在今夜去，苏元也是担心红袖阁真的有问题，在今夜找机会遛出城去。 城门处的防守再严密，终究是人开人关，只要是人会有被买通的可能。 “白衣夜，借你的毒一用。”可能会遇上战斗，苏元先给武器涂毒再说。 “好嘞。”白衣夜立马拿出小瓶，帮苏元的武器涂毒。 “小旗官，毒素亦有时效，我这毒涂在刀刃上，六个时辰内毒素会一点点降低，直至失效。” “知道。” “那要不要通知总旗他们？”石阡也问了一句。 “先不用，准备些烟花信号。” 没有任何证据，苏元还是不想打乱明天全程搜捕的计划。 苏元和白衣夜几人迅速换了身便服，坐着马车赶到了红袖阁前。 推开门之前，却被一个龟奴拦住：“几位爷，这几天宵禁呢，你们进来可能就回不去了。” “放心，这宵禁禁的了你们，禁不了我，快让爷进去！”苏元一掌将龟奴推开，闯了进去。 五丈的探查范围，让他一进门就知道今天来对了。 里面那正招呼的老鸨，通倭细作，缉拿可获得九品奖励。 “好嘞，贵客五位！”龟奴叫了一声。后面摇着扇子的老鸨立马迎了过来。 “唉呦，几位爷，今天还来玩啊，我这就给你们叫几位姑娘来。” “不用，我们几个好久不见，找个包房，先上些酒水吃食。” 苏元挥手拒绝，在红袖阁中晃悠了起来。 老鸨怪异的看了苏元一眼，红袖阁可不是教坊司。哪有来这里光喝酒吃饭的。 “放心，银子管够。这附近就你这还能坐了！”苏元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过去。 “哎呦，好嘞。” 一看见银子，老鸨表情一软，立马转头就招呼伙计带几人去二楼包间。 伙计出去之后，苏元开口：“来对了，这里的确有问题。” “小旗官有发现？”白衣夜没想到苏元还没坐下来呢，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老鸨，大概率是通倭细作。” “啊？”白衣夜不敢相信。“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衣夜纵横青楼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刚刚的老鸨有什么异常。 苏元笑笑，当然是狴犴腰牌提醒他的了。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这里很多地方都透着违和感，问题可能还不小。” 白衣夜咧咧嘴，想再问却没开口。 上次苏元也是说感觉不对，然后一枪打穿地窖，活捉董子安。 “那我们现在要抓人吗？” 要是这里面真的有通倭的人，他们在这里酒也不敢喝啊。 “不急，我在看看，他们要是没什么动作，就不急这一晚的。” 苏元坐了一会后，走出了包间，装作喝醉，往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去。 可只走了几步，苏元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在他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威严声音，他低头时，也看到脚下的四团红光， 【发现倭寇细作，缉拿可获得七品奖励。】 【发现倭寇细作，缉拿可获得八品奖励。】 “四个人？一个七品三个八品？” 苏元面色一变，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还大啊。 正在这时候，两个看起来魁梧的打手从里屋钻了出来：“这位爷，里面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外人不能进。” “啊？”苏元晃了晃脑袋，装作喝醉的样子：“喝多了，走反方向了，抱歉抱歉。” 苏元心中思绪万千，转身离开。 他们这是无意之间撞到倭寇窝里来了啊。 干间\/谍的全都聚集在一起，这说是没动作苏元都不信啊。 苏元回到桌上，几人立马投来来探寻的目光。 “一个七品，三个八品，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不知道。” 苏元面色凝重，这已经有些超过他的控制范围了。 “啊？这么多！”白衣夜惊呼出声，他们不是来转转吗，怎么就钻进倭寇窝里面来了。 难道真的跟户所里传的一样，苏元有吸引倭寇的能力？ “我可以对付一个八品。”李清泉灌了一口葫芦内的酒说了一句。 “俺也可以。”樊特鲁刚刚晋升，也想试试手呢，不过暂时没有趁手的武器。 “我和白衣夜——大概也能对付一个八品。”石阡思索了之后说了一句。 一个纠缠，一个用毒，对付一个八品武者还是可以的。 只要苏元能对付那名七品的，他们还有的打。 苏元嘴角抽了抽：“有病啊，这时候要做的当然是摇人啊！” 第73章 这个时候当然得摇人啊 苏元没想到石阡几人这么快就按照实力分配起任务来。 还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苏元，担心他不敌七品鬼师。 苏元现在身穿金丝软甲，胸前还挂着一张驱邪避厄符，物理魔法双防。 对付一个普通的七品鬼师，他还是挺有自信的。 最坏的结果，他应该能保命。 可这里是余杭城，虽说距离户所远点，但也不是鞭长莫及。 他们完全没有冒险的必要啊，把锦衣卫大军开来，这里细作再多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摇人？”石阡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戊字旗向来是游走于正常锦衣卫之外的，没有求援的习惯。 “你，从这窗户出去，找一个巡夜的锦衣卫，拿到信鸽，告诉张一初，这边的情况，让他带人过来。” 石阡虽然断了一条腿，但轻功依然是几人中最好的，由他去传信最好。 “那不如我们一起走？” 石阡在，五对四，他们还算是势均力敌。 石阡一走，真要是动起手来，苏元他们就未必挡得住了。 “他们聚集在一起，要么准备离开余杭城，要么就是图谋不小” “他们要是发现我们全没了，可能就要提前行动了，未必等得及张总旗带人过来。” 说话时，苏元又摸了摸下巴。 “你出去之后，先跑到隔壁街区，之后再找传递消息。” “消息就写：就说倭寇细作聚集于红袖阁，其中有七品高手，疑似有大动作，速来支援。” “快去快回，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好。”石阡点头记住苏元所说后，如同一只黑耗子从窗台一跃而出，轻巧落地没有一点声响。 “喝酒喝酒！” 石阡离开，苏元几人故意弄出嘈杂的声音，以免红袖阁的人怀疑。 这第一轮上的酒水，白衣夜已经尝过了，无毒。几人也就真的在推杯换盏。 两刻钟不到，窗户突然轻微摇动起来。 苏元回过头去，石阡已经从窗外窜了进来，连窗叶都没怎么摇动。 这轻功的确比自己高明多了。 不过苏元练的是金蛇游步以及形意八卦掌中的八卦身法。 长处不在轻功，更注重战斗时的辗转腾挪，倒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小旗官，一切都安排妥当，估计要不了多久，张总旗就会带人过来了。”石阡更好落座立马回报。 “安心坐着吧，他们估计会在夜深在行动，不用着急。” 时间快到亥时，包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外面传来老鸨谄媚的声音“几位大爷，这已经亥时了，不如给你们找几位姑娘休息吗？我们这姑娘儿会的花活可多了。” “滚滚滚，找什么姑娘，我们几兄弟今天不醉不归，少他娘的来烦我！”李清泉声音比醉鬼还醉鬼。 “哎呦你看我这犯嫌的嘴，那我给你们送点酒水过来，就当我送几位爷的。” “倒是懂事，要烈酒啊，你们这酒水淡的跟洗锅水一样！”李清泉又回了一句。 新的酒水很快被摆上桌，老鸨告罪一声，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几人后弯腰倒退离开。 白衣夜倒出一杯，用舌尖舔了一下。 “啧。” 白一夜感觉舌头发麻，赶紧从李清泉接过一杯烈酒漱口。 “剧毒。”白衣夜漱口说道。 “都亥时了，怎么还没过来。” 现在距离石阡将消息传出去已经一个时辰了，就算是散步也该到了啊。 这张总旗也太不靠谱了，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等着？”石阡问了一句。 就在房间内等着，估计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毒酒送进来，没一会就要有人过来给他们收尸来了。 “门口守着，尽量顶一会儿，不行就从窗户撤。”苏元自怀中抽出螭吻，准备战斗。 就附近街道上夜巡锦衣卫，就算没有被他们买通，也扛不住七品的几次攻击，还得他们自己扛。 “好。”四人各自抽出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一名七品，几名八品，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一定稳赢，但绝对不会输得太惨。 几人刚刚在门口站定，门口再次传来了老鸨的敲门声：“几位爷，酒喝的怎样啊。” 没人回答，稍等了一下后，老鸨正准备推门进来给几人收尸。 正在这时，夸嚓一声， 红袖阁已经用门栓抵住的大门被踢开，木屑乱飞。 “所有人，给我从房间出来！锦衣卫办案！” 声如惊雷，从门口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明显是用上了内力。 “终于来了。”苏元将螭吻反握，拉开了包房门。 刚刚还在敲门的老鸨，转头看向大门处。 可眼前的开门声再次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头转回来时，她的眼中只剩下一抹银光，以及苏元而面孔。 “你怎么还……呜……“” 老鸨话说一半，却发现喉咙只能发出坏掉了风箱一样的呜咽。 本能的用手掌捂住脖子，鲜血继续从指缝中溢出，身体随之无力倒下。 一个九品细作，苏元现在都没留活口的意思。 苏元刀未收回，樊特鲁就跟蛮牛一样撞碎木墙冲了出来。 沙包大的铁拳砸向老鸨身后壮汉的天灵盖。 那壮汉也不过九品实力，被门口的锦衣卫吸引了注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铁拳好头颅碰在一起，霎时间，红的白的黑的如麻婆豆腐一样在空中溅射开来。 “苏元，我来帮你！” 张一初姗姗来迟，声音却不小，一跃而上加入战阵。 苏元扫视一眼，他门口三个八品，两个九品。 苏元最关心的那位七品鬼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他往下看了一眼，赵林云、钱贯还在门口站着。 锦衣卫鱼贯而入，手持钢刀挨个房间搜查。 怪不得他们来的这么慢，这是。去把赵林云也喊了过来，难道是都被他写的‘大动作’吓到了。 苏元索性在张一初跳上来后，从二楼跳了下去：“千户大人，百户大人。” “情况如何。” 赵林云说话不慌不忙。 进来的锦衣卫只是一半，整个红袖阁已经被箭阵给锁定。 只要他站在这，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逃出去。 “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应该还有一个七品的倭寇细作没有现身。” “还真有七品？” 赵林云还以为苏元夸大呢。 没想到才把董子安抓了，苏元这么快就碰到另一个七品细作。 这让赵林云觉得其他锦衣卫都是吃白饭的，就苏元一抓一个准。 “我听得也不真切，只听见那个老鸨说地下，七品什么的，要不下去看看？”苏元建议。 反正老鸨死了，就成了他一切的情报来源。 第74章 凌迟刀法 “钱贯，下去看看。”赵林云站在原地没动，以免出现其他变故。 这时，一名力士发出呼声：“大人，这里有一个向下的阶梯，里面有奇怪的味道。” “苏元，跟我一起。”钱贯临走的时候，还没忘把苏元喊上。 不为别的，钱贯相信，只要有苏元，就不怕找不到那个没现身的倭寇。 两人顺着那名力士发现了阶梯向下。 还没下去，一股血液，腐肉，还有人类排泄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恶臭的气味不断涌上来。 让见了不少尸体的苏元都有些反胃。 要不是红袖阁内脂粉气重，怕是一层地板都掩盖不住这味道。 双脚落地，味道更加浓烈。 周围却只是一片黑暗，即便两人的目力也只能看见身旁一丈左右。 而那名七品鬼师，就潜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苏元看到左前方的一团红光，那里应该就是鬼师的位置。 不过苏元并未出声，只是装作不知在小心戒备。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从鬼师方向刮来，应该是某种术士的手段。 还没过来苏元就感觉起了一身一鸡皮疙瘩。 钱贯猛一吸气，胸口鼓起，吐气成声：“叱！” 一声出，苏元精神一振，气血都鼓荡起来。 空中传来一声刺耳惨嚎，阴风阵阵瞬间消散。 破了鬼师的试探一招，钱贯绣春刀拔出三寸。 如下山猛虎冲入黑暗，看来已发现了鬼师的位置。 很快，又是一声惨嚎发出。 金铁相交的激烈声响在黑暗中不断传出。 摸到了烛台旁边钱贯应该对付的来，苏元摸到了墙边，点燃了一个烛台。 是一整个连通的地下空间，看起来甚至比上面还要宽敞。 苏元这才注意到，墙壁四周，摆放着数十面打磨光滑的铜镜。 在镜面的反射下，地下空间瞬间亮了起来，也显得这整层连通的地下室愈发空旷。 可当目光扫向地下室深处时，苏元眼睛眯起，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 地下室深处，十几个少年，被双手反绑在顶部垂下的绳索上。 衣衫只剩下条状，裸露的皮肤上满是各种了或新或旧的伤口。 伤口最多最深的位置，却是他们的脸。 脸上的每一个伤口都近三寸，皮肉张开。 在伤口之内还夹杂着数十个黑色石子，阻止着伤口自然愈合。 他们被挂在绳索之上，没有一丝动静。 除了身体偶尔的抽动，证明他们只是被迷晕了，还有一口气在。 “你们是真该死啊。” 苏元右臂一甩，螭吻落到手上。 朝着正和钱贯战在一起的七品鬼师走去。 钱贯练得是正统的绣春刀法，加绣春心法。 一招一式凌厉非常，招招致命。 若不是那七品鬼师左右各站着一只两米铁尸，帮他挡了大多数攻击，他早就被钱贯割下头颅了。 可苏元现在怒意上头，怎么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握着螭吻的手掌不断舒展握紧，不紧不慢的朝着那边鬼师靠近。 “苏元，离远点。” 钱贯注意到苏元靠近，连忙开口提醒。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但也不敢硬抗铁尸的力量。 要是苏元过来，一个不小心真的会被这铁尸一掌拍死。 苏元将手中的螭吻转了一圈，变成反握。 淡然走进了铁尸的攻击范围之内。 “找死。”那正被钱贯死死压制的七品鬼师冷哼一声。 先前一步硬顶上钱贯的攻击。 让铁尸腾出手来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拍死。 可苏元在铁尸转身时，左腿一软，身体倾斜。 像是酒醉之人摇摇欲坠，又像是跨过高空悬索，左右摇摆。 可就在身体要倒的时候，苏元右脚一蹬，身形一晃，竟稳稳地站在了铁尸背后。 同时贴近到鬼师身边，右臂一抖一甩，螭吻挥出。 前后夹击之下，鬼师如何反应，只能硬吃下这一击，背后血液飞溅。 时刻注意的钱贯眼前一亮：“好身法！” 他刚刚都有点没看清苏元是怎么穿过铁尸的阻拦的。 一歪一倒，转眼就到了鬼师的背后。 动作不算太快快，却是用最简单最极限的方法躲过了攻击，靠近要攻击的目标。 “百户大人，这人就交给我吧，那两名铁尸你来对付。” 钱贯看了一眼角落，明白苏元想干什么：“小心点，虽然是术士，但他毕竟有七品的实力。” “知道。” 那七品鬼师被这么轻视，让铁尸挡住钱贯，还未完全转过身来，就捅向了苏元。 苏元不躲不避，匕首一甩，在他脸上割下一块硬币大小的肉来。 与此同时，鬼师的刀也捅向了他胸口。 可这普普通通，甚至没有刺开金丝软甲的防御。 苏元只是感觉胸口一震，手中螭吻，再次一甩，切掉了他半只耳朵。 剧痛让鬼师脸色抽动，忍着没有嚎出声，举刀砍向了苏元的脖子。 苏元收刀横挡，同时欺身向前，乱星镖当作指虎用，割断鬼师的半截鼻梁。 “嘶。” 苏元这凌厉不要命的打法，让钱贯看的都有些暗暗心惊。 而且他印象中苏元应该才进入九品没多久，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突破八品了。 刀法之纯熟，应对之机敏甚至不比他差。 “可造之材。”钱贯在心里给苏元下了一个评语。 半刻钟之后，苏元和钱贯拎着还剩一口气的七品鬼师从地下室中走出。 赵林云看了一眼身上几十处铜钱大小却不致命的伤口，对钱贯说了一句：“下手挺狠啊。” 钱贯摇头：“不是我，是苏元动的手。” 赵林云转头看向苏元，苏元的匕首已经收回，但右手五指还有手腕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刚刚的确下了狠手。 “刀法，很不错。” 赵林云说了一句就转过头来。 “之后有什么不懂的，让钱贯指导你，你能比他强不少。” 钱贯没有丝毫不服，他像苏元这么大的时候，绣春刀法还没入门呢。 “下面发现了什么。”赵林云又问了一句。 “部分失踪者，有些还活着，可已经被折磨的差不多了。” “不过所有人都被迷晕了，要是我们不来，他们今晚可能会想办法把人运出城去。” “运出城？”赵林云冷笑一声：“红袖阁内所有人，带回诏狱挨个审问。” “在查一查东南门的守卫，有几个收了红袖阁的钱。” 第75章 锦衣宝库，任选其一 “地下还活着的，找最好的医师给他们治疗，醒来后先留在户所观察一段时间。” 这些我倭寇费尽心机将孩子带到这来，肯定跟制造异人有不小的关系。 赵林云需要观察倭寇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身上有没有鬼师留下的后手。 “是。”钱贯一一记下。 同一时间，整个红袖阁都被锦衣卫翻了个底朝天。 无论跟倭寇有没有关系，在内的所有人全被都押到了大门处。 除了苏元之外，红袖阁还真有七八个来玩的客人。 倭寇本是想先解决醒着的苏元一桌，才让这几人从鬼门关捡了条命来。 苏元通过狴犴腰牌也看出了这群人中有多少细作。 加上已经被杀的，红袖阁内共潜藏七品鬼师一名，八品武者四名，九品武者六名。 绝对是可以载入锦衣卫除奸大案卷宗内了。 往常就算是锦衣卫暗线潜藏数月，挖出了一整条联络线，怕是都抓不到这么多倭寇细作来。 也不用怎么审问，刚刚战斗时基本全都暴露身份了。 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赵林云还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想苏元是不是有危险夸大其词了。 毕竟现在整个余杭城都是戒严状态，倭寇细作也知道避避风头吧。 “苏元，你怎么发现这里有问题的。”赵林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元也没有隐瞒，将自己问询韩氏，以及推理过程说了出来。 “就这些？” 即便早已经听钱贯说过苏云断案如神，六扇门神捕都眼馋的很。 赵林云还是忍不住惊讶于苏元能抓住这种细节，继而推断出这个红袖阁有问题。 “有这份机敏，怪不得你每次都能找到倭寇细作。”赵林云感叹了一句。 “我也是有些怀疑罢了，过来看一看后，没想到真的有问题，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不用谦虚，该是你的功劳。” “这次戊字旗人人有功，审讯之后各自论功行赏。” “你身后的几个……”赵林云看了一眼苏元背后的樊特鲁几人。 个个身上带血，不过都是倭寇细作流的，但赵林云也看到了他们的勇猛。 “赏，每人可在锦衣宝库中任选一九品物品。” “锦衣宝库！”白衣夜忍不住惊呼出声。 几人挂在戊字旗，这辈子大概都没有晋升的机会，更别说挑选锦衣宝库的物品了。 这奖赏可比银子什么价值高多了。 “多谢千户大人！多谢小旗官！”四人同时拜谢。 他们也没想到，就是跟着小旗官喝个花酒，竟然获得了如此封赏。 “至于你，即将晋升七品了吧。” 赵林云又看向苏元。 “是！” 苏元才发现，武功越高，眼睛也一个比一个眼尖。 赵林云甚至没有看过他战斗，仅仅是看那个七品鬼师身上的伤口，以及残留的真炁痕迹，就大致推断除了苏元的修为进度。 “锦衣宝库中，任挑选一件七品物品。明天上午，清单会送到你们院内。” “多谢千户大人！” “好好修行，你天赋不错。”赵林云最后还没忘记勉励苏元两句。 “审讯之后，如果有发现，还有论功行赏。” “钱贯，跟六扇门知会一声，全城搜捕，延迟半天，先把城门守卫的人筛一遍。” 听完苏元的推测后，赵林云愈发觉得需要先检查一遍城门守卫。 不然他们费尽心力的搜捕，人交点钱就跑出城去了。 “是！” 随着赵林云一条条命令下去，红袖阁也被彻底封锁起来。 知道跟八岐的人造异人有关，这里的防守又提高了几个档次。 而自地下室内，一个个脸上带着可怖伤口的少年被抬了出去。 他们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但脸上的恐惧久久不散。 身体不时地抽动，让在场的每一个锦衣卫都握紧了手中钢刀。 苏元在这些人脸上扫过，果然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酒馆门口的少年。 “唉。”苏元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麻绳总挑细处断。 这被抓来的少年怕是一半都是苦命人。 “回吧。”赵林云也看见也忍不住闭上眼睛，算是知道苏元为什么下这么狠手了。 锦衣卫动作不小，但来的快去的也快。 赵林云过来，红袖阁内几个倭寇细作，根本翻不起多大浪花。 苏元跟着大部队，还没进入户所，身后的石阡几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锦衣宝库。 挑选锦衣宝库的物品啊，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想过。 “那锦衣宝库中有这么多好东西吗？”苏元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锦衣卫监管全国，接触到的奇珍异物不知凡几，其中大部分都被收入锦衣宝库中，供锦衣卫有功者挑选。” “据说就连天道司，有时都需要到锦衣宝库求购材料呢。” “全收入锦衣宝库中？”苏元想想：“有这么富，圣上就不伸手吗？” 可供整个锦衣卫使用的宝库，皇上就不想收入国库吗？ “咳咳，小旗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石阡想着苏元还是太年轻，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今锦衣卫的总指挥使陆炳大人，曾救过圣上的命，早年又常年扈从在侧，深得圣上信任。” “而且锦衣卫本就是圣上直属，监察百官，锦衣卫够强，圣上也能更好的制衡……” 说到一半石阡就没往下说了。 “当然，真正的好东西肯定还是要陛下先挑选，但就是剩下的，就够我们挑花眼了。” “我可是听说，锦衣宝库中藏有天下解毒圣物，说不定我能找到解毒的东西了。”白衣夜充满憧憬。 “想什么呢，能解你身上这毒的东西，能只是九品？你能看看就不错了。” “唉，看到也好，起码也能有个盼头啊。” “陆炳……”苏元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名字：“不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实力如何。” 苏元又问了一句。 “指挥使自然是当世最强几人之一，据说距离突破一品只有一线之隔了。” “还有一线之隔啊。” 第76章 形意八卦，登堂入室 苏元还以为陆炳是一品强者呢。 “一品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现在整个大明明面上的一品强者也不过一掌之数。”石阡感叹了一句。 能进入上三品的武者从来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晋升一品。 “也是。”苏元想想自己才八品，还差得远呢。 进入户所之后，苏元先是换了一身衣服，把血迹都清理干净后才回家。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母亲莫文琦还在等他。 确定苏元身上没有任何伤之后才放心睡觉。 简单洗漱之后，苏元在自己房间坐下。 今天对锦衣卫来说是大收获，对他来说就更是了。 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一个董子安。 没想到今晚一个意外之举，就钻进了一群倭寇的聚集地。 一个七品，数个八品九品，他都有参与，这要都记在名下，那奖励不得一大堆！ 苏元迫不及待打开狴犴画卷，一道狴犴虚影闪过后，画卷上多了数个人影。 “果然。” 一共十一个人影，一个不少的罗列在狴犴画卷上。 这也让苏元放心不少，之后可以随意借助锦衣卫的力量，不用担心自己的功劳被抢，连奖励也拿不到了。 苏元从前到后，依次阅读画卷上的文字。 【已缉拿：倭寇细作，七品鬼师 奖励：七品 可提取：刀法：霸刀绝斩，修为：两年，聚炁丹一枚。】 “又有聚炁丹了。” 再次见到聚炁丹苏元还有点小惊喜，看来七品之后，银子就不是固定奖励了。 一枚聚炁丹的价值，可比银子高出不知多少。 “还有刀法，也是第一次吧……” 苏元在狴犴画卷上按下手印，将第一项奖励提取出来。 两年修为，苏元又一次加到了形意八卦掌上。 随着对形意八卦掌的纯熟运用，苏元愈发觉得应该把最后一个掌字去掉。 形意八卦中包含的身法，招式。 无论是化掌为拳，化拳为刀都没有任何滞涩。 只能说武学都是共通的，而形意八卦又兼收了各家之长。 两年修为增加后，苏元感觉自己盘坐的双腿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 感觉八卦的身法都开始融于自身了。 不过可惜，形意八卦的修炼难度不小，没有看到进阶的文字。 苏元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功法霸刀绝斩上。 【霸刀绝斩（玄阶中品）：绝情绝义，无念无心。修至登峰，可成天地一刀斩，一刀破万法。】 “天地一刀斩？” “好霸气的描述啊。”苏元开始仔细看功法修炼法门。 果然走的就是刚猛绝伦的路线。 一招一式都由千百次搏杀凝聚而来，到最后都只剩一个斩字。 仿若天地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刀斩不断的。 不过让苏元更感兴趣的，是这刀法佩套的真炁运行法。 战斗之中，每次挥刀都会将全身血气凝聚压缩，直至斩出最后一刀。 当血气凝聚到极致时，也就成了所谓的天地一刀斩。 极限压缩之后极致的爆发，自然威力绝伦。 不过收益越大风险也越大，要是最后一刀没能斩杀敌人。 使用者的真气，体力也会几近枯竭。 但碰到强大的敌人时，确实是一张反杀的底牌。 将霸刀绝斩熟记于心后，苏元开始提取剩下的奖励。 八品奖励共四： 功法：漫天花雨撒金钱（玄阶下品） 神行百变（玄阶中品） 物品：暴雨梨花针，霸王枪 漫天花雨洒金钱和柳叶飞刀一样，都是玄阶的暗器手法。 不过柳叶飞刀注重迅疾如雷，只要暗器的速度足够快，就没有人能够躲开。 而漫天花雨则长于精妙绝伦的真炁控制。 一瞬间可发出数十成百的暗器，让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一旦暗器刺入目标身体，包裹其上的真炁爆炸，可瞬间取人性命。 也是因为漫天花雨撒金钱主要威力靠真炁，对暗器品质的要求不高。 以钢针、铜钱、花瓣一切寻常之物都可用。 暴雨梨花针就是跟着漫天花雨洒金钱一起发放的奖励。 百根钢针，细如牛毛。 要是配合漫天花雨单根使用，可杀人于无形，比乱星镖隐秘多可。 神行百变则是兼顾了长时间奔袭和战斗身份的轻功了。 有着金蛇游步作为基础，苏元将功法熟记一遍后就已入门了。 只能说一法通，万法通，有基础同类功法入门并不难。 不过当世也只有苏元敢这么做了。 要是普通人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入门阶段徘徊，再难寸进。 功法看完，苏元将目光落在了新武器霸王枪上。 【霸王枪：锻造名匠取百炼精钢、铁树树芯历经九天九夜锻造而成，枪长一丈三尺八寸四分，重一百六十二斤，非常人所能用。】 苏元将枪捧在手中，就感觉沉重非常。 枪尖处隐隐泛着点点金光，看来材料并不只是精钢，大概又是腰牌强化版。 枪头末端带着狮头火纹，一缕红缨飘荡。 枪身以铁树树芯打造的，听起来是木头，却带着钢铁般的寒光，摸起来也质地冰凉，跟钢铁无异。 但苏元双臂一甩，枪头猛烈晃动，发出狮哮之声，韧性极佳。 “可惜，太重了。” 苏元在院中试了一下，挥舞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难处，但身法却慢了不止一分。 这在战场上绝对可以以一当十，可在这余杭城中，大部分的时间可能都施展不开。 “给樊特鲁用倒是不错。” 正好樊特鲁的钢铁长枪断了，这个给他还算不错，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除此之外就是修为一共4年，体质丸十枚，纹银两百两。 四年修为，苏元将一年加在霸刀绝斩上，其他三年依然用来提升形意八卦。 【你的霸道绝斩获得精进，以达到小成境界。】 苏元之所以提升霸刀绝斩，就是眼馋他的凝聚真炁的能力。 这个心法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而形意八卦的修为再次提升三年后，苏元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变化。 【你的形意八卦掌已达登堂入室之境。】 当三年的修为经验进入脑中时，苏元顿了许久。 第77章 玄阶，其实是二品?! 在他脑中，出现了形意八卦掌的36种身法的变式，固有的招式反而一点点消失。 就在这时，苏元感觉自己即将突破到七品了，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苏元赶紧吃下一枚聚炁丹，将体内的真气进一步凝实，延缓了突破的速度。 “苦修三年，进步果然不小啊。” 苏元光是理解三年修为带来的经验都费了不小的力气。 想要真正应用于实战，最起码还需要练习个两三天。 “这才登堂入室……距离登峰造极还早着呢，估计没有个十好几年的修为是不行了。” 苏元将经验吸收的差不多时，画卷上又多了一行字。 【你从形意八卦掌中有所领悟，金蛇游步已达到融会贯通之境。】 “不过，形意八卦总能给我一些意外收获啊。”苏元刚觉得形意八卦突破太难，这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理解透彻之后，苏元开始查看九品奖励。 可能是今天抓人实在出力不多，九品奖励颇为拉跨。 一张复合弓制造图纸，一本药物百讲，算是和之前的毒物百讲对应了。 除此之外，聚炁丹一枚，凝血丹十枚，体质丸三十枚，修为三年，纹银六十两。 爆率不低，但大多都是丹药，苏元只能算勉强满意了。 多出来的三年修为，苏元则是分别提取到了霸刀绝斩、神行百变和漫天花雨洒金钱上。 新功法全都达到了小成境界。 与之相对的金蛇游步和柳叶飞刀，苏元又感觉到了有些许提高。 看来同类功法就是可以不断相互印证。 而形意八卦掌能给其他功法提供那么多提升，也正是因为其融合了百家之长。 所有的奖励提取完毕，苏元将新获得的聚气丹吃下。 这次他感觉经脉一痛，仿佛针扎的一样。 “极限了？” 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压缩到极致，下一次就必须要突破七品了。 修为提升如此之快，苏元走路都有些飘忽了。 每一步都暗合八卦，这种状态之下，即便苏元毫无防备，也能躲过大部分的偷袭。 第2天一早，苏元早早起来。 在院子内演练了一个时辰才算是适应了猛然提升的修为。 吃罢早饭，苏元才龙行虎步，朝着户所走去。 刚入户所，就有力士送来了一个纹着飞鱼斗牛的硬质纸盒。 苏元在内堂坐下，打开盒子，取出了其中的锦衣宝库清单。 苏元大致扫了一眼，每一项物品都写明了其品级、功效以及需要消耗的功勋点。 种类足足数千，而苏元手上的这份，其实也只不过是七品到九品的物品。 “可惜。”苏元本来还想借这次的机会看看锦衣宝库的底蕴呢。 没想到实力不够，只能看到七品到九品的。 看不到前面的苏元，也就耐心打量起自己能够兑换的物品了。 还真像石阡说的一样， 宝库中功法，装备，药材，材料，丹药应有尽有。 九品售价大都在100功勋点左右。 八品的则是二百点 七品猛的涨价，最便宜的也要500功勋点才能兑换。 “那这一次我还占了个便宜？” 赵林云给了他在七品中任意挑选的机会，那他当然要挑最贵的。 “七品功法：轻功水上漂，售价七百功勋点。” “七品功法：疾风掌，售价五百点……” “这些功法怎么不是按天地玄黄等级分的……” 苏元扫到关于功法的分级时，有些疑惑。 他从狴犴腰牌中拿到了功法都是按天地玄黄几个等级分的。 可这锦衣宝库中的功法，却是按照一到九品分级。 他能看到的最多只是七品功法，可看了一下描述。 连他获得的黄阶金蛇游步都不如。 “奇怪……” 苏元一开始练习的绣春刀法并没有标注品级。 苏元也就以为功法是按天地玄黄分的，现在看来跟他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 苏元的目光上移，在卷首看到了两个差点被自己忽略的熟悉名字。 【绣春刀法第三卷：二品功法残卷，需功勋点：三千，购买需写明申请文书。】 “二品功法！” 苏元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瞳孔放大。 他练习的时候也觉得绣春刀法有一些玄妙的地方。 大概能算得上是玄阶，没想到竟然能排到二品之列。 “这么说？我从狴犴腰牌中获得的功法，起码也能排入前三品？” “怪不得。” 苏元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得恍然大悟。 他本来以为功法算是比较普通的奖励，毕竟爆率真的不低了。 现在看来他获得的功法随便拿出去都可能引起江湖上的一阵腥风血雨啊。 “不知道锦衣宝库收不收功法……” 苏元身上的这些功法要是锦衣宝库收，怕是个个都能卖出个天价。 不过只是一想苏元就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实力没有增长起来之前，他还是安心修炼比较好。 而且有狴犴腰牌不断提供的奖励，他也不太需要从锦衣宝库中兑换什么。 有狴犴腰牌做后盾，苏元完全忽略了锦衣宝库中的功法一栏。 开始从其他品类价格最高的看起。 “梵音环首刀：精钢打造，曾为江湖魔僧所用，战斗时铁环声响可扰人心智，需：一千五百点。” “洗髓化劲药浴包：洗经伐髓，可舒展经脉，容纳更多真炁，需一千三百点，仅前三次使用有效。” “踏云靴：……” 苏元看了一圈，还是选择洗经伐髓包。 扩展经脉，还算是对他有点用处，虽然用处也不算大。 至于其他的功勋点，苏元都没记着用。 这些低级的东西对他用处实在不大，还是等着解锁更高级的锦衣宝库再说吧。 苏元挑选完，就将清单给了内堂外的樊特鲁几人了。 很快苏元就挺听到了几人的惊呼声。 “魅影身法，这里竟然有早已在江湖消失的魅影身法！” “药呢，有没有药啊。” “梵音环首刀，我说怎么魔僧十杀怎么突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死在锦衣卫手肿中了。” 苏元喝了一口茶水，这几个人不像选东西了，反而像在讨论武林八卦。 第78章 和李清泉的拳法对决 因为全城搜捕的时间延迟了半天，苏元也算是得了半天的空闲。 狴犴腰牌的奖励丰厚，可外出抓人的频率太高了，苏元也感觉身心有些疲累了。 坐在屋内，喝完了一壶清心茶后，才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 伸了个懒腰，从内堂走了出去。 樊特鲁几人还在争着抢着看那份锦衣宝库的清单。 “挑得怎么样了？差不多就写上送上去了。”苏元问了一句。 “唉。”石阡叹了口气：“可惜，魅影身法是七品武学，我兑换不了。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 “天山雪莲竟只是七品，我之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两株” 白衣夜有些失望，但也燃起了一点希望。 天山雪莲对他的蛊毒无用，看在这名单中只是七品。 说不定更上面的就有能解他蛊毒的药物呢。 “怎么没有饱腹丸……”樊特鲁也有些失望。 他本来还想兑换几颗体质丸呢，可是拿到清单才发现根本找不到。 差点以为是体质丸是七品之上的丹药。 “咳咳。”苏元感觉自己说的谎快暴露了，连忙咳嗽两声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丹药嘛，消耗量比较大，要看天道司有没有出品。这一期没有也很正常。” “这样吗？”樊特鲁挠头。 苏元给他的一小瓶体质丸，即便他再怎么省着吃，也快吃完了。 不过就这几天，樊特鲁的手臂又大了一圈，肌肉隆起的也更夸张了。 随着食补，他的力气确实在一点点加强。 “没事，我这里之前兑换的还有。” 苏元刚刚提取的奖励中也有三十枚体质丸，他用上机会也不多。 随手将十枚一个的小瓶扔了过去。 “还有？”樊特鲁眼前一亮，慌忙伸手接下。 “那小旗官你用了我的名额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想要的！” 吃饱之后，樊特鲁感觉每天自己的实力都在增强，更是对这体质丸心心念念。 “不用，这里没什么我能用的东西。” “这样吧，我也给你们记功勋点，攒齐一定数量，之后需要什么我来帮你们兑换。” 锦衣宝库可以记功勋，他也可以记嘛。 当前锦衣宝库中的物品对他的吸引力都不大，得来的功勋点还不如给几人用。 而面前的这几人，在锦衣卫都是无根浮萍，之后肯定是自己的班底，培养起来自然没有坏处。 “小旗官此话当真？！” 几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苏元。 小旗是获得功勋的最低要求，所有小旗官都不够用，怎么会舍得分给手下。 “当然，只要你们有功，我都会记下来。” 立功就是抓人，抓人他就可以那奖励。 不管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嘛。 “多谢小旗官，之后我必定尽心竭力！！！”石阡少有的面色一正。 这锦衣宝库对他们这种草莽出身来说，吸引力可太大了。 “小旗官我要是能治好病，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呜呜呜~” 白衣夜终于感觉又抓到了救命稻草。 “得了，先挑好这次的吧。” 有苏元的承诺打底，几人的调谑速度明显变快了不少。 石阡选了一小瓶补充真炁的丹药，战斗可用。 白衣夜选了一种毒物材料。 李清泉则选了个九品酒壶，据说存酒会越酿越香。 樊特鲁纠结了半天，选了一枚看起来挺好吃的果子。 据说吃了饱腹感很强，会很快转化为真炁。 几人选好之后，将物品名字写上，不多久就会有人来收单子。 这时候苏元看向了李清泉：“来，你不是想跟我练拳吗，趁这个机会搭搭手？” 李清泉本来有些晕乎，一听这立马来了精神：“还请小旗官赐教！” 他上次看了苏元的拳法可是挂念了很久，就想找个机会好好见识一下呢。 苏元在将形意八卦掌提升到登堂入室之后，也需要好好熟悉一下。 石阡三人一听真的要打，立马让出一片空地来。 他们也曾见过几次苏元的拳法，一招一式，玄妙非常，即便是七品的董子安都要避其锋芒。 不过那时他们都专注于战斗，只能匆忙一瞥。 现在听见苏元和李清泉要练练，全都打起精神来了。 苏元向前一步，先摆出了八卦的起始姿势。 “小旗官，得罪了！” 李清泉曾见过苏元的形意八卦掌，知道厉害之处，毫不客气地率先出手。 左脚一踩，右脚一蹬，身体猛然前窜，似一只自阴影中窜出的迅捷黑豹。 一掠两丈，李清泉霎时间就抢在了苏元身前，反身一记鞭拳砸出。 一拳出，周围的空气砰的一声炸响，好似霹雳弹爆炸。 这种刚劲，莫说是人，就算在李清泉面前的是一堵石墙也要被瞬间砸穿了。 带动的劲风，连旁边观战的石阡等人的衣服都被吹动。 “不是切磋吗，这酒鬼这么认真。”白衣夜又后退一步，害怕被误伤。 “啧，李清泉这是怕小旗官出手，他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石阡和李清泉的相处的时间可比白衣夜久，可也很久没有见到李清泉这么认真了。 面对来势凶猛的一拳，苏元并未躲避。 双腿微弓，右脚后移，腰腹一沉，挥出一掌直接迎上了这一甩鞭。 拳掌相交，啪的一声好似摔炮。 可雷声大，雨点小。 苏元的手臂只是轻轻一抖，胸腹一缩一放，稳稳地接下这一拳，连身形都没晃动一下。 轻哼一声，手臂发力。 竟借着李清泉攻来之势，将其反顶了出去了 “这……酒鬼还没醒酒？一拳看着来势汹汹，打出来没什么力气啊。” “你看小旗官的脚。”石阡不动声色的又后退两步。 白衣夜目光下移，才注意到苏元脚下石板，竟然在一拳之下，顷刻化作碎末。 苏元右腿所站的位置，甚至多了一个小坑。 “小旗官应该是在拳掌相交的时候，用手臂的抖动将所有的劲道传递到了双脚。” “这招之精妙，我从来没有见过。” “要是你上去接这一拳，可能手臂已经没了。” 第79章 拳势 白衣夜现在专职研究用毒和蛊术，还真的没有看出来那么多的门道。 “我一个医师！我上去干嘛！”白衣夜连忙后退，跟石阡站到一条线上。 李清泉一拳被挡回来，身体一抖，双脚一踏，死死扣在地面上，将所有的气力卸掉。 接着一刻不停，再次踏步向前，又是一拳直指中线。 一拳被挡，就再出一拳，再出一拳！ 每一拳都如同钢鞭，左右衔接，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对面的苏元任何喘息之机。 随着一拳一拳的轰击，李清泉双拳泛起微微金光，气势一拳比一拳强。 甚至拳风鼓动，激起了三尺之下的尘土。 可面对这样疾风骤雨的攻势，苏元依然只是出掌防守。 每次都是身形轻微挪动，出掌速度看起来不快，却稳稳地接住了李清泉的每一次攻击。 可李清泉越打越快，一瞬间打出了十八记鞭拳，双拳之上，金光也越来越明显。 他并没有用真炁，可多年锤炼出来的气势，加上拳风阵阵，甚至有虎吼之声。 “好拳法。” 苏元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李清泉的功法看起来并不高级，但他确实是练到了极致。 他仅仅靠着八卦身法已经不能把力都化掉，手臂有些微微发麻。 “吼！” 李清泉已经战至酣处，胸口猛一鼓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右拳朝着苏元胸口猛击而去。 轰隆一声，一拳打出虎啸山林之势。 这是他气势积累到极致的表现，仅仅是拳风就让苏元感觉面皮生疼。 面对这样一拳，苏元也不敢硬扛了。 脚下连动，忽然一闪，瞬间出现在了两丈开外，站在院内树旁。 李清泉刚反应过来，又疾射而来，双手化掌为拳。 闪转腾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和李清泉的金玉铁拳碰撞在一起。 李金泉的拳法刚猛，可形意拳本也是刚猛的路子，一拳出可穿肚烂肠。 苏元出拳之时，身旁劲风乍起，带动了阵阵雷鸣，连李清泉积蓄许久的虎啸之势都被盖过去了。 李清泉以拳对拳，碰撞了两下之后，竟感觉气息紊乱，连续的攻击节奏都被打断了。 “好高的天赋。”李清泉看着对面苏元年轻的面孔，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知道苏元已突破了八品，但他曾经也是八品。 而且两人都没有使用真炁，仅仅是靠着招式比拼。 可两招之下，他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看到苏元又是一拳攻来，李清泉双拳一荡，在空中激起阵阵波纹，成防守之势。 两拳相碰，李清泉看准时机，左手一记朝天锤甩出，砸向苏元的肘关节。 可苏元的反应更快，一触即走，身体忽又一闪回到了两丈之外。 他已经将登堂入室的金蛇游步用到了极致，同时还结合了形意八卦掌的身法以及神行百变。 忽而疾射而出，一拳攻来，忽而又身体一窜，退到一两丈开外。 所谓拳法对决，并不是站着拼拳。 势大力沉谁都会，谁砸中谁都是一拳结束战斗。 所以拳法争斗，落到最后更像是身法、手法的战斗。 而这场对决，几乎成为苏元单方面的炫技。 虽然身法诡谲，速度奇快，苏元攻击的力道可丝毫不弱。 每一步停下，脚下石板瞬时碎成粉末，扬起漫天烟尘。 仅仅是三个回合，整个院子内的石板已经没有一块好的。 苏元就仿若一只巨型猛兽，在院内肆意疾驰，时不时给李清泉一记重锤。 面对这么凌厉的攻势，李清泉可做不到苏元那样严密的防守。 仅仅是抗了苏元几拳后，就感觉手臂无力，只能后退，准备调匀呼吸之后再找机会一战。 可苏元攻势一起，又怎会轻易给他喘息的机会。 右腿一弹，左脚一蹭，带动身体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 瞬间就抢到李清泉身前，脚踩离火位，双腿如同满月长弓，蓄势待发。 而弓上之箭，就是苏元手中之拳。 以腿带腰，以腰带臂。 拳出中线，带出砰的气爆声，直指李清泉胸腹。 李清泉看到这一拳脸色一变，好像看到一道天雷朝自己劈来。 他知道完全没有办法硬抗，可是这时候后退，也只会被苏元追上，两拳撂倒，这场对决，好像已成必死之局。 但李清泉牙关紧咬，还是不甘心输得这么轻易。 双腿只是稍微调整，猛地一吐气。 腹部收缩，脊椎一弯，硬生生让胸腹后退三寸。 同时左右双拳齐出，以双峰贯耳的态势攻击。 若是苏元再进一步，这两拳将直击苏元左右太阳穴。 若是不进，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就只能落空。 可苏元没有前进，也并未后退变招。 依然全力挥出这蓄力一拳。 “小旗官还是太年轻啊！”李清泉心中一喜。 他上百次的格斗经验，确信苏元这一拳打不中他。 而他则可以趁势反击。 果然，苏元右臂已直如长枪，可拳势已老，距离李清泉的胸腹依然有两寸距离。 李清泉嘴角带笑准备反击。 可在这时，感觉胸腹被一记重锤砸中，身体猛地倒退而去。 “嗯？” 李清泉双目瞪圆，还没有反应过来。 双腿踉跄，连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发生了什么？”白衣夜揉了揉眼睛。 他明明没看到苏元打中啊，可李清泉猛地朝后飞去。 看起来就像演戏，难道李清泉个酒鬼也知道溜须拍马了？ 石阡也是眉头紧皱，一时间没看出来苏元怎么做到的。 他能确认，刚刚苏元绝对没有用真炁。 两人从始至终都是体术和身法经验的对抗，可最后一击，苏元却打破了所有人的预料。 更惊讶的还是瘫坐在地上的李清泉。 他低头看向胸腹，轻轻一碰，一整片的衣物竟变成碎屑片片掉落。 裸露的皮肤上，多了一片青红的瘀青，刺痛不断传来。 “啊，我也没想到这一拳这么重。” 连苏元自己也没想到，这隔空一拳，竟然能把李清泉打伤了。 他出拳的时候，只是感觉这一拳能够打中，所以就全力出拳了。 “拳势？”李清泉简直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没想到小旗官年纪轻轻竟然已经领悟了拳势，我自愧不如！” 第80章 由拳势到拳意 “拳势？那是什么东西？” 苏元有些不解，他只是感觉那一拳能打中而已，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拳势的说法。 “拳法大师唐顺之曾说过，势者，所以为架势之极也。其势成，横斜、侧立、走伏、皆有其神，可守可攻，可进可退，故谓之势” “哦！原来如此。”苏元摸下巴，点头：“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元也没想到这酒蒙子，突然拽起古文来了。 听了半天，只感觉这个势好像还挺厉害的，就是一个字没听懂。 “额……简单来说，就是将招式练到极致后，走路带风，武学招式已经融入身体。” “而反馈到战斗上，就是一招一式自带异象，拳速加速，无缝连击，叠加之下，同样的一拳可做到威力翻倍。” “您刚刚那一拳，虽然没打中，带出的劲风已可以伤人，这就是拳势的表现。” “刚刚那拳要是带了真炁，仅仅是劲风，我现在可能已经肠穿肚烂了。” “这么厉害？”苏元没想到拳势能增强这么多。 不过他在修为增强之后，确实有种每一步都踩在八卦上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势的体现。 至于威力，他也确实感觉到拳法流畅了许多，不过都以为是修为增长带来的。 “当然厉害，多少人一辈子钻研拳法，都没能领悟拳势。” “而在势之上面还有‘拳意’，拳意一出，可隔山震虎。” “如果说拳势靠苦修还有一丝领悟的机会，拳意就必须要天赋极高才可以领悟了。” “可小旗官你，竟然年纪轻轻都领悟了拳势，之后或许真的能领悟拳意！” 想到这里，李清泉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兴奋。 他练拳快15年了，也只刚刚摸到了拳势的边儿。 他练就是虎啸山林之势，可直到现在仍然徒有其表。 只不过带起的劲风大了一点，看起来骇人罢了。 哪像苏元这样，相距两寸，隔空伤人。 兴奋的则是，能亲眼看到这样一个妖孽成才，让李清泉感觉自己的拳法没有白练。 “这样啊。”苏元算是大致明白了。 在那么多年的修为加持，形意八卦掌达到了登堂入室之后，他还真的领悟了拳势。 如果能进入登峰造极，甚至是返璞归真……说不定还真能领会拳意呢。 “这拳有拳势，拳意，刀剑之类的有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不过大差不差，但凡领悟之人都是一辈子浸淫其中的大家。” 苏元想想，实在不行，他就用修为堆嘛。 十年不够，那就百年，百年不够那就五百年。 只要苦修的时间够，总有一天能够领悟拳意或者其他的剑意刀意吧。 “这下真懂了。” 苏元向前一步，把还瘫坐在地上的李清泉拉了起来。 “我之前也不知道这劲气还能伤人，下手重了些。” “没事，我也受益良多。” 李清泉和苏元实打实地对战，才发现其拳法和身法的结合有多精妙。 而且每一拳发力的时机和方式都足够他揣摩半个月的。 “真的？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练练。” 苏元也发现了，这种实打实的对练可以帮他迅速熟悉沉淀下来的经验。 有李清泉这种陪练，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了。 “啊？”李清泉看了一眼胸腹处瘀青，愣了一下。 他现在知道苏元已经领悟了拳势，还上去挑战，那就跟当沙包差不多了。 但李清泉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立马重重点头：“不胜荣幸！” 能和一个领悟拳势的天才对练，这绝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哦对，这些给你，凝血丹，可以加速伤势恢复。”苏元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递到李清泉手中。 是他之前抽取出来的凝血丹，不过一直没有用得到的地方。 “多谢小旗官。” 李清泉也没客气，早点恢复，也可以早点当沙包嘛。 旁边看着的樊特鲁，却是眼睛一亮：“小旗官，我也可以，我更抗打……” “我们是练拳，不是当沙包！”李清泉还想维持一下面子。 “其实差不多吧……”连樊特鲁都看出来了个一二三。 “你往后稍稍。” 樊特鲁这大体格子的确适合当沙包，可拳法实在不怎么样。 枪法也走的是大开大合直来直往的路线。 苏元现在的身法，可以随意戏耍。 但不用真炁的话，还真不好击败他。 毕竟这货皮糙肉厚，势大力沉，一不小心吃一拳就得难受半天。 范特鲁挠头失望，希望苏元有练枪的一天。 正在这时，戊字旗小院破败不堪的木门发出吱呀的惨叫声。 一女子身着黑红六扇门制服，腰挎钢刀，长发马尾后摆，柳眉星目。 胸口微微鼓胀，大抵是穿了束胸。 身形苗条，英姿飒爽，目光扫过，仿若一只巡视领地的雌豹。 当这女捕快看到苏元时，脸上的严肃一松，星目变成星星眼：“老师你果然在这里！” 苏元看着差点跳起来的白玄清，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上一次看白玄清穿神捕装还是在夜晚，灯光昏暗，没有特别注意。 现在一看，这小神捕的名号可能一半都在架势上。 可惜了，就是脑子不太好，帅不过三秒。 “你过来干嘛？” 苏元看了一眼太阳，还没过午时吧。 “这不是马上全城搜捕吗？六扇门锦衣卫联合行动！” 白玄清握拳挥动：“我跟母亲申请，跟老师你一起！也可以多学点东西。” 说着往院内走去，可才发现竟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地砖碎裂，地面坑坑洼洼，比外面的土路都不如。 “这钱贯！也太过分了！” 白玄清看到这戊字旗内的惨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老师你屡立大功！他还这么苛待戊字旗！您不如跟我回六扇门吧。” “这几位也可以带上，我保证待遇比在锦衣卫好。” “额……” 苏元扫了一眼院子，之前还勉强有几块能看的地砖。 刚刚的战斗结束之后，确实看起来连三联巷都不如了。 “这事情之后再说，之后再说。” 苏元只能转移话题。 “全城搜捕不是下午开始吗？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我们要负责找那些孩子的父母，也就提前过来了。” 锦衣卫负责对付倭寇细作，涉及拐卖和孩童失踪案件还是得交给六扇门和县衙负责。 不过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乞丐，或者被父母卖掉的，真正能有几个回归家庭的就不错了。 “那群孩子醒了？” “嗯，有医师正在给他们治伤，不过有几个状态不太好。” “带我去看看。”苏元想了想，想过去看看那小乞丐怎么样了。 第81章 全城搜捕前奏 凡事有始有终。 他能找到这个红袖阁，也是因为注意到了那名在酒楼门口失踪的小乞丐。 现在人抓到了，他也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好，不过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白玄清刚刚面色严肃，也是因为从他们的疗养房出来。 “没事，走吧。” 苏元和白玄清还没走到疗养房，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混合着哭泣和嘶吼。 苏元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之内摆了十七八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少年或者少女。 有两个医师正在给他们的伤口上药。 这个时代已经有麻沸散了，可是那东西不能多用，常人用多了都会昏厥。 这些半大孩子，又刚受了重伤。 要是过度使用麻沸散，可能就一睡不醒了。 “他们脸上的这些黑石子？”苏元问了一句。 “暂时取不下来，就好像和脸部融合了一样，强行取下来只会撕裂伤口。” 白玄清摇摇头。 “这东西似乎是他们制造异人的关键，医师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准备等天道司的人过来。” “该死。” 苏元本来以为能够接受了，可现在依然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一步步往前走，苏元看到了那个小乞丐。 跟其他人的歇斯底里不同，他跪坐在一张床前，拉着一个女孩的手。 面无表情，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张脸上布满七八道裂口，如同恶鬼。 白玄清看到苏元看着男孩，开口说道：“这是他妹妹，可惜身体太弱……。” “据医师所说，她除了外伤，双目充满血丝，可能头颅内有伤，正在出血。” “开颅手术，他们都不敢做，也懒得做，现在她大概率只能等死了。” 这时那小乞丐，也听到了白玄清的话，转头看了过来。 一双眼中，布满血丝，却又毫无生气。 看到苏元的时候，他眼角动了一下，应该是认了出来。 张开布满裂痕的嘴唇说道：“大人，是您救了我吗？” “算是吧，但我去的太晚了。”苏元心中很不是滋味。 小乞丐立马转过身子。 双膝跪地对着苏元连磕三个响头后抬起头来。 “大人！您是好人，求您教我武功，我想报仇！” 每一个字都带着牙齿摩擦的刺耳声音，明显已经恨极。 完全没有了之前在酒楼门口机灵奉承的样子，有的只是字字泣血。 “你不想让我救你妹妹？”苏元有些讶异。 “医师说她已经救不回来了，那就不要让她受苦了。” “我会替她受苦，替她活下来，替她报仇！我会用倭寇的血祭奠她！” 苏元叹了口气，多年的流浪，让他比其他人成熟太多，也见惯了生死，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 “你让开。” 苏元没有回他，走到那女孩身前。 扒开眼皮看了一眼，眼白已经完全变成艳红色。 “医师，过来！”苏元喊了一句。 一个正忙活的医师立马跑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她的状况很奇怪，虽然外伤没有太多，但头颅内好像在不停出血。” “我们曾经尝试过放血，可她的身体太弱，现在已经虚弱至极，出血也还没停下……现在任何治疗都只能延缓死亡罢了。” “如果我能止住血呢？”苏元问了一句。 “止住血？”医师愣了一下，但还是回道：“如果可以止血的话，我们也只能再尝试一下。” “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她自己。” 苏元从怀中掏出瓷瓶，取出一枚凝血丹，塞到小女孩口中。 “这是？”医师看到丹药猛吸了一口气，好奇地问道。 “天道司出品的凝血丹，可以止血。” “这……大人大气！”医师一听到天道司三字，脸色一变。 天道司出品的一枚丹药，可比这小乞丐的命贵多了，那说不定真的有奇效。 “拿温水来。”苏元又从另一小瓶中取出一枚体质丸。 想了想，掰下1\/4放入女孩口中，接过医师送过来的温水将其送服。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命。” 苏元也不知道这两种丹药，有没有作用，只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 看到苏元给女孩喂药，那小乞丐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 泪水涌出，经过脸上的裂口流下，可是却一句话没说。 如果能活，他怎么会想自己的妹妹死。 “好好休息吧。” 苏元不是医生，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两枚丹药，也算是给这小乞帮自己找到红袖阁的回报了。 一直到苏元走到疗养房的大门时，小乞丐才转过头来。 砰的一声磕在地上：“多谢大人！” “老师果然是心善之人。”跟在旁边的白玄清说了一句。 “不过是他帮了我忙而已。” 苏元知道，只靠心善，这些人他根本救不过来。 而他两世为人，干的都是以暴制暴的工作。 他所能做的，就是除恶务尽！ 之后苏元带着白玄清，石阡几人又去了常去的酒楼。 吃饭时，掌柜的还刻意跑过来。 “几位大人，那个小乞丐好像真的失踪了，我去府衙报案也没人搭理……” 苏元多看了这掌柜两眼，脸上的焦急不是装的。 “已经找到了，受了点伤，正在户所养伤呢。” “真的！”掌柜的脸色一喜：“几位大人真是探案如神，今天我请几位大人喝酒！” “还有给那小子带个话，伤好了就来我这当伙计，我包吃住！” 李清泉看了一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掌柜：“请喝酒？真的？” 掌柜一看李清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哎呦李爷，您看我这张嘴！三壶，三壶！真的不能多了！” “行了行了，一边去，跟谁稀罕你这酒一样。” 掌柜离开，白玄清捂嘴轻笑：“其实大明人还是很善良的。” “啧啧，善良就只值三壶酒。”李清泉瘪瘪嘴。 “能有这心，就已经算是好人了。”苏元也说了一句。 ———— 午时三刻，赵林云手下参与全城搜捕的五个百户全在千户所内集合。 苏元也带着戊字旗几人站在台下等待领导训话。 台上正中是知府于江成，两侧是赵林云，展红绫。 还有一个身着铠甲，面色不快的中年男人，看装束应是守城门的将领。 等于江成讲完话，整个余杭城就要被翻了个底朝天！ 第82章 全城搜捕开始! “小旗官，我们负责哪一片区域？” 走出千户所，石阡几人可都是摩拳擦掌，等着抓人立功，再去锦衣宝库兑换一次呢。 “我跟张总旗说了，我们去三联巷。”苏元朝外走去。 张一初还有些为难，三联巷已经被其他的小旗要了，他也不好太偏向嫡系，想给他找一个轻松些的区域。 可这么好的机会，苏元怎么能错过，表明只要三联巷。 张一初想想苏元的战绩，只能同意，还嘱咐说戊字旗人少，让他注意安全。 “那地方不太好抓人吧。”白玄清站在苏元身后，有些不理解。 那一片可谓是乱中之乱，断壁残垣，加上各种地道。 即便是全城搜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到人。 “上次我们去三联巷能有所收获，是因为里面的人没什么准备。” “可是现在，整个余杭城都知道今天要全城搜捕。就算三联巷中有恶徒和细作也早躲起来了吧。” “躲起来？那你说他们能躲到哪去？”苏元一边走，一边问道。 城门已关，整个余杭城都在搜捕的范围内。 即便不是细作的恶人，也得想办法躲避。 否则那些有案底的也就顺带手的事。 而他们最好的躲藏地方，大概就是三联巷了吧。 地道密布，房屋相连。 即便是一整个总旗的人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几个人。 可苏元不担心这个，有狴犴腰牌带来的探测能力。 那些人不管躲的多深，只要在方圆五丈之内，他都可以将其揪出来。 “这……他们可能大多数都会躲入三联巷中。”白玄清这时才明白自己又少想了一步。 “可就我们这几个人，能找得到那些藏起来的细作吗？” “放心吧，有我呢。”苏元回了一句。 很快，苏元和白玄清几人再一次站在了三联巷口。 在白玄清背后，还站着五六个六扇门的捕快。 今天的三联巷比以往都要安静许多，围墙上甚至多了几只乌鸦。 “看来都躲起来了啊。”石阡说了一句。 果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即便是再恶的恶人，这时候也得避避风头。 不过苏元在前进了数十步后，目光扫向看过旁边的半堵墙。 随意看了一眼后， 右手为掌，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按在墙上。 半堵围墙轰然倒下，露出了围墙里的一个矮小破屋。 “进去，抓人。” “是！” 樊特鲁一步当先，一拳把破屋砸出一个洞来。 没费多少功夫，从其中拎出一个干瘦老头来。 “大人！我是好人啊，大人！” 这老头被樊特鲁拎出来毫无反抗之力，看准了苏元是领头人，赶紧开始求饶。 “偷了不少吧。”苏元扯出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如筷子一般挺直。 “多少也算是个贼王了，带走。” 跟在白玄清身后的几个捕快，忍不住嘴巴张大，满脸惊讶。 隔墙抓犯人，这怕是神捕也做不到吧。 心中惊讶，动作倒是不慢，上手将这个老头按住。 “这隔着墙……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玄清虽然早已被苏元惊到多次了，这次还是忍不住呆愣。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元怎么隔着墙就知道里面有罪犯？总不能透视观察吧。 “看墙上面，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灰，可最近却多了一双脚印。” 苏元边走边说。 “脚印很浅，应该练过轻功，而且在这时候躲入三联巷，会是好人吗？” 白玄清惊讶的转头观察围墙，可才想起来，已经被苏元一掌拍倒了。 苏元笑而不语，就知道白玄清会问。 “老师你就凭这一条，就断定其中有恶人？” 就算围墙上真的有痕迹，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留下的，仅靠这一条就推断里面有犯人有些过于武断了吧。 “谁说我断定了。”苏元继续前走。 “大胆推理，小心验证。” “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的推理都可能是错的，我让樊特鲁进去，也只是验证而已。” “不要因为害怕犯错而不敢大胆推理，否则你一辈子也成不了神捕。” “大胆推理，小心验证……” 白玄清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断念叨这两句话。 看到苏元已经走远，赶紧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写完后立马跟上苏元的步伐。 而苏元继续在三联巷中游荡，不时抬手指一下，让樊特鲁几个抓人。 狴犴腰牌的抓捕范围提升到五丈之后，用起来就是舒服多了。 这全城搜捕就像是抽水抓鱼。 本来潜藏在余杭城各处的恶徒，细作。 在得知要封城搜捕时，大多选择了藏进这水最深的三联巷之中。 而苏元，就是拿着声呐的打鱼人。 而苏元几人在三联巷中走了不到两刻钟，白玄清身后的五六个个衙役，每人手上都押着一个犯人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变成了些许麻木。 他们本根本就没看到苏元观察调查，或者是追踪。 就是这指一下，那指一下。 每次伸手，都会抓住一个恶徒，简直跟开了天眼一样。 他们没有见过四大神捕办案，但已经觉得这锦衣卫比任何一个神捕都要神。 看着这些衙役手上都快满了，苏元反而有点失望。 都是几个九品、或者八品的恶徒，还没见到一个倭寇细作呢，感觉有些不正常啊。 一直到走进上次抓到毒娘子的三联巷中心时，苏元耳边终于响起了狴犴腰牌威严的声音。 “五丈之内，倭寇细作一人，缉拿可获得八品奖励，通倭细作一人，缉拿可获得九品奖励。” “终于来了。”苏元看向那间石屋，里面的两团红光贴墙而战，似乎做好了战斗准备。 苏元拍了拍石阡和李清泉。 “这个房间有些问题，你们进去搜一下，小心些。” “是！”石阡和李清泉得令，一脚踹开了破败的木门。 没多久，其中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白衣夜抽出软剑：“小旗官，我去帮他们。” “去吧。” 战斗声很快平息，时迁和李清泉各押着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乞丐？” 苏元看着两人的装扮还真不像临时找来的行头。 站在苏元身后的捕快和白玄清也有些吃惊。 如果不是刚刚传来的激烈打斗声，他们看到这两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两个普通乞丐而已。 “伸手。”苏元走到两个乞丐面前，让他们把手伸出来。 九品乞丐，看见苏元身上的锦衣卫衣服双腿发软，牙关发抖，颤抖的把手伸了出来。 苏元拉开他破旧的袖子，手臂之上，果真有一个勾玉印记。 第83章 抓倭寇的方法 “异人？”苏元抬头问了一句。 “不，不是……” “不是？那这只手就别要了吧。” 螭吻飞出，在苏元手中转了个圈，一刀就要斩断其手臂。 就在螭吻要碰到手臂时，这乞丐的手臂瞬间变成铁灰色。 不过这硬化的皮肤，依然没能挡住螭吻。 刺啦一声，血液溅出，顺着手腕流下。 “大人，我也是被逼的！饶命，饶命啊！” 这九品的通倭细作，看到鲜血流出差点双腿一软，当场跪在地上。 “呵呵。”跟他一起的八品倭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真不愧是苏元啊，这都能发现。” 他并没有太多被抓的恐惧，甚至还夸赞起了苏元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苏元皱眉，见过他的倭人应该都在牢里了，怎么有倭人知道他的名字了。 “哈哈，你做了那么多事，我们要是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还怎么敢自称八岐！” “啧啧，八岐？一群炮灰罢了。”苏元说着，一把拉开他的袖子。手臂上面是两枚勾玉印记缠在一起。 “看来你们是真的能制造异人啊。” “是的。”那倭人笑的愈发灿烂了：“大明国运已无，这里将会属于八岐！” “呵。”苏元看到这人笑的就恶心，一巴掌过去，直接将他半张脸扇塌了，血液混着牙齿乱飞。 “就你们制造出来的这种炮灰，也想入侵大明？” “呵呵，呵呵，哈哈！”没想到受伤之后，这倭人笑的更癫狂了。 “炮灰？！你今天就会死在我们这些炮灰手里！苏元，快走吧，或许还能捡回去一条命！” 一边说着，这倭人嘴角流出黑血，双目凸出。 白衣夜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强迫其张嘴。 可他的口中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毒药的痕迹。 “小旗官，他可能在我们进去前已经服下了毒药。”白衣夜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毒已进了五脏六腑，无药可救。” 苏元双眼眯起，这倭人死前的话是在威胁他，还是真的想在这三联巷中对自己动手？ “你们在这干什么？”苏元转过头问那个九品乞丐。 “躲……躲全城搜捕。”那九品的通倭细作，看着身边的同伴死去，双腿都软了。 可说着说着，嘴角也不断流下黑血。 “大人……”这乞丐满眼恐惧的捂嘴：“大人救我，我还想活，我不想死……” 苏元一把扒开其嘴，塞入一枚凝血丹。 这乞丐赶忙吞咽：“大人，大人！”他还以为这是救命的丹药，拼命吞咽，还朝着苏元伸出手。 “说，你们来这干什么！”苏元手中掐着一枚凝血丹，又问了一遍。 “来看……来看看你们到哪了，没想到离得这么远都……” 话还没说完，他的七窍开始流出黑血，逐渐瘫软在地。 他的毒素同样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凝血丹根本没什么作用，只是让他多撑一口气而已。 转瞬之间，两个倭寇细作全死，让几人都有些反应不及。 “小旗官，这个倭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连石阡都发现了有些不对。 “他们准备在这设伏？”白玄清看向前方，如果刚刚死去的倭人没说谎，他们可能要在这三联巷中对苏元下手了。 “要不我们先回去？或者发一个信号弹？”白玄清又说了一句。 苏元摇头，这个倭人临死敢这么说，肯定不怕破坏计划，自己原路返回说不定正中圈套了。 “放心，我不信在这余杭城的三联巷中，我们还能被倭寇细作包围了。” 起码现在方圆十五米，没有值得注意的恶徒。 至于发信号求援，一是没到那个时候。 二是，那些八岐成员知道他的名字，能说明的东西太多了。 他一个信号弹叫来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苏元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衙役，实力一般，手中还各自都抓了犯人。 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用处，倭人要是想杀自己，应该也不太愿意暴露行踪，向他们出手。 于是贴到白玄清旁边，低语了两句。 “您的意思是，六扇门内……”白玄清脸上惊讶。 “也有可能是锦衣卫，但不管如何，让他们把人送回去，顺便把话带到。” 白玄清点头，然后转头给其中一个衙役下令。 最后说了一句：“去吧，记得把话带到，小心路上有埋伏。” “是！” 几个衙役立马点头，押着人快步原路返回。 “石阡 ，跟上看看他们有没有危险。” “好。”石阡一瘸一拐，却在三联巷的废墟中来去自如。 此时的千户所内，钱贯和其他的几名百户围坐一桌。 千户所位于余杭城的正中央，有人发出求救信号。 周围的锦衣卫或者六扇门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接着他们也会赶到。 常理来说，这就是一次收网捕鱼，根本不用担心鱼儿翻起多大的风浪。 今天来的几个百户，实力大多都是六品 钱贯虽然随时都能突破，但在其中实力还算是最弱，坐在了最下面的位置。 “我说老钱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怎么发现问题的？”一百户开口说道。 他们这次行动的起因，就是钱贯手下人发现了勾玉印记的问题。 并以此为依据抓住潜藏在余杭城中倭寇异人。 加上这两天又接连翻了几个老鼠窝，算下来快比他们一年抓的人还要多。 “小意思小意思。” 钱贯实力不济，平时免不了被无视，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要装一下。 “倭寇细作嘛，余杭城中可不少，多出去转转总能碰见的。” “呦，夸你两句你还装起来了，之前怎么没看你碰见？” 最上一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案首，眼神蔑视。 “就是这段时间运气比较好，别人没碰见就让你钱贯碰见了？” 钱贯点头：“您还真别说，真的就是我运气好！” “别啊，钱兄。” 坐在旁边百户给钱贯倒上茶水：“这抓倭寇嘛，是我们所有锦衣卫的责任。你要是有什么方法给大家分享一下嘛。” “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把这办法藏着掖着，让那么多倭寇细作逍遥法外是不是！而且这功劳你一个人挣不完的。” 钱贯举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啧，这茶不错。”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在锦衣宝库中兑换的八品的茶叶。”倒茶的陈武清赔笑说道。 又喝了一口，钱贯叹了口气：“陈兄说得有些道理，这方法呢，我也不能藏着掖着，都是为了抓细作嘛！。” “哎对！”陈武清一拍桌子：“要么说还是钱兄大气呢！” “还请明示，我们一定洗耳恭听。” 钱贯这么一说，其他几个百户立马竖起耳朵来，准备在心里记笔记。 要是能像钱贯这样高频率抓倭寇细作，就算是不能升官，也可以在锦衣宝库中兑换不少好东西啊。 “不过呢，说是这么说，你们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钱贯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几人。 “钱兄的意思是？” 钱贯继续笑而不语，让他们自己体会。 还是陈武清最先点头：“钱兄说的有理，我这有一个扳指，是从锦衣宝库兑换的，修行时可平心静气，算是个不错的小玩意儿。” “那就多谢陈兄了。” 钱贯点点头，并未接过来，只是任由陈武清把扳指推到自己面前。 第84章 以自己为诱饵，钓出内奸 “我这有一面护心镜，算是残缺法器了，可挡七品的全力一击” “多谢孙兄。”钱贯继续喝茶。 “我这有一张符篆，天道司出品，可召出一道落雷。” 钱贯点头后，目光落在案首说自己只是运气好的韦康成身上。 韦康成冷哼一声，自腰间取出一把不过三寸的匕首，拍在桌子上。 “从倭人那缴获的破邪刀，专破术法。” “哎呦！”钱贯终于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要么说还是韦百户大气呢！比你们可大方多了。” “收了东西还不快说！”韦康成送了东西，态度可还没有丝毫转变。 “咳咳，这个其实不难。” 钱贯先将东西一一收入怀中，免得马上被打的时候掉出来。 “只要你们有一个足够的强力的手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啊？什么意思。” 最先开始发问的陈武臣不解，难道暗示他们的手下不行？ 可只要能发现倭人，他们的手下也是身先士卒，不甘人后的。 “意思很简单，我们都是百户了。抓倭寇细作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我们亲自去做？” “我手下那谁啊，一天出门不抓两个细作出来，那就算没看黄历来了。” “等等？”陈武清打断钱贯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抓倭寇细作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全靠你手下人机敏。” “哎！要么我说陈兄聪明呢，一言一句话就说出了重点。”钱贯点头。 “方法我说了，你们只要找一个这种手下就好了，应该不算太难吧。” “姓钱的！你把扳指还给我！”陈武清说着就往钱贯怀里掏。 “哎，我说了方法，你们怎么还耍赖呢！” “你们做不到不是我的责任啊，赶紧把手给我放开！” “大人！”有六扇门捕快说有重要消息要亲自汇报！ 正在几人快要动手的时候，一名带刀锦衣卫快步冲了进来。 “他六扇门的捕快，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们禀报的。”坐在案首韦康成并未参与几人胡闹。 “据他说，这是钱百户旗下一名小旗官刻意交代的，一定要亲自报告给钱百户。” “一个小旗官？越级上报？” “等等，那个小旗官名字叫什么！”钱贯听到来人禀报，赶紧抽身问道。 “戊字旗小旗官苏元” “苏元！”钱贯当即从桌边站了起来：“快让那个捕快进来！” “是！” 等到禀告的力士退开，眼看几人还要动手，钱贯刚忙解释。 “你们几个还别不信，这个苏元就是我说的那个手下！” “就那个每天出门都得抓两个倭寇细作回来的？” “不抓回来就是没看黄历？” “对对对。”钱贯连忙点头：“虽然确实有些夸张，但真的夸张得不多。” “别看只是个小旗，这一系列的事可都是他的功劳。” “他这次肯定是又有了大发现，才会让人亲自过来传消息！” “有这么邪乎？”陈武清有些不信，他现在只想要回自己的扳指。 “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钱贯可是对苏元自信得很。 “那就给你一次证明的机会，你要只是骗财的，别怪我们让你双倍奉换！” 正在这时候，力士带着六扇门的捕快走进来后迅速退了出去。 “说吧，苏元让你带什么话给我。”钱贯脸色一板，问道。 小捕快看到一桌子的锦衣卫百户紧紧盯着自己，双腿有些发软。 但还是强撑着说了一句：“事关机密，还请钱百户确保身旁无外人，我才能说。” “哼，你意思说我们几个听不得了！”韦康成哼了一声，差点让这捕快当场跪下。 “不，不是，是那位苏元苏小旗让我说之前问一句。”捕快赶紧甩锅。 钱贯笑笑，苏元这么谨慎反而是给他长面子：“但说无妨。” “我们跟着苏小旗一起在三联巷中搜捕，抓到了两名通倭细作。” “嗯。”钱贯点头，余光扫过几名百户。 这抓捕的速度，应该能证明他没有说谎吧。 “就这点事，还要过来汇报一下？”语气中的炫耀一览无余。 “苏小旗说，怀疑我们百户中有八岐的细作。” “嗯？”钱贯瞬间拍案而起：“此言当真！” “这……也是苏小旗的猜测，我并不知道真假。”捕快看到钱贯发怒，赶忙解释。 “有依据吗？”钱贯又问了一句。 “苏小旗，没说……不过我们抓到的两个倭人细作，叫出了苏元苏小旗的名字。” “还说苏小旗今天就要死在那里，所以才让我们赶紧回来禀报。” “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钱贯皱眉。 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呆在三联巷中。 “苏小旗说，其一我们实力不济，独自离开三联巷中倭寇细作才不会动手。” “其二，他想以自己为诱饵，看看谁才是内部奸细。所以想让您过去时换一身便装，悄悄跟上……” “以自己为诱饵？”钱贯让人出去，同时陷入思索。 “钱兄，你这手下确实有几分魄力啊，被倭人围了还想着拿自己当诱饵引出内奸呢。” 刚刚送出雷符的百户孙四明说了一句。 “糊涂！”钱贯差点一掌把桌子拍碎。 就算抓住了内奸，要是苏元折在里面去了，他也只会感觉亏大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不过你这手下大将，怎么抓人抓到自己人身上了？”陈武清也笑着说了一句。 刚刚才被坑了，眼看东西拿不回来了，只能在嘴上占点便宜了。 手下出了通倭细作，那肯定有些丢人的。 “这话说得，你们手下未必没有，只不过没有查出来罢了。” 锦衣卫自然严密，但八岐和锦衣卫向来都是针锋相对。 在座的几个百户，任谁也不能拍胸脯保证手下没一个被八岐渗透的。 “你这说的，难道手下有通倭细作还光荣了？”韦康成从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当然不是，只不过能在没酿成大祸之前就抓出来，也算是不幸的万幸了。” “几位，那边我得去看看了，劳烦你们坐镇千户所了。” “他们三守这就够了！”陈武清也跟着起身。 “想要围杀锦衣卫，倭寇肯定聚集了不少人！我去帮忙！” 第85章 战争兵器!战弩夺命 当然，比起担心细作跑掉，他更好奇的是抓倭寇细作如喝水苏元。 要是能挖到自己手下，那多少个扳指也值了。 “也好，走吧。” 钱贯不再多说，换上便服，几步跨出门外，陈武清立马运转轻功追上。 而这时候的苏元，还一步步朝着三联巷内部前进。 “老师，真的没问题吗？我们已经快到三联巷最里面了。” “能有什么问题，这里应该也不只有一个出口吧。”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那些倭人似乎不太想让我进去啊。” 但石阡回来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就让苏元觉得问题可能在三联巷深处了。 苏元其实也还没想明白这群走投无路的倭寇细作能给自己整个什么大活。 不过他也不太怕，五丈的警告范围。 即便是远程术法，只要没开锁头，他躲开应该不难。 就算是躲不开，他身上还有一张驱邪避厄符，可挡住一次术法攻击。 留在身边的几人，也各自有着自保的能力，不至于一个照面就重伤。 而离开三联巷的几个捕快，这时候应该也将消息传到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在三联巷中游荡。 靠着狴犴腰牌的探测扰乱倭人的布置，等着钱贯来就可以了。 一直前进了数百步，苏元再次听到了提示的声音。 “石阡，正前方那破屋下面有个地道，看看有没有藏人。” “是！”石阡快步向前，还没走近，已经听到了有人在地下跑动的声音。 几人的目光都跟随石阡看过去，小心戒备。 可突然，‘崩！’的一声！ 气爆声震动了每个人的耳膜。 一柄足有小孩手臂粗细的箭矢，撞碎一面木墙，朝着苏元猛射而来，带起飒飒风声。 弩箭发射位置，距离苏元不过六七丈，转瞬就到了苏元面前。 这种军用战弩，都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别说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三十丈开外，也能一弩取人性命！ 可这些倭寇细作，硬是等苏元走到了十丈之内才击发！ ——如果不是地道中潜藏的人被发现了，他们或许能等苏元靠的更近。 “好快。” 苏元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弩吓到了。他想了术法，可真的没想过对方会有这种军用重兵器！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 一般的七品武者也躲不开。 不过苏元已将形意八卦的身法融入自身。 每一步看似不在意，其实都按照八卦身法的规律行走。 这无时无刻的戒备，让他多了半瞬的反应时间。 但完全躲开已来不及，苏元左脚一转，绊住右脚，身体猛地朝前扑倒。 这致命一箭，在苏元倒下的途中在其背后擦过，带走一片血皮。 “嘶~”苏元忍住剧痛，在落地之前用手撑住身体。 受了轻伤，但还算是保住了命。 可还没起身，又是崩的一声！像扣动了苏元的死亡之弦。 另一发战弩，自左前方激射而来。 两架战弩，相对而立。 两发箭矢，先后只差半瞬！ 为的就是不留下一点生机。 苏元目眦欲裂，他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这下真是几乎陷入必死之局。 他只能寄希望于金丝软甲能挡住部分伤害，保住一口气，他还有反击的机会！ 可在弩箭即将射中，一道黑影挡在了苏元面前。 “滚开！” 樊特鲁狂吼一声，手举黑铁重斧，朝着射来的弩箭劈去。 可樊特鲁的速度，怎么比的过如此近距离射出的战弩！ 斧头还未劈下，弩箭已经撞上樊特鲁的腹部！ 噗呲一声，弩箭强大的冲击力将蛮牛一样的樊特鲁带退三尺。 接着直接贯穿身体，继续朝着苏元射来。 可樊特鲁以肉身为盾牌，还是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落地就是一个翻滚，迅速起身。 神行百变运转到极致，朝着右前方冲去，速度之快，已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 只瞬息之间，抢过五丈，终于看到架在一个破败房顶的战弩，以及正准备二次上弦的两个倭人。 苏元一抬手，几十根钢针入手，手腕轻动，朝着两人激射而去。 钢针之中，封闭着点点真炁，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银光，真如漫天花雨，从天而降。 两个倭人看到苏元，立马抽刀准备战斗。 可他们抬眼只看到了雨丝一般的闪光朝自己飞来，以及转头离开的苏元。 看不清空中的雨丝到底是什么，但他们还是本能的举刀格挡。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他们好像挡住了。 可再定睛一看，才看到手中的钢刀，多出了一个个细细的孔洞，光线从其中穿过。 低头看去，裸露的皮肤上，多了一个个如同蚊子叮咬的红点，只是没觉得有什么疼痛。 两人对视一眼，疑惑不解。而苏元已经转身。 下一秒，封闭在暴雨梨花针中的真炁爆开！ 红点变成血洞，钢针混合着血肉四溅飞出。 两人在彼此身上，看到了这辈子最绚烂的血肉烟火。 漫天花雨洒金钱放出后，苏元就知道了两人的结局。 双脚发力，如晚燕掠水，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他必须要让另一发战弩也放不出来。 军用战弩上弦极其费事费力，应该还来得及。 可就在他回到被攻击的位置时，石阡和白衣夜从另一头跳了出来。 “小旗官，解决了。” 苏元立马停下，看向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樊特鲁。 在他的腹部，被弩箭留下了一个大洞，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抖动的五脏六腑。 “怎么样？”苏元在樊特鲁旁边蹲下，问了一句在旁边的李清泉。 “我给他吃了凝血丹，但创口太大了……根本止不住血。” 李清泉也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已经沾满鲜血。 在樊特鲁的身下，已形成了一摊血坑，将土地浸湿。 苏元脸部抽动，自怀中掏出一整瓶凝血丹，揉成粉末，一点点洒在樊特鲁的伤口上。 同时开口说道：“特鲁，别睡，跟我们说说话。” 樊特鲁这时候眼神迷蒙，随时可能昏迷过去。 苏元知道，要是这时候眼睛闭上，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小旗官……”樊特鲁语气衰弱：“我好饿，好想吃东西……我们回去吃饭，去春月酒楼好吗……” “吃，回去吃。”苏元赶忙应道，又从怀中倒出三枚体质丸，塞进樊特鲁口中了。 樊特鲁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没忘了吞咽，咕噜一下，三枚体质丸吞入腹中。 “谢谢……小旗官，我都有点饱了……” 樊特鲁声音还带着满足，脸上竟出现了如同回光返照的和煦笑容。 “樊特鲁！你给我振作起来！” 苏元感觉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要夺眶而出，用尽全力的嘶吼出声。 “有用！小旗官，有用！” 就在苏元即将痛哭流涕时，李清泉突然喊出声。 苏元顺着李清泉的目光看过去，樊特鲁那骇人的创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苏元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吃货，吃体质丸可以恢复伤势？？？” 第86章 大白天穿黑衣，你给我装什么忍者啊 “这怎么回事？” 李清泉认出了苏元手中的丹药，他们也都吃过。 作用其实更像是微弱版的洗经伐髓，服用可改善体质，增快修行进度，可并没有治疗伤势的作用。 “这……”苏元也一脸懵，没听说体质丸可以疗伤啊。 可随着三枚体质丸服下，樊特鲁腹部的恐怖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难道是樊特鲁的特殊体质？” 不是丹药的原因，那就只能是樊特鲁的特殊体质了。 “樊特鲁？你感觉怎么样了。”苏元转头问道。 “感觉……又有点饿了。”樊特鲁说话已经有精神多了，眼神也更有活力了。 “来，再吃两枚。”苏元又将两枚体质丸混着一枚凝血丹喂下。 樊特鲁一口吞下，创口处的不断冒出的血都快彻底止住了。 “好家伙，这体质。”苏元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樊特鲁应该也算是某种异人了。 只要能通过吃获得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快速恢复伤势。 有这体质在，只要不是致命重伤，想死都难啊。 不过也得庆幸，战弩一开始瞄准的是趴下的苏元。 所以只是穿过了腹部，要是心脏等位置，怕樊特鲁恢复力再强也活不了了。 “不错，好样的。” 确定樊特鲁脱离了生命危险，苏元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樊特鲁死了，他可能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 正在这时，哗啦的跑动声在几人脚下传来。 “老师，我们脚下有人。”一直戒备着白玄清赶紧提醒道。 战弩没有起作用，那些倭人现在想誓死一搏了。 “我正等着他们呢！”苏元站起身，甩了甩手。 他之前并不知道脚下有着一条条连通的地道。 但有着狴犴腰牌带来的望气能力，所谓的潜藏偷袭就跟笑话一般。 苏元拔出钢刀，起身看着脚下一团团快速跑动的红光，嘴角上扬。 “白衣夜，过来！” “是！” 白衣夜立马紧张兮兮的跑了过来 来自地下的声响的确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有战弩在前，他们也不知道这群倭人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手段，这底下到底藏了多少人。 苏元找准一个位置，右脚猛抬，全力踩下。 一脚如同千斤重锤轰隆一声，踩出一个大洞。 一个黑衣的倭人正准备攻击，看到突然坍塌的地道大惊失色，里面跟老鼠一样转身逃跑。 苏元并没有追下去，只是跟旁边的白衣夜说道：“来，给他们整点好东西。” “毒虫，毒烟，毒雾什么的都往里丢丢！” 白衣夜瞬间懂了苏元的意思：“好嘞！” 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陶罐，一把砸进地道。 陶罐落地瞬间破碎，五条不过手指长的青色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从陶罐中钻了出来。 吐了吐信子之后，在黑暗的地道中消失，开始寻找目标。 “半步绝！行动迅速，一口断命！” 说完又掏出一个陶罐，咔嚓一声丢入地道之中。 陶罐碎裂，几只银环壁虎钻了出来。 “但要说敏捷，还是地龙子更快，不过毒素稍弱，咬手断手可活，咬脚断脚可活，咬中胸腹头颅，那可就无药可治。” 说着，白衣夜又掏出一个小陶罐。 “等等等等！差不多了！”苏元赶紧按住白衣夜。 他只是猜到白衣夜身上会有这些东西，可没想到他看起来轻装便衣，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瓶瓶罐罐。 地下一共就八个倭人呢，扔那么多下去也没用。 已经见识过白衣夜狠辣的白玄清，默默的后退两步，离这个同姓书生要多远有多远。 “好吧。”白衣夜收回罐子的时候还有些失望。 这种可以拿活人养蛊的机会可不多。 两个陶罐丢下不到瞬间，地下就发出了惨嚎的声音。 “小旗官，有效了。”白衣夜立马邀功。 话音未落，苏元举起手中钢刀朝着脚下猛扎而去。 真炁包裹钢刃，切开土地如砍瓜切菜。 噗呲一声，刀身完全没入土中。 一声沉闷的哀嚎发出，苏元抽刀出来，刀身只带出了点点血污。 一刀得手，苏元并没有停在原地不动。 眼中盯着脚下一团团的红光，突然前踏三步，抓住了白玄清的肩膀。 手臂发力，白玄清只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移形换位。 苏元再出一刀，朝着白玄清刚刚站立的位置劈去。 一刀出，地下突然钻出一个黑衣人，手持倭刀，准备攻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元的钢刀已经等着他了。 刚刚从地道中露头，只看到刀刃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直到耳边传来劈柴一样的声响，左右眼看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 意识消散，身体无力的落回地道。 “喜欢玩地道，那我就让你们玩个够！”苏元再次抬眼，看着地下慌乱跑动的红光。 就像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石阡！注意脚下！”苏元又提醒了一句。 “好！”石阡听到提醒振奋一呼，看到苏元连斩两人早已经手痒难耐了。 可这个时候，地下的倭人被毒虫逼得已经躲不住了。 六名黑衣倭人自地下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六枚钢镖朝着苏元射来。 “大白天穿黑衣！你给我装什么忍者！” 苏元手腕一转，几十枚暴雨梨花针迎上。 银光闪耀，雨丝飘扬。 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空中钢镖无力落下。 那些跃入空中的黑衣倭人，刚刚落地，还想继续攻击。 可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到爆竹声在自己体内响起。 低头看去，身上多出了一个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白衣夜，看看能不能留下活口。” 苏元这次并没有下死手，漫天花雨洒金钱攻的是下半身。 这些冲出来的倭人也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并没有断气。 不过他们有没有服毒就不知道了。 “是！”白衣夜赶紧冲过去。 在另一边的石阡，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刚刚掏出来的钢镖。 他记得苏元刚来戊字旗的时候，暗器手法有可取之处，但还很青涩啊…… 怎么到了今天，抬手数十飞针，悄无声息就可以取人性命。 他的暗器水平，在苏元面前简直有点不够看了。 不过苏元也是得益于先知先觉，在看到地下六人同时停住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准备。 第87章 钓鱼执法 出手速度其实不算太快，但无论是谁，第一次见漫天花雨撒金钱的手法怕都得惊呼出声。 确定身边已没有了倭人，苏元也才放松了警惕，转头准备再看看樊特鲁的伤势 可身体还没转过来，一阵劲风从后冲来。 “？！” 苏元左手还未放回去的乱星镖瞬时出手，朝着身后弹射而去。 叮当一声，来人拔刀轻巧挡下两枚乱星镖。 “哎呦！” 另一枚乱星镖命中，有人发出了哎呦的惨呼声。 苏元拔刀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身便服，拔刀横立在前的钱贯。 “苏元，是我。”钱贯看到苏元转过头来，赶紧喊道。 “钱百户！”苏元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便衣过来的钱贯。 而刚刚发出声音的，则是站在钱百户身后的陈武清。 “你这手下竟然是主练暗器的……”陈武清有些欲哭无泪。 他来的时候知道了苏元是八品的实力，所以看到飞镖过来连刀都懒得拔。 伸出以真炁包裹的两指想要夹住乱星镖。 可谁曾想，真炁碰到乱星镖竟然瞬间消散。 出乎意料之下，乱星镖直接射入了他胸口。 还好陈武清是六品武者，双指减缓了乱星镖的威力，只是没入身体一半就没了力道。 “那倒没有……”钱贯回头看了一眼受伤的陈武清：“他刀法比镖法强多了。” 他也是感觉到苏元那两镖有必杀之心才迅速拔刀格挡，没想到竟然能伤到六品的陈武清。 “真的假的……我也练刀的啊，不如我和他比一下刀法？” 陈武清本就是跳脱的性子，甚至想跟苏元比一下刀法了。 “射你一镖而已，你还想着报复啊？还有，说话前能不能先把飞镖拔出来。” 钱贯懒得理他，朝着苏元走去。 “谁说的，我真的就是想比试而已！”陈武清赶紧跟上。 同时肩膀一抖，运转真炁要将乱星镖逼出来。 “哎呦！”陈武清刚走一步，又发出一声惨叫。 钱贯转头看过来，意思是这人来这是来捣乱还是来帮忙的。 “你这飞镖……有古怪。”陈武清也很无语，这什么鬼镖。 他不注意之下，竟然连续中招了两次。 刚刚差点瘫软在地，今天差点就丢人丢大了。 “百户，这飞镖能扰乱真炁，用手拔出来就好了。” 苏元这陈武清连续中招两次，赶紧出言提醒。 “啧啧，你的飞镖功夫不错，这镖就更是个宝贝了。”陈武清说了一句，右手拔出飞镖。 双指夹住，猛一发力，乱星镖朝着苏元激射而去。 速度不快，但势大力沉，不好硬接。 陈武清只是想让苏元匆忙躲开，找回一点面子而已。 苏元伸出右手，手腕轻轻抖动了一下，稳稳接住乱星镖，收入怀中。 “呦，拦刀式用得不错啊！” 陈武清以为钱贯只是帮苏元瞎吹，没想到苏元一个接镖，用的竟然是绣春刀法中的拦刀式。 “有机会咱俩练练，放心我肯定不欺负你，让你一只手怎么样？” “百户大人相邀，苏某不敢拒绝。”苏元拱手答应。 钱贯翻了个白眼，也没想到苏元还真敢答应。 “别说其他的了，你们没受伤吧？” 他和陈武清刚刚从侧面悄悄进入三联巷，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可是快速赶来，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唯一看见的就是苏元那神乎其技的漫天花雨洒金钱。 “我没事，不过樊特鲁受伤不轻。” 钱贯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还好，不危及生命就行” 苏元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樊特鲁血不仅止住了，创口都开始愈合了！看起来的确不危及生命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体质。”苏元简直有点羡慕了。 有这天赋在，配合体质丸，简直就是战场上的不死之身啊。 “你们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他是见过苏元的实力的，斩杀七品或许有些难，但硬抗半个时辰肯定没什么问题。 “战弩。”苏元回了一句：“有人用军中战弩攻击我们。” “什么？！” “军中战弩，竟然能用来暗杀锦衣卫？！”钱贯双眼微眯，知道这事情小不了了。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战弩的事情肯定得上报赵林云定夺，现在最重要的是引出锦衣卫的内奸。 “发出信号，请求支援，之后我们伪装成重伤，看看有没有鱼儿会咬钩。” “可以。”钱贯点头。 他还是不知道苏元凭什么断定锦衣卫中可能有细作，但来都来了，不妨看看苏元的表演。 “到时候您和陈百户，只要躲在一旁看着就好。” “知道。”钱贯自然明白。 要是他们两个在场，就算真的有细作也不敢动手了。 很快，苏元取出信号弹，一抽引线，弹药射出。 火药在空中炸裂，放出炙热红光，代表遇到强敌，急需支援。 之后几人在身上涂满了血，侧躺在断壁旁。 苏元顺手还把樊特鲁的体质丸暂时收回来了，免得细作没来，他的伤都好了。 不到一刻钟，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穿过断壁。 来人很快看到了横七竖八躺着的苏元几人。 “苏小旗！你们这是……” 来人竟还是熟人，之前曾被苏元打断手腕的吴材。 “吴小旗？我们遭遇了倭寇埋伏。”苏元看向来人。 在吴材背后，还站着一个五短身材，却四肢粗壮的锦衣卫力士。 苏元上次和吴材碰面的时候，可不记得见过这人。 而这次，当他走近自己身边，就触发了狴犴腰牌的提示。 八品倭寇细作，实力不差，不知怎么就摸到了锦衣卫内。 要是给他一段时间，怕是就可以升任小旗了。 关键是，他不是通倭而是倭寇。 这是一个已经可以完全融入大明，融入锦衣卫的倭人。 其破坏力可不比一个七品鬼师造成的影响要小。 “我们都受了重伤，只能请求协助……” 吴材有些震惊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苏元几人的惨状。 不难想象，苏元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斩杀七八名倭寇细作后，侥幸胜利。 “苏小旗威武，我们刚刚也碰见了一个恶贼，来的有些慢了，对不住了。” 吴材看到几人的惨状，还真的有些愧疚。 “我这就带你们过去疗伤。”说着吴材就要过来将苏元扶起。 “等等！”苏元挥手制止：“吴小旗，咱俩素有恩怨，还是让别人来扶我吧……” 第88章 倭人李泰 一听这话，吴材立马面色涨红：“苏小旗，你也太小看人了！我吴材岂是那种趁火打劫之辈！” “没办法，我现在毫无反抗之力，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元说着还咳嗽了两声，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 “小旗官，不如我来扶苏小旗出去吧。”站在吴材身后的男人开口。 “李泰，你扶苏小旗出去疗伤，他但凡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唯你是问！” 吴材面色不悦，但看着这一地的倭人的尸体，还是心怀敬佩，没说什么。 “是！我保证将苏小旗完完整整地带出去！”李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人。 特别是腹部被贯穿的樊特鲁，蹲下将苏元扶了起来。 “李泰是吧，等我出了这里，必有重谢。”苏元被扶起来，还不忘声音衰弱的说了一句。 “苏小旗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李泰声音憨厚，不似做伪。 其他几人也被吴材的手下一一扶了起来，朝着三联巷外走去。 钱贯和陈武清远远吊在身后，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直走了数十步，李泰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苏元都有些忍不住了。 “这些倭人还真是丧心病狂啊……咳咳。”苏元一边笑一边咳嗽。 “为了杀我，竟然连战弩都用上了。” “可惜啊，我福大命大！不仅没死，还将他们全部抓到眼前。” “我呢，就用钢针扎入他们的身体，再灌入真炁！” “接着就跟放鞭炮一样，崩！崩！崩！一声一声，在身体炸出一个个血洞。” “还有一个，被我一刀劈成了两半，啧，可惜了，他们都服毒了，哈哈，咳咳……不然还能多问出点东西来。” 李泰脸上依然带着憨厚的笑容：“苏小旗你身体弱，要不我背着你吧。” “好啊…咳…多谢了，我再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杀那些倭人的，真是尽兴，今天真是尽兴啊……” “苏小旗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留些精力。”李泰将苏元背到背上，尽量平稳地前进。 “那好吧，我确实有些累了……”苏元终于闭口，可也将警戒放到了最高。 走了数十步后，苏元突然感觉大腿处一阵刺痛。 刚准备挣扎，却被李泰一掌紧紧按住。 “苏小旗，你安心地睡吧，你杀了那么多人，死也值了。” “我的命可比你们的狗命值钱！” 看似虚弱的苏元身体一震，右臂发力，一缠一拧，死死扼住李泰的脖颈。 左拳举起，一拳打在了李泰的下巴上。 一拳出，再以右臂借力，飞起一脚将李泰踹飞三尺，一个后跃稳稳落地。 “你……” 李泰被扼住喉咙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可苏元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被踹飞。 苏元懒得理他，迅速扯下大腿处的一块布来。 果然已经黑了一片，苏元拔出螭吻，毫不留情地将一整块肉割下。 刺痛传来，让苏元额头冒出冷汗。 但也知道，李泰既然出手，必定是致死之毒，容不下他犹豫的时间。 就这还是苏元早有准备，感觉刺痛后迅速封闭经脉，才让毒素只停留在这一块。 随着苏元动手，石阡，李清泉，樊特鲁几人几乎同时出手。 将身边的锦衣卫一脚踹飞，拔出腰刀准备战斗。 “等等，樊特鲁！” 苏元看向一脚将身边锦衣卫踢飞的樊特鲁。 这货刚刚还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就能战斗了！ “苏元！你干什么！”吴材也没想到突生变故，当即拔刀对峙。 “我干什么，问问你的手下吧。”苏元将从自己大腿处割下来的一堆烂肉扔了过去。 吴材这才注意到苏元腿上的伤势，有些错愕地看向李泰。 “李泰！你在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孙总旗出口气而已。”李泰看到生龙活虎的几人，明白中计。 但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嘴硬了。 “出气？出气你就要用杀人！锦衣卫残杀同僚是死罪你不知道吗！”吴材简直懵了，不相信一直老实的李泰能做出这种事。 简直愚蠢至极，即便没有成功，意图加害同僚也是死路一条。 “苏总旗，他也是一时冲动……等出了这里，我一定给你赔礼道歉，让他给你磕头也行。” 吴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帮李泰求情，李泰跟了他多年，他必须尝试保一下。 吴材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 要不是苏元能望气，他还真可能把吴材也当成李泰的同伙了。 而在墙后，正准备走出来的陈武清也被钱贯拦了下来。 “身藏毒针，突然出手，这人可不是冲动那么简单，更像是倭寇细作。” “吴百户，我劝你跟他划清界限，不要自误。” 苏元知道吴材吴材不知内情，奉劝他不要管得太多。 “小旗官！他要给我定一个通倭的罪名，不仅我得死，兄弟们也得受罚！” 李泰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好像真的被冤枉了。 “反正这里无人，不如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知道，只会以为他们跟倭人同归于尽了！” 李泰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要是吴材同意，他或许可以尝试拉一整个小旗下水了！ 第89章 改装的战弩 “李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 吴材几近暴怒，飞起一脚将李泰踹飞。 这一脚带上了真炁，李泰猝不及防下，被踹飞两尺，双膝跪地，头颅低垂，鲜血从嘴角溢出， “现在跪下道歉，或许我还能保你一条性命！再口出狂言，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小旗官，孙总旗他都不愿意放过，还愿意放过我吗！” 被一脚踹翻在地的李泰擦了擦嘴角的血污。 “再会吧！” 话音未落，猛然抬头，一甩手四枚钢镖弹出，目标正是最前方的吴材。 钢镖出手的同一时间，李泰一个鹞子翻身，身形一转，朝着三联巷深处冲去 吴材迅速拔刀挡掉钢镖，运起轻功就要追上去砍杀，可是却被苏元一掌拉住了。 吴材以为苏元终于打算放其一马，就此停住脚步：“多谢苏小旗容情，吴某必有重谢。” 苏元叹了口气：“吴小旗，他真的是倭寇细作，不骗你。”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吴材还是不信 话还没说完，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李泰一跃而起，就要冲入三联巷深处。 可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抬手就是一掌，他像个苍蝇一样被一掌拍在地上。 李泰脸色一变，刚要起身，眼前却只剩下一阵刀光。 “啊！” 刀光散去，李泰才发现四肢筋脉已断，只能躺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陈武清收刀入鞘，点点血滴甩落，不忘对着苏元挑眉，颇有些炫技的意思。 早已经在墙后站了许久的钱贯这时候也走了出来，一脸不满地看着吴材。 吴材看到陈武清和钱贯，立刻单膝跪下：“参见百户大人！” “哼，吴材我看你是眼瞎了，还想包庇手下细作！” 吴材冷汗直流，终于反应了过来。 “百户大人恕罪，属下有眼无珠！” 钱百户都在这了，说明其他人早已发现了异常，只有他一个还在傻傻地求情。 “先将此人带回诏狱！查查到底是怎么混入锦衣卫的！” “吴材，回到户所，自行进诏狱，听候发落！” “是！”吴材双手高举佩刀，任由发落。 “百户大人，吴小旗应该不知情。” 苏元想了想，还是帮吴材说了两句话。 “知不知情进了诏狱就知道了。” 手下出了倭寇细作，而且跟他关系还这么近，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不过让他自己进诏狱，也就是关个禁闭的处罚，算不得重。 “让你的人，把那两台战弩抬回户所，我倒要看看，这群倭寇细作到底是怎么搞到军用战弩的。” “是！”吴材跪着应道。 钱贯扫了一圈，苏元手下一个醉汉，一个瘸子，一个柔弱书生，还有一个重伤的樊特鲁。 只能还是把活安排给已经被缴械的吴材了。 战弩很快被搬回来，几人都过去看了一眼。 苏元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战弩，第一次确实有点被这种古代的战争兵器震惊到了。 四重弓身，制作精细，左右各一个绞盘，即便两名九品武者想要激发，也几乎要耗尽气力。 而其击发的箭，其实更像是以木为杆，铁片为翎的长枪，在战场上绝对是一箭一片的大杀器。 “不过，这战弩似乎是组装而成。”苏元上下观察，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 战弩由多个部件制作而成，而这两架战弩，其中的零件有新有旧，明显是经过改装的。 “确实。”对于战弩，钱贯的了解比苏元多一些。 “应该是军中已经淘汰的战弩，在销毁之前被偷出来了，之后找人制造零件，组装。” 看到不是军中流出的完整战弩，钱贯也松了口气。 上一次火神官的事情，赵云虽说彻查，一道折子上去到现在都没回复。 即便是锦衣卫，想要碰错综复杂的军中势力，也得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战弩的零部件也不是一般的木匠可以制造的，或许可以以此着手，找到线索。” “或者是近期失踪的木匠，只要他们有行动，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对。”钱贯点头：“不过负责制造战弩的人，不会已经死在这里了吧。” 苏元可是一口气杀了十几个倭人细作，让钱贯感觉余杭城中的倭人细作都快被杀完了。 “未必，能接触到战弩制造的细作，手上应该不会有这些勾玉印记。” 这次全城搜捕，唯一有效的证据就是手臂上的勾玉印记。 想要借此肃清城内细作，那就有些想得太简单了。 “放心，不会让他走脱的。”钱贯又说了一句。 锦衣卫大部分的时间，不是破不了案，而是根本找不到线索。 现在苏元已经把线索指出来了，钱贯怎么能错过。 几人回去的时候，陈武清看钱贯一直不问，实在忍不住了：“苏元，你到底是怎么看出锦衣卫内有细作的？而且在你发信号后第一时间就会过来？” 钱贯立马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他早就想问了，不过苏元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百户大人你懂得的样子，他就只能不懂装懂了。 “其实只是猜测而已，我也没想到真的有鱼儿咬钩。”苏元放慢脚步，回了一句。 “只是猜测？” 陈武清看着前面被羁押的李泰，哪有猜得这么准的。 而且仅仅是猜测就把百户给叫过来，一般的小旗官可没有这种魄力啊。 “这个叫大胆推理，小心验证！”站在一边的白玄清抓住机会赶紧用了一下新学的词句。 “大胆推理，小心验证……”陈武清重复了两遍之后，表示自己还是不能理解。 “那到底是怎么大胆推测出来的呢？” “明明答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问过程呢……”苏元心中腹诽，但看在两人百户身份上，只能继续解释。 “第一个疑点，我们进入三联巷后，整整一刻钟，却没有发现一个倭人细作。” “额，这不是很正常嘛。”陈武清不解。 倭人细作要是出门就能抓到，他之前也不用求着问钱贯有什么诀窍了。 “不，一旦全城搜捕开始，这三联巷就像是干枯池塘中的唯一深水区，没有倭人细作才不正常。” “好像也有些道理。” “不过我最终还是有所收获……但被抓的倭人毒发前叫出我的名字，还放出狠话，我就有所猜测了。” “这倭人真是蠢得可以。”陈武清摇头。 被押在前方的李泰发出嗤笑，虽然他四肢筋脉已断，但意识还清醒着，而且看起来还很不服。 “可你为什么会继续往前走？留在原地等待支援，或者是原路返回不是更好吗？” 第90章 苏元，你要老婆不要 “我一开始是留在原地的，我不知道埋伏是否真的存在，也不知道在前还是在后。” “可当石阡探查回来，确定身后没有任何异常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死得太轻易的倭人，莫名其妙地透露情报，一切都透着怪异，他们或许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不想让我继续往前而已，简单来说……怕了我。” 苏元说到这里也露出了微笑，一个人形探测器他们能不怕吗。 不过那些倭人可能不知道他只能探测到‘人’，探测不到‘物’，所以才会那么紧张。 “不敢让你继续往前？怕了？”陈武清看了看苏元稍显稚嫩的面孔。 要不是看到被暴雨梨花针虐杀的七八个倭寇，他还真有点不信。 “那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不过我反而更想过去看看了。” “不过我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战弩这种东西，要不是樊特鲁帮我挡了一箭，可能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不过看到战弩的时候，我也想通了一切。” “他们可以走，可是战弩走不了，他们怕我发现了潜藏起来的战弩。” “一开始死的那个倭人，其实只是编造出了一个必杀之局，只是吓退我，留下战弩，杀更重要的人罢了。” “这战弩，本来不是用来对付我的吧。”苏元看向前面的李泰。 李泰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杀更重要的人？还能是谁？” 钱贯忍不住开口，这战弩可是军中禁武，这些倭寇费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什么目的？ “战弩虽然厉害，但最理想的情况也只能击杀七品武者。” “对付六品武者，最多重伤，而且六品武者的恢复力极强，不消三天就能恢复了……” 陈武清摸摸下巴，低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准备对付于江成于知府。”苏元淡淡开口说道。 他刚刚也思考了好久，用排除法在余杭城中扫了一圈。 余杭城中实力不足六品，还值得八岐这么大费周章的。 大概率就是余杭城的知府于江成了。 “于知府？”钱贯双眼一瞪。 要是于知府遇害，那余杭城必定会短时间内陷入混乱。 但思考了一下又很快摇头：“不大可能。” “苏元你了解的不多，于知府身边有两名六品武者时刻保护。” “还有朝廷御赐的官印护身，可挡三次四品的全力攻击。” “啊？这样吗？” 一切的推理都是建立在已知信息之上。 苏元确实不知道这些信息，推理有误也很正常。 苏元看向李泰，他已经双目紧闭，头脑低垂，好像已经没了意识。 “那我暂时想不到目标，这个李泰或许知道一些，好好审问一下或许有收获。” “放心，饶不了他的。”钱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细作。 “至于为什么我会认为内奸就在我旁边搜捕……张总旗说过，有别的小旗想要在三联巷搜捕，不过被我要过来了。” “这个别的小旗，大概率就有问题了，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保护战弩，已经保护其中躲藏的倭人，不过可惜，这些都被我给撞破了。” 苏元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无心之举，竟然又撞到倭寇老窝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陈武清听完苏元的推测，不得不承认苏元心思之机敏。 别人想一步，他却想了三步。 但愣神了一会，陈武清又一次开口。 听到陈武清还有疑问，苏元对这个性格不错的百户的好感骤降。 “你刚刚应该已经看出来李泰就是细作，才让他背你的吧？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一眼，就确定了李泰有问题，这观察力就有些过于神乎其神了。 “能决定小旗搜捕方向的，这个细作不是小旗，也是能够影响其决定的人。” “李泰离吴材又那么近，只能是两人之一了。” “可两人看向死去的倭寇的眼神完全不同，我又猜了一下，果然……李泰在路上忍不住对我下手了。” 装死的李泰脸上抽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还没有将自己的眼神隐藏好！ 至于苏元是否真的看出来了眼神差别，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选择在这里搜捕，应该也是李泰的主意吧？” 苏元怕陈武清还要问，连忙将话题转到了吴材。 “正是……”吴材面色苦闷，只感觉自己一直被玩弄在股掌之中：“李泰说孙总旗不在，我们要想立功就得啃硬骨头！所以让我去申请搜查三联巷。” “本来已经决定了，谁知道张总旗又临时变卦，我们只能申请换到旁边了。” “包括之前我在临江区阻止苏小旗搜查，也是李泰撺掇的……我真是该死，错信奸人这么久竟然都毫无察觉。” “这李泰是倭人刻意培养，为的就是潜藏进大明，吴小旗也不用过于自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武清双眼逐渐明亮，恍然大明白。 “苏元，我百户内还有一个总旗位置空缺，不如你来我的户所如何。” “你的才干当一个小旗实在屈才了！” “陈武清！你想死吗？”钱贯没想到陈武清这么快就图穷匕见。 “等等！先别动手！良禽择木而栖，他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你钱贯一看就不是识才之人！” “放屁！总旗的位置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就写申请文书！” “总旗算个屁，我还可以给功勋……” 两人争争吵吵，莫名奇妙就定了苏元总旗的位置。 苏元其实也没有挪窝的意思，戊字旗的几人跟自己已经熟了，没必要再换地方。 等回到户所，将李泰扔到诏狱之后。 钱贯赶紧把陈武清赶走，将苏元叫了过去。 一向威严，脸上胡子如同李逵的钱贯，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苏元啊，你在户所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那个……还真有一件。”苏元想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件。 “哦！快说来听听。”钱贯精神一震。 有困难好啊，有困难才能彰显他爱才如命，爱兵如子啊。 “就是我们戊字旗的院子，年久失修，地砖破碎，已经到了不能落脚的地步，实在是凄惨啊……” “小事！我明天就找人给你修葺！” “不，我找人帮你重修，用最好的材料！”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问题吗？”钱贯说完又问了一句。 “除了这个……好像没了。”苏元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困难的。 “没了吗，要不你再想想……”钱贯还真不太擅长拉拢人心那一套。 “苏元，你要老婆不要！你要是要老婆，我女儿……” “等等！”苏元连忙挥手，看钱贯这面相，女儿估计也不怎么样。 “大人对我不薄，我绝不会轻易改换门庭，大人放心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钱贯连连点头，但还是觉得不放心，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堆玩意。 “这样，这些东西你拿着。” 包括扳指，黄符，破邪刀……都是从其他几个百户那弄来的。 第91章 天火毒钱，无视品阶伤害 “这些都是？” 苏元看着钱贯拿出来的一堆东西，看起来品相都很不错。 “破邪刀，专破术法，已经沾了法器的边。” “墨玉扳指，凝神静气，可避免走火入魔的风险，而且对迷幻类的术法有一定的抗性。” “这个护心镜，虽已经破碎，但还可抵抗一次七品的全力一击，带在身上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还有这个雷符，一道雷下来，七品重伤，八品必死……” 钱贯如数家珍，一一介绍。 “这些东西算不得贵重，但用来关键时候保命还是不错的，都收下吧。” “多谢百户大人！” 苏元还是第一次发现钱贯这么大方。 这些东西放进锦衣宝库中，最起码也是八品的水平。 而那把破邪刀，虽然看起来陈旧带锈，但大概率能在锦衣宝库中排到七品。 苏元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就全部收下了。 他要是不收，反而是钱贯睡不安心了。 看苏元大方收下，钱贯摸了摸胡须，别人的东西送得是爽快，一点也不心疼。 可陈武清之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接近苏元。 到时候说出这些宝物的来历，他怕是得落个小气的名声。 咬咬牙，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递到苏元面前。 “看你暗器用得不错，这个送你吧。” “这是？”苏元看着钱贯郑重递过来的铜钱，有些不知所云。 看起来跟现今流通的嘉靖通宝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看起来更加温润光滑。 “此物我叫做天火铜钱，是我之前探查天火坑的时发现的。” “一旦嵌入生物身体，吸收血液，散发铜毒，自受伤处开始逐渐硬化，变的如黄铜一般坚硬。” “铜毒？” 带毒的铜钱的确有些奇异，但也算不上了不得宝物。 高手对决，用毒的作用并不大。 “铜毒是我取的名字，但它又不是真正的毒素，因为它……可以无视品阶蔓延。” “无视品阶？” 苏元表情瞬间不一样了。 毒师难成大道，就是因为武者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后，血脉进化，自身就带着超强的解毒能力。 加上本就旺盛的恢复力，一般的毒药造成不了什么有效伤害。 但这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铜钱，其中的毒素可以无视品阶？ “这铜毒以血脉精气为食，遇强则强，一旦开始就如同附骨之疽。” “即便是五品武者也几乎要调动全部精力，才能阻止其蔓延。之后还要耗费大量精力将其彻底拔除。” “五品？那一品，二品呢？” 钱贯翻了个白眼，这苏元还真敢问。 “先不说我能不能见到了，我朝他们丢铜钱，你觉得我还活得到现在吗？” “也是。” 苏元点头，也就是说这枚铜钱理论上的确可以无视品阶造成伤害， 但钱贯实际上试验过的最高也就五阶。 “听起来厉害，但你得让这枚铜钱沾染血液才能激发铜毒。”钱贯又说了一句。 他其实在战斗中也极少用到这枚铜钱， 打得过的用不上，打不过的也用不了。 连五品的上限都是赵林云试出来的，不过觉得这铜钱太邪性又丢给了他。 “见血触发？”苏元想了想。 高品级战斗，别人真炁一挡，这铜钱的确没有太大的机会见血啊。 不过这特质确实有些离谱，之后或许可以开发其他的用法。 “百户大人，那这毒素蔓延，最后不会形成铜人吧？” 铜在这个时代可算是贵金属了，要是碰什么什么就变铜，这铜钱就是个印钞机啊。 “不会，等血肉干枯，铜毒也会慢慢消散。” 钱贯将铜钱放在桌面，推到苏元面前。 “反正就留着当个防身吧，碰到不能力敌的对手，突然用出说不定有奇效。” 苏元接过铜钱，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质地冰凉，比一般的铜钱要光滑的多。 “多谢百户大人，此后我必在您手下尽心竭力，抗倭除恶！” “咳咳，你明白就好。” 得到苏元表忠心，钱贯也感觉拿出这么多东西不亏了。 反正其中大半都是陈武清他们的，他就出了一个用处不大的铜钱。 “不过总旗的位置，你可能还要稍微等待一下，毕竟你资历实在太浅……” 钱贯不担心苏元的功劳，就他这几天立的功的都足够升任总旗了。 可苏元满打满算加入锦衣卫也不到一月，升的太快难免会有非议。 “我明白，我也不着急，听百户大人安排就好。” “嗯，不错。”钱贯对苏元的态度十分满意。 “那你先下去歇息吧，抓倭立功虽然重要，修行进度也别拉下。” 苏元也真的不是那么急着升官。 升任总旗之后，免不了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还不如清闲抓人呢。 说了声告退之后，苏元就带着一堆的宝贝回到四处漏风的戊字旗小院了。 还没有进门，远远的看见白玄清在和一个跪在院前的人说些什么。 苏元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跪地之人。 跪地之人脸部血肉模糊，鲜血不停地滴落，几乎看不清容貌，却跪得笔直。 “那个小乞丐？” 苏元从衣着认出，这人就是今天他在疗养房找到的那个小乞丐。 “你妹妹怎么了？” 苏元不知道他跪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给她妹妹求药？ 男孩抬头，确定是苏元才开口。 “多谢大人赐药！医师说她伤势止住了，但能不能苏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师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怕他在这流血而死。”白玄清听到男孩说话也松了口气。 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男孩跪在这，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一直到苏元回来才开口答话。 “那你在这干什么？”苏元又问了一句。 这么跪在门前，必定有所求。 “我想学武，我想要报仇，请大人教我！” 男孩一边眼皮几乎脱落，但依然抬眼盯着苏元，目光坚毅。 “凭什么我要教你？” “大人教我，我齐铭以此命报之！” 苏元嗤笑出声：“你这样乞丐余杭城中不知有多少，给口饭吃愿意卖命的多得很，我缺你一个吗？” 齐铭一头磕在院门口的地砖上，砰的一声血液溅出，旁边的白玄清都吓了一跳。 “请大人教我，齐铭除此命外，再无其他。” 第92章 齐铭求教，奖励提取 “为什么找我？”苏元又问了一句。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 “再说。”苏元迎上男孩看似坚毅的眼神。 齐铭目光躲闪，嗫嚅开口：“您心软……我觉得您才会教我。” “脸是怎么弄的。” “我把那些石子扣掉了，留下了这些伤。” 硬生生把快长到一起的石子拔出来，那种钻心的疼痛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而且伤口被撕裂成这样，这张脸已经被彻底毁了，下半辈子都要戴面具生活了。 “春风酒楼的掌柜，让你伤好后去当伙计。” “我这里不收，走吧。” 苏元说了一句后，转头进院。 “老师……”白玄清没想到苏元回复的这么决绝。 她看半天都心软了，甚至都想替苏元收下来。 有这份恒心和狠心就算是不错的材料，未来的成就大概率也不会小。 苏元没有说话，继续朝里走去。 白玄清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向齐铭：“要不你跟着我吧，我也可以教你武功。” “对了，我是六扇门的，一样可以惩奸除恶！” “看我的衣服，威风吧！”白玄清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六扇门制服。 小乞丐用缺了眼皮的眼睛看去，眼神让白玄清都有些发毛。 缓缓说了一句：“你不够狠，跟你我报不了仇。” “你……” 白玄清没想到这小乞丐还挑三拣四起来。 苏元是够狠，就是不收你啊。 心中有气的白玄清一甩袖子，迈步走了进去，眼不看心不烦。 户所内，石阡几人还在讨论刚刚对付倭人的战绩呢。 这次的主角毫无疑问的变成了樊特鲁，他这次可是大功臣。 而且还发掘出了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引得其他三人好奇的看来看去，跃跃欲试，都想在他身上来一刀。 至于门外跪着的小乞丐，这四人就跟没看到一样，恍若未闻。 他们在江湖中混了不知多久，这种登门求师，长跪不起的事情见到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白玄清扫了一眼就跟着苏元进了屋内：“老师，你真的不打算收他？我看他心性还算不错。” “先让他晾着吧。” 苏元现在也是一个小旗，自己带人进锦衣卫肯定是有些难，最多也只是当一个暗线而已。 可要教武功，那需要耗费的精力、资源就不是普通暗线可比了。 苏元也不愿平添一个累赘。 一个身上带伤，没有一点武功的小乞丐，余杭城中遍地都是。 除了心性不错，他还看不到其他的优点，所以还是晾一会儿吧。 “好吧……”白玄清也没有劝苏元。 她也不是不出闺阁的姑娘，不会替别人行善。 “那老师，这是今天的钱。”白玄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大堆银票。 “啊？” 苏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白玄清突然掏钱是什么意思。 “那些恶徒我带到六扇门，肯定要给钱啊。”白玄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之前她和苏元就谈好了价格，这次抓人她又自觉没有出什么力， 不给钱直接把人带到六扇门监牢中多不好意思。 “这里有多少钱？”苏元看着一沓子银票问了句。 “一共是八百两，四个九品……”白玄清扬起脑袋算起账来。 “等等等等！”苏元打断了她的算术。 “这次你们也有出力，这样吧，留四百两，你帮我发给外边那几个货就行了。” “这不好吧……比之前的价格低太多了。” “好得很，如果不是你们，我抓那么多人也押不回去，而且六扇门捕快传递的消息也帮了我大忙了。” “那好吧。”白玄清看苏元语气坚定，只好将银票收回一半。 跟苏元告辞之后，就到院子给石阡几个发银子去了。 在银子的威力之下，石阡几个大声喊白神捕威武。 等到白玄清离开，苏元则是拿起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过了一个时辰后，白衣夜过来敲门：“小旗官，那小子快晕倒了，要我把他丢出去吗？” 苏元没回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了一眼院门外的乞丐，双眼迷蒙，脸上的血迹已经快干了。 身形摇摇晃晃，眼看就快倒了。 伤势在身，能跪这么久已经远超常人了。 听到脚步声，齐铭立马睁眼，看到是苏元过来当即身体绷直，双目直视。 “多大年纪了。”苏元问了一句。 “十六岁。”男孩心脏砰砰直跳，将年纪说大了一岁。 问他的年纪，就说明有希望了。 苏元将手中的一本书递了过去：“这是一本功法，你七天内如果能入门，可以来找我，在我手下当一名暗线。” “如果不能入门，这就当送你的， 之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齐铭双手高举，郑重接过书。 对着苏元连磕三个响头，抬头说道：“七日之内，我必定回来见大人。” 说完拿着书本，一瘸一拐转身离开。 齐铭的心性确实过关， 要是齐铭能七天就将功法入门，那也算是天赋不错，收了也无妨。 “七天入门？他好像没什么基础吧。”白衣夜说了一句。 没有武学基础，想要在七天内入门一门功法，那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看命了。” 苏元给他的是在狴犴腰牌中获得的无相的第一卷。 并不是攻伐类的功法，其实对战斗基础的要求不高。 但需要控制住脸部的每一块的肌肉，即便苏元在书中配了心法，想入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他入不了门，就当送他了。 说不定还能帮他改善一下几乎完全被毁掉的容貌。 齐铭转身离开，苏元也再次回到屋内。 三联巷已经被搜查而差不多了。 虽然被一群倭人细作围攻有些惊险，但也帮他省了不少功夫。 今天可以在狴犴腰牌获得的奖励，不比他在钱贯那来的少。 门窗关好，苏元展开狴犴画卷，看着上面多出的一个个人影。 一共缉拿九品十一人，四名恶徒，七名倭寇细作 缉拿八品共五人，两名恶徒，三名倭寇细作。 苏元开始如老农割麦一样，一次次按下手印，将其中的实物奖励一一提取。 至于修为，苏元还没想好怎么分配，准备最后再提取。 而第一个八品奖励，就给了苏元一把武器。 第93章 游云刀，苦练十年绣春刀! 【游云刀：观风动游云而造，长一尺二寸，外弯内曲，游云借风，刀随风动，愈斩愈利。】 “刀？终于出个正经刀了！” 苏元现在用的还是锦衣卫配备的钢刀，关键时候也只能用螭吻撑撑场面。 他倒不是没有抽出个刀，但却是一把杀猪刀。 至于绣春刀，起码也是百户才有资格配备，连锦衣宝库中都兑换不出来。 看完介绍，苏元迫不及待提取出来。 游云刀一出，横卧在苏元手中，刀鞘纯黑，上带云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握住刀鞘一抽，出鞘声如瀑布挂水，清冷悦耳。 全刀出鞘，镜面一般的刀锋清晰映照出苏元的面孔。 刀锋边缘，映照着点点冷光，随着苏元的观察左右流转。 明明刀身以百炼精钢打造，却平添一丝灵动和冷意。 “游云刀……” 苏元轻颂刀名，朝前一劈。 飒飒风声响起，出刀之时，刀身似乎变轻了一分。 苏元微微皱眉，转身再出一刀，手上力道没变，刀速却快了一分。 心中疑惑，苏元索性演练起一整套的绣春刀法。 一招一式出手，房间内被刀风覆盖。 照理说长时间练武，应该会有疲累之感。 可苏元却感觉手臂愈来愈轻松，出刀的速度也一次比一次快。 甚至都有些超乎苏元的预期了。 一整套刀法练完，苏元不仅没累，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在口中转了个刀花收刀入鞘。 房间内刀风平息，苏元的衣摆也落了下来。 “游云借风，原来是这个意思。” 苏元终于明白介绍中这四字的意思。 他每挥出一刀，便会触发游云借风，刀借风势，风助刀行。 挥刀的速度自然会越来越快，用起来也更加地如臂使指。 这游云刀应该是专门为练快刀的武者准备的。 “不过绣春刀法也算是契合。” 以游云刀施展绣春刀法，威力可提升两成不止。 而且越战越快，加上苏元用聚炁丹凝实的真炁。 同级武者将无人可和他长时间战斗。 苏元伸出食指，在刀身轻弹。 “嗡~” 声音清越，似水荡之声。 虽然比不上螭吻锋利，但材质肯定要超过制式钢刀许多。 “不错。” 细心检查之后，苏元对这新刀十分满意。 扔掉制式钢刀，将游云刀挂在腰间。 第一列除了游云，还有一年的修为以及一枚聚炁丹。 第一个奖励看完，苏元满怀期待的看向第二列。 【借风剑：工匠观风动游云而造，长一尺四寸，游云借风，剑随风动，灵动如烟。】 苏元看到这介绍愣了一下，这游云借风还是一套刀剑？ 这还一下子全给他出了？ 苏元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不过看介绍，特质好像跟游云刀有所区别。 不过苏元也用不上剑，白衣夜和白玄清倒是都用剑，但也没理由直接送。 想想家里还有一把霸王枪，提出来也没地方放，苏元也懒得提取了。 苏元继续转头，查看其他的文字。 【净尘衣：一尘不染，污秽难侵。】 一件青色长袍，样式倒是和这个时代吻合。 可作用就是跟描述一样，除了一尘不染外没其他的功效，就这竟然排到了八品。 【蛊虫：毒角血蝉：咬中即死，触之则伤。】 “蛊虫？”苏元简直有些看不懂这狴犴腰牌了。 随着他抓人越来越多，奖励的物品也越来越杂。 这东西危险得很，苏元研究也不多。 不过还是提取了出来，等着一会给白衣夜算了。 最后一个八品奖励，终于出了一个功法：黄阶功法：铁砂掌 看到黄阶苏元就心里一凉。 随着拿到的功法越来越多，黄阶功法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不过好不容易出了一本功法，苏元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以药浴和铁砂磨炼双拳，时刻以真炁锤炼。 最终达到拳似钢铁，刀枪不入的地步。 据说达到登峰境界，可手如金玉，术法不侵。 “好像跟李清泉练得差不多啊。” 按品类算，这应该算是一种炼体功法。 不过却只练手掌，算是取巧了，所以练习的难度低了不少。 可铁砂掌练习之后，就不可避免的降低手指灵活度。 对于苏元这经常用暗器的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苏元也没学习，丢到一边去了。 除了这些，还有三枚聚炁丹，一枚暴血丹，一枚养气丹，以及足足五年的修为。 养气丹和聚炁丹的作用几乎相反，服用可以直接增加真炁的‘量’，达到短时间提升修为的作用。 不过增加的真炁虚浮无根是肯定的，两个可以配合使用。 暴血丹，则是燃烧血液，短时间内增强实力，可持续半刻钟。 半刻钟一过，就会陷入虚弱状态，关键时刻用来的保命还不错。 八品看完，苏元还算是满意，将目光看向九品的奖励。 【沉香木一颗，价值千金】 这可值了大钱，足够一个普通人成为富家翁了。 可苏元现在也不缺钱，这东西这么大也懒得提取。 【黄阶功法：天冰诀。】 又出了一本功法，虽然又是黄阶但苏元还是耐心看了起来。 这也不是一本攻伐功法，而是一种影响真炁的心法。 据说练习之后，可让真炁冷如寒冰，在战斗中逐渐影响敌人动作。 听起来倒是不错，苏元将其映入脑中，等着加修为。 可惜，九品终究九品。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物品。 体质丸和凝血丹各三十枚，解毒丸十枚，可解常见毒素，也可减缓剧毒蔓延。 除此之外，还有五年半的修为，以及六十两白银。 所有奖励提取完，苏元真正看得上的也就游云、借风，以及一个天冰决。 随着品阶提升，他的要求也变高了。 一开始他要是能拿到几十枚体质丸估计就得高兴半天。 不过比这些实物奖励更重要的，是跟着一起来的修为，那才是最直接的实力提升。 苏元略微犹豫了一下，十年修为虽多，但估计也不够形意八卦掌提升一个段位的。 正好这次得了一把游云刀……心中有了决定，十年修为，加在绣春刀法之上！ 第94章 领悟招式:绣春照雪明 还有半年，就加在天冰诀上。 修为贯入，苏元立马感觉体内经脉一涨。 惊雷一般的巨响在苏元脑中炸出。 紧接着，海量的真炁冲刷着经脉，让其筋脉变得愈加坚韧，同时又一步扩宽。 “七品，已成！” 修为贯入之下，苏元成功踏入七品。 而且感觉离六品也不远了，没办法，十年的修为实在太多了。 七品武者的另一个名称，就叫做炼精化气。 体内的真炁附着在皮肤之上，以达到真正的铜皮铁骨，蚊虫不能落。 就算是不用任何武学，皮肤的防御力也超过陈文轩那种九品异人。 苏元伸出手指，稍一发力，一抹真炁溢出。 在他服用了聚炁丹后，体内的真炁多了一丝金光。 可一直到现在，除了感觉真炁更加凝实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你的绣春刀法飞速精进，已达到炉火纯青境界】 【你的绣春刀法飞速精进，已达到登峰造极境界，开始自动演化后续招式……】 【你的天冰诀已达到入门境界，掌带寒风。】 （注：武学水平为：初窥门径（入门）、略有小成、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返璞归真。） “可演化后续招式？” 十年苦修达到登峰造极境界苏元并不意外，可还能演化后续招式是什么意思。 绣春刀法一共三卷，他现在只有第一第二卷，难道达到登峰造极之后，可以自己写出第三卷来？” 【十年苦修后，你深有感悟。自绣春刀法中领悟出刀法招式：绣春照雪明】 “绣春照雪明？”苏元练习的绣春刀法一二卷中少有这么花哨的招式名称。 大多都是拦刀式，震刀式之类的。 不过这乍一听起来，确实比拦刀式什么的要厉害。 苏元拔出游云刀，双眼闭上，细心学习‘自己’出来的绣春刀法。 感觉完全通透之后，苏元猛一睁眼。 一刀斩出，游云刀剧烈颤抖起来。 风声从四面八方鼓荡，刀光闪烁，忽隐忽现。 苏元都有些看花了，一刀劈出，好像带出了三道刀影，飘忽不定。 脚步再踏，面前的三道刀影几乎同时斩出。 嗖嗖嗖三声，内屋的大门被刀风劈中。 破败腐朽的木门瞬间断成四段，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本来还在院子内扯淡吹牛的石阡几人吓了一跳。 “小旗官……我不是说你。” 站得最靠门的白衣夜被刀风吹到，顿时感觉汗毛乍起，裆下一凉。 “额，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苏元也没想到这一招威力这么大。 他也没用真炁，纯粹靠刀风斩碎了大门，这应该也算是刀势了吧。 李清泉正对着大门，费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喝醉了。 “小旗官，你领悟了刀势？”李清泉有些不敢相信。 “好像是……我也不太清楚。” 刚刚那么大的威力，他也不知道是领悟了刀势还是全靠绣春照雪明。 “我感觉拳势跟刀势也有共通之处啊，就试了试，好像真的可以。”苏元最后还解释了一句。 李清泉满眼的不敢置信，刀势和拳势当然有共通之处。 或者说天下武学都有共通之处。 但‘势’这东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怎么可能就靠着一点类似就领悟出来。 “小旗官真是武学天才……。” 李清泉真的不敢相信，世间有这种武学天才。 但苏元就在他面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只是偶尔试出来而已，距离完全领悟还早。” 苏元回忆了一下，要不是绣春照雪明他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所以还是谦虚了一下。 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快下山，今天的全城搜捕也快结束了。 “一起吃饭去吧，你们今天也辛苦了。” “小旗官，刚刚百户大人派人过来请你赴宴。”石阡说了一句：“您之前叮嘱过不能打扰，我们就等你出来再说了。” “赴宴？在哪？” 苏元没想到钱贯白天刚送完东西，现在还要设宴请客。 但百户相邀，不去也不行。 “千户所旁边，望江楼。” 石阡想了一下，把刚刚送信人的话重述了一遍。 “那你们晚饭自己解决吧，我去望江楼了。” 苏元将衣衫稍微整理，出门叫了辆马车。 到望江楼时，月亮已挂上枝头。 苏元跟伙计说了一声，被人带到三楼。 这望江楼本来就是建在一个小山之上，三楼之外有一个半露天的亭子。 设宴的地方，就是这个半露天的亭子。 苏元还未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亭中起身，迎了上来。 “苏元！快来快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苏元仔细一看，来人正是白天才见过的陈武清。 “陈百户？”苏元拱手打了声招呼。 “什么百户不百户的，出了户所我们就以朋友相交，快坐快坐。” 陈武清自来熟的拉着苏元走进亭子，甚至帮他拉来了椅子。 可苏元看了一圈，一桌子加他五个人，唯独没有看见钱贯。 “陈百户，不是钱大人……” “他啊，忙着审犯人呢，可能来的晚点，你就安心坐下吧，” 苏元看着其他四人有些眼熟，就是白天站在赵林云身后的几个百户。 苏元立马明白石阡应该是被骗了，现在钱贯可能还埋在鼓里呢。 “这样啊……既然户所内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也不好久留，几位大人慢用，我先告退了。” 苏元说着就准备起身。 “别啊！”陈武清立马急了，他这价码还没开出来呢，苏元就要走。 手上不自觉的就多了几分力，想要将苏元按在椅子上。 苏元起身之时，右肩一塌，身形一晃，如灵蛇一般躲开陈武清的手掌。 等陈武清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元已经安稳站在桌旁。 拱了拱手：“大人勿怪，的确是户所有急事。” 坐在案首的韦康成眼前一亮，道了一声：“好身法！” 这时候陈武清还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刚刚明明感觉按到了实处，可苏元一动，就跟一条泥鳅般滑了出来。 他虽不是主练爪法，可已达六品，五指早已凌厉似铁，就算是真泥鳅也能轻易抓住。 谁能想到不经意之下，就这么被苏元的给躲了过去。 “大人们，那我就告退了。”苏元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苏元倒不是真的对钱贯有多忠心，可刚收了那么多东西，总得讲点道义 。 “好你个陈武清！还贼心不死是吧！” 苏元话刚说完，一声怒吼从亭外传来，正是钱贯。 第95章 刀法对决，陈武清! 陈武清听到这声怒吼，身体一抖，但又迅速镇定下来。 转头的时候已经满脸笑容了。 “钱兄！”陈武清向前两步：“我都让属下去通知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通知个屁，要不是我有事找苏元，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哎呀，那可能是我手下疏忽了！等宴席结束我一定责罚他，快来做快来做” 钱贯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后开口：“陈武清你说了半天，我的椅子呢。” “小二！听到没有，少一张椅子！”被戳穿的陈武清丝毫不尴尬，拉着苏元坐下。 起码钱贯来了，苏元就不会走了。 “韦兄，我以为你不会凑这个热闹呢。”钱贯看了一圈，发现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韦康成都在。 “听陈武清把这小子吹得神乎其神，我也过来看看热闹。” “看热闹可以，不要想着抢人就行。”钱贯直接戳穿了陈武清的想法。 “苏元腰间挂的，应该是我白天给的破邪刀吧。” “你不会抠门到拿我们的东西做人情吧？” 韦康成喝了口茶，一句话就被钱贯的质问堵上了。 “哎对，我也看见了！”陈武清立马接话。 “还有我给的墨玉扳指！” “我的雷符。” “我给的护心镜。” 几个百户一一说话，丝毫不给钱贯留面子。 “这……反正你们给的那些破烂我也看不上，赏赐给手下不是很正常！” 钱贯有种谎言被戳穿的局促，不过声调又立马一高。 “我自己给的东西，可比你们的珍贵多了！” “我猜猜，不会是你从来用不上，只是因为铜钱和你名字很搭一直留在身边的天火毒钱吧。” 陈武清露出戏谑笑容，一副了然的模样。 “还是老陈你了解他啊，我看肯定就是那枚听起来很厉害，其实毛用没有的铜钱！” 坐在对面的一个百户附和道。 他们当然知道那枚天火毒钱的珍贵之处，但现在针尖对麦芒，免不了要挖苦两句。 “无视品阶的宝贝，你们舍得给吗！” 就无视品阶这一条，价值就比其他四个加起来都高。 “上菜啊！好不容易来望江楼一趟，还不赶紧把好酒好菜都送上来！今天哪位请客！” 钱贯也懒得跟他们辩论，说完就催促上菜，好像这真是一场普通的宴会。 不过几人互相扯皮，倒是一时把苏元给忘了。 苏元也乐得清闲，既然钱贯来了，他也不急着走了，正好尝尝这望江楼的手艺怎么样。 至于钱贯借花献佛，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东西现在都在他身上。 而且天火毒钱的确比其他几个要强，只不过用起来要想办法罢了。 接着，五个百户相聚一桌，真的认真吃起了饭。 不是陈武清不想开口，是他但凡想要找苏元搭话，就立马被钱贯把话头抢过去。 过了两刻钟，陈武清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钱贯你有话能不能等会再说！让我说两句！” “嗨，陈兄你别急嘛，我也是许久没见几位，话有点多。” “苏元你去催下菜，陈兄你有话坐下说，不急不急。” 苏元正要起身离开，陈武清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下。 “苏元你留下，算了，抢人我就不想了！” 陈武清也知道，钱贯在这，他连开条件都做不到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这户所呢，总旗位置给你留着，随时可以来找我！” “陈武清……”钱贯又要开口，却被陈武清按住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一件事，就是想跟苏元练练刀，切磋一下。” “练刀？”钱贯没想到陈武清白天没开玩笑，真想跟苏元比试比试。 你这就有些欺负人了，苏元现在只学了绣春刀法一二两卷，哪是你的对手。” “我白天不是说了吗，我让他一只手。”陈武清大度且自信。 他白天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太当真，可是回到户所之后。 回忆起苏元用拦刀式接镖的样子，模仿了几遍都没成功。 一直到伸出双指，化作长刀，才算是用出了拦刀式，不过离纯熟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就让他对苏元的刀法起了好奇心，能空手随意用出拦刀式，对绣春刀法起码也融会贯通了吧。 这才让陈武清对苏元的刀法越发感兴趣起来。 他本来也是个刀痴，有些迫不及待想跟苏元比划比划了。 “这……苏元你看呢？”钱贯将决定权交给了苏元。 “这样，就当你陪我玩玩。”陈武清笑着说了一句：“我再添个彩头……” 说着陈武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 “小还丹一枚，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续命。” “不管输赢，打完之后这东西就都归你了。 ” “百户大人相邀，卑职莫敢不从。”苏元拱手起身。 他才把绣春刀法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现在也想找个人练练手呢。 “好！”陈武清看到苏元答应，同样站起身来。 “我只用右手，彼此不用真炁，你全力施为，应该能在我这有所得。”陈武清说着左手背到身后。 虽说是右手持刀，一只手不动，那出招速度自然会受影响。 “既然是比试，那就正常对决，陈百户不用真炁，也不是那么好打死我的。” 苏元丝毫不惧，他也想正儿八经地试试登峰造极境的绣春刀法是什么水平。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陈武清没想到苏元这么刚，不过背着手确实不尽兴：“那我就小心着点，尽量不伤着你。” “请！” 他们吃饭的地方就是一个露天亭子，外走两步就是一大片空地，正好适合两人演武。 两人相对而立，苏元右脚微抬，背似龙脊，手握刀柄蓄势待发。 陈武清已年过三十，是真正的侵淫绣春刀法数十年。 而且实力已达六品，即便是不用真炁，那么多年的经验可不会凭空消失。 “这苏元，练得东西不少啊。”坐在案首韦康成看苏元这起手式并不属于绣春刀法。 更像是深渊潜龙，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斩敌于马下。 韦康成的眼力确实不差，这起手式乃是形意中的龙形，是最适合突然发力的姿势。 “来吧，不用留手！” 陈武清看到这起手式立马兴奋起来，知道苏元不是个花架子。 “接！” 苏元一声低吼，抽刀出鞘。 脚下神行百变运起，瞬间抢过三尺，一刀劈出。 本是一刀，却带上了形意八卦中的虎形劈劲。 游云刀带起飒飒风声，如同沉闷虎吼。 霎时间筋骨齐鸣，朝着陈武清直劈过去。 第96章 刀法对决:邀云揽月 “嚯！” 陈武清确实没想到，苏元出手可以这么快。 只是稍稍一眨眼，苏元就如同猛虎下山一样扑将过来。 以龙形起手，本就会比其他的快上半瞬。 再加上苏元已经融会贯通的金蛇游步加上神行百变，转瞬间就到了陈武清面前。 陈武清看刀光已到眼前，心中一紧。 知道已被苏元抢占先机，硬要纠缠下去只会陷入劣势。 当机立断，连刀都没拔，双脚发力，身形如苍鹰捕蛇，脚尖掠地。 凭空后窜三尺，双脚才稳稳落地。 “好快的反应。” 苏元向来对身法极为自信，而且他以有心算无心，本以为陈武清会举刀格挡。 可没想到陈武清超快的反应，刀都没拔直接跳开，而且跳得那么远。 直接打断了他后续的十数种变化，苏元只能再寻机会。 可战斗一起，陈武清怎么会再给破绽。 就在苏元刀势已老，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陈武清猛然长身跃起。 一手扶住刀鞘，身体前倾，双腿尽力。 如洞穴之蛇盘缩待起，似潜渊之龙破水飞天。 瞬息之间就抢到了苏元面前。 直到这时，陈武清手中绣春刀才正式出鞘。 用的正是绣春刀法中第一卷的拔刀式。 绣春刀出鞘之时，犹如雷霆之势，带起阵阵呼啸。 苏元只感觉劲风扑面，衣物发出哗啦的抖动声，几乎快要被这劲风撕裂。 “陈……” 旁边的钱贯看到陈武清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那有指点的样子。 正要开口，可是却被韦康成拦住了。 “放心，老陈他能收得住手，而且那个苏元也不是很慌张嘛。” 苏元的确做好了准备，可也没想到陈武清来势如此之迅猛。 右脚向后一踏，争取了一息反应时间。 双臂握刀，向下一个压劈！ 铿锵一声，两刀相撞溅出火星，在月夜中极为闪耀。 这拔刀一式，蓄势良久，即便苏元已尽全力，两刀相撞之时依然感觉手臂发麻。 这还是苏元后退半步，给自己争得了一丝蓄力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陈武清刀势一变，刀尖指地，手腕上提，刀身一转。 在游云刀上划出一长条的火花，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刺耳嗡鸣。 再一提，竟然以刀鞘为龙头，砸向苏元肘内。 这刀鞘一击虽不带刃，但承接拔刀之势，足以将苏元经脉打断。 苏元没想到陈武清变招这么快，左臂一抖一松，如同长鞭一样甩动起来。 忽然一变，以外肘关节迎上陈武清握刀之拳。 同时右手一转，本来下压的游云刀一游而上，要将陈武清开膛割喉。 陈武清感知到危险，立马一个侧身躲开。 可他依然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先机，刀势一停，手却未收回，只是手腕猛地一转。 本来刀尖朝下的绣春刀，顿时如龙舟掉头，一跃而起，戳向了苏元的肩膀。 苏元反击的动作再次被打断，只能肩膀一缩，双脚连连后退，躲过陈武清的攻击。 落到安全处时，苏元也被陈武清这一连串地反应惊到了。 缩身后撤，弹身攻击，拔刀即斩，一击不成，再击肘、劈肩。 行云流水，浑如天成，每出一刀，必带劲风鼓荡，威力之强，招招可毙人命。 苏元确信，陈武清也已领略刀势，而且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 他不知道，对面的陈武清更惊讶。 跟苏元对决，他有种和赵林云演武的感觉。 明明他已尽全力，感觉即将突破防御，却总是在最后一刻被挡下。 而且他也感觉到，苏元可能要领悟刀势了，只不过还差临门一脚。 再看向苏元年轻的脸，陈武清不敢相信年纪轻轻都可将刀法练到这种地步了。 即便是苏里南早年就教过他绣春刀法也不太可能。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一把吧！”陈武清见猎心喜，准备逼苏元一把，看他能不能突破刀势。 而旁边桌旁，钱贯几人看得也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说的是切磋，可武术本就是杀人技，一打起来哪顾得起来那么多。 两人招招都是冲着非死即残而去，丝毫没有留手。 至于后果——两人都是武者，不用真炁的战斗还不会死的那么轻易，而且旁边还有小还丹放着呢。 “这陈武清，也太不讲风度了，说了让一只手，现在都快出全力了。” 钱贯有些看不过去，说了一句。 “要是真让一只手，他已经输了。”本来对陈武清的吹嘘有些不信的韦康成也看得津津有味。 “陈武清的刀法已几近登峰造极，而且通透刀势多年，这样的拔刀苏元都能挡下来，当真是武术奇才，未来能成就二品也未可知。” “那是，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钱贯适时自夸。 他可是知道苏元刀法厉害的，在红袖阁的地下室，他可是亲眼看到苏元将一个七品鬼师凌迟百刀而不死。 “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你的刀法比苏元差远了。”韦康成不屑一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很正常嘛。” 钱贯其实也看出来了，在红袖阁的时候，苏元和他的刀法最多在伯仲之间。 甚至他还要略强于苏元。 可今夜一看，苏元已经甩开他不知凡几了，真的是一个刀法天才， 而在场中，苏元后退稳住身形，正想缓一口气，抢回先机。 可陈武清怎么会让他如意，右手举刀，身似游龙，一口气息不断，一道横砍一刀侧劈连连抢进。 “邀云揽月！” 钱贯惊呼出声，这陈武清竟然用上了绣春刀法第三卷的内容，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别急，继续往下看。” 韦康成也感觉陈武清气势一变，但刀法中并没有杀意。所以也不急着阻止。 陈武清手中长刀挥舞，或挑，或劈，或压，或点，或抽，或斩！ 刀刀震荡，风月合鸣，两股有形劲风在陈武清身侧鼓起。 手中不停，陈武清脚下动作同样不慢。 三步连踏，迅疾如风，攻势如雷。 两股劲风锁住苏元的身形，让其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劲风扑面，苏元只能连连后退，仓皇举刀迎敌。 当！当！当！当！当！ 两刀相撞，似天工打铁，溅出无数火星。 硬抗了数刀，苏元已几近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可正是在这种时候，苏元才感觉心中空明。 那些贯入体内，整整十年的刀法修为开始真正融入身体。 第97章 反身一刀，刀尖上的碰撞! 在这种状态下，苏元心中眼中只剩下手中之刀。 结合游云刀的特质，苏元的出刀速度一刀比一刀快，空中只剩下一道道的银光闪过。 苏元全心全意的注意力放在刀身上，对面的陈武清却越来越惊讶了。 本来是他一招邀云揽月，将苏元逼得退无可退，眼看苏元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随着苏元一步步后退，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他甚至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他的刀还没有出手，苏元手中的游云刀已经在等着他了。 陈武清不知道苏元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变化！即便他本来也是想逼苏元一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领悟刀势。 可按照这个态势下去，他可能就要被带到了苏元的节奏中！到时候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陈武清立刻佯攻一刀。 可没想到苏元似乎也有所察觉，格挡都没用多大力气。 两刀只是轻轻相撞一触即走。 这种每一步都被料到的感觉更是让陈武清的危机感十足，佯攻一刀过后，手腕一转，绣春刀完美地隐藏在手臂后面。 “呼……吸……” 陈武清没有再急着攻击，但胸口鼓荡，起起落落，明明是在不断积蓄气力。 这一下收刀，看似简单，却是绣春刀法中的藏刀式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藏刀式讲究的就是将所有攻击的意图藏起来，让人看不穿猜不透。 而一旦出刀，便带着蓄力许久的雷霆万钧之势。 苏元自然也看出来了这藏刀的凶险，但面对藏刀式主动进攻才是最凶险的，他只是静静等着。 对面的陈武清双目圆睁，想找出苏元的破绽。 可苏元双腿微分，脚踩八卦，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地方。 而他的右臂仍然在不断充血，那是藏刀式在蓄力，若是再不出刀，他只能前功尽弃。 陈武清等不到苏元的破绽，索性直插中线，朝着苏元胸前刺去！ 一刀刺出，刀身却如同蛇信一般不断摇晃，发出拍碎空气的嗡嗡声响。 在这黑夜之下刀光闪动，让人完全捉摸不到位置。 苏元这时候心中已经空灵到极致，索性闭上了眼睛。 “狂妄！”即便是陈武清早已经将苏元看成了同等对手，这时候也认为苏元过于狂妄了。 他这一刀刺出，连他自己都不敢百分之百接住！这苏元竟然准备闭眼应对。 听着刀声，苏元右脚稍稍后移挪位。 一个拧腰，反身半旋，稳扎马步，以侧身对上陈武清的肩膀部位。 与此同时手肘一弹，游云刀收到胸前，划出一个整圆，将劲力压缩到极致。 紧接着胸口鼓荡，手臂发力，如猛龙出海，迎着陈武清的绣春刀刺出！ “哐！” 苏元后发而先至，这反身一刀，竟然稳稳地抵住了陈武清刺过来的一刀。 这是绣春刀法第二卷中的反身刀。 也是形意八卦的转环崩拳，枪法中的回马枪。 在瞬息之间，将全身力气汇成一股，威力比蓄力的藏刀式也相差无几。 各家武学都有，就是因为这一招威力奇绝，发力方式几近完美。 可战场之上一旦失误，就不是回身一刀制敌。 而是在转身之时，就被捅了个肠穿肚烂了。 而更令陈武清惊惧的是，苏元竟然用刀尖挡住自己这一刀！ 藏刀式的一出手，刀身就走的是之字形，为的就是突破苏元的防御。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元闭着眼睛，以刀尖对刀尖。 好如针尖对麦芒，硬生生地将这一刀挡了下来。 两刀相撞，巨力之下，刀身如疾风劲草一般猛然弯曲！ 放出颤抖的悲鸣。 两把刀只要有一件凡品，现在怕是已经崩碎一把了。 两股巨力自刀身传来，两人几乎同时后退两步卸力。 “这小子……好猛” 坐在桌旁的吴姓百户满眼呆滞的看着场中的两人。 他本来以为陈武清只是一时兴起，跟这小孩子玩闹一下！ 可谁能想到，两人不仅打得有来有回，连陈武清都逼得几乎出了全力。 刚刚那刀尖对刀尖，更是看的他们都心潮彭拜。 “确实厉害，他好像也领悟了刀势，只是有些不熟练而已。” 韦康成看着两人打斗越看越眼红，也起了想将苏元收入麾下的想法。 “那韦百户，你说谁赢谁输？” 如果是战斗开始前，他们谁问出这句话都会被人笑一脸口水。 可打到现在，他们真的有些看不清局势了。 “不知。”韦康成摇了摇头：“但刚刚那一刀，要不是陈武清靠六品真炁锤炼出的体质，他已经输了半招了。” “这天赋，简直太可怕了。” 另一边的孙百户也忍不住感叹，两眼放光。 第98章 可惜，我也不想输 大才在前，怎么轻易放过？ 现在全场心情最复杂的就是钱贯了，看着苏元这么猛自然满心欢喜。 可当看到身边同僚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神，他又无比后悔。 场中，苏元和陈武清都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有些发抖的手臂。 “好小子，刀法真不赖啊。”陈武清借着说话的机会调匀呼吸。 他这个当事人才是最惊讶的，怎么也没想到苏元能跟自己打到这种地步。 “陈百户承让。” 苏元也在不断喘着粗气，甚至有鲜血从虎口滴落。 刚刚那一刀两人看起来的确是打了个平手。 但陈武清早已炼精，身体已不止铜皮铁骨。 同样的力打在两人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陈武清只是感觉手臂发麻，苏元就要吃点苦头了。 “这一招，你要是接下，我就认输了。” 这么多人看着，陈武清再拿不下，也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挑战了。 他准备出最后一招，和苏元真正的一决胜负。 说着手中绣春刀重新抬起，横在身前，右脚前踏，身体前倾。 “看仔细了。” 陈武清喊出一声，紧接着在原地消失，空中只剩下一抹刀光。 “锦衣夜遁，这小子也太不讲武德了。”钱贯差点又拍案而起。 苏元立刻双目瞪圆，才捕捉到陈武清的一抹身影。 可这时候陈武清已到近前！绣春刀直指苏元肩胛骨！ 这一刀虽不致命，却也是最难防守的位置。 跟着绣春刀一起，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并非是陈武清用了某种特殊真炁。 而是他全力贯注之后，刀身剧烈震荡，加上极快的出刀速度。 刀身和空气摩擦，竟然凭空造出了熔炉一样的灼热感。 如此之快的速度，如此猛烈的力量灌入。 陈武清已将力量和速度提升到极致，只求一刀建功。 不过苏元进入空明状态后，反应提升了不止一倍。 在绣春刀距离自己不过三寸时，再次后退一步。 手臂上抬，一个拦刀式用出，哐当一声和绣春刀碰在一起。 同时手腕发力，要以牛舌卷草之力将绣春刀咬住再择机反击。 陈武清一惊，但听到叮当一声之后，瞬间抽刀离开，让出两三尺。 当机立断放弃了这看起来极其恐怖的一刀。 可后退之后他并未停顿，只是单脚落地又瞬间闪回，再续攻势。 而在高速移动之下，他的身形若隐若现，仿佛一直在跳跃，连道光都被隐藏了起来。 “锦衣夜遁，最适合的就是这种环境了。”韦康成又说了一句。 锦衣夜遁并非高级招式，更像是一种体术。 用不上真炁，却可以靠着极快的移动速度和身法，在黑夜中几乎能做到隐身攻击。 “所以我才说他无耻之尤！”钱贯越看陈武清越不爽，甚至有点想上去帮架了。 “不知道苏元能抗住几刀。”韦康成没理钱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连他都感觉可以在这场对决中学到东西，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呢。 “铛！” 在黑夜中，两人又碰了一刀。 感觉依然无法突破防御的陈武清又是一触即走，毫不拖泥带水。 他只有一招的机会，他可不想输给这个后生。 仅仅这种试探性的攻击，就让苏元有些疲于应对了。 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从那种奇异的空明状态中退出来了。 到时候他肯定会是先倒下的那个。 不过——好消息是十年的苦修经验他已经快吸收完毕了。 现在的他，才算是真正拥有了登峰造极水平的绣春刀法！ “这个陈武清好胜心有点重啊……” 苏元心里念叨了一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游云刀。 “可惜，我也不想认输。” 武者本来修的就是一颗无畏无惧之心，没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谈何一品大道。 苏元双膝微曲，脊椎弯下，身形如龙。 手腕一转，微微抬起的游云刀被他直接插回刀鞘。 “他这不是要放弃吧？” 看到苏元的动作，吴百户不免有些失望。 但也明白能和陈武清打到现在已经惊艳在场所有百户了。 “他的手可还没离开刀柄呢。” 韦康成在苏元的刀上，看到了一抹寒光溢出。 “他要用拔刀式和陈武清一决胜负！” “护着点亭子，别让他们的刀势把饭桌给掀了。” 第99章 绣春照雪明之威! 陈武清也察觉到了苏元的变化，但他反而更兴奋了。 真正的正面对决要来了，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陈武清自黑夜中现身，还未出刀，灼热的刀气就朝着苏元扑来。 苏元只是微微抬眼，双腿逐渐站直，慢速拔刀。 这可不是拔刀式的动作。 绣春刀法中的拔刀斩，拔刀斩讲究藏劲于鞘，一刀斩出，石破天惊。 可苏元这动作明显就是背道而驰。 无论是陈武清还是围观的韦康成几人都有些看不透了。 陈武清心中疑惑，但不影响他的绣春刀逞威，右臂画圆，力几近蓄漫，就要朝着苏元猛劈而去。 而直到这个时候，苏元的游云刀才终于拔出了鞘。 “铮！铮！铮！” 拔刀速度明明不快，刀身却在剧烈抖动，不断发出清越的刀鸣。 寒光在刀身不断流转，仿若风吹湖面，水波皱起。 苏元看了一眼绣春刀攻来的方向，突然发力朝前猛劈而去。 霎时间筋骨齐鸣，雷声炸起！ 本来只是微风拂过的湖面，像是被苏元这一劈挑到天空。 湖水自天穹倾倒而出，化作飞流三千尺的瀑布，拍碎石岸，夹杂着如同雷音的轰鸣声。 陈武清仿佛看到了天河降落，将他整个淹没。 “挡不住！” 陈武清看到这一刀，毫不犹豫的蹦出了这个念头。 他本来是想一招决胜负，可看到这一刀带动的意象时！。 他知道，这一刀他挡不住！ 陈武清顾不得思考更多，手上绣春刀猛然收回， 双脚一抓，借着锦衣夜遁的身法，像是瞬移一样突然向左挪开了一尺。 他要避开这一刀，在苏元刀势已老时重新发起攻击！ 但是，陈武清脚步挪开的时候，苏元的手也停住了。 游云刀突然一滞，劲力循环竟没有丝毫泄露。 风声，水声，雷声也在瞬间停住。 好像咆哮奔腾的天河瀑布瞬间被冻结，连刀光都被停在了半空中。 无风，无浪 本以为躲过攻击的陈武清，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严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跟这寒冷相比，他挥刀带出来的那一抹灼热气息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好凌厉的刀势。” 陈武清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他身体感知的一切，只不过是苏元出刀之时带出来的势罢了。 周围的空气并没有变冷，却依然让他身体一颤，这就是刀势的影响。 这让陈武清有些庆幸，没有不自量力的硬接这一刀，还有再找攻势的机会。 但苏元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手中游云刀侧劈而来！ 瞬息之间，由极静到爆发，凝结的刀光破碎、爆炸，如同片片雪花，盖向了陈武清，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陈武清看着漫天刀光朝自己缠绕过来，知道已经避无可避了。 一双虎目瞪得快要开裂了，终于在刀光中看到三道刀影朝自己劈来。 “该死！” 游云刀带起的刀光太晃眼了，陈武清已经来不及分辨这三道刀影的虚实， 绣春刀以抽刀断海之势横劈而出，要将这三道刀影全部挡下来！ “当！” 两刀相撞，陈武清感觉手臂一麻 可刚要喘口气，“咚”的一声传来，如同一柄重锤砸在了绣春刀上。 陈武清感觉虎口剧痛，踉跄后退 可还未退走，又是一声重锤砸在了绣春刀上。 陈武清绣春刀差点脱手，胸口气血鼓荡，鲜血从虎口滴落。 三次冲击之下，陈武清摇摇晃晃踉跄后退，满脸惊骇地看着对面的苏元。 对面的苏元也正以刀撑地，气喘吁吁，明显这一招对他的消耗也极大。 可刚刚那一刀，三道刀影竟然全部是真的！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绣春刀被连续击中了三次！ 到现在还在不断颤抖。 刚刚一瞬，苏元整整出了三刀？！而且一刀比一刀强！ 而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的左臂也在滴血。 伤口不深，确实有一道明显的刀伤。 陈武清双目瞪圆 错了，他看错了。 苏元刚刚一共打出了四道刀影？ 瞬间出了四刀！ 而他用尽全力，也不过挡住了前三刀罢了。 “我……认输了。”陈武清就地坐下，深吸一口气主动认输。 “陈百户承让。”苏元声音疲惫的回了句。 他也没想到，实战中用出绣春照雪明的消耗这么大。 不过这也是两人全部锁住了真炁的缘故，完全用力驱使，消耗当然大。 不过在陈武清的逼迫之下，也算是有了不少的突破。 他在房间的时候，出招只有三道刀影，现在竟然劈出了第四道。 不过代价就是，他现在连提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的刀势中，已经有了意的萌芽，刚觉醒刀势就能有这种特质，你在刀法上能有这种天赋，千万不要浪费了。” 陈武清放开真炁任由其流通全身之后，他身上的皮外伤正在不断恢复。 这种刀法天才，别说是见，他之前在话本里都没有的听过！ 所以他收起了之前的轻佻玩笑，语气郑重地叮嘱苏元不要浪费天赋。 “多谢陈百户指点。” 苏元流通真炁后，甚至还吃了一枚体质丸，这比斗消耗实在太大了，不过也是收获满满。 “我只是想赢而已。”陈武清起身摆了摆手。 战斗之前他还敢说是指点苏元两招，可现在看来，他已经指点不了苏元。 而在桌旁的韦康成，这时候也都看傻了眼。 苏元的最后一刀，实在是太过惊艳了。 一刀拔出，天河坠落，漫天刀光，仿若落雪 要是封锁住真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顶不住这刀吧。 “拔刀式？这更像是震刀式啊！难道是快速震动之后才出来的四道刀影？” “不只是震刀，上挑之时用的好像是仆腿藏刀！静如渊下治水，动如猛龙过江。” “声势这么大，又这么繁复，应该是第三卷的招式，可又实在找不到对应的。”韦康成也说了一句。 几人不管是否长于绣春刀法，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看得出来苏元最后一招融合了绣春刀法的不少招式，可又想不到是其中的哪一招。 他们在那讨论得热烈，钱贯却是一个箭步向前，抢在陈武清之前把将苏元给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没事。”苏元差点被这么热情的钱贯吓到了。 他放开真炁，服用体质丸之后，虎口的伤势也开始愈合了。 一点小伤，不用过夜也留不下一点伤势了。 “快来坐，好好调息一下！” 钱贯这时候简直跟关心儿子的老母亲一样，将苏元拉到桌边坐下。 第100章 我自己领悟出来的 苏元刚刚坐下，陈武清也跟了上来。 他身上的伤势都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整个左臂的袖子都被劈碎了。 在灯火之下，几人才算是注意到最后那招的威力有多强了。 仅仅楼过的一道微弱到有些看不清的刀影，都能绞伤六品武者躯体。 要是七品正面挨上一刀，怕是要切成好几个小碎段了。 “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们拍死在沙滩上啊。”陈武清并不觉得多羞耻，只是仰天感叹。 一边还将放在桌上的小还丹递到苏元手上。 “这是彩头，你收好！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你可别轻易死了。” 陈武清明白，只要苏元成长起来绝对是刀法大家。 但前提是，他能够活到那一天。 “多谢陈百户了。”苏元也没客气将小还丹收了下来。 这可以直接保命的丹药，他还真的没有。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刚刚你最后的那一招是？” 陈武清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 那一刀看似来自绣春刀法，陈武清却从来没有见过。 小还丹给完之后自然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其他几人也立马竖起了耳朵，等待苏元的答复。 “那一招……其实是我在练刀的时候自己领悟出来的。” 苏元开口解释道。 “自己领悟出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能够自己创造如此的威力的武学招式，起码也得宗师级的人物吧！ 苏元这年纪轻轻，随便想出来的一招就能跟陈武清给撂倒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自创。”苏元看了一眼几人的反应有点夸张了，赶忙补上了一句。 “我将一二卷的刀法练完后，练无可练，于是尝试将前面的招式融合练习……于是就有了这一招。” “融合？” 陈武清念叨着这两个字。 他的确在苏元的刀法中，看到绣春刀法第一第二卷的很多招式影子。 细细拆分出来，的确就是一二卷中的一招一式。 “就算这样，普天之下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更别说你这个年纪。” 陈武清想明白之后恍然大悟，但还是忍不住摇头感叹。 越回味苏元那最后一刀，他越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不知道刚刚那一刀你取名字了没有？” 陈武清心心念念，甚至想着自己能不能。 “绣春照雪明。”苏元回了一句。 “绣春照雪明……” 陈武清想到那耀眼的刀光还有那发在心底的彻骨严寒。 愈发觉得这招和绣春照雪明的名字简直是绝配。 “好招式，好名字！”陈武清又一次夸赞。 “不过啊，这个刀法想要进步，还是需要时时磨炼。”陈武清又一次开口。 “钱贯那刀法水平不行，你不如来我们户所，我们可以经常切磋一下！要不了多久，你可能就是天下第一刀了。” “陈武清！”钱贯看到陈武清又要抢人，赶紧开口。 “钱贯！难道你要因为一己之私，扼杀这么一个天才吗！” 陈武清直接打断了钱贯的话，先给他扣一顶大帽子再说。 “你……”钱贯张了张口，还真没说话。 他的刀法的确教不了苏元，要是因为自己让苏元止步于此，他还真的会问心有愧。 要是苏元愿意，陈武清户所确实是最适合苏元的地方。 “多谢陈百户好意了。”苏元拱了拱手：“不过我在这已经呆习惯了，如果有切磋的需要，我去找您也是一样的。” “唉，那太可惜了。”听到苏元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拒绝，陈武清只能放弃了。 “那你可别忘了，有时间一定要来找我。” 能跟苏元这种刀法天才切磋，对他的提升也不小，或许有生之年他也能摸到‘刀意’的边呢。 看到陈武清又一次拉人失败，其他几个百户也难免有些失望。 要是苏元表现出一点动摇，他们可也就跟着开条件了。 可惜苏元的立场太坚定，他们也就懒得再开口了。 “你还没有拿到绣春刀法第三卷？”韦康成也问了一句。 “还没。” 苏元现在只是小旗，想要第三卷的话要写申请文书，再经过审批。 “我回去就帮他写文书！”钱贯立马抢话：“我也没想到，他的刀法竟然进步这么神速。”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啊。 但凡知道苏元的刀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就算是跪在地上，也得帮苏元把第三卷申请下来。 “拿去吧。”韦康成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墨绿色封皮的书籍。 上面写着绣春刀法四字。 不过摸起来比苏元之前的都要厚上许多。 不用翻，上面没有写是第几卷，那应该就是全集了。 “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钱贯也没想到，韦康成一下把全本给丢出来了。 锦衣卫内部对绣春刀法的保密级别可是很高的。 为了避免流出，起码得总旗之上才能获得第三卷的内容。 特殊情况就要写申请文书，千户同意才能发放， “我之后会向千户大人说明原委的，让苏元早一点看到全本，说不定还能领悟出新的招式呢。” “那好吧。” 韦康成都这么说了，钱贯也只能点头应下。 韦康成在这几人中实力最强，基本算是个副千户了。 他觉得苏元值得信任，不需要写文书就给下绣春刀法也还算合理。 苏元短暂翻看后立马拱手道谢：“多谢韦大人。” “好好练习，其实你刚刚那一招，气势不比第三卷中的招式差。你的刀法不应该拘泥于绣春刀中。” “韦百户谬赞了。”苏元谦虚一下。 “希望你有更多的感悟，或许可以靠着刀突破二品。” 韦康成之所以冒着风险直接给苏元全本，也是想在他未发迹的时候结一份善缘。 苏元还要开口说话，突然刺耳哨音从空中传来。 几人抬头看去，黄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得四分五裂。 “召集信号？千户所中有状况？ “今天就到这吧，回千户所。” 看到这信号，几人都不敢怠慢，各自提起手中佩刀，一齐朝着千户所走去。 望江楼就在千户所旁，几人很快到了千户所大门前。 没人知道召集他们过去干什么，自然也没人敢带着苏元。 于是苏元打了声招呼，转头离开，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交给这些大人烦就好了。 回到家中，苏元简单洗漱后，一觉睡到卯时已过才悠悠醒过来。 和陈武清的对决的伤势已经恢复，可精神上的疲累却是实打实的啊。 不过还好戊字旗从不点卯，他也不担心迟到扣工资。 慢悠悠地洗漱完毕，喝完一碗粥，吃了一笼包子之后。 苏元才从屋内拿出了霸王枪，晃荡着前往户所。 推开戊字旗的大门，苏元抬步走了进去，然后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 本来破破烂烂的戊字旗小院子，他就离开了一夜，怎么就大变样了？ 第101章 天道司来人 墙壁是新砌的，地板是新铺的，连那棵老树都被修剪了一下。 要不是院内那或靠或躺的吃喝嫖赌四人，苏元还真不敢确定这里就是戊字旗。 “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元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院子突然变得这么整齐，他都有点没地方落脚了。 斜靠在树下的白衣夜揉了揉眼睛：“小旗官，昨天你走了后钱百户带来的人啊，说是你让人来修的。” “整整忙活了一夜啊，搞得我们一个安生觉都没睡到！” 白衣夜说话的时候还顶着两个黑眼圈，证明他所言非虚。 他们几个都没在余杭城置办房屋，平常都住在户所内。 施工了一晚上，他们肯定是没办法睡觉了。 “啊！是我是我！总算比之前那破烂样子要好。” 苏元都差点忘了， 他还跟钱贯提过这个要求。 扫视了一眼后，这小院子终于有点样子了，起码下次别人来不能以为是一片废墟。 苏元心情畅快的朝里走去，顺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扔到白衣夜面前。 “这个给你，算是给你这段时间表现的奖赏。” 白衣夜一看到这做工精致的小盒，一个伸手接了下来。 “这是个什么？” 白衣夜将小盒打开，一个长着毒角的红色寒蝉正在小盒中震动翅膀，似乎马上就要飞出去 。 “毒角血蝉！”白衣夜眼睛一瞪，赶紧把盖子盖上了。 “怎么了，很稀有？” 苏元看白衣夜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不是稀有，而且这东西，应该已经绝迹了啊！”白衣夜简直不敢相信，苏元从哪弄来这种都已经消失了的蛊虫的。 “有什么用吗？我看他的毒素好像不怎么强的样子。” 这毒角血蝉他也打开看过，仿佛一块血玉，的确漂亮得很。 可毒素实在是一般般，感觉还还不如白衣夜的地龙子呢。 “它的作用并不是毒。”白衣夜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这东西可以替命。” “以鲜血将其喂养在体内，关键时候可以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苏元这时候也不淡定了。 难不成这个毒角血蝉才是最大的收获，不过他有眼不识泰山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就是在承受致命伤，心脉断绝之后，这毒角血蝉就会苏醒，重铸心迈，起码可以让人多活半个时辰。” “如果这半个时辰内，还是找不到自救之法，这毒角血蝉也救不了命了。” “这样嘛……那还算合理。”苏元点点头。 半个时辰大多数武者都能够修复心脉了，所以说这毒角血蝉可以死而复生也不算太夸张。 “此物还是过于贵重，小旗官之前也不知道功效，卑职不敢收。” 白衣夜也明白了，苏元是不知道这毒角血蝉的功效，才这么大方赏给自己的。 他也自觉自己配不上这种赏赐，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将小木盒递了回去。 “得了，再贵重对我也没用，你留着吧。” 虽然知道这毒角血蝉功效不凡，但他可没有把这么一个蛊虫养在身体里的想法。 要是碰到了真正的控蛊高手，可能就凭空多出一个弱点了。 “真的？” 听到苏元知道功效之后还是不要，白衣夜脸上一喜。 “当然是真的，就你一个研究蛊虫的，你拿研究吧，我留在身边给普通人咬到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小旗官！” 确定苏元不要了，白衣夜迫不及待地将手伸了回来，打开盖子看了好几眼才稳稳收好 。 “樊特鲁！” 苏元没管白衣夜的反应，喊了一声靠在树旁昏昏欲睡的樊特鲁。 “啊？” 樊特鲁猛然抬头，看到苏元立马呼应一声：“小旗官，有任务吗！” “没有，给你的赏赐。” 说完手臂发力一抛，沉重的霸王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朝着樊特鲁飞去。 樊特鲁看到寒光熠熠的霸王枪，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向前一步抬手接住。 可即便是樊特鲁，也有些没想到霸王枪如此之重。 入手之后，硬是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连带着脚下的地板也碎了两块。 “啧，忘记说，这里不用铺石板了。” 苏元看到才铺好的石板又碎了，心里腹诽了一句。 樊特鲁虽然被霸王枪的重量吓了一跳，但脸上却全是惊喜。 他不从一般的武器铺买枪用，就是因为那些长枪都是木杆枪头，轻便得一点也不顺手，简直跟用牙签打架一样。 可这杆霸王枪，仅仅是重量就已经比之前的大铁杆子还要适合自己了。 感觉这可能是有生以来碰到的最合适武器之后，樊特鲁二话不说地从院子内练了起来。 霸王枪舞动，带起飒飒风声。 连石阡都没有看过樊特鲁的枪法可以舞得这么密不透风以及顺滑。 好像有这杆枪的加持，樊特鲁的实力又上一层楼啊，七品之下已无敌！ “多谢小旗官赏赐！”仅仅耍了两圈，樊特鲁放不开这重的刚刚好的霸王枪了。 “你该得的，这次你立首功。”苏元摆摆手，让樊特鲁不要在意。 黄金软甲说到底还是防刃器的，或许能一时挡住那弩箭穿透，提前消不掉那恐怖的冲击力。 昨天若不是樊特鲁， 否则现在苏元可能真的非死即残了。 所以这霸王枪，苏元觉得给的一点也不亏。 而且樊特鲁实力强了，能做的事情也能更多。 “你们两个……”苏元一时间还是没想到给这两人赏点什么。 略微犹豫之后，一人给了一枚聚炁丹。 另外给了陈清泉一本铁砂掌，让他相互印证。 又给了石阡一本神行百变，让他增强一下自己的身法。 之后给陈清泉讲了讲形意八卦中的身法拳法的结合，让其直呼受益良多。 至于石阡，看到神行百变的功法简直比看到魅影身法还要激动。 大呼小旗官牛批！开始蹲在树下潜心研究。 而这些东西的来源，苏元也没有一一解释，其他几人也没问。 反正他们心里这些应该都是锦衣宝库中兑换来的，或者是从倭人身上搜来的。 正在几人都被苏元的大方赏赐震到的时候，张一初从门外急匆匆跑来。 “苏元，天道司来人，你跟我一起过去见见。” 苏元听到天道司这个名字心底一动，这神秘的天道司终于来了。 “要我过去干嘛？我只是个小旗。”苏元一边走着，一边问张一初。 “他们来是为了调查制造异人的案子，你作为最开始发现疑点的，肯定得叫你过去问询。” “别说其他，赶紧过去千户所吧，我已经让李虎备好马车了。” 第102章 方法来源于天道司? 苏元点头，他也想看看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道司到底来的是什么人。 马车奔驰，两人很快就进到了千户所内，张一初看起来比苏元还要兴奋。 通告一声后，力士让两人去诏狱门口，其他人已经过去了。 千户所旁的，才是余杭城中最大的诏狱。 其他户所旁边的监牢，大多不过是临时审问，最终都会丢到这里来。 两人在一名力士的带领下，很快就走入诏狱大门。 在门口处休息处，苏元还未走近就看见了赵林云以及钱贯几人。 看得出来锦衣卫对天道司来人也极为重视，参与抓人的百户悉数到齐。 当然，也可能都在等着见识天道司的搜魂术呢。 目光扫过，苏元也很快注意到了天道司来的两人。 其一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道士，手持拂尘，身穿青色道袍。 好像是想装出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总感觉和身上的道服不太搭。 在他旁边，是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圆脸小男孩，也是一身青色道袍，还戴着一副厚重的叆叇（眼镜）。 眉毛微皱，不时还咬咬手指，看起来更不像一个道士了，反而像放学作业没有写完的初中生。 不过那白面道长，一直微微弯腰跟这小男孩解释什么。 看得出来这男孩在天道司中的地位并不低啊。 “苏元来了，道长有什么可以准备问了！”赵林云说了一句。 钱贯则直接迎了上来。 几人正拼命找闲聊呢，看到苏元过来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等苏元进来，钱贯立马给两个道长介绍：“这个就是苏元，这次的案子也是他最开始发现疑点的。” “可以说这次能抓住这么多的倭人细作，他应该记首功。” 钱贯不遗余力地给苏元邀功，但说得也没什么问题。 两名道士听完介绍之后，转头看向苏元，上下打量后稍稍点头。 “参见千户大人 ，参见几位百户大人。”苏元道了声招呼，安静地站在一旁。 “这两位是天道司来的玉华道长，玉飞道长，有些话想问你。” 赵林云也跟苏元介绍说。 “定知无不言。” “就是你发现了人造异人的线索吗？”白面玉华先一步问道。 “是的。”苏元点头：“一开始也只是怀疑而已。” “嗯，红袖阁中也是你第一个进去的？” “我和钱百户一起下去的。”苏元看了一眼钱贯。 那天在钱贯带人来之前，他可没有提前进去。 “是的，我们一起进去的，有什么问的，问我也好。” 钱贯又接上了一句，他是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非要等问明白了在用搜魂术。 别是天道司派来了两个假把式，根本就不会吧。 “你们下去的时候，那群孩子状态如何。”玉华没理钱贯，继续问道。 苏元略微回忆了一下回道：“所有的孩子都被迷晕了，或吊或随意塞在笼子里。似乎要被运到某个地方去。” “这些孩子身上都有着或轻或重的伤势，但最重的伤往往都是在脸上，惨状渗人，但不致命。” 玉华点头：“我们来这里之前已经见过那些孩子了，的确惨状骇人。” “另外，你们有没有在地下室见到炉鼎之类的东西？”玉飞道长又问了一句。 “炉鼎？这个倒是没有。”苏元开口否认：“不过地下墙面上，倒是挂了不少镜子，有些奇怪。” “镜子？材料使用孩童，倒算是有些改良，但不多……这么说，炉鼎应该是在城外……” 这时候，一直站在玉华旁边的玉飞似乎思考到深处，不自觉的说出话来。 这一句，就让苏元皱起了眉头。 好像天道司的人早已经知道这种方法一样，而且只是知道而已。 苏元看向赵林云，看到他没有发问，也只能按下不表。 “陈文轩自爆的情况，你再给我们说一下。”玉华又问了一句。 苏元作为那时候距离陈文轩最近的人，自然是他说的才最可信。 苏元点头，开始详细讲述陈文轩自爆时候的一举一动以及变化。 “应该是鬼师的某种驭鬼术，不过把人当作目标了……那个陈文轩就算不死，估计也会一点点被转化为傀儡。” “可这也说明，其他人可能也正被控制着啊。”玉华摇了摇头。 “千户大人，不止你们之前的审问有什么结果嘛？”玉华转头问赵林云。 “有几个愿意开口，但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等着你们过来用搜魂之术。” 赵林云昨天已经让人连夜审讯了，基本上毫无所获。 所以现在也只能指望天道司的这两人可以搜魂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没想到玉华叹了口气：“赵千户可能有所不知，用这法子的人，可能早就防着我们天道司呢？” “什么意思？” 八岐防着天道司很正常，但玉华特意点出来应该就另有话说了。 “其实这种制造异人的方法，在天道司内早已有所讨论。” “我们早已发现，异人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一、情绪的大起大落，二、天火异石。可缺其二，不可缺其一。” “所以我们就思考过，达到这两种条件以复制异人。” “之后我们就找来了不少死刑犯，在天道司中以幻境、刑罚刺激他们，按照步骤实验。” 玉华的说明轻飘飘，但苏元也能想象出那时候的惨状。 不过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天道司是个玄学部门呢，没想到还会做实验。 “可是成功率太低了，偶尔出现的一两个异人，即便有些能力，也大多是只知杀戮的疯子。” “这天道司也不是什么善茬啊……”苏元心里腹诽。 不过本就是死刑犯，加上大量的刺激后，成为杀人狂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 “但我的小师弟，自传讯的同心符中研究出了同心炉，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可让普通人承接那些恶徒的情绪，有机会成为异人。” 说这话的时候，玉飞下意识地挺起胸膛。 苏元明白，这小孩可能就是玉华道长口中说的那个发明同心炉的小师弟了，倒的确有些本事。 “可惜，普通人的心智，接受突然的情绪冲击更容易发疯，成功率不过百之一二，最终这个计划还是被封存了。” 第103章 不能搜魂，不如去东华镇! “百之一二？”苏元默默回忆了一下，八岐的概率绝对不止这么低，起码也有十之一二。 “既然这样？这种方法为什么又流出来了？”赵林云眉头紧皱，已经明白玉华想说什么了。 搞了半天，他们追查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全是天道司搞出来的烂摊子啊。 “此事也是我们的失职，我的六师弟玉严认为这条路本就是对的，不应该畏畏缩缩。” “甚至提议从一开始就用普通人做实验，才能制造成更多异人，他认为那些人当作能成为格物路上柴薪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在这个项目被完全禁止之后，他索性就跑出了天道司，还带走了同心炉的图纸。” 玉华说话的表情逐渐痛苦：“我们也想不到，他竟然以此投靠八岐，所以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请赵千户帮我们抓住玉言，我们需要带回天道司惩处。” “这个，只要借助两位的搜魂能力找到线索，抓人不难。” 赵林云也不在乎的夸下海口，只要玉华能找到这个人的线索。 靠着锦衣卫的手段，在余杭城找到一个潜藏起来的人难度不大。 一听到赵林云这话，没想到玉华立马面露难色。 “赵大人，这正是我要说的。” “不是我们不愿意用搜魂，关键在于既然陈文轩可以自爆，其他人为的制造异人为什么不能自爆？” “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得出答案。” “唉。”玉华叹了口气：“可能是玉言正在等着我们呢，一旦我们表明天道司的身份或者用搜魂，就会触及他早已设置好的指令。” “那些你们辛辛苦苦抓回来的细作，可能就会当场自爆了。” “所以我建议，在使用搜魂之前，你们还是再审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收获，实在是没有办法……” 玉华说一半就没有往下说了，相信在场其他人都懂。 之前赵林云也好奇，会不会每个人身上的带着勾玉印记的异人都会自爆。 所以在抓人的时候都万分小心了。 万幸的是，抓捕顺利，他们还以为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呢。 现在看来，不是不爆时候未到。 虽然说明了原委，锦衣卫百户的脸上还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本来他们的审讯没有什么结果，想的就是天道司来的这两个道士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就指着他们的搜魂继续办案呢。 谁能想到，这两货过来直接先来一个祸呢，是我们闯的。 人呢，你们最好帮我抓起来，我带回去处理。 可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又给出了一个充分的理由拒绝。 “这天道司，来了还不如不来呢。”陈武清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还想见识一下天道司神奇的手段，没想到来了之后就是这种水平。 陈武清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个个听得一清二楚。 玉华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此事我师兄弟二人可能帮不上忙，但若是诏狱中有其他的案子需要搜魂，我们必定责无旁贷。” 毕竟这事情说到底还是天道司搞出来的，他们也不好意思完全地袖手旁观。 “在玉言被抓之前，我们师兄弟二人都会留在余杭城中，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联系即可。” “此乃十对同心符，是家师让我送给赵千户的礼物，还望收下。” 说着玉华递出一个朱色小盒，递到赵林云面前。 赵林云也没客气，收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同心符应该确实是个稀罕物。 “既然天道司高人留在余杭，怕是整个余杭城中奸邪都要少一大半了。” 赵林云虽然对天道司就派来这么两个人有些不满，不过还是保留着基本的客气。 “不敢不敢。”玉华连连摆手。 “不过此事既然是天道司搞出来的，你们还是时时跟着吧，或许能发现其他的线索。” “这个是自然。”玉华点头。 苏元也难免有些失望，这说了半天，天道司来的人没啥用啊，既不能帮助破案，也不能帮忙抓人。 难道是知道了这种制造异人方法不可行，有些不太重视？ 不过这事管不了，其他的事情总能管吧。 苏元斟酌了一下开口：“千户大人，道长，说起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件事需要天道司处理。” “哦，什么事？”玉华又看向了苏元。 他们可是准备常驻余杭的，要是不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接下来的日子可能都不太好过啊。 “在余杭城外的东华镇，有妖邪横行，之前有锦衣卫前往探查，死伤过半，吾父也其中失踪了。” “此事我们已经几个月前上报给天道司了，不过迟迟没有答复，现在正好两位大人来了…………” “奸邪横行？这个处理起来倒是不难！”玉华眼前一亮，没想到还碰到自己的老本行了。 在他看来这穷乡僻壤，这么多月都只是龟缩在一个小镇子上，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妖物。 “这样，今日我们稍作休息，明天我就跟师弟好这位……苏小旗一起去那个东华镇如何？” 玉华现在也是急于表现，都不用苏元说，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东华镇处理妖物了。 “那多谢两位道长了。”苏元点头拜谢。 那里的东西可是关乎他的生死，他可一刻不敢忘。 之前石阡也曾经说过，那地方最起码也得七品才能进去探探。 现在他七品了，就算天道司的人不来，他也准备自己过去看看了。 不过这时候赵林云还是出言打断：“东华镇的事情不急着处理，还是先审问这次抓住的倭人吧。” “苏元，听说你对审讯颇有心得，这次你主审，实在没有价值的，再安排进行搜魂。” 苏元一拱手：“是！” 苏元这才明白，叫他过来还有其他任务呢。 他也没想到，就是给狱卒上了次课而已，怎么名声都已经传到千户的耳朵里了。 当真正进入的关押细作的牢房时，苏元才明白什么叫宁抓错不放过。 除了手臂上有勾玉印记的基本板上钉钉的。 有手上有疤的，有手上有伤的，连没有左右手的都抓来了。 但凡有一点可能隐藏原本印记的全部都锦衣卫被带到监牢中来。 苏元还是第一次在诏狱中听到这么多喊冤的声音。 第104章 搜魂的后果 其他的倭人细作一人一个审讯架，身上带着各种骇人的伤口，眼看已经审过一轮了。 不过这些人的嘴出奇的硬，或者本来知道的信息就不多，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元几人进去过来，早已准备好的狱卒立马过来引路。 还在苏元旁轻声打了声招呼：“苏大人，您来了？” “嗯？你怎么到这来了？” 苏元看着眼熟，这不是之前在下面听自己讲课的其中一个狱卒嘛。 “几个诏狱之间的狱卒本就是轮换的，我最近换到这儿来了了。” “哦哦。” 想想也合理，锦衣卫诏狱中可是有不少达官显贵。 要是狱卒被收买的确容易出事。 “之前我说的那些方法都试过了吗？”苏元看到熟人，问了一句。 狱卒略显失落：“试过了，但收获不大，那些人好像被封住了嘴一样，问什么都说不出来。” “唯一有收获的，就是那个李泰了，是个硬骨头，但总算是撬开了一点。” “哦，他说什么了？”苏元边走边问。 狱卒回头看了一眼赵林云几人。 看到赵林云点头才继续说道：“他是从小就被送到大明来的倭人，自小就学习明朝的文化以作潜伏。” 这些经历倒是都在苏元的预料之内，能在锦衣卫中潜藏下来的，只能是这种土生土长的假大明人。 “其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大部分我们都控制住了，之后会专门审查。”赵林云也说了一句。 “还有的他的上级，名叫三尾狐，但他也没见过，具体信息已录入卷宗，但不多。” “除此之外，我们就没有太多收获了。”狱卒又继续说道。 除了这个李泰，大多数被抓的就都是手上带印记的了。 真的像玉华说的一样，没有几个人开口。 “唉……” 苏元的方法已经被人用过了啊，他再问也没什么头绪 不过想着后面的赵林云，苏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直到中午，不能说一无所获，只能算是的聊胜于无。 苏元也只能给赵林云拱手：“千户大人，属下无能，未能有所收获。” “倒是李泰说的那个三尾狐，大概率有官身，若是不及时抓出，危害不小。” “明白了。”赵林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指望苏元真的问出点什么来。 不过到最后，赵林云还是带来一个细作，塞到玉华面前。 “这是天道司的道长，如果你还是不说的话，就要给你搜魂了。”钱贯恐吓。 “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啊，该说的都说过了！”被带来的犯人满脸恐惧，不断后退。 “你这么害怕？天道司就这么可怕吗！”钱贯向前一步。 “我……我没有害怕吧。”犯人牙关打颤，但声音真的变化却不大，看不出来太畏惧。 赵林云转头看向了玉华。 玉华轻叹了口气，知道今天不管成功与否，都必须给展示一下了。 “还请几位大人往后，我试着用一下搜魂术。” 说着拂尘一甩，走到犯人面前。 脚踩五阴步罡，左雷右掌包食、中指，其他手指弯曲做五阴诀往前虚握。 口含敕令，振振有词：“……铁链铁锁随吾身，童子摄魂、童郎摄魄，阴兵阴将随吾旨令 ，擒魂捉魄不得长生，拜请东方五鬼……” 苏元也是第一次见到道士施法，看着前面的玉华不断颂念，手掌上真的有一股黑雾冒出。 一缕飘到苏元面前，阴冷的气息铺面。 能量和真炁有所差异，好像不完全在体内产生。 “倒是跟鬼师的能量差不多。”苏元感知了一下心中思量。 不过想想道士鬼师都属于术士，鬼师和道家渊源还不浅，有些相似也正常。 而且看这样子，这摄魂术也不是正统术法，连正在施法的玉华都一脸嫌弃。 随着玉华一脸嫌恶的念咒施法，黑雾钻出，化作一团黑烟，钻进面前细作的七窍。 本来脸上只有畏惧的细作，随着黑雾进入身体，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双目瞪圆到几乎撕裂。 接着张开嘴，没有发出叫声，但苏元似乎在灵魂层面听到了‘凄厉’的嚎叫。 等了数秒，细作始终没有叫出声。 玉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 本来只是低头，不断扭动头颅的男人，脖子如木偶一样抬起。 脸上露出了渗人的微笑，嘴角几乎裂到耳垂，和当初的陈文轩如出一辙。 “师兄，你来了啊。” 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语气却如同死人。 “我已经解决了问题！我的概率已经提升到了十之一二！这已经可以用了！只需要，只需要一点点的牺牲钱就好了！” “一点点的牺牲……就可以看到康庄大道！你们却非要受限于普通人的条条框框！愚蠢！愚昧！” “话真多。”玉华摇头，五指朝前虚伸，然后一抓。 一团黑雾要即将从其头颅中被硬生生扯出，可下一秒。 那人的头颅，如同太阳下过于成熟的西瓜，崩的一声四分五裂。 玉华早有准备，拂尘轻轻一扫所有污血在空中就聚成一团，啪嗒落地。 “赵千户，如果我没猜错，给其他人搜魂大概也是这种结果。” 玉华一套打完，毫不意外转头对赵林云说道。 赵林云早已经猜到结果，但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说，这次全城搜捕的收获不小，但却不能进一步扩大了。 “既然这样，那两位就回去休息吧。” “苏元，送送两位道长，顺便说一下东华镇的事情，此事跟你有关，就交由你处理了。” “是。” 等到苏元和两人离开诏狱，那小孩一样的玉飞就忍不住开口了。 “苏小旗，你见过最强的勾玉异人是多强？” “最强？”苏元回忆了一下：“应该是七品的董子安。” 七品的数量还是稀少的，他们一共也没有抓到几个七品。 “他是异人吗？”玉飞又问了一句。 “倒不是异人，不过他是武者转术士，算是一名鬼师。” 第105章 教天道司炼钢 “还有其他的异人吗？超过八品的。”玉飞又问了一句。 “这个好像没有呢。” 要是异人，而且还手上有勾玉印记，苏元还真的没有发现。 “师兄，这玉言还吹呢，最高还不过是八品，比我还不如，怎么好意思放狠话的。”玉飞瘪了瘪嘴。 “哦，不知道道长曾制造出多强的异人呢？”苏元做出求教的模样，想拿到更多信息。 “六品，我曾经用同心炉创造出一名六品异人！”玉飞脸上骄傲毫不掩饰。 虽然聪慧，终究是小孩子心智。 “六品，那的确很厉害。”苏元想想，现在陈武清也不过六品，能在锦衣卫当一个百户了。 要是能随意制造， 天道司甚至可以颠覆整个大明了。 “凭空造六品！那简直是如同神明的感觉！那就是神一样的权力！” 玉飞满脸憧憬，似乎十分回味。 “是嘛，那之后呢。”玉华自顾自在前走着，对小师弟的口无遮拦毫不在乎。 苏元也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年天才，等着他说后续。 “其实他刚从同心炉出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都以为失败了。” “后来他的妻子找了过来，我们才知道他妻子怀着孕，还有两个刚刚三岁的孩子。” “他来到天道司，只是觉得我们给的钱多，可以让妻儿熬过这个冬天。” “他求求我们放他回去，他想跟妻儿过一个年，反正命已经卖给我们，不急在这一两天。” 苏元皱眉，天道司那些正常的实验对象，竟然是花钱买回来的。 “我让他回去了”说到这里，玉飞的声音逐渐低沉：“他最终失控，将自己的亲人子女全杀了，还啃食掉了亲生骨肉的半边身体。” “我们赶去时，方圆七户，已无一个活口！” 说着玉飞的眼角竟滴下两滴泪水：“我们制作出来的不是异人，只是一群异兽！” “好了师弟，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只要停下就行了。”玉华拍了拍玉飞的肩膀，让其安定下来。 “苏小旗，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实验的原因。”玉华真诚的看向苏元。 苏元点头，但却有些疑惑，这玉华好像说的有点多啊。 “实验总会出意外的，要是以人为试验对象，就更要慎之又慎了。” 苏元知道，天道司内的人有这种想法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太多。 “苏小旗说的有理，我师兄弟二人记住了。”玉华点头称是。 “不过你们的方法还是很不错，即便不是制造异人，做其他的实验收获应该也不会小的。” 苏元末了还鼓励了一句，起码他们已经有朴素的实验求知精神了，说不定一个不经意就推动大明科技突飞猛进呢。 “对，不做那什么异人实验之后，我就开始研究钢铁和火药了，只能能增强武器，照样可以保家卫国。”玉飞猛点头！ “那不知玉飞小道长研究到什么地步了？”苏元倒有些好奇，这天才道长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啧，暂时没有，我明明用各种方法祛除了铁矿中的杂质，可打造出来的武器不仅没有更硬，反而更软了，很是奇怪。” “可不祛除杂质，武器又刚硬易碎，用不了多久。” “我去问那些锻造大师，他们也不知其所以然，要么说我用术法烧炉不行，要么说我用的材料不行，应该加入天外陨铁。” “废话，陨铁给武者打武器都不够，那够给普通人用。” “术法烧炉？” 苏元皱眉，要是术法能达到两千度那应该都能炼出钢材来了吧。 古代冶炼技术最大的限制应该就是温度才对啊。 “唉，我跟你讲，越是行业大师就越是迷信，想要从他们那里讲道理就是难如登天，一个个固步自封，根本不配合我做改进，更不舍得说自己的锻造方法。” “不过，他们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呢，”苏元想了想。 别说，用术法烧炉确实有个问题——接触不了碳啊。 据他微薄的化学知识，钢和铁的区别就是含碳量的不同。 要是玉飞一味地清除铁器中杂质，那炼制除了的应该是熟铁，材质绵软也是正常。 “唉，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你懂个锤子。”玉飞摇头，感觉跟这武夫说这些东西就是浪费时间。 “哈哈，玉飞道长，那我问你，为什么百炼钢会比普通铁更坚韧？”苏元故作神秘的提问。 “你这不是废话，千锤百炼肯定会比普通铁要坚韧啊！”玉飞翻了个白眼。 “不，你要是想发现‘理’，就需要格物，这么眼前的原理都不去探寻，说什么格物致知呢？” “嘿，没想到苏小旗还读过两年书呢。”玉飞似乎有些来了脾气。 “那我就告诉你，千锤百炼一点点的剔除掉了铁矿中杂志，最终成为了坚韧的钢铁，这么浅显的道理苏小旗怎么也要问呢。” “对也不对。”苏元点头，但又摇头。 “那你说对在什么地方，错在什么地方。”玉飞斜眼而看，明显极为不屑。 “先不提，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研究这么久，有没有发现在炒钢法中，木柳枝搅拌的钢铁比铁棒搅拌的钢铁更加坚韧呢？” “嗯？你怎么知道这些？”本来有些不屑的玉飞表情一震。 他本来以为苏元只是信口胡说，没想到苏元竟然知道炒钢法的工匠习惯用木柳枝搅拌铁汁。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都大为震惊，还觉得那些工匠只是怕烫，徒徒让出产的铁器中多了许多杂质。 可惜他用纯净法炼出来的铁，还不如那些工匠炼出来的坚韧，直到现在都想不到原因。 “没想到你们做了这么久的实验，还是不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啊。”苏元摇摇头，将刚刚玉飞的表情原样还了回去。 第106章 改良火药配方 “这……过犹不及的道理我当然懂，但这跟炼金有什么关系……” 玉飞看着苏元，无论是谈吐还是态度。 眼前这人都不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小旗。 起码一个普通的武夫，别说是炼钢打铁了，怕是连什么是炒钢法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玉飞的态度都尊重了几分：“苏大人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玉飞心思电转，对着苏元微微躬身，诚心发问。 “其实很简单。”苏元看到玉飞发问，终于找到由头开口解释了：“凡事过犹不及，道家应该懂这个道理吧。” “自然是懂得。”玉飞点头：“可炼金化器本就是无中生有，怎么还能搞顺其自然那一套。” “第一，炼金也不过是让物品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从来没有什么无中生有！” “第二，我不是让你顺其自然，而是让你适度为之，并不是越纯净越好。” “过杂而易折，过纯则易折，那为什么不留一些杂质呢？或许就跟火药一样发生反应了呢。”苏元一边走一边说道。 “留一些杂质？可矿石之中杂质极多，留谁弃谁？”玉飞还是不懂。 “木柳枝遇火会变成什么？”苏元又问了一句。 “木遇上火自然会变成碳了。”玉飞又一次发问。 “那有些铁器，更加坚韧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加了碳呢？”苏元循循善诱。 他印象里，明朝以木枝搅拌铁汁，在偶然间已经可以制造出高碳钢了。 可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五六十年后被西方的炼钢法追上。 “加了碳？”玉飞眉毛皱起：“可是碳？和其他的杂质有什么区别？” “就像炼丹一样，也许碳也只是一味药而已呢。”苏元想了想：“既然有现象，你就应该去实验它，而不是空想。” 苏元也只是一个猜想而已，真要是实践，还得是天道司这两科学家去做。 “受教了，等我回到天道司，会实验这个配方的……不过应该加多少碳合适呢，还需要好好实验一番。” 玉飞并没有因为苏元说的随意就不放在心上，而是准备回到京城再试一下。 苏元看玉飞这认真的样子，估计让他试配方还不知道多久，随口又加上了一句。 “我儿时曾听一个老师傅说过。” “想要炼铁成钢，其中最好需要千分之四五到百分之一二间的碳。” “唯有这个间隙之内，才能炼铁成钢。” 苏元也只是在课本上知道了钢、铁的区别。 含碳量高，就是生铁。 含碳量低于大概百分之零点三就是熟铁了。 “这……如此精确的数据，那位老先生也是一名道士？”玉飞眼前一亮，要真是苏元说的那样，足够他省不少力气了。 “这倒不是，只是个普通的老先生罢了。”苏元不敢随便说，说不定就被这两道士戳穿了呢。 “如果真的可以，苏小旗你就是整个大明将士的恩人。” 玉飞将苏元的话记下，又担心自己记错。 手腕一转伸手竟然多了一份纸笔，将数据记下。 “咦？” 苏元有些讶异地看着玉飞，他刚刚都没有看清玉飞是从哪掏出来的东西。 不过玉飞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专心将数据记了上去。 心中已经打算有时间就找余杭城的熔炉实验一下。 要是能在不消耗高阶材料的前提下，将炼钢的技术提升一个档次。 那大明军的战力将整体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这动作，倒是让苏元心中一动。 在脑中搜了一圈，找到了自己很久之前获得的改良火药配方。 【改良火药配方：麦粒火药制作：硝的提纯与结晶，木炭材料的选取，硝的来源……】 “这看起来还挺复杂的啊。” 苏元大致看了一眼，虽然只是改良、 但制作火药的方式已经更像是现代火药了。 有提纯融合的概念，而不是现在大明主流将原材料搅拌混合就好。 苏元想了想，再一次开口：“那玉飞道长，不知道你的火药研究得怎么样了呢？” “火药？”玉飞正在思索苏元说法的可行性呢，听到问话下意识地抬头：“火药的制作就要简单多了，我只需要试验出最简单的配比就好了。” 玉飞手腕再转，纸笔消失。 表情得意的说道：“按照我现在的想法，硝七、硫一、炭二几乎就是火药的最佳配比了，不过可惜……硝石的产量受限，想要全军配备新式火药还有些难度。但硝石的配比减少，就必定会削弱威力。” 苏元没想到玉飞还真的研究不少，他说的配比和改良火药配方中的配比差别不大了。 “纸笔可否借我一用？” 玉飞不解苏元要写什么，再次掏出纸笔递了过来。 苏元也不准备解释，挥笔在纸上写下脑中的火药改良配方。递给了玉飞。 “按照这上面说的做，应该可以提高火药的威力。”苏元写完密密麻麻的小字，将纸递了回去。 “火药改良跑配方？” 玉飞本来还有些好奇，苏元到底是想写什么。 看到最上面的几个小字，脸上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 “苏小旗竟然还懂火药？” “略懂一二而已。” 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难道这真的是火药改良的配方？ 如果是真的，那可不是略懂一二啊。 玉飞难以置信看了眼苏元，低头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玉华也有些好奇，凑过去一起看。 随着阅读，本来淡定的玉飞双目一点点瞪圆，嘴巴微张。 这个配方何止是改良，简直是全方位的推倒重来。 除了主要的材料不变，各种提纯的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并不是玉飞做不到提出更纯净的硝，而是一旦用了术法，就说明所谓的配方没有了普及的可能。 可苏元写的这些方法，虽然繁琐，其中却并不需要任何术法帮助。 就是说，如果这个配方是真的，完全可以找工匠量产。 关键是，其中还附上了硝的另类提取方法，从发酵粪便、厕边之土中，都可以提取出硝来。 如果要是真的，缺少硝矿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了。 到时候怕是任何一军中，都能制造出威力翻倍的火药了！ “师弟，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玉华大致看了一眼苏元写的纸张，也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第107章 备战东华镇 这看起来年轻的武夫，无论是谈吐还是作为，都更像一个炼金术士啊！ “看着，不似作伪，要验证也很简单。”玉飞看着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还需要按照其上写的方式验证才能确定。 “苏公子，小道想问一下，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玉飞将手中纸张视若珍宝捧起，声音恭敬地问道。 “emmm……其实就是我睡了一觉之后，一个老头说的，就记了下来。” 苏元想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还不如跟这些道士讲玄学。 “黄粱一梦……”玉飞喃喃到：“世间果然有生而知之者，圣人之言不虚。我今日才知自己之愚笨。” “师弟之聪慧，也不亚于生而知之者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能在天道司有这种地位，本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要是这上面写的东西属实，我不及苏先生远也。”玉飞摇头，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己还聪明 “也不要气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玉华看玉飞道心并没有受影响，也没有一味安慰。 在这么年轻的时候，挫一挫锐气也不全是坏事。 “苏先生，这个配方，不知道可否卖给我们？”玉飞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元把这个配方收回去。 “卖？我没准备卖啊。”苏元被玉飞的话问得一愣。 要不是玉华和玉飞出现，这个改良配方都被他忘了。 “本来也只是我偶然所得，要是可以造福大明，也算是我做的一点小贡献吧。两位能将这东西用于实际就是些谢礼了。” 玉华和玉飞对视一眼，即便现在这上面记载的方法不能判断真假。 但一旦为真，那价值绝对远超千金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报酬，不过你们要是不能将此物用于军中，那我可就得收回来了。” 玉飞听到收回手中一紧，小心将手中纸张往后挪一分，对着苏元深鞠一躬：“苏公子大义，若是纸上写的方法当真有效，我必定会以天道司全力推行，到时大明之人都会记得先生恩德。” “别，活是你们干的，还是记住你们就可以了。” 苏元并没有准备在工业上发展，也不准备贪这个名利。 “如果这方法为真，我另有一份小礼物送给苏居士。” 玉华看到师弟将配方收下，也松了口气。 对着苏元郑重行礼，明显对这个火药改良配方极为重视。 “小礼物行，多的就算了啊。”苏元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我请两位吃饭去吧，顺带试一下前往东华镇的事情。” “全听苏公子安排。” 他们虽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这纸上记载的方法，但更想看看苏元会不会带给他们更多惊喜。 苏元本想在饭桌上聊聊关于东华镇的事情。 可是在饭桌上，这两人句句不离炼金化器。 苏元这才发现，这两人看似是个道士，倒是有些更像炼金术士。 想想倒也正常，道士炼丹，的确和炼金术士的差别不大。 更令苏元惊讶的是，他们竟然还能靠新造物发明晋升品阶，这倒是跟武夫的晋升之路差别极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刚玉华反应那么大了。 在两人言语迫切的追问之下，苏元也就随口说了两句初中化学的知识。 都只是初中化学课本上的能量守恒，质量守恒，化学反应之类的。 可看着对面越来越惊讶，手上筷子都握不稳的玉飞，苏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好像有些多了，赶紧闭嘴。 “那苏公子，如果质量守恒，我明明放入了数斤的材料，却只有了几枚的丹药？就算是所有残渣重量也比不上啊。” 玉飞满脸求知欲，手中虽然拿的是筷子，握法已经跟毛笔一样，明显在默默记录什么。 “咳咳，东西还在，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苏元想着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化烟飘走了。” “烟……可这烟最终又到哪去了？”玉飞赶紧又问了一句。 “漂浮于空中，最终还是化为尘土，当然有的也可能在空中飘个几天？” “飘个不散，那这空气之中不到处都是杂质？”玉飞皱眉。 “这是自然，你想想这菜为什么会有香气？就是因为细微的分子在空气这飘荡。” “分子？分子又是何物！”玉飞震惊提问，手中不再动筷。 他真的从没有想过，人为什么可以闻到气味。 “咳咳，不如今天就到这吧。”苏元感觉再说下去，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他想说的东华镇的事情，可这两人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起码他知道两人的实力。 玉华是五品术士，身上还有师傅送的保命之物。 只要那个东华镇没有什么大型邪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连玉飞也是七品的实力，不过并不太擅长战斗。 他更喜欢的还是研究，身上带了不少进攻辅助的符篆。 有这两人在身边，苏元也不担心东华镇探索会出什么问题。 “这就走吗？苏先生不能再聊一会吗？”玉飞依依不舍，第一次感觉身边有如此之多的未解之谜。 “我们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吧。” 苏元倒也不至于不厌其烦，但确实对原理性的东西记忆不太深刻了。 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三个七品之上的人，竟生生地走了半个小时。 在最后的百米路程上，玉飞已经完全挪不动步子了。 跟苏元聊天，他简直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明明从苏元口中说出来稀松平常的话，他却需要理解半天，好不容易才能恍然大悟。 “那个，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户所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两位道长告辞，别忘了明天的东华镇之约啊、” 苏元实在顶不住了，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 一直到苏元转身离开，玉飞还远远看着苏元的背影。 “没想到，没想到……来余杭城中竟然能碰到这种大才！”玉飞感觉脑中多了无数的问题。 有了问题，就会有无数的知识！ 玉飞感觉自己距离晋升已经不远了。 “师弟你一开始不是还不愿意过来吗。” 玉华也感觉受益良多，感觉这次余杭之行来得不亏。 或许他的四品晋升，也得落在苏元身上。 “早知道有苏公子这种人在余杭，我早就过来了。”玉飞看着苏元的背影念叨：“不跟你说了师兄，我赶紧把苏公子说的话都记下来！” 他刚刚看似在谈话，可是将苏元说的每一个有价值的话都默背了下来。 对一个少年天才来说，这一点并不算太难。 “对了师兄，你的芥子内还有火药原料吗，我今天就想实验！” “有些，我也想验证一番！” …… 两人兴奋异常，回到户所的苏元，也拿出了地图，查看东华镇的位置。 “东华镇，位于城外东南方……路程大概需要一两个时辰。”苏元心里算着，卯时出发午时之前应该能到。 到时候正好接着大太阳，一举歼灭妖邪！ 第108章 天道司的小礼物 最近余杭城中还算得上安定。 戊字旗也很久没有出手了，正好明天去放放风。 还有天道司护航，应该问题不大。 苏元回到户所的同一时间，这次抓的犯人也全被重新丢进诏狱。 搜魂确定没用后，锦衣卫之后也只能是从人际关系入手，看看还能不能另有收获了。 而这个时候，千户赵林云独自回到了千户所内。 千户所内，雕楼画栋，围水做湖，堆石为山。 花木环绕，犬牙加错，跟苏州园林也不遑多让。 在最上面的观景楼阁小亭中，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正端坐其中，饮茶观景。 陆炳一身青色布衣，衣物并无繁复花纹，更别说所有人印象中的飞鱼蟒袍。 一头乌发用一根木簪束着，鬓角微霜，面色如少年一样微红，一对星目内蕴星辰，不时远眺。 在他旁边，坐着余杭城中另一名千户：傅启。 傅启实力比赵林云还要强上一分，但平常醉心武学，存在感不高。 赵林云亦步亦趋的走进内院人工湖的小亭之上，对着陆炳躬身行礼。 “陆公，果然跟你猜测的一样，天道司的人也束手无策。” 陆炳放下茶杯，并未回头。 “制造异人之事，来的两人怎么说？” “并无隐瞒，跟我们调查的没有什么太多区别。”赵林云并未起身，继续回话。 “天道司的态度如何？” “看起来只是想将玉言抓回去，至于制造异人的方法，并不准备继续深入，看起来已经放弃了这条路。” “还有其他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吗？” 陆炳往水中撒了一把鱼食，似乎才注意到赵林云在躬身回话：“坐下说，不用过于拘谨。” “谢陆公。”赵林云这才正襟危坐在小亭坐下。 “还有一人隐于暗中，应该是玉飞的护道者，他们似乎对这方法真的不感兴趣，只想把玉言抓回去。” “那就帮他们抓人吧，抓到之后，先在诏狱走一遭。” “是。” “还有什么收获吗？” “我们在倭人手中发现了两具组装的军中战弩。” “战弩？” 陆炳的语气明显凝重了几分，两架战弩在倭人手中出现，那能表明的事情就太多了。 “不过都是组装的废弃战弩，威力比正版只有十之六七。” “发现这事的小旗官猜测，这两架战弩是用来对付于江成的，我也觉得这战弩出现的有些异常。”赵林云又加上了一句。 “于江成？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三个月前，他曾在教坊司留宿，卯时方归。那夜陪房的女子，半月之后坠井而亡。” “严密监察，让他安然离任，余杭知府过不久就会换人了。”陆炳浅啜一口茶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 “如果于江成真的死了，将影响范围缩小，接下来一段时间，傅启不会在城中。” “是。” 未虑胜先虑败，就算是于江成出事，锦衣卫也要在第一时间将事情控制住。 “这个猜测，也是那个叫苏元的提出来的？”正事说完，陆炳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倭人用战弩攻击的也是他，差点就丢了性命。” “天赋不错？” “不错，进境飞快，武学天赋之强我更是闻所未闻，绣春刀法已几近登峰，不输陆公当年，陆公要不要见一面？” 陆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历练着吧，三月内安排一个试炼任务，若是表现不错，调往京城听用。” “是！” “就这样吧，傅启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高丽，最近倭人在哪有些过于活跃了。” 坐在陆炳身边的傅启立马起身：“是。” “林云，这余杭城就交给你了，门户之处，重中之重，切不可放松。” “陆公放心，就算我死，余杭城也必不可能生乱！” —————— 翌日清晨，苏元比往常起得早些。 收拾了一番后走到户所，准备将戊字旗几人整备一番，喊上玉华玉飞前往东华镇斩妖除魔。 可还没走到戊字旗大门前，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道士，端正站在戊字旗的小院前。 苏元一看背影，刚忙迎了过去。 “两位道长，怎来得这么早！” 苏元没想到这两人听的时候不上心，来的比自己还早啊。 “苏公子！” 玉华听到脚步声立马回过头来，确定是苏元眼前一亮。 直接深鞠一躬，行了一个大礼。 “哎不是，你们俩这么客气干嘛。” 苏元也没想到，这一夜不见两人怎么客气了这么多，都快执师生之礼了。 而且两人都顶着一对熊猫眼，目光却神采奕奕。 “苏公子，火药配方，竟然是真的！但我又有了很多新问题！” 玉飞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的开口。 即便改良火药他已经制造出来了，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按照苏元写的步骤一步步配制火药，甚至用了术法加快进程。 仅仅一个夜晚就制造出了麦粒火药，颗粒分明，硫磺炭粉和硝石高度融合。 带来的结果就是威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而其制作过程虽然繁琐，却没用任何额外材料，全面推广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在最后，玉飞又尝试了粪边土制硝。 出人意料的一次成功！ 连硝石矿的问题都解决了，玉飞仿佛已看到了大明铁骑所向披靡的样子了！ 苏元这才明白，这两人竟然连夜实验。 直接把麦粒火药给搞出来了啊，而且还一次成功了。 不过狴犴腰牌出品的配方，步骤极为精准细致。 以两人的化学功底制造起来应该也没有难度。 “原来就是这事啊，那配方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苏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之后能否推广，就要靠天道司的各位了。” 苏元自然也可以通过锦衣卫将配方交上去，说不定也能记功一次。 不过锦衣卫说到底都是些武夫，说不定就耽误在正式实验那一步了。 而且玉飞和玉华都专注于研究，拿到配方的第一时间想的是实验，可能不会太注重来源。 可一个来历不明的配方交给锦衣卫，说不得苏元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调查清楚了。 到时候查出来一个妖邪附体，他可能下辈子就要在诏狱度过了。 “苏公子所托，我师兄弟二人必不敢忘！”玉飞和玉华再次躬身。 苏元刚忙将有些过分客气的二人扶了起来：“道长此举是造福大明的好事，不用谢我。” 玉华露出笑容：“这火药于大是造福大明，于小也能造福我们师兄弟二人。我们的晋升可能就落在这麦粒火药之上了，道谢肯定不能少的。” “昨天说的，若是这火药改良配方为真，我另有小礼物送上。” 说着手腕一转，掌中多了一个手镯，材质厚重，浮雕饕餮，纹饰繁复，看着不似凡物。 第109章 樊特鲁!你在干什么!!! “手镯？习武之人不习惯佩戴饰品，我也尚未婚娶……” 苏元看了一眼后就面露难色，这玉华还真不说谎啊，真就给一小礼物啊。 关键他也用不上啊，戴上还影响他战斗。 还不如给他一瓶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天道司丹药呢。 “此物并非饰品，名叫缩影镯，或者饕餮镯。” “所谓千里户庭，囊中缩影，这手镯虽然做不到缩影千里，但其中内含三方空间，可放杂物，赶路离城也是方便不少。” “空间手镯？” 苏元眼前一亮，这天道司竟然连空间手镯都能搞出来。 “这么叫也没错，其中确实有一片空间。” 玉华看到苏元震惊，终于感觉找回点天道司的尊严了。 爽朗一笑，将手镯递到苏元面前。 “此物就作为送给苏公子的礼物，还请收下。” “这……有些过于贵重了吧。” 这空间戒指类的物品，在狴犴腰牌评级可能也不止八九品。 而火药改良配方，还是他抓一个九品的小毛贼爆出来的，现在都觉得有些占便宜了。 “我们只觉得不够，若是有一日苏公子前往京都，可在天道司上课一日，我们必定另有厚礼相送。” 听到苏元要拒绝，玉华甚至双手将手镯递了过来。 “那就谢谢两位道长了。”苏元也不再客气，将手镯收了过来。 “只需要注入真炁，就可使用。”玉华看到苏元收下，也终于站起身体。 苏元将一缕真炁注入，果然看到了一片被迷雾包裹的空间，大概有个三四个平方。 “这下提取的奖励不担心了没地方放了。” 苏元对这手镯很满意， 该说不说，这天道司的术士多少沾点修仙基础在身上啊。 也怪不得当今皇上天天想着长生。 而这时候，在戊字旗的院墙上，石阡四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两个道士谁啊，跟小旗官聊这么久？别是推销符篆的游方术士吧。”白衣夜摸着下巴分析。 “看穿着不像，这衣服倒有点像天道司的？”石阡也有些疑惑。 “不可能，天道司的道士个个眼睛长在头顶，能这样跟咱们小旗官说话？不用问，肯定是骗人的游方术士！” “哎哎哎！就是卖手镯的！小旗官收下手镯，马上就要掏钱了！” 连平时醉醺醺的李清泉这时候也趴在墙头，大声分析。 “樊特鲁，快去阻止小旗官，这胆肥的，竟然骗到锦衣卫身上来了！”白衣夜赶紧开口。 “呔！小旗官住手！” 樊特鲁一声怒吼，手臂发力，一跳而起，从院墙一跃而下。 手中霸王枪一扫，好如棕熊扑兔，猛虎下山，吼声如雷。 苏元只感觉眼前一黑，赶忙后退一步，却依然被扬起的灰尘糊了一脸。 对面的玉飞和玉华也没想到樊特鲁突然发难，连后退都来不及。 玉华只来得及掏出拂尘一扫，带起狂风想要挡住樊特鲁。 不过樊特鲁也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霸王枪带动狂风，让玉华后退两步，以及吃了一嘴的灰。 “这个憨货！” 白衣夜也没想到樊特鲁说跳就跳，还用上长枪了，赶紧跟着一跃而下。 樊特鲁收到苏元送的霸王枪简直跟娶了婆娘一样，现在睡觉都抱着，跳下去的时候自然用上了。 苏元看着一脸的灰，还有对面灰头土脸的玉华，脸上肌肉抽动。 “樊特鲁！你在干什么！！！” 苏元怒吼出声，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樊特鲁为什么要跳下来！ 他和玉华不是没有注意到爬墙上的四人，正是因为早就注意到了，才忽略了几人！ 谁能想到樊特鲁突然犯难，给他们都搞了个措手不及。 “白衣夜说这些是骗钱的游方道士！小旗官不能给钱！” 苏元脸上又抽了两下，转头凶狠地看向白衣夜。 白衣夜立马心虚：“不是我，是石……是李清泉！” 李清泉甚至都没下墙，在墙内醉乎乎的吟唱：“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 “苏公子，你手下好……好大的气力啊。” 玉华也算是大概搞清了状态，试图打破尴尬。 这时候苏元才注意到，樊特鲁的长枪现在还没收回来，正指着玉华玉飞两人呢。 “唉，两位道长莫要见怪。” 苏元叹了口气，让樊特鲁收枪，邀请玉华玉飞两人走入院内。 半个时辰后，苏元和玉华玉飞自小院走了出来，玉飞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白衣夜捂着瘀青的脸紧跟其后，口中不断哎呦。 李清泉捂着胸口，倒吸凉气。 石阡两股战战，平常身法最好的他竟然落在了最后。 苏元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出城之前检验了下几人的功法进度。 跟白衣夜比了武器，跟李清泉比了拳，跟石阡比了比神行百变。 可真正闹事的樊特鲁，好像没事一样站在苏元旁边。 倒不是苏元偏心，实在是这货皮糙肉厚。 苏元轰了几拳他跟没事人一样，只能放弃了。 “两位道长，马车已经备好，大概两个时辰可到。” “还请苏公子带路了，铲除妖邪最好就在正午，动作快的话，我们还能赶在日落前回来。” 对于苏元说的东华镇，玉华并不太在乎。 一个小地方妖邪，解决起来应该不难。 他更想抓住机会，多听苏元讲讲所谓的‘基础化学’知识。 出城一个时辰后，马车之外又一次传来喊杀声。 苏元在马车内眉头紧皱，开口问道：“这是我们遇到的第几波了？” “第四波，这附近盗匪猖獗，倒也正常。” 他们就从余杭城中出来一个时辰，竟然碰到了四波盗匪，石阡竟然还说正常。 他还是高估了城外的治安啊。 “樊特鲁，解决一下，直接就在外边赶车吧。” 锦衣卫的衣服往那一站，那群盗匪总不能还往上冲吧。 一开始苏元还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那些盗匪也算是恶人，权当刷怪了。 可四波盗匪，算得上九品的也就三个，再耽搁下去正午之前未必能赶得上去东华镇了。 “好嘞！” 樊特鲁得令下车，霸王枪舞动。 只听呼呼风声，盗匪很快散去、马车再次跑起来。 第110章 进入东华镇 马车颠簸，终于快要到达东华镇。 战斗在即，玉华终于想起来接下来要除妖了。 “苏公子，这东华镇中妖邪到底是何种面目？” 苏元没想到玉华还能主动问，回了一句：“情报不多，进去的人只能看到一片迷雾，越是进入其中雾气愈发浓稠，过于深入者，再也没出来过了。” “跑出的村民中，话语间提到了村中请神之事，又提到了神明降罪，似乎跟这有些关系。” “说来也是我太急了，只是看了卷宗，没有找那些村民问过。” 玉华玉飞两人来了之后，苏元就准备前往东华镇了。 在卷宗中看，这东华镇除了雾气弥漫，危害也不大。 “曾经有人走入迷雾之中，不太深入，转头又走了出来。其中妖物，还不算太恐怖。” “那苏公子你的父亲……”玉华也是刚刚才知道，苏元的父亲也是在东华镇失踪的。 现在才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将东华镇之行放在心上。 “他们为了探查因果，太过深入了，加上我父亲本身实力不弱，被迷雾侵染之后，他们几人也没能将其带回来。 “苏里南小旗执意要走在最前面，等到要退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石阡又解释了一句。 “苏公子之父也是大义之人。”玉华轻叹口气。 “不过说不定苏公子之父也只是困在东华镇中，我们还能将其救出来呢。” “希望如此吧。”苏元嘴上说着，心里丝毫不抱希望。 现在距离苏里南失踪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哪里还可能将人救回来。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帮其报仇，顺带将身上那道妖邪留下的印记彻底消除。 “几位还请收下此物，遇到妖邪也可以给你们一些保护。” 说话间，玉华从包中掏出一打符篆，依次分发到石阡几人手中。 “此物为驱邪符篆，若是有邪物靠近会自动燃烧，还可以挡住一次不弱的攻击。” 苏元将符篆接了过来，稍微打量了一下。 样式跟他之前获得的驱邪避厄符差不太多，材质和图案都有些细微差别。 不过这符篆只能挡住一次不弱的术法攻击，大概也就是七品八品吧。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苏元将符篆接了过来：“多谢两位道长了。” “苏公子，我这还有一个护身符，你也带上吧。” 玉华给完，玉飞又从脖子上拿出一个被折成三角的符篆。 “此物可保灵台清明，应该能挡住那雾气的侵扰，不如你也戴上……” 玉飞现在还想着苏元能多教教自己呢，现在可不能出事。 “这个不用，我自己有。” 苏元手掌一转，一个墨玉扳指出现在手中，这扳指也是用来保持灵台清明的。 那符篆看起来也不错，可他也不能抢小孩子的护身符啊。 “镇子中还不知道会碰见什么呢，玉飞道长还是自己收着吧。” 苏元拒绝，玉飞也没有强求，将符篆收了回来。 正说着，马车纡的一声停下。 “大人，白雾已经弥漫到村外数十丈了，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车外传来樊特鲁的沉闷的声音。 苏元拉开马车的帘子，朝前看去。 果然跟卷宗上一样，一大团白色迷雾笼罩前路。 但跟卷宗上所述不同，这些迷雾明显范围扩大了不少。 之前是隐约可见道路尽头房屋，现在他们能看见的只有白雾。 “迷雾重重，果然是妖邪盘踞的景象啊。”玉华看了一眼。 不过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他在迷雾之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强大妖物的气息。 “两位道长，那咱们走进去？” 这种迷雾，马车进去也是累赘，接下来就是徒步前进。 “走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物。” 玉华从马车一跃而下，手中捏出一道黄符。 “ 天地神灵，三五天丁，吾今指使，所业已成……” 符纸一丢出去，腾的一声炸成碎屑，凭空变为一名身长九尺，手持铁锏的金甲神兵。 “迷雾重重，可让此物探路吧。” 玉华小露一手，拂尘轻甩。 “石阡你们几人先在外边等着吧，拦住外逃邪物，若是发生变故，回到余杭城中求援。” 就算是上面不顾他一个小旗的死活，也得顾忌天道司吧，更何况这个玉飞身份也不简单。 “好！” “小旗官多加小心。” 石阡几人几个月前他们都没探查明白，现在也没说要硬着头皮跟上去， “去！” 玉华拂尘一扫，金甲战士手持铁锏走入迷雾之中。 苏元和玉华玉飞迈步跟上，逐渐消失在迷雾中。 “小旗官他们，不会出事吧？”白衣夜看三人在迷雾中消失，多少有些担心。 “有俩天道司的道士在呢，还有一个五品，里面的妖邪还能翻天了不成。” 李清泉灌了口酒，回到马车上坐下。 要是苏元一人，他们肯定要拦着，让他等些时日再进这东华镇。 可天道司专司对付妖邪，玉华玉飞一个五品一个七品，解决不了那才是出了大问题。 “那倒也是。” “不过你们说，这天道司的人不应该都是眼高于顶吗？怎么对咱小旗官这么客气？” 白衣夜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天道司那可是朝廷高官都要哄着的对象。 今天竟然对苏元这么客气，他们在旁边都快看愣了。 不然也不会以为这两道士是来骗人的游方术士。 他们虽然很觉得苏元是人中之龙，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旗啊。 论地位也就跟天道司内一个烧火的差不多吧。 玉华哪里需要一路上客客气气，句句尊称，还动不动就行礼。 一句一个苏公子，完全不提小旗官职。 这完全是以同辈之人相交了，他们可不认为天道司之人平白无故能有这么好的脾气。 “这个我哪知道……许是看中小旗官的天赋呢。” 第111章 三只黄鼠狼 石阡想了想也想不到原因。 “不过以小旗官的年龄，现在进入天道司或许有些老了吧。” 想走术士这条路，那都是从小准备。 苏元已经十八，进入天道司年纪超纲太多了。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小旗官身上的过人之处，怎么没看到他们对咱那么客气呢。” 迷雾之内，玉华并没有感觉到心神受到了影响。 侧身对着苏元说道：“苏小旗的学识及天赋，若是加入天道司，不出一年或许就能追上我的修为，晋升五品了。” 还真被石阡说中了，他还真的想拉苏元进天道司了。 “一年五品？道长高看我了吧。” 几人正好只是穿过迷雾，还没进镇子，身边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年五品，怕是当世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苏公子有所不知，天道司已于大明国运交缠。只要做出增强大明国运之事，便能获得赐予，进境飞速。” “哦？还有这种说法？” 苏元惊疑出声，但想想也合理。 怪不得玉华玉飞明明专心研究，实力还超过了大多数武者。 也怪不得他们拿到火药改良配方那么激动。 “是的，只要苏公子入门，仅仅靠着火药之术，大概就能晋升七品了，要是改良钢铁之法，六品甚至五品都不在话下了。” “听起来的确不难啊。”苏元点头。 这不相当于开了经验挂嘛，天道赐予保证进境，倒无愧于天道司三字。 “那天道司的顶尖高手一定很多吧。”苏元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印象里大明的一品高手不过五指之数。 要是天道司晋升如此简单应该不会这样吧。 “额，苏公子大概是有些误会。 ” 一直没说话的玉飞插上一句：“这样晋升一点也不简单好吧，谁能天天搞出这种火药改良配方来……” 要不是对面是苏元，玉飞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改良火药啊！他想了快半年也是从配比下手。 最终的确增强了威力，可硝石需求量大增，要是不能推广，获得天道赐予几乎为零！ 至于炼钢，更是每天实验却毫无头绪。 “是的，所以我们的每日修行也是必修课。”玉华也点头。 “现在国运不强，仅仅依靠赐予想要晋升三品就有些难了。” 玉华语气模糊，但苏元也了解他的意思。 “但若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或许就立地成圣，一步一品了！” 说到这里，玉华的语气免不得有些憧憬了。 “扭转国运？那也的国运衰颓到一定程度吧。” 苏元突然觉得天道司有点危险了，要是二品的术士晋升无门，怕不是得动点歪心思吧。 “这种进境方式，难道只有天道司可用吗？”苏元犹豫的问了一句。 既然天道司的人可以绑定国运，那难道武夫就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玉华摇头：“无论是武夫还是术士，身上皆有气运环绕，若能得国运加持，修行自然进境飞速。” “其中儒生、将军、文官，凡能做到立德立功立言都能获得增益。” “不过天道司有特殊法门，这种国运反馈最为明显罢了。” “那如果有一天，国运不断衰颓……”苏元听明白了一些，可心中疑问却又起来了。 国运一事不可捉摸，可现在来看大明国运是在走下坡路的。 要是大明国运崩盘，这群依靠国运的术士、武夫又会怎么样。 “轻则修为退境，重则身死道消，纠缠越深，反噬越强。” 玉华并没有让苏元继续说下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大明当前虽有颓势，却无大患，踏足一品或许有些难，但也不会出现反噬。” “能有苏公子这种天之骄子出现，更是让我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玉华不经意间还拍了一个马屁，让苏元尴尬一笑。 “而苏公子的才能，进入天道司未必的不是一个好选择。”玉华再次开劝。 一品是难，可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冲击一品。 二品三品可能就是大部分修行人最终目标了。 “感谢玉华道长看中，我还是想试试武夫之路。”苏元摇头。 有狴犴腰牌在，他根本不用担心进步速度的事情，非要交缠上国运，那可能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也是，苏公子在武学之路上天赋同样不低，或许真的能踏足一品呢。”玉华点头。 他也并不是急着要苏元加入天道司，但找个由头把好处说出来。 之后苏元或许就能多上心在新研究上，增强国运也不用非要进天道司嘛。 “前方应该就是东华镇入口吧。” 正在这个时候，玉飞突然开口。 两人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村子入口的模样的路口。 旁边还有着一个歪倒的木牌，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东华镇三个字。 “嗯，妖邪的气息越来越重了。”玉华深吸了一口气，拂尘朝前一甩，白雾搅动，让出一条路来。 金甲战士铁锏高举。迈步朝着镇子内走去。 “苏公子，跟紧我，这里迷雾重重，走丢了就不太好了。” “好。”苏元点头。 不用玉华提醒，有可能碰到非自然生物，苏元肯定得紧紧跟在道士身边。 而站在另一边的玉飞，也拿出了一把桃木剑，亦步亦趋的朝着镇子内走去。 三人各持武器，刚刚踏入镇子内，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前传来。 “显形！” 玉华拂尘在一甩，迷雾暂时散去。 在镇口三方，突兀出现三架雕像。 人立在前，双掌如同作揖，一对核桃大的黄眼死死盯着三人。 双脚没有挪动，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苏元三人冲来。 “这是什么玩意？” 苏元看到三具雕像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跟他想象的妖邪不一样啊。 黄鼠狼可不是官家正神，供奉这种邪祟可是大明明令禁止的。 抓住最轻也是流放。 而且就算是供奉黄大仙，也不应该是这幅模样。 这也太像人了，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淫祠邪神作祟？”玉华目光一凝，手中掐诀，拂尘高举。 “上清朱雀，不得动作，勿离吾身，勿受邪恶！” 随着咒语出手，拂尘之上腾的燃起熊熊烈火。 苏元站在旁边感觉眉毛都快被烧焦了。 “六丁七星，邪魔分形……” 玉华一步向前再次声，拂尘之火一分为三，忽的朝着苏元和玉飞冲来。 苏元一惊，刚想后退却被玉飞拦住。 “苏公子莫慌，看师兄对付就好了。” 苏元动作一慢，火焰已经卷了上来。 这才发现烈火化为一圈环绕在身边，竟然是来保护自己的。 “这么客气啊……”苏元没想到玉华只准备自己上。 不过苏元也没闲着，手中破邪刀紧握，以备不时之需。 而玉华拂尘卷起，带起漫天火光，一人对上正面右边两只雕像。 金甲同时出手，挡在苏元正面。 第112章 奇异雕像，强行一对一 苏元只是摆出了防御姿态，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也看看天道司这靠国运赐予的实力会不会有所折扣。 而黄灰相间的黄鼠狼雕像，虽然瞪着一双大眼。 看到玉华和金甲战士冲来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左一右一正中，分别向苏元三人挪移而来。 速度看着不快，但其中一只，瞬息间就要跟金甲战士正面撞上了。 金甲战士高大的身形一停，怒目而视，手中铁锏高高举起。 可诡异的雕像不躲不避，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着苏元走来，一对眼睛也越来越亮。 “奇怪。” 苏元看着这靠近而来的妖异雕像，手中的破邪刀越握越紧。 他在这三个雕像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好像真的只是雕像而已。 四肢如同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 可苏元只要脑子没出问题，就知道这玩意儿没那么简单。 这时狴犴腰牌也给出了提醒：范围内有八品妖物一只，缉拿可获九品奖励。 “八品啊，那还好。”有腰牌的提醒，苏元终于心中安定了一些。 实力只有八品，再怎么妖异也翻不起大浪。 金甲战士铜头铁脑的，可不会像苏元一样想那么多。 一锏砸下就要将黄鼠狼雕像砸个头颅粉碎。 伴随着破空风声，铁锏轰然砸下。 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撞击声，也没有任何击中的声音。 金甲战士手中铁锏，竟然毫无阻碍的从黄鼠狼雕像身上穿了过去。 而那雕像，依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苏元走来。 “有古怪，小心点！”苏元立马出声提醒旁边的玉飞。 不用苏元提醒，玉飞和玉华也看到了这古怪的一幕。 玉华只是眉头一皱，拂尘轻甩带动火焰朝前飞去。 轰的一声，他面前的雕像立马被火焰所覆盖。 火焰熊熊燃烧，那雕像却在继续向前，甚至都连速度都没有变化。 但即便是石头，在这烈焰面前也开始崩碎瓦解，四肢掉落。 “要术法才能打中？” 苏元看到烈焰命中雕像有了效果，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雕像。 左手往腰间一摸，一枚乱星镖电闪一般射出。 噗呲一声，乱星镖没入面前的黄鼠狼雕像身中。 鲜红的血液，从有些铁灰色的黄鼠狼雕像中流出。 “玉华道长你这金甲战士没用啊。” 金甲战士的铁锏从这雕像穿过，他用乱星镖又起了作用。 这一对比一下，那金甲战士就有些像花架子了。 “这……奇怪。”玉华也是第一次见到金甲战士失效，不知原因。 苏元知道自己的攻击手段有用后，索性不等雕像过来。 双腿一蹬，迎着雕像跃出。 手中破邪刀在空中画圆，横扫而出，直指黄鼠狼雕像的咽喉。 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反击，破邪刀只是稍微感觉到了阻碍，便击碎石皮，穿透雕像。 苏元手臂再一发力，鲜红的血液喷出，整个黄鼠狼雕像的头颅都被切掉。 苏元看到头颅落下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觉的怪异了。 “这里面的东西有些不对！” 苏元再次出声，打量血中那不断蠕动的东西，还有高高飞起，有些怪异的头颅。 而另一边，玉华面前的黄鼠狼雕像被火焰包裹。 虽然还在顽强移动，但还是在片刻间被烧掉大半，只剩下些许残余的骸骨裸露在外面。 “里面是人！”玉华看到骨架惊呼出声。 曾经尝试过解剖的玉华，一眼认出这黄鼠狼雕像其中，竟然是一个人类骨架。 “玉飞，别杀了！” 两具雕像已‘死’，现在只剩下朝着玉飞冲去的雕像了。 “好。” 玉飞应下，手中桃木剑下移，用力一甩。 一缕红线出现， 面前黄鼠狼的双腿应声而断，雕像也轰然倒地。 可这雕像行动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依然朝前拱来。 玉飞脚步一挪，身形变换，换位到雕像的侧面。 手中桃木剑举起，从背后猛地刺入，剑身半数没入土中，将这雕像钉死在地上。 看到雕像被控制住，玉华终于松了手中法决，凑过查看这诡异雕像。 “奇怪，这雕像中竟然有着一丝神性？难道是村众人日夜膜拜？” 玉华看着雕像嘀嘀咕咕，满心疑惑。 “即便这样，金甲的攻击也不该落空才对啊……”玉华也对刚刚金甲战士攻击失效耿耿于怀。 本来想在苏元面前露一手的，谁知道上来就翻车了。 这雕像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攻击手段，只是一味冲着三人而来 身上有铁灰色的石质皮肤，比普通石头强不了多少。 照理说根本挡不住金甲战士一击才对。 “金甲！”玉华手上掐诀，呼应一声。 金甲战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脚踩地面留下深坑。 在玉华的命令下，手中铁锏又一次砸向这雕像手臂。 铁锏落下，却只是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还是没用？玉华道长你这术法是不是过时了……” 苏元看了一眼，严重怀疑这金甲战士就是个样子货。 看着威风凛凛，完全打不了人啊。 玉华也是眉头紧皱，猜不到原因，转头看向苏元。 “苏公子，你试一下。” 苏元手臂抬起，破邪刀朝着雕像扎去。 “咦。” 苏元一刀出手，也不由的轻疑了一声。 他的一刀竟然也从这雕像的身体穿了过去，没能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奇怪，玉飞道长，你再试一下。” 玉飞闻言又掏出一柄桃木剑，一剑刺出。 一剑贯穿，还有鲜血流出，苏元甚至听到了这雕像轻微的嘶吼声。 “玉华道长，你也试一下？” “没用。”玉华摇头，不只是金甲战士没用，他也无法对这东西造成伤害。 “这意思是，三个雕像一一对应，我们只能自己对付自己的？”苏元挠了挠头，大概明白了。 “这是什么原因？” 苏元对妖邪之物一窍不通，就能问玉华了。 没想到玉华也只是摇摇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他各种妖物见了不少，可是这种强行一对一，免疫其他人攻击的雕像也太怪异了。 关键是这雕像也不太强，也没有尝试攻击啊。 “师弟，用驱邪术法试试。”玉华再次说道。 第113章 诡异海蛇，被切割的空间 玉飞闻言开始掐诀，手中诵念咒语。 “万神朝明 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 精怪忘形！” 玉飞五指合拢，掌心隐隐有雷鸣风声。 一掌推出，掌心雷飞出。 刺啦一声，蛇一样的雷电在雕像身上流转。 石壳褪去，雕像身上的黄色的毛发，也逐渐褪去。 终于露出了裸露的皮肤，皱皱巴巴，但可以看出来还是人类。 玉飞拔出桃木剑，一掌将其翻到正面来。 等脸部的毛发褪去，苏元看到这雕像内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脸上风吹日晒的痕迹明显，嘴巴微张，似乎看到了极其惊愕的景象。 “果然是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玉华嘀咕了一声。 “这里的妖邪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啊。” “他好像还活着。” 苏元正思考着，竟然看到这渔民嘴巴上下张合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饶命……仙神” 来不及细听，苏元急忙从包里掏出了凝血丹和体质丸各一枚。 想要塞到这人口中。 要是抢回一口气，说不定能知道些额外信息。 可苏元手还没伸出，一道黑影从这渔民口中激射而出，直冲苏元面门。 苏元双目一瞪，以最快的速度向后一倒。 躲开攻击之后，一个鹞子翻天站起身来，破邪刀举在身前。 “缠！” 玉华也反应过来，手中拂尘一甩，如同长鞭，将窜出来的黑影牢牢捆住，在空中不断翻腾。 苏元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这是一条头尾各带着一枚黑白环的小蛇。 “海蛇？” 苏元话音未落，还有一口气的渔民，身体猛的鼓胀起来，好似一个水球。 喉咙不断发出压抑的低吼，口中细密的泡沫不断吐出。 “玉飞，后退。” 玉华拂尘挡在玉飞身前，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 就在三人同时退后三步之时。 砰的一声炸响。 双目凸出，身体膨胀的身体终于经受不住压力，轰然炸开。 几十道黑影电射而出，冲向玉飞。 原本尸体的位置留下一大滩血水混合物，其中好像还有生物游动。 玉华看到海蛇飞出，再次甩动拂尘，驱使烈火飞出。 可惜，毫无作用。 海蛇从火焰中穿过，毫发无伤。 不过玉飞也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一掌伸出数道雷蛇迎上。 雷电流转，看起来有些骇人的海蛇立马变得身体焦黑，自空中落下。 看到玉飞没事，玉华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太怪异了……” 无论是这海蛇还是黄鼠狼雕像，都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这东西有些太过诡异了，披着黄鼠狼皮的人形雕像，里面真正藏着却是海蛇？ 这群村民到底拜的是个什么玩意啊！之前从没有听说过。 私立邪祠那可是流放之罪，这些人真的不要命了？ “海里的东西？和这黄鼠狼怎么扯上关系了。”玉华也是眉头紧皱。 他倒是听说过北方有猎户供奉这山中野兽，可怎么跟这海中之蛇也扯不上关系啊。 这刚进镇子，碰见的东西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是打不过，是完全搞不懂这群村民干了什么啊。 苏元回头看去，被他杀死的黄鼠狼雕像，血液中游动的，大概也是海蛇。 要不是有石质皮壳保护，现在可能也要爆炸了。 “有些怪异了，但现在对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威胁，不如继续前进？”玉华看不出原因，索性开口提议。 那好不容易来一趟，是妖是邪也得打过了才知道。 妖邪之物众多，天道司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见过其中大多数。 就算没见过，他也不信有手中真火烧不死的妖物。 “好。” 苏元点头。 这雕像诡异，但也只是八品实力，没什么值得惊愕的。 “临走之前，还是将这两具雕像烧了吧，也让其中渔民安生。” 临走前，玉华又加了一句。 三句雕像实在太过怪异，还是一把烧了干净。 “好。” 玉飞手掌一挥，一道掌心雷飞出，地下破碎的黄鼠狼化为灰烬。 “苏公子，将这个符纸丢出去就可以了。”玉华知道苏元不能控火，递过来一张符篆。 苏元大致准备伸手接过，可伸出手去，却感觉手中一空。 符纸毫无阻碍穿过手掌的朝地面飘落。 苏元习惯的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却再一次抓了个空。 黄色的符篆毫无阻碍的飘落，掉在地上。 “苏公子？” 苏元和玉华对视一眼，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满眼的不敢相信。 苏元蹲下身体，再次伸手尝试将符篆捡起来。 手指再次从符篆中穿过，仿佛看见的符篆只是幻象。 “师弟，你把符篆捡起来。” 玉飞立马弯腰，然后和苏元表情一样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师兄，我也捡不起来。” 玉华拂尘一卷，符篆腾的一下飞起，落到手上，紧紧握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师兄你的东西。” 玉飞虽然实力七品，但年纪毕竟只有十四五岁。 碰到这种异常情况已经有些慌乱了。 “玉飞道长。” 苏元站起身后，打量着这看起来迷雾重重的小镇。 玉飞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 苏元手掌伸出，不出意料的，手掌从玉飞的身体上穿过。 “看来跟我想的一样。”苏元看向玉华。 “我们虽然能看得见彼此，但是在攻击那只黄鼠狼雕像后，就被引导到了不同的空间了。” “不同的空间？”玉华疑惑的看向苏元，有些难以理解。 “就是现在这种状态，我们彼此之间根本无法触碰，也无法互相帮助。” 苏元伸手，直接从玉华身体间穿过。 “就像是我们停在不同的缩影戒里，可以交流，可是却没有办法有所互动。” 苏元换了一种说话。 “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各自为战了？” 玉华只是不像苏元接触过那么多空间的概念。 简单解释了之后立马明白了过来。 “起码现在来看是这样的。”苏元点头。 他本来以为找到天道司的大腿可以抱一下，没想到刚刚进来这东华镇就被分割开来。 而且看起来，五品的玉华也没有办法解决。 这东华镇内的玩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啊。 第114章 消失的入口，进镇探索 玉华皱眉许久，越发觉得这镇子诡异。 “苏公子，不如还是从长计议吧……”玉华有些犹豫地打起了退堂鼓。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苏元站起身。 刚刚发现异常之后，他就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雾气越来越浓稠，已经看不到刚刚进来的小镇入口了。 玉华顺着苏元的目光看去，终于也注意到了越发浓稠的迷雾。 一拂尘扫去，却发现除了迷雾还是迷雾，哪里还能看到刚刚的入口。 这下玉华也有点绷不住了，表情惊愕：“入口？没了！” “师兄！”玉飞更是不堪，慌乱尽显无余。 本以为是进来斩妖除魔，展示一下天道司的威仪。 谁能想到刚刚进来就中了这妖邪的招啊。 “鱼池先生在吗？” 玉华这时候也有些镇定不住了，对着身后的雾气喊道。 毫无动静，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不断滚动的迷雾。 “鱼池先生也没跟上来！这下怎么办？”玉飞没有等到回应，更是慌乱了。 苏元心中叹气：“不用喊了，他可能直接被分割到其他空间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没想到两人的心态这么不稳。 国运赐予的实力虽差不了多少，临场心态远比不上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武者或者术士。 真的生死搏杀，怕是劣势不小。 至于他们喊的鱼池，苏元早就隐隐感觉身后有人远远跟着。 加上玉华的态度，苏元大概也能猜到玉飞身份不简单。 身后要是真的有人，也应该是专门保护玉飞的。 “那我们直接回头吧，不过是迷雾而已，穿过这里自然可以勘破幻象。”玉华再次提议。 “我们这样钻进迷雾之中，只会迷失方向。” 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人是走不了直线的。 他们这样闷头冲进去，可能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这，苏公子，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来之前，玉华有五品的实力在身，自认为是这次除妖的主力。 没想到除妖不是打打杀杀，还要会阴谋诡计。 现在一时之间想不到对策，还是只能问苏元。 “要么往前进，有房屋作为参照物，起码不会轻易迷失方向，找到迷雾的源头，将其解决一了百了。”苏元略微思索后回道。 “要么原地不动，等待锦衣卫派人救援，至于锦衣卫会不会派人，什么时候派人来就说不定了。” “苏公子……那不如我们就先停在这里，锦衣卫若是知道我们在失踪，立马就会派人来救援的！”玉飞急忙回话，已经没有了继续探索的勇气。 “可惜，我们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苏元明显更倾向于第一种选择。 “为何？这些迷雾对我们也没什么作用，静静等着就是。”玉华也不想冒险。 他相信锦衣卫知道玉飞的身份后，千户很快就会亲自冲进来。 苏元伸出右手，墨玉扳指正在隐隐发光。 “这些迷雾，或者是迷雾中的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影响我们的心智，只是我们一时没有感觉出来而已。” 苏元现在终于明白，其父苏里南为什么傻傻的往里冲。 在彻底发疯之前，被影响人不会有一丝察觉。 身上若是没有保护心智的法器，等反应过来时，可能就完全被这迷雾所控制了。 “悄无声息之间，我们就会和那些村民一样发疯。” “到时候，身体被妖邪控制会做出什么就不一定了。” 苏元目光扫过，等待两人的反应。 “师兄，这下我们会发疯砍死自己吗？”玉飞被苏元这么一吓，表情更是惊慌了。 玉华眉头紧皱，朝着身后的迷雾打出两枚符篆。 迷雾散去，却很快又重新聚拢过来。 无论是驱邪术法还是打妖术法，都无法驱散这些迷雾。 这时玉华只能转过头来看向苏元：“苏公子，我们听你的。” 他当然听出了苏元话中的恐吓意味，但现在已经别无选择，索性将选择权交给苏元。 “那就继续往前吧。” “起码我们一个五品，两个七品，比上次探索的实力强上很多。” “只要在净心之物破碎前将源头清除，我们或许还能赶在天黑前回去。” 苏元语气轻松，让两人尽量别太紧张。 “好。”玉华用力点头。 “还是我走在最前面吧，虽然我们彼此触碰不了，但碰到的事情大致相同。” “还请苏公子多照看一下我师弟，他心智尚未成熟……” “知道，如果有什么变故，我会尽快提醒他。” “嗯。”玉华点头，将浮尘一甩，朝着迷雾中那朦胧的房屋走去。 苏元示意玉飞跟上，自己则是落在最后面。 三人距离并不远，即便是浓厚的迷雾，也能看得到彼此。 步行几步，三人就看到了东华镇成排的房屋。 大多都是用土坯堆砌起来，上面还有木板和茅草的房顶、 在有些屋子门口还能看见晾晒的衣服，上面还挂着细密的水珠。 说明这些迷雾出现的实在突然，小镇中人逃离时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 “好浓重的湿气。”苏元一走进这里，就感觉身上变得湿漉漉的。 “雾气厚重，倒也正常。”玉华回话，舒缓心中紧张：“不过这里村民还算是富庶。” 玉华看了一眼晾晒的衣服，虽是布衣，但破洞并不多。 屋子也是一半土坯，一半石块堆砌起来的，比一般的村落要强上许多。 “东华镇临水近山，大多都是渔民，不过在海禁之后，也有不少人改为上山狩猎，起码还有一条活路。” “不过活的想必也没那么容易。”苏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临海位置大多都是矮山，还被盗匪聚集，想要讨生活也不容易。 说话间，三人已沿着房屋走了数百步。 一路上没再碰见妖物，三人的警惕性也放松了一些。 不过苏元手中的墨玉扳指，已经由墨黑变得光亮透明。 说明旁边的迷雾一直在起作用，或许他们已经受到了影响，没有感觉罢了。 正思索时，苏元耳边突然响起狴犴腰牌的威严提示声。 【五丈范围内，有妖物一名！缉拿可获得八品奖励！】 第115章 古井道士，倭人! 苏元脸色一变，开口提醒：“小心，前面有妖物！” 玉华玉飞两人身形立马一停。 玉华拂尘甩动，迷雾散去才注意到身前多了一个身穿布衣的老汉。 正一瘸一拐的朝着镇中走去。 在他脖子裸露的皮肤之上，一撮撮黄色毛发从衣领伸出。 玉华突然见到这半人半妖的东西，差点就掐诀准备动手。 “道长，不要动手。”苏元赶紧出言阻止：“这里面浓雾弥漫，我们必须得快点找到这些雾气的起源，试试可不可以跟他交流。”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物，自然得尝试一下能不能获得线索。 玉华听到这话，终于收了手上法诀。 上前一步，用拂尘轻敲了一下前方老汉的肩膀。 拂尘敲下，那老汉真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玉华后开口：“道长？来到东华镇何事？” 说的是人话，可这人尖嘴猴腮，一脸黄毛，妥妥的一个黄鼠狼精怪。 “……”玉华看到这明显精怪模样，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问他要去干什么？”苏元赶紧开口。 苏元第一次开口就注意到，这个村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和玉飞，似乎只能听到玉华的话。 “好。”玉华点头，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 “老丈，不知道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边啊？” “去哪？当然是我们吴家祠堂啊！” 一听玉华问起，这黄鼠狼脸上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今天是我们东华镇请神的日子，夜里祠堂设宴，道长要是不嫌弃，可以一起来吃酒！” 听到祠堂二字，三人都眼前一亮。 他们都猜测东华镇的变故，大概跟这些村民胡乱拜神有关。 要是能找到祠堂的位置，或许就能找到雾气的源头了。 “那老丈，不知祠堂在何方啊，我可以给你们祈福，就蹭饭的报酬如何。”玉华说话的时候还微微躬身，真像一个蹭饭的道长。 “你这瞎眼道士，祠堂那么高看不见吗？往前走就到了。算了，我带你去吧，正好我要过去帮忙。” “哦，那就好，那就麻烦老丈了。” “不过啊，我们已经找了一个道长祈福，你到了可不要乱说话！那位古井道长可是有本事的人！跟你这种野道士不一样。” 老汉转身往前走，嘴里还在嘱咐。 “那是自然，我到了肯定谨言慎行。”玉华听到道长两字皱起了眉毛，这东华镇中的变故，竟然还跟道士有关。 心中疑惑并未表露，只要能进到祠堂，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 找到线索之后，玉华终于感觉放松了一些。 在这东华镇中，他简直感觉一身力气无处使。 明明五品，却根本找不到要除妖的对象。 说话间，三人又跟着老汉走了几十步。 越往村你走，迷雾越浓稠。 三人已经不分前后的站在一起，紧紧的跟在老汉身后。 这可见度，慢了一步可能就要跟丢了。 “我说你这道士，贴这么近干嘛！” 前面的老汉感觉玉华越贴越近，十分嫌弃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啊老丈，我眼神不太好，怕跟丢了。” 玉华忍受着老汉的黄鼠狼脸，还得小心回答。 “算了，看出来了，的确眼神不太好。”这老汉摇了摇头：“这就是祠堂了，你跟我进去吧。” 说着老汉一转方向快走两步，登上台阶。 苏元三人这才注意到祠堂就在他们旁边，不过被迷雾掩盖的严严实实。 靠近之后可以看到雕龙画凤的祠堂大门，柱子还都用红漆覆盖，上面挂满了雾珠。 跟这个镇子的其他房屋都有些格格不入。 “这镇子挺重视祭祀的啊。” 能拿出这么多钱修缮祠堂，可不是一般的小村镇可以做到的。 “不过这油漆有些过于红了……”苏元还是发觉到有些不对。 这大门没有任何风吹日晒的痕迹，好像是最近才建起来的。 “道长，问一下这些祠堂什么时候才修建起来的？”苏元再次开口。 玉华点头，开口向前面的老汉问道：“老丈，你们这祠堂修建的好是宏伟啊，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这啊……”老汉边走边说，推门走入祠堂。 玉华立马跟上，可一脚踏上阶梯，却发现自己踩了个空。 面前的宏伟祠堂在三人眼中就如同幻影一般，轻轻抖动了一下。 “这……”玉华惊愕，再抬头时才发现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老汉推门进入祠堂，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了？”玉华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对，这一切本就是幻觉。 “朱雀之火！”玉华再不忍了，拂尘一甩，一道火弧飞出。 迷雾抖动，火刃几乎将身前迷雾烧了个干净，却直接从祠堂穿了过去。 “又是幻象？” 玉华没想到再生变故，只能转头看向苏元求助。 苏元也没想到，难道这祠堂并不在玉华所在空间，而是他或者玉飞才可进入？ 苏元上前一步，踩了个空。 眼神示意下，玉飞也向前一步，可依然踩了个空。 “都不对……这祠堂进不去吗？”苏元这下也想不到原因了。 明明祠堂就在这里，可三人谁都接触不了。 “再等等，他不是说夜晚祠堂会有宴席，到时候应该会发生变化。” “夜晚……那时候妖物会变得更加强大。”玉华不免有些担心。 “迷雾的侵染也在变强，我们必须在日落后一个时辰内解决迷雾源头。”苏元看了一眼扳指，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鱼池先生！鱼池先生你还在吧！”玉飞面色涨红，再次向鱼池求助。 ‘吱呀~’ 玉飞话音未落，祠堂的大门却再一次被打开。 苏元立马抬头看去，从镇子内走出四五名身穿崭新布衣的村民。 几人中间簇拥着一名道长，体态富贵，须发皆白。 正表情振奋地跟身边村民说些什么，激动的时候还举起手演示。 “假道士！”玉华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这道士是假扮的。 【五丈范围内，发现倭人一名，及时缉拿可获得七品奖励！】 “倭人？”苏元没想到，刚刚村民口中的古井道长竟然是一名倭人！ 第116章 山神与海妖，血祭仪式 更让苏元注目的是，这道士和常人相同。 脸上没有妖物一样的毛发，甚至表情也没有丝毫僵硬。 “倭人？苏公子怎么看出来的？” 玉华有些惊讶，他能一眼看出这人是个假道士，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个倭人。 “倭人抓得多了，感觉而已。” 苏元也一时看不出漏洞，随口糊弄了一句。 “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假的？” 玉华指向古井腰间锦囊：“他腰上挂的符篆袋，看起来有模有样，但笔锋明显不对。” “衣服虽是道袍，细节处不似任一门派，道袍之上纹饰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苏元点头，反正是个倭人，也不可能是个真道士。 “反正这是个李鬼，而且看起来有大问题，不如道长上去问问？先别捅破他的身份。” 玉华点点头，向前一步：“这位道兄？” 可惜那道士连头都没转，继续跟旁边的村民说着什么，一边走下台阶。 “听不见？” 苏元眉毛微皱，想着要不要上去搭话。 可几人走下台阶时，声音戛然而止，齐齐向他这里看过来。 几个村民眼神呆滞，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中间道士眼中闪过喜色，但又迅速隐去。 开口说道：“大人！” 苏元反应过来，这是轮到自己过剧情了。 而他身着锦衣卫官服，被叫大人也很正常。 “大人来到东华镇，不知所为何事？” 几个妖化村民明显有些心虚，稍稍后退。 道士却先向前一步，开口问道。 “只是路过，听说你们东华镇今天有宴会，就来蹭个酒喝。” 苏元右手提刀，抱拳拱手，随时可取眼前古井道士的性命。 “这……”几个妖化村民看向道士，态度犹犹豫豫。 “怎么？一口酒水也舍不得？”苏元眼神一瞪。 几个妖化村民吞吞吐吐没有开口。 “大人肯来，这东华镇自然是蓬荜生辉！”又是古井开口。 那些村民就像是npc，没有太多对话。 而这个古井道士，似乎还保留着神志，也没有妖化。 起码也是个关键人物。 “敢问道长道号？为何来这镇中？” 那些村民没反应，苏元直接尝试和古井交流了。 “贫道古井，东华镇重修祠堂，我来这东华镇为村民祈福请神。”古井微微躬身，显得温和有礼。 “敢问大人贵姓？” “免贵姓苏。”苏元回了一句 “苏大人，我们正准备前往请神，大人可一起观礼，请神典仪之后会有宴席，酒水管够。” “请神？”苏元眼前一亮，明白自己找到关键了。 大概就是这幻境的主线任务了。 “那就打扰了，正好也给我长长见识。” “那大人跟在我身边便是”古井嘴角上扬，面露喜色。 “好。”苏元应了一声，将佩刀挂在腰间。 紧跟着古井离开祠堂，走入迷雾。 玉华两人赶紧跟上，玉华边走边说：“这人大概率是个鬼师，这些妖化的村民，怕是跟他脱不了干系。” “或许他就是雾气的源头，不如偷袭一刀解决算了。” “不过鬼师的手段阴险毒辣，要是动手也得小心。” 玉华心中急躁，他看这个假道士实力不弱，自己却帮不上忙，只能指望苏元偷袭了。 苏元摆手，示意玉华别急。 七品鬼师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相信自己可以一刀取其性命。 但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浓稠的雾气，这些似真似假的幻象，好像都是曾经在东华镇中发生的一幕。 大概率都是这背后的妖物搞出来的。 问题是这潜藏在背后的妖物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这妖物的恶趣味不是吃人是玩人？ 其中还有倭人参与，更让苏元觉得事情不是一刀可以解决的了。 “大人，你也发现其中怪异了吧。” 古井走在身旁，却在苏元思考之时突然开口。 苏元皱眉看过去，等着古井继续说话。 “大人不要意外，我有祖师赐予的法器护身，侥幸在这雾气之中保留一丝神志。” “在这雾气三个月都不受影响？”苏元上下打量古井，对方都摊牌了他也就直接问了。 “只留有一丝神志而已，而且全靠祖师护佑。”古井作揖，一副敬拜祖师的模样。 “所以，这东华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元知道古井的身份，但也不妨碍他套出线索来。 “一切的起源就是这重修祠堂。”古井长叹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此镇居民，喜欢拜一些民间野神，之前拜的一个地海神，其实不过是一个海妖。” “海禁之后，这些人又想迎一位山神回来。” “我并不知道这村人还供奉过邪神，稀里糊涂地举行了典仪仪式，”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山神请来了，那海妖却不愿走，要求村民以血祭供奉，才肯离开，否则就要整个村镇的人陪葬。” “无奈之下，我只能举行了血祭，说来都是罪孽深重……” “但为了其他村民，我也只能如此了。”说到这，古井不断摇头，似乎极为懊悔，装模作样地抹起了眼泪。 看起来情真意切，但脚步丝毫不停，按部就班地朝着镇子外走去。 “所以，你们这是在干嘛？”他的话苏元只信一分，丝毫没有触动。 “没想到，没想到……那海妖贪得无厌！控制我们不断重复血祭，每当有新人进入，就会成为新的祭品送上祭坛。” “之前误入的人，早已经进了海妖的肚子了。” “大人进到这里，要是不想办法自救，怕也是性命难保了。” “哦，那要怎么自救呢？”苏元眉毛紧皱，开口问道。 山神似乎是半真半假，就是那个黄鼠狼雕像。 海妖之事大概率也是半真半假，那个海蛇苏元已经见过了。 但其中发生的事，跟古井说的有多少出入就不一定了。 “此事还需你我配合，入夜之后，血祭开始……到时海妖会出现吞噬祭品。” “我看大人实力不凡，只要你在其吞你之时，将此符篆打入其口中，定可让它神魂俱灭！” 第117章 我不信 说着古井递出来一枚符篆，蓝光闪耀，上面画着扭曲的符号。 “果然是鬼师啊。”苏元只看了一眼符篆，就看出这是倭寇鬼师的手段。 “此物名为灭魂符，专门镇压此类妖物！只要将其镇压，大人就可离开这里了。” “往生灭魂的残咒。”玉华只是看了一眼说道：“符篆是真的，他没说谎。” “让我装祭品？”苏元半信半疑。 “大人身着锦衣官服，有国运护佑，那妖物不太敢吞你，偷袭的机会很大。” “我不信。”苏元手腕一晃，将符篆收下继续往前走。 “啊？”古井说了半天，以为已经成功了一半，没想到就等来一句我不信。 “小道我句句属实，大人为何不信啊。” “怕死，不如你去当祭品，你去偷袭？” “我要举行仪式啊。” “那让这些村民去。” “这些村民都只剩空壳而已，体内只剩海蛇，无法血祭！” “大人，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这些无法入轮回的大明人想想啊！” “不想，我怕死。”苏元抠抠耳朵，看起来毫不在意。 “大人，那海妖要是发现，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古井都要哭了，这进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么怕死还当锦衣卫。 “啧，也对。”苏元好像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那把你身上的保命法器给我一两件，我就替你偷袭如何？”苏元目光看向古井，满脸真诚。 “法器……没有啊。” “没有？那算了，我就一路往前走，说不定就走出村外了呢，不陪你们演戏了。” 说着苏元真的加快了步伐，不想跟他多说。 “有有有！”古井看到苏元真要离开，赶紧甩动拂尘，表情急躁。 “此铃铛名为金光铃铛，被攻击之时会叮当一声召出金光护盾，可挡那还海妖一次攻击。” “就一次？那他多咬几口，不是还得死。不去不去。” 苏元一把将铃铛接过来，然后继续摇头。 古井看到苏元抢过铃铛，满脸肉痛，然后不情不愿地又掏出一枚符篆。 “这……还有一枚替死符篆，受到致命伤后，会将身体变为稻草，本人挪移到一丈之外。” “这个也不错，可惜还是不够。”苏元接过符篆，再次摇头。 “大人，这真的是我所有保命物品了！有这些东西在手，海妖根本伤不了你！” “当真没了？” “当真没了！”古井表情痛苦，不似作伪。 “那好吧，我就陪你试一试，斩妖除魔，保卫一方平安！” “呼……”古井长出一口气：“苏大人高义！”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了数百步。 苏元一抬头才注意到身边的房屋已经消失了，但迷雾却是越来越浓稠。 “这么多雾气，你认得路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不用认得，我们不过是海妖的傀儡罢了。”古井表情苦涩。 “已经到了，将这尊山神请到祠堂，请仙典仪就要开始了。” 苏元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高近九尺，大红色布匹盖住的人形雕像。 从外边看的确是人形，但到底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苏大人请站远一点，要抬神像了。” 苏元后退一步，细心查看。 古井脚踩八卦，拂尘甩动：“东岳有神，赐恩予魂。张许雷使，神像赋灵！” “诸位，起！” 古井身边的几个村民没有上前。 可随着他一声令下，雕像四周，凭空出现八个以水构成的透明人形。 肩膀发力，硬生生地将近两米多的雕像抬了起来。 “那个海妖的手段罢了，我不过是它的提线木偶罢了。” 古井还解释了一句，才转过身去朝祠堂走去。 苏元看着不断滚动的水流，心中更疑惑了，但还是跟了上去。 而被抬起来的红布雕像，每走一步都留下了一大滩水渍。 很快，雕像被抬到祠堂门前，即将推门而入。 “苏公子，再不动手他们就进去了。” 玉华有了之前的经验，已经有些急了，担心古井也突然消失。 苏元心中也迅速权衡起利弊。 血祭仪式听起来就很危险，古井的话半真半假，苏元也不想将自己送上祭坛。 而古井，也是血祭的重点。 将他杀了，或许这不断重复的血祭也会结束。 到时候鱼池、玉华两人在场。 直接一力破之，哪里还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想到这里，苏元也不再犹豫。 手臂在腰间晃动之时，破邪刀已落在手中，一刀自后而入，直刺古井道长的后脑。 噗呲一声。 果然跟古井说的一样，他身上没了其他的保命法器。 可刀破之处，流出来不是血，而是清澈的水流。 古井错愕地转过头来，不明白苏元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出手。 苏元赶紧收刀入鞘，表情自然：“那个，我不信你没有保命法器了。” “没想到真的没有啊……” 古井摸了摸后脑，手上沾满了水渍。 “苏大人，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站在古井身边的几个妖化村民龇牙咧嘴，露出了口中如野兽一般的獠牙。 苏元目光扫过，又加上一句：“私请邪神，按罪流放，我看你这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这一刀你不死，你也是妖物吧！” 古井摇了摇头：“大人误会了，我们请的可是正经山神，妖物在祠堂之内。” “那你就把这红布掀开让我看一看。”苏元目光落在那高大雕像之上。 “没到时间，谁也掀不开这红布。”古井摇头。 “大人你跟我一起走进祠堂，时候到了自然可以看见了。” 古井并未发怒，反而继续邀请苏元进入祠堂。 “苏大人还请相信我一次，否则血祭之后，我还能继续当行尸走肉，大人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他已经有些怕苏元这什么都不信的性格了，再三嘱咐。 “进去？” 苏元尝试地向前一步，踩上了祠堂的台阶。 一脚踩中，这下错愕地变成苏元了。 刚刚还是幻象的祠堂，竟然变成真实的了。 苏元看向身后的玉华和玉飞。 他们同样向前一步，却发现祠堂依然是一片幻境。 “大人，请信小道一次，不然你我都要死了！”古井神情紧张，再次开口。 说话间，古井的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祠堂走去了。 第118章 走进祠堂，请神典仪 苏元自然不可能信了他的鬼话。 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不进入祠堂，要是真的等两三个时辰，他们还能不能顶住迷雾侵染都不一定。 或许他们也会失去理智，成为那些村民一样的祭祀仪式npc。 想不到更好选择的苏元，只能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长这么情真意切，我信你。” 古井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就请大人，一起进来观看请仙典仪吧。” 古井说着，尽量让开身体，让苏元先行。 “苏公子，你独自进去太危险了。 “不如等天色暗下，我们试试一起进去。” 苏元只有七品，对付这一个鬼师就已经有些困难了。 如果是祠堂中还有其他妖物，那就真是凶多吉少。 苏元看向等待自己的古井，还有目光呆滞，紧紧盯着自己的村民。 实在不好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们尽快跟上来。” 古井伸出右手：“请。” 玉华面色焦急，却拦不下苏元：“苏公子！” 苏元踏上台阶，慢走两步，手按在祠堂的红木大门之上。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 苏元踏入之前，抬头看了一眼。 雾气弥漫，但依然能看到太阳射进来的微弱光线。 按照他们进入东华镇的时候来说，现在刚刚午时三刻左右。 如果玉华和玉飞必须等到天色暗下才能进入祠堂，最起码也是酉时了。 他需要独自在祠堂中待两到三个时辰。 “苏大人，速行，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古井双腿发抖，有些控制不住的迈步。 “走了。” 苏元不再回头，迈步走进祠堂。 等沉重的神像被抬进祠堂，艳红色的大门轰然关闭。 苏元站立扫视，祠堂内部明显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看来所谓的重修祠堂也只是修了个外表而已。 祠堂内部分为左右中三房， 左右边是摆着东华镇的祖宗灵位，正中应该是摆放祭祀的神像。 祠堂大院内摆了七八个方桌，每个桌子上都用红布覆盖，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最前方摆放着几个蒲团。 蒲团之前，是一张长条神案，上铺道门黄布，其上摆着着各种祭祀用具。 在前方，摆着热气腾腾的三牲头颅，正对一个四足圆鼎。 圆鼎之内，整齐插着三根松木粗香。 虽然只是村中祭祀，用的东西都算得上精致。 “大人，还请安坐，请仙典仪马上开始。” 苏元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只感觉屁股一凉，裤子都快湿了，赶紧又站了起来。 这里桌椅板凳都是实物，却早已被水气侵染。 而这个时候，古井也换上了一身专门祭祀的衣袍，完全进入了状态。 一身华服，倒真有那么点样子。 要不是有狴犴腰牌的提醒，苏元还真不一定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假道士。 古井手腕一转，桃木宝剑平举向前。三根松木粗香腾的燃起，开始迅速燃烧。 “嘶~” 苏元突然赶紧身上一凉。 一转过头，才发现空地上多出一个个人形雾气幻影，对着祭坛朝拜起来，好似幽魂一般。 “这么多人？”苏元仔细看去。 人影模糊，只是雾气所化，也没有妖化，应该只是幻象。 但苏元还是觉得有些发寒，朝着庙内走了两步。 这时候古井已经连踏几步，口中念起请神词：东岳有神，正直有灵。张许雷使，立现真形。邪祟为祸，侵害皇民。与枷与缚，与捉与擒。不问高下，无管家亲。山魈独脚，金木石精……” 长串又拗口的咒语不断从他口中念出，摆在神案最前方的神像开始不断放出金光。 苏元现在明白，这些村民为什么对这个假道士这么推崇了。 就这神异场景，怕是给这些普通村民唬的一愣一愣的。 金光闪耀几轮，古井手中桃木见面高举。 本来严丝合缝贴在神像的红布凭空飞起，露出了神像的真容。 高两米的神像，足有一半都是沉重的木制底座。 正上方是手持拐杖的弓腰老头，皮肤褶皱，嘴角还有着两撇小胡须，表情和煦，苏元却没由来的看到一丝邪性。 “竟然不是黄鼠狼？”苏元皱眉，这神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这东华镇民，也不是故意拜邪神啊。” “拜山神！” 神像红布掀起，古井声如洪钟。 跪拜的村民幻影齐齐弯腰磕头。 “山神老爷保佑！” “山神老爷保佑！” “山神老爷保佑！” 已经见到了神像真容，苏元懒得再看，朝着祠堂正中的屋子走去。 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正中一个空着的神位。 “那个海妖的位置？” 这空缺神位应该就是山神像马上要摆放的位置了。 苏元向前一步，来到空缺神位之前。 吧嗒一声，苏元感觉自己的鞋子都快湿透了。 苏元低头，看到了一大滩水渍，一直延续到神位后边。 苏元微微皱眉，取出破邪刀，弯下身子掀开了盖在供桌上的的红布。 并无任何动静，苏元只看到了横卧在祭坛下边的一座雕像，不断滴落着水珠。 雕像面容看起来是一个年轻女子，双眼狭长，面带微笑。 但在耳根处，却被雕上了细密的鳞片，而耳垂处，各挂着一条青色蛇形耳环。 那其背后还有着一对翅膀残肢，或许是因为将神像搬下时的粗暴举动，两队翅膀都已断裂。 “海神雕像？”苏元看着这雕像竟生出了一丝朝拜之心。 不论雕刻精度还是细节，还是带来的威慑感。 这雕像都远超外边的那个山神雕像。 而且他的形象让苏元想起了中国古代的海神弇兹（yǎn zi） 山海经中记载：“西海陼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弇兹” 这种早有记载的神明形象，的确不算是邪神，不过很小众罢了。 这么说来，这东华镇中村民祭拜的还真不是邪神啊。 那这镇中变故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苏元又抬头看了一眼雕像上方空缺的神位。 难道真的是因为海神心生妒忌，报复了整个镇子？ 第119章 血祭仪式 苏元低头看向神像，被这样随意遗弃在神座下方，身体多处折断。 如果神像背后真的有神明，生气也不奇怪。 “自作孽不可活啊……”苏元嘀咕了一句，说到底都是这些村民自己造的孽。 “不过该除还得除。” 苏元对这海妖并无多少畏惧。 他可不会认为搞出来这些的妖物真的是在山海经中记载的海神。 更多的可能是渔民在海边被某个海蛇所救，故事流传之后，镇中的读书人翻书找到了曾经海神的形象之后，立了这么一个雕像。 “不过那个海妖，能通过这种神像获取信仰，应该也不是什么邪物，可惜了……” 苏元正在看着，感觉身后有动静，转过身去。 才发现古井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了他身后。 “苏大人，你这样贸然进来可是会冲撞到神像的。”古井开口说道。 “我呸，这劳什子神像要真是有用，我还能在这！没用的东西！” 苏元一副张狂的样子，口水都快喷到古井脸上去了。 古井无奈的擦了擦脸，心中骂了一句粗鄙武夫。 但脸上还是一副和煦的表情：“这神明也不是事事都能管到的……”” “老道我问你，这原本的神像为什么就藏在这祭坛之下？”苏元话锋一转，问起这桌子下的雕像。 古井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些村民只想着请新神，原本的神像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放在了祭坛下方。” “或许就是这样，才让原本的海神心生怨恨。酿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说来有理，请神典仪结束了？”苏元转过身看向门外。 那水人再次出现，正将山神神像一点点抬进庙来。 “结束了，但这只是开始罢了，海妖还没有出现呢。” “那它什么时候出现，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苏元挥舞着灭魂符，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本来是在请神典仪七日之后，那时候村中发生了很多变故，这些村民又请我送神。” “本来？” “是的，在一次次的循环幻象中，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没猜错的话，血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唯一自由行动的时间也就这一会儿，大概一刻钟之后，天色暗下，就要被拉去重新举行血祭了。” “这海妖？还有改变天气的实力。” 要是这样的话，苏元就要重新评估一下对方的实力了。 “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你我都在其中，唯有除了它才能逃离出去。” “如果不除去海妖，我最多再顶住两三个轮回，到时候也要成为祭品了。” 说话的古井一脸悲戚，不似作伪。 两人说话间，周围的白雾已变得越发粘稠。 雾气也在一点点变暗，本来还有些许阳光透过雾气。 现在已经完全被挡在雾气之外，晦暗难明。 “苏大人，要开始了，还请按照计划行事。” “哦对，你再说一遍计划吧，我没记住。” 苏元扣了扣耳朵。 古井双目瞪圆，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很简单，当血祭仪式开始时，苏大人跪坐在祭坛之前。等我仪式开始之后，海妖就会出现，等到显出神魂，你打出灭魂符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啊，那好办。”苏元点头。 “要开始了，还请苏大人跟我出去吧。” 苏元耳边已经听到了滴滴嗒嗒的水声，好像是要下雨一般。 而身旁的雾气也滚动的愈发明显。 苏元抬头看天，已经看不到穿透雾气的阳光，整个世界仿佛真的彻底进入了黑夜。 “要开始了，苏大人还请跪坐在祭坛前。” 说着古井递过来一截麻绳：“我要假装将大人捆住，以免海妖怀疑。” 苏元一把将麻绳接了过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苏元麻绳一甩，将双手背在身后。 随手打了个活结，保证自己随时可以抽出手来。 “好，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苏大人了！希望大人为大明百姓计。”古井恭恭敬敬对苏元行礼，然后迈步走出祠堂。 苏元跟着走出，接着眼前的场景如画布一样晃动起来，接着被整个揭掉。 本来的请神祭祀场景突然一变，雾气沉沉，阴气森森。 本来的四足圆鼎被折断一只，摇摇欲坠，但又勉强站住。 残破的炉鼎之中，插着四根松木粗香。 但香烛之上，沾染着粘稠的油脂，不断朝下滴落。 靠着武者的敏锐嗅觉，苏元闻出了阵阵恶臭。 而在祭坛四周，凭空多出了六条石柱，上面篆刻的各种野兽精怪，飞禽走兽。 在石柱根部，刻出了繁复的阵法符篆凹槽。 六根石柱联成一整片阵法，中心正是祭坛 红木神案之上，铺着显眼的红布，随风飘动犹如血液。 祭坛前方的三牲已经换成了十几个年纪各异，男女都有的的村民。 都被麻绳捆缚，跪在祭坛前方。 各个神情恐惧，但却如同木鸡一样跪在原地。 在他们背后，几个脸部长满黄色硬毛的村民正手举钢刀， 随时准备砍下祭品的头颅，以血液填满阵法的凹槽。 “这就是血祭？” 苏元看到这场景，心中不由的阵阵发寒。 妖异的石柱，镌刻而出的阵法，只等着这些村民的血液灌入，用于取悦被血祭的海妖。 古井一边往外走着，又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血祭就是如此恐怖，如果不是为了救这满村黎民，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只待将这些困于迷雾之中的村民送入轮回，我就回到山中再不见人，以作惩戒。” “还请苏大人也跪坐在祭坛前，等到仪式正式开始，我就做不了其他动作了。” 苏元扫视了一眼，这么妖异的场景，他要是进入其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正在这时，祠堂大门突然被推开。 一直在门外徘徊的玉华和玉飞，终于推门而入。 玉华快步冲进祠堂，看到苏元还站着终于松了口气。 可当祠堂之内这诡异的祭祀景象，嘴巴不自觉的张大。 “血祭……果真是血祭……” 第120章 只是为了抓式神? 玉华看到被捆缚在祭坛前村民虚影，以及充当刽子手的妖化村民，胃里一阵翻腾。 他只在书本上看到过血祭仪式，从来没有见人真正用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假道士身上见到了。 这时候苏元向前几步，往古井身后走去。 “苏大人！” 古井看到苏元越过自己愣了一下。 不是都说了按计划进行嘛，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场景也太过诡异了，我需要先缓缓。” “缓缓？苏大人，缓不了啊，仪式就要开始了！” “那我就仪式开始前过去，我先歇会儿。” 苏元随口找个位置坐下，古井满脸苦涩看了一眼苏元。 却寸步不能动，他已经进入剧情了，几个妖化村民正过来给他换血祭的衣袍。 玉华不顾的跟苏元说话，向前几步，直接走到祭坛正前方。 转了一圈后，眉毛皱得更厉害了，急匆匆走到苏元面前。 “苏公子，这血祭仪式有问题，有大问题！” “什么问题。”苏元轻声询问。 这血祭仪式看起来也太过诡异了，都不用玉华说。 他都感觉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玉华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开口： “我对血祭的了解不多，但其终究也是祭祀的一种，也应该遵循祭祀的基本要求。” “可这残破的神像，断裂的炉鼎，沾满尸油的香烛。” “尸油？”苏元嫌恶地看了一眼那散发着恶臭的香烛。 “还有这些被当做祭品的十二人，年纪不一，不合天干，不符地支，精魄杂乱。” “这哪里是血祭仪式，明明是饭里下毒，不对，毒里下饭啊！” “这血祭仪式一下去，背后享用香火的精怪，怕是神志都要模糊了。” “即便是这背后精怪走的是香火正道，这一口血祭下去，最终也只能沦落为天地厌弃的邪物！” “怪不得，怪不得那妖物要屠村呢！” 玉华左拳砸右掌，一副了然的模样，甚至有些同情那背后的妖物了。 百年修行毁于一旦，还要被天地厌弃，任谁也不能保持冷静啊。 “说是血祭，其实是一口毒奶？” 苏元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这古井是想要搞事情啊。 “对，毒奶！”玉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描述词：“那背后海妖已经和神像建立了联系，根本拒绝不了！只能被血祭污染。” “这古井怕是根本就不懂血祭仪式，看了几幅残卷就动手了！” 苏元冷眼看着已经换上衣袍的古井，之前所有的线索逐渐联通，甚至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要是不懂，他也做不到这么绝。” “民间俗话说仙三鬼四，他却硬生生在残炉插上四根香烛，明显是有意为之。” “而且我看那6根石柱上的镌刻，明显不是一时间可以打造出来的。怕是他们早有预谋啊。” “早有预谋？难道他们费尽周折，只为了给背后的海妖下毒？这什么仇什么怨啊。”玉华也有些想不通了。 他也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却想不通为什么。 “我不懂道术法阵，还请玉华道长再去看看那几根石柱，主要作用是不是禁锢，控制？” “法阵？”玉华还真没仔细看，听完苏元的话点点头，又重新跑过去看一遍。 这时候的古井，已经举起了桃木剑，却听到苏元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不禁疑惑转头。 “苏大人，你在跟谁说话呢？”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三清上人，保佑保佑……” 古井终于听清了苏元说些什么，嘴角抽动，再次转过头去。 这时候玉华再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两眼放光：“苏公子当真不懂道术？怎看得如此之准！” “是禁锢法阵？” “虽然是鬼师的手段，但我观察了其中相似的符篆，主要功能应该是控神，禁法，限制精怪行动以击杀的。” “要是那个海妖走到这里，怕是就不怎么好脱身了。” 苏元点头，法阵也对上了。那事情就清晰起来了。 从一开始这倭人的目的就是那个海妖，将其抓住以作自己所用。 不过中间的操作出了偏差，导致这个古井也被陷入其中。 “不对，这古井还用不上这么厉害的式神，迷雾之外怕是还有其他人啊。” “苏公子？”玉华看到苏元陷入思考，再次开口。 “小道愚钝，还是有些想不通，难道这倭人想抓那海妖？” 苏元抬头看向玉华，开口解释：“我曾经在抓倭人时看过鬼师资料，他们师承阴阳家以及道家，却最擅驭鬼之法。” “手段之一，就是他们以特殊的术法控制精怪鬼妖，在战斗时召唤出来，为自己所用。” “这些被控制的精怪，就是式神。” 这些被签订契约的精怪，虽然被冠以神名。 但在正统道家和阴阳家眼中，大多都是刚成型的精怪鬼魂，根本上不得台面。 当然，强大的鬼师，也能和更强大的式神签订契约。 苏元听说八岐的历届首席，便是和八岐大蛇签订了式神契约。 但这种强大的妖物，鬼师和式神之间的契约就得掉个个了。 “抓式神？”玉华心思电转，恍然大悟。 他虽然常年泡在天道司中，但对鬼师手段也不是一无所知。 “所以才一开始，就是这个古井的阴谋？” “不止古井……想用这种方法控制修香火神道的海妖，背后肯定不止一个七品鬼师。” 苏元见过海神神像，不大可能是传说中的海神真身。 但能承受得起这个神像，也不是普通妖物。 “在这不同的空间内，或许还有其他鬼师的存在，也可能是没有被雾气控制住，逃离了东华镇。” “这个没事……雾气消散后，有鱼池先生在，他们翻不起多大风浪。”玉飞找准机会插了一句嘴。 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突破不了迷雾。 “苏大人！苏大人！海妖要出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古井焦急的吼声从前方传来。 他都快对这个锦衣卫彻底无语了。 “来了！”苏元起身应道，手腕一转用活结将自己绑上。 玉华急忙跟上，同时开口：“苏大人，虽然说那个海妖有些无辜，但事已至此，不除妖也别无他法了。” 第121章 海神现身 “用灭魂符将那海妖灵魄打散后，这雾气就会消失，我们也不会再受困于其中。” “就算迷雾之中还有其他的鬼师，他们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苏元没有说话，他总觉得有些许不对。 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必要时候，我会出手的。” “好，我和师弟会守在苏公子身边，一旦雾气消失，我必定能护住苏公子安全。” 苏元没再多说，走到了古井身前，正想找个空位置坐下。 古井看到苏元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大人！还请在前面坐下，那海妖马上就要出来了。” 苏元心中依然在思索着，但还是在祭品跪坐的位置安然坐下，完全没有一点祭品的样子。 古井张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 苏元能坐这就不错了，要是再提要求怕不是要直接跑了。 坐下的苏元，这才注意到周围已经刮起阵阵狂风，将苏元的脸部刮得生疼。 自雾气之中，凝结出细密的水滴砸在苏元脸上，不一会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了。 而这时候，古井的血祭仪式也来到了最后的环节，脚下步伐不断变幻。 矗立于祠堂大院的六根石柱泛起微弱的光亮，刻在地上的凹槽等着鲜血的浇灌。 雨骤风急，苏元感觉被粘稠的雾气堵得呼吸困难。 “天元海神，苍伯蛇母！十二血魄，恭请宝救！斩！” 斩字一出口，站在祭品后的几个妖化村民高高举起大刀，全力劈下。 噗呲一声，磨得光亮的大刀将祭品的脑袋一刀劈下，鲜血自脖颈中飞溅而出。 “轰隆！” 雾气之中，传来震耳雷鸣。 瓢泼雨水砸在苏元脸上，仿佛温热的血液。 虽然苏元看到的只是幻象，心中同样怒气升腾。 他知道，这些都是东华镇曾发生的事情。 那些恐惧的村民，真的被砍了脑袋，永远留在这祠堂内了。 六名村民头颅被斩，妖化村民迅速改变位置，站到其他六人身后。 苏元目光扫过，看到呆若木鸡的祭品中，一个小男孩已经吓得完全瘫软，身下湿了一片 “该死。”苏元面皮抽动，恨不得回头砍死古井。 可古井依然在继续仪式，手中桃木剑再次举起：“以血为祭，送迎海神！再斩！” “轰拢！” 几个妖化村民刚要举起手中屠刀，雾气之中再次传来虎吼雷鸣。 狂风乍起，几个妖化村民被吹得东倒西歪，往后三步。 苏元反应极快，瞬间就挣脱了麻绳，螭吻自缩影镯落入手中，全力插入地下，稳住身形。 “苏大人……”正继续仪式的古井没想到苏元暴露这么快。 狂风吹过，浓稠昏暗的雾气在断裂的神像前聚集。 一个人面人身，背生双翅，耳边生长着细密蛇鳞的女人在空中出现。 可紧接着，海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凄厉！身体鼓起一个又一个拳头的脓包，已经无法维持神像中的样子了。 “吼！” 还要发出一声怒吼，尽量压制体内的毒素！ 尖厉的声音从已经形变的海妖传出，海妖耳廓处细密的鳞片因为极怒而上下抖动。 “法阵，起！” 古井恍若未闻，依然在继续仪式。 被斩的六人，鲜血已经流入镌刻而出的法阵内。 困神法阵已经运转，法阵之中，六条血色箭矢激射而出。 顺着燃烧的香火贯入空中海妖的身体。 法阵以村民鲜血为材，香火为引，无论循环多少次，海妖都躲不过去。 再一次被血箭命中，空中海妖身上的脓包又膨胀了一分，看起来更加可怖，仿若一条身体糜烂的的毒蛇。 海妖的在人形和海蛇之间变幻，自候间压出一声沉闷嘶吼，朝着正举行血祭仪式的古井冲去。 狂风撕扯着苏元的面庞，本来还维持着人形的海妖。 嘴巴一张，如撕裂一般露出了血盆大刀，露出两根铁铲一般的獠牙，一条青红相间的海蛇虚影在背后浮现。 “苏大人！就是现在，用灭魂符！” 古井桃木剑高举，控制法阵，口中急促大吼。 苏元灭魂符已握在手中，他只要输入一丝真气，以暗器手法扔出，就可以炸碎海妖的魂魄。 到时候迷雾散尽，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可是海妖出现时，他没有听狴犴腰牌的提醒。 天性明辨善恶，秉公而断的狴犴，看到这长相凶恶的邪神竟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苏元有些犹豫，是否该扔出灭魂符，击杀已经重伤的海妖。 误伤事小，他更不想按一个倭人所说的去做，特别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在海妖的血盆大口即将冲到面前时，苏元一脚踏步，身体向左抢三尺，堪堪躲过了海妖的冲击。 苏元这一躲，神案后面的古井就要直面海妖了。 可全力冲刺的海妖只冲到了神案之前，就被六条石柱中射出的血线死死扯住，再难寸进。 不过海妖再一张口，数百只水箭激射而出。 “苏大人！” 古井目眦欲裂，没想到低声下气说了半天，苏元最终还是临阵脱逃了！ 来不及怒骂，水箭已到古井身前，噗呲噗呲的声音传出。 古井的身躯瞬间被穿透，清水不断自体内流出，仿若漏壶。 “那个，对不起，紧张了！”苏元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一眼。 多次重击之下，古井已经单膝跪地。 身上数百个水龙头同时放水，他的身体正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 眼中的神光逐渐消失，被雾气一吹，无力的朝后倒去。 可惜，古井倒地之后，清水开始回流，雾气中凝结出一颗颗水珠涌入古井的身体，已经垂死的伤势正在恢复。 “苏公子！你不准备用灭魂符吗？”玉华看到海妖几乎冲出来也急了。 血祭仪式已经开始，这海妖已经被污染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苏元没用灭魂符，要是海妖冲出困神阵。 他们可能都得留在这片迷雾之中了。 苏元再次后退一步，完全离开了困神阵内海妖的攻击范围：“玉华道长，有没有办法让海妖暂时恢复理智？” 第122章 一刀出，照雪明 “啊？” “可它已经被完全被这毒祭激怒了，即便恢复理智，大概也会继续报复人类。”玉华感觉苏元是在说笑。 无论山林精怪，因为什么原因堕入邪道，都应该手下留情，否则死的就是黎民百姓。 他没想到杀人如麻的锦衣卫小旗这个时候竟然心软起来。 “我觉得它未必会这么做。”苏元摇头。 “它想报复的，不是整个东华镇的人类。” “否则迷雾出现时，大部分东华镇村民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那些没逃出去的，大概就是这场血祭的始作俑者。” “就算我们进入迷雾，遇到的也不过是三个没什么杀伤力的雕像，它并不没有完全被激怒，还有一丝神性。” “可是……冒险操作，死的可能就是我们！苏小旗三思！”玉华语气焦急。 如果对面是个大明百姓，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可对面只是个精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玉华实在难以起什么同理心。 苏元面色严肃，再次开口：“其二，古井在迷雾之中呆了三个月，都没有受到任何侵蚀，而且以雾气恢复伤势，几近不死，他大概已经获得了海妖的部分能力。” “若是我们除掉了海妖，这些雾气可能就完全被古井所控制了，若是他还能分隔空间，我们应该如何。” 玉华对自己和鱼池的实力非常自信，但苏元还是想尽量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如何，我不会相信这倭人的任何一句话，唤醒海妖，寻找真正杀死他的方法。” “这……”玉华终于明白了苏元的考量。 若是这漫天雾气落入倭人的掌控，他们实力再强，可能也只能打在棉花上。 略微思索后回道：“的确有一种方法。” “刚刚古井说出了海妖享用香火的真名，我可以以此真名，设祭坛，以正统典仪请神，让其脱离那具被污染的躯体。” “但请神必须有一个容纳之物，香火可达，但我和师弟并不在空间之内，海神神像也已被污染，只能由苏公子作为它灵魄容纳之物。”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海妖心生贪念，想要占据你的身体，后果未知。” “请神……”突然又看了一眼，在困神法阵中不断挣扎的海妖。 面容恐怖，尖牙利齿，不断朝着正在恢复中的古井冲刺，完全没有一点任何正神的样子。 “苏公子你只是七品，刚刚踏入炼神境界，稍有不慎就会留下后遗症。” “除此之外，它愿不愿意脱离躯壳也未可知，这方法只能一试。” 苏元眉头紧皱，放开身体，让一个强大的灵魄进来，的确是一个极其冒险的选择。 “你该死啊！” 说话间，已经气球一如样瘪掉的古井逐渐被水雾充满，从地上站起身来。 面目狰狞，阵阵黑气从七窍涌出，他终于明白自己完全被苏元耍了。 “既然你不愿杀海妖，那你就当做新的祭品吧，为其堕化添一把火！” 古井手中桃木剑一挥：“血灵绳，出！” 一条射出的红色血线从古井袖中射出， 贴着地面急射而来，速度之快，仿佛穿过虚空。 即便苏元早有准备，依然没能躲过去。 小腿立马被红线缠住，红线前端如同钢针直刺足部陀螺骨，要废掉苏元的行动能力。 可霎时间，苏元胸口火焰燃起。 他随身佩戴的驱邪避厄符破碎，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同时将血灵绳一次弹飞。 “腰牌出品，必属精品！” 苏元本来还有些心慌，没想到驱邪避厄符完全挡住这一击。 急忙神行百变运起，远离红绳。 “去给海神寻找新的祭品吧！” 苏元，一个挪移躲开了追击而来的红线。 六名手持砍刀的妖化村民又朝着他冲了过来。 六人之前都是普通人，但妖化之后都是八品。 虽无章法，一般的七品武者解决也需要一些时间。 而在苏元背后，还有血红绳追逐，根本没有给苏元留任何对峙的时间。 神案后方，古井手中法诀再掐：“首无，出来享用鲜血吧！” 古井双指一夹，一个纸人落地，凭空变成一只头颅悬空三寸，身披破碎战甲的人形式神 一跃三尺，七窍喷着烈火朝着苏元猛冲而来。 “七品式神？难怪鬼师在的倭国这么吃香。” 苏元的目光无视了朝自己冲来的六个村民，落在了后面的首无身上。 七品的古井除了控制6名妖化村民，竟然还能随手召唤出七品式神。 同为七品，鬼师要是式神强大，怕是可以对付两名七品武者了。 “苏公子！要不是还是用灭魂符，我来助你！”玉华本来已经被苏元说服。 可没想到态势瞬间直转之下，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没机会用了，按计划来，设置祭坛，准备请神！” “我来跟他们耍耍，看看鬼师到底有什么手段。” 说话间，苏元将神行百变运转到极致。 身如游龙，脚似掠水，在身后留下道道残影。 连古井都看不清苏元下一步会落在哪里。 更别提反应迟钝妖化村民了，手中砍刀，纷纷都劈在虚处。 而苏元轻碰缩影镯，破邪变成了尚未出鞘的游云刀。 首无又是一跃，落到了苏元面前，七窍流出岩浆，热气将周边的雾气完全蒸发。 苏元脚步再变，妖化村民被其甩在身后。 左手握刀垂至腰间，右手于空中虚抓，画圆握住刀柄。 首无张口，热气崩腾，苏元缓缓拔刀。 七人围攻，苏元毫不留手，用出了能用出最强一招。 同时运转天冰诀，体内真炁，化作寒霜。 游云刀缓缓出鞘，刀身震荡。 顿时风雷狂卷，雾气形成风漩，风漩结出水滴，汇聚在游云刀旁 游云刀一出鞘，刀身剧烈震荡，将身边的水珠拍碎，变为一颗颗冰晶朝着四方射出。 苏元抬眼望去，首无猛吸一口气，口中满是火星。 与此同时，六名妖化村民，同时朝着苏元劈来。 以一敌七，而且只能停留毕竟一息。否则就要被那红绳追上。 “绣春，照雪明！” 苏元一刀挥出，筋骨齐鸣，虎吼阵阵，朝着首无劈出。 刀势被发挥到极致，水珠汇聚成一道水龙，跟着刀身盘旋。 第123章 海神上身，被吓哭了? 古井明明站在两丈之外，看到苏元挥出这一刀，只感觉到通体生寒，体内水流，仿佛要被冻结一样。 更别提与苏元面对面的首无和妖化村民，动作仿佛冻僵一样，攻击都成了慢动作。 “年纪轻轻竟将刀势领悟到这种层次！不亏不亏！” 古井也没想到，看起来一点脑子都没有的苏大人，竟然有如此刀法天赋。 能杀掉大明的如此天才，他瞬间觉得被戏弄的怒气消了不少。 “挡！” 古井手中再次掐诀，六名妖化村民同时挪移，转攻为守，举刀挡在首无面前。 只为帮助首无取下苏元性命。 可当游云刀举到最高空时，刀身一抖，以一化七，刀身之旁多了六道虚影。 缠绕在刀旁水龙被游云刀击碎，在空中一化为七。 同时被寒冰真炁所裹挟，化成了道道冰刀，和绣春照雪明的虚影结合。 与此同时，首无猛一吐息，一条火龙喷出，要将苏元焚烧成灰。 可游云刀落下时，不断流动的雾气，喷射而出的火龙，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古井只听到了咔嚓一声，身体就被彻骨严寒覆盖。 再定睛一看，举刀挡在苏元面前的六个妖化村民，同时停止了动作。 下一刻，圆滚滚的头颅从脖子上落下，咕咚一声砸在地上滚了七圈。 没有鲜血流出，在伤口处只有被冻结的冰晶。 “首无！回！” 古井大惊失色，他甚至没看清苏元是怎么做到的。 那到底是怎么惊艳绝伦的一刀！ 明明一刀劈出却能斩杀六个八品！ 这根本不是一个七品武者能做到的。 而首无，根本对付不了这样的七品武者！ 可在古井惊慌掐诀，想要召回首乌时。 才发现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了和首无的契约了。 首无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只脱线木偶。 苏元目光越过首无，看向站在最后边匆忙掐诀的古井。 “首无，回！” 古井面色焦急，再次下令，想要保住自己这只最强式神。 苏元手腕旋转，收刀反握。 直到这时，空中凝结的冰晶才如冰雹一样落下，噼里啪啦声仿佛某种敲击乐器的演奏现场。 正前方的首无，身体也跟着节奏向后倒去。 于空中一分为二，轰隆一声砸在地上，碎成数百个坚硬冰块，给这场演奏加上最后一个音符。 古井看见苏元的眼神，即便知道自己死不了，依然心底发怵，两股站站。 “苏大人！你杀不了我！杀海妖！不杀了这海妖，我们都得死在这迷雾中！” 下一刻，苏元如一道游蛇，瞬息之间站在了古井身后，右手一转，反握横刀劈出。 “金刚！” 苏元速度飞快，但冲刺之时，古井还是反应过来了。 手中桃木剑沾上金光，一个旋转挡在了背后。 “苏大人三思！我就是一介游方道士，跟你无冤无仇，您非要跟我同归于尽吗？” 桃木剑上金光四溢，和游云刀碰在一起，发出金铁相交之声。 苏元没有回话，游云刀劈势一变，右手一送，游云刀竟以桃木剑为圆心，突的旋转起来，带起一片银光。 古井正说话呢，却感觉到喉咙如破漏的风箱。 一低头，才察觉脖颈已断，头颅咕咚落地。 体内之水如蓬勃大雨落下，淋在了古井的双脚之上。 “一个道士，还想挡我一刀？”苏元冷哼一声。 站在神像旁的玉华，看到古井的惨状没由来打了一个寒颤。 一刻钟也不敢犹豫，赶紧出声：“师弟，摆祭坛！” 已经被苏元凶狠的样子吓得有些呆愣的玉飞赶紧点头：“是！” 说着手掌一挥，缩影镯中飞出神案黄布，香炉松香。 作为道士吃饭的家伙，他们无论走到何处都放在缩影镯中。 没想到进这这小小的东华镇还有用到的时候。 流云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再次回到苏元手上。 苏元又是一刀劈出，将古井还站着的半截身体一劈两半。 海蛇，游鱼从古井身体中跳出，刚刚恢复起来的古井，身体又一次变得如气球，一般干瘪。 “杀你一次不够，那就多杀你几次，我看你能复活多少次。” “玉华道长，快点请神，我倒要怎么才能杀死这玩意儿。” 说话间，苏元手中又是一刀，将刚找到自己头颅的古井劈开。 他本来还有些犹豫，是否要冒险让一个陌生神明上身。 但刚刚的首无，身上穿着的是大明将士的残甲。 明明是一个英魂，却被这倭人炼成了式神，他又多了一个杀人的理由。 至于那海妖我们会借此占据他的身体，他只能相信狴犴腰牌的判断了。 被点名的玉华赶紧点头：“苏公子稍待片刻！” “师兄，祭坛已好，可开坛做法！” 玉华面色一定，横眉冷眼，口灿莲花： “香燃请神，精血为祭！” 香炉中三柱高香腾的燃起，他们也没有时间准备新鲜的祭品。 玉华索性舌尖一咬，一口精血洒在神案之上。 脚踩天罡步，手掐唤神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元海神，沧伯蛇母，流阳降灾，木金火土。雨师风伯，云驰雷火。敕动玉清，请尔上身！” 其念的前两句便是海神真名，有这两句指向性的咒语，才能保证香火能落到实处。 “恭请沧伯蛇母上身！” 玉华脚下步数再换，又是一口精血喷出，桃木剑往前一指。 “苏公子，深呼吸守住心神，出一口舌尖精血绘请神符篆。”玉飞冲着苏元喊道，同时在空中画出了请神符篆的样式。 接下来就是等待神明响应了，若是海妖拒绝上身，那他这场祭祀仪式就白做了。 在玉华做祭祀仪式之时，苏元已经劈死古井5次了。 可每一次周围雾气中的水源就源源不尽地钻入其体内。 苏元一次次击杀不仅没有削弱古井，甚至他的恢复速度还越来越快了。 “哈哈！”古井再次被斩掉了头颅，却发出狂妄的大笑。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这茫茫雾气就是我的本体，这雾气中的水珠就是我的真身！” “你有本事就熬干这水！驱散这雾气，否则你有万般手段都杀不了我！” 古井只剩一个头颅，却对苏元举起的钢刀的丝毫不惧，甚至出言挑衅。 苏元懒得理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在自己手心画出了玉飞说的请神符篆。 符篆刚刚画完，苏元只听到了嗡的一声，耳膜仿佛被巨锤击中。 四肢百骸被浸入极寒冷水之中，身体忍不住发抖。 “恭请沧伯蛇母上身！”玉华桃木剑直指苏元，为海神指明方向。 这个时候，古井的头颅终于找到了身体，本来以为当头又是一刀，才发现苏云站在原地不动了。 晃了晃脑袋，目光聚集才发现苏元手心多了一个请神符篆。 “请神？你怎么请的神！哪有祭坛？” 古井有些错愕，苏元明明一直在攻击，什么时候请了一位神明上身。 “可你请神又能如何！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真的请来火神祝融，将这片雾气熬干！” “没用的苏大人，放弃吧，跟我一起杀了那海妖，我们才有可能离开这片迷雾！” 古井说着，身体鼓涨，几乎完全恢复。 苏元这时候已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感觉身体被浸在万米海水之中，五脏六腑几乎被挤碎。 接着一个悦耳女声在耳边响起：“谢谢你，小家伙，待我灵魄恢复，我会自找躯壳，不影响你的身体。” 接着苏元终于感觉浮上水面，身体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但同时也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可下一秒，刚刚还悦耳的女声突然变得慌乱尖利，甚至带上了哭腔。 “啊！什么东西！真神！真神！” 苏元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耳朵都快炸了。 接着感觉胸前滚烫，那里是挂狴犴腰牌的位置。 “那个，海神大人，您没事吧？” 苏元感觉刚刚上身的海神好像消失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第124章 杀你一千次也不够! “呜呜！人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开始悦耳的女声，这时候却带上了哭声。 苏元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异常骇人的邪神，进了狴犴腰牌，跟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 “别急，你先别哭！你先想办法把这雾气散了！我们把这道士杀了，我就放你出去！” “呜啊~我的命好苦啊，我在海里吃着鱼肉唱着歌，突然就被人在香火里下毒！” “本以为遇到好人了，一进来看到这么大一尊真神！我能不哭吗！你来你也哭啊！” 苏元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把这个海神哭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也挺好奇，狴犴腰牌内的真神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个真神，长什么样子？” “那我敢看正眼看吗！我一个小蛇！我敢看吗我！这里这么多人身麟首的龙裔狱卒，随便一个都能把我镇压！啊！我好惨啊，我吃着……” 这海神越说越激动，哭得越来越厉害。 不过这话倒是让苏元有些意外了。听起来狴犴腰牌之内还有一个完整的空间。 里面狱卒应该不是龙裔，而是犴裔。 有狱卒自然就有监牢，用来镇压缉拿之人。 不过到现在他还没能开启，不知道未来有没有进入狴犴空间的一天。 “师兄？请神失败了吗？”玉飞看着苏元呆愣的在原地，焦急的问道。 “或许是和那海妖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玉华同样面色紧张，不知道请神的结果如何。 “嗯？” 在苏元对面，古井已经完全站起身来，伤势恢复了大半。 这时他才注意到，被困住的海神，膨胀腐化的身体坠落在地，如同昏睡了一般。 他瞬间想通，苏元的请神对象就是眼前这尊半死不活，空有虚名的海神。 看着苏元呆呆傻傻的样子，古井忍不住发出狂笑：“哈哈哈，请神？你请这尊恶神上身！”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灵魄归我了，你们永远葬身于此吧。” 话音未落，古井再次抬手，两个纸人落地膨胀，化作两个头顶巨伞，伞中长着一枚拳头大独眼的怪异式神。 “伞鬼，杀了他！为我取来心脏！” 两只伞鬼喉咙发出低吼，白如纸的胳膊抬起，从头顶取出两根钢针伞骨，飘飘忽忽，摇摇晃晃地朝着苏元冲来。 “你先别急啊，那些犴裔不也没对你怎样吗。” 苏元想想，狴犴腰牌没有判定海妖是需要缉拿的恶人，应该对海妖没什么想法才对啊。 “额……好像是，他们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 海妖终于从吓懵中反应过来，要是那些犴裔对她有想法，她现在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 “所以，先跟我杀了这个假道士，雾气散尽之后，我放你出来。” 苏元一边商量，右手微不可查地抬起。 从海神被吸入腰牌之后，他就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刚刚不过是有些惊讶，顾得跟海神说话去了，才给三人一种被请神反噬的错觉。 “真的……”海神缓过神来了，却还是有些不信任苏元。 可现在他性命在别人手上，也没有别的选择。 面对古井的困阵，她还可以挣扎一下。 看到一尊真神，以及数十只可碾压自己的犴裔，她只能服软了。 “放心，我又不要养什么式神，事情结束之后保证把你放出来。” 苏元嘴上说着，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把这海妖放出来。 狴犴妖牌的秘密太多，他到现在也只开发出一个探测缉拿的能力。 “好，我再信你一次！” 海妖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不管苏元说的是真是假，总比被那个道士抓过去奴役万世要好。 “可是……那个道士已经通过血阵夺走了我一半灵魄。” 这雾气虽然是我散开的，但现在我和他任何一人，都取消不了迷雾。” “那怎样才能杀死他？” 杀了他，这迷雾就只受海妖掌控了，几人自然能够出去了。 说话间，两个伞鬼各自手持着两根钢针，已飘到了苏元面前。 一左一右四根钢针直刺苏元胸口。 直到这时。苏元才抬眼看向这两个怪异式神。 两个都是八品，无论攻击力还是速度，都比刚刚的首无差远了。 看来即便是鬼师，手下的高质量式神也不多。 两鬼攻来，苏元没有躲闪，只是双臂抬起，悠然向前一步。 脚下运转金蛇游步，身形鬼魅飘摇。 与此同时，双臂如大鹏展翅空中平举。 左手破邪刀，右手螭吻，飘飘然躲过左右夹击之势，在两只伞鬼中穿过。 “式神，战斗经验还是远逊色于武者的，得收回之前一对二的话，最多一对一点五吧。” 苏元站定收刀，手臂垂下，两把匕首末端，血迹滴答答落地。 右手边伞鬼的巨大头颅应声落地，左手边的三鬼的头颅从中间被切断。 “左手拿刀，到底是有些不方便。”苏元抬头，再次看向了古井。 对面古井连连后退，急匆匆在自己身上打出了数个保护符篆：“苏大人，何必要跟我针锋相对！” “将那海妖的灵魄交出来，我掌控了这片迷雾，自然会放你们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想杀他，就要散去这些雾气。”海妖在苏元脑中无奈的说了一句。 苏元：“……”。 这费劲巴拉请海神上身，这海神上来之后除了哭也没有什么用啊。 “不过，要是能让他失去意识一刻钟……我大概可以完全掌控这片雾气。” “失去意识？”苏元皱了皱眉。 他刚刚杀了古井五六七八次，身体都被砍碎了，就剩张嘴还在那破口大骂。 真正失去的意识的时间，也就是身死那一瞬，不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失去意识。 “怎么样苏大人，好好考虑一下！你还年轻，天赋卓绝，为什么非要跟我死磕呢？” 苏元只是提刀向前：“你说，我要是杀你一千次一万次，你会不会痛得意识模糊呢？” 古井看到苏元逼近，连连后退，表情却略带嘲讽：“哈哈，一千次一万次？你顶得住，你的同伴顶得住吗！” 第125章 天火铜钱，破局之法 “放弃吧！交出灵魄，我们各自离开不好吗？相信你的同伴也是这样想的吧？” “同伴？”苏元没想到古井竟然察觉到了玉华玉飞。 “没有同伴，你一介武夫如何请神？让我猜猜，应该就在这祠堂之内的迷雾深处吧？” “你得了一半灵魄，可免受这雾气的侵蚀，你的同伴又能如何？最终也只能变得妖物，这雾气浸透四肢百骸，无人可躲！无人可避！” “是吗？那看看谁先撑不住吧！” 苏元懒得多说，双脚一踏向前抢出三尺，说话间已到了古井的身前。 右手单刀，以刀柄砸向古井后脖 这一击不是为了取古井的性命，只是想把他打晕。 “铃铛！” 古井已做好了防守准备，可还是没能挡住苏元这一击。 匆忙之间，想喊出自己的保命铃铛。 “哦，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保命铃铛在我这呢？” 苏元差点笑出声，看来那个铃铛的确是古井保命法器。 “你！”古井羞愤非常。 他确实有些慌了，跟苏元说的一样，他并不能完全隔绝痛觉。 苏元每一次虐杀都是对他神经的折磨，要是超过了他忍受的极限，可能真的要精神崩溃了。 道心破碎，之后也只能变成疯子了。 可惜苏元这一刀，砸在古井的后脖上，就好像捅破了一个水球。 水流溅出，古井却没有一点要昏厥的样子。 “嗯？没死？” 古井疑惑吃惊，稍微感知了一下，就明白了苏元的意图。 “想打晕我？苏大人，抽刀断水水自流，我以水化身，身无常形，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这么急，是不是你的同伴快撑不住了，这雾气变黑之后，异化能力可是翻倍地往上涨啊！” “让一个除妖道士变成浑身长满黄毛的妖物，哈哈，想想都令人兴奋！” 古井现在式神没了，说也说不动，打也打不过，只能逞口舌之利。 “你还真是嘴硬啊。” 苏元面皮抽动，刀把一转，将正在逼逼的古井头颅斩掉，准备再想他法。 “苏公子，玉飞他身份特殊……”玉华并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苏元抬头看去，玉华并没有变化，毕竟五品实力在身。 玉飞手臂颤抖，控制不住的挠了挠脸庞，上面好像多了一点细密的鳞片。 在血祭仪式开始后，这雾气的侵染能力的确变强了。 即便玉飞带了清心明神的法器，依然有些顶不住了。 但玉飞面对苏元，咬咬牙张口说道：“苏公子，倭人诡计多端，与之合作无疑与虎谋皮！我即便身死，也是为了抗倭除妖，还请苏大人不要有所顾及。” “不错，有点骨气。”苏元随口夸了一句。 他已大概猜到玉飞应该跟皇家有点关系。 要是这时候他让苏元跟倭人合作，苏元免不了对皇室子弟都要看清几分了。 玉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海神，这空间切割还受你控制吧，你能不能先把我的同伴放出去？” 古井既然没直接发现玉华，说明海神对这雾气还是有些掌控度的。 要是让两人在村外等着，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空间切割？” 海神的声音明显带着疑惑，重复了一遍后，终于理解苏元的意思。 不过语气变得更加夸张了。 “你还真当我是神啊，我就是个享用几村香火的小妖，哪能有掌控空间的能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啊？那我为什么碰不到我的两个同班？” 苏元呆愣了一下，难道他之前都猜错了？ “不过是简单的水之折射而已，你看这两道士在你面前，其实都在三丈之外呢，你伸手自然碰不到，甚至还可以以水聚音，让你们说的话旁人也听不太见。” “……其中原理甚为复杂，所以即便是古井拿到了我一半灵魄，也没学会运用之法，但有所察觉也很正常。” 苏元嘴巴逐渐张大，简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以为这妖怪玩的是玄学，谁知道他学的是物理！真的服了…… “你……物理学的挺不错的。”苏元无奈地感叹了一句，亏得还和玉华他们解释了半天。 怪只怪他上辈子看的小说太多，动不动就撕裂空间，磨灭大道，碰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空间切割 “物理是什么？不过倒也精确，唯有通晓水之理，才能够用出这种技法。” “用此幻术的原因，也是为了隔绝这假道士的同伴而已，他们的实力不输你三人。” “而且击杀这鬼师也不是实力问题，还是继续想办法解决，还免得被其他鬼师打扰。” “也是。” 苏元看了一眼头颅落地，还在不断破口大骂的古井。 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张蓝色符纸，正是古井之前给的灭魂符。 “古井道长，要不要试试这个？” “你……你干嘛！”本来还在破口大骂的古井面色一变：“这是我造的符篆，这东西对我没用的！” “是嘛，没用，你还这么慌干什么？” 苏元以中指食指夹住符篆，一缕真气注入，其上符文逐次亮起。 “来吧，试试你自己造的灭魂符。” 苏元以暗器手法将符篆扔出，刺中恢复中的古井。 “啊！！！” 符文还未完全亮起，古井就发出了凄厉哀号。 身体内像被充入了大量气体，这鼓一块那鼓一块。 终于，灭魂符上符文全部被点亮。 古井的身体就好像气球被充满，厚实的皮膜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轰隆一声爆开。 皮肤血肉指甲在空中四散而落。 “啧啧，古井道长，这感觉可舒服啊？” “呕！”在一旁看着的玉飞终于忍不住，捂嘴吐了个七荤八素。 他知道锦衣卫狠，没想到这么狠！ “我古井康介发誓！要将你抽皮剥骨，碾成碎屑，将魂魄练成式神，奴役万万年！！！” 古井嘴都只剩半张了，还在怒骂。 “声音衰弱了不少啊，这符纸还真对神魂有效。” 苏元目光扫过，想在古井破碎的衣物中再找到一张灭魂符。 “别找了，他之前的都用了十三张在我身上，不然我也不会虚弱成这样。” “大概这是最后一张了，他才想让你来偷袭，将灭魂符扔进我口中，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之前一样把人吞进肚子去吧。” 海神的声音在苏元耳边响起。 “如果当时你有一个抬手的动作，我绝对会先杀了你。” 苏元还以为那时海妖没有注意到自己呢，原来是懒得动手。 不过要真的杀了他，他的血也会同样流入血阵。海妖也不想对他下手。 “可惜了。”苏元摇头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在怀中和缩影镯中摸来摸去，突然觉得手中一凉。 苏元拿出来一看，是钱贯给他，又被他扔到角落的天火铜钱。 “等等，铜毒。”苏元皱眉思考：“水无常形，在于其流动，若是流不动……” 苏元抬眼看向古井，感觉终于找到了破局之法。 第126章 天火之威，雾气散尽 “海神，这古井体内，还有血吗？” 这天火铜钱需要以血为引。 要是这古井体内一滴血没有，天火铜钱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当然有，精血藏于水，不断恢复伤势也是以精血为根。可想找到精血，比大海捞针还难，毕竟针不会自己流动。” “倒也没有复杂，只要让他的血流动不起来就好了。” 苏元取出天火铜钱，四指起伏，铜钱在手背滚动，缓缓贴近古井。 “干嘛……这又是什么？” 灭魂符砸一下，古井感觉灵魂都在一瞬间被撕成碎片 到现在意识都有些模糊，看到苏元自信满满地走来，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赏你一枚铜钱。” 苏元将天火铜钱递到古井面前。 “我……不，不要。” 古井的双腿逐渐恢复，刚刚站起身来，完全不懂苏元喉咙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带上吧，黄泉路上用得着。” 苏元突然伸手，紧紧扼住古井的咽喉。 右手将铜钱抵到古井胸前，稍稍使力。 身体刚刚恢复的古井，听到了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 天火铜钱陷入其胸膛之内。 但这种痛苦对古井来说已经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了，连叫都没叫一声。 他本以为更多的折磨还在后面。 可苏元却松开铜钱，往后退了一步。 古井有些错愕地看着胸口，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洞。 但这点伤势，他要不了几息就能恢复了。 这让古井觉得自己又行了，抬头看向苏元。 “苏大人，你纵有万般手段对我也不起作用，这里就是我的主场！还是想想你的同伴吧！” 苏元没有理他，只是紧紧盯着古井的胸口。 古井有些不解，顺着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嗯？” 古井低头才发现，刚刚被苏元按出的那个孔洞竟然没有恢复。 而且周边的皮肤，都变成了黄铜的颜色，摸一下坚硬非常，完全没有血肉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古井满脸惊恐的看着苏元，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别急，慢慢看。”苏元抬手打断了古井的话。 古井又看了一眼，顿时亡魂大冒。 他的胸口都已经被黄铜覆盖，匆忙伸手想要将那枚铜钱抠出来。 即便是七品的鬼师力量也远超普通人，竟真的让他把黄铜胸口抠出一个洞来。 可低头看去，那枚诡异铜钱已经不见了踪影。 “铜钱呢！铜钱呢！” “古井道长啊，抠出来也没用，铜毒已经进入你身体里面去了。” “等你完全变成一尊铜像，我就将你的头颅斩下，看要是没水流进去，你还能不能复活。” “不要……不要……”古井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覆盖整个镇子的雾气和水汽就是他的活命之本。 一旦体内的水流和外界的水汽停止沟通，他和普通的七品鬼师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要不你趁着嘴还能说话，再多说两句？待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不要……”古井当即跪倒在地，四肢并用，爬到了苏元面前：“苏大人饶命！饶命！我愿意离开，那半数灵魄让她自己留着！” “我和那海妖同时出手，就可以解开雾气，所有人都能出去，都能活命！” “这雾气之中有五品鬼师！没有我，就算你们解开了雾气也只有死路一条！苏大人饶命，饶命啊！” 说着对着苏元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第三个头磕在地上时，只听到哐当一声，地砖被砸出一个洞来。 古井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才发现已经被铜壳覆盖。 “苏……” 他还要张口，却连嘴都被铜毒感染，身体以一种祈求的姿态僵在原地。 古井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苏元，心中愤恨。 可铜毒依然在蔓延，逐渐侵蚀掉了他的大脑心脏血液。 他的意识都逐渐模糊，无论是思维还是情绪，都变得僵化。 “好手段啊！这铜钱真是个宝物！”苏元这一手连活了五百年的海妖都看呆了。 “他的意识消失了，我好像……可以重新控制这片雾气了！” 古井化为铜像之后，海神惊喜地喊道。 “那正好省得我再动手了？” 苏元本来想试试被铜毒侵染之后，再杀他一次呢。 没想到一枚铜钱，就将他的意识完全抹除了。 “嗯，等我一刻钟，我需要时间来重新掌控这片雾气。” “不过雾气散尽之后，他的同伴也会过来，我可以先放你们出去搬救兵。” “他们的实力是？” “两名五品鬼师，都被我以镜花水月分割开了。” “那没事，解开吧。” 苏元想了想一直没有出现的鱼池先生。 有他在，两名五品鬼师不成问题。 “好，那就等着我重整旗鼓！”说完海妖就开始专心收拢雾气。 片刻之后，苏元身旁的雾气逐渐褪去黑色，重新变成白雾。 接着如同沸腾一般滚动起来，缓缓地向四周退去，留出了一大片空间。 整个祠堂内的雾气逐渐被消掉。 苏元这才看到，玉华玉飞两人。 刚刚站在面前跟他谈话，这时候站在了祠堂的一角，距离他三四丈远 玉华和玉飞错愕地看了一眼周围，迅速朝苏元走去。 “苏公子，雾气要清除了？” 苏元和海妖一直在脑中谈话，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但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变成铜像的古井，大概猜到苏元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 “静待雾气消散吧，接下来可能还要一场战斗，就指望玉华道长和鱼池先生。” 两个五品，苏元可不是对手。 “苏公子放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刻钟不到，海妖悦耳的声音响起：“我已经重新掌控了雾海，现在要全部散尽吗？” “祠堂不远处，还有一个四品刺客游荡，他隐藏得很好，我也才发现。” “我现在只有灵魄，战斗力几乎为零，要不还是跑吧，离了东华镇，海阔……” “长什么模样？”苏元问了一句。 “就一身黑衣，头戴斗笠……” 苏元将他的话转述出去。 玉飞立马接上了一句：“是鱼池先生！” 第127章 我只想蹭两个助攻啊…… “那四品是我们的人，镇子周围留一圈雾海，不要让那两个鬼师跑了，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好！”海妖语气兴奋。 “雾气将散，做好准备。”苏元抬头跟玉飞玉华说了一句。 玉飞重重点头，他没想到只是来小村镇除妖，差点连命都丢了。 还好在苏元的一番操作之下逃得生天，心中难免兴奋。 点头时顺手从缩影镯中取出了一根信号火筒。 只待雾气散尽，将鱼池召唤过来。 “散！” 盘旋在整个东华镇周围的雾气，如潮水般褪去。 玉飞手中的信号弹适时放出尖锐哨声，破空而去。 数息之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玉飞身旁。 “公子，没事吧？” 来人直接忽略了苏元和玉华，开口问向玉飞。 “没事没事，不过待会儿可能有倭人来，就拜托鱼池先生了。” “公子放心，土鸡瓦狗而已。” 苏元这时候也打量着一直藏匿于暗处的鱼池。 一身黑衣，没有过多纹饰，头戴一顶朴实无华的斗笠。 仅仅就站在那里，身边却好像聚集了一团阴影，让苏元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四品高手？” 苏元心里也有些打鼓，鱼池过来时，除了微风拂面，他没有一丝察觉。 这个鱼池无意间展示的威压甚至比三品的展红绫还要强。 当然展红绫也从没在他面前真正锋芒毕露过。 而这个鱼池担心玉飞，冲进来的时候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话未说完，鱼池抬头望向祠堂外：“公子稍待，我去去就来。玉华道长，还请保护好公子！” “鱼池先生放心，此处有我就行。” 鱼池点头，身体化作一团阴影，消失在原地。 “等……” 苏元刚想开口，鱼池已经离开了。 祠堂外打斗声传来，数息不到，传出两声惨叫。 “我想蹭两个助攻……” 好不容易碰见五品鬼师呢，要是能蹭到助攻，拿到狴犴腰牌的奖励，那不是赚大了。 可惜，这鱼池先生来得快去得更快，啥都没说就冲了出去。 苏元还在惋惜呢，鱼池再次回到祠堂。 “两名五品鬼师，已经解决了。” 两个大好头颅瞪着眼被扔在地上，脸上布满刺穿血肉的细密鳞片。 要不是古井能给他们一些保护，现在可能早已完全妖化了。 “亏……血亏。”苏元嘀嘀咕咕，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鱼池先生功法又有精进，竟解决得这么快。”玉华都没想到鱼池可以解决的这么快。 四品和五品之间虽有差距，但以一对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品级越高越怕死，保命手段也越多。 “他们的脑子，好像不太好，反应比一般的物品要迟钝许多。” “大概是受迷雾影响，已经有些妖化特征了。”海神在苏元脑中说道。 “我这雾海，除非三品之上，或者有完全隔绝法器，否则被侵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海神说得还挺自豪。 “是，你这雾海挺厉害，就是差点连灵魄都被人抢走。”苏元回了一句。 “那是他偷袭！不讲武德偷袭我这500岁的小姑娘！我大意了，没有跑……” “说起来，外面明明有两个5品鬼师，为什么举行血祭的却是这个古井。” 苏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铜像，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切，我虽然被偷袭，但临死之前也有一搏之力的，古井不过是个炮灰，外面的两个鬼师才是等着摘桃子的。” 苏元想想也是，这血祭仪式也不是一个七品鬼师能够搞出来的。 苏元才在脑中和海神交流完，对面的玉华也提出了疑问。 五品和七品的对比太明显，古井怎么也不像能抓火正神当式神的样子。 除此之外，又说了关于空间切割，妖雾侵染之类的疑惑。 苏元现学现卖，解答了一番。 “苏公子不仅武学天赋一流，擅长推理，还有此等见识，小道真是惭愧……” 玉华再一次惊叹苏元的知识面之广。 本来对付妖邪是他们天道司的主业的，没想到苏元对鬼师了解比他们还多。 他们第一时间都没有想到古井是为了抓式神才搞出这么大阵仗来。 再想到之前对妖物的轻视，玉华真的感觉有些脸红。 “我只是闲来无事，喜欢看一些杂书而已，玉华道长常年在天道司中修行，这些旁门左道不太清楚也很正常。” 苏元也明白了，玉华和玉飞根本就不是正统的除妖人员，他们主要负责的还是研究。 苏元回答了几个问题，一直忽视苏元的鱼池先生也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个锦衣卫小旗官。 简单几句话，他也发现了苏元的不凡。 特别是不太喜欢跟俗人交流的玉华对苏元的恭谨态度，更让鱼池十分讶异。 “鱼池先生，这是苏公子，是位惊世大才，此次也是多亏了他，我们才能破除迷雾，侥幸脱困，对我有救命之恩。”玉飞立马伸手介绍。 别看玉飞刚刚说得慷慨激昂，他是真的怕。 生死事小，要是变成了受人操控的妖物，真的是没脸再见列祖列宗了。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他肯定会在妖化之前挥刀自刎。 “我试了多种方法，砸穿了数堵院墙，都没办法完全破开这迷雾，多亏苏公子了。” “就是他，硬生生的穿墙找人，还好我设置的水面折射不断影响方向。但还是被他冲到祠堂旁边了……”海妖幽怨的声音在苏元脑中响起。 “日后若有需要，我可替你杀一人，三品之下皆可。” 说着鱼池先生向苏元扔过来一枚鱼形铜符。 “将其交给天元商号掌柜，我自会过来，如有需要，随时可召。” 鱼池负责保护玉飞，要是玉飞死了，他也难逃其咎。 苏元对有救命之恩，他回报一命也理所应当。 “啧……”苏元接过铜符。 本以为这个鱼池先生会是什么隐士高手，没想到是个单纯的杀手啊。 至于天元商号，则是当今大明境内辐射范围最广的商号，其背后正是皇室。 “多谢鱼池先生了。” 苏元也没客气，免费杀一个四品，这报答可不轻。 “我看了一眼，东华镇中再无其他活人，公子可安心离去了。” 说着鱼池再次隐入黑暗，苏元只感觉身旁一阵微风拂过，再看不到鱼池的身影了。 “谁说没有活人的！把我的嘴掀开，我肚子里还有人呢！”海妖突然开口。 第128章 救出苏里南 “肚子里？”苏元看向祠堂中央腐化过半的海妖躯体。 灵魄离去，海妖已经完全变回原形——一条身长五丈，盘缩在一起。 粗需一人合抱的青红大蛇。 距头颅三尺之处，两对肉翼低垂。 身体到处都是脱落的鳞片，腐烂的坑洞，让人看得有些作呕。 苏元走上前去，好不容易掰开了这巨蛇的血盆大口。 可惜看到了只看到了凝固的血块。 “苏公子你这是？” 玉华看到苏元的动作有些疑惑。 “海妖告诉我，他肚子还有活人。” “活人？”玉华看了一眼，蛇身虽然巨大，但也不像能活着装下几个人的样子。 “在我翅膀处划开，出口被堵住了。”海妖再次开口。 她已经准备放弃这具躯体了。 在被血祭下毒之后，他已成为天地厌弃的邪物。 现在只能脱离躯壳重修，要么就只能走邪路了。 苏元看了一眼，向前一步来到了海蛇的肉翼中间位置。 取出螭吻，直插两翅中间，刺中蛇鳞溅起一片火星，只留下一道白痕。 “我这鳞片可是温养了数百年，一般的法器可刺不穿，你还是找点鳞片脱落的位置吧。” 苏元没说话，照着这白痕又来了一刀，依然没穿。 “好家伙，够硬的啊。”苏元还是第一次见螭吻吃瘪呢。 “我就说我这鳞片……” “噗呲！” 螭吻落下，鳞片断裂，直插蛇躯，污血流出。 “我……你这匕首，不错啊。”海妖突然有些哑口无言，好像自己五百年都白修了。 “不错，待会我扒下这鳞片做一身锁子甲你没意见吧。”苏元扫了一眼，这大妖身上可全都是宝啊。 就算腐化了也不能浪费。 “你……随意吧，反正我现在要不了。” “好嘞！” 苏元以真炁包裹匕首，全力划动。 刺啦一声，大量的鳞片被螭吻剥离，一阵臭气弥漫而出，苏元立马闭住呼吸。 在伤口之内，苏元看到了远超巨蛇身体的空间。 “这是我的体内空间，平常可以用来存放一些东西，还有一些人类世界的食物什么的。”海妖再次开口解释。 “伴生天赋，我对空间之道可没什么了解。”可能怕苏元又误会，海妖还解释了一句。 “知道了。” 苏元手中再次发力，将出口切大，果然听到了阵阵虚弱的呼喊声。 “让开，他们要出来了。” 苏元赶紧后退两步，一个浑身沾满血污的男人一跃而出，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苏元看着这人，心底没由来地冒出一股熟悉感。 男人刚一落地，就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但还是用佩刀撑住身体，将肩膀上的男人放下，对着苏元拱手：“多谢相救……” 话说到一半，眼睛一瞪，愣在原地：“儿子？！你怎么来了？！” “爹？”苏元看到佩刀的时候就猜到了。 被吞入腹中的锦衣卫，大概率只有之前进来的苏里南了。 虽然受原主残留的情绪影响，苏元有点激动。 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娘的！真的是我儿子啊！没白养没白养，儿子来救老子来了！！！”苏里南越说越激动，一把把刀砸在地上。 他就没想过还能获救，现在不仅被救了，而且还是自己儿子救的。 “那个，你身体虚弱，先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苏里南突然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蛇腹中还有其他人呢，先把他们救出来！” “我去。” 苏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爹，索性一跃跳进了蛇肚子中。 几息后扛出了五个人，看穿着都是东华镇村民。 “这是血祭另一半祭品，为了打断古井的血祭，全被我吞进肚子里去了。” “至于你的父亲嘛，我那时候还指望他能救我呢，可他好像没你机灵，我索性也给吞了。”海妖在苏元脑中解释。 人被扛出来之后，玉华取出丹药，塞进几个人口中。 他们倒是没有太饿，海妖的肚内空间有着不少食物，甚至还有海妖偷偷购买来的人类美食。 这家伙食量大，一顿的量够普通人吃上一旬。 他们晕倒也只是因为血祭侵蚀腐化，让海妖的肚内充满腐败的臭味，休养一段时间还能恢复。 “苏公子的选择果然是对的。” 看到被救出来的几人，玉华都忍不住感叹命运无常。 被吞入蛇腹三个月还能活命，这谁能想到啊。 要是一开始苏元就用灭魂符击杀蛇妖，那这些人，包括其父都可能要葬身蛇腹了。 “一饮一啄，一因一果。苏公子留了海妖一命，才能救出这些人，当真是天理循环。”玉飞说了一句，可说着说着身上隐隐有青光浮现。 “师兄，我似乎有所感悟，已经找到了突破六品的契机。” 苏元：“……” 他还没有突破六品呢，这小屁孩竟然看他救人就要突破了？ “哈哈，那是当然，毕竟是我的儿子！” 苏里来在旁边张狂大笑。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两道士是哪来的，说话也酸不溜秋的。 但能听得出来，他们都在夸苏元。 “儿子，快来扶着为父，娘的，憋了三个月，人都快虚脱了。” 苏元只能将其扶住，三个月还能有这状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事情已经解决，但天色已晚，今夜不如就在东华镇留宿？”玉华看了一眼天色。 他们一开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没想到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太阳即将落山，即便他们全力赶路，也没法在天黑之前到余杭城，还不如在这东华镇中留宿一晚。 “可以，我这就让樊特鲁他们几人进来。”苏元点头。 不过话音刚落，祠堂外就传来喧闹的脚步声。 “小旗官！我们来了！”樊特鲁手持霸王枪，差点把祠堂大门给推掉。 石阡几人紧随其后，迅速打量院内。 确定没有敌人后，快步朝着苏元跑来。 苏里南看到几人冲过来，眼泪差点就流下来：“没想到我们共事一月，你们现在还记挂着我！” 苏里南向前一步，准备跟热情的下属们好好叙旧！ 可几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齐齐越过苏里南，走到苏元面前。 第129章 哭?哭也算时间! “小旗官，我看迷雾散尽，是不是妖物已经被除掉了？” “小旗官是否受伤？我这还有一些药物。”白衣夜从怀中掏出瓷瓶。 “那个血迹斑斑的人是谁，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李清泉回头看了一眼苏里南，身形消瘦，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人。 面部虽被血污覆盖，却有种熟悉感。 苏里南回头，看着几人就这么忽略自己，面皮抽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太阳落山，苏里南终于找水洗漱完毕。 几人在祠堂中升起一滩篝火，在住户家中找了些食物，边烤边吃，各自诉说经历。 石阡几人早已认出来，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番，但还是坐在了苏元身后。 “我儿威武！我这个小旗官早就让你来当的。怪我怪我，没让你尽早习武，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五品四品了啊！敬告列祖列宗啊，我苏家终于要出头了！” “现在你接了我的位置，正好我可以好好陪陪你娘。” 苏里南看到石阡几人越过自己的时候，心中难免失落。 但看到儿子已独当一面，更多地还是欣慰。 仅此一役，他更觉得生命金贵，正好可以用余下的时间好好生活。 一直有些脱线的苏里南严肃起来，苏元也正经回了一句。 “娘亲她整日以泪洗面，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怕是能开心得跳起来！” “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城了。” 入夜，几人找了相邻的房间睡下。 一天时间内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苏元也感觉有些疲惫，倒头就睡。 可刚刚睡下，脑中响起急促的呼喊声：“苏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海妖在苏元脑中叫喊不停，让苏元不得不睁开眼。 “海神大人，让我先睡个觉行不行！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扰人清梦！” “首先，你不要叫我海神大人，你这真神在身，我可承受不起，你可以叫我沧波” “其次，你说好的，事情解决了就放我出去，这鬼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听到了监牢内发出的嘶吼，这里面镇压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可怕！我感觉都要被吓出毛病来了。” “行行行，放你出来。”苏元无奈地坐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了狴犴腰牌。 尝试的说了一句：“放…沧波出来？” 话音刚落，狴犴腰牌上放出一阵白光，一道上半身人类，下半身赤蛇，背生双翅，珥两青蛇的虚影飘了出来。 “啊！自由，自由的感觉！我沧波蛇母又回来了！” “行了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别打扰我睡觉！” “拜拜了小家伙，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待我修成正神，必定满足你三个愿望！我去也！” 接着沧波摆动蛇尾，一个弹射，吹开房门，破空而去。 苏元实在是累，倒头就睡，不再管这闹腾的海妖。 可眼睛刚眯上，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孩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个……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别烦我！”苏元皱眉翻身，怎么睡个觉这么麻烦。 “别睡了别睡了！帮我个忙！”声音又绕到了苏元正面。 苏元依然没有睁眼。 “别睡了！” 尖细的声音吵得苏元美眉毛一皱。 眼睛一睁，一看还是沧波。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事情跟我想的有一点点的出入，” “我没有可容纳灵魄的身躯，一入天地，灵魄就不断被磨损……” “这样…这样我别说恢复实力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的！┭┮﹏┭┮”说到这，沧波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 “啧，我说你一个五百多岁的小姑娘，能不能不要哭哭啼啼的？” “我……我也没办法啊！现在身体也没了，出也出不去……呜呜，我怕是连合适的身躯都没找到，意识就被磨损没了。” “那你想怎么办嘛？”苏元问了一句。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进去……那个地方。”沧波蹲在苏元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苏元的胸口，生怕被拒绝。 她也是出来之后才发现那腰牌竟可以隔绝天地磨损，甚至可以温养灵魄。 只怪之前太怕了，完全忽略了天道磨损。 “那个地方？” “就是那个真神居所啊……让我在里面待一段时间，能找到合适的身躯，我再离开如何。” “给住宿费。” 苏元翻了个身，大半夜扰人清梦非要走，现在说回来就回来，肯定得付出点代价。 那歌怎么唱的来着：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住宿费？我住在牢里，你竟然还要我住宿费！你还是个人吗！”沧波脸色一变。 “半刻钟时间考虑，之后我要睡觉了，就这一次机会。” “你欺负一个五百岁的小姑娘，你有良心吗！” “哭？哭也算时间的哦。” “我…我…没钱……宝物也没有……”她一个妖要钱确实没什么用。 偶尔去人类的集市买东西，也是直接从祠堂供桌上面拿钱。 至于法器，那是妖族最缺的东西。 “啧，你离开了腰牌，我们恩怨已清，想要白吃白住可不行。” “要不，我给你打工吧，我挺厉害的！疏通水利，灌溉农田我都很拿手！抓鱼我也在行！我还会做水煮鱼，做冰镇鱼片！” “一个海神，就这么点能力。”苏元摇头：“算了吧，我就吃点亏，进来吧。” 苏元终于坐起身来，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困意。 “先说好啊，住一天打工一月，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你！你诈我！”沧波蛇尾砸地，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就说进不进来吧，能瞻仰狴犴真容，你就偷着乐吧。” 有一个海神给自己打工，想想就觉得带劲。 而且她的雾海和水面折射的能力，战斗中作用可是大得很，算是苏元额外的保命手段了。 “哼！” 沧波闷哼一声，一溜烟钻进了狴犴腰牌内。 “还有一件事，你帮我留意下合适的躯壳！找到之后我立马就离开。” “这个是另外的价钱了。” “……” 沧波觉得自己之前肯定是瞎了眼，竟然觉得苏元是个好人。 但即便她少和人接触，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现在只能忍气吞声，在监牢里默默擦干眼泪。 第130章 可为海妖重铸身躯 翌日清晨，苏元舒展了下身体，走出房间。 玉华樊特鲁几人都围坐在祠堂中心的篝火旁了。 苏里南他们在蛇腹中担惊受怕，现在终于能睡个安心觉，没一个人醒来。 苏元几人也没着急出发，任由他们休息。 吃罢早饭，苏元找到了玉华，询问沧波躯壳的事情。 没有躯壳，沧波只能躲在狴犴腰牌内。 即便不被磨损，也只有五品游神的实力。 所以苏元还是挺上心的，他也没想着为了留下沧波故意拖延。 玉华听苏元说完，沉吟片刻后才说道：“的确是少有香火正道有成的好妖……就这么让她灵魄消散确实有些可惜。” 照理说，沧波的灵魄可以附在任何一个有灵智的生物身上。 但要想长久占据身体，就得抹杀原主的灵魄，此举伤天害理，特别是想用这身躯修行神道，必定会是阻碍重重。 躯壳和灵魄不够契合，想要踏足大道更是无稽之谈。甚至还会加剧磨损，灵魄和身躯逐渐分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但想要找到合适的躯壳，也绝非易事……需要莫大机缘。” “如果在天道司碰见的话，还请玉华道长留意一番。”苏元也是随口一问。 毕竟天道司接触这类东西比较多，说不定就找到合适的呢。 玉华并未说话，心中思量，又看了看祠堂中央发着腐臭的蛇躯。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思索之后，玉华抬头说道。 “什么办法？” 苏元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玉华好像还真有想法啊。 “以那具残破蛇躯为材，剔除掉其中已腐化的部分，在天道司用炼身炉为其重铸身躯，同时还能洗去血祭带来的印记。” “这样灵魄和躯体的融合度几近完美，对她之后的修行也有好处。” “若是可以按照神像重铸身躯……这海妖要是继续走香火正道的话，更是裨益无穷。” “还有这种好事？” 苏元都没想到天道司能有这么完美的处理方式。 以残存的血肉重铸身躯，难道天道司已经掌握了高端生物技术？ “我要我要！我要！” 苏元还没说话呢，缩在狴犴空间角落的沧波就忍不住叫起来。 本来就算她寻遍大明，大概也只能找一个跟自己灵魄契合度稍微高点的海蛇，到时候还得转头重修。 要是能用自己的血肉重铸身躯，那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那……需要什么呢？”苏元不相信有玉华这么简单。 “说来简单，但操作起来比较复杂，想要以炼身炉重铸身躯，最低也需要合道实力。” “道门二品，如今天道司中，唯有我师能够做到。” “重新炼制过程，更需无数天才地宝，其中耗费无数，不是一两天可以凑齐。” “二品……” 苏元本以为很难，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玉华的师父应该就是现在天道司主事人，名号苏元还不知道。 但二品已经算是当今大明最顶端的战力了，以合道作为境界名称，就已经能猜到他的恐怖了。 比起天材地宝，如何请动一个二品出手，才是真正的难处。 “沧波啊，咱还是找别的办法吧，这代价我可出不起。” 苏元和玉华师兄弟经历了这一遭，彼此关系近了不少。 但也远没到，为他回去求一名合道真人的地步。 更何况还需要什么天材地宝，苏元现在也出不起那么多宝贝。 要是等上几年，靠着狴犴腰牌或许还能和合道真人聊聊。 现在苏云别说是谈条件了，连口都不想开。 “合道真人……”沧波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她也明白自己出不起价请动合道真人。 可这关乎他未来修行大事，时间一长，他的身躯完全腐化。 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到时候就算请动合道真人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沧波咬牙，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你跟这道士说，只要为我重塑身躯，我可为他们道统护山五……三百年！” 沧波要是不能突破二品，也就是千年寿元。 现在已经活了五百年，这真的是将自己半辈子都压上去了。 苏元也明白了她的决心，将话转述出去。 玉华只是摇头：“我天道司并不需要护山神兽。” 天道司道统位于京城，和大明国运相连。 要真有人打到天道司了，沧波这种水平的护山神兽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你修为五百年？就没什么宝贝？”被拒绝之后，苏元再次问沧波。 沧波语气沮丧：“我不会炼器，又不喜欢打劫，哪里来的什么法器宝贝，就我那些破烂他们也看不上。” “算了吧，还是再找找其他合适的躯壳吧，唉……可怜我苦修五百年，一朝被打回原形，我真是太惨了……”实在开不出条件，沧波也只能放弃。 苏元看向玉华：“她实在付不起代价请合道真人出手，只能另寻合适的躯壳了。” 玉华嘴角上扬，一副得逞的表情：“苏大人武学天赋卓绝，但古往今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数天才中途陨落。” “更何况苏大人抗倭有功，怕是早就被人记恨上了，现在不正缺一个护道者吗？” “额，道长什么意思？” 苏元当然缺个大佬罩着自己，特别是今天看到了鱼池出手，更是觉得自己的保命手段还是太少了。 要是八岐真的狠下心来，派出一个四品刺杀他，他能不能活命真的难说。 可他又不是玉飞那种皇室子弟，哪里会有专门的贴身保镖。 “我可回京，跟吾师说明情况，求其为海妖重铸身躯，身躯铸成，就让其为苏公子护道三百年如何。”玉华拂尘轻挥，语气却是商量。 “嗯？可以可以！小家伙，我给你护道，等我重铸身躯，起码也是游神境界，为你护道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元还没有回话呢，体内的沧波就急匆匆喊话。 “游神境界，是几品？” “神道五品，但给我时间，我肯定能恢复到阳神境界，保你成就三品，冲击二品。” “五品啊，好像有些弱啊。” 苏元咂咂嘴，香火神道名字听起来高深莫测。 但看起来跟九品划分区别也不大。 不过神道之路确实有不少灵异之处，比如那个雾海，还有水面幻象之类的。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苏元可不相信，玉华就因为这次的情分，愿意回京求合道真人出手。 第131章 为天道司成就两名三品 “代价就是，希望苏公子为我天道司成就两名三品。”玉华笑眯眯地冲苏元伸出两根手指。 “哈？”苏元愣了一下：“道长说笑了，我区区七品，怎么可能为天道司成就三品。” “苏公子有所不知，道门三品境界又被称为戏命，要想突破，就要进入红尘历劫，为百万人改命。” “我和师弟之前从苏公子的话中受益良多，若是苏公子将脑中学识告知部分，我带回天道司中，必不止造福一郡之百姓，成就两名三品并不难。” “改百万人之命？晋升三品竟然这么难？”苏元没想到道门想要晋升还有这种要求。 不过大明道门素来有盛世归隐乱世下山的说法。 想来大概是乱世，更适合他们施展拳脚，找到晋升的契机。 “的确不算简单，近三年天道司只有二师兄晋升三品，其改良了水力织机，为江南之民积攒了大量财富。” “达到上五品之后，想要晋升都需要寻找契机或者仪式，各种修行法门不同，要求也不同，我们天道司国运相连，晋升倒是还算是简单了不少。” “那武者有吗？”苏元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五品之上，普通修行者根本就难以接触。 更何况苏元这种全凭自学的愣头青。 玉华先点头又摇头。：“有，但也有些不同。” “世间修行体系，分为武者和其他的修炼体系。” “武者就是武者，术士则包括神、道、佛、儒、蛊、巫等众多法门。” “武者其特殊，就是修行之中，可以不沟通天地运势，单凭打磨自身，其晋升要求，也大多与自身相关。其中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当你达到六品之后，就会进入锦衣卫的关注名单中，要是通过了试炼任务。就会有人一路引导你不断晋升。” “还有这种说法？” 关于六品之上的消息，他在锦衣卫的书库中也只看到只鳞片羽。 “我看苏公子的天赋，可能不到30岁就可以晋升五品，到时候自有人会告知你细节。”玉华第一次看到苏元惊愕的样子，终于找到点五品术士的感觉了。 “多谢道长告知，受益匪浅，受益匪浅，那这仪式是必须的吗？” “等等！你们怎么跑偏了，不是说我身躯的事吗！”苏元还想问呢，腰牌中的沧波又忍不住了。 本来都准备放弃了，现在突然又有了希望，她现在急得在狴犴空间内乱挥尾巴。 “尊敬的真神转世，狴犴传人，还请帮我重塑身躯，我一定给你好好护道，保证你冲击二品，不！冲击一品，重回真神神位！” 苏元懒得理她。 但能用脑中那残缺不全，模糊不清的物理化学知识换一个三品的护道者，好像也不亏。 还可以顺带造福大明百姓，算是笔不错的买卖。 “既然这样，回到城中，我就找时间写一本手册如何。” “但梦境已太过久远，我也记忆不清，其中若有疏漏残缺之处，还请道长包涵。” 听到苏元同意，玉华道长立马喜形于色：“疏漏之处，苏公子不用太过在意，就你在马车上说的那些，就足够天道司的众人学习了。” “那这海妖身躯，我就带回去了，等苏公子书成，我立刻动身返回京城。” “好。”苏元点头。 可惜了他的蛇鳞甲没了着落。 “啊！你才是真正的真神！你就是我的神！” 跟苏元的淡然不同，里面的沧波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本以为只能转头重修，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以血肉为基，重铸神像神躯，未来她说不定真的能冲击二品。 “三百年护道，别忘了。”苏元立马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那是自然，我修神道的，难道还能说话不算数！” 沧波答应得很快，但心中还有别的算计。 人可是着名的短寿种，即便修行者，二品寿元也不过五百年。 其中武者更是大多短命，只要苏元噶了，还不是海阔凭蛇跃，天高任鸟飞！ ——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晕晕乎乎的苏里南从院中走出，见面就忍不住紧紧抱住苏元。 差点给苏元勒得喘不过气来。 “娘的！真的不是做梦，我儿子真是好样的！” “爹，我都十八九岁了，你注意点。”苏元看着苏里南，还是有些不适应。 “十八九岁怎么了，不还是我的儿子！” “行了行了，赶紧准备回城去吧，母亲要是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心病肯定一扫而空！” “对对对，回家回家！”说到回家，苏里南终于正经了起来。 石阡几人驾好马车，让苏里南和几个虚弱村民上车，苏元他们修行的，索性就在路上跑了起来。 玉华道长也不吝啬，给几人一人一张神行符，跑步的速度不比马慢。 足足奔袭了两个时辰，即便有神行符篆的帮助，苏元还是气喘吁吁地跑进城。 汇报任务的事情就交给玉华道长和石阡了，他则和苏里南回家。 两刻钟之后，苏元到家。 果然不出苏元所料，苏里南和莫文琦见面后，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紧紧抱在一起诉说衷肠。 一时间完全忘记了两人还有个儿子。 苏元也没彰显存在感，默默的回到房间。 东华镇的事情已经解决，可苏元心中的疙瘩还没有消失。 他这次冲进东华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找到原主的死因。 可将东华镇的妖邪除去之后，他也没有浑身轻松的感觉。 “难道不是东华镇的原因？” 苏元皱眉，从他穿越至今，原主的死因一直是他心中的疙瘩。 越是找不到原因，他越是心慌。 他也有问过沧波，不是她的手笔，也不像是鬼师的手段。 苏元环视四周，房间内毫无异常。 原主只是个普通锦衣卫小旗的儿子，还到不了被人算计的地步。 “难道真的只是我的错觉，真的是虚弱猝死？” 苏元毫无头绪，要真有躲在暗处的敌人，随时准备给他一刀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想想，他现在身上有个游神。 虽然实力不怎么样，还经常哭哭啼啼的，但关键时候雾海还是能保命的。 找不到线索，苏元也没钻牛角尖，准备看看这次除妖的收获。 第132章 五眼铳 前往东华镇，说的是除妖，但真正发生的战斗并没有多少。 两名五品鬼师都被鱼池收了人头，根本没他的份儿。 真正他经手的，也就几个妖化村民。 值得一提的就是七品古井，只能算是有点收获，但不多。 拿起狴犴腰牌，里面立马响起了沧波的声音：“干嘛？干嘛，我正睡觉呢！别晃荡啊！” 不得不说，沧波的声音真的好听。 毕竟是海妖出身，初有灵智的时候就可以用歌声引诱渔民了，算是他们一族的固有天赋吧。 “闭嘴，再随便乱喊就把你丢出来！” 懒得理这海妖，苏元打开了狴犴画卷。 第一个人影就是跪在原地，满脸惊恐的古井。 不过在离开之前，苏元将古井的铜像一刀两断，将天火铜钱给抠了出来。 【已缉拿，鬼师：古井康介。 可获奖励：七品 可提取：御鬼法，修为：两年，丹药：破镜丹】 “御鬼法？”苏元看了一眼，听起来不像是武学的样子。 【御鬼法：正统阴阳师需学习的术法，学习以驱使鬼魂。】 “竟然是术法。”苏元有些惊讶，没想到真的出了一本术士法诀。 这可比任何武学价值都要高。 毕竟武夫常见，术士难寻。 “学习！” 要是他也能召唤式神，战斗时又可多几分助力了。 可在苏元满心期待，等着入门的时候，狴犴画卷上多了两行小字。 【术法天赋低劣，无法入门此法，是否苦修入门？】 苏元：“？天赋低劣” 常理来说，术士比武者要求要高得多。 毕竟武夫就算只会一门末流功法，日日锤炼身体，达到九品也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可修行术法一要从小练习，二要有沟通天地的天赋，只有万里挑一之人才能成为术士并不是瞎传。 可惜，苏元好像并没有成为术士的天赋。 不过狴犴画卷上写着，要是苦修个两年一年，说不定也有入门的可能。 但只是入门，对苏元作用实在太小。 而想要继续精进，就得不断投入苦修，完全事倍功半。 “什么劳什子鬼师，还不是一刀的事儿。” 说着苏元就将这法决丢到缩影镯一角。 除了这御鬼法，还出了一枚新的丹药：破镜丹。 【破镜丹：服用之后，可短暂提升服用者品级，六阶之下可用。注：丹药只会提升品级，不增强真炁。】 “啥玩意？” 苏元看着丹药的描述，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又看了一遍详细解释，才明白过来。 这相当于是给七品之下突破艰难的人使用的，破镜丹能小幅提升实力，但不多。 要真是用这个战斗，可能放一个六品的招式就耗尽真炁虚脱了。 这丹药真正的功效，其实是帮助修行者感悟六品境界的不同，从而更好突破。 在解决了沧波躯壳的问题后，他对九品分级的了解也多了不少。 九品之说几乎可以覆盖所有的修炼体系，但也太过简略。 所谓九品，可分为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也可分为上五品和下四品。 下三品，大多只要体内炁足够就可晋升，算是比较简单的。 而七品进六品，就需要一定的契机和感悟了。 比如玉飞从苏元的所作所为中有所感悟，回去可能就要晋升六品了。 “13岁的六品，啧啧。”即便是苏元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天道司的功法的确有其神奇之处，特别是与国运相连，司内弟子进境飞快。 而到了六品之后，按照玉华所说，晋升就要满足相应的要求了。 比如道门，五品境界名为食气，晋升之后，可一眼望人气运，断定吉凶。 同时开辟气海，算是正式踏入了炼气士的境界。 但六品晋升五品，需要为百人卜卦断定吉凶并灵验。 说起来简单，但天道无情，泄露天机免不了会遭报应的。 帮人预测点小灾小难也就罢了，要是碰到了命途坎坷之人。 道士说不得就要为晋升搏命了。 后面的晋升要求玉华就没有说过了，毕竟这在每一门都算密辛。 当然，所谓的晋升仪式并无定式，不过是前人总结最容易晋升的方法。 要真是天赋卓绝，天道眷顾，也可不需要仪式。 苏元修行至今也不过半月，没人能想到他晋升得这么快。 也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东西。 除了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的分法，还有上五品下四品的分法。 上五品就是获得各种神异的开始，与下四品有着天壤之别。 “武者的六品，叫什么呢……”苏元嘀咕了一句。 他修炼到七品，甚至连境界名称都不知道。 实在是身边没有那么高品阶的人。 即便是钱贯，也不过刚刚七品而已，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么晋升的事情。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这修行，连个领进门的人都没有，就是闷头加点，硬生生地冲到了七品。 不过玉华也说过，三十岁之前达到六品就会被锦衣卫列入名单。 到时候还有什么试炼任务交给他。 不过苏元也不急，起码得多吃一些聚炁丹凝实一下真炁。 本来就是灌顶来的修为，一味只想破镜，未来晋升难度可能就大了。 “只可惜，七品奖励暂时都用不上了。” 这还是他进入东华镇唯一获得击杀的一个七品鬼师。 “今天运气不行啊。”苏元只能转头看向了其他的奖励。 除了古井以外，他还击杀了一个黄鼠狼雕像。 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也被评定八品。 除此之外就是六名妖化村民了。实力虽弱，但靠着古井，为非作恶的加成，也能拿到八品奖励。 只可惜，首无和那个伞鬼没奖励。 “七个八品，希望能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苏元转头看向了狴犴画卷的剩余文字。 “镔铁宝刀，阴风剑，丧门大枪，镏金棍，五眼铳……” “今个这是来了个武器专场？” 苏元充满期待的心不断下沉。 这些武器听着唬人，真的就是专门为八品武者准备的，没什么特质，单纯的就是材质不错。 苏元也发现了，同品级之间的奖励也有区别。 他击杀的那几个村民，就是靠着血阵和妖化，达到了八品，能换来的奖励也是八品中的最下等。 “不过这个五眼铳倒是有些稀奇……”苏元还是第一次看到热兵器。 第133章 钢炼七法 【五眼铳：充填火药后一次放出，击中可对近距离敌人造成大量伤害（击杀八品，致残七品），材质已获得强化，无炸膛风险。】 苏元将其提取出来，弹药舱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装得满满的火药和弹片，看起来比上次那个倭人的火药品质高了不少。 “出其不意之下，可杀八品武者？”苏元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长度不过半尺的火器，威力倒是不小。 这东西对高品级武者没什么用，却是普通人的保命神器。 苏元将其收好，准备有时间交给莫文琦留在家中防身。 除了五个用处不大的武器，还有一张图纸：钢炼七法。 【7种炼制高品质金属的方法，需要基础的工业锻造能力。】 “工业系的东西？”苏元看了一眼，可惜大部分地方都看不懂。 之前他抽取到这种东西都会丢在一旁。 毕竟这里是高武大明，工业发展，扬名立万什么的，哪有活命重要？ 实力太差，说不定哪天走在路上就中邪去世了。 不过在他发现天道司竟然是道理双修的科研机构后。这些用处不大的东西就完全可以给天道司发扬光大了。 说不定顺带就可以把大明的科技拉起来。 之后再面对倭寇和鞑靼就要简单多了。 “正好上次说的炼钢法有些模糊。”苏元上次跟玉飞讲一堆，还不如这个有用。 有了这钢炼七法，想要炼制出成品高品质钢铁，难度要大大降低了。 制造出高品质的钢铁，解决了材料问题，之后要是有别的工业端的物品，制造起来也会简单许多。 将钢炼七法收起来，苏元看向了最后一个奖励：明目法。 【黄阶功法：修习可大幅度增强目力，大成时十尺可见蚊蝇。】 “明目法？”苏元将这个功法从头到尾大概的看了一遍。 这东西准确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功法，更像是一个辅助法诀。 作用也只有一个，只是增强目力，看远处的地方也能清晰无碍，应该是专给弓手使用的。 对于武者来说，长弓的射程极限不在人，而在于长弓的质量和目力。 “有点作用，可惜作用也不大。” 苏元还是将其入门了，之后就丢到一边去了。 除了武器功法，还有四枚聚炁丹，一枚怒意丹，三十枚体质丸。 所有的修为奖励加起来一共10年。 比起物品，这十年修为才是最珍贵的。 无论多么强大的武器装备都终究是外物，只有修为增长才是真正的实力提升。 “十年修为……” 苏元想着自己修习过武学，这是狴犴画卷上竟又出现了一行字。 【已修习：形意八卦掌：登堂入室 绣春心法：无 绣春刀法：炉火纯青 霸刀绝斩：初窥门径 神行百变：略有小成 金蛇游步：融会贯通 天冰决：初窥门径（入门） 明目法：初窥门径（入门）】 “啧，狴犴画卷还真是知我所想。”苏元大致扫了一眼。 他的绣春刀法本来已达登峰造极，但是在学习的第三卷之后，竟然又降到了炉火纯青。 “形意八卦，还是绣春刀法。”苏元的目光在两个功法之间游动。 两个都是他现在的主要战力来源，十年修为肯定可以让绣春刀法再次达到登峰造极。 “所以，我选择形意八卦！” 苏元只是稍稍犹豫，就将将十年修为全部加在了形意八卦掌上。 究其原因，还是形意八卦掌太过全面了。 修习之后，对修炼身法和刀法都有所裨益，要是达到登峰造极，那简直就是双倍经验卡。 之后估计各种武学进步速度都得翻倍。 十年修为砸下，苏元只感觉四肢百骸又延长了一分，对身体的掌控力再次提升、 【你的形意八卦掌经过十年苦修，终于达到融会贯通之境。】 【你的神行百变受形意八卦的影响，在此有所感悟，达到登堂入室境界。】 【你的金蛇游步自形意八卦掌中获得感悟，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果然。”苏元面露笑容。 虽然绣春刀法看起来没提升，但身法变强了，刀法也会进一步变强。 金蛇游步也借此达到了登峰造极。面对同级武者真的可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 “不错！” 可就在欣喜之时，狴犴画卷上又多了一行字。 【你的霸刀绝斩与形意八卦理念不合，略有生疏，请及时练习维持境界。】 “嗯？”苏元愣了一下，这怎么还有副作用呢？ 不过霸刀绝斩确实和常规刀法有所不同，有些抵触也算正常。 苏元也没准备放弃霸刀，毕竟天地一刀斩实在是太香了。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呢。 实力再次提升，苏元腹中真炁翻腾，又吃了两枚聚炁丹，将体内不断奔涌的真炁压制下去。 “儿子，快出来！咱们一家人都没想到还有人重聚的时候，今天去久了好好吃一顿！” 刚刚将真气压制，苏元就听到了苏里南的呼喊声。 看来两人聊个半个时辰后，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个孩子。 “来了！” 不管如何，苏里南刚刚脱离险境，逃出生天，他总得多陪陪。 酒楼饭桌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苏里南在诉说他的经历。 莫文琦和苏元只是默默听着，莫文琦还不时地擦擦眼泪。 “不过现在好了，元儿已经能撑起一片天了，我也可以安心养老了！” “要是苏元能当个百户，到时候我回京见到那些老兄弟们也脸上有光！” “当什么百户都不如安全重要，要我说还是找个理由赋闲回家，我们一家人种田也饿不死。”莫文琦见到苏里南回来心中自然高兴，但难免还是有些芥蒂。 担心苏元下次真出了什么事。 “妇人之仁，现在世道这么乱，躲是躲不过去的。外面盗匪横行，不时还有妖邪乱世。没点实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呸，你为国效力，人家不一定记得你，你看你在东华镇中失踪，谁去救你了，还不是咱家自己儿子！” 说着莫文琦举起筷子给苏元夹菜：“多吃点，你比你那个废物爹强多了。” “谢谢娘，但我觉得父亲说得也有道理。” “这次要不是天道司的两位道长帮忙，我也救不出父亲来。” “唉，算了，我跟你们爷俩说不通。” “但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别什么事就傻傻地往前冲。” “我知道，从小胆子就小，怎么可能直接往前冲呢？” “当时你爹也是这么说的。”莫文琦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在蛇肚子内呆了三个月，都快成蛇子了。” 第134章 齐铭归来 回到家中，苏元将五眼铳以及一瓶体质丸给了苏里南和莫文琦。 至于来源，全部推到天道司身上。 不过还是在好说歹说之后，确定苏元要这些东西并无用处，两人才勉强收下。 莫文琦也明白了，苏元在锦衣卫中的地位已经远超蹉跎了十几年的苏里南了。 次日，养足精神的苏元，卯时准时来到戊字旗。 可惜一日无事，在教坊司和酒馆之间游荡，并无收获，夜间写书。 第二日，在赌坊旁闲逛，抓了一名九品恶霸移交给六扇门，夜间写书。 第三日，去三联巷转了一圈，缉拿九品恶人两名，移交给六扇门，夜间写书。 第四日，苏元看着教坊司台上十几个身穿薄纱的舞女躬身下台，不由的摇了摇头。 “这也太闲了！” 穿越之后，靠着腰牌，他就像是专业钓鱼佬，从不空军。 可全城搜捕之后，那些老鼠全都躲了起来。 即便苏元游遍辖区，也没能发现什么值得一抓的恶人。 “小旗官，这才是正常啊，哪能像你那样，一天抓一个倭人回去！” “这种工作节奏，才是我们戊字旗的常态啊！” 白衣夜看着舞女退场，面露不舍，一边还劝解苏元。 “还常态呢，不是小旗官付钱，你只能和那些蛇虫鼠蚁躺在一起了。” 石阡喝了口酒，暗戳戳地嘲讽：“不过小旗官也不用急，他们现在不露头，总有忍不住的一天，趁现在悠闲两天也不错。” “可惜，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命。” 没有恶人抓，就拿不到奖励。 拿不到奖励，他就没有办法苦修进境，这不就是纯纯地浪费时间嘛。 心中有些烦躁的苏元，吃了一口糕点却味同嚼蜡，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再一看，沧波的虚影飘在他旁边，一张口把糕点的‘气’全部吸走了。 这就是她平常享用贡品的方式，食香进食。 看起来这东西和之前并无变化，但其中精华已然消失，吃起来可不味同嚼蜡嘛。 苏元深吸了一口气，旁边坐的人太多，懒得骂她，随手将糕点丢进痰盂中。 “无趣，回户所了。” 苏元扫视一圈，看着今天也不像能有收获的样子。 起身就准备回户所。 “别啊，小旗官，后面有折梅姑娘的霓裳羽衣舞呢，她可是很久没有露面了1” “确实无趣，就一个天阉看得津津有味。”李清泉灌了口酒，起身跟上。 “李清泉！你酒里毒不够了是吧。” “确实感觉有点不够了，和小旗官打了两场，我可能要重回八品了。” “放心，我回去就给你整点狠活。” “走了，你可以自己在这看，反正我付过钱了。”苏元缓步朝外走去，回户所也没什么事，他愿意看就看嘛。 “算了算了，折梅姑娘重新上台，日后看的机会必定不少。”白一夜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苏元跑了出去。 等几人到户所门口时，看到一身形瘦弱的男孩，正两腿颤抖，一步一步地朝着戊字旗小院门口挪去。 “小孩，你谁啊？”白衣夜远远的问了一句。 那小孩转过头来，面容白皙如纸，但面容丰盈，看起来像是哪家的少爷。 但细看之下，面庞之下似乎有蠕虫爬行，上下起伏。 即便隔着两三丈，修习过目力法的苏元也能看到这男孩脸上不断流出的细密汗水。 苏元眉毛微皱，细细打量着男孩的脸庞。 细微处依然可以看出，这男孩就是几天前跪在门口的齐铭。 短短五天，他竟然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入门了无相法。 能将脸部的肌肉控制到这种层次，这天赋怕是也能算得上是练武奇才了。 “我愿为大人效死，还请收我入门。”齐铭看到苏元，两腿一软直接跪倒。 “怎么又来个小子，真当我们戊字旗是善堂啊。”白衣夜皱了皱眉，就准备将其赶走。 “起来吧，别硬撑了。”苏元在白衣夜说话前说了一句。 “大人可以收下我吗？”齐铭抬头盯着苏元。 “我只教一次，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齐铭的武学天赋的确不错，教他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而且这几天在余杭城中游荡，他也越发觉得暗线的重要性。 “这……”白衣夜想问为什么，怎么几天前那个男孩不收，今天苏元就收了。 “多谢大人！”齐铭听到确定的回复，眼神激动。 低头之时，脸上绷紧的肌肉瞬间爆开，一道道骇人的伤口出现。 同时脸型变宽，皮肤也变得粗糙起来。 “啊？”本来疑惑的白衣夜，完全傻了眼。 “好精妙的易容术，我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石阡细细打量着齐铭的脸，作为曾经的大盗，他在齐铭脸上看不到任何易容的痕迹，不由得啧啧称奇。 而且看他两腿发软，眼圈墨黑的样子。 估计为了入门这个易容术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了。 有这股狠劲，这男孩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成就。 “进来说话吧。”苏元看了一眼齐铭的脸，伤口恢复了一些，但免不了留疤。 但武者突破，也是重铸身体的过程，要是齐铭实力不断变强，也有完全恢复的一天。 “是！” 无相解除之后，齐铭说话都轻松了许多。 进入院子，苏元带着齐铭独自走进大堂。 让石阡拿来些水和茶点，以免齐铭听着听着就晕倒了 坐定之后，苏元开口问道：“你想学什么？” 齐铭目不斜视，盯着苏元：“我想学杀人法，杀光恶人！” “你妹妹醒了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依然昏迷，医师也不知道是否能醒来。”说到妹妹，齐铭脸上坚毅的表情一软。 “我手上有一刀法，名为霸刀绝斩：绝情绝欲，无念无心，要是能练至登峰，可成天地一刀斩，一刀破万法，你要学吗？” 苏元看着他这样子，倒是挺适合霸刀绝斩的。 齐铭听着苏元的描述，眼中发着兴奋的光。 “还请师父教我！”齐铭从椅子跃下，跪倒在苏元面前。 “我没有收徒的打算，我教你，只是因为需要你帮我做事。”苏元摆摆手，用真炁将齐铭拖回了椅子。 第134章 书成 “是……大人。”齐铭略有失望，但很快被兴奋掩盖。 “那我就先教你霸刀绝斩，你自己好好感悟。” 苏元的霸刀虽然也是入门境界，只投入了半年修为。 不过感悟还是有的，总比让齐铭独自摸索要好。 接着苏元将霸刀绝斩大致讲了一遍。 齐铭不断点头，还不时地以手为刀，印证苏元所说。 一个时辰后，苏元看着齐铭的手刀已经有模有样了。 看来他武学天赋的确不差。 刀法讲完，苏元又将手伸进缩影镯，取出了一把刀。 “刀法讲完，我再送你两把刀：其一是镔铁宝刀，刀长一尺四寸，玄铁打造，吹毛断发，碎骨如泥，普通的八品武者都用不上这宝刀。” 刀背纯黑的镔铁宝刀被摆在齐铭面前。 不得不说，这镔铁宝刀虽没什么特殊之处，看起来卖相的确不错，对得起宝刀二字。 齐铭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意动，却没有开口。 苏元继续在缩影镯中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快被他遗忘的斩骨刀。 “这还有一把，名为斩骨刀，看似顿挫陈旧，实际每杀一人，刀刃愈锋，永不卷刃，血气凝聚后，可增强刀法的威力。” “但你要是心念不坚，也极易被刀影响，走火入魔。” 斩骨刀和镔铁宝刀放在一起，卖相就是街头杀猪刀和黑铁宝刀的区别。 甚至号称永不卷刃的斩骨刀，刀刃处已经缺了一个口。 “我选这个！”齐铭一伸手，指向了斩骨刀。 苏元毫不意外：“我提醒你一句，这刀邪性得很，不可多用。” “大人放心，我齐铭只杀恶人，倭人！” 齐铭眼神坚定，心性的确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我没让你选，两把刀都是你的。” 苏元将两把刀先后拿出，也只是想看看齐铭的心性。 “谢大人。”齐铭面容兴奋，两把宝刀都可以给他用，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种好事。 “我再传你一套神行百变，练到大成，身法鬼魅，正好适合你作为暗线行动。” 作为暗线，身法比武学更重要。 所以苏元也不吝啬，神行百变也安排上。 齐铭心情刚刚平复，一听到苏元还要教自己身法，差点又跪在地上，不过被苏元拦住了。 “大人之恩，齐铭只能以命报之！”齐铭简直激动得无以复加，甚至有点想哭了。 世上哪有人传功这么大气的。 门派中新收进来的徒弟，哪个不是打杂三年才能学到一招半式。 即便是锦衣卫，进来也只能学到绣春刀法第一卷，不断晋升才能学到后面的功法。 哪有像苏元这样，上来又是刀法又是身法。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齐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满眼激动，手中拿着苏元给的体质丸走了出来。 他现在觉得，跪求苏元收下，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 被收下的第一天，武器、功法、身法、甚至还有辅助修炼的丹药。 他做梦都没想到，入门之后能有这种待遇。 这些东西，能买他这种小乞丐十条命了！ 他现在只想着快点入门霸刀绝斩，能真正地为苏元做事。 齐铭出去之后，苏元又开始继续写书了。 课本上具体的实验苏元早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质量守恒，能量守恒定律，倍比定律这些肯定都得写上。 “还有化学反应，元素组成，电解，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元素周期表。” 这些理论性的东西，能发挥出多大作用他也不知道。 反正天道司需要，就趁着他还记得不少就全写出来的了。 能看懂多少，就看他们的知识水平了。 经过前面几天的熬夜，苏元预计今天就能将这个册子写完。 可仅仅是收尾，还是一直熬到深夜。 苏元才从书桌前站起身来，如释重负：“终于写完了！有当年补作业的感觉了。” “写完了？写完了？”腰牌之中，沧波激动地探出脑袋。 看着苏元那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完全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就这么一个小册子，就能打动合道真人出手？” 沧波满脸质疑。 这些天沧波也一直在旁边看着苏元赶工，还不时地唱歌加油打气。 毕竟她也知道，苏元是为了自己换躯壳。 可她本来以为玉华心心念念想要的册子，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秘籍呢。 可她唯一能看懂一点的，也就是光的折射了。 在苏元写到这一篇时，沧波还不由的感叹一句：“没想到你对幻象一道也深有研究，未来要是能控雾也必定大有可为啊。” “写完了，明天就可以给玉华了。”苏元信心满满。 要是天道司能将这些理论用于实际，绝对可以颠覆大明科技。 当然，能消化多少，就得看天道司内众人的水平了。 要是真的能搞出来一个机械高武大明，苏元想想那场景，还是挺期待的。 “好！小家伙你辛苦了，等到本神身躯重铸，一定全力报答！”沧波看不懂没关系，但知道自己可以重铸身躯了。 “知道就好，那未来的海神大人，唱首歌助眠吧。” —— 第二天一早，苏元敲响了玉华和玉飞租住的院子大门。 玉华过来开门，看到是苏元之后，立马激动迎了进去。 苏元还未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以及灰头土脸，脸上顶着厚重的黑眼圈从玉华身后钻出来的玉飞， “师弟还在研究火药和制钢，已经两三天没睡了。”玉华介绍了一下。 苏元扫视院子，玉飞竟然在民房之内，架起了一个小型熔炉！ 多少是有点无法无天了。 “苏公子，你总算来了！”玉飞看到苏元，直接将玉华扒拉到后面。 “您上次说的炼钢比例，真的有效！可原有的工序已经有些不合适了，可我实验了几次，还找不到合适代替方式。” “而且想要达到硬度和韧度平衡，加碳量也需要一个完美配比，我不眠不休试验了两天，也没有任何头绪。” “还想请苏公子，能将上次的炼钢方法详细说说，小道必定感激不尽。” “炼钢法其实并不难，我在写这本小册子的时候也将详细的方法写出来了。” 苏元说着，从手中册子中抽出了一张纸。 第135章 明军不发饷，发饷不可敌 “那本书？写完了？”玉华眼前一亮，紧盯着苏元手中的那本装订简陋的书册。 “炼钢新方法？”玉飞的目光则紧盯着苏元左手的几张纸。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起来。 苏元上次给的火药改良配方，他已经基本研究透彻了，可以不借助术法制造全新改良版的火药。 距离在天工坊投产，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苏元又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更加详细的炼钢法，玉飞怎么能不激动？ “是的。”苏元同时回答了两人：“这几天熬了几个夜，终于是写出来了。” “这一本是……”苏元先将右手的书册举了起来。 才想起来这费尽心思写了好几天的书连个名字都没有，挠了挠头才说：“这本书，名叫物理化学基础概论，其中错漏之处不少，但大多数原理前人都验证过，应该适用。” 如果天道司讲物理科学，那当然适用。 要是讲玄学，这里面的定律还适不适用苏元就不知道了。 “物理化学……”玉华面露疑惑，一时没能明白这个书名的意思。 思索中，苏元将书本递了过来，玉华立马弯腰，以极其恭谨的态度。伸出双手将书接了过去。 “多谢苏公子。” 道了声谢后，玉华心情激动地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中没有写什么定律，而是苏元写的一段前言。 “余少时极嗜玩，常观云赏月，水煮蛤蟆，偶生疑惑。” “瓜果落地，火煮水开，其中之理貌似简单，却难以捉摸。” “十二岁时，余梦中见仙人围坐着书，观之疑惑顿解，遂凭借记忆，写成此书。” “部分仙人名讳如下：牛顿仙人，艾因仙人，钱学仙人……，此书为先人所着，吾仅为执笔者而已。” 玉华抬头看向苏元，满眼钦佩。 “苏公子写成奇书，竟假托仙人之名，视名利如粪土，比白鹭书院那些腐儒强多了。” “别，我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苏元刚忙摆手：“我确实没这种才能，不过是做的梦比较多而已。” 所谓仙人，自然是曾经在物理化学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科学家们。 仙书自然就是他曾看过的物理化学课本了。 “我懂我懂，要是外族知道苏公子写就此种奇书，还不知道会拿出何种手段。” 玉华一副了然的模样，让苏元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他写这前言，一是不知道这书丢出去之后，会引发多大的影响，是福是祸他一个人小旗官都可能承受不住。 二是他也不想为了一些虚名，把前人功绩全部加在自己身上，到时候道心有瑕疵，对晋升也不利。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这就是一本奇书，说不定只是胡诌之言呢。”苏元看玉华还要继续吹捧，赶紧出言打断。 “苏公子只言片语都能让我拜服，写出一本书来，怎么可能不是一本奇书！” “别吹了，你先看书！” 玉华终于拱手后退一步，翻开了手中书册。 “那这个……”玉飞看到苏元和师兄谈话，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苏元左手的那几张纸。 “这个啊。”苏元终于想起来旁边的玉飞。 “我上次跟你聊过之后有所感悟，回家又看了一遍熔炉锻造的场景。” “以书中知识为基，写出了钢炼具体的方法，一共七种，各有优劣。”苏元将白纸递过去，毫不藏私。 “七种？” 玉飞双眼瞪圆，他上次受了苏元点拨之后，回来就不断试验新的炼钢方法。 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出真正可以量产制造出高品质钢铁的方法。 “是的，七种。”苏元点头：“但以当今大明的物力未必都能使用，你实验之后，可自由选择使用哪种。” 玉飞看着苏元递出纸的手，缓缓伸出手接过。 只大致看了两眼，愈发感觉手上这张纸的沉重。 此法一出，大明的武器可对虎视眈眈的周围各国实行降维式打击。 千古大明，未尝只是南柯一梦。 明白了手中这份方法的贵重，玉飞高举图纸，当场跪下。 “感谢苏公子赐法，我愿拜苏公子为师！终身供奉，待之如父！” 这话一出，苏元还没反应过来，玉华先吓了一跳。 赶紧把玉飞拉了起来：“师弟，你说什么瞎话呢！” 苏元也是心头一惊，这玉飞要真是皇室子弟，还要待他如父。 他这一下子就跟皇上或王爷平起平坐了，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那个你我本是交流的关系，也是上次和玉飞道长聊过之后，我才有所感悟。” “而且我最多只能提出一些理论，没有你们两人，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所以你我二人还是平辈论交比较好，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能和皇室子弟打好关系自然是好，但要是想当皇室子弟的爹，那是什么下场就不一定了。 “师弟，苏公子本来就跟你是同辈人，非要认个师父，反而会有不小的麻烦。”玉华也加上一句，担心平白无故给苏元带来麻烦。 玉飞被拉起来，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赶紧改口。 “苏公子，既然如此，我绝不辜负这钢炼七法！我要让每一名大明将士披坚执锐，直达贼寇老巢！” “嗯，我信你。”苏元重重点头！ 表情振奋，内心却不抱多大希望。 即便是远在余杭，他也能猜到大明财政并不乐观。 据仇永言说，倭军中有一句俗语：明军不发饷，发饷不可敌。 官府贪墨，土地兼并，税收日少。 再加上军中将领层层盘剥，养活这么多的军队就已经困难了。 这样的经济状况想将大明将士的装备全部换成高品质战甲，怕是任重而道远。 “刚刚苏公子说，钢炼七法是以这本书为基础想出来的？” 玉华捧着手中的小破书，面露难色。 他仅仅看了头两页就感觉到……完全看不懂啊！ 什么是匀速直线运动，什么功，什么是做功？什么是势能？ 还有那奇怪的小木块，让玉华只感觉一头雾水，却又不明觉厉。 第136章 升职加薪 “这是当然，这书中原理几乎包含世间万物，要是能吃透，能写出不知道多少页钢炼七法。” “难道真的是本天书，不是我能看得懂的？”玉华挠头，感觉是不是自己知识储备不够。 “那些名词我后面都有解释，你可以对比着看。”苏元看着玉华便秘一样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 “哦？”玉华赶紧翻到书后，看了一遍名词解释，再回头看那些晦涩难懂的描述。 越看玉华眼中光芒愈盛，他依然是一知半解。 但却隐隐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规则，境界有一丝丝的松动。 “绝对是一本奇书！只可惜我境界有限，参悟不透。我要赶快回京，请师父一观。”玉华表情逐渐由不解变成激动，还有些迫不及待。 “你这老道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玉华激动的时候，沧波直接从令牌中钻了出来。 在狴犴腰牌中温养了几天之后，她的灵魄逐渐稳定，也敢在人前现身了。 “这个自然，我将此事向我祖师说明，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给你带来一副新的身躯了。” “快去快去，你再不去，我那个蛇躯都要烂完了！” “放心，我不会有丝毫拖延！”玉华看不懂这书，但知道其特异之处。 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本书交给祖师了。 “道长稍等，我还有一事相求！” 苏元在玉华将书收起来后，又说了一句。 “苏公子请讲，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小道无不应允。” 苏元从缩影镯中掏出了一枚铜钱，两枚流星镖。 “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将这天火铜钱和乱星镖融到一起去？” 上次经历过东华镇的事情之后，他愈发觉得天火铜钱的作用不小。 唯一的缺陷就是当暗器使用既没有锋刃，也不能破除真气防护。 但要是可以和乱星镖熔炼到一起后，同时还能发挥出天火铜钱的功效。 那他就算是有了一门独家暗器，还能无视品级造成伤害。 玉华伸手将铜钱和乱星镖接下：“这两个东西熔炼到一起？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以乱星镖为主材，打造出一枚新的飞镖，包裹住这枚铜钱。” “不过飞镖之上，要留下孔洞，保证在贯穿敌人身体之后，可以流入血液滋养铜钱。” “这个，不难。”玉华听完之后感觉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这个乱星镖的材质的确少见，在这余杭城中怕是熔炼不了。” “还是得带回京城，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苏公子如何？” “当然可以。”苏元想的也是这样。 “好。”玉华道长将两枚乱星镖和天火铜钱收入怀中，转头问向玉飞。 “师弟，事不宜迟，我准备马上就动身回去，你可要跟我一起？” “不走，钢法和火药法不成，我就不回京城。” “在此地还能跟苏公子交流，等造出优质钢铁，我们大明就不用这么憋屈了！” “也是。”玉华点头：“那我就独自回京了，少则七日，多则半月，就会归来。” “师兄路上注意安全。” “老道你快点啊，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沧波再一次从腰牌中探出头来，却被苏元一掌按了回去。 很快，玉华纵身一跃，连马都准备就跑了出去。 苏元也准备离开，却被玉飞拉住了。非要让苏元看他实验一下钢炼七法中的第一法，顺便指导一下错漏的地方。 所谓的钢炼七法，苏元都没有仔细看过，又怎么能指导玉飞。 扫视了一下小院，开始跟玉飞说起现代实验中的变量控制法，转换法，模型法之类的实验方法。 玉飞瞬间呆愣在原地，再回头看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小院，还有混杂在一起的火堆，铜鼎。 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实验都是牛嚼牡丹，能有所收获全靠幸运。 玉飞正在发愣的时候，苏元一溜烟跑出了小院。 接着在街上一路闲逛，指望着运气能再次发挥作用，让自己在路上碰见一个倭人。 可惜……没有。 一直闲逛到戊字旗小院，苏元都没能听到狴犴腰牌那悦耳的提示声。 略有失望地走进小院，苏元抬眼就看到了百户钱贯，以及许久未见的总旗张一初。 “百户大人，总旗大人，莫非是有任务要交给我们戊字旗？卑职即刻领命！” 钱贯爽朗一笑，脸上胡须抖动。 “没有任务，但有一个好消息！” 钱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你的任命文书下来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总旗了！” “接替孙明达的位置，掌管四支小旗。” “欸？”苏元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突然就要升任总旗了。 “我不是资历不够吗？” 苏元记的他去东华镇之前钱贯还说他太过年轻，资历不足，升任总旗可能会被人不满。 “本来是如此，不过东华镇之行中，两名道长对您评价极高。” “加上这次又杀倭四人，千户大人亲自下令，升你为总旗！” “你可不要辜负千户大人和我的信任啊！” 说着将任命文书递到了苏元面前。 苏元表情复杂，对于官职，他其实并不怎么看重。 反而感觉升官之后，事情可能会更多。 不过也有好处，管辖的范围变多，或许能缉拿更多恶人了。 “百户大人，这戊字旗内几人……” “放心，孙明达手下戊字旗早没人了，你将人带过去便好。” “张总旗，你没有意见吧？”钱贯转头问向张一初。 “没有没有！”张一初急忙摆手，戊字旗本来也就是个烫手山芋，能丢出去更好。 在加上百户发话，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看着对面的苏元，他还是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但看着没几天前还在他手下抓贼的苏元，现在就跟自己一样当上总旗了。 一下子从上下级变成了同级，张一初只感觉自己白混了。 而且他还知道苏元的能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稳稳压他一头了。 想到这里，张一初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气，还要抬手恭喜苏元。 第137章 死者:都司卫所总旗 “多谢大人，若有驱使，我必全力而为。” 苏元对这总旗的位置不算感兴趣，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两句的。 钱贯和张一初离开后，苏元自然走马上任，见了见原本孙明达旗下的三名小旗官。 戊字旗已无人，正好是白衣夜几人补了缺。丁字旗小旗吴材因为和倭人细作联系紧密，暂时收押。 苏元看着三个小旗对自己不太满意，也没想着立威。 只是发布了一个任务，让他们在辖区内抓紧巡查，尽量把动静搞大。 不要求抓人，却还要摆出一副收到线报抓捕细作的样子。 苏元只是想打草惊蛇，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再说。 可惜等了一整天，依然没什么收获。 第二天巳时已过，苏元才慢悠悠地来到户所。 要不是家里父母实在腻歪得过分，他都准备午时后再来上班了。 反正现在升任总旗，缺个班也没人罚他的俸禄。 可还没走进户所，甲字旗小旗丁义就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总旗大人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有发现？”苏元精神一震。 “西河街发生命案，在我们的辖区之内，还请大人过去看看。” “死人了？详细跟我说说。”苏元面色一正，转悠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事情要做了。 “死者是余杭都司卫所的总旗田志专，昨夜发现死于家中。” “都司卫所死人？我们去查？”苏元立马感觉到了不对。 都司卫所是城中驻军，主要职责便是守城，屯田。 上次全城搜捕时站在赵林云身边的，应该就是都司卫所千户。 都司卫所总旗被杀，照理来说，锦衣卫追查也无妨。 可军中事务向来独立，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死者是曾驻守东南门的总旗，全城搜捕之时，他还被软禁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放出来没几天就被杀了。” “今日辰时，钱百户特意派人通知，让您过去看看。” 苏元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闭目沉思。 几息之后才睁开眼：“带我去现场看看。” 苏元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朝外走去。 苏元几人在西河街道，在一处宅邸门口，看到了两名都司卫所的军士守门。 表明身份之后才被放了进来。 走进院内，几个捕快正在家眷面前问话。 有几人正不断抹着眼泪，不知是被吓得还是伤悲。 “六扇门也来了？事情不小啊。”苏元再次确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扫视起整个院落来。 庭院正中，摆放着红木武器架，地上还有几个深坑。 院旁边的假山破败，小湖几近干枯。 明明显显的是一个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武夫宅邸。 院子尽头是大门敞开的正厅，白玄清和一个身穿轻甲的都司卫所百户站正打量着什么。 那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 苏元没急着进去，随手拉了一个捕快：“这家中女主呢？” 他看了一圈，竟没发现和田志娟年龄相仿的妇人。 “苏大人，你来了，白小神捕知道你要来，可是早早就过来了。”捕快认出苏元，表情激动。 任何一个见过苏元破案的六扇门捕快，都对苏元印象深刻。 “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哦，田志专发妻早丧，就从教坊司赎回来一个歌伎填房，那边就是。”捕快指向一个正在接受盘问的美艳女子。 身材玲珑，前凸后翘，再加上不时地抽泣和擦泪，实在是惹人爱怜，她对面的捕快明显已经有些顶不住了，问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苏元倒真没想到她是正房。 “田志专有儿子吗？年龄几何？”苏元又开口问了旁边的捕快一句。 “有，大的十二岁，小的九岁。” “这样啊……”苏元知道自己想多了，看了那妇人两眼，迈步走向正厅。 正厅内几个捕快正翻箱倒柜，想找找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听到声音，白玄清立马转头。 看到苏元表情立马一喜：“老师，你来了！” “老师？”都司卫所百户王向明也好奇转过头来。 “锦衣卫总旗，苏元，幸会。”苏元冲着王向明拱手，算是打声招呼。 “都司卫所百户王向明。” “这是我们都司卫所的事情，你们锦衣卫来凑什么热闹？”王向明目光不善。 他对白玄清客气，那是她母亲是三品神捕展红绫。 这一个总旗，而且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插一脚。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白玄清为什么叫他老师？ “来了，自然就是要查案的。”苏元并未多说，向前一步，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尸体。 “你是说我们找不出凶手来？还需要你来查案？”王向明声如惊雷，对苏元这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甚至想把他丢出去。 “白玄清，看出什么了吗？”苏元围着尸体转圈，一边开口询问。好像没听见王向明的话。 “额……”白玄清以为苏元要考自己，赶忙面色一正回道。 “背后中刀直指心脏，看起来是一刀致命，具体情况还要等仵作勘察。” “现场无搏斗痕迹，贼人应该是突然出现，甚至早就藏在厅内，所以我让人搜索了房梁，门窗……可惜并无收获。” “你来多久了？”苏元停下脚步，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一刻钟，我也接到消息不久。” “一刻钟的时间，你都没有发现致命伤不是心脏？” “啊，为什么？”白玄清本来想炫耀一下，没想到上来就被驳斥了。 “出血量太少，你要是杀过人就会知道，心脏致死，地面不会只有这么点血。” 本想再次发难的王向明眉头微皱，回想起自己曾经杀人的场景。 捅穿心脏的确会有大量血液喷溅而出，这地上的出血量确实少了一点。 王向明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尽快将这个案子破了，他也能早点回去。 “其他地方发现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没有，财物也没有丢失，看起来更像是仇杀，而且田志专也是七品武者，想要一击毙命也是有些难度的。” “熟人作案，而且田志专死前正在和人谈话，此人官职或者地位比田志专高，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又是为何，”白玄清又感觉脑子跟不上了。 “死者虽然趴在地上，但可以看出原来坐的是这张椅子。”苏元拍了拍田志专身后的木椅。 “一般的主人会客，会坐在主位才对。” “这……有道理。”白玄清一拍脑袋，他一进来就想着找贼人留下的痕迹。 虽然观察了场景，只是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没有过多思考。 没想到苏元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线索。 说话间苏元又蹲了下来，扯开了田志专的衣服。 “出现了紫红色尸斑，身体完全僵硬，眼神涣散，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应该在昨夜子时之前。” 第138章 危局，以苏元为引线 “死亡之前没有挣扎痕迹，深夜还穿着整齐，跟他谈话的应该是必须恭敬对待之人，可能是他的上官。” 白玄清被苏元这连珠炮一样的结论都快砸晕了，脑中飞速思考、印证。 王向明听着苏元一条条的分析，也不禁连连点头。 短短几息，他确实对这个锦衣卫总旗刮目相看，的确是个查案高手。 苏元再次站起身，问向白玄清。 “他的上司是谁？” “额……”白玄清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王百户，就是他的直属上官，也是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王向明在白玄清指向自己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苏元说着说着竟然扯到了自己的头上。 “苏元，难道你怀疑我是凶手？” 王向明横眉竖眼，亏他还以为苏元是个查案高手。 现在看来全是胡说八道，七拐八拐竟然冤到自己头上来了。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情真相如何还需探查。”苏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看你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我啊，难道你们锦衣卫想来都司卫所抓人？” “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凶手，也不是不能抓。” “我看你是想找死！”王向明本就压着火气，现在更是将手握在刀柄上。 这本是都司卫所内部处理的事情，可他刚来一会儿，六扇门和锦衣卫全都来了。 现在听苏元的结论，更觉得锦衣卫和六扇门就是要刻意针对他。 苏元看着情绪激动的王向明，也知道他不是凶手。 擦了擦手，对站在一边的丁义说：“让手下的人都动起来，一是询问昨夜的巡查捕快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其二搜查宅邸，找找有没有私藏什么违禁物品。” “其三，白捕头，让你手下的人，着重询问田志专的家眷，家中是否收了来历不明的钱，以及田志专最近来往密切之人。” 丁义呆愣站在原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他早就听说苏元探案神速，抓了不少倭人。 可昨天看到苏元这么年轻，心中还是免不了轻视。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被苏元的探案速度也给惊到了。 从他们走进房间到现在不过盏茶时间，苏元不仅发现了诸多线索，还直接给出了探案的方向。 而他们只要立即执行就可以了，这简直超出了丁义对探案的理解范畴。 而这时的白玄清，在感叹厉害之时，已经拿出小本本，给苏元的一言一行记下来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苏元看着丁义还待在原地，又喊了一句。 “是是是，我这就去！”丁义回过神来，转身跑开。 “我也找人安排去！”白玄清立马将书册收了起来，安排手下捕快做事。 “其四，王大人跟此案牵连甚广，需要接受锦衣卫问询？” 两人离开，苏元的目光落在王向明身上。 “你还真想审我？你够资格吗？” “不配合吗，那就稍待片刻，我去拿文书。” 王向明还以为苏元要说些什么呢，没想到苏元话音未落就已经转头走了。 搞得他都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还没离开的丁义看到苏元出来，立马迎了上来，他现在已经对这个年轻总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王向明不配合审问，我回去找百户大人取审讯文书。” “这种小事，我替您去取就可以了。”丁义主动请缨。 “不用，忙你的去。”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想要看看钱贯的态度。 走出田志专宅邸，苏元短暂犹豫之后，朝着锦衣卫千户所走去。 而这时候的钱贯，恰好在千户所内，与赵林云对坐。 钱贯面色焦急，赵林云云淡风轻，不时饮茶。 “千户大人，这案子为什么要让苏元去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成为都司卫所的泄愤对象，到时候你我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我们需要有人撕开一个口子，这样我们才有理由出手。”赵林云喝了一口茶，仿佛一切都在计算中。 “嗯？要动都司卫所？”钱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止。” “难道要对军中下手？”钱贯声音再小。 “奏折还没有回复，所以我才需要苏元，他要给这件事再加一把火” “还没下来！”钱贯双目瞪圆：“你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一人之死，能换南北军数年清明，也算不得太亏。” “可是大人，苏元他多好的一个苗子，他死了绝对是锦衣卫最大的损失！” “而且他和天道司的玉飞交往甚密，玉飞时时跑到苏元家中交谈，要是苏元死了，说不定真的惊动真龙了！” 赵林云并未说话，只是淡定喝茶。 可话说出口，钱贯却是头皮一麻。 抬头看向赵林云，从喉中发出低沉沙哑的质问：“你就是想，你们就是想……千户大人！” 钱贯牙关咬碎，明白了赵林云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炳指挥使大权在握，朝中上上下下，无不畏锦衣卫如虎。 可唯有军中，水泼不进，针扎不进。 锦衣卫早就想对军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下手。 可一封封奏折，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所以赵林云或者是其他人，竟想到用苏元和玉飞的关系，直达天听！ “可惜，太可惜了……”想明白的钱贯不再劝说，眼神灰败。 本以为苏元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无论是能力还是武学天赋，在锦衣卫中内都是顶尖水平，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他甚至觉得苏元可成就二品，接陆炳的班也不无可能。 可现在，这难得一遇的天才，竟然要被当成一个引线消耗掉。 “放心，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想办法救他一条性命的。”赵林云也露出一丝不忍。 他是知道苏元的天赋和才干的，就这么死了的确可惜。 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赋，才和那位玉飞道长扯上关系，甚至天天被堵门。 所以这引线一角，只能由他来。 “晚点，晚点……或许还有其他的机会呢。” 钱贯再次开口，他实在不忍心苏元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毁了。 “等不了了，倭人举军十五万登上朝仙半岛，陆指挥使已经过去了。” “毁一个人，救百姓于水火，这个买卖，值得。” “已经登岛？朝仙岛上的军队呢？”钱贯才知道，形势已经如此严峻。 朝仙岛与大明相邻，土地贫瘠，百姓困苦。 倭人大军入侵，怕是最终目标大明。 “十日丢了半数国土，倭人势如破竹，正大肆庆祝。” 正在这时，有人跑进来汇报。 “总旗苏元求见千户大人？” 赵林云看了钱贯一眼：“他倒是聪明的紧，已经发现不对了。” 第139章 我只想跑路 “太聪明并不是好事。” 钱贯也明白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为苏元感叹。 苏元进来时，看到钱贯也在并没有多少意外，拱手心行礼：“千户大人，百户大人。” “不必多礼，说吧，何事。”赵林云开口询问。 “发生在西河街的那件命案，事关都司卫所，此案……不知要如何查？” 苏元看向坐在最上方的赵林云，这种棘手的案子。 急着动手最后只能自己背锅，还是要交给领导定夺。 是一路往下查，还是点到即止，和个稀泥让都司卫所自己解决。 “命案，死的还是总旗，自然是要追查到底了。” 赵林云似乎没明白苏元的言外之意，随口回道。 “既如此，我勘察现场之后，猜测凶手可能为死者上官，所以想提审都司卫所百户王向明，想请千户大人给我写一个文书。” “拿我的令牌去吧，之后这种事就不用来问我了。”赵林云丢出令牌，苏元稳稳接住。 苏元盯着赵林云，想知道他的态度。 可惜，赵林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多谢千户。”苏元接下令牌，却感觉有些烫手。 猜测已被证实，他的确是被当成出头鸟了。 可为什么是他，难道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千户大人，此案纷杂，牵扯甚广，苏元资历尚浅，我想与其一同查案？”在苏元接下令牌时，钱贯也离席拱手。 “你确定？”赵林云直面钱贯，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卑职确定，有我坐镇，此案也能尽快完结。”钱贯面容坚毅，并未抬头。 “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过去吧。”赵林云略微沉吟：“正好教教他办案时候的分寸。” “是。”钱贯领命，跟着苏元一起走出了千户所。 “百户大人，为什么是我……”苏元握着令牌，愈发觉得烫手。 “好好办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钱贯走在前面，面无表情。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凡事有我给你扛着，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百户大人，这案子，你未必能扛得住啊……” 苏元摇了摇头，联想到之前查出来的火药和军中战弩，其实已猜出了赵林云想干什么。 这可是谁上谁死的局面，跟百户还是总旗没什么关系。 “扛不住？扛不住也得抗？娘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钱贯面目狰狞。 要是好不容易留下的苏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他在陈武清面前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分寸，分寸！”苏元翻了个白眼。 不是说好了，钱贯来教他分寸的嘛。 怎么现在看起来比他还要凶狠。 —————— “王向明，你要是真不想回答，那我们就诏狱中见了！锦衣卫之权，缉拿百官，你一个小小的百户也配忤逆？” 钱贯声如惊雷，差点把房顶给掀开来。 “好啊，带我进诏狱，那你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王向明抽刀直指，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等等等等！”苏元一步踏出，站在了两人中间。 “百户大人莫急，王百户也莫急。”他确定了，钱贯绝对就是来捣乱的。 “王百户，我的问题不多，只一两句话而已，你只要一一回答就好了。”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要闹得这么僵呢。”苏元说着取出了千户令牌，轻轻挡开了王向明的钢刀。 “哼，还不是你们话里话外都说我是凶手。”王向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最终还是将刀收了回去。 “问什么都可以，但此案跟我绝没有任何关系。” 苏元清清嗓子，脑中飞速过着问题：“昨夜亥时到子时，你在何处，是否有人证明。” “在家睡觉，我妻睡在我旁边，满屋家眷都能证明我在家。” “那田志专之前是否收过贿赂？” “不知！”王向明面色不善。 “王向明是否和同僚结仇？在卫所关系如何？” “不知。” “那田志专是否可能和贼人串通，在特定时间放人运物出入城池？”这才是苏元最想问的问题。 无论是战弩还是火药，都不是那么轻易携带进城的。 可却频频在余杭城中出现，这本身就说明负责守卫城池的都司卫所出了问题。 “不可能，看管城门的不只田志专一个总旗，人员变动也无定律，他如何和贼人串通？” “就算田志专被收买？难道一同守城的几十人都被收买吗？” “那这个人员变动，是何人下达命令？” “自然是我，我于每月月初，就会定下名单。” “那如果你被贿赂，是不是贼人就可以随意进出城了？” “你找死吗小子？”王向明再次暴怒，甚至感觉苏远在故意挑衅自己。 “别动手别动手，只是简单询问而已。”苏元将回答一一记下。 “百户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苏元转头看向身后的钱贯。 “没，你调查就好了。” 钱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只是来抗雷，并不负责查案。 “好，那就多谢王百户合作，此案错综复杂，一时之间怕是难有突破，这院落中就维持现状好了。” “另外这都司卫所的事务安排，我们锦衣卫也不太清楚，具体案件还需要你们多费心，指不定就找到凶手了呢。” “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这是自然，那这样……我就回去等你们的消息，如果找到犯人通知我们就行了。” “事已至此，那就再会。”苏元问完基础，潇洒转身，再次把王向明晾在了原地。 “啊……咱们就这么走了？”钱贯看着苏元走出院子，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不然呢百户大人，人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 苏元虽然想查出凶手，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做代价啊。 “让都司卫所自己解决？” “可千户说了，这案子要查到底啊……”钱贯磨磨蹭蹭不想走。 他本来是想帮苏元抗雷才那么凶，没想到苏元只想跑路啊。 “百户大人，可别瞎说了，这案子查到底你我两个的人头都不够杀的！” 第140章 出城剿匪! “这案子又不是必须我们查，六扇门也在，都司卫所自己也能处理。” 说话的时候，丁义从神情兴奋的跑了进来。 “百户大人，总旗，巡夜的捕快说了，亥时三刻的时候，有人披着斗篷从西山街经过，用的就是都司卫所的夜行牌证。” “大人猜的果然没错，这案子肯定就是都司卫所自己人残杀同僚。”丁义现在是真的服了，自己这个年轻的总旗，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案件的全貌分析出了大半。 “此外，我们还在田志专的书房找到了一个暗格，其中找到了这些东西。” 说着，丁义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整齐排列的十几根金条。 “这些金子，可不是他一个总旗的俸禄可以攒起来的。”钱贯看到金子，嘀咕了一句。 这家底，简直比他还要厚了。 “继续查，这些抄家的收获，也少不了你的一份。”钱贯以钱财暗示，想让苏元继续查下去。 “老师，我们也问了田志专的家眷，其妻储黛说，几日前田志专曾问过她想不想去江南生活，并且已经开始变卖家财了。” 白玄清也走了过来，说着自己问出来的线索。 面对丁义递过来的金条，黄澄澄的的确诱人，但苏元只是摆了摆手：“这东西给我干嘛，给王百户吧。” “其他的线索也直接跟王百户讲。我们锦衣卫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事暂时就不掺和了。丁义你送完东西，就跟我回户所。” “这……”丁义手捧金条，一头雾水。 昨天苏元上任的时候，可说的是闲的要死，赶紧找点事情做。 怎么今天碰见案子，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而且这抄家收获，也是锦衣卫最重要的外快之一啊。让丁义就这么送出去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老师，没有你，这案子我们解决不了啊。”白玄清瞬间就慌了。 他们按照苏元的说法找到了一些线索，但距离找到真相还远着呢。 “没事，王百户说了，不用我们插手。嗯……你要是真有问题，可以来户所问我。” “丁义，走了。” 说话间，苏元就朝着府邸外走去。 想动军中势力，可以。 战弩火药流出之事，他也能看出军中已腐朽不堪。 可赵林云的态度，明显是想让人当引线，点燃这火药桶。 可他好不容易再活一世，可不想就这么成为两方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至于白玄清，她有三品的靠山。 就算南北军不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要是询问他线索，也可以解释一番。 苏元这决绝的操作，让钱贯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百户大人，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一起吃个饭，听说最近清风酒楼又上了江南传来的新菜……” 当钱贯回到千户所的时候，赵林云不免有些意外。 “你说？他不查了？”赵林云也没想到苏元的反应。 “是的，说这案子都司卫所也能查，没必要让锦衣卫插手……甚至让丁义都离开了。” “明明已经在局中，还这么快就看清了局势，啧啧……”赵林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那现在……是不是再缓一段时间？或者是换一个人？”钱贯试探着问道。 苏元不想管这个案子，他们也总不可能硬逼着人上。 “听令不尊，是何惩罚？”赵林云反问一句。 “视同叛出，剥衣斩首。”钱贯声音低沉：“可是他功勋卓着，要是这么处理，免不了会让其他兄弟寒心……” “你先回去吧。”赵林云不愿多说。 苏元的反应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还没有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丁义又一次跑到苏元面前。 “总旗，我已依令，将田志专的家眷全丢进诏狱了，你要去审问吗？” 这一句话，把苏元吓得一个趔趄。 他正在看齐铭在院中练习霸刀绝斩呢，这丁义怎么就把人抓了。 “谁让你抓人的！”冷静下来的苏元赶紧问道。 “千户所的属官过来说的啊……孙总旗不在的时候，一直是他传的消息。”丁义一愣，才反应过来苏元并不知道这命令。 “总旗大人，卑职一时糊涂，因为……”丁义看着苏元脸上的表情，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 “你先下去，我过后去诏狱提审。”苏元双眼微眯，这是选定自己了啊。 丁义迷迷糊糊的转头离开，白玄清也急匆匆走了进来。 “老师，你怎么把田志专的家眷都带走了？那王向明差点都快发疯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发现？” “没有。”苏元摇头：“不是我抓的。” “不是你？可我看的就是丁义带的人啊？”白玄清也是一头雾水，她以为苏元发现了什么线索，没想到他会直接否认抓人。 “不重要了。”苏元声音低沉，这是硬让自己往套里钻啊，可惜他的命没有那么不值钱。 看了一眼在一旁练刀的齐铭。 “齐铭，收拾东西，我们出城剿匪。” “是！”齐铭没问为何，只是将镔铁宝刀收了起来。 “出城剿匪？老师你这……”白玄清没想到苏元想一出是一出。 刚刚还在查案呢，怎么今天就要出城剿匪了。而且这剿匪也不是锦衣卫的活啊。 “白玄清，帮我个忙。” “老师……你说。”苏元严肃的盯着白玄清，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我离开这段时间，帮我护着我父母。” 苏元是想带着他们一起出城，但那样恐怕没有没那么容易出去。 赵林云的秉性他了解，不大可能会对他的父母出手。 “老师你这是……要跑？”白玄清也而不傻，瞬间明白了苏元想干什么。 “不是跑，只是避开这局而已。” 锦衣卫遍布四海，他跑是跑不掉的。 躲开这段时间，到时告罪回来，风波已过，最多治他一个办案不力之罪。 “石阡，我写一封信，替我转交给玉飞，之后到东南门集合。” 石阡从树上一跃而下：“好。” 他们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未看到过苏元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 片刻之后，五人六马直奔东南城门而去，丝毫没有停歇。 到达城门之时，石阡也跟了过来。 走到城门下，立刻有都司卫所的兵士走上前来。 “几位大人，出城何事，可有文书。” “锦衣卫缉拿倭人细作，速速让开。”苏元勒马停下，面色不善。 “大人请出示出城文书，不然这么多人马，恐怕不能放你出去。”来人看穿着也是都司卫所一个小旗，看苏元这么年轻并无太多敬意 “哼，倭人细作我的逃出城去，哪有时间准备文书。” “抱歉，若是没有文书，大人怕是出不了城。” 这样锦衣怒马，想出城可比普通百姓还要麻烦。 “千户令牌在此，难道你想和田志专一样下场？”苏元略微弯腰，怒目瞪着马前的都司卫所小旗。 “这……”小旗看到千户令牌，心中已惧了三分。 在听到田志专，更是心中惊惧。 他们这不少人，可才被锦衣卫软禁过。 …… “放行！” 第141章 定浪山 “出城了？” 赵林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来通报的黑衣暗线。 “独自出城？” “还有戊字旗的几人，以及一个少年。” “他们没有出城文书，都司卫所怎会任由他们纵马出城？”赵林云的确没想到苏元能来这么一出。 来报告的暗线略有犹豫后才开口：“他们出示了您的令牌……那都司卫所小旗前一段时间才被我们抓过，不敢阻拦。” “失策……”这下赵林云差点有些绷不住。 他把令牌给苏元，是怕是他事事都来请示。 到时候每一步行动都说是自己的意思。 现在看来，这个令牌在苏元手中发挥了不好的作用啊…… “而且他们是从东南门出去，王向明比还早知道消息。之后我们无论怎么做，都牵连不到他了。” “他的父母呢？” “还不知道苏元已经出城。” “还真是个难缠的小鬼啊。”这下赵林云都不由得揉了揉额头。 本来是想算计一下苏元，让他成为撕开南北军中腐败的一道口子。 可没想到这货看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 “大人，此为叛逃，是否让我们的人把他抓回来？”黑衣暗线再问。 “他离开之前要留下什么话吗？”。 毁一人救万人他能做到。 可计划已不能继续，还要毁掉这么一个天赋绝佳的后辈。 他还是有些不忍。 想来苏元也是想到这一点，才大方出城去。 “他只是说倭人细作逃出城去，他带人缉拿，并未多说。” 正在此时，又一下属进来：“千户大人，钱贯钱百户求见。” “让他进来。” 钱灌进来，表情愠怒，吹胡子瞪眼。 “千户大人，苏元那小子，说受到暗线举报，城外匪患聚集，而且与倭寇相较甚密，时常帮倭寇走私物品，事急从权只给我留了一封信，就跑出城剿匪去了！” 说着钱贯将一张纸递上，上面的字七扭八歪，一看就是苏元的字体。 赵林云看都没看，甩到一边：“此事你怎么看？” “我呸，这小子刚当上总旗没几天，哪有什么暗线。” “我看他就是听哪个村民胡说，以为真有倭匪！” “千户大人你知道的，苏元那小子见了倭寇都见了教坊司女人一般，冲的比谁都快。” “娘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定浪山中匪患猖獗，岂是那么几个人可以解决的！” “哦，你认为他真的是去剿匪的？”赵林云斜眼看着钱贯的表演，似撤出一抹假笑，身后隐有刀鸣。 “那……那不然呢？苏元他对锦衣卫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叛逃，而且其父母还在城中……” 威压之下，钱贯身扛千斤，声音颤抖，好不容易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那他走了，都司卫所的案子怎么办？” “此案……不如还是交给都司卫所自己解决要好。” 刀声渐熄，钱贯终于感觉轻松了不少。 再一拱手：“若是千户大人不放心，我可和王向明一同调查。” “呵，你还不够格。”赵林云懒得理他。 他之前和钱贯说的明明白白了，现在还在他面前装糊涂。 “你，找到苏元。”赵林云看向那一身黑衣的暗线。 “是！” “千户大人！”钱贯面色一急。 “告诉他，若不将定浪山上的匪患解决干净，就不用回来了。” 那暗线有些意外，但只稍有停顿之后便转身离开。 “清除匪患？可就他们几个人……”钱贯没想到苏元一时的推脱之词，赵林云竟然将他当真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简单的事？他以为靠着一点小聪明，便可以愚弄天下人？” “既然他想剿匪，就让他剿匪，能活着回来，就算他命大，我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灰溜溜回来，就免不了下诏狱好好体验一番了。” “是。” 钱贯也知道，赵林云已经算让了一步，也不敢再强求太多。 而苏元几人，此时已在一座矮山脚下。 奔袭一个时辰，人困马乏，是该休息了。 石阡看着前方树木枯败的矮山开口说道：“这就是定浪山第一山，名为微波山。” “微波山？名字倒是不错。” 苏元看着这山并不算高，但山体起伏，枯木和绿树相互映衬。 这微波一名，倒是凭空给这小山多了几分意境。 “据说这定浪山之名还有一典故，你们都不知吧。”白夜摇头晃脑，真像个书生。 “有什么典故？”苏元也好奇。 这东南沿海本就少山，这定浪山却绵延一片，高低起伏，成了余杭城外少有的山地。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片山，让不少人上山为匪，靠着这诡谲多变的地势，剿匪就成了一道难题。 “传说是开国之初，古妖相柳于海边作乱。” “于是陛下南巡，手持天子剑，一剑斩其九头之一。” “相柳吃痛退入海中，但临退之前，掀起了无边巨浪，想要淹没余杭。” “二品大儒方晓汝只一声定字，就将海浪定在原地，最后化作了这定浪山。” “自此妖物入海，精怪上山……世间清明。” “这又是你从哪个话本小说上看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清泉翻了个白眼，他也是读过书，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典故。 “什么话本小说，那可是兰陵百晓生写的大明开国实录！常人见都见不到，你怎会知道。” “一字定浪？那倒真的是伟力，不过这剧情，怎么有点像玄幻小说……” 苏元看着这山，的确有点像海浪层层叠叠。 不过也可能是先有山再有故事的，自然映照的很合适。 不过这世界的儒生也不是只会读些空头讲章。 他们也以浩然正气洗涤自身。 据说达到高品，真的能言出法随，出口成宪。 那个兰陵百晓生，可能还真是个儒生。 “那我们真的要去剿匪吗？”石阡看着微波山问道。 他们也是一头雾水，昨天苏元不是还在查那个凶杀案吗？怎么今天就要来剿匪了。 “先看看先看看，我已让玉飞给我留了两张通讯符，若是无事待两天就回去。” 苏元虽然跑了，但也做了两手准备。 一旦发生变故，玉飞和白玄清会全力保住他的家人。 到时无论是赶回去，或者跑得更远点都可以从容进退。 “今天，就先在这山下扎营吧。” 剿匪之事只是一时想起来余杭城外匪患，当做借口用用而已。 至于有倭匪，那更是随口一说。 等都司卫所找到了凶手或者是替罪羊，他就带着几个匪徒的人头回去负荆请罪。 “善！” 白衣夜听说不用真的剿匪，表情立马轻松了不少。 剿匪，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忙活几天可能不算立功还得惹一身骚。 说话间，苏元已从缩影镯中取出用具。 樊特鲁也抱着干柴回来，升起篝火。 帐篷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几人都是武者，就睡在野外也没有多大问题。 入夜之时，几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猎物。 沧波的声音突然在苏元耳边响起。 “小心，有人摸过来了……不过好像没有杀意吗。” “还以为你光顾着睡觉呢。” 沧波说话前，苏元已有所感觉。 手朝着游云刀摸去。 正此时，眼前篝火剧烈摇晃起来。 苏元双腿同时发力，如老兔蹬鹰一样瞬间弹起。 铮！ 右手拔刀，游云刀瞬息出鞘。 刀光混杂火光一闪，以力劈华山之势朝前劈去。 这一刀看似斩向空气，却发出“当”的金铁相交声 两刀相撞，篝火之前才显露出一个踉跄后退的人影，三步之后才稳住身形。 “苏总旗好功夫啊。” 来人一身黑衣，手臂发麻，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锦衣卫？”苏元上下打量一番，这人一身麻布黑衣，看起来跟普通的农夫无异。 应该是层次不低的暗线。 “拍你来抓我回去？赵大人多少有些轻视我了。” 来人看着苏元略带不屑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我来只是帮赵大人带一句话。” “既然苏总旗喜欢剿匪，那就将这定浪山中的匪患一并解决了，要是解决不了，就是听令不尊，叛出锦衣卫。” “将这定浪山的匪患全部解决？千户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石阡几人在苏元出手之后才反应过来，自篝火旁一跃而起。 听到不是叛逃之罪还松了口气，可让他们几个真得去剿匪，那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啊。 “哼，如果不是钱百户求情，你们现在已经属于叛逃，剥衣斩首之刑一个也逃不了。” “走了。” 这暗线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步就离开了他们篝火的范围。 躲到黑影中，这暗线扶住一个树干，捂住胸口，控制住胸中翻滚的气血。 回头朝着苏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娘的，我跨入七品多年，竟然连这小子一刀都扛不住！怪不得千户大人舍不得杀。” 他自认为以有心算无心，一刀劈出，却被苏元后发先制的一刀挡住。 其中劲力反震，更是让他连退三步，气血翻滚。 要是再晚一步，他可能就维持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暗线离开，石阡几人各个面色焦急。 “大人，这匪不剿也得剿了啊。” 石阡看这态势，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回去的啊。 “那就顺手剿匪吧，正好我也要找找突破六品的契机。” 苏元倒是无所谓，正好最近闲得很，练练手也无所谓。 这暗线过来，反而是让苏元放宽了心。 虽有偏差，但事情还是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了。 “可定浪山中地形复杂，别说就我们7个，就算是来700个人，也未必能将这里的山贼城寨彻底清除掉……”白衣夜皱眉。 这赵林云虽没治他们的叛逃之罪。 却给他们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总旗，要不咱们还是回城，将那个案子给破了呗……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区区匪患，有什么好怕的。” 比起被军中势力针对死的不明不白，还是剿匪更简单些。 “是吧海神大人？” “啊，干嘛？” 在苏元的身前探出一个虚影，正是躲在狴犴腰牌中沧波。 在狴犴腰牌之内这段时间，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久。 要不是苏元主动喊她，基本上很少出现。 “我们要上山除匪，要借你的雾海一用。” “雾海啊。”沧波深吸了一口气：“此地不错，水汽浓厚，我施展雾海毫无阻碍。” “不过我现在只有灵魄，想要维持太久有些难度，范围包住这整座山的话，最多……三天吧。” “三天，那差不多了。” “回去吧，明日天明，正式剿匪。” 苏元看着沧波有些昏沉的样子，将其推了回去。 等沧波退回狴犴腰牌后，面对几个人瞪大的瞳孔，苏元才开始解释。 “这是东华镇中作雾气的源头，不过并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一个被村民祭祀的小神。” “被倭人算计了，现在只剩下这一个灵魄，寄居在我身上，也能帮一些忙。” “妖物？” “海神？” “雾海？” 石阡三人只知道东华镇中妖物被解决，没想到雾海作乱的妖物竟寄居在苏元身上了。 “大人，妖物上身，不会影响你的阳气吗？” 樊特鲁沉闷的声音最后响起。 几人虽时常去探查那些奇奇怪怪的案件。 但说实话他们真正见过的妖物也不多。更是第一次看到被人祭祀的神明灵魄。 “无碍，她并非妖物，以香火为食，不吸阳气。” “那这雾海，有何作用？”石阡双目放光。 要是能像东华镇中一样让人发疯的雾气。 那解决匪患不是轻而易举。 “我的雾海可是无差别攻击，山中猎户什么的可都不能幸免。”沧波再次从苏元背后窜出，吓了石阡一跳。 “我也控制不了所有人，到时候一群八品妖物朝你们冲过来……啧啧。” 沧波摇了摇头，仿佛恶作剧的孩子。 正说的起兴的时候，又被苏元一掌按了回去。 “反正只要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剿匪不是问题。” 定浪山山势复杂，匪徒一躲一藏就不见踪迹了。 追杀者反而会被不断偷袭或者是失手掉落悬崖狼狈不堪。 所以即便这里离余杭城不算太远，无论是南北军还是锦衣卫都没想过清剿匪患。 加上海禁愈严，行商渐少，更是没有人搭理盘踞在这里的山贼了。 “也是，那群山贼不过是土鸡瓦狗，只要能找到清剿起来并不算难。” “嗯，养足精神，明日上山剿匪就是了，三日之内返回余杭！”苏元点头。 次日清晨，苏元几人稍稍准备一下正式上山。 刚走几步，两边的树上草中突然跃出七八个盗匪。 “几位，山路难行，若有需要，不如让我们几位兄弟带路？” 昨日篝火燃了一夜，就算这微波山上的盗匪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 看着他们身着官服，没敢轻易动手。只是迎了过来。 “那感情好，我们几人被逐出锦衣卫，想在寨子里谋一份差事。” 石阡眼睛一转，向前一步。 第142章 寨前对决 那几个匪徒对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不决。 苏元没想到，这几个山贼，还真有点要信的意思。 使了个眼色，石阡再次开口。 “你看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石阡向前一步，露出了那一条萎缩的病腿。 老弱病残是真，但众人前方，还有一个身高两米五点樊特鲁啊。 山贼的目光落在樊特鲁身上，被怒目一瞪，差点瘫软在地。 “那还请让我们回去通报一下。” “通报什么，带我们过去就行” 石阡步步紧逼，已走到了这几名匪徒近前。 不等他们逃跑，石阡兔起鹘落，四五个匪徒几乎同时被击倒。另外几人口中发出尖锐的哨音，迅速朝后跑去。 “ 沧波，起雾吧。 ” “ 好嘞” 随着沧波印应下。 一团迷雾围绕着苏元几人散开。 石阡本来想追上逃跑的几人，却被苏元拦住。 迷雾仅在他们身旁盘旋数息，继续朝四周蔓延而去，留下了一团空真空地带。 “问话上山。 ” 几个山匪而已，也没有什么硬骨头，稍微动了点手，他们就知道了山中寨子的消息。 这定浪山中只有一个山寨，名字就叫做微波寨。 据他们所说，这大当家可单手举千斤巨鼎，无人能敌。 至于实力，这几个被叫来送死的喽啰也不清楚。 “最多八品。”苏元听着描述，也大概猜到了其实力。 而此时，迷雾已经弥漫到整个定浪山中。 腰牌之中，沧波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没有身躯，简直就是无根之水，太难了，我可能坚持不了三天……” 苏元看着不断蔓延出去的迷雾，表情略有错愕。 他以为沧波说的一座山是微波山，没想到竟然将整个定浪山都覆盖了。 这样一来，真的是瓮中捉鳖了。 “不错，已经很不错了。”苏元对这效果很满意，这范围已经比他想象的要强太多了。 不过弊端也很明显，现在的雾气稀薄了很多。 围住定浪山不成问题，但想要让人对面不识，制造幻象就不行了。 以水折射迷乱人眼，也是需要凝结水滴才能做到的。 “走吧，上山。苏元带着几人迈步朝前走去。 而刚刚几个逃开的山贼，本来蒙头逃跑。 可迷雾一起，只能按着以往的记忆闷头朝前冲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山贼踩到来时布置的捕兽夹上，一条腿血肉模糊。 没多久就被苏元几人跟上打包带抓走。 不多时，苏元就站到了微波寨的木门前。 寨中众人这时候还因为突然出现的迷雾乱作一团，完全没注意到已经来到寨子下的苏元几人。 苏元使了一个眼神，樊特鲁上前，霸王枪一挑。 整个寨门瞬间被劈开，轰隆一声巨响，寨子内惊慌的众人反应过来。 寨子正中，一个两米巨汉，看着破败的山门怒目而视，但表情又迅速凝重。 “管家的人？” 紧接着看到被草藤捆在一起几个手下，猜到苏元几人的身份。 “寨主，就这几个人，山上没有其他官兵。趁现在迷雾起来，不如一杀了之，要是官府派兵，我们就出海当海寇！兄弟们照样过得潇洒。” 一人在壮汉旁附耳说道。 壮汉并未说话，将目光落在樊特鲁身上。 一枪打碎木头寨门并不算什么奇事。 可他自认身材魁梧，天生神力，随便修炼些低陋武学就已经八品了。 可他要是站在樊特鲁面前，怕是如同孩童一般。 再向后看去，微波寨寨主王武松了口气。 看起来正经的就樊特鲁一个，其他人老弱病残算是集齐了。 还有一个脸色通红，走路都快走不稳了的酒鬼。 “寨主，这好像是锦衣卫的衣服，或许不是来找我们的？与我们联系的海寇并无倭人吧？” 又有人开口问。 王武挥手让手下，小声说道：“发出信号，让其他几个寨子的高手过来。” 说完转身向前一步，看向樊特鲁。 与此同时，身后手下后退一步，朝天发射信号弹。 沧波本能阻止，却被苏元拦下。 要是他能定浪山中的山贼头头都叫过来，正好可以给他们省力了。 信号发出，王武心中算是稳了一些，朝着樊特鲁拱手：“这位英雄你实力虽不差，但你未必能在定浪山中高手来前杀了我。” “现在离去我给几位送上酒水路费，不然他们来了，你几人未必能轻松离开了！” “到时候你身后的那些老弱病残们，都得成为刀下亡魂了。” 樊特鲁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像是没看到这个人一样。 笑话，后面的几个老弱病残，他能打过的也就是白一夜和齐铭了。 站在后面的苏元也笑了笑，他身边这几个看起来的确没啥实力。 “ 回来吧，我给他过两招。” “我来就…… ”樊特鲁拿到霸王枪后，就等着表现的机会呢。 “待会儿有的是人给你打。” 苏元取出游云刀：“我正好给齐铭演示一遍刀法 。” 霸刀刀法苏元随是小成，但平时极少用到。 而且其和主流刀法不同，修习绣春刀法并没能让他霸刀精进。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再教教齐铭。 齐铭双眼一亮，表情兴奋：“多谢大人！” 樊特鲁只能挠头退后，还有点愤愤不平。 “大人？” 王武才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 站在后面那个年轻人才是这一行人的领头者。 “来吧，赢我一招我们就下山。”苏元看向王武！抽刀出鞘，哗啦一声好似龙吟。 第143章 啊?这都没挡住 苏元游云刀提起，身形微微前倾，直指中线。 齐铭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之前苏元说过，只教他一次。 现在能有观摩刀法的机会，自然想要记住每一个细节。 而对面的王武，看着提刀站在面前的苏元。 手提梅花重锤，胸口起伏，表情凝重。 面前的年轻人拔刀之时没有丝毫真炁泄露。 王武可不会认为他真是普通人，只可能体内的真气极其凝实。 十分力可以打出十三分的力气来。 他知道苏元看着瘦弱，身体之内绝对有千斤之力。 “一招，只要一招……”王武嘀咕着。 就算是真的七品武者，他也有赢一招的机会。 何况苏元这么年轻，怎么也不像是七品武者的样子。 “大人，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王武面色一横，提起梅花重锤，斜在身前。 王武虽用的是一对重锤，可在苏元面前，他没有主动攻击的勇气。 一动，可能就会露出破绽，被苏元手中快刀直取性命。 他要的就是挡住攻击，找到机会，赢苏元一招。 苏元蓄势已久，见王武不动，选择了主动出击。 右腿前踏，左腿猛蹬，只瞬间就抢过两丈距离，将王武笼进自己一刀范围内。 借着冲势，脚踩中宫，刀劈中线，直指王武胸膛。 霸刀绝斩：斩水 其招式，跟形意八卦掌中虎形劈劲类似，但更加迅猛。 一刀挥出，苏元的手臂肌肉猛地鼓起，衣袖带出呼呼风声。 王武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一刀劈出竟然有海啸扑面之势。 明明苏元的体型比他矮了一头，看着这一刀劈来，他却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虽手握重锤，可王武身上汗毛乍起，硬接下这一刀，他右手可能会瞬间脱力。 不敢硬顶，王武立马后踏一步，重锤上提，卷起呼啸风声。直指苏元下颌，想要将其逼退。 这招确实见效，苏元为了给齐铭展示，并未调用真炁。 凭借肉身，确实难以抗拒这重锤的攻击，只能放弃追击。 不过刀势不变，依然朝下劈去，游云刀和梅花重锤碰在一起。 “当！” 金铁相交之声，让众人短暂失聪。 梅花重锤被重重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但也帮王武泄掉了大部分力气。 王武迅速提锤后退，再一看，梅花重锤上多出了一道三寸深的豁口。 这更让王武庆幸自己没托大硬扛。 游云刀刀身同样剧烈颤抖，其刀身本就极薄，和这种重型兵器正面碰撞就极为吃亏。 要不是材质坚韧，现在可能已经断了。 苏元丝毫不停，向前轻垫半步，身形像是瞬间高了三寸。 手臂一个大摆抡起，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碰撞声。 把手中轻便的游云刀硬生生当成了玄重尺抡出。 这一刀是霸刀中的力劈山。 而苏元这一垫步拉伸，也是刚刚突有所悟。 将力劈山和与形意八卦中的虎形劈拳融合。 刀依虎形，虎借刀势。 将猛虎捕食，力劈华山之势发挥到极致。 旁边的齐铭差点跌倒，不住地吞咽口水，仿佛看到了一头猛虎跃涧。 他之前从未想过霸刀绝斩还能这么用。 这小小一步，愣是将霸刀的威力提升了近一倍。 威势一出，实力稍差怕是胆都要吓破了。 旁观的齐铭尚且有些站不稳，更别说直面苏元的王武了。 王武感觉苏元这一刀，好像真的能劈开大山。 可他也不是山啊，充其量就是路边的一个小石子。 而且苏元这一垫步，只在瞬息之间，让他根本躲无可躲。 慌忙之时，只能抬起左手重锤想挡住这一刀。 可心中惊惧，动作免不了慢了一分。 游云刀又借风而行，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梅花重锤终究是慢了。 一刀，在王武将重锤举至头顶前劈下。 好似抽刀断水，一刀两段。 王武双目不甘地瞪着，朝后倒去。 甚至他都没有正式出过一招，就这么被劈成两半了。 “没挡住？”苏元都有些惊愕王武没能挡住这一刀。 不过以游云刀驱使霸刀绝斩，威力有所下降，可出刀的速度确实要快上不少。他也有些忘记收力了。 心中有些可惜，苏元将游云刀收回，鲜血顺着刀身滴落。 杀人之后，苏元能明显感觉到霸刀绝斩不少精进。 这刀法比起苦修，明显更需要硬碰硬的厮杀。 甚至闻着弥漫的血气，让苏元血脉偾张，还想再找两个对手。 苏元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齐铭。 “看清楚了吗？” 齐铭双目放光，用力点头：“看清楚了！” 苏元看齐铭的兴奋的表情不像作伪，再次感叹齐铭天赋不错。 战斗结束得太快，他还担心自己做了无用功呢。 正在这时候，沧波出声：“有不少人过来了，实力都不差。” 第144章 戒杀和尚 “放他们过来吧。” 其他几个山寨匪徒找上门来，正好可以给他省些力气。 转过身来，苏元就看向自山石中跳出来的七八人。 各个面色不善，扫了一眼王武的尸体，盯着刀尖滴血的苏元。 定浪山上匪患距离城池太近，为了防止官兵剿杀。 他们在各山头之间设立了滑索，一旦有人发出信号，就可以顺着钩索最快的速度赶来。 “七品……八品……九品……” 苏元目光扫过，听着狴犴腰牌的提示声。 面前这些人手上都沾了不少鲜血，按照大明律法，各个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大人，这王武得罪了你，活该偿命。” “既然事情已了，不如等雾气散尽，我等送你下山去如何？” 八人中走出一个和尚出来。 是这几人中唯一一个七品。手上握着佛珠，头上还有戒疤。 苏元目光落在这个和尚身上，心中表情抽动。 【戒杀和尚：七品佛徒，杀人近百，击杀可获六品奖励。】 一个和尚，杀人近百。 明明只是七品的实力，击杀可以拿到六品奖励，甚至没有缉拿的选项。 “我们是来剿匪的。”苏元甩了甩游云刀上的血滴。 “你们要是现在自缚，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这些人个个身上沾着不止十几条性命，既然见到了，苏元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而且这和尚更是作恶多端的肥肉，苏元好不容易碰见，怎么会放过。 “大人，我们以八对……五，你们没有胜算的。” “您实力不错，可也未必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 “而且落草为寇本就是世道所逼，你杀了我们要不了几日又会出现新的盗匪，何必空造杀孽呢。” “听老衲一句劝，下山去吧。我会劝这些人向善的。” “这么说，你当这寨主还是做好事喽？”苏元向前一步，樊特鲁几人立马散开，留苏元和戒杀在中间。 “出家人慈悲为患。”这和尚手握佛珠，摆出了佛门手势。 “那大师，你手上沾了多少杀孽呢？”苏元问了一句。 这和尚双眼低垂，要是旁人，还真看不出杀了近百人。 “我只是帮助他们脱离苦海，不算杀孽。” “呵。”苏元冷哼一声。 若是除恶杀人，狴犴腰牌根本不会有所反应。 不过苏元也懒得跟他争辩：“跟他一样吧，只要你赢了我，我们立马转头下山。” “大师，我们并肩子上！杀了他们不就算了！” “大师，官兵我们也不是没杀过，让他下山，说不定明天就带更多人来呢。” “大人玩笑了，你们还是下山吧。”戒杀和尚抬起头来，盯着苏元。 这些盗匪不知道锦衣卫代表什么，他可知道。 定浪山几个山寨中，未必就没有锦衣卫的探子。 也正因如此，戒杀上山之后就立下了规矩。 帮海寇走私可以，绝不可以和倭人接触。 还好海禁之后，不少大明人流亡海上当了海贼，帮他们销赃他们照样能赚不少。 要是指望打劫度日，这几个山寨怕是早就解散了。 苏元并未有所动作，扫视背后几个城寨寨主的实力。 手中拿着各式武器，面色凶煞，几乎全是八品。 野路子的修行者，少有能突破七品的了。 要是这些人全部一拥而上，苏元被缠住，樊特鲁几个还真不一定就是对手。 “把他们都隔绝开。”苏元心中和沧波对话。 “这么近的距离，有点难……”沧波语气衰弱。 “一会儿就行。”苏元只是想让戒杀跟自己对决而已。 本来弥漫在定浪山的雾气突然翻腾起来，朝着他们身边聚集。 众人的额头，都带上一些细密的水珠。 “怎么回事？这怪雾怎么又起来了！”戒杀背后，一名脸上带刺青的盗匪慌乱地左顾右盼。 今天这雾气出现本就怪异，现在正战斗的时候再次发生变化。几个匪首都有些发慌。 “人呢？你们人在哪！” 转头打量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雾气几乎成为实质，包裹住几乎每一个人 “戒杀大师，现在呢？”苏元笑着问道。 “我说这雾气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是你搞出来的。”戒杀短暂惊愕之后迅速反应过来。 脸上的表情却再难恢复到原本那么淡定了。 “吞云吐雾，神道术士？真是少见啊。”戒杀双眼微眯，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了。 能创造出覆盖整个定浪山的雾气，起码也是六品甚至五品的神道术士。 可能就是眼前这年轻人的护道者，要是出手他们根本没有活路。 “所以现在能跟我打一场了吗？”苏元再次问道。 第145章 天地一刀斩 “那要是施主身死……”戒杀紧握佛珠。 他本来只是躲在这定浪山，想要百杀之后，放下屠刀，突破六品。 没想到即将成功之时，竟碰到这种硬茬。 看着地上的王武的尸体，不全力出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要是不小心将苏元杀了，背后的护道者出手，他也免不了一死。 “放心，比武不论生死，她不会出手。” 腰牌之内，传来的沧波有气无力的声音：“快点，我快顶不住了。” 她现在没有身体，强行将雾气凝结到这种程度，坚持不了太久。 “好。”心中还是忐忑，但戒杀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对着苏元微微躬身：“那我就得罪了。” 身体还未抬起。 戒杀口灿金光，声如惊雷：“唵！” 一字真言，将苏元震得头脑一空，拇指之上的墨玉扳指多了一丝裂纹。 身体再低，如龙虾一般弯曲，一个弹射，瞬息之间就抢到了苏元面前。 右拳抬起，一记单风贯耳砸向苏元太阳穴。 戒杀右拳握着佛珠，金刚劲附着。 一拳击中，饶是六品武者怕也被爆头击杀。 而这时的苏元，依然昏昏沉沉，反应慢了半拍。 “大人！” 樊特鲁看苏元刚抬起头来，目眦欲裂，急忙霸王枪一扫想要打断戒杀的攻击。 “大个子，说好的一对一呢。”一把黑铁钢刀突然挥出，挡住了霸王枪的攻击。 一名头戴斗笠的匪首，笑眯眯地挡在樊特鲁身前。 戒杀大师的真言术，不知道杀了多少同级武者。 这年轻小子毫无防备，怕是只有殒命一条路了。 “苏元！醒来！” 沧波也心急如焚，要是苏元再无动作，她就要出手了。 直到这时，苏元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在眼中不断放大的佛珠。 瞬间提臂格挡，在生死之间挡住了这一击。 拳肘相撞，骨骼脆响。 苏元双脚卸力，一连后踏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时他的右腿已陷入地下足有半尺。 “嘶~”苏元手臂发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确实有些失算了，关键是第一次和佛徒对决，丝毫没有防备，差点就被暗算了。 可对面的戒杀和尚同样后退了一步，佛珠差点掉落，惊骇地看着对面的苏元。 他以有心算无心，还先用了真言乱神。 一击之下，手臂还差点脱力。 “明明就是七品！体魄怎么这么厉害！” 而且他在苏元身上看到了一缕金色真炁。 那是真炁极其凝结之后才会出现的变化，往往是常年没有找到契机突破的武者才会出现。 可面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 看着苏元拔出游云刀，戒杀不敢多想，再次将佛珠举起，张口怒喝：“金刚！” 霎时间筋骨齐鸣，噼里啪啦好似鞭炮炸响，身体肌肉鼓起，真有了几分佛教金刚的意味。 双拳伸展，两腿一蹬，好似大鹏扑兔，一跃落到苏元面前，双拳砸下。 苏元没有迎接，后退一步，躲开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拳。 这和尚确实有些手段，他也不敢再纠缠下去了。 “大师，你能接我一刀，我认输。” 苏元将游云刀举起，带出啪嗒一声，接着嘶嘶声大作，如同巨蟒抬头。 “哼！”戒杀闷哼一声，他这金刚法相持续不了多久，苏元要一刀定胜负正合他意。 再次抬手，遍布身体的金光，缠绕在双拳之上。 同时身体再一躬，如鲤鱼越龙门，要将苏元一拳砸入地底。 这是他最强的一击，要是苏元不躲，他有信心将其砸成肉饼。 面对这全力一拳，苏元一寸未移，缓缓抬起游云刀。 “齐铭，看好了！” 齐铭聚精会神地看着，甚至忽略了背后正在朝自己靠近一个刺青匪首。 苏元将体内的真气疯狂压缩，在丹田处凝聚。 真炁极度凝结，苏元感觉四肢百骸如同针扎一般。 这一刀，就是霸刀绝斩中压箱底的秘法，天地一刀斩。 全力压缩体内真炁，挥出至强一刀。 戒杀即将落到身前，苏元猛一呼气，将腹中浊气排出，双手握刀，全力朝前劈去。 明明刀前空无一物，挥刀之时苏元却感觉出了极强的阻力，仿佛陷在泥沼之中一样。 再次发力，周围的雾气全部被刀势牵引，如龙卷一样卷积。 风声如厉鬼哀嚎，万鸦齐鸣，旁观的众人不免都被狂风逼得后退几步。 而这时，戒杀的双拳已快到苏元头顶，游云刀还未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元和戒杀两人身上。 “大人！”石阡惊呼出声。 “杀了他，杀了他！”所有盗匪表情兴奋，只要苏元一死，今天事情就算了了。 他们还可以分了微波寨中的财物。 齐铭双目瞪圆，他知道苏元这一招就是霸刀绝斩中的天地一刀斩，恨不得记住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第146章 一刀斩碎，齐铭被抓 直到苏元感觉到戒杀双拳带起的劲风刮脸，才怒喝一声，游云刀自从凝结的风场中脱离而出。 所有积蓄的力道在一瞬间炸开，刀身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强劲的风浪向两侧猛扑而去，风声如鬼哭神嚎，正好挡住了从天而降的一拳。 轰！ 一刀一拳，在空中相撞，发出了金铁相交之声，汹涌的气浪再次爆发，让围观众人再次后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即便是那些匪首，也从未见过戒杀用过这种杀招。 而对面那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拳。 一拳一刀，碰撞之后制造了短暂凝滞的真空。 一缕缕金光包裹着戒杀的拳头，让其硬超金石，直面刃器。 可下一刻，细微的咔嚓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并且声音愈来愈大。 定睛看去，本来包裹住戒杀双拳的佛门金光，多出了一道又一道细密的裂纹。 在戒杀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哗啦一声，佛门金光如金色蝴蝶一样炸开，在空中迅速消散于无形。 一刀破防，让戒杀脸色大变，胸中气血翻滚，鲜血涌上喉头，从嘴角溢出。 强行压制伤势，想要后退躲避再找机会攻击。 可游云刀看起来刀势已老，却在破开金光之后，猛然吐出三寸血色刀芒。 如凭空生力，在空中留下一道血色残影，顺势劈去。 没有了金光保护的戒杀，肉掌如何能挡住这一刀，双拳瞬间被斩落在地。 来不及发出惨叫，游云刀低落，留下一道深达一尺的沟壑。 戒杀抬眼看去，双拳只剩下骨茬，体内被刀气充满，要切碎每一条筋脉。 “这一刀……叫什么名字。” 从戒杀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体内的刀气了。 “天地一刀斩。” 苏元缓缓将刀收回，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鲜血已经从戒杀的七窍流出。 砰的一声。 戒杀体内的真气轰然炸开，肉块和血沫朝着四周飞溅，和雾气中水珠混成血雨落下，滴落在众匪首的脸上。 “天地一刀斩……” 众匪首身体一颤，看着戒杀死得这么惨，他们的胆气早已经被吓散了一半。 差点双膝一软，当场给跪下。 当血雨滴落在他们的脸上的时候，终于有人绷不住了，当场跪倒：“大人饶命……” 如同传染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匪首跪倒在苏元面前，满脸惊惧地对着苏元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啊，杀了我们，这些土匪逃下山，到时候麻烦更大啊！” “留我们一条性命，我们可以帮您做事！” 苏元并未及时答话，只是调息着体内乱撞的真气。 天地一刀斩，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后遗症也很明显。 真炁在极度凝聚的情况下突然爆发，体质稍微差一点怕是就扛不住。 几个匪首自然也看出了苏元这虚弱的状态。 可在旁边还有一个从未现身的神道术士呢，没有一人敢有其他的想法。 正在这时，跪在齐铭身旁的脸部带着刺青的匪首突然站起，一刀挥出。 目标却不是苏元，而是聚精会神，回味着刚刚那一刀的齐铭。 齐铭毫无察觉，就被那个刺青匪首用刀架住了脖子。 “这位大人，这是你的弟子吧。” “要是不想让他死，还是尽快下山吧。” “你们若是需要财物，尽可从这微波寨中取，我们绝不阻拦。” “您已杀了两人，算是立功，回去也能交代。” 苏元眉头皱起，刚刚所有人都被战斗吸引，没人注意到这个刺青匪首站到了齐铭身后。 他早已想到戒杀死后的保命的手段。 苏元略微犹豫，赵林云说的是让他剿灭定浪山上的匪患。 本来就是逃出城来的，要是就这么回去，肯定免不了责罚。 可看了看齐铭，刀都被架在脖子上了。 虽然算不上是他的徒弟，但好歹教了几天，也是不错的苗子。 就这么让他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好，你放开他，我们下山。”苏元将流云刀收入缩影镯中，没了继续动手的想法。 本来他已力竭，只要下山休息一番，还可以再上来。 反正赵林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听到苏元答应，刺青男面露喜色，正准备开口。 被挟持的齐铭却突然脖子一扭，脖颈侧边立马多出了一道血线。 虽然受伤，这一扭却避开了咽喉的要害部位。 紧接着一记向后抬臂砸肘，正中身后刺青男的腹部。 刺青男正是最放松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肘击砸得连退两步。 第147章 齐铭之狠，赏赐红丹 “你找死！”刺青男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孩偷袭了，怒目而视，挥刀朝前劈砍而去。 石阡抓住机会，手掌一挥，数枚暗器打出。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硬生生地改变了钢刀的方向，让齐铭惊险再躲过一刀。 可齐铭没有后退，反而趁着这个空档朝前一扑，再次撞进刺青男怀中。 腰间斩骨刀落入手中，齐铭面色狠厉，一刀捅进刺青男的腹部。 一刺一搅，再一横拉，瞬时间给刺青男开膛破肚，带出一大条血红的肠子。 “你……”刺青男不敢相信这小孩这般狠厉，受伤之后还敢反击。 齐铭抬头，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反握斩骨刀，再次劈出，在刺青男的脸上留下一道裂口，好像他刚刚从地窖中被救出来时一样。 刺青男身体无力倒下，他到死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八品武者怎么就被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孩反杀了。 鲜血喷溅在齐铭脸上，让他看起来如同煞神。 转头看去，刚刚因为刺青男的动作有些蠢蠢欲动的匪首，立马又跪回了原地，战战兢兢，第一次见到锦衣卫的恐怖。 齐铭收刀，朝着苏元的方向单膝跪下：“大人，我大意了，请大人责罚。” 连苏元也没想到齐铭的反击如此狠厉。 无论是扭头避开要害，还是冲上反杀，但凡有一丝差错，他可能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或许是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他丝毫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想的就是以命换命，谁狠谁活。 “不是你的错，起来吧。”苏元没有怪他的意思。 对方是个八品武者，即便是齐铭反应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谢大人！”齐铭站起身，顺手抓了一把土敷在脖子上。 短暂的调息之后，苏元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目光扫视之后，剩下的七八个匪首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了。 苏元心中思索，之前戒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就算将这山上的盗匪全部杀干净了。 世道如此，也会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再次长出来。 但他也不想轻易放过这群恶徒。 一手平举，点出脸上带着一道斜疤的匪首：“你，过来。” “啊？”被点中的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苏元面前：“大人饶命！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上山的，饶我一命，我从今以后绝不作恶了！” “是嘛，那你说说之前做了什么恶。” “我……曾经在下山的时候，杀了几个行商。”刀疤脸看着苏元，满眼惊惧。 从来都是别人害怕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怕别人。 “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动手了。”苏元再次向前一步。 “我……大人，我真的就是杀了几个行商，我们都是和海寇做生意的！” 话还没说完，刀疤脸只感觉面前银光一闪，喉咙鲜血不断，喷溅而出。 “呃……”刀疤脸捂着脖子，身体无力倒下。 苏元收回螭吻，看向跪着的众人。 “郑刀疤，曾经带人屠戮了一整个渔村，村中老幼无一幸免，亲手杀人三十七。”苏元一一念出狴犴腰牌中写着的他的罪责。 “一刀杀了，算是便宜了。” 苏元的突然出手，让其他人面色一变，想着要不要凭死一搏。 “放心，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就不会杀人。”苏元感觉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你说。”苏元又点出一人。 看着苏元的审视目光，这匪首一个头磕在地上：“大人！我之前作恶多端，真的记不清了！还请大人饶命！” “我从今往后一定改过自新！再不作恶了！” “杀人二十一，奸淫妇女十四，杀了曾经教你武功的师傅，你还真不愧是作恶多端啊。”苏元冷声说道。 苏元每说一句，被点中的人不断流下斗大的汗珠。 他杀了自己师傅的事情，连定浪山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元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人，我认罪，我认罪，求您饶命。”苏元扫视一眼，并没有继续动手。 这几个山寨的匪徒有两三千人，让他全杀了确实有些做不到。 可要是只杀匪首，其他山匪流入附近的村落中，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跟海寇做生意我不管，但从今往后要受我管制。”苏元将匕首收了起来。 “心中不要有其他的想法，锦衣卫的探子，时刻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做过的每一件事，杀过的每一个人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之前，他们或许还有些怀疑。 第148章 千足蛊丹 说着将一枚红色的丹药递到了最前面的黑袍男手上：“吃了吧，大人赏赐的。” 看着面前的白面书生，黑袍男面色恐惧。 只要有点脑子，他也知道这丹药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放心，要杀你们，我还不需要用毒。”苏元冷哼一声。 黑袍男看着苏元，又看了一眼弥漫整个山头的雾气，咬了咬牙，一口红色药丸吞入腹中。 没有任何味道，但当丹药在腹中融化之后，一阵刺痛传来。 黑袍男强忍住不适，对着苏元叩首：“多谢大人赐药！” “嗯。”苏元点了点头，白衣夜继续向前，给每人都递上了一枚。 看到最先吃丹药的匪首没事，他们也只能仰头吞了下去。 确定没有所有匪首都吞下红丹，白衣夜将瓷瓶收起，拢着袖子解释到：“这丹药呢，名叫千足虫蛊。” “蛊！” 一听到是蛊虫，几人脸色再变，他们已经猜出来这东西可能是一种毒药，但没想到竟然是蛊虫。 蛊师的手段诡异，在江湖上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几乎无药可解。 一旦被种蛊怕是一辈子就只能任人驱使了。 “至于作用嘛，要是蛊虫醒来，就会用千足一点一点勾掉中蛊者体内的血肉。大家都是武者嘛，也那么容易死，大概得被凌迟个三四天吧。” “这个就是解药，一个月服一粒就可以保证没事。”白夜将拢在袖子中的手拿出又多了一个白色瓷瓶，又一人发了一粒。 “一月服用一粒，蛊虫就会安分的。” “所以，既然跟了我家大人，就不要再有二心了。” “黄海不敢，此生甘愿做大人鹰犬！”跪在身前的黑袍男立马打消了心中的无数算计，当锦衣卫的暗线，总比死了好。 “放心，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们的生意照做，不抢杀平民我不会管。”苏元对白衣夜的药十分满意。 蛊师除了南疆，很少出现，自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破解之法。 而且这种神秘带给人的恐惧，用来控制这些不听解释的盗匪最好用了。 “你，出来。”苏元目光大远看向了，跪在众人身后的一人。 头发披散，但面容还算端正。 那男人微微皱眉，还是站了起来，走到苏元面前：“大人有何命令。” “姓名，寨子。”苏元开口问道。 “杨乐山，重浪寨大当家。”苏元上下打量着这人 杨乐山是匪首中唯一一个没有触发狴犴腰牌反应的。 大概率就是锦衣卫在这定浪山的暗线了。 这定浪山距离余杭城这么近，苏元不相信锦衣卫真的会放任其不管。 “这是我的亲信，之后和你一起，管理这定浪山众人，按照我的要求做即可。” 苏元指向齐铭。 刚刚的狠厉让苏元对齐铭的评价又高一分。 心性凶狠，练得也是霸刀绝斩，跟在他身边反而会阻碍他修行，还不如放他进定浪山历练一番。 “大人！”齐铭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丢了出去。 “你好好在这定浪山练功吧。”苏元打断了齐铭的话。 “是……” “可他的年纪，未必可以服众啊。”李清泉试探地说了一句。 他们几人其实都挺喜欢齐铭这孩子的，性格坚韧，练舞的时候不怕苦不怕累，的确是个好苗子。 “我再给你一个铃铛，这东西可以唤醒蛊虫，嘿嘿。”白衣夜坏笑一声，递给齐铭一个小铃铛。 “多谢白先生。”齐铭一拱手，接过铃铛。 “好。”杨乐山并无异议，虽然不知道苏元怎么发现自己的，但当了整个定浪山的老大总不是坏事。 就是这肚子中的蛊毒，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解开了。 安排完毕，苏元目光落在地面的那串佛珠上。 戒杀虽死，这串佛珠却依然放着微弱的金光。 第149章 锦衣暗卫 苏元弯腰捡起了这串佛珠，在手中摩擦着，仅仅是材质就能感觉出来不是凡物。 “找几人打扫一下， 除了杨乐山，你们几个各自回山寨，让手下安分一点。”苏元起身后，就让几个匪首回去了。” 刚刚王武发的烟火信号意思是有官兵前来围剿，现在雾气逐渐散去，他们再不回去，寨中可能就要生乱子了。 苏元迈步朝着微波寨内走，围在微波寨门的一众山匪齐刷刷的向旁边退去，现在的苏远在他们眼中就如同杀神一般。 虽然王武就死在他们面前，但山匪大多都是被迫上山，忠诚度本就不高。 甚至不少人心中还暗自窃喜，觉得现在是被官方收编，再也不担心被剿匪了。 刚刚还在王武旁撺掇杀了苏元几人的狗头军师，面色兴奋的冲到最前面来给苏元指路。 石阡和杨乐山几人跟上，迈步走进微波寨内部。 得益于和海禁，定浪山上的这些山匪靠着勾结海寇，走私货物，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一个小小的微波寨中，竟纠集了两三百人。 走进微波寨的正中的聚义厅，内部还摆放着不少海外装饰。 “这些土匪，简直过得比我们锦衣卫还要舒坦。”石阡扫了一眼也感叹道，顺手摸走了墙面的挂着的一枚小夜明珠。 苏元看到微波寨这么富，心里也不免打起了算盘。 现在整个定浪山的匪首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就算是将这些财物全取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元自己不缺钱，但他既然想培养暗线，那就不指示齐铭一个人了，到时候必定得砸进去不少钱财资源。 锦衣卫内部能有现在的忠诚度，除了二品巅峰的陆炳坐镇外，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囊括天下宝物的锦衣宝库。 只有足够的报酬才能买来手下的忠诚。 坐在了聚义厅的主位上，苏元闲杂人都赶了出来，看向披头散发的杨乐山。 “杨乐山，重新介绍一下吧。” 杨乐山披头散发，左眼处还有一道斜疤，平添了几分凶狠，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 要不是狴犴腰牌给提示，他一时也看不出来其真实身份。 杨乐山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叹于苏元的眼力。 向前一步，施了一个标准的官礼：“总旗大人好眼力，不知如何看出来的。” 他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内。 苏元摇了摇头：“你太镇定了，和其他的匪首不一样。” “不过也只有我能看出来，旁人应该发现不了。” “这样吗……”杨乐山回忆了一下，他在看到苏元几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疑惑。 他完全不知道锦衣卫派人上山剿匪了，可能是那个时候露出了马脚。 思索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属下杨建，韦康成韦百户旗下锦衣暗卫，已在定浪山潜藏三年，此次大人的手段，可是把我三年的事情全做了。” “锦衣暗卫？”苏元略微皱眉。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号，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锦衣暗卫算是有编制的暗线，精通暗杀潜伏，是锦衣卫最主要的情报来源。 至于韦康成，他之前在望江楼时见过，是余杭城中几个百户中武功最高的。 据钱贯所说，随时都可能晋升副千户。 “可是……你都快当上定浪山的老大了，还要我们来剿匪干嘛？”苏元也有些疑惑。 这杨建都混上寨主了，而且在定浪山几个匪首中地位不低。 再给他一些时日，这定浪山实际上就全在锦衣卫的掌控之下。 贸然剿匪，只会生乱。 要不是苏元这处理方法，照样还会再造一批新的山匪出来，到时候杨建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属下也没受到任何消息。”杨建同样疑惑。 要不是苏元展示实力和手腕，他都要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假冒的锦衣卫了。 “不过在数月之前，其中两个山寨跟几个倭人鬼师有过接触，或许是因为此事……”杨建说了一半就没再开口。 “果然……”看来赵林云只是顺水推舟，借他的手来敲打敲打这山上的匪首，顺便让他吃点苦头。 “具体情况如何？”苏元又问了一句。 倭人鬼师那可是能爆金币的怪物啊，遇见都不能放过。 “大人恕罪，此事事关机密，大人如果想了解可回城问韦百户。”杨建并未继续解释。 “杨建，你体内还有着千足虫蛊呢。”白衣夜笑着加了一句。 刚刚他可不知道杨乐山是锦衣暗卫，看着他吃下了虫蛊。 “抱歉，暗卫之责在身，卑职不敢违抗。” 杨建看都没看白衣夜一眼。 每一名锦衣暗卫，忠诚度都极高。 甚至在正式执行任务前，都要在锦衣卫诏狱内过一遍刑罚，仅仅蛊虫的威胁还不能让他开口，而且他也不信，苏元会真的对他动手。 “白衣夜，帮杨暗卫拿出蛊虫吧。。”苏元也有点试探的意思，毕竟之前只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暗卫，还从未见过。 挥了挥手，白衣夜走上前去，说了声得罪，一掌拍在杨建的腹部，接着毫无规律地点中一个个穴位。 一边解蛊，一边说道：“这蛊虫可没有什么解药，随便用药，后果就是和蛊虫和宿主一起死。” “所谓千蛊千解，这蛊毒一旦种下，只有知道种的是什么蛊才有破解的可能。”白衣夜连拍了十几掌，最后一掌拍在了杨建的后背。 杨建感觉体内真气乱窜，面色通红，一张口呕出一口黑血来。 黑血之中，一只毒角天牛挣扎了几下，再无动静。 “不是千足虫吗？” 蛊虫排出来，杨建感觉浑身轻松，看着下面的毒角天牛惊讶问道。 “骗你们的，要是谁找到蛊师，按照千足虫蛊的手法解蛊，只有死路一条喽。”说到这里白一夜都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信蛊师的话，九条命都不够你们死的。” 杨建打了个寒颤，暗暗发誓怎么也不能得罪蛊师。 石阡轻轻的说了一句：“当初蛊族那姑娘跟他说那是强精蛊，啧啧~他以为人家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丝毫没有怀疑就吞了，现在就成了个……阉人。” 第150章 狴犴空间 “石阡，你喝水的时候最好注意点！”还没得意一会儿白衣夜恐吓的看着时迁。 体内蛊毒被拔除，杨建再次拱手：“谢大人，不过恕我还是不能告知。” “那如果是这个呢？”苏元从摸出了赵林云给他的千户令牌丢了出去。 “我受千户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定浪山通倭之事，还请你配合。” 确定令牌是真的，杨建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千户大人的命令，属下自然知无不言。” 苏元一笑，这赵林云嫌麻烦给他的令牌作用还真不小，他都不想还回去了。 “定浪山的山匪们，时常会跟海寇做生意，走私一些货物运出海外，无论是什么，随便一趟都能挣上不少。” “当然，他们也知道底线，只跟从大明逃出的海寇联系。” “但在数月之前，几名海外商人上山，在青浪寨和巨鲸寨中住了一段时间。” “他们走后，这两个寨主就说有人要收购大量的粮食、矿石、盐、糖等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盐铁粮食？”苏元眉毛一皱，这些东西可都是官营，可不是这些山匪能搞到的。 而且这些物资结合在一起，苏元就不由的想到两个字：战争 而且那些行商也说过，他们已将渠道打通，我们主要负责护送即可。 “据说那几位海商给的报酬异常丰厚，足够寨子三四年的花销了，所以即便风险极大，还是不免有些人心动。” “实在不行，干完这一票也出，反正只要有银子在哪都能过上好日子。”杨建缓缓说道：“那几个海商，其中一个是鬼师。” 这才情报最重要的部分，倭人来大明采购战略物资，明显是想打仗啊。 那些匪首怕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不过没人点明罢了。 “打仗……打的是哪？”苏元陷入疑惑。 即便大明已经海禁，得益于之前的积累，造船业还远比倭国发达，他们应该是不敢直接突袭大明本土的。 而想将这么大量的物资运出大明，靠这些土匪肯定不行。 其中必定牵扯到余杭城中的官员，或者是军中蛀虫。 “嘶~”苏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和倭人私通的人，到底是鼠目寸光还是利欲熏心。 “那几个海商呢？”苏元越想越觉得心惊，倭人怕是布局许久啊。 之前的一切跟这比起来，连前菜都比不上了。 “早就下山了，据巨鲸寨寨主说突然有事，很快就回来，可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他们去的方向是那边……”杨建指了一个方向，却是东华镇的位置。 “啊？”苏元愣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已经被自己杀了。 所以那几个倭人本来是上定浪山，说服几个匪首合作，意外发现了附近有神道妖灵。 临时起意想要抓式神，结果全死在里面了……这样一来线索就全断了啊。 不过杨建早已把情报上报，赵林云怕是早就有所发现了吧，也不用他干着急。 “好。”苏元点头：“先这样吧。”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一个私人请求。”苏元又对杨建说了一句。 “大人请讲。”杨建已经见识过苏元的手段，一些无关痛痒的要求也不敢拒绝。 “晚一点传出消息，三天之后我们下山，到时你再把剿匪成功的消息发出去如何？” “这个……”杨建略有犹豫。 “反正雾气弥漫，你也走不出去嘛。”白衣夜加了一句。 现在定浪山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虽然只剩下稀薄的一层，外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好吧。”杨建一咬牙，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早两天晚两天也没有关系。 “多谢了。”苏元点了点头。 “还有，帮忙带带这个小子。”苏元指向齐铭。 “他武学天赋不错，在定浪山这段时间，你再教他一些暗卫的基本技能。” 齐铭朝着杨建一拱手：“请杨大人指教。” 他也想成为真正的暗卫，今天被挟持，他也明白光是修炼还远远不够。 “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把他培养成我估计就可以下山了。”杨建自然明白，苏元是准备将定浪山的人培养成自己的暗线。 他作为韦康臣的心腹，到时候自然得知趣的退下。 苏元也懂：“那就劳烦杨大人了。” 又交代了两句，几人就退出去，让苏元恢复气力。 天地一刀斩的确威力巨大，可直到现在，苏元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从缩影镯内拿出了两杯体质丸，吞下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顺手又取出了从戒杀和尚得到的佛珠。 上面金光熠熠，丝毫没有因为戒杀杀生而沾染血气。 握在手上就给人一种宁静宏大的感觉，还有细微梵音入耳。 可惜苏元之前从未见过这类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这个是啥？”苏元问腰牌内的沧波。 虽然这个海神傻了一点，但起码活了500年，见识应该比他多点。 沧波从腰牌内探出头猛吸了一口气：“精纯的佛门信仰之力，是件法器啊！” “怎么用？”苏元摸着这佛珠，看起来就不简单。而且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戒杀却一直把它当做武器使用。 “这我哪知道，法器的驱动法门各有不同，不过这种佛门法器，找个和尚问问应该可能知道。” “给我看看，这佛门方法，倒是跟神道修行差不太多。”沧波对这串佛珠很感兴趣，上面的信仰之力让她感觉很舒服。 找不到使用方法，苏元也有些无奈。只能松手递给了沧波。 沧波用水珠凝结成一个手臂，接住了佛珠，往里一缩就带进了狴犴腰牌之内。 “哎！”苏元愣了一息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沧波声音疑惑。 “我说你怎么把东西带进腰牌里面的？” “我就钻进来的啊，这佛珠自然就跟着我进来了，这里面空间大的很，一串佛珠肯定能放啊？” “果然有储物功能啊，可是怎么开呢。” 苏元摸出腰牌，尝试性的拿出螭吻放到狴犴腰牌上。 可除了叮当的碰撞声毫无作用。 不过当苏元展开狴犴画卷的时候，却出现一个熟悉的图画——一串佛珠。 正是刚刚沧波带进去的那串佛珠，下面还有一行文字描述。 “出现在画卷上了！”苏元惊喜的看向描述：“这是鉴定功能？” 第151章 给佛珠打上狴犴烙印 将物品放入狴犴腰牌之内，就可以知晓其用处，算是开发出了狴犴摇牌的新功能。 可惜现在苏元还不能随意打开腰牌内空间，或者是需要缉拿更多恶人才能解锁。 这腰牌内的秘密太多，苏元也只能先放在一边，打量起关于这串佛珠的描述。 【佛光念珠：佛门法器：高僧随身之物，饱受佛经洗礼，由凡物蜕变为法器。 持之口诵真言可以佛音震慑敌人，需以佛门真炁驱动。】 这应该算是一个控制类的法器，正是之前戒杀用来对付他的那一招。 同级之内，控制效果极佳。 当时即便有墨玉扳指帮他抵消了部分效果，他还差点殒命。 可问题是他从没有修习过佛门功法啊，体内怎么也不会有佛门真炁。 就在有些失望的时候，狴犴画卷上的描述文字逐渐扭曲、模糊，短暂的抖动之后，重新变得清晰。 佛门真炁的佛门二字竟然消失了，变成了需要以真炁催动。 苏元双目圆睁，查看了几遍描述。 这佛珠被带入狴犴腰牌后，竟然被修改了催动方式！ 仅仅是文字还不够，苏元立马喊着沧波把佛珠递出来。 佛珠入手，看起来跟刚刚没有什么变化。 仔细查看后，才发现其中一枚佛珠上多了一枚阴刻上去的一枚狴犴纹。 “啧，这是把法器给打上印记了？”苏元按耐住激动，将佛珠捏在手上，胸中鼓动真炁，学着戒杀的样子，朝前一吼：唵！ 一字真言吐出，苏元身上金光一闪，好似佛光护佑，耳边响起山中老僧敲响晨钟的宏大钟鸣。 这声响对苏元并无影响，他甚至感觉体内真炁变得更加欢腾了。 但要是有个人站在他对面，可能就已经被震得七荤八素，任人宰割了。 可这真言的消耗也不小，当钟鸣散去，苏元一阵头晕眼花，怪不得戒杀从始至终就用了一次。 不过这也说明这佛珠凭借不低，他和戒杀应该都算是越阶使用。 “好宝贝，法器都这么厉害的吗。”苏元还是第一次见到法器，这效果比普通的刀剑武器可厉害多了。 “是挺厉害的……差点把我震散架。”沧波声音萎靡，摇头晃脑。 她没想到苏元真能驱动这佛珠，根本没来得及退回。 沧波虽修的是神道，但终究妖气未脱干净，免不了受到这佛音影响。 等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会其实是个和尚吧？！” 她从苏元身上感知不到任何佛法痕迹，可刚刚苏元真切的驱动了佛珠。 “你才是和尚呢，来给我收好。”苏元随手又让沧波把佛珠放进了狴犴空间。 说不定一直放在里面，还有其他的变化呢。 佛珠收起，苏元开始查看起狴犴画卷的缉拿栏。 击杀了一个可以获得六品奖励的戒杀，怎么也得给点好东西吧。 缉拿栏第一个，就是戒杀和尚的残影。 【已缉拿：戒杀和尚 可获奖励：六品 功法：易筋锻体经（玄阶上品）：自筋脉起，以炁炼体，大成之时，刀剑不伤，刃器无碍，筋脉联通，周身舒展。圆满时，可断骨再生，重伤自愈……】 “炼体的功法？” 苏元没想到缉拿六品的奖励还是一本功法，而且还是一本炼体功法。 炼体法实际上并不算太稀有，之前获得的铁砂掌也算是炼体功法。 可却少有高阶武者主修，一是修行耗费巨大，非富家子弟不能练。 再者，炼体法不断锤炼皮磨，免不了会降级武者的感知战斗中感知漫上一瞬，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如果不能将炼体法修到高深处，还不如穿一件贴身战甲呢。 可苏元继续往下看详细的描述，才明白易筋锻体经为何是玄阶上品的功法。 常规的练体法，大多的遵循皮肉筋骨，之后再五脏六腑的规律。 可易筋锻体经就直接从筋骨开始，跨越两阶，这简直是跳级，从开始修炼就领先别人一大截。 而不锤炼皮膜，自然也就不会影响在战斗中的感知。 虽然肉身防护力下降，但却自带着超强自愈能力，即便受了轻伤也能迅速恢复。 而筋脉和骨骼经过修习后，也不会那么轻易重伤，算是避开了炼体法的大部分缺陷。 再加上筋骨韧性极佳，战斗时时常能出其不意，以诡异的方式发起攻击。 “这样看来是不错啊……”苏元看完所有的描述还挺满意。 开始在脑中学习易筋锻体经，是不是做个瑜伽一样的拉筋动作，可连了半天也没有入门。 “得，又是一个吃经验大户。”炼体法的修行没有捷径，只能熬时间。 而易筋锻体经跨过了皮肉两阶段，入门门槛也相应提高了，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入门的。 苏元索性先放在一边，查看剩下的奖励：洗髓丹一枚：洗炼精髓，强化根基。 “洗髓丹？”看着手中带着金色纹样的丹药，之前从未见过，索性一口吞入腹中。 药力融化，苏元感觉四肢百骸如火烧一般，真炁和体内的杂质在一点点的被灼烧殆尽，片刻之后肌肤表面出现了一层黑色的污垢。 “好爽~”苏元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轻松。 耳边却响起狴犴的威严声音。 【你的易筋锻体经已入门，筋骨获得小幅强化。】 “嗯？” 易筋锻体经中写明了多种药浴配方来帮助锤炼筋骨，没想到这洗髓丹也有同样的功效。 要是洗髓丹能多些，易筋锻体经的修行速度怕是能快上不少。 除了这两样，击杀一名六品，足足获得四年苦修。 没多少犹豫，苏元依然是将其加在形意八卦掌上。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将形意八卦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降低其他武学的修为需求。 【形意八卦掌再次精进，十六年苦修后可提升至下一境界！】 第152章 回到京城的玉华道长 可惜形意八卦掌才提升到融会贯通，四年修为并没能激起什么水花。 不过随着他的实力提升，缉拿的恶人品级提升。 十四年苦修但也没那么难，起码比真的修行一二十年要简单的多。 看完戒杀的奖励，苏元看起击杀王武的八品奖励。 【破云弓：一箭穿云，百步夺命，以百年铁树打造的极品长弓，非巨力者不可用。增气丹一枚，纹银二百两。】 “这是真的要我学弓啊……”苏元之前已经获得了目力法，专门为弓箭所用。 现在又来了一把长弓，可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怎么搭弓射箭，只能先留在缩影镯内了。 增气丹苏元直接吞了，提升真炁数量，也算是变相增加修为。 倒是少见的又给了银子，苏元也收了起来。 剩下的一年修为，苏元还是加在了形意八卦上。 看完了收获，苏元打量起手上的扳指。 因为戒杀那一字真言，墨玉扳指已经没了一点光辉。 其实从东华镇出来的时候，墨玉扳指上就有了裂纹，这次算是彻底废了，只能回炉重造了。 而苏元手中的游云刀，也多了一块豁口。 戒杀的那一拳的确很强，苏元又以游云刀强行使用霸刀绝斩，最终刀刃破碎。 暂时还能用，不过也该换了。 “这一趟……算是小赚吧。” 收起画卷，定浪山的剿匪任务算是暂时完成了。 不过苏元也没急着回去，反正赵林云说的是三天，那他就要在这呆上三天。 起码也要等风头过去再回余杭城，免得又沾上一身麻烦。 接下来几日苏元就在定浪山上闲逛玩乐，闲暇时练习霸刀绝斩，倒也算是轻松愉快。 在三天的练习之后，他将霸刀绝斩由入门提升到小成境界。 他再施展天地一刀斩，也不会那么吃力了。 而在苏元上山的第二天清晨，早已离开余杭城多日的玉华道长，终于快到京城了。 当到达城门前时，玉华早已没了仙气飘飘的天道司道长模样。 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活像一个逃难来的乞丐。 当走到城门前时，守城百户看着疯子大声呵斥。 “城门尚未开！再靠近一步我放箭了！”声如惊雷，终于唤醒了迷迷糊糊走到城门下的玉华。 一抬头，看着巍峨的城墙，他才发现已到了京城。 随手甩出天道司的碧玉令牌：“天道司玉华道长，急事进城，速开城门！” 玉牌被真炁拖着飞上城墙，守城百户稳稳接住。 百户没有查看令牌，反而是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找死！玉华道长我见过，怎么会是你这般乞丐模样！快滚，否则休怪我无情！” “你给我在睁开眼好好看看！”玉华同样怒气冲冲，伸手将散乱的头发向两边拨开，脸上的黑灰稍微抹去，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容。 守城百户细细打量，表情越来越惊讶：“玉华道长？真的是你！” “小人有眼无珠，没能认出来！” “快快快！开城门，开城门！” 天道司的几位道长，可都时长出入皇宫，怎是他一个百户能得罪的。 随着城门缓缓拉开，玉华接过令牌快速朝着天道司跑去。 看着玉华急匆匆的样子，守城百户才稍微松了口气。 “大人，不是说天道司的道长都修仙吗？这玉华道长怎么跟个乞丐一样？” “多嘴！肯定是除妖的时候出了变故！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嘴上说着，守城百户心中同样猜测起来到底是什么能把天道司的道长整成这样。 实际上玉华这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意外，反而意外的顺利。 问题出在他手上的那本蓝皮小书，正是苏元写的那本。 他刚刚接手，只是大概翻阅了一下。 明白其重要，但其中的很多语句晦涩难懂，还需要慢慢理解。 在余杭城往京城赶的这一路上，他不免的翻阅起来。 可在逐渐理解其中的晦涩名词后，玉华越看越觉得心惊。 当他将书中所写，和自身的经历、所学互相印证时。 他感觉有神明为他拨开了眼前的层层迷雾，看见了真正的天空。 儒家常说，格物致知以求真理。 可无数人老死竹间，也没能格出任何一条真理。 可看完这书后，他好像看到格物致知的终点。 其中蕴含的世界之理，要是能吃透并运用到实际，足以为天道司，制造出成批的三品术士。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份世界运行总纲，书中每一句话都是对世间万物的经验总结。 而在此书指导下，玉华脑中有了无数想法。 无论是改良术法，还是重复之前炼丹、实验过程。 而正好，玉华的空间手镯中，还带着实验所需之物。 路上玉华就心痒难耐，改造术法，让其更加贴合世界之理，增强威力。 以其中的化学方法开炉炼丹，增强功效。 可原理终究只是原理，想要真正用于实践，哪有那么简单。 在一次次的炸炉爆炸之后，玉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他完全没想过停下来，他感觉自己突破四品的契机就在其中。 一路走，一路实验，耽误不少时间才到京城。 玉华终于舍得将书收入怀中，以最快的速度的朝着天道司赶去。 “你这疯子！知道这是哪吗，就往里闯！” 不出所料的，他进天道司门口的时候，再一次被人拦住。 这一次他连话都不想说，举起令牌，同时放出一道柔和真炁将守门人推到一边。 “玉华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走入院中，终于有人认出了玉华。 在师弟惊愕的目光中，玉华一个跳山羊的动作翻墙而去。 遇墙翻墙，遇水跨水，直冲天道司中央而去。 天道司位于皇宫侧边，也是占地仅次于皇宫的建筑，其中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池馆水榭自不必说。 可在天道司正中，却是一大片空地。 专门用来给各个弟子实验，无论是火药还是符纸，都可以在空地上施展开。 等玉华跑到正中时，果然看到了天道司当代的掌教，灵清道人。 这时候的灵清道人，正站在一个高超五米的木制机关人肩上，忙着在这机关人身体各处镌刻上符文。 在下面，还有一个布衣老汉，围着机关人敲敲打打，不时皱眉思考。 玉华一来，立马出声喊道：“师父！大事！有大事！” 灵清本来在小心翼翼画符纸，被这一喊手一抖，刚刚凝结起来符文断开，光芒消失。 灵清的脸部抽搐，缓缓转过头来，怒意满满的盯着玉华。 刚准备发怒骂人，看到玉华这样子，眉头一皱：“你小子怎么搞的？陆炳给你揍了一顿？” 第153章 规则之书 整个皇城几乎都在灵清的感知之下，自然知道陆炳离开了京城，先去了余杭一趟。 敢把玉华打成这样的，余杭城中估计也只有陆炳了。 “不是。”玉华终于喘了口气。 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稍微润下嗓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有重要之事禀告，还请师尊去六耳阁。”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灵清还生气玉华打断了画符，忙活了一半，实在不想回去。 “可……” 站在灵清旁的白头老汉嘿嘿一笑：“你这弟子不想让我这个外人听啊，要么我还是走了算了，这机关人下次再说吧。” 嘴上说着，脚下一步不动，还上下打量着玉华。 “别，等我把符篆刻完再试一遍。”灵清赶忙打断。 “嘁，就去了一趟余杭城，搞成这个样子能有什么秘密？” “有事快说，我这还忙着呢。” 比起白头老汉，灵清却是一头黑发，甚至看起来比玉华都要年轻。 要是不看眼睛，真就给他当成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了。 玉华犹豫好一会儿，才从怀中掏出了那本苏元手写的手册。 “一切都在此书中，还请师尊过目。” 灵清两指一抬，书就落入手上。 看着平平无奇，甚至材质比一般的话本都要差些。 “就这个东西？”即便是灵清的眼力，也看不出这书有什么奇异之处。 “还请师尊细看。”玉华喘了口气继续说。 灵清随意翻了一页： 万有引力：万物之间皆相互吸引，小到芥子沙尘，大到日月星河，皆被引力所缚，质量越大，引力越强，此人为何立足于地，潮起潮落之理…… 灵清有些似懂非懂，但脑中却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 “狂悖之言。”墨具就站在灵清旁边，随口说了一句。 谁看见了真正的芥子沙尘，谁又看见了宇宙星河到底是什么模样？ “还请师尊继续往下看。” 玉华第一时间看到这本书，也是一头雾水。 这跟修为无关，因为苏元用了许多陌生的名词，必须得从一开始的名词解释看起，灵清上来就翻到中间自然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不用玉华提醒，灵清的直觉已经感觉到这书不简单，继续往下看。 “太阳系内各星辰分布，及日出日落之理……” “写这书的人到底梦见了什么？难道他真的看见了星辰？”墨具细看了一段，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但自身的认知在此，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有人能写出星辰真相。 可灵清的手越翻越快，落到了能量一篇。 “能量守恒：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利用一些工具，可以将能量转化为自己所用，详情可看第三卷：转化能量的机械。” “看看机械篇。”墨具有些看不懂这些，但却对机械篇很感兴趣。 灵清表情有些呆滞，顺手翻到了机械篇。 “蒸汽机，以水开之力驱动……”墨具看着上面写的原理，表情逐渐凝重。 “这东西，似乎真的能制造出来，或许可以用来驱动马车！”墨具语气逐渐夸张：“不对，这写的不对……可方向是对的！” 墨具继续往下看，却看到了一行小字。 “笔者年少所梦，已记忆不清，有识者可尝试制造。” 正要继续往下看，灵清却猛地将书本合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脑中的异常的感觉是什么，规则，他感知到了规则！ 达到二品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规则。 “规则……这是规则，这是大道书！” “什么规则？快让我再看看！”墨具刚刚感觉到一点奥妙，却被灵清给打断了。 灵清一开始也不信，可能引起天道规则的反应，那就证明书中所写，已经诠释了部分真理。 而二品突破一品的契机便是要通晓规则，并化为己用。 “这……”灵清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手中的不再是什么书本，而是通往一品的阶梯。 只要能参悟透这些规则并融于己身，一品可望！ 当他抬头之时，看到了朝阳撒在了京城之内，似有一条真龙升天。 “国运，国运在变化！”灵清闭眼感知。 近些年大明国运一直在不可挽回的衰落，可当他看到这书的时，却感觉到一条金龙扑空而去，国运罕见的强了一分。 “好徒儿！这书哪里来的。”灵清理都没理焦急的墨具，一把把书塞进怀中。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小气！”墨具表情焦急，要不是打不过他就要动手抢了。 “咳咳，这本书事关重大，不能乱了你的道心，还是先收起来。” “赶紧给我看看，不然你这机关也别想建了！”墨具只能拿出机关人威胁。 “不建了，先不建了，我这边有急事，就不送客了。” 说着灵清向前一步，拉起了玉华：“好徒儿，赶紧跟我说说去余杭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 “所以你是遇见了一个年轻人，写出了这本书？”灵清手掌按在书的封皮上。 的确就是常见的宣德纸，仅仅是感知，的确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书中墨迹也能看出来，就是刚刚写成的。 “是的，我初看只以为是一些格物致知的道理，按照其中所说，大概可以造出不少有功于民的器物。” “可是在这一路上，我越看越心惊，甚至感觉隐隐有突破的迹象。”玉华回忆起那种感觉，心中依然难掩兴奋。 “此物大概可以为我天道司，造出数名三品，二师兄突破也有望了。” 灵清摇了摇头：“此物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上面的文字，已经接触了‘道’，若是能吃透理解，突破一品也未必不可。” “一品！”玉华双目圆睁，那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领域。 “是的，我在试图理解其中的文字时，感觉到了规则的存在，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突破，但现在看到了一抹希望。”即便灵清修心养性多年，此时双目通红。 “一品坐镇，国运可期！”灵清又说了一句。 大明的几位一品，早已到了寿元极限，避世不出。 可倭国，一品式神八岐大蛇，再加上一品首席。 这才是他们一直侵扰大明的底气。 “对了，此人可有要求？” 第154章 敕封正神 这么贵重的物品，灵清也不敢白收，赶紧问起要求。 玉华立马从戒指中掏出了沧波的躯体。 在缩影镯中，躯干腐化得极慢，跟从东华镇带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 “神道有成的妖物，倒是少见，拿来炼丹倒是不错。” 修神道算是妖族少有的正途了。 不过大多数妖物，都只能停留在六品七品，封个山神土地之名就是终点了。 东华镇中的黄鼠狼，就算是其中一个，不过也被鬼师给坏了道行。 这面前这躯干，其上残留的气息起码也是四品，少见得很。 不过乱世出妖邪，却亦可造神，数百年四品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浓重的妖气，又与神道之法相悖啊。”灵清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玉华开始说自己进入东华镇的经历。 “所以，以此躯体为基，重新为那海神打造一副身躯？” “是的，苏公子此时实力弱小，将其重铸身躯，还能让她作为护道者，算是一举两得了。” “不错，此事你做得不错。”临清闭上眼，开始思考：“既然要重铸，那就做到最好。” “我再去皇宫求一份圣旨，将其敕封为正神，有此为基，此海神未来成就二品必定是一片坦途。” 有王朝册封，那就是真正的正神了，修行起来有天地助力，简直是无数神道修士做梦都想得到的待遇。 “不过重启炼身炉，浑天仪，还需要墨具帮忙啊……” “你先去观星台准备逐项事宜，我去把墨具找回来。” 说完，两人就推门走出。 可刚刚推门，就看到蹲在门口双手拢在一起的墨具。 看到两人出来，脸上还有几分愤恨。 “墨老，你怎么还在这里。”玉华没想到，墨老看起来负气离去，竟然偷偷跟了过来。 可刚刚灵清隔绝了声音，他在门口怕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哼！还不是你那抠门的师尊，活了几百岁还跟个小孩一样小气！”墨具当着面看是嘲讽灵清。 “我刚刚看到了那一行，心有所感，如果能找到能量的转化方式，或许可以给机关人找一个新的能量源，到时候……不需要术士也可以驱动，就真的可以用于战场了。” “所以，你快把那本书给我看看！我看完保证还给你！”墨具再次伸手。 看了那蒸汽机，他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不急，不急，现在有一件急事……只要这件事办完，你要想看多久都可以。”灵清现在有事相求，自然好声好气地说服。 “快说，什么事。”墨老赶忙问道。 “跟我去观星台，路上细说……” ———— 上山三日之后，苏元让沧波取消了雾气，杨乐山也放出了已剿匪成功的消息。 临走之前苏元还给齐铭留下了一道传音符，一旦有急事可以及时联系他。 一切交代完毕，苏元就带着石阡几人下山回城，只留齐铭、杨乐山在山上了。 “三天已过，那个案子应该了结了吧。”白衣夜嗓音尖细，看着远处的城池。 “就算是没有结束，也跟我们没关系喽。”李清泉也感觉浑身轻松。 三天一过，如果锦衣卫没有动作，那就只能交给都司卫所自己查了。 在苏元踏上归程之时，赵林云没多久也收到了消息。 “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手段。”赵林云看到传过来的密函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下子将整个定浪山的匪首化为己用，这下暗线都有了。 而且没有伸手捞钱，比一般的锦衣卫强上不少。 “大人，南北军行不通，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递过来密函的韦康成问了一句。 “那些粮食，只能是从官仓出去的，从官府入手吧，事情紧急，不要顾及那位了。”赵林云将密函收起，开始筹划下一步该如何做。 高丽的军队还不知道能挡住几天，他必须得在这之前保证余杭城不能处处漏风。 “在帮我把展红绫请过来，就说有事相商。” “好。” 苏元走进余杭城后，自然准备先回家一趟。 玉飞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三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发生，不过他还得看一眼才安心。 可走进城门没两步，一个捕快扫了苏元一眼，愣了一下。 苏元看着面熟，还点了点头，打个招呼。 那捕快却快步冲了过来：“苏大人！白小神捕急着找你呢！” “找我，我家中出事了？”苏元面色一凝，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是，白小神捕让你进城后，速去田志专家中。” “白玄清呢。”苏元眉头微皱，他离开余杭城就是为了避开这麻烦，现在刚回来，怎么还会去。 至于案子的方向，他临走的时候跟白玄清说过。 能查就查，不能查就放弃。 反正她有展红绫保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白小神捕被展神捕软禁了，她似乎有所发现，可都司卫已下定论，说田志专通倭开门，证据确凿，判处满门抄斩。” “此案官府和六扇门锦衣卫都不再参与，全由都司卫所内部处理，今日便在田志专家中处斩首之刑。” “在家中满门抄斩？”苏元目光微眯，都司卫所对自己人下手够狠的啊。 “白小神捕还让我给您带句话。”那捕快靠近一步。 “说。” “老师，您曾经说过，想改变这世道，不是惩奸除恶那么简单，可若是对眼前之恶都不闻不问，还何谈改变世道？” 苏元表情凝重，眼神越来越严肃。 “大人，白小神捕就是这么说的。”捕快看苏元许久没有回话，又加上了一句。 “知道了，你走吧。”苏元愣在原地，摸了摸怀中狴犴腰牌。 他也曾在深夜想过，狴犴腰牌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里重活一世。 或许就因为他在缉凶路上死的不明不白，或许就因为他一辈子逢案必查，到死连个队长也没混上。 第155章 终究躲不过 “重活一世越来越惜命了啊。”苏元感叹了一句。 刚刚穿越时，他看见有人翻窗，不管不顾的就追了上去。 现在实力增长，他却愈发惜命了。 可若是田志专一家就这么被满门抄斩，他可能一辈子都过不了心境关。 “前进一步可能会死，后退一步肯定能生……” 苏元略微犹豫，抬脚朝田志专家中走去。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既然要当先锋，那就要一冲到底。 将背后之人彻底拖下水，让其再无还手之力。 到时候锦衣卫还是能保住自己的……吧。 苏元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还是坚定的朝前走去。 看到苏元转了方向，石阡立马开口：“大人，你要去哪？” 刚刚的话他们都听见了，现在就害怕苏元改了主意。 “查案，你们先回户所。” “顺便让赵林云给我派些人来。” 毕竟是赵林云执意要插手这个案子 苏元也不想牵扯石阡几人。 简单说完，跨步朝前走去。 樊特鲁没有转身，紧跟在苏元身后。 李清泉喝了口酒，也跟了上来：“总旗查案，我们自然要跟着，回户所做甚。” “我也去。”白衣夜也跟了上来，顺便看了眼原地不动的石阡。 “老头你还是回去吧，一把老骨头了，到时候别落了个不得善终。” 石阡一跺脚，转身快速离开。 “我去给千户通风，你们稳着点，别闹出太大事！” 都司卫所的人都在那里准备处刑。 锦衣卫都说过不管，苏元现在带人过去免不了要起冲突。 他必须得赶紧通知赵林云，做好接手的准备。 说完疾步飞跃，几个大跳消失在街道。 时隔三天，苏元再次站到田志专宅邸门前。 仅仅三天，大门上多了不少刀劈的痕迹。 还未走近，就能听到里面哭泣，怒吼，尖叫混合在一起的杂乱声响。 苏元向前，一脚踢开破烂的大门。 大门破碎的声响，甚至没能吸引多少人注意。 苏元扫了一眼，院内有二三十都司卫所的卫兵，不断在各房间内进进出出。 手上都是从宅邸内搜出来的财物，破碎瓷器家具的残骸散落院中。 而田志专的家眷，都被反绑双手，跪在院子内。 满脸绝望，甚至泪水都快流干了。 这些都司卫所卫兵，苏元没有看到一个眼熟的。 跟三天前来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一声尖叫，从之前发现田志专尸体的会客厅传出。 苏元皱眉看去，田志专的那位美艳的续弦妻子，正被一都司卫所百户压在桌上，不断撕扯着她的衣服。 那百户像是猫抓老鼠一样，一点点撕开田氏身上的衣物。 苏元踏入院中，出声怒吼：“锦衣卫办案，所有人给我停下！” 院内兴高采烈的抄家的卫兵，终于抬头看向了进门的几人。 然后看向了会客厅内那位百户。 都司卫所百户只是余光看了一眼，继续撕扯身下田氏的衣服。 “现在这案子是我们都司卫所在查，轮不到你们锦衣卫插手！” 靠近大门的都司卫所卫兵，顺手拔刀指向苏元。 “让他们给我滚出去！查案的时候找不到人，抄家还想来分一杯羹，哪有这好事。” 都司卫所百户终于开口，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哈哈，听到没！这里没锦衣卫什么事，赶紧滚出去。” 其他的卫兵听到百户开口，齐齐大笑。 可笑声还未结束，风声乍起。 樊特鲁向前一踏，霸王枪带起劲风 一枪扫出，正中以刀指着苏元的卫兵。 刚刚还在大笑的卫兵猛地向后飞去，在空中猛地吐出鲜血。 如沙袋一样砸在地上，又连吐了两口鲜血。 落地之后，还想用手臂撑起身体，可双臂发软，几次没能成功。 看到樊特鲁还在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只能用双脚不断挣扎着后退。 “你们……你们要干嘛！”都司卫所卫兵，没想到樊特鲁突然出手。 看着他那恐怖的体型，心里都有些发憷。 “锦衣卫总旗，奉千户赵林云之命，彻查都司卫所总旗田志专遇害一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苏元跟在樊特鲁身后，手持赵林云给自己的令牌，一步步向前。 一边是令牌，一边是樊特鲁那铁塔一般的身形。 都司卫所的士兵纷纷散开，没有一个人敢拦。 被捆缚在院中的田志专的家眷，本以为马上就要被砍头。 听到苏元的彻查此案，好终于又看到了一抹希望，眼泪鼻涕齐出：“大人！大人！这案子跟我们没关系啊！救命啊大人！” “大人救命！大人救命！我家少爷不过十三四岁啊！” 田志专的两个儿子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泪水糊了满脸。 被管家按着给苏元叩头，希望能求得一丝生的希望。 苏元没管他们，迈步走进会客厅。 “在下锦衣卫总旗苏元，奉千户赵林云之命，彻查此案，还请百户大人配合配合。” 正压在田氏身上的百户面容抽搐：“你小子找死是吗？一个总旗敢来管我的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大人，大人……救命！” 田氏哭的梨花带雨，她跟田志专多年，虽是从教坊司中赎出来的，可已经有了真感情。 前几日还计划着去江南享福，谁知道转瞬之间，就落得个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大人！锦衣卫抓人可不在乎官职！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要怀疑你包庇犯人，带回诏狱审问了！” 苏元没理会田氏，死死盯着都司卫所百户。 “你可以试试！别人怕你们锦衣卫，都司卫所从未怕过！” 安乐湛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苏元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面容，不由的嗤笑出声。 “哪来的愣头青，不怕死是吗？” 肩膀一抖，身上六品武者的气息展露无余。 站在苏元身旁的樊特鲁闷哼一声，脚下地砖碎裂，可是却一步未动。 “就你们这点实力，还想动我？” 像是挑衅一般，安乐湛一伸手，将田氏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撕碎，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马上都要死了，让你爽一下还不乐意！”安乐湛兴致已无，完全就是故意刺激旁边的苏元。 “要不要我帮忙，这人看起来不好对付啊。”沧波透过腰牌说道。 苏元从怀中摸出佛珠，看着安乐湛。 第156章 一刀劈六品 “百户大人，那我就动手了。” “有本事你……” 苏元飞眉怒目，口吐真言：“唵！” 一字真言吐出，瞬时宏大的佛音在安乐湛炸响。 猝不及防的时候安乐湛瞬间呆在原地，没了所有想法。 同一时，苏元拔刀。 一刀劈出，劲风乍起。 正是他重新打磨的天地一刀。 安乐湛第一次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心中惊骇，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 可佛音洗白了他的脑子，他做不出任何反击的动作。 毕竟六品实力打底，佛光念珠只控了他一息时间。 可就算脱离了影响，如此之近的距离，他也只来得及抬手格挡！ 可虽是六品，未经炼体终究是血肉之躯。 刀手相碰，如同热刀碰黄油。 安乐湛抬起的手臂被游云刀瞬间切断。 “啊！”断掉的手臂飞起，安乐湛发出凄厉惨叫 面色狰狞，抬手要将苏元一掌拍死。 可斩断手臂，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天地一刀刀势未散，三寸刀芒吐出，在安乐湛胸前划过。 鲜血喷溅而出，安乐湛难以置信的看向胸前的恐怖伤口。 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只剩一口气了。 “大人！这可是都司卫所百户！杀了他这案子咱们也查不了啊！” 苏元突然出刀，旁边的酒都被吓醒了。 知道这案子不好查，必定阻力重重。 可也不能上来就砍人啊，砍的还是都司卫所的百户。 “六品没那么容易死，白衣夜，保住他的命。”苏元收刀，长舒了口气。 这一刀他确实有些冲动了，但也砍得畅快。 心中郁结不散的心结和怒意随着这一刀烟消云散。 白衣夜也知道事情紧急，向前一步，手腕跑出一个白色毛虫顺着伤口爬了进去。 “恢复力不错，暂时应该死不了。”白衣夜稍微诊断了一下才说。 苏元这天地一刀斩，的确强的离谱。 七品对六品都差点一刀斩杀。 白衣夜摸脉时还能感觉到安乐湛体内汹涌的刀气不断冲击着经脉。 还好这安乐湛体质不差，暂时还能扛住。 不过一时间是醒不来了，想要不留后遗症的话也很难。 苏元这一刀算是把都司卫所得罪死了。 “这一刀下去，都司卫所怕是不会配合我们查案啊。”李清泉摇了摇头。 “就算我不劈出这一刀，他们也不会配合。”苏元在出城之前心中就有所猜测。 真凶极有可能就是都司卫所内部之人做的。 也正因此，都司卫所才能做出抄家灭口的决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足够的证据指向幕后之人，让赵林云有插手的理由。 正此时，府邸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七八个身穿六扇门红黑制服的捕快冲了进来，苏元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急匆匆跑进来的白玄清。 “此案有甚多疑点，六扇门需彻查！暂停处刑！” 白玄清鼓动真气，将都司卫所未兵的注意力从会客厅吸引到大门处。 刚刚被樊特鲁一枪敲伤的卫兵，赶紧又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免再受到什么无妄之灾。 白玄清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会客厅的苏元。 立马一路小跑了过去。 “老师！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扫了一眼，看到躺在桌子上的田氏衣衫半解，赶紧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它盖上。 苏元看了一眼，白玄清脖子上缠了一条丝巾，还有一点淡淡药香。 看来是以性命威胁展红绫才放他出来。 “你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不然我就回家了。”苏元淡淡说了一句，他还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 本来想跟苏元好好讲讲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可白玄清扫到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吐着血沫的安乐湛。 “安乐湛！” 白玄清看到安乐湛胸前恐怖的刀伤，还有苏元手中不断滴血的游云刀，突然感觉头皮一麻。 “老师，你还是快走吧。这案子我来查，我一定还他们一个清白！” “来都来了，岂是那么容易走的。”苏元将刀刃上的血迹甩干收刀入鞘。 “安乐湛是都司卫所千户，安崇山之子！您将他伤成这样，我母亲也保不住你！锦衣卫也未必愿意……！” 白玄清这次是彻底急了，现在就无比懊悔，非要多说那一句话。 “千户之子？”苏元看了一眼，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百户。 虽然实力是六品，但明显感觉真气虚浮。 不然也不可能被佛光念珠控制一息，面对天地一刀斩毫无还手之力。 “这下更麻烦了啊。” 苏元确实没想到安乐湛的身份。 千户之子，赵林云真就未必能保得住他了。 “跑？还是等着？”苏元脑中迅速思考。 反正人已经救下，剩下的交给白玄清也行。 正在这时，又是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韦康成带了十数名锦衣卫，快速朝着会客厅跑来。 知道苏元要继续查案，他是有些按捺不住兴奋的。 要是军方找不到缺口，拿朝中官员开刀，到时候两方都得罪，锦衣卫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当看到地上躺着的安乐湛时，韦康成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元。 怎么事情好像刚开始就脱离掌控了。 “你干的？” “嗯。” “韦百户！你终于来了！” “这总旗以下犯上，斩杀我家大人！还请将其拿下，我们要带回大牢处置！” 都司卫所的卫兵已经反应过来了，还有人去求援了。 苏元将安乐湛伤成这样，他们回去也得不了好。 现在必须把苏元带回去交差。 “放屁！锦衣卫的事轮不到你们管！都给我滚一边去。” 韦康成一声怒吼，刚刚叫着要抓人的卫兵后退两步，不敢再说。 “来人！苏元当街杀人，以下犯上，带上枷锁，压入诏狱之内，严加审问！” 樊特鲁手举霸王枪往前一站一句话不说，死死盯着韦康成。 “怎么，苏元你要拒捕吧？” “特鲁，让开。” 苏元自然明白韦康成的意思，被带回锦衣卫诏狱，总比被都司卫所的人带回去要好。 樊特鲁让开一步，立马有两名锦衣卫上前。 “大人，得罪了。” 告罪了一声，一左一右给苏元按住。 “回诏狱，快！” 有人都司卫所卫兵放了信号，还有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要是和安崇山在街道碰上，他们就很难把苏元带回去了 第157章 赶紧把令牌还给我 韦康成带队走在最前，苏元被押在他身后，没一个都司卫所卫兵敢拦。 刚刚苏元那一刀，实在是有些把他们吓破胆了。 平日里，他们在城中就够嚣张跋扈的了。 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锦衣卫，什么叫侦缉廷杖，违者当斩，官职勿论。 都司卫所的百户，还是千户之子。 就这么被一刀劈了，现在都生死未知，他们这些小兵要是上去，怕是死了都没人敢喊冤。 临走之前，韦康成还是回头喊了一句：“再不把安乐湛送去救治，他可能真要死了。” 说完迈步走出田志专的大门。 直到这时，都司卫所卫兵才反应过来。 齐齐冲向会客厅查看安乐湛的伤势，确定他还在喘气之后，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起，带回去找医师。 白玄清落在最后，让手下捕快将捆缚在院中的田志专家眷押往六扇门大牢。 押入大牢，起码能在结案前保住他们的性命。 接下来，就是锦衣卫和都司卫所的角逐了——或者说，锦衣卫能不能抗住安崇山的发疯，将苏元保下来。 连白玄清略微迟钝的神经，也感觉到这案子带起的漩涡太大。 她现在只想着回去问展红绫的意见，最好能求母亲出手，保住苏元的性命。 可惜，白玄清回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展红绫，只能安心等着。 在苏元被押往千户所没多久，安崇山带着近百卫兵，全副甲胄。 怒气冲冲地冲往安志专的府邸，扑空之后，再次转头去千户所要人。 此时的苏元，刚刚被带进千户所内。 不过押往的方向不是诏狱，而是被带到了赵林云面前。 “苏元，胆子不小啊。” 赵林云看到被押过来的苏元，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就像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让他查案，他跑出城外剿匪。 剿匪勉强成功，田志专案只能搁置。 正在赵林云准备放弃以此为突破口，另寻他法时。 苏元又跑到田志专家中，一刀将安乐湛劈残了。 不仅打了都司卫所一个措手不及，连赵林云也没想到苏元下手这么果决啊。 那安崇山发起疯来，还真有些难以应对。 “只是秉公执案而已，当初千户大人所说，应查尽查彻查到底。” “那安乐湛准备屠戮田志专一家，如果我不出刀，现在已经有几十人死于非命了。此案也会就此完结。” 苏元的话很明白，如果直接结案，赵林云也没有理由继续插手了。 “你倒大发善心，三天前干嘛去了？” “查案。”苏元昂首回道。 “定浪山上盗匪，与城中官员有勾结，走私官营盐铁粮，大概率跟此案有关。” 赵林云盯着苏元，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心虚。 可惜，苏元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要不是知道苏元的出城之前托人照顾父母，他差点就信了。 “先把我令牌拿来！” 赵林云懒得和他辩驳，先要回自己的令牌。 这千户令牌在苏元手里简直被用成了挡箭牌，什么黑锅都往他头上套。 苏元从怀中掏出令牌，韦康成立马接下呈了上去。 赵林云接下令牌，叹了口气。 “可惜，如果只是简单的冲突，我还可以保你继续查案。” “但现在，你的下场不过是死在谁手上而已。” 赵林云将令牌收入怀中，闭眼说道：“总旗苏元，无凭无据，残杀官员，押入诏狱，择日处死。” “带走吧。” 韦康成嘴巴张大，心里想着戏不是这么演的啊，赶忙开口求情。 “千户，苏元也是为了查案！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我只是给他一个痛快而已，要是落在安崇山手上，他想死都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样吧，押下去。” 苏元抬眼看向赵林云，心中却毫无波动。 赵林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自己入局。 现在自己主动进套，赵林云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死得那么轻易？ “苏元，你有何话说？”赵林云等了半天，苏元一言不发。 在他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惊慌的神色，赵林云终于忍不住自己问了。 苏元只是静静地站在堂下：“我只是履行锦衣卫之责，若因此而死，并无怨言。” 赵林云心里腹诽：跟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不爽，完全拿捏不住。 “千户，不如将苏元转为暗卫，随便找一具尸首替代……”韦康成抬眼看去，再次为苏元求情。 那日他也是见了苏元天赋的，就这么死了，谁人心里不可惜。 “他自己都不觉得错，你给他求饶做什么。”赵林云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韦康成。 他手下这几个百户感觉全都被苏元迷住了眼，一听说要杀他，个个紧张得要死。 “押进诏狱，听候处置吧，你就寄希望于我能拦住那条疯狗吧。” “谢千户大人。” “等等，已经来了，从后门走。”赵林云出声提醒，让他们从后门溜到诏狱内。 当苏元被押进诏狱时，立刻有几个狱卒迎了上来。 “苏大人，怎么回事？” 本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可看到苏元背后的两个力士之后，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 “苏总旗……有些变故，暂时押进诏狱，听候发落。”两个力士说话也客气得很。 “好，交给我们吧。”狱卒终究管不了，没问太多。 负责押解的两名力士也不想跟这案子牵连太多，很快转身离开。 旁边的狱卒赶紧递过来一套镣铐，让牢头给苏元换上。 无论罪行轻重，只要进了诏狱，先得带上沉重的镣铐。 普通人不过一日，就会被镣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四肢半废。算是诏狱中最轻的下马威了。 “眼瞎了，这是苏大人！换我椅旁的那个木铐！”牢头一脚踢在那狱卒屁股上，让他赶紧去拿。 新狱卒赶紧换上一副朽木打造的镣铐，刷上了一层黑漆。但拿起来还是直掉木屑。 “苏大人，得罪了。”牢头告罪一声，苏元自然而然地将双手伸了进去。 “谢了。” 这镣铐极其轻便，几乎毫无重量，估计只要苏元稍微一动就会碎个稀巴烂。 第158章 玉飞来访 毕竟是在诏狱中，狱卒有心放水也不敢做得太过，只能如此了。 精心给苏元安排了一间有窗的干净牢房。 “苏大人受苦，想必很快就能出去了，先在这里委屈几日。” 说着还给苏元倒上了一壶茶，又从平常狱卒休息的桌上拿来茶点摆在苏元面前。 “苏大人，如果有需要，尽可吩咐。” “多谢。”苏元对这个狱卒只是有些熟悉，没想到这么客气：“还没问你名字？等我出去，必有报答。” “小的名叫计奉，上次大人讲课，我就坐在第一排。”计奉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这些狱卒，能做也只有这么多，大人不必介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苏元也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上狱卒关系的一天啊。 不过他多问一句，也是因为才看出来，计奉竟然是一名八品武者。 之前他也不过八品，竟然没看出来这些牢头都有武艺在身。 现在看来，能守着诏狱，身手应该都算不错。 在计奉的安排下，他牢房位置清闲得很，旁边连个喊冤的人都没有。 苏元索性放宽心，开始练武品茶，权当是龙场悟道。 不过可惜，安定的日子他终究是没能过上。 当天晚上白玄清就找了过来：目的很简单，带着苏元越狱。 她在家等到展红绫之后，展红绫给的答复很简单。 这案子只要一沾，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越狱？苏元自然是没有一丝想法的。 只是问了一下外边的情况如何。 据白玄清所说，白天千户所内一处亭子倒塌，里面的打斗声音不绝于耳。 说完之后，白玄清再次想带着苏元越狱。 可惜，苏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赵林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去死，只不过在等一个人来为他求情。 第二天一早，这个人就来了。 玉飞急匆匆地赶到诏狱内，在计奉的带领下跑到苏元牢房门口。 “苏公子，你是怎么……”玉飞表情焦急，急切询问。 苏元站起身来，把牢房拉开了——计奉根本没有锁上牢房。 “玉飞道长，进来喝杯茶？” “啊？”看到牢房门从里面打开，玉飞愣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眼巡查的狱卒，个个抬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玉飞轻笑摇头，走进牢房：“苏公子，看来你在诏狱内过得也挺滋润的啊。” 玉飞担心苏元在诏狱中受什么非人对待，他都担心自己来的晚了，苏元已经被折磨致死。 可是现在看来，苏元的牢房不仅没锁。 而且上面有窗，下面有桌。 桌上摆放着茶具，还有茶点，以及望江酒楼的食盒 旁边还点上了一炉熏香，以驱散诏狱内的异味。 看到苏元这个状态，玉飞终于放下心来，走进牢房在苏元的正对面坐下。 他这几日全心钻研钢炼七法，已经小有所成。 他准备以术法制造一批高强度的熔铁炉，再以此炉，作为锻造新的钢铁基础。 高强度材料的问题一经解决，大明的科技树就可以往前攀一大截！ 玉飞几乎都能看见大明王朝威服四海的场景了。 可就在他潜心研究时，石阡跑来说苏元被丢进诏狱，很可能择日就要被处死。 他这才放下手中实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暂时没事，但可能没几天就要被砍头了。”苏元给玉飞倒了一杯茶。 “狱卒拿过来的清心茶，清心养神，味道不错。” 玉飞却无心喝茶，急忙问道：“到底是何事？我听说是一件杀人案？若是杀得十个恶人，我还能保住你。” “是一件杀人案，但不只是杀人案。” 苏元已经猜到了赵林云的想法。 将他陷入必死之局，从而借玉飞的势，压住都司卫所，以及背后的北军，让锦衣卫安心查案。 玉飞既是现在皇上最亲近的天道司，也是皇家子弟，做到这点应该不难。 等查出证据呈上去，当今皇上再麻木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苏元并没有打算利用玉飞，索性和盘托出。 反正锦衣卫所做也是为了清除军中蛀虫。 保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大明不落入颓势，跟玉飞一个皇家子弟关系还不小。 苏元越说，玉飞眉头越皱越深，手背甚至暴出青筋。 “苏大人，此事是赵林云让你说的？” 玉飞语气森林，甚至连称呼也由苏公子变成了苏大人，真没刚刚那种追求真理的求道者模样了。 “并不是，我猜他们是这么想的。”苏元喝了杯茶，对玉飞的反应并不意外。 如果不是苏元告诉他，他也会被算计入局。 不过现在苏元直接说出来，就相当于请君入瓮了。也好不了哪去。 “军中腐朽，我如何不知，我父皇如何不知？”玉飞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 “可锦衣卫又当如何？大权独揽，暗卫无孔不入，捕风捉影便可抓人。” “抄家灭族不过是常事，以官员之恶行为把柄独断朝纲，这大明朝是朱家的大明，不是锦衣卫的大明。” “锦衣宝库，更有人说胜过国库，即便我们天道司，也时不时要从锦衣宝库内求取材料。” “对军方下手后，锦衣卫怕是想一家独大？”玉飞此时完全不像一个道士，真的有些皇家子弟的气派和语气了。 他从皇子的角度来看锦衣卫时，已经和军方无异了。 不敢一个腐朽捞钱，一个擅权玩弄政治。 以家天下的想法来看，锦衣卫的危险程度并不比军方要低。 苏元听着笑出了声，摇头饮茶。 “玉飞道长，应该不常呆在宫中吧吧？” 玉飞皱眉：“我小时就被送往天道司，只想造福百姓，对争权夺利之事不感兴趣。” “所以您只看到了第一层。” “锦衣卫嚣张跋扈，大权独揽，但其根基在何处？”苏元问道。 “根基？自然是在陆炳身上，大明朝早年轻的二品，也是在他手上，锦衣卫才有如此规模。”玉飞几乎没怎么思考，随口说道。 “再进一步。”苏元再问。 第159章 锦衣卫的根基，只有一个 “呵，你总不会说民心那一套吧。” “你要是说锦衣卫得民心，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苏大人，我敬你，是因为你的学识，让我忽略了你锦衣卫的身份。” “但你现在想让我为锦衣卫擅权，抱歉，我做不到。” 玉飞的身份，从不需要对一个锦衣卫总旗客客气气。 他也的确对权力斗争丝毫不感兴趣，所以现在对苏元也多了一分不满。 苏元将一杯清心茶推到玉飞面前，示意他先冷静一下。 “玉飞道长，你错太多了。” “哼。” 玉飞本来把苏元当作亦师亦友的知己，什么问题都能请教，大多数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 可今天苏元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抬手将茶杯拿起一饮而尽，玉飞气冲冲地问了一句：“错？你说说我错在何处？” “那我问你，圣上数十年不上朝，如何还能将大明牢牢握在手中？”苏元俯首小心问道。 “那……当然是群臣忠心耿耿，首辅知人善任……”玉飞略微思索后，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不对，若只是如此，群臣把事情都做完了，还要圣上何用？圣上又如何控制天下？”苏元摇头。 玉飞是真的不谙政治，在京城还没他看得清楚。 “那是……多方制衡，清流阉党打得不可开交，自然得事事请奏……” “对了一半。”苏元点了点头，这玉飞还不算是个政治白痴。 “多方制衡可保朝堂平稳，可要想让大明这辆马车依圣上之意前进，还需要一条皮鞭。” “而锦衣卫，就是圣上手中的长鞭，虽不上朝，却能驭使万民。” “无论是民众还是百官，都对这根鞭子恨之入骨。” “一旦圣上对锦衣卫不再信任，只需要放出一点意思，自会有人将锦衣卫撕扯殆尽，连个骨头都不剩下。” “所谓锦衣卫大权独揽，不过是为圣上掌权罢了。” 苏元说得很明白，锦衣卫说到底，就是给老朱家干脏活的。 “这……”玉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向来厌恶锦衣卫，可现在苏元说，锦衣卫所做都是你爹的意思。他自然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锦衣卫拿了朝廷百官的把柄，若真的有一天，圣上恩宠不在，那些把柄，唯一的作用不过是催命符罢了。” “所以，锦衣卫唯一的根基，就是圣上。你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锦衣卫独揽大权！”苏元语气逐渐加深，试图说服玉飞。 脑中飞速运转，玉飞最终也没能逃出苏元精心地设计的逻辑链。 最终不得不点头：“可真的要对军方下手吗？军中的反扑，即便是我，也未必能扛得住…。” 玉飞进入天道司，可不是因为他在皇子之中不受宠。 正相反，当今圣上崇仙问道，对能进入天道司修行的玉飞极其宠爱。 玉飞在京城时，时不时的就会召他去皇宫觐见。 “玉飞道长，这几日在研究钢炼七法吧。”苏元没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正是，要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付诸使用了。” “那你准备用在何处？” “自然是先军后民，清除外患，再好好地与民休息。大明再次兴盛，指日可待！”玉飞说到这事，立马神采飞扬起来。 “可玉飞道长有没有去看过，城外的大明军士身上穿的是什么甲胄？” “这……并未见过？”玉飞在京城，看到了卫兵全是全副甲胄，个个神武。 普通的卫兵还真不知道穿的是什么？ “如果有时间，玉飞道长可以去军中看看，能有甲胄者，十不有一。大多是伍长，什长之类，且大多都是自编藤甲，布甲。” “普通士兵，连一件过冬的棉衣都没有，更别说军中规定，上阵之兵，应有明盔暗甲的要求了。” “大明北军，已经欠饷三月有余，军中甚至有人活活冻死。这样的军队，能有何战斗力？” “如果这些还能归咎于国库空虚，无饷可发。” “我们前些日抓到一个名为火神官的通倭将领，直接将火药运出军中，卖给倭人。” “上次全城封禁之时，我被两架军中战弩攻击，差点丧命。” “明明是我们用来抵御倭寇的武器，到后来却落到倭人手中来对付我们，玉飞道长不觉得很讽刺吗？” “此等军队，再不整肃，面对外患还有何战力？”苏元说完，也感觉心中畅快。 从他穿越到现在，虽未到军中去过一趟，却多次听说过北军不发饷的传闻了 “怎么如此？”玉飞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苏元说的是真的。 他曾以为只要自己改良火药，造出优质钢铁，大明的外患就会迎刃而解。 可现在看来，大明的问题不在其外，而在其内。 第160章 放心，我死不了! “我并不想插手这件案子，正如你所说，军方的反扑，你都扛不住，我又如何扛住？” “连你都能看出来锦衣卫现在动手不是好机会，难道陆指挥使看不出来吗？” “暗卫已有发现，倭人要有大动作了，我们等不了！” 不用暗卫告诉他，城外的经历，还有赵林云的反应，他已经能猜出七七八八了。 “这样的军队，要是再不整肃，还没上战场就跑了一半了。” 苏元说着举起了手上的朽木镣铐。 “这监牢根本困不住我，我要想走，也没有人会拦着。” “但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我只能用我的血试试，能不能洗尽军中污秽。”苏元说得自己都要感动了。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情到深处，苏元不由得的念了一句。 本来气势汹汹的玉飞，此时已变得双目通红，低声念着：“好一句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玉飞本就十三四岁，一腔热血只想要拯救大明，听苏元说完，只感觉胸中气息鼓荡，热血沸腾。 站起身来，对着苏元纳头便拜：“苏先生，是我愚钝了！此诗句载蘷必牢记心中，终生不敢忘！” “咳咳，还是忘了，忘了好。”苏元说完才想起，写这句诗的人不咋样。 不过玉飞被说服，他也松了口气。 有他真心帮忙，苏元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赶紧上前一步，将玉飞扶了起来。 “载虁愿以此身，助苏先生成此壮举，保大明十年安宁。”玉飞依然心潮澎湃，一口一个壮举。 见到大明还有苏元这种义士，他简直感觉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苏元看他这激动的样子，简直担心他要成就自己慷慨赴死的愿望，赶紧找补了一句。 “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不是真的准备去死。” “主要是我家中还有父母，胸中万千抱负还没有施展……”苏元还是委婉地暗示一下。 “苏先生，我懂。你之才，可带大明前进数百年！即便载虁身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损伤！”朱载虁情真意切。 苏元一番话，的确让他豁然开朗，知道想要挽救大明的国运不是钢铁火药的问题。 仅仅是按照富庶程度来说，大明远超倭国、鞑靼以及任何一个关外蛮族。 可大明却频频被侵扰，无奈只能海禁。 想要彻底清除外敌，第一步就要清除体内的蛀虫。 “玉飞道长，能有这份心就够了。”苏元点头。 朱载虁一旦参与，就是压在北军头上的一把利剑。 保证他们在面对锦衣卫的时候不做出过激的举动。 将依依不舍的玉飞送离后，苏元心中也安定了些。 赵林云，展红绫，再加一个朱载虁，应该能保住他的性命…… 要实在不行，赵林云也能把他转成暗卫。 玉飞离开没一会儿，计奉急匆匆的赶来：“大人，令尊令堂来探监了。” “我爹我娘？”苏元一愣，他估计就这两天就会出去，所以没让人通知他俩。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说话间，莫文琦眼角含泪，带着食盒也来到了苏元的牢房旁。旁边的苏里南也是一脸不忿。 计奉见势不对，赶紧退去。 “娘，你哭什么啊，你别看我坐牢，我这吃得比外边还好呢！” 苏元让开身子展示自己牢房内的食盒，以及桌子上的茶水茶点。 “儿啊，你没死到别人手里！竟然死在自己人手里。” 万万没想到，莫文琦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哭得更厉害了。 “来尝尝娘酿的米酒，本来是准备祭拜你爹的……没承想最后还是你先喝上！” 苏元：“娘，我这真的不是断头饭……” 苏里南进诏狱之后就开始左顾右盼：“儿子，我看这诏狱守卫并不算森严，不如我带你越狱如何？我虽然老了，但还有些力气，把他们拦住，你带着你娘逃出海外……” “等等，娘！”苏元赶忙打断两人：“你们放宽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是啊，我知道，判的是择日斩首！也许这就是我们娘俩见的最后一面了！” 莫文琦又擦了一下眼泪，将一碗米酒递到苏元嘴边。 “喝吧，娘亲手酿的，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 苏元嘴都被米酒碗堵住，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儿子，此事你虽然冲动，但没有做错，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为父敬你一碗！” “等等！你们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完！” 看着两人越来越夸张，苏元终于忍不了了。 一声怒吼，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我死不了，起码暂时还死不了！” 第161章 整个余杭乱成了一锅粥! “只要我能找出这个案子的真凶，我到时候就能出狱了。” “可……”苏里南满脸不信：“你现在身陷囹圄，怎么查案。” 而且苏里南在来之前也了解过苏元的罪责。 斩杀的是都司卫所百户，现在千户所外，还围着一圈都司卫所的卫兵。 事已至此，赵林云也未必能保得住苏元。 “没事，你们就放宽心吧，这案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必须得查到底，而查案的那个人，只能是我，所以我在案子结束前死不了。” “是想对付都司卫所？”苏里南毕竟在锦衣卫干过，心里顿时明白了。 “算是。”苏元点头算是承认。 “那你也是炮灰啊，案子结束后也未必能保得住性命。” “儿子，没有必要给他们卖命，我们还是跑吧！” “谁能逃过暗卫的追捕？就算暗卫不追，外边的那些都司卫所卫兵也不会放过我。”苏元嗤笑一声，总不能真的出海当一辈子海寇吧。 “而且此事，也不只是关乎我一人，事情结束后，也有人会保住我的性命的。”苏元将手按在莫文琦和苏里南手背。 “不过杀不了我，他们未必不会向你们下手……”苏元思索。 要真查出来都司卫所内有什么线索，那些人未必不会对苏里南、莫文琦下手，以让他投鼠忌器。 “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要回家了，就住在户所内，我让百户保护你们。”苏元略微思索后开口。 招招手将计奉叫了过来。 计奉过来，先给苏里南行礼才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跟钱百户说一声，我在牢中这些时日，父母就托他照顾了。” “好，我这就去说。”计奉点头，转身离开。 “这牢头，对你还挺客气啊。”苏里南也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儿子在诏狱中吃苦，没想到不仅过得挺好，狱卒对他也客客气气。 包括刚刚想要进来的时候，诏狱中的狱卒对他也没有丝毫阻拦。 现在看来，这也不是吃断头饭前的待遇啊。 “所以你们相信我的话了吧，安心离开就可以了。” “等我将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自然就会归家了。” 莫文琦还是不敢相信，转头看向苏里南。 “儿子不会骗我们的，我们就安心回家等着吧！”苏里南只信了一半。 但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静静等着了。 “好，好。”莫文琦终于信了几分，擦了擦眼泪：“那我和你爹就在家等你回来。” “把你这米酒带走，晦气！”临走的时候，苏里南还特意让莫文琦把米酒带走。 两人离开之后，苏元开始闭目养神。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也可以放手查了。 不过现在暂时出不去，他只是尝试在脑中将一件件事串联起来。 太阳落山之时，苏元才站起来，打了一套形意八卦。 在这被限制的牢房之中，他反而觉得对形意八卦掌有了新的感悟。 一步一步缩小自己的行动空间，尝试用最小的弧度发力，体会形意八卦的精髓。 打出去的力虽然变小了，但攻击的速度变快了不少，在实战中作用不大，但确实增加了他对形意八卦掌的领悟。 打了一会儿，旁边的计奉看得目不转睛。 苏元知道计奉一直在旁边看，也没阻止。 形意八卦中各种发力方式，跟五禽戏的健体方式类似。 计奉没有心法，光模仿外形也能增强一下体质。 他能学到多少就记多少，就当是这两天照顾的报酬了。 一直到苏元停下，才递上来一份食盒：“大人，吃饭了。” “好，多谢了。”苏元接过食盒。 “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去帮我把白玄清叫过来。” “好的大人！”计奉赶忙点头。 转头离开的时候还在模仿虎形龙形，甚至已经有了一丝龙行虎步的味道。 苏元简单吃过饭后，白玄清就来到了监牢内。 “外边的情况现在如何？”苏元开口问道。 他出城的三天时间内，一直是白玄清在调查。 现在正好把她叫过来，问问有没有查出什么来，顺便问一下外边的情况。 “啧啧，老师，你这次可是搞出了大动静。”白玄清摇了摇头。 “从昨天开始，都司卫所的数百位兵围在千户所大门外，至今都没有离去。” “锦衣卫也出了数百力士，在千户所门前和都司卫所对峙。” “知府于江成，我母亲展红绫，都进了千户所内试图调停，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 第162章 七皇子 “带兵围千户所？这安崇山倒是粗中有细啊。” 苏元也没想到，安崇山敢派兵把千户所给围了。 锦衣卫向来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甚至可以莫须有之罪抓人，先审问，再拿证据。 安崇山派兵围住锦衣卫千户所，无异于和皇权作对。 要是在京城，现在可能都被下狱了。 不过这里天高皇帝远，都司卫所背靠北军，锦衣卫还真不敢硬碰硬。 真要追究起来，安崇山也可以亲子重伤，不能自制作为借口逃脱罪责。 而摆出这个态度，则是让锦衣卫不要做的太过界。 “听说安乐湛至今未醒，您那一刀伤了他的经脉，就算是醒来，估计在武学方面也再难寸进，终其一生最多也就是六品。所以安乐湛这个态度也正常。” “我本以为知府大人和我娘进去就能解决，可现在看来，难啊。” 白玄清摇头：“老师你还是在牢里多待一段时间吧，现在还是诏狱内最安全，安崇山胆子再大，也不敢硬闯诏狱。” “放心吧，很快就会放我出来的。” 苏元倒是不担心，现在都司卫所和锦衣卫算是车对车马对马。 必定不可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不出两日就要放他出去查案了。 “你在城中三天，又查出来什么线索吗？”苏元转而开始询问案件细节。 “有！按照您所说，我找了那夜巡街的捕快，子时的确有人拿着都司卫所的夜行牌票上街。” “可惜那人从始至终都带着兜帽，捕快碍于都司卫所的威势没敢细看，此条线索暂时没有结果。” “另外，田志专家中墙壁夹层发现了黄金近百两，必定曾受贿过。” “不过王向明所说，所有执勤卫兵，都是他随机抽调的，这一点存疑。” “王向明痴迷练武，很多事务都是交给手下知事处理，他只负责盖上印章。” “可惜，我在查到那名知事时，我娘就关了我禁闭！不然我说不定已经破案了！” 白玄清一口气说完，这三天她两天都被关在家中。 所知除了一个王向明手下知识，其他真的不多。 苏元只是点头，这个知事，极有可能就是问题所在了。 “为什么这案子，变成了安乐湛在查？” 由王向明变成安崇山的亲儿子安乐湛，这让苏元不由得怀疑此案是否跟安崇山有关系了。 王向明想要将此案完结，将田志专一家人送往江南。可惜被安乐湛以包庇下属之名亲自接手此案。 “田志专家中的那些金子，也被安乐湛据为己有了，安乐湛此人又极其好色，可能早就看上田氏了。” “不过……也可能是安重山为了毁灭罪证。”白玄清声音极轻，她也不敢随便怀疑一个都司卫所千户。 “知道了。” “既然此案已重启，你现在就去找王向明，让他集合手下几个知事，看看是不是都在。” 苏元上次见王向明，虽然脾气火爆，但还算得上讲道理。 “好。”白玄清点头。 翌日一早，苏元正在牢房内的干草堆上呼哈大睡。 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刺耳的呼喊声。 “快起来小子，你快没命了！”沧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元猛地一睁眼：“怎么了？” “有人来了，都是四品，三品！不会是来处死你的吧？” “这我可护不住道，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命吧，去海里，我保证带你如鱼得水！” 沧波从狴犴腰牌探出头来，如临大敌，苏元身旁聚集起一团雾气。 “急啥，放我出去的。”苏元眉头舒展，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苏元在茅草上伸了个懒腰。 计奉正好带着一行人来到苏元的牢房前。 “你小子，倒是睡得舒服啊，赶紧起来拜见七皇子。” 钱贯最一开口，苏元立马站了起来。 抬眼看去，赵林云站在左边，身穿飞鱼服。 安崇山站在右边，身着全副盔甲，对着苏元怒目而视。 再两旁，则是于江成，展红绫，一副和事佬模样。 几人正中，则是头戴墨黑翼善冠，身穿赤色衮龙袍的圆脸玉飞。 虽然面容还有些稚嫩，但仅仅是往那一站，皇家气息尽显，已看不出道士的云淡风轻模样了。 “参见七皇子，参见两位千户大人，参见于知府，展神捕。” 苏元抬头时目光游移，最终落在了安崇山的身上。 他和安崇山的距离已达五丈之内，狴犴腰牌也给出了相应的提醒。 “杀人之罪，受贿之罪，徇私枉法之罪，缉拿可获七品奖励。” 缉拿可获得七品奖励，对于安崇山的实力来说算是少的。 可在详细的罪名中，却没有杀田志专的这一项。 苏元心中思索，一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安崇山从中作祟。 “起来吧。”玉飞抬手：“我在来之前已听过两位千户的解释。” “你虽是为了查案，但的确做得太过冲动了。” “殿下，我子现在还未苏醒，可能这辈子也不能苏醒了！”说到这里，安崇山语气哽咽，还顺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还请殿下，治苏元之罪！” 玉飞摆摆手，示意安乐湛停下：“苏元你可知罪？” “属下之过，愿受惩处。” “嗯，此事双方皆有过错，我和两位大人商量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说此案背后的凶手另有其人，安乐湛胡乱杀人。” “如果你能找出此案真凶，戴罪立功也就算了。” “若是找不出来，那就休怪安大人为子报仇了。” “属下明白，谢殿下。”苏元再次点头。 “陛下，我认为还需定下日期，否则他故意拖延时间……”安崇山再次对着玉飞拱手。 “那安千户，你认为多久合适？” “三日，三日之内！若是苏元，揪不出幕后黑手，我亲手取下他的项上头颅！”安崇山回头看着苏元，目光凶狠。 赵林云一摆手：“安千户，你这就有些为难人了，此案错综复杂，即便是展神捕来了，也不能保证三天内破案。” 第163章 出狱查案，失踪的知事 “我看，就七日为限如何？”赵林云能做的，也就是为苏元多争取一些时间。 “哼，田志专已死三日，再拖延七日，怕是犯人早已经跑到天涯海角了！” 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玉飞赶紧开口：“这样，五日为限如何？” “五日之内破案，否则苏元以死罪论处。” “苏元，可有意见？” 苏元点头：“五日之内，属下定可破案！” “好，那就五日。”安崇山勉强点头。 “这五日内，我还要派两名卫兵，时时刻刻跟着苏元，免得他趁机逃跑。” “那我也得派两名力士时时刻刻跟着他，免得你们趁机杀人！” “可！” 玉飞立马答应下来：“此案为重，你们就不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争论了，让苏元尽快办案。” 等苏元走出诏狱时，身后已经跟了两名都司卫所的卫兵，两名锦衣卫的力士。 实力都是八品，不过两名力士苏元都面生的很，可能又是暗卫了。 苏元在离开之前，又找赵林云要了千户令牌。 这东西确实好用，办案的时候能省不少事。 在苏元穿过诏狱长长甬道时，白玄清迎面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师，王向明手下知事！失踪了！” 看着苏元已经换上了锦衣卫的官服，缓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老师，你没事了？” “暂时没事，五天案子破不了，那事情就大了。” “说吧，失踪是怎么回事。”苏元一边整理衣服，朝着外边走去。一边对着白玄清问道。 “王向明手下共用两名知事，负责除了都司卫所内的各项事务。” “其中一名叫王英卓，是王向明的远房表亲，深得王向明信任。” “在田志专身死当天，王英卓就以回乡省亲的理由离开了余杭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过王英卓老家在湘西，省亲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离开三天并不算奇怪。” 说话间，苏元已经走出诏狱外长长的甬道。 看着宽阔的街道，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石阡，樊特鲁几人早就在外边等着。 白衣夜还在教坊司门口折断了两根柳枝，在苏元身上连扫三下，去去晦气。 “老师，接下来去哪？”白玄清开口问道。 苏元站在大街上，打量着来往行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英卓家。” 省亲离开三天不算奇怪，可他离开的时间太巧了。 苏元几人站在王英卓府前时，先是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老爷不在家，有事过两天再来。” “锦衣卫搜查，开门。” “锦衣卫？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我家老爷是百户大人王向明的侄子，没事给我滚一边去！” 苏元瘪了瘪嘴，对着樊特鲁使了个眼神。 樊特鲁上前，一脚把大门踹开了。 “哎呦我x！” 大门被一脚踹开，门后的管家瞬间被踢得人仰马翻，发出一声惨叫。 刚想开骂，看到樊特鲁的体型，把差点说出来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搜搜，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苏元无视了这管家。 打量着院子，一切如常，不过就是少了些人气。 “是！” 白衣夜几人很快散落在王英卓府中开始搜查，苏元再一抬手，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锦衣卫力士招了过来。 “你，让暗卫查查，从田志专出事以来，余杭城有多少官吏出城未归。” “这……”被招呼过来的力士愣了一下。 “千户令牌！看到没？”苏元又亮了一下令牌。 “放心，这些都司卫所的人杀不了我，赶紧去办。” 锦衣卫力士点了点头，迅速转身离开。 盏茶工夫，石阡几人从府邸各处钻了出来。 “人应该是跑了，我在卧室墙上发现了暗格，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石阡说道。 “有价值的东西，一件也没留下，书房古董也被搬走了，应该是没打算回来。”白玄清说道。 正这时，王向明推门进来。 被苏元几人吓得颤颤巍巍的管家，赶紧抓紧机会告状。 “大人，他们硬生生就闯了进来！丝毫不顾及您的面子啊！” 王向明懒得听他废话，一掌将其推开，管家哎呦一声，又一次在地上打了个滚，半天没爬起来。 王英卓本来跟他就是远方表亲的关系，王向明也是看他听话，才留在身边听用。 真论上血缘亲疏，也只是都姓王的区别。 “苏大人，王英卓是去省亲去了。”王向明走到苏元面前，犹豫两秒才开口帮王英卓解释。 他可是知道了苏元一刀差点砍死六品的安乐湛，现在还能出来晃悠。 他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小百户，想想几日前在苏总旗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他都有点后怕。 “这可不是省亲了啊。”苏元捏了捏鼻子：“细软全部收拾干净了，一点值钱的都没留下来。” “王百户，你这侄子倒是挺贪财啊，逃命的时候也一点不留东西。”苏元迈步走进书房。 书房的置物架上，淡淡的灰尘痕迹表明有些东西被取走了。 “苏总旗，苏总旗开玩笑了，我和他只是都姓王而已，所谓侄子不过是外边瞎传的。” 王向明听到苏元说侄子儿子，心里吓了一颤。 这烫手山芋，他也不想扯上关系。 “锦衣卫的兄弟们辛苦，这是些茶水钱，还请笑纳。”王向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叮叮当当哗啦啦响，装了不少银子。 “王百户，可别。”苏元赶忙抬手拒绝。 “看到这几人没，都是来监视我的，我要是五天查不出案子来，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噶！”苏元说着，用手在自己脖颈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要是到时候，我还找不出幕后真凶来，指不定就要攀咬几人了。”苏元低头看去，语气带着疯狂。 “我懂我懂……苏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一定有问必答。” “那你说说，每日城门巡查的名单，是你亲自制定的吗？” “这……” “说实话，我自有判断。” 第164章 城门出了什么问题? “说说说！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向明赶紧应道。 “你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哪有时间扑在这些杂事上。” “所以每次的名单，我都是交给王英卓处理……虽是远亲，但我一直拿他当自家人看待，谁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不过我每次都会检查一遍再盖上印章，没出什么问题！” “没出什么问题，他现在怎么跑了？”苏元扫了眼空空荡荡的书房：“只能是你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藏得这么深……” 确实，要不是白玄清过来，他到现在都只觉得王英卓回乡省亲去了。 在王英卓房内转悠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苏元只能转身走回院子，余光看到蹲在一旁的管家。 见到苏元出来，立马往后退两步，把头埋低。 他现在才知道，来的这年轻人不仅老爷得罪不起，连老爷最大的靠山王向明也得罪不起。 想起刚刚说过的话，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头埋低，降低存在感。 要是被锦衣卫丢进诏狱，他这把骨头怕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叫什么名字？”苏元问了一句。 管家愣了一下，抬起头确定苏元是在问自己。 接着向前一扑，双膝跪地答道：“回大人，小的名叫王前，是王英卓府中的管家。” “府中其他人全走了？” “是的，姥爷说他要回家省亲，大概得走个10天半个月，就让家中奴仆都休息去了，就留我一个看门。” “你家老爷，平日里跟谁走得最近？” “老爷喜欢喝酒取乐，有不少朋友时常来家中做客。” “最经常见面的，特别是他离开之前。”若是田志专和王英卓串通，在出城之前，极有可能见过面。 王前略微思索后，猛然抬头：“田总旗！有一名姓田的总旗时常来家中喝酒，就在老爷离开前还见过。” “一直到深夜，田总旗才匆匆离开，当时是我关的门。” “具体是哪一日？” “哪一日？”王前稍加思索：“五日，五日之前！” “田志专死前两天，他们可能就在讨论怎么离开余杭城了。” “王百户”苏元再一招手，王向明立马来到跟前。 “王英卓实力如何？” “资质平平，年近三十也只是八品，我留在身边也只是图他听话而已。” “八品实力，杀不了田志专……” 即便王英卓有那个实力，跟田志专死去时候的场景也不符。 杀人者必定是地位远高于王英卓，才能让他毕恭毕敬地对待。 “白玄清。” “老师？” “发布海捕文书，找王英卓，无论死活，赏银五百两，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 白玄青面露难色：“海捕文书好发，可三天前王英卓就走了……这时候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五天之内找到他怕是有些难啊。” “田志专都死了，幕后主使怎么会留他活口，就在余杭城附近找。” “是！”白玄清瞬间明白苏元的意思。 不是找人，而是尸体 苏元想想又加了一句：“从东南城门外找，他肯定是从那个方向出门的。” “好。” 白玄清立马安排身边捕头发布海捕文书。 “王前带回诏狱内再问问，知道些什么一一记下来？” “是！”樊特鲁一步向前，将王前拎小鸡一样扛在背上。 “啊？” “大人，我全都说了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好把嘴闭上，不然打晕了你就未必能醒得过来了。”白衣夜轻扇折扇，坏笑的说了一句。 王前看了一眼樊特鲁肩上鼓起的肌肉，赶紧把嘴闭上。 再看看各个带刀，面色严肃的锦衣卫，只感觉这辈子是到头了，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 “你家老爷可能都没命了，你在这乱晃，指不定都被别人灭口，诏狱比这里安全的多。”白玄清看着王前害怕的样子，好心解释了一句。 话说出来，王前身体一抖，双眼紧闭，不敢说话。 王向明看到苏元要离开，也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坐下歇歇。 “王大人，我们下一站准备去东南城门，一起？” “啊？我去干什么？”王向明一惊。 “此间种种，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东南方向的城门。” “此处在你的管辖之下，自然要跟着一起去了。” “啊，城门应该不会出问题吧？”王向明下意识擦了擦头。 都司卫所最主要的职责就是镇守城门，城门出了问题可是大罪。 “城门……城门我们向来可是严加把守，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难道王百户也想潜逃？”苏元斜眼看去，王向明头上真的出了几滴汗水。 第165章 调查城门 六品武者只有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才会有汗水流出。 “谁知道呢，走吧。” 苏元迈步在前，王向一咬牙只能跟上。 王英卓和田志专必定有所勾结，勾结之处，其所图，大概率就是东南城门的守城名单。 所以苏元才说城门大概率出了问题。 “白衣夜，你还记得红袖阁吗？”苏元一边走一边问道。 “当然记得，红袖阁的姑娘那叫一个……”白衣夜脸上露出回味的神色，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呸，大人问的是这个吗！”石阡一拐棍敲在了白衣夜的后背上。 “啊，那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白衣夜好像才想起来。 “废话，当时我们在红袖阁抓人的事情你忘了？” “当然记得，还好有惊无险，那里好像距离东南城门很近吧。” “去查查，我们抓人那天晚上东南城门有哪些人，所有人都带回诏狱。” “好，我这就去查。”白衣夜折扇一收，拱手离开。 苏元几人来到城墙脚下时，几名都司卫所卫兵，簇拥着都司卫所总旗快步跑了过来。 扫了一眼被三人围着的苏元，转头对王向明行礼：“参见百户大人。” 王向明给苏元介绍：“这是我手下总旗皮子平，田志专出事之后，这城门大多时间就由他镇守。” “这是锦衣卫苏总旗，专门来调查田志专身死一案。” “苏总旗辛苦。”皮子平站起身来，对着苏元微微拱手。 苏元只是点了点头，打量着皮子平。 一身铠甲歪歪扭扭，明显是刚套上去的，身上还有点淡淡的酒气，喝的是桃花酒。 锦衣卫总旗和都司卫所总旗没有职级高低之分。 可苏元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明显以上位自居。 皮子平心中不悦，免不得想要怼上两句。 刚要开口，苏元先说话了：“皮总旗当值时还喝酒？” 说完转头看向城墙，数十卫兵站立在城墙之上。 个个尽力挺直腰杆，手握长枪，但身上铠甲已带锈迹，身形消瘦。 “啊，没……没有啊，苏总旗不可胡说。”皮子平的话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他下来时特意用清水漱过口，又带了驱蚊香包，没想到一见面还是被闻了出来。 “没，没你个头！我都能闻得出来！你还想瞒苏总旗？” 王向明一脚踢在皮子平腰间，让他哎哟一声。 “罚一月饷银，下次给我注意点！” “苏总旗这次是来查案的，有问必答听到没有？”正在查案，王向明也懒得追究。 “明白，明白！苏总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王向明可是见识过苏元的侦查技巧，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事情能瞒过苏元的眼睛。 仅仅一句话，也让皮子平没了敷衍的心思。 “你在这当值数日，可有发现什么不对？”苏元一边朝着城墙根部走去一边问道。 “没……没有任何异常。”皮子平赶紧答道。 “在田志专出事之后，我们又把城墙全部检查了一遍，之后的日常巡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苏元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城墙底部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有人擦拭过，还有残留的水渍。 “这是你们干的？”苏元指着城墙问了一句。 “对！”皮子平自豪点头：“不少人在这城墙下面乱尿乱拉，搞得臭气哄哄。我就找人冲洗了一遍。” “你把痕迹全部擦没了！我们还怎么破案！”白玄清一脸服气。 “啊？”皮子平愣了下，他本来还想表现表现呢：“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看这里臭气熏天！才好心……” “算了，城墙没有问题。”苏元打断了皮子平的解释。 简单的冲洗并没有影响城墙城砖的状态，都是老砖，没有换过。 “看看城门的机关。” 苏元几人爬到城墙上，站在了城门正上方的机关控制舵盘前。 一左一右两个舵盘，各有专人把守。 皮子平立马凑过来解释：“这个是左门舵，控制日常城门开关，一人转动即可开门。” “右边这个是千斤玄石门舵，上面篆刻了天道司符法，一旦放下，砸入地底，即便四品武者也进不来。需四人齐力，才能转动。” 余杭城城墙高三丈有余，除了城砖之间细小的缝隙，根本没有立足之处。 四品武者要是轻功顶级，几个大跳也能上来。 可城墙之上的卫兵，战弩，还有神箭手可不是吃素的，等上来的时候，城内高手也已经来了。 “玄石门多久放下来一次？” “每日入夜，便会放下。届时非急事不可开城门。” “想要开也需四人齐力，声响巨大，不可能瞒住一同驻守的其他卫兵。” 第166章 荒废的地听井 这样一来想要夜间出城的确很难，即便买通守城卫兵，也躲不过巡夜的捕快和锦衣卫。 “那红袖阁……”苏元又想起了曾经在红袖阁抓回来的人。 他们那天夜里明显是准备出城的。 每个孩子都被迷晕准备带走，可不是从东南门，又是准备从哪边出去？ “在城墙下面打地道出城，可能吗？” “哈哈，苏总旗看来对这城墙的确不太了解。” 皮子平哈哈一笑，终于找到机会嘲讽苏元两句了。 在看到王向明想杀人的眼神之后才赶紧解释。 “城门四角，设有地听井，用小口陶盆覆于井口，陶罐口再缠上牛皮，命听觉灵敏的士兵轮流值班，以耳贴罐上牛皮，倾听有无异样声音。想要挖地道，哪里躲得过地听的监测。” “那要是听的人被买通了？” “这……听的人是流动的，总不会每个人都被买通吧。”皮子平给的理由倒是跟王向明类似。 “只要在买通的那个人值班的时候，动工就可以了。”苏元想了想：“带我到地听井内去看看。” “别，苏总旗，即便听不到，这城墙可埋藏在地下的可还有一丈地基，厚度超一尺，全都是玄石建造。” “余杭城土地松软，贼人总不可能将地道打到一丈之下吧！所以地道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皮子平这个态度更令苏元生疑了。 “老师说过，去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最后的选项，就算再离奇也是真相！”白玄清举着手中书本，高深莫测地念着苏元的语录。 “这……”皮子平依然磨蹭，不愿带苏元下去。 ‘铮！’ 苏元懒得废话，游云刀瞬间出鞘，划破空气，稳稳架在皮子平的脖子上：“皮子平，我时间不多，你再遮遮掩掩，我不介意临走前拉个垫背的！” 这一刀把皮子平吓得一跳，连退两步，可游云刀如打蛇随棍，分寸不离，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再动一步，人头落地。” “我……我真没有。”皮子平没想到苏元说得好好的，突然就拔刀了，额头沁出冷汗。 连王向明看到苏元突然拔刀都心头一颤，他都没注意到苏元到底是如何拔出这一刀的。 不由得想到了现在还在躺着的安乐湛，赶忙开口：“苏大人！冷静，冷静啊！你杀了他也没什么用！” “你小子废什么话，赶紧带苏总旗下去看！”王向明牙根都咬碎了。 “这…这就下去！苏总旗冷静啊。”皮子平双手高举，哪敢再说半个不字。 “下去吧。”苏元收刀入鞘，语气平静，好像刚刚拔刀的人并不是他。 皮子平胸膛起伏，摸着滴血的脖子带苏元来到了城墙下一处木板覆盖的位置。 “苏总旗，这里就是地听井了，下面潮湿，还是不要下去了。” 苏元只是看了眼，就明白皮子平为何遮掩了：“你说地听井日常有人轮守，这是多少日没有打开了。” “啊，没，没有啊……”皮子平没想到苏元一眼就出问题来。 “贼贱才！让你实话实说听懂了吗！”王向明要被气死了，这人不怕死是不是啊！ “你再不说实话！不用苏总旗动手，我亲自砍了你！” 看着几近暴怒的王向明，皮子平赶紧弯腰说道。 “大人，余杭城本就多雨，现在这刚入春，地下潮湿寒冷，没有人愿意下去啊！” “别说普通人，就算是武者在井内待一夜，第二天起来也骨间生水……” “那你说，其他几个城门是不是也是这样？” 苏元又问了一句。 “大概……是的吧。”皮子平盯着苏元的神色，声音越来越小。 “打开，我下去看看。” 不用皮子平动手，樊特鲁一枪把木板挑飞，露出了幽深的井口。 四周砌着墙砖土灰，防止水流渗入。 可在最下面的陶罐旁边，依然积攒了浅浅的一层污水，的确许久没人进去过了。 苏元一跃而下，覆盖在陶罐上的牛皮破破烂烂，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过了。 关键是在潮湿水气的侵染下，牛皮已经变得松松垮垮，根本起不到传音的效果。 “让丁义把所有人带来，找找附近是否有挖地道的痕迹？” 苏元深吸一口气，从井中一跃而起。 如果各处的地听井都是这个状态，那有人在城墙下开掘地道的可能性不小。 “大人，不可能啊。”皮子平走上前来。 “地下基石，比城墙还要厚！难道贼人真的能在地下一丈挖地道？地道可不是挖井啊！” 第167章 千户伍康伯 苏元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倭人怎么做到的，但只有这个可能了。 等待的时间，苏元带着几人到了红袖阁。 这里已经被查封，里面落满了灰尘。 所有财物都被搜刮干净，连可以拆卸的窗户都被旁边的居民拆了。 “找找，这里有没有地道入口。” 锦衣卫已经在这里搜查过好几遍，但苏元依然不放心。 一刻钟之后，红袖阁下面的地下室，被樊特鲁全部敲碎，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很快，丁义带着五十多锦衣卫来到东南城门。 按照苏元的命令，在东南城门百尺之内挖地三尺地搜查。 每一个商铺，每一间民房都没放过。 白衣夜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在苏元耳边说道。 “这是抓捕红袖阁众人的那一夜，城墙值守人名单。大多数都进过诏狱了，上次没问出什么来。” 苏元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共三十人，带队总旗正是田志专。 “拿着这个名单，让赵千户照单抓人，每一个都放进诏狱，挨个审问。” “再查，近六个月曾跟田志专一同值守城门的卫兵，凡是超过两次的，全部丢进诏狱审问。” “这可有近百人啊，有的还在当值……”白衣夜有些犹豫。 一下子抓都司卫所这么多人，安崇山怕是又要发疯了。 “告诉赵林云和安崇山，余杭城城墙可能被凿穿了！他俩要是还想干下去，就不要阻拦。” 白衣夜嘴巴微张，他刚刚不在，要是这城墙防不住人，那倭人还真有可能在余杭城外的海边登陆攻城。 “好，我这就去说。” 白衣夜刚刚离开，去查余杭城中所有失踪公职人员的暗卫也回来了。 “大人，如您所料，近些时间，余杭城有不少人或是回乡，或是其他理由出城，这是名单，。” “理由各异，唯一共同点就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暗卫也没想到，按照苏元所说，一查就有所收获。 说话时都忍不住用上了敬语。 苏元打开名单，上面写着一个人名以及他们的官职。 “工部清吏司，员外郎封良工，硝磺库主事贝英韶，器物库主事岑博文。小吏三人。” “刑部清吏司，主事梁盐” “户部清吏司，员外郎牛洲，粮务主事庞英发，小吏两人。” “都司卫所，总旗曹正豪” “这么些人，涉及三部一所？” 苏元眉头紧皱，大明帝国时常异地为官，官员回乡省亲并算不上稀奇。 这些人离开时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特别是现在春之将至，积雪融化回去，回去的人多些，倒也正常。 可现在所有名单摆在苏元面前，任何人都觉得有些怪异。 十几人相隔仅两三天同时出城。时间就是在红袖阁被查封全城搜捕之后。 既然是省亲，为何不等天气完全暖和再走，为何不等休沐。 “把王向明叫过来！”苏元一声吼，外边的王向明和皮子平吓了一跳。 王向明正在给皮子平说苏元一刀劈了六品的安乐湛的战绩呢。 皮子平不停擦着额头冷汗，感觉刚刚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安乐湛都砍了，他现在看苏元就跟看死人一样。 可快要死的死的死人，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被找到借口一刀劈死，哭都没地方哭啊。 王向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听到呼喊声时一跃而起，快步走进红袖阁内。 “苏大人，有何指示！” “这个曹正豪，是你们的人？” “曹正豪？”王向明回忆了半响才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大人，此人是都司卫所千户伍康伯的手下，负责镇守西、北四城门。”刚刚的暗卫顺口说道。 “他们还留在余杭城中的家眷我们已经跟上了，随时可以缉拿。” “哦哦！”王向明像是被突然点醒：“伍康伯的手下，那我确实不太清楚。” “伍千户在城外有一座山庄，不常到城里来，都司卫所大部分的事务都是安大人处理。” “还有一个伍康伯？”苏元皱眉。 他还真是刚知道都司卫所还有两个千户的。 就跟余杭城锦衣卫两个千户一样，永远是一个主事，一个隐身。 苏元也是听钱贯说，才知道余杭城锦衣卫中还有一个傅启傅千户。 第168章 查:户部清吏司 那位暗卫看苏元思索，主动说道：“这位伍千户，跟宫中的某位妃子沾些关系，可能也是因此，平时深入简出，极其避嫌，唯一的活动大概就是打猎吧。” “不过为人倒是不错，时常在余杭城中开棚施粥，不时还将猎物烹制好，在城中分发给穷人。” “开棚施粥？深入简出？” 苏元依然没能勾勒出一个千户的模样。但除了手下这失踪的总旗，他的确跟这案子扯不上任何关系。 苏元只能将其先放在一边：“再帮我个忙，查查这个曹正豪，为何离开余杭城，理由是什么。” “好，我这就去。”暗卫转头离开。 苏元也跟着起身。 天色已逐渐暗下，丁义他们依然没发现什么地道。 方圆百尺之内，几乎已经掘地三尺，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也让苏元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苏元索性让他们继续忙活，自己则走出了红袖阁。 他的下一站，是各部清吏司。 他没想到，一查此事，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六部官员。 清吏司是六部在各地设置的分支机构，余杭城作为边境大城，各部的清吏司都有。 清吏司内，一般设郎中一到两人，员外郎二到四人，为副职。 而失踪名单之上，竟然牵扯两部员外郎，数名主事。 要是真都有问题，那绝对是余杭城数年没有之大案。 可是刚走出红袖阁，外面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传来。 抬眼一看，赵林云和安崇山带队，身后分别是锦衣卫和都司卫所卫兵。 “苏元！你说这城墙被凿了一个洞！”赵林云看到苏元，语气严肃开口问道。 “只是怀疑，暂时还没有找到地道入口在哪。”苏元一拱手回道。 那些倭人，总不可能硬生生的跑出去。 想运粮食，也不能飞出去。必定有一条他们还没有发现的通道。 “没找到？小子，你真以为锦衣卫办案就可以不管不顾了？毫无证据，抓我都司卫所这么多人，你真当我不敢动手是吗？” 安崇山一听苏元还没有找到证据，底气瞬间上来了，厉声诘问。 “放心好了安千户，我会找到的，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苏元有自信，从田志专身死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指向城门。 这余杭城即便封城，还像个一个破烂 还有这红袖阁，要不是上次被苏元发现早，已经不知运了多少大明孩童出去。 “呵，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再忍你四天！找不出真凶，我让你当场人头落地！” “希望到时候人头落地的不是你。” 即便到现在，苏元也没完全打消对安崇山的怀疑。 “你找死！”安崇山手腕一抖，腰间刀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弧形刀气直插苏元的膝盖，就要让他当场跪下。 “安大人，过了。”赵林云衣袖一拍，锋利的刀气瞬间消散。 “殿下说好的给他五天时间，现在才第一天而已。” “查你的案去，我带了人在这里找地道。” “记住，我们要的是什么。”赵林云临走之前，低声加了一句。 “属下明白！”苏元拱了拱手，带着白玄清石阡几人走出红袖阁，朝着城中走去。 走了一刻，白玄清才问道：“老师，这好像不是去工部的路。” “去户部清吏司。” “户部？这是为何？” 白玄清刚刚也看过名单，明明是工部失踪的人最多，苏元却第一时间要去户部。 “户部，一旦除了问题可都不是小问题。” 工部清吏司，被称为六部最贱，官员大多是工匠出身。 油水没多少，还备受人鄙视。 听说不少小吏，为了补贴家用不当值时还要脱去官服做木工。 他们被几锭银子收买苏元一点也不意外。 可户部清吏司主管钱粮，整个余杭城的钱粮都要经户部清吏司之手，只要出了问题必定不可能小 而一想到那两名鬼师说的盐铁粮食来源，苏元就不由得想到户部清吏司。 当浩浩荡荡的一群锦衣卫走进户部清吏司时，守门的小吏吓了一跳。 连问话都不敢，手脚并用的朝着清吏司内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大人！大人！锦衣卫来了！” 等苏元带人走近院中时，从大堂走出一留着三寸长须的中年官员。 看到苏元身上的衣服，昂起了头，摸了下胡须才问道：“总旗，来我户部清吏司有何事？” 第169章 空荡荡的户部仓库 “你是哪位？” “户部清吏司郎中陈天海，户部重地，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脏了这地。” “员外郎牛洲，粮物库主事庞英发二人到哪儿去了？” “省亲去了，前几日才走。” “呵，员外郎和粮物库主事同时离开，难道你就怀疑吗？” “怀疑什么？每年这时候都有几人省亲。”陈天海摸着胡须，双目微眯，甚至没有正眼看苏元一眼。 “带我去粮物库，查案。”苏元也懒得跟他废话，只要查验一下粮物库内有没有少东西就行了。 “你一个小小的总旗，好大的口气啊。” 陈天海猛一睁眼，精气瞬息间聚集在口：“出去！” 狂风平地而起，苏元身边，突然生出一股无形之力，将其向后推去。 苏元猝不及防下，朝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儒家清流？”白玄清站在苏元旁边，也被推的连退三步。 没想到清吏司还有这等儒家弟子，已经可以用基本的言出法随，起码也是五品了。 陈天海两字出口，只是一挥衣袖，就朝着大堂内走去。 “我户部清吏司不怕查！若有凭证，尽管来查，否则不要打扰我看书。” 苏元站定，手腕一甩，千户令牌破空飞出，朝着陈天海肩膀砸去。 苏元以暗器手法扔出令牌，陈天海的确没反应过来。 可当令牌接近陈天海半尺之内时，一团白光浮现。 令牌和白光相碰，如陷入泥潭一样缓缓停下。 陈天海转头看了苏元一眼，才用手拿住了令牌。 “锦衣卫千户令牌，若有不满，找我们千户赵林云！但现在，打开粮物仓，否则就都跟我进诏狱吧！” 陈天海一摸令牌便知真假，暗戳戳的骂了一句：“鹰犬！” “带路吧陈大人，若是无事你我都好！” 陈天海随手将令牌丢了回去，不情不愿的带着苏元朝着清吏司后的数十座仓库走去。 “不知你想查哪个仓库啊？这每一个仓库可都是满的。” 苏元扫了一眼，随手来到一处稻仓前。 眼神示意后，两个小吏走上前来，推开了厚重的仓门。 “查吧，这是账本。” 陈天海相信这武夫根本看不懂账本，只是故意让他出丑罢了。 “不看。”苏元随手将账本挑开，做假账的事他懒得管。 但如果是有人挖穿了城墙，那必定不可能只搬几袋稻米出去。 一旦有所动作，必定是账本掩盖不了的。 仓门打开，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仓门处，一摞摞麻布粮袋堆叠在一起，几乎快堆到屋顶了。 “好重的烟尘味道，这里多久没打扫过了。”白玄清扇了扇眼前的灰，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仓库重地，无事不能打开。”陈江海看到是个女捕快，还多解释了一句。 苏元走进粮仓，摸了摸最靠近门边的粮袋，手上一用力都是有一个细小的孔洞，黄澄澄的稻谷从粮袋的孔洞中露出来。 “总旗大人看到了吧，我为官以来可从不贪污，这些粮食可一袋都没有少。” “怎么没有留下一个通道？” 站在门口，苏元只能看到第一列的粮袋。的确满满当当，却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留通道干嘛？我余杭富庶，这几个仓库已经快堆不下粮食了，哪里还有留通道的位置，你要是闲，可以搬出来一个个看。不过我要去看书去了。” “愚蠢！愚不可及！” 苏元听着耳边沧波的声音，表情逐渐狰狞，全力一掌拍在米袋上。 “轰！” 一声巨响，堆到屋顶的稻米墙轰然倒塌，露出了后面的空荡荡的仓库。 “陈大人，这该做何解释？” 陈江海本还觉得锦衣卫就是没事找事，想要来清吏司找些钱花花。 可看到轰然倒塌的稻谷墙，以及后面空荡荡的仓库。 陈江海只感觉一道天雷从头到脚劈下，身体僵硬，站立不稳。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江海结结巴巴，抬手指着空荡荡的粮物仓，手臂颤抖的如同八十岁的老太。 “呵，怎么回事，这就要问郎中大人你了！” 苏元见堆叠的稻谷没留下入口，就让沧波穿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的有问题。 “樊特鲁，将所有粮仓门打开！” “是！” 樊特鲁一抱拳，迈步走出粮仓。 左右一看，一枪飞出，一堵粮仓大门瞬间坍塌。 依然是稻谷袋子堆成的高墙，轰然倒塌之后，露出了后面空荡荡的仓库，还有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入口。 数十个仓库，很快被几人一一砸开。 等在外边的其他清吏司官员，看着这空荡荡的粮仓，一个个呆若木鸡，做不出一丝动作。 “没了，全没了” “完了……我们全完了！”见到如此景象，他们已完全没了思考能力 苏元心中的震惊不比他们小多少，虽然猜到幕后黑手所图甚大，可没想到他已经得手了，而且如此轻易！ “陈江海！你自称清流，只顾钻研书本，无心本职，酿下如此大错，该当何罪！” 苏元一声厉喝，将呆愣中看着粮仓的陈江海喊过神来。 陈江海看向苏元，面色枯槁，如同寒冬腊月的白桦树皮。 “我……有愧于圣上，有愧于余杭……噗” 话说到一半，伴随着清脆的炸裂声，陈江海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跪倒在地。 束冠迸裂，头发散落，瞬息间就由黑变白，看起来已垂垂老矣。 “老师，他文胆破碎了……”白玄清一愣，开口提醒。 苏元不知道什么是文胆破碎，但也能看出他的生机正在不断流失。 眉头微皱，他的确是气急，没想到这儒家清流心理承受力这么差。 不过还是走上前去，将一枚凝血丹和体质丸塞进陈江海口中。 可丹药只在口中，陈江海只想一死了之。 “你以为一死就能洗脱罪责吗？找不回粮物你死一千遍也不够！” 苏元又是一声厉喝，垂头的陈江海才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沙哑：“还能……找回来吗？” “这么多粮物，必定还有部分在城中。” 陈江海终于将凝血丹和体质丸吞下，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对苏元深深作揖 “陈某愿以此残躯，帮助大人破案！还请大人助我洗净部分罪责。” “你好好配合就可以。” 苏元这么说，其实也想保他一条命而已。 失踪的牛洲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做出如此惊天大案，肯定早已安排的明明白白。 地道要是直接通往城外，还能剩下个屁。 不过定浪山并未帮忙运过，倭人肯定也不敢大量运输，找回来的可能还是有的。 陈江海暂时吊住了一口气，苏元迈步走进空荡荡的粮仓。 在粮仓后边的空地上，除了灰尘就是杂乱的脚印。 正中就是一道黑洞洞的入口，足够两人通行。 “怪不得。”苏元也没想到，地道的入口竟然就在户部的仓库之内。 只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地道入口都被挖到仓库来了，还怎么防。 苏元摆了摆手，叫来了身边另一位锦衣暗卫。 “去通知赵千户，说地道入口找到了，户部清吏司粮物库被盗。” “啊？” 暗卫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名都司卫所卫兵，犹豫不决。 “千户大人是派我来保护您……要是离开？” “你看他们俩敢对我下手吗？”苏元回眸看去，两名都司卫所卫兵赶忙摆手。 “兄弟，我也只是依令行事，你尽管去，我帮你保护苏总旗！” 笑话，苏元连安乐湛都劈了，王百户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他们两个怕是还没出手，就被劈成两截了。 真出手，到时候家里人怕是哭坟都找不到地方。 第170章 你不是清流，只是受百官唾骂的锦衣卫 暗卫又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了，现在事情太大了，的确应该快些通知千户大人。 赵林云来之前，苏元又仔细检查了所有仓库。 粮物，盐铁十不存一。 超三分之二的仓库内有一个地道入口，要是直接通往城外，那简直是一个惊天工程。 在动用多人的情况下，没有一年怕是都拿不下来。 “娘的，这余杭城还真是处处漏风。” 倭人肯定做不到这点，必定有一个地位不低的大明官员，才能将这么多官吏聚在一起做事。 清点之后，苏元提刀跳下地道。 刚刚进入，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混合着血腥的气息。 通道四壁上隐约能看见模糊的红色印记，像是某种符篆，可惜玉飞不在，不然应该可以看出来。 继续往前，苏元看到了一具干尸。 面容枯槁，身上衣服破烂，五指之间塞满了泥土，旁边还有一个断裂的铁镐。 苏元看到没由来涌起了一股熟悉感。 七品鬼师董子安曾经驱使过类似的干尸战斗。 “怪不得。”苏元才明白，如此大而隐秘的工程，如果请人来干，免不了会有消息走失。 可如果有多名鬼师控制尸体日夜干活，无论是进度还是保密性，都会提高不止一筹。 “这里还不是地道的起点。” 苏元仔细观察的地道内土壤挖掘的痕迹，应该是从别处挖过来的。 再往前数十步，果然在左边看到了一个坍塌的洞穴旁枝。 “那边是工部？” 正准备继续往前，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地下比地上听得清楚的多。 等苏元从地道出来，赵林云已经走进院子。 跟随而来数百锦衣卫，已经将清吏司围个水泄不通。 赵林云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破烂的仓库，以及须发皆白的陈江海。 眉头皱起，问向苏元：“具体如何？” “粮库之物，十不存一，地道应该是从工部开始发掘，直通户部清吏司，然后的又转向城外。” “其中还有鬼师参与，才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那这可跟我们都司卫所没关系啊。”一起过来的安崇山立马摆手。 虽然事情很大，但却指向了六部各分支，跟都司卫所卫所的关系反而小了。 “呵，你以为他们挖这些地道是为了什么？这些东西要是已经运出城，你们都司卫所关系还能小吗？”赵林云暗戳戳的讽了一句。 “让所有锦衣卫出动，六部清吏司全给我控制住，案子结案之前，一人不可离开府衙！” “是！” “算了，我亲自回千户所一趟。”传令官刚走两步，却被赵林云叫停。 “下一站，你准备去哪？”临走前，赵林云由问向苏元。 “工部清吏司。” “好。”赵林云点头：“尽管查，有殿下在后面给你撑腰。” “是！” 赵林云离开一刻后，苏元才从户部清吏司走了出来，可一个暗卫快速跟了上来。 “苏大人，千户有话跟你说，请来这边。” 苏元一愣，刚才赵林云有话不说，现在却要把他叫过去。 转念一想，应该是什么话得避着安崇山，就跟着暗卫走了过去。 来到一处民房，身着飞鱼服的赵林云果然在屋内。 等苏元坐下后才开口：“你知道我们这次查案的目的吗？” “整备南军？”苏元早已猜到了锦衣卫的目的，也正是不想管这个烫手山芋他才逃出城去。 “是，所以你要你将线索往都司卫所引，到时候我们才有证据动手。” “至于六部官员，尽量找回损失，罪责反而可以放一放。要是腹背受敌，我们行动可能也会受阻。” 苏元摇了摇头：“我只会查案，不会构陷任何人。” 赵林云皱眉：“你只需要给出线索就可以，此事已过，我将你破格提升为百户。” “官职对我没任何作用。” 无论百户还是千户，给苏元带来的好处几乎微乎其微。 现在锦衣宝库的东西他也看不太上，真要是升官，他肯定也会将手下的事务交给别人来做。 关键是他要是完全不参与缉拿，或者出力太少，狴犴腰牌也不给他算奖励啊。 “苏元，倭人已经从高丽半岛登陆，要是那群棒子挡不住，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区区倭人不可怕，可要是鞑靼再趁机骚扰，大明不知有多少黎民要饱受战乱，多少人死于战火。” “倭人在高丽半岛登陆了？”苏元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才合情合理。 原本的历史上，倭人就曾借道高丽，企图攻击大明。 “你的气节清誉？难道比数十万黎民百姓还要重要？” “记住！你不是清流，你是受百官唾骂的锦衣卫！”赵林云猛地起身，身后绣春披风甩出啪嗒一声，对着苏元怒目而视。 苏元稍稍沉默才答道：“我不会构陷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幕后真凶。” “这案子看似是在六部，但能将这么多人组织在一起，还能让锦衣暗卫丝毫没有察觉的，必定不是六部中人。” “你的意思是？”赵林云双眼微眯，身体前倾。 锦衣暗卫在余杭城中监察能力不可谓不强。 但在圣上的暗示，和文武百官的监视下，锦衣卫绝不敢将手伸入军中。 而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下，将这么多人全部聚在一起，完成一个如此庞大的计划……必定是在锦衣卫的监控盲区下完成的。 “不知，还需探查。”苏元说道。 “我可以将工部交给别人探查，先查查那些曾和田志专一起当值的都司卫所卫兵。” 之前锦衣卫没有审出什么来，不代表苏元审不出来。 他最大的倚仗就是狴犴腰牌。只要曾经，就会有所察觉，对症下药总能有一些收获。 “好，工部我派人去查！”赵林云明白苏元被说动了，不会构陷，但也不会放过本有的线索。 苏元离开民屋，变了一下方向，朝着诏狱内走去。 而此时，玉飞穿着衮龙袍浑身不舒服，感觉还没有道袍轻便。 下面展红绫和知府于江成相对而坐，各自品茶。 之前于江成虽也知道玉飞来到余杭，但没有表明身份，于江成就权当没看见了。 可玉飞以皇子的身份出现，他这知府自然去得小心作陪，不然被政敌扣一个不尊皇室的名号，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171章 好，很有精神! 之前于江成虽也知道玉飞来到余杭，但没有表明身份，于江成就权当没看见了。 可玉飞以皇子的身份出现，他这知府自然去得小心作陪，不然被政敌扣一个不尊皇室的名号，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实在无聊的玉飞看了一眼窗户，开口说道：“天色已晚，不知道苏公子今日可有收获。” 展红绫笑着接话：“殿下可能不知道苏元的查案功力，其眼力、脑力以及破案的速度，远超六扇门神捕。” 玉飞点头：“查案我可能不清楚，但苏公子的确是个大才。” 于江成也接话：“我也曾见过苏总旗破案，的确神乎其神，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细节。加上殿下坐镇，找出幕后真凶不难。” 玉飞点头：“希望如此。” 玉飞也知道不只是找出真凶那么简单，想想要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还有些小激动。 正说话的时候，千户所外突然躁动起来。 锦衣卫几乎倾巢而出，这动静自然瞒不过三人。 玉飞最先走了下来，踮脚看向窗外：“这是怎么回事，锦衣卫几乎全出去了？” “这么大规模的调动？总不会真的对都司卫所下手吧。”于江成心里一慌。 要是都司卫所和锦衣卫真打起来，他这个知府可就不好做了。 正在这时，钱贯从门外走进。 “殿下，两位大人，苏元那边有发现了。” 玉飞赶紧问道：“有什么发现快说？” “户部清吏司，粮物被盗大半，而且在粮仓下面发现了地道，极有可能是通向城外的。” “此案还跟工部清吏司有关，现在锦衣卫全体出动，将六部清吏司监视起来！以防再生变故。” “什么！” 于江成听完如五雷轰顶，不是说好查都司卫所吗？怎么查到六部头上去了？自己不会是被赵林云耍了吧！ “你确定，户部钱粮被盗？”于江成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正在派人追查去向。请殿下和两位大人稍安勿躁。” 于江成感觉天旋地转，捂着头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速去查明！务必追回被盗钱粮！” 玉飞也没想到，第一天就查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钱贯离开，玉飞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知府于江成身上。 于江成如坐针毡，起身对着玉飞行礼：“殿下，臣治下不严，竟出了这种纰漏，还请赐罪！”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等查明白了再说。” 真论起来，玉飞其实没有一点权力。 自然也处罚不了于江成，而且他实际也不过十三四岁。 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将一切都交给苏元和锦衣卫。 “谢殿下。”于江成勉强起身，心中依然惊慌，希望能找回被盗走的钱粮。 赵林云下令之后，整个千户所锦衣卫几乎全部出动。 不消半个时辰六部清吏司已被围个水泄不通。 一时间，整个余杭城内人心惶惶，家家闭户。 而被围住的六部清吏司官吏，更是吓得心惊胆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些身上不干净的，为了不去诏狱，吓的在府衙中自缢身亡。 另一边，苏元也来到了诏狱。 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羁押在一起的都司卫所卫兵。 一年内所有曾和田志专一同当值的卫兵全都带到了诏狱内，近百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要不是安崇山被玉飞压着，锦衣卫还真不敢一下子抓这么多人。 苏元只是迈步走了一圈，听着狴犴腰牌传出来的提示。 “他、他、他还有那几个，带到其他牢房。”苏元随手点了几人。 被点中的人面色微变，而狱卒立马钻入其中，准备挨个带出来。 “兄弟们！这是要把我们分开栽赃！就是锦衣卫的手段，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对！有什么问题在这问！我们不去单独牢房！”有人跟着大喊。 “冲出去！冲出去！” 近百人如同海潮一样涌向看门的狱卒，牢房的木头栏杆发出让人牙酸的枝丫声。 苏元眉头一皱，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一抬手，数十名狱卒同时拔刀，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手弩。 而被抓进来的卫兵，早已经战甲卸尽，手无寸铁。 刀箭一起，喧闹的人群立马没了声音。 “你们要是随意杀人，我们千户不会放过你们的……”教唆众人反抗的那人，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 “没事，我站在这，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离开了。”苏元双手按下，所有狱卒顿时收刀入鞘。 “你先来。”苏元随意指了一个卫兵。 “你帮田志专做过通倭之事吗？” 被点中的卫兵颤颤巍巍：“没……没有。” “说的是真话，放了吧。”苏元看着狴犴腰牌的罪名。 欺压良民，勒索行商。 的确没有通倭一项，罪名连九品都算不上。 “这就可以出去了？” 卫兵有些不敢相信，他还以为进了诏狱免不了要受刑呢。 “下一个。” 苏元没回他，自有狱卒把他推了出去。 下一个人走上前来，苏元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这次的回答理直气壮。 “真话，放了，下一个。” “真话，放了，下一个。” 一连点了十几个人，全部被苏元放了。 这下这些卫兵胆子大了不少，甚至都想着苏元赶紧点自己，离开诏狱好好洗洗晦气。 苏元笑着，点中了距离自己五丈以内的一个卫兵。 【罪名：勒索行商，擅离职守，收受贿赂无视异常，致使城墙破碎。】 “没有！”被点中的卫兵声嘶力竭，一点没有心虚。 “好，很有精神！” “那大人，我可以走了吗？”这卫兵挠了挠头，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可惜，你装的不太像，收受贿赂，帮助田志专，有你一份吧。” “没……没有……”卫兵的手僵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就审一下。”苏元一挥手，立马两个狱卒上前，将其拖了出去。 在前面被放了十几人后，在没人跟着反抗了。 “这几个，放出去，还有那边的几人，也放了……” 第172章 元宵灯会的爆炸 抓来的数百都司卫所卫兵，只剩下了13人，被狱卒一一丢进牢房。 此时个个双腿发软，看着都不是什么硬骨头，苏元也懒得动手，就全交给计奉他们审了。 十几个狱卒跃跃欲试，都想好好展示一下新学的审讯能力。 狱卒一卖力，就苦了那些都司卫所的卫兵了。 有的哭哭啼啼，生怕其他人比自己先招供 有的鬼哭狼嚎，惨叫声撕心裂肺。 听的白玄清小胸脯一跳一跳的。 她虽是小神捕，却极少参加审讯，只能说展红绫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老师，你真的会真言术，或者问心？”白玄清十指相缠，小心问道。 她到现在也没看出来，留下的和被放走的有什么区别。 “不会，正经武夫谁学那玩意儿。” 苏元瘪了瘪嘴，他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天赋不够，学不了术法。 “那这里万一有屈打成招的……” “多观察，你就会发现很多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苏元一如既往地拿细节说话。 “可是他们衣物一样，语调各异，甚至说话的腔调也没什么共同点……老师我是不是太笨了……”白玄清越说声音越低。 “嘶~”苏元揉了揉太阳穴，这丫头越来越难糊弄了。 “请老师教我！”白玄清很快就振奋起精神，目光灼灼地求教。 苏元已经开始后悔收了那枚夜明珠了，不过展红绫那气场，也不是他能拒绝得掉的。 略微犹豫之后，苏元才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微表情吗？” “微表情？是新的探案手法吗！”白玄清双目放光，拿出小本专心聆听。 一旁站着的卫兵、狱卒个个竖起耳朵，想看看苏元到底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白玄清身子越伏越低，几乎蹲在了苏元身前，手上墨笔笔走龙蛇，一字一句全部记下。 旁边众人，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不亚于学到了真言术。 “咳咳，白玄清，你谨记！这微表情之法未必对任何人都有效，只能当作辅助，不可作为证据，也不可以此为人定罪！” “是！”白玄清嘴上答道，却不抬头，手上依然在写，嘴里还在嘀咕。 “师曰：微表情之法可辅断案，不可为证，不可断罪，不可入卷宗，慎之慎之！” 苏元：“……” “那个，你这书不是自己的笔记吗？” 白玄清这时候才站起身来：“老师！我之前的格局太小了！我现在要将其写成一本书，教给天下的捕快看！” 说话间，几个狱卒走过来，给苏元递上几份审讯记录，上面是都司卫所卫兵的供词。 “数月前的一次当值结束后，田志专带我们去红袖阁饮酒作乐，并在席上说：累死累活还克扣俸禄，混得还不如行商。” “众人附和，大发牢骚。田志专醉酒中无意说有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只需要几人帮忙即可，在桌上拍下一锭金子便酒醉不醒。” “两日后，我欠下赌债，家中被盗，无米开锅。只能去找田志专，希望能赚一笔钱。” “田志专称，夜间会有行商墙根下囤货，以便第二天早点出城，避开山贼。让我们夜间城墙根下的行商就可以拿到一笔钱。” “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欣然答应。” “之后当值时，时常有人在墙根晃荡，我也拿到了不少报酬，但大多数都输到赌房去了。” “元宵灯会，田志专与我等同时当值，城内突然火光四起，爆炸震耳。城墙下似乎也有爆炸声传出，城墙震动，有同僚要下去查看，被田志专拦住，说是行商带的爆竹起火，最终不了了之。” “次日我到城墙根下查看，并没有发现爆竹的痕迹，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询问。” “火药？”苏元一看到这里，顿时明白了。 东南部城墙的地下部分，一定被人用火药炸开了一个口子。 一尺厚的城墙，要是开凿不仅费时费力，动静也会顺着墙砖传出。 所以这些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用上了火药。 动静虽大，却被城中爆炸掩盖。 而在其上的都司卫所卫兵，都有把柄在田志专手上，虽有异常，却无一人下去查看？ 苏元又打开下一份审讯记录，果然也提到了酒席之上田志专的疯言乱语。 就是故意引诱这些没什么钱的卫兵来主动找他。 而且几份都提到了赌坊输钱，家中失窃。 再让狱卒一问，果然是常去甄冠喜开的赌坊。 不用问也能猜到，家中失窃也是田志专搞的鬼。 只能说幕后黑手计划良久，一环扣一环啊。 “白衣夜，去帮我查查元宵灯会那天城内发生了什么？” “好！” 几份审讯记录上都提到了城内的巨大爆炸声，苏元不由得不好奇元宵灯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73章 对安崇山下手! 没过多久，白衣夜就拿来了卷宗。 计奉也走了过来，身后几个狱卒提着食盒：“几位大人，天色已晚，吃点饭菜再查案吧？” “嗯，放一边吧。”苏元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下山，今天算是过去了。 一边吃饭，苏元翻开了卷宗。 “嘉景一百零八年正月十五，安宁街火，燔及清吏司硫磺库，火光冲天，爆炸震耳，有如兽吼。 安宁河火……东临街火，燔及民房十二所……” 在高武大明，修行者寿命都得到延长，圣上在位时间自然也长了。算下来嘉景皇帝已经临朝了一百多年。 而仅仅正月十五元宵灯会这一天，余杭城中就发生了七起火灾，其中四起都涉及爆炸。 其中最大的，自然就是工部清吏司硫磺库。 苏元仔细看着第一份卷宗的后续：“工部清吏司郎中范显：失职停俸半年，员外郎焦成仁，硫磺库主事董华下狱。封良工任工部清吏司员外郎，贝英韶任硝磺库主事。” “果然是队伍里面有坏人啊。”苏元冷笑一声。 这一爆炸，既平了硫磺库的账。 又成功地将已被渗透的封良工，贝英韶提升到关键位置来，一举两得。 冲天火光和巨大爆炸声也掩盖了东南处炸开城墙的声响。 “那些卫兵应该都说得差不多，他们都不承认通倭，只是收了田志专的钱，对下方的异常充耳不闻而已。” 有狱卒看苏元看完卷宗，开口说错。 “嗯，先不审了吧。”苏元放下碗筷，闭眼思考。 “好一张大网，将整个余杭城六部的官吏网了个干净，步步为营，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挖出了一个通天大道。” “能将这么多的官吏拢在一起，又让田志专这么听话，百户怕是都缺点分量。” “安崇山……经营余杭多年，东南几处城门油水最多，全在他的掌控之下。的确可在悄无声息之间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做事。” “可是……”苏元睁开眼：“曹正豪为什么会失踪。” 那份名单里，还有一个伍康伯手下的曹正豪。 这人的名字太过突兀，而且离开的时间比其他人都早。 “难道真的是探亲去了？如果将其排除在外，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可苏元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安崇山若是想杀人，何必要拿都司卫所的夜行牌证。 他能收买那么多的官员，自然也可随意拿一张牌证。 就算事出紧急……也不该留下指向性这么明显的证据。 最让苏元生疑的是，狴犴腰牌说了安崇山的诸多罪责，却没有提出通倭。 那些地道，没有鬼师的帮忙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是他……难道是南军内其他千户？或者是……伍康伯？” “找人催催，曹正豪的消息怎么还没来！”一时间想不到思绪的苏元，心中有些烦躁。 “好！”石阡化作一道黑影跑出。 石阡刚出去，之前离开的暗卫急匆匆地跑进来。 “大人！我们找到地道如何挖出城的了！”暗卫直接在苏元面前单膝跪下，准备开口。 “东南城墙地下，被火药炸出了一道口子？” “啊？正是！”暗卫没想到自己的话被抢了，愣了半秒才继续说。 “地道的出口……” 苏元又接一句：“在定浪山脚下，山中还有一个地穴藏着粮物是吧。” “嗯？大人莫非有天眼！”暗卫都呆了，这坐在诏狱，怎么比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猜的，地穴中粮物还剩多少。”苏元又问一句。 “地穴之中有不少粮物，火药，不过只有遗失的两成。” “其他物品不知所踪，可在粮库中发现了数名余杭城官吏的尸体！经过暗卫查探，其中三人体内残余箭镞，为都司卫所专用！” “嗯？”苏元一愣，有一个铁打的证据。 大明的制式箭镞上都有倒刺，除非切开血肉，否则极难拔出。残留在尸体之内也很正常。 而各个军营的箭镞又稍有区别，专业人士查看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千户大人说，案子快查清楚，苏大人可在千户所歇着了，剩下的事情由他来处理就好。” “这么快？”赵林云这是想动手了。 “赵千户想动安崇山？”苏元坐起身来，盯着面前的暗卫。 锦衣卫最擅长的是刺探情报，潜伏，暗杀，现在竟然想和都司卫所硬碰硬。 “这……”暗卫不知当不当讲。 “说！此案我是主查，必须要知道所有经过。” 苏元说话间将千户令牌拍在桌上，怒目而视。 暗卫看了一眼令牌，想起了赵林云让他来时说的：“让他安心待在千户所，什么令牌都不用管。” 暗卫略微犹豫，最终还是开口：“仅靠锦衣卫或许不行，但北军伍千户已知此事……” “城中有神捕展红绫带着六扇门众人坐镇，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第174章 曹正豪的失踪 “让北军千户来对付南军千户？”苏元一呆，这赵林云怕是早就联系好了。 不对，是两边都联系了。 不管是对南军还是北军下手，等肃清了一部分军官之后，还需要有人接手。 锦衣卫必定不敢插手军中事务，空出来的位置就可以作为谈判的条件了。 “可是，安崇山也没有足够的动机……”苏元愈发觉得不对。 这时候，门外传来哒哒的拐杖落地声，石阡飞身而入。 “大人！来了！”石阡递给苏元一本小册。 “怎么这么慢。”其他官吏的信息早就来了，就这个曹正豪拖了一整天，有点不像锦衣卫的风格了。 “锦衣卫一般不会监察军中事务，这册子是暗卫今日走访所得。” 苏元打开册子，上面油墨还有些没干，的确是新鲜的情报。 “七日之前，当值结束后并未归家，四邻不见其人，次日带家眷乘马车出城，同日，同僚代其递上省亲文书。” “暗线飞虫曾见其朝城东走去，暗线柳叶曾见其朝城中走去，暗线石头……大致方向为望江楼或府衙方向，两地暗线均未见其人。” 苏元一字字看完，猛地坐起：“走，带我去见赵林云！” 果然是好菜不怕晚！这最后来的消息太劲爆了。 虽不至于一锤定音，但也给出了其他可能。 而要是不阻止赵林云，安崇山束手就擒也就罢了，要是起了冲突，整个余杭城就真不安宁了。 “可千户大人让您不要随意外出……” “放心，我不会说你告诉我的。”苏元起身，拍了拍面前暗卫的肩膀。 他必须得见一见伍康伯，才能下定论。 苏元一起身，迈步走出诏狱，两名暗卫根本不敢拦。 一直跟着苏元的两名都司卫所卫兵，刚想要一起出去，却被两个暗卫拉住了。 “你们两位暂时先在诏狱歇息一下吧，事情完结之后，再放你们出去。” “啊？” 两名卫兵刚刚听锦衣卫要动手，就有些心惊胆颤。 担心这些锦衣卫迁怒于自己，现在更是吓得腿肚子打颤。 “放心，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出去还会误伤，这里更安全。” 两名卫兵看着苏元离开，只能点头留下。 顺着锦衣卫的调动路线，苏元一路狂奔，很快来到定浪山脚下的地穴处。 不出所料，赵林云果然还在地穴外稳着安崇山。 一行人正紧锣密鼓的将粮仓处内的剩下粮物搬出，但却没一个人大声说话。 连看着找回来一些粮物的陈江海，嘴唇颤抖却不敢大声说话。 赵林云和安崇山相对而立，无人敢靠近。 “安千户？东西快搬完了，不如我们回城？”赵林云开口。 “赵林云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我干的吧？”安崇山一动不动，手握在了刀柄上。 “怎么会。”赵林云轻笑出声：“你一个人，做不出这么大的事。” “呵，你意思是，整个南军都参与了？”安崇山声音干涩，但依然能听出其中轻微的颤抖。 “没有办法的安千户，大明现在急需一支可战之兵，南军的底子不错。只需要换一些将就可以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的案子这么大，大到足以让我们给南军来一次大换血！” “腐朽至此，安可为将！”赵林云声音也在颤抖，是兴奋，是愤怒。 “我说这都不是我干的你信吗？”安崇山声音已有些沙哑。 如此多的证据放在面前，他要是还拉着都司卫所和锦衣卫开战。 要是被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到时候九族都得跟他说谢谢。 “我会将一切通过七皇子呈给圣上，看圣上信不信？” “我们虽有争斗，但也算共事多年，留我家人一命可以吗。”安崇山最终还是将手从刀柄上拿开。 “安乐湛可以活，就当他已经被苏元杀了。其他不行。案子太大，没人可以瞒住。” “谢了。”安崇山闭眼，深叹一口气。 “等等，安千户你就不辩解一下吗！” 苏元刚刚赶到，就听到两人搁这演古龙，赶紧出言打断。 安崇山转过头来，语气自嘲：“特意赶过来看我笑话？真是好手段啊，没想到掉脑袋的真的是我。” “不是，我信你。”苏元表情诚恳，瞪着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安崇山。 第175章 狼脊刀 “不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安崇山输得起。” 就连安崇山也不对脱罪抱什么希望了，他明白锦衣卫想要的是什么。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砍安乐湛那一刀，砍得好，砍得好啊，哈哈！” “额，是我应该砍得。”苏元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可说话间，安崇山五指一抓，腰间佩刀瞬时解下，手臂再抬，其佩刀连着刀鞘横着朝苏元飞来。 赵林云也不为所动，任由刀朝着苏元劈去。 苏元没想到安崇山会突然出手，赶忙后踏一步。 左肩一缩，右臂抬起，甩出啪嗒一声，五指成爪，如苍鹰衔鱼稳稳咬住刀鞘。 同时手腕向上一扳，将刀上千斤之力尽力消解。 刀是停住了，劲道却传入刀鞘。 嗡的一声，刀身自刀鞘中划出一寸，寒光射出，让苏元不由得眯起眼睛。 “嚯，年纪轻轻能将拳劲练到如此境界，好苗子，真是好苗子啊，可惜了……” 安崇山有些错愕，他本是想在死前让苏元出个丑，好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接住了。 不过他本意也不在此，对着苏元继续说： “这狼脊刀就当还你那一刀之恩，据说是一件法器，现在虽不知用法，但单论材质，也可称凡兵无敌。” “苏元，拿着这把刀拼出一条活命来吧，不要以为解决此案你就能活命。北军有靠山，难道南军没有吗？” 最后一句话，安崇山已经转向赵林云，那是他给锦衣卫的警告。 苏元将刀扶正，刀身顺势滑入刀鞘，声如狼啸。 的确是把好刀，苏元也不客气地收进缩影镯了。 然后没好气的开口：“你们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我说幕后主使不是安崇山，另有其人！” 苏元又看向赵林云：“千户大人，此次若是不能将真凶抓捕归案，再挖一次地道，余杭城可能就没了！” 赵林云冷笑一声：“另有其人？证据确凿，安崇山都无力辩驳，你还要横生事端。” “怎么？一把破刀就把你收买了？” “啧，跟刀没关系，此案还有诸多疑点，要是抓错了人，那可就是给余杭城留下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可要是幕后主使逍遥法外，还可能挖出第2条，第3条地道……到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赵林云略微沉默，苏元说得很有道理，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安崇山，他不认为自己拿错了人。 “小子？你当真觉得凶手不是我？”这时候安崇山终于忍不住了。 他本来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苏元会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说话。 “是的，我觉得另有其人。”苏元回道：“如果你不喊冤的话，也可以这么结案。” “啊？冤啊！我冤死了！”安崇山立马明白，大声喊冤：“这里发生的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说另有其人，那凶手是谁？”赵林云微微皱眉。 苏元说动了他，他决定还是谨慎一些。 “伍康伯，有嫌疑。”苏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名字。 虽然证据不足，但现在不说，可能就要草草结案了。 赵林云不由得嗤笑一声：“此案跟伍康伯八竿子扯不上关系，你有何证据让我去拿他。” “他是宫中端妃的表兄，向来谨小慎微，即便是暗卫也没拿到他的把柄。” “曹正豪。”苏元说了一个名字：“伍康伯手下失踪了一个总旗，他在失踪之前曾经想过来府衙和监护所，可惜走了一半，就没人见过他了。” “而且他的省亲文书，第二日才托同僚递上去……” 苏元很快将疑点说了一遍。 “就这？就因为省亲文书，晚了一日，你就觉得幕后主使者是伍康伯？” 如果可以选，赵林云肯定会选择对南军下手。 第一南军牵扯的人更少，而且底子更好。 只需要替换几个主要部将，就可以打造一支可战之兵。 而北军中不少都是皇亲国戚，虽然是酒囊饭袋，却动一发而牵全身。 即便是有玉飞和七皇子在后面坐镇，他也得小心行事 “我见他一面，只要见他一次，问几个问题，就能下定论。”苏元再次开口。 苏元要等的，是狴犴腰牌的提示，来验证自己心中那诸多猜测。 “当真！” 赵林云还未说话，安崇山先眼前一亮：“赵千户，千户大人，给个机会！就让他见一面！这案子可关乎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啊，不得不谨慎。” 他本来都打算安心赴死了，现在看到了一抹生机，怎么能不赶紧抓住。 第176章 四品:鱼齐 赵林云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今夜亥时，伍康伯就会带人来望江楼与我见面，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问两句话。” “无论问出什么，当席不要乱说，但……明日天明我要知道结果。” 赵林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查案只是引线，重要的是后面的肃清。 “苏元小子，我一家性命可就拜托你了！”安崇山又插上一句，真的看到了生的希望。 “呵，安千户是要亲手砍下我的头颅吗？” “砍不得，砍不得，现在您头上可系着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安崇山没想到苏元竟然真的是想要救他。 “若是可以帮我洗清罪责，我愿付出一半家产！” “锦衣卫者，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剥衣斩首。”赵林云冷眼旁观。 “不，就我死了，就让苏元来抄我的家，能拿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苏元身形笔直，抱拳行礼：“家产不家产的无所谓，我只为求一个真相而已。” 说完又微微躬身。：“只是不知安千户家产有几何啊？” ———— 三人回到余杭城，一齐走进千户所。 苏元简单收拾之后，准备去找下玉飞。 可还未动身，玉飞先派人过来，说想要见他一面。 跟着小厮走进千户所内的一个房间中，玉飞居中而坐。 “苏公子，案子进展如何？我看城中乱得很。”玉飞一看到苏元进来，赶紧开口问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估计明日就会有结果。” “这么快！不过若是明天能结案就好。”玉飞点头，对苏元的速度很满意。 “殿下有何事为难？”苏元能看出来玉飞有些焦急。 “啧，刚刚被母亲申斥了一顿，说我不该过分参与地方事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天道司既然能制造传音符，皇妃自然也能用得上。 “不过没什么事，你尽快结案就可以了，我还要继续做实验呢，这一身衣服穿得实在难受。” “好，我尽快结案。”苏元点头。 “殿下，还请鱼池先生现身一见，我需要请他帮一个小忙。” 说着苏元从怀中取出了鱼池之前给他的那枚鱼符。 一团黑影从玉飞背后现身：“抱歉，城中太乱，我脱不开身。” “如果要杀人，可去城中的天元商号，递上这鱼符，如有所需，自有人会帮你完成。” “这样啊。”苏元想想也是，鱼池的第一职责就是保护玉飞。 现在城中乱象四起，他自然不敢随意离开。 “不杀人也可以吗？”苏元用出这枚鱼符，并不是想要杀人。 “凭此鱼符，可调动四品武者三日，不违背天元的规则即可。” “好，多谢了。”苏元点头，将鱼符收起退下。 走出千户所，苏元找到余杭城唯一一家天元商号，在掌柜面前拍下鱼符。 掌柜面色一变，赶忙从柜台走出来，对着苏元行礼后，伸出一臂相迎：“大人请往里边请。” 坐进内屋，侍女为苏元倒上茶水就退出了，掌柜站在对面：“不知大人有何要求？” “我一个朋友说拿这个鱼符可以请一个四品杀手。” “是的，但不杀老弱妇孺，不杀朝廷命官。此鱼符用一次我们就要收回。” “我不杀人，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掌柜依然点头：“可以，但最多三天时间。” “好，请掌柜助我。”苏元将鱼符放在桌上，推到掌柜的面前。 “可。”掌柜摸了一下鱼符：“还请大人在这稍候片刻。” 说完走到屏风后面，吧嗒一声，似乎打开了什么机括。 掌柜很快又走了出来。对着苏元赔笑：“喝些茶水，稍等片刻。” 喝完一盏茶后，苏元感觉背后微风飘过。 转头看去，一团黑影逐渐现身。 大白天的身穿黑袍，头戴斗笠，只露出了一对毫无表情的黑眸。 来人只说了四个字：“鱼齐，四品。” “鱼齐先生，这位大人想调你贴身保护，三天时间，听他吩咐即可。” “好。”鱼齐应了一声，仿佛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你。 “这么快？”苏元本来是以为第2天人才能过来呢。 现在看来，天元商号实力不差呀，在余杭城中都有一名四品常驻。 要是真的有谁不轨，要是刚有所动作就被斩首了。 “那就拜托鱼齐先生了。”苏元起身对着鱼齐行礼，对于四品武者，还是得给出应有的尊敬。 鱼齐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回应。 等苏元离开天元商号的时候，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但他知道，鱼齐就跟在身后，随时可以出手。 第177章 伍康伯:拆生之罪! 到达望江楼时，赵林云和安崇山已坐在席中。 桌旁护卫的都是锦衣卫百户，韦康成，陈武清都在其列。 苏元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在韦康成旁站住。 “苏元，坐这个位置。”没想到，苏元刚刚站定就被赵林云叫住。 “啊，这不太合适吧？”苏元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韦康成，还有表情复杂陈武清。 “你是此案的主办人，难道一会儿要站着问话吗？” “对对！”安崇山也接话道：“快来坐，待会儿伍康伯就要过来了，他虽然是个老好人，但毕竟也是千户，问话的时候小心点。” 安崇山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指着苏元帮他洗脱罪名呢。 “不过说实话呢，我也觉得伍康伯不太像，他那个样子，打猎还行，想不出这么复杂的计划，你想想幕后主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苏元怀疑伍康伯，但连安崇山都觉得疑点太少。 如果让他来断案的话。 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他说不定先给自己下狱严刑逼供一番。 也正因为如此，在赵林云想要办他的时候，他连一句辩解都懒得说。 “要是伍康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北军会选他当做余杭城内的代言人吗？” “要是安千户要是觉得他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也不要在此浪费时间。” “啊？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安崇山赶紧把要起身的苏元按住。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也不在乎平时交情了。 “我觉得就是在浪费时间。”赵林云暗戳戳说了一句。 这一次的会面实际上跟苏元没任何关系。 今夜本来要讨论的是安崇山被抓完后如何扩大影响，如何分配利益。 “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疑点，那幕后主使只能是安崇山安千户了。” “你待会儿可得看仔细点，别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安崇山愈发小心，提起酒杯给苏元倒上一杯酒。 站在背后的韦康成不由得眉头皱起， 安崇山心中害怕他很理解，可他应该讨好的不该是赵林云赵千户吗？怎么现在对一个小辈这么和颜悦色，甚至有些卑躬屈膝了。 家人正说着话，望江楼下传来沉重的脚踏声。 苏元回头看去，一个体型如熊面白如雪的男人从楼梯上来，身穿明光铠，即便是在夜晚也熠熠发光。 “伍大人，入座。” 赵林云和安崇山全部站起来，苏元自然也得跟着站起来。 伍康伯看到了安崇山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堆起满脸笑容，双眼眯成一道缝，发出爽朗的笑声：“我们仨可是好久没见了，今天一定得喝个痛快！” “对，快坐快坐！”安崇山向前一步拉住伍康伯的甲衣：“来，今日喝个痛快，说不定过了今日我就再也喝不了酒喽！” 伍康伯直接把手按在了安崇山手背上，热情说道：：“安兄这说的是什么话？酒水还怕不够吗，只要你想喝，随时到我的山庄去，保证跟你喝到天荒地老！” 伍康伯绕了一圈，甚至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热情打了招呼后，才走到桌边：“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说话间三杯烈酒下肚，伍康伯白皙的面孔上微微泛红：“好酒！可惜了，烈性有余，酒香不足。” “来日你们二人到我那庄子去住，最近有人送了我两瓶洋人的红血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元，坐啊。”赵林云，安崇山三人都坐下，只有苏元一个人呆愣愣站在原地。 苏元听着耳内的声音如同惊雷，瞳孔放大又收缩，无数思绪在脑中闪过。 【伍康伯：四品武者： 所犯： 采生：采生折割，捕杀生人数千，取五官脏腑用以合药，诱拐孩童以炼异人 谋大逆：盗物为己用，私造兵马，举止僭越。 嗜杀：以人为猎，杀人取乐 奸淫：强求民女，折磨致死时期。 通倭：…… …… 缉拿可获得：四品奖励，可打开戊字牢房一间。】 在伍康伯的一众罪行里面，通倭反而是排在最后几个。 这看起来过于和善的将军，简直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恶魔。 而且其中还提到了他诱拐孩童，炼制异人。 他到现在才想通，倭人到底是如何和天道司的叛徒联系上的。 又是如何在余杭城中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诱拐到如此之多的孩童为材料，并完成实验！ 倭人不过是无根之萍，这才是余杭城中真正的牧羊者！ “苏元，坐啊。”安崇山看苏元没有反应，扯了扯他的衣袖。 苏元平静心神，才缓缓。 伍康伯好奇看向苏元，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和善的笑容：“这是谁家的后辈，看着俊秀啊。” 第178章 曹正豪去向 “是这次案子的主办官，虽然年轻对探案颇有心得，此案便是由他负责。”赵林云解释。 伍康伯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在安崇山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苏元身上：“年纪轻轻，就能侦办如此大案！的确是个少年英才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不过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谈案子，不谈案子，还是喝酒重要！” 说着便举杯看向众人，接着便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安崇山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在桌下戳了戳苏元：“你不是有话要问吗？快问啊。” 他现在可是急得要死，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伍康伯脸色越来越红，脸上已带上了醉意。 苏元还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要是今天问不出来什么，明天死的可就是他了。 虽然事情已明了，无需再问。 但苏元还是要做做样子，总不能他看一眼就看出疑点来了吧。 一拱手，举起酒杯站起身来：“伍千户，小子不懂礼数，敬您一杯，之后若是有什么得罪，还请谅解。” “好好好，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才是余杭城的未来啊！”说着也站起身，双手持杯：“这杯酒我干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后辈！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微皱眉，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至于得罪什么的，你丝毫不用担心，我武康伯没什么本事，但自认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伍千户雅量，我正好有些话想问，是关于户部清吏司粮物失窃一案……” “哎！”伍康伯将酒桌放上桌，打断了苏元的话：“不是说了不谈案子吗？明日再讲明日再讲！” “案子紧急，这小子又是个心急的性格，今天要是不问出来，怕是一夜都睡不好。”安崇山赶紧帮腔。 等到明天，他的头还在不在脖子上都不一定呢。 伍康伯并未说话，只是看向了赵林云。 “此事事关重大，现在也酒过三巡，伍千户随口回他几句即可。”赵林云轻轻点头。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来来来，喝完这杯我们就谈正事！同举，同举！”伍康伯再次举杯，苏元三人只能跟上。 一饮而尽后，伍康伯坐下，看向苏元。 “苏总旗，如有疑惑，尽可询问，我必知无不言。” 苏元点头：“伍千户，我在长安的时候发现你手下一名总旗名叫曹正勇，在7日之前，离城省亲。可省亲文书却是在次日才交上来的，不知为何？” “曹正勇？”伍康伯露出思索神色，接着摇了摇头：“苏总旗，实不相瞒，我这人就是不爱管事，还真不知道手下有这么一个人。” 说完招了招手，身后亲兵装束的人立马走上前来。 “伍签，有这么个人吗？” 伍签俯身回道：“曹总旗负责北门的巡防，其的确也是在七日前回乡省亲。” “那迟了一天交省亲文书是否为真？” “确有此事，他来找我，说是家中老母突然去世，来不及再写文书，只能请同僚代为转交。” “此举虽不符合规矩，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于是就同意了……”伍签声音越来越小，紧盯着伍康伯的脸色。 伍康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表情绷紧：“法律不外乎人情？大明律是你写的吗？” “属下该死！”伍签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大人恕罪，我也是看他情真意切，才许他早一日出城的！” “回去自领五十军棍，罚俸一月！那曹正勇回来，再做处罚！” “谢大人开恩！”伍签再叩首。 伍康伯再一摆手，伍签弯着腰朝后退去。 伍签退下，伍康伯表情迅速松弛下来：“苏总旗，事情就是这样，我这属下无知，竟私自放人离开！等那曹正勇回来我一定严加处罚。” “只是不知此事跟杀人案和粮物失窃案有何关系？” 苏元摇头：“如果是此原因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是我想多了。” “如此甚好，这可是个大案子，一定要查明，不能留下任何一个疑点。”伍康伯满意点头。 “不知苏总旗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没了，有所失礼，还请大人谅解，苏某再罚一杯！” “那就好，那就好，如有其它问题，随时可来问我。” 苏元坐下，安如泰山，旁边的安崇山可一点坐不住了。 在一旁狂拉苏元的衣袖：“这就没了？” “没了，已经问清楚了啊。” “不是，你不再问问？” 安崇山目眦欲裂，他等了这么久，以为苏元会帮他脱罪。 到这酒席上就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然后就结束了？ 第179章 鱼齐的收获 “就这一个疑点，问完自然就结束了。”苏元将衣袖扯出，夹了一块酸果烤鱼。 望江楼的手艺确实不错，鱼皮酥脆，鱼肉细嫩。 不知名酸果的味道浸入鱼肉之中，回味无穷，让人口舌生津，苏元忍不住连连动筷。 “安千户，来尝尝，这鱼真不错！”苏元还好心给安崇山夹了一块。 “今日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也，有何心情食肉！”安崇山最后的希望破灭，面色灰败。 “呵，本就是无妄之言，你还真信了。”赵林云也有些不满。 还以为苏元费尽周章，到底有什么话好说，没想到打乱了他的计划，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安兄，刀俎来时，谁人又不是鱼肉！想那么多有何用，还不如及时行乐！”说着夹起一大块烤鱼放入口中大嚼特嚼，汁水从嘴角溢出。 “喝酒喝酒！明日事，明日说！” 安崇山一仰头，整壶烈酒灌入喉中，脸色迅速变得通红。 苏元告了声罪，以如厕之因离席。 下楼后轻喊了一句：“鱼齐先生？” 微风拂过，一道黑影在苏元旁凝实，身穿黑袍的鱼齐出现。 苏元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还请鱼齐先生到这里帮我取些东西过来。” “三日差遣，只做一事，做完我即离去。”鱼齐简单扫了一眼就将纸条收起。 “是，只要取来这些东西就没事了。” “城南山顶，需要些时间，明日清晨可回。” “可以可以，这已经很快了！”苏元连连点头，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鱼齐转身离开，苏元再次上楼入席。 安崇山已喝得半醉，趴在桌上胡言乱语。 若是用真炁消解酒精，武者根本醉不了，可安崇山现在只求一醉，身边摆满了酒壶。 一直到子时，安崇山彻底不省人事，酒席才结束。 赵林云身边百户将安崇山抬回千户所。 离开之时，赵林云对伍康伯拱了拱手：“今日就到这吧，明天再谈正事。” “好，赵大人说的算！”伍康伯也是在伍签的搀扶下才站起身来。 他本就身穿重甲，现在吃饱喝足，身上白肉都快从甲胄中挤出来了。 “苏总旗当真是个少年英才，此事过后，若是无处可去，不如让他进都司卫所，稍稍培养一下，未来成就依然不可限量啊。” “此事过后再议，他性格执拗得很，未必愿意进入军中。” “好好好，反正之后余杭城就是赵大人做主，凡事您说的算，我当我的闲云庄主即可。” 望江楼内酒宴散尽，安崇山酒醉不醒，不时在梦中惊呼。 赵林云一夜未眠，忙着调兵遣将，思考之后应如何做。 苏元同样心怀忐忑，等着鱼齐的消息。 次日快到正午，苏元心中愈发焦急。 距离鱼齐约定时间过了两个时辰，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冒险一去，让沧波探查一下了。 犹豫之时，敲门声响起。 苏元赶紧开门，鱼齐扶门而立，口中不断喘着粗气，身上黑袍损毁，胸前裂开一个大口，露出了被灼烧的血肉。 “幸不辱命。” “快，进来说。”苏元赶紧让开，让鱼齐进来歇息。 鱼齐迈步进来，将其背后的黑色布袋放下。 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些的布袋，一齐放在苏元面前。 “吃些疗伤药物。” 苏元没急着查看，给其递上了凝血丹，体质丸。 鱼齐摆手推开：“我并无大碍，所托已经完成，没有问题我就回去疗伤了。” “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打伤你的是谁！”苏元在他离开前又问了一句。 鱼齐可是四品，而且因为功法极擅隐藏，能把鱼齐逼到这个样子，对方实力怕是不差。 “一个三品异人，实力强横，但脑子有些不好使，我带人回来时，大意之下吃了他一击。” “三品异人……”苏元脑中瞬间炸锅了。 “你取这些东西时，是否看到……” “此次多谢，鱼齐先生请回去疗伤吧。”苏元问完，自然也就让鱼齐离开了。 应了一声后，鱼齐迈步走出门外，翻墙而去。 昨日探查对他的消耗的确不小，连黑雾都用不出来了。 等到鱼齐走后，他才打开了桌上的第1个黑袋。 袋口打开，里面是一个土黄色的麻布袋子。 苏元放在手中摩擦，心中已有定论。 打开麻布袋，里面火药，稻谷，粗盐混杂。 苏元俯身打开了地下大袋，不出所料，里面装的是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少年。 脸上带着或深或浅刀痕，嘴部左右两边，被挖出两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再用黑石塞进孔中阻止伤势愈合。 苏元深呼了一口气，将刚刚取出来的体质丸和凝血丹小心塞入少年口中，接着重新将袋子合上。 “石阡，让赵千户，安千户，展神捕，于知府到厅中议事，就说案情有重大变故，把陈江海也喊上。” 第180章 闲云庄园 千户所主厅内 赵林云坐在主位，其他三人各自安坐，只有苏元，陈江海站在下方。 安崇山虽未被脱去官服，但实际已经被软禁在千户所了，双目低垂，基本已经放弃挣扎了。 “苏元，案情到底有何变化？可有证据？再信口胡言，我再把你丢进诏狱关几天！” 苏元三番两次地说案子不对，赵林云已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有变化，而且变故很大。“ “我昨日回来，就查了曹正豪历年来的省亲文书。” “可他虽是鲁人，却已数十年未曾归乡，甚至没有书信往来，为何就在此时得知老母去世？” “抽丝剥茧下，便发现案件所隐藏的真相，而证据便是我找到的这些东西。”说话间，苏元举起了手中的袋子。 “两个袋子？算什么证据？”于江成皱眉，感觉自己被耍了。 “那个袋子里，不会是具尸体吧？”展红绫则注意到了苏元脚下的大袋子。 苏元没回他们，而是将手中袋子递给了陈江海。 一日不见，他已经须发皆白，仅仅是站在那里，身形就有些摇晃。 但听说案情变化，他却是第一个过来的。 “陈大人，你看看这个东西。”苏元将手中布袋打开递给了陈江海。 陈江海佝偻着身子，抬头看过来。 看到其中土黄色的麻布袋时，无神的双眼终于冒出一抹精光。 “这个袋子，这个袋子……！”陈江海向前两步，将麻布袋接了过去，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这材质……没错！就是这个材质，这是清吏司粮库用来装稻谷的麻布袋！” “你再看看袋中之物。”苏元再次开口。 陈江海老眼昏花，看了半天没看清袋子中是何物，索性一把倒在大堂上。 火药、稻谷、盐粒撒了一地。 赵林云眉头微皱：“苏元你又在搞什么鬼？从清吏司仓库捡个袋子来装神弄鬼？” “千户大人，这可不是我在清吏司粮库中找到的，而是在伍康伯的闲云山庄内找到的。” “嗯？”数道精光同时看向苏元，安崇山更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从闲云山庄中找到的？怎么会！他那里怎么会有粮仓装粮的麻布袋！” 安崇山终于打起了精神，急切地问道。 于江成皱眉：“或许是之前运过去的，户部的粮物会运给军中，伍康伯拿了一些回到自己山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陈江海已俯下身去，一粒粒地扣着地下的稻谷。 可听到于江成的话，还是立马抬头反驳：“我们怎会直接将稻谷运到军中！” “运米粮的布袋，要比这细致些！我能分辨，我能分辨！这就是粮物库的布袋！而且这稻谷，也是余杭的稻谷！” 苏元看向陈江海：“陈大人，你可敢保证？” 陈江海一掌拍在胸膛上：“我愿以性命作保，此物必定是从粮物库出去的！” 苏元点头：“这麻布袋是我让人从伍康伯的山庄内取来的，据取物之人所说，山庄之内，有数个仓库，都堆放着这种麻布袋，其中几个仓库，还堆放着食盐，火药，硫磺。” “数量之巨，甚至超过户部清吏司遗失之数。” “是他！是他！”安崇山大叫出声：“如此之巨的粮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运出海去到了倭人的手上，肯定是被运到了闲云山庄！” “赵林云，你说是我干的，可能从我家抄没出粮食来？” “是的。”苏元点头：“我自定浪山上回来，就在想到底是谁让那群倭人自认能从余杭运出大量的粮食，粗盐，钢铁。” “第一怀疑对象，自然就是主管城门的都司卫所，自东南门而出，自然就会怀疑到安千户身上。” “而倭人曾上定浪山，想要借道而行。正是因为从余杭城中出海，只有这一条较为隐蔽的路。可为何定浪山中山贼毫无发觉，粮物已消失不见？” “我想了许久，都想不通安千户是怎么做到的。”苏元看向安崇山。 安崇山急忙摆手：“我没做，我真的做不到啊！” “是的，此事安千户做不到，即便是暗线充耳不闻，山贼自挖双眼都不会看不见这么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 “一直到我发现，原来余杭城中还有另一个都司卫所千户：伍康伯。” “不喜管事，每日就流连在庄园之中，只是奇怪，他明明驻守西北之门，为何庄园却在南边？” 于江成出言打断：“伍康伯喜欢打猎，自然得找有山有水的地方建庄园。” “合理，很合理。”苏元不断点头：“余杭城附近就只有定浪山这一座高山，庄园只能建在这里。” “定浪山山贼横行，山庄内有驻军，看守严密也很合理。” 第181章 他有三品异人! “可于知府可知道，闲云山庄和定浪山相距多远？” “大概有数里之远吧？”于江成还从未去过伍康伯的庄园。 “五十二丈，远不到半里地！” “如此之近的距离，伍康伯有数种方法，可以悄无声息地将粮物从定浪山搬进去！” “诸多疑点结合在一起，我才让人去山庄查看，没想到真的收获。”苏元指了指地下稻谷。 “伍康伯大概率是借用鬼师的力量，粮物运出之后，根本没想到出海，而是一个转手，运到自己的山庄内，正因此，那三个鬼师失踪后，定浪山再无动静。” 听苏元说完，众人面色各异，更多是难以置信。 从一开始，存在感极低的伍康伯都没在怀疑对象内。 陈江海逐渐理解了苏元的话，如朽木的面容逐渐生动起来：“还在，还在……” 陈江海俯下身，按着地下散落的稻谷粗盐：“粮物还在大明！大还！” 说话时已经涕泗横流，表情似哭似笑 紧接着一个头磕在地上：“诸位大人！还请追回粮物，为余杭城百姓计！为大明计！否则来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余杭城中诸位，能笼络如此之多的官员为其行事，在座几位和伍千户皆可，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将粮物藏起来的，大概只有伍康伯了。”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做？”赵林云再问。 伍康伯示人的态度从来是与世无争，崇尚无为。 而有宫里的关系，他不做事就是最好的事。 加上执掌都司卫所带来的权力，足以让他享尽富贵了。 赵林云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谋逆。”苏元再次开口 “嗤~” 于江成忍不住嗤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呢，谋逆？你知道北军共有多少人吗？你知道大明有多少军队吗？” “北军共三卫所，一卫统辖五所，每卫兵员五千六百人；三卫共计定额一万六千余人，加上勤务，大抵有两万人上下。”苏元已经查过，随口说了出来。 “是，一万五千余人，听起来不少，就算伍康伯已将整个北军握在手中，可他如何对付南军两万人？”于江成感觉苏元就是在说笑。 “时间一久，大明百万大军一到，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除非伍康伯老寿星喝砒霜——活够了，才会想不开谋逆。 苏元摇头，他也是在鱼齐将那少年带回来才想通伍康伯是如何谋逆的。 “先说南军，若是安千户被抓，南军开始整治，必定乱成一团，伍康伯自有理由领兵入城。” “据城而守，南军即便反应过来，也攻不下来了。” “至于百万大军，大明现在冗兵冗员，粮饷都快发不出了，异地调兵的海量花费凑齐之后，余杭已经成了一座铁桶了。” “一座铁桶？”于江成再次发问：“他凭什么能将余杭打造成铁桶？” 于江成感觉苏元还是太年轻了，皇室对谋逆者向来是零容忍，即便花费再多，也会将其剿灭。 “凭这个。”苏元打开了旁边的黑色布袋。 一个少年双目紧闭，但能看到眼珠在眼眶内不断转动。 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赵林云第一时间想到了曾经在红袖阁解救出来的孩子。 “这也是，我在山庄中救出的孩子。” “天道司的叛徒玉严，逃到余杭城来，是谁帮他找来了试验品，是谁给他提供了海量的资源重新打造炼身炉？” “只会是伍康伯，现在玉严必定在闲云山庄内。” “敢问诸位，若是伍康伯造出一只七品异人的五百人队来，余杭城顶得住吗？” “怎么可能。”赵林云摇头：“天道司都不能如此规模地制造异人。” “千户大人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抓到的异人在被搜魂时说过什么？” 赵林云努力回忆，他记得那一次搜魂并没有太多结果。 只有一个异人被玉严控制，嘲讽了玉华一番。 “成功率能达到十之一二？”赵林云不敢确定地说道。 “是的。”苏元点头：“十之一二我们折中而算，1万人可以制造出1500名异人来，加上都司卫所原本的百户，未必不能凑出五百个七品来。” “你是说？”安崇山眼中的惊骇已经掩饰不住。 伍康伯就算再疯狂，也不会对手下之兵下手吧。 “不知道对多少人下手了，但肯定下了，否则闲云山庄中，能省出那么多粮物吗？” 鱼齐回来可说的是，闲云山庄里的粮物比户部清吏司遗失的还多。 能省出这么多口粮，怕是北军少了不少人啊。 “哦对，还有一个消息。”苏元再次开口：“他们已经制造出了三品异人，我们在高端战力上，也未必有优势。” 之前，据玉华所说，用少年为基，可以制造更为强大的异人。 看来玉严早已试验过不知多少次后，终于制造出了三品异人。 苏元扫视众人，看着他们脸上惊骇的样子。 跟他听鱼齐说出三品时表情如出一辙。 “三品……”几人对视，瞳孔地震。 大多数武者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三品。 现在这堂上，三品也就只有展红绫一人。 本以为有他在余杭城，应该无碍，可苏元要说的是真的，余杭城怕是真的要守不住了。 “几个？”展红绫也不由的问道。 “不知，帮我取来这些东西的人，只见到了一个。”苏元也不知道在闲鱼山庄中有几名三品异人。 但一个就够他们受的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个三品异人的脑子可能不太好，或许会影响其战力。” “若是城破，伍康伯不管不顾地制造异人！如此大的基数，十之一二的成功率，而且要是让玉严造出一个二品……” 第182章 抓回伍康伯 “他要是和倭人合作，粮草的问题也能解决，到时候余杭城必定会成为一颗毒瘤，朝着四周蔓延。” 二品异人当然不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但苏元不说得夸大些，他们怎么会对看起来的老好人伍康伯下手。 “伍康伯还在城中，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先将其控制住最好。” 所有人都感觉脑中被重锤砸了几下，苏元说的东西太吓人了。 以至于常年身居高位的几人都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办了。 只能看向赵凌云，若苏元说的为真，余杭城危在旦夕，此案主事者赵林云这时必须得给出点意见了。 赵林云只是短暂思索后，就知道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猛然站起：“展神捕，还请跟我一同去见伍康伯，将他控制住问一下自然真相大白。” “好！”展红绫点头。 只要不让伍康伯回到闲云山庄，此事处理起来要简单得多。 “安千户，还请调动卫兵，迅速接管南北城门，我会让韦康成几人陪同。” 安重山虽然心有不满，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起身离席。 几人刚出主厅大门，钱贯快步跑来：“千户大人，伍千户突然深感不适，需要回闲云山庄休养，刚刚已经策马离开了。” 赵林云一惊：“快，将其拦住！” 要是让伍康伯跑了，那真是放虎归山了。 “我也劝过了，说城中案子未结，让他稍待一会儿，可伍千户看起来是练功出了岔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说自己本来也不管事，就像所有事托付给手下亲信伍签了，而且还将殿下一起带回山庄休养了。” “什么！”这下赵林云真是如遭雷击，不仅走了，还把玉飞带走。 挟皇子叛逆，这次真的是要捅破天啊。 “展神捕，还请快探查一下伍康伯的位置。” “好。” 展红绫手腕一转，一道红色丝带飘出，在掌中盘旋，接着如同分解一般，化成根根丝线。 红色的丝线不断延伸，飞入空中，逐渐变得人眼难辨。 盏茶工夫，展红绫才睁开眼睛：“伍康伯还未出城，正在朝着南门冲去。” “走！”赵林云和展红绫几人一跃而起：“钱贯，你保护于知府坐镇中枢，不要让余杭城中生乱！” “好，赵千户抓回伍康伯即可。”于江成拱手送行。 一时间，在场只剩下苏元，于江成，陈江海三人。 苏元也没想到，伍康伯的反应如此之快。 但刚刚不说清前因后果，赵凌云也不可能相信他。 不过他有些奇怪，玉飞怎会跟着伍康伯离开。 鱼池一直在玉飞旁边，动粗怕是带不走玉飞。 只能转头问向钱贯：“钱百户，殿下怎么会跟伍康伯离开？” “端妃是殿下的生母，算下来和伍康伯也沾些亲戚。伍千户说城中动乱，让殿下去山庄休息几日。” “理由倒是恳切，殿下也就跟了过去。”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千户如此慌张。”钱贯解释完，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他在赵林云手下做事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千户这种状态。 “伍康伯谋逆，可能要以殿下为要挟自立。” “啥？”钱贯满眼地你在看什么玩笑，不是安崇山中饱私囊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伍康伯意图谋反？ 谋反啊，谁给的伍康伯那么大胆子？ 自立？那是能随便说说的吗，他凭什么啊？ 钱贯满心疑问，可苏元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而是想着，要是伍康伯跑了要如何应对。 “知府大人，请一定要保住粮食啊！那么多粮物，要是找不回来，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啊！” 陈江海看到赵林云几人离开，还在心心念念着伍康伯仓库里的粮食呢。 “现在粮食不重要了，没了粮食我们还能活，要是伍康伯走了！别说百姓了，我们都活不了！” 要真让伍康伯夺城，怕是第一时间就要拿他们祭刀了，现在只能希望赵林云能将人追回来。 苏元已做了自己所能做的。 伍康伯还在城内，三品的展红绫，还有那一手神乎其神的追踪手段，伍康伯应该逃不出去。 只要能将其带回，事情就会简单的多。 在千户所短暂停留之后，于江成快步朝着府衙走去。 六扇门众人，也在白玄清带领下前往西北两门支援。 不过时，苏元就听到了西北方向传来的喊杀声，看来接管城门不出意料的受到了阻碍。 苏元在千户所等了两刻钟不到，就在门口看到了赵林云和展红绫带着伍康伯飞奔而来。 在后面，则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玉飞。 “这么快？”苏元果然低估了三品神捕的能力。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是四大神捕之一？比起破案，其实我最擅长的是追踪。”展红绫伸出右手来，上面缠着淡淡的丝线。 “可惜，清儿资质不够，学这红绳绕始终进度缓慢，苏元你要不要学？你要学我可以教你！”展红绫对着苏元眨眼。 捉到了伍康伯，同时将玉飞安全带了回来，他们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一点。说话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苏元赶忙摆手：“多谢展神捕好意，我现在功法还没吃透呢。” 上次收了展红绫一颗夜明珠，就收了白玄清这个不算学生的学生。 要是再学了他的祖传功法，还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好了，还是先审一下伍康伯吧。”赵林云打断了两人谈话，抓到了伍康伯算是完成了第一步，闲云山庄中那些异人才是真正的祸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飞跟在后面，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伍康伯曾想过挟持玉飞逃出城了，可惜被暗处的鱼池一刀打懵了，但到现在玉飞也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下，伍康伯意图谋逆，特此抓来问询。”赵林云回了一句。 “谋反！”玉飞双目圆睁：“怎么会？！” 他曾跟苏元说过，端妃责斥他不要在此案中陷得太深。 但没说的是，让他在结案前，到远房叔叔伍康伯的庄园中休憩一段时间。 若是玉飞本意，他肯定要亲自结案才安心，但害怕端妃的夺命连环call。 所以听说尘埃即将落定后，才同意去一趟闲云山庄，也算是不违反母意了。 可谁能想到这一去，反而将他牵连的更深？ “伍康伯！他们所说的可是真的！”玉飞怒目而视，亏他刚刚还三叔三叔的喊，现在被坑了个大的。 第182章 抓住伍康伯 “好侄儿，可惜你没跟我出城去，不然我一定让你当皇上！啧啧，你距离皇位不过一步之遥，哈哈！” 双手被捆的伍康伯毫无悔意，面对玉飞的问话，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玉飞怒不可遏，抬手就要给伍康伯一巴掌，盛怒之下，掌中真炁凝聚。 无论是谁，只要和谋逆沾上边必定会被皇上所厌弃。 玉飞本来就沉迷道术，即便让他一辈子待在天道司也没什么怨言。 可生母端妃，必定会受到伍康伯的牵连！ 玉飞刚伸出手，被赵林云给拦了下来：“殿下，此人已经必死无疑，但暂时还是留一条性命，我们需要问一些东西。” 玉飞猛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问！问完之后，我必要将其丢入炼丹炉中，炼成灰烬！” 赵林云没有回应，确定谋逆之后，伍康伯的下场就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了。 伍康伯此时战甲已经被扒下，头发散乱，一身白肉垂落，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脸上表情却是毫不在意，从他开始策划这些时，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无论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那都是他应得的。 可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何会被发现。 “赵林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我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安重山昨夜明明也已认命了，你们为何突然就怀疑我了？” 伍康伯醒来时，得知闲云山庄被闯入，还被人拿走了证据，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昨夜赵林云和安崇山的反应那么真实，绝对不是演的。 他甚至已做好了安崇山被拿下后，接管余杭城的准备。 到时只有稍加手段，一点点蚕食掉整个余杭的百万百姓，让他们中的十之一二成为异人，从此高人一等！成为他新帝国的基石。 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也成了阶下囚。 赵林云也没掩饰，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苏元。 “不是突然，是他，一直对你都有所怀疑。” “你？”伍康伯想起了苏元在餐桌上问的那个问题，看着苏元过于稚嫩的面孔，依然难以相信。 “就因为那一个失踪的总旗？” 苏元点头：“是的，他十年没回乡，怎会突然得知老母去世？你的理由太牵强了。” “我确实没提前布置，可就这一个疑点，你就敢认定是我吗！”伍康伯眉头紧皱，难以理解。 苏元昨夜那原来如此的反应才是最正常的吧！为什么还要追着他不放。 “不止。”苏元继续开口。 “定浪山下仓库中的尸体，明明可以清除，却被刻意留了下来，还在体内留下了都司卫所的箭镞。” “这么刻意的行为，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赵林云轻轻咳嗽，他的确没有细想，以为是安崇山做的不干净。 “你杀了田志专，用的都司卫所的牌票，是不是太过刻意？” “甚至你故意在城中杀了田志专，不也是想要将火点到安崇山身上吗？” “你知道锦衣卫想干什么，你就递上了一把刀，想让锦衣卫帮你拿下余杭城。” “太顺的案子，我总觉得怪异，就多想了一分。” 或者说，因为狴犴腰牌的提醒，苏元从一开始都感觉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苏元没说一句，伍康伯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他认为环环相扣的计划，在苏元这里只换来了刻意两字。 要是别人来破案，怕是要自称为神捕了吧！ “你想的太多了。”伍康伯咬牙切齿说了这句话。 “想的不多，怎么能抓得住你。”苏元笑道：“而且你的闲云山庄，建的离定浪山那么近，我不怀疑你都难啊！” “放屁！粮食就在定浪山脚下？你为何不查定浪山山匪！”伍康伯面目逐渐狰狞！ “我明明让定浪山的匪首，帮我运了一批粮食出海！这也刻意，你为何不查！” “哈？”苏元愣在原地，什么时候定浪山的匪首还帮他运了粮食？ 现在整个定浪山都在齐铭的掌控中，从没听说哪个匪徒帮他运过粮食啊。 赵林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过多纠结山上匪徒的存在。 否则这么大的案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哪还留他们在山上逍遥。 “那个，帮你运粮的匪首叫什么名字？”苏元小心问了一句。 “戒杀和尚！我还给了他近百的童男童女！还有大量财宝金银，他是定浪山匪徒的首领，你为何不查。”伍康伯几乎是嘶吼的喊出。 “你不过是幸运而已！你要是多查一步，就会以为粮食被运出海了！” 他明明留了后手，可苏元前面那么机敏，如此简单的线索竟然没有发现，直接找到他头上。 苏元挠了挠头：“那个戒杀大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我一刀劈了。” “你给的那些钱可能被他独吞了，其他的土匪都不知道这事……” 苏元这才明白，好像闹了一个乌龙。 戒杀和尚可能起了贪念，独吞或者是和几个心思摇摆不定的匪首分了这批粮食和财宝。 而拒绝通倭的几个匪首毫无察觉。 在苏元上山展示了锦衣卫的身份之后，更无人再敢提这件事，在锦衣卫这，通倭可是死罪。 伍康伯面色涨红，差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行了行了，现在你死的够明白了吧。”看着伍康伯这愤愤不平的样子，赵林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要不是苏元及时点醒了他，他还真可能将余杭城拱手让出去。 到时候不用陆炳从高丽半岛回来，他就可以自刎谢罪了。 “如果不是这个傻小子，我现在已经占了余杭城！” 伍康伯依然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过碰到了苏元这个灾星，加上天道愚弄才功败垂成。 “既然知道天命不可违，那就说说闲云山庄现在的情况，如果你能让里面的异人投诚，我或许可以跟陛下求你一条性命。” 闲云山庄中可是有三品异人的，要是能主动投诚，余杭城将会少很多伤亡。 第183章 真正的危局:玉严 听到赵林云的话，伍康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自嘲：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够了吗？想的太简单了！” “要不是闲云山庄中有人截流消息，故意让我被你们抓住，我现在应该在山庄内等着挥兵占下余杭城！” 说话时伍康伯看向了玉飞：“侄儿，是你的好师兄，他一手策划了这所有的变故！” “现在山庄，应该已在他的控制之内了！你现在过去求情，或许他还能饶你一命！继续让你当皇上！” “玉严？”玉飞惊讶的目光扫过众人，他也是才知道玉严竟然在闲云山庄内。 赵林云点头：“玉严制造的异人才是伍康伯谋逆最大的依仗。” “是啊，要不是他，我这会有了吞天的心思？”伍康伯摇头：“他可是觊觎余杭城这百万百姓很久了，要是让他破城，哈哈哈！数月这城中怕是就没有正常人了！” “哦对，城中已没有了多少粮物，他甚至不需要破城，只要围而不攻即可！” “再送你们一条消息，闲云山庄中可是有两个三品！快去求援吧，不然城中粮物可支持不了多久了！” 看着赵林云阴晴不定的表情，伍康伯再次放声大笑。 “带进诏狱，听候发落！”赵林云也明白过来，一切的重点还不是伍康伯，而是一直潜藏在幕后的天道司叛徒玉严。 “苏元，你和殿下带几匹快马，速去扬州城求援！” 北军人数锐减，应该还来不及围住城池，要是拖延下去，玉严以周边郡县居民为基础，改造出来更多的异人余杭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赵林云怕的不是，闲云山庄那数百异人还有两个三品。 而是一旦玉严彻底发疯，从周边的村落镇子开始，将普通人转化异人，力量此消彼长之下，余杭城必不可能守住。 所以不管如何，先将玉飞送出去再说。 苏元也明白他的用意，准备和玉飞一齐离开。 可还未动身，韦康成从墙外一跃到了赵林云面前：“千户大人！南北城门抢不下来！” “两个城门都抢不下来？安崇山的手下都是废物吗？难道你们也是！” “大人恕罪，但镇守西北两门的卫兵，皆是七品异人……总旗甚至是六品，还有一名四品！即便是我们一齐上，也未必能拿得下来。” 赵林云面色一变，普通的守门卫兵都是七品，即便是将安重山的手下全砍了，也攻不上城墙。 “啧啧，赵林云你不会没想到吧，我来余杭城就是为了接管城池的，自然将手下异人带过来不少。” “南北城门已经堵死了，接下来玉严要出兵了。” 赵林云懒得理他，转头对展红绫说道：“展神捕，请你带上他们几人，出余杭城。” 展红绫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好，我送他们出城就回来。” 作为城中唯一的三品，要是她离开了，可能余杭城真的撑不住几天。 没办法，这种小规模的攻城战，高阶战力对于战局的影响实在是太重要。 一名三品，在无人牵制的情况下，万人敌并不是说说而已。 “好，此事过后，不论你我是否活着，锦衣卫必有重谢。”赵林云点头。 展红绫本来早就应该离开的，不过被赵林云留了下来稳住大局。 “你我之责而已，不必多言。”展红绫只简单说了两句，带着苏元和玉飞离开。 看着展红绫离开，赵林云自怀中取出三张传音符，以真炁为笔，在上面迅速写划起来，一切写完，猛然捏碎。 有传音符在，求援不用那么麻烦。 比起求援，让展红绫将玉飞安然送出城外才是最重要的。 三张传音符消散，消息已经传出。 赵林云又连发三支红色信号弹，余杭城中所有锦衣卫、暗卫几乎同时抬起头，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千户所汇聚。 赵林云转头朝着东南方向走去，如果玉严真的敢来，南军数万人自然也会从后面合围而来。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挡住玉严手下那两名三品异人，等到展红绫回来。 否则数万的南军，怕是要被异人杀个七进七出。 “苏元，之后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展红绫以真炁带着苏元和玉飞，朝着北门狂奔，突然开口道。 “啊？”苏元心中正思考破敌的对策，被展红绫这一句话说的愣住了。 “权当帮我一个忙，清儿这孩子入世未深，全靠我的名声在六扇门中立足，若我去世，她怕是得吃不少苦头。” “展神捕托付，我必竭尽全力护她周全。”展红绫以一敌二面对两名三品异人，能顶住多久还未可知，苏元只能先答应下来。 “这个收好，之后可以学学，你天赋比清儿好，学会了也可以指点她一下。”展红绫从戒指中取出一张红色丝帛，轻轻一甩就落到了苏元手中。 不用看，就知道是展红绫那追踪的法门。 苏元并未答话，将其收起。但脑中急速运转，想着退敌之策。 围城，玉严带着北军的剩余数千人肯定围不住，展红绫和赵林云和安崇山带一批人冲杀出去。 可余杭城的百姓……后果比被屠城还惨。 大多数人会受尽折磨而死，其他人则会被转化成异人。 只要给玉严时间，他或许真的可以将余杭打造成铁桶城，到时候即便其他军队来了，也未必可以重新拿回余杭城。 苏元心情逐渐烦躁，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前，他根本想不到万全之策！ 破坏永远要比保护要简单，为了拖延时间，赵林云等人只能固收城池，等待支援。 而城外的村镇，大概率也会成为玉严的耗材，守城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到了。” 苏元在思考时，展红绫已带着他们到了北门城墙下。 城墙之上，并没想象中的喊杀震天。 安崇山和都司卫所、锦衣卫百户冲上城墙和异人纠缠在一起。 而安崇山带来的普通兵士，只有看戏的份。 他们只能架起弓弩，趁机偷两箭，一旦靠近，就会被异人用蛮力硬生生撕成碎片。 而这时，安崇山已和韦康成说的那名四品异人战在一起。 安崇山手握长刀，处处压制，却始终极难获胜。 白玄清也在一旁，她本来是来帮忙的，却被捕头张汉拦了下来。 八品武者，上去也只能和杂鱼碰两招，更何况白玄清也少有实战，只能在城墙下干跺脚。 “清儿，跟我出城！”展红绫一个纵跃，到了白玄清身旁。 “娘！”白玄清脸色一喜：“快帮忙……” “走！”展红绫在城墙脚下一跃而起，以真炁托举白玄清三人跳上城墙。 第184章 异人军团现身 在玉飞背后，鱼池也不再隐藏，双腿发力，一跃到城墙之上。 “安千户，我带着殿下出城，稍后再来助你！” “好！”安崇山应了一声，朝前猛劈一刀。 面前的四品异人连退三步，双瞳已完全变为赤红，面目更加狰狞。 可安崇山手中大刀终究承受不住这一刀的冲击力，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安崇山暗骂一声，随手在捡起一把长刀，继续朝异人猛扑而去。 苏元这才想起来，安崇山的佩刀好像还在自己这里。 随手从缩影镯中取出，丢了过去：“安千户，还你的刀！” 安崇山眼睛一亮，抬手接住，手腕一甩，刀鞘飞出：“终于回来了，打完还你！” 不容多说，展红绫带着几人跳下城墙，朝着北边奔去。 “娘，到底是为何……”白玄清出城之后，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为何。 “不要多问，跟着苏元，一路北上，去金华府，应天府都行，不要回来了。” “之后好好练武听到没，记得不要到处惹事，多跟着苏元学学，若是官场实在难容，你就带着那枚白玉令牌，到江湖上找你爹去。” 展红绫表情少有地柔和下来，伸出手摸了摸白玄清的头。 “娘！到底为何啊！”白玄清眼圈发红，她都不知是什么情况，母亲却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 “别说话！” 展红绫猛然收回真炁，苏元三人跟着一起停下脚步。 看着前面逐渐狭窄的官道，展红绫感觉心头狂跳，前面各种杂乱的气息混杂，正朝着他们而来。 “咦，好恶心的气息。”在狴犴腰牌内的沧波也感觉到了异常。 官道两旁，缓缓走出千余兵士，各个双瞳赤红，披坚执锐，朝着苏元缓缓逼来。 “异人！好多异人！”苏元心中翻起惊天巨浪。 在最前列，更全部都是高阶异人，他们毫不掩盖的气势，甚至让苏元有些呼吸困难。 这数量完全超乎了苏元的意料，不是说成功率只有十之一二吗？ 就算是玉严将闲云山庄中的所有异人都带出来，也没这么多才对啊。 除非他将所有北军兵士全部……不可能，要是那样早就被发现了！ 当千余兵士走到几人面前三丈时，同时站定。分开一条道路，从中走出一个道袍破旧的道士。 看着苏元一行人，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师弟，你要走了？”玉严目光扫过众人，表情似笑非笑：“怎么不见玉华师兄？多日未见，师弟我很是想念啊。” 玉严并没有带着山庄内的异人从南门发起进攻，而是在给伍康伯发出消息前绕到了北门，堵截他们的后路。 “玉严！你做出这种事，难道就不怕天道降罚吗？”玉飞再次看到玉严，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拆骨食肉。 “天道？”玉严双手展开：“看看！什么是天道！只要给我足够的耗材！我的造物，足以踏平世间一切！在这里，我，就是天道！” “造物的感觉，太美妙了！我已找到了自己的道！我将是天道真正的代行者！” “师弟，一起见证新大明的崛起，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甚至可以让你当皇上！我会为你打造一个无坚不摧的帝国军团！什么倭人，什么鞑靼，我会帮你征服他们，让他们成为我的耗材！” “以十分之九的大明百姓性命为代价？”玉飞看着张狂的玉严，想起曾经自屠全家的异人，几欲作呕。 “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踩在黎民百姓的尸骨上？” “师弟，你作为皇子，应该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当你拥有改写史书的实力，没人会记得你曾做过什么。” “而且，我的成功率已不是十之一二，而是十之三四！只有给我时间，我能继续改进！” 玉严越说越激动，他太久没人可以分享成功的喜悦了，见到唯一懂他的玉飞，毫不遮掩地展示自己的成功。 “为何？”玉飞的确被震惊到了。 成功率足足提升了一倍，仅以结果论，玉严的确有自豪的资本。 被转化来的异人，必须要遭受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而且还要被那黑色的天火石侵染，大多数人都挺不过去。 “为何？只要将他们的脑子搅成一片混沌，就不会发疯了！” “我学了鬼师的术法！虽是旁门，但也的确有独到之处。无论是控制还是提高转化的成功率，都很好用！” 苏元打量着对面数千笔直站立的异人，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死死盯着苏元一行人。 部分人裸露的手臂上，两枚勾玉首尾衔接，构成了一个变种的太极图案。 的确是鬼师的控制之术，玉严还应该做了道术上的改良，不然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多的卫兵。 “一群尸体，怪不得气息这么恶心。”沧波在狴犴腰牌中又感叹了一句。 第185章 就要破你防! “尸体？这明明是活人。”苏元皱眉，他能感觉到这些卫兵的心跳呼吸。 虽然是被玉严所控制，但确实还是活人。 沧波从狴犴腰牌中探出头来，猛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作呕的表情。 “毫无生气，提供不了一丝信仰，而且生机也在快速流逝，不过是还有活着的特征罢了。” “他们根本控制不了体内汹涌的能量，强者数月，弱者一年，都得崩成一堆碎肉。” “这道士也太违天和了，简直比妖魔还要妖魔，啧啧，论杀人还是你们人类最精通啊。” 沧波摇了摇头，她修习神道，对这种天道不容的气息最为敏感。 苏元短暂思索后，就大致猜到了玉严是如何做到的。 玉严根本没能提高成功率，只是用鬼师的术法取巧了。 只不过在异人彻底发狂前，尽可能的抹去他们思索的能力。 可没有足够的意识，身体中能量也不受控制的乱撞。 靠着境界强行提升的体质，短时间内还能扛住，时间一长，都会被体内控制不住的能量所伤。 崩成一堆碎片，也很正常。 对面的玉严看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玉飞更是得意：“师弟！这就是我的道，我成功了！而你们，大错特错！” 玉严几乎用质问的语气吼出来的。 他到现在还穿着道袍，明显对天道司执念很深。 从始至终，他都渴望得到天道司众人的认可，可惜当他自以为取得了一些成果时，却被师尊强行阻止。 现在稍有成果，就想要在玉飞面前证明自己。 “真可怜啊玉严道长，不过骗我们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既然已经看透了本质，苏元自然不会任由他大放厥词。 玉严的目光从玉飞的身上落到苏元身上，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苏元，你破坏了我好多计划，以至于我只能仓促起事。” “是嘛，倍感荣幸。” “不过你的天赋不错，我会将你尝试转变为异人，说不定你也有机会成为三品。” 在玉严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好像睡着了一般双目紧闭，站在玉严两边一动不动。 但苏元能感觉出来他们体内汹涌的能量，那是两名三品，也是展红绫一直全心戒备的原因。 “呵呵，我就算是死，也不要成为这种残次品，太丢人了。” “残次品？”玉严嘴角上扬：“无知，你根本不明白，我是在创造新的历史！” “我无知？那你为何不说说，你如此自豪地的方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儿，你想用这种低劣激将法骗出方法来吗？”玉严哈哈大笑。 可苏元的好奇却让他极为受用，脸上更加自得了。 “你不愿意说我来帮你说如何？”苏元轻蔑一笑：“你所谓的方法，不过是抹除大部分意识后，强行使用鬼师的式神法门而已。” “而代价，就是以这些人的寿命。” “他们都活不了太久了吧！你身边的这两名三品，大概也只有一两个月的寿命了。” “你还自豪的说，提高了成功率，其实这些全是失败品罢了！” “这种三岁小儿都会用的方法，你还拿出来炫耀，玉严道长，你真是可怜啊。” 玉严本来自得的表情逐渐变成惊讶，紧接着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都是耗材，死完了又如何！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玉严的表情逐渐狰狞。 他拦住玉飞，就是想看看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可现在被苏元几句话戳穿，立刻开始气急败坏起来。 “玉严！这就是你的方法？呵，苏公子说的对，你太可怜了。” 玉飞现在才明白问何，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他实在想不通，之前在天道司内潜心问道十数年的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么疯狂的样子。 “你懂什么！这只是一时之策，只要给我余杭城中的百姓，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玉严还在解释，他现在需要更多的实验品！ 他还需要余杭城中的卷宗，找到更多曾经天火石的埋藏之地，才能制造更多的异人。 苏元看到玉严即将破防，乘胜追击，再次开口。 “给你时间？你离开天道司这么久，就找到这样一个骗自己的方法，这辈子还能找得到方法吗？” “无能之人，走到哪里都是无能之辈，你没了天道司庇护之后，更是只能当一辈子庸人了！” 刚刚让玉严得意了那么久，现在在看看气急败坏样子，苏元心里果然舒畅多了。 “苏元！你找死！”玉严面目如同饿狼一般，从喉咙中压出一句嘶吼。 在他身边的两个少年，同时睁开了双眼，双目赤红。 左边一人，眼中竟有两个瞳孔， 仅仅是看向苏元，就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两名三品异人，脖子左右转了转，然后同时将目光锁定在苏元身上。 “人造三品，也这么可怕……” 苏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他逃离，可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挪动都变得极为费劲。 事实证明，实力不足，最好还是不要乱喷人。 第186章 见至圣苏先生，必须得沐浴焚香! 展红绫的反应可比苏元要快得多，手中长鞭啪嗒一声甩出，带出两道有形的龙卷朝前扑去，迎向两名三品少年，也让苏元摆脱了气势压迫。 “走，带他们回城！”展红绫向前一步，手持长鞭站到众人面前。 在千余异人面前，仅靠苏元他们根本逃不出去，现在只能返回余杭城。 玉飞身后的鱼池站出，以真炁帮助苏元三人朝着余杭城飞奔而去。 可站在玉严旁边的其他异人也同时行动起来，避开在官道正中战斗的闪红林和两名少年，朝着苏元几人合围而来。 “沧波，起雾！”苏元一边鼓动全身的真气狂奔，一边让沧波鼓起雾气阻止异人前进。 沧波早已准备好，一张口，纯白色的雾气自苏元开始朝着四周蔓延而去，逐渐包围住异人军团。 “腾~”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带头的一名四品异人，身上竟燃起熊熊烈火，周围的雾气几乎被燃烧殆尽。 “淦，忘记这些都是异人了。” 苏元回想起自己抓到的第一个异人——那个给自己起名为鬼火的鬼火少年，他的能力也是控火。 玉严制造出这么多异人，有一两个控火异人也不算稀奇。 眼看雾气没用，苏元再次发力，将神行百变运转到极致，身后出现数道残影。 “咦~”鱼池讶异地看着苏元。 这精妙的轻功，速度之快已经和他无异了。 鱼池随手就收回了拖着苏元的真炁，全力带着玉飞和白玄清跑路，四人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还好他们本就走得不远，数息的时间就到了城墙下，还未走近，一个硕大头颅从城墙下掉下。 定睛一看，正是刚刚和安崇山纠缠的那名四品异人。 虽然都是四品，但终究是外力。 安崇山拿到趁手的武器之后，没几招就取下了他的头颅。 “安千户，接我们上去！”鱼池拎着玉飞和白玄清，脚蹬城墙，迈步而上。 “来了！”安崇山听到吼声，从城墙上探下头来。 来不及问太多，随手扯下一截麻绳，啪嗒一声甩出缠在了鱼池的腰间，鱼池一个借力，轻巧落在城墙上。 再一回头，却发现苏元脚尖左右轻点，身如金蛇攀崖，只比鱼池慢上几分稳稳登上城墙。 “你这身法，厉害啊！” 这一手，鱼池和安崇山都有些看呆了。 这外墙可是用糯米一点一点地填补缝隙，几乎没有丝毫借力之处，防的就是武者踏墙而上。 四品武者可以一跃而上没什么稀奇，可苏元刚刚七品居然可以靠身法翻越城墙，免不得他们看呆。 “比较怕死……所以身法比较熟练。”他的金蛇游步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上个墙难度不算太大。 即便是四品武者，怕也没有办法专心将身法练到极致。 “我娘，我娘还在后面。”白玄清还没喘过气来，就抬头看向城外。 “没事，她能走脱。”苏元也看出来，那两名三品比展红绫的实力还是要稍差一点。 只要没有了后顾之忧，展红绫应该可以轻易离开。 果然，不多时，一道红霞冲天而起，模糊能看出来一道人影。 红霞落地，展红绫现出身形，长出了口气：“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三品，就是脑子有点笨！” “娘，你没事吧。”白玄清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赶忙走上前去。 “放心，你娘厉害着呢，赶紧把赵林云叫过来，守这边的城墙！你们几个，从东南门离开，绕一圈直奔金华府城，在那里搬救兵。” “好！”安崇山应下，让一边的锦衣卫百户发信号。 ———— 此时的金华府城外，一名身穿布衣的老汉，从一个造型奇特，带着一对翅膀的木牛上下来，准备进城。 在他旁边，是两名道人，中间一人面色年轻，一头乌发垂落。一举一动都带着别样的韵味，真好似谪仙人。再旁边其人，一身青色道袍的道人，面色疲惫，还带着疑惑。 “师尊，这里距离余杭城也不过数百里，我们今日赶赶就能到了，还在这金华府歇什么？” “徒儿，这你都不懂吗。”中间那年轻道人对着金华府城的守城卫兵掏出令牌，两名卫兵面色一变，赶紧放行。 “苏先生能写出这书，不过境界如何，未来必定是至圣先师一级的人物。我们相见之前，至少也得沐浴更衣，焚香三遍，以表重视。” “今日呢，就在这金华府城休息一日，明日一早赶往余杭城。” 旁边的老汉也应道：“就是就是，见这等人物，怎能那么随意，必须得沐浴焚香。我们赶得这么快，一身臭汗，也不在乎这一日。” 发问的道人满脸黑线，这两个哪来的一身臭汗。 但师尊发话，他也只能说了句好的，跟着进城。 这三人正是从京城一路赶来的灵清，墨具，玉华。 玉华也没想到，在通读了那本书后，两个加起来活了快三百岁的人，对年纪轻轻的苏元推崇之至。 不仅以最快的速度被沧波打造了一具堪称奢华的新躯体，还要亲自送过来，趁机见苏元一面，恰好在今日赶到距离余杭城最近的金华府城。 第187章 赶往余杭城! 三人进入金华府城，许久不出京城的墨具好奇的打量着沿海城市的风土人情。 玉华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建议：“既然苏公子如此重要，找个由头接到京城如何？” “要是能让其加入天道司就更好了，苏公子的天赋，远超我等，甚至比二师兄也不遑多让。” 玉华看那本书的抄本，还是有所不懂，没等研读就让师尊、墨老抢过去了。 师尊还说事关重大，原本得小心收好，抄本也不宜过多。 所以他就再次打起了让苏元加入天道司的想法。 墨具听到这话也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苏元比你那几个弟子天赋强太多了！” “不可。”灵清摇头：“而且他也未必愿意。” “我拿到书后，借着和规则亲近几分给他卜了一卦。” “但可惜，卦象依然晦暗难明，因果无展。但我强行开天目后，看到凶兽狴犴一闪而过。” “苏公子的道大概率就应在了锦衣卫内，我们最多只能因势利导，不宜过多插手。” “而且武夫一道，没有生死磨砺，难以进境。有近三品的神道修士护道就已够了。” “再说，有陆炳在，也轮不到我出手。” “也是……”玉华点头。 他观苏元，虽然言语谦和，但一举一动锐气横生，的确更适合在锦衣卫内修行。 “好了，进城休息一日，明日见到苏元也不要太过夸张，以平常心待之即可。” 灵清迈步走进距城门最近的一处客栈，小二立马迎上来：“几位道爷，打尖还是住店啊？” 灵清却突然心有所感，一抬手，掌心凭空多了一张符篆。 随着传讯符燃尽，灵清面色一变，猛地转身。 “余杭出事，不歇息了，直奔余杭城！” “啊？师尊，发生了何事？”玉华还没反应过来，灵清已一步跨出，抢出了数十丈。 “何事如此紧张！”墨具也才反应过来，转身快步走出客栈。 灵清道袍阔袖一甩，两人被其带到身旁：“玉严用炼身法制造了千余异人，意图攻城，余杭城可能守不住。” “这……”玉华知道玉严躲在余杭城，而且还投了倭人，搞出了几名不伦不类的人造异人。 可没想到他就离开了余杭几日，竟然捅出这么大的乱子。 “那还不快些！苏元可不能有事啊！”墨具一听说，表情更是焦急。 灵清从书中看到的是规则，他看到的可是书中明明白白的道理。 他还想问问蒸汽机到底是何物？问问到底如何才能将煤、水转化为可存储的能量，好让他的木牛飞马大范围使用。 “你们太慢了，自己坐飞马吧，我先去也！” 灵清得知有两名三品围城，也是心中焦急，担心赶去时已经晚了。 “好！” 灵清不再管两人，一步踏出，腾空而起，逐渐在空中没了踪影。 “仙人……仙人！”店小二刚想骂一句这道士什么毛病，正好看到灵清腾空而起，顿时呆住，口中喃喃。 “走，我们也快些！” 墨具倒是低调，一直到跑出城门，才从缩影镯中取出一架木制飞马。 轻轻一点，一对皮革包裹的巨大翅膀展开来，其上聚炁符文一个接一个的亮起，阵阵狂风被卷集起来。 “快，上来！” 墨具喊了一句，玉华一跃而上，坐在木马背上。 “起！” 木马双翅上更多符文被点亮，猛地升腾而起，接着一个急拐朝着前方冲去。 “呸！” 玉华感觉脸上被风刮的生疼，好像还有只虫子钻进嘴里了。 看着飞速后退的金华府城，玉华都有些发怵，声音发颤的问道：“墨大师，这……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你这木马不一定顶得住啊……” 为了提升速度，墨具选择以铁木作为飞马主料。 好消息是飞得快，消耗小。 坏消息速度太快真的会散架的。 二品之下的修士可不能凌空，要是从高空摔下，就算不死也得哎呦个十天半个月的。 “放心，我又找你师傅刻了几枚加固符文。”墨具说着，手掌拂过飞马后背，又是数十枚符文被点亮，高度再升，速度再提。 “我去！”玉华猛地后仰，还好被墨具一把扣住。 “坐稳了，掉下去我可没时间再接你。” “好，墨大师你稳点！”玉华两股战战，不敢多言 金华府内，本在街上走动的行人，此时全都被城外的巨大动静所吸引，抬头看去，个个目瞪口呆。 “天马！天马！” “天马现世！祥瑞啊祥瑞，快去报告知府！” “仙人！啊，有一个仙人！”小二直接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感觉得见仙人，人生足矣。 …… 余杭城内，展红绫一人站在城墙最前方。 以一对二，硬生生扛着下面两名三品异人的攻击。 那两名三品或许是受控的原因，的确脑子有些不太灵光 可他们并未尝试跟上展红绫的速度，只是使出全身解数想要摧毁城墙！ 只要城墙一破，千余异人涌入，无异于狼入羊群，不论城内聚集了多少兵马都会被瞬间撕碎。 即便经过符文加固的城墙，也承受不住三品的几次攻击。 展红绫被迫只能一次次的硬扛两名三品的攻击。 两名三品异人，一名掌五行之力，张嘴火龙，抬手风刃。 一名天生重瞳，睁眼便让人动作迟滞，心生幻象。 半个时辰已过，展红绫长鞭已经断裂一截，好似断尾的黑蛇，无力的从城墙上垂下 一身红袍，也多了数道裂痕，皮肤上带着或灼烧或冰冻的伤痕。 其他异人识趣的避开了两名三品，用各种攻城器械尝试攻城。 值此危急存亡之时，整个余杭城内的武者全都涌上城墙。 南军也自东南门入城，火药战弩齐上，依仗城墙的优势，终于打退了第一波进攻。 看着异人们退去，安崇山也松了口气。 有些庆幸玉言不通兵法，暂时还能守住。 玉严一挥手，两名三品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抬头看向站在城墙上面色紧张的赵林云展红绫一行人，不由得露出笑意：“诸位大人，这才刚开始呢，你们怎么就顶不住了？我的异人军团们可不用休息啊。” “就算你们能挡得住，这城墙还能挡得住吗？” “把城门打开吧，我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 “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若不开门，下一次进攻可就不会停下了，城破之时，就是你们身死之时！” 苏元此时并未离开，依然在城墙上观战。 他也有些奇怪，明明异人没几个受伤，怎么就突然退去了。 这些异人战斗起来丝毫不知畏惧，还有着各种奇绝诡异的能力，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可在战斗中他们的双眼会变得越来越赤红，血丝布满整个瞳孔，身体也不断冒出白烟。 有几人甚至并未受伤，却在战斗中昏厥。 第188章 万万没想到，师尊来了 “难道是？过载了？”苏元摸了摸下巴，似乎捉到了什么。 体内的汹涌的能量过度使用，体质承受不住也很正常，更何况这些异人还没一个主控系统…… 否则玉严怎会那么好心，凭空给他们留下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 转过头去，苏元跟赵林云说起自己的猜测。 “我说这疯道士怎么突然开始劝降了起来！”安崇山本来还松了口气，现在却看到了反攻的机会：“赵千户，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赵林云点点头，一招手：“弓卫，上前！” 城墙之上士兵齐齐后退一步，百名黑衣弓手上前，手中黑弓齐齐高举，搭弓射箭。 这是锦衣卫中最独特的一只，苏元也是第一次见。 百人全员八品，但全员齐发，足以阻止六品的攻击。 刚刚也靠着这数百训练有素的弓手打退了成批异人的进攻。 “锁天箭阵，准备！” 百人弓卫正中，一名长臂似猿，背部肌肉高高鼓起的弓手发号施令。 百名弓卫抬高黑弓，弓弦全张如满月，目光紧盯下方逐渐后退的异人。 箭阵一起，苏元感觉周边的空气瞬间被抽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更别说下方的玉严，强烈的被锁定感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危险。 玉严面部抽搐，他看到了苏元刚刚说了些什么，明白又被看穿了。 “放！” “砰！”数百弓弦齐放，震动空气发出火炮般的嗡鸣。 百箭成阵，呼啸声如蛟龙堕天，朝着异人方阵猛砸而去。 “道二！” 玉严看到这威势，不敢大意，后退一步同时唤醒身旁的三品。 玉严左边的少年向前一步，一张口周围的空气全部被其吸入口中。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腹部迅速肿胀如孕妇。当锁天箭阵带着破空之势即将贯穿后退的异人时，道一猛一张口。 一道化为实质的空气炮朝前撞出，与漫天箭雨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短暂凝滞。 风声渐熄，数百箭矢无力落地。 即便是有箭阵加强，但品阶差别过大，终究无力突破三品异人的一口气。 可这次不只是苏元，赵林云和安崇山都看到了道二脸色红了一瞬。 “有用，继续！” 赵林云再次发令：“箭阵！起！” 即便不能造成伤害，用弓手不断骚扰，也可以让他们无喘气的机会。 起码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玉严看了一眼城墙上站着的苏元，眼神怨毒。 “退！” 他并不需要登上城墙，只要将城墙打开一个，千余异人冲进城中就是狼入羊群的屠杀 即便展红绫再强，也顶不了多久，最迟夜间，这玄石城墙必破，他已经想好进城之后，要让苏元好好体会一下转化为异人的痛苦。1 “追吗？”安崇山看到异人后退，转头问向赵林云。 “追不了，他们全都保有余力，普通兵士出城，只会被屠杀。”赵林云摇头。 靠着城墙他们还能抵挡一二，要是出城正面对抗，普通兵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仅靠武者，数量上也必定会被碾压。 “展神捕，如何？”赵林云看向一旁的展红绫，现在全靠她才能保住这一面城墙。 余杭城能撑多久，全看展红绫能撑多久。 “放心，我能顶得住。”展红绫面色发红，吃了不少丹药补充体力。 “我可以出城，跟她们周旋一二。”展红绫提议道。 城内唯有她可以在千余异人的追击下保全自己了。 “不可，现在城墙是唯一的依仗，要是你被拖住……” 赵林云并未往下说，但结果很明显。 “好。”展红绫点了点头，她也明白，除非能斩杀一名三品异人，否则根本影响不了占据。 “苏元，你还抓紧时间带殿下离城而去吧，真的破城，我们要想抽身也没有那么难。”展红绫又看向了一旁的苏元。 从北边离开被阻截后，赵林云等人想让他和玉飞从东南绕走。 可白玄清不愿走，玉飞也以‘君王尚死社稷，一皇子怎可弃百姓于不顾’的理由要留下。 苏元也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转机。 可惜第一波攻势都抵挡的如此艰难，苏元一时间也想不到破局之法。 “不如我带一队人，去闲云山庄。”苏元看向东南方，闲云山庄此时必定防守空虚。、 “若是玉严回防，我们就退，要是能抢下粮库，分给军民百姓，让百姓自东、南城门四散而逃，也比被玉严抓住要好。” 苏元这已考虑的是战败后的计划了，真要是破城，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计划不错。”赵林云看了苏元一眼，这也是拿命在赌。 没人知道闲云山庄内还有多少异人，去了可能也是羊入虎口。 可展红绫已坚持不了多久，金华府驻军即便抽调大部分的七品，八品军官也不过数百名。 两面夹击，都未必能吞掉玉严的异人军团，而且还得两天之后才到。 也该为城中百姓想一条后路了。 “韦康成，你带人去，再从南军带一千兵马，准备运粮。” “持我令牌去。”安崇山从腰间取下令牌，扔给韦康成。 苏元终究只是七品，而且他也不想再让苏元去冒险。 “苏元，你和韦康成一同出城，走小路去金华府。” “是！” 韦康成接令，苏元面露犹豫，这时玉华却面色激动地跑了上来。 “好消息！诸位莫急，天无绝人之路！”玉华一走上城墙，立马大声呼喊起来。毫无皇子的气度。 “殿下。”赵林云和安崇山转身，拱手行礼。 “师尊正在赶来，天黑之前必定能赶到！”玉华跑上城墙，面色激动得涨红。 他刚刚和于江成一起安抚百姓，空闲之时，赶忙给师尊传讯玉严所作所为。 万万没想到，师尊竟然就在最近的金华府城。 “师尊？”赵林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息才问道：“莫非是天道司天师灵清真人！” “是！师尊本就打算来余杭，今日正准备在金华府城歇息，此时正在赶来！” 赵林云和安崇山紧绷的表情被激动覆盖：“二品真人！”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安崇山以拳砸掌，本来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谁能峰回路转，二品真人就在附近。 第189章 焦谷刀! “守住！只要守到天黑，师尊过来，必定会惩戒叛徒！”玉飞脸上少见地带上了凶厉之色。 知道了玉严的所作所为，还有下面那些已成为傀儡的异人之后，他现在对曾经的师兄已经恨之入骨。 “那我还去吗？”韦康成问了一句。 他若去闲云山庄，肯定得带一批人走。 普通兵士无所谓。要是抽调八品七品的话，守城的难度必定会增加。 一旦让玉严天黑前破城，灵清上人到来之前，已经发狂的玉严必定会对百姓动手。 现在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全力固守。 赵林云也有些犹豫，突袭闲云山庄就是为了城破做准备，现在还去，就有些没有必要了。 “我去吧。”苏元说了一句。 “若是玉严令手下，烧毁所有粮物，秋收之前也会有不少百姓饿死。必须要在玉严狗急跳墙之前，抢下闲云山庄。” “你去？”赵林云看向苏元，苏元说得有理，但实力确实差了点。 “我身上，还有一个五品神道灵魄。”苏元也没掩饰，手一挥，沧波出现。 沧波的灵魄出现在众人面前，好奇地打量几人。 “我也去！”玉飞紧跟着开口：“还有鱼池先生。” “殿下，不可冒险。”跟着上来的于江成赶忙开口。 “于知府，若是百姓困厄而死，我何以谢罪！此时若不去，我羞为皇族！” 赵林云也想劝劝，却被玉飞打断：“有鱼池先生在旁，我性命无虞，师尊还给了我保命的法器，我没那么容易出事。” 看玉飞主意已定，赵林云也不好再劝，韦康成将刚刚拿来的令牌递到苏元手上。 “苏总旗，我们何时出发。”玉飞怕他们反悔，立刻就想出发。 “现在。”城池距离定浪山还有些路程，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到。 “苏元，拿着。”安崇山手腕一转，狼脊刀又落入苏元手中：“别在天师来之前死了。” 苏元也没客气，正好游云刀刀口断裂，狼脊刀正好代替。 “保住性命为先，若是失败，也可向朝廷申请赈灾。”赵林云也说了一句。 “是！”苏元提刀拱手回应：“此去必定功成！”说完就准备迈步离开。 朝廷赈灾自然可以，但赈灾粮下来前有多少百姓困厄而死就未可知了。 “还请苏总旗带上老朽！” 刚刚转身，一声疲惫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陈江海扶着城墙，慢慢站了起来。 他虽是文官，却也一直用儒家术法帮忙阻击异人。 按照沧波的说法，陈江海一直在消耗寿命。 “好，有陈大人助力，成功概率又要大上一分。” 苏元看着陈江海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答应了下来。 陈江海的确是个单纯的读书人，不过被蒙蔽犯了大错，现在一心只是想着赎罪，苏元也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苏元走下城墙，整备后准备出发。 他出城之时，并未带上南军。 行军动静太大，说不定还没到闲云山庄，就被发现，还不如偷袭上山。 要是真需要运粮食的话，也可以找齐铭调动定浪山上的山匪。 那里距离闲云山庄不过几十丈，盏茶工夫便到。 苏元只带了玉飞、陈江海、白玄清以及原本戊字旗的樊特鲁几人。 白玄清也是听说后非要跟来的。 虽说实力依然是八品，但她也学了展红绫那一手红绳追捕。 若是能探明山庄内的情况就可以给他们省下不少力气。 整备完毕后，几人骑上快马，从东南城门疾驰而出。 苏元居中而行，任由马匹跟着前方的玉飞。 他则是分出一半心神，摸上了狴犴腰牌。 伍康伯已被丢进诏狱，他也可以提取相应的四品奖励了。 接下来要去闲云山庄，说不定会碰见什么呢，苏元必须得将实力提升至顶峰。 不过在展开画卷后，苏元先将狼脊刀放进了腰牌内。 据安崇山所说这刀还是一件法器，虽不知道用法，但材质特殊，用了多年也从未损毁。 正好可以用狴犴腰牌识别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其用法了。 狼脊刀被沧波费力拖进了狴犴腰牌，但她表情却兴奋得很。 她可是听说天道司天师马上就要过来了，她马上就要有新身躯了！不用再住在牢里了。 随着狼脊刀被带入腰牌，画卷上很快出现了一列文字。 【焦谷刀：刀长三尺七寸，以化龙失败恶蛟之骨铸造，再以蛟龙毒血浇灌，戾气过盛，无人可用。曾被供奉于道观百年洗去戾气，戾气渐消，蛟灵沉睡。 化龙：久战不下，将唤醒蛟骨中残存的血脉，焦谷刀血丝密布，进入化龙姿态。 蛟灵：蛟龙骨中，存在残存的蛟龙之灵，若能降服，可以意驭刀（需领略刀意）。 不毁：刀身破损后可生长补全，血污不沾，毒物不染。 凶刃：蛟骨内的戾气并未消失，若不能降服蛟龙残灵，用之必伤。】 第190章 真意贴，武学至理! “原来本名叫焦谷刀……” 估计安崇山也知道这刀到底叫什么名字，看其特点随口起了个狼脊刀的名字。 而狴犴画卷上的描述也证实了安崇山所说。 这就是一柄法器，而且来头还不小。 化龙失败的蛟骨所造，叫焦谷刀倒也名副其实。 苏元自狴犴妖牌中取出焦谷刀，在腰牌中待了片刻。焦谷刀似乎被擦去了一层伪装，虽未出鞘，依然能感觉到盛气凌人。 苏元握住刀柄，轻轻拔出一寸，铁青色的刀光溅出，让苏元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冰冷阴寒的气息顺着手腕迅速蔓延，迅速传遍苏元全身。 “嘶~” 苏元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一枚枚冰晶正在体内游动，刺痛直达天灵感。 打了一个冷战，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直到焦谷刀重新入鞘，体内真气才重新流转，苏元才回过神来。 “好凶的一把刀。” 苏元没想到焦谷刀的反噬这么严重，果然跟描述所说，戾气未消，不能降服蛟灵必受反噬。 而他将焦谷刀放入腰牌内，好像正好将沉睡多年的蛟灵唤醒了。 现在看起来是锐利了不少，就是有些锐利过头了，以苏元的实力都用不了了。 “亏了……” 苏元咂吧咂吧嘴，他只想用腰牌找出焦谷刀的法器用法。 可现在别说是以意驭刀了，他连挥刀都做不到，怕是暂时只能放在缩影镯中吃灰了。 “老师，你没事吧！” 白玄清骑马跟在苏元身后，察觉到苏元有些异常，加快速度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苏元摇了摇头，焦谷刀离手之后，那股阴寒彻骨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随手将刀收进狴犴腰牌，希望还能跟上次收入念珠一样，强行将其改造一下。 可惜苦等片刻，画卷之上没有任何反应。 苏元也只能先放弃，目光落在画卷另一头，开始查看缉拿伍康伯的奖励。 【已缉拿：伍康伯 采生：采生折割，捕杀生人数千，取五官脏腑用以合药，诱拐孩童以炼异人 谋大逆：盗物为己用，私造兵马，举止僭越。 嗜杀：以人为猎，杀人取乐 奸淫：强求民女，折磨致死。 通倭：…… 【缉拿获得：四品奖励 可提取：真意贴一卷，六转金纹聚炁丹三十枚，六转金纹增血丹三十枚，修为十六年。 解锁狴犴牢房一间，可羁押妖邪恶徒，一旦入狱，可镇压万古，时时磨损（需对方已无反抗之力，方可缉拿。）】 【缉拿四品恶徒一名，狴犴腰牌查探范围提升至二十丈。】 看到一行行奖励，苏元面露喜色。 这个四品抓得太值了，前面的各项先不说，就十六年的修为奖励，还有查探范围提升对他都是获益无穷啊。 “整整16年的苦修！”苏元难掩激动 苦修十六年，足以将任何一门武术修至精通吧。 而恰好，他的形意八卦掌，现在只需要十五年的修为！便可提升至登峰造极境界。 而登峰造极境，便代表着通晓天下武学至理的第一步。 苏元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猛吸了一口气，苏元将十五年苦修全加在形意八卦掌上。 一股股修为不断灌入，苏元感觉血脉偾张，筋骨齐鸣，发出鞭炮似的炸响。 …… 【苦修数年，你的形意八卦掌进境飞快，已达登峰造极境！】 等了数息，苏元才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 【武学至理：你已略通武学至理，枪法精进，刀法精进，拳法精进，身法精进。各武学修为速度提升一倍。】 【神行百变提升至融会贯通，金蛇游步提升至登峰造极境，绣春刀法提升至融会贯通……】 一行行的提示不断在狴犴腰牌上冒出来，让苏元喜形于色。 这就是他花费了几十年苦修将形意八卦提升到登峰造极的目的。 一法通，万法通！ 更关键的是，之后只要消耗一半的苦修，就可以增强武学进境的速度。 这简直是个永久的双倍经验卡。 苏元也懒得一条条看狴犴画卷上的提示，直接心念一动，展开了自己所有的武学。 【已修习：形意八卦掌：登峰造极境 绣春刀法：融会贯通 金蛇游步：登峰造极境 神行百变：融会贯通 霸刀绝斩：登堂入室 易筋锻体经：略有小成 天冰决：略有小成 明目法：初窥门径（入门）】 除了跟身法、攻伐无关的功法，几乎所有功法都有些进境！ 这简直就是一份经验大礼包，苏元只感觉赚大了！之前在形意八卦上所有的投入都不亏。 可还没等苏元激动完，他突然感觉体内所有真炁剧烈沸腾起来！ 如千万匹野马，齐齐涌入丹田。 “完……要突破了。” 第191章 我真的不缺真炁啊! 苏元这才反应过来，整整十五年的修为注入。 他体内的真炁已经压缩到极致，突破一刻也拖不下去了。 一缕缕金色真炁从体表渗出，胸膛如战鼓一样一起一落。 苏元不敢犹豫，当即勒马，一跃而下。 要是强行拖延，怕是不到天黑，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白玄清一直跟在苏元身旁，看到苏元突然下马，赶紧问道：“老师，怎么了？” 苏元无心回答，盘坐在地，双手放在丹田处，试图疏导真炁。 他也有些疑惑，之前每次突破都是水到渠成。 可这次突破的感觉最强烈，可丹田处却一阵阵的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当半数真气都涌入丹田之后，苏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 丹田也逐渐容纳不下了，下意识的张口，如潜龙吐水，吐出了一缕真炁。 “何事？”玉飞也察觉到了异常，回头看来面色一变：“苏公子这是要突破六品？！” 赶紧出言提醒：“苏公子！这里准备不足，可否延迟突破。” 七品进六品，无论对术士还是武夫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个关卡。 术士是自六品之后就可以沟通天地，用出真正的术法。 并且逐渐加深对天地至理的了解，以寻求后续晋升。 这个过程，就是寻道。也是灵清对苏元所写书如此推崇的原因。 而武夫，则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自六品开始，便开始在体内逐渐打造出一方‘天地’。 逐渐隔绝外在的天地，以身为炉，神为柴，气为火，精气神合一，自成循环。 而七品晋升六品，便是一切之基础。 每个武者晋升六品，无不是小心翼翼，备上各种补充真炁的神丹妙药，药草宝物。 一旦体内真炁不足，便需要补充。否则晋升失败，一辈子也不知能否再有机会。 苏元双目紧闭，但还能听到外边玉飞的喊话，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事情紧急，但加修为的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 现在真的是真炁一味的往丹田猛灌，拦都拦不住啊，要是慢点，指不定就自爆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玉飞本就年幼，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突破六品，那可是一场长久战。 短则一日，长则三五日。 他们可等不及，而且苏元在毫无准备下突破，极有可能失败！他也不放心就此离去。 玉飞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身上所有增炁的丹药摆放在苏元面前。 “苏公子，这些丹药可助你突破，一旦感觉体内空虚便吞服一瓶。” “事态紧急，我们耽搁不了太久！”玉飞不可能一直等着苏元。 要真的让玉严把粮库烧了，他们就真的白来一趟了。 盘坐的苏元虽然闭眼，可闻到一股股药香传来，大致知道了其功效，没由来的一阵反胃。 张口呕了一声。 他体内的真炁已经多得无处可逃，哪里还需要补真炁啊！ “真炁外泄！危矣！”站在玉飞身后鱼池一惊。 鱼池对武者进境了解的要多得多。 武者七进六，最重要的便是抱元守一。 体内真炁一丝不泄，还要不断进补。 才能在体内打造出第一个熔炉，从此日夜燃烧，为之后进境打造基础。 而一旦真炁外泄，那基本可以宣告进阶失败了。 毕竟真炁本就不够，要是再一泻千里，更别说打造熔炉了，连一个香炉都点不着。 “那该怎么办？”玉飞更加焦急了，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了。 “武者本就是独夫，每次晋升都只能靠自己。”鱼池眉头紧皱，深感可惜。 苏元天赋极佳，若是好好筹备，稳扎稳打晋升，说不定可在体内铸造一座八纹熔炉，从此日夜燃烧，进境飞速。 可看现在的状态，即便晋升成功，也大抵是最低的一纹熔炉。 之后战斗不论是持久还是真炁容量，都要弱上许多。 “鱼池先生，真的没办法了吗！我家总旗天赋极佳，不可能就这么废了！”石阡众人早已围了过来。 可他们也对高阶武者进境所知甚少，只能求助鱼池。 “喂他丹药！估计他为了抱元守一，已不敢有所动作，喂他一些增炁丹药，补全流失的，或许能有些效果。” “好，我来！”白衣夜拿起一瓶丹药，准备塞进苏元口中。 苏元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刻，五感却依然灵敏，听着旁边几人讨论面皮忍不住的抽搐。 “小心被真炁所伤，还是我来。”鱼池将丹药接下，小心放入苏元口中。 苏元正想着怎么把多余的真炁排出去，闻到这药香的几欲作呕，呸的一口吐了出去。 “嘶~苏公子无心吞咽消耗。”第一枚丹药被吐出来，鱼池面色再变。 “必须有一人嚼碎化开药力再喂进去！”鱼池目光扫过众人，刚刚最先开口的白衣夜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第192章 铸炉失败 “鱼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我用毒的，满身都是蛊毒。”白衣夜悄然后退，目光落在李清泉身上。 李清泉面色一变：“鱼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我满身酒气，要是乱了大人心神……” 樊特鲁：“阿巴……” 众人的目光转了一轮，最终落在一旁的白玄清身上。 白玄清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霞：“我……” 苏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硬生生分出心神，从牙缝挤出了一个字来：“滚！” 声音虽然细微，但围着的几人都是武者，听出了大概。 “那个，总旗大人是不是让我们滚。”白衣夜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好像是的……”李清泉目光落在鱼池身上。 这法子可是鱼池提出来的，跟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难道真不需要？现在可不是好面子的时候啊。”鱼池也有些疑惑。 七品突破六品，行动受限，但意识应该还是清楚的啊，苏元表情平静，也不像意识错乱的样子。 可苏元身上不断流出的细密真炁，的确是真炁泄露，抱元守一失败的表现。 照常理说，苏元这时候应该用各种办法掠夺身边的一切真炁才对啊。 正专心思考原因时，苏元再次张口，一缕缕淡金色的真炁流出。 “苏公子的真炁，为什么是金色的？”玉华也发现了异常，开口问道。 绝大部分武者的真炁都应该是无色，甚至肉眼都看不到。 只有使用某些特定功法时，才会有变化。 苏元现在这个状态，明显不会有心改变真炁颜色。 “金色？” 鱼池也注意到渗出真炁的异常，竟然带着淡淡的金色。 金色的真炁他见过，可不应该出现在苏元身上啊。 虽然疑惑，但鱼池还是开口解释： “一般来说……真炁一步步凝练后，才会带上一缕金色，只有多年没有突破的武者，才会出现这种异象。可苏公子还不到二十，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何。” 不到二十岁的七品，在武者中本就极其少见的，又何来的多年不突破，凝练出如此精纯的真炁。 可话音未落，苏元四肢百骸，每一条筋脉的细枝末节，一点点渗出淡金色的真炁。 逐渐形成了一团金色的蛋壳，包裹住了苏元全身。 一遍遍冲刷着经脉，直到金色完全消散，最终变为普通的真炁散尽在天地间。 鱼池用力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即便是突破时再失败，武者也不会这样大规模的散尽真炁啊！ 而且这些真炁，每一缕都极为精纯，还在一点点的洗刷经脉后再消散，好像是苏元故意控制的一样。 一切组合下来，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苏体内积攒了大量及其精纯的真炁。 而七品的丹田容纳不了海量的真炁，只能用来洗刷经脉身躯，减轻丹田的负担。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有危险吗？”白玄清忐忑的问了一句。 现在苏元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好似庙里的神像，威严肃穆。 看起来就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算有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等等，我也不知道苏公子现在到底是何种情况。”即便鱼池曾苦熬三天才从七品晋升六品，可也看不出来苏元是何种状态。 喂丹药被骂后，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而此时的苏元，双目紧闭。 脑中似乎分出了一缕微弱的神识，跟着体内奔涌的真炁一起冲入丹田。 海量真炁涌入丹田，聚集在一起躁动不安，似乎有一种冲动在不断强烈。 苏元用神识打量着丹田：空无一物，好像是混沌初开之前的样子，雾雾蒙蒙，混混沌沌。 真炁只是不断凝聚，旋转。 将其内的杂质一点点排出去，变成了鱼池等人看到的淡金色真炁。 留在苏元丹田内真炁，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看着苏元微微皱眉，脸上带着疑惑， 鱼池突然想到一个小问题，回头问向石阡：“你们总旗，知道怎么七品突破六品吧？” “啊？”石阡愣了一秒：“突破还要知道吗？” 突破不就是真炁到顶，冲击奇经八脉，自然而然就突破到下一阶段吗？ 难道七品突破六品跟之前有所不同？ 鱼池差点以掌捂脸，搞了半天这锦衣卫总旗竟然是个野路子！ 或许也是太过年轻，根本没人想到苏元会急着突破六品，自然也就没人告诉他。 鱼池不敢再拖，赶忙对苏元开口：“稳定心神！以身为炉，炁为柴，神识为引，锻造熔炉，燃起烈火！” 苏元听见鱼池的话，终于摆脱了迷茫。 开始尝试以神识牵引丹田内杂乱的真炁。 可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熔炉……是什么样子的？还是炉鼎？” 只是一晃神，体内的真炁再次失控。 好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摆脱神识控制之后，一窝蜂的朝着丹田内景的底部冲出。 “我去……”苏元已经有些后悔，一下次加了十五年修为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七品突破六品竟然这么多道道。 正当苏元咬紧牙关，准备凝聚心神，再次控制乱窜的真炁时。 丹田内景内发出开天辟地一般轰隆巨响。 好像一个手榴弹在耳边爆炸，苏元眼冒金星，神识瞬间消失，耳边除了嗡鸣再无他感。 围在苏元身边的鱼池等人，同样面色大变。 苏元还没睁眼，却已七窍流血，表情痛苦。 逸散的真炁停止，生机开始不断回缩。 无论是谁来看，苏元都像是突破失败，命不久矣的样子。 “鱼池先生！这怎么办？”白玄清赶忙发问，焦急万分。 “等着！”看着苏元这惨样，鱼池反而地镇定了下来。 生机只是收缩没有消散，这反而更像突破成功后的重铸生机。 可这也太快了！任何一个武者，想要在丹田内景凭空打造出熔炉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熔炉越真实，纹饰越多，未来潜力也就越高。 所有武者都会在突破六品时用尽每一次神识为自己打造生机之炉。 而现在，苏元从下马到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怎么也不应该突破成功了啊。 第193章 别人熔炉，我是火山??? 鱼池已经完全看不懂，苏元到底做了什么。 双目紧闭的苏元，也逐渐从爆炸的眩晕中回过神来。 微弱的神识再次出现，进入丹田内景处，希望能在丹田看到一座熔炉。 可惜，内景内并无熔炉，只有升腾着的雾气。 他积攒了太多真炁，刚刚诞生的微弱神识根本控制不住，更不用说拿铁棒绣花了，铸造熔炉了。 可神识在内景中继续扫视时，苏元才注意到，内景正中多出了一座十丈小山。 小山光秃秃，其上没有一丝草木，山顶处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咦？” 苏元疑惑的想将神识探进山体内时，又是轰隆一声，大量炽烈的岩浆喷涌而出，逐渐淹没了整个丹田内景。 “我去……为什么没有熔炉，有个火山！” 按照鱼池的说法，七品晋级六品，异象不都是熔炉吗！ 心中疑惑不解，但随着火山喷发，苏元体内的收缩的生气猛然爆发。 足足近半个时辰，苏元终于睁眼，双目赤红得如同烈焰，但又迅速隐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元已从内景中退出来。 可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一座火山，这也太怪异了。 内景异象有些怪异，但他身体内变化却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神识内视，体内奔腾着略带金光的鲜血，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将旺盛的生机输送到身体各处。 他第一次对突破的感知如此明显，就好像是生命层次的进化。 “我这是？突破成功了？”苏元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对面的鱼池。 鱼池常年如木头一样的波澜不惊的面孔布满了难以置信。 他一辈子都从未做过这么多表情，但最终还是犹豫地说了一句：“好像……是突破成功了。” 苏元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身体充满着无穷力量！ 细心去听，还能听到内景火山不断喷涌着岩浆 没有炉鼎那么精细的纹饰，却充满着狂放的荒蛮气息。 好似天地初开时，人类先民第一次跪拜在天地伟力面前的景象。 “你……是几纹熔炉？”鱼池有些犹豫地问道。 苏元身上旺盛的气机他之前从未见过，比自己当年突破时强了十倍百倍不止。 但突破如此之快，又怎么能在内景中打造出精细的熔炉。 苏元摇了摇头：“我没能建造出熔炉。” “没有？”鱼池难掩惊讶：“没有熔炉你是怎么突破的？” 突破六品，就代表武夫的力量逐渐依靠自身。 若是没有熔炉，怎么运转体内不断喷涌的力量？ “但是有一座火山。”苏元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铸造熔炉，一座火山拔地而起，然后我就突破了。” “鱼池先生可怎见过类似的景象？”苏元好奇地问道，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他在锦衣卫内的书库内，翻遍了典籍，也没找到多少对六品之后修行路径的描述。 鱼池满眼惊讶，却想遍自己的经历，也没听说过类似的，只能摇了摇头：“从未听过，从古至今，所有武夫都需在内景铸造熔炉，以保证‘生生不息’，内景自成天地。” “可火山……我真的从古至今没有听说过。” “可在熔炉发明之前，难道就没有武夫吗？”苏元突然开口问道。 眼镜发明之前，眼镜蛇叫什么？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啊？”鱼池被这一句话问得愣住了。 熔炉这东西，也是人造物啊。 难道熔炉出现之前，世间就没有武夫吗？ 从人类开始以狩猎为甚，并因此打熬身体，强化体质便走上了武夫之路。 那时候的武夫，内景又是如何一番景象？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鱼池想不到答案，只能摇头：“我见识短浅，大概只是没有听说过罢了。” “不过，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没什么不同。”苏元又试着跳了两下，只感觉精力充沛，甚至想要仰天长啸。 “大概是熔炉和火山没有什么区别吧，反正都是烧火的。” 鱼池表情略微抽动了一下，熔炉再大也只是个炉子，火山再小那也是个山啊。 虽然不知道苏元如何走上了这么一条路，但很明显，他比大多数的武者要强不少。 “那就好。” 鱼池不能理解，但苏元的状态没有问题就行。 实在不行回到了余杭城后，问问三品的展红绫，总能获得答案吧。 确定苏元无事，围在身边的玉飞、白玄清几人也松了一口气。 苏元不仅突破成功了，他们还多了一个六品的助力。 “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竟然突破成功，那我们找回粮物的概率又大了一成！” 一直被众人挤在外边陈江海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 见到苏元成功突破六品自然兴奋，但他也时刻想着快到闲云山庄，保住那些被运走的粮物。 “是，对不住了，耽误了些时间，我们快马赶去！” 苏元从未感觉到有如此旺盛的精力，进入闲云山庄后大概率会有一场恶战，到时候正好发泄一下。 “上马吧！鱼池先生，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可否解答一二？” 苏元一跃上马，同时对鱼池开口。 “自然，知不无言。”鱼池也重新骑上马，与玉飞一起与苏元并列而行。 没等苏元发问，鱼池就先开口解释。 “无论何种修炼体系，六品都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六品才是修行的开始，修行者寿命也开始增加。” “而武者六品，境界名为筑炉，顾名思义，就是要在背景中铸造熔炉。” “在体内开辟内景，放置一个熔炉，保火种不熄，随着实力加强，内景也会越来越旺，熔炉之火也会越来越旺。” “据说一品武者已经可以隔绝天地，自成体系。不受任何术法，任何规则控制，可无拘无束遨游天地。” “而六品之后，武者可获得两个特质：其一，便是真炁可在体内源源不断再生，与之相应的是强大的恢复能力。即便是断手断脚，接上去也能重新长好。” “其二则是神识，神识诞生，带来的是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和危险直觉。武夫达到六品之后就很难被偷袭，除非修习过特殊的功法，可以将攻击意图完全隐藏起来。” “而在六品时，熔炉不断燃烧，逐渐洗净杂质，如同炼铁铸造，重铸身躯，最终达到五品炼神境。” 第194章 再试焦谷刀 “想要突破五品，就需要一次次将体内熔炉燃烧到极致。” “六品武者只能在生死之间游走，逼出最后的潜力才可突破至五品。” “当然，慢慢打熬身体，锤炼神识，亦可能突破，不过……可遇而不可求。” “五品炼神境？” 苏元轻声嘀咕。 六品铸炉，五品炼神。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武夫的境界名称。 之前只知道一到九品的分别，原来各个品级也有相应的名字。 这本应该所有武夫都应该知道的知识，却几乎全被掩盖起来了。 “是的，一旦达到炼神，气机旺盛到妖邪难侵，神识也可以真正的离体，其妙用无穷，为之后扩展为域做准备。” 苏元在突破六品时，已经感觉到了神识的存在。 也是在神识的帮助下，才能做到内视丹田，控制其演化。 不过出生的神识明显太过弱小，只能帮助他控制体内流动的真炁，最多感知身旁一丈范围，还不如狴犴腰牌有用。 “那四品是什么？”苏元开口问道。 鱼池略微犹豫之后，缓缓开口：“四品为域，将内景外放，化为外域。” “我的外域便是：影域。”说着鱼池伸出手，一团黑影包裹着手掌出现。 黑影明明就在眼前，苏元却感知不到手掌的存在了。 “那三品……”苏元看着这奇怪的黑影，忍不住地惊讶。 本以为武者只能砍砍砍。 可现在看来，七品之后的武者，也都带异象啊，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等你到四品时，自有人会告诉你的。”鱼池说得已经够多了。 实际上，他已经算多言了。 “但前提是，你突破之前让人知道。”鱼池想想苏元的突破速度，又多说了一句。 “年轻人不必想着隐藏实力，你有多少实力，才会获得多少资源，有时候崭露头角才有人为你的未来投资。” 鱼池以为苏元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了一句。 “谢鱼先生教诲。” 苏元答应得快，但心里也很委屈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隐藏实力，实在是被海量的修为冲昏了。 “还有一个问题，若是鱼先生不便回答便算了。” 苏元想了想还是问了：“为何几乎所有典籍都没说明后续的境界？不论武夫还是术士……” “向来如此。”鱼池只说了四个字，便闭眼不愿多说。 确定事关隐秘，苏元也没追问。 起码他知道了，六品晋升五品的方法，以及五品、四品的名称，大致能猜出其方向。 “石阡，还有多久能到。”苏元抬头问了一句。 “大人，尚需半个时辰！我们到了定浪山下，就可翻山而行，直达闲云山庄。” “嗯，那就从定浪山走，正好避开眼线。” “帮我提着缰绳，我稳定下境界。”苏元手臂一甩，将缰绳甩到石阡手中。 早知道他会在路上突破，怎么也得套一辆马车，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有石阡牵马，苏元又摸出了焦谷刀。 刚刚七品，他控制不住。 现在六品了，怎么着也得有点长进吧。 双腿夹紧马腹，再次拔刀。 刀光溅出，寒气顺着刀柄如同小蛇一样游入，血液中凝固出一枚枚细小的冰晶。 双臂颤抖，苏元依然坚定而缓慢拔刀出鞘，露出了凹凸不平好似龙脊的刀背。 “怪不得叫狼脊刀。” 看到这刀背，安崇山也不敢叫龙脊刀，索性就叫狼脊刀了。 越是拔刀，苏元愈发感觉双臂迟钝，手臂已经染上青灰之色。 可刀都拔不出来，还何谈用刀！ 紧咬牙关，手臂再一发力，咣的一声，刀出鞘声，好似玉锤击缶，声音清越。 焦谷刀刀身黑亮，刃薄如丝，刀光流转，如同明镜，似乎刚刚出炉。 可其刀背，又尽显粗狂，起伏不定，时有骨刺。 看着就像一条蓄力黑蛟，准备一跃化龙。 这响亮的刀鸣，自然吸引了旁边鱼池的注意。 转过头来看到了苏元费力地提着一把刀，面色痛苦。 “好刀啊。”鱼池眼前一亮。 “可惜我暂时用不了。”苏元摇了摇头，即便六品了，他依然驱使不了这把刀。 拔刀之时，他除了听到刀鸣，还听到了怨恨的龙吟。 化龙之时身亡，这恶蛟身死魂灭那份不甘依然留在体内，化成了这刀灵。 以苏元现在的实力，根本制服不了他。 “用不了，为何？”鱼池有些好奇，也有些心痒：“我来试试如何？” 都是武夫，自然对各种名刀很是喜爱。 这把焦谷刀经狴犴腰牌的洗净浮尘，鱼池也没认出来这就是安崇山用的那把狼脊刀。 “请便。”苏元递刀松手。 他的手腕到手臂已经变成了青色，那是严重的冻伤。 要不是六品之后，有了极强的恢复能力，这些冻伤都得数日才能恢复。 七品拔刀都难，六品勉强拔刀无法驱使。 苏元估计他也得等四品才能用上这把凶刃了。 鱼池跃跃欲试的接过焦谷刀。 刚刚接过，鱼池就面色微变，即便他以真炁护体，依然免不了受那股阴寒之气的侵蚀。 “好凶的刀。” 鱼池以黑影包裹着手掌，将焦谷刀举起，准备挥刀试试 可手刚刚举过头顶，刀柄呲啦一声，突然生出数根黑色尖刺。 鱼池惊呼一声赶忙松手，可手上多了十几个血洞，黑色的毒血稀拉拉滴落。 鱼池顾不得自己的伤，惊讶看着掉落在地的焦谷刀。 “刀灵？这是一把有灵的刀？” 刚刚那攻击不是来自刀柄的机关，那只能是刀灵！ “好像是的。”苏元用脚一提，收刀入鞘。 “也正是因为这刀灵太过凶厉了，根本用不了。”苏元回了一句。 看鱼池也吃了苦头，苏元更是对这把刀毫不指望了。还是先用游云刀顶一下吧。 “鱼先生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让刀灵听话吗？”苏元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要是四品之前都用不了，他还不如把刀还给安崇山呢——不知道他现在还用不用得了。 第195章 万古镇狱，青铜巨门 “这种带着灵性的武器，即便是在法器中也极为稀少。” “不过故事我倒是听了不少，传说曾一武夫为刀灵原主复仇，而得到认可。” “若是灵有执念，帮它完成目的，或许得到刀灵的认可。” 苏元摸了摸刀柄，这刀灵只想成龙。 让一把刀化身成龙，他这辈子怕是都完成不了。 “太难了，它应该有执念，可我完成不了。” “要么就是养刀，有了灵，就有了思想，日夜养护，跟猫宠一样，养熟了刀灵自然会接受。” 苏元再次摇头，这蛟龙被供养百年都没养熟，怎么就会听他的。 “最后嘛，以绝对的实力压服它。”鱼池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毒血被排出，伤口一点点愈合。 “有思想便有了软肋，只要你实力足够，灵也会畏惧。” “不过你这把刀……刀灵太凶了，越是压制，反噬越强。即便是我，战斗之时也至少需要耗费三成力气压制武器，还得担心它会不会中场偷袭。” “得不偿失，不如还是熔了吧，剔除刀灵，也是一把好刀。”鱼池这句话是对刀身内的蛟灵的说的。 吓吓它，说不定会有用。 可惜，焦谷刀毫无反应。 “对啊，刀灵也会怕的。”苏元突然有了新想法。 “多谢告知，我好像有办法了。” “啊？”鱼池没想到苏元真能想到办法：“这方法可不能让别人帮忙……” “不用别人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了。”苏元略带笑意。 随手将焦谷刀扔进了狴犴腰牌内，接着分出了一抹神识，跟着焦谷刀一起进了腰牌之内。 ——在缉拿了四品的伍康伯后，他解锁了一间‘牢狱’。 连带着觉醒神识之后，可以放入一抹意识进入腰牌了。 当苏元的神识在狴犴腰牌内睁眼，厚重的迷雾逐渐消散。 一堵高耸入云的青铜之墙，好似天壁一般矗立在苏元面前。 好似他已经到了天之尽头，这里就是世界的边缘。 青铜墙上，万鬼跪伏在地，沉重的锁链让他们身体弯折，脚下的熊熊烈焰让他们面色扭曲！ 万鬼的目光，带着畏惧、乞怜，齐齐望向最上方的怒目而视的狴犴。 苏元看向了狴犴那一对眼睛，双目圆睁，双瞳赤红，永不闭眼。 时时刻刻盯着世间一切，所有罪恶都在它的监察之中。 当看到狴犴纹旁一个圆环的时候，苏元才意识到，面前这天壁一般的青铜城墙，只是一扇大门。 再走近时，他才发现大门正中，留有一道和门身相比微不足道的缝隙。 而这个缝隙，也足够两个人穿门而入了。 “小元子！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苏元翻了个白眼，也从青铜巨门的震撼中醒来。 低头看去，沧波正毫无风度地侧靠着青铜巨门呼呼大睡，甚至露出了一条青红双色的蛇尾巴。 “哇！你六品了，都有神识了！你太厉害了吧。” 沧波晃悠着蛇尾巴，站起身来，蛇尾迅速变成一对纤纤玉腿，围着苏元上下打量。 苏元也低头看了一眼神识凝练出来的形象，跟本体并无太大差异。 但看起来就像是投影一样，微弱的光都能穿过身体，好像能被一阵风吹散。 “你怎么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苏元看着沧波睡眼惺忪，衣衫凌乱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句。 沧波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腰牌内睡觉，除非苏元喊她，基本不会主动出现。 “哎……没办法啊，即便是在这镇狱之中，我的灵魄依然会有消耗，所以只能通过睡觉尽量避免损耗了。” 说着沧波又打了个哈欠，又是一阵阵困意袭来。 “所以之前帮我覆盖整个山的迷雾？”苏元才想起来。 沧波现在跟陈江海一样，都是一个无根之萍，用出术法，说不得也得消耗灵魄内的能量。 “那是小事了，等我的新身体过来，很快就能恢复了。”沧波不在意的摆摆手。 好像灵魄有了磨损之后，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起高高在上的神像，更像一个人了。 “快了，天师今日就能过来，应该带着你的新身体。” 天道司的二品天师过来，玉华必定也跟在一起。 那苏元的拜托的事情，估计也完成了。 “你怎么不进去？”苏元又问了一句。 这门还有一道缝呢，外边虽是虚空，还不时有罡风飘过，也对灵魄有一些损害。 “嘶，那是能随便进去的吗！”沧波打了个冷战：“这里面可就是镇狱！专门镇压犯人……不，犯神的地方！” “我进去看看。”苏元进来，就是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狴犴画卷说解锁了一间牢房，应该就是在这里面了。 他真的很好奇，腰牌给他解锁一间牢房干嘛？ 总不能当作外出旅行时的临时宿舍吧？ 至于关人？诏狱那么多，哪里需要往腰牌里面塞人。 苏元进去之前，先捡起了地上的焦谷刀。 “这把刀？里面好像有灵啊？”沧波又也凑了过来。 苏元不是第一次把刀放进来了，不过前几次沧波都在睡觉，没有注意到。 “啧，好凶厉的气息，之前也不是善茬！”沧波略微感知了一下，啧啧称奇。 即便是妖族，有这么多戾气也很少。 “一条化龙失败的蛟，骨头被打造成一把刀。”苏元解释道，说着又尝试拔刀而出。 可惜，刀身和刀鞘紧紧相连，一旦用力，又是一股寒气溢出。 “那怪不得，走化龙道的妖物，成龙是一生之执念。”沧波早已见过了这类妖物，倒也没有太大感觉。 “那你知道怎么让他听话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鱼池虽四品，可也只活了不过几十年，沧波可是活了五百年的老妖物了。 “听话，嘿嘿？”沧波的捂嘴轻笑：“放进万古镇狱之中，我保证它听话得不能再听话。” “万古镇狱？你给这里起的名字吗？”苏元看向这青铜巨门，如此伟力，的确配得上镇狱二字。 不，没有任何文字，可以描述这伟岸的青铜大门。 “我哪有那胆子，敢给真神的地盘起名。”沧波摇了摇头：“你进去就知道了。” “记得快点出来，里面的犴裔不会思考的，要是把你抓进去没人救得了。” 苏元点了点头，提刀跨步走入青铜巨门。 第196章 牢中的凶兽 刚迈出一步，焦谷刀在刀鞘中剧烈颤抖起来。 一直无所畏惧的刀灵，终于有了反应。 苏元如同摸孩童头顶一样摸了摸刀柄，让它稍安毋躁。 走入青铜巨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弱青光照亮了无垠的灰蒙蒙空间。 苏元第一眼看见的，是正中一块不太规则的黑色石碑。 未经打磨，仿佛是将哪座石山随手拔了过来，矗立在这镇狱之中。 而石碑正面，自上而下，自左而右，以各种从古至今的文字写着密密麻麻的铭文。 文字晦涩，苏元却能感觉出这是一部石刻法典，其中文字，仿若天条，敬畏不可触犯。 而在法典最下方，写着一排整齐的铭文，字体扭曲，也不是苏元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可苏元却能读懂他的意思。 “天地倾覆，六道转轮，纷乱，滚滚浮尘；余观炼狱人间，生民吊悬，治者率兽食人，人者怨怒化鬼，其怨纷纷，其怒滔滔；吾不忍视，发清明之愿，立镇恶之狱。此为：万古镇狱，诛邪除恶。” “果然是万古镇狱……” 苏元看完铭文，忍不住心潮澎湃，终于知道这里为何叫做万古镇狱了，也终于明白手中的狴犴腰牌到底是何物了。 苏元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谁人能建造起如此宏大巍峨的镇狱？而且将其隐藏在一处腰牌之中。 苏元绕过石碑，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空之上，一只样貌似虎，獠牙突出的神兽正自上而下俯视着整个牢狱。 狴犴只露出了一半的面孔，就已经遮挡住了整个天空，只是一眼就让苏元觉得呼吸急促。 不过看起来狴犴正在沉睡，虽然睁眼，神瞳中却无神光，除了缓慢的呼吸，也无动作。 看起来，狴犴并不是这万古镇狱的建造者，只是看守者以及象征而已。 苏元深呼一口气，低下头颅，开始打量这片镇狱空间。 自黑色的石碑开始，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的青铜牢房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目不可见的迷雾之中。 不过大多数看起来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好像跟苏元并不在同一空间。 只有最靠近大门的牢房，看得清清楚楚。 苏元迈步走了过去，黑暗的牢房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牢房里还关押着活物。 苏元的目光先落在了牢房的外壁上，由一体的青铜打造而成，上面的纹饰繁复，仔细看去，才发现全是符文。 整面铜壁，只有一面不到一尺的探视口，可以看到牢房内的情况。 随着苏元靠得越来越近，焦谷刀颤抖得越来越激烈。 “怕什么？你一把刀而已，我还能对你用刑吗？”苏元轻笑说道。 随手试图打开面前的探视口，一接触青铜牢房的墙壁，冰凉的触感直达天灵盖。 整间牢房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划痕都进入苏元的脑中——这就是缉拿四品的奖励，镇狱内一间戊字牢房。 随着苏元打开探视口，牢房多了些许光亮，墙边白鹤形状的油灯凭空点燃。 苏元这才看清，在牢房四壁的青铜立柱上绑着成年人手臂一般粗细的锁链，锁链的末端连接着牢房内的一处黑影。 刚刚的声音，果然不是幻听，这牢房还关押着凶物，而且还活着！ “吼！” 突然亮起的油灯，让牢房内的凶兽兽性毕露，一个猛扑冲到了探视口面前，露出十二对尖利的獠牙。 可惜，它只是一头撞在了青铜柱上，甚至没能留下一个凹痕。 苏元只是心头一动，九根青铜锁链瞬间绷直，将这凶兽扯到牢房的一角。 他这时候才看清这黑影的样子，马身，长毛，蛇尾，还有一对羽翅，不过上面的羽毛早已掉得七七八八，这凶兽也只跟枯瘦的骷髅一般。 数条青铜锁链自他的躯体中穿过，不知多少年月过去了，锁链已经和他的肉体融为一体。 当再次被青铜锁链吊起来，这匹怪马才认清现状，吼叫变成了呜咽，似乎在求饶，告罪。 “这所监牢……彻底归我掌控了？” 苏元握着青铜锁链，再次确定自己已完全掌控了这座牢房。 他甚至可以一念决定监牢里这怪物的生死，也判其刑满释放。 可看这怪物凶恶的样子，苏元觉得还是让他关在这里比较好。 除了这些，苏元还可以通过腰牌，借用监牢内这凶兽的力量。 “这匹马的力量？” 苏元上下打量这匹骷髅马。 连身形已经维持不住，只剩下一架骷髅了，哪里还有什么力量。 “御主大人，让我离开这监牢！只要一息时间！一息就好了！我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声音沙哑，是这匹怪异的老马发出来的。 苏元没有回他，他根本不是建造这所镇狱的御主，要是把他们放出来，他可没有制裁的手段。 所以根本不加理会，抬手将焦谷刀举起。 “把里面这个刀灵教的懂事一点，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 苏元手中的焦谷刀颤抖得更加激烈了，甚至主动得要离鞘而出。 甚至听到了一只蛟龙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畏惧的哭喊声。 “交给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成效。” 苏元直接抽刀出鞘，将刀扔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走，打量起整个镇狱的布置来。 镇狱以中间的那高耸入云的石碑为中心，其底部一根根青铜锁链延伸至整个镇狱。 真正阻止这些凶兽逃狱的，大概就是这石碑以及这青铜锁链。 而大部分的锁链，都延伸到了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牢房。 若是每一间牢房里都关着一个怪物，他还能借用力量，那这简直比任何奖励都要直接啊！ “这奖励，不赖！”苏元由衷地感叹一句。 “嘿嘿嘿。” “啊啊啊！” 苏元心里感知到了戊字牢房内发出的凄厉叫声。 刀灵并没有发出声音，可苏元对牢房绝对的掌控力让他感知到了刀灵的情绪。 一刻钟不到，苏元就晃悠到了戊字牢房门口。 那一只马形的怪物，正裂着一张大嘴，露出没有皮肉的獠牙，诡异地看向地上的焦谷刀。 他并没有对刀做什么，两者正在进行灵与灵的交流。 被封闭在青铜监牢里这么多年，就算它是个正常马，也早已经变态了。 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灵，焦谷刀刀身颤抖的蹬蹬作响，一股股黑气溢出。 和这个凶兽相比，焦谷到上面的一点戾气就跟小孩发脾气一般微不足道。 第197章 好一匹神马 “好了，拿回来吧。” 苏元轻抖了一下锁链，老马赶忙收敛动作，以一对獠牙叼起焦谷刀，讨好地跳到苏元面前将刀递了回去。 苏元伸手接刀，依然是冰凉的触感，不过没有寒气入体了。 当尝试举刀时，刀身啪的一声弯掉了，犹如软剑一样晃晃悠悠。 苏元翻了个白眼，这怎么直接给吓成软骨头了，有那么可怕吗？ “你再不支楞起来，我让你一直在这陪它。” 砰的一声，焦谷刀瞬间绷直，光彩熠熠，寒光逼人。 “放心，好好表现，之后不会进镇狱的。”苏元轻轻收刀入鞘，无比顺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逆骨。 “还以为你这戾气有多重呢。”苏元轻笑。 他作为被镇狱承认的人，自然感觉不到这里的可怕之处。 可不论是沧波，还是本就有恶的蛟灵，进到这镇狱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快跑！ 一旦被镇压其中，那就可能是永世不得超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蛟灵看到那只鹿蜀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之后的结局。 它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现在才发现还有比自己还惨的。 听鹿蜀说自己怎么过的，它都快疯了。 “御主，御主！我，还有我！” 苏元刚要转身离开，背后那鹿蜀发出祈求的呼喊声，前蹄试图搭着青铜牢房的探视口。 可是刺啦一声，数道雷霆砸出，将其逼退回牢房深处。 苏元回头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给他奖赏的。 “你想要什么？”苏元不在意的问道。 虽然他不是什么御主，但在这些犯人面前，还是得保持一点威严的。 不然真的要用的时候，跟焦谷刀一样傲慢不羁就不好了。 “我想要……我想要透透气！御主大人，我真的，真的要疯了！我已经不知多少岁月，只能被困在这阴寒之地！只能如虫豸一般，在这阴影下不生不死！” “无论我当初有多深的罪行，这时候也应该洗清了……” 苏元冷哼一声，放他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想透透风…… “看你表现。” 苏元并未多说，提刀走出了镇狱。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刚刚走出青铜门，沧波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这镇狱可怕吧？我跟你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到了这镇狱来，就没一个敢不低头的。” 沧波想想就心有余悸，所以即便是睡在大门外边，也绝不敢深入一步。 “还好。”苏元因为身份的原因，并感觉不到镇域内的威压。 但一整座完全由青铜打造的巨大监牢，还有空中那凝视着一切的狴犴神兽，足够让人震撼了。 他也相信，没有任何一个邪物能逃出这镇狱。 苏元说了一句，手指轻抬。 厚重的青铜巨门缓缓关上，发出轰隆的震动声。 青铜镇狱积攒了多年的飞灰，一瞬间扫除，终于迎来了重启的一日。 “小元子，你……你接管了这里！”沧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这看起来极为恐怖的镇狱竟然归苏元管！ “睡吧，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等苏元再次睁开眼时，马匹正奔驰山路上。 石阡驭马技术的确不错，苏元只是凭本能夹着马腹，走在山路依然稳稳当当。 “松手吧。” “是。”石阡一甩缰绳，苏元立马接上。 “大人，快到定浪山下了。”石阡提醒道。 苏元扫视一眼，那日坐马车用了近三四个时辰才到东华镇。 果然还是骑马快上不少。 “放开跑吧，尽快赶到定浪山！”苏元说了一句。 几人中途没地方不换马，也没让脚下马匹拼命奔跑。 现在距离不远，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是！”石阡脚下发力，身下烈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朝前狂奔而去，走在众人前方。 苏元只是将手按在了马儿的头颅上，口中轻颂铭文，尝试借用鹿蜀的力量。 当念完那繁复冗长的铭文，苏元猛一睁眼，一抹黑影欢呼着飞出，钻出脚下那匹黑马的身体中。 “吼！” 苏元身下的那匹黑马，嘶鸣中竟然带上了野兽一般的怒吼，凄厉又狂放地嚎叫，简直要把天喊出一个窟窿。 苏元左手一扯，出现一个虚幻的青铜锁链。 鹿蜀立马痛呼一声，开口求饶：“御主饶命，御主饶命！” 它刚刚脱离那幽深黑暗的牢房，自然忍不住兴奋地大叫。 “安分点， 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谨遵御主法旨！”鹿蜀用讨好的声音回道，四蹄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你这马的叫声怎么……”鱼池疑惑地问了一句。 刚刚那叫声，甚至让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不知，这马我也是第一次骑。”苏元摇头说道：“可能是一匹烈马，我抽了一鞭他就吼起来了。” 说完又是一鞭抽出。 鹿蜀再次发出一声长嘶，甩开四蹄，如狂风一般朝前跑去，几乎瞬间就超过了对前方引路的石阡。 这临近定浪山，路途本就坎坷， 可苏元身下的黑马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能跨越石块，如飞箭一般地朝前奔去。 “这……苏公子挑的好一匹宝马！” 玉飞眼前一亮，这些马匹都是随手从马厩挑出来的，谁想到苏元就正好挑中了一匹其貌不扬的宝马。 “跟上苏公子！”玉飞又是一鞭，催促脚下的马匹奋力追逐。 可惜，他们还没跑上几步，就已经不见了苏元的踪影。 “好快！”鱼池这下也不由得感叹了。 那一匹马的速度绝对超过传说中千里马，这种山地能跑出这种速度，怕是宫中御马也比不上吧。 “御主！我这速度，远超天下凡马，还请让我为您坐骑，日夜驱使！”鹿蜀的声音从苏元耳边响起。 苏元回头看去，才发现众人已经被自己甩在身后，而他已经冲到了定浪山脚下。 “停！等人！”苏元赶紧勒马。 第198章 鹿蜀 这鹿蜀有点太凶了，要是完全放开来，何止超出了凡马得范畴。 苏元足足等了近半刻钟，玉飞几人才露出了身形。 他们身下的马匹，无不气喘吁吁。 鹿蜀倒是悠然自得，甩了甩马蹄，还对着一群劣马打了个响鼻。 “神马啊神马！这马匹要是拿来配种……”玉飞看的双眼发热。 术士虽然有神行符，但持续时间有限制的。 而且要是能留下优良品种来…… 鹿蜀一听到玉飞的话，兴奋的发出一声长嘶。 它憋的太久了，已经不在乎品种差别了。 苏元一掌拍下去，鹿蜀立马安分了。 “这马性子烈，怕是跑一圈命都快没了。” 他能感觉到身下马匹身上肌肉的颤抖。 不过因为鹿蜀的力量注入，才暂时没有反应。 “回去吧。” “御主大人！” 没等鹿蜀说话，苏元一抬手，刚出来透风的鹿蜀被青铜锁链一抓带了回去 凄厉的叫声让焦谷刀又抖了一下。 果不其然，随着鹿蜀离体，身下黑马前腿一抖瞬间跪在了地上。 苏云也从马身上下来：“是匹烈马，可惜没那份承受的实力。” “啊，这样啊……。”玉飞看到这马跪了下来气喘吁吁，难免有些失望：“不过性子如此刚烈的马也是少见，如果我们这么能安全回去，也得给这些马儿封赏！” 玉飞知道师尊要来之后，情绪高昂了许多，已经想着之后的事情了。 苏元看着这马虚弱的样子，是他借用了鹿蜀的力量，他的身体也未必能承受得住，了。 借用之后，说不定也会跟这老马一样陷入虚弱，还是得谨慎使用。 “此次定能凯旋而归！带回余杭城中失窃的所有粮物！”已经须发皆白的成江海这时候中气十足的来了一句。 “上山去吧。”玉飞用力点头。 当几人快速走到定浪山半山腰时，远远看到了闲云山庄。 “就这？”苏元看到闲云山庄的时候，心底不免涌起这两个字。 本以为伍康伯贪了无数兵血，还有四处搜刮来的钱粮，这山庄应该是个极其豪华的所在。 可没想到苏元看到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山庄，方圆不过四五里，甚至比不上城内富商家的府邸。 “伍康伯一直以清静无为自居，闲云山庄也修的极其简朴，我们真的没任何一人怀疑到他。”陈江海摇了摇头。 就闲云山庄这狭小的样子，也不像能藏下多少东西的样子。 可要是伍康伯有鬼师的帮助就不一定了，那可是一群挖洞的好手。 “走吧，下去。”苏元点了点头。 作为伍康伯的老巢，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大人，何事上山。”正准备翻山而过，一声呼喊从上方传出。 苏元回头一看，齐铭和杨乐山正快步从山上下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齐铭走在杨乐山身前，身上多了一股强烈的凶厉气息。 几日之间，他手上看来是沾了不少血啊。 不过狴犴腰牌没给提醒，苏元也没有多问。 “大人。”齐铭走上前来，现在苏元面前行礼，扫了一眼几人的装扮，更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大人，可是要把定浪山拿下来？” “不需费力，定浪山的匪徒我已经治的服服帖帖了。” 齐铭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齐铭身上虽然多了几分戾气，但还是一副孩童模样。 开口就说吧定浪山上的匪徒治的服服帖帖了，苏元多少有点不信。 “齐铭的确不错，有苏大人的风范。” 杨乐山在旁也附和了一句，证明齐铭所言非虚。 杨乐山都有些被齐铭吓到了。 连杀多名匪徒立威，还顺带磨炼刀法，进步神速。 在加上多年流浪的经验，借着苏元的名头拉拢了一批人。 就这几日，杨乐山竟然有了种被架空的感觉。 让他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干的不错”苏元点了点头，对齐铭这两天在山上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我今天不是为了定浪山，而是为了那个山庄。”苏元指向闲云山庄。 “闲云山庄？”齐铭有些疑惑：“那里好像不太简单啊，我几次派人过去，都不知所踪了。” 苏元斜着看了他一眼：“那可是军方的地方，不是你能碰的。” “仅仅是常规探查而已。”齐铭一副知道错了，但我绝对不改的样子。 照他所想，既然是探查情报，就无可无不可。 “行了，这次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在这等吧，说不定马上需要你们帮忙运行粮物。” “是！”齐铭赶紧应了下来。 苏元并未多说，自山上一跃而下，直奔闲云山庄。 当从山下狂奔而下，苏元几人终究没能隐藏身形。 山庄周围的树木林草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块突出的石块都没有。 除非都跟鱼池一样，否则一行人免不了被人发现。 “几位大人，何事！” 苏元刚刚走近，闲云山庄几名兵士手持兵刃，立马跑了过来。 几人中，只有苏元穿着锦衣卫的衣服，玉飞出来的时候也换上了一身道袍。 “查案。”苏元迈步往前冲，丝毫不在意拦路的卫兵。 “大人！这里可是伍康伯伍千户的庄园，你们查案可查不到这里来。”站在最前方的卫兵一身横肉，一脸不好惹的看向苏元。 樊特鲁一步上前，一掌把他推了个趔趄。 对付这种壮汉，还是得樊特鲁出手才有感觉。 “你们想要硬闯吗？！”兵士看到樊特鲁的身形吓了一跳，稳住身形但还是发出了质问。 苏元抬手取出了一枚千户令牌，不是安崇山的，而是从伍康伯身下取下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伍康伯身上撕下的一缕布条。 “伍康伯意图谋反，已认罪伏法，你们要是阻拦搜查，以谋反论处。”苏元冷眼看过去，樊特鲁已经准备动手。 “谋……谋反？” 阻拦的卫兵身形一抖，有些不敢置信。可苏元手上的令牌和布条都是真的，而且苏元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也没必要说谎。 “现在带路，我可以当你们不知情。” “我们真不知此事！”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卫兵，手上的兵刃都被吓掉了。 “呵，我说了带我们找到伍康伯藏匿物资的地方，殿下可以饶你们一命，如果再不说实话，谋反你们知道是什么下场。” “殿下……”几个胃病，神经发颤，玉飞适时拿出了自己的皇家令牌。 实际上当这几人走进苏元十丈之内时，苏元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参与谋反，他也有些好奇伍康伯是怎么瞒住这些亲兵的。 不过想想，那些知道实情的可能成了玉严的试验品了。 “殿下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几名卫兵终于绷不住了，齐齐跪倒在地，只顾求饶。 “起来，我问你答！”苏元没有跟他们多说。 “是是是，大人有话请问，我们必定知无不言。” “庄园之内，有什么地方是严禁你们靠近的。”苏元打量着庄园，从外面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快步朝着内部走去。 “没……没有。” “闲云庄原本就这么大，哪里会有什么躲得过你们的地方。好好想想，立功的机会就这一次。” 苏元一边向前，目光打量着庄园内的一草一木。 “如果真说，只有一口水井……”卫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那口井据说是请一名道长堪舆后挖掘的，说是什么定浪山泉眼，只有伍千户可以用，平常打水的也是两名我们很眼生的两名亲兵，不准我们任何一人靠近。” “带我们过去。” 卫兵立马朝前，带着苏元几人走到了庄园正中的一口水井边。 井口呈八卦形，足够一丈多宽，四周还铭刻着各种符篆。 “驱邪避厄符法，这井下面应该镇着什么东西。”玉飞看了一眼符文，开口说道。 苏元低头看过去，水色幽深，时不时地轻轻晃动一下，初看并没有太多异常。 但细细看过，才发现反射的光有些太过于刺眼了。 “下去看看。”苏元正准备下去，却被鱼池给拉住。 “我来吧。”鱼池如游鱼一般一跃而下， 落入水中却不是水波溅射的声响，而是咔嚓一声，似乎有一面镜子碎裂了。 除了表面不深不浅的一层水外，水波下藏着一面八卦镜，加上一些道法，才形成了这样一座看起来幽深的水井。 “简单的幻术。”沧波还没睡过去，随口评价了一句。 沧波精通水的折射的运用，对于幻术的理解，跟苏元想象的有些出入。 除了八卦镜碎裂的声响，黑暗之中，苏元好像听到枯井的四壁伸出了什么东西。 运转目力法看去，干枯无水的井壁上，伸出一只只枯瘦的手臂，如藤蔓一般，齐齐抓向了正在坠落的鱼池。 看起来极为可怖，不过还不足以对四品的鱼池造成什么威胁。 数道刀光闪过，几十根枯瘦的手臂应声掉落，鱼池双脚沾地，打量着四周后，才开口：“下面没有活物，下来吧。” “没人？”苏元本以为会受到不少异人的抵抗，毕竟这里才是玉严的老巢。 心中疑惑，但还是一跃而下，丝毫没有借力稳稳落在井底。 落地后先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和地面闲云山庄相同的庞大地下空间，四壁上都挂着夜明珠装饰照明。 在地下空间的一角，有堆成小山的尸体，各个枯瘦，似乎连血肉都被剥去了。 在地下空间正中，是一座太极图案的圆形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座由青铜打造的半身炉鼎。 这炉鼎的上半部分完全由琉璃熔炼而出，让人得以在外边能看清内部的一切。 从青铜炉顶的底座到上半身的琉璃，都铭刻着雾凇一般的裂痕，如树枝般分叉再分叉，生青色的溶液在这些裂纹中流淌，最终汇入炉鼎内部。 “这是什么？”鱼池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看似炼丹炉的东西，精致的有些超过他的认知了。 “炼身炉，玉严给他做了一些改造。”玉华也有些惊讶到这个炼身炉的精致。 玉严其实并没有苏元说的那么一无是处，能被收入天道司的，哪一个不是天生聪慧的天才。 “玉严他专研炼金造物之法，师尊在打造炼身炉之时，他一直在旁辅助，也是因此师尊停了制造异人的计划后，他才会那么激动。” 看到这炼身炉，玉飞也不由得感到惋惜。 苏元没被玉飞的话吸引注意力，而是看向了炼身炉内部。 透过琉璃鼎身，可看到里面几乎满溢生青色的溶液，和里面已经散碎的黑色天火石碎片。 溶液中漂浮着一具小男孩的‘枯骨’，所有的血肉已经消失，只剩下皮肤粘连在瘦小的骨头上。 眼窟中嵌着两枚玉一般的眼珠，像是被匠人打磨过一般。 骨头纤细，但却被敲成数千枚碎片，双臂环绕抱在胸前，握着一块带着黑色鳞片的血肉。 苏元凑了过去，那鳞片颜色和天火石无异，不知在这溶液中泡了多久，却还能看到鲜红的肉丝，而且在这一点点的融入这骷髅的身体内。 等到凑近，苏元听到到了咚的一声，接着又是长久的静默。 苏元微微皱眉，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这炼身炉，怎么会有声音？”苏元开口问道。 “大概是……泡的太久，里面有炁产生。”玉飞随口说了一句。 “咚！咚！”贴的最近的苏元，再次听到了连续的两声，就像是……微弱的心跳声。 “他还活着！”苏元后退一步，手已经握在刀柄上。 他本以为这骷髅是被玉严当做标本，毕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有生命体征的样子。 “什么？”鱼池也没反应过来，他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探查了周围，确定这里面并无活物。 可当他错过炼身炉旁边的时候，同样听到了微弱却清晰的心跳。 明明他感知不到一点活着的气息，为什么还会有心跳！ “砸碎他！”没人知道里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被玉严这么对待。 要让他真的复活过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整个炼身炉。 不需要他们动手，炼身炉下方内雾凇一般的裂纹层层开裂。 琉璃炉鼎上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青色的溶液溅射而出。 枯骨的一对血瞳闪过微光，由结晶重新变回血肉，亮出了如蜥蜴般的竖瞳。 “退！三品的气息！” 鱼池感觉到从炼身炉中满溢出来的恐怖气息，拉着玉飞迅速后退。 苏元距离最近，同样迅速朝后退去，同时顺手把好奇的白玄清给拉了回来。 “走！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苏元懊悔不已，他还是大意了。 怎么也没想到，玉严会在闲云山庄留下另一名三品，而且看起来比道一道二都要诡异。 可随着炼身炉开始迸裂，他们进来的井口，几百上千只干枯的手臂伸了出来，一具具被掩埋的行尸正奋力爬出，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哀嚎。 第199章 强战三品! 数百名行尸，从空中坠落，寻找范围内的所有活物。 苏元早想到玉严可能在闲云山庄留有后手，可谁能想到是一名三品异人！ 这种东西，他怎么放心独自留在这里！ “这下怎么办？” 鱼池也慌了，他可以不费多少力气将这些行尸解决掉，可却无法忽略逐渐从炼身炉中醒来的三品异人。 苏元脑中也开始飞速运转，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一条生路。 “先把这些行尸解决掉，石阡带着白玄清找其他的出口，用红绳！” “是！”石阡拉着白玄清就跑，拐杖都甩出了残影。 “这些行尸交给我。” 玉飞也知道事态严重，右手在缩影镯子，一摸掏出了十七枚通魅铜钱，朝着四周撒去。 “七关封魂！” 铜钱落地而不倒，快速旋转起来，化作一堵堵金色幕墙，朝着落地的行尸逼近而去。 行尸本能地感到畏惧，踌躇不前。 樊特鲁举起霸王枪，横扫而去，一枪挑起五六名行尸，砸到幕墙之上，瞬间就被融化大半。 那些行尸，不过是玉严实验的副产品而已，解决起来并不算难，最让他们畏惧的是从炼身炉中逐渐醒来的三品异人。 苏元和鱼池各持武器，死死盯着炼身炉中那怪异的孩童尸骨，强烈的威压不断蔓延，让苏元手心止不住地冒汗。 而本来被按在孩童胸前的黑鳞血肉，逐渐融化，相应的‘枯骨’的血肉迅速丰盈起来，逐渐变成了一个正常孩童。 咔嚓一声，炼身炉彻底破损，琉璃碎片朝着苏元几人激发而来。 叮叮当当几声过后，所有的碎片被鱼池挡了下来。 孩童也从炼身炉中摔下，跌跌撞撞站起了身子，用血玉一般的竖瞳看向面前众人。 “三品，不过似乎刚到三品，如果他能力不强的话，我或许可以顶一阵！” “沧波，起雾！”苏元也知道这东西根本不可力敌，他一刀都顶不住，现在只能指望石阡能找到出口。 沧波从腰牌中往外看了一眼，毫无保留地唤起浓雾，朝着那三品异人弥散而去，试图拖延时间。 和苏元他们的紧张不同，那孩童歪着脑袋，似乎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雾气环绕着它的时候，它本能的开始呼吸，所有的浓雾被卷动，化作两道长龙被他吸入鼻腔，消失殆尽。 沧波没想到自己的手段被解决的如此轻易：“没用，他反而变强了！” 这些围绕过去的雾气，仿佛让枯骨的脑子清晰了不少，肌肤微微鼓起，细密的鳞片从枯骨的表皮下破皮而出，逐渐覆盖住全身，仿佛一身黑色蛇鳞战甲。 “好，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三品了，我只能期待他脑子不清楚，顶上两招了。”鱼池这下真的慌了，知道自己没有一丝胜算。 “大人！这边！”石阡的声音在地窟深处传来，他和白玄清真找到了出口！ 这地窟除了用来作实验，还要用来储存伍康伯盗窃而来的粮物，肯定不会只有这一口井出入。 “苏元，带着殿下去那边去那边，这里我顶着。”鱼池又从腰间摸出了一枚匕首，双持在前，严阵以待：“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顶住。” “白衣夜，和玉飞道长往出口走！”苏元并未离开，深呼一口气拔出了焦谷刀。 “苏元，你留在这里干嘛！”鱼池没想到苏元还要拔刀，他敬佩的苏元的勇气，但却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你顶不住的，一起吧。”苏元在怀中摸出了十几枚体质丸，两枚暴血丹。一口灌入口中，感觉身体内大量的能量流动，肌肉被涨裂开又在易筋锻体经的作用迅速恢复。 “没用的，差距太大！”鱼池吼道：“带着殿下离开，我相信你能走！” 站在炼身炉一堆碎片中的小男孩，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着头看着对自己举刀的苏元。 身体深处的饥渴让他迫切的想要吃点什么，吐出了蛇一般的分叉舌头，感知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味，缓步朝着鱼池走来。 而在狴犴腰牌内，苏元的一抹神识再次扯出鹿蜀的锁链。 正垂头丧气，想着小母马的鹿蜀立马来了精神：“御主大人！有什么需要的，还需要坐骑吗，我这次绝对不跑得那么快了。” “你，上我的身体！最多可以发挥出几品实力！”苏元厉声问道。 “几品？”鹿蜀似乎不知道品级的分别：“反正比旁边那个人族要强。不过御主大人，我要是全力发挥，你这躯体可能就保不住了啊！” 果然跟苏元想的一样，能被关在镇狱中的凶兽肯定没有简单，被消磨了这么久，出来还能发挥出至少四品的实力。 “你最好小心点，要是这具身体没了，你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重见天日了。” 苏元现在只能以御主的身份跟鹿蜀说话，见识了那匹黑马的下场后，他也心里有些忐忑，但事到如今，只能借助他的能量，才能放手一搏了。 “御主大人放心！我保证留他小子一口气！”鹿蜀赶紧答应下来。 “等着。” 等苏元意识回归的时候，那小男孩正朝着苏元和鱼池而来。 明明只是迈步走来，却给人一种闪烁不定的感觉，像是在不经意间穿过了空间。 眨眼间就已经迈过数丈距离，到了苏元和鱼池面前。 男孩身形不过苏元腰间，但无意间的威压，就让两人汗毛直立，心中警铃大作。 “苏元，快带殿下走。”鱼池艰难的开口，额头已经沁出汗滴。 “我有暴血法，让他追上所有人都活不了。”苏元看这男孩诡异的步伐，知道逃跑根本走不掉，现在只能放手一搏。 玉飞看到三品的威压，同样额头流汗，但却迟迟不愿挪步：“苏公子不能死！” “我有师尊赐的太清金光咒，可抗数次三品攻击，若是给我时间逆转符篆，真炁爆发，或者可以一击斩敌，但需要在极近的距离。” 作为皇子，又是灵清的爱徒，身上怎么可能没些保命的东西。 可强大的攻击符篆玉飞根本用不了，这太清金光咒就是最强的保命符篆了，而逆行的用法也是灵清说的，那已经是必死之局之下自曝的方法。 这算是苏元下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好，那就找机会塞进他的嘴里。” 玉飞虽是六品，但身上毕竟有不少宝物，他留在这里，说不定还真能起一些作用。 “苏元！”鱼池没想到苏元真的同意玉飞留下。 “我们倒的太快，他们也走不了。”苏元懒得争辩，人家有金光咒都不怕，你急个什么。 “其他人，朝那边挪去。”苏元握紧焦谷刀，虽是准备应对暴起的男孩。 “老朽走不动了，别拖累你们了，快走吧。”陈江海尽量站直，同样没动。 “走！”苏元看到男孩的目光已经落在几人身上，再次开口。 白衣夜几人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拖累，只能快步朝着粮库而去。 男孩目光看了几人一眼，又迅速回到眼前的鱼池上来。 “我好饿……”小男孩站在鱼池面前，歪着脑袋开口：“可以吃了你吗？” 鱼池声音颤抖，艰难开口：“我这有些食物，你要吃吗？” 这么远的距离，玉严根本控制不到，大概这也是他没有留下异人镇守的原因。 看着鱼池取出的食物，男孩摇了摇头：“臭，你的血肉，很香。” 男孩说话一字一顿，却又上前一步，贴到了鱼池面前，咧开嘴，露出了满口的尖牙。 “好饿，我要吃了。” 鱼池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如果完全被他的气势锁定，就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了。 “影域，开！”鱼池双持匕首，朝前一划。 两团黑影蔓延开来，逐渐包裹住他的全身，黑影散尽，鱼池也跟着消失。 “在这！”小男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突然转过身去。 两把短匕如凶兽獠牙从阴影中伸出，直指小男孩后脖处。 当鱼池离开阴影时，看到是小男孩那一对竖瞳和纯真无邪的惨白笑脸。 “当！” 男孩举起双手，和短匕碰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响。 匕首上多出了一个豁口，男孩的手上只是掉落了几枚细密的鳞片。 “好玩，可我好饿，要吃东西了。”男孩的脸上，不时的有细密的鳞片从肌肤内刺出，但又迅速消失。 “真的三品，可他似乎不怎么会用能力！”鱼池低声说道。 如果刚刚小男孩反击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话还未说完，从男孩手中脱落的几片黑鳞，在空中飞舞起来，带起微弱尖锐的风声。 鱼池本能的举起匕首挡在身前，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嚓”的一声，好似丝绸撕裂。 匕首上留下一道白痕，鱼池的脸上，一条红线如同凭空出现，血珠滴落。 “控物，小心这些掉落的鳞片。”鱼池再次出口，快速挪移而去。 “鹿蜀，来！”苏元知道已经躲不过了，要么打一架，要么就看鱼池被吃掉之后，这男孩能不能饱。 “御主大人，我会冷静一点的！桀桀桀……”鹿蜀张狂的笑声传入苏元的脑内，接着苏元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看向那小男孩。 苏元的血液在一瞬间暴沸、蒸发，心脏急促收缩，拼命挤出更多的鲜血，保证身体的机能。 下丹田处，刚形成没多久的火山，不断喷发出炙热的岩浆，给沸腾的血液又添了一把火。 “焦谷，让我看看你的化龙姿态。”苏元看向男孩的目光带着轻蔑，体内奔涌的力量，让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焦谷刀的刀柄，伸出十几根黑刺，钻入手掌，狂饮鲜血。 一枚枚黑色的龙鳞自刀身出现，蔓延至苏元的手掌，逐渐包裹住整条手臂。 “好香。”男孩闻到沸腾的鲜血，期待的转过头来，看向面色涨红如血的苏元。 而苏元已经举起了焦谷刀，聚起全身的力气朝前方劈去。 焦谷刀上，无数鳞片开始张合，疯狂掠取着周围的水汽。 苏元知道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一出手就是自己现在的最强杀招，天地一刀斩。 一刀出，鱼池眼中都忍不住惊骇，再次躲入阴影之中，担心被这一刀的余波影响。 男孩瞪着一双好奇的竖瞳，本来还想抬手挡刀，可本能传来的警告让他微微皱眉，身形开始闪烁，就要后退一步。 “此地，罚立！” 还未离开的陈江海，突然开口，无形的力量突然笼罩下来，让男孩顿了一瞬。 “先生，可恶！”男孩身上的蛇鳞一抖，摆脱了束缚。 站在后面的陈江海一口鲜血喷出，站立不稳连退三步瘫坐在地。 可这一瞬，给苏元争取了天地一刀斩命中的机会，焦谷刀猛然劈落，气势如潜龙出海，水漫千城，这一刀，绝对有三品之威。 躲闪不开的男孩，只能伸出手掌和焦谷刀碰在一起。 “当！” 刺耳的金铁相交声，在地窟中回荡，大风骤起。 火光迸射，黑鳞四溅，浓腥的血液喷溅而出。 焦谷刀略微吃力的破开黑鳞的防御，可一碰血肉，就立马兴奋起来，砍瓜切菜一半劈开了整条手臂。 整条手臂落地，黑色的蛇鳞迅速脱落，手臂也立马变得干瘪。 男孩不敢置信的看着掉落的手臂，又抬头看了一眼苏元。 “我现在，更饿了，必须得吃了你。” 掉落的无数黑鳞迅速飞舞起来，环绕在男孩身边，速度之快只留下一枚枚残影，像是嗡嗡的蜂群。 “苏元，攻！”鱼池突然从阴影中现身，双匕齐齐刺向男孩的伤口处。 他的攻击只能勉强刺破鳞片，只能寻找仅有的伤口了。 “御主大人，这具身体承受力太弱了呀，而且这个孩子，让我感觉到很久很久之前的气息……”鹿蜀也对这一刀很不满意，这身躯太弱，让他都不敢施展出自己全部的能力。 “要不然还是跑吧，我最擅长的还是速度，我全力跑开，他绝对追不上。” “废话少说，要是这身体没了，你就继续在暗无天日的镇狱中度过吧！” 第200章 竟占了上风? 苏元也不满意，这已是他最强的一刀了。 没能重伤他，已经算是失败了。 “遵御主大人法旨，不过大人你，还是准备换一具身躯吧。”鹿蜀的声音响起，苏元嘴角上扬，笑容愈加狂放。 “不要抢夺身体的掌控权，我来。”苏元把鹿蜀兴奋的表情按下去。 看着飞起来的黑鳞，焦谷刀抵在身前。 自断臂上脱落的黑鳞席卷而起，化作一道黑色枪尖，自下而上朝苏元胸口闪烁跳来。 看似凝实，可随时可以散开，格挡根本无用。 不过鹿蜀本来最擅长的就是速度，这能力自然也带了过来。 苏元一脚点地，只一个飘闪，轻巧躲过攻击的同时落到左侧。 右臂如同长鞭甩动，啪嗒一声，以臂带刀，一个撇身捶砸向异人右肩。 当！ 又是刺耳的金铁相交声，炸飞了无数黑色鳞片，露出了男孩那苍白血肉。 苏元再次后撤，只两步就抢出三丈，躲开了追击而来黑鳞枪。 当男孩的注意力落在苏元的身上时，鱼池的双匕也至。 如剑齿獠牙一样咬住右肩，再双腕齐搅，带出大片血肉，浓腥的血液溅出。 两招得手，鱼池和苏元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这异人……似乎空有一身品级，却不用运用能力，对付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稍待！我快好了！”玉飞汗如雨下，咬破舌尖拼命画着符篆。 即便灵清刻意给他留了后门，按照步骤逆行即可，可三品符篆，已经远超他的掌控能力，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得小心翼翼。 “不急，我们起码也能坚持盏茶功夫！”鱼池双匕收回，藏入阴影，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同时他也好奇，苏元到底用的是什么暴血术，竟然能强行提升到超四品的实力，若不是苏元先动，他也顶不住多久。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男孩的瞳孔膨胀收缩，一团团黑鳞收回，环绕在他身旁：“我只是饿了而已。” “饿了，那你也不可以吃人，你不动手，我可以给你找很多吃的。”苏元看着男孩，还试图跟他对话。 即便知道没什么用，但能拖延是一息是一息。 “我饿了，要吃。” 男孩脸上不断有鳞片刺破皮肤而出，双手缓缓举起，像是托举一样碰到了那些飞舞的黑鳞。 “它们也饿了……要吃。”男孩声音逐渐低落。 本来随风而动的细小鳞片，在空中弯折反转，竟异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蝠类生物，九个瘦骨蛇颈从身体延伸而出，同时张口似乎发出了嚎叫—— 苏元没听到声响，可耳膜却震动起来。他的大脑瞬间鼓胀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快退！”沧波突然开口，试图惊醒苏元。 同时在苏元身前展开一层浓雾，以水珠在雾气中凝结冰晶。 如利箭一般朝前刺去。 冰晶出现的同一时间，几十只黑蝠激射而出，钻入浓雾，直指苏元。 冰晶和黑蝠碰撞在一起，几乎同时破碎。 但还是有数只黑蝠漏网，翅膀轻抖，一个疾射躲过冰晶朝着苏元脖颈刺来。 苏元知道自己着了道，不顾得看清情况，脚尖一点，向左挪移半步，躲开数只黑蝠的攻击。 可惜，只是躲过还不够！四只黑蝠再次发出尖细的声音朝苏元扑来。 “滚！” 苏元发出怒吼，试图掩盖掉黑蝠那诡异的旋律。 同时拔刀画圆，在空中抡过。 刀锋自空中转向，以一种诡异的刀势，将数只黑蝠彻底碾碎，变回鳞片碎落在地。 还未松口气，陈江海强打精神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大人，小心身后！” 苏元猛地转头，才注意到男孩在瞬息间闪烁到他身后。 一抬手半米长的黑色骨刺突出，碰上了苏元的衣服，再一抬手就要刺穿心口，取其性命。 “跑！”鹿蜀担心苏元反应不及，几乎要抢过身体的掌控权。 “我说了，身体我来掌控！” 刚刚沧波都反应了过来，鹿蜀却没有开口提醒，已让苏元已经有了戒心，怎可放心将身体转给他。 玉飞和陈江海都在身后，他要一跑了之，其他人就真的再无生机。 可骨刺已刺穿衣服，碰上了肌肤，苏元能感觉到上面阴寒的触感，躲避已来不及。 但借着挥刀的转势，苏元将冲劲融于躯干。 易经锻体经运转到极致，骨骼移位，筋骨收缩，硬生生将上半身拉长三寸，五脏挪移一寸，身躯如蚯蚓一样延长出来一截。 骨刺前突，刺破皮肉，鲜血顺着骨刺流下。 不过苏元这一长身，避开了要害，再一探脚，往前一扑，将骨刺抽离而出。 但也只是一步，脱离骨刺的攻击苏元身形一顿，手臂内屈，肩肘一转，一拧，人未回身，刀已后扬。 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哐当一声将骨刺挑开，紧接着刀随人动，转过身来。 左手从腰间摸出螭吻朝前一抹，直削男孩脖颈。 这本是抽身削肋的一招，因为男孩的身高，却正好变成了直指要害。 苏元心中免不了得意，三品的确很强，但在形意八卦掌达到登峰之后，他的招式和身法大概当世比他强的也没几个人。 男孩眉头微皱，却也只是身形闪烁，就避开了这一刀。 这次，陈江海没有开口罚立。 不过苏元自觉已取得上风，只要继续周旋，给玉飞争取时间就够了。 “崩。” 可小男孩看着苏元，嘴巴微张，好像吐泡泡一般轻声言语。 第201章 吞食的规则 刚刚转身过来的苏元，感觉腰间一痛，差点瘫软在地。 苏元痛呼一声，低头看去，腰间被刺伤的位置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毒……” 可即便骨刺上带着毒素，但他的体质应该也能抗住啊！ 来不及思考太多，苏元摸出解毒丹一口塞进口中。 “好吃，你的血肉，很好吃。” 男孩像是吃到了糖葫芦一样，脸上的蛇鳞收缩，露出天真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是刚刚那个动手的三品异人。 解毒丹吞入，可是丝毫没有阻止腰部的血肉一点点消失，没有鲜血流出，血肉真的是在消失。 苏元双目瞪圆，即便是再厉害的毒，解毒丹也不该一点作用也不起才对，这不是毒！ “是规则。”鹿蜀开口说道：“是类似‘吞食’的规则，这才是三品和四品的差距所在。” “御主大人，放弃这具躯壳吧，我现在也无法阻止规则的蔓延。” “规则……”苏元眼中几乎绝望。 规则就代表着不可更改，无法阻止。 从他被骨刺刺中，他就被名为“吞”的规则影响。 不经意间血肉消失，化为那三品异人的养料。 实际上，这三品异人只用了一招，就已经将他逼到了必死之地！这才是真正的差距。 “御主，这具身体已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快要崩解了！”鹿蜀再次开口。 苏元低头看去，他的肌肤如同瓷器一样出现了单薄的细密裂纹，似乎下一刻就要崩碎开来。 本来靠着六品的身躯和易经锻体经的快速修复能力，苏元不至于连盏茶功夫都顶不住。 可吞食不仅影响了血肉，还阻断了他体内的循环，一个破碎的容器，怎么能容得下满满一杯水。 苏元抬头看向鱼池，鱼池此时的表情和苏元差不多，面容痛苦，半身潜藏在阴影之中。 另一半身体多出数个空洞，本来要流出的血液，在空中就消失殆尽，而地下，是破碎的黑鳞。 他没有沧波提醒，也没有浓雾阻挡，在几十只黑蝠的撕咬下，免不了被咬。接着就被吞食的规则影响。 而‘吞’的规则，让他连影域都施展不了，只能半身躲在黑影之中。 “殿下，走！”当鱼池感知到规则之后，就知道再没有了一丝胜算。 “我好了！准备动……”玉飞将全身心的逆行符篆，回过神来才发现苏元和鱼池已趴在地上。 “走！没用！”鱼池嘶吼着站起来，想要再次挥刀。 能接触到规则的三品，那已是三品中顶峰！甚至随时有可能突破二品。 这个异人，才是玉言真正的底牌。 要是手上真的有一名二品，玉言就算真的独坐一城。 皇室也只能捏着鼻子装作看不见，甚至还会想办法拉拢他，将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而即便是将逆行太清金光咒送过去，还没爆炸怕是就被‘吞掉’。 “我已经成功了……一定能炸碎他。”玉飞不敢置信的两人身上的豁口。 没有血流出，没有伤口，只有不断蔓延的黑色边沿。像是被缓缓点燃的宣纸，就在人眼前化作飞灰。 “试试吧。”苏元紧盯着享受食物的小男孩：“我还可以挥出一刀。”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还想再博一回。 苏元想要站起来，可腹部空洞不断消解着他的力气，苏元站立都有些不稳。 当他尝试运转真炁时，腹部的吞食速度再次加快，好像一个饥饿的人正在快速吞咽。 “鹿蜀，帮我阻绝几息。”苏元紧握焦谷刀，想要撑着站起。 “御主，我影响不了规则。”鹿蜀声音同样虚弱。 “那你就在镇狱中待到天荒地老吧。” 看着苏元准备再次抬手，男孩表情带着好奇：“你的杂耍对我不起作用的，而且，你还站得起来吗？” 苏元嘴角抽搐，但还是咬住牙关，用焦谷刀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苏元，易地而处。” 本来虚弱的陈江海，竟再次张口。 微弱的白光包裹住了苏元的腹部，真的暂时减缓了吞食的速度，真炁开始迅速凝聚起来。 余光看去，陈江海的身上泛起点点白光，好像他曾经激发出来的浩然正气。 “谢了陈大人！” 苏元也不明白，一个六品儒生是怎么影响到规则的。 不过儒家术法本来就奇异，从基础开始就算是对规则的借用。 “苏大人，带回粮物。”陈江海牙关紧咬，腹部开始变得似真似幻。 吞食并未消失，只不过有一部分转移到他的身上。 “只要我能活下去。”苏元终于抬起了刀，右臂的龙鳞同样张合起来，好似巨龙脱水时的喘息。 “我说了，不起作用的。” 男孩有些烦躁了，身形闪烁，想要穿过苏元，直接解决掉后边一直烦他的陈江海。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陈江海轻声念诵着，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 吞食减缓，苏元感受着下丹田重新喷涌起来的火山，重聚气力，猛然动了起来。 双腿奔腾如烈马翻飞，狂烈似骤雨疾风，即便身体即将崩碎，依然在瞬息间抢在男孩三步，以八极铁背靠山式驱刀。 刀势乍起，刹那间就到了男孩耳边，要将其削头断骨。 男孩右臂还未生长出来，也对苏元手中这奇怪的刀有了几分惧意，终究还是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饿吗？先把我吃完吧。”苏元看到一刀逼退异人，嘿嘿笑道。 他也看出来了，这异人对吞食的规则只是基础，不然他现在已经成了一摊飞灰了。 即便运用规则，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吞食。 “你的确更好吃，但也很烦。”男孩烦躁地挠了挠头，手臂上散出怪异鳞片，再次变成了九头的怪异蝙蝠，跑到苏元直冲而来。 苏元后退一步，手腕上凭空多出一串佛珠，用起全身气力吼出真言：“唵！” 佛光一闪，由鳞片构成的九头蝙蝠迅速消融，即便是三品的男孩被佛光笼罩。 接着，念珠崩开破碎，化作点点金粉，融入佛光之中，真的震住了他。 男孩表情抽搐，整张脸钻出细密的鳞片，露出如野兽般狰狞的表情。 苏元收刀向下，身如龙形，肩似虎扑，弓背蓄力，以鹰击长空之势拔刀而起。 “沧波，雾！” 一阵雾气弥漫，让焦骨刀异常湿润，龙鳞开合，仿佛重新入水，活了过来。 “陈大人，留点力气吧，这一刀他躲不了！”苏元将全身的气力凝结到顶峰，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焦骨刀悬空，周围的雾气凝结出片片冰晶下落，窸窸窣窣。 当碰到男孩身边旋转的黑鳞时，撕拉一声，冰晶消失，鳞片断裂。 鱼池伏在一旁，突然感觉到手中匕首颤抖了起来，好像在畏惧什么。 鱼池双目瞪圆，瞳孔放大：“刀意……竟然领悟了刀意！妖孽！” 第202章 以意驭刀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同样有大机缘。 苏元在生死之间领悟刀意，这一刀刚刚起势，就已经超过了最开始的那一刀斩。 刀意一起，一往无前，气机锁定，无人可躲。 怪不得苏元能有自信，即便三品异人，依然躲不了这一刀！ “你可以试试，躲开这一刀。” 苏元手中刀起，分出六道残影，手臂再抖，又是三道残影分出。 焦谷刀一化为九，刀芒三尺，九道蛟龙意象具现，盘旋在刀芒之上。 刀芒尽头，已扬在了异人头顶。 即便不是目标的鱼池，都全力向后挪移而去。 “我不躲。”男孩看了一眼，好像毫不在意，身上黑鳞却在急促张合，筋骨放出爆竹炸响的噼里啪啦声。 一根根黑色骨刺黑影从后背刺出，黑雾顺着骨刺弥漫，化作九头大蛇，和空中的蛟龙虚影正面相对，獠牙吐露，丝毫不惧。 “竟是相柳……我说气息怎么这么熟悉！”鹿蜀似乎认出了那九头大蛇，应了一声。 “那就试试吧！” 苏元精气神力已经凝聚到极致，骨骼同样传出爆裂的声响——是真的开始崩碎，这只能是他的最后一刀。 “死！” 苏元身体颤抖，双臂却伸得笔直，全力朝前挥出。 九道蛟龙虚影翻腾着撕咬而去。 “吞日！” 九头大蛇同时张开血盆巨口，獠牙之下，是一团黑色的漩涡，吞食一切靠近之物。 轰隆一声！蛟龙入海，溅起漫天黑烟。 黑烟散去，异人巍然不动，苏元站立不稳。 以刀气组成的蛟龙意象，半身被黑色漩涡所困，即便奋力绞杀，依然阻止不了被磨灭的结果。 男孩咧开嘴笑了起来，牙缝间溢出浓稠的鲜血，顺着嘴角滴落。 这一刀很强，终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而对面的苏元，皮肤寸寸迸裂，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若不是意志坚定，现在已经倒了下来。 “好吃，真的很好吃。”男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像是在擦口水。 “那就多吃一点吧！”苏元同样咧嘴，猛一抬手。 噗呲一声，刃器穿透血肉的声音从男孩的背后传来。 刺痛传来，男孩惊骇的看着苏元空空如也的双手，焦谷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苏元再一抬手，又是噗嗤一声，焦谷刀的刀尖，在男孩的下巴处刺出。 以意御刀，当苏元领悟刀意之后，新解锁的用法。 当挥出绣春照雪明时，苏元已准备了这一刀。 九道刀影，看似威势强大，其实全是佯攻而已。 碰撞之时，焦谷刀绕到后方，自后脖插进喉咙，来了个对穿。 苏元手腕一转，距他三丈的焦谷刀跟着猛转，搅动血肉，男孩口中鲜血如定浪山底的清泉股股喷涌而出。 “殿下！ ”鱼池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如果逆行符篆可能起作用的话，那只能是现在。 不用鱼池提醒，玉飞两枚神行符拍在脚下，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可刚要行动，一道黑影掠过，竟瞬息间夺过了太清金光咒。 玉飞没想到会突生变故，面色一变，想起了刚刚陈江海无意间问起逆行符篆后怎样引爆。 “陈江海，我还有护体法器！”玉飞奋力吼出！ 他除了师尊给他的符篆，还有父皇给的法器，还有母亲给的灵丹…… 陈江海丝毫未停，口中不断念诵。 “此地，奔轶绝尘！ 此地，天涯咫尺！ 此地，风驰电击！” 陈江海没说一句，身上的白光愈加浓烈。 苏元从没想过一个半老书生，能跑得这么快，就像一道残影在眼前掠过。 但目力法下，苏元看到陈江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满头白丝快速飘落。 “吞天！” 男孩不知道陈江海手中拿的是什么，但他已经被偷袭了一次，不敢再大意。双手撑开，一团黑色漩涡挡在身前。 无论是什么，只要吞了就可！ 即便是符篆，只要消解破碎，也依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陈江海迎着漩涡冲去，却在最后一刻曲臂收肘，猛一转身，将太清金光咒揽入怀中，以侧身撞向黑色漩涡。 如燃火的书籍，陈江海的身躯片片燃尽，身上的浩然正气愈加闪耀。 苏元正好面对着陈江海的脸，他的表情没有悲愤或是决然，反而释然更多。 “粮物……”苏元读懂了他最后的口型。 “退！” 玉飞双目含泪，怒吼出声。 神行符增加的速度，让他双腿奔腾，一个侧身抓住了鱼池，正想带走苏元时，苏元已迈步退去。 实际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骨骼破碎大半，全是鹿蜀在支撑。 三人未退几步，太清金光咒在陈江海怀中放出金光，好似一口铜钟，护佑着陈江海。 可下一瞬，强制逆行的真炁碰撞，铜钟膨胀扭曲，最终轰隆一声炸开。 蕴含着二品灵清真人的全力一击，毫无阻碍的爆炸！ 蕴含着吞食规则的黑色漩涡没有消失，可它吞完陈江海，吞食已经不是符篆，而是其内波涛汹涌的能量。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汹涌的能量涌入。 “啊！” 男孩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他尝试将这些能量吞食干净！可他根本无法容纳如此海量精纯的能量。 砰！ 砰！ 砰！ 爆炸声这次是从异人的体内传出，其身上的黑鳞被崩飞，带着血丝，混杂着血块洒落。 男孩最后的目光看向了苏元，双手朝后拔出了焦谷刀，想朝前扔出。 可刚刚抬手，随着鳞片散尽，血肉如水般抽离。 他的身体迅速缩水，一具躯壳像是被人抽成了真空，只剩下破损的皮肤粘着枯骨。 竖瞳消失，眼眸重新变成宝石模样，双手依然捧着一块黑色的带鳞血肉，就像是刚刚从炼身炉中掉出来一样。 “额……”苏元看到男孩重新变成枯骨，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几次攻击占据了异人太多的精力，本来吞食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 他的腰腹虽被融出了一个大洞，却还没影响到五官。 随着三品异人倒下，吞食的规则也在一点点消失。 而在最后时刻，他竟然想……不，是陈江海引诱其吞食太清金光咒的能量，无意间甚至帮他们将爆炸的余波消解到了最小。 “这下，总能活下来吧。”苏元强行扯起嘴角，却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扯得生疼。 “御主，我再不走这身体就要崩溃了。”鹿蜀软弱无力的声音传来。 “走吧……” 鹿蜀重回镇狱，苏元瞬间感觉最后的精气神都被抽走，喉咙中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别……” 一句话还没说完，意识消失，向后倒去。 第203章 沧波的身躯 “苏公子！”玉飞冲来，苏元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玉飞赶紧从怀中取出母亲给的保命灵丹，手忙脚乱地塞进苏元口中：“醒来！醒来啊！醒来！” 要是苏元也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能接受。 “小子，你轻着点，他还吊着一口气呢，别被你摇没了……”沧波实在受不了了，拖着虚弱的灵魄，现身提醒了一句。 “吊着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师尊来了一定能救活的！” ———— 苏元睁眼时，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站着一慈眉善目的年轻道人。 年轻和慈眉善目放在一起有些许的怪异，但的确就是苏元的第一感觉。 “苏公子，你醒了？”苏元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玉华身上。 “我这是怎么了？”苏元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刚有所动作，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好像他就是一个刚刚被重新拼接回来的积木。 “你死了。”年轻道人意味深长，语出惊人。 “啊？”苏元愣了一下，看向四周：“难道这里是地府？怎么玉华道长你也过来了？” “额……”玉华没想到苏元刚醒，脑子也有些不清楚：“师尊的意思是，你已经无限接近死亡，然后被救了回来。” “是的。”灵清再点头：“苏公子的筋骨断裂，五脏移位，心脉微弱，若不是本身体质超然，加上贫道的一些小手段，现在可能已经仙去了。” 说到小手段时，道人免不了有些自得。 “师尊？莫非是灵清天师？” 苏元更在意的是玉华对年轻道人的称呼，他的惊讶不亚于听到自己已经死了。 毕竟他晕倒之前就察觉生机正在离自己而去，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玉华口中的师尊，难道不应该是天道司的当代天师灵清真人吗。 天师不应该是一头白发，仙风道骨？这‘慈眉善目’的年轻道人，总感觉有些过于诡异了。 “正是贫道。”灵清微微笑道，我本来就是过来完成之前的交易，可没想到刚好碰见余杭城发生变故，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还未到余杭城，就感觉到玉飞深陷绝命险境。” “更没想到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之后，你们竟然解决了那个三品异人！” “听玉飞说起，苏公子以六品战三品而胜之，贫道深感佩服。”灵清是真的佩服。 当然，更多是佩服苏元能将身体玩到这种程度还不死。 “老朽佩同样佩服，苏公子才学武艺双绝，当世才俊无出其右啊！” 苏元艰难转头，才注意到灵清左边还站着一个头戴黑色头巾的老汉，黑衣黑发，手上还带着皲裂。 “这位是……”苏元有些好奇地问道，能跟灵清站在一起，那必定不可能是普通人。 “老朽墨具，没什么身份，喜欢一些奇淫巧技，对苏公子所着之书十分钦佩。苏公子若是不在意，喊我一声老墨就可以。” 苏元回过头来，感觉脖颈处又是一阵剧痛：“不过是巧合而已，之前偶然所得……” 苏元脑中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解释自己以六品的实力强战三品。 他面前的可是天道司的天师，专司捉妖捕鬼。 要是觉得他是妖邪附体，抓到天道司研究就不好了。 “无需过多解释，修行之人哪个没些秘密。”没想到灵清先一步打断了苏元的话。 “我们前来，也不过是看望一下而已。” “多谢……” 不用解释，苏元也松了口气。 六品和三品差整整三个大段，就算说了理由，估计他们也不会真的相信。 “先说正事吧。”灵清长袖一挥，一道水晶棺椁出现在床边。 水晶棺内，躺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八的女孩，肤如凝脂，手似暖玉，面孔还有些微红，安详的躺在那里。 看起来标致得有些过分的女孩，可目光挪移，腰部之下却是青红两色的蛇躯。 苏元看到时头皮发麻，刚跟那个九头蛇打完交道，还差点死在它手里。 “此躯壳，便是为那个海神准备，可惜带过来的躯体已经腐朽了大半，我们只能用剩下的材料补全，炼制了这么一句孩童身躯。贫道能力不足，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最好的了。” 灵清并没有说他用了多少天材地宝，反正到时候沧波都会说的。 身体的确是个女孩，身长不过五尺。 矮是矮了点，但肤质看起来晶莹剔透，隐隐有神光闪现。 “多谢天师。”苏元替沧波道了声谢。 他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但看着就很高级的样子。 还没等苏元说完，沧波的灵魄被唤醒，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双眼放光地盯着水晶棺内的身躯。 “这……这……简直太完美了！” 沧波出来之时，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拉扯感，似乎身体再催她回归。 如果不是灵魄状态，她的口水已经成片的留下来了。 她甚至感觉，这具躯壳比原来的身体潜力还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抬头看了一眼，沧波立马收起激动的表情，朝着灵清作揖行礼：“小妖多谢天师，日后若有差遣，必万死不辞。” 沧波虽修的是神道，但根底还是妖物，在灵清面前还是只能以妖自称。 “要谢还是谢苏公子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换。”灵清点了点头：“不过之后，你就不再是妖了。” 除了这身躯，他还带了圣上的敕封圣旨。 “进去吧，躯壳没有灵魄，灵性也会慢慢流失。” “谢天师！” 沧波不再多言，一溜烟穿过冰晶棺椁，钻入了专为她准备的躯壳中。 少顷，棺椁中女孩小扇般的睫毛轻动，慢慢睁开了眼。 眸中灵光闪过，代表沧波正在和这身躯融合。 第204章 八岐的血肉 感知着真实身体的触觉，沧波控制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轻轻抬手，白玉棺椁盖子打开，一团雾气拖着她走了出来。 这比她能想象的最好的躯壳还要好，甚至感觉融入这身躯之后，和天地之间的联系又紧密了一分。 不用多说，炼造之时，必定使用了大量灵物，或者是品阶极高的天地灵物，看着泛着神光的四肢，甚至让她想起了曾经以圣品金莲重铸身躯的哪吒。 她心中明白，灵清不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妖物花费这么多。 只能是苏元给出的那本书的价值足够—— 看灵清对苏元的态度，甚至那本书的价值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 沧波飘然落地时，下半身的蛇躯也化做两条白藕般的小腿，又躬身对灵清道了声谢。 接着要转过去看向苏元：“小……苏公子，誓言已成，我定为你或后世子孙护道三百年，如有违背，天地厌弃。” 沧波心中感激，又加了一条。 即便是苏元离世，依然为其后世子孙护道。 “好。” 即便苏元能感觉到沧波体内逐渐形成循环的真炁，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境界应该能很快达到三品。 不过她的本是神道，现在东华镇没了，神像也没了，要想继续修行进境，还是一个水磨功夫。 “灵清天师费心。”苏元也能看出来天道司是上了心的，这具身躯也超过了苏元的预期。 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也能看出天道司的态度。 “还有一物，当作赠礼吧。”灵清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卷明黄丝帛圣旨，递给了玉华。 玉华接过圣旨，看向沧波，缓缓展开缓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余杭灵物沧波，潜修神道，护佑百姓，威灵赫濯，应验昭彰，诏封昭灵显应海神，遣官致祭。” 圣旨只一句话，听得沧波愣在原地，表情僵住。 等完全理解后，立马喜不自胜地向前一步，伸手接旨：“小神拜谢。” 有了这道敕封诏书，她之后就算是有编制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遣官致祭，之后官府造册，登记封号，说不定还有专门的人主持祭祀，她就不用到处跑收集信仰了。 有了官府的帮助，她的修行必定会事半功倍。 “嗯，做好本职，之后若有机会还可以请加封。”灵清又加上一句。 “是。”灵清说的本职自然是为苏元护道。 沧波现在才发现，跟在苏元身边护道自己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况是他这种需要海量信仰来修行的神道修行者。 “此事就到此吧，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跟苏公子讲。” “好，我就在门外守着！”沧波连连点头，抱着圣旨乐滋滋走出门。 这道圣旨确实出乎苏元意料了， 他给的那本书大多是物理化学原理，重理论实践而无玄学。 要是应用到实际，的确能改善大明百姓的生活，增强国力。 可对已经二品修为的灵清来说，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 灵清看出了苏元的疑惑，摇了摇头：“苏公子，看来对你写的那本书价值并不太清楚啊。” “不太清楚，本就是我梦中所得……现在还能记得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说吧，此书触及规则，上至二品，下至民生，皆有裨益，当为天下第一奇书，无论苏公子从何得来的这本书，能将其写出来，便是大明第一功臣。” “咳咳。”玉华在旁边轻轻咳嗽。 他可是记得师尊在金华城中说的，尽量不要对苏元表现的太过重视，以免影响到原本的因果。 这上来就把苏元捧成大明第一功臣，这叫平常心对待？ “不敢自居，有用就好。”苏元没想到这书还能对二品有作用，不过要是这样，倒说得通了。 “我们此行的另事，便是想问苏公子：此书，可否广传？” 说着灵清怀中掏出已经翻的有些破旧的小书，甚至这本还是复制本。 原本在天道司最深处藏着。 此书极其重要，若是能分发给天道司众人，甚至是儒家学院，其成效必定会翻倍增长。 但灵清也没有擅作主张，还是决定问一下苏元。 “自然可以。”苏元点头。 本来这书写出来的时候，苏元就有些恶趣味——想着能不能让大明跑步进入工业革命。 要是有机会，自然是传播的越广越好。 “苏公子高义。”灵清得到答复，嘴角上扬，满意点头。 “快！赶紧抄一本给我！”墨具一听喜出望外。 灵清把那书看得比任何天地灵宝都重要，连他想要借着看一眼都得费不少力气。 “稍待，急什么。”灵清摆了摆手，不着痕迹地把墨具推开的同时，顺手把书收了起来。 “苏公子，可否想过入我天道司，正好我座下大弟子整日……不对，我可以代师收徒，之后跟苏公子师兄弟相称，玉华便是你的师侄……” “师尊！”玉华没想到见到苏元后，前后反差竟如此之大。 他说的锦衣卫更时候苏元发展，说好的不让他进天道司，怎么一见面全变卦了。 “咳咳，徒儿，有这么个师伯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快，叫声师伯听听。” “灵清天师，我并无加入天道司的想法！”苏元抬手，又在刺痛提醒下放下。 他又一次怀疑起这年轻道人到底是不是天道司天师了。 “我已习惯了锦衣卫，对道法也一无所知，进天道司也不过是吃闲饭而已。” 苏元自然知道，加入天道司之后，就算是为了他还能想起更多的知识，灵清也会给自己好吃好喝地供起来，修行资源也不会少。 可在进入了狴犴腰牌之后，苏元才发现其中的秘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的多的多。 而想到继续解锁，留在锦衣卫肯定比天道司好。 “好吧。”灵清露出惋惜的神色：“那好，苏公子身体尚需调养，其他事就稍好再说吧。” “天师，其他人情况如何？” 第205章 我那么大的奖励呢?! 苏元只记得陈江海冲了上去，鱼池身体被规则吞噬小半。 “陈大人丧生，只留下了些许残肢。” “鱼池受了些伤，不过性命保了下来。玉飞也无大事。粮物也都在转运中了。” “不过，玉飞说了陈大人之举，军民敬佩，儒家学院不日会派大儒前来，事迹记入名臣列传。” “另外，闲云山庄地下的粮物，比户部清吏司遗失的还多上五成，足够余杭军民吃到秋收了。” “那就好。”苏元应了一句。 陈江海文胆破碎，或许这个结局最好也未可知。 他醒来时就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响，还混杂着嬉笑打骂的声音，大抵就是在运粮吧。 “那个异人……如何了？死了吗？”苏元又问一句。 那个异人实在诡异，即便是二品符篆的爆炸，最后也只是让其回归了原本的状态，不知道到底死没死 灵清略微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死，只要在此给他足够的能量，还能够复生，这算是他的能力之一，我控制了起来。” 灵清刚看到那异人时，同样惊异非常。 玉严的能力他知道，炼金化物方面天赋不俗，但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能造出无限接近二品的异人！ 要是玉严真的能随意知道，圣上都要出面赦免他的罪行了。 “这么……厉害？玉严倒算是个大才啊。” 除了吞食，竟然还能复生？这玉严搞得太大了吧？ “哼，不过取巧而已，那块黑鳞血肉是一品式神，也是现在倭人的护国式神八岐的血肉，就是靠着这东西，玉严才能成功造出二品异人。” “不过这其中牵扯甚广，苏公子现在了解太多也无益。” “八岐大蛇？”苏元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异人召出的九头蛇异象。 “八岐大蛇，有九个头？应该很合理吧……大概……” 不过苏元也感觉一品、二品和自己的距离太过遥远，也没想思考太多，回了声好就不再多问。 他主要是想看看，那三品异人是死了还是被抓了。 说不定自己能在狴犴腰牌中兑换三品奖励，这样才不枉他拼死拼活，捡回一条命来。 灵清离开，苏元才开始真正检查自己的身体。 真跟玉华说的一样，几乎每个骨骼上面都带着裂痕。 五脏六腑上也是血丝暴起，活下来真的是纯靠运气了。 不过不知道灵清给他用了什么药，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加上易经锻体经修复，他感觉打碎重铸之后，骨骼筋脉反而会更加坚韧。 灵清刚刚出去，沧波小跳着从门口进来：“小元子，这具身躯简直太适合我了，我感觉甚至可以冲击二品了！等我成神，一定在旁边给你安排个神像！” 沧波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直到现在都平静不下去。 “好了好了，出去吧，让我好好养伤。”苏元摆摆手就要赶人。 “不行！我现在可是你的护道者，必须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沧波摇摇头，她可不是得了好处不做事的人。 要是苏元在她不在时出了事，她可真会被天地厌弃，修习神道者，誓言可不是随便发的。 “那你就站在一边吧，不要打扰我。” “好嘞！”沧波一跃而起，坐在了水晶棺边上，两条小腿晃荡，盯着苏元。 苏元闭上眼，满怀期待打开了狴犴腰牌。 三品的奖励啊！ 四品就二十年的修为，一间牢房，不知道三品能给什么奖励？ 可等苏元一点点展开彼岸画卷时，第一个人影就是一个道士，正是玉严。 再往后看，怎么也没有三品异人！ “啊？”苏元愣了一下，眉头紧皱，上看下看，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我奖励呢！”苏元心中狂喊。 “苏元，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叫天师？”沧波的声音响起。 她看到苏元眉头紧皱，还以为伤势有什么变故。 苏元烦躁地睁开眼，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我东西被偷了。” “偷东西？谁！我在这谁能偷了你的东西！” “没，你就好好待着吧。” 苏元语气无奈，真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亏他还期待了这么久。 “好吧。”苏元不想多说，沧波也没有再问。 “润泽万物。”沧波还是掐了个手诀，一阵水波游荡在苏元身边，逐渐进入苏元的奇经八脉，滋润着受损的经络。 苏元差点呻吟出声，瞬间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下次放法术的时候，能不能先给我说一下？”苏元晃悠了下身子，感觉疼痛都减弱了不少。 “哦哦，好。”沧波点头如捣蒜，她还在恢复实力，法术用的也不算熟练。 再次闭上眼，苏元开始思索到底是为何没有三品的奖励？ 想了半天，苏元终于有所明悟地睁开眼。 好像那个异人，还没有来得及作恶…… 没猜错的话，那异人原本也是玉严找来的天赋不错的孩子，本身并无恶迹。 只是在炼身炉和八岐血肉的影响下，才有了如此境界。 所以虽有三品的实力，甚至可以运用基础规则。 但真论作恶，在陈江海身亡前，怕是九品都不到…… “啧，可惜了。” 想明白一切后的苏元倍感失望，感觉自己白拼命了。 不过除了可惜，也别无他法。 到了那种情况，他已经无路可走，不拼命就得死… 苏元只能将目光挪移到狴犴画卷的第一列，道人形象的玉严。 玉严应该已被抓了，只不知现在是生是死。 苏元现在也没人问，索性先查看奖励再说。 【缉拿五品道人：玉严 奖赏：四品 可提取： 养刀术：收刀入鞘，以炁蕴刀，积蓄刀势，蕴养刀灵。一刀出，鬼神惊惧，人刀合一，可唤刀灵。 动力炉图纸：便携式火力动力炉，需一定工业基础可制造。 苦修：十六年 六转金纹聚炁丹三十枚 六转金纹增血丹三十枚。】 玉言虽然是五品的实力，在腰牌中却被评为了四品恶人，也算是给苏元受伤的心灵一点点安慰。 苏元抬手提取，物品直接进入到自己的缩影镯内。 先将聚炁丹和增血丹苏元各取出一枚，在手中查看。 这丹药，他上次缉拿伍康伯就拿了个三十枚，还没有仔细看过呢。 第206章 四品奖励!养刀术 两种丹药一青一红，上面都带着六条金纹，药香四溢。 跟之前的普通丹药相比一看就高级不少。 苏元也没客气，先将一枚增血丹放入口中。 药力散开，苏元顿时血脉喷张，下丹田处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火山。 像是得到新燃料一样猛烈喷发，滋润着已经受伤的筋骨，不断修复这苏元体内的伤势。 “这增血丹，倒是不止疗伤功效啊。” 增血丹服之，伤重疗伤，无伤可凝练血脉，加强体质，其功效绝对远超任何一种疗伤丹药。 大概有……他在昏迷的时候，玉飞喂他的那个救命丹丸两成功效。 那枚丹药可是玉飞母亲给他吊命用的，而他手上现在有了六十枚，算得上奢侈了。 金纹聚炁丹，苏元也吞了一枚，药力化开，化作蓬勃的真气。 接着迅速搅动起来，凝练体内本有的真炁，化作点点金丝。 如此庞大的真炁，而且还自带凝练，绝对是所有低阶武者梦寐以求的绝顶丹药。 不过好像对苏元的作用并不太明显，毕竟在突破至六品时，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凝练过一次了，所有的繁杂真炁全部被排出。 之后苏元也没有服用打算，他在七品破六品的时候，之前服用聚炁丹的真炁几乎全被排出了。 他现在体内流淌的，全是纯金色的真炁，庞杂的真炁根本待不住啊， “六十枚……”丹药倒也不想浪费，可以留着给齐铭，石阡等人增强实力。 此间事了，他就未必还能在余杭城待下去了，得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了。 金纹聚炁丹足够他们提升一个大境界了。 丹药看完，苏元展开了养刀术。 灌注真炁，细细温养佩刀，不断增强刀势。 而养出的刀势，一旦拔刀，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刀，增强威力，只算是基础功能。 其详细介绍的，则是可以增加佩刀和主人的契合度。 正如安崇山拿到狼脊刀后，实力增长半成，斩杀四品异人一样，一柄合适的武器绝对可以增强实力，甚至在战斗中关乎生死。 大多数武者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武器，养刀术正是为此所创。 而养刀术最后的阶段却是凭空造出刀灵，这就有些玄乎其技，类似道术的水平了。 不管如何，苏元先是尝试入门，半个时辰无果后，之前留下的一年修为加上，养刀术终于入门。 他拿到的功法品级越来越高之后，入门也变得艰难起来，现在只能用修为帮忙了。 入门之后， 苏元单手抽出了焦谷刀，尝试将真炁注入，在刀身上按脉络游走。 淡淡的欣喜情绪从刀身传来，似乎是刀灵给了回应。 按养刀术中所说，这是刀灵出现的表现，继续养刀，可以强化刀灵，达到以意御刀的地步。 “不过……这刀已经有灵了啊……蛟灵还需要继续温养吗？” 看起来这养刀术还是有作用的，反正先养着吧。 要是焦谷刀的刀灵灵性足够，之后说不定可以自己战斗了，他都省力了。 至于以意驭刀，虽然在和三品异人战斗的时候，苏元用刀意挥出了绣春照雪明。 可醒过来之后，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他根本没能真正领悟刀意，只不过在生死之间有了一丝感觉，挥出的那唯一的一刀。 “不过，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苏元倒不急躁，刀意根本就不是苛求来的，只有不断增加对刀法的理解，才有可能领悟。 而他已经进入过那种境界一次，重新领悟总要比其他人简单一些……吧。 “十六年修为……”除了已查看的这些，就是十六年的修为了。 苏元并没有急着加，而是展开了另一张卷轴：真意贴。 这是之前缉拿伍康伯拿到的奖励，不过因为事出紧急，他将修为加在了形意八卦掌上并没有来得及查看真意贴。 卷轴展开，苏元感觉劲风扑面，面目一阵刺痛，潮水般强烈的刀意扑面而来。 “这是？”苏元不解的展开全部卷轴，上面只有一个大字：永 点点似桃，撇撇如刀，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 苏元并没懂这字其中含义，他也并不需要懂。 重要的是，他在这一字上的每一笔画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武道真意！ 苏元看着这字，都感觉有些手痒，想要拿出焦谷刀斩出几刀。 “真意贴，时常观想可领悟武道真意。” 看着画卷上的提示，苏元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真意贴。 看似只是一张字帖，刀客却可借此领悟刀意，剑侠可借此领悟剑意，拳师可借此领悟拳意。 这简直是所有武夫的毕生所求的至宝，可以帮助领略武道真意的宝物，绝对是超越四品的奖励。 “赚！” 苏元感觉这应该是最近品质最高的奖励了，只要他可以重新掌握刀意，到时一刀斩五品……怕是不在话下！ 这是他曾挥出刀意一刀的绝对自信，武道真意对武者的提升绝不止境界那么简单。 苏元将真意帖上的每一笔字画牢牢记在心中，小心收好，细细体会。 “刚刚……那是什么？”沧波声音发颤地在一旁问道。 刚刚苏元展开的卷轴上的刀意，竟然连她都感觉到心生畏惧，仿佛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不用多问。” “哦……”沧波自然知道苏元身上有诸多秘密，就那个狴犴腰牌，就足够她震惊一百年了。 现在还是安心当个护道者吧，问多了容易被抓进那镇狱里…… 苏元闭眼开始思索，还有十六年修为应该加在何处。 形意八卦掌已达登峰造极，绣春刀法也几近极致。 “易筋锻体经……还是霸刀绝斩。”苏元脑中思索，一个炼体法，一个刀法。 这次能活下来，易经锻体经肯定得记首功，否则鹿蜀上身的中途，他可能就要爆体而亡了。 不过要论实力提升，自然还是霸刀绝斩要更强。 他在最后的绣春照雪明，一刀挥出九道刀影，同样用了天地一刀斩的发力方式，两招合并，才挥出了那至强一刀。 “还是练刀法吧，尽快领悟刀意最重要。” 苏元一挥手，十六年的修为全部用来提升霸刀绝斩。 第207章 情报网成 苏元只听得耳边轰隆一声，好似一声炸雷。 苏元双目圆睁，感觉无数刀气在身体内游走，如凌迟一般不断冲击着一条条经脉。 钻心的刺痛传来，让苏元张口，发出野猿一般的哀嚎。 苏元心中叫苦不迭，竟然又被坑了！ 他现在伤势未好，霸刀绝斩进境竟然会这样洗刷筋脉，这下玩笑有点开大了！ 本来闭眼恢复实力的沧波，被苏元的一声惨嚎叫醒。 抬头看去，苏元刚刚愈合的皮肤再次崩碎，不断渗出鲜血，表情痛苦。 “苏元！你没事吧？”沧波急切询问。 “快去请灵清天师！”苏元咬牙说出一句。 盏茶功夫，灵清再次回到苏元床边，看着苏元浑身冒血的惨状，愣了一秒才出手施救。 “这……苏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等苏元伤势平静下来后，灵清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一看苏元的这状态，大概率是自己作死才能做到的， 此时的苏元，已经被一条条纱布缠住了伤口，他现在身体虚弱，自愈的能力也减弱了许多，为了防止骨头长歪，只能这样了 “一时无聊……在心中演练刀法，结果真的偶有精进，真炁沸腾……”苏元也欲哭无泪。 上次加修为临战突破，这次差点把命给玩没了，下次还是得一年一年加啊。 “啧啧，苏公子果然勤奋，不过下次还是谨慎一点，你现在身体虚弱，经脉正在愈合期。若是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明白，谢灵清天师施救了……” 再请苏元练他也不练了，上次受伤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基本被忽视了。 可这次，可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撕裂肌肤啊！要是灵清晚来一步，他可能就要晕过去了。 五日之后，苏元终于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要他自身的真炁恢复运转，自愈能力恢复，伤势很快就能复原，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六品武者——不，即将突破五品。 在那十六年的修为加上之后，他终于将霸刀绝斩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融会贯通之后，他便能真正地将霸刀决战中技巧融合进其他刀法中，原本的刀法威力应该强了不少。 而除了缉拿玉言的奖励，狴犴画卷上还记录了其他几个被缉拿的恶徒，看介绍都是出自闲云山庄，不过品级都不算高。 苏元全部提取之后，又拿到了五年修为，数本功法杂物、普通丹药，对现在的苏元已无太大用处，全被收了起来。 稍微伸展了一下身体，确信没有隐伤，苏元才走下床来，出了房间打了一套八卦掌，好好活动了一下经络。 此时，他仍在闲云山庄内。 山庄之内，此时只有灵清几人和他了，这里风景倒是不错，而且远离正动荡不安的余杭城。 五日时间，他从未回过余杭城，锦衣卫也没派人过来找他。 赵林云本是想肃清北军中贪腐军官，起码让其保证一些战斗力，要是真的有倭寇，登岸也能挡得住。 可谁能想到北军中超过半数的兵士都被玉严当做实验品，现在别说战斗力，连人都没有了。 唯一的战斗力就只剩下南军了，生此大乱，赵林云也只能安抚，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了。 不过五天时间，城中的动乱应该也快平息了，也该论功行赏，处理犯人了。 而他，明面上立功，可锦衣卫擅自干预军事，军中大佬会不会拿他开刀就不一定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没有回余杭城，赵林云也没有找他。 苏元打了一轮形意八卦，收功转身，看向了蹲在一边画圈圈的沧波开口说道：“把齐铭几个叫过来。” “好。”沧波小跳着走出房间。 从一个五百岁的小妖变成小孩的躯体后，沧波的走路习惯还没有完全改过来，总感觉步子太小，喜欢蹦跳地走，倒是平添了几分灵动。 半个时辰不到，齐铭白衣夜几人都来到了苏元的房间。 看到沧波都心照不宣的远离了一步。 李清泉刚看到沧波时，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还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看着可爱，还想上去捏两把，被一巴掌扇掉两个大牙之后才知道沧波的身份，从此众人只敢对她敬而远之。 “城中状况现在如何？”苏元开口问了一句，看的是齐铭。 齐铭答道：“基本已经安定下来了，赵千户和安崇山也达成了某种协议，正在商量对南军中进行整备，同时以闲云山庄中缴获的物资为基础，练一批精兵强将出来。” 这样一来，南军算是和锦衣卫达成了交易，不过北军后面的大佬怕是要不满意了。 余杭北军经此一事，几乎可以说是被肢解。 但北军的根基不在地方，而在朝中，锦衣卫此举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但战争在即，赵林云也顾不了太多了。 “玉严和那批异人，下场如何？” “玉严被俘，不过并未落入锦衣卫手中，而是由灵清上师带回处置。” “其他的异人，同样没有交给锦衣卫，而是天道司处置。” “如何处置，杀了？还是带回天道司？”苏元皱眉问道。 玉严手下的异人，大多数都是北军原来的士兵，并未作恶，却遭此横祸，即便是锦衣卫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且此案一起，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要是由天道司接手，其实也算是一桩好事。 “他们全部被收容在一起，我们的暗线说，那些人现在全部陷入了沉睡，具体如何处置还未可知。” “不过我听到风声，灵清上师准备在余杭城中设置道正司，就让玉华坐镇，这一批异人也会留在这里。” “道正司？” 齐铭道：“天道司的分支机构，天道司主管天下道教，只有一个天道司自然不够，不过余杭偏远，之前未有设置。” “那倒是好……”天道司设置一个分支机构，对余杭也算是好事。 起码会有妖物现世，低阶武者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苏元还是不知道，天道司留着这些异人有什么用。 不需要他操心，那些人本来也为作恶，要是全杀了似乎也不好。天道司镇压总比放在那里当个定时炸弹要好。 “那你觉得，此时我可以回余杭城了吗？”苏元看向齐铭。 最近一些时日，齐铭派了大批的人进入余杭城，搜集情报。 以定浪山为根基，已逐渐形成了一套稳定的情报收集系统。 自然，即便齐铭再厉害在短时间内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一是安崇山信守了之前的承诺，在齐铭带着苏元的信物上门之后，给了一半家产作为回报。 换算为银钱有近肆拾万两，绝对是一笔巨款。 而赵林云对苏元本就心有愧疚，对齐铭手下人的扩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将一些暗线转到齐铭手中。 有余杭城中仅存的两大势力同意，苏元手下暗线自然发展得极快。 “可以，暗线传来消息，大人要升百户了，可收拾一番回城等着了。”齐铭一拱手：“恭喜大人高升！” 第208章 升百户? “高升？” 苏元咂了咂嘴，现在升百户可未必是好事啊。 他手下没人，也做不了事情。 而且赵林云自然也知道北军的根基在朝中，估计朝中不少人都盯着赵林云和这件事呢。 这时候给他论功行赏，升职加薪，更像竖起一个靶子给人打。 “玉飞，现在在何处？”苏元又问。 养伤的这些时日内，玉华、灵清还有那个叫墨具的老头时常过来找他。 每次大多数时间都在讨论那本书的内容，苏元躺在床上无聊也乐意跟他们说。 越是讨论，灵清就越觉得那本书就是苏元凭自身感悟写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梦境。 除了书本上的内容，苏元还有着深刻的理解，时常语出惊人。 如果只是梦中惊鸿一瞥，怎么能够和墨具老头侃侃而谈。 也是因此，灵清、墨具现在快平辈相交了，搞得玉华都有些错愕，不知以什么身份自处才好。 而往常，玉飞绝对不会错过这类交谈。 可除了苏元刚刚苏醒时玉飞来了一次，直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了。 齐铭回道：“玉飞道长自这边事情结束后，就和鱼池先生回京城了，到现在也并无消息传来，我们的暗线现在也只局限在余杭城中……” “主要是没有高手……也不敢把手伸的太长。” 即便是现在，齐铭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虽说他天赋不错，可毕竟也是刚刚学武不久。 现在也只是刚刚八品，想要掌控住那么多人，还需要硬实力说话。 总不能每一个人都用蛊虫控制，那样只会尽失人心，到时候反噬自己。 而且现在手上虽然有钱，但想要发展更高阶的暗线，可不是银钱可以搞定的。 这方面，他的底蕴还差了很多，不是一时间可以发展起来的。 “嗯。”苏元点头。 玉飞没有消息传来，本身就代表着情况不妙。 他本来在此次守城中立了功，也并未实质上和伍康伯有所勾结，赵林云和安崇山都能见证。 可血缘上，他和伍康伯关系匪浅。 其母和伍康伯在起事之前还联系过，玉飞免不了会受到猜疑。 而他现在毫无新消息传来，大概率自己都身陷囹圄，帮不了苏元了。 “继续搜集消息吧，有什么关于玉飞的消息随时回报。” “估计在余杭待不了多久了……”苏元闭目沉思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倒出十几粒来。 “这是聚炁破镜的丹药，这些应该足够你们破一个大境界了，这段时间尽快提升境界，离开余杭城时也有些自保之力。” 几人看到苏元手中的丹药，都忍不住鼻翼轻动。 他们都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药香，丹田深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想要将其吞噬殆尽。 苏元一一发过去，每人五枚。 “多谢大人！”齐铭最先接过，小心收了起来。 安崇山给他的半数家产中，不少就是他收集来的武者用的丹药。 可每一瓶丹药他都经手过，没有一粒能超过苏元手中的品质。 其他人也小心翼翼的接过，即便见到的丹药再少，看见这上面的金色丹纹也知道他不简单！ 樊特鲁看着手中的丹药，不断咽着口水，蒲扇般的大手掐出两粒，一口吞入腹中。 药力散开，樊特鲁腹部猛地鼓胀，像是十月怀胎的孕妇一般，纵然樊特鲁皮糙肉厚也不免面露痛苦，闷哼一声。 仅是片刻，樊特鲁的体型回归正常，张口长出一口浊气。 身上的肌肉膨胀而起，竟又足足壮了几分，站在那里真如门神一般。 面对苏元的目光，瓮声瓮气说了句：“大人，我七品了。” 苏元：“……” 怎么看这小子突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你身体没事吧？” 苏元早就对樊特鲁的体质有过了解，只要吃，摄取足够的能量达到临界值就能突破。 但前提是身体承受得住才行，樊特鲁练不了功法，也不能通过功法炼体，要是一次摄取的能量太多，未必不会爆体而亡。 “这个丹药，会帮我洗刷筋脉。”樊特鲁又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练不了功法……只能靠丹药了。”苏元想了想。 樊特鲁的天赋让他几乎将丹药的药力发挥到极致，而且没有任何后遗症。 “这些增血丹，可以帮你炼体。合适的时候就突破，但不要伤了根基。” 增血丹可以辅助炼体，只要可以增强体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也能突破六品。 对于这种怪胎，不能以常理论之。 “谢大人。” “其他人也各自领了，等我走出闲云山庄，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到时候我未必顾得上你们，尽快增强实力，起码要能够自保。” 几人各自领了丹药，感知着药力，都面色激动。 只要是武者，面对这种品质的破镜丹药，就不可能不心动。 “哦对，1还有这些……”苏元想想，将缩影镯内所有的杂物全部倒了出来。 雷遁鬼爪，金蛇游步，五毒掌、醉龙拳、极乐刀……七星鎏虹剑、三挺金背刀、麒麟双枪、驼骨阴风鞭，十三节枯骨亮银镖…… 算下来各类武器十几件，功法六门，而且每一门功法、武器品阶都超过四品，比武林上流传的常规功法、装备不知要高上多少层次。 大部分都是苏元在这次缉拿中获得，或许是从头到尾苏元都有所参与，大多数被锦衣卫缉拿的案犯都记在了苏元的头上——起码狴犴画卷是这么认为的，也发放了相应品级的奖励。 可惜苏元大多数都用不上，现在只能给他们挑选了。 “你们几个，自己任意挑选吧，需要什么的自取。” “这……大人？你是将锦衣宝库搬了！” 石阡看到满地的武学秘籍，还有看起来就品质不凡的武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当了半辈子江洋大盗，也从没见过这么多宝物啊！ “一部分是我从锦衣宝库中换的，还有一部分是灵清上师给的。” 苏元随手给了个理由，不管他们信不信，应该都明白，不会将此事随便说出去的。 第209章 谁说樊特鲁天赋不高! “可以先看看，找到适合的再说，不要贪多。” “七星鎏虹剑，一剑七折，自带北斗剑术……应该评得上神兵，极乐刀，少见的毒辣刀法，千金难求……” “行了，赶紧挑吧。”苏元看石阡如数家珍，赶紧提醒，他马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大人，我想要雷遁鬼爪，十三节枯骨亮银镖！” 石阡立马开口，雷遁鬼爪虽是攻击秘法，却更重身法鬼魅，很适合他。 而枯骨亮银镖节节相连，抬手便是十三发暗器，也适合他一贯的战斗习惯。 白衣夜也赶紧蹲了下来，翻来翻去。 “五毒掌：真炁化毒，每多缠斗一分，敌人便中毒深上一分……这品质，起码也是四品武学吧！” “多谢大人赏赐！我就要这个。” 白衣夜也按捺不住激动，炼毒武者本来就是极少数，想找一本适合的功法难上加难，没想到苏元特意在锦衣宝库为自己换了一本！ 他不知道，这只是苏元无意中获得。 “这把剑也拿着吧，这里也就你用剑的。”苏元捡起了七星鎏虹剑，递给白衣夜。 “谢大人赏赐，白衣夜必万死不辞！”白衣夜的确看得眼热，但已经那个功法之后，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这本醉龙拳倒是适合我，谢大人赏赐！” 李清泉也选了一本，正是苏元曾经翻看过的醉龙拳。 樊特鲁挠挠头，他的功法一无所知，也练不了，并不太感兴趣。 武器他已经有霸王枪了，现在用得极为顺手，也不想换。 “齐铭，是否有需要的。”苏元又问向了齐铭。 齐铭摇头：“大人之前的赏赐就足够用了，属下并无所需。” “如果有需要跟我说，我尽量给你找来。” “另外这是三十枚六转金纹增血丹，三十枚六转金纹聚炁丹，都是极为少见的丹药，还有他们挑剩下的东西，你都留在手边。” “拿来发展一些高级的暗线，这些东西做一个名录，功法可以多次交易。” 这段时间齐铭的效率苏元还算满意，要是交给其他几人，现在他能用的暗线肯定没有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过往的经历，齐铭靠着安崇山给的钱，几乎将整个余杭城的乞丐都笼络起来了，这情报网虽然低级，有时却有奇效。 “谢大人！”齐铭小心接下，乞丐用银钱可以收买。 对于武者来说，这些高品质物品才是真正能打动他们的人。 如果苏元能持续提供这种丹药还有装备、功法，它保证可以建造一批高级的情报网。 至于来源，齐铭并未多问，也不是他该问的。 苏元和天道司的灵清上师来往密切，掏出任何东西，齐铭都不会觉得异常。 “此外，还有一物，你们到近前来。” 苏元也未藏私，将真意贴取出缓缓展开摊在桌子上。 几人本来都专心查看刚刚获得的武器功法，却同时被一股恐怖的气势笼罩。 下意识地看向气势的来源，然后瞬间被真意贴上的一个大字吸引，就连樊特鲁个不识字的也看得痴了。 唯一没太多感觉的就是石阡，他虽然能感觉到那恐怖的气势，却没能抓到重点。 “大人……这是何物？”石阡不解，开口问道。 “不要说话！”李清泉双拳紧握，低吼出声。 他感觉多年没有领悟的拳势正在缓缓觉醒，好像出拳就能抓住拳势的精髓。 就连刚练刀不久的齐铭，也感觉到自己的配刀在震动，似乎需要找人酣畅地凌厉地打上一场。 樊特鲁看不懂，却同样大受震撼，好像霸王枪活过来了，不断在自己耳边嘶吼。 接着抬头看向苏元：“大人，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枪势。” 苏元刚准备开口解释一下真意贴是什么东西，被樊特鲁这一句话硬生生噎了回去：“你……你说什么？！” 他拿出真意贴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有所感悟。 在他看来，李清泉理解拳意，白衣夜理解剑意都有可能，甚至是刚刚练刀不久的齐铭有所感悟他都能接受，毕竟齐铭天赋颇高。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樊特鲁会最先有所感悟，而且直接就领悟了枪势！ 他连枪法都练不了，怎么领悟枪势？ “我也不知道……”樊特鲁看起来也很费解，举起霸王枪，抬手旋了个圈，一枪朝前扎来。 一枪出，本是平平无奇。 枪尖周围却浮现出层层震荡的波纹，看起来枪速不快，众人耳边却听到了一抹龙吟。 咔嚓一声，枪尖未至，木屋的墙上多出了一个大洞。 “枪势！果然是枪势！” 李清泉不可置信地看向樊特鲁，本来以为他会是最先领悟的，谁能想到樊特鲁个呆子竟然看一眼就有所感觉了。 “的确是枪势”苏元也看出来了，樊特鲁并未说谎。 “你怎么做到的？”白衣夜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看到这真意贴也有所感觉，可他主要精力都放在研究蛊毒上，对剑法其实并不太上心。 但他怎么也修习好几门流传甚广的剑法，自以为剑法造诣，比樊特鲁横单纯以力压人的枪法要好一点，没想到现在被狠狠打脸。 “不知道……”樊特鲁挠头，他甚至没懂这字是什么意思，只感觉上面的一笔一画映入自己的脑中。 曲折翻转，一撇一捺，就像他平时随意挥舞的枪法一样。然后突然感觉脑中豁然开朗，似乎领悟了枪势。 苏元同样扶额不解，他现在都怀疑樊特鲁是不是拿的主角剧本？ 即便是他拿到真意贴时，也只是有所感觉，知道对自己领悟‘意’有所帮助，但也没有樊特鲁这么明显啊。 可他看一眼就能领悟枪势，要是让他时时观想这真意贴，说不定能领悟枪意也未可知。 苏元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樊特鲁本来就天性至纯，反而能接近枪法的本质，才能如此简单地领悟枪势。 “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李清泉按下心中的激动，抬头问向苏元。 第210章 红绳绕 “大人，这到底是何物？”李清泉依依不舍的挪开眼睛，抬头问向苏元。 “此帖名为真意帖，观之帮助武者领悟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这下连石阡都愣住了。 任何一武者，都知道武道真意代表什么，但大多数武者一生也摸不到武道真意的边。 “此物，至宝，至宝！”白衣夜喃喃自语，手指下意识的就往真意帖上靠。 啪！ 白衣夜的手被李清泉一掌拍开：“你配碰吗！” 白衣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手挠头：“是的是的，大人这种宝物，还是收起来吧。” 知道真意帖的珍贵，他们只能趁机多看两眼，不敢奢求太多。 “没事，我也是偶然获得，你们今日就在旁屋领悟一日吧，尽快领悟，日后也可来找我观想。” 反正这真意帖看了也不会少，能帮他们增强实力自然是好。 “观想一日！”李清泉双目放光，他感觉自己观想一日，一定能领悟拳势！ 白衣夜也是激动不已，即便领悟不了剑势，仅仅是观想这真意帖，他剑法，掌法也能精进不少。 “多谢大人！”李清泉躬身拜谢，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比起刚刚的武器和功法，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一旦领悟了‘势’和‘意’，武者的实战能力几乎翻倍增长，越阶战斗也不在话下！ 就这一张字帖，若是流入江湖中，必定会引起腥风血雨。 苏元沉吟了一下再次开口： “齐铭，你手下若是贡献足够者，亦可观看真意帖，注意保密，以免消息走漏引来觊觎。” 这样的诱惑，他不信武者能够忍得住。 “也可像锦衣宝库一样设置贡献点，只要他们提供足够的情报，就可以兑换相应的物品。”苏元想了想说道。 想要一个稳定的情报来源，必定少不了海量的资源投入。 而奖罚自然也需要一个稳定的标准，锦衣宝库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可是……我们有那么多的东西吗？” 锦衣宝库依托的是整个锦衣卫，可他们只有这几个人啊，虽说有安崇山赞助的半数家产，但宝物之类还是很缺啊。 “放心吧，东西的事情我来解决。”苏元并不在意。 有狴犴腰牌在，再有一个机构为自己服务。 他可能做不到锦衣宝库那样资源丰富，但品质绝对足够打动一般武者。 “好！” 齐铭已经对苏元无条件信任，毕竟这么多高品质丹药，还有武器功法，都是常人搞不来的。 “各自修行去吧，等任命书下来，我可能就在这待不下去了。” 苏元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带着真意帖离开。 可等其他人都出去了，齐铭依然在屋内站着。 “何事？” 齐铭双膝跪下：“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吧。” 齐铭这几天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不少，常人看过去，完全想不到这还是一个十四五的孩子。 不过在开口的时候，齐铭脸上还是难免多了几分紧张。 “我的妹妹，依然躺在锦衣卫户所内，至今未醒……” 苏元这才想起来，齐铭还有一个妹妹，也是当日被一起救出来。 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有去世，但至今未醒。 “还请大人，能不能灵清天师看一看，能否唤醒吾妹。”齐铭抬头，满眼渴求。 他这几天除了搜集情报，还抽空遍寻了余杭城内的各个医师，终究是没有任何收获。 他妹妹的病症，已经远超了常规医术能够治疗的范畴。 现在只能来找苏元，希望能求得灵清天师出手，将他妹妹唤醒。 “知道了，稍后我跟灵清天师说的。”苏元点了点头，这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他也不知道，齐铭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 “谢大人！”齐铭听到苏元答应下来，按奈不住激动。 “嗯，你平时无事的时候，手下暗线发现了什么恶人，也可借助六扇门和锦衣卫的力量抓进诏狱。” “惩奸除恶顺手为之。” 齐铭拿下的那些恶人，部分也会算在他的头上。 得让齐铭手上的钱和东西用到实处，才能保证狴犴腰牌给出更多奖励，养起来整个情报组织。 “是！”齐铭再次感觉到了苏元的惩奸除恶之心，只感觉跟对了人。 “还有一物。”齐铭双手从怀中一掏，取出了一枚黑色铁牌，正面用隶书镌刻一个‘壹’字，背后雕着一张面具。 “大人持此牌交给余杭任何一个乞丐，借此调动余杭城中所有暗线，您手下暗线只认牌，不认人。” “好。”苏元收下铁牌，应了一声。 齐铭本就对无相法修炼的极为精通，甚至他手下暗线都不知道他真正长什么模样，自然只认牌不认人。 “无事就先退下吧，等灵清天师回余杭城，我会让你随行的。” “谢大人！” 齐铭离开，苏元再次一挥，手上多出一张红帛。 这是当初余杭城中初生变故时，展红绫赠给他的。 据说就是她追捕伍康伯用的那个，不过白玄清学艺不精，很少使用。 比起狴犴腰牌只能在十丈之内探查，而且只能追踪恶徒，这红绳绕也有其他的长处。 “红绳绕：凝聚血脉精气，可寻十里之地，若提前取其精血，可追踪百里之地。” 苏元通读之后，按照秘法所说将精气凝聚成一根红线，的确可以控制其离体而出。 仅仅是演练了一遍，苏元就明白为什么白玄清进境缓慢了。 仅仅是这凝练真炁化成红丝的就不是一个简单事。靠白玄清的修为，的确很难精进。 不过苏元体内的真炁本就极为凝练，用起这红绳绕来，却是事半功倍，仅仅半个时辰不到，他挥出的红绳就已经能离体三丈有余。 苏元手掌一甩，红绳如铁线虫一般疯狂扭动，瞬息间在身前窗户上刺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孔洞。 “果然可以伤人。”苏元嘀咕了一句。 只要真气凝练得一定程度，即便是细如发丝照样可以伤人。 苏元再次闭眼，红线收缩变为一根，接着迅猛地向外延展。 就像是一个黑白摄像头一样，屋外的场景迅速传入苏元的脑中。 这红线能感知到大多数的场景，用来追捕贼人的确好用，不过距离越远，苏元感知的画面愈加模糊，到十丈之地时，只能感觉到地面上一些活物的气息了。 第211章 苏氏真炁机 苏元想了想，五年的苦修加上。 红线猛地变得如小臂般粗壮，苏元再次尝试延长。 红线延伸的同时，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很快覆盖了整个闲云山庄。 苏元明明在屋内，可是整个闲云山庄的场景都收入眼下。 “不错。”苏元对这效果很满意，简直是个加强版的望远镜。 而现在，他只想探查正前方的场景，大概可以延长足足五里的距离。 比展红绫差些，但也够用了。 而且要是近身范围，还能用做偷袭，算是不错的一门武学。 五年修为将红绳绕提升到登堂入室后，苏元收回红线到脚边。 闭上眼，神识进入了狴犴腰牌内。 从他疗伤的这段时间开始，他还没有见过鹿蜀。 鹿蜀附身，的确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可在关键时候，这鹿蜀似乎察觉到苏元跟他印象中的御主不符，起了疑心。 所以这几日苏元刻意没有进入狴犴腰牌，先晾晾他再说。 让它明白不管自己的现在是谁，才是能真正掌控他生死的人。 刚刚走进镇狱，鹿蜀的叫声立马传了过来：“御主！御主大人！” 苏元走到监牢旁，鹿蜀前蹄一抬，扑到探视口处，像是忠犬一样趴在旁边。 “御主大人，属下在。” “那个九头大蛇，你认识？”苏元貌似不在意地问道。 “当然认识！难道御主大人忘了？” 鹿蜀一对没眼皮的大眼珠转悠，还想试探苏元。 “我问你答，不要问我。”苏元一拍青铜监牢的墙壁，锁链哗啦一声，将鹿蜀扯了回去，钻心的疼痛让他痛呼一声，终于明白了处境。 “认识！认识！上古凶兽之一，相柳！”鹿蜀赶紧回答。 “相柳？”苏元嘀咕了一句。 倭人的一品式神八岐大蛇，真身竟是相柳？ 苏元也查过这种凶兽，山海经中有过记载：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你和他相比？如何？”苏元又问了一句。 “御主大人说笑了，他一个头顶得上我十个！” 鹿蜀自嘲着说了一句：“不过那分身也没那么可怕，要是我出去，对付这种分身还不是一口一个。” 说着鹿蜀又自吹自擂起来。 “不过需要我本体出去，御主大人，只要我出去，保证帮您扫清一切障碍！你想杀谁我就杀谁……” “行了，好好呆着吧。”苏元理都没理他。 就放了一道灵魄出去，他就想搞事。 要是把他的真身放出去，到时候可就不是自己能够制住得了。 “御主大人！灵魄也可，灵魄也可啊，我可以当坐骑！”鹿蜀还不死心。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从未见过光明！ 本来在煎熬了不知多少年，现在出去了一会儿，感觉在外边不管怎样，也比在这镇狱中受苦要好啊。 “放心，有用得到你的时候。” 苏元并未回他，鹿蜀的确好用，可对身体的负担也大。 要是用来当坐骑，怕是马匹也得一天一换，不到关键时候实在是没有必要。 在鹿蜀的呼喊声中，苏元收回神识。 睁眼之时，苏元耳廓轻动。 他随手放了几根微不可查的红绳在脚边，靠着灵敏的触感，感知附近的震动。 只要有人过来，都会有所察觉。 果然，苏元刚刚抬眼，沧波便在外边敲门。 “灵清天师几人来了。” “知道了，我出去。” 这几日，灵清和墨具几人都留在可闲云山庄内。 这里被搬空之后，倒的确也不失为一个散心之所，有山有水，住得也很是惬意。 关键这里除了苏元几人鲜有人至。 可以用来试验墨具那一个比一个怪异的‘机器’ 苏元这几日也知道了那老农一样的墨具为何能跟在灵清身边，而且以平辈相交了。 论实力，墨具也只是三品。 不过他却对各种机械无师自通，在苏元拿出那本小书之前，就造出了苏元在历史上闻所未闻的机械。 自走的木牛流马都是小道，还有可翱翔于空中的大鸟，甚至可载上七八人。 甚至造出了真炁弩炮，真炁战斗台，可以一敌三四品常规三品。 不过这些东西，大多的能量来源都是镌刻在上面的符文，不存在推广的可能。 所以墨具才会对苏云在书中写的蒸汽机极为感兴趣，这些天更是让苏元好好想想，到底怎样才能将能量输出，让木牛不用符文也能自动。 可惜，苏元上学时候成绩虽不错，可毕业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早就还给了学校，只能跟墨具说个大概，更是让他急得抓耳挠腮，日日前来询问。 苏元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墨具走在最前方，灵清和玉华各在其后。 看到苏元墨具刚忙先前一步：“苏公子，快看看我这个蒸汽机设计得如何？” 玉华看到苏元走了出来，开口问道：“苏公子伤好了？” “嗯，全好了，多谢灵清天师的丹药。”苏元回了一句。 接过墨具递过来一张图纸，上面写着苏氏真炁机五个大字。 苏元看了一眼，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蒸汽机，怎么到了墨具这里变成了真炁机。 “那个，墨老，这名字先改一下吧，不要带我的名字。” 关于真炁机，苏元终究是没提。 这个叫法，说不定还更能被别人理解。 “我知道苏公子淡泊名利，可这真炁机若是真的可以研制成功，老朽可不敢独占其功。” 墨具连连摆手，在和苏元的几日交流后，他已经感觉自己距离成功不远了。 而且已经造出了简单的原型机，可以以蒸汽驱动驱动飞箭，只要将其造大一些，必定可以成功驱动木牛流马之类。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蒸汽机若是真的造出来，可能比木牛流马还要大……不过要是用了汲水，搬石还是不错的。 苏元目光落在图纸之上，图案虽然简陋，但却画得极为精细，看得出来墨老很用心。 图纸主体，是一个巨蛋一样的容器，上面有着进汽口出汽口，让蒸汽喷出作为动力，或者让蒸汽在其中凝结，重新变为水汽。 而旁边多重联动机构，则是将蒸汽产生的力传递出去，用作他用。 第212章 动力炉图纸 苏元低头看了一眼，图纸下面标明了图纸和实际尺度的比例。 要是真的将这个蒸汽机造出来，起码也有近三丈高，五丈宽，而转化效率也会不可避免地变低，根本无法用于民用。 即便是纺织作坊，怕也用不了这种机械。 苏元想到唯一可用的地方，大概就是大规模开采的矿产了。 墨具倒并不太担心，他想着这只是开始而已。 只要设计出来，之后一点点的修正改进，终究能用出可用之物。 道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现在找到了机巧之道，后面的一二万物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苏元配着注释，仔细看完了图纸，的确还很粗糙，但依然不得不感叹墨具在机械制造方面的才能。 仅仅是只言片语，他就真的造出了原初蒸汽机。 要是给他时间，说不定还真的一点点造出动力炉来。 “墨老，这已经初具原型，只要更迭几次，就能追上我所说的那种蒸汽机了。” 苏元从图纸中抬起头来，开口称赞。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墨具抚须大笑：“只要再过十几二十年！若是农田用此汲水，再依次打造纺机！我大明必定能重现富庶！” 墨具对这真炁机的前景极为满意，甚至已经畅想到了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墨老，不过我昨夜跟你探讨之后，也偶有所感，画出了一张图纸。”苏元脸色有些发红。 所谓图纸自然不是他画的，而是狴犴腰牌中出的，还是缉拿玉严的奖励。 除了一个一时间看不出成效的养刀术，四品的奖励还有一张动力炉的图纸，正好现在交给墨具。 苏元没有办法解释来源，也就只能随口说是自己画出来的。 “哦？苏公子画的图纸，我看看！” 墨具一听就来了兴致，他这真炁机只是根据苏元说的原理制造而成。 真要是想要迭代成常用的能源设备，还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 若是苏元能直接掏出了真正的真炁机图纸，或许可以缩短机械更迭的时间。 可苏元拿出来的，可是自腰牌中拿到的精密动力炉，比所谓的蒸汽机还要精细得多。 墨具低头看向那图纸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角就愣住了。 “好精密的画图技术……” 墨具还没有看细节，就被这精密的构图给惊呆了。 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墨具已经从苏元口中得知了，并不算惊讶。 可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交缠在一起，仿佛一张完美的雕画，让墨具被其深深吸引。 实际上，苏元的第一感觉也是如此。 对于机械类的东西，苏元并不算太懂，但依然能够看出来这动力炉的精密构造。 一节节细小的齿轮，犬牙交错勾连在一起，将能量最大限度地传输出去。 “这……我有些看不懂。” 墨具虽然感叹其美，可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图纸即便是尽量详细了，他依然有些看不懂。 可墨具并未抬头，依然细细打量着动力炉的设计图。 这精密机巧的设计，对他来说绝世美姬还要动人，甚至忍不住想要抱入怀中，待会去细细研究。 “还有你老墨看不懂的图纸？我来看看。” 灵清可是很少听说墨具面对图纸说自己看不懂的。 天道司中的各类器械，可是有一半都是墨具设计的。 世间若是有墨具都看不懂的设计图，那他就要想想到底能不能造出来了。 灵清探过头来，他的神识通达，只一眼看清了整张设计图的全貌，脑中开始思索运行路线。 可是简单过了一遍之后，他也感觉头昏脑涨，一时间根本无法理清其中思路。 “此发力法……的确精妙，但是想要制造出来怕是也很不容易啊。” 灵清看了半天，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 “不过其中原理，犹如日升日落，循环往复……要是造出来真的能比肩畜力。” 墨具翻了个白眼：“不懂就不要说些玄之又玄的话，我大概能理清其思路，其原理大概和真炁机类似，但其中改进已经完全和原型机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苏公子，恕我等愚钝，即便是图纸在此，依然难以完全理解，可否讲解一二。” 墨具心中澎湃，但终究有些不得其法，不舍地将目光从图纸中挪开，开口问向苏元。 “没事，我昨夜也是偶有所感，便将细节一起画出来了。” 苏元说着，将图纸展开，一次次地展开，本来一尺见方的宣纸，愣是展开了几丈有余，平铺在地面上。 “刚刚你们所看的不过是粗略图而已，这些是其中细节，只要看一遍应该能大致了解了。” 苏元也抽空看了一眼这图，但只感觉头昏脑涨，所以全部展开给墨具看就算了。 而苏元展开的图纸，则是将动力炉的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明明白白，无论是尺寸还是组装过程，全部在图纸上。 “在最末处，还有简化版小型动力炉” “如此精细！”墨具看到展开的图纸，如饥似渴地趴在地上，取出一个单片眼镜片细细看过去。 “这活塞……保证进气和出气，此枢纽可以以最省力地将力传导出去，好精妙的设计。” 如此精细，简明的设计图，要是墨具再看不出来就真的费了几十年的经验了。 可是越看得懂，越觉得这机械精妙的不可思议，甚至完全超越了时代。 “苏公子，不止这动力炉，可以传递几成真炁？” 墨具擦了擦口水，抬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转化效率的话……大概四成。” 即便是设计再精密，依然避免不了能量逸散，以水火发力，最大效率就是50%的动能转换，想要更高，那就需要寻别的路子了。 “四成！这比我造出来的真炁机高出不知道多少层去！”墨具感觉心脏噗通通的直跳。 他尝试造出来的真炁机原型，只有不到一成的转化效率。 想要真正地用在实处，只能加大真炁机的体量，其中凭空耗费的能量不计其数。 想要真正地用在纺织技术上，就必须要不断改进。 第213章 三个要求 墨具擦了擦口水，抬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转化效率的话……大概四成。” 即便是设计再精密，依然避免不了能量逸散，以水火发力，最大效率就是50%的动能转换，想要更高，那就需要寻别的路子了。 “四成！这比我造出来的真炁机高出不知道多少层去！”墨具感觉心脏噗通通的直跳。 他尝试造出来的真炁机原型，只有不到一成的转化效率。 想要真正地用在实处，只能加大真炁机的体量，其中凭空耗费的能量不计其数。 想要真正地用在纺织技术上，就必须要不断改进。 墨具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在有生之年，将真炁机的效能提升到接近三成，这样大概在多水的江南，才有可能用于民用。 可苏元这一张图纸，直接将效能提升到四成，要是造出来，大明真的要改天换日了 “苏公子，此物……此物……乃是国之重器！我可否……”墨具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不，还是苏公子你处置吧！” 墨具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甚至忘记是苏元拿出了这份图纸，一掌将其推了出去。 “我既然拿出来，自然是想要造福大明。”苏元顿了一下说道。 这些图纸本就是狴犴腰牌中给的奖励，给他也并无太大益处。 要是他们能够推广出去，也算是造福大明了。 不过问题是，大明皇室都闭关锁国了，还真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新鲜玩意。 “要求我确实有几个，不知道墨老和灵清天师能否答应？” 苏元脑筋急转，这次危机，让他明白得多为以后铺路了。 “苏公子尽管提！别说几个，一百个要求老墨也答应！”墨具极为激动，在他看来，这图纸超过世间的任何宝物！ “好，第一个要求便是，这图纸交出去后，无论发生何事，都须将此物用于大明百姓。”苏元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明百姓？这是自然，只要圣上能看到此物，必定会将其用于社稷！到时大明必定能再次富强！”墨具心潮澎湃。 “那可未必。”苏元说了一句。 “若是此物盛行，民心思动……”苏元可以知道，历任统治者最爱的就是疲民之术。 到时候说不定圣上看到这东西畏之如虎也不一定呢。 “怎么会……”墨具还想辩驳，他一生的梦想就在眼前，怎么那么轻易放弃。 “老墨。”灵清也从图纸中站起身来。 当图纸展开时，他同样在俯身观看。 不过神识已经笼罩了整张图纸，甚至现在即便苏元收了图纸，他也能完全复刻出来。 但即便五感敏锐，他对机械地理解终究不及墨具，所以起身晚了几息。 不过听到墨具的争辩，还是拦住了他剩下的话。 “苏公子说的有些道理。” 作为最常见到已经多年不上朝的圣上，对于此事他更有发言权。 这动力炉看起来的确对百姓有益，但真要推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东西更像是天外来物，一般人怕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即便推广，我也还是建议慢慢来。” “先在某一个地方初见成效，再说服其他人接受。”灵清开口说道。 要是直愣愣的将图纸摆到圣上面前，看到这恐怖的造物，说不定图纸就被永久封存了。 “灵清天师有何想法？”苏元的担心并不是不无道理，不过灵清好像给出了解决办法。 “我建议，还是从天道司入手。” “如今大明四面受敌，圣上已经不止一次下旨，让我们研制御敌之物，这动力炉要是能用在强军上……” “待到有所成效，再以利游说朝廷重臣，圣上也大概会同意……不过这些零件材料，还需要许多时日。” 灵清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只要能有所成效，大多数人看到好处，到时候大势所趋，也不是皇上一人能说得算的。 墨具只想将其用于民用，但想要制造出如此精密的仪器，仅仅一点投入可不够。 刚刚墨具和灵清都看出来了，即便有了设计图，没有几年的投入打造零件，仍然造出来所谓的真炁机。 “灵清天师说得有理。”苏元点头。 一开始从军方入手，那样才有可能获得批量投入。 即便是后世，大多数科技也是从军用走到民用的。 “材料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我曾经给玉飞一份钢炼的图纸，只要按照上面所说，造出上好的钢材，应该可以制造出初步的动力炉。” “善！”墨具一听又来了劲，现在材料的问题也解决了，制造动力炉的进度又快了一步。 “我的第二个要求，就和这利有关。”苏元笑着开口。 “等动力炉实用，我要一成利，挂在天道司头上。” “一成，倒是不多。”灵清点头：“我会争取来的。” 虽说有了图纸，等到真的能创造收益还远着呢，而且就苏元提供的这核心科技，只要一成利简直是慷慨大方。 不是苏元不敢开口，实在是这一口还是从皇家嘴里抢的，所以即便这一成利，苏元也只能挂在天道司名下，日后支取。 “其三，还需要灵清上师同意。”苏元再次看向灵清。 墨具虽然精通机械，可也只是精通机巧，真薅羊毛还得找灵清天师啊。 “我希望日后持此令牌者，可进入道录司内避祸。”苏元拿出了齐铭给他的铁令牌，展示了编号。 灵清微微皱眉，他知道这应该苏元收下的暗卫令牌，人数应该不算多。 可这样一来，道录司和锦衣卫的关联有些过深了。 不过暗卫而已，终究不过百人……灵清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 “好。”灵清点了点头：“凡持此铁令，可入各地道录司寻求庇护。” 灵清只是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令牌的细节。 “既然如此，这图纸就交给你二人保管了。”苏元看他们答应得畅快，自然双手将图纸奉上。 “苏公子此举利国利民，大明百姓必定会记得你的恩德。”墨具满怀激动，上前紧紧将图纸抱住。 第214章 救齐玥 “等等！” 苏元看着墨具这激动的神态，忍不住开口：“我先说好，不要随便取名！” 他担心墨具拿着这图纸，回去改个名字叫苏氏动力炉，到时候他就真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惜，既然苏公子如此不爱名利，那就继续叫这个名字吧。” 墨具真有心想让苏元扬名，但看到苏元如此抗拒，只能作罢。 “那就好。” 苏元点头：“在图纸的最后两页，还有简化版的动力炉，虽弱一些，但胜在小巧易造，墨老也可以先从简化版开始。” 大明如今连车床都没有，想要一蹴而就造出动力炉来不太可能，只能先慢慢来。 “这是自然！” 墨具心里有数，但心里已经想要在天道司造出一个大的原型机，然后驱动停在天道司的那架机械木人了。 “对了，灵清天师，我还有一事相求。” 灵清同样在思考动力炉之事，他在动力炉的图纸中看到了循环之理，心中思索是否可以和天道司已有器械融合。 “苏公子，有何事尽管说。”灵清回过神来，开口回道。 “我有一名属下，他和他妹妹都是从玉严手下救回来的。” “他虽然苏醒过来，可他胞妹却一直昏迷，至今未醒，所以想请天师帮助救治一番。” 苏元看到动力炉的已经说得差不多，就开口问救人的事情了。 “其胞妹现在何处？”灵清开口问道。 “正在余杭城中。” “都是玉严做的孽，救回她本就是我的责任。”说来说去，齐铭的妹妹遭难也有他的原因，灵清自然不会推脱。 “如果还有其他的人因玉严受伤，也可一并来找我。”灵清又加了一句。 自从来了余杭城后，他一直在闲云山庄内，还没来得及收拾玉严留下的烂摊子。 活着的还能救治，至于已经死了的，那就只能赔些钱财了。 灵清也没想到，玉严叛逃出天道司后，竟可以搞出这么大动静，现在还要给他擦屁股。 “你们先聊着，我好好研究这动力炉去。” 墨具已经一刻都等不了，只想着去好好研究这动力炉的原理。 不过墨具还没来得及转身，沧波蹦哒着跑了过来，跑了过来：“小元子，锦衣卫那个叫钱什么的来了，应该是来找你的！” “天师，看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城吧。” “也好，正好此间事了。”灵清这些日和苏元交谈，也有所感悟，准备回去闭关，拉近对规则的理解。 几息过后，钱贯略微气喘地走进闲云山庄，先拜见了灵清天师，又看向苏元。 “苏元，听说你受了重伤，伤势如何？” “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要多谢灵清天师的丹药。” “那就好，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城中事务繁多，我们也是这时候才顾得上你。”钱贯有些不好意思，苏元才此案中立了大功，事情结束后却被丢在一旁。 但钱贯也明白，要是将苏元直接推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城内事务已快解决完了，你可以回城了。”钱贯来时两手空空，只是为了叫苏元回去。 “不过千户已经授意，等你回城，就将你破格提升为百户，如此年轻的百户，锦衣卫内前所未有啊！” “那我就谢千户大人了。”苏元似笑非笑，成为百户之后，估计就真的当靶子了，得准备好跑路喽，不知道赵林云会给他安排到哪去。 “那你收拾一下，回城？”钱贯语气客气，要不了多久苏元和他就同级别了。 “自然，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就这么回去吧。” “好！马车我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钱贯担心苏元这么多日没有消息，心中就有了芥蒂，看到苏元如此爽快，顿时松了口气。 “灵清天师，一并回城？” “自然。” 一并回去的，还有齐铭等人，真意帖在马车上同样可以观想。 等苏元乘坐的马车来到城墙下，入眼是城墙上笔直站立的都司卫所卫兵，刃甲上带着寒光，精神振奋，这些天内，赵林云和安崇山的确是做了事的。 钱贯本想带着苏元直接去千户所，不过被苏元以想念父母为由，先回到百户所。 城内发生变故之前，苏元父母就被接到了百户所内，住在戊字旗重新修缮的小院内。 “也是，这么多日未归，该先去见见父母。”钱贯也没过多纠结。 现在苏元立功，还可能还会背大锅，别说钱贯，赵林云亲自来都得由着他的性子。 回到百户所后，苏元倒也没急着回去，而是让齐铭先带着去见其胞妹齐玥，先救人要紧。 齐玥急不可耐的带众人穿过户所，来到后面医所的小房间内。 齐铭回城后，就将齐玥安排进了单独房间，还请了专人照顾，可惜至今也并无好转。 众人推门进去时，两名丫鬟在齐铭的眼神示意下告退。 齐玥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疤痕已经愈合。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几道骇人的伤疤，跟齐铭一开始一样。 “天师，这就是我的胞妹，还请天师出手。”齐铭对着灵清拱手，言辞恳切。 灵清点头，将手搭在了齐玥的额头，微闭双眼。 一缕神识进入其脑中，细心探查，不多时眉头微皱。 齐铭面色紧张，看到灵清皱眉差点忍不住开口询问，最终还是忍住没敢打扰。 片刻后，灵清睁眼：“脑中淤血阻碍，只要能冲散淤血就能醒来。” 齐铭脸上大喜：“还请天师出手！” “不过，天火之毒已入脑中，醒来之后她会成为异人，寿命不过二三年，而且随时有疯魔的可能。。” 灵清表情悲苦，心中难免有些自责。 “这……”齐铭双目圆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救醒了，也不过几年好活。 “那如果不醒？”齐铭只能再次开口问道。 “淤血阻碍，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生机，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味丹药，至少可让她多活五年。”灵清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五年内，若是我能想到去除天火之毒的办法，可以再将其唤醒。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解除天火之毒，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第215章 几乎接近规则的能力 要么在床上躺着，苟活数年，等一个不确定的希望，要么现在唤醒，可能明日就天火之毒侵蚀，失去理智。 “你自己选吧。”灵清最终将这残酷的选择丢给了齐铭，在场也只有他有资格做出选择。 齐铭双拳紧握，面皮抽动，脸上的无相都维持不住，露出了满是伤疤的面庞。 无论怎么选择，他最终都可能后悔。 但最终还是咬牙开口：“天师，还请唤醒吾妹，她苏醒过来，才算是活着！” 就这么躺在床上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与其几年后彻底化作枯骨，还不如现在多活几日。 “好，依你所言。”灵清再次双指按在了齐玥的额头。 足足过了半刻，灵清才收回手指，平稳了一下呼吸。 躺在床上的齐玥眼皮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接着口鼻不断渗出浓黑的淤血。 “天师？”齐铭顿时紧张起来，凑上前去。 “脑中淤血，擦干净就好。” 齐铭赶紧伸出袖口，轻轻为齐玥轻轻擦掉淤血。 “咳咳……” 当淤血被擦干净后，齐玥剧烈咳嗽起来，又咳出两口淤血，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哥……”齐玥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在。”齐铭双目通红，即便知道齐玥可能随时会去世，但亲眼看到妹妹苏醒，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我这是怎么了，我们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抓了……”齐玥下意识的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 “别碰。”齐铭把她手放下：“已经没事了，你安心休养就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买好吃的，买糖葫芦，买鸡腿吃……” “哥，我们哪有钱，有馒头吃就不错了。”小姑娘翻了个白眼。 “有钱，我们现在有钱了。”齐铭按着齐玥的手：“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以后你想吃什么跟哥说就行了。” “哥，你的脸怎么了……”齐玥抬起手，摸了摸齐铭脸上骇人的伤疤。 “没什么，没什么。”齐铭都没注意到，自己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维持无相，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一阵微弱的绿光包裹住已经结痂的伤口，僵硬的肉痂竟在绿光的包裹下缓缓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粉红的嫩肉，接着一点点开始愈合。 齐铭脸上一阵麻痒，抬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动。”齐玥开口打断齐铭的动作，继续用手摸过齐铭的伤口。 盏茶功法，齐铭脸上的伤疤竟然尽数消失，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等齐铭摸过去的时候，感觉到的已是细嫩的肌肤。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齐铭惊讶，他确信自己没有用无相。 他并不太在乎样貌，只是被齐玥这能力震惊。 “我也不知道。”齐玥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只是感觉，可以帮你愈合这些伤势。” “异人的能力，看来你妹妹的能力应该是疗伤之类的。”灵清开口。 异人的能力不一，齐玥被天火毒影响之后，觉醒了治疗的能力也不算太奇怪。 不过连这种旧疤都能够愈合，齐玥的能力品级看起来不低。 “不是不是，不是疗伤！大哥哥你说的不对。”齐玥摇头：“这叫生长！我可以加速伤口生长。” 似乎随着齐玥醒来，脑中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能力。 就像婴儿出生就知道吮吸一样，异人一旦觉醒就知道该如何使用。 “大哥哥，帮我拿来那个好吗！”齐玥脸上带着兴奋，指向了众人背后的一个盆栽。 被叫做的大哥哥的灵清面带笑意，抬手便让盆栽飞到了齐玥手中。 “你看，生长！”齐玥一抬手，绿光包裹住盆栽，紧着那小小的一株刺柏，竟然迅速粗壮起来，枝干变得犹如婴孩手臂一般粗细。 “死，果然是生长。”灵清一惊，这可比疗伤高级多了！这几乎已经接近规则了。 “不止哦，我还可以这样！”抬起另一只手，一缕缕绿光从盆栽中抽出，刚刚还郁郁葱葱的刺柏，迅速枯黄，衰败。 “啊！”齐玥赶紧收手：“哥，这不会让我们赔钱吧？” “枯萎……”灵清眉头微皱，齐玥的能力甚至让他都感觉到惊讶。 能隐约触碰到规则的异人，除了那个八岐异人，就只有眼前的小女孩了。 在玉严的研究中，孩童大多是作为中介的容器所用。 他们的可塑性更强，能觉醒的能力也更多， 但问题是，她们承受力太差，随时都可能疯魔，可控力太差。 不过看起来，齐玥似乎触发了某种大脑保护机制，将那段痛苦的经历完全忘记了。 “没事，不用赔钱。”齐铭宠溺的按下齐玥的手。 “那就好，之后如果有人再欺负我们！我就打他！”齐玥挥舞着小拳头，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满意。 “放心，有哥在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齐铭并不在乎齐玥的能力，只要她能醒来就够了。 “齐铭，不如让你妹妹拜入天道司。”灵清开口：“学一些道法，或许可以帮助她压制体内的毒素。” “拜入天道司？”齐铭转过头去：“若是天师愿意！我自然答应。” 能有压制毒素的办法，齐铭自然一百个愿意，而且他也知道拜入天道司有多大的好处。 “齐玥，你愿意吗？”灵清转头问向齐玥。 齐玥歪着脑袋，有些不懂灵清的意思：“天道司？那是什么东西” “拜我为师，跟我回京城，我教你道法，之后你会变得很厉害！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和你哥哥了。”灵清俯下身子，除了看中齐玥的天赋，他也想替玉严赎罪，准备亲自收齐玥为徒。 “哥，你去吗？”齐玥转头问齐铭。 “我去不了，我在这还有事做。”齐铭摇头：“你去吧，跟着天师比留在这好。” “那我不去！我得保护你，那些欺负我们的老乞丐们，看我不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你现在身体还没好透，跟着天师他可以帮你治病。”齐铭还是想让齐玥去。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让齐玥多活一段时间，就只有灵清了。 “谁说的，我现在身体好的很！”说着齐玥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第216章 你的性子，还是适合烈酒 “算了，这样吧。”灵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让齐玥拜在我名下，就留在余杭城中，玉华代师授徒。” 说完像是解释一样：“玉华会留在余杭城，成立道录司。” “齐玥，你觉得如何？” 齐玥刚刚苏醒，他也不想就这么拆散两人，毕竟齐玥随时可能被天火毒侵蚀，可能去了京城就未必还能回来了。 “只要在我哥身边就行！”齐玥听到可以留在这，表情立马松动了些。 “多谢天师！”齐铭没想到灵清能做到这一步，转头拜谢。 “妹妹，快拜见师傅！” “师……傅？”齐玥其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哥哥让她喊就喊了。 “好徒儿。”灵清年轻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从缩影镯中摸来摸去最终摸出了一枚透亮如晶的清冽玉佩。 “为师送你的入门小礼物，记得时时佩戴。” “谢谢师傅！”一看到还有礼物，齐玥立马笑眯了眼。 她虽年龄小，但已跟齐铭流浪多年，察言观色已成本能。 “哥，这玉佩看起来值不少钱呢，够我们吃……”齐玥将玉佩捏在手中，小声说道。 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耳清目明，不过也都是莞尔一笑，甚至还有几分心酸。 “玥儿，天师送你的礼物要收好。”齐铭打断齐玥的话，担心惹天师不快。也明白既然出自天师之手，必不可能是凡物。 可天师根本不在意齐玥的孩童之言，反而略带笑意地看向玉华。 “玉华啊，这新入门的小师妹，你做师兄难道不表示一下？” “自然自然！” 玉华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就多了个小师妹，而且还要甩给自己，想想就有些头疼。 不过见面礼还是要给，玉华在缩影镯中摸索半天，掏出了一枚墨绿戒指，递给齐玥。 “小师妹，这是缩影戒，可以装很多吃的……” 缩影戒比缩影镯空间小上许多，但对齐玥来说也够用了。 “谢谢玉华师兄。”齐玥双手接过：“以后要多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玉华挠挠头，即便他潜心问道，也无法将这么懂事的小姑娘视为累赘。 “好了，刚刚苏醒，血脉还未完全流通，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灵清苏元很快离开，只留下齐铭在房间内照顾。 离开房间，灵清得去见见于江成，天师驾到，总得见一见当地官员。 苏元也转头去了戊字旗户所，苏里南和莫文琦都在那住了近半月。 苏元推门而入，小院中多了一个石桌，苏里南面容苦闷，正独自饮酒。 看到苏元时，苏里南眼神由愁到喜，猛地站起：“儿子！你可算回来了！” 从东华镇回来后，苏里南再不复从蛇妖肚子中出来时的消瘦模样，身形甚至有些发福。 听到声音，母亲莫文琦也急匆匆跑了出来，看到苏元顺手将手中掸子丢到石桌旁，朝苏元走来：“快让娘看看，你伤好得怎么样了？” “我说去找你，你爹个怂蛋就是不让我去！我听说你伤得可重了，差点意外……” “娘，没事，我没受什么伤，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苏元笑了笑，说着还轻跳了两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别乱动！说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可得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莫文琦在苏元身上下摸索，确定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 “切，你以为我儿子跟你一样，他现在可是六品武者了！一点伤势，眨眼就恢复了！” 苏里南初看到苏元虽然激动，却并未凑过来，只是在一旁颇为自傲地说道。 “放屁！六品武者就没有死的，元儿你不要自诩六品就自傲，千万不要冒险，碰到比你厉害的就跑知道吗。” “娘，我怂着呢，遇到危险我绝对第一个跑。”苏元一副乖巧的样子。 “来小子，陪老爹喝点。”苏里南在石桌旁邀苏元过去。 “好嘞。”苏元迈步跨坐到石桌旁，和苏里南相对而坐。 “孩他娘，把菜热热，我和儿子好好喝点。” “喝什么喝！元儿伤势刚好，哪能喝酒！” “跟你说了，小元现在六品了，六品武者喝点酒算什么！” “快去快去，这顿酒不喝，下一次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苏元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苏里南看似不在意，却抓住每一个机会打听，听到了不少风声。 “你这是什么话，我听钱大人说，元儿这次立了大功……”莫文琦还是没有挪步。 “快去快去，热完咱仨一起喝点。”苏里南心中苦闷，但也不想太多解释。 他也不想莫文琦太过担心，但还是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哦……”莫文琦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转身走进里屋。 戊字旗户所内本来就有个厨房，不过被石阡几人荒废了许久。 在钱贯重修之后，现在倒也是能用了。 “儿子，喝一碗。”没等菜来，苏里南就先给苏元倒上了一碗酒。 “好。”苏元抬起陶碗一饮而尽。 苏里南喝的并不是什么好酒，但却极烈，一口闷下，苏元猝不及防下面红耳赤，止不住地咳嗽。 苏里南脸上多了些笑意：“就是得喝烈酒，才配得上你这性子！” “没……我性子怂。”苏元止住咳嗽，面色依然发红。 “比你爹我强多了，我听白玄清说了，你是为了田志专那一家子查的案，差点把命给丢了。” “只是查案而已，我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情。”苏元回城之后，还未问过田志专那一家人下场如何呢。 “即便你查出来的，田志专通倭也是坐实了，一家几口都免不了流放，活下来也未必能有几人，值得吗？” 在苏里南看来，结果相差不大，苏元的努力反而是将自己推进漩涡。 “只为了真相而已，他们是生是死其实和我无干。” 苏元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他本也不是为了救人，只要不忘本心，求一个真相即可。 至于其他人是否无辜，他改变不了大明律，也救不下所有人。 “所以我说，你的性子还是适合烈酒嘛。”苏里南轻轻点头。 第217章 佛祖认孔雀为母，所以你…… 他希望苏元避祸，躲得越远越好。 可他也不想教苏元蝇营狗苟，庸碌度日。 如果当日他能做到，也不会从京城被发配到余杭了。 “听说你要升任百户了？” 苏里南没再继续讨论田志专一家，尘埃已经落定，他们无力也无意再去改变什么。 “千户大人是有此意。”苏元点了点头。 “好小子，这么年轻的百户我在锦衣卫干了这么多年都从未听说过！”即便是知道这位置不好坐，苏里南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苏元的肩膀。 “不过是侥幸。” “侥幸什么，这都是你用血拼回来的！”莫文琦快速料理了几个下酒小菜就过来了。 刚刚苏里南的话，还有反常的状态，的确让她心里有些不安，担心就离开一会儿苏元又不见了。 “倒也是。”苏元自认这个百户是自己拼命来的， 毕竟当了这个百户，还得给锦衣卫背锅呢。 哎，想想就觉得头疼。 这么大一口锅扣在头上，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啊。 不过从他开始查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现在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 “比你这废物老子强，混了一辈子就混了个小旗官，还差点把命给丢了。”莫文琦夹枪带棒地损了苏里南一句。 “那是那是！比我强多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种啊！哈哈，十八岁的六品，怕是陆指挥使当年也不过如此！有这么个儿子，我苏里南这辈子就没白活！” 说着又将碗中酒一口干了，甚是快意。 苏元也举起酒碗，一口喝完。 这酒虽然烈，但他现在的体质，短暂适应之后也跟喝水无异了。 “不过他爹，你刚刚说元儿就要走了是什么意思啊？”莫文琦还是记挂这事，忍不住开口询问。 “啧……”苏里南长出了口气：“余杭城中又没有百户缺，元儿升了百户，自然得异地任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苏里南随口扯了句最浅显的理由。 “是这个道理。”苏元也点点头：“大概我得换个地方任职了。” “这样啊！你说得跟个生离死别一样。”莫文琦明显松了口气：“正好我看着余杭也不是什么安定地方，调离了还更好。” “反正我们在余杭城中也无牵挂，索性一起去算了。”莫文琦突然有了想法。 苏元调到别的地方任职，正好他们也跟过去，依然可以一家团圆。 “你说的简单，元儿是去任职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我二人过去除了拖累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还不如在这余杭城中安享晚年呢。” “我们又不……” 莫文琦还不死心，她想得简单。有苏元带回家的银钱，在哪都能买下一栋小院，苏元回家还有一口热饭吃，总比在外拼杀之后，回家面对空屋要强。 “好了，元儿已经不是跟在你我身后的小孩了，别跟个离不开的样子，慈母多败儿。” “呸，你天天出去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说慈母多败儿！”莫文琦来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抄起桌边的鸡毛掸子就要教夫。 苏元刚忙拦下即将动手的莫文琦：“娘，我此去还不知去哪呢，说不定是什么苦寒之地，余杭城中现在还算得上安定，赵千户、玉华道长也都在，你们还是留在余杭城中更好。”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爱去哪去哪。” 苏元这么说了，莫文琦也不再说，担心真成了儿子的拖累。 苏元和苏里南的想法一样，他就算升任了百户，也是光杆司令一个。 异地调任又有何用，毕竟只要在大明境内，那北军背后之人就能找到。 所以更有可能给苏元的百户只是一个名号，接着由明转暗，变为暗卫百户，等风头过去，再由暗转明。 要真是这种情况，那莫文琦自然无法跟着。 “好了，吃酒吃酒。”苏里南再次举起酒碗，连莫文琦也举起来，和二人一起一饮而尽。 接着肉眼可见的面色通红，不断咳嗽，状况和苏元一开始别无二致。 “这就是你说的水酒！” “好不容易一起喝顿酒，别坏了儿子的兴致。” “别那儿子压我，你下个月银钱减半！” ———— 一顿酒喝了近一个时辰，到一半时，苏元又让石阡去酒楼给自己买了饭菜。 虽然苏元不会立即就走，但平日能陪苏里南如此畅快喝酒的机会也不多。 等两人喝得面色涨红，莫文琦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她并未多喝，可这酒实在是烈，就开始的那一碗就让莫文琦昏昏欲睡，再来一碗后就几乎不省人事了。 “元儿，不论如何，保命最重要。”苏里南声音低沉了许多。 暗卫之险，时常埋骨无人知。 甚至本就干的是脏活，就算死了也不好追究。 “能进则进，不能进则退，爹没什么本事，也送不了你什么保命法器。” 苏里南倒是想将自己曾用过刀甲送给苏元，但那都是他八品用的，给六品的苏元实在是拿不出手。 “放心吧爹，我现在有护道者了。”苏元一挥手，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桌边，正是一直藏在一旁的沧波。 靠着天生的水波折射能力，就算一直站在苏里南旁边，也没露出丝毫痕迹。 “这是，你女儿？” 看着坐在凳子上，双脚都不沾地的女孩，苏里南本就因为酒意有些昏沉的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护道者！护道者懂吗！”沧波气急，小手拍在桌子上。 一开始她的确对这具身体极为满意，甚至时时幻化出一面水镜来欣赏新身体。 可在被一次次被认为是小女孩之后，她才终于发现这具身体的不便之处。 这小孩身躯，完全和她五百岁的年龄不符啊！最重要的问题是，之后神像该如何建造…… “她就是那个在东华镇中海神，不过现在重铸身躯，成了这副模样。” “海神？那条大蛇！” 苏里南立马想起了那段不太好的经历，他可是在恶臭的蛇腹中足足呆了几个月，差点没臭死在里边。 “正是本神。”沧波昂首挺胸：“当日你可是自我腹中而出，古佛祖认孔雀为母，算起来……” 话还没说完，苏元的一个暴栗就砸了过去。 “哦呦！”沧波捂着头，甚至没防备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第218章 黑色的飞鱼服 “重铸身躯之后，她已有近乎三品的实力，在我身边护道，这大明，能杀我的人已没有几个了。” 到现在，沧波虽然没有正式进入三品，但只要神像建造起来，力敌三品不过寻常。 除此之外，神道修士不算太擅长进攻，但辅助救人之法层出不穷。 有她在，能杀苏元的还真没几个。 “那就好那就好。” 三品啊，苏里南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三品的武者。 上一次见三品实力，也是沧波的本体。 听说那日的恐怖海神，转眼间竟成了苏元的护道者，苏里南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些。 “我敬您一杯浊酒，此后我这儿子就托付给您了。” “放心吧，小元子以后就由我罩着。” 沧波对苏里南恭敬的态度极为满意，比苏元平时呼来喝去地好多了。 在桌上扫了一眼，也拿起了一个酒碗。 倒满酒对着苏里南轻举，学着刚刚苏元的样子一口闷下。 烈酒在她口中迅速分解，流入腹中，甚至脸都没有红一下。 “海神姑娘好酒量，再来一碗！”苏里南心放回肚子，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吵着就要跟沧波对喝起来。 “来来来，今日本神必定不醉不归。”沧波再次举起酒碗，能和苏元父亲对坐饮酒的机会可不多。 要是苏里南真醉了，她说不定还能捞一个长辈当当。 可刚举杯，就被苏元给按住，有些无奈地看向苏里南：“行了爹，你知道什么叫海量吗？把咱家喝穷了，也不够她塞牙缝的。” 有些晕乎的苏里南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放下碗：“也是，也是……”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白衣夜的声音响起：“大人，千户大人来访。” “这么急？”苏元本打算喝完这顿酒就去千户所，没想到自己还未有动作，赵林云就先过来了。 “千户？”苏里南酒瞬间酒醒了一半，他前半辈子都极少能见到千户，没想到有一天被千户找上门来了。 赶紧运功逼散酒气，站起身来：“元儿，快随我迎一下千户大人。” 苏元有些无奈，但还是跟着苏里南站了起来。 毕竟地位差距在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过他们刚站起来，赵林云就推门而入，白衣夜明显没胆子拦住赵林云。 “赵千户。”苏里南满脸堆笑。 “千户大人。”苏元面色不变，应了一句。 “我这是赶得巧了？是不是还能蹭一顿酒吃。”赵林云一改往日冷峻的样子，满面春风。 案情虽有曲折，他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部分。 而且面对苏元，他心有愧疚，也想尽量表现得和善一些。 “一点薄酒，千户大人不嫌弃就好。”苏里南回了一句：“还请千户大人坐。” “酒不在好，关键要看跟什么人喝。”赵林云看了一眼，在沧波的位置坐下。 至于沧波，则再次躲藏了起来。 “千户大人稍待，我将这婆娘扶进去休息。” 苏里南扶起莫文琦，将酒桌留给苏元和赵林云。 待苏里南进屋，赵林云才开口询问：“苏元，伤势如何？” 苏元并未给赵林云倒酒，赵林云索性自己倒了一碗。 “谢千户关心，所有伤势已愈。” “依然心有不满？” “不敢，为国尽忠罢了。” 赵林云苦笑着摇头：“并非我算计你，而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恰好，你最合适。” “木秀于林必受疾风，受得住，便是一枝独秀，受不住，便要折腰而断。” 苏元心里腹诽，果然哪个时代的领导都会cpu人啊。 轻笑一声回了句：“千户大人这话，跟每个百户都说过吧？” “咳咳。”赵林云轻咳两声，这话可是陆指挥使跟他说的，他觉得很对才跟每个百户都说了一遍。 “我自认还没有一枝独秀的实力，却被架在火上烤，此风吹过，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此事我的确做得不对，自然也会对你有所补偿。”赵林云点头，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对苏元心有愧疚。 “此案中你立缉凶之功，七日前我递上文书，申请破格擢升你为百户，文书已批，从今日开始，你便是锦衣卫最年轻的百户。” “赐飞鱼服，绣春刀，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谢千户。”苏元起身拱手。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任命通知了，还是需要正式一点。 说着赵林云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红木锦盒，在苏元面前展开。 苏元目光落在锦衣之上，这套飞鱼服跟钱贯他们所穿有所不同，通体近黑，上绣金丝飞鱼纹饰。 飞鱼并非鱼，而是取自山海经中异兽，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头生双角而似龙，背双翼，鱼尾。 而苏元的这件飞鱼服，其纹饰更是用上了金丝穿插，搭上近黑的底色，更显出一种沉稳华贵之气。 “这件飞鱼服虽然不是法器，但天道司为其铭刻了轻身阵文，隐息符文。” 本是给苏元的奖赏，木盒展开之后，赵林云语气却更低沉了。 跟苏元预想的一样，这不是常规百户飞鱼服，而是暗卫专属。 暗卫履责之时，大多数时间只能锦衣夜行，无人可知。 甚至是身死异国，在无人知道的阴沟腐烂。 苏元对这身衣服其实并无太多感觉，不过对上面的阵法咒文比较好奇。 “穿上给你父亲看看吧，之后他可没太多机会见你穿这身衣服。” “谢千户。”苏元越觉得该让苏里南高兴高兴。 拿起了飞鱼服绣春刀走进屋内，没多久屋内就传出了苏里南的惊呼声。 片刻之后，苏元和苏里南一齐走了出来。 苏元一身飞鱼华服，手提绣春刀，身形如松，长发一丝不乱，剑眉之下一双深邃的虎目，让人望之生怯。 “很适合你。”赵林云说了一句。 “穿上这身衣服，真真是玉树临风，风流……不对，不愧是我儿子！哈哈” 本来有些拘谨的苏里南，看到苏元穿上飞鱼服，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苏里南，你生了个好儿子。” “那是，好小子好小子。”苏里南想摸摸苏元的头，才发现苏元已经比他高一个头了。 没由来的双眼发红，状若无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第219章 武夫之路在何处 转头对赵林云开口：“千户大人，这小子性子直，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他年纪小，怕是担不起太大的责任……” 苏里南何尝认不出来，这飞鱼服和常规飞鱼服的区别。 只要稍稍一猜就知道苏元这一身虽然是百户着装，但却是不可见人的暗卫。 只能开口，希望赵林云看在他年轻，不要派去太艰险的任务。 大多数的暗卫，甚至不在大明。 而是在倭国、鞑靼、高丽刺探情报，身死都不能葬在大明的土地上。 “我会让他好好历练一番的。”赵林云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你这升职酒，我就先喝了！” 赵林云举起黑色酒碗，不待苏里南和苏元，便一饮而尽。 他何尝不觉得，将苏元由明转暗是一种浪费。 但时局如此，这反而是对苏元的一种保护。 本想让朱载蘷救苏元，可谁知道伍康伯谋反，将朱载蘷也拖了进去。 他要是慢上一步，可能朝中那些人就要发力，参朱载蘷一本，然后杀一个锦衣卫息事宁人。 “苏元，你今日便好好陪陪家人吧，明日来千户所找我，另有事说。” “好。”苏元点点头。 他也明白赵林云是无可奈何，点头应下。 不过他感觉自己反而更喜欢暗卫的身份。 有狴犴腰牌帮忙，他抓奸细那不是一拿一个准，到时候奖励怕是拿都拿不下。 “送千户！” 苏里南送了出去，回头看向苏元，依然忍不住满眼兴奋。 “啧啧，这衣服简直太适合了！我儿子天生就是当百户的料！”苏里南围着苏元转圈，上下打量。 “不对，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当个百户，之后好好努力，说不定也能当个千户呢，最好是回京城，那里离圣上近。” “现在虽是暗卫，但我看赵千户的意思，等过了这一阵子的风头，你就肯定由暗转明了，有了这份履历，你升职也会简单不少。” “别看你爹就是小旗官，当年也在京城混过，等你调到京城，爹再给你找找门路。” 苏里南似乎过于兴奋，喋喋不休，实则无意间安慰苏元，不要因为暗卫身份有所不满。 “没事，我觉得暗卫挺好的。”苏元摸上腰带，准备换成常服。 这飞鱼服虽然合身，但终究不如便服贴身，也没谁天天在家穿着个飞鱼服的，还是等夜里没事，再试试上面的两个法阵。 “别，让你娘看看再换，之后还不一定有机会呢。”苏里南赶紧拦下。 “也好。” 苏元只能应下，停下了动作。 在户所足足呆了一日，第二日，苏元才前往千户所。 在韦康成的引路，跟赵林云在静室见面。 “来了，坐吧。”赵林云已经在等着苏元了。 “此案已经算是了结，也趁机把南军内部清洗了一番，算是有个半只可战之兵。” “你记首功，我给你在锦衣宝库中记上了五千功勋，你若有需要可自行兑换。” “此外，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开口。” “我想知道，武者之路到底该如何走。”苏元在赵林云对面坐下，开口说道。 他突破六品之时猝不及防，正是因为对武者之路根本无所了解，只能蒙头往前冲。 还好运气不错，虽然没能铸炉，但也有一座火山……勉强能用，而且关键时候喷吐的真炁比一般的武者要强多了。 “本来准备最后再说，既然你提前问了，就放在前面讲。”赵林云并不意外，开口解释。 “这个是我们的失职，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谁也没想到你晋升这么快。” “七品之下武者，只要修行即可，突破也只是水磨工夫，并不需要太注意什么，只要体内能容纳的真炁足够，水到渠成，冲破窍穴即可突破。” 赵林云说得简单，但多少武者一辈子也到不了七品，冲破窍穴时一旦真炁难以为继，武者可能就修为尽废了。 “但一旦想要进入六品，就需要在体内铸造炉鼎，开始自成天地的修炼，这也是修行的开始，此时武者初现神识。” “而五品，神识逐渐强大，凝结为真意，每个武者会领悟一个专属神通。” “到四品时，武夫之意再次扩大，便是域，足以影响武者身边规则，此为丹田内景的外显，也称作外楼。” “四品便影响规则？”苏元不由得惊讶，他前两天跟灵清时常闲聊。 听灵清说，即便二品的他，也只是接触到规则而已，想要真正理解何其难也，也正是因为此，他才将那本书看得那么重。 “呵，武夫的规则和术士的规则不同。”赵林云摇了摇头。 “武夫体内自成天地，自造规则，和天地无关，只能影响身旁数尺范围。” “而像灵清天师，他领悟的是天地规则，玄之又玄，难以捉摸，不需要领悟全部，就能勾连天地之威。” “这样啊……”苏元明白了些。 武夫自己玩自己的，不借助天地，自成一方，从而凝结成独属于自己小天地，也就是领域。 在自己的领域内，甚至不用领悟规则，也可以改变规则适用于己身。 “那四品，便是域境？” 苏元问道，这是之前鱼池跟他说的，他可以外放的就是暗影之域。 “准确的名称，叫做外楼，而五品，叫做意，也可称凝意境。”赵林云解释道。 “五品之前的境界，可统称为内景。” “从内景到外楼，这是武者真正开始铸造自身天地的开始。” “外楼之上，三品则为天地境，神与身合，天地衍生，领域的范围再次扩大，在能影响规则的前提下，武夫可称为同阶近战无敌！” “但武夫一旦展开领域，便是和周围的原有规则对抗，能勉力维持身边尚且为难，想要快速移动领域就很难了。” “天地境界，武夫会领悟两个神通。” “天地之上，为二品不死境界。”赵林云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 第220章 突破之法 “二品虽然对你来说为时尚早，我也不甚很清楚。” “不死境界？”苏元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过于直白了。 若是之前的境界名称，都是武夫自建天地的步骤，这二品境界就是结果了。 “是的，不死境界。一旦到达二品，武夫身为炉，神为柴，气为火，精气神合一，自成循环，每一部分躯体都充斥着旺盛的生命力，即便心脏洞穿，头颅被砍也不会身死，反而会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伤势。” “想杀死的二品武夫的办法，只有彻底磨灭神识，或者完全将身体碾碎，但在天地境时，神与身融，磨灭神识又何尝简单，所以二品武夫称为不死并不夸大。” 苏元点头，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断头不死。 “除此之外，二品武者，可踏空而行，这时候，武夫已经有了一定影响天地规则的能力，足以自创神通，虽不能呼风唤雨，但也算是弥补了远战不足的遗憾。” “境界便是如此，至于如何突破，我也只能将所知告诉你。” “等等，千户大人，那一品呢？”苏元还等着赵林云的下文呢。 既然有二品，那必然有一品啊，怎么就说境界讲完了。 “呵，一品你就想得有些远了。”赵林云猜到苏元对一品感兴趣，但却没有说的打算。 “大明朝，甚至大明周边几国，三百年都没有人突破一品武夫了，武夫一品到底是何境界，到底如何突破我也不知道。” “或者陆指挥使知道，但那要等有机会你亲自问他了。” 苏元没想到，连赵林云也不知道武者的各品级的详细情况，只能作罢。 开始听武夫各阶段突破方法，这才是他眼前真正需要的。 “六品突破五品凝意境，需要糅合神识，凝聚武者真意，造出真正属于武者的内景，或是一座山，或是一条通天河，皆有可能。” “山我已经有了，来条河吧。”苏元腹诽。 “若是能领悟武道真意，凝聚意象，进入五品就是水到渠成，你已经领悟了刀势，拳势，武道真意近在咫尺，想来突破五品并不算艰难。” “而五品突破四品，需要由内及外，将内景展现于现世，想要突破必须要推天门。” “推天门？”又是一个专有名词，苏元疑惑发问。 “当你达到五品之后，炉鼎正上方会显现一道天门虚影，随着逐渐积累，天门会越来越凝实，一直到你推开它。” “五品突破四品，其实难度不一，有人积累浅薄，天地门很快凝实，轻轻一推便开，反而极易进境。” “有人基础凝实，厚积薄发，缓缓沉淀，天门沉重似山，耗费数年才得以推开，可一旦推开，天地馈赠倒灌，外楼无比坚固，实力比前者强横许多自不必说，也有冲击三品的基础。” “而自外楼突破到天地，则要找到立足之地，可庇之天，跟道门寻道差不多，但更无章可循。” “突破三品最好的办法，是于生死之间进阶，曾有人山崩于前不改色，一举突破，曾有人一人破千，力竭将死才堪堪突破天地境。” “三品到二品，我不知。”即便是赵林云，也才堪堪四品而已，真正能教给苏元的经验并没有多少。 “受教了。”苏元点头，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起码这样看来，他不断夯实基础的做法并没有错，外楼更加坚固，才能撑起天地。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先把天门推开，基础雄厚，那可能是天门难破，一生蹉跎在内景。 “你现在已经突破六品，加上之前的积累，五品应不算太难，不用太着急晋升，夯实基础，为走得更远做准备。”赵林云说道。 他知道苏元领悟了拳势还有刀势的，虽还不能算是武道真意，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要是能领悟刀意，那就更是水到渠成，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便能打开天地之门，由内及外。 他只是担心苏元急于求成，推开天门之后再难进境。 “好。”苏元点头。 他在和那个三品异人战斗的过程中，就已经领悟了一次刀意。 可惜战斗结束后，道理离他远去。 不过现在有经验，再加上真意贴在手，想来领悟武道真意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可他到现在有些纠结，别人雕琢炉鼎，他是火山喷发。 别人炉鼎正上方有门，火山上方有吗？ 那别人建通天楼，他能建的起来吗？ 他的修行是否出了问题，到底还能不能见到天门并推开。 “嗯，这是你应该知道的信息，你另外有什么想要尽可开口？” 赵林云说完，重新提起了一开始的问题。 “我想要一次教学。”苏元直到这时才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 从六品之后，完全堆砌修为就已经没什么用了，他想要进阶，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天门在何处。 “陆炳陆指挥使的教学一次。”苏元说道。 他的底子跟普通武者不一样，或许是根基打歪了，他必须要找一个能看到武道尽头之人的教学。 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现在大明最强武夫陆炳了。 “你小子还真是敢说。”赵林云笑了，陆炳作为整个大明现在最强战力之一，他的一次贴身教学可不是有价之物。 “不过你这次立了大功，这事也有指挥使的授意，我想他会同意的。”赵林云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给了苏元一个答复。 “不过，陆指挥使事情繁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得出时间来，你需要等。” “我可以等。”苏元点头。 他突破六品不久，既然现在看不到天地门，那就好好地在六品夯实基础，为之后建造外楼做准备。 “好，我记下了。若是你还有其他的需要，可自己在锦衣宝库中兑换，功勋我也已经记在你的名下了。” “接下来，便是你的职责了。”赵林云面色一正：“你应该也明白了，给你申请的职位，是暗卫百户，加上朝中压力，已经不好在让你在余杭城中任职。” “此事虽非我的本意，但形势比人强，我也无可奈何。” 第221章 有人要杀我? “我明白。”苏元点头。 暗卫就暗卫吧，抓到恶人或许连丢进诏狱的一步都省了。 “所以我准备调你前往辽东，那里虽是齐王朱术的封地，但临近高丽，反而是锦衣暗卫的主要活动地，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边去。” “好。”苏元点头。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被分配到哪里去都不意外。 既然暗卫行动频繁，也说明有不少事情要做，正合他意。 “你之职责，便是掌丁线之情报，等你到了之后，按照密令，自有人会跟你联络。” “不过你虽是百户，我却无多余的人给你，等到了那边，会有一批暗线交到你手上，也不会多。” “一年之内，即便无功无过，风头过去，我也会将你由暗转明，不需心急。” 赵林云对苏元的要求并不高，也没要求苏元在辽东干出什么大事情来，将苏元派过去，也是因为那边锦衣卫的掌控力更强而已。 “好。” 果然跟苏元想的一样，即便是升了百户，依然是个光杆司令。 余杭城现在本就是用人之际，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抽调给他。 而且他本来就是去当暗卫的，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搞一个任职仪式。 “我属下那几名亲信，还可带上？” “带吧，那都是你的人了，留在这里别人也用不了。” “既然如此，你就回家准备吧，次日夜里即刻出发。”赵林云也不留他。 “我离开之后，还请千户大人照顾我父母。” “放心，除非余杭城破，否则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任何事。” “属下告退。” 苏元离开千户所，在街上悠闲走着，打量着余杭城。 伍康伯之事过后，余杭城中封禁了几日，但此时已经有不少小贩上街，虽然比往常萧索，但也渐渐热闹起来了。 自穿越而来还没怎么离开这城市，突然要离开多少有些不舍。 不过这大明朝如此大，他也该出去看看了。 辽东也不算太远，要是坐船，两日便可到，不过现在大明海禁森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也没人海路通行。 次日夜，苏元坐在一辆马车上，手上拿着一枚太清金光咒。 这是灵清给他的临别赠礼，可以挡住三品的全力一击三次。 不过他没有玉飞那样的道法，也不能逆转符篆，从而放出超过三品的全力一击。 在他缩影镯中，还有墨具送他的传音盒，机关匣，以及他托玉华打造的天火铜钱暗器版。 他走之前，也给苏里南留下了各种丹药一份。 虽然苏里南气血已经衰弱，但服一些丹药，不求进境，但求强身健体就好。 在拜访展红绫的时候，白玄清也想同行继续记录苏元的记录过程。 可被展红绫以行动事关机密，不可随意泄露为由给拦住了。 而展红绫还给白玄清在余杭六扇门申请了个职位，让其晋升至六府神捕之后才可离开。 白玄清也知道苏元转为暗卫，知道可能事关隐秘，只能答应留在余杭。 而坐在他对面的沧波，在知道要离开余杭城后，先是有些失落，不过在知道目的地是辽东后，反而兴奋了起来。 只要是临海，她就能发挥出最大实力，而且去了一个陌生地方，她也可以传播神道威仪，说不定实力也能更进一层楼。 “小元子你说辽东府，有余杭大吗？”沧波已经开始畅想了。 “你说呢，余杭城虽大，但这只是孤城，连带周围七县而已。” “可辽东府，那是真正的大府。” 其实苏元对辽东也没有太多印象，毕竟这里已经跟原本的历史相差甚远，唯一印象就是地广人密。 许多人都非原住民，而是迁徙而去，所以鱼龙混杂，各族人混居。 据赵林云所说，那里是一片富庶之地，特别是开始屯田之后，粮库充足，几乎年年丰收。 “那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沧波在越来越熟悉这具身躯之后，也沾染了更多人之习性，开始追求口舌之欲，特别是甜食更是她的最爱。 “御主大人，御主大人！你们这小马车还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时候去了，不如让我来拉车可好啊！” 鹿蜀再次在镇狱中大喊，想要出来透风。 自从出来了一次之后，他就愈来愈难以忍受镇狱中黑暗和折磨了。 “要你拉车，不消一天这马就没了气息，到时候我们这些人难道要走去辽东？”苏元懒得理他。 这些都是凡马，即便是鹿蜀收着力气，它们也承受不住，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力竭而死。 “御主大人可以换马嘛，凡马又不值钱。” “屁。” 马在大明可是战略资源，即便苏元韩现在不缺钱，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好好在里面待着吧，还有五天要走呢，要是荒郊野外，哪有马换。” 陆路比海路要慢得多，苏元也无可奈何，五日时间只能慢慢走。 一直到第四日傍晚，苏元几人已人困马乏。 即将到达辽东府，苏元也不急着赶路了，下令暂时歇脚。 他们虽是武者，坐在马车上长途劳累，也感觉浑身跟错位了一样，难受得紧。 即便是他们受得了，马匹也未必受得了，反正无论快慢，明天白天肯定能进入辽东府城，索性今天早点休息。 下车收拾行李，燃火捕猎。 石阡几人常年在江湖上厮混，做起这一套来倒是极为娴熟，根本不用苏元动手。 甚至这几日都没吃苏元带在身上的干粮，几人都是走到哪吃到哪。 等到夜深人静时，石阡自顾自挂在树上，充当警戒，其他人安然休息养足精神。 苏元也少有如此长途坐过马车，很快便沉沉睡去，一直到夜深，耳边传来一阵阵瘙痒。 睡梦中随手一抓，一根狗尾草瞬间被捏成齑粉，苏元猛地睁眼，怒目看向沧波。 “嘘！”沧波赶紧一个水球，隔绝了帐篷内的声音。 “有好玩的，快来看。”沧波满意兴奋，似乎长途旅行太过枯燥，终于发现点有兴趣的东西了。 “有人要杀你，不过被我发现了。”沧波小声说道，接着小心翼翼地走出帐篷，示意苏元跟上。 第222章 泥塑神像 “想杀我？” 苏元眉头微皱，这已经距离余杭城近千里了，难道是朝中派人截杀自己？ 可狴犴腰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醒啊？ 不过就算真的是朝中派人，也不算大事。 现在只有几人知道他已经突破六品。 也没几人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三品的护道者，就这样的实力，他相信没几个人能够刺杀自己。 心中想着，但苏元还是跟着沧波走出了帐篷。 看到苏元出来，石阡疑惑的低下头来，他明显是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 至于沧波，一个镜花水月就完全规避了石阡的探查。 苏元示意他不要出声，跟着沧波走入旁边的密林中。 “听，他在朝我们过来。”沧波面露喜色，停在一棵树后对苏元说道。 苏元耳廓轻动，听到了什么东西掠过草木的声音。 一推手，数根红色丝线自手掌蔓延而出，悄无声息朝前蔓延。 到距离他营帐七八丈的范围，看到了一尊泥塑土地像，正朝着他们挪移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苏元看着不像活物，难怪狴犴腰牌没有动静。 “一尊神像，可能是那个破庙的神像太久没人祭拜，被妖灵给占了。”沧波解释道，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要是我祛除邪灵，拿到神道残蜕，能获得莫大好处。” 苏元这才明白，为什么沧波这么兴奋。这是一块肉送到嘴边了啊。 “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啊。”苏元的红绳绕已经落到了佛像身边，都没有被发现，依然朝着他们飘来。 等到这神像到了三丈之内，苏元才手腕轻甩，数根红线自地下飞起，缠上那诡异的神像。 沧波更是不慢，一抬手数条水龙飞出，裹向那神像。 “抓到了！” 神像瞬间被红绳和水龙捆缚住，在原地剧烈挣扎起来，可没有一点作用。 “嘿嘿，给我出来！”沧波一跃而起，野猫一般，扑向那个神像。 可只是红光一闪，那尊佛像砰的一声碎裂，炸成无数碎片，只留下满地的泥塑碎片。 “没了？”沧波满脸惊愕的看着碎成一地的神像，手还做虚抓状。 “没抓到？”苏元也走了过来，佛像突然碎裂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关键他没看到任何东西逃窜出去。 能在他和近三品的沧波手中悄无声息的逃走，这妖灵的逃遁之术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厉害。 “很奇怪，我都没感觉到它逃走……”沧波不知所措的挠头：“不应该啊。” “可能，这只是个空壳？”苏元开口说道。 他的狴犴腰牌从开始到现在则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那妖灵还没来及作恶，今天遇见他们才开始动手。 要么就是这尊神像，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两者相提，明显是后者更有可能。 “空壳？”沧波一脚踢过去，泥塑神像毫不意外的碎成一片：“空壳吸人血气有什么用？” “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控制了。”苏元环视了一周，除了他们驻扎位置的篝火，其他地方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野兽嚎叫声。 “看来我们有事情做了。” 他们驻扎的位置，就在官道旁，此处距离辽东府不过几十里距离，城外已逐渐能看到村镇。 如果这尊神像背后之人不是第一次动手了，附近必定会有人失踪，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必定能有所收获。 而且这个神像，应该就是那个庙里遗失的，细心搜查必定能有所发现。 至于去辽东府，倒不是那么急。 他是暗卫，也不需要光明正大的述职，早去晚去一天也没太大影响。 反正是赵林云没给他什么任务，苏元只能自己找点事做。 而且这东西要是能抓到还可以帮助沧波恢复实力。 看到沧波还在惋惜，自己太大意了，放走了这么一个妖灵，苏元已经转身朝着营地走去了。 “把这些碎片收起来吧，明天我带你找这个妖灵。” “真哒！”沧波眼前一亮。 苏元的追查能力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他出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那暗窃神躯的妖人。 “那还有假，记住刚刚那神像的模样，把这些碎片收起来，明天有用。” “好！”沧波手一卷，将所有碎片收了起来，跟上苏元的步伐。 回到营地时，石阡几人也迎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变故。 “已经解决了，各自休息去吧。”苏元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休息。 “大人，属下失职。” 石阡有些自责，明明他才是负责警戒，可有敌人靠近时却毫无察觉。 “无事，他还没到近前就被我发现了。” 回到营帐内，苏元已睡不着了，便在心中演练其刀法。 从上次那一战之后，苏元的确略有感悟，却始终抓不到刀意的精髓，即便是观看真意贴也总是抓不住那悄然而逝的灵感。 所以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心中一遍遍的演练刀法，希望能有所突破。 不是单纯的修行，而是试图回到纯粹的刀法中去，找到刀意。 在心中一遍遍演练了绣春刀法和霸刀绝斩后，苏元反而觉得两门已经纯熟的刀法，变得有些陌生了。 就像是一直盯着一个字看，最终却变得完全不认识。 苏元猛地睁眼，晃了晃脑袋，将残存的印象甩出去，愈加烦躁了。 略微平静了一下，苏元喃喃道：“或许，我该创出一门属于自己的刀法。” 无论是绣春刀法，还是霸刀绝斩，都是一流刀法。 可毕竟都是别人所创，想借此领悟刀意，那先需得刀法中真意，再提炼出刀意。 要是可以创造一门天生和自己契合的刀法，领悟刀意必定简单许多。 要是赵林云在这，怕是都要忍不住骂苏元痴心妄想了。 创造刀法不难，就算是六岁小孩也能捡起一支木棍劈砍两下，也能算是一招一式。 可想要创造出能借此领悟刀意的招式，又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么达到三品，随手一刀自带神通。要么修习天下刀法，得其个中意味，博采众家之长。 明显，苏元这个年纪应该哪个都做不到。 不过苏元有狴犴腰牌，快速入门天下刀法，博采众家之长，或许并不算难。 在将绣春刀法和形意八卦领悟到登峰之后，苏元反而有些迷茫，不知道除了境界之外，还应该如何提升实力。 现在有了思路，不觉前路坎坷，反感到豁然开朗。 起身掀开营帐，正看见晨日升起，一道金线喷薄，好似自天边斩来的一抹刀光，虽然不猛烈，却能烛照万里。 苏元猛一吸气，感觉下丹田的火山喷发，整个人筋骨一松，远道而来的尘土气尽消。 “我的第一刀，便取此意。”苏元心有所感，却并未拔刀。 只是意象而已，刀法还需再定。 这时候石阡也走了过来：“大人，启程吗？” 天色渐明，现在正好清凉，是赶路的好时候。 “不了，你去看看附近有哪些村镇，我们先不急着进辽东府城。” “是。”石阡并未多问。 ———— 红石乡，算是辽东府辽阳县治下最大的乡镇。 其中乡民近三万，甚至比一些小的县城人要多了。 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在于其旁有着辽东府最大的一座朱砂矿。 朱砂用处颇多，矿洞日夜不停。 整个红石乡镇便是依附这座朱砂矿所建，而为了服务行商，这红石乡人口也就越聚越多。 当苏元几人的马车进到红石乡后，也颇为惊讶了一下。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乡镇，竟然有这么多人。 而苏元一行人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里常年行商往来，来一个走一个从不引人注意。 “啧，这下算盘打错了。”苏元本想着，找找失踪人口，应该能找到那昨夜神像背后之物。 可现在看来，根本无从下手。 苏元也没心急，随手找了间客栈，露宿多日，也该好好歇歇了。 安顿好后，苏元就将白衣夜几人遣散出去，寻找附近哪里有土地庙，哪有失踪的神像。 即便人再多，也总不能遍地都是土地庙吧。 苏元则偷了个闲，找了间酒馆坐下，想听听在这红石乡的有何传说。 这类妖灵邪物，即便行踪再隐秘，也可能被闲人撞见，一传二传可能就成了民间传说。 正好，这酒楼中就有一说书人站在正中开讲。 “却说那朱砂，有天地灵物之称，无论儒道墨法，士农工商皆有所需，天下朱砂，云贵为最，辽东为奇，何为奇？便是无中生有，源源不绝，开采百年未见断绝……” 苏元也是从这酒馆说书人中，知道这红石镇的来源。 看起到这附近的朱砂矿的确很大，开采了不知多少年，依然源源不绝，才形成了这么一个大镇。 台上的说书人吹了好一阵子这朱砂矿的奇异之处，听得下面红石镇人面红耳赤，连连叫好。 即便是行商也听得津津有味，借此了解这朱砂矿的来历。 “此地自是人杰地灵，奇事颇多，但要说最近，这朱砂矿中又出一奇物，名曰寿山石。服之益寿延年，那孙家小子，就曾侥幸得见仙童，获得一枚寿石……” 苏元心中咂舌，服用朱砂原石，这多少有些活腻味了。 不少丹药中的确会以朱砂为原料，但那是因为其对真炁的亲和性，对武者或者修士很有作用。 可要是普通人吞服朱砂，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重金属中毒，更别说什么延年益寿了。 而那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倒也和许多民间传说类似。 一个孙姓男子，其父重病，药石无医，出门痛苦流涕。 一个身着红衣的童子看到其满目愁容，知晓原因之后给了他一枚朱砂石，并告知用法。 带回家给他父亲，服用之后百病全消，现在健壮的更像二十岁的小伙子，甚至还准备给家中再填一丁。 本只是个普通的奇谈故事，在这说书人口中竟然跌宕起伏，下面的酒客阵阵叫好。 说到再填一丁时，众位食客更是齐齐起哄，开口问在哪里可以买到这种寿山石。 “此为奇物，有怎是阿堵物可买的！要有神缘、诚心，要是真的心诚，可以去问那孙家小子。” “哈哈，难不成还真有这事？”本来就说书的一说一乐，没想到这说书人还搞得煞有其事一样。 “那是当然，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嘛！”说书人表情丝毫不像作伪。 苏元倒是被说书人表情吸引，那个身穿红衣的童子，说定真的曾出现过，就是某个妖灵也不一定。 奇谈怪论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说不定就是他们要找的线索。 “吃完了问问这故事的来由。” 苏元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沧波，明明是为她找那个妖灵，她却一点不在意。 那说书的刘文，说完一段走到了酒楼后稍事休息，顺便想放个水。 刚刚走出两步，却感到眼前一阵迷雾，仿佛间好像到了仙境。 “仙……仙人？”说书人呆愣了下，脑中无数妖物吃人的故事涌上心头，双腿颤抖，差点跪下。 “我且问你，刚刚说的故事是从哪听来的？”苏元和沧波并未露面，刻意用缥缈的声音问道。 “是有人…有人把话本扔到我家的，我觉得不错，就讲了，而且这故事好多人都在说啊。” 刘文不懂苏元是什么意思，脑中飞转想到了一百种可能。 “此话本若是得罪了仙人，我再也不讲了，再也不讲了！” 躲在雾气中的苏元眉头紧皱，这是背后有人让他讲的啊，能传这么广，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个孙家在何处？” “就在镇子北边，最近朱砂矿那，您到了那边一打听就知道了。” “仙人你冤有头，债有主，都是他编排的故事啊，您有事千万别找我啊。” “走吧。”苏元回过头去。 沧波散开雾气，刘文已经瘫软在地，看到一高一矮两人离去。 看着背影，正是刚刚坐在酒楼边角的两人。 刘文扇了自己一巴掌才回过神来：“不是仙人？” 不管是不是仙人，反正是刘文得罪不起的人，赶紧爬起来回到酒楼，灌了几口凉水。 第223章 增寿石 “快快快！快说说那孙老怎么了，我们都等急了呢！” “快说快说！” 看到刘文，下面的酒客已经等不及了。 这种普通人突获宝物，一下超凡的故事最受人欢迎，而且那寿石也跟红石镇极为契合，来往的行商都迫切的想知道结局。 看着下面迫不及待的食客，刘文咽了咽口水，赶紧告罪说身体不适，明日再继续说。 虽然惹了不少骂，但终究不敢再说那个故事。 等苏元按照刘文所说，来到红石镇北，随便拉了个本地人问一句，就知道吃了寿石百病全消的孙家是哪家。 男人打量了一下苏元的穿着，恍然大悟，一把扯住了苏元的衣袖： “那个孙老，正是我家三叔啊，要说也奇异，他吃了寿石之后，不仅百病全效，而且年轻了十岁不止，不论下田下地，都跟半小伙子一样下死力气，还准备给家中再填一丁呢。” 这说辞跟酒楼内，那说书人说的并无差别。 “这么巧！” 沧波还拿着一个刚刚在乡镇内买的糖葫芦，面露惊喜，没想到一过来就找对的人。 “可否带我们一见？”苏元开口问道。 这人张嘴就来，而且还刻意用的官话，让苏元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三叔啊，正下地干活呢，这个点估计不在家中。” “不过其实其实他并没吃完所有的寿石，还给了我一块，说是等到大病的时吃了可以保命。” 说着这男人怀中掏出一块黑布，缓缓展开，一块红石摆在其中。 “这就是那块寿石一角，看这颜色，可不是一般的朱砂能有的。”男人表情很是珍视。 苏元只是扫了一眼，丝毫没感觉到任何灵物波动。 “能借我看一眼吗？”苏元伸出手去，想要细细打量这朱砂矿石的边角料。 “哦呦，这可是宝物，又怎么是一般人能碰了。”男人赶紧把黑布缠起来，重新塞回怀里。 “走吧走吧，我还要干活呢。”说着男人作势要走。 苏元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打量这红石镇的一角。 并未有多少田地，反而有不少行商，还有不少人背着农具在路边游荡，可并未看要到何处去。 “咳咳，这寿石可就这一块了，还是我三叔亲手交到我手上的。”男人刚走出一步，看到苏元站在原地不动又转过头来。 “你想卖？”苏元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早已经看透了这男人的意图，甚至对这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里更是像是后世常见的旅游骗局，那所谓的寿石，大概率就是朱砂矿中流出来的碎屑边角料，用了某种染料染得鲜红。 至于传出消息的人也呼之欲出了，就是那准备卖寿石致富的孙世。 “唉……”男人先是长叹一口气：“这种仙家之物，关键时刻刻是能救命的，如果不是有难处，谁会卖呢。” “行了。”苏元随手扔出一锭银子，约莫五两：“给我吧，然后告诉我损失家在何处。” “这……太少了些吧。”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穿着破旧的男人竟然还嫌少，看来已不是第一次做这个生意了。 “你要是不卖我就走了。” “卖卖卖！”这无本的生意，自然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接过银子，男人毫无眷恋的将石头丢给苏元。 “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到尽头，门前有个树墩的就是孙叔家。” 苏元并未拆开查看，而是问道：“你们传的故事，是真是假？”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苏元。 苏元叹了口气，还真是跟记忆中的景区一样啊，随手又丢出一粒碎银子。 “嘿嘿，谢大爷赏！要说这故事啊，也不是凭空而来的，那孙世啊，的确生了一场大病，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好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就这么一句话，又花了苏元一两银子。 听完之后，苏元就转头朝着孙世家走去。 虽然感觉应该没什么收获，但现在没什么线索，也就无所谓走一趟。 当站在那孙世家门前那树墩前时，苏元还是小看了延年益寿，壮、阳添丁的诱惑力。 一个个行商模样的人聚集在家门前，树墩上都坐着人。 等苏元看到一个行商满面红光的走出来时，立马凑了过去：“兄台。” “干嘛！”男看到苏元过来立马紧了紧怀中的东西。 “我就想问问，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寿石吗？”男子手中握着一块红布包裹着的石头，宝贝得很。 “想要自己买去。”男人又收回一点。 “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我给钱。”苏元再次掏出一锭银子。 关键时刻，还是的银钱开路。 “切，我是缺钱的人吗？”行商语气自得。 但还是接了一句：“看你那眼馋的样子，给你见识见识吧。” 不过看苏元渴切的目光，男人还是准备炫耀一下。 “你往后退一步，别离太近。” 苏元依言后退一步，行商才将红布缓缓打开。 一块艳红欲滴的红石露出，其中有着点点裂纹，但却恰如其分，像是肉块之上的筋脉一般。 其中的红光，好似正在游动，在阳光的折射下尽显妖异。 即便不能延寿，就这一块石头，也能当的上奇石一列，拿去大城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苏元忍不住惊疑出声，这东西的确有些怪异。 第224章 孙家老三 可仅仅是外表上的的奇异。苏元并未感觉到什么邪气。 “我马上就得走，兄台能否将此石以双倍价钱卖给我。”苏元开口说道。 这东西要真有问题，买过来说不定还是救了此人。 “痴心妄想！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的，你明日再来吧，今天肯定买不到了，一日只有数十块出售。” 说完这人看都不看苏元一眼，径直离去。 “有香火神道的气息。”沧波在一旁轻声说道。 “这么说找对地方了啊。”苏元本以为只是骗局，没想到还真有所收获。 “那我们进去？”沧波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自己进去探查一下，不要被人发现了。” 这里人太多，直接进去怕是打草惊蛇，索性让沧波先进去探查一番，而苏元真的站在众人身后，开始排起队来。 很快，沧波从院中走出。 “里面有个快死的老头，还有一个红衣孩童的神像，每个人进去拜拜，献上金银可以得到一块寿石。” 说着沧波拿出一块小石头：“我顺手拿了一块出来。” 沧波的实力，就算将里面搬空了那些人都未必抓得到人。 苏元接过寿石，拿在手中真的感觉到了一阵蓬勃的精力，好像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一般。 “你感觉如何？”苏元对这些奇门的东西了解不多，只能问沧波。 “里面那个神像，聚集了不少香火，但我没找到其中修者。” “这块石头有些像香火赐予，作用我也不知道。” 神道修者想获得香火，必定要给信众一些回报。 像沧波护佑渔民是一种，赐予一些治病救人的丹药也算。 而赐予的物品作用各异，除了神道修者没人知道有什么作用。 “那个老头，快死了？”苏元从沧波的话中感觉到一丝怪异。 不是说孙世吃了寿石，现在几乎重返年轻，要真是能增寿，应该不至于快死了吧。 而且既然被人叫叔，也不是老头吧。 “我感觉到了一股死气。” 整件事透露这怪异，苏元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可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自大门处走出一个年轻人。 “今日的仙童赐下的寿石已经发完了，明天再来吧。” “啊？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小哥，我今日就得走，能不能给我请一枚，我可以捐双倍的财物！”有人还不死心。 “仙童赐多少又不是俺能决定的，明天再来明天再来。”说完就将门前的一人赶出门去，抬手准备关门。 “小哥，我想见一眼孙老爷子。”苏元走上前去，卡住了大门。 “俺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嘛！没了！”孙老二这半年一直被人求着，刚开始还客客气气，现在已经没耐心了。 “我不买石头，只是想见见孙老。”苏元说着，一枚银锭就丢到孙老二手上。 “俺……”一掂量手中的分量，孙老二还是犹豫了。 “你等会儿，等这些人散了再来。” 他还是有些脑子的，担心让苏元进来后，所有人都冲进来。 “好，那多谢了。” 等确信今天已经没有寿石出售了，堵在门前的行商只能无奈离开。 等所有人散开，孙老二才把苏元领进门来。 “三弟，有个小子想见见你。”孙老二进来后，陪着笑说道。 “不见不见！让他快滚！” 苏元已经跟着进去，看到正准备起身的孙世。 的确跟沧波说的一样，苏元只是用望气术看过去，就看到一股死气盘旋在他头顶。 一般来说，人的寿元不定，即便是再灵的卦师也不能将身死之日精确到天。 可即便是苏元没学过算卦，也能感知到这死气，这孙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要不孙老二叫他三弟，苏元还以为这是他哪位长辈呢。 孙世坐在地上，在他身后有一块搬进来的石台，其上立着一被红布完全掩盖的物事，看外观就是他们所说的仙童神像。 “谁让你带他进来的！我说了不见，快赶走！” 苏元还没说话，孙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孙先生，我只是想来敬拜仙童，送些香火钱，不需寿石。”苏元说着就掏出一块足有五十两的银元宝。 孙世看到银光闪烁的银元宝，目光好容易挪开。 卖寿石的银子，大部分都得留着给仙童修庙，孙世可不敢贪墨太多。 “老三，我也是看他心诚，才让他进来的。”孙老二看弟弟动了心，赶紧帮腔。 “反正这天还没黑，也不急这一时。” “咳咳。”孙世轻咳两声，将脸上的怒意消下去才开口。 “好吧，今天正好丢了一枚寿石，看你们心诚，就允你们补上一缺！”孙世站在石台上，语气好像施舍。 “要是仙童发现有人偷了寿石，降下责罚可不要来找我！” 这话说得苏元心里一惊，还以为沧波被发现了，再一看才发现孙世斜视着孙老三，警告的意味明显。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我难道还能偷自家的东西吗！” 孙老二直跳脚，感觉被冤枉了。 孙世明显知道自家兄弟是什么性格，当是他偷了一枚寿石。 “谁拿的自己清楚！”孙世冷哼一声，面色不快但在外人面前没继续说。 看来刚刚他们进门的时候，孙世正因为这事情发怒呢。 要不是苏元他们进来，这时候孙世说不定就在找孙老二麻烦了。 苏元尴尬的笑笑：“我只为瞻仰仙童神像，有没有寿石并不重要。” “看你心诚，就给你这个机会。”孙世不准备继续纠缠下去，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手握住红布一角。 “敬拜仙童，还不跪下。”孙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掀开红布。 苏元终于看到了所谓的仙童神像，仔细打量。 一身红衣披在身上，看起来比一般的孩童要消瘦些，脸上皮肤还有着些褶皱，一双圆眼中无悲无喜，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神像明显是以某种红木雕成，眉心处还点上朱砂。 雕工细致，看得出来是大家作品。 “你！见到仙童怎么还不跪下！”孙世转过头来，才看到苏元不仅没跪，反而是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神像，毫无尊敬可言。 “心诚则灵，跪不跪反而是其次。”苏元随口答了一句。 他倒不是不愿拜，而是据沧波所说，一拜就跟神道之物建立了联系。 这背后到底是妖是鬼还不清楚了，苏元没打算冒险。 感知了一下，这神像除了看起来不凡之外，并未明显感觉到什么邪气。 沧波传音入耳：“是正统的香火神像，或许是他获得香火的一种方式，看不出什么怪异来。” 这神像看起来跟昨天那袭击人的土地没丝毫关联，沧波都觉得找错人了。 “孙先生，可否告知，这尊神像是何处来的。”苏元再次开口发问：“我初观仙童神像，心生叹服，想请一尊请回去日夜祭拜。” 第225章 你演技真差 “你给我出去！” 孙世也不是傻子，这苏元口口声声说心诚则灵，可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丝毫没有拜神的意思，他哪里还会相信。 说话间一把再次将红布把神像给盖了起来。 “快给我滚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报官了。” 看起来这孙世也不只是为了钱，真的信这个什么仙童。 “这红布盖上之后，它还能看到我们吗？”苏元聚炁成声，问躲在一旁的沧波。 “看不到，未上身前，红布一盖，就隔绝了神像和万界的联系，即便是挪移也用不了。不过这人是个信众，不一定愿意回答问题。” 沧波猜到了苏元准备单独问孙世，但也有些担心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打草惊蛇。 “爱钱的人，总会更惜命。” 孙世虽心底已信这仙童，总不会连命也不要了。 苏元向前一步：“孙老三，我这是想问一下从哪能买到这神像？” “滚开没听见吗！不敬仙童还敢再次聒噪！”孙世面红耳赤，已经不太想和苏元纠缠。 可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脖子一凉，转头看过去，在脖子边的刀光中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脸。 “你……你想干嘛！”孙世感觉到刀刃传来的冰凉触感，不敢再多说一句。 “我无意动粗，告诉我这仙童神像从何得来的。” 孙世咽了一口唾沫，还在犹豫。 “我只是想请一尊神像回去，你说了也不算对仙童不敬。但你要是说谎，我手中刀就未必答应了。” “我……我就是从朱砂矿附近拿到的，我重病卧床，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力气恢复了些，迷迷糊糊地就走出了家门。” “回过神后，发现身边站了一个红袍仙人，仙人怜悯我行善积德，便赐了我神像以及寿石。” “我服了寿石后，病痛全消，当夜便在梦中见到了仙童，他赐予了我更多寿石，并教我如何引导祭拜之人，每日我醒来时，寿石就放在我床边。” 孙世说的时候，还颇为自得，红石乡只有他得见仙人，的确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那城中的故事？”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跟我没任何关系。” 孙世讲完被仙人选中的故事，迅速被游云刀的冰凉触感拉回现实，小心回道。 “你儿子求药的故事？” “没，都是那些说书的瞎编，你不要找小全！”孙世赶忙将关系撇干净，担心苏元对他儿子下手。 苏元知道孙世并未说谎，将刀放下。 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但又说得通。 要是个野生的神道修者用这种办法获得信仰，虽然下作了一些，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不该他管。 可面前的孙世，看起来病好了，但明显是透支了生命，甚至他那场大病也未必是自然而来的。 而一下赐予这么多寿石，要真是能增长寿命，那这背后之物就不是修神道，而是做慈善了。 “妖孽！看掌！” 苏元抬头时，看到孙世一掌推来，掌心带着红色符文印记。 苏元正准备轻巧折断其手臂，却又临时改了主意，站在原地装作没反应过来。 等掌风打到苏元身上时，苏元还鼓荡真炁，让胸前响起沉闷一声。 接着捂住胸口，连退三步，面露惊骇之色，迅速朝门口逃去。 “好厉害……的武功！”苏元逃走之前，还感叹了一句。 看到苏元狼狈的样子，孙世有些过度兴奋：“老二，老二！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可等孙老三出门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小贼，跑得倒是快！”等孙世举着手掌出来，满眼得意。 “老三，你这是……”孙老三满眼放光地看着孙世的手掌，眼馋得很：“咦，怎么什么都没了。” 他刚刚明明看见孙世手掌上有一团红线。 “此乃仙童所赐！又岂是你这种俗人能看到的。”孙世手掌向后，不给他看。 孙老二气的七窍生烟：““此奶你奶的腿此奶，不给看就算了！” 孙世在家也最为受宠，出生的时候不仅请了先生起名，还送去读了几年私塾。 可惜什么功名没考上不说，回家还喜欢拽文。 “那要报官吗？”孙老二又问了一句。 孙世略为沉吟之后摇摇头：“不好报官，估计这小贼也不敢再来了，再来我还扇他！” 这种未经许可的仙童信仰，严格说起来算是淫祠。 不过只要不是害人的邪神，也没有太多人管。 毕竟十里不同风，当地人都会信仰一些本地神仙。 而这时候苏元，就站在他们的侧边，细心听着两人的谈话。 他倒是没有什么隐藏的法门，但却刚好站在两人的视线盲区，而且能保证在他们转过头来的时候走开。 等到两人进屋后，沧波才小声开口：“你演技好差啊……” “不然你来？” “我怕给他震死，不过，接下来怎么办啊。” “等。” “哦。”沧波应了句。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相信你，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沧波很是随意，还从袖中掏出了吃个一半的糖葫芦继续舔。 哎，还是徒儿好啊，这时候说不定都拿出小本，准备捧哏了。 “他那个寿石，应该是别人送过来的，我们只要等着看是谁送来的就行。” 苏元就当白玄清问了一句，开口解释道。 想凝聚出如此数量的寿石，那白天收集的这些信仰都不够赔的。 而且红布盖上，神像也无法沟通信众，更无法赐予物品了。 至于入梦，对术士来说并不算难。 “有道理，你们人类果然聪明。”沧波点点头，然后舔化了第三个糖葫芦的糖壳，一口将山楂咬下。 有苏元在，她已经基本放弃思考了，只要跟着动手就行了。 “那你回客栈去，给石阡他们说一声，顺便问问有没有收获，我在这等着就行。” “不行！我是护道者，怎能离开。”沧波对职责倒是很重视，她可是立下誓言的。 待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呢，这时她怎么能离开。 第226章 六品术士 “那我给他们报个平安。” 虽说苏元自觉没什么危险，但就这么让沧波离开，她肯定不愿意。 自缩影镯中取出了一个机关匣，在最上的板子上轻轻按动了一下，一枚符文亮起绿光，接着一个勺柄伸了出来。 这是墨具给他的子母机关匣，一分为二，启动之后就会相互吸引，勺柄则会指引方向。 除此之外，按动子母机关匣两边，符文各自会亮起绿光或红光，传递简单的信号。 而绿光，就代表无事勿急。 信号传递出去，苏元和沧波就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很快，天色逐渐暗下，孙世屋内传出分钱的声音。 “天黑了，是不是要把红布取下来了？”几缕红绳盘旋在两人脚下，他们说的所有话都被苏元听去却毫无察觉。 “我去，你别动银子啊，这可是仙童的修庙钱！” “老三，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信我了！” “我信你，你干嘛把那贼子带进来，连五十两都拿走了！” “都说了别提这事了。” “好了，把眼睛闭上，我去揭红布了。” 苏元倒是没想到，到了夜晚，这红布竟然还要再揭开一次，想来也是仙童梦中说的。 这红布揭下来，就代表神道之物再次和信众建立了联系。 不过他依然不信那些寿石真的是神道赐予，只是静静等待。 孙世揭下红布之后，眼睛都没睁开，摸着回到了房间。 “睡觉睡觉！仙童马上显灵了。”孙世回到房间后，立马开始驱逐孙老二。 “知道了知道了。”孙老二依依不舍地离开。 孙世坐回床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从银堆中取出一小半，放进一个小箱子内，另外的放入大抽屉。 收拾完毕，就带着微笑安然入睡。 当苏元将目光落在那神像之时，才注意到白天见到神像，暴露在黑夜后，发生了些许变化。 本来就相比普通孩童要消瘦的脸，进一步变得瘦削起来，几乎像皮包骨头了。 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气若游丝的模样。 “这不会是个饿死鬼吧？”苏元嘀咕了一句。 除了妖物喜欢修神道，最多的就是鬼物，也算是一个正途。 不过再一恍神，那雕像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刚刚只是苏元望气看到的意象而已。 接下来就是长久地等待了。 一直到天色将明时，苏元才睁开眼：“别吃了，有人来了。” “哦！”沧波赶紧将今夜第十二串糖葫芦丢回袖子，打起精神来。 狴犴腰牌已经给出了提示，苏元回头用望气法看过去，一团黑点正在快速移动，刚刚进入自己二十丈范围。 “不是妖灵，是个真人。”意料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 一般鬼怪修神道，都是从做好事开始，慢慢在民间积累声望，最终走上神道正途。 沧波也是修行了五百年，才在沿海一带有了声望，有了神像。 像这仙童上来就炒作的，一般的神道鬼怪可没这份能力。 而且来的这位，看速度绝对不输七品，这好像是一只大鱼啊。 苏元将所有红绳绕收起，避免被他发现。 眼看着他熟门熟路的进入孙世屋内，透过窗户看到他叮叮当当放下些东西后，对着孙世点燃了一根香烛。 等他出来的时候，看着在院中的神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脚下拍上一张符篆，急速离开。 “跟上去。”苏元运起神行百变，轻巧跟上。 沧波悄然跟在苏元身后，顺便用雾气帮苏元隐匿了所有气息。 一路跟随，黑影一路往南而去。 苏元跟着他跑出红石乡，才确信这人目的地竟是辽东府城。 一路奔袭几十里对武者来说也是疲累非常，而前面那人已经用出第二张神行符了。 苏元看了一眼天边，白光初现。 等他到了府城下时，正好是开城门的时候 那时城门口必定已站满了排队进城的人。 对方极有可能也是六品，即便是隐匿了身份，苏元也不敢靠得太近。 至于在城内动用红绳绕，苏元还远不及展红绫，像蛛网一样散出最多也就三五里的距离，还避免不了被有心人发现。 “动手吧，让他进城可能就溜了。” 想直接找到幕后主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先抓到一个算一个吧。 “好。”沧波刚要窜出去，却被苏元拉住了。 “我来，你掠阵。” 虽然苏元刚刚铸炉，但体内真炁鼓荡，火山喷涌。 苏元自信一般六品战之可胜，还可以借着机会磨砺一下刀法。 “好。”沧波以云雾托起自身，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出手。 护道者可不是打手，大多数时间都是只救生死之危，免得影响突破。 沧波这次赶着上手，也是因为苏元说到底是在帮她。 “谁！” 在前疾驰的黑衣人猛地停下，转过身来。 这人的确警觉，当沧波准备动手时就有了察觉，猛地转身过来。 苏元自然不会自报名号，身体前倾，身形似豹，朝前箭射而出。 同时五指虚抓，黑衣人身上突然多出了数根红绳，将其猛地朝后一拽。 “找死！”黑衣人筋骨一震，轻易震开红绳，取出背后长剑，迎着苏元劈来。 红绳绕本就是探查法，禁锢只是苏元开发出来的用法，被轻易震断也在意料之中。 看到对方拔剑，苏元手腕一转游云刀落入手中，迎着劈去。 当的一声，刀剑相撞溅射出漫天火星。 碰撞结束，黑衣人连退两步，目露惊骇。 对方声音如此年轻，刀势竟如此威猛。 苏元可没想那么多，借势转身，一个转旋崩刀斜侧劈出，斩向黑衣人手臂。 黑衣人再次举剑格挡，同时再退一步。 “你要是要钱我可以给你！”黑衣人不想多生事端。 “跟我战斗的时候，最好不好分心，否则、会死！” 苏元只答了一句，右脚蹬地踩出一道深坑，瞬间抢过一丈距离，直指胸膛中线。 “你真想死就怪不得我了！” 男人明显也没了耐心，手中掐诀，面前竟然凭空生出一株桃树，迅速抽枝结果，同时数根桃枝迎向苏元手中的游云刀。 术法：朝生桃木 “来得好！”这一术法用出，更坐实了对方六品术士的实力，让许久没松动筋骨的苏元异常兴奋。 游云刀刺入桃木，迅速被数根桃枝缠绕。 这桃枝不仅柔软，而且还如钢丝一般坚韧，以极快的速度阻碍了苏元的刀势。 “爆！” 随着黑衣人开口，那桃枝上结出累累硕果，却以极快的速度爆裂，要将苏元炸的粉生碎骨。 第227章 道武对决 随着一声爆开，看起来红润诱人的仙桃，瞬间变成了夺人性命的杀戮之器。 爆炸而出的，不是果肉，而是数百枚透亮的水珠。 每一滴似有千斤之重，借着冲势，莫说血肉，钢板也能砸出一个洞来。 而第一次面对可随手用出道法的六品术士，苏元自然打足了精神。 何况那桃子本就奇异，他也早有戒备。 不过看到桃果炸开，苏元依然不退反进。 游云刀左右横击，和水滴碰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最先溅射而来的水珠，竟无一漏网，全被挡下。 苏元却不满足于被动防守，游云刀舞动范围再次扩大，同时身似游龙，朝前攻去。 此为绣春刀法第三卷中刀法邀云揽月，攻防一体同时极适合突进。 陈武清曾用来和苏元对决，现在苏元用来更觉得心应手，凌厉非常。 在这刀势之下，那凭空生出的桃树，瞬间就被砍断了半数枝丫，散落一地。 再次前踏一步，游云刀直指黑衣人咽喉。 “无脑武夫！” 黑衣人手中掐诀再次被打断，明显怒极，却只能匆忙后退。 其双脚不动，脚底却有水波托起，飞速朝后退去。 这黑衣人的手段明显是道门术士，不过未必就跟天道司有甚关系。 天道司名义上是总领天下道门，但实际属于被招安的一支，借助国运修行，同时为国所用。 道门分支颇多，也有不少门派留情山水，不愿入朝。 “那你倒是别跑啊，老泥鳅！” 苏元脚下同样不慢，将金蛇游步运转到极致，脚下出现数道残影。 再一发力，身形摇晃，竟霎时间分出三道人影来，一齐围上了那意图逃跑的道士。 “术法？”道士愣了下，没想到这上来就打的莽夫还能用术法，顿时多了几分重视。 苏元也是一时所悟，将金蛇游步的灵动和神行百变的变化万千相结合。 当速度到达巧妙的平衡时，便会分出数道残影，常人难辨。 或者说根本不好分辨，靠着登峰级别的金蛇游步，他随时可以挪移到其他的位置上，三人都是他，根本无所区别。 不过毕竟初创，现在这三道分身分离不能超过一丈，所以难以合围。 黑衣人并不知这些，还以为是苏元从哪学的粗浅术法。 在试图看透苏元的分身术无果后，只能再次飞速后退，拉开距离。 “你这老泥鳅，是真的能跑！” 苏元都有些无语了，从红石乡一路追到这里，这老道用的是神行符，他可真的是用腿的啊。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沧波拖着他跑，但也耗了不少气力。 现在追了这么久，这黑衣人就出了一招，就不断后退。 他哪里知道，对方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一个道士，要是站在原地施术，怕是立刻就被苏元砍成两截，只能不断后退，寻找可乘之机。 可谁能想到，苏元粘的比狗皮膏药还紧。 在一次连退三四丈后，他终于感觉有了契机，双手飞速掐诀，微微抬起。 正往前追的苏元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苏元轻巧一个游步，远离异动的土地，继续朝其冲去。 “怒涛！”那黑衣人恨恨出声，双掌往前一推，一道纵横三丈的水波平地而起，汹涌而来，正挡在苏元面前。 距离这里最近的河，都在十几里之外。 这黑衣人是强行引动了地底暗河，虽然耗时久了一些，但其中夹杂地底碎石，汹涌而来，威势反而更加惊人。 “好来！”苏元并非躲不过去，但看到那道士又在掐诀，要是落入对方的节奏，他就未必还能近得了身了。 索性站立不动，抬手举刀。 一刀六影，三道分身同时出手。 绣春照雪明的寒气，硬生生让怒涛在苏元身前迟滞一息。 而这一息，苏元三道分身的十八道刀影也落了下来，刀势相融，化作一道刃墙。 “轰！” 似是江河惊涛拍岸，乱石穿空，激起阵阵雷鸣！ 怒涛退去，苏元独立水中。 分身已经消失，声势惊人的怒涛，也变成普通的河水，无力倾泻而下，而苏元只有衣襟处微微潮湿，以及又多了几个小洞的游云刀。 九品时获得的游云刀，终究是不太适合这种程度的战斗。 不过终究波涛势大，苏元虽并未踏步，却被强行推移三尺，重新回到了桃木断裂的位置。 “怪物！” 那道士从未想到，有人敢如此近的距离硬接怒涛，而且无事发生。 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红石乡中何时出了这种怪物！ 但只是心念一动，手中继续掐诀：“水生木！” 在苏元脚下，数根藤蔓破土而出，缠住苏元双腿。 再一看，刚刚断裂桃木的残肢借着水流迅速复生，化作捆缚的滕蔓，苏元正欲挣脱，脚下藤蔓却数量翻倍，牢牢将其捆住。 而对面的黑衣人看到苏元被缚，终于松了口气。 手中长剑举起，直指苏元：“无脑武夫，除了冲冲冲还会什么！” 他从未像刚刚那样狼狈过，现在他准备给苏元最后一击，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冰阵！” 道士剑指之处，自苏元脚下出现了一道道冰纹，再次将其双脚焊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苏元头顶，一道寒冰大剑逐渐形成，剑尖直指苏元。 “诛邪！” 那柄寒冰大剑已凝练到剑柄位置，只消片刻就要砸下，轻取苏元性命。 “要帮忙吗？”沧波的声音传来，她一直在旁观战斗。 这道士水行道术确实精湛，她感觉苏元挡住这一剑有些困难。 即便可以挣脱藤蔓的束缚依然会被冰阵减速，不好躲过这一击。 “不用。”苏元回了一句。 在这危急之时，他的目光却落到黑衣人背后。 远眺而去，一道金线露出，朝日即将升起。 “你值得这一刀。”苏元开口，声音无比镇定。 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游云刀被苏元丢下，通体发黑的焦谷刀落入手中。 他这些天，一直以养刀术温养焦谷刀，现在已近半月，刀势已养到巅峰，现在正是出鞘之时。 第228章 此刀:朝日初生，冰消雪融之刀! 抽刀出鞘，清越的刀鸣声好似龙吟，仅是声音就让天上的寒冰大剑掉落几个冰晶。 对面的黑衣人看到焦谷刀上面色一变，才明白苏元一直未出全力。 立马生出惊惧，咬破舌尖，口呼降魔，以一口精血加快寒冰大剑的形成。 苏元抽刀直指，下丹田处的火热猛然喷发，无数炙热的岩浆顺着血液流淌，和天上的朝日呼应。 熊熊烈焰在焦谷刀上燃起，由虚化实，变为焦谷刀上的肉眼可见的炙焰。 好似当初锻炼蛟骨时的熊熊烈火，硬生生将白皙龙骨，锻造为焦骨。 这火焰，带着无所不烧的气势，让苏元脚下的冰阵一点点消融褪去，连藤蔓都逐渐干枯。 可苏元依然一步未动，想着该如何挥出这一刀。 “给我死！” 黑衣人声音颤抖，他在那刀光中看到了大恐怖，好似旭日东升，冰雪消融。 立在苏元上方的寒冰大剑，终于成形。 如同天罚之剑直刺苏元，带着无匹的威势，要将苏元镇压当场！ 与此同时，苏元出刀。 他思绪万千，最终出手却只是简单的横劈。 可覆盖在焦谷刀上的烈焰，再次暴涨化为蔓延三丈的火刀。 此刀：朝日东升，冰消雪融之刀！ 一刀横出，烈焰狂舞，最终化作了随刀而出的一道红线，和空中落下的寒冰大剑碰撞在一起。 刀剑相撞，似乎陷入了短暂的迟滞。 直到一声轻轻咔嚓打断了这安静。 那凝结许久的寒冰大剑，不断掉落冰晶，在空中化作雪水。 仅仅一息过后，那寒冰大剑再也无法维持，嘣的一声完全碎裂，只留一地水渍。 刀势略减不消，依然直扑黑衣人。 那黑衣人看到这一剑被挡已是目眦欲裂。 他本就是为了快速脱身用了最强道法之一。 现在苏元有了准备，仓促之间再何来机会准备如此之强的攻击。 而那一刀——仅仅是看起来，就让他生出了完全不可战胜之意。 战意都无，更何谈取胜？ 他现在只想跑，只要跑进城，他就获救了！ 不容多想，他连拍两道神行符到身上，疯狂催动体内道元，以平生绝无仅有的速度奋力逃跑。 可他速度再快，又能快得过刀光吗？ 朝日一刀毫无意外劈在他后背上，即便有符篆保护，黑衣人依然感觉气血翻滚，一时控制不住鲜血喷出。 不过这一刀虽然将其重伤，但也确实将他送出了一大截！ 借着冲势，他手中再次掐诀，身边出现两道水波，带着他快速远去。 “等我再来，便是你死之时！”黑衣人即便重伤，依然不服这无脑武夫，还要放一句狠话。 “拦住他。”苏元感觉体内火山逐渐熄火，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好嘞！” 黑衣人听到这清脆的声音，猛地一惊！ 他和苏元战斗多时，完全没注意到身旁还有其他人，正要再次掐诀准备反击。 却突然发现，他身边两道助他前行的水波，瞬间变成水汽消失无形。 他一时不察，差点跌倒在地。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小女孩站在身前。 “我还以为你不用我帮忙呢。”沧波看都没看这黑衣人一眼。 “这不是帮你找残蜕，你不得出点力。”仅仅片刻，苏元便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这火山丑是丑了点，但作用真不差。 “你们到底是谁！”黑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得罪了这两人。 如果只是一个苏元，他还想反抗一下。 可面前这小女孩，却给他一种完全无法战胜的感觉。 能瞬间消解自己的道术，他也想不到该以什么手段来逃生。 “抓你的人。”苏元收刀入鞘。 刚刚那一刀虽然耗费不小，但他却感觉灵台清明，真的领悟了第一式刀法。 “怎么办？”沧波问。 “捆起来，带回客栈再说。”苏元并不准备在这审问。 石阡他们等了自己一夜，即便是发了信号估计这时候也该着急了。 “你们到底是谁，放了我，你们可以得到千金酬谢！”黑衣人知道今日已经走不脱了，看似求饶，体内道元却疯狂运转，身躯膨胀，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裂纹。 沧波只是一伸手，一道道水雾立刻裹住了即将碎裂的身躯。 苏元一刀捅出，直插丹田位置。 刀柄一转一搅，瞬间就搅碎了这黑衣人的丹田。 道元瞬间泄露，让他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他最后的依仗都没了，已经状若疯癫：“你们，不知道自己惹了谁！你们会后悔的！” “聒噪。”苏元刀背拍下，瞬间将已经丹田破碎的黑衣人打晕。 “没想到上来就收获条大鱼啊。”苏元感叹了一句。 本来只是帮沧波找找那个被妖灵占据的残躯，谁想到第一天就等来一个六品术士，其背后之人还不知道什么实力呢。 不过他也得小心了，要不是沧波在这，还真不一定能惹得起这等人。 等黑衣人被拎起来，苏元忍不住问：“怎么样？我那一刀怎么样？” 第一次创出刀法，苏元难免兴奋。 “啧，以我五百岁的眼光来看，这刀法一般般。”沧波这时候还是倚老卖老了。 “一般般嘛？”苏元想起刚刚那一刀，感觉已经算是有些眉目了。 “不过要是以我三百岁的眼光看，这一刀算得上惊艳。” 苏元翻了个白眼，沧波曾经说过，她前两百年都是懵懵懂懂，两百岁的时候才算是知道修行。 “实际上，这一刀真的很强，我看了都觉得口渴。” 沧波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这么说。 那一刀对她来说并不强，但传递出来的意象，却好像真的能消融万物。 “一般一般，还有改进空间。”苏元自得其乐。 这条路走出了第一步，初看效果还不错，他自然很满意。 不过也确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那一刀带出的熊熊烈焰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道压缩到极致的火线，借着刀光切割万物。 可惜现在掌控力不够，挥出的几乎成了一道火龙。 “你带着他走，我再回味一番。”好不容易找到眉目，苏元可不能让感觉溜走。 第229章 噬心蚁 “好。” 沧波也看这一刀还有不少缺陷，看起来威势惊人，更多的是因为立意高远。 要是沧波，即便只用六品实力，亦可随手驱散烈焰。 苏元的方向，应该凝聚其意，反而不是搞出这么绚烂的刀光。 有沧波带路，苏元索性闭目前行，回忆起挥出那一刀感悟。 几番战斗，苏元也看出来了，这黑衣人应是主修水木两行的道士。 和武道一样，七品跨六品对术士同样是一道天堑。 到达六品，才算是真正走上了修行路，各种术法轻易释放，招式绵延不绝。 苏元在闲云山庄时，也曾和玉华讨论过。 玉华也提醒过他，若是跟术士对决，切记不可落入其节奏，否则就会被各种连绵不绝的术法一环套一环地制住，到时候一身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过要是出其不意，被武夫近身，术士同样会措手不及，掐诀都来不及，自然也就没办法勾连天地。 而苏元突然现身后，刀势连绵，让那黑衣人几乎没办法掐诀。 好不容易放出了冰阵和寒冰大剑，还被朝日一刀给破了，属实输得不冤。 等两人到客栈时，苏元有所感悟，明白了该如何改进这一刀。 推门而入时，果然看到石阡几人焦急地聚在一个房间。 虽然收了苏元的指示，但车也不见人影他们还是担心出了什么事，真想着天亮之后分头寻找呢，没想到刚好等到了苏元 “大人！”樊特鲁猛地起身，头差点碰到房顶。 “小声，别人都在睡觉呢。” 进客栈的时候，他可是开了三间房，现在全挤在一起，难免显得逼仄了些。 不过看到苏元提着的黑衣人，竟然还是让出了位置。 “大人，这是？”石阡问道。 “线索。”苏元一掌拍出，其人立马苏醒。 不过丹田处已经被苏元捣毁，他现在已经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了，要不是体质依然远超常人，怕是已经死了。 当他醒来时，看见身边围着一圈人，就知道已经进了贼窟，脖子一梗：“你们不用白费力气，我只是想要赚些银钱，你们要杀要剐轻便。” “哦。”苏元并未着急，一把扯掉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 一个面容有些沧桑的年轻道人，没有多少仙风道骨，反而更像一个街边屠夫。 至于他说只是为了些银钱，对六品之人来说，银钱真的成了身外之物，只要露出意思，有的是人愿意花大价钱拉拢。 “你是哪一家道门的？”苏元先问道，。 看着应该是野路子，能让六品出来参与这仙童之事，背后自然不会是什么小组织。 至于全是他一人所为？那他发现被追后，就不应该一路朝着辽东府城狂奔了，那里必定有人接应。 只要能知道其出身，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男人沉默不语，他并没有打算回答任何问题，即便看起来和案子完全无关的也不会说。 “不准备说？”苏元面色平和，并不为他抵抗而生气。 “白衣夜，交给你了。”苏元看向摇着折扇的白衣夜。 “明天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他开口。” “好嘞。”白衣夜折扇一笑，阴笑两声。 他这几日可是过得滋润得很，得了毒学宝典还得了宝剑。 再加上苏元一系列的资源投入，已经突破八品了，在丹药的加持下，1甚至快要突破七品了。 其他人也是类似，几人天赋都不算差，在苏元的大幅度资源投入下，现在进境飞速。 苏元也没有一直将几人留在身边，等进了辽东府城，就可撒出去，七品的实力足够独当一面了，而且几人还各有绝技。 而现在，白衣夜虽然不常进诏狱，但折磨人的本事向来不输任何一个狱卒。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诫一句，你们惹了惹不起的人，现在放了我，或许还有一线生路，否则免不了身死道消，还有连累亲戚朋友。” 说完最后一句狠话，男人闭上眼，等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他已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甚至要是苏元愿意，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只是片刻，他感觉到脸上有一阵麻痒的触感，睁开眼时，才发现脸上多了许多黑点。 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只红色的蚂蚁，正在自己的脸上爬来爬去。 在他睁眼的时候，立马有数只蚂蚁钻进眼睛，接着便消失无踪。 除了麻痒之外，他并无多少痛感。 可这诡异的感觉更令他心生畏惧，牙关不由得颤抖起来。 “不用动，免得夹死我的宝贝蚂蚁。”白衣夜声音温和，好像他不是审讯，反而是在帮人治病。 男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用力闭眼，想要夹死钻入自己眼中的蚂蚁。 可猛烈的刺痛直贯天灵，让其忍不住痛呼出声，可还没惨叫出来，才发现嘴已经被封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骗你的，越动他们越活跃，嘿嘿。”白衣夜再一挥手，又是数百只蚂蚁落在他脸上，顺着七窍不断钻入。 “慢慢享受吧，保证让你求着我开口。” 道人再看白衣夜脸上的笑容，已经如同邪魔一般可怖！ 操作完一切，白衣夜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大人，接下来只要等着就好了，我想他应该撑不到明天晚上。” “世人都道凌迟狠，却不知比我这噬心蚁差出多少去。”白衣夜明显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 他要用接连不断的疼痛来折磨这个男人，同时微弱的伤口还不会让其死去，也不会昏厥。 就这么一点点榨干其所有潜力。 “好。”苏元看着这恐怖的样子，也有些害怕。 即便是他自认心智坚定，看到这场景也有点作呕。 不过那寿石明显什么好东西，孙老三眼看也生命被彻底透支，他必须得抓住这机会找到背后之人。 “让你们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他在客栈寻找线索的时候，也给他们几人分配了任务，便是查看附近的庙宇，查看是否有消失的神像，最好是土地庙。 “有。”石阡答道。 第230章 药王 “红石乡虽小，却有三间神庙，不过香火最鼎盛的还是正中的财神庙，并无任何异常。而在朱砂矿附近，有一座土地庙几乎荒废，其中神像也不知去处。” “不过有人说，那里马上就要建起来一座仙童神庙。” “他们所说的那个仙童，好像是本地人信仰的神明，我在别处从未听说过。” 苏元点头：“仙童我知道，今天也听说过。” 苏元想想，看来孙老三真的准备建造庙宇啊。 不过想来，这也应该是那仙童的指示，否则就孙老二孙老三那贪财的样子，断不会拿出大把的钱来建造神庙的。 “还有一庙呢？”苏元又问。 既然石阡特意提出了三座庙宇，想来另外一座庙应该有点怪异。 “另一庙在红石镇的南边，是一座药王庙，听本地人说往年香火鼎盛，但今年却被封了，我溜进去看了一眼，神像还在，不过破败些而已。” “庙宇封了？原因呢？” “只听当地人说，有人在内祭拜邪神，被官府发现，但我在其内并未感觉到邪魔的气息，或许是我实力低微。” 石阡还未忘记，那一夜她值守却毫无察觉的危险靠近的事情。 即便在苏元资源投入下，他依然是进步最慢的，毕竟年纪最大，潜力早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明日过去看看。”苏元想了想。 看起来那个土地庙失踪的神像极可能就是那夜袭击他们的。 但长久无人祭拜，神像丢失反而并不太奇怪。 而一个往年都有香火的庙，突然被封就不由得让人想要探究其原因了。 苏元说着又掏出几锭银子递给李清泉：“天命之后去租个房子，作为之后的落脚点。” 若是准备查案，整日住在客栈进进出出也容易遭人怀疑。 而且红石镇看起来秘密还不少，来往行商也不少，之后可作为暗卫的一个联络点。 “好。” 在逐渐领悟拳势之后，李清泉已经清醒了不少，不过每日的酒水还不见少，反而是为了练习醉拳每日寻烈酒来喝。 不多时，天色已经大亮。 苏元看了一眼那道人，额头已经布满汗珠，眼神迷蒙，却依旧死咬牙关，看起来并不准备开口。 白衣夜道：“为了保证他灵台清明，这噬心蚁的啃食程度也会一点点增加，免得他习惯了疼痛。” “就算他现在不说，等啃噬到脑子的时候，他也会无意识地将所致全部吐露。” 说的时候白衣夜笑容满脸，好像结局早已注定，所谓的逼问只是他想找一点乐趣而已。 这些话并未避着那道人，其听得一清二楚，瞳孔不由得放大。 若真的跟白衣夜说的一样，那她所有的坚持都毫无意义，不过为自己徒增折磨而已。 可要真的如此，哪需要这么麻烦？ 黑衣道人甩了甩头，只当没有听见白衣夜的话，继续咬紧牙关，准备承受下一波痛苦。 白衣夜也不急，他说得自然有些夸大。 但他快要承受不住痛苦的时候，无论白衣夜说得多么离奇，他都会选择相信。 有时候招供与宁死不招，差的只是一个台阶而已。 而白衣夜的这句话，就是给她的心理安慰，让其可以心安理得地招供。 苏元也懂他的意思，轻轻点头：“看着吧，问出来再告诉我。” “是！” ———— 药王庙内，蛛网密布，香炉倾倒，神像供桌下方，还有一个一人多宽的大洞，闭庙没几日，已经破败如此。 而一墙之隔，就是早起劳作的红石乡民。 这么一座庙宇，常理来说是怎么也不会没有香火的。 但只是因为门上的一纸封条，被打上了邪神的帽子，所有人立刻敬而远之。 当苏元站在门口时，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确定无人注意后，轻巧翻墙而入，鸟雀飞起，蜘蛛潜藏。 果然跟石阡说的一样，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邪神气息，反而有股淡淡香味，说明这里曾经的确香火不错。 不过对于神道，苏元了解不多，还是问了沧波一句。 沧波给出的答复也一样，并未感觉到任何怪异。 反而是残留的香火，让她感觉到很舒服，这的确走的是正道。 苏元并未多言，走进正厅，这药王庙中供奉的是一老丈，应该也是生前行善，死后修行神道。 并未封庙多少时日，神像上已经有了些许破碎，看起来好像是刻意为之。 头部还被点了一点朱砂，好像并不是神像本来有的。 苏元走上前去，轻轻擦去头上那点上去的朱砂，试图恢复神像原本的样子。 刚刚擦掉，沧波突然开口：“有东西在尝试跟我沟通，好像就是这药王！” “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沧波眼前一亮，在苏元现身。 石阡几人并不惊讶，他们知道苏元身边有个护道者，就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女孩。 “我借点香火给他。”沧波有些肉疼地伸出手，一缕缕白烟飞出，最终在苏元面前凝练成一个白发老丈的模样。 现身之后，先是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沧波什么。 “感谢道友相助，可惜老朽已接近油尽灯枯，无以为报。” 沧波固然心疼，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事没事，我庙大，这点香火算得了什么。” 苏元看他这样子也未必还能知道些什么，赶紧出声询问：“敢问老丈，那仙童到底是什么东西？” 药王看了眼苏元，确定其人和沧波是一起的才开口：“那个仙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跟脚。” “不过我在几个信众身上看到所谓的寿石，的确有香火气息却不浓烈，也无什么奇异，我权当是新的道友，没怎么在意。” 药王老丈轻轻摇头：“不过等再见那几位信众时，才发现他们精力旺盛，却寿元有缺，出现这种情况的人越来越多，我便知道那寿石必定不是正物，便托梦提醒几位信众。” “谁知道没几日，我这庙宇就被断了香火，唉……我现在连托梦都做不到。” 第231章 困阵 苏元眉头紧皱，用过寿石的人都寿元有缺？ 除了孙世，他还看不出来其他人的寿元有什么变化。 但除了孙世之外，他也没见过曾用过寿石的人。 难道那传说中可延长寿命，让人重现雄风的寿石，实际作用却是夺寿石？这可比贪墨些许银两要严重多了。 苏元和沧波对此都太不精通，倒是这药老的主责便是为人治病，想来说的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那邪神又是怎么一回事？”苏元又问。 若是官面完全没有理由就封了这药老庙，那这红衣仙童的来历，就要重新考量一下了。 “唉……”药老长叹了口气：“只是这些小物而已。往日也有不少乡民见到，时常投喂，不知为何突然就在官府口中变成了邪物。” “你们都出来吧，这几位是好人。”药老回头看向供桌下的黑洞。 自大洞内，兀然钻出一条碧绿小蛇。 在其身后，一只鳞甲通黑的穿山甲也钻了出来，然后是野猪一般大小的一只长毛兔，庙顶还落下来一个大蜘蛛…… 好一会儿，地洞内的生物才算出来干净，足足有十数只，一字排开在苏元身前，甚至跟人类一样学着作揖，然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苏元一行人。 “啊这……”苏元有些搞不明白这药老庙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了。 这些动物看起来都颇有灵性，但归于妖物一类倒也没错。 等这些动物一字排开，药老才开始解释。 “朱砂之地，本就极易生灵，所以红石山上有着不少灵物。” “朱砂矿固然养活了大明百姓，但随着开采的范围扩大，红石山已快无他们立足之地了。我本是他们可怜也就收进庙里来。” “我炼制药物，也需要各种材料，正好他们也能助力，他们也能共享香火，走上神道正途，到时也能护佑一方。” “可不知为何，这些灵物就被当成妖物，现在想来，也可能都是借口罢。” 药老无奈的感叹一句，语气中颇多无奈。 苏元看着这一整排的灵物，也颇为无奈。 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苏元第一眼看到这么多灵物，也得当成妖物成精了。 不过这些妖物身上都带着些香火功德，看来平日里也的确做了些好事。 “的确可惜，那为何不让这些灵物回归山林？” 辽东附近本就多山，即便红石山没了，也可在其他地方修行。 现在药老庙已经没了，还固守这里，要是被红石乡的人再次发现，可能真的要被当成妖物打杀了。 这种初生灵智的妖物，大多没有多少能力，真要是和人对上，可能一盆黑狗血一泡童子尿就虚了。 “不是他们不想，现在正在挖地道呢，至今还没挖通……”药老指了指身后的大洞，看起来那里就是他们准备逃离的位置。 苏元还以为这是个塌陷呢，原来是这群灵物自己挖出来的。 “我们现在正在想这个办法，如果这样要是还出不去，大概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了。”药老摇头不语。 “什么意思，这里你们出不去吗？”苏元皱眉，才听出来他们好像被困在这药老庙了。 他来之时，的确感觉有些怪异，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墙内墙外却犹如两个世界。 一个热热闹闹，一个荒凉到恍如隔世。 “不止为何，我们根本走不出去，似乎某种法阵，这法阵还在时刻在吸取我的香火，不然我也不至于困厄至此。” 苏元一愣，他们进来的时候可没有感觉到任何法阵。 “沧波，你感觉到香火流失了吗？” 神道之香火，类似于武者之真炁，道士之道元，都是立身之本。 “哼！”沧波表情愤懑：“我还以为是这老头呢，还想他怎得维持身形要这么多香火。” “道友，万分抱歉。”药老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你们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了，若是能出去便出去吧，哎，我一生积德行善，不知为何却沾染上这种事……” 药老倒是没有说谎，如果他不积德行善，死后也不能转修神道。 苏元并未迟疑，转身往回走，一掌推开了药老庙大门。 在他面前的，依然还是那个红石乡，却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一点人声，就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 “果然是阵法。”苏元一看就明白了。他们被隔绝在红石乡之外了，而且大概是某种困阵。 早知道应该把那个老道带上的，说不定还能破解一二。 可现在，他们这一行人没一个人懂得法阵，这下子有些麻烦了，他对法阵一窍不通。 “让你抽我的香火！” 苏元还在思索出路，却听到旁边沧波咬牙切齿，随着话音落下，沧波的身形开始膨胀，裸露的皮肤上多出一道道青红纹饰。 双腿消失，化作一双青红蛇尾，接着不断膨胀，连脸上都多出一些细密的彩鳞， 转眼间，身形已达三丈多高，如擎天巨人，一条蛇尾更不是不断延长，甚至围住了整个药老庙。 那几只灵物看着沧波展露法相满眼崇拜，没想到那人类女孩竟然跟她们是同类。 这等级的神道修士，简直是他们一辈子的努力对象！ “道友的法相竟然恐怖如斯！”只有药老，看着这恐怖的法相，简直有些双腿发软。 他有些害怕了，他刚刚借沧波的香火化形，之后会不会也被讨债，他这身子骨，应该顶不住一拳吧。 “给我死来！” 展露法相的沧波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感觉到那东西正在不断抽取着她的香火。 特别是看着药老老头连化形都要借香火，沧波更是愤怒。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怎能甘心再次被人算计。 苏元也是一次看到沧波重铸身躯后现出原身法相，简直比原本的巨蛇还要恐怖。 仅仅是威势就让他感觉到心惊胆战，赶紧让开了几步，一青一红两蛇缠绕长拳朝前直冲。 第232章 一拳破阵 沧波握拳，好似天顶重锤一样朝着前方猛砸而去。 一拳带起疾风，连药老庙上的瓦片都被吹翻。 这时候，苏元才看到周围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场景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沧波再一发力，红石乡的场景完全消失，只留下一个微红的罩子，整个罩在药老庙之上。 “给我，破！” 沧波怒吼，一青一红两蛇同时张口吐信。 只听的咔嚓的声响，沧波面前的罩子，出现一道裂纹，紧接着裂纹如蛛网般散开，迅速蔓延到整个法阵。 哗啦一声，整个阵法破碎，连落地的碎片都消融不见。 苏元重新听到了街道上吵闹的声音，而他的面前，正是药老庙那红漆大门。他刚刚并没能推开大门，只是幻阵给他的幻象罢了。 法阵破碎，沧波感觉浑身轻松，迅速取消了法相。 “这下舒服多了！” “厉害！”苏元不由得说了一句。 “一般，一般。”沧波也颇为得意：“不然你以为我只能吹吹雾气嘛。” “药老，法阵已破，应该可以出去了。” 苏元回头说了一句，才注意到那药老呆愣愣站在原地，还没完全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老头，跟你说话呢！”沧波这时候也变成了原本的样子，喊了一声药老。 “啊？好！赶紧上神救命！”即便药老再怎么见识浅薄，也看出来法阵应该是被破坏了，他们应该不用再被困了。 “你们快跑，快跑吧，别走正门被猎户抓了！”药老回头看向那些灵物们。 “不，我不走！”那碧绿小蛇开口，却看着沧波，简直如同见了神明一样。 “对，我们不走，我走了老大你怎么办？”黑色穿山甲竟然开口说话。 “我走不了，没有凭依，也免不了消散于天地。”药老摇了摇头：“这里是我家，多活这些时日也够了。” 药老并无离去之意，他的凭依就是这座庙，还有那神像。 而他生前，就是这红石乡的一名郎中，活人无数最终后人立庙纪念，可以说是迷迷糊糊修了神道。 但他本来也不在乎什么修行，只不过继续治病救人而已。 等到再无一人来求药，他也就消散于天地了。 “在这等着吧，此事我会处理。”虽有波折，不过苏云感觉幕后之人应该快来了。 从封庙到布阵，而且这阵法能抽取香火，想来布置起来也不会那么简单。 结合那个夺寿石，对方必定所图不小，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 而现在，法阵被破，六品道人被抓，对方耗费了如此精力，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查看。 他们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罢了。 “恕小老儿之言，吾虽然见识浅薄，但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不止妖邪，可能还有官府的人……” 即便药老再怎么愚钝，在发现法阵和自己庙宇突然被封之间也不免有些联想。 虽然不愿意说，但药老还是觉得这不只是妖邪作乱，还有官府的人参与。 而刚刚的沧波虽然强，在要想在距离辽东府城如此之近的地方闹事，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走脱的。 “能救走这些生灵也算是做了功德，无需再为小老儿做些什么。” 药老言辞诚恳，真的不想别人因自己冒险。 “官府？那倒是正好。”苏元笑了。 “在下在锦衣卫任职，专司缉查官府奸臣，世间妖物。” 虽是暗卫，但这药老想来也不会漏了自己的身份。 “锦衣卫？”药老本来情真意切的想让苏元走，但听到锦衣卫三字，又重新重新燃起了希望。 虽然在红石乡，但他年轻时游历府城，也是涨了见识的。 知道锦衣卫所司何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监察百官，而要是这事情背后真的有官府的人，那苏元真是抓着了。 “既如此，那边麻烦上官了。”药老一揖到底。 本以为他就要被困在这庙中到死，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能继续修行，自然要比消散天地要好。 “药老，不如跟我喝些酒水如何？”苏元邀请，也想让其看着恶人伏诛。 法阵被破坏，那些残存在法阵中的香火也重归药老身上，起码现在不需要沧波，他也能凝聚身体了。 “上官有请，小老儿莫敢不从。”阵法解除之后，药老也感觉浑身舒畅多了。 苏元转身，一张推开药老庙的大门，官府的封条掉落。 沧波这时也变成了原本的样子，她从重新获得人身之后，修行速度本就快上不少，也就很少展露法身了。 “沧波，匿形。” 在神庙大门，正有一人看到庙门的封条脱落，庙门被打开。 用力揉了揉眼睛，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在想起来着庙已经被妖物所占，立马双腿狂奔跑开。 走入一个小巷子，苏元才显露身形，之后走上一处酒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到药老庙。 苏元三人各坐一位。 “小二，在那个位置也倒上酒。”苏元指向对面。 药老就正坐在苏元对面，不过小二自然是看不见的，呆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客人想干什么。 “我有一位好友，次此未能到，倒上酒就当他来了吧。” “好的！”店小二也不管其他，按苏元所说倒上酒。 “谢上官。”药老道了声谢，一张嘴，酒中精气就吸入口中。 “好酒啊！”药老感叹了一句：“许久未曾尝过人间香火，现在苟得生机，只感觉了重活了一回。” “还未请教药老名讳。”苏元问道。 “小老季开济，世代为医，死后乡民悼念，就建了这座庙，还能有重活的机会。” “可惜奸人害的乡人性命，我却不能为力，还得感谢上官就红石乡民于水火！”说着季开济起身，对着苏元深深作揖。 他在药老庙还开着时，亲眼看到随身带着寿石的人越来越多，可惜却无能为力，最后还落得个封庙的下场。 “职责所在而已。”苏元赶紧站起身避开行礼，这季开济可不知道比他大多少去了，受了礼指不定是要折寿的。 “不知道季老对那寿石了解多少？”苏元开口问道。 第233章 辽阳县捕头 即便是边疆第一大城，需要六品亲自来送的东西，必定简单不了。 不过苏元实在从未见过类似物品，即便沧波偷了一块，也没能看出明细来。 药老略微思索之后才回答：“我之前好奇，也跟着信众看过其带回家的寿石。” “所谓寿石，本质其实还是朱砂，而且品质上佳，常人难得。”药老思索后回答。 “若只是坑蒙拐骗，用不上品质那么好的朱砂石，但品质好，直接服用或者常年佩戴也免不了折寿啊。” “可我终究见识短浅，不知道那红衣仙童到底想干什么。” 即便是季开济也不知道那寿石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但必定在整个案子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否则又何必大费周章。 “或者其作用就是夺寿，只不过不知为何如此。”想知道一切，还得抓到幕后之人啊。 苏元也想看看，那个外道所说他惹不起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没让苏云等太久，在酒楼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苏元透窗看去，一群红衣捕快快步奔腾而来，冲上了红石乡街道，站在了药老庙前。 大致一数，竟足有十几人，阵仗可谓是不小了，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乡民注意。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捕快？”有人停下来看热闹，等着看抓人。 “不会是闹贼了吧？我昨天听到外边有追逃的声响。” “这得是多大的贼，才能来这么多捕快！” 下面的百姓交头接耳，红衣捕快分成左右两列，带头一人走上前来，双手微压，示意安静 ：“诸位乡亲父老，鄙人居立群，有人报官说红石乡内有贼人强撕官府封条，私闯邪庙！现特来抓捕，如有人看见是谁，报上线索赏银十两！”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除此外，昨夜如有听到打斗声音的，也可来说明！能提供线索，同样赏银十两。” “那个大人……”居立群刚说完，一个百姓凑上前来开口：“我看到这门打开了，不过似乎是风吹开的，并没有什么人在里面。” 居立群看都不看一眼：“此人定是妖人，使了障眼法而已，如有人看到可疑之人，尽可来报。” 苏元自上而下看着下方的居立群，以及声势浩大的十几名捕快，不由得轻笑。 他们刚上酒楼，还没喝下一壶酒呢，这捕快就带着大队人马走来了，效率不可谓不快啊。 别说报官了，怕是法阵被破坏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火速赶了过来。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抓谁，只能说是可疑的妖人。 居立群也很苦恼，知县只是让他赶紧过来，却连一点妖人的特征都没给，只说抓可疑之人。 这红石乡内，每日来往行商不知凡几，若说可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抓人。 居立群扫视一圈，围观的行商人心惶惶，赶紧低头。 心中想着是不是辽阳县的捕快过来打秋风，都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大人，大人！我见过了一个可疑的人！” 众人静默之时，一人高呼出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苏元低头看去，没想到还是个熟人，正是昨天收了他银子的孙老二。 “说。” 居立群看向孙老二，目光如炬：“事先说明，我此来只是为了抓贼人，要是随意攀咬，就要跟我到狱中走一遭了。 孙老三吓得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但想想昨天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是开口说话：“真的是贼人，昨日非要到我家拜见仙童，可进了屋也不跪拜，反而突然拔刀，不过被我三弟打了出去，然后就逃了。” “突然拔刀？是何种刀？” 若是随身带着刀具，那的确值得一查。 “长刀！银光闪闪的，一看就不是凡物，还好我三弟有仙童赐福，一掌就把他打了出去。” 孙老二还颇为自得，仿佛是他一掌把人打了出去。 “说说他样貌如何？” “此人一身青色长衫，面容俊朗，看起来不过有十八九岁，剑眉虎目，看着不是红石乡的人，而且出手很阔绰。” 居立群眉头微皱，这孙老二说了半天没有重点。 不过来这红石乡的人大多都是行商，十八九岁的倒是少见。 “有人见过这样一人吗？”居立群扫了一眼问道。 “刚刚见过，好像上了酒楼。”有人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苏元并未刻意改变衣袍，被认出来倒也很正常。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躲，即便不被指认，他也会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挥。 “你们几个，跟我来。” 居立群眼神微眯，随手一挥四名捕快跟了过去。 就在这药老庙附近饮酒，那破坏封条的大概率也是此人了。 本以为要无头苍蝇一样将人逼出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元将杯中酒喝完，静静等着居立群找上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看到带刀上来的捕快，其他酒客多少有些紧张，站起身来拜见。 只有苏元和樊特鲁坐在窗边的桌旁，巍然不动。 石阡不知到哪去了，季开济坐在苏元对面，可没人看得见。 居立群一上来就看到一身青衫的苏元，走上前去。 “孙老二，是否就是此人。” “对对对！就是此人，他昨天拿刀威胁我三弟！” 孙老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苏元被抓走，好好出口恶气。 “这位公子，跟我走一趟吧。”居立群说话时，已到了苏元面前。 他身后的四名捕快也围了过来。 苏元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也有捕快守着。 这居立群倒是老练，上来之后就把自己的后路全堵死了。 “凭什么？”苏元依然没有站起来，抬眼问去，确实居高临下的态度。 居立群再次向前一步，身前真炁弥漫，试图给苏元压力。 “你没听到孙老三说，你持刀威胁，还涉及私拆封条，祭拜邪神。” 着苏元身上的衣衫不似平民百姓，居立群解释了一句。 “这事啊，是孙世拿毒物伪装寿石欺骗我，被我识破后死不承认，我才拿刀询问毒物的来源，何罪之有！” “放屁！我三弟给的寿石延年益寿，怎么会是毒物！” 孙老二立马急了，她们可是靠这寿石才过上现在这衣食无忧的日子的，苏元这一句话简直踩在了他的七寸上。 “既然你说不是，那居捕快，我们拿着这寿石，去县衙找人查探一番如何？当然，这人也得带上。” 说着苏元将沧波昨日偷来的寿石摆在桌上，看向居立群。 “你这小贼！”孙老二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我们本来就没有卖寿石给他，这是他偷的！” 孙老二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的寿石少了一块，害得他平白挨了一顿骂！ “老爷，你快把他拿住，好好询问，这绝对是个大贼！” “无需东拉西扯，我拿的是你伤人案，还有私闯邪庙案！”居立群语气已带了几分怒意，体内真炁鼓荡，以擒拿之势抓向苏元肩胛骨。 四个捕快同时上前一步，将苏元两人围住。 苏元并未有所动作，但居立群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鹰爪擒拿卡在空中再难寸进。 再一转眼，看到樊特鲁站起身，怒目而视，一手抓着他的手臂。 “你找死！” 居立群没想到这两人还想拒捕，真炁汇聚手臂，反手一拧，就要将樊特鲁的手臂震断。 他没在樊特鲁身上感觉到任何真炁，自觉这莽夫不是自己对手。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传来，居立群抖了一下，才将痛呼憋了下去，但额头已经沁出汗水了。 “你们竟然……不怕官府吗！”居立群知道碰见硬茬了，只能拿官府压人。 “你最好小心点，我这手下没轻没重的，要是把你手臂捏碎，可能就恢复不了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辽阳县近在咫尺，你们跑不掉的。”居立群不敢再乱动，只能质问苏元。 其他捕快看到居立群被擒，哗啦一声拔刀，指向苏元。 “最好让你的手下放下刀，要是吓到他了，就不是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 苏元并不怕他们的刀，只是怕把酒楼的客人吓走了而已。 “收刀。”居立群再次听到了手臂的骨裂声，赶紧开口。 “特鲁，放开居大人吧，他也是秉公办案而已。” 苏元开口，樊特鲁立马松手，坐了下去。 居立群立马感觉压力一消，迅速收回手臂，以左手输送真炁疗伤。以怨毒的目光看着苏元。 “居捕头，秉公办案，这寿石害人案要先查吧！我只是心有怀疑急躁了些而已，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和山匪无异！” “杀人之案不查，抓我一个行商吗？”苏元质问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语气平淡，但这更让居立群感觉其居高临下的态度。 “对啊，总不能一直针对我们这些行商吧，我们赚钱也不容易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躲在人群中的石阡。 “就是，难道谋财害命不查吗？” “该查该查！”有人呼应。 “总不会是收了那孙老二的钱吧？帮他遮掩，我听说那寿石卖的可贵了！”石阡换了个位置又来了一句。 居立群嘴角抽动，凶狠的目光扫过却没找到说话人在哪。 他不知道寿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那不是他能得罪的，知县大人可是叮嘱过好几次，不要管仙童之事。 “居大人，不知道我说的可对啊？这些行商们说的可对啊？”苏元再次发问，樊特鲁也看了过来，让居立群心底一颤。 他以行商的身份说话，自然引起了这些平日里被吃拿卡要的行商们的声援。 “敢问公子姓名？” “赵林云。”苏元轻轻说道。 既然是暗卫了，总不能到处都用真名。 “赵公子所说很有道理，正好我今日到此，那便两案一起查吧。” “来人啊，把贩卖寿石的孙老二拿下！” “是！” 跟在居立群身上的几个捕快，不敢动苏元还不敢动孙老三吗。 两人一起上手，立马把他牢牢压住，把对苏元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孙老二身上。 “啊？老爷！官老爷！我是无辜的啊！我没有啊！” 他本来是等着看苏元被抓，谁想到自己遭了重啊。 “大人！大人饶命啊，真的不是我，那些寿石也是我三弟卖的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被这捕头一抓，这平日里做了不少坏事的孙老二立马慌了，甚至还没审问呢，就把自家弟弟给供了出来。 “居捕头，听到没有，他三弟才是主谋，是不是得要一起带上？”苏元笑眯眯地开口。 这孙老二真是懂事啊，甚至帮他搭了个台阶。 “这是自然。”居立群手上伤势未愈，只能应了。 “把这货的嘴给我堵上！再找两个人去把孙世带过来。” 居立群对这个草包已经没什么话说了。 虽然知县说不查寿石案，但他可以先带回去再放了。 至于赵林云嘛？那带到知府了，想必怎么也跑不掉了吧。 “那赵公子，你也跟我们走吧。” 把孙老二的嘴也堵上了，居立群才转头看向苏元，两个捕快跃跃欲试，准备拿人。 樊特鲁再一次站了起来，如门神一样挡在苏元面前。 “放心好了居捕头，我不会跑的。”说着苏元也站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 “要是我想跑，你们也拦不住。” 居立群不得不承认，苏元说的是实话。 “那就走吧，上了公堂，自有公论。” 季开济并未打算跟着一起去，他现在香火只剩下少许，不可离开庙宇太远。 “上官，老朽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我肯定还这红石乡百姓一个公道！”苏元摆摆手，跟着居立群下楼。 “好！”石阡又喊了一声好！可惜应者寥寥，这里更多都是行商。 “不过那个寿石，不会真的是害人性命之物吧？”行商最关注的还是自家性命，看到苏元说的信誓旦旦，心中已经有些质疑了。 “呜呜呜呜~”被封住嘴的孙老二还在呜咽，试图为自己辩解。 第234章 进县衙 “不会吧，我可是买了一大块，随身带着，时常泡些水喝喝，感觉最近精神都好了不少。” “我劝你还是等等吧，等案子结果出来再说。” “对啊，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等到案子结果出来再说。” 苏元面带微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既然那仙童想在民间收集香火，那他就打破信仰，让其无从收集香火。 “赵公子，请跟我吧。” 居立群不想听这些酒客的胡言乱语，催促苏元赶紧离开。 苏元也并未多停留，之后的事情自有石阡负责。 他和两个捕快站在酒楼，稍待了一会，孙世就被带了回来。 肩膀被按，却并未捆住，脸上惊惧还带着肉疼，想来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有此待遇。 看到被紧紧捆住还封了嘴的孙老二还有些不解，但看到苏元就好像明白了一切。 “你这小贼！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孙世简直气急了，他自认为手下留情饶了苏元一命，没想到还被他报官抓了！ 居立群懒得理他的叫嚣，挥挥手准备带人离开。 “大人，我劝你快放了我。”孙世用力撑起身体，目光从苏元挪向居立群。 “呜呜呜呜~”孙老二嘴还被封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哦，为什么？”居立群双目微眯，今天怎么是个人都跟自己叫嚣，他真的有些有些动了杀心。 孙世伸出右手，上面红色的纹饰缠绕成一个仙童轮廓：“我乃仙童神使！你抓了我不怕仙童降罪吗！” “还有这个小贼，昨日被我一掌拍飞，今天竟恶人先告状，你定是收了他钱吧，要是上了公堂，未必就有你的好！” 孙世看孙老三被捆，而苏元站在旁边一副坦然的模样，自然以为居立群和苏元是 苏元有些意外，但反而笑得更畅快地，耐心等着居立群的回应。 可以说孙世和孙老二的反应都出乎了他的意料，简直有些嚣张的有些过分。 正常的乡民面对捕快哪有如此大胆，只能跟老鼠碰见猫一般小心翼翼。 莫说犯了事，就是没犯事也只能噤若寒蝉，担心被找麻烦。 可是苏元小看了仙童带给孙世的自信，以及突然获得超凡力量的人能有多膨胀。 在孙世被奚落了半辈子被捧起来后，在一掌将衣着光鲜的苏元拍飞之后，他已经看不起居立群这小小的捕头，甚至以上官的身份责问居立群。 在他眼里，最起码也得至县老爷才能跟自己对得上话，所以他昂首挺胸，丝毫不惧。 居立群冷眼看着，差点忍不住给这蠢货一人一刀。 苏元身份不明，器宇不凡，身旁还有一强大护卫，他只能带到县衙再说。 可这孙世，到底是凭什么如此嚣张，难道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不过他终究是忍住了，他不想跟仙童案沾染太多，也不想在这多生事端。 “把他嘴也给我封上，带走。”居立群转过头，准备离开。 “真当我不敢出手吗！”孙世怒吼出声，右掌拍出，左手放于背后，颇有高人之态。 “且看我为民除这恶吏！” 红光涌出，直扑居立群胸口。 居立群猛然回头，同时出刀。 铮的一声刀鸣，钢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刀花，带起数枚血滴飞起。 孙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右手手掌。 那个铭刻着印记的右上手掌，被居立群一刀将肉削了个干净！ 一张肉掌如面皮一样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所有围观的百姓齐齐后退一步，有人轻笑又立马止住。 孙世左手握着手腕，口中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不断后退，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仙童法术怎么没用了。 可怜他并未修行，甚至不知道品级的区别，只以为一道印记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孙老三，你再乱叫，下一刀砍得便是你的嘴。” 居立群冷冷看着哭嚎的孙世，语气冷冽。 向来自诩读书人的孙世，连杀鸡都不愿意动手，现在已经被吓得腿软了，双目含泪地看着右手。 可在望向居立群那阴狠的表情之后，却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捂嘴看着自己的手上的右手。 “孙老三，不要想狡辩，不要想联系你那个什么仙童，有什么说什么知道吗？”居立群再次开口。 他不想查什么仙童案，也不想跟仙童扯上什么关系。 所以孙世要闭好嘴，免得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沾染什么不好惹的事情。 孙世已经不敢再说一字，只能点头。 “留下四人，在红石乡内巡查其他可疑人等，其他人跟我回县衙。”居立群不想在这里多停留，转身离开。 “居捕头真是懂得明哲保身之法啊。”苏元站在两个捕快中间，笑着说道。 “无根无底，仅是生存之道而已。”居立群知道苏元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既然身为捕快，难道不想破这仙童案吗？” “我此次所来，便是为了查邪祠，仙童案自有县衙大人定夺。” “局捕头刀法惊人，为何拘泥在一小小县衙中？”苏元再起话题。 刚刚那一刀的确让苏元高看了居立群一眼，其人大概有七品实力，怎么也不该窝在这一县衙内。 居立群嘴唇紧闭，不发一言，明显不想多聊。 见他不想多说，苏元也闭嘴了，一个七品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几人走得不慢，磨磨蹭蹭的孙家两兄弟都被捕快背了起来快速走进县衙。 “居捕头，既然是奉令拘捕，为何不上公堂啊？”苏元穿过辽阳县街道，却被带着绕了一圈才走进县衙内。 “知县有事外出，等到回来自然会来公堂审问。”居立群依然并未多言：“大概明日，委屈一下在牢中过一夜吧。” 他们根本不关心所谓封条掉落，只是发现了法阵破坏，现在只想杀人灭口，再做其他。 而被带来的众人，怕是连知县的面都见不到。 苏元倒是也不急着暴露身份，且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有沧波在一旁，他完全可以见招拆招，没必要心急，而且他还在等着白衣夜的消息呢。 苏元樊特鲁两人被扔进牢房，孙世和孙老二则是被带到不知何处。 “大人，我一拳就可以把这牢房砸烂，顺便把那个捕头的头拧下来！”樊特鲁这时候才说话，有些愤愤不平。 他担心破坏苏元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 但要以他自己的性格，早就搅个天翻地覆了。 “莫急，等着吧。” 苏元第二次进牢房，反而有些怡然自得。 可惜这里没有那些老狱卒了，没人来送酒送菜，孤单了些。 ———— “大人，私进邪祠之人已经抓住，丢入牢中了。” 辽阳县衙内堂，居立群躬身向上方端坐的辽阳知县尹明达回报。 尹明达面容普通，看起来不过四十，但两眼带着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平日十分操劳。 若是不知辽阳县政事，怕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殚精竭虑的好官了。 “天黑了之后，便解决了吧。”尹明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对居立群回来得这么快不夸赞也不责怪，不知还在思虑着什么。 “除了参与进入邪祠的几人，我还抓回来了孙世两兄弟，此二人跟红石乡最近的仙童有关。” “嗯？”尹明达明显有些不悦：“说了不要管此事，尹明达你还是不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是吗？” 居立群听尹明达提起往事，咬了咬牙关，顿了一下才说话。 “卑职明白，但进入邪祠之人一口咬定仙童所授的寿石害人性命，当时围观之人众多，我也没办法。” “几个草民？把你吓到了？”尹明达不想听居立群解释。 心里想着如此办事能力，怪不能七品却只能在县衙当差。 “那几人中，有一个壮汉，我不是对手。” “哦？几品？”尹明达难掩惊讶了。 他看不上居立群的能力，但他的实力却有目共睹。 七品实力，几乎是普通武者一辈子的顶峰了。 再加上一手凌厉的刀法，居立群七品之内少有敌手。 而他还不过四十，远没到气血两衰的年纪，未来要是能成功铸炉，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这也是为何即便得罪了那等人，还能在县衙保一个职位。 “六品吗？”尹明达只是惊讶，并未多害怕。 临近这纷杂的辽东府城，尹明达见过的六品高手并不算少。 特别是倭人试图从高丽半岛登陆攻击之后，辽东府城更是高手频出，连他走路都得小心些了。 “不像。”居立群摇了摇头。 他回忆起自己的手被捏住时的场景。 很强，但却没有那么碾压式地强。 六品和七品之间是天堑，如果樊特鲁是六品，在他挣扎的时候，可能手臂就已经粉碎了。 “无所谓，就当他是六品吧。”尹明达朝后靠去，短暂的惊讶过后重新变得极为放松。 看起来六品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 而居立群却知道，这小觑天下英雄的知县尹明达，不过是个八品实力。 要真论起来，既不是术士也不是武夫。 更像是官道修士，借由手中官印发挥实力，镇压妖邪，离了这官印什么都不是。 心中繁杂，尹明达却一句没多说，甚至感觉有些轻松。 省得他去干那脏活，也算好事。 “那孙世两兄弟怎么办。” “就关在那什么赵林云一起吧，免得不好找。”尹明达说完打了个哈欠，极不在意。 居立群明白，这意思是一起灭口。 事情比他想象的大，即便是涉及售卖寿石的孙世两兄弟也成了弃子。 “好，属下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走吧走吧，顺便帮我去城内天香阁订上一桌酒席。” 说订酒席，银钱自是没给的，居立群也没多问，只能退去。 片刻后，苏元看到被押走的孙家两兄弟再次回来，还被丢到了一个牢房，不由得轻笑。 “神使？看来你的仙童不太管用啊。”苏元促狭地笑着。 当两人被押过来之后，他就猜到这知县的目的了。 “你等着！你这小贼竟然敢陷害我！等知县大人查明事情缘由，一定将你砍头处死！”孙世的右手已被短袖包裹，但依然在放狠话。 “嗯？”樊特鲁在旁边闷哼一声，孙世头立马一缩。 心里想着，要不是右手上的印记被活生生的刮掉，他高低地给苏元来上一掌。 可看着那蹲着如同一座小山的樊特鲁，他暂时只能闭嘴。 “怕是知县大人不会查明真相喽。”苏元朝后一靠：“你要是真信了那个仙童，就赶紧祷告两句，让他来救你，否则明天就只能被抬出大牢了。” “放屁！还没上公堂呢，难道还能杀人不成！”孙老二双手笼在袖子里，蹲在牢房一角。 刚刚被捆了半天，手腕多了几道淤青，现在不想拿出来被苏元嘲笑。 “有些事情，上不了公堂的。”苏元又接上一句。 “你说卖寿石、建神庙这么赚钱，知县老爷想不想自己干？” 苏元随口扯了个理由，但看两兄弟惊讶的表情，大概已经信了七八分。 两人对于贪财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说有人想抢赚钱的路子，不是立马紧张了起来。 关键是，就这么些天，他们的确靠着寿石赚了不少钱，甚至是他们前半辈子都没有赚过的钱。 “三弟，那捕头不会是想抢我们的赚钱路子吧！”孙老二凑到孙世旁边，小声问道。 “放屁，那捕头怎敢，肯定是那知县老爷！”孙世也开始猜疑，甚至把眼光往上挪了些。 “那这下怎么办？”孙老二也急了，钱财虽然重要，但哪有性命重要啊。 要是就这么死在牢中，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只能花钱消灾了。”孙世咬了咬牙，心中还跟仙童告罪：“遭遇大事，需要拿钱消灾，只能暂缓建庙，仙童恕罪仙童恕罪。” 在心中告罪完，孙世扑向牢房门口，伸出双手：“狱卒大哥！狱卒大哥！” “叫什么叫！”在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终于有狱卒走了过来拿佩刀敲了敲牢门。 “狱卒大哥，不是，狱卒大爷……能否让我见一下知县老爷，我有大事相告啊！” “滚一边去，知县那是谁都能见的嘛，把嘴闭好，再乱叫舌头也给你割掉！” 孙世急忙闭嘴，目光焦急地看向孙老二。 孙老二极为肉痛的从两腿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了出去。 孙世刚忙再次开口：“狱卒大爷，烦请通报一声。” “嘿，竟然还私藏有，来个人啊，帮这两人过遍水！” 狱卒没去通报，反而喊其他的狱卒过来搜刮！ 第235章 赌坊 “大人！大人！劳烦您通报一声，我家里还有钱！等我出去一定奉上厚礼！” 孙世立马急了，这要是再被搜了个干净，怕是真的没命了。 来的狱卒根本不理，只是打开牢房门，将其揪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才被丢了回来，身上衣衫破碎，明显是上下被扒了一遍。 关门之时，狱卒还是开口多说了一句：“看在你们孝敬的份上，就多说一句话。” “你们犯的不是普通案子，等着知县老爷发落吧。” 说完看了苏元一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苏元身上的衣衫比孙世可要奢华得多，可进来的时候连居捕头都对其客客气气的，他怎么敢乱开口，更何况那个铁塔一般的壮汉，他真担心这木头栅栏能不能拦住两人。 孙世两人再次被丢进监牢，面如死灰。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苏元面带笑意。 在这监牢中无聊等消息之时，跟着两人聊些也不妨事，说不定还能掏出更多消息呢。 孙世转过头来，看着苏元的眼神几近恳求。用已经受伤的手撑着爬到苏元面前，却被樊特鲁一掌拦住。 “公子！公子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能够活命，还请带上我们兄弟两，只要能出去，我们兄弟两一定为您做牛做马，之前收的那些钱也全给你。” 他看着苏元这八风不动的样子，自然以为他有逃命的办法。 或者是越狱，或者是背后有人，只要能逃出去就可以。 大不了之后再也不来红石乡，只要有仙童眷顾，他孙世不论到哪里都能发迹，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轻易死去。 “想多了，我不过是等死而已。”苏元一昂首，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生死毫不在意。 “大人，求你，求你！我们兄弟俩真的不是坏人啊，卖寿石也只是为了救人而已，真的不是坏人！”孙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可是他甚至都不能爬到苏元面前去，被樊特鲁一只手紧紧拦住。 在被居立群一刀切掉印记之后，他才明白那所谓的神眷有多么脆弱，在关键时候根本保不住他。 “让他过来吧。”苏元终于收敛了表情，准备认真地跟孙世谈谈。 樊特鲁一松手，孙世手脚并用爬到了苏元面前：“公子，你一看就是大人物，不记小人过，求您带我们出去。” “不，我很在乎。”苏元揉了揉胸口：“你那一掌可是拍的我很疼。” “赔罪，我给您赔罪！只要能带我们出去，想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你也是被邪神蛊惑，我就不苛责太多了。”苏元终究是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邪……神，邪神……”孙世有些不敢接话，仙童怎么可能是邪神呢，他已经有些不敢接话。 “如果不是的话，你怎么会在这。”苏元眼带嘲讽。 “你以为你得了神眷，难道没发现自己看起来比你二哥还老吗？” 孙世现在看起来，甚至比昨天苏元见到的还要老上一分，代表他的生机已然在不断离去。 “这……这只是我大病初愈，只要好好修养，很快就能恢复的。”孙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也很烦自己怎会老的这么快。 甚至在梦里问过仙童。 仙童告诉他，只要诚心供奉仙童，到时仙童会赐下其他灵药，可以让他重返青春。 若是可以修建神庙，让人人都知道仙童，还可以赐他长生，再不为生老病死所困。 “长生？”苏元嗤笑。 即便是这个高武大明，又有几个修士可觅得长生。 神道算是寿命最悠长的一种修士了，沧波到三品也不过千年寿元。 而武夫隔绝天地，为天地所弃，三品也不过三五百年寿元。 不过武夫在寿元尽头之前，并不会衰老，被称为金肌玉髓，不过在寿元尽头之日，身体会轰然坍缩，瞬间老去。 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仙童，就敢这么口出狂言，也就只能骗骗这从未修行的孙世了。 “是的！仙童在梦中是这么跟我说的。”孙世不断点头。 即便现在他依然信仰仙童，至于为何不来救他。 或许是仙童正在修行，没来得及顾得上他这神使。 “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如何跟这仙童搭上关系的。”苏元再次问道。 “我上次所说，就是真的。” 上次被刀威胁，孙世并未有说谎，在苏元离开之后还在神像面前告罪了许久。 “不，在你生大病之前，你又遇见了什么？” 苏元怀疑从他生病之前，就已经被那仙童盯上了。 大概那场大病，也不过是无妄之灾而已。 “我……”孙世皱眉思索，接着就感觉头痛欲裂：“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 “我生病前的事情，都已经不太记得了，活过来之后之前的事情都记得不太真切了。”孙世面露痛苦。 “记不清？”苏元想了想，破绽大概就在那时，那仙童大概是从那时才开始布局的。 可惜苏元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直接抹去了孙世那段时间的记忆，让别人无从问起。 不过苏元本来也没想从他这得到太多，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 要是孙世真的有什么大作用，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要被灭口了。 心中思索，口中却没饶人：“那就没办法了，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能等死吧。” “或者心中多祷念几遍，说不定那仙童大发善心，愿意来救你也不一定呢。” “我知道！”一直蹲在墙角的孙老三突然开口：“大人，我知道一些。” “你知道什么？”苏元没想到一直看起来没脑子的孙老三还有话说。 “老三他好赌，手里有点钱就去城内赌坊，为这事我说过他不知多少次了！”孙老二终于有了点哥哥的架子。 “赌坊？我有去过吗！我辈读书人从来不进赌坊！”没想到孙世直接出言反对，甚至说自己从未去过赌坊。 第236章 买命钱 “从老三大病好了，就再也不进城了，也不去赌坊了，我也就不再提起，担心他又有了瘾头。”孙老二蹲在那边，并未到苏元面前，只是慢慢说着。 “二哥，你胡说些什么！”孙世感觉孙老二就是在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是真的。”孙老二继续说：“那一日，老三他从城中回来，面色涨红，给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口中还不断说赢了赢了！” “我问他怎么赢的。” “他说在华源赌坊，被一个贵人邀请去二楼雅间玩牌九，没两局就输了个干净，不过从里间走出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他为本，之后就站在他身后看，不消一个时辰，便赢了一百多两了。” “之后想要还钱，却找不到那抱着婴儿的妇人了，只能买了些东西回家。” “本是好事，可没想到第二日他就生了大病，昏昏沉沉……我才知道，那一两肯定是买命银，老三病了之后，我进城几次，想要找到那妇人，把买命银还了，可从未找到过。” “我就时时带着一两银子，以便碰到还给那个妇人，可惜刚刚全被那些狱卒搜走了。” 孙老二说完看向苏元：“大人，你定是有身份的！如果能有办法，请带我三弟走就可以了，他从小命苦……又不怎么愿意吃苦” “二哥，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孙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质问孙老三。 “我觉着现在这样挺好的，谁知道后面又有牢狱之灾。”孙老三依然是畏畏缩缩，如果不是生死危机，他肯定要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 “买命钱？那是什么东西……”苏元并不怎么关心他们两兄弟情深，而是问起了那一两银子。 “这也是民间传说，说有些人身患大病，会丢些铜钱在路上，上刻借寿几何，捡了花了就当是借寿成功，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孙老二继续说道：“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要不是老三他大病，我也想不到什么是买命钱。” “真有这种东西吗？”苏元低声说，却是问一直站在一旁的沧波。 “各种左道术法我也不太清楚，但银子的确可以作为交易的媒介。”沧波回了句，不太确定。 “那妇人你记得清楚是什么样子吗？”苏元这话是同时问两人。 孙世摇头：“我不记得了。” “甚至我不记得我曾经去过府城，如果不是二哥提起，我从未想过要去府城看看，也从未记得曾经去过赌坊。” 孙老二也是摇头：“不知，那天他把银子交给我之后就睡了，接着就是大病。” 那现在线索就只剩下那个华源赌坊了，苏元心中有了计较就不再多问。 “如果能出去的，我会带着你们两个的。” 他们罪不至死，苏元是个讲规矩的人，也不想多杀人。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孙世再次活命的希望，止不住地磕头。 “到那边去吧，慢慢等。”苏元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只能等着。 等待是最煎熬人的，天色逐渐暗下，孙家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地忐忑，目光不时划过苏元。 想问一句救星什么时候来，可又不敢开口。 这时候，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又一人前来。 听着有些熟悉的脚步声，苏元睁开眼朝外看过去。 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面容看起来有些沧桑，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停在牢房前。 “大人。”少年轻声喊道。 苏元看过去，面容有些陌生，但还是认了出去：“你怎么也跟了过来？” 来人正是用了无相易容的齐铭，竟然也到了红石乡。 “立了效死之誓，怎能轻离。”齐铭低声说道：“我走的水路，跟着运粮船来的，没带其他人，安大人帮了忙。” “你妹妹呢。” “尚在余杭，等到这边安定了再接她过来。这边也有道录司，不碍事。” 苏元想要在辽东发展暗卫，齐铭在身边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他们兄妹俩刚刚团圆，他也不好开口，没想到齐铭自己跑了过来。 “嗯。”苏元轻应了一声，没有表态。 “那个道人问出来了，他是效力于一个名叫白骨门的组织，在辽东很是活跃，其内各种人都有，良莠不齐，实力不一，也没有共同目标，只是专接各种脏活。” “白骨门？”苏元本以为那道人身后就是幕后黑手，没想到依然只是帮人办事。 “他们给的报酬很丰厚，所以吸引了不少修者。这里各方势力混杂，也给了他们生存空间。那个道人名为水华道人，算是白骨门中层，知道的据点只有一个华源赌坊一个，其他隐秘都被下了魂禁，不可多说。” “又多了一层啊……”苏元嘀咕道。 背后之人的确谨慎，连六品术士也是雇过来的。 “还有别的信息吗？” “他们大概会在今晚下手，会有超过六品的人来袭杀，这是我搜集来的消息，不过还没找到可用的暗线，我能搜集到的信息不多。” “没事，就让他们来吧。” 既然找不到其他的线索，那就让他们来找自己吧。 只要接触的人够多，他就一定可以找到背后之人的踪迹。 “那个水华道人，让白衣夜先留着性命。” “好。”齐铭刚应道，外边就传来了狱卒的呼喊声。 “那小子，你说完了没！你给的那些银子只够一刻钟的！” “好嘞官爷！”齐铭应了声，将食盒侧着递了进来。 “走吧，可以在这红石乡发展些暗线，这里消息不少。” “是！” 等齐铭离开，苏元咀嚼着白骨门这名字。 一个专门干脏活的机构，在这纷乱的辽东，的确是应运而生，而且是各方都需要的。 一个六品道人只是个中层，应该是个庞大的组织，要是能将其连根拔起，应该能获得不少好东西吧。 苏元嘴角带笑，一来到辽东就见到这么大的目标，的确算得上是幸事。 “大人，刚刚那人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孙世这时候才敢凑了过来。 “不是，来送断头饭的。” 第237章 飞剑神通 苏元将食盒打开，齐铭真的是准备了一食盒的酒菜，他就盘坐在地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啊？”孙世惊慌失色：“大人你可是说了要带我出去的！” “我说如果我能出去，就带你，现在我都出不去，哪还能顾得上你！” “特鲁，来，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啊。” 苏元又从缩影镯中取出准备的食物，摆在一起。 樊特鲁嗯了一声，先丢了两枚丹药垫垫肚子才开始吃。 孙世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忍不住地咽口水。 “一起吃点？路上也做个伴？”苏元吃的差不多了，假装才注意两人直勾勾的眼神，假模假样的邀请道。 “干他娘的，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孙世凑上前来了，拿起一个烧鸡就啃了起来。 可先他一步，樊特鲁已经将烧鸡抓了过去，他只能讪讪地摸向一边的烧饼。 “二哥，你也来吃点！”孙世一边吞咽，一边喊孙老二。 …… 几人吃的一片狼藉，一直等到日头落下，都没其他的消息。 渐渐牢内没了喊冤的声音，连狱卒走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啪嗒一声，牢狱走廊中的火焰毫无征兆地灭了，把正捂着肚子的孙世吓了一跳。 “这狱卒！收了那么多银子，都不知多加些灯油。”孙世抱怨道：“要是我能出去，一定给他一掌！” 苏元并未说话，凝神注意着牢房外那不断延伸而来的黑暗。 不正常，这安静的太不正常了，这火也灭的很不正常。 要真是没有灯油了，也应该是缓缓熄灭才对。 “你们倒是过的舒坦。” 一个黑袍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牢房门前，靠着牢门的孙世几乎一跃而起：“你想吓死人啊！” “不对，你是人是鬼啊！”孙世说完才注意到这人的打扮，还有那袍袖中露出的骷髅般的手掌。 “狱卒！狱卒！”孙世不断后退，口中不断呼喊着。 “可惜我这么晚了，还得出来干活，可怜啊。”黑袍人并不在意孙世的反应，只是哀叹自己，这么晚还得加班。 “你要是嫌麻烦，可以离开。” 苏元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可惜。 就来了一个人，那白骨门也太不敬业了。 “没办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黑衣人用极为厌烦的语气说话：“你们不要反抗，让我省点力气，我也给你们一个痛快。” 不等苏元回话，轻轻抬手指向距离牢房门最近的孙世。 一柄黑色小剑铮的一声飞出，直指孙世咽喉。 剑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黑线。 孙世张口连呼喊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坐以待毙。 “先杀我如何？” 苏元在他抬手时同样动了，身如雷动，一跃而起。 脚下跨步，如蛇游水，瞬息间已挡在了孙华面前。 同时黑色的焦骨刀甩出，叮当一声隔开了那黑色小剑。 “咦？” 黑色小剑被隔开，黑袍人明显有些惊讶。 “不是说六品的是那个憨货吗？你也是六品？”小剑被打飞，却未落地，只是回到黑袍人面前，轻轻晃动如毒蛇吐信。 “错了，我是六品，他是七品。”苏元并不介意暴露实力，反正品级只是品级，生死相搏靠的还是实力。 “哦。”黑袍人发出了解的声音：“不过没什么区别。” 隐藏在袖中的手一弹，两柄黑色小剑同时飞出。 苏元再向前一步，一刀横出两影，两柄小剑同时被格挡了下来。 “好快的刀。”黑袍人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你的真炁也很强。”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看出来苏元那是刀快到挥出残影了。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多高级的刀法。 恐怖的是，苏元以一挡下两柄飞剑！他虽未出全力，可以不应该被一五品小子这么轻易挡住才对。 “你的剑也不错。”苏元挡住两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轻轻甩了甩手：“这是剑意吗？” 这小剑，明显不是飞镖的用法，更像是以意御剑。 “既然你问了，我便发发慈悲告诉你，此为神通，飞剑！” 黑袍人昂首介绍，明显对苏元的夸赞极为适用：“你区区六品，自然是不知道妙处了。” “神通吗？”苏元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五品凝意境凝出的神通。 而这黑袍人在凝意之后，便获得了御剑的神通，看起来倒是不错。 “看起来也就那样。” 苏元心里好奇，嘴上可不饶人。 “就那样？那你请试飞剑！” 黑袍本来还想多留他几息性命，可没想到苏元如此狂妄。 不再多言，手掌一挥，三枚飞剑飞出，遇风便涨，等到苏元面前时，已有常规飞剑大小。 苏元再次一刀横拉，格开一剑，脚下如游龙滑动，避开一剑，同时急速朝这黑袍人扑去，留一剑在身后追逐。 与此同时，苏元手中一抖，一杆霸王枪甩出，正迎上从牢中冲出去的樊特鲁。 樊特鲁如熊罴扑树，猛虎跃涧，一动如山摇，整个牢房那脆弱的木杆都晃动了起来。 但在疾冲之时，樊特鲁还腾出手来，接住了扔过来的霸王枪。 朝前一扫，木栏杆瞬息被砸成一堆碎屑，纷纷扬扬落下。 接着一枪直扎，带着前冲的无匹之势，直指黑袍人咽喉。 枪至，刀也至。 “你不怕死吗！” 黑袍人控制着飞剑，已接近了苏元的后背，眼看就要贯穿要害。 可樊特鲁也指向了他咽喉，他只能调转飞剑，挡下霸王枪的同时侧身，避开苏元的一刀。 “大不了一起死嘛，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元语气轻松，好像在说吃饭喝水这种寻常事一样。 他这么自信，自然是因为沧波在他身后。 有护道者之后，连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疯子，我可没想跟你一起死！”黑袍人再一挥手，三柄飞剑同时转向，一柄挡下樊特鲁，两柄刺向苏元。 “看来你最多只能控制三柄飞剑，有点弱哎。”苏元再次出言嘲讽，同时仗刀在前，脚下神行百变，瞬息间已抢出牢房。 霸刀绝斩猛劈而出，再不顾及眼前两柄飞剑。 飞剑在前，则被他一刀劈飞。 飞剑在侧面，则两人同死，而沧波会救他。 至于单独一柄飞刀，根本拦不住他的刀势。 他知道，那黑袍人也知道。 所以黑袍人放弃了攻击，再次后退。 “你这莽夫！”黑袍人明显怒极，明明他才是五品！可从见面时却一直再退，反倒是像他没有还手之力一样！ 第238章 刀意 “呵呵，术士说我莽夫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元霸刀其势难当，而且丝毫不思防守，看起来的确莽撞了些。 但对于善用飞剑的黑袍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曾和他飞剑慢慢缠斗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不知道多高了。 而苏元攻敌所必救，反而抹除了部分飞剑灵动的优势。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苏元的刀实力够强，他必须分出两柄飞剑格挡。 另一边，樊特鲁一枪直劈，却被飞剑轻松挑开，对付一只飞剑的樊特鲁要比苏元要吃力得多。 单纯比拼的力气的话，樊特鲁不输一般的六品，但对付这一柄飞剑就有些捉襟见肘。 可苏元体内的火山已沸反盈天。 再加上精纯到极致真炁，又如何是一般的六品可相比的。 “来吧！再吃我一刀！”苏元再前冲三丈，击退两柄飞剑。 黑袍人打碎栅栏，再退两步，身后已是另一处监牢的墙壁。 他完全可以打碎墙壁转身就跑，但他一个摘得神通的凝意期武者，被一个少年逼成这样，他怎么甘心离开。 “小子，我承认你不是一般的六品。”黑袍人已经动了真火，气势不断攀升。 “可惜你发现得晚了。” 苏元一刀劈出，将樊特鲁身前的飞剑也格挡开，算是帮他解了围。 同时直面黑袍，凝聚心神。 面对认真状态的凝意境武者，他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有一丝战胜的机会。 焦谷刀感知到苏元的变化后，逐渐裂开，像是龙脊一样抖动起来，最终延长了三寸。 在刀柄处生长出数根血丝，钻入苏元手臂内，连带着苏元的手臂也长出手掌大小的鳞片。 焦谷刀渴饮鲜血，刀身上多出一缕缕血丝。 这是焦谷刀的化龙姿态，在完全驯服了焦谷刀的刀灵之后，他已经可以随时开启焦谷刀的龙化姿态了。 这种姿态的下的苏元，才是最强姿态。 焦谷刀再劈，带着一声清越的龙吟，一道一尺宽的刀芒飞出，封住黑袍的人退路。 黑袍人向前一步，恰好躲过刀芒，语气也收起了之前的轻佻。 “那我便允许你见一次，什么叫做真正的神通！” “我很想看看，你到底凝聚的是什么意，得的是什么神通！” 苏元毫不在意，手中焦谷刀在嗡鸣，等着插入这黑袍人的心脏。 黑袍人单手伸出，两柄飞剑飞回，落入其手中。 “我虽没有真正领悟剑意，但神通助我。”黑袍人向前一步，却还在解释：“让我可以模拟出剑意！” 黑袍人不断迈步，已走到了苏元三丈之前。 这个位置，对两人来说都不过是一步之地，随时都可以爆发搏杀。 而在黑袍人话音落下时，苏元突然感觉心头一紧，一股刺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没有人攻击他，只是一个感觉。 锋利、冰凉，仿佛要刺穿一切，切断一切，进入他的身体，搅碎他的真炁。 “这就是你模拟出来的剑意吗？不如再猛烈些？” 这尖锐的剑意，并未让苏元紧张，反而让其神色兴奋起来。 他听到了体内真炁和剑意碰撞的声音，听到了焦谷刀得见对手的兴奋嗡鸣，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刀意真在这磨炼中逐渐清晰。 看着苏元兴奋的表情，黑袍人面色逐渐狰狞。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刚刚铸炉的少年如此嘲讽。 “仅此而已，但你今天也要命丧于此了。”黑袍人不欲再等。 手中两柄飞剑碰撞，合二为一，化为一柄寒光长剑。 剑长一尺二寸，在剑意中显得无比锋利，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双目刺痛。 “来吧，更猛烈些！” 苏元手中刀一转，铮的一声，数条蛟龙虚影飞出，那是他的刀势，已经有了可见的意象。 刀势和剑意碰撞，刀势不断湮灭，消磨那些压制这苏元的剑意。 但在碰撞中，苏元对刀意的感觉越发清晰。 他在等着对面的黑袍人挥出那一剑，等着借那一剑磨砺自己的刀意。 “真是个良才。”黑袍人看穿了苏元的意图，依然忍不住赞叹：“你距离领悟刀意已经不远了，五品远远不是你的终点。” “很可惜，你再没有前路了！” 黑袍人准备满足苏元的长剑举起。 周围鼓捣的剑意猛地一收，全部收入剑中，黑袍被吹起、破碎。 “此剑：斩山河！” 黑袍人声音冷冽，想让苏元死个明白，开口说了这一剑的名字。 苏元看着这一剑，反而一甩手收刀入鞘，用身体去领悟这喷薄的剑意。 明明只有一剑，他却感觉到了无视剑指向自己。 从黑袍人模拟剑意之后，他便被气机锁定。 此剑，躲不开，避不了，只能硬抗！ 体内的真炁一点点的被剑意搅碎，但也被真炁所消融，但苏元也一点点领悟着剑意。 他也逐渐明白了，灵清为何如何重视那本小书，明白何为知见即为实力。 可惜，这终究是模拟的剑意，让苏元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在和真意贴相互验证之后，他已经明白了刀意之路在何方。 “这就是你见过的剑意吗？锋利有余，真意不足。” 在完全解读了所谓模拟剑意后，苏元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狂妄！”黑袍没想到到了这时候，苏元还敢口出狂言：“死吧！” 一剑劈下，似有万千剑鸣！ 苏元同时拔刀，龙化姿态的焦谷刀一跃出鞘。 刀身如呼吸一般地抖动起来，细密的火星从龙脊关节处溅出。 “我这一刀，名为朝日！” “多谢你帮我领悟刀意，我请你看一场日出。” 苏元抬眼看向剑光，一刀横拉，风从虎吼。 “刀意！”黑袍人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心中惊惧。 他等了几十年，依然没有领悟到剑意。 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根本踏入修行没多久。 怎么看了自己的模拟剑意之后就领悟了刀意！ 没有给他留太多思考的时间，苏元手中刀已经劈出。 近乎红色的烈焰从刀身爆裂开来，像大日初升，照耀万物。 可在出刀的瞬间，那炙热的火光却压缩成一道丝带，朝前急飞而去。 朝日和斩山河碰撞在一起。 黑袍低头看向手中长剑，剧烈颤抖从上面传来。 那是真实的刀意，完全压制了他模拟出来的剑意。 剑，在颤抖。 哐当一声，寒光长剑从中间断开，落在地上又变成两柄飞剑，接着碎落一地。 “好刀……”黑袍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终究是被这一刀打动。 斩碎飞剑的朝日去势不减，从黑袍人胸口穿过。 没有阻碍，没有声响。黑袍中多了一抹红，黑袍人断为两截，再无生机。 第239章 挑动居立群 炙热的刀光穿过黑袍的身躯，连同背后的墙壁一起捣碎。 轰隆一声，墙壁倒塌。不知何时失去意识的狱卒猛地惊醒，提刀急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走在最前方的狱卒迅速点亮熄灭的油灯，朝着这边走来。 “呼！”确定那黑袍人已死，苏元长舒了一口气，瘫跪在地上。 一个个油灯被点亮，两个赶来的狱卒，最先看到尸体以及倒塌的墙壁，还有持刀的苏元。 心中立马明白，有人潜入牢中准备灭口，而他们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丝毫没发现潜入的刺客，甚至连打斗声都没发现。 关键是，这神通广大潜入的刺客死了，牢房内的四人竟都安然无事。 当然，这个安然无事也是相对那黑袍人来说。 那铁塔一样的巨汉，身上布满剑伤，鲜血不断滴落。 可他还是站起身，朝着狱卒走来。 “你……你想干什么！” 最前的狱卒不断后退，担心樊特鲁暴起伤人。 不问其他，看到破坏成这样的牢房，就自知他们几个不是对手。 要是现在这几人准备逃跑，他们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然下场大概跟那黑袍人一样了。 樊特鲁一言不发继续往前，狱卒不断后退，额头滴汗，随时准备逃跑。 一直走到苏元身边，樊特鲁弯腰将苏元扶了起来。 “回牢房去。”苏元全身脱力，跟樊特鲁说道。 樊特鲁看都没看赶来的狱卒，扶着苏元重新回到了牢房。 牢房门已经大开，可他们依然自囚于此。 “告诉你们的知县，如果找不来更强的人来杀我，就过来断案。”苏元扯出一个笑容：“将我的话带到，没你们什么事。” “听到没，快滚！”樊特鲁守在苏元旁边，连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处理。 两名来查看的狱卒心神一震，像看到恶鬼一般快速离开，连黑袍人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拾。 等狱卒离开，苏元才开始盘坐调息。 刚刚黑袍人那一剑，的确已将剑意模拟到了近乎于真的地步。 要是苏元没能挡下那一刀，现在被拦腰斩断的就是他了。 但也正是这生死之间，苏元才将所有的积累一夕爆发。 借助剑意的磨砺，终于领悟刀中真意，挥出了迄今为止的最强一刀。 不过这一刀，也耗去了他全部的气力。 大多数真炁都用来化解那入体剑意，现在浑身乏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樊特鲁搀扶着移动。 但这一切都值得，今天白骨门派来的这人，算是帮了他大忙了。 领悟了刀意，凝聚武道真意，摘取武道神通就在旦夕之间。 樊特鲁一言不发，坐在苏元旁边守着。 孙世两兄弟现在都已经挤在了牢房一角，大气都不敢出。 孙世现在才想明白，当初那一掌，根本就不可能对苏元造成任何伤害，他被骗得太惨了。 要不是苏元，他也不会贸然对居立群出掌。 “唉……”孙世心中狂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要是苏元当时出刀，他现在下场比那飞剑的仙人都不如。 一刻钟过后，苏元再次睁眼。 他已经确定巩固了刀意，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摸不着方向。 接下来就是找路，准备摘取相应的武道神通了。 看到苏元睁眼，忐忑了许久的孙世立马手脚并用爬了过来：“大人，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饶了我们兄弟俩这一次。” 苏元摆摆手：“等着吧，现在不要来烦我。” 樊特鲁怒目而视，孙世立马重新爬了回去，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现在牢房大开，孙世两兄弟是想过越狱的。 可看苏元两人安静坐着，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 除此之外，孙世也不是傻子。 那不知道的势力，叫了这么厉害的飞剑仙人来灭口。 现在就算是跑了出去，怕还不如待在这里安全。 接近丑时，监牢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大人！又来了又来了！”孙世听到脚步声赶忙提醒。 苏元仅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这是齐铭。 等走到近前时，才看到他那略有苍老的面孔。 他无相的使用已经越来越熟练了，仅从外表来看连苏元都不太看得出来了。 “下次注意掩饰一下脚步。”苏元睁眼提醒：“中年人没有这么轻快的脚步。” “是！”齐铭低头称是：“我会多观察的。” “怎么了？”苏元这时候才问起来意。 “这是关于辽阳县知县尹明达的信息，基本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不过靠着红石乡收上来的钱，孝敬了不少官员，位置还算稳当。” 齐铭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 “这么快？”苏元上下打量这纸条上的信息，尹明达的信息已经写得清清楚楚。 “不是什么重要信息，有钱开路，不难。”齐铭并不居功。 “尹明达今夜留宿辽东府城，天明之前回不来。” “除此之外，县衙捕头居立群和知县尹明达之前并不和睦，居立群曾在辽东府城得罪过人，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证据。” 苏元闭目思考，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要是能将居立群争取过来，不论是给尹明达定罪还是清除仙童邪祠都要简单许多。 “你去和他谈吧，条件可以开得优厚些，把根基先打下来。” “是！”齐铭答应了一声，又告知了几句后转身离去。 他进来到离开，没有狱卒阻拦。 ——看到监牢内的惨状之后，所有狱卒都跑干净了，一个月几钱银子，拼什么命啊。 一直到天色大亮，监牢内才重新有了脚步声。 尹明达走进到监牢内，最先看到血已流干的黑袍人心头一跳，知道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 在看到监牢内的四人之后，又是一惊，他来之前还以为几人已经跑了，准备发海捕文书呢。 尹明达看着端坐在牢内，毫无反应的几人，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质问。 “你这恶贼！是想要造反吗！” 苏元睁眼，抬眸看向尹明达：“知县大人何出此言，我被拿了，安心呆在牢中等待审问，哪里造反了。” “难……难道不是你打碎牢房，意图逃跑？”尹明达再次发问，面对睁眼的苏元反而退了一步。 第240章 拿下尹明达 “我劝你现在束手就擒，免得株连三族！” “知县大人说笑了，这牢房明明是这妖人打碎，你还是查查这白骨门妖人的事情吧。” 苏元站起身来，直面尹明达。 “知县丝毫不为这尸体意外，难道这白骨门妖人是你叫过来灭口的？” “放屁！你这恶贼不要血口喷人。”尹明达双目一瞪，试图吓住几人。 “白骨门妖人之事我自会处理，现在查的是你们几人意图越狱一案。” “居立群，把这几人戴上镣铐，换一间坚固些的牢房。” 居立群站在尹明达身后，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苏元。 “居立群，难道你要抗命吗！”尹明达看到居立群毫无动作，出言恐吓。 苏元心中明白，齐铭已经说服了居立群，抬手一翻，一块令牌落在手上。 “尹知府，锦衣卫办案，我现在怀疑你和白骨门勾结，另包庇红石乡仙童邪祠，谋害人命，夺人阳寿。” “锦衣卫？”尹明达的呼吸停了一瞬，向后连退两步，撞在居立群身上才稳住身形：“你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怎么了尹知县？你要检查我的令牌吗？”苏元先前一步，令牌放在手上，任其查看。 “不可能，不可能。”尹明达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居立群身上：“居捕头，那是假的令牌对不对？” “大人，好像是真的锦衣卫。”居立群面无表情，早有预料。不过心中还是极为畅快。 “不可能！不可能！”尹明达终于重新站了起来：“一定是假的！此人冒充锦衣卫，居捕头，还不将其拿下！” “赵大人，辽阳县捕头居立群听候差遣！” 居立群冷哼一声，按住尹明达对着苏元拱手行礼。 本来尹明达就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平日里呼来喝去，他一个七品武者毫无尊严可言。 要是可以换一个知县，怎么也算是好事，更何况还能抱上锦衣卫这条大腿。 “居捕头，尹明达恶贯满盈，已得实证，将其拿下，择日送往诏狱。” “是！”居立群一把按住尹明达的肩膀，右脚一抬，踢在尹明达膝弯处，让其当场跪下。 “大人，罪官已伏诛，听候发落！”居立群单手制住尹明达，等着苏元的命令。 跟着尹明达进来的其他捕快看到两人一唱一和，还没来得及发问，转眼间知县都被拿下了。 “丢进监牢，审问一下关于白骨门之事。”苏元面带微笑，对尹明达的识时务非常满意。 有能力有实力，而且还官场失意，这不就是暗线的最佳人选吗。 “锦衣卫，诏狱……”尹明达毫无反抗能力，跪在地上不断呢喃。 “你没有证据！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凭什么抓我！”尹明达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对着苏元撕心裂肺地嘶吼。 “你忘了，我是锦衣卫，证据可以慢慢找。”苏元面带微笑，如同催命阎罗一般，看得尹明达心惊胆战。 轻轻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苏元迈步走出牢房：“现在说说吧，白骨门到底让你做什么？” “我……我没有！”尹明达抬眼看向苏元：“冤枉！冤枉啊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神像，我只不过收了些钱，不管不问而已！” 尹明达想向前爬两步，却被居立群扣住脖颈。 “尹知县，看来你对锦衣卫的手段不认可啊。”苏元摆摆手：“居捕头，先放进监牢吧，稍后会有专人审讯，相信我们的手段……定能让尹知县张开金口。” “愿为大人效劳！”居立群拉起双腿发软的尹明达往监牢内走。 居立群丝毫不介意成为锦衣卫鹰犬，他在辽东府中已经得罪了人，现在能攀上锦衣卫说不定是另一条出路。 安排完后，苏元迈步朝外走去，跟着进来的捕快立马分开，无一人敢拦。 “赵大人，这两人怎么办？”居立群又开口问道。 他说的自然是孙世两兄弟，这两人曾经得罪过苏元，他自然要问苏元的处理意见。 “若是心诚改过，抄没所得就够了吧。”苏元随口说了一句。 说到底，这两人也是被蒙骗的。 孙世遭受无妄之灾，眼看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孙老三做的最多也就是收钱，算不得什么作恶。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我们一定诚心改过！”孙世心中长舒一口气。 眼看连知县都被抓了，没想到他们还能捡一条命回来。 虽然抄没家产很肉疼，怎么也比没命了要好啊。 “先关一些时日吧，略施惩戒。”苏元走出时又随口说了一句。 现在把他们放出去，说不定转眼就被人灭口了，这牢中起码还算安全一些。 至于还会不会有人来牢中灭口，想必这两人也没有这种价值。 走出牢狱没几步，居立群赶紧跟上来示好。 有了机会，他自然要把锦衣卫这条大腿抱紧，说不定就能拿到晋升六品的资源。 苏元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让他安排了个住处，之后将尹明达罪名落实后，带上石阡去抄尹明达的家。 “谢大人！”居立群面露喜色。 将尹明达案子办铁，已经不用苏元嘱咐。 他已经将尹明达得罪死，必定不可能让其再有复起之日。 而且抄家可是个肥差，被尹明达克扣的那些俸禄估计能翻倍地回来了。 很快，苏元在居立群安排的小院住下，先是练个半个时辰刀，保证对刀意的理解。 除了一身薄汗后，开始思考起这次仙童案始末。 审讯的事情苏元并没有记着上手，主要是知道仙童案背后是白骨门之后，便明白这案子急不了了。 而尹明达的样子，也不像是其中高层人物，他知道的，未必能有抓住那个左道术士知道的多。 现在只能慢慢推进，挖出一个算一个。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暂停仙童祭祀，回收所谓的寿石，恢复药老庙。 不过这些也急不了，他在等辽东府城来人接手辽阳县。 他毕竟只是监察之责，接着居立群的手可以调动辽阳县众人，却不好一直发号施令。 想明白之后，苏元再次打开了狴犴画卷。 此几日，一名六品，一名五品，也算是收获颇丰了，可以提取奖励了。 第241章 五年磨一刀 【已缉拿：六品白骨门术士 可提取奖励：铸炉丹：服用可辅助七品武者铸造体内熔炉，修为四年。】 【已缉拿：五品白骨门凝意武者： 可提取奖励：御器法：驾驭武器之法门，需长期温养武器，可隔空伤人，修为八年。】 两个奖励，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次的丹药却只有一枚铸炉丹。 对七品武者很有吸引力，毕竟七进六是超凡脱俗的一步。 可惜苏元现在用不到，可以留着看石阡他们是否需要。 五品奖励的御器法，倒是让苏元挺感兴趣。 其作用倒是跟焦谷刀的以意御刀有些重叠，算是那个黑袍武者神通的简化版。 其优势则在于，不需要领悟刀意、或者是剑意便可以使用。 他要是熟练掌握，或许也可以一边用刀，一边驾驭飞剑。 有了想法，苏元便开始尝试入门，随手从袖口中取出三枚小剑，正是从那黑袍人身上摸下来的。 半个时辰无果之后，一咬牙将一年的苦修加上。 苦修一年，苏元握着手中飞剑。 心念一动，一枚小剑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简单熟悉之后，终于可以离身五丈而动。 可惜真正攻击的威力，还不如其随手扔出的飞镖。 毕竟柳叶飞刀他可是下了些苦功。 不过这飞剑比飞镖要灵活多了，或者可以伪装成飞镖，关键时刻转向，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想着，苏元又从缩影镯内取出一枚样式怪异的暗器。 中心看起来是一枚铜钱，外边却是一枚黑色的四角飞镖，上面还带着点点雷光。 正是苏元找玉华给打造的天火铜钱加乱星镖合体暗器，既能破除真炁防护，还带着天火之毒。 尝试温养了一下，御器法果然可用。 仅是这样苏元自不会满足，又是三年修为砸上。 【你的御器法登堂入室，距离融会贯通还需六年苦修。】 “果然是双倍经验啊。”苏元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御器法绝对超过凡俗功法的范畴，没想到仅仅四年修为就提升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平。 看来形意八卦的作用依然存在，并不会因为他铸炉成功，超凡脱俗之后而改变。 苏元再次尝试使用御器法，天火铜钱迅疾如电，疾射而出，深深陷入院内那棵粗大柳树树干内。 “不错。”苏元手指一勾，天火铜钱从树干飞出，落入手中。 有了这御器法，起码之后丢飞镖不用捡了。 “这样算来，我也算是提前拿到神通了吧。”苏元面带笑意。 虽比不了黑袍人驭剑战斗一样随心所欲，也做不到模拟剑意。 但出其不意下还是有大用的，再加上焦谷刀以意御刀。 就算面对那些刻意拉开距离的术士，他也可趁其不注意，一刀枭首，结束战斗。 不过在尝试了一番后，苏元还是发现了御器法的缺陷。 若是控制一枚天火铜钱并不算难，甚至苏元还有余力控制飞剑。 可要是一边用刀，一边御器，难度何止成倍上升，苏元的刀法简直不止下降一个台阶。 “还需要多练。”这些战斗技巧，即便是狴犴腰牌也帮不了他，只能自己练习一心二用了。 收刀入鞘，苏元注意到狴犴画卷上提升修为的名单，除了之前的那些功法，竟多出了一个熟悉刀名。 【朝日初生之刀：略有小成，五年苦修之后可登堂入室。】 “自创刀法也可加？！”苏元抑制不住惊喜。 在进入铸炉境之后，他就不满足于所有锦衣卫修习的绣春刀法了。 绣春刀法的确不错，但为了适合所有锦衣卫练习，免不了舍弃了特点。所以苏元起了自创刀法的念头。 不过没想到，创出的第一式刀法已被收入狴犴腰牌中。 看着狴犴画卷上的文字，苏元还是犹豫了下要不要消耗修为在自己创造这一式刀法上。 虽然这刀法他用得极为契合，而且威力不小，已经帮他解决了两次危机。 但这毕竟是他心血来潮所创，未来的潜力还未可知…… “不管了！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苏元本是想借着创造刀法领悟真意，现在刀意已经理解，估计距离凝聚真意也不太远了。 但是这门刀法，比起那些武学秘籍，虽然还有不足，但却更适合自己，也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想明白一切，苏元也不再犹豫，五年修为投入其中。 一时间，眼前无数刀影散落，或劈或砍，或斩或刺。 像是千百刀客，同时朝他挥刀。 苏元不躲不避，细心感悟着狴犴画卷带来的刀法意境。 这狴犴腰牌为其提升这一式刀法的方式，似乎就是遍观天下刀法，融入刀法之中。 一刻钟后，苏元睁眼，眼中有刀光闪过又迅速消失。 【朝日初升之刀，提升至登堂入室，还需十年苦修提升至融会贯通！】 苏元从位置上站起，手握焦谷刀。 “就让我看看，这五年苦修一刀到底是何威力吧。” 焦谷刀嗡鸣，在蛟骨的关节处渗出火星。 这次他并未开启龙化姿态，但刀已龙吟阵阵。 一朵偏黄的红焰自刀柄出现，在焦谷刀上摇曳聚集，如初生之日一样温和。 苏元闭眼，刀上火焰坍缩一般消失，融于刀身。 随着一刀劈出，一道不过拇指粗细的红色刀光飞出。 甚至没有什么动静，连风都没带起来。 刀芒毫无动静的飞出，离刀便消失于空中。 焦谷刀寂静无声，连嗡鸣都停下了。 “这就是五年苦修之威吗？”苏元收刀，不由感叹了一句。 五年只修一刀，他对这一刀的理解，已经臻至顶峰，也正是因此，才能将所有气力收在刀中，劈出这近乎无声的一刀。 在他面前，那棵粗壮柳树树干处突然多出一道红线，紧接着不断扩大。 最终腾地一声燃起熊熊烈焰，一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柳树，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才是朝日初生，消融万物。” 苏元一开始思路确实有些歪了，仅仅是爆裂的火焰并不是朝日。 而狴犴腰牌，则是在让他遍观天下刀法之后，终于将朝日一刀演进到这种层次。 “不错。”苏元很满意。 第242章 天道可欺 靠着这一刀，以及体内精纯的真炁，他可以和凝意期武者正面碰一碰了，不会再跟昨夜一样吃力了。 午后，樊特鲁和居立群联袂而至。 居立群特意晚进一步，让樊特鲁先站到苏元面前才进来。 樊特鲁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个知县是个软骨头，不用白衣夜出手就全招了。” “说了什么？”苏元问道。 “他这有记录。”樊特鲁懒得多说话，也不想争功，主动将话头引到了居立群身上。 居立群赶紧上前一步，递上几张墨迹未干的纸张。 “大人，这是审讯的记录了，那尹明达说已知无不言。他自称收了一个行商的钱，只需无视仙童在红石乡的传播。” “其也猜测到那是个邪祠，不过装作不知而已，还有将那药老庙定为邪祠，也是受那行商指使。” “他和白骨门妖人谈话的地点，便是辽东府城内的天香阁，属下曾几次为其定位，没想到他却用来和白骨门妖人联络，属实罪大恶极。” “天香阁？” 算是那个赌坊之外的另一个线索了。 “除此外，昨夜他也是在天香阁过夜，估计也是那时通知了天香阁的妖人过来处理……不过可惜，尹明达小看了大人，连来刺杀的妖人都被斩了。” “他未说实话，再问。”苏元语气冷淡。 “尹明达看起来……已说了全部了。”居立群犹豫说道。 尹明达那软骨头，根本不用刑就已经屁滚尿流，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说谎。 “去问，只要不死，就审下去。”苏元毫不在意地将卷宗扔到一旁，既然尹明达没说实话，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居立群埋头称是，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重视：“我稍后再问，必让他张口。” 这看起来过于年轻的锦衣百户，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也更要狠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苏元说尹明达未说实话，并非瞎说。 他破坏了法阵，居立群就赶到了红石乡，如此快的反应，尹明达怎么会只是个收钱办事的角色。 “辽阳县内事务，可有通报上去？”苏元话风一转，问起其他。 锦衣卫虽有权抓个知县，但总也得通知上面一声，让其好派人下来接班。 “已上报了，估计不日就会有新的知县派往，不过这尹明达是辽东知府的门生，怕是可能有些麻烦……” 说这话时，居立群小心打量着苏元的表情。 “门生故旧，结党营私，要是他有什么作为，我照样参他一本。”苏元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好像根基雄厚的样子。 当然只是装装样子而已，苏元到现在还没进辽东府去呢，更别说认识什么知府了。 “居捕头，审讯暂缓吧，你带几个人，将红石乡中传播的寿石都收缴过来，记得发告示，说明此为夺寿之邪物，不可随意服用，佩戴在身上，也会消减寿命。” “是，属下这就去办。”居立群应道。 “樊特鲁，你也去，让白衣夜把那道人带到这里来，顺带审一下尹明达，之后我们天黑前进城一趟。” “好。”樊特鲁和居立群一起离开。 既然知道了天香阁可能有问题，那么他就要趁着白骨门之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狴犴腰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开始扫荡抓人。 不过在辽东府城出手前，他得先跟组织碰上面。 两人离开，苏元让沧波在外墙画了个面具标记，等着齐铭上门。 等沧波进来后开口说道：“这次残蜕怕是没有着落了，下次再给你找吧。” 本来这个案子是从沧波发现一个神像开始，没想到根本没有存在什么妖灵。 而那白骨门的目的还不清楚，但短时间怕是找不到残蜕给沧波补充香火了。 “不用，只要将药老庙恢复，我依然可以获得天道赐予，跟残蜕的效果一样，只要符合大道所需即可……” 在沧波的解释之后，苏元才明白所谓的捉妖灵，拿残蜕是怎么帮助沧波修行的。 他们的神道修行，就像是在名为天道的领导下工作，做得好，符合天道所需，便会获得香火奖励，或者叫做功德。 只要能将药老庙恢复，破除了仙童的邪祠，沧波依然能够获得奖励。 “那你这修行倒是简单得多。”苏元不由得的感叹了一句。 “哪有这么简单，一不小心就天地厌弃了。”沧波瘪了瘪嘴。 之前他就是被几名鬼师陷害，以毒香火陷害，差点让她变成天地厌弃的邪物，一身修为发挥不出来，差点憋屈死。 “那倒也是。”苏元点点头。 有领导发奖励，要是违反了规定，自然也就会被怪罪。 所以说香火神道的优劣都极为明显，一般人不会修，也不能修习。 真正走香火神道的，多是妖灵精怪，孤魂野鬼，那仙童不知是哪一种。 “不过那个仙童，是如何绕开天地厌弃的？”苏元问了一句。 这种夺寿之法，明显是违反天地规则的，大道不降下惩罚就算了，竟然还给他走上香火之道的大路。 “啧……怎么说呢。”沧波挠了挠头：“天道这东西其实并不怎么聪明，更像是一种规则……” “只要你有心，总能有绕过规则的办法，像是仙童的拜祭仪式，还有寿石，都是一种交易的媒介，只要那些人愿意奉上信仰，接受恩赐，天道也一时分辨不出是好是坏。” “这也是为何香火神道驱人向善，但天底下还是有那么多邪神邪祠的原因。” “而且之前，我本意并未作恶，可也因为那些鬼师受到了天地厌弃。” 苏元点头：“天道可欺……” 所谓主管香火神道的天道，更像是一道固定的规则，或者一道程序。 而有些邪神，就可以绕过、曲解规则，窃取天地赐予，收集香火。 这倒是让苏元响起曾经在定浪山上的戒杀和尚，号称杀满一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怕不是也是曲解规则的一种。 第243章 白鬼与乌蛛 “倒也不是天道可欺，这些歪门邪道，要真的强大起来了，天道就不会忽略了。” “不过大多数邪祠，还未真正强大，便已经被人砸灭了，如这个仙童一样。” “倒也是，虽还未查出幕后之人，这仙童是必不能留了，不如之后把你的神像立起来如何？”苏元提议。 反正红石乡民可以提供香火，那还不如让沧波顶上仙童的位置。 而且沧波还能做些实事，总比那些尸位素餐的神要好。 “啧，用处不大，红石乡依矿产而生，加上行商聚集，香火最旺的应该是财神庙、土地庙。” “药老所司治病，我倒也能做，不过那老头太可怜了，我都不想抢他那点香火。”说白了，沧波有些看不上。 毕竟红石乡虽说比一般的乡镇要大，但终究也只是一个乡镇。 香火本没有多少，还要分给几家。 还不如在沿海、沿河稍微发展。 “那就之后再看，这辽东府城也不缺水域。”苏元本也是随口一提。 既然这里不行，便等到在辽东府站稳脚跟再图后来。 一刻钟后，苏元的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苏元应了声后，齐铭推门而入。 关门后向前拱手发问：“大人，有何吩咐。” “辽东府天香阁旁可有酒楼酒馆？”苏元询问。 齐铭略微思索后开口：“有一家客栈，名叫缘来客栈。” “按照此法联络蛛网暗卫，日落后在缘来客栈包间会面。” “是。”齐铭接过任务，迅速离开。 日头渐落，天边彩霞如血。 缘来客栈风起包间，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身穿白色绣袍，身上佩着各种饰品，体型好似弥勒，一张脸像是发面团般膨胀，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在他对面，另一人一身黑色短衣，像是哪家的小厮，握着茶杯的手还带着黑泥。 两人从衣着看来，怎么也不可能坐在同一桌。 可他们就这么相对而坐，无一人感觉奇怪。 还是那白面胖者先开口：“乌蛛，你说这新来的百户，到底搞什么名堂？到期不来履职就算了，还选这么个招摇的地方见面，啧……” 说着白面胖子摇了摇头，明明对着即将要来的百户很不满意。 “在辽东府呢，你还有什么怕的。”被叫做乌蛛的男人喝了口差：“再说，蛛网还能更差吗？不过是一起混吃等死罢了。” “嘿嘿，你要是真的混吃等死，还会跑到王府当下人？不如来跟我，不用你做什么，吃喝管够。” “白鬼。”乌蛛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拍在桌上。 精细的雕工和透亮的玉质，明显不该是他身上该有的：“你的警惕已经低到这种地步，别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什么时候拿的！”白鬼一惊，摸向腰间，随身的玉佩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不过在将玉佩收下后，白鬼脸上的表情很快重新变为那副和善模样：“你何必呢，上面都默许我们养老了，你就安心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今天来的这百户，说不就带着新任务呢。”乌蛛闷闷的说了句。 “切，年纪轻轻，过往空白，不知道哪家子送来镀金的，真有雄心，怎么也不可能分到蛛网啊。” “当初兄弟死的死，残的残，尸骨都没能回来，你还指望这种子弟跟你一起冒险？” “我只想查出来当初消息到底是如何泄露的！明明我做了万全准备，明明出了汉城便是一片坦途，可我们硬生生被追杀了三天三天！” 说到这里，乌蛛的表情明显狰狞起来：“蛛网十九暗卫，就活下来你我二人，我如何能甘心！” “好了，当初人面说的你忘了，带着他那一份活下去，看到你过上正常生活他们定能安息……” “别说话！”乌蛛突然抬手，打断了白鬼的劝慰：“有人来了。” 乌蛛闭眼，再睁眼时所有表情收敛，快速起身，贴到门边，倾听来人的脚步。 “三人，目的应该就是我们这间包间，其中两人年纪有可以掩饰脚步的痕迹，应是百户和他的侍卫。”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哪有人异地调遣，还带侍卫来的，就差没带上家兵和护道者开路了。” “这步伐，有些玄奇啊。”乌蛛转过头，双眼有些讶异。 “中间一人，身法顶级，比你我二人都强上不少，我都听不出他的步伐节奏，想要偷袭怕是很容易会被反制。” “啊，有如此精妙的身法？难道真的曾在暗卫混过？”白鬼也惊了一下。 他们二人做暗卫多年，身法是保命功法。 当初从汉城一路奔逃，要不是他二人身法出众，现在也躺在哪个阴沟里面腐烂呢。 “太年轻了些，真要是曾进过暗卫，也不会直接升任百户，可能还是子弟，天赋比较好吧。”乌蛛听到来人如此年轻，也有些失望。 苏元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让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通过脚步，连年龄都猜出来个大概。 他提醒过齐铭，易容后要学会掩饰脚步。 但想要天衣无缝，却需要不断观察不断练习，这两人的脚下功夫，自然瞒不过好乌蛛。 等走到客栈风起字包厢前，苏元以一长一短一长的节奏轻敲房门。 里面传来节奏相反的敲击声，短暂停顿后才开门。 乌蛛弯腰，将苏元几人引进门来。 若是有人在外边看着，大概也认为这是哪家带来的小厮。 等门关紧，白鬼和乌蛛同时起身，打量着这新来百户。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保证丢进人群中转眼就忘。 “很高级的易容术，竟然看不出一点瑕疵。”乌蛛心中想了一句。 如果不是刚刚听出苏元脚步的破绽，他就真的以为这是其真实面容了。 苏元从缩影镯中取出那枚暗卫专属的百户令牌，两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知真假，立刻行礼：“蛛网下白鬼蛛、乌蛛拜见百户大人。” 暗卫中，大多只是单线联系。 姓名也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彼此间大多只有代号，并不会说真实姓名。 看见苏元从缩影镯中取物，白鬼看了眼乌蛛，嘴角带笑。 意思很明白，这下该确定他的推断了。 缩影镯这东西即便在皇宫都是稀罕物，不是显贵，别说有，连见都见不到。 第244章 空头百户 “我名为无相。”苏元当初给赵林云报的代号便是无相，也算是对应功法名字吧。 而齐铭也被记入名册，名为无面。 “坐吧，说说如今蛛网状况如何。”苏元开门见山，问起手下暗卫状况。 半个时辰后，苏元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绷不住，易容覆盖的面容也带着抽了几下。 “果然是高明的易容术，表情竟然能如此丰富。”乌蛛心中腹诽。 “所以说，我这个百户，手下能用之人，不过十个？” “真正属于蛛网暗卫的，不过你们二人？”苏元有些不敢相信，用质疑的语气再问了一遍。 白鬼用力点头：“是也，大人！” “不过您不用担心，属下在辽东府还薄有家资，你之后便住在我那，一应花费我全包了。” 苏元抬眼看向这名为白鬼蛛的暗卫，刚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 旁边的乌蛛不怎么开口，不过时不时看着他的脸。 “那我们的职责？”苏元问道。 他自然明白赵林云如此安排的用意。 暗卫身份本就是保密，除了赵林云和几个锦衣卫高层，怕是没人知道他在哪。 他只需要，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上一年半载，避过风头就可以由暗转明，重回锦衣卫了。 真要是干出什么大事来，说不定还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跟着白鬼回家，过一段富家翁的日子。 可齐铭都来了，苏元也不想这么颓废度日。 身有缉恶令，他怎么能躺得平。 “既然这样，那便重建蛛网吧。”苏元敲了敲桌子，相当于拒绝了白鬼的提议。 “啊？”白鬼愣了一下，赶忙开口：“大人，这重建蛛网可不是一日之功，而且从开始到维持，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属下的那些家资，也只够日常用度而已……经不起这种开销。” 白鬼心里可明白得很，不怕不搞，就怕乱搞。 这名门子弟要真的想干一番事业才是最可怕的，到时候保不齐他们两人都要折进去。 “乌蛛，你觉得呢？”苏元没有理白鬼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乌蛛。 乌蛛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最终点了点头：“若大人有此想法，属下必定全力辅佐。” “不过正如白鬼所说，此举不易，别说钱财，到时候性命都可能搭进去，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乌蛛也没有脑袋一热，就要跟苏元干。 他就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自然知道暗卫的残酷。 他已看淡生死，但也不代表就要跟着公子哥玩命。 若是无用的蛛网，除了能提高他暴露的概率，并无用处。 “不用三思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享乐的。” “大明腹背受敌，我等岂能庸庸度日！” 白鬼心中大呼完蛋，暗卫可不需要鼓舞士气，闷头冲进去搞情报就是送死啊。 小心谨慎，胆小如鼠才能活得长久，才能有所得。 乌蛛眼中有光闪过，便又平静下来。 他也不认为初来乍到的苏元能做出什么成绩来，但有这个心总比躺尸要好。 他也没有说谎，愿意将手中暗线全部交出去，专心追查手上的线索。 “那不知大人，准备从何处入手啊？”白鬼心中明白劝不动了，便想给苏元出点难题。 他也是多年摸爬滚打的人精，若是想让苏元小小吃瘪两次，可能这年轻大人就放弃了。 至于会不会搞出大损失……他们这条线，也就两个老人了，保住自己性命就不算大损失。 “先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无面。” “无面，见过两个前辈。”齐铭上前，同样用了无相遮掩面容，已经看不出十五六岁的样子。 “之后我不会经常出现，他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 “好。”白鬼点头。 这样好，起码这百户不那么容易出事，他们也不用担责。 若是其他条线，硬塞一个人进去可能还被排挤，防止夺权。 不过这蛛网一线，总共也没什么权了，他们也毫不在意。 “如果需要，我手下的几个暗线，可以转到无面手下。”乌蛛第一时间表示支持。 “不用。”齐铭当即开口拒绝：“我们各自发展，减少联系。” 作为暗卫，自然彼此联系越少越好，免得被人顺藤摸瓜一抓一窝。 当然，这还在大明辽东府，未必需要这么谨慎。 “确定？”乌蛛目光落在苏元身上，想知道这是谁的决定。 来的两人一个比一个年轻，却说话如此猖狂。 想从无到有重建一个情报网，可不是动动嘴皮就行了。 苏元点头：“他的话就代表我的决定。” “好，那我等着看大人的成效。”乌蛛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止不住期待。 他想看着蛛网重建，再次将四方情报汇集一地的盛况。 “那今日事已毕？我还有任务。”见完面，事情也说定，他们就准备离开。 “才刚刚开始呢。”苏元抬头看向天香阁：“我还没说今日任务。” “有任务？”乌蛛眼前一亮：“莫非上面给了任务？” “不是，是我要调查的任务，追查白骨门。”苏元说出此行的目的。 “白骨门？”白鬼摇头，这百户大人还真是想搞出一番事业啊：“大人，这白骨门可不是一般的门派、帮会。” “它存在的时间，比我来辽东还久，它就像是一棵剧毒之树，看起来茂盛参天，而在地下，是十倍于树干的根须，根本无法撼动。” “大人，我劝你还是换个对象吧。”白鬼刚还在想，让苏元吃个瘪就算了。 谁想到苏元刚来，就选上了辽东数一数二的硬茬子，这要是被报复，可不是吃个瘪那么简单。 “锦衣卫敢动白骨门吗？”苏元没理白鬼那么多话，开口询问。 “敢自然是敢的，但白骨门滑溜得可怕，锦衣卫没有时间耗费白骨门上，您知道的，倭人已经登上了高丽半岛……” “大人，我愿为先！”跟白鬼的犹豫不同，乌蛛第一个答应了。 当初之事，他就怀疑跟横跨两国的白骨门有关，却一直难以找到渠道潜入。 “不需要你为先，只要用你们的渠道，联系锦衣卫，包围天香阁即可。” 第245章 顺藤摸瓜 “围天香阁？”白鬼声音猛地一高，但又迅速压制下去。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也烧的太旺了些。 “怎么了，有麻烦？”苏元已经对这个白鬼有些反感了。 “大人，将情报传递给锦衣卫，让他们行动不难。”白鬼开口说道：“可天香阁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一个妓馆而已，难不成辽东锦衣卫衰弱成这样？”苏元语气带着嘲讽。 “其背后，有王府的影子。”乌蛛接了一句：“而且辽东府不少官员都收过天香阁恩惠……要是没什么证据围了天香阁，到时候麻烦不小。” 苏元眉头微皱，看了齐铭一眼。 “天香阁背景，还未来得及查明。”齐铭赶紧回道。 他虽然走的是水路，可比苏元也快不了多少。 能提前把尹明达查清楚就不错了，天香阁这种大势力，想要摸清其背景的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难道锦衣卫也收了钱？”苏元转头问两人 “大概是……收了的。”白鬼小心打量着苏元的表情小心说道。 生怕这年轻百户脑袋一热，不查天香阁转查受贿了。 “啧……”苏元感叹了一句，果然这种大城，势力盘根错节，想做点事情太难了。 “我只是想查白骨门，不打算动天香阁为敌。”苏元再次开口。 天香阁有官方背景，那应该不是白骨门的据点，可能只是借助此地，交换信息。 不过此地纷杂，是安排暗线的好地方，白骨门应该也不会为一个尹明达，就将所有人扯出。 “大人有什么线索？”乌蛛问道。 “天香阁内，有白骨门的暗线，而且层级不会低，大概率直接联络中高层。”苏元说出自己的猜测。 一夜之间就能调来六品武者来灭口，其中暗线必定不是小喽啰。 乌蛛心里惊讶还带这些怀疑，他追查了这么久都没什么线索，苏元才来辽东府多久，就追踪上了白骨门的中层暗线。 “既然这样，我们与其抓人，不如顺藤摸瓜，找到其背后之人。”乌蛛说出其他的路子。 “白骨门的中层暗线，必定都神魂有限，抓到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谁来跟踪？我手上没有合适之人。”苏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齐铭易容术的确高超，甚至可以在半刻钟内完全改变面容。 可长时间跟踪不只是要面容改变就够，动作、步伐、都可能会导致暴露。 让齐铭去跟踪一个白骨门的中层，那无异于送死。 苏元的目光落在乌蛛身上，白鬼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低头品茶。 乌蛛摇头：“我手上还有一条线索，正在跟进，脱不开身，白鬼去更合适。” “大人，我近些年功夫落下了，怕是力有不逮……” 苏元还没开口，白鬼就找了借口。 “那还是联系锦衣卫吧，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苏元说完就站起身来。 蛛网就这两个人，而且还调遣不动，他也就懒得留了。 之后让齐铭专心发展无相即可，这蛛网已经名存实亡，不要也罢。 “白鬼！难道你忘了……” 乌蛛盯着白鬼，语气近乎恳求。 “等等等，不要提当前之事了……”白鬼赶紧打断乌蛛的话，明显不想再提。 “无相大人，我愿意跟踪那白骨门暗线，不过要是跟丢了……” “跟丢了，依规处置。”苏元转头看来，目光如刀。 白鬼话说一半就被噎了回去，明白这事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属下竭尽全力。”白鬼只能站起身，正式接令。 “跟我去天香阁，找找那暗线在哪吧。”苏元继续朝外走去，白鬼起身跟上。 乌蛛也起身：“大人，我已经出来的太久，先告退了。” “嗯。” 苏元几人和白鬼先离开，乌蛛在包间内换了一身衣服，也悄悄离开了缘来客栈。 来到天香阁前，白鬼已完全换了一副表情，好似带着苏元这几个外乡人见识辽东府的繁华。 嘴边还在低声说道：“公子怎么称呼？” “赵林。” “赵公子，鄙人胡天华，今日吾带你见识见识这辽东府最大的销金窟！你要做生意，这里可是结识达官显贵的好地方。” 胡天华，就是白鬼正用的名字了。 苏元也随口说了个名字，迈步走进天香阁。 几人刚刚进门，就有老鸨迎了过来，一边将几人往天香阁内领，嘴边殷切问道：“哎呦，几位客官，不知可有相熟的姑娘啊！” 齐铭开口：“梦香姑娘可在？” 梦香正是尹明达来天香阁每次必点的歌伎。 “几位公子，这可太不巧了。”老鸨停下脚步，语气客气：“梦香昨日就赎身了，现在不知道跟着哪个老爷享福去了，公子不如找别的姑娘？” “昨日不是还在吗，怎么这么快就赎身了？”齐铭双眼一瞪：“你莫不是在骗我吧？” “老身怎敢，那家老爷是个行商，给了赎身钱就带人走了，梦香都没时间跟恩客们告别，实在是不该。” “可惜。”白鬼面带笑意，在一旁摇头：“这梦香可被称为琴茶双绝，往后就见不到喽。” 看苏元吃瘪，白鬼难免有些得意，甚至想着此事就这么算了。 心中还清醒，没有将消息传出去。 要是让锦衣卫围了天香阁一无所获，那问题可就大了。 “几位公子说的，我天香阁还能没有姑娘吗，梅香，竹香都空着呢，不如让她们作陪如何？梅香姑娘那嗓子呦，连老身我听了都心里痒痒呢。” “就如此吧。”苏元脸上可惜，但也没说什么。 他其实心中已做了准备，两夜时间损失一名六品，一名五品，天香阁也该做出点反应了。 白鬼跟上，同时聚炁成声给苏元传音：“大人，人已走了，我们还聚在一起便没什么必要了吧。” “不止梦香一个，好好等着吧。”苏元正找着天香阁的中间位置，等着狴犴腰牌发挥作用。 “这样啊……”白鬼难免有些失望，想偷懒也没那么容易啊。 第246章 六品白骨圣使 “几位公子歇着，我且去叫姑娘们过来。”老鸨摇着扇子、扭着腰准备离开。 苏元却开口：“我还是第一次来天香阁呢，想转一圈？” 老鸨略有错愕，不过眼神内的鄙夷掩藏得极好。转瞬就重新变得笑颜如花：“公子您说的，这来伎馆啊，就是得坐着，吃着喝着玩着，没什么可转的。” 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哪有时间跟这公子瞎转。 “嗨，他小地方来的，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伎馆。”白鬼顺势开口：“你忙去吧，我带他转转就可以了。” 老鸨用圆扇挡嘴轻笑：“这倒是正常，这么奢华的天香阁小地方可没有。” “那两位爷转着，我让姑娘们先过来。” “去吧去吧。”白鬼顺手从袖中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老鸨手中。 老鸨笑容灿烂地离开，不再管这一桌奇奇怪怪的客人。 等到老鸨走远，白鬼才开口问道：“大人有什么发现？” 他知道，苏元肯定不只是为了转转，只是为了找白骨门剩下的暗线。 “转转才知道。”苏元迈步前行，白鬼立马跟上，嘴巴也没闲着，真的跟个游客一样开口介绍。 “这天香阁称得上是辽东第一大伎馆了，教坊司都少有人去了。” “其中更有不少异族女子谋生，大人要是想试个新鲜……” 苏元并未答话，只是打量着四周。 这天香阁的确比余杭城的教坊司以及红袖阁要气派得多。 上下共分五楼，一楼二楼都是红木方桌，客人和姑娘各在饮酒调笑。 现在还是白日，一楼都快要坐满，他们白日过来也不算突兀。 二楼之上，便是包房了，不少房间内都传来琴瑟之声。 苏元手中摩挲着狴犴腰牌，眼中望气法看着。 其中不少人头顶都有着若有若无的红光，不过倒没有触发狴犴腰牌的反应。 当走到三楼正中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头顶。 一团红光近黑，在房间正南稍偏停着，应有一人站着。 【缉恶：白骨圣使 六品……】 “这四楼和五楼是做什么的？” 白鬼看了眼：“上面自然也是包房，不过都是达官贵人常去的地方，我们是不好上去的。” 说完怕苏元不高兴，又加上一句：“若是大人用明面身份，自然也是能进去的。” “而且四五楼还有可直接离开的伸缩云梯，据说是为了防火。就算是让锦衣卫围住天香阁，一不小心都可能走了人，而且要是将某个达官贵人围了进去，说不定还要惹多大麻烦呢。” 苏元点头，怪不得当得知他想围住整个天香阁的时候，白鬼的反应那么大。 这天香阁的纠葛实在是多，已算是和辽东府生长到了一起，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得罪的。 “我要追查的人，可能就在我们正头顶了，大概是四楼。”苏元斟酌说道。 “这……不太好上去啊。”白鬼不知道苏元为何能得出如此判断，但也没有发问，只是皱眉。 “你上去看看吧。” “大人，你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自认身法出众，匿形也算中上，但是……”白鬼说着理由，甚至还不着痕迹的夸了自己两句 可话说到一半时，才注意到苏元根本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了左手边空空如也的位置。 “那里有人？”白鬼怀疑地看着那片空地，本能的警戒提升到顶峰。 不过在一瞬间他就否定了这荒谬的想法。 他虽然还未铸炉，但做了暗卫多年，对周围的环境极为敏感。 若是身边有人潜藏，本能地就会有所察觉，即便实力远超他也不可能。 可从他和苏元见面到现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怎会有人在旁边呢。 想到这里，白鬼不由得轻笑出声：“大人，我在这边呢。” 他还当苏元被这天香阁迷了眼一时间看错了方向。 “好~不过我想吃甜糕了！” 轻柔如水，像是清泉滴咚的声音传出，但又瞬间消失，好似从未响起过。 “真的有人！”声音响起，白鬼双目瞪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个暗卫，被人贴近到如此位置还未有所发现，已经相当于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或者是从一开始就在身边。 他竟没有一点察觉，难道真的跟乌蛛说的一样，他的功夫已经退到这种的地步了吗？ “白先生。”苏元这时候才转头看向白鬼。 白鬼愣了几息才迟钝答道：“属下在！” 苏元皱眉，对白鬼的反应有些不满 白鬼这时才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对对赵公子，我是说这天香阁旗下可不止一家伎馆。” “这辽东府啊，说起来还算是小的，应天的天香阁，才算是真正气派呢。” “有机会一定去见识见识。”苏元说完转头，回到他们的包间。 “哦对，你去旁边的糕点铺子，多买些甜食回来，越甜越好。” “果然不是幻觉啊。”白鬼心中腹诽，还是应了一声。 听声音那个潜藏在苏元旁边的‘人’，极其喜好甜食。 不管如何他可得打好关系，要是能学到个一招半式那就更好了。 等两人回了包房，除了梅香二人，还来了几个陪酒的侍女。 苏元随手赏了些银子，便让她们出去了。 不多时，沧波便偷摸回来，聚雾传音跟苏元说着头顶那间屋内的情况。 那房间南边位置，是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据沧波说，面白如霜，肤如凝脂，房间内几个公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时候，白鬼也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盒锦布包着的盒子，刚坐下就开口解释道。 “这是如意斋的蜜三钱，味道那是一个甜腻，许多人吃过一次便时时回想，不过吃多了便会腻。” 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推到苏元面前。 苏元抬手取了一块放入口中，不由的咂了咂嘴。 简直太甜了，一块就腻，哪用吃多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糖可是稀罕物。这东西可算得上是奢侈品。 苏元随手一扫，盒子消失在手中。 看似收入镯子，其实给了沧波。 然后转头看向白鬼：“这天香阁中，可有一个喜穿一身白衣的女子？” 第247章 白衣云梦 “一身白衣？”白鬼眼前一亮：“大人莫非说的是云梦？” “这天香阁中，最常穿着一身白衣只有云梦姑娘了，那可是这天香阁中的花魁。”白鬼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在蛛网几乎被放弃之后，他也逐渐融入一个富商的日常生活了。 曾经也有幸见过云梦几次，即便是心智坚定的他，也已流连忘返。 不过云梦很少公开现身，大多是高官贵族一掷千金，才得见一面。 “那应该是她。” 按照沧波的描述，也只有云梦有这种吸引力了。 白鬼这时候才意识到，小声开口询问道：“云梦有问题？” 他目光不经意的在苏元身边扫过，难道那从未现身的不明生物已经探查回来了？ “大概是白骨门的白骨圣使，六品实力。” 苏元顿了下才继续说：“能跟吗？不行就拿下吧。” 白鬼的实力也才七品，而且他这个年纪。 没有外物的帮助下，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铸炉了。 让他跟踪一个六品的白骨圣使确实有些难度。 更何况那云梦潜伏在这不知多久，必定有反跟踪的手段。 白鬼并未太多犹豫：“六品而已，若我只能跟踪同境界才是丢人呢。” 说到要做的事情，白鬼也正经了起来。 锦衣暗卫捕风跟踪自有一番手段，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相比于汇聚天下的功法的锦衣宝库，白骨门终究差得远了。 这也是为何白鬼知道苏元身边有个沧波时如此惊讶。 “不过天香阁本就是一极好的情报交流位置，云梦未必会轻易外出。跟踪云梦，还不如追踪那些频繁和云梦接触的人。” 这想法并没错，可惜苏元现在手下人实在太少。 云梦虽然很少露面，可那些达官贵人的邀请她可不会拒绝，白鬼终究只是一人，分身乏术。 “先盯着吧，之后的事情再说。”苏元也知道难处，并未要求太多。 心里却想着可在锦衣宝库中，给石阡也兑换一本适合追踪的法门。 发展暗线不难，但想要培养出可以跟踪六品的暗卫可没有那么简单。 “是！”白鬼接下命来。 接下来两人就不再谈此事，安心听曲。 一直到天香阁门口时，白鬼递给苏元一枚圆形的铁牌，上面阴刻蛛网，蛛网斜上角趴着一只黑身鬼面蛛。 “大人，若是我出事，手下暗线就交给您了，只要将此给我那门房看这牌子即可。” 苏元有些讶异地看着白鬼，看来跟踪云梦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大人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虽说不难，但总是要以防万一。” “行。”苏元接下令牌：“保重。” “行于黑暗，其志唯明。”白鬼以低沉的语气说了一句很快离开，并未邀请苏元到他那薄有家资的宅邸中休息。 “行于黑暗，其志唯明。”苏元看着白鬼离开，口中重复了一句。 这大概就是暗卫的信仰，他大概之前有些看轻白鬼了。 “记住这句话，希望无相也能凝聚此等信念。”苏元轻声对旁边的齐铭说道。 “是！”齐铭也明白，他虽然靠着钱财宝物可以很快打开发展，但忠诚却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苏元也叫了一辆马车，和齐铭几人离开，既然决定放长线钓大鱼，那接下来就需要慢慢等待了。 “这段时间，你尽快在辽东府内将局面打开，我会让樊特鲁他们几人帮你。” “好。”齐铭应道。 在苏元的丹药和功法帮助了，樊特鲁李清泉功底最好，都已七品，石阡和白衣夜还差些，但两人也各有长处，做情报时也有大用。 “居立群的情况如何？” 齐铭坐在苏元对面，端正身体认真答道：“居立群之前在辽东府内任职，是六扇门巡捕捕头之一，不过在一次巡街时，砍死了一个当街凌辱女子的恶霸，此人是知府的远房表侄。” “本来是判的流放，不过六扇门保了下来，留了一条性命。” 苏元心道果然如此，即便辽东府再大，一个县的捕头也不会有七品的实力吧，而且是还有可能铸炉的。 “此人可用吗？” “六扇门虽然保下了此人，但也剥夺了他原有的职位，所有资源也没了，大概意思是，若是能铸炉便召回重用，若是不行，便流放在外。” “不过他还有两年便要三十，要是三十岁之前无法铸炉，大概率就会放弃了，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些资源，或许可以合作。” 齐铭用的是合作两字，居立群毕竟是六扇门的根底，招进来做暗卫肯定不太现实。 但他们现在手下的战力确实太过缺乏，也没有资格挑人了。 “告诉他，我们可以给他想要的。”苏元手上正有一枚铸炉丹，本来是准备给樊特鲁用的。 不过樊特鲁那特殊体质，还真不一定需要。 而且两年时间，苏元未必不能拿到其他的铸炉丹，拿下这个居立群应该不是难事。 “之后锦衣卫应该也会派人到辽阳县交接，你跟他们碰一下面。”苏元说着将百户令牌递了过去：“问他们能否运作一下，派一个好控制些的知县下来，钱财什么的好说。” “大人的意思是？”齐铭心中有些想法，但还要苏元确定。 “辽东府太大太乱了，辽阳县倒是不错，既然有了一个居立群，便由此打开局面吧，将这里变成我们的地盘最好。” “是！”齐铭应下。 辽阳县的确势力繁杂，想要硬生生插手的确太难，由县及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苏元也不只是看上了辽阳县，更是因为仙童案根本还没有解决。 现在追查到了白骨门就已经寸步难行，不过寿石拿东西，肯定跟红石乡有些关系。 要是在辽阳县布下眼线，或许可以上演一场守株待兔的戏码。 “那个六品的白骨门道士，能用吗？”苏元又想起来那个白骨门的六品术士。 “不行，虫蛊啃食内脏，已经没有活路了，我来时，白先生正在问更多信息。” “问完之后，吊他一口气，送到我那院子去。” 苏元有一个想法，是关于打开之后许久未用的狴犴镇狱。 第248章 犴裔现身! “另外，接下来这段时间交给你们几人了，我得专心突破。” 苏元已经领悟了刀意，接下来得准备在下丹田内，凝固真意，探索炉鼎……哦不，火山外边的迷雾，准备摘取神通。 想要突破五品，就不是堆叠修为那么简单了。 当然，也是因为有修为打底，他才能进展得如此之快，现在就进入到了摸索五品的境界。 将一切安排好后，苏元也并在辽东府内停留。 换了两趟马车，再用无相改了面容苏元才出了辽东府，回到辽阳县的小院内。 将一切安排好后，苏元就关闭房门。 沧波坐在门边，一手拿着小甜点盒，一口一个蜜三钱，迅速在口中化作糖水，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小元子，这个好吃，下次多买些。” 要是旁人看来，怎么也不会认为这曾是一名三品神道修士。 实际上，这也是沧波受到了其新躯体的影响。 灵清在打造的时候，本就用了天地灵物，为的便是保住那一抹天地灵性，让沧波可以更好地和天地沟通。 她现在跟这具身体融合得越来越好，自然也越发天性质朴。 苏元轻应了一声：“帮我护道，我要探索丹田海。” “好嘞。”沧波立马正色起来，抬手用水流把盒子收了起来。 苏元则闭上眼，神识沉浸到丹田之内。 意识不断下沉，他重新站到了丹田内那座火山之前。 这座矗立于丹田海的火山，因为多次喷发山体上出现了许多裂纹，还有很多岩浆从山口顺着山体流下。 不过苏元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修行新人了。 明白这是火山的细节逐渐丰富，代表着他的修为精进。 低头看下去，他的神识也更加凝实了，衣服上甚至多了些花纹，都是些狴犴、飞鱼纹。 而在脚下，则是一片迷雾，看不清，穿不透，也没任何实物。 据赵林云所说，这便是武者的丹田海。 在铸炉之后，武者便要以熔炉为核心，向四周探索，探索得越远、发现得越多收获越大。 凝意之时，获得的神通也就越强大，甚至是多种神通。 苏元控制着元神，走入那片迷雾，无形的阻力在元神周边出现，一股股雾气凝实，阻碍着神识的前进。 这便是丹田海对神识的磨砺，若是神识衰弱还要强行突破，若是迷失在这片雾海之中，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恢复意识了。 不过好在苏元的基础极其牢固，那火山一般的锚点如此高耸，只要不是作死，大概率应该迷失不了方向的。 但迷雾海的阻力，同样跟他的根基有关，想要完全探索明白也没有那么简单。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苏元才在迷雾海中看到了一丝陆地的痕迹。 但神识已经极度疲惫，必须返回火山休息了。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也算是距离五品更近了些。 苏元睁开眼，让神识好好休息，他也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小元子，那个臭道士被送过来了。”看到苏元醒来，沧波把小盒往后一藏，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 “哪呢？”苏元问道。 “偏房，你还是赶紧去吧，去慢一点他可能就要疯了。” 苏元迈步走到偏房，果然看到那名叫苗高飞的六品野道蜷缩在房间一角。 面色惨白得如同金纸，身体不断颤抖，仿佛刚经历过什么绝顶恐怖。 当然，在白衣夜手上挺到现在，本就是绝顶恐怖的事情。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猛然一惊，抬起头来。 看到苏元身体再次朝后退了退，可很快又用残余的力气往前爬去：“大人，赐我一死，赐我一死吧！” 吐字不清，口唇颤抖，明显已经被折磨得心气全消了。 更可怕的是，蛊虫已经代替了他的器官、口舌。 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那些噬心蚁的新巢。 “你能回到白骨门为我做事吗？”苏元俯下身子轻声问道。 “做不到，做不到……我回去也是一死，您杀了我吧。”他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说谎。 要是回到了白骨门，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还要遭受蛊虫的折磨。 他现在只想解脱，不想再做任何事情。 “好吧。”苏元站起身，并没有太失望。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有指望他还能做些什么。 这些蛊虫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就算他回到了白骨门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苗高飞终究放松了下来，闭上双眼安心等死。 苏元却并未拔刀，只是按在了狴犴腰牌上，轻声说了一句：“缉拿！” 苗高飞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仿佛灵魂离体而去。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男人心中感叹：“并不太难受，总比受那种折磨要好得多。” 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行走的一片黑暗中，前面是一片巨大的青铜之门。 如一头青铜巨兽，正择人而噬。 苗高飞打了个寒颤，踌躇不前。 “难道世间真的有地狱？那我该受多少年酷刑？”苗高飞在白骨门中，杀人无数，从未想到真的有下地狱的一天。 “还不进去？是想魂飞魄散吗？！”苏元声音从外边传来，落入镇狱之中已巍峨如山。 苗高飞听这声音，感觉神魂都要被震散了，不敢再犹豫，战战兢兢地走入镇狱之中。 一座耸天的石碑，压得苗高飞都快喘不过气来，只能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越过青铜石碑时，身边凭空出现一名身披黑鳞九转狴犴纹盔甲，手持丈八黑铁长枪的军士。 仅仅是威压，便差点让苗高飞吓得腿软不起。 “其犯：滥杀、劫掠、拆生为药，丁字监牢囚禁百年！”苏元再次开口。 “尊御主法旨！”军士应了一声，带着苗高飞前往监牢。 苏元在外，可看到镇狱内的一切。 看到那身穿黑鳞战甲之人出现时，面色一喜。 这应该是沧波所说的犴裔，现在终于见到了，看来只有抓了人才会出现啊！ 而且看其实力，起码也是四品，这还只是丁字监牢的犴裔，若是甲字监牢…… “总不会是一品吧……”苏元摇了摇头，将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第249章 召唤犴裔!三百丈 要是这里面狱卒都是一品，这大明还有谁能跟他匹敌，想想也觉得太过荒谬了。 镇狱之内，苗高飞迷迷糊糊地被带到诏狱丁字监牢外。 纯青铜打造的监牢，只有几个栅栏可以透气，让苗高飞心惊胆战。 “阎王爷！御主大人！我都是被逼的啊！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要别找我啊！”苗高飞这次真的亡魂大冒。 他本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谁能想到死了还要遭受这种折磨啊。 “嘿嘿，御主大人，这是有新犯人吗？” 听到响声，许久没能外出的鹿蜀猛地窜到监牢门口，一双凸出的大眼死盯着苗高飞。 “啧，好弱的人类，在这镇狱中怕是要不了几年就魂飞魄散了，太惨了太惨了。”鹿蜀的骷髅马头好似恶鬼，盯着苗高飞不断摇头。 “御主大人，饶命啊！”苗高飞差点晕过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马面吗？为何如此恐怖。 “鹿蜀，他和你一个监牢，教教他镇狱的规矩。”苏元随口说了一句。 “好的御主大人，我保证他不要一天就服服帖帖的。”鹿蜀发出阴笑。 要不是苗高飞已经只剩了神魂，这时候怕是已经晕了过去。 可是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看着犴裔把监牢门打开，一把将其扔了进去。 随着监牢门关上，苏元只听到苗高飞一阵阵的哀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寂寞了这么久的鹿蜀，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物，怕是要将其当做玩具好好玩弄。 “不要玩死了，我之后还有话要问。”苏元还是叮嘱了一句。 只剩下神魂，不知道能不能得知更多消息。 “放心吧御主大人，我手下有分寸的。”鹿蜀阴恻恻的声音传出，可丝毫不像有分寸的样子。 苏元也没管他，反正只是个六品而已。 苏元也只是为了镇狱的关押功能而已，并非真的想要获得什么。 不管在监牢中的苗高飞的惨叫，苏元将目光落在守在监牢外犴裔的身上。 “犴裔，你可否出来。” 犴裔虽然毫无动静，但刚刚应了他的命令，应该是可以交流的。 不知道这四品的实力的犴裔，可否脱离狴犴腰牌。 “尊御主法旨！”犴裔只是一拱手，接着身形在镇狱中消失。 转瞬间，苏元的眼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色鳞甲持枪卫兵。 仅仅是站在苏元旁边，便有一股威压袭来。 不过只是瞬间，便全部消失。 他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召他出来的御主，自然不敢用威压示人。 “有危险！” 苏元刚准备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喝，接着数枚冰刺自左边突刺而来，直指犴裔。 犴裔并未回头，手中长枪一甩，画出一个圈，当当当几声，数枚冰晶尽数被击落。 “小元子，快跑，这东西不好对付！”沧波呼喊着，一抬手，面前出现海啸一般的水墙，要将眼前的犴裔彻底逼退，给苏元争取逃脱时间。 与此同时，犴裔也后退一步，长枪直指侧边，摆出战斗姿势。 在其背后，一道狴犴虚影若隐若现，缠绕在长枪之上。 “吼！”沧波龇牙，口中银牙化作韩尖牙利齿，脸上鳞片刺出，转眼就要现出真身。 “等等！” 两人的动作都极快，苏元到现在才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你们两个赶紧停手！”苏元一声怒喝，犴裔不顾眼前崩腾的波涛，收枪直立，毫无防备地站着。 对于苏元的命令，犴裔只会毫无保留地听从。 “沧波住手，这是自己人。” “自己人？”沧波一甩手，退出真身姿态，身前汹涌的波涛也瞬间消失。 “难道我睡着了？我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 沧波虽然昏昏欲睡，可时刻留神苏元身边的状况。 可当犴裔出现之前没有一丝察觉。 正是如此诡异的景象，才让她一瞬间就选择了出手。 能如此轻易就摸到身边来的刺客，沧波担心她稍慢一些，苏元就没命了。 “这是我从腰牌中召唤出来的。”苏元解释了一句。 沧波算是唯一知道他有一枚奇异腰牌的人，倒也没有必要遮掩。 “这是犴裔？”沧波回过神后才想起来，曾经在狴犴腰牌中看到过类似的狱卒， “是的。”苏元摆摆手：“你先到一边去，我看看他的能力。” 沧波好奇地打量着犴裔，但还是按照苏元的命令用水雾遮掩了自己的行踪。 一场大战停下，苏元也擦了擦额头的水珠。 还好他开口得快，要是这两人打起来了，怕是他这屋子都得被拆了。 现在犴裔安然站在苏元面前：“御主大人，刚刚的恶徒还在，是否要缉拿！” “额……先不要。”苏元没想到这犴裔还会主动说话。 而且还能探查到刚刚出现过的沧波气息，而且还大言不惭地想要缉拿沧波。 “好，我会适时出手的。”犴裔回话如同机械。 “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们的人，不需要缉拿。”苏元赶紧加了一句解释。 “是。”犴裔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变过，他会自己思考，是在御主没有下命令之前。 “我问你，你可以随意活动吗？”苏元问了一句。 要是一个四品的犴裔可以随意活动，那他所担心的无相没有高级战力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犴裔无论是实力还是忠诚度都可以保证，不知是否会隐藏踪迹。 “禀告御主，不可。”犴裔从出来之后第一次眨眼，然后告诉了苏元答案：“我只能在距离您三百丈范围内移动，若是镇狱解锁，我能活动的范围也会增大。” “三百丈……”苏元念叨着这个数字。 大概是狴犴腰牌探查范围的十倍，大概方圆一里的范围，不算小了。 可惜还是不能随意行动，必须要以苏元为中心。 不过听这犴裔的意思，它的活动范围，也会跟狴犴腰牌的探查范围同步增长。 只要他不断解锁狴犴腰牌，未来这些犴裔未必就不能随意行动。 “你有名字吗？” 这是第一只犴裔，可用犴裔称呼，若是之后解锁的牢房越来越多，就无法分辨了。 “并无姓名。” “那之后，你就叫犴一吧。”苏元随口取了个名字，想来他也不会介意。 “谢御主赐名。” 第250章 使用术法! 只一名四品，尚且影响不了大局。 苏元只是了解了犴裔的能力，便让其回到镇狱继续镇守了。 不过之后若是能有更多的犴裔，若发现白骨门的驻点，便可直接打上门去了。 辽东府内的确形势复杂，但若是苏元手中有完全可控的实力，未必需要时时报告锦衣卫。 自然也就不用受那些影响，说白了还是实力说话。 不过想要解锁更多牢狱，最起码也需要缉拿四品奸邪，若是更高级的牢狱……。 先不说极难遇见，就算遇见了，即便沧波在，四品之人想跑他也未必可以拦得住。 “慢慢来吧。”苏元倒不是很心急，他也不想过多地借助沧波的能力。 毕竟沧波的职责只是护道，若是万事都出手，他没了磨炼，之后突破未必就有那么简单。 据赵林云所说，与其他修行者可用各种方式帮助进境不同。 武夫更多则在一场场的战斗中磨砺，才能碰到生死天门，以自身之力推开天门进境。 算是简单，但也算是极难。 因为只有生死之间的战斗，武夫才能有所感悟。 别的修行体系虽然进境也有危险，但也不是像武夫这样如此需要血与火的锤炼。 确定完犴裔的状态之后，苏元闭眼将心神沉淀在丹田海中。 本准备继续探索，不过却发现仍未恢复到巅峰，最终还是放弃了。 欲速则不达，若是迷失在丹田海中，狴犴腰牌也帮不了他。 武夫追求的便是于体内锻造小世界，走的是独夫之路，旁人极难帮到。 无法继续探索丹田海，苏元便起身开始操练刀法。 朝日一刀已可用于杀敌，而且威力不凡。 不过既准备创造刀法，苏元自然不能只停留在一刀，他仍想找到新的，更适合自己的刀法。 次日清晨，苏元从床上醒来。 看了一眼，神识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再次进入丹田海探索。 一如既往的迷雾，无论上下都是一片虚无，只有无边无际的迷雾。 不知道沧波突破的时候，会不会也能看到迷雾海，她操纵起来是不是特别简单。 清除丹田海迷雾的过程极为枯燥，但若是稍一失神，便会迷失在其中，让武者又不得不极度专注，以至于神识消耗得极快。 又是一上午过去，除了清除了大片迷雾外，苏元在丹田海中依然一无所获。 不过他也不气馁，眼看神识疲惫，便回到了火山附近休息。 据赵林云所说，丹田之海为武者之秘藏，探索中发现的任何东西，都可能化成凝意后的神通。 但也有人，丹田海中空无一物。 若是探索到边缘依然一无所获，那即便突破了，也可能没有什么神通。 苏元倒是不急，常人探索丹田海可能需要数年之久。 虽然不像铸炉那么困难，但也是水磨功夫。 他这才第一天，倒也没什么要急躁的 睁开眼时，苏元感觉到狴犴腰牌一阵震动。 “御主大人！御主大人！”苏元将心神沉浸入镇狱，立马听到了鹿蜀谄媚的声音。 “说。” “御主，我已经将此人审讯好了，他已经将能说的全都说了。” 鹿蜀趴在探视口，一对凸出的马、眼骇人，但精神却好得不得了。 “哦，难道还问出其他的什么来？”苏元相信白衣夜的审讯手段，苗高飞应该没什么隐瞒才对。 “嘿嘿，他们那什么白骨门谨慎得很，隐秘的消息都跟神魂相连。” “不过我扯断这人相关禁制的神魂，总算是问出点什么来。”鹿蜀说话时颇为自得，一脸邀功的表情。 “你还有这本事？”苏元一愣，神魂禁制应该是和记忆相关，要是扯掉了神魂，那相关的记忆不也没了。 “也不算本事，只问出了一部分的……”鹿蜀也不敢托大，让出身子将苗高飞让了出来。 昨日还不断求饶的苗高飞，此时却如同痴呆一样，呆呆愣愣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若不是已经是神魂状态。 “快跟御主大人说说，你们白骨门的据点在哪！”鹿蜀马蹄一捅，呆呆愣愣的苗高飞猛地一跳，抬眼看向了对面的苏元。 呆愣的眼神重新聚焦，猛然开口，大声呼喊：“御主大人，千秋万世！镇压诸邪，万恶遁形！” “不是这句！你们那什么白骨门的据点！”鹿蜀一马蹄砸下去，差点把苗高飞踢倒。 “这是我教他的一点口号，以表示对御主大人的尊敬。”鹿蜀转过头来，对苏元谄媚的笑道。 “行了，快说据点在哪。”苏元懒得看他们怎么相处的，只想看看鹿蜀到底问出了什么。 苗高飞重新站了起来，一双眼飞快转动，不断嘟囔着：“据点……据点……” “白石塔边，滔滔大河旁，远离官道，从地道进入……就在那里，有数座坟茔” 说话断断续续，却没有说出具体地点。 等他说完，鹿蜀一把将其扯了回去：“御主大人，我能问出来的也就这么多了，具体地方跟神魂粘连太多，我也没有办法。” “不错。”苏元点点头。 虽然没有说具体的地点，但白石塔，大河旁，已经给了很明显的线索了。 “记你一功，有机会让你出去放风。”苏元说完便转身离开。 “多谢御主大人！若还有其他恶灵丢进来！我一定全心审问！”鹿蜀兴奋在牢房直跳。 除了放风，他还吞了苗高飞的一部分神魂。 这对多年没有进食的它来说可是大补，迫不及待地想要苏元抓更多人来。 苏元并未说话，直接离开了镇狱。 除了鹿蜀得到的线索，苏元刚刚心有所感，好像有了其他的收获。 睁开眼时，苏元看向了手心，上面多了一个冰晶的标志。 “寒冰！”苏元一抬手，一柄寒冰大剑从空中凝结，随时准备砸下。 “果然。”苏元眼前一亮。 他可以通过镇狱借助鹿蜀的力量。 现在苗高飞完全被镇狱镇压之后，他同样可以借助其力量。 不过并非让苗高飞上身，而是借助其释放苏元从未学习过的术法。 苏元忍不住兴奋异常，他本以为自己没有术法天赋，完全用不了术法了。 可没想到，狴犴腰牌还有这种功能。 想着苏元对着镇狱内的鹿蜀发话：“保他神魂安全，要是他神魂消散我唯你是问。” 正准备再啃一口苗高飞神魂的鹿蜀瞬间僵住，将铁铲一样牙齿收了回去。 第251章 白骨门据点 苏元并不能真的释放术法，说到底还是需要借助镇狱中田高飞的神魂。 而且也并不是毫无消耗的，除了苏元自身的真炁，还需要田高飞的神魂牵引。 就田高飞现在的状态，苏元一天也只能放出三个术法。 不过通过镇狱释放术法，还有一个好处。 苏元不用颂念咒语，也不用掐诀。 就如同铭刻在丹田的神通一样，只要短暂等待后便可以释放出来。 而苏元可以在施法时间继续攻击，等术法突然出来，对方必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虽然不能常用，却不失为不错的对敌手段。 之后几日，苏元便深居家中，专心探索丹田海，为突破凝意境做准备。 在第五日时，苏元终于在丹田海中的迷雾中发现了一块陆地。 几乎快被无穷无尽的迷雾折磨疯了的苏元差点痛哭，神识都差点迷失。 还好发现的及时，稳住神识赶紧踏上陆地。 在逐渐驱散迷雾后，苏元终于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小岛的边缘。 “一座岛？”苏元嘀咕了一声。 丹田海中一切都是意象所化，出现任何东西都不稀奇。 可能出现一柄剑，一把刀，一间房子……任何不合理的东西在丹田海中都显得十分合理。 可现在这丹田海上出现了一座岛，反而因为太过合理也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管他的，反正是我的丹田海。”苏元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迈步登岛。 不管如何，这里是他的丹田海，不会有什么危险。 除非是太过疲累，迷失在丹田海中，不过这几日探索，苏元已经找到了其中的度。 一旦快要被迷雾侵蚀，转头便回到火山下休息。 苏元满怀好奇地走上这座神秘孤岛，丹田海内的一切，可都跟他日后觉醒的神通有关。 这座孤岛，到底是对应着何种神通呢？ 苏元不断往前，顺手驱散着迷雾，这道上的雾气比那虚无之地的要单薄得多，随手便可清除。 这也让其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可就在苏元东张西望时。 一声刀鸣从迷雾中响起，并且距离苏元越来越近。 苏元心中警兆大作，迅速后退一步，远离迷雾。 同时右手抬起，做格挡手势，一柄和焦谷刀类似的长刀出现，横在身前。 此时，那刀鸣的的本体才从迷雾中现身。 一柄黑色的长刀，从迷雾钻出，就这样悬立在空中。 来到苏元面前后，丝毫没有停留，再次响起刺耳的刀鸣，接着斜劈而来。 “淦！不是说丹田海中绝对没有危险吗！”苏元没想到探索个丹田海，竟然还受到了攻击。 不过苏元倒也不心慌，这刀势虽然来的猛烈，却毫无杀意，并不是真的为了取他性命。 这看起来更像是这道上的试炼，苏元索性不再后退，提刀迎上，以具现化的焦谷刀挡住劈来的黑刀。 两刀相撞，却并未传来想象中的碰撞声。 苏元迟滞一息，以为是丹田海并不能具现出具体的声响。 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柄黑刀以极其诡异的姿势一转，刺向苏元的腋下。 “我去！”苏元猛地一退，这一刀根本不符合任何一种刀法走向。 若是这黑刀在任何一名武者手中，都没有办法如此变招。 可问题是，这刀就漂浮在空中，迅疾如风，变招还毫无痕迹。 苏元用最快的手势回防，已经被黑刀刀尖擦到，自神识上传来的刺痛让苏元差点痛呼出声。 但只是知觉上的疼，并未影响神识。 苏元本想隔开这一刀，可刚想发力，黑刀已起飞。 在空中一个转圜，便落在了苏元背后，再次一刀劈出。 “淦，不讲武德！”苏元没想到这刀来的毫不讲道理，还未躲开，便被劈中。 刚想稳住身形，黑刀又如传刀蝴蝶一般翻到前方，再次劈出。 苏元来不急抱怨，不断后退，最终一脚踏出岛外。 迷雾再起，苏元只能看到岛边的石块。 “嘶~”一阵阵刺痛传来，提醒苏元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 但本已驱散的迷雾确实回去了，但受的两刀，却并未真的损伤其神魂，反而让苏元神识又强韧了几分。 但疲态已显，苏元也没再强行上岛，心中想着那黑刀，将神识驱使到火山脚旁恢复体力。 苏元睁眼时，天色已经昏暗。 从开始探索丹田海时，到摸到这岛边，他足足用了七日时间。 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真正探索全岛，拿到真正的神通之种。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大人，您上次说的地方，找到了。” 一个喑哑的声音响起，沧波顺手帮着拉开了门。 齐铭站在门前，是本来的面貌，但衣服却更适合老汉。 这些时日，齐铭全心钻研易容潜伏，已和正统暗卫无异，而他说的地方，便是苗高飞所说的，白骨门据点了。 辽东府太大，无相又未发展起来，足足七日，齐铭才找到这地方。 第252章 野狼坟 “沧波，出去活动活动吧。”苏元起身，整日在房间内探索丹田海也无趣。 现在发现了白骨门的据点，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 走出门时，齐铭已等在了门外。 “大人。”齐铭拱手行礼。 “你妹妹可来了？”苏元看到齐铭倒是先问起这件事。 主要是那苗高飞已死了几天，那据点未必还有人在了，只能看白骨门到底谨慎到何种程度了。 “已到了，不过她也想加入无相……”齐铭罕见地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成为异人之后，她便有些闲不住，据玉华道长所说，她要将设法体内的天火之毒释放出去才可。” 苏元轻笑两声，齐铭从成立无相之后——或者说从那些倭人抓了之后，便很少流露出这般“真实”的表情。 也只有说起其妹时，苏元才想起来他也只是个孩子。 “就让她做些治疗的事吧，将道录司设置为据点，倒也没什么危险。” “现在只能如此了。”齐铭点点头。 他自然是不愿意让妹妹冒险的，还好苏元之前和灵清讲好了条件。 有道录司为中转地，无相的折损率也可以大大减少。 当然，齐铭也没有傻到拿道录司当招牌用，到时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麻烦。 现在除了几个持有无相铁令的成员，少有人知道新生的无相和道录司的关系。 “玉华道长也来辽东府了？”苏元又问了一句。 “没有，他在余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是有关那玉严制造的那一批异人的。”齐铭低眸，小声说道：“天道司并未准备将其摧毁，似是有其他的用处。” “灵清天师和墨老依然留在余杭城中……” 留一个玉华在余杭城中便有些超出余杭城应有的配置了，灵清和墨老还长时间停留，就更是蹊跷了。 苏元并未过多思索：“天道司的事情，之后不需过多探听。” 他相信灵清，也相信墨具。 若是因为好奇，就破坏了其和天道司的关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是！”齐铭点头：“这些事玉华道长并未避开我们，所以才知道的。” 就算他再大胆子，也不敢探听关于灵清天师的情报啊。 “说说那处白骨门据点吧。”苏元终于将话题拉了回来。 “我用了三日，找到了那位置。”齐铭正色答道：“不远，便在红石乡北边二十里位置，辽东府城侧边，一处名叫野狼坟的地方。” “不过我派人监察了数日，并未有所动静，大概是苗高飞被杀后，他们有了警惕。” “不过在昨日，那野狼坟重新有了动静，他们大概以为风头已经过去了。” 白骨门已足够谨慎了，即便是苗高飞神魂被限制，根本说不出这个据点的位置，他们依然沉寂了七八天。 不过他们终究是重新启用了，让苏元找到了机会。 “那地方，有何特异之处嘛？”苏元问道。 “我亲自盯了一夜，那野狼坟并非普通的据点。”齐铭说话时有些疑惑：“每到子时左右，有数辆马车停到野狼坟外，接着便消失无影。” “数辆马车？”苏元愣了下，依照白骨门的性子，若这里是他们的据点，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让人进去。 “是的，就在数座孤坟之间消失，到现在我还没敢去查看过。” 齐铭终究是见识不足，不敢随便上前查看，担心打草惊蛇。 “可能是某种阵法，你不去是对的。”苏元停下脚步略微思索了下。 他本来是想带着沧波和犴裔直捣黄龙，将这一处白骨门的据点捣毁，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 可现在看来，这里并不是一个联络点，而是有些其他的用途才对，怪不得白骨门不愿轻易舍弃呢。 “那些马车，可知道是从何处来的？” “不知。”齐铭摇头：“天将亮时，那些马车又凭空出现，朝着辽东府城中疾驰，我未能跟上。” “有意思，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苏元面露微笑。 本以为是几条杂鱼，没想到捅了老窝啊。 这野狼坟，可能是白骨门笼络辽东府城中官员的地方，价值比苏元想的高了数倍不止。 “那便等到明早，有马车出来再看。” —— 弧月无光，晨风幽寒。 苏元和齐铭一齐坐在野狼坟外的一处凹坑内。 昨夜再一次有数辆马车进入野狼坟中消失不见，几乎已经确定，在几座野坟之间铭刻有阵法。 之后苏元便枯坐在野狼坟外探索丹田海。 当神识再一次被那岛上黑刀打退，天已经快亮了。 期间野狼坟上，不时传出阵阵鬼哭神嚎，普通人一旦听到怕都得两股战战，根本没人敢靠近。 苏元也不在意，这不过是防止普通人误入带来不必要麻烦的小手段。 算不上高明，但确实有效。 “大人，快来了。” 看到苏元睁眼，齐铭开口提醒道。 此时月落日未升，四周漆黑如墨。 别说普通人，即便是目力稍差的武者也难以看清周围。 不过苏元修习了目力法，倒能模糊看清野狼坟中场景。 在那数座孤坟中间，升腾起浓烈的黑烟——几乎完全融于黑夜，极难发现。 接着，便是一阵骨缝摩擦的诡异声音，像是有人在用钝刃轻剐骨架。 即便没什么伤害，也让苏元遍体生寒，这声音太渗人了。 当黑烟散去，五辆马车从黑烟中出现，在黑夜中朝外奔腾而走。 马车前没有丝毫光亮，却好像两轮腾空快速奔驰，在浓稠的黑夜中横冲直撞。 苏元算是明白，为何苏元说看到马车出来也跟不上了，这黑夜中飙车，真是命都不要了啊。 “大人，选一辆跟上吗？”齐铭赶紧问道。 “不急，有些奇怪。” “沧波，起雾。”苏元按住齐铭，唤起了沧波。 苏元本来的计划就是随便找一辆马车劫持，却被这景象给惊到了。 沧波轻哼一声：“你不是说只让我护道，免得影响你晋升嘛。” “咳咳，这是查案，早一日查明便少一人受害，我这是帮你攒功德呢。”苏元耳边微红，不过周围够黑，也无人看见。 “哼，今天进城我要吃蜜三钱。”沧波也只是随口一提，一抬手，正在凝聚的晨雾加速出现，聚为一团。 数团迷雾顺着那马车缝隙钻入车内。 “果然是妖邪！要杀了吗？”沧波睁眼，看向苏元请求指示。 第253章 骷髅驾车 “妖邪？何种样子的？” 苏远本来以为那车中坐的，是辽东府城中的达官贵人。 唯有这样，白骨门才有拉拢的意思，怎么是妖物？ “给你们看看。”沧波一挥手，在苏元面前出现一道水镜。 一辆疾驰的马车出现在水镜中，可那站在前方驾车的，却是一具骷髅。 微风吹动，马车旁边的帘子吹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纸人。 脸上点着朱砂，一对死鱼眼直直地盯在前方。 怪不得如此黑夜，那马车还能以如此速度疾驰。 驾车人根本不用看路，也看不了路。 “这纸人有些奇怪，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纸人，但我感知起来却是真实的人。”沧波说道。 “等等。”沧波突然顿了一下：“这辆马车中是真人！” 镜花水月上画面再变，另一辆马车出现，侧边的帘子被吹开，露出了里面侧躺在马车内的一名男子。 面色殷红，眼神迷离，嘴边挂着痴痴的笑容，对颠簸的马车没有一丝察觉。 在前方驾车的，同样是一具骷髅，只是坐在那里，前方的马匹便听话地闷头前冲，还会避开稍微大点的障碍，而后方的马车，也如被托举一样，毫不颠簸。 “够谨慎的啊。”苏元这才明白白骨门玩的是什么花样。 这些马车中，其中四辆都是障眼法。 就算真的有人发现这里不对，胡乱劫持一辆车，想必白骨门便会立马察觉。 那驾车的白骨，必定和白骨门有着特殊联系。 而且就算察觉到某一辆车有问题时，车也跑远了，监察之人也追不上去了。 不过可惜，一切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无所遁形。 沧波的绝对实力还未完全恢复到三品，可探查的能力绝对超过三品。 即便是苏元的红绳绕，也做不到同时追上速度如此快，朝五个方向疾驰的马车。 “大人，要追上去吗？”齐铭也看穿了一切，准备行动。 “不急，等下一趟。”苏元却依然没有行动。 这野狼坟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也不会只接待这一人吧。 “后面还有？”齐铭愣了下，他那日看到马车就追了上去，可惜跟丢了。 再回来时天已经亮了，也不顾得身后的事情了。 “等着吧。”苏元回过头看向野狼坟的位置，不多时，黑烟再起。 又一辆马车出现，只是稍作停顿，便朝着五个方向疾驰而出。 “看，这辆一看就更有钱。”这新出来的马车，比刚刚那一辆可要豪华得多。 疾驰之时，马车上的挂饰上下翻飞。 驾车的骷髅不需要光，自然也不在意出来过早的晨雾，驱使着马车钻进白雾中。 三息过后，沧波睁开眼：“左起第二辆！” “跟上，别急着动手。”苏元立刻动身，灵蛇一般从坑中疾驰而出，未带起一缕微风。 “大人的金蛇游步，竟到了如此境界？！”齐铭刚想动身，却被苏元的身法惊到。 他修行没多久，已达到八品圆满，随时可以突破七品。 据玉华所说，他自然是天赋卓绝，人间少有。却也是体内天火之毒未清。 虽然没能成功获得异能，却也帮助他修行了。 而他修行境界越深，天火之毒便会侵蚀越深。 就算现在能侥幸不死，推开天门之日，便是身死之时。 可有着天火之毒帮助的他，修行到如今，都看不到苏元身法的动向。 可没想到苏元没比他大多少，已经将金蛇游步修行到如此境界！ 金蛇游步算不上高深，可能将其修到圆满，必然是其他武学已经精通，这才是让齐铭最为惊讶的地方。 “小子，我带着你。”沧波同样动身，不过还对齐铭说了一句。 “多……”齐铭一句话还未出口，就被一条小水蛇咬住后领口，朝前扯去。 沧波说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风驰电掣，齐铭只感觉到劲风刮面。 他本以为七品之后，和苏元的差距便会越来越小。 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仅仅是身法一项，他就永远追上不了。 “减速。”正追踪时，苏元突然出声。 沧波手一挥，一团迷雾将三人包裹，并且逐渐变为无色。 前方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走上了一条通往密林的小道。 进入密林之后，小道逐渐宽敞，最终在一片人为制造的空地上停下。 那驾车的骷髅，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向一旁倒去，落在地上散落成一地白骨，接着如融化一般消失在土地上。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寂，无人管这辆马车，无人再去驾车。 若不是沧波时时监视着马车内部的人，苏元还以为马车里面早已空了。 直到一抹朝阳升起，黑暗逐渐褪去，在密林外边才有人过来。 苏元再退一步，来人一身马夫装扮，打着哈欠走上了马车，驾车朝着辽东府城而去。 “跟上。” 白雾裹挟着三人，紧跟马车而上。 这马夫看起来也是老手，可也比不上那骷髅不管不顾，速度慢上了许多。 在确定这马车已跟白骨门没有任何联系，三人轻飘飘地跳入马车中。 这马车的确豪华，其内的位置都铺着白熊毛皮，细软柔腻。 在前壁还镶嵌着一个小桌，其上固定着数个小盘，里面还摆放着些许糕点。 就连空间也比一般的马车大上几分。 可空间再大，一下子多了三人也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本来坐在车上的迷迷糊糊的公子哥，天明之后也终于清明了不少。 突然之间，看到车内多出一堆人，连忙后退，差点惊呼出声。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说话。”说话间，焦谷刀已架在了公子哥脖颈。 “咕嘟~”公子哥奋力咽了一口口水：“几位大侠，我有钱，有钱！” “几位若是遇到难处，我愿意资助，千两白银如何？” 公子哥的目光在三人面前扫过，正中一人面色阴翳，一对丹凤眼好似毒蛇。 不用说，苏元懒得捏脸，又用的赵林云的面孔。 旁边一人，嘴角含笑，面如白纸，却连五官都模糊不清，是同样用无相遮掩面容的齐铭。 另一边，却是一个小女孩。 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笋尖般的小手伸向车上的糕点。 看到公子哥看过来，沧波如同偷吃被发现的小女孩：“我有点饿了……这个甜吗？” 第254章 想借你身份一用 “甜！很甜，仙子请吃！”公子哥想跟这小女孩套套近乎，身体微微前倾，可脖颈立马碰到了刀刃。 数根汗毛滴落，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喉结上下滚动后，重新转头看向对面的苏元两人。 “两位大哥！你们到底是为何事啊？”公子哥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在片刻间将得罪过的所有人都想了一个遍。 同时心中还想着各种逃脱的办法。 他身上还有父亲给他的救命宝贝，可现在刀在脖上，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这马车快要进城了，两位大哥还是说说想要什么。” “不然进了城后，即便我父是同知宣慰使也不好帮助两位离开了。” 他很为两人着想，甚至考虑到两人拿到钱之后跑路的事情。 当然，这未必不是一种威胁，免得这两人以为他是个普通富家公子，随便下手杀人。 “原来是同知大人的公子啊。”齐铭先开口：“你是戎玉华还是戎玉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戎玉书一惊，这来人竟然提前调查过自己，图谋肯定不是钱财那么简单。 “问你，就好好回答问题。”苏元手上焦谷刀轻拍，顿时将戎玉书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戎玉书。”戎玉书开口答道，神色也镇定了许多。 对方有所图谋，那就有的谈，起码不会随意丢了性命。 “原来是戎同知家中嫡子，得罪了戎公子。”齐铭笑着说道。 不过那张五官几乎被磨平的脸，笑起来丝毫没让戎玉书感觉到和善，反而有些渗人。 “两位，我也算配合，现在你们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该说说你们的目的了吧。” 苏元轻轻抬手，焦谷刀收入手中，凭空消失。 这让对面的戎玉书愣了一息。 刚刚被挟持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对方竟然有空间类的法宝，更加确定其不是一般人。 “戎公子，我的刀会比你呼救的声音还快。”苏元面带笑容，表情很是和善。 “我懂我懂，你们尽管问，我一定好好配合。” 此时马车应该行驶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官道上，往日周边应该是喧闹拥挤的声响。 可此时，旁边寂静无声，就像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一样。 外边的声音已经被隔绝开，他就算喊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 苏元慢慢开口：“此行不为别的，只是问些问题而已。” “您请说？”戎玉书小心翼翼说了一句，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刀起码是放下去了。 而且马车在行进中，就要进入辽东府城了、 到时候这两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辽东府城当街杀人吧。 “你去那野狼坟，做什么。” “啊？”戎玉书有一瞬间的错愕，没想到这两人是冲着野狼坟来的。 “那地方……不过是个玩乐的地方，没什么稀奇的。”戎玉书缓缓说道，打量着二人的表情。 “既然这样，我们两兄弟也想去玩乐一下，不知道戎公子可否引路？”苏元继续说道。 苗高飞一个六品道士记忆那么深刻的地方，说只是一个玩乐的地方，苏元怎么可能相信。 不过他也不介意顺着戎玉书的话说下去。 “这个简单，下次若我再去，便带着你们，我们同乐。”戎玉书只是短暂停顿便应了下来。 不管如何，先答应下来再说。 “这么简单？”苏元嘴角带笑，这戎玉书答应得太过轻易了，明显心怀鬼胎呢。 “唉，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戎玉书摇摇头：“不过两位兄弟都来到这了，我怎么不表示一番，下次若是去那仙人府，便由我做东，定不教二位失望。” 这两个土包子若是离开之后不来找自己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敢去。 等到了那野狼坟，戎玉书只要开口，自会有人替他拿下这俩不知好歹的匪徒。 心中思绪万千，戎玉书面上却更加恭谨，伸手在腰间取下一枚环形玉佩：“此乃我贴身之物，到时二位来找我便是。” “归来之后，也不会让二位空手而归，另有白银千两送上。” “戎公子倒是懂事，可我们兄弟两个身份敏感，怕是不容易出入啊。”齐铭摇摇头。 戎玉书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随从，苏元怎么相信它能随意带两个人进去。 “额，这个嘛，我自有办法解决，算不得什么问题。” 戎玉书小心看着苏元，看他没有回话又加了一句：“要是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说。” “戎公子，不如借你的身份一用。”苏元轻声说道，目光落在齐铭脸上。 齐铭那本来五官模糊的脸上，开始缓缓蠕动，口鼻耳眼像是一点点长开来。 仅仅是数息之间，就变得五官分明起来，眉眼之间多了些放荡不羁的神色。 “这……这……”戎玉书那仅存的镇定瞬间荡然无存，看着面前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如此神乎其技的易容术，已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就算是他亲爹当面，怕是仅从外表也认不出来吧。 要借他身份一用，那他还有什么用？自然是杀了一了百了，免得多生事端啊。 想明白其中关窍，戎玉书费力地想张口，却感觉喉咙干涩，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行，会被发现的，两位大人，会被发现的，声音和习惯……会被发现的！”戎玉书不断辩解，希望两人放弃这个想法。 “戎玉书，同知戎承德二子，大哥在朝为官，虽是嫡子却并不太受待见，这几日少见人便是了，反正我也只是玩玩，去了那仙人府远走高飞便是了。”齐铭开口，声音却已和戎玉书别无二致。 这是齐铭开发的新用法，无相是控制面部的肌肉，骨骼达到易容地步。 他则在不断尝试后，影响喉舌模仿其他人声音，以达到短时间内以假乱真。 “我……我，不，我还能做很多事情，可以帮你们做很多事！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戎玉书跪在地上，眼神充满乞求。 他才刚刚见识过人间极乐，怎么能轻易死去！ 他不能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第255章 白骨门?小天庭? “说来也是，毕竟戎公子可是同知家的嫡子，就算再不受待见，也能有些作用。”苏元点点头。 齐铭立刻迎合道：“是极，是极。” “对！我可以帮你们做事！你们想要什么，钱财宝物？还是想当官？我都可以帮你们安排！” 苏元并不说话，只是朝着戎玉书伸出手，手中一个半透明的猩红丹药露出。 透过外壳，能隐约看见其中蠕动的虫子。 戎玉书的眼中透着恐惧，吞了一口口水：“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苏元只是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戎玉书一咬牙，抓过那红色的丹药吞入腹中。 他知道，这丹药一旦吞下，他这辈子就要受制于人。 除非修行达到七品，在体内铸炉，丹田内视，去除一切体外之物。 白衣夜毕竟实力在那，还制造不出来能真正影响铸炉之上的蛊虫。 但他没有选择，现在就死，或者是苟活。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怪就怪父亲！不给我派一个护道者！怪就怪我哥，拿了家中所有资源，丝毫不顾及我这亲弟弟！” 戎玉书没来由地将父亲和兄长给恨上了，至于面前的两位，他现在却不敢恨了。 一口吞入丹丸，腥臭的味道自胃部逸散开，戎玉书差点呕吐，却又强行咽了下去。 “大人，之后我戎玉书必唯命是从！有何我能做的，尽管吩咐。”戎玉书看向苏元。 刚刚的对话，他自然能够看出来，这里主事的是苏元。 现在服了那蛊丹，他已经和苏元绑在一条战船上，现在自然要表一下忠心。 “嗯，起来吧。”苏元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白骨门将戎玉书拉入野狼坟，他身上自然是有些价值的。 所以苏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而是想要提前将其控制下来，搞清楚白骨门到底在野狼坟做的什么勾当。 “谢大人。”戎玉书坐回位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虽然性命受控于人，但起码现在不用死了。 “不知可否知道大人名讳，之后也好称呼。”戎玉书终于敢打听两人的名字了。 之前不敢问是怕灭口，现在对方已经不用灭口了，他也无所谓，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栽在谁手上了。 “无相。”苏元随口说了一句称号。 齐铭也接了一句：“无面。” 明显不是真名，可戎玉书也不敢再追问。 “无相大人，此行到底是为何？”戎玉书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盯上了。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野狼坟。 “说说野狼坟里面到底是什么吧？”苏元问了一句。 “还真是为这个来的……”戎玉书心中嘀咕了一句，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去。 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其实那地方……也就是个玩乐的地方。” “这么简单？”苏元等着戎玉书的下文。 “我也是最近才受邀，知道辽东府城外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一般叫做仙人府。” “里面真的是一个玩乐的地方……不过也有许多不同，其中极乐，让人难以忘怀，便说那酒，我只饮一口，便如同肉体重生，神魂酥麻，飘飘然恍若成仙。” 说着，戎玉书脸上就露出了回味的神色。 看来昨夜的快乐真的让他久久难以忘怀，即便现在性命捏在别人手上，他依然忍不住回味。 “说说还有什么不同。”苏元唤醒戎玉书，对他的反应很是无语。 “哦哦哦！”戎玉书赶忙回过神来：“那地方，除了饮酒的登仙楼，还有羽化台。” “羽化？”苏元笑了两声。 那可是道门羽化成仙的说话，从未见过有人能真正羽化，这白骨门倒是好大的口气。 “对，羽化台中不是喝酒作乐，听人说是卖丹药的，据说市面上无有的丹药在哪全能买到。” “只要你有钱，甚至可以买到长生丹！得此丹者，长生成仙！叫做羽化台可不正合其意。”戎玉书说到后面，声音渐小，语气神秘。 “长生丹？”苏元感觉脑中什么东西跳了一下，继续追问：“你去过羽化台？” “没，没去过。”戎玉书说得跟真的一样，现在被问起却显得有些局促。 “我昨夜也是第一次去仙人府，都是听别人说的。” 但很快，他又担心苏元觉得他没什么用，赶紧追加一句：“不过很快我很快就能去第二次！等下次去，我一定会去羽化台看看。” 苏元点头不语，这长生丹听起来就是增加寿元的丹药。 下意识地，苏元将其和红石乡的红衣童子关联起来。 能增加寿元的丹药，不是没有，而是极难得到。 关键不在炼制方法，而是原料必须为天地灵宝，如何炼制反而是其次。 每出产一粒，都是天下共抢之。 毕竟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有了享之不尽的财富，就想重回年轻，或者是多活几年了。 其中代表，自然就是当今皇帝了。 可惜，增寿丹药唯有第一株有用，同类灵物，服用第二株便是无用了。 可即便如此，一旦出世也是有价无市，这白骨门竟然能拿出增寿丹药售卖，属实有些骇人了。 不过苏元很快压下了心中惊讶，再次问道：“还有什么？” “额……”戎玉书挠头，昨夜只记得在登仙楼享乐了，对仙人府中到底是何样子，与外界有什么不同真记不清了。 “除了登仙楼和羽化台，还有两处比较奇怪的地方。” “一为神仙洞，外观雕梁画栋，庄重森严，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的。一为瑶池，其中隐约能看见仙子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别是是一亲芳泽，便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觉得血脉偾张啊……” 戎玉书满是向往，他已定下决心，即便要死，也要在死前把仙人府四楼全玩一遍。 “呵呵，这倒是敢起名字。” 瑶池、登仙楼，羽化台、神仙洞。 若不是在地下，若不知道其背后是白骨门，他还真要以为是那个小天庭下凡了。 “确实有些僭越了……不然也不用这么隐秘，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是刺激嘛哈哈！我在那里，可是见了不少辽东府的官员啊！” “两位大人，下次且跟我一起，也让你们享受享受，只是不知……我可不可以带人进去。” 第256章 无相之危机 “下次去是什么时候？”苏元发问。 “是有人把邀请书给我，然后我在辽东府城门关之前，将马车停到那林中空地，让车夫离开后，自有人来驾车。” “下次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对方联系。” “这么诡异的邀请，你就这么去了？”苏元斜眼看过去，任何一个正常人，看这步骤也不敢轻易入局吧。 “此事也是断事司指挥使谢经艺其子谢宝相邀，我才去的。” 辽东作为军事重地，以辽东都司总揽军政。 除了主事情的都司衙门外，还有专管文书事宜的经历司，处理司法刑事的断事司，管理治安拘捕的六扇门指挥佥事、以及主管教化辽东各族的儒学院。 戎玉书其父，便是管理屯田的管屯都指挥同知，和谢经艺算是同级。 戎玉书和谢宝关系走得近些，两人的父亲也乐得见此。 “公子，马上进城了，人流拥挤可能有些颠簸。” 这时候，马车之外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戎玉书愣了下，他本以为一切声音都被隔绝，怎么车夫的声音可以传出来。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实力，竟可以选择性地隔绝声音吗？ “回去之后问问那谢宝，怎么邀请其他人，下次大概是什么时候。” “好。”戎玉书点头，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这两个丧门神终于是要走了。 “不过我要怎么联系两位？还有我腹中之药……”戎玉书倒是不关心之后怎么传递信息，更关心他刚刚到底吃的是什么，怎样才能解毒。 齐铭从袖中伸出手来，一个铁制小令出现在手中，浮雕一张面具，阴刻无相二字。 “持此铁令之人，皆是我们的暗线，若是有事要找，只要遣人去北信街尾处那家糕点铺子，买三钱蜜饯，一盒桂花糕，让其送上门即可。” “是！”戎玉书拱手称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两人不是散兵游勇，背靠一个名为无相的组织。 不过戎玉书在辽东府这么多年，还是一次听说这方势力。 不过辽东府本就势力驳杂，他也并不是专做此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苏元再接话：“至于你服用的那虫蛊，每到月圆之时，服此丹药即可。一月不服，它便开始啃噬五脏，两月不服，必死无疑。” 苏元说着，递出了一个白玉瓷瓶。 戎玉书面色涨红，头顶冒出虚汗。 果然是虫蛊，他现在只能希冀这名为无相的组织能多存活些时间，不然他可能就要跟着一起死了。 苏元并未表明锦衣卫的身份，虽说戎玉书和白骨门接触在锦衣卫的调查范围内了。 但是在未定罪前，便给官员之子下毒控制，这多少是有些不地道，不好闹到明面上来说。 手臂颤抖，戎玉书将玉瓶接了过来，小心放入怀中。 “多谢大人赐药，之后但有所需，玉书一定全力而为。” “就这些吧，尽快问清楚，我们等不了太久。”苏元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戎玉书再看，面前三人竟在他眼前凭空消失。 接着风动帘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确定几人已离开，戎玉书终于敢大口呼吸了，身子一软，差点再次跌下位置。 “公子，到了。”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戎玉书撑起身子下马车。 看着戎玉书满脸虚汗的样子，马夫赶紧过来扶着。 “公子没事吧？需不需要帮你找医师？” 戎玉书抬头望天，一轮大日挂在空中，让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只是去了一趟野狼坟，他的命突然就不属于自己了。 若不是感觉到心口处一阵阵的痛感，他或许就真的把一切当作疯狂之后的乱梦。 迅速平复情绪后，戎玉书甩开了马夫搀扶着的手。 “帮我把卓老请过来，我在房间等他。” “是。” —— “无相？这组织倒是最近风头正盛。”卓老看着对面脚步虚浮的戎玉书，表情有些奇怪。 这戎玉书一直是吃喝玩乐，何时关注过这等事情了。 “新组织？主要是干什么的？”戎玉书真没想到，卓老竟然听说过无相。 卓老是早些年就跟着父亲的老人，四品实力，一直是府中定海神针似的人物。 他的一身武功也是卓老教的，不过从他基本放弃武学，沉迷酒色之后，便很少见到卓老了。 “新来辽东府城的组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底蕴不差。”卓老犹豫一下才说道，这并不算什么秘密。 “其主要目的便是刺探情报，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还不知道。现在到处撒钱，疯狂扩张，已经引起了不少势力的不满，估计没多久便会有人出手了。” “如果公子需要，我可以留意一下。”卓安庆看着戎玉书的反应，希望能猜到其和那神秘的无相有何关系。 “那就麻烦卓老了，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要是……要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还请卓老在能力范围内帮衬一二。” 听卓安庆说有不少势力想对无相出手，戎玉书就有些慌了。 他现在是真怕无相突然就没了，然后他就得跟着陪葬。 “怎么公子跟这个无相有关系？”卓安庆问道。 戎玉书这才意识到，他表现得有些太过明显了，赶紧开口解释：“其中一位主事者，是我的朋友，嗯……关系很好。” 卓安庆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如果能帮我便帮一下。” 他并未细问，主要这组织本就事关隐秘，问得多了反而不美。 但他却第一次有些看不透眼前这浪荡的公子哥了，整日饮酒作乐，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那神秘的无相扯上关系的。 “另外卓老，我现在继续习武还来得及吗？”戎玉书又问一句。 他本来不肯吃苦，加上家中的资源全部供给他哥，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弃习武了。 但现在却有了不得不习武的理由，起码也得在体内铸炉，烧死那个恶毒蛊虫啊。 卓安庆眼前一亮，他从小看着戎玉书两兄弟长大的。 不过戎家也是新家族，资源只支撑得起一人走得更远。 对戎玉书的自暴自弃也能理解，不过还是时常可惜戎玉书浪费天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戎玉书转性。 当即应了下来：“公子想学，老朽自然愿意教，不过习武之苦，公子可未必还能忍受啊。” “放心卓老，我能忍。”戎玉书咬紧牙关，皮肉之痛，总比死了要好。 第257章 两个麻烦 卓安庆笑笑，既然公子能有这份恒心，我自然全力教了。 “那卓老……不知我多久可以铸炉？”戎玉书小心问道。 卓安庆额头青筋跳了跳，但终究是忍住没有打消戎玉书好不容易重新升起的练武之心，只是开口说道：“公子你的武艺荒废多年，开头会很慢，但只要努力，未必不能铸炉。” 这意思是，很大可能根本就不能铸炉。 但戎玉书只是点点头：“好，我一定努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元和齐铭翻下马车后，在一个小巷子中现身。 先是带着沧波去买了些糕点，之后便去了齐铭在辽东府城中的落脚点。 苏元自然就问起了无相在辽东府城中的发展。 “无论在何处，有钱财开路都简单得很。”齐铭并不揽功，将大半部分功劳都归功于从余杭城中带来的钱财。 可能把钱送出去，就算是本事。 能和情报组织打交道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可不是来历不明的钱都敢收的。 “如今辽东府城内，已得了无相铁令的暗线八人，可提供情报的暗线一百九十八人，正在建立起来的情报条线三条，另外，我还扶持了一明面上的金蛇门，专门处理街面上的事宜。” 苏元听到一愣一愣的，他闭关应该没有几天吧，暗线竟然到了两百人。 就是拿到无相铁令的人少了些，按照苏元的计划，唯有可信之人才能拿到代表身份的无相铁令。 也可以凭此获得庇护，拿到更多无相的资源。 看苏元没有表示，齐铭赶紧又加上一句。 “按照大人所说，纳入无相之人必定是经过严格审查，免得被人蒙混进来，所以现在可用之人少了些。” “对这些无相内部的人，也不太以虫蛊控制。” “这样更好。”苏元点头。 能持铁令者，就相当于内部人员了，严格一些才应该，要是一下子多了，苏元反而不放心。 至于白衣夜给的虫蛊，一旦用了，就失了人心。 一旦下面的人开始阳奉阴违，那再想压服人心就很难了。 “有什么难处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这辽东府城势力错综复杂，扩张起来大概也不会像齐铭表现得那么简单。 “确有一些。”齐铭话锋一转。 “无相扩张太快，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我们这么大肆撒钱，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一旦发现我们背后没什么靠山，那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到时候所有人都想上来咬两口，我们可能也顶不住。” “最近几天，已经有人找上金蛇门了，似乎在等着无相出手。” 无相到现在对外展示的最强战力也不过是七品。 虽说樊特鲁几个实力都很不错，但终究是压服不了所有人。 为了防止引起太多注意，齐铭最近都开始小心翼翼了。 “另外就是……钱，虽说还剩下几万两，但一直有进无出的话，也支撑不了太久。” “我最近也在想办法，在辽东府城增加一些进项，不过这里的利益都快被瓜分完了，不太容易插得上手。” 说到这里，齐铭脸色有些羞愧。 他这些冥思苦想，除了花钱买了几个铺子作为情报中转地之外，实在没想到什么增加进项的办法。 并非齐铭想不到好生意，而是他能想到的，别人早就想到了。 苏元的意思也是无相明面上尽量不要跟锦衣卫扯上关系，所以齐铭才觉得寸步难行。 而那些愿意冒险搜集情报的人，为的就是高额的回报，眼看手中银子越来越少，齐铭也开始慌了。 “一个一个解决吧。”苏元沉吟了一下：“找麻烦的是哪些人？” 一听这话，齐铭立马兴奋起来了。 他可是知道沧波的实力的，只要她出手一次，他就可以扯虎皮作大旗，之后无相的发展必定顺利许多。 “其一是烈虎帮的，平日里做的是走私生意，我想让金蛇门接手，这种生意比较适合收集情报。” “不过他们帮中突然多了一个六品的术士，我们就不敢动手了。” “六品啊，我去练练手吧。”苏元听到品级就兴奋起来了。 他这些天探索丹田海，被那个黑刀虐了好一顿，正愁没地方发火呢，这个六品的倒是不错。 “哦对，其后面的人知道是谁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这烈虎帮，看来也是其他人扶植起来的势力。不然怎么能在这辽东府城的街面上站住，还能做走私的生意。 “不知道，那名六品术士从来了烈虎帮后吃住都未离开，平日去的最多也就是天香阁和戏馆。”齐铭回了句。 “那就由他开始吧，打了小的，自然有老的出来。” “好，我马上让人准备接手烈虎帮的生意。”齐铭兴奋点头。 在他看来，苏元愿意出手事情已经稳了，他要做就是准备好收拾残局了。 “其二呢。”苏元又道。 “其二则是一些官面上的麻烦，我向来是喜欢用钱开道，但钱撒得多了，那些当官的就闻着味过来了。” “想着各种办法吃拿卡要，六扇门、锦衣卫、还有兵马司的人都有参与。还请大人在锦衣卫内部走一趟。” 在齐铭看来，这些麻烦就要简单多了。 毕竟无相是有官面上的身份在的，只要苏元出面，不管是谁都会给锦衣卫几分面子。 他再运作一下自然没有不行的道理。 他不介意拿钱开路，问题是有些人以为无相是软柿子，便天天来捏一捏。 “嗯……”苏元想了想，确实不难。 但他其实不太想无相和锦衣卫绑定在一起，若是人人都知道无相背后是锦衣卫，那工作就不好开展了啊。 “你找找那些吃拿卡要官员的黑料，汇聚成册。”苏元下令。 齐铭一愣，这是准备来硬的啊。可他心跳却更快了，表情都兴奋起来。 他一直都想将无相培养成一个完全独立的情报机构！ 起码不会被一纸调令拆散，也不会落于他人之手，而在他看来，苏元这种操作就是尽量降低官面对于无相的影响。 “大人的想法竟跟卑职相同！”齐铭起身拱手，几乎热泪盈眶。 “啊？”苏元没想到齐铭反应这么大，他也只是想做些障眼法而已。 “坐吧坐吧，我们还是说说烈虎帮的事情。” 第258章 金蛇门主 “大人准备如何动手？”齐铭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若是苏元不出手，他就只能让无相暂时蛰伏，消化这段时间的所得再说了。 “钓鱼。”苏元短暂思索后才开口。 有六品坐镇，这所谓的烈虎帮必定不是普通混混，否则也做不上走私的买卖。 —— 夜，辽东府城外，五辆马车压土极深，朝着辽河驶去。 齐铭和苏元站在远处，看着它们离开。 “这里面装的都是上等的朱砂石，丝绸，便是烈虎帮走私的主要物品。”齐铭小声说道。 “一旦入河上船，那便难寻了。” “就这么些？”苏元问道，这烈虎帮能请来六品之人坐镇，生意应该做的不小啊。 五辆马车虽说不少，但也不一定值得六品出手吧。 除非那个六品，本来就是为了无相而来。 “当然不止，烈虎帮虽是走私，但只是收钱办事，将货物入河，乘坐小船进入海口，再搬入大船。” “大船装满货物之后便借风起航，船上或许有能操作风力的术士，每次都能急速而过。” “这烈虎帮，看起来牵连不小啊。”苏元感叹了一句，辽东虽属于边疆，可却是军事重镇，能召出大船出海，背后必定牵连极广。 但现在也不是纠察这些的时候，苏元明白有多大的实力做多大的事情，并不急着查明背后之人。 现在要做的，是扫除无相的敌人，帮助其站稳脚跟再说。 “动手吧，等着那六品出手。”苏元已经探查过了，这运送马车的全部都是烈虎帮的帮众，一共不过十几人，最高也就是八品实力而已。 那名六品并未过来，所以苏元也没想着动手，免得吓退其人。 “好。”齐铭点头，口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哨音。 正在运送马车的烈虎帮帮众，立刻被这声音吸引，同时抬起头来，看向道路两边。 “谁！”有人勒马停下，提刀戒备。 与此同时，道路两旁冲出数道黑影，朝着马车直扑而去。 “烈虎帮办事，哪路兄弟可否行个方便，事后必有厚报！”领头之人看到道路两旁冲出的黑影，顿时心中一慌，提刀准备战斗，同时还出言劝说。 可话说到一半，看到来人脸上带着那没有五官，只有一抹金色小蛇的黑铁面具，愣神了一秒举刀前冲。 “金蛇门的人，杀！” 从金蛇门之人出现，烈虎帮就和其对上了。 今天冲出来，肯定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没有丝毫斡旋的余地。 “杀！” 烈虎帮帮众毕竟也都是武者，很快从被偷袭的慌乱中镇定下来，提刀冲杀。 可金蛇门有心算无心，实力对烈虎帮几乎碾压。 苏元在路旁看着，一个身如巨塔的壮汉脸戴五官模糊的银色面具，脸部只有两条小蛇相缠。 其手举着霸王枪，一枪挑飞一人，落地便摔成肉饼，哼唧了两声就没了气息。 不用看，就知道是樊特鲁。 这十几个人，怕是都不够他杀的。 在他左边，李清泉同样带着银色面具，挥舞一双金色铁拳，每次出拳便能取下一条性命，如割韭菜一样收割烈虎帮帮众。 带头之人看到李清泉逼近，面容抽搐不敢置信：“金蛇门四大护法竟然来了两个，你们就不怕报复吗！” 苏元听得差点笑出声。 几天没见，樊特鲁和李清泉竟然混成了金蛇门护法。 大概是猜到了苏元心中所想，齐铭在一旁解释道：“李哥他们实力不俗，都是他们撑起了金蛇门的摊子。” 如果不是几人相帮，齐铭纵然再有手段，没有实力在辽东府中也再难立足。 “不错。”苏元点点头。 这几人本就一身的江湖气，让他们干这种活怕是恰如其分。 “几人也同样修习了无相功法，而且尽量不同时出现，免得有人猜测出身份，不过樊哥好像学不了……而且特征也太明显了。” 齐铭说的客气了，樊特鲁不是学不了，是真的学不会。 而且就这体型特征，实在也隐藏不了啊。 不过在余杭城中，樊特鲁出手的次数也不多，赵林云也在将他们调入暗卫后，销毁了备份资料。 即便有心人要将其和苏元联系起来，大概也需要一些时间。 那时候，无相和他都已经成长起来，真不一定怕那些妖魔鬼怪了。 两人交谈过程中，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有樊特鲁和李清泉在，这些烈虎帮的帮众不过是土鸡瓦狗，根本没能组织其什么有些的抵抗便被横扫了。 跟在他俩后面的金蛇门门人，甚至没怎么出手，自然也就没人负伤。 战斗一结束，立刻有带着铁面的门人李清泉递上酒壶：“护法神威！这烈虎门的土鸡瓦狗竟然还想反抗！” 李清泉面具嘴部裂开小口，酒水灌入：“别拍马屁，赶紧把东西拖着回去。” “好嘞！”其他人赶紧上前，牵起马车往回走。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过了段苦日子，被那烈虎帮打压得属实有些厉害。 直到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 但也有人担心：“护法，那烈虎帮可是有个六品坐镇……我们不知道能不能顶住啊……” 说话的人小心翼翼，但几乎所有金蛇门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大多数都是齐铭用钱财聚拢过来的，虽说跟着四大护法过了段快活日子。 而且金蛇门中，各种功法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毕竟新建立起来，若真是感觉到什么不对，这些门人可能转头就跑路了。 还未等李清泉回话，刚刚给他递酒葫芦的门人先开口了：“你是看不起护法大人的神功！他一个人，哪里够四大护法打的！” 这话说的，李清泉都有些脸红了，一脚踢了过去。 “去你的，境界是那么算的吗！” 那门人被一脚踢飞出去，才知道拍在蹄子上了，赶紧捂着屁股做痛苦状。 “六品和七品之间，差距如同天堑，别说我们四个护法，便是再加两个，也未必是其对手。” 如武者的铸炉境，体内自生真炁，就算是拿命填都没什么作用。 “啊？那我们这是……”刚刚还觉得今夜大胜的金蛇门人顿时觉得抢来的东西有些烫手。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李清泉满眼淡然：“门主已到，区区六品对门主来说，不过蝼蚁而已。” “门主？”刚刚被踢出去的那人，惊呼一声。 “门主竟然出来了！六品都是蝼蚁，那门主得多强啊？”刚刚还人心惶惶的金蛇门人，顿时开始猜测起那神秘门主到底多强了。 “你们放宽心，若是门主出手，烈虎帮必定荡然无存，连其背后之人，也会被连根拔起！”李清泉单手握拳，全力给苏元造势。 第259章 银狼 本来人心惶惶的金蛇门人，人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他们本来就心有猜测，能迅速在辽东府立稳脚跟的组织，而且初建就有四名实力接近七品的护法。 其背后必然有他们只能仰望的背景，这也是他们在被烈虎帮打压多日之后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听说还有一个实力超绝的门主，他们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时候他们跟苏元已经离得远了，苏元也没能听到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和齐铭交谈：“接下来就等着吧，这段时间约束一下手下人，尽量统一行动。” 这次抢夺物资，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第二天，苏元已跟着齐铭到了金蛇门隐秘的一个据点。 不过在这之间，齐铭已经将这里的位置泄露出去了，只等着那六品上门。 等了一日，无人上门，倒是齐铭走了进来。 “大人，附近行人多了些，我怀疑烈虎帮的人已经到了。” 双方都明白，所谓的金蛇门烈虎帮之争，是烈虎门背后的组织和无相的争斗。 而对方昨夜被阴了一道，明面上有着实力优势的情况下，却没有登门动手，而是在找到金蛇门的据点后，派人监视起来。 更像是对昨夜的回击，表示我已经发现你们了。 还好苏元提前说过，让所有人进出尽量多人同行，否则怕是出门就被烈虎帮的人截杀了。 “这地方虽然隐秘，但也时常有行人经过，他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估计夜晚便会动手。”齐铭也已让手下人做好准备，白衣夜甚至在墙根处放下蛊虫。 不过他的蛊虫最多只能对付七品之下，除非对方丹田已毁，否则是没什么办法的。 苏元看了一眼天色，只剩下一抹夕阳，马上就要天黑了。 “那就先把这些杂鱼处理掉吧。”苏元嘀咕道，他本来是想继续探索丹田海，但又担心和那黑刀打到一半被人打断，只能继续研习功法，没想到那六品非要等到天黑，让他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跟我出去看看，天一黑就动手。” 既然他不来，那就将派出来的人全部杀完，就不信他不出来。 “好。”齐铭点头，他并未询问如何将那些潜藏在行人、商贩中的烈虎帮帮众找出来。 他在余杭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苏元的眼力了。 苏元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人，正对着行人兜售散酒。 见到苏元的目光的，毫不躲避，还冲其笑了笑：“爷，要来些酒水吗？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就便宜给你们了。” 在苏元背后跟着的两名金蛇门人已经吞咽起了口水，这两日随时可能开战，所以金蛇门中除了李清泉，已经禁止饮酒了。 “去买了吧，先拿给夜护法尝尝。” “好嘞。”两个门人立马上前，将这人的酒水全部买了下来。 看着他走入了一个巷子，苏元展开狴犴腰牌，看着那一个个红点点着数。 这烈虎帮看来是真的下了本钱，在他们这据点之外，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人，来人足足有十几个。 那名六品并没有过来，只是来的都是些八品九品的杂鱼。 不过想来，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只是未在狴犴腰牌的探查范围内。 否则就这样杂鱼，除了监视，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苏元在门外溜达了一圈，跟齐铭一个个点出那些潜在的烈虎帮帮众。 齐铭一一记下，随时准备动手。 在这之前，齐铭就已将烈虎帮查得干干净净了。 平日除了走私朱砂、丝绸器物，拐骗人口，甚至劫持行商，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情。 若不是背景深厚，而且辽东本来就乱，早就全被丢进牢狱等待秋后问斩了。 无论是齐铭还是苏元，都对他们毫无怜悯之心，更别说他们还几次三番的来找麻烦。 天色终于暗下，行人渐稀，那些监视着这间小院的烈虎帮帮众也退入黑暗，小心防备。 “老大，银狼大人怎么还不来？总不能让我们进去吧？”有人小声问道。 他们自然知道，昨天出去的兄弟一个都没回来。 可他们也很有自知之明，那个什么金蛇门虽然刚刚出现。 却有四大护法，虽然叫法土了一点，但个个都有七品的实力，就他们这几个人，实在是挡不住啊。 “急什么，银狼大人一来这金蛇门不是瞬间就崩解了。”一个身穿破布衣服的男人回道，顺手揭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正是刚刚站在门前卖酒的小贩。 “你以为这金蛇门真的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一出来就四名七品坐镇？他跟我们一样，上面有人的。” “银狼大人这是在钓鱼懂吗？等找出其背后之人，只要雷霆一击，就能彻底掐灭金蛇门，免得他们又一次次地死灰复燃。” 刚刚问话的小厮点点头：“原来如此，还是老大您懂得多。” “不过……那钓鱼不是应该要饵吗？”那人突然明白了过来，但表情又瞬间变得害怕起来：“老大，我们不是鱼饵吧？” “放你娘的屁！我跟帮主可是撒尿和泥的交情！他怎么会让我当……”话还未说完，他突然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脸戴银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屋内。 “金蛇门的人，你们怎么找来了！”男人一惊，他好像真的被当成鱼饵了。 “让你们看了一天，总不能白看吧。”白衣夜的声音从面具中传出，手中一震，数道黑影飞出。 只是片刻，屋内惨叫迭起。 白衣夜走出房间时，身上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 与此同时，在周围几个房间，同时传出了吼叫和打斗声。 附近的居民听到声音，赶紧吹灭油灯，钻入被窝。 这附近本就不安生，他们都习惯了城中各种势力争斗。 连打更人、巡捕都不往这条街走，自然也没人敢去报官。 打斗声并未持续多久，很快街道便恢复安静。 白衣夜几人从一个个房间走出，回到屋内，等着烈虎帮众人前来收尸。 月上枝头，一道银光从街道闪过，闻着血腥味眉头紧皱的进了房间，接着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废物！”男人站起身，面色狰狞，一对瞳孔银光流转，看着竟不像人类。 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金蛇门据点，银狼终究是没有进去。 他自信一人可对金蛇门四大护法，可他知道金蛇门背后还有无相。 一直龟缩的金蛇门，突然如此嚣张，必定有所凭依，今夜的事，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他一生谨慎，怎会在这时候冲进去。来之前他已求援，虽然被骂了一顿，但也等来了一名凝意境界的高手助拳。 明夜，就是金蛇门覆灭之时。 第260章 只一刀 又一日过去，苏元都等的发急了，那名为银狼的六品还没来。 “要是他今夜再不来，就再动一下烈虎帮。” “好，估计那银狼是得知了什么，不敢过来了。”齐铭应道。 这不知什么组织派下来的六品，竟然这么谨慎。 齐铭倒也不急，若是他一直不出现，他就可以一直打压烈虎帮，将其生意全部接手过来。 “今天外边有人监视吗？”苏元又问一句。 齐铭摇头：“没有，看来经过昨夜估计都长了记性，远处倒是有几个，但谨慎的很，只是为了看我们有没有离开。” “他们下一次运物出城是什么时候？” “按照以往的规律，应该是明日。” 苏元看了看夜色：“如果今夜银狼还不过来，明天再抢一次。” 即便这银狼再怂，留在烈虎帮就是需要做些事情的，必定不可能任由金蛇门扰乱他们的生意，一次两次之后，就算他不愿动手，也会有人逼着他动手。 话音刚落，苏元突然感觉狴犴腰牌一阵发热，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 “不用麻烦了，来了，而且还带了额外惊喜。” “啊？什么叫惊喜？”齐铭不懂苏元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和苏元待在一个房间，什么声响都没听到呢，怎么大人就如此笃定人已来了。 “让其他人离门口远点，除了一名六品妖修，还有一名凝意期的武者。” 妖修并非妖物，只是修炼了一些特殊功法，身体多了猛兽特征的修行者。 “凝意期？”齐铭一惊，这烈虎帮背后之人，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对付一个金蛇门，竟然就调来了凝意期武者。 齐铭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沧波的身影，顿时有点慌了。这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人，即便他心中无比强化苏元，也不信他能对付凝意期的武者。 不过这种迟疑只是片刻，在苏元眼中，凝意期的武者都是惊喜，不是惊吓了他还担心什么。 苏元起身，随手拿起了手边的金色面具戴上，走出门去。 在院中守夜的门人立马起身：“门……门主？” 他们昨天就见过苏元，可看到她的面容那么年轻，而且易容后的面容平平无奇，以为只是副护法请来助拳的。 可现在看到其金色面具一戴，才知道他们好奇了许久的门主竟然就在眼前。 “让兄弟们都往后退退，有人要来了。”苏元随口说了一句，在院中的几名门人迅速起身，向后退去。 这两天他们都知道，烈虎帮随时可能出手攻击，时刻紧绷着神经，连守夜的人都多了一倍，没想到今天终于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倒不畏惧，看到被几大护法吹了许久的门主出现，反而很期待接下来的战斗。 刚刚后退几步，小院的大门就被一脚踢开。 走在前方的是一个银眸男人，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些许白发，正是苏元所说的妖修银狼。 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苏元脸上。 “金面？难道你是金蛇门的门主？”银狼早已看过关于金蛇门的消息，只听说门中有几个带着银面的护法，各有手段，也是靠着他们几个，金蛇门才能在辽东府立足。 但却是第一次见到金蛇门中，有人带着金蛇面具的人，自然就想到了从未出现过的金蛇门门主。 苏元只是一抬手，一道红光从身前闪过，以极快的速度，带着缩成一条的烈焰朝前急飞而去。 朝日一刀飞出，银狼才看到苏元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墨黑长刀。 若不是火光照亮，他甚至都没注意到，面前的金蛇门主，什么时候提刀斩出了。 就跟这一抹悄无声音的刀光一样，看起来微不足道，毫无威胁。 “原来金蛇门主就这点水平？而且还只会偷袭！”银狼嘲讽一笑，感觉他昨夜的谨慎实在有些过度了。 为此甚至还请来了凝意期的武者杜交，这次回去，怕是他免不了受罚了。 为了弥补错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出力，一人将这金蛇门全部清扫完毕！ 想到此，银狼向前一步，抬手就挡。 与此同时，在他的右臂上，生长出茂盛的银色毛发，根根如钢针般挺立，手指指甲延长三寸，好似一柄柄钢刀直插。 看到这一抹刀光毫无威势，他就想空手接白刃，好在杜交面前展示一下，之后也好让其帮自己说说好话。 说时迟，但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 在银狼抬手的时候，刀光已到其近前，正在银狼右臂之前。 “受死吧！” 刀光已落入银狼手中，他却只感觉到了一阵阵微风拂过，甚至还有阵阵温暖。 完完全全地绵软无力，丝毫没有任何猛烈刀势的样子。 银狼手掌一捏，就要捏碎刀气，同时向前一步，想要直取这金蛇门主的项上人头。 可就在这时，银狼鼻中传来一阵一阵焦臭味道，低头看去，才注意到他的右臂多了一道均匀的切口，手掌已如同木匠劈竹一样裂开。 而得益于那道光中不断渗出的温暖，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啊？”银狼瞬间色变，急忙后退。 可见到艳红色的刀光，却如同附骨之疽一样紧跟其后，好似他那经过万般锤炼的妖躯，如同纸糊的一样，被一刀毫无阻碍劈开。 “大人，救我！”银狼怕了，他没想到谨慎了这么久，只是想表现一下竟然就中了奸计！如此恐怖的一刀，为何出来时毫无威势！ 杜交也是眉头一皱，连他也没有感觉到这一刀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银狼有些过于废物了，连这么一刀都接不住，还托大空手接，真的妖躯无敌吗。 心中虽然不喜，但毕竟是同门，杜交还是伸手按在了银狼的肩膀上，输送了一道真炁进去。 可那一抹真炁，好似完全点燃了刀光。 本来只是一抹红光的刀气，突然放出灿烈的火光，连杜交都忍不住眯眼。 压缩到极致的朝日刀气在杜交体内瞬间爆发。 银狼双目圆睁，五官凸起，轰的一声，被爆发的刀气生生打爆。 第261章 又一刀 这一刀，来时无影无踪，看起来毫无威胁，可一爆发，就迅猛如烈火，瞬息间就将六品的银狼炸为灰烬。 站在他旁边的杜交，也只是来得及伸出手臂，没有丝毫办法阻止。 苏元淡然收刀：“这就是六品妖修？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若是让银狼听见，怕是要气得跳起来，可惜他现在只能随风飘散了。 “六品？”躲在后面观看的金蛇帮众小声惊呼了一句。 这时候小院子中所有帮众都醒了过来，偷偷观察这院中的情形。 虽然之前几大护法已经吹了好几遍，但终究是门主第一次真正出手，其实力可是关乎他们能不能在金蛇门继续干下去。 所以听到六品二字时，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刚刚那人有六品吗？怎么感觉弱的离谱，一碰就散啊。”有人不敢相信。 他们没有见过妖修，更从来没有见过六品妖修，今天一见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起来很嚣张啊，而且那个毛发、利爪真的跟野兽一样，似乎不好对付。”有人还记得英朗进来的时候挑衅的话。 “呵，你们这群没见识的，我可是见过这位和四位护法战斗的场面。”终于有人出来解释，说话的时候还抬头看了一眼，确定几个护法都不在才继续说道。 “几个护法全被追着跑，妥妥的六品，现在被斩碎，只能是门主大人太强了！”说话人双眼发热，盯着苏元的背影。 这可比烈虎帮的实力强多了，让他们感觉这金蛇门很有前途。 “一刀斩六品？这得多强啊！”这人的解释，瞬间又引起了不少人的惊呼。 齐铭站在一旁，对这种反应十分满意。 他初来辽东府，吸纳而来的人虽然经过挑选，但大多还是朝钱看，一有个风吹草动说不定扭头就跑了。 现在有苏元展示实力，之后自然更容易培养起这些人的忠心，说不定也能从金蛇门中吸纳几人进入无相。 杜交冷眼看向对面持刀嘲讽的苏元，手中只剩下一把飞灰。 他本来以为今天来这只是一场屠杀，甚至都不用他出手，不过银狼那小子太过谨慎，才非要找他来站场子。 可现在看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金蛇门——不，应该说这突然冒出来的无相有些东西啊。 “小子，不打不相识，让你背后之人出来说话吧。”杜交并未急着动手，他已经在心中将苏元当成同等对手了。 真要打起来，若是不动用本命神通还真不知道是谁胜谁负。 若是动用神通……杜交在院中扫了一眼，除了苏元，并没有值得他一看。 胜不难，但可能要费些力气。 他现在觉得，背后的无相有了跟千鹤舵对话的实力。 “我背后的人？”苏元笑着回头看了看：“我背后没人。” “呵呵，你的实力让我觉得那藏头露尾的无相有了和千鹤舵对话的实力，三日之后，辽江海口处的大船。” “若你们有胆子，便上船一见，若是没胆子，今天便全死在这里吧。” “千鹤舵？”苏元听到陌生的名字先愣了下，这就是烈虎帮背后的组织，还真是喜欢用动物命名啊。 不过想想，金蛇门似乎也是用动物起名……毕竟这样更有江湖草莽气息。 “见，自然是要见的。”苏元点头，他过来不就是为了找出烈虎帮背后到底是谁吗，能搞起这么大的走私生意。 “那就如此吧，以你们的实力，想要分一杯羹也未必不能。”杜交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苏元却向前一步，出言阻止。 “你还有何话说？”杜交回过头来，既然决定和无相对话，他也给了苏元足够的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我总觉得，就让你这么回去，你会不会看轻我们金蛇门？” “哈哈！”杜交轻蔑一笑：“你想太多了，我们根本看不上金蛇门！” “你们跟烈虎帮没有区别，只是工具而已，我要见的是你们背后的组织，通知你的主人去吧。” 杜交语气极尽轻蔑，丝毫没有把金蛇门放在眼里。 “我就知道，所以我总得做点什么。”苏元轻微点头，脚下却猛地发力，以腰带臂，朝着杜交猛劈而去。 几乎同时，他将所有的身法运转到极致，身形漂浮，凭空造出三个虚影。 与此同时，焦谷刀抬起，九道虚影同时劈出。 于此同时，随着苏元心念一动，在杜交脚下，凭空出现一滩水渍，迅速化为冰晶，锁住了杜交的双腿。 这来自苗高飞的术法，控制不了多久杜交。 但苏元本也没有准备让其无法还击，只是让他不要躲避，试试自己这一刀罢了。 “你！找死！” 杜交没想到苏元会突然出手，同时也感觉到了脚下的限制。 但他只是眼睛微眯一下，便和银狼一样，只抬起右手格挡这九道虚影。 第262章 再一镖 苏元这一刀，可没掩藏任何气息，而是全力一刀，未必不如刚刚那隐而不发的旭日初升刀要弱。 可杜交依然只是抬起手阻挡，似乎是要为死去的银狼找回场子一样。 九道虚影于空中合一，依然是天地一刀斩的发力方式，但苏元在被迷雾黑刀锤炼过后，这一刀的气势又增三分。 他相信，刚刚的银狼即便是做足了准备，也未必能接下这一刀。 “当！” 焦谷刀和杜交的肉掌相撞，发出击钟一样的巨大声响，震得的人头皮发麻。 围观的金蛇门众，被这声音震的头晕眼花，差点两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好猛……好猛的一刀！这烈虎帮的奸贼，也好硬的手掌！” “这一刀都能挡住，这奸贼的手掌不会是精钢神铁锻造的吧，好生坚硬。” 苏元也有些意外，这一刀被这么轻描淡写的挡住，他的确有点意外。 五品和六品之差，的确天差地别。 可他自认不是常规六品？差距竟然有这么大吗？ “用了神通还装的这么轻松，好不要脸的老头。”沧波的话适时从耳边响起。 苏元这才注意到，杜交的手掌上，有一层淡白色的光挡住了焦谷刀。 就像是一个透明的金钟，隔绝了他所有的攻击。 也正是因此，杜交才能看起来这么轻松。 苏元顿时感觉心里舒服不少，笑着问了一句：“你这神通倒是不错，竟然能挡住我一刀，不错不错。” 刚想轻描淡写，出言嘲笑的杜交，硬生生把话噎了下去，脸色迅速变得通红。 可惜院中就点了几个火把，灯光昏暗，金蛇门门中看的并不清晰。 但白衣夜轻笑一声，这种战斗他插不上手，却是能插嘴的，装作无知问了一句的：“哎？那老头怎得脸憋得通红？” 石阡哈哈一笑，立马接话：“这你们就不明白了，这神通啊，原是凝意期的压箱底手段，一般只有紧要关头才用。” “可这老头，为了挡这平平无奇的一刀，竟然用上了神通，还故意装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惜被门主点破，自然憋得脸色通红了。” 金蛇门众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层次的战斗，细心听完后，齐齐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老头好不要脸，明明挡不住，还要硬撑体面！” “我看啊，这老头跟那妖修也是一路货色，中看不中用，什么五品凝意期，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大尾巴狼罢了！” “是极，是极，怕是我们一口一个唾沫都要淹死他喽。”李清泉见夜护法、贼护法都开口了，同样附和上一句，再次引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杜交的脸色已经憋得酱紫了，他很想辩驳。 比如那一刀怎么算得上平平无奇，他虽然用了神通，但也只是保险之举，免得再被苏元偷袭。 可这是别人的地盘，他多说再多也只是招人嘲笑。 他能做的，只有以绝对的实力挡住这些人的嘴。 “你，真的是在找死！”杜交面皮抽搐，左掌化刀，朝着面前的苏元的猛劈而来。 他已经不想留苏元的性命了，反正他的话已经说了出来，自然有无相的人出来会面。 这所谓的金蛇门门主，之后再找一个便是了。 可掌刀未落，苏元已跟一条滑腻的泥鳅一样抽身而去，杜交一言不发，迅速跟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精妙的身法都只能延缓其死亡的时间而已，而他，就是要在这些金蛇门众面前，虐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门主。 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屏息观看。 这老头虽然被众人嘲笑，但一出手却有雷霆之威，连他们都有些胆颤了。 不过苏元只是后退了三步，便停下了脚步，手腕一抬，摸出一枚四角星镖，内里嵌着一枚铜钱。 正是经过玉华改造后的乱星镖+天火铜钱。 手腕一发力，飞镖激射而出，好似闪电。 杜交不躲不避，只是微微侧身，继续朝着苏元冲来，心中已给苏元定了死刑。 他知道面前这人手段诡异，但即便这镖上有剧毒，他也能在中毒前斩杀其人。 而他铸炉之后，万毒可炼，剧毒一时三刻也要不了他的命，更别说他还有护体罡气，这暗器根本不能近他的身。 而这门主，暗器的功夫好像不怎过关，一镖飞出，不知歪到哪去了，让他连撑起护体罡气的念头都没有。 可在掌刀距离苏元不过一步之遥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会死！”杜交余光看到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 手中举着一柄光杆长枪，朝他扎来。 这才是平平无奇的一枪，却给人一种可以扎穿一切的异样感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枪扎中，真的会死！ 杜交看着苏元脸上得意的笑容，心中愤恨，只想将其一掌毙命。 可长枪在侧，只等去他性命，他只能猛地朝右闪去，尝试避开这一枪，同时撑起护体罡气，想挡住射来的天火铜钱。 ——苏元早有预料，这一镖，射的就是他躲避的位置。 噗呲一声，乱星镖轻易切开罡气，正中左臂，天火铜钱破肉入体，渴饮鲜血。 第263章 进军千鹤舵 “嘶~”刺痛让杜交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何时多了一名枪兵，对方必定比他强出一个大境界。 还有那金蛇门主层出不穷的手段，他的护体罡气竟然被那飞镖轻易切开！ 这哪是辽东府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地痞流氓，这完全就是一个龙潭虎穴，还是对一个凝意期的武者来说！ 与此同时，铜毒不断蔓延，侵蚀着杜交的右臂。 让他的皮肤表面渗出黄铜的颜色，他体内的熔炉熊熊燃烧，产生更多的真炁磨掉那不断蔓延的天火毒素。 之前还自信可以轻易祛毒的他，现在竟然发现，他自认为雄厚的真炁，竟然和这怪奇的毒素僵持住了。 若是在安全地，他沉下心来估计可以一点点抹除掉这奇怪的铜毒。 可现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持枪的黑甲人，那淡然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更别说还有眼前那戴着金色面具，手段层出不穷的金蛇门主。 “卑鄙！”杜交骂了一句，他心中愤恨不已！ 如果是单打独斗，他保证可以将这什么金蛇门主斩首。 可现在对方不但用毒，还埋伏了如此强大的帮手。 “二对二嘛，这不是很公平？”苏元面具下露出得意的笑容：“更何况你们这么打上门来，还要我们讲什么江湖道义吗？” 背后的金蛇门众适时嘲讽：“就是，这老头也太不要脸吧，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原来烈虎帮请来的都是这种帮手啊，早知道哪用门主出手，我就过去把他脑袋摘回来当球踢了。” “哈哈，有志气，赏你一口酒！”李清泉哈哈大笑。 再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苏元的实力，心中终于有底了，这些天被压着的郁结也一下子释放出来了。 “大人，不敢不敢……”刚刚还嚣张说话的人赶紧躲开。 那葫芦中的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据说曾有帮众好奇，咬了一口喝，当场就倒了。 两天一夜才醒，醒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见到早已去世的太奶奶了。 “废物！”李清泉酒没送出去，自己猛灌了一口。 这酒可都是白衣夜加了料的，洗经伐髓算不上，但绝对对修行有好处，当然，药性也大。 杜交看着后面仗势欺人的小喽啰眼神阴狠，若不是苏元拦着，他必定要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扭下来。 但形势比人强，他终究是服软了：“千鹤舵已经见识到你们的实力了，必定不会轻视。”说完开始一步步后退，准备离开。 他也终于明白银狼为何这么谨慎了，或者是他修妖法，获得了一些野兽的直觉，还未来就感觉到了巨大威胁。 可惜，他没能再谨慎一点，或者说再怎么谨慎也没用。 这白蛇门的实力，远超了他们的意料。 仅仅是刚刚那一枪，旁边的黑甲人就有四品的实力，再待下去，他也得留在这里。 “犴护法，此人对我不敬，留下一条胳膊吧。”苏元回过头去，懒得再看。 “你不要太过分，你这样会将千鹤舵得罪死的！”杜交没想到苏元还不饶人，他已经服软，还要卸掉他一条胳膊。 “谁让你们上门不带东西就算了，还把大门踢坏了，总得留下点东西吧。” 犴裔可不管这些，提着光杆长枪挡在杜交身后：“右臂。” 杜交面目狰狞，失去一臂，他的实力必定大跌，在千鹤舵中的地位也会降低。 他想逃跑，可他知道没有任何机会可以从这黑甲枪兵手中逃跑。 “铮！” 犴裔已经举起了长枪，意思是如果你不伸出手，我就动手了。 杜交怨毒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苏元，最终还是伸出了右臂。 枪尖一抖，杜交的手臂带着血液飞起，掉在地上发出铜声。 “走吧，三日之后，会有人以此物作为信物，去千鹤舵会面。” “门主大人……”杜交额头冒出虚汗，即便用真炁止血，他还是难以忍受失去一臂的痛苦：“明日会面如何，我会让舵主早做准备。” 明日，他或许还能将手臂接回去。 三天之后，说不定肉都臭了，即便他体有熔炉，也长不出来一根新的手臂了。 “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苏元点了点头。 这辽东府事情不少，白骨门和那红衣仙童的案子还没处理完呢，又来一个千鹤舵，能早些处理自然更好。 要是可以接管千鹤舵的资材和渠道……那无相的资金、路线都不是问题了。 是的，千鹤舵还想跟无相好好谈谈，苏元却已经看上千鹤舵了。 齐铭看中的是烈虎帮手下的生意，可烈虎帮靠的不过是几间赌坊，几间酒楼，再加上运出去的那些东西，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必定不足以供养无相运转，想要源源不息，让无相正式立足，还是得把眼光看得更长远一些。 至于实力嘛……他手上不是还有个近三品的沧波嘛，要是在入海口，应该能发挥出三品的实力吧。 苏元的目光看向身后，沧波战力的位置。 “看我干嘛，你说了我只护道的。”沧波一瘪嘴就知道苏元又想让自己出手了。 “五盒蜜三钱！”苏元开出价码。 沧波一昂头：“我堂堂五百年大妖，会被这几盒糕点引诱？我若是想吃，那些店主都发现不了！” “那样不是损耗香火嘛……十盒！” “另外，要是把千鹤舵拿下，那江边和入海口就是咱们的势力了，给你建个十个八个神庙，神像建的高高大大，到时无论行商，民众都得拜你！” 沧波刚准备开口，就被苏元的话语吸引住了，不由得憧憬起来。 在江边建神庙，她只要留下几道神念就可以修行了！ 而且有之前朝廷的圣旨，官方授权，民众必定见庙烧香！ 到时候她重回云海境，踏足二品凌霄门不是指日可待，比起零食这可实在多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沧波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像那种骗你的人吗！再说，我骗谁也不能骗小孩子啊，好好准备，明天干他娘的一票！” “好！”沧波握紧柔拳，雄姿勃发。 苏元同样面色兴奋，有个三品的打手，就是好啊！ 第264章 激动的戎家 次日天明，戎玉书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到家中的武院中，开始练武。 这几天，他已经很少去什么勾栏，实在是肚中有物，一想着那什么无相可能随时被灭。 要是那些人死了，他体内的蛊毒就没救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铸炉，希望在无相离开之前脱离其掌控。 但这些天的修行，也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些年少时失去的兴趣。 起码潜行修习时，他能忘记体内蛊虫。 打完一遍卓老给他安排的早练，立马就有仆役用毛巾给其擦汗，递上早已晾好的茶水。 “公子你这也太努力了，不如休息两天？这几日别家的公子可是经常上门寻人呢。”仆役眨巴着眼说道。 这几天别说是戎玉书，之前跟着他潇洒的下人都憋的不行了。 “滚一边去，我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来修行，你还想乱我道心！”戎玉书一脚踢出去，下人顺势跌倒在地，然后又迅速爬起。 “公子，我这不也是怕你修行过度，伤了身体吗。” “我就知道纵欲过度，会伤了身体，不知道修行过度也能伤身的！等我出关，一定让那些小娘皮见见我的风采！” “对对对！天香阁那些姑娘都等着公子您呢。”下人看到没出去玩的指望，只能赔笑。 “哦对了，谢宝的来过吗？”戎玉书又问了一句，这可是无相给他的任务。 要是不能通过谢宝把无相那两凶神带进那神仙洞中，对方要是停了他的药，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没有，谢公子近日好像也在忙些什么，不怎么出门，倒是让人送上了一封信。” “拿过来给我看看。” 戎玉书展开信件，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谢宝并未说不能带外人进入那仙府，不过却点明，想进入其中，要么是富商巨贾，要么是家中有人身居高位。 “仙境之妙，长生之乐，岂是凡人能享之？另，不要伪造身份，仙府的手段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除此之外，谢宝还说了，一旬之后，仙府再次开宴，要是想去，准备千两白银的叩门钱，另外多带些银票享乐。 戎玉书一阵牙酸，这差事怕是有些难了。 仅仅是叩门，便要交千两白银，即便是对于一般行商巨贾也得肉疼许久，更别说这还只是门票，想要在其中品味仙酿，左拥右抱，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了。 不过戎玉书父亲主管屯田，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无相的那几人，如何能通过仙府的验证？ 戎玉书挠挠头，这事还是交给无相自己想办法，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正准备走下院子再练一套拳去吃早饭，其父戎承平和卓老先后走来。 “书儿近日怎么改了性，这么努力了？”戎承平一改往日的严厉，语气和善。 戎玉书赶紧摆正姿态：“儿子前些年浑浑噩噩，如今大梦初醒，才恍觉浪费了大把时间，现在只想奋起直追，为家族也尽一份力。” 不管心中想的如何，漂亮话他总是会说的。 至于告诉戎承平他中蛊的事情，他则丝毫没有想过。 他在之前就已查过，不知道蛊虫到底是何种，胡乱医治基本等于找死。 而要是戎承平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将他锁在家中等死，免得他为了求生，做出将家族置于险地的事情来。 “公子近日的确十分用功，长进了不少。”卓老也看出来戎玉书这些天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功。 “不错，你跟我到书房来。。”戎承平喜笑颜开，丝毫不吝啬夸赞。 连戎玉书都有些恍惚了，父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对他露出这种笑容了，难道就因为他练了几日武功？ “好。”戎玉书还在恍惚着呢，就被戎承平叫到了书房。 戎承平坐在太师椅上，戎玉书就开始紧张了。 之前每次被叫到这里来，都是挨训，或者就是藤条招呼。 “拿张椅子坐。”戎承平再次开口，满眼和善。 “好，爹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又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戎玉书半张屁股落座，脑中一团浆糊。 今天这老爹太反常了，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听说你之前让卓老帮你帮无相？” “啊？”戎玉书愣了一下，看到了站在父亲背后似笑非笑的卓老，才明白他当时昏头说的话，已经被他告诉父亲了。 “听说无相中一位主事者，是你的好友？”戎承平又问一句。 戎玉书愣了半响，艰难点头：“其实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卓老能帮就帮着些就行……” 猜到无相可能是惹了什么事，可他还是怕死，不敢让卓老不管不顾。 “如果不好，你就跟他打好关系，若是需要什么，可尽管从府中支取。”戎承平打断了戎玉书的话，脸色也板正了不少。 “啊？”戎玉书愣住，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无相昨夜和千鹤舵碰面了。”戎承平也没卖关子，直入主题。 “有人看到千鹤舵进去一名六品妖修，一名凝意武者，最后只有凝意武者走了出来，还被砍掉一臂。” 戎玉书咽了咽口水，他自己实力低微，当日根本看不出劫持他的人是什么实力，但现在看来，那无相比他想象中强得多啊。 千鹤舵他自然知道，那是贯穿辽东官场的一条老船，他家也一直希望从中分一杯羹。 可惜戎家对辽东来说本就是后来者，一直不能真正插手，只能吃些别人的边角料。 现在无相突然冒出头，却让戎承平看到了希望。 “我那好友，实力不差……”戎玉书小心说着，当心露馅。 “他在无相中主什么事？”戎承平身体前倾，再次开口问道。 主事者也分等级的，他想看看儿子到底接触的什么层次的人物。 “无相初建，主事的人不过三四人，他便是其中之一。”戎玉书想到他看到的无相铁牌，上面的序号的确是前列，他也不算说谎。 “吾儿成矣！”戎承平握住椅子扶手，双目闪光。 “父亲，可千鹤舵经营多年，无相现在其实没多少人，怕是很快就会迎来报复。”戎玉书想想那两人劫持自己还带个小孩呢，虽然那小孩看起来也很强。 “他既然敢跟千鹤舵叫板，便必定有其底气，当然，我也不指望它能赢，只要输的不那么惨就行了。”戎承平看着戎玉书，目光灼灼。 第265章 上船 “若是他能咬掉一块肉，我们多插手其中一些，若是他真的能抢下一条船，我们戎家也不介意真的坐上去。” 这些年，辽东府的走私生意，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可惜戎家来得太迟，一步慢步步慢，谁也不愿意吐出口中的肉分给别人，而现在无相出手，对他们这些后来者正是机会。 “这样啊……”戎玉书明白了父亲所说意思，连连点头。 “玉书，我知道你对我将所有资源倾注在你哥哥身上有所怨气，但一个家族要想长久，就要有人当面子，有人当里子。” “父亲，我懂。”玉书自然是有怨气的，不然也不会流连于风月场所，浪费天赋。 “我和你卓叔都老了，若是你能掌控无相，和千鹤舵保持相争之势，这戎家说不得就要靠你撑着了，你大哥身后有你，也可放心施为。” “孩儿必定尽力！”戎玉书起身抱拳，父亲已经许久没有跟他这样说话了。 平日里非打即骂，要么就是恨铁不成钢，不然也不会打听个无相的消息还要问卓老了。 “公子，之后我会专心辅佐你，不过你的实力确实落下不少，近期还要努力。”卓老也终于认可戎玉书为接班人，准备专心培养他了。 戎玉书忍不住心潮澎湃，他辽东府城中有名的纨绔，没想到也有这一天。 想想，这一切还是来自于那个给他下蛊的的无相，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另外，无相今夜就会和千鹤舵在海上碰面，可需要助力？”卓老又问了一句。 他们终究有些担心无相实力不够，今天就被千鹤舵给灭了，他们的算盘就全白打了。 “此事，我还需要问下。”戎玉书说道。 既然卓老主动要出手，他也不拦着。说不定无相那俩凶神，突然大发善心，就帮他把蛊毒解了呢。 “好，我等你消息。” 戎玉书立马出门，扫视一圈，按照齐铭说的方法传递了消息。 齐铭收到消息时，正在跟苏元请教关于修行之事。 知道戎玉书的想法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人，我们之前控制的那戎玉书还记得否？” 苏元点头，戎玉书跟那所谓的仙人洞府有关，他怎么会忘。 “他得知了我们要和千鹤舵碰面的事情，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们知道的倒是挺快。”苏元也轻笑，瞬间明白其所想。 昨天无相才算是和千鹤舵碰上了面，没想到今天城中的这些家族就有了消息。 “千鹤舵的走私生意几乎贯穿官场，看来有些人对原本的利益分割方式不满啊。” “我们若是引一些助力进来，之后在官面上也好做事。”齐铭建议道。 “可以，但不是现在。”苏元回道：“给他回信，今夜等着看一场大戏。” “合作可以，但过了今晚再说吧。” 现在那些人只是把无相当作误入泥坑的鲶鱼，指望无相将沉寂许久的泥潭搅动起来。 而无相要做的，是彻底将这个泥潭搅个地覆天翻，吞下最大的一块肉。 到时候这些人，才敢放心上他这条船。 “明白。”齐铭也明白，现在还没到上牌桌的时候。 天色暗下，金蛇门的小院外又多了不少陌生人，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小院门口，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一直到下午，苏元带着金面走出小院，待他离开，数只信鸽飞起。 这次他只带了沧波、齐铭赴宴。 若是正的发生战斗，那也是沧波一力挡之。 至于齐铭，之后无相还要他主管大多数事务，自然也要带上。 顺流而下，苏元很快看到了入海口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 船分三层，每一层都悬挂着灯笼，照耀的江面波光粼粼，好似金钱落地。 “这干走私的，竟然这么高调。”苏元感叹了一句。 这千鹤舵竟然搞得跟花船一样，在数里之外都能看见这艘大船了。 “千鹤舵裹挟的利益太多，根本没人敢动，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齐铭解释道。 “那我们要是动了……岂不是要炸窝？” “所以我们要多拉拢一些戎承平那样的新辽东官，他们的胃口大，那些份额怕是远远没够他们吃饱。” “今日院外的眼线，就是这些人的代表。” 苏元看了一眼灯光闪耀的花船：“今夜过后，就可以开始联系。” “我不要两面三刀的，要么上我这条船，要么上千鹤舵那条。” “好。”齐铭颔首。 说话间，小船已到了千鹤舵大船下。 两相对比，苏元几人已如同蝼蚁，只要这艘名为仙鹤的大船稍一动，他的小船就会被碾碎。 知道这时，甲板上才走出一人，一身紧身黑衣外披着长袍，长袍上纹着一只仙鹤踏浪而起，飞上九霄。 “船下之人何为？” 苏元笑了笑，这是还没谈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他也不恼，只是一伸手，乘坐的小船下方突然翻滚起来，一道水幕喷涌而起，将小船稳稳托起，让苏元和这黑袍人对视。 黑袍人明显没想到苏元还有这一手，脸上的笑容僵住。 “除此登船，带了些见面礼。”苏元一甩手，一根冰晶包裹的手臂飞出，啪嗒一声落在甲板上。 站在后面的杜交猛地扑出，赶紧捡了起来，尝试接在手臂上。 黑袍男人最终还是扯出了笑容：“那二位应该是代表无相而来？” 苏元点头：“无相” 齐铭也跟着介绍：“无面” 黑袍男：“在下血鹤，两位到来我特在船上设下薄宴，还请随我来。” 血鹤上下打量着两人，看不出任何奇异特别之处。但终究是想坐下来谈谈。 他已经知道金蛇门和烈虎帮的冲突，反正都是帮千鹤舵做事情的，他也不所谓到底是谁来做，谁来赚这一份钱。 既然金蛇门想要，就把烈虎帮的份额让给他是了，要是它们实力强，多给一些也未尝不可。 只要坐下来谈，千鹤舵就永远不会吃亏。 “饭就不必吃了。”苏元环视一圈：“昨日你的人到我那去，连个见面礼都没送，今日补上吧。” 血鹤面皮抽动，本以为无相是多神秘的组织，怎么现在跟个地痞流氓一样，总想要点什么。 “这是自然，谈完之后，千鹤舵自有表示。”血鹤终究忍了。 “这艘船就不错，我们拿来怎么样？”苏元忽视了血鹤的话，转头跟苏元说。 “虽然破旧了些，但也算能看过眼。”齐铭低头回了一句。 第266章 对决! 血鹤眉头紧皱，面色阴晴不定，手中真元聚集，随时准备出手。 背后刚刚捡回来手臂的杜交露出嗤笑，对方虽然换了一副面具，但他能猜出来还是昨天的金蛇门门主。 “上了千鹤舵的船，你们还敢口出狂言！”杜交正抱着手臂，想要血鹤大人帮自己出口恶气。 “你的左臂也不想要了？”齐铭代替苏元开口。 杜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继续说，往血鹤身后躲了躲。 这无相实在太邪性了，没事还是少惹点为好。 血鹤也一抬手，示意杜交不要多说废话。 声音冷冽地开口：“我给你们无相一些面子，但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血鹤已建立外楼，说话间在身旁出现一道近三丈高的波涛，挡在众人面前。 波涛之上，数只飞鹤穿行，游鱼游动，殷红如血的眼珠看过来，让苏元的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外楼境，又称外景境界的四品武者。”苏元看着眼前犹如实质的波涛，就是武者将内景外显，化为外景的领域。 这血鹤的领域，看起来可比鱼池的影域气派的多，压迫力也大得多。 但鱼池最擅长的便是刺杀，外景自然也要悄无声息，要是像这样，可能还没出手就被人发现了。 看见苏元在波涛之下摇摇欲坠，一言不发，血鹤笑出了声：“口出狂言的无相，难道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啧，有一股海风的味道，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了。”苏元稳住身形，轻松开口。 “还要逞强？难道你认为千鹤舵会被你们两个吓住？”血鹤嘴角上扬，再次扩大外景范围，想看看这口出狂言的无相能撑到几时。 苏元只是抬了抬手，做出了一个掐灭火焰的动作。 血鹤身旁不断奔腾的波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血鹤本来得意的面容一滞，他感觉四周传来强烈的压力，在不断压迫它释放出来的外景。 “你！”血鹤紧盯着苏元，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真炁波动。 “你是怎么做到的？”血鹤艰难开口，他怎么也想不懂，对方到底是怎样压制他的外景的。 苏元只是叹了口气，沧波竟然没能一下掐灭对方的外景，看来即便曾经是三品，现在终究没有恢复到全盛的实力啊。 “我并不想动武，只要你们让出这条船，以及路线，我代表无相放你们离开。”苏元最终还是开始了谈判。 血鹤面色铁青，本来以为上了他的船，就占据了主动权，没想到无相竟然能拿出压制他的实力来。 但苏元的态度又给了他一些希望，对方未必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影响了他的外景，实际并没有什么战胜他的实力。 想到这里，血鹤抬手，一柄龙纹三叉戟出现在手中：“既然无相胃口这么大，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话音未落，身旁的两道仙鹤朝着苏元飞来，虽然只是外景显化，但带起来的威势带的连三层大船都晃动了起来。 苏元只是一抬手，跟在他身后的沧波，跟着动手，一道水幕出现在苏元身前，和两只仙鹤碰撞在一起。 看着威势凶猛的仙鹤和水幕碰撞在一起，瞬间消失于无形。 “要不要我显化真身？”沧波小声问道。 在这外楼其的武者身边，她也不敢全力出手，否则就隐藏不了身形了。 “保护我就行，让犴裔上。”苏元并没有急着让沧波露面，之后还要给她建立神像，现在早早将其和无相绑在一起，之后可能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在血鹤看来，苏元又是轻轻一抬手，将他的攻击挡下，心中更是惊惧。 但他一路修行到外景，也经历了不少生死危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吓退，不在试探，脚下连踏，手中三叉戟直冲苏元面门。 可惜只前进了两步，哐当一声，不知何时，血鹤身前出现一名浑身包裹在黑甲的持枪“卫兵”。 这是血鹤的第一印象，眼前这人不似江湖装扮，身上的铠甲花纹太过精良，但也不想是任何一方实力。 如果真的将其归于哪一方，那也只能是无相了。 枪戟相撞，血鹤外景一阵摇晃，连退三步。 对面的犴裔却稳如泰山，长枪一甩，外景展现。 那是一扇青铜巨门，自犴裔身后而起，高处只有迷雾，好似无穷，青铜之门两侧，垂落数根厚重锁链，即便再桀骜的犯人，要是被这种锁链捆住，怕也没有力气多挣扎一分。 苏元也是第一次看到犴裔的外景，如此壮观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越想苏元越生气，不知道是之间进境太快还是如何，他现在的迷雾海探索还困在那座岛上。 那一柄不讲武德的大刀，已经劈的他有些不敢胡乱探索迷雾海了。 想的心烦，苏元就转头看向血鹤后面抱着手臂的杜交：“有没有点眼力劲，还不给我们几个搬几个椅子来！” 看这样子，犴裔和这血鹤一时间分不了胜负。 都是外景境界，而且血鹤也不是什么水货，仅仅威势就极为骇人。 杜交张口就想骂人，在他身后还有一批千鹤舵成员呢。 昨夜去金蛇门探路手臂都丢了，现在又被无相的人呼来喝去。 他要是应了，怕是之后在也没有办法在千鹤舵立足。 而且昨夜击败他的那个黑甲枪兵，此时正和副舵主站在一起！他根本没什么要怕的。 一想到这里，杜交壮起三分胆气，就要张嘴开骂。 可刚准备张口，杜交突然感觉到一股窒息感，像是一张张吸满水的毛巾糊在脸上，让他想起曾在牢狱中受的水刑。 无论多么用力呼吸，都只能吸入污水。 “还有！”杜交顿时心神大乱，无相看起来只来了两人，实际却不知有多少高手一起来了！ 而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杜交第一次在这艘船上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他要是说错一句话，可能下一刻脑袋就要落地了。 好在，只是几息时间，沧波就撤掉了水雾，没再继续对杜交下手。 为了让苏元给她建庙，她今天也是费了大力气，让苏元好好过过狐假虎威的瘾。 杜交感觉压力一松，下意识大口呼吸起来，可看到对面那两张没有五官的面具，立刻躬身行礼，同时大声开口。 “没听见吗！赶紧给无相的两位大人搬座椅去！再端些吃食茶水！” 第267章 借船 站在杜交身后，立刻有几人朝着船内走去。 但有更多的人毫无顾忌的低声笑着，好像杜交说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杜交面色涨红，生死的威胁面前，他根本没有办法顾及面子了。 刚刚那种压迫感，让他感觉比场中的枪兵强太多，在血鹤大人没有脱开手前，他被不敢有一丝怠慢。 很快，按照苏元的要求，桌椅板凳搬了过来，上面还有些本为了晚宴准备的糕点。 苏元也不客气，和齐铭一起坐下就吃，以一种极为悠闲的姿态看着甲板上战斗的两人。 刚刚居高临下跟他说话的血鹤，这时候却好像成了为其表演的戏子一般。 血鹤余光看到苏元这悠闲的姿态，不禁额头青筋暴起。 可只是略微失神，眼前这怪人又是一枪扎来，险些戳掉他一只耳。 血鹤只得专心战斗，小心抵挡着犴裔的攻击。 可越打，血鹤越是心惊，这整个人藏在盔甲中枪兵，看似平平无奇，可每一招每一式，都好像经历了无数遍演练，好似永远不会出错一样。 他必须要用尽全部精力盯着他每一次攻击，只要有一次破绽，他可能就会成为战败的一方。 在刚刚那一瞥，被偷袭一枪的血鹤只能全心防守，等着犴裔露出破绽，再也不敢贸然攻击。 可惜，犴裔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破绽！血鹤越打越艰难，越打越觉得心头烦躁。 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对手，就像是面对一堵永远不会被击毁的青铜巨墙，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苏元坐在一旁耐心看着，外景对外景，而且是正面战斗，这可是少见的场面。 他虽然实力差些，但也看出了些门道。 血鹤的实力的确不差，估计在外景境界内也算得上乘了，身旁的外景波涛，还有几只飞鹤不断帮着他攻击，试图找到犴裔的破绽。 可惜，犴裔的战斗方式就是不求胜，但求不败，一招一式极为保守，却极为有效。 两人一刻钟不到，已经战了近百回合，依然是不分上下。 可是血鹤明显愈发急躁，开始尝试攻击，犴裔依然不慌不忙，一板一眼的出招，一旦有破绽可循，立马抽上一枪，打的血鹤烦不胜烦。 苏元一盘水果都快吃完了，回头看向了千鹤舵的众人。 一个个的表情焦躁，看着苏元两人眼中多了几分畏惧。 杜交不断搓着手，明显很是紧张，注意到苏元看过来，连忙问道：“无相大人，要不要续一些果品？” 苏元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吃的差不多了。” 接着双掌分开，做虚推状：“血鹤大人？是不是差不多了？” 随着苏元话音落下，血鹤竟然感觉身上一股巨力，在拉扯着他远离战场。 而在苏元身前，沧波正小脸憋的通红，全力分开两人。 当然，犴裔也配合着后退，没让沧波费什么气力。 可血鹤看不到这些，他的眼中只看到苏元轻轻抬手，轻而易举地打断了战斗。 他心底顿时涌出一种极端的恐惧，他没想到一直在旁悠闲看戏的无相，竟然有这种实力。 要是刚刚他和面前之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无相突然出手，他怕是会瞬间殒命。 想到这里，血鹤心中后怕，不由得出了一身白毛汗。 同时也不敢再动手，主动后退两步，身形站的笔直：“无相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还请说个明白。” 血鹤语气尽量显得冷淡，但实际已经服软了。 苏元向前一步：“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无相要一条船，以及一条线。” “我们初来乍到，花销太大，实在是有些难以为继，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想要借条船做些生意。” “借？”血鹤声音冰冷，心中却已经骂开了，没钱就到别人家抢，还说得这么有义正辞严！ “是的，等我们无相立足稳了，就还给你们。”苏元点头，声音真挚。 “借多久？”血鹤虽然心中不满，但这里却不是讲道理的地方，谁拳头大谁有理，任凭对方提出任何要求，他也没有办法反驳，起码现在没办法反驳。 “说过了，等我们不缺钱了，就还给你们。”苏元再重复一遍。 血鹤明白，这意思就是没有期限，估计永远都不会还了。 “这事太大，我需要回去和其他人商量。”血鹤沉吟片刻，终究是没有敢直接拒绝，要是他小命丢在这里，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相信他们会同意的。”苏元也没拒绝：“那各位请便吧。” 说完就朝船舱中走，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血鹤猛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 “哦对，那个杜交留在这里吧，这船中诸事我也不怎么知晓，正好有个熟人带一下。” 苏元不知道千鹤舵是否有三品坐镇，但他也不在乎，反正有沧波在这，只要在水面上就没什么可怕的。 就算打不过，估计也能全身而退，所以他毫不顾忌将血鹤放回去。 “啊？大人！”杜交脸色一变，看到血鹤服软，他更确定之前不是幻觉，在看不到角落，无相还有一个能够随时取他性命的人。 现在却要他留在这龙潭虎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就算不死，他再回到千鹤舵，怕也是会被踢出核心。 “杜交可是五品……”血鹤厉声说道，凝意期的武者，即便在千鹤舵也是顶级战力，那能够随手就送出去。 既然是谈生意，那也得给个赔偿吧。 “这个简单……”苏元一副思索的样子：“你就当他死在昨夜了，心中就不会不舒服了。” “杜交，要不你改个名吧？权当昨天死了一次。”苏元将嚣张跋扈演绎的淋漓尽致，丝毫不顾及血鹤的面子。 “你！”血鹤感觉血气上头，他真的很想一叉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相叉死！ “难道你认为，我昨天不手下留情他还能活？”苏元嗤笑一声，血鹤的怒意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杜交？你觉得呢？”苏元问向杜交。 杜交感觉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或许……或许无相的意思就是让血鹤大人动手，找个由头杀人！”杜交额头冒汗，心中各种想法冒了出来。 但他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血鹤之前的话都忍了，怎么会为了他再拼一次命。 “多谢无相大人手下留情，能帮到您是小人的荣幸。”杜交声音诚挚，似乎全出本心。 第268章 扬帆起航! 血鹤面色变了又变，终究是没敢继续动手，转身就朝外走去。 “血鹤大人慢点走，我们来的那艘船便送给你们吧。”苏元站起身欢送，同时转身查看这艘船。 “这艘船，你们可要拿稳了，海上风浪大。”血鹤下船前，还是忍不住放了狠话。 “我很放心，毕竟有千鹤舵给我保驾护航呢。”苏元轻松回了一句。 等到众人全部下船上岸，苏元也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无惊无险，成功拿下这条船，无相在辽东府终于有了真正的立足之地了。 当然，也引起了千鹤舵的注意，怕是一不小心就要翻船了。 “杜交是吧。”带我们在船上转转吧。 “好嘞大人。”杜交这时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了，既然短时间内回不到千鹤舵，就得无相内取得信任。 要是无相足够强大，他也不介意，就此改换门庭。 要是千鹤舵准备再次对无相下手，他也可以靠着所知投诚表达忠心。 这艘船极大，绝对算得上宝船一座了，上下共有三层，外面挂着各式灯笼丝绸，看着像是江上花船。 可当腹内装满货物，扬帆起航，带回来就是各式财宝金银了。 走了一圈，苏元和齐民对这艘船极为满意，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招募水手、准备航线了。 想要做走私生意可不是只有一艘船就行，在海上行驶，苏元倒是不怕，大不了让沧波一同出海，海面是她的主场，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航线还是得走千鹤舵的，这也是为何苏元看着血鹤的四品奖励还能忍着不下手的原因。 虽然是动了手，但不管如何没有彻底将面子扯破，要是杀了对方一个四品，那可能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看了一圈，苏元再次开口问杜交：“平日里船上的水手都是哪里招募的？” “这……一部分是我们自己养起来，还有就是逃往海外的海贼海寇，想要招募……怕是有些难度。” 普通人哪敢私自出海，被抓住了可能就是抄家的罪过。跟着千鹤舵做走私生意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 “这样啊……那附近有什么流窜的海贼吗？”苏元想想也是，想要在这儿招些水手跟他一起出海，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没，都被我们……不是都被千鹤舵清理干净了。”杜交话说出口又急忙改口。 “没事，慢慢改。”苏元脸带笑意，看起来对杜交的自觉很满意。心里却想着要不要把他抓到诏狱关几天说不定也能拿到五品的奖励。 “那再远一点呢？” 刚刚抢了船，苏元短时间内也没准备再戳千鹤舵的痛处，还是走远一些再说。 “那自然是有的，海上可比辽东府乱多了，航道必经处的位置时常有海贼出没，即便是千鹤舵有时候也需要交出货物开路才能正常航行。” “那就好办，准备出海吧，我们抢一批水手回来。”既然千鹤舵不能动，那就只能打其他海贼的主意了，不管如何，总得抢一些水手回来，不然这船怕是轻易动不了。 “啊？”杜交愣了下，他以为苏元只是问航道情况呢，没想到想直接过去抢劫那些海贼。 “大人，无相虽强，可海面终究是跟陆地不同！即便单人实力再强，要是船只损坏，怕也难以持久漂流，而且海中还有各种凶物，怕是不经意就会殒命啊。” 杜交心中已经给苏元打上了刚愎自用的标签，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口。 虽然他很想苏元死，但是要是他也在船上，怕也得一起陪葬了。 “无事，我有妙计。”苏元对沧波很有自信，他不是常常说海中纵横500年嘛，总不会连艘船都保护不住吧？ 杜交还准备再劝，却被苏元挥挥手驱离：“好了，今天也有些累了，你自己休息休息吧。” 苏元临走前还从怀中随意掏出两枚丹药，递给杜交：“这是凝血生肌的丹药，拿去吃了可以加速你的手臂恢复。” “谢大人。”杜交心中烦躁，也没看什么丹药就退下了，他已经在计划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跑路了。 不管跑到哪里，也总比跟着这几个愣头青一起死好。 苏元看着他心烦意乱的样子，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想跑前最好想想，能不能躲过无相和千鹤舵的耳目。” 杜交想法被点破，心头一惊。 他才想起来，金蛇门只是个新兴帮派，但无相却无时无刻不在搜集情报。 甚至千鹤舵都只能看到无相主动露出来的一角，仅仅是今日来的金蛇门人，还有未现身的那位恐怖存在就将千鹤舵八席之一血鹤逼得退无可退。 其背后，到底还有多恐怖的实力？ 杜交想都不敢多想，身体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以他现在的实力，怕是刚下船，便落入无相的手掌心了。 想到此，杜交身形一正，转身拱手：“大人怎会如此想，之后这艘船便是我家！无事我绝不下船！” “嗯，这样最好。”苏元笑着挥手，让其离开。 只留苏元几人，在船上三层的宴会厅中，桌上还留着血鹤准备用来款待无相的食物。 “呼，终于走了！”沧波在苏元旁边现身，先是揉了揉发酸的双臂，然后就抓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不显露身形的情况下压制全盛的外景期武者，她也确实废了不小的力气。 苏元将眼前一盘水果递到沧波面前：“海神大人啊，不知道你能让这艘船动起来吗？” 沧波囫囵吞着口中食物：“切，你猜我为什么叫海神！” 说完还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让苏元自己体会。 “好！那明日我们出海，去远海抓海盗为民除害！”苏元一拍桌子，就要将此事定下来。 沧波却双目一瞪，鼓的像仓鼠一样的口中猛地喷出食物碎屑，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这苏元。 “海神大人，东西好吃，你也不能一下吃这么多啊。”苏元轻轻抖掉身上衣服的残渣，脸上却并无半点不悦。 “小元子！我是海神，不是苦力！”沧波发出抗议的声音，一双小手拍在桌上。 第269章 画个大饼 “冷静，冷静！”苏元赶紧解释：“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刚刚你也看到了，根本招不到水手嘛。” “没有水手大船不能出海，还怎么赚钱，赚不到钱，哪有钱给你建造神像，宣扬海神你的威名！” “齐铭你说是不是？”苏元转头征求齐铭的意见。 齐铭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沧波，他可是知道这小女孩身体中是一个五百年大妖，要是得罪了，怕是不够他一口吞的。 仅仅是唐博看过来的目光，就让他感觉心惊胆战，但还是坚定地开口：“当然是，海神大人，你不知道现在无相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要是拿出来建造海神庙，倒也能建上几座。” “但想要将整个辽东入海口建满，那可就有些难了。”齐铭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随口又给沧波画了一个更大的饼。 “建满？”沧波愣了一下，她本来想的有一座就不错了，之后她再去海上显示一下威能，让那些出海之人信奉慢慢发展，假以时日，重新回到三品并不难。 “建满！”苏元郑重其事的重复。 齐铭又接话：“海神大人，你是不知，这辽东乱的很，每年养兵的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朝中无钱，但对出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香火，这里也是最适合您的地方。” 沧波沉思良久，觉得推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海上也有风浪，顺风的时候扬帆起航就可以。 “就一次？”沧波抬头看向苏元。 “就一次！”苏元点头：“等去海上抢来的水手，自然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好！那我们明天出发！”沧波一拍桌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外出了。 “啊？”齐铭赶紧挥手反对：“不行，还需等等。” “等什么等？”沧波转头问道。 “货仓空空……我们出海也得吃东西啊，这一去可能就要一两月，总得备些吃喝。” 沧波摇头：“没事，我可以给你们抓鱼，喝的嘛我可以造雾凝水。” 苏元也赶忙开口劝阻：“不用这么急，等两天。” 他自然知道齐明的意思，既然出海一趟就不能空船而去，总得带点东西，然后再带着大把的银子回来。 看到苏元的语气不容辩驳，沧波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两日？” “两天可以吗？”苏元看向齐铭，这两天时间他要购买货物装船，可不是那么容易。 装满一整艘船的货源就是一个大难题，怕是千鹤舵也在暗地里等着给他们使绊子呢。 “三天吧。”齐铭额头冒汗，即便他再自信也不敢打包票，两天之内将一切准备妥当。 “那就三天。”苏元替沧波做了决定：“不急，赚了足够了，钱才能建庙，也不用急在这一两天。” “好吧。”沧波勉强答应，虽然觉得推船有些掉价，但想想到时整个辽东府都是她的庙宇，香火滚滚而来的情况，嘴角又不自觉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众人散去，苏元也找了床上一个房间短暂歇息。 睡觉之前，展开了狴犴画卷。 这几日动了手，但收获一直不算大，加上事赶事，他也就一直没有查看。 狴犴画卷第一幅图画，就是昨夜那个银狼。 六品妖修，奖励神通妖丹一枚，修为四年，另有几枚丹药，都是疗伤所用。 其他都算寻常，但这神通妖丹苏元还从未见过，甚至挺都没有听说过。 “神通妖丹：吞服后概率在丹田种下获得妖修神通种子，五品萌生神通，妖修可用。” 苏元看着不凡的金色妖丹，砸了咂嘴。 听着不错，可惜他用不了啊，这算是给妖修增加神通的绝顶宝物。 但也限定了只有妖修可用，在他手上也只是浪费了，怕是整个无相也找不出一只妖修来。 虽然很鸡肋，但苏元还是随手收了起来，怎么说也是五品的好东西。 银狼后面，还有数个黑影模糊不定，苏元目光看过去，才确定是那日烈虎帮被杀的几人。 入了九品身上有命案的，都记录在这狴犴画卷上了。 可惜终究是品阶太低，奖励的低等功法、丹药苏元也用不太上，便准备之后交给齐铭，充实无相的奖库。 其中倒是有两张纸，似乎又是科技类的物品，一是蒸馏提纯酿造法。 苏元大致看了一眼，可以靠此酿造烈酒，但现在大明已经有完整的蒸馏法的，即便他能造出更烈的酒…… “咦……”苏元想了想，原本的蒸馏法的确还可以改进，要是能制备出酒精，战场上怕是作用更大。 不过苏元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酿酒是要粮的，他哪来的大量粮食。 而且指望酒精给伤兵消毒，还不如多送些粮草上去。 第二张，苏元上下打量，逐渐张大了嘴巴，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好像是个机床，他有些看不懂，但又觉得有点厉害。 “这……”苏元想想，要是钢材的问题可以解决，这个车床可以造出来。 大明火器怕是可以向前一大步！ 苏元将两张纸收到缩影镯中，准备有时间给墨老看看。 查看完所有奖励，苏元闭眼将心神沉入丹田，再次开始探索丹田海。 在四次被那柄神奇的黑刀劈下岛后，苏元睁眼，埋头便睡。 这六品突破五品，比他想象的也难太多了。 是他基础太差？不能啊。 或者是基础太强？也没听说过谁获得神通这么难啊。 关键是这个时候，靠修为堆已经没用了，只能一点点钻研。 一夜无事，苏元睡得很熟。 可辽东府内参与千鹤舵走私的所有人，都已经炸开了锅。 第270章 戎承平的猜测 “所以，千鹤舵真的让出了一条船？”戎玉书之父戎承平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向自己汇报的卓老。 他就算胆子再怎么大，也没有想到无相能做到这一步。 他只把无相当做搅动池塘的一条鲶鱼，谁能想到这条鲶鱼竟然从鲨鱼身上咬下一整块肉来。 “是的，而且千鹤舵还留下人，据说是帮助无相出海，另外今天无相的人已经开始在城内搜集货物，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海。” “而且昨夜我们派去的人看到千鹤舵的血鹤狼狈离开，看起来很不高兴，昨夜可能吃了不小的亏。” “嘶~”戎承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无相到底是什么开头，查到跟脚了吗？” 卓老摇头：“这个组织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就突然发展了起来。” “不过根据其以往的做事风格来看，还算守规矩，而且背景实力应该很雄厚，他们放出招揽新人的东西有些都让我心动了。” “就找不到一点底细？”戎承平皱眉，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借助无相敲一敲千鹤舵的船舵，现在他想的是是否可以押宝无相。 锦上添花总比不上雪中送炭，要是无相真的有和千鹤舵分庭抗礼的实力，他现在插上一脚，收获绝对比在千鹤舵继续投入要多得多。 卓老犹豫开口：“我倒是找到一点线索，但还不能够确定……” 戎承平顿时来了兴趣：“说，犹犹豫豫可不是你的风格。” 卓老思虑片刻才继续：“我曾看过几名疑似无相的成员，进出道录司。” 这一句话，让戎承平猛地抬起头来：“道录司？” “是的，其中有个小姑娘，时常和那几个疑似无相成员接触，她在道录司中地位似乎不低。” 戎承平不再说话，甚至感觉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房间踱步。 他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却不敢说出来，最终还是问卓老：“这里就你我二人，不用顾忌，继续说。” 卓老点头：“道录司隶属于天道司，天道司不问政事，只负责天象礼仪，专为圣上求仙问药……这无相却能和道录司扯上关系。” “你是想说，这无相难道跟圣上有关系？”戎承平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近些年，圣上一味只想求仙问药，天道司又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想来花费肯定不会小，加上这几年天灾频繁，国库空虚，圣上的内帑怕也不多了……” 戎承平在书房内来回走着，脑中各种想法乱窜，他有些不敢相信，可一个能和天道司扯上关系的组织，他实在想不到还能出自其他人的手笔。 “而且无相用来招揽手下的那些宝物，可不是一般的组织能够拿出来的，甚至有点像小型的锦衣宝库了……” 戎承平猛地停下：“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卓老摇头：“陆炳最烦就是那些道士，他一向反对圣上过量服用丹药，想来不会和天道司扯上什么关系。” “那你觉得，我们能否上这条船？” “老朽不知，但仅是跟天道司关系匪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重视，而现在无相刚刚起势，若是投筹，收到的回报也必定会最大。” “他们需要什么？”戎承平重新坐回椅子，他心中已下了决定，现在看来，无论如何无相都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对象，他要做的就是拿出让对方心动的筹码。 到时候他收获的，可能就不只是金钱那么简单了。 “自然是物资，无相之前一直是行动隐秘，自今早开始，才在城中不顾风险地行动起来，主要为的就是收集物资，装满那条大船，这些，正好是我们所有的。” 戎承平作为屯田司指挥使，恰恰能解决无相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戎承平沉思片刻：“让玉书过来。” 戎玉书被叫到书房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他昨天给那两位递的信，现在还没有回应呢。 “玉书，那个无相你可联系上了？”戎玉书一进来，戎承平就开口问道。 “父亲，还没。”戎承平脸色有些发红，他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对他如此重视，他甚至有些担心父亲发现他只是被无相威胁，并没有什么，兄弟朋友在无相主事。 “再修书一封，急送过去。”戎承平开口。 “啊？”戎玉书没想到父亲这么急，但还是开口问道：“要说些什么？” “算了，我亲自来写，你只要将信送出去就可以了。” 戎玉书点头：“好，我在外等候。” “不用，你就在这等着，我写好你就递出去。”戎承平说了一声，卓老已为其研磨，戎承平提笔书写。 戎玉书受宠若惊，往日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连书房都不能随便进，这还什么都没做呢，竟然都能旁观父亲写信了。 当然，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一毫不敢偷看。 戎承平手不慢，信中也没有啰嗦，只是说了自己所能提供的，以及他们的要求。 在知道无相和天道司关系匪浅，并由此联想到其可能和圣上有关系后，戎承平连要求都不敢提得太过。 不过在信的最后，还是提出了想要见面的请求。 现在和无相合作，已经成了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全部放手给戎玉书。 很快，戎承平将信写完，上下扫视一遍，确信没有任何遗漏后，小心装进信封。 然后递到戎玉书手中：“玉书，这封信立马交给无相，我们戎家能不能再进一步，就要看你和无相的关系如何了。” 戎玉书顿时感觉手中的信有千钧重，他还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但也能看出来今天书房的气氛很不一般。 所以也没有多问，重重点头后走出了书房。 “卓老，你跟着玉书，免得他出什么事。”戎承平见戎玉书出去，又有些不放心。 “远远的跟着就行，别让无相的人误会什么。” …… 戎玉书离开家门，按照苏元曾说的联络方式，左右转进终于见到了无相成员，在郑重其事、加之礼物开路后，那名接头人也答应必定会将信送到。 转过头后，就换了一幅面孔消失在人流中。 第271章 合作 另一边，齐铭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即便他对苏元很有信心，但也没预料会抢一条宝船回来，而且两天后就要出海。 虽然有那名神秘的海神助力，不用担心水手，而且这一趟的航行可以说是安全无比。 但是他们外出是为了贸易的，他在没有稳定的供货渠道的情况下，要收购装满整整一条大船的货物。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为此他已经在一天之内联系了数个商家。不过好消息是，本来以为千鹤舵暗中使绊子会减缓他收集货物的进程，但实际上，有不少人私底下给了他不少帮助。 略微思考一下，齐铭也知道了大概的原因。千鹤舵坐这个位置已经太久了，那些只能喝汤或者连汤都没得喝的人，早已经在等着搅局者出现。 而现在无相，正好满足了这个要求，当然，齐铭也明白，那些人各自都心怀鬼胎，或者说谁赢他们帮谁。 昨天无相赢了一条船，就有人愿意释放善意，要是明天出海这艘船被千鹤舵抢回去，可能又有人上来踩一脚了。 齐铭一边思考，一边又定下了一家可以采购物资的店铺。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尊者，急信。”来人面目模糊，抬手递上一个信封。 “哪来的？”齐铭接过来，又随口问了一句。 “第四条线，来自戎家二公子戎玉书。”来人回道。 “戎玉书？”齐铭倒是没有忘记这个富家公子，那野狼坟下的神仙洞，苏元可是很感兴趣。 除了指望让戎玉书带他们进去之外，齐铭也让手下人在调查着有关神仙洞的信息。 可惜那个神仙洞背后之人真的隐藏的极好，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神仙洞只邀请辽东府城内的财阀官宦子弟。 身份不够的人别说进去，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看到是戎玉书的信，齐铭还以为是神仙洞内还又有了什么新消息，急忙打开，并且朝着苏元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读信，齐铭的步伐却逐渐慢了下来。 “物资包圆？价格比市价低三成？只有两成收益？”齐铭细心读信，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信中的内容根本不是关于那野狼坟下面的神仙洞府，而是他们昨夜抢来的那艘船，和千鹤舵的争端。 来信人也不是戎玉书，而是其父亲戎承平，开口便是可以提供装满整艘船的物资，而且价格好商量。 要知道，无限这么紧急收购物资都是以高于市价的水平，当然运出海外还是有些赚头的，不过赚的少些罢了。 可戎承平这时候竟然主动试行愿意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足以装满整艘船的物资、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齐铭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在震惊过后，齐铭就开始考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宴席，对方既然是好，自然是想要从无相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难道是蛊虫被发现了？”齐铭不由得想到，要是戎承平发现他们在戎玉书的体内下了蛊虫，拿出这么多东西来换戎玉书的性命倒也算合理。 可惜信件中丝毫没有提到关于蛊虫的事情，甚至用词恳切到近乎讨好，让齐铭都觉得有些肉麻了。 搞不太清楚对方的目的，齐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到了苏元房间门口。 先看到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沧波，齐铭向前一步拱手行礼：“海神大人，大人可闲暇？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沧波眼眼睛都没抬随手敲了敲门框，屋内的苏元也睁开眼，地下的几根红线抬起，看到了等在门外的齐铭。 “进来吧。”苏元回了一句。 他依然在圈内准备突破凝意期，可惜终究是没有那么简单，他在丹田海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依然没能凝固真意。 不过也有好消息，在那名丹田海中的岛上战斗后，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刀法进步不少。 并非是层次的提升，而是技的增长。之前的同一门刀法，他现在有数种变招可用，甚至出刀方式方向连之前的他也想不到。 齐铭推门而入，将信件递给苏元。 苏元收拢心思，开始读信，越读眉头越皱越深，这戎承平的善意有些过于大了，他自然知道三日之内收集完物资是有些困难的。 但他第一趟出海也没想着就把那艘大船装满，只要能带一些能用的水手回来就可以了。 而且有沧波护航，熟悉航线之后，之后来回就会方便许多，反正这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至于为什么定个三日之期，也是为了防止千鹤舵暗中使绊子，他需要在千鹤舵所有的布置落实之前向所有人证明无相有出海的实力。 可这个戎承平，到底是什么想法，怎么没来由的就愿意这么大出血？ 而且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船物资，这相当于放弃了千鹤舵，改上无相的船。 “难道我们给戎玉书下蛊的事情被发现了？”苏元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戎承平想用这些物资，买他儿子的命。 虽然戎承平在家里一直也不太受宠，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戎承平能做到这一步还不算太意外。 “不像，戎承平用词恳切，似乎是想跟我们长期合作，而且丝毫没有提及关于戎玉书的事情。” “而且戎玉书一切正常，要是下蛊的事情被发现，他现在应该被禁足了才对。” 一个被地下组织要挟的公子哥，戎承平就是心再大也不会容忍他乱跑吧。 “那就是准备做一笔风投？”苏元再次看信，线上的墨迹有好几处模糊，说明刚刚写完就装进信封。对方很急迫的想要跟无相合作，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昨夜一战，那戎承平就看出了无相的潜力？ 无相刚刚起势，便敢下如此重注，这戎承平难道是一个赌徒？ 苏元哪里知道，因为无相经常出入道录司，戎承平已经将他们和为皇上内帑收集财富画等号了。 “信中写了，戎承平想要跟我们见一面……是否要见一下？”齐铭开口提议。 苏元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口回答：“见，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要见一面确认！” 第272章 戎承平的善意 他是知道齐铭为了购买物资，耗费了多少心力，要是见一面就能装满整艘船，那他可以邀请戎承平到无相这里住下天天见。 “就邀在今天吧。”苏元将信收起，定下时间。 “不过在见面之前先见一下戎玉书，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另外，选一个安全可靠的地点，尽量让双方都放心。” 虽然有沧波在一边护道，但虽然也没有自大到无视任何人的地步，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一封信就无条件相信对方，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是！”齐铭退下，苏元再一次闭眼沉浸入丹田海内，和那岛上的黑刀做着生死搏斗。 中午，齐铭再次推门而入，身后带着一人，正是头颅低垂，战战兢兢的戎玉书。 “带来了？”苏云抬眼一看，戎玉书精神似乎比之前见面时好了很多，颇有些精神焕发，气质昂扬的感觉。 难道白衣夜的蛊虫又进化了，还多了养生功能？ 打消脑中没有来的想法，苏元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体内的蛊虫，被你父亲发现了？” 戎玉书一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还是坚持住站着回话：“没，没有……我跟父亲说的是无相主事者中有一位朋友。” 想到他并没有这么一位朋友戎玉书又急忙开口解释道：“因为当初太过紧张跟卓叔提起了无相，为了避免其起疑，才不得不找了这个借口，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苏元看了一眼齐铭，蛊虫没有被发现，戎承平就不是为了儿子求解药了。 齐铭明白苏元的意思，接过话头问道：“那你的父亲，为何突然对无相有这么大的善意？” 戎玉书张张嘴，脑中飞快组织的语言，和来的时候父亲让他带的话，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戎家本是降将之后，加上来这辽东府日子稍短，向来被别人排挤，连吃肉喝汤的事也只能落在最后。” “昨夜的事件后，正好他也误会我和无相有这么一层关系，我父亲便想赌上一赌。” “还真是个赌徒啊。”苏元嘀咕道，他确实没想到戎承平如此大胆，但又觉得有三分怪异。 不过，要是戎承平知道无相和皇上的内帑没有丝毫关系，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之后，你便是无相主事之一。”苏元开口便给了戎玉书一个身份。 对方花费如此物资，为的就是和无相搭上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吝啬。 而且现在无相一切都是刚刚开始搭建所谓的主事者也没有什么权力，反而是戎家的资源，可以帮无相快速成长起来，所以这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是大赚特赚。 当然有付出就有回报，他相信，戎承平可以在无相拿到他想要的。 在见过戎玉书后，苏元又在齐铭安排的地方见了戎承平。 苏元明里暗里旁敲侧击的询问戎承平到底为何，愿意下此重注。 可戎承平总是一副，你懂得的样子，并且言语对苏元、以及其背后的无相极为客气。 苏元不由得猜到，戎承平难道是发现了他的来历，知道他出生自锦衣卫，担心自己被抄家？ 可转念一想，他一个被人盯上的百户，灰溜溜的从余杭城跑到辽东府城来，好像也没有让对方一个屯田使畏惧的资本吧。 心中知道对方可能是误会的什么，苏元也就将错就错不再询问这方面的问题，甚至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反正那一船货先到手再说，解了无相的燃眉之急，之后不管戎承平知道些什么，想法是否会有改变，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两家相谈甚欢，而且戎承平还时时让戎玉书站在一旁，一副之后这些事就由戎玉书来做主的样子。 苏元自然也懂事，明确表示之后的无相会有戎玉书的一席之地，而且几趟船后，给戎家的分成也会相应变多。 而戎家需要提供的，就是各种可以出海贩卖的物资。 一席话谈完，宾主尽欢，两方起身离开时外婆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 戎承平本来以为即便见到无相现在的真正主事人也应该是藏头露尾，毕竟搞情报的，怎么放心，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实面貌呢。 但是来的齐铭和苏元都没戴任何面具，无论是卓老还是他，也没有看出任何易容的痕迹。 这更让戎承平确认了对方有恃无恐，心中更是大定。 在最后还让戎玉书留一下，三日之后大船就要出海，让他多帮些忙。 戎玉书自然点头应下，他知道现在自家老头极为看重无相，他就算平时再怎么懒散，现在也得装出一副热心的样子。 等戎承平离开，戎玉书立马跑到苏元面前：“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苏元从袖中取出白玉瓶，递了出去。 戎玉书不知所然，抬手接了过去，苏元才开口解释道：“这是你体内蛊虫的解药，吃完后蛊虫就会死去，之后也不用定时服用解药了。” “啊？”戎玉书双目瞪圆，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甚至还没找到怎么带苏元等人进入那神仙洞，怎么对方就将解药给他了？ 说实话，他对于无相是有些爱恨交织的，恨，自然是因为无相给他服用了蛊毒，一旦做出什么违背他们意愿的事情，就会毒发身亡。 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和无相搭上了关系，他才能在父亲哪里露脸，这么多年破天荒的得以和兄长相提并论。 而在拿到这份解药的时候，戎玉书第一时间自然是欣喜的，想要将解药吞下。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强行按奈住了解毒的冲动。 “大人，你是觉得玉书无一可为？不想让我参与无相的事务？”戎玉书终于硬气了一把，理由却是想要继续留在无相。 他担心吃了这枚解药之后，他会被逐渐断绝和无相的联系，在父亲和卓老面前重新变为那个一无是处只能消耗家族资源的米虫。 苏元倒是没想到戎玉书有这种想法，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蛊虫已经不重要了，共同的利益永远比毒药威胁要有用的多。 而现在，戎家已经和无相站在同一条船上，他也不想用蛊毒继续控制戎玉书。 不然要是有一天被戎承平发现，说不定还会生出嫌隙。 “玉书，你想的太多了。”苏元尽量露出和煦的微笑，毕竟这可是无相现在第一投资人的公子。 “我只是觉得以你我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这些东西维系了，快吃了解药，之后便麻烦你和无面一起，将各项物资装船，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出海。” 第273章 准备出海 说到这，苏元还伸出手拍了拍戎玉书的肩膀，以示鼓励。 “之后你便跟着无相，成就未必会低于你兄长。” 在计划从戎玉书这里打开神仙洞的关窍时，齐铭就已经将他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戎玉书的兄长在朝为官，几乎是现在戎家的支柱，而戎家所有的资源也几乎全部倾注到了其兄长身上。 戎玉书几乎相当于被放弃，这也是许多世家的常态，为了避免兄弟阋墙，大多数家族中都是一脉独大。 这话一出戎玉书的脸色迅速涨红起来，他小时候自认天赋不比兄长差，只是因为晚出生了几年，便几乎被家族放弃，只能当一个纨绔子弟。 这不是他的选择，实际上这就是家族需要他做的。 “尊者，玉书之后愿鞍前马后，时刻听令！”戎玉书折扇摆在身前，行了一个大礼。 “好了，起来吧。”苏元对戎玉书的表现很满意，这人算是归心了，之后说不定也能起一些额外的作用。 “哦对，那野狼坟下那神仙洞府最近还有消息吗？”苏元这才想起来，问一下野狼坟的事情。 那地方本来是追踪白骨门的，现在引出了神仙洞，而且涉及的都是辽东府城内的官宦子弟，即便无相发展的很快，现在的触须也伸不到那么深，能得到的情报微乎极微，还是得询问戎玉书这个内部人。 “有！但是不多……”戎玉书被问到，语气先是激昂，但又迅速低沉下来。 现在能帮上不上的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可想到谢宝给自己的回信，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 “说说。”苏元转身坐了下来，想要细心听听关于那个神仙洞的事情。 “其实就是谢宝回了我的信，他说想要进入神仙洞府，需要验明身份，最起码也是辽东府城叫得上号的大官、巨商，起码也是官宦子弟。” “否则不论任何人做保都进不去，而且……谢宝还说了，要相信老神仙们的手段，不要试图撒谎。” 在之前，他还想卖个面子，带着苏元两人进去。 可对方言辞激烈，他还没有说，便被人将话头堵死，所以又感觉无相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就完成的不好，心中颇有些忐忑。 “官…商……”苏元嘀咕着，这个神仙洞的所图不小啊。 他自然不会相信，那神仙洞中真的有什么仙人，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一些修行者罢了。 但能在辽东府城中你的风生水起的人哪个不是老油条，哪个没有见过各种修者。这样一群人，怎么会轻易被几个修行者糊弄住。 那其中必有猫腻，而且能笼络官商，必定不只是瑶池酒林那么简单，或者他们真有增寿的手段也不一定——苏元又想起了那个红衣仙童，两者的联系从未证实，但苏元心中的感觉却无比强烈。 那红衣仙童案涉及夺寿邪法，而且对方一出手就是一个六品术士，背后之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苏元想了想说道：“不知锦衣卫的身份，他可能查到？” “锦衣卫？”戎玉书听到这三个字，身体轻微抖了一下。靠着戎家的身份，他在辽东府成几乎每有什么怕的，唯独锦衣卫他实在是惹不起。 一是现在有陆炳坐镇，加上皇上亲信，一旦被锦衣卫抓到把柄，那可能就是灭族的后果。 所以他们纨绔圈子里，也都达成了一定默契，见到锦衣卫百户及以上，赶紧认怂。 “不知是什么身份？”戎玉书小心问道，虽然锦衣卫地位都不低，而且皇权特许，几乎见官大一级，但实际上也是有差别的，一个小旗总旗，在他们眼中自然还是排不上号的。 “百户吧……”苏元随口说道， “说不定……身份应该是够的。”戎玉书在心中将自己和锦衣卫百户做了对比，很明显无论如何他都比不上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地位，他能能进去那神仙洞，没有理由对方会拒绝一个货真价实的锦衣卫百户。 “不过，锦衣卫百户在辽东府城中都是挂名的，别说那神仙洞背后之人，就算是我也知道城中百户是哪几位，根本不好假冒啊。” “也是。”苏元点头，对方既然有能力查验身份，他要是假冒的自然就会被发现。 当然，他锦衣卫的身份是真的，可本来就是来辽东府避难的，而且他还是个暗卫，实在是不好表明身份。 而且对方要是知道他是暗卫，也未必敢让他进去。 “实在不行，还是来硬的吧。”苏元心中思索道，有沧波在一旁坐镇，他不信就打不通这神仙洞。 只是对方的反应实在迅速，他必须得确定不会有遗漏，再动手还差不多，现在还远没有到摊牌的时候，还是得从长计议，起码也得等他们出海之后再说。 想到这里，苏元点点头，看向戎玉书：“做的不错，只好再有消息通知我。” “是！”戎玉书得到肯定，心中更激动了。 知道无相尊者重视此事，心中已经决定离开后就找到谢宝好好问问，到底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入那神仙洞。 不过如何，也得让无相和无面两位尊者体会一下那神仙洞府的妙处。 戎玉书现在虽然有了目标，当常年纨绔惯了，还以为苏元两人也是为了去见识一下那个神仙洞府呢。 苏元目光扫过齐铭和戎玉书：“忙去吧，开船时间急迫，需要你们多费心了。” 戎玉书和齐铭各自离开，苏元也回到房中，继续修行。 近来修行毫无进展，他也想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三天后，苏元站在船舱中看着堆满了货物颇没满意，在他旁边站着的是一脸疲惫的齐铭和戎玉书。 这三天可是把他们累了个够呛，特别是戎玉书，虽然嘴上说着要重振家族荣光，愿为无相赴死，但实际干起活来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的，毕竟他已经颓废了不知道多少年。 现在最擅长的也只是吃喝嫖赌而已，估计能和金蛇门的四大护法玩到一起去。 第274章 我海贼王怎么会晕船! 不过好在戎玉书还算肯学，这几天看下来，无论是苏元还是齐铭都对他很满意，也不介意让他更多的参与无相出海的事情。 在锦衣卫的身份不太好，表明之前荣家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官面身份。 当然，仅靠戎家怕是撑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在这之前苏元必须得快速让无相成长起来，并且拿到更多的支持。 他相信只要多出几趟海，要是再能多几艘船，会有不少人愿意放弃千鹤垛的汤汤水水，转投他这个新兴势力。 货物检查完毕后，苏元走出船舱看向江面：“准备完毕了吗？” 戎玉书立刻抢先答道：“一切已准备准备完毕，请尊者下令远航！” 戎玉书语气兴奋，甚至颇为激动，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海呢，更何况这船上的货物都有他的一份，不论赚钱多少，等再回辽东府城，面对那些曾经的纨绔兄弟，绝对是足够的吹几年的资本了。 更何况这还是他即将干大事的开始，不论如何，这次航行他也要好好表现。 “杨帆起航！”苏元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船帆扬起。 他们的确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水手，但是在将精神们几个帮助，简单的训练后，做一些扬帆、整理之类的杂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大部分人都对出海很是畏惧，愿意上船的终究只是少数。 为了防止千鹤舵在他们离开之后对金蛇门下手，苏元离开前还特意嘱咐樊特鲁几人，这段时间先不要露脸，无论有任何人挑衅一切，等他们回来后再说。 当船帆升起来的时候，本来无风的天气，突然刮起一阵江风，将船帆吹的像是鼓胀的西瓜。 沉重的大船顺风而动，由入海口进入大海。 在夹板后边，沧波正鼓着腮帮子吹气，硬生生靠着她自己推动了整艘船，船只刚刚进海，沧波就已经累的不行，已经跑到甲板上不愿再动。 “好累！你这艘船上装了什么！好悬，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进海里！”沧波一脸愤懑，虽然看在建庙立碑的份上，沧波勉强答应了苏元的要求。 可真要干起来，那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满载的大船，想运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了，连沧波都觉得有些太重了，根本不是人力……神力可以推动的。 “不过是一些小货物而已，之后给你建庙立碑的钱可都是卖这些货得来的，虽然我有些本事，但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而且建庙嘛，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苏元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沧波说道。 齐铭面色丝毫不动，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孩面孔的海神了，也知道这是无相出海后最大的依仗。 戎玉书则是看到沧波后，默默的后退两步，当初他被下蛊的时候，这小姑娘就在一旁坐着，肯定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 “呼……”沧波腮帮子鼓了鼓，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这不是入海了吗，这都已经到你老巢了，接下来往哪儿航行还不是你说了算？而且顺着洋流，速度也能快上很多，也不费力。” “好啵……”沧波晃了晃脑袋，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说完一抬头，猛的一下跳入海中，还在空中时就展露出原形，一条青红相间的巨蟒在空中一个盘旋，然后扎入海水中没有溅起一丝浪花。 一直偷瞄着沧波的戎玉书，看到空中盘旋的巨蟒，连退两步声音都开始打结了：“妖……妖怪！” “什么妖怪，那是海神！”齐铭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将他叫回神来。 “海……神？”戎玉书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铭，那明明就是一个巨蟒大妖，怎么可能是什么神？ “不然呢，你以为这么大的妖物可以进到辽东府城内？” “也……也是。”戎玉书这个时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辽东府城内有国运笼罩一般的妖物的确进不来，强行闯进辽东府城那也只有生死道消这一条路。 “可这海神？又是何方神圣？”戎玉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位海神啊。 “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他的名号。” “不只是你，之后所有在海边生活的人都会知道海神的名号。”齐铭又加上了一句。 苏元跟张波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着，不仅沧波信了，连他也信了。 一次次的事情经历下来后，他相信自家大人可以做得到，而且远比他口中说的要更加夸张。 “这么厉害？”戎玉书多少有些不相信。 “拭目以待吧。”齐铭看向大海，第一次见过如此辽阔的海面，让他心中壮志横生，想要真正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而跟在苏元身后，似乎正好可以满足追求。 “好……”戎玉书看向海面：“好宽广的海！简直让人壮怀激烈，气吞如虎……” 戎玉书背着宽广无垠的海面震动，想要吟诗一首，却搜肠刮肚的找不出几句词来。 “反正我要当海贼之王！将那些侵扰大明边境的海寇全部抓起来！” “你要当贼王的事，你父亲知道吗？”齐铭斜眼看了过去，对戎玉书表示怀疑。 “额，主要不在贼，而在海王。”戎玉书顿时感觉胸中豪气一泄，想要再详细说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时，突然感觉腹中翻滚，差点一口吐出来。 齐铭讶异地看过去：“你不会晕船吧？” “谁说的！我怎么会晕船！”戎玉书强忍着腹中翻滚，站起身来回到。 这可是无相第1次出海他怎么也不能错过。 “这里还是入海口，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可以坐小船回去……正好帮我们看顾一下其他人。”齐铭好心提醒道。 “我都说了我不是晕船，只是早上吃坏了肚子而已。”戎玉书捂着嘴声音模糊：“不……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戎玉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朝着船舱走去。还未走进船舱，齐铭就看到戎玉书的指缝中滴出略带粘稠的液体。 感觉过于恶心，齐铭赶忙把头转了过来，不敢再看。 第275章 海王七岛 他是知道戎玉书心中想法的，平日一直被当作纨绔子弟对待，这次出海他不愿错过也是正常。 再想想晕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是极端情况下，应该是死不了人……的吧。 随着沧波化作蛇身入海，船下的水流开始快速涌动起来，宝船按照齐铭定的目标朝着深处航行，一切顺遂。 当然，这条船的动向也同样也没能逃掉入海口两旁监视之人的眼中。 如此庞大的一条船，无论苏元他们再怎么隐藏，也不可能躲过其他人窥探的目光，所以苏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藏。 任由其他人看，将无相和千鹤舵的争斗摆到一起，这样才有更多的人愿意投资无相。 这么大胆的行为自然避不开风险，千鹤舵得知他们出海后，随时都可能出手。 在千鹤舵众人的心中，海上大概是他们的主场，那一夜在苏元手下吃了闷亏，等到这条大船出海，说不定就要找回场子呢。 不过苏元也是有恃无恐，他们这边可是有正宗的海神助阵，就算对方再怎么动手，还能再翻出多大的浪花。 一日无事，海上的夜晚黑的如墨一般，苏元也没让急着赶路。 主要是怕沧波不满意，这已经跑到海中，要是沧波撂挑子不干，他们就真的只能上演一部奇幻漂流了。 日头彻底被淹没在天边时，沧波从海中出来，重新变回了小女儿身，脸上却没有多少疲累的神色，反而有淡淡的欣喜。 “好久没有在海中这么畅快的游了，说到底还是海里舒服啊。” 沧波对这次入海十分满意，在成了苏元的护道者之后，她就从未有机会入海了，这次算是真正海阔凭鱼跃。 “这样啊，要不继续赶路？”苏元对沧波的反应很是惊喜，要是沧波能有充足的体力，他们原本计划7日的去程，可能只要三四日就能赶到。 沧波本来还兴奋，诉说的神色一僵，鼓起腮帮子，愤恨看向苏元：“就算是佃户，也有休息的时候！” “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开个玩笑而已，不要紧张。”苏元赶紧停住话头，看来缩短时间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还是按照原本的七日来算吧。 其实苏元他们的速度已经算是极快了，一般的船只出海，即便是顺风顺水也得一两月有余。而苏元他们要是能够顺利完成目标，来回估计最多半个多月，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助力还是沧波。 之后要是不用海神，而是换成正常水手，说不定还没那么快了。 看这沧波一脸不满被压榨的表情，苏元转移目光，然后看到了面色发白的戎玉书，整个人跟白天相比，虚弱了不止一点。 “玉书，你没事吧？”苏元赶紧问道。 这小子刚刚上船的时候，可兴高采烈嚷嚷着要在海上做出一番大事业，怎么这才出来一天就已经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一点精气神。 戎玉书可是他和戎家合作的基础，也是之后他们出海航行物资的主要来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最起码不能在他们的船上出事。 “没，没事……我就是吃坏了肚子，缓缓就好了。” 苏元看了看齐铭，齐铭微微摇头。 “戎公子白天说，要当海贼王……”齐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口解答了苏元的疑问。 “额……”苏元嘀咕了一下，对着戎玉书神秘说了一句：“宫廷玉液酒？” 戎玉书抬头，一双无神的双眼看向苏元，明显没懂是什么意思，在苏元期待的目光下，只声音虚弱的说了一句：“是海王，不是海贼王了。” 看来是真晕船，而且晕的很严重。 苏元一挥手，有人上来听令：“把准备的晕船药给戎公子拿一份。” 这次出海戴上的金蛇帮众大多都是旱鸭子，最多也只是在江中打过滚，所以苏元早早的就让人备上了晕船药，以免一入海一个能干活的人都没有。 只是没想到这第1个用上晕船药的竟然是戎玉书。 “我不是我没有晕船……我我真的就是吃坏肚子了而已”戎玉书还在嘴硬，不承认自己是晕船。 站在苏元背后的帮助，尬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取药。 苏元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们准备的晕船药是多种功能的，除了治晕船还能治疗腹泻反胃，两者原理共通，去取药来吧。” 背后侍者转身取药，戎玉书只能回了一句：“多谢尊者，然后将药塞进怀中，至于会不会吃就看他自己了。” 解决完晕船的小事，苏元才看向齐铭：“我们距离广鹿岛还有多远？” 广鹿岛就是他们此行的第一目的地，这是从大明出来的货物和外来的货物的中转地。 苏元可没有时间将传上的这些东西，一个个的送到各个国家，而且那些小国，比如高句丽和倭寇未必就敢让大明的船只靠近。 所以他们只赚第一份钱，将所有货物在岛上销售，再在岛上购买货物带回大明，在由戎家和无相合作，将带回来的货物分发出去即可。 “大概……四五日就能到。”齐铭估算了一下开口说道：“海神大人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之前的预估有些偏差。” “那是，本海神可不是吃素的。”沧波本来在闷头吃东西，这时候也挺起胸脯，对齐铭的夸赞很是受用。 “距离海王七岛呢？”苏元又问。 海王七岛则是他们此行的第二目的地，也是他招募水手的主要位置。 他们出海的目的便是抓些海寇，充当船上的水手，而海王七岛就是海寇最多的地方。 其中海寇大大小小有几十股，其中船只超过十艘的就有三家，个个都是千鹤舵都不敢轻易触霉头的存在，估计千鹤舵的人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苏元的计划是在海王七岛寻找水手。 在这里找水手，自然是火中取栗，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比如说当货物清空之后，可以在这海王岛进一些货，又比如水手装不下可以再多抢几艘船 第276章 邓家 苏元看千鹤舵的样子也不像是还会“赞助”他几艘船的样子。 反正出了海，他们的船上也没有挂大明的旗帜，临时客串一下海贼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海匪可未必比行商赚的少，不过是看天吃饭而且风险更大，毕竟不知道哪天就踢上一个硬茬，据齐铭所说，海王七岛上的海匪就像韭菜一样已经被割了一茬又一茬了。 齐铭取出海图，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 “海王七岛距离广鹿岛不算太远，顺风顺水的话大概两天能到，海王七岛主要吃的就是到广鹿岛的商船。” “现在海王七岛上三家共治，其实反而没有那么乱的，只要交得起过路费也不会太过为难来往行船。”齐铭还顺带解释了一句。 苏元点头，这些海匪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要每次都杀干抹净。怕是没多久就没有商船敢过来了，而且还很可能遭受其他人的合力围剿。 “那我们这次抢哪一家比较好？”苏元询问。 “海王七岛现在主事的三家分别是邓家，井上家，燕家。” “其中邓家是之前大明流亡出去的渔民，井上是倭人，燕家则是高丽人。他们手上的实力全都不弱，而且背后都有人支持。” 本来已经快要晕的不省人事的戎玉书这时候竟然强打着抬起头来：“这么一说不就简单了吗，当然是先对倭人和高丽人下手！把他们全都杀干净，把船和水手都抢过来。那个邓家肯定得好好谢谢我们帮他除去了两大仇敌之后我们再出海，他还好意思要我们的过路费吗？” 苏元笑了笑，这戎玉书都晕成这样了，还不忘提出自己的意见，说明他的确是想在无相表现，给他爹好好挣一点脸面，可惜他接触这些事情太晚，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想到这，苏元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他两句：“你都能想到和邓家打好关系，难道千鹤多就没有想到吗？他们已经在海上经营多年，不说和邓家如胶似漆，起码也是时常碰面。” “就算是没有太紧密的关系，千鹤舵也是邓家的大客户，在千鹤舵好了和我们之间，邓家应该能很轻易的作出选择。。” 齐铭点点头：“是的，邓世金和千鹤舵来往紧密，邓家未必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心。” “如果只能除其一的话，我觉得还是先对付这个邓世金，免的他背后对我们使绊子。要是能扶植起一家跟我们关系亲密的海匪头子之后，我们的商船行进也会简单许多。” 戎玉书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说自己的意见，听两人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声音低了几分，开口说道：“这样啊，那还是先拿邓家开刀吧，不过剩余的两家……” “放心，等我们的船队起来，剩余两家就看他们懂不懂事，不然最好就不要出海。”苏元毫不在意的说道。 戎玉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出海前，卓老也给了他一些有关海上几大势力的消息，他也知道这三家即便是签合作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可是苏元张口，就是这种大话，他想要反驳，可是确实也不知道无相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说不定真能做到呢？ 如果这样，他们戎家这次可能就真的赌对了，想到这里，戎玉书还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尊者说的有理！登岛的时候我愿意做前锋！”戎玉书激动握拳，就是面色苍白了一些。 “好。”苏元还是给了他点面子，虽然戎玉书现在也就是个花架子，实力连齐铭都不如。但是总得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 “不过你先把晕船药吃了，不对是腹泻药……” “我没有晕船……”戎玉书还在嘴硬。 “晚安，那就先回船舱好好休息一下吧。”苏元也没有跟他继续争辩。 —— 与此同时，辽东府城内一处大宅内堂，六人各自坐在太师椅上，最尾处正是那一夜被苏元打脸的血鹤。 血鹤最先开口说道：“已经得到了消息，无相的人已经出海一天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到广鹿岛出售他们的货物，然后用卖货的钱请一批水手回来帮他们开船。” “三天时间，他们就凑齐了装满一船的货物？看来这无相的能力的确跟血鹤说的一样不容小觑啊。”坐在血鹤上首的一个男子说道，语气却带着调笑。 “戎家出手帮他们收集货物，无相根本就没有出什么力。”又一人接话。 “戎家？之前不也是在我们的船上？怎么这么快就改换门庭了？这个无相到底是什么来历？” “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一群只能喝汤的人扶植起来的鲶鱼罢了，吃不到肉就想连锅都砸了，这种喂不熟的狗最好还是饿死比较好。” “啧啧啧，云中君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堂堂的一个屯田使在你口中，就已经是一条喂不熟的狗了，不知道让戎家听到了会怎么想？” “呵，如果不是我们，他的儿子在朝中能有运作的资本吗？”刚刚说话的人语气不屑，对戎玉书的身份毫不在意。 坐在最上方的一人，用拇指的扳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最近确实是太飘了，有这么一个鲶鱼，让你们动一动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下面吵闹的几人顿时噤声，齐齐看向上方，那里是会客厅的主位，所坐之人，一身华丽的锦袍，却好似被一团迷雾包裹着，一样没人能看得清上面绣的是什么样的纹饰。 目光往上，面容同样被遮盖，就连声音也是分不出男女老幼，没人能通过这些特征确定其人。 “血鹤，你闯出来的祸是你自己处理，邓家那边怎么说的？” 在他上方一人开口说道：“邓家已经回信了，一旦注意到那条船就会将它轰沉，到时候任凭他们的实力如何厉害，还能在海上回来吗？” 第277章 什么绝世武功! 血鹤说的很自信，同时还带着一些畅快。 那也他自认是实力差距认栽了，可不论如何那条船是在他手中丢的，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压制不了千鹤舵内的其他声音。 甚至他那一天的反应还被人越传越憋屈，已经快变成了他主动将那条舵内数一数二的宝船送到无相手中了。 千鹤舵高层几人自然是不信这种话，但是有的人却心怀鬼胎，丝毫不介意这种话流传，降低一下血鹤在千鹤舵中的威望，说不定下次千鹤舵高层又能空出来一席给自己人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看似在辽东府城运营日久的千鹤舵，内部自然也争斗不止。 这也是为何刚刚舵主说突然有了一条鲶鱼未必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能让已经有些暮气沉沉的千鹤舵动起来，起码一致对外，而不是天天内斗，消耗自己的实力。 “让邓世金多做些准备，那无相没有那么简单。”最上方之人声音不分男女，但很是重视。 血鹤站起来答话：“我特意跟他说了我在船上的经历，相信他们应该能知道无相的实力，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另外我血鹤也说一声，我丢的船会亲手找回来！不会让千鹤舵蒙羞！” 这是血鹤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件事，这段时间舵内的流言已经越传越凶，都快传成他其实是无相的内应了。 他本来不在乎底下人是怎么想的，毕竟在千鹤舵也是看实力说话，而且他经营这么久也不在乎一些流言，但事实在舵主面前，他就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一是认错，二是主动担责。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就有些嗤之以鼻了，丢的那条船本来就是血鹤名下的，丢了损失最大的也是他自己，他自然会全力想要找回这条船。 现在他把这条宝船说成是全千鹤舵的损失，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以这个名义找其他几位副舵主出出血。 不过案首的舵主倒是没点破血鹤这么多小心思，只是点了点头：“不错，你有这种态度就已经能成事了。” “我已差人查了无相的底细，可惜没有一点线索，现在只能知道他们似乎跟天道司有些关系。” “天道司？那群道士？”有人嘀咕了一句，但依然没太重视，他们的确是飘了太久，连天道司都有些不放在眼里了。 “是的，所以下手的时候不要将他们逼上绝路，留一口气吧，到时候真有人递话过来，我也好有些话说。”这千鹤舵舵主在知道无相和天道斯有联系之后，并没有向荣家一样那么猜测许多，但终究是准备放无相一条生路。 “啧，这就说不好喽。”刚刚几次出言张狂的云中君又一次开口：“他们都已经出海了，说不定都不用郑家邓家出手，他们就会被海浪吞没，到时候连个全尸都回不来，就算背后有人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找到我们头上吗？” “海里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是的，所以这次出海是我们不容错过的一个机会。”舵主也只是提了个醒而已，说实话他也并未太在意无相的背景，在辽东府城盘踞这么久，他确实也没有要真正畏惧的人。 “金蛇门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上首的舵主又问一句。 今天这次会议主要的事情就是无相，但平日里不过问多种事物的舵主，都关心起这种街头门派了，的确让血鹤有些惊讶。 血鹤再次回道：“他们在无相出海前就躲起来了，而且躲得很紧。我们根本找不到什么东西，零散的几个跟金蛇门有关系的人，我们也抓起来了，但一问也就是和金蛇门碰过几次面，最多卖了些东西。” “属下无能，不算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说到这儿，连血鹤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无相毕竟到现在都来历成谜，背景钱财来源都没人清楚，对付不了也就算了。 可现在无相的几个领头人走了，连其扶植起来的金蛇门踪迹都找不到，这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血鹤也很纳闷，他几乎将整个辽东府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之前天天在烈虎帮前面不断跳脸的金蛇门人。 此时此刻，红石乡内的药王殿内，白衣夜几人正带着剩下的金蛇门人聚众饮酒。 药王殿大门紧闭，其中还有不少小动物穿梭其中。 “我之前只听说过动物活久了会有灵性，没想到这都快成妖精了。”一个金蛇门人看着一个颤颤巍巍给人倒酒的穿山甲说道。 即便已经到这药王庙好几天了，他依然觉得一切跟做梦一样。 “切，这有什么。”白衣夜翻了个白眼，他喝多了酒后，整个人也活跃了不少：“之前我们几个去杀妖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了！” “护法大人，难道你们还真的见过妖怪？”旁观众人顿时来了兴趣，这药王庙内虽然管吃管住，但却实在无趣得很。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我们之前是干什么的。”白衣夜顿时来了兴趣，他在戊字旗当差。虽然说不一定见过妖怪，但各种奇奇怪怪怪的事情肯定是见过不少，拿出一两件来吹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啊，那护法大人，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刚刚那小弟倒上一杯美酒，再次凑上来问道。 白衣夜刚要开口，却被石阡一把按住：“他之前啊，是个采花贼。” 被这一拉，白衣夜顿时也醒过酒来，才反应过来刚刚差点说漏嘴锦衣卫的身份，赶紧一拍桌子：“放什么屁呢，老子这样貌，还用得着采花，想来是姑娘们急着来采我。” “要说采花贼，你这样子才更像吧，一看就喜欢溜门撬锁。” “哈哈哈……”围着等着听故事的金蛇门人顿时哄堂大笑，都忘了白衣夜刚刚在说什么。 但白衣夜也没有食言，真的说起了之前遇见的各种怪事，在添油加醋之后，不仅金蛇门人听得起劲，连那些在小院子中乱窜的小动物都聚精会神的听起来了。 血鹤自然是想不到，金蛇门人早有准备，在苏元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分批到了城外，还跑到了红石乡内一处已被封禁的药王庙内。 所以不论他们在辽东府城内怎么找，也找不到金蛇门的一点一踪迹了。 千鹤舵毕竟只是做生意的，而无相成立的初衷就是搜集情报，找到那些潜藏在辽东府城内的细作，论隐藏踪迹自然是有所不如的。 坐在上方的舵主，也没有过分追究血鹤的责任，只是挥了挥手：“那就不用太耗费力气了，反正也只是依附无相的小帮派，等到无相被解决，金蛇门自然就树倒猢狲散了。” 海上航行无日月，很快到了第五日天明，苏元盘坐在甲板前，双目紧闭。 而他的神识则是落在了丹田海内，依然在那座岛上和黑刀搏斗。 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见识了那黑刀祭拜种出刀方式，现在无论从任何方向出刀他都能轻易地挡下来。 这在丹田海中的一战，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已经有跟着的金蛇门远远的看着苏元，尊主已经在甲板上坐了这么久，连尚还不时翻出神秘的笑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只是能看到尊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有人经过不由的小声讨论道：“尊主这是做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可能是睡着了，在做梦？”有人小声嘀咕，毕竟苏元一大早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确很像是睡着了。 “讲什么呢？到一边去！别打扰尊主睡觉！”戎玉书过来，一脚将两个门人踢到一旁。 他也不知道苏元到底在做什么，但看起来的确像睡着了，而且做的好像还是一个美梦。 不过现在太阳越来越大，他都有些担心苏元又中暑了，所以殷勤的跑到前面来，刚想要开口，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度锐利的气息从苏元体内传出。 戎玉书顿时汗毛炸起，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连连后退，然后跌倒在甲板上。 “戎尊者，你怎么还晕船？”刚刚被提了一脚的门人，赶紧上来扶住戎玉书。 戎玉书来了无相后，苏元也遵守之前的承诺，给了戎玉书一个尊者的名号。 不过戎玉书初来无相，没有摆什么架子，平日里一起吃饭喝酒还不是开开玩笑，很快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金蛇门人也不时的跟他开开玩笑。 至于戎玉书晕船的事情，这些金蛇门人也早就知道了。不过戎玉书倒是心性坚韧，硬生生是没有吃苏元给他的那些晕船药，就那么硬挺着，到第3天的时候竟然真的完全不晕了。反倒是之前跟着上船的那些金蛇门人，上来就吃晕船药，到现在还不时的呕吐。 所以现在戎玉书对别人说他晕船的事情已经毫不在意了，反而还有些自豪。 “放屁，晕什么船！”戎玉书被扶着站起来才发现双腿还在打颤，刚刚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吓人了，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会有一柄钢刀架在他的脖子。 “尊主在修行，你们不要靠近！”戎玉书也很快反应过来，苏元哪里是在睡觉，明明是在迎着海风休息，而且修的是一门很恐怖的功法，起码他没有在他的父亲和卓老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 仅仅是靠近，就让人有一种生死难料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一门可怕的功法？施展出来又该有多大的威力？ 戎玉书有些心动，难道无相里面还有绝世神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见识一二？甚至是学上一两门，到时候再回家，怕是他爹要再次对他刮目相看。 “练功？”其他的金蛇门人也好奇的看着苏元，他们进入金蛇门后都得了功法赐予，无论每一门都是江湖上稍有的珍惜武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加入金蛇门没有多久就这么死心塌地的原因。 毕竟看起来这个帮派就很有底蕴的样子，不像是其他的小门小派，从上到下修炼的都是同一种武功，而且还是江湖上不入流的。 不过正是因为金蛇门平时赐予的武功等级很高，他们才更好奇，尊主现在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听到戎玉书这么一说，个个都不愿离去了，瞪着双眼看着苏元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毕竟苏元只是在那坐着不动，实际上神识在探索着丹田海。 但他们这起义的姿态，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过来，疑惑的看向苏元，有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被拍的人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也不好再问，但也舍不得离开，就围在甲板上看着苏元打坐。 甲板上的人越聚越多，逐渐半个船的人都在甲板上，一个个紧盯着苏元，直到这时候在里面忙活的齐铭才注意到外边的异常。、 他倒是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傻傻的盯着看，而是问向了身边一人：“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全都盯着这看。” “据说尊主在修炼一种绝世武功，只要看着就能学会！到时候也能成为绝世高手！”那人眼睛都舍不得挪开，甚至眼睛都酸的流眼泪了，也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看。 晴明愣愣愣转头看向坐在夹板的书源，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武功，苏元在打坐看起来的确是修行的一种，可谁告诉的，只要看就能学会，而且他看过去公园也只是在打坐而已。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戎玉书，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尊主在修炼一种绝世武功。”戎玉书也舍不得挪开，目光紧紧盯着苏元。 “看着就能学会？”齐铭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又问了一句。 “谁说的我可没说，我只是觉得太厉害了，想要观摩一二。”戎玉书刚刚那种心惊的感觉还烙印在心底，还想着等苏元打坐结束，跟他一般情况一番，现在自然舍不得离开。 第278章 一刀未出满船惊 “额……”齐铭估计就是因为戎玉书一直在这里盯着看，其他人好奇也看了过来加上苏元一直在这里打坐，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这么觉得也就都围在这里看了。 磕到了苏元这种境界，要是有所感悟，说不定就是几天一动不动，这样看着也不是头。 而且真要是弄出什么大动静来，打扰了苏元修行，到时候反而是他的责任。 所以齐铭挥了挥手：“行了，都别看了，尊主在打坐，都干活去。” “只是普通的修行而已，等你们入门了修行之后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是怕那些金蛇门人不舍得离开，齐铭还加了一句。 “普通的修行？尊主会修炼那么普通的武功吗？”有人还是不信，舍不得离开。 “快走！修行不就是日积月累，哪有看一眼就学会的绝世神功，赶紧都给我干活去。”齐铭也都无语了，他虽然也很相信尊主。 可也不相信什么绝世神功看一眼就能学会，打个坐就能神功大成。 苏元给他的那些功法，他觉得各个都是神功，不还是需要一点点修行，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都给我回到各自岗位去！耽误了尊主修行你们担待的起吗？”看到还有人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齐铭语气稍微重了一些。 直到这时，这些围观的人才依依不舍的挪动步子，当然更多人事先伸手揉了揉眼睛。 以为这是神功后，他们都舍不得眨眼，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望，本来以为可以看到尊主神功大成呢，就算是学不会，回到辽东府城后也可以跟那些留守的兄弟吹嘘一番。 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多。 可就在齐铭带头转身离开，还顺手想把脚下生根了戎玉书一起带走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动。 正准备开口将戎玉书劝走，免得其他人一直在这聚集，戎玉书开口：“来了！” “什么来了？”齐铭觉得今天戎玉书有些神神叨叨的，难道是之前晕船的后遗症。 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异常，他只是跟拍之前一样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似有人用刀抵着他的后背。 再一看即将被他劝离的金蛇门人，各个反应紧张的转过头来，有的双腿都已经打起摆子来了，看来并不是什么错觉。 “到底是什么情况？”齐铭也反应过来，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再拉戎玉书离开了，而是抓着他的手臂小声问道。 “我都说了是绝世神功你还不信，我之前靠近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而盘坐在甲板上的苏元，此时还对外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现在正沉浸在和黑刀的决斗中，而且脸上的笑容愈加张狂。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 齐铭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小心的靠近，一股股锐利的刀气扑面而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加明显，甚至他都已经听到身上衣服的撕裂声音。 那逸散在空中的炁已经几乎变成了实质，可以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 齐铭察觉到，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层次了，而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元到底是入魔还是只是在普通修行，想到这里，。本来只是好奇的齐铭开始紧张起来了，赶紧放声大喊：“海神大人！快出来看看！” 喊了一句没有反应，齐铭又加上了一句：“海神大人，尊主出事了！” 这时候戎玉书也凑了过来，再次感觉到那种锐利的感觉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实力可不如齐铭，这种压力已经让他生理性不适了。 “有这么严重吗？难道不是在练功吗？”戎玉书捂着嘴说道，他感觉这一定是一门绝世刀法，尊主都没动都能给他这种压力，这要是拔刀出来，敌人不得吓出尿来啊。 “不正常，尊主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齐铭也不清楚，只是在用最保险的办法而已。 说话间，船边一阵波涛翻滚，一条红青相间的巨蟒破水而出，水流从她身体流下，巨蟒落到船上前变为人形，正是在水下帮助大船航行的沧波。 化成人形的时候，嘴边还挂着一条彩色的小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沧波随口将口中的鱼吞下，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尊主他，好像有些异常。”齐铭急忙说道。 沧波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到那股锐利的刀意，倒也有些心惊，不过夜查觉出来苏元没什么危险，摆了摆手：“只是在修行而已，不过……马上就要突破了，你们离远点就行了。” “离多远比较好？”齐铭也感觉到了那股压力越来越强，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 至于戎玉书，这时候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紧紧抓着齐铭的手臂：“尊者，拉我一把，走不了路了。”戎玉书为了不在那些金蛇门人面前丢面，在齐铭耳边小声说道。 “大概……五六丈吧。”沧波感知了一下苏元体内的刀意，估算之后抬头看向甲板，突然惊呼出声：“怎么这么多人？！” 一上来就被齐铭问话，她下意识地忽略了甲板上这么多人，现在才注意到，几乎半船的人都在加班上！ “快让他们散开，不然一旦他突破，这些人不死也得半残！”上船的这些人，都是齐铭临时拼凑得，实力八品的都只有凤毛麟角！ “快走！”沧波又催促一句，她能感觉到苏元已经距离突破不远了。 齐铭赶忙回头大喊：“快走！所有人后退，不然会丧命！” 喊声急促，齐铭相信人一个人听到都能感觉到语气中的急促，可那些围观的人竟然没一个人动。 知道有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开口：“尊者……我动不了了。” 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这股刀意所笼罩，一开始感觉到那股刀意出现，还觉得果然是绝世神功，就算是学不会看一眼就长见识了。 可不知不觉间发现，他们已经被这刀意所笼罩，脚下跟生了根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现在齐铭一声呼喊，本来还相互搀扶的人顿时两腿一软，跌到在地，别说走了，爬都爬不走。 “好厉害的神功……我怎么不知不觉都动不了了！”有人还在小声说着，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神功，尊主是不是神功大成了。 “会死？真的会死吗，我真的感觉要死了，都没办法出气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慌乱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爬出这片刀意笼罩之地。 齐铭试着动了动脚，才发现两腿如同灌铅一样，虽然还走得动，但却要耗费几乎五六倍的力气。 “还请海神大人救命。”齐铭叹了口气，也没想到回事这种结果，这尊主到底是练得什么功，竟然有这种威力。 沧波看着那些人在地上全力往后爬，也是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好吧，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说完一抬手，一层水雾挡在众人身前：“你们在后退点，这威力可能不会小，马上就要爆发了。” 即便是沧波也感觉到了有些不舒服，那种如针扎一样的感觉，虽然还不至于让她觉得危险，但也能看出来要是爆发威力肯定不会差。 齐铭急忙拉这戎玉书后退了两步，然后又不放心的问道：“海神大人，要是爆炸的话，这船不会有事吧……” 她们可就只有这一艘船，要是船没了，他们就只能在还上流浪了。 “啊？”沧波转过头来意味的问道，而对面的苏元已经要睁开眼了，一股股实质一样的刀气涌出，他身下的甲板已经开始出现迸裂了。 “对哦。”沧波歪了歪脑袋，好想刚想到。 齐铭顿时大惊失色，要是船都没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怕是全都泡汤了，这里距离广鹿岛还有整整一天的行程呢！ “沧波大人，快救下船！”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沧波了。 沧波回过头看一眼苏元，无力的说了一句：“你不早说，现在来不及了。” 苏元这个时候已经半漂浮在空中了，数道刀影在他身边凝聚，齐铭也能模糊看出一道道黑刀的影子。 “海神大人，没有船我们这些人都没地方去啊！我们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你的神庙……”齐铭心急如焚，只能用出苏元经常用的绝招。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沧波摆了摆手，她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要不是为了神庙她怎么会天天驮着船跑。 “小元子，为了我的神庙你就委屈一点吧。”沧波小声嘀咕一句，双臂张开一道道青红鳞片在手臂覆盖：“你们都给我退远点，能退多远退多远！” 齐铭赶紧拉着已经没办法行动的戎玉书后退，沧波则是一步踏出，双手举在身前，不断朝着苏元靠近。 速度极快，但手臂上的青红鳞片竟然出现了一点点细密的裂纹，一片片鳞片在空中崩碎然后化为粉末。 “还真是威力不小啊，这到底是什么功法。”这些鳞片并不是沧波的本体，毕竟她现在本体都是人身，这些都算是意象的一种，算不上真正的坚韧。 但她可是四品啊！曾经的三品神道！在这海上丝毫不夸口也有足够三品的实力，甚至比一般的三品要强。 她随意凝聚起来的蛇鳞也不该这么轻易破碎才对，不过大多数人突破的时候，都能发挥出远超平时的炁，加上这人本来就是怪胎，所以沧波也很快接受了，并在自己身上多加上了一层保护。 瞬息间，沧波就到了苏元背后，看着环绕在苏元背后的黑刀虚影，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全力一脚踢出！ 毫无防备的苏元被一脚踢中，身体瞬间飞出，在甲板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就要咕咚一声掉进海里。 这时候的苏元，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极为灿烂，他的神识正在和那一柄黑刀站的难解难分，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和黑刀过到百招以上，甚至还略占上风。 而且胜机就在眼前！苏元瞅准一个空隙，一刀顺着黑刀刀刃滑下，刀刃一转一带，砍向了刀柄处，哐当一声，黑刀上不知名的力气被斩断，黑刀落地。 这一战，他至少经历了十几次，现在终于胜了！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失重感传来，好像飞在空中一样。 “难道这就是领悟神通的感觉，实在奇异。”苏元闭目感受，感觉一阵阵刀气在体表冲刺，涌入。 几息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他好像真的在飞！ 神识的感觉虽然已经极度真实，但神识和身体传来的触感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他猛地睁眼，右手抬起，一抹黑色刀尖在他掌中浮现。 这柄刀只有刀尖，仿佛是从虚空中刺出，而虚空的出入口正是苏元的手掌，一柄完整的黑刀正在逐渐出现。 苏元本来以为时遇到了什么大危险，毕竟他在闭关的时候可是在船上，启明和仓波都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应该让他受到攻击。 现在连闭关的他都察觉到不对，必定是船上出事了，所以他一睁眼便用了刚刚领悟的神通，准备给外边人致命一击。 可惜，一睁眼他眼前并没有什么敌人，只有无垠的海面，再下一瞬，他就要跌落海中了。 苏元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能抬手朝着下方劈去。 而在其他人眼中，苏元刚刚睁眼，他们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这次不是没有办法呼吸，而是感觉体内的气全部被挤出来来。 刚刚仅仅是无法站立，这时候已经是面色铁青，源自心底的恐惧涌出，连齐铭都紧张起来，摸向了手边的剔骨刀。 那柄苏元赐给他的剔骨尖刀，一直作为他的本命武器培养，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一旦遇到危险这刀就会自动出现在他手中。 在他刚到辽东府城，为无相打开局面时，这柄剔骨尖刀可是喝了不少血，齐铭用他已经不需要任何念头，完全的如臂使指。 即便是知道苏元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但对危险的触觉还是让他作出了本能反应。 第279章 阿鼻道三刀 可这一次，不一样，当齐铭摸到腰间的剔骨刀的刀柄时，想要顺手将其拔出，却发现刀身和刀鞘好似完全焊在了一起，他全力拔刀竟然丝毫不动。 而透过和自身宝刀血脉相连的感觉，齐铭好像听到了剔骨刀的哀鸣，他在畏惧，他在臣服！ 齐铭惊骇的看向立足于空中的苏元，剔骨刀本来就是凶中之凶，饱饮了不知多少鲜血，从未有过畏惧的时候，在一柄还未露出全貌的黑刀面前，竟然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了！ 齐铭强忍着心中畏惧，小声安慰自己：“尊主的天赋，不是我等常人可以比拟。” 他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任何人听，只是在安慰自己，他怕当他看了苏元这一刀，再没有挥刀的勇气了。 苏元睁眼之后，也没有转头看向他们，而是低头看向了海面，接着背后数道黑色的刀影消散，在背后之后一个刀柄的痕迹，并且在一点点延长，生长。 跟手中的刀刃一样，这刀柄像是自虚空中而出，除了凝实的刀柄，根本看不到任何刀刃。 但短暂停在空中的苏元抬起了手，握着一片刀刃的手掌朝下猛劈而去。 在下劈的同时，那只有一片的黑色刀刃迅速生长，就像是因为苏元的巨力，从虚空中划出来的一样。 随着苏元手臂完全落下，一柄黑刀完全成型，带着无匹之势朝着空无一物的海面劈去。 这一柄黑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好像是有人用毛笔勾勒的一般，周围不断有黑气弥散，就像是墨迹侵染。 但这笔迹，却又十分锋利，硬是让齐铭想一个他见过的物品，那就是苏元曾给他的那一幅真意帖！ 虽然一个是字帖，一个是虚空中出现的黑刀，两者却有着近乎相同的气质，仅仅是看一眼，就感觉到锐利无匹的武道真意汹涌而出！ 或许戎玉书没有说错，要是能看出这一刀，真的对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一刀落下，墨黑色的刀身和海面只是轻微碰触，便发出了震动天地一样轰鸣声！ “轰！” 一声出，几乎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碎，天灵盖好像要被掀开了一样。那是直达天灵的嗡鸣！ 刚刚还被刀气压制在原地无法行动的金蛇门人，同时被掀飞，齐齐向后倒去。 戎玉书本来是感觉压力一轻，刚想大口呼吸出一口气，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冲劲击中，猛地朝后飞去。 即便是沧波，也没想到这一刀的威力有这么大，而且她只顾着将苏元踢下去，也根本没想到，在苏元被踢下船后，还要顾及身后人，毕竟她心中，苏元还只是一个初入七品的修行者，根本不足以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才对。 紧接着，本来还算平整的海面凭空多出一道深坑，好像土坯被人凭空挖出一块，那些被劈开的海水，朝着天空扑来，如同自下而上的瀑布将空中的苏元包裹住。 而发力的苏元，紧接着又被强大的反震力震飞，从包裹着他的瀑布中钻出，与此同时，苏元手中刚刚凝结出来的黑刀消失，他背后的新凝结出来的黑刀再次滑入手中，其背后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凝结出新一柄黑刀。 苏云又是劈出，硬生生的将自己再抬高一丈，然后用目光看向船上的众人。 到现在它还是懵的状态，怎么他在船上好好修行突然就被踢了，一脚飞出船外，而船上这些人看起来都跟没事一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不对，看起来还有是个个东倒西歪，不过看向他的目光却不是担心而是畏惧，难道他修行的时候走火入魔做出了让他们害怕的事情。 苏元沉浸心神，确定体内并没有心魔出现的痕迹，脑中更是疑惑了，他现在仍在空中，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尽量借着黑刀反击力让自己朝着船上跳去。 可在空中无法借力，他只能让自己飞高一点，目光看向沧波，想让她接自己一程。 可没想到沧波对上他的目光，后退一步，丝毫不敢向前，搞得向苏元如同恶鬼一样，其他的表情也大多类似，完全没有担心他要马上掉海里了。 苏元只能再出一刀，三刀过后，他背后已经不再出现黑刀虚影，身形快速向着海中坠落。 “拉我一把！”苏元在身体脱力之前，最终还是服输了喊出了求救的话。 沧波好像这个时候才醒过来，一抬手水面勇出一道水流，将苏元从空中托住，让他暂停坠落，虽然衣服早已经被溅起的海水打湿，但起码没有整个人掉入海中。 “你没有入魔吧？”沧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杠杠的三刀简直威力太可怕了，连沧波都开始怀疑苏元是不是用了什么燃烧生命的功法，入魔之后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入魔，我明明在正常修行！”苏元终于感觉脚下稳了不少，从浪头上一跃而下，落在甲板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练着功，修着行！谁踢了我一脚！”苏元心中有些努力，他本来专心修行，突然一脚简直让他狼狈不堪。 不过那刚刚的三刀，也确实让他巩固了刚刚得到的神通，也算是有得有失。 齐铭和戎玉书的目光都落在了沧波身上，苏元也转过头看向沧波，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沧波被盯着看，扭了扭身体，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一开始没能察觉到苏元的状态，最后只能将苏元踢下船保护船只不受损伤：“那个，我也是为了保护船只嘛！要是不把你踢下来，现在这船可能都没了。” 齐铭从刚刚那三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后开口解释道：“尊主，刚刚确实是事出紧急，您修行的武功太过高深，已经造成了可以破坏船只的意象。” “海神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踢下船的。” “对啊！迫不得已，要不是我你就把船给炸了，你还得谢谢我嘞！”沧波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明明她就是为了保护船只。 “意象？”苏元刚刚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但看船上众人的状态，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且众人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齐铭好像并没有说谎。 “是的，简直足以恐怖的意象！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修行者的身上感觉到！”戎玉书也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尊主修行的是什么神功啊。” 戎玉书满眼放光，他之前对修行从来不上心，就算那时候拉着卓老想要练武，也是为了达到七品铸炉境界，破除体内的蛊虫。 现在蛊虫没了，他在一次变回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可看到苏元出刀的这威势，他才明白他想学的就是这个！心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练武之火。 苏元这时已经确定了，好像还真是他的原因，不由得挠了挠头：“那个，可能确实是我没注意……” 苏元也确实没想到到他只是感觉在甲板上接着海风修行，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其实并非什么功法，只是一道神通而已。”苏元想了想：“名为阿鼻道三刀。” “神通？”沧波有些诧异：“威力这么大？是什么层次的？你……” 沧波想问苏元现在是什么境界，总不能修行还能跳级的吧，如果是凝意期的神通那就有些太可怕了。 但这里人多嘴杂，这次上船的人大多都是从金蛇们中选出的，连有资格进入无相的都没有几个，并非完全可信。 所以苏元也提前和几人打过招呼，尽量不要暴露他这个尊主的真实实力。 “先让他们下去休息吧，此事我们回去再说。”苏元心中也有些疑惑，他也有许多修行的问题想问。 他现在也感觉很奇怪，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明明领悟了名为阿鼻道三刀的神通，为什么现在却没有突破！ 是的，直到现在他还未突破到凝意期，难道他的修行又出了问题？ “好。”齐铭撑起身体，刚刚那一幕实在震撼，连他都有些稳不住了，更不用提在一旁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苏元的戎玉书。他现在是真的对无相心向往之，恨不得现在就对苏元宣誓效忠。 然后找机会学到这场面如此恐怖的阿鼻道三刀，只要想想这个场面，戎玉书都感觉心潮澎湃。 可惜他现在连铸炉都没有，对什么神通只能自己领悟，无法主动学习根本不清楚了。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日停航一天。” 所有金蛇门人这时候才搀扶着站起来，起身的是还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苏元。 “尊主有多强啊，我感觉那一刀简直要把海劈开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反正比那个什么血鹤要强！哪天尊主要不是手下留情，怕是现在千鹤舵都要少一个副舵主了。”有人轻蔑一笑，好像之前提都不敢提的千鹤舵这时候已经不足为虑了。 “呸，哪天你又不在船上，你知道个屁。”有人笑声嘲讽。 “呵，我说你蠢你还真蠢啊，要是那千鹤舵的舵主能打得过尊主，现在这艘船还能是我们的吗？” “也是哦。”有人觉得此人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 之前这里的大多数人只听说过千鹤舵的名字，知道他是烈虎帮的靠山，那是一个盘踞在整个辽东府城的庞然巨物，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可以想见的。 别说动一动手指，就算是轻轻地吹一口，他们这些普通人可能就会被吹散，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现在，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和千鹤舵做对比了——或者是他们所在的金蛇门的靠山，也是可以和千鹤舵相提并论的强大组织了。 “你说，我们能学那种神通吗？”有人满怀希望，有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那种神通，是哪一个修行者不想学会的。 那似乎可以劈开大海，战破苍穹的一刀，简直深深烙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你做什么美梦呢，你什么身份能学尊主的武学。”有人开口嘲讽。 “不过……要是能加入无相的话，或许可以学到更高深的武学。”但说话的那人又何尝不充满期望。 “对！我要加入无相，这金蛇门算个屁啊！”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给自己打气。 这次能跟着出海的金蛇门人，大多都算得上真正忠心，虽然还不到卖命的层次，但也算是金蛇门的核心帮众，自然有可以发展为无相成员的潜力。 他们谈论着要如何才能加入无相的话题，互相搀扶着走远。 齐铭轻轻出了口气：“尊主大人神武，这一次人前显圣，金蛇门人的忠诚度怕是可以提升几个台阶。” 那些门人虽然在小声讨论，但他们都是修者，一旦过了铸炉境界，那些话就好像在耳边说的一样，并没什么隐秘可言。 “啧，看来我还得多显圣几次。”苏元嘀咕道。 现在无相成员的数量其实还远远不够，根本做不到铺开到整个辽东府城内。 主要是苏元要求的无相的忠诚度一定要够，否则那就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还不如不要。 毕竟情报组织不是帮派那样，只需要付足够的报酬的打打杀杀就够了。 “那看来我还得多踢几脚。”沧波也点点头。 苏元头上垂落几条黑线：“可别，下次我会选好地点的。” 想想也真是惊险，要不是沧波反应的快，说不定现在船已经漏了，他们估计就只能上演海上漂流了。 这来自千鹤舵的宝船上铭刻了一些简单保护符文，可估计也承受不住苏元那刚刚突破的阿鼻道三刀。 “尊主大人！我想加入无相！”戎玉书见几人的谈话稍微停顿，终于找准机会喊道。 他现在只想真正成为无相的一员，他也要变强！学会那种可以开天辟海的神通！ 前半辈子他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人生的目标在哪，知道今天看到苏元那人前显圣的风采，他才觉得大丈夫当如是！ “你不早已经是尊者了。”苏元随口说了一句。 第280章 第二神通? 在戎承平打过招呼后，齐铭就已经和苏元商量，给了戎玉书一个尊者的身份。 现在无相刚刚开始，架构也几乎没有。 甚至在戎玉书来之前，连尊者、尊主之类的称呼都没有。所有人都只有一块铁牌。 靠着这块铁牌，可以调动无相内的资源，以及人力。 在人数不多的情况下，这样自然可行，毕竟现在无相内一共也只有两名掌控者。 不过戎玉书来了后，齐铭就觉得要拉起来一个架构来。 毕竟戎玉书说到底不是自己人，他得到的信息肯定会传送到戎承平那里。 戎承平现在对无相来说可是天使投资人，起码得让他觉得无相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情报组织，现在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现在无相内，尊主只有苏元一个，也可称为无相尊者，掌管一队人马。 齐铭则是无面尊者，直属于尊主之下，掌管另一条线。 当然，这些也只是说给戎玉书听的。 实际上现在无相只有一条线，而且全部都是齐铭掌控，苏元只是个甩手掌柜而已。 戎玉书同样是尊者，号还没取，称为戎尊者，手下没人。 “不……我要真正加入无相！”戎玉书费力争辩，他自然知道，对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我要……我要做事！” 戎玉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知道因为自己身份的敏感是，苏元和齐铭根本不可能完全相信他。所以他要证明给两人看。 “额，之后再说吧，现在千鹤舵对我们盯得紧，很多事情束手束脚。”苏元没想到他真的要插手无相的事务。 苏元本来近期没有这个打算，给他一个无相的职位让他享受一下感觉就可以了。 一是1无相本就没有多余的人给他折腾，二还是他身份的原因，让他知道现在无相外强中干，到时候他爹撤资就好笑了。 “好！我会证明我对得起尊者这个称呼的！”戎玉书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之后好好表达他对无相的忠心。 “哦对，我先给你解释一下，我刚刚那三刀只是自己领悟的神通，即便我给你一样的修行武学，你也不一定能领悟什么神通。”苏元自然知道戎玉书在想什么，所以开口将状况说明。 戎玉书点头：“我知道，但现在我真的是想加入无相。” 他大概也知道做不到苏元这种层次，但只要相似的武学能够拿到，那就算领悟的不是这种神通，也能有其他的威力卓绝的神通。 所谓神通，说是领悟但其实只是平日里厚积薄发的表现。 从未有人听说过，能够修行三脚猫功法，最后领悟出一个远超众人的神通。 当然，大多数修行功法不入流的武者，根本就没有进入凝意期的资格。 “好，既然你有此心，之后无面尊者会安排你多多接触无相的事务的。”苏元点头。 现在无相正好缺人，戎玉书其实也不是真的庸才，毕竟也是戎家培养长大的，只是家族资源不够，被放弃了而已。 而且戎玉书的这张脸，在辽东府城中还是有些面子，有他全心帮忙，无相在辽东府城中也能更吃得开。起码许多官面上的事情，要是苏元不想出面，有戎玉书出面也可以。 “无面尊者，之后带荣尊者去挑选一下功法，再给他观想一个时辰真意贴。” 苏元也不吝啬，并没有等到检验戎玉书的忠诚度之后在给他什么功法。 现在戎家的支持对无相很重要，那些功法虽然不错但也都开放给无相成员们选购，算不得珍贵。 要是将这一船的物资全部换算成为贡献点，现在的戎玉书也有在无相内选购功法的资格了。 至于真意贴，那确实算是苏元的示好了。 那可是可以切实提升武者修行速度的宝物，观想一个时辰，绝对能大幅提高修行感悟，要是能摸到武道真意的边，修行速度更是能提到飞速，之后领悟的神通也自然不会弱。 白衣夜四人和齐铭，全都是靠着真意贴的无限观想，才能够突破如此之快。 “谢尊主大人恩赏！”戎玉书激动地回道，他没想到还没有开始真正表忠心，就已经得到了赏赐。更觉自己做得对极了。 不过苏元上次的这么轻易，他自然而然的觉得苏元苏元拿出来只是普通功法，想着之后还得努力表现才能得到能够修行出如同阿鼻道三刀一样的强大神通。 “好了，你刚刚也受了伤，现在先下去休息吧，之后无面尊者回去找你的。”苏元挥了挥手让戎玉书离开。 他还有些话想要问沧波，暂时不太好让戎玉书听。 戎玉书自然明白，拱了拱手后就转身离开。 不过气势已经比来的时候要昂扬的多，他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无相的一个尊者了，并且心中还想着这船要不要碰见什么危险，然后他奋起出头，救下整条船来，好好表现一下。 不过他又很快想到，就他现在的武功，要是真出事，他怕是得跟那些普通门人一样一碰即死，炮灰都不如。 想到这里，戎玉书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出事的好，等回到岸上，让卓老帮我好好表现一样。” 他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准备等接手无相一部分势力后好好发展一番，让尊主和无面尊者对他刮目相看。 等到戎玉书离开后，苏元才带着齐铭和沧波回到他所住的舱室内。 刚刚进房间，沧波就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隐藏了实力，刚刚那三刀实在太强了。” 苏元摇头：“没有，实际上我虽然领悟了神通，却连突破都没有做到。” 之前赵林云跟他说过，领悟了神通后，就算是进入凝意期了。 可他确信，在领悟了阿鼻道三刀后，他体内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无论一切能量核心的火山，还是浩瀚无垠的丹田海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在铸炉之后，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是生命层次的提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 他体内唯一的变化只有那一座盘旋着黑刀的大山消失了，现在丹田海内目光所及只有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没有突破？所以你现在还是铸炉境？”沧波惊讶的说道，语气都有些颤抖。 “对，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难道是修行出了问题？”苏元眉头紧皱，这修心实在太难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赵林云也只是跟他随口说了一下，虽然将他知道的修行方法和注意事项都讲过了。 可他是个特例啊，铸炉境已经出了一次问题了，怎么现在突破凝意境又出了问题。 “不是问题！”沧波声音上扬，甚至还带着激动。 “哦，你知道？”苏元目光灼灼的看向沧波，这沧波现在小孩神态，总让他忽略掉对方也是一个修行了五百年的老怪物。 不过因为收到身躯影响，才会偶尔露出小孩的神态和行为，加上很少接触人类，所以有些时间表现的脑子有些不灵光。 “所谓神通，就是你之前的潜力的挖掘，将你之前的经验化作一道神通。” “所以这神通又叫做本命神通，虽然若是修行功法类似，神通也就大多大同小异，但细微处各人仍有不同。” “除此之外，潜力多寡则是影响神通威力的重要因素，若是厚积薄发，神通自然强横无匹，要是快速进境，底子虚弱，那觉醒的神通自然就和普通武学差不多，用处不大。” 苏元点头：“你说的我都懂，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沧波说了半天，好像跟他的状况还不沾边呢。 他这好像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情况。 “怎么跟你没关系，跟你关系大着呢！”沧波嘴巴一鼓，对被打断说话很不满意：“我当时当时进入六品时候也领悟了神通，名为化水，便是我现在操控雾气凝聚幻境的根基。” “当领悟这个神通后，我便感觉所有现在可用的潜力便已发掘出来，自然也就顺势进入六品。”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此刻的潜力还未发挥完？”苏元终于懂了沧波是什么意思。 虽然沧波修行的神道，但修行之路其实大同小异，起码都是九品分级，肯定有共同之处。 “是的，你依然停留在铸炉境界，大概率就是这个原因。”沧波声音很慢，其实她也只是猜测，对武者修行到底是如何她也不太清楚。 但这种猜测依据极其充足，毕竟一般的武者进入六品的时候，哪里能得到如此逆天的神通。甚至可以用七品的实力，让她一个四品的神道修士都感觉到不舒服，甚至是凝固出来的鳞片破碎。 那名为阿鼻道三刀的神通，明显已经接近，或者说已经到了凝意境武者神通的极限。 说的，虽说苏元还在铸炉境打转，但实际上的实力已经远超六品武者，那三刀已出，沧波想不出来哪个凝意期的武者可以挡住。 “这样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苏元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沧波一句。 “自然是继续探索，你的丹田海一般没有危及生命的危险，只要小心探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等你找到下一门神通的时候，或许就是突破的时候。”沧波也只能想到这办法。 既然此刻的潜力还没有发掘干净，那便继续发掘。 反正苏元只是境界没有提上去，又不是实力停滞。沧波心中觉得，苏元大概已经整个大明六品实力前十的武者了吧。 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沧波心中想着大明的修者何其之多，更是有名门大派，皇家专司培养的修士，其中未必就没有比苏元更变态的。 “人类，太可怕了。”沧波心中默默感叹一句，觉得人类的修行天赋真的是太让妖羡慕了。 她修行了五百年，才到现在的境界，而对面的苏元还不过二十岁，就已经领悟了她都心惊的神通。她出生二十多年的时候，还是一个海底乱游的小蛇呢，说不定哪天就被大鱼吃掉了。 “什么叫一般没有危及生命的危险？”苏元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主要是沧波的语气也不太确定啊，要是他没被那些仇人杀了，自己修行修死了就太哄堂大笑了。 “一般来说，肯定是没有的嘛。”沧波缓缓说道：“丹田海其实就是你自己给自己设下的测验，测验通过就可以拿到奖励，兑现你之前曾经苦修的成果。” “自己给自己的测验嘛，哪里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最多只是困难一些而已。” “不过你……潜力太可怕了，说不定有些测验比较怪，然后得了失心疯倒也正常。”沧波的语气略带酸味，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会有这种烦恼。 同时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赋，可以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将基础打得如此坚实。 “你这次领悟阿鼻道三刀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吧？”沧波又问了一句，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苏元一想到自己每天在丹田海被黑刀劈的落荒而逃，甚至被劈死都不知道有多少次，顿时打了个寒颤：“那可不只是不简单那么容易……” “所以嘛，你的状态不能可普通武者相对比，即便在探索丹田海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不要失陷其中，最重要的不要钻牛角尖，遇到有问题便直接退出，再寻办法。” 凝意期，既是凝固武道真意，也是找寻自我的道。但道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要人硬着头皮去想，最终落脚在往日的修行练习中。而凝意期最怕的，就是以为找到自己的道，死钻其中，却找不回来落脚地，最终迷失在浩瀚的丹田海中。 突破凝意期的武者，这种情况的数不胜数，关键是钻牛角尖的时候，武者根本意识不到时间流逝，可能数年，数十年才醒过来，恍然一梦，已是物是人非。 而且苏元的情况又极为特殊，要是一不小心被过于奇异的丹田海迷境影响，也不是那么好出来的。 第281章 齐铭的私心 沧波心虚的点了点头，她常年待在海里，哪里听说过什么人族圣人，更没有地方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凝意期领悟了几门神通。 至于所谓的妖王，她倒是听说过几位的事迹，但也不知道他们另一起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想想既然是圣人层次的人，必定是有所不同，凝意期觉醒两三门神通应该也很正常吧。 “这样就好，我就不用担心突破不了了。”苏元点头，心中算是有了些底。 他作为一个自带金手指的穿越者，怎么也不会比那些人差，别人能做到，他必定也可以做到。 只是希望，这修为来的不要太猛了，免得他几十年都没有办法突破。 不过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行动过了，狴犴腰牌时时发出提示，提醒他赶紧缉拿恶贼，但最近他专心修行也顾不得那么多。 现在正好得了一门神通，可以好好活动一下手脚了，说不得真得在要在那什么海王七岛走一圈，灭灭贼，杀杀海寇，做一回什么海贼王也不是不可以。 自身的事情说完，苏元转头看向齐铭：“我看金蛇门人中，有不少人还是挺想加入无相的？” “是的，特别是今日尊主大显神威后，那些人的期待估计会再上一个台阶，我估计下一段时间会有的忙了。”齐铭也有烦恼，金蛇门人要是大量的想要加入无相其实未必是什么好事。 “谨慎审查，但也设置一个可以晋升的通道，不要阻断他们的上升之路。” “好，我会小心调查他们的背景的。” 齐铭听到苏元的话，就知道两人想到了一起。 金蛇门虽然是无相放在明面上干些脏活的帮派，但是其中招募的人大都是金钱吸引而来，刚招募来的时候忠诚度几乎没有，都是冲钱而来，而齐铭在缺人的时候也没有进行什么调查，只要愿意来就可以加入。 可所有人都知道金蛇门背后是无相，自然就会将探子送进金蛇门中来看一看这突然冒头的新组织是什么来头。 要是在晋升之前没有做足够的调查，说不定就将不知道哪方的探子放进来，到时候就相当于埋下一枚定时炸弹。 “emmm……”苏元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次回到辽东府城后，找到蛛网那两人，他们审查的经验应该足够。” 他终究是有些不放心齐铭的经验，齐铭虽然聪明肯学，但有些事情是吃过一次亏才能长经验的，他现在没有吃亏的资本，自然是招募一些有足够经验的人来帮忙最好。 齐铭听到后却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突然多出两个老前辈来，而是他一直想将无相打造成为独立于锦衣卫之外的一个机构。 这其中他确实有私心，不愿太受官面上的钳制，但他自认为这么做是对苏元有好处的，所以不知道这时候硬不硬让蛛网的两人拉进来。 那两人估计就算是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是混情报圈子的，只要还在辽东府城内，就应该听过了无相的名字，要是知道无相背后竟然是那天去找他们，还被看不起的镀金锦衣卫暗卫百户，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苏元看着齐铭欲言又止，略带笑意开口：“怎么了？你怕他们两个过来分你的权？” 这是人之常情，苏元看到齐铭犹豫不决，欲言又止自然会往这方面想。 毕竟谁都会有私心，齐铭这样想也很正常。 齐铭摇头：“尊主轻视我了，我怎会有这种想法。” “铭确实有私心，但却不是因为被分权，若是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些事情，我也能轻松一些。” 齐铭说的确实是真心话，现在苏元将无相交给他，连带的还有各类功法宝物，他即便没有私心也能从其中拿到不少好处。 就只是可以遍观那些功法，就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了。 当然，这么多事情全部积压在齐铭头上，他身边也无可用之人，只能一手抓紧，事事上心。只有妹妹可以帮他处理一些杂务，咱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至于白衣夜那四人，齐铭并非是信不过，而是四人都各有缺点，好色、好赌、好酒都可能成为别人突破口，无论是苏元还是齐铭都不放心他们进入无相。 所以此时，要是能多来些人帮忙，齐铭一定是高兴大于担心。 略微犹豫后，齐铭也没有在隐藏，免得引起更多误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讲自己所想跟苏元说清楚。 到最后还加上一句：“尊主您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那些功法、武器都并非出自锦衣宝库，相比你也耗费了不少功夫。” 苏元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 “你小子！我可没有这么想啊！”这要是脱离锦衣卫自立，他到哪找靠山去。 要是没有靠山，他把摊子支的越大，那估计死得就越快。 “尊主，你若是全盘托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摘桃子了。”齐铭小声说道。 “余杭城的数位大人常年与倭寇搏杀，自然心气高傲，可其他的锦衣卫就未必了，要是等无相可以掌控一方官员生死，那些人可就都盯上这锅里的肉了。” “到时若是一纸调令下来，尊主你是拱手相让，还是撕破面皮逃出海外？”齐铭声音逐渐急迫，好像下一句就是单干算了，听他娘的作甚。 “不如我们先发展，等到有一定的话语权后，再向上面报告不迟。” 苏元砸了咂嘴，齐铭说的确实有道理。 无相有他的支持，不缺资源，给手下的奖励也从不吝啬，发展起来必定极为迅速。 可到时候不怕外敌，就怕内忧啊，但齐铭说的也不可行。 他可不相信刚刚成长起来的无相，可以躲过锦衣卫的耳目，或者金蛇门中就有锦衣卫的暗线也不一定。 苏元和齐铭两人每次露面都会用无相法改变面容，那些金蛇门人大概是认不出来。 可白衣夜那几个个性鲜明，体型特殊的四大护法，但凡有心人估计都能认出来。 因为赵林云已将几人的所有信息全部跳到等级，锦衣卫初查，辽东府城的锦衣卫可能发现不了什么。 可无相发展起来后，辽东府城锦衣卫必定会申请更高级别的权限，等查到苏元头上的时候，发现私下聚集其如此庞大的势力，上面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到时候赵林云怕是也不怎么替他开口，毕竟为了帮苏元避祸，他可是刻意没有和辽东府城的锦衣卫打过任何招呼。 “你这想法太危险了，之后不要在想。”苏元开口否决了齐铭的想法。 或许是齐铭小看了锦衣卫，或许是齐铭对现在的状况有些过于乐观了。 但要是他们主动的想和锦衣卫划清界限，那无相就距离消亡不远了。 甚至现在极为支持他们的戎承平，也是因为猜测他们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真相，说不得还要上来踩一脚，将之前投入的东西全部要回去。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苏元并未有让无相完全独立的想法。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齐铭的话苏元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要是等无相足够诱人，还真得防一手别人来摘桃子。 苏元沉思良久，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人在局中，要是上面有想法，他的确没有反抗的资格。苏元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见到现在锦衣卫的指挥使陆炳。 要是能有陆炳做保，他自然就不会担心有人来摘他的桃子了。 苏元倒是有资格见陆炳，那是他用之前的功劳换的一次陆炳亲自指导的机会。 不过现在陆炳还在高丽呢，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陆炳回来见他，所以在此之前，他起码也得保住无相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了想苏元开口说道：“无论我们怎么藏，终究是躲不过锦衣卫的目光，要是让他们发现，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麻烦。” “不过全说的话好像也不太好。”苏元知道无相要是狂奔起来会多么惊人，在无相打破千鹤舵的统治后，不只是那些曾经只能喝汤的世家心动了。 连金蛇门的门槛都快被要踏破了，无论是对那些找不到门路的野修，还是曾经吃不到多少肉的世家，这都是一个机会。 他们都想借无相的东风，也想成为无相的东风，一同铸造异常席卷整个辽东府城的飓风，让原本的势力重新洗牌。 在苏元出去的这段时间，戎家已经有不下十几班人上门了，即便戎承平是屯田使，除了上任的时候家中也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来的人都只有一个问题，无相到底是什么来路，值不值得押注，压多少注要好。 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是持观望态度，毕竟无相只是刚露出头来，虽然能从千鹤舵手中抢走一条船的确了不得的战绩。 但他们可不认为千鹤舵会这么轻易的忍气吞声，真正的报复还在后面呢。 他们都在等着看无相能否承受住千鹤舵后续的攻击，只有他们在千鹤舵攻击下屹立不倒，他们才会准备帮一把无相，然后挟恩图报。 这些世家一个个都是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下重注。 一直到他们发现，往常最谨慎的戎承平，这时候竟然已经上船了！而且无相仅有的那条船上，几乎全部都是戎家提供的物资，这几乎是根千鹤舵撕破脸了。 要是无相没成，怕是戎家也要被踢下千鹤舵的大船了。 不了解戎承平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位屯田使是不是被压抑的太久，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如此卓决的投资一个刚刚在辽东府城冒头的小组织。 可了解戎承平的人都知道，这人就是一个老狐狸，当初来辽东府城的时候，因为朝中没什么背景，在辽东又没什么根基，差点被排挤出去。 辽东府城现在、之前的最大的地主都是辽东王，戎承平来到辽东府城自然要最先拜会辽东王。 可惜辽东王不太待见降将之后，对戎承平爱答不理。 戎承平几次求见都被其拒之门外，直到一次戎承平在门外等了整天，才等到辽东王从外边回来，实在拗不过去才准备和戎承平随口糊弄两句。 结果辽东王给了戎承平说话的机会，戎承平一张口，牙上挂着一个碧绿菜叶，辽东王身旁的仆人当即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辽东王都忍俊不禁，笑问戎承平：“你出门不漱口耶？” 戎承平笑着说：“我太爱吃莼菜了，带个几盘在马车上，等候王爷这段时间便以莼菜充饥，没想到王爷今日回的这般早，我没来得及漱口，倒让王爷见笑了。” 辽东王听完哈哈一笑，笑声极为爽朗：“有意思，有意思！今晚便留在府中吃饭吧，现在正是莼菜鲜美的时候，定要你吃个够。” 无他，辽东王也喜欢吃莼菜，而且是顿顿必有，甚至刻意请了修士种植，保证他冬日里也能吃上鲜美的莼菜，现在见到同好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拉近了不少。 据戎承平身边的小吏后来说，戎承平从辽东王府邸出来时，脸都快绿了，他真的吃了一两盆莼菜，但也从辽东王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之后辽东王也曾跟身边人说过：“此人极用心，必能造福一方。” 有辽东王背书，之后戎家在辽东府城内也逐渐站稳脚跟，现在虽还算不上世家，但也是新晋门庭，不是一贯的官吏可以看轻的。 这样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怎么会突然下如此重注？ 所有上戎承平家中拜访的人都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人家知道内幕，那个无相的背景必定不会简单，不简单到给了榕城平信心，认为无相可以千鹤舵的攻击下继续存在，甚至是活得更好。 所以他们都迫不及待的上门，想要问出无相的背景到底是什么？值得让戎承平下如此重注。 竟然完全放弃了千鹤舵，转而全身心的将所有精力倾注在无相身上。 面对所有上门的人，无论平日里关系远近，榕城平都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那个无相很有潜力而已。 第282章 抬头望天 上门的众人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继续追问之下，戎承平只是抬头望天，不再多说。在喝过三盏茶之后，便起身送客了。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那些本就满头雾水的人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背景，竟然一点风不漏？ 这个戎承平是不是要吃独食？肯定是什么惊天秘密！往日里的情谊现在竟然换不出来一句话。 一直到两个曾经都拜访过戎承平的人碰到一起无意间都提到了，在送客之前榕城平抬头望天的动作。 两人这才觉得戎承平在喝茶时的动作，并非无意而是在暗示着什么？ “所以，抬头望天是什么意思呢？”其中一人当时跟对方说道。 “天！天上还能有什么！”另一人恍然大悟，连拍手掌，满脸欣喜：“这个老狐狸！到底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虽然感觉透着离奇，但跟我之前得到的消息却又无比契合！这只能是那位大人了吧！” “那位？”另一人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只有一片云彩，随风飘走了后只有一片湛蓝的天空，短暂思索后，瞳孔放大，惊讶的回头看向同伴：“莫非……” “不可说，不可说！”另一人哈哈大笑，转头离开：“这老狐狸，倒真是奸诈啊！怕不是他调来这辽东来，也是另有目的！我们得重新考虑一下站队了。” “要真是那位的话，确实如此……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呢？如此润物无声，确实是那位的风格啊……”这人还待在原地，喃喃自语，想着要如何应对无相。 是的，从一开始只是想吃肉喝汤，现在无相在他们心目中已经不只是代表着钱财了。 “唉！你说我们是不是想错了！总感觉有什么的奇怪的地方……”后反应过来那人在辽东府城中一向被说脑子笨，反应慢。连戎承平给他打的哑谜，在同伴点破之后他也等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前面走着那人回过头来：“等着看吧，要是无相能安然从海上回来，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千鹤舵必定会出手，我们只要派人在岸边等着就行了，在找找广鹿岛上的消息，这次无相出海不会那么平静的。”那人也抬头看了看天。 “第一笔被戎家给抢了，我们再不赶快点，怕是又只能喝汤了，你愿意吗？”那人停下了步伐，看向了后面跟来的同僚。 “那……那肯定是不愿意！”他们能到戎承平家中询问，哪个是甘心之人？ —— “不全说？是什么意思？”齐铭等着苏元的后话，但有忍不住抢先开口。 他太看重无相了，无相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当然，最开始都是靠着苏元搞来的钱财和那些让人看了就眼馋的功法，但齐铭在其中倾注的心血绝不会少，没日没夜的处理那些情报，他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到现在的无面尊者了。 这个事件要是有人说，你这组织不错，但是上交了吧，齐铭绝对会和对方拼命。 除非这个人是苏元，他才会将无相拱手让出去。 “其实现在无相还太过弱小了，还不足以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但等我开这几艘船一起回去，动静绝对不会小，那时候锦衣卫估计就会找上来了。” “那我，就不是尊主，你就不是无面尊者。” “我们只是为了重建蛛网，做了一点点小努力，意外的和新出现的无相扯上了关系，进入了金蛇门，并且靠着能力混成了门主和军师。” “相信等我们活着回到辽东府城后，想要在无相安排人手的势力不会少，蛛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方而已。” “到时候锦衣卫要接触无相，必定会先经过金蛇门，也就是我们的手。” “可这不还是……”齐铭感觉有哪些不对，他们是跑了，可无相还在那呢。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要是硬要挖无相的底，还不是会揪出他们两个来。 “无相没跑，不过主事的尊者换人了而已……”苏元摸了摸下巴：“我准备写一封信给赵千户，说我们为了隐藏踪迹，同时为了重建蛛网，做了一些小动作。” “并以他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名为无相的小组织，你说赵林云应该会同意吧？”说实话，苏元心中也有些没底。 这是给赵林云拉出来挡锅啊，关键是苏元手中还有赵林云的给的印信和玉牌。虽然作用不如千户令，但表明身份还是够的。 其实赵林云也觉得亏欠苏元，而且苏元在辽东行走，却因为特殊原因不能暴露暗卫百户的身份，所以赵林云才给了印信和玉牌。 本来是想给千户令，嘱咐苏元谨慎使用的。 不过之前苏元那千户令是在做出了太多事情，让赵林云都有些心悸，最终只给了印信和私人玉牌，关键时刻表明身份肯定是够的。 “在他们找到尊主之前呢，他们查，我们躲，他们查，我们躲……躲不过去的时候，就拿出赵千户给我证明身份的东西。” “那个……应该是会的吧？”齐铭心中更是没底，这完全是拉人背锅啊，赵林云要是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同意！ 但现在好像只有这一个方法了，而且还不是长久之计。 要是赵林云知道他们在辽东府搞得这么大，怕是要飞过来给苏元一个大鼻兜，质问一句：“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小组织！” “那要是等赵千户知道真实情况后，我们怎么办呢？”齐铭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就要考验你的实力了。”苏元起身，拍了拍齐铭的肩膀：“让他们晚点查到云尊者的身上，最好那时候陆指挥使已经回来了。” “等我见到陆指挥使，一切就好办了。” 齐铭没想到苏元还算计到了陆指挥使，顿时觉得大事可期，一切已经稳了，当即重重点头：“好！” “嗯，等到了广鹿岛我将信送出去。至于蛛网那两个，就以潜入无相为由让他们加入，再暗示一下无相其实是我的背景……emmm，你懂得，就让他们像戎承平一样想多就行了。” 第283章 对付神魂的招术 “现在无相刚刚起步，的确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来帮一下，有些事情毕竟你我没有经历过。” 他们两人就算再怎么卖力，经验方面肯定是比不过乌蛛两人的。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即便通过无相隐藏了面容，依然被两人从脚步看出了不同。 齐铭听完苏元说完，最终也是点了点头。 他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在苏元作出决定后，他也不会再继续反驳。 “行了，你出去的时候，将真意贴给戎玉书看一眼，要是他是真心想要为无相做事，多给他开放一些权限也无所谓。” 苏元还是挺看重戎玉书的，毕竟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做事情总比那些随便找的人要有分寸。 不过就是身份有些敏感，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齐铭点点头，然后就转头离开了。 苏元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沧波：“今天你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再赶路。” 沧波伸了个懒腰：“好吧，要不要我在旁边看着你修行，别又出了什么岔子。” “放心吧，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即便再次领悟神通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苏元觉醒这次神通是因为发现了一座岛，然后在上面和黑刀搏杀了许久才觉醒了这一个神通。 要是能觉醒第二个神通，也得发现什么变化才对，应该不会有那么突然。 “好吧，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提前招呼我。”沧波点点头，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苏元。 作为苏元的护道者，她早就将一枚带着精血的鳞片挂在苏元身上，一旦苏元遇到什么危险她就会有所察觉。 但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苏元，而是苏元修行的动静太大，到时候将整艘船给毁了，那样遗传的人都得挂在她背上了。 想到这了沧波又加上一句：“那你最好再船上这段时间不要修行了，要是船没了，你们可别想坐在我身上！” 沧波握了握小拳头，表明自己说的话绝对不虚，到时候她最多找来几块浮板让他们扒着。 “好好好，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来了。”苏元点头，他倒是想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可领悟腹痛又不是吃饭喝水，那是他想搞出来就能搞出来的。 等沧波也离开了房间，苏元才闭上眼，重新将神识沉淀进丹田海中。 在那一片迷雾中，那一座岛屿重新出现，不过上面的迷雾已经完全消散，只有一柄巨大无匹，似乎从天穹之外插出的巨刀。 反正这里是他的丹田海，现在算是自成一方小世界了，在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存在着，里面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夸张，也不会影响到到其他人。 而意象如此夸张的神通，威能又怎么可能简单。 在苏元彻底了解这个神通的信息后，他甚至比看到了他挥刀的沧波、齐铭等人还要惊讶！ 这阿鼻道三刀，每一刀都是自虚空中而出，在他背后凝结而出，最终落于他手，挥出攻击，其势破天开海，沧波认为其可以一刀斩六品！ 但沧波等人所看的一刀破海，只是阿鼻道三刀最普通的威力而已。 所谓的阿鼻道，本就是带着无间地狱，这阿鼻道三刀在发起攻击时，竟还带着地狱之意！一刀劈出，直接攻击对方神魂，让其神魂体会一下无间地狱的痛苦。 七品武者，刚刚凝练神识，在丹田海中探索一下都要小心翼翼，这一刀下去，神魂怕是要当场消散！ 六品刚刚凝意，又能强得了几分，就算是五品，猝不及防之下神魂受损，又有什么资格接下剩下的两刀！ 除非四品武者铸造外楼，并将其领域显化，将神魂寄居于领域之中，才能免除这阿鼻道无间地狱的折磨。 不过苏元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对抗五品武者了，他只有这三道能对五品造成伤害，要是这三刀没有将对方劈死，那时候估计死的还是他自己了。 苏元再一挥手，手中一道黑刀虚影出现在他手中，并随着发力逐渐凝实。 这三刀，除了神魂攻击和恐怖的物理斩杀能力，其外就是不可躲避性！他在岛上那一百多刀可不是白挨的，而阿鼻道三刀看似是简单的挥劈，但只要刀一出手，就会锁定对方的契机，只要在范围内，根本无法躲避。 苏元握着黑刀左看右看，简直越看越喜欢，黑刀平平无奇，像是一团迷雾一样在手中流动，仔细看去，其中好像有不少人形流动，像是一个个恶鬼哀嚎。 不过很快，他便有些维持不住这阿鼻道的三道虚影了，影子在他手中消散。 苏元感知了一下，要是想要再挥出跟刚刚苏醒事威力相同的阿鼻道三刀，他最起码还要修行一个时辰！ 这每一道，几乎都是需要蓄力的，根本没有办法随意使用。 但就看那个威力，这三刀也完全足够惊人了！一个时辰的冷却时间，完全足够使用了。 确定了阿鼻道三刀的每一刀的细节，苏元也感觉到有些疲累了，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今天感觉到即将突破，可是早早就的就起来吹海风了，一直到现在即将中午，才突破完毕，探索丹田海的时候消耗的精力更是难以估量，要不是他一直强撑着，在和齐铭谈话的时候他可能就要倒了。 一直到晚餐时分，苏元听到门外动静才从床上醒来。 和齐铭几人一同吃完晚餐，齐铭又开始汇报起航行进度：“今天我们休息了半日，到达广鹿岛的时间大概会晚半天，大概会在后天停在广鹿岛港口。” 苏元点点头：“没事，早一天晚一天不碍什么事。” 他们本来就是第一次出海，一切的计划都只是初定，遇到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嗯，停靠广鹿岛后，我会找一个名叫成来的人，将我们的货物出手，然后在岛上让他休整两日，转向去海王七岛。” “这其中两天时间，千鹤舵可能会找我们的麻烦，还是需要小心一点。” 第284章 登岛 “广鹿岛……他们应该不会有大动作。”苏元摇头：“那些海贼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们肯定会在我们离开广鹿岛后，所有的货物出手后再出手。” 不管海王七岛上那些人再怎么粉饰，他们也只是一群海贼而已。 不管千鹤舵给了他们多少报酬，他们依然会想着多在苏元他们身上多薅一些钱出来。 “不过还是多准备一下吧，起码不能让他们把我们船给破了。”不会真正出手，那邓世金就未必不会搞一些小动作来恶心他们。 “好。”齐铭点头，他的判断和苏元几乎一致，加强防卫肯定是要的，但也没有必要太过紧张。在广鹿岛上还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 第三日，风平浪静，苏元他们乘坐的大船，挂起代表无相的铁面旗帜，缓缓停靠在广鹿岛的港口。 如此大的一艘宝船停靠，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即便是广鹿岛，也是很少见这么大的楼船，上下四层，每一层的空间看起来都不小，而且船体磨损的位置略微发黑，那可不是木质腐朽，而是用特殊的铁木铸造，几乎不会因为风浪而损坏。 就这么一艘船，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光路上商人的身家。 “这是哪家的船啊？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旗帜？”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种大船他们倒不是没有见过，关键是这个旗帜，实在是太过陌生，整个广鹿岛也没有人见过这幅奇怪的旗帜。 只有一副铁面，看不出任何特征。 而且能开出这么气派的大船的，不可能是什么无名之辈，否则怕是刚刚停在港口，就已经被海王七岛的人给盯上了。 “要说旗帜，我是从来没见过，但要说船，这艘可有些眼熟。”一个弓腰老汉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 “眼熟？老丈你见过这艘船？”有人抑制不住好奇，转头问向说话的老头。 “那当然，这艘船不止我见过，只要常在岛上走的人都见过。”老头摸了摸胡子，一副神秘的样子。 “老丈你可就别卖关子了，今天的酒我请了还不成吗！”有人凑近，想要问出这艘船到底是出自哪里。 他们这些常留在广鹿岛上的，吃的就是四方来客，最起码也得搞清楚对方是何方神圣，才好从对方身上捞钱啊。 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背景深厚的人，那到时候可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命的事情了。 “嘿嘿，这艘船，我看船头的磨痕，明显就是千鹤舵血鹤的那艘主船，虽然上面的装饰都换了个遍，但那个磨损的痕迹却藏不住的。” “啊？”顿时有人泄了气，一听到千鹤舵那就应该是知道没什么钱赚。 千鹤舵在这都有自己的人，自然不会找他们这些散户干活。 而且千鹤舵就算找人，想来也是将价格压倒最低，连一般的力人也不想给他们干活。 不过1千鹤舵势力大，真要是拉几个人干活，还真没有人敢开口拒绝。 “不对啊，千鹤舵的旗也不是这样啊！这明明是一个面具，老头你别是瞎说吧。”有人还是不信，关键是一艘船最重要的标识就是船上的旗帜，正经势力怎么会突然更换旗帜呢。 要知道，在海上旗帜可就是船只的脸面，那些海匪看到旗帜，就知道那些能惹哪些不能惹。大部分海匪，看到千鹤舵的旗帜都会敬而远之，可要是这什么面具旗，要是在这停留几天，怕是海匪都要把船上当家了。 “船是那艘船，人是不是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说话的老头也很奇怪，明明是千鹤舵的船，怎么突然就换旗帜了。 “难道是血鹤自立门户了？千鹤舵允许了吗？”有人也也觉着这艘船眼熟，开口疑惑的说道。 “说不定是哪家海匪，胆子大把千鹤舵的船给抢了呢。”有人猜测，既然这艘船已经不是千鹤舵的旗帜，那就可能是已经被人抢了。 “切，你想什么呢，就这片海域，还有比邓家更大的海匪吗！还有人能绕过他们，啃下千鹤舵一块肉来？”另一人不屑说道，明显觉得说话的人是个白痴。 “就算是他们眼睛瞎，一不小心动了千鹤舵的船，也不可能活着把船开道广鹿岛来，这可是打千鹤舵和邓世金的脸。” 讨论间，在港口位置的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各个都在盯着这艘巨大的楼船停航，然后看看到底是不是血鹤从上面下来。 说话间，苏元走在最前面，戎玉书和齐铭一左一右，跟着苏元走出船舱。 苏元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也有些意外，看来他们这么大的船，就算是在广鹿岛也不常见啊。 “这些人，怕是都等着看热闹呢。”齐铭扫了一眼，开口说道。 “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嘛，正好也给我们无相的威名宣扬出去。”苏元笑着回道，还伸手和港口岸上的人挥手致意。 看到苏元挥手，下面等着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好是年轻啊。”有人惊讶到，没想到下来的不是血鹤，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 看起仪表形态，应该是大明人士，而且不是海匪。 倭寇和高丽人虽然肤色和大明人差不多，但就算不看衣着，这些人也能分辨出来不同，大明人的那股傲气是装不出来的。 “难道是辽东府城的那家少爷，从千鹤舵接了一艘船出来长长见识？”有人疑惑问了一句。 “辽东府城除了王府的那位，谁有这种魄力？”有人摇头。 “也是，那这是什么意思？这三个少年看着都很年轻啊，而且都是生面孔啊！这船中不知道装了多少货物，是不是可以来一票？”有人小声嘀咕。 在确定船上下来的不是血鹤，也不是千鹤舵的任何一个人后，已经有人想着要对着这艘船下手了。 “那就叫人去啊，等他们将所有货物出手，在他们归程的地方拦上一下……”有人低声回应，两人说话间已经脱离人群，开始准备了。 这广鹿岛上虽然是以交易为主，可也不是海匪就上不来的。 更多的人的是一会当海匪，抢钱抢物，再一会儿以行商的身份回到广鹿岛上来，享受享受，看到好的猎物在出船抢劫。 而苏元这种年轻少年，而且看起来就没有什么背景的，自然是这些人眼中大肥羊，看到两人下船的同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蠢货！”两人刚离开，就已经有人开口嘲讽了。 第285章 广鹿岛主事 陈光木 “能从千鹤舵副舵主的血鹤手中拿来这艘楼船，无论是抢还是借，都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还想对他们动手，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刚刚怎么不说？”有人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层，现在才觉得后怕。 “呵，蠢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那人说话间，已经朝着楼船走去，正好迎上即将下船的三人。 “三位！在下徐高歌，专门接驳上岛商客，三位是第一次来广鹿岛吗？” 苏元扫视一圈，还有几人在朝他们走来，估计都是想做这份生意的。 苏元点点头：“第一次上岛，先帮我们找些人把船上的货物搬了吧。” 找谁都是一样，那就先到先得吧。 船上的货物不少，要是让金蛇门人去搬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还是请一些岛上专门搬货的力工更简单。 “好嘞，放心好了，保证给您搬到指定位置，哦对三位，仓库可还定了啊？我手上正好还有三间位置上佳的仓库……” 这从船靠岸之后，就是撒钱、也是赚钱的开始。几乎干什么都有人为你准备好，前提是你能够付得起钱。 “无面，看看去吧。”苏元扫了一眼，齐铭的也需找时间出货，一个短期仓库确实必不可少。 “好。”两人正准备离开，却有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可是无相的三位！”来人刚挤出人群，就高声喊道。 众人回头看去，来人身穿了件暗桔黄色彩条鹤纹锦鹤氅，腰间系着茶褐蛮纹腰带，眉下虎目盯着三人。 “陈主事，他怎么来了？”人群中有认识来人的，略微惊讶的说道。 “什么无相，他知道这三人的来历？”有人则更重视陈光木口中说的无相二字，似乎说明白了这艘宝船的来历。 苏元看向来人，没有一点印象，但现在能随意开口说出他们来历的，大概率就是受到了千鹤舵消息的人。 不是邓世金的人，就是千鹤舵的下属。 “你是哪个？”苏元也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藏起来，开口就说道。 来人脸上似笑非笑：“在下广鹿岛主事之一陈光木，专司诸位来到此地商务诸事。” “主事啊……”苏元略微沉吟，齐铭适时接话道：“广鹿岛十二主事，这位背后站的是千鹤舵。” 苏元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千鹤舵的朋友啊，我还得多谢你们的赠船之情啊，要是有时间请你吃饭。” 人群中再次响起诸多讨论声：“果然是千鹤舵的船啊，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千鹤舵竟然送出这么一艘宝船！” 要是千鹤舵送出一箱金子，或者再多财宝他们都不会惊讶。 可一艘如此规模的宝船，那可以一直会下金蛋的鸡啊！如果让千鹤舵都不得不讨好的背景，千鹤舵怎么会如此大方，送出一艘宝船呢。 陈光木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面对苏元的话却丝毫面不改色，依然笑着说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苏元没想到这人还真会打蛇随棍上，呃了一声才说道：“我们刚刚到广鹿岛，还需要整理一些货物，还是择日吧。” 这时候徐高歌也接话：“是的，我看这船吃水挺深，船上的货物定是不少，怕是得整理一段时间啊！” 他看到苏元和陈光木认识，顿时感觉他押宝押对了，这次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和千鹤舵打好关系！ 幸亏他性格敏锐！才能抓到这个机会，想到这里，徐高歌就觉自己今天真是走大运了。 陈光木看了徐高歌一眼，目光猛地一冷，看的徐高歌两腿一软，差点就软下去。 这陈光木可是六品的实力，一个眼神他都有些顶不住了！ 苏元同时出手，用手抓住徐高歌的衣领，让他不至于跌到。 将徐高歌扶住后，苏元才笑着开口回道：“陈主事，我第一次来到这广鹿岛，怎么也算得上客人吧，就一点休息时间都不能给我吗？” 这话就已经有质问的意味了，这时候围观的众人才意识到，事情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 这来人好像跟千鹤舵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啊！不仅不好，而且还是针锋相对！不然陈光木怎么会在苏元一登岛就赶过来，嘴上一副邀请的样子，却怎么也不愿意放人离开！ 陈光木轻笑两声：“怎会，只是这些中人最擅长就是骗人，我是担心无相的诸位被人骗了就不好了，到时候可要说我们千鹤舵没有尽地主之谊了。” “仓库，我们千鹤舵有，而且是专门为这艘船建的，商路，我们也有！你只要将货物拉到仓库，之后我们照样会付钱，你可以带着钱离开，我们不会有任何阻拦。” “不过嘛……出了广鹿岛外，那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归我管了，到时候你们可要抱住自己的钱啊。” 苏元这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这是确定了他船上有值钱的东西啊！就算马上就要抢了他，也要先把货我在手中，虽然钱给你了，到时候还是要抢回来。 众人这时候齐齐后退一步，已经确定了。 来人不仅和千鹤舵没什么友好关系，而且千鹤舵似乎就要下手了！ 这时候，本来就有些腿软的徐高歌腿更加软了！ 这来人不是千鹤舵的朋友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仇人了，而且陈光木什么时候这么威胁过一个人！或者说被他威胁的人早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那个……我觉得我还是走吧。”徐高歌此时，感觉自己就是滔天巨浪中一叶扁舟，一不小心就要被掀翻！这无相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能和千鹤舵在广鹿岛主事对呛，怎么看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至于千鹤舵，更是碾死他跟碾死一个蚂蚁一样！两个都是他得罪的庞然巨物，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第286章 上岛 “别啊，你看现在这事情闹得。”苏元一把抓住想要溜得徐高歌：“你看现在这事情闹得，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和千鹤舵的事情，现在我们再到哪去找仓库。” “既然你已经自告奋勇，那就不要退缩了嘛。”苏元也明白，这千鹤舵留在广鹿岛的主事这时候露面，除了给他一个下马威之外，就是跟在码头的所有人说一声，表明一下态度。 跟着艘船上下来的人合作，就是跟他们为敌。 一开始苏元本来对是否需要租一个仓库并不太看重，毕竟他们从辽东府城带出来的货物全部都是紧俏物资。 只要在广鹿岛上稍稍一转手，就可以赚到两倍、甚至三四倍的利润，简单来说就是根本不愁卖。 所以就算让货物在船上停留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苏元他们愿意让出一分利，估计能在两天一夜的时间卖出所有货物，接着空船前往海王七岛。 本来苏元也是这么计划的，一开始答应徐高歌要租仓库，也是看他好像对这个岛很熟的样子，想要在这里搭一个暗线而已。 可惜这陈光木一来，事情就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有千鹤舵在这里坐镇，那些本来还对船上的货物很感兴趣的行商，现在全都不敢上前了 要是拿到了货，钱肯定是好赚啊，谁要能一口全部吃下，可能挣得钱就够花个半辈子了。 但是你要是拿到了货，有千鹤舵盯着，也能出的了海才行啊！ 就怕满载的货物的刚刚离岸，转眼就碰见海盗一口吞下。 要是平常，广鹿岛上多方势力制衡，千鹤舵也不好做这种毫无掩饰黑吃黑的行为。 但是现在，陈光木已经逃出来说，这人跟我们千鹤舵有仇，我们要和他扳扳手腕。 那千鹤舵再用任何手段，做任何事都没有人能说三道四了，纷纷摇头叹息着转头离开，对这一趟生意略微惋惜。 但也有胆子大的，这时候还在往陈光木身边凑。 海岸边的人可都看到了，这一艘宝船靠岸的时候吃水极深，其中的必然满载着货物。 等到陈光木将这些货物吃下后，肯定还需转卖的，现在先跟陈光木说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捡两块肉吃呢。 看着畏畏缩缩的徐高歌，苏元从怀中一摸，递上一块实心的马头金塞到徐高歌手中：“徐先生，这是定钱，不算在正式货款之内。” “另外，所有仓库的价钱我们无相都出三倍，有什么东西是比钱让人更安心的吗？” 徐高歌本来满头虚汗，正想着怎么脱身呢，可一块沉甸甸的马头金落到手中，让他手掌一沉，差点脱手，但很快又赶紧握住，一刻不敢放松。 徐高歌咽了咽口水，就这一块金子，就足够这一满船的货物，都说酒壮怂人胆，但钱更壮胆啊，徐高歌跑到这化外孤岛上来，不怕死就怕没钱。 “敢问大人，如何称呼？无相又是哪一方势力？”一边说着，徐高歌已经将那一块马头金塞进袖中，小心掂量了几次确定不会掉下去。 “在下也只是无相一个小主事而已，名叫赵林云，这是无相中的无面尊者，此次登岛，一切事务由他主持。”说着苏元介绍起旁边的齐铭。 “至于无相嘛，你不必知道……你之后会知道的。” 顺着苏元的介绍，徐高歌看向了一直站在苏元旁边的齐铭，看起来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可气质又极为沉稳，从船上走下来，看到陈光木来访，气息没有一丝波动，好似带了一张假面一般。 但徐高歌在广鹿岛上也不知见了多少人，这张脸很真不想易容，无论是从任何方面看，都没有一点痕迹。 但徐高歌可不会认为，他这就看到无面尊者的真面目，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个名叫无相的组织，易容技术竟如此高超，怕是只要一个转身，他就找不出这人在哪了。 想到这里，徐高歌给自己提了个醒，一定要结清钱再让他们走，不然可能一转身就不知道要找谁要尾款了。 “参见无面尊者。”徐高歌既然已经决定赚这份钱，也就不藏着掖着：“我这次定会为无相提供上好的仓库，不过货物出手，就要靠各位了。” 要是往日，徐高歌肯定连货物出手一并包了，实际上船上的紧俏货物出手根本不用费什么气力，还能白赚一笔钱。 但现在陈光木就在一旁盯着，他就算再怎么想挣钱，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他说这句话，除了跟苏元一行人说明，也是在向陈光木表态：我提供仓库，也是欲拒还迎啊，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事后你们出了什么冲突，可不要找我一个中人的麻烦。 齐铭点了点头：“自然，陈先生只要提供仓库就可，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那就好。”徐高歌点头：“那几位现在过去看看位置？” 齐铭点头苏元却还看向陈光木，略带笑意的开口说道： “陈主事，此番多谢你们千鹤舵借来的船了。” “呵呵。”陈光木皮笑肉不笑：“无相的人应该知道，借东西可是要付利息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付不付得起。” “付肯定是付得起的，那就看你能不能拿走了。”苏元也轻轻一笑，极为淡然，好似春风。 好像在岛上被围，差点连仓库都找不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对方一样。 “徐先生，请带路吧。”说完苏元就叫徐高歌离开，徐高歌不敢怠慢，赶紧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中只想着将这生意做完，再不惹其他的麻烦为好。 第287章 镇海楼 之后就都是些体力活了，陈光木放过狠话之后，倒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让苏元他们安心把货卸了下来。 在他看来，这些已经是千鹤舵的货了，只有等苏元他们一出海，他自然就会过去收下来——反正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东西是从千鹤舵的船上运下来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徐高歌也的确是有些手段的，找的仓库位置距离商行很近，只一间就足够放下林衍他们带来的所有货物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人搬货就可以了。 “两位无相的大人，这仓库的租金都是一付七日，到时候货物清空有多的再退。”齐铭一挥手，有人拿出钱来。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徐高歌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赶忙接了过来：“几位，那我再去跟你们找地方歇息！” “别。”林衍拉住了徐高歌：“我们还需要一个仓库，徐先生可有啊。” “啊？”徐高歌愣了一下：“我这仓库已经是整个岛最大的了，一船的货物肯定能放下。” 林衍摇头：“我们还有其他的用处，就劳烦徐先生了。”又是同等的钱财奉上。 徐高歌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才确定林衍不是开玩笑的，但转念一想他也想到了原因，开口问道：“您是怕陈执事他们？所以想要虚晃一枪。” 林衍也不避讳，点了点头：“我们的货物并不急着出手，接下来还要去别的地方一趟，我担心离开的时候陈光木把货给毁了。” “这……”徐高歌一副为难的表情：“苏大人，不如我当个中间人，帮您和陈执事说和一下，不然有他们在，你这货物堆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出手啊。” 林衍笑着摇头：“海里的肉就那么多，哪有说和的余地，你只要帮我找一个合适的仓库就行，等我们回来，这些东西自然就能出手。” 徐高歌听了才明白，这个来自他从未听说过组织的几人，竟然想要从千鹤舵的口中抢肉吃，看着苏元和齐铭两人年轻的面容，徐高歌不由得在心底说了句不自量力。 但他也是有原则的，收了钱自然就要提供仓库，心中思索了一下，徐高歌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地方，位置不算好，又比较潮湿，但十分隐蔽，估计即便是千鹤舵也一时半会找不到。” “地下仓库？”齐铭问了一句。 徐高歌点头：“是的，也是之前一些图便宜的人搞得，后来发现实在是太潮湿了，也就慢慢废弃了，要是货物在里面放超过七天就基本没用了。” 林衍点头：“那我们就早去早回吧，先把东西搬到这里来，我们离岛时再搬到那地方去。” “好。”齐铭点头。 七天的时间，想来是够他们到海王七岛走一个来回的。 即便徐高歌找了不少搬货的，一整船的货物还是搬到了傍晚，这时候林衍已经和齐铭在客栈休息了。 齐铭白天已在岛上转了一圈，正在和林衍报告找到的讯息。 “这岛上有一个名叫镇海楼的组织，算是某种海上利益的分配协会吧，只要在这海上做生意的，都跟其有着关系，陈光木也是镇海楼的执事。” “在某种程度上，陈光木地确有让所有人不收我们货物的能力，这倒不是因为千鹤舵，而是因为在镇海楼内，各家都签了协议，不可以恶意办法破坏贸易，也不可恶意压价。” “我今天也问了不少行商，的确没有敢明面上收我们的货物，有几人也是隐晦的说可以小批量帮我们出，打上别人的标签。” 林衍猜想这岛上应该就有一个类似的联盟管着海上事务，不然上岛的时候岸边的人可不会那么规矩。 那他要是想要在岛上做生意，怕也要跟这个镇海楼大好关系了。 “那我们要是杀了陈光木……”林衍看向齐铭，面露思索：“镇海楼是否会跟我们做对。” 林衍虽然明面上还没有跟千鹤舵撕破脸皮，但是当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千鹤舵怕是已经想了不知多少种方法想杀他了，他反手杀一个陈光木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但这个镇海楼，在没有能力建立起新的秩序之前，他并不想摧毁原本的秩序，那样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到时候连他的生意都没有办法做。 齐铭摇头：“大人放心，这个镇海楼说着大气，其实只是一个松散联盟而已，主要权利就来自于十几位执事背后的势力，所谓镇海楼的楼主也是从几大家的势力中挑选出来的。” “要是我们杀了千鹤舵的人，其他人说不定还会开心呢，就算是报仇，也是千鹤舵的人动手。” 林衍听了就明白了，这镇海楼听着势大，其实反而是借势，只是给那些普通行商一个和千鹤舵这种巨无霸对话的地方，免得大鱼吃小鱼吃得太过分，连为他们分发货物的小行商都找不到了。 “那就要，准备杀了取而代之吧。”林衍点头，既然要在这岛上做生意，那无相自然也要在这镇海楼中占据一席执事的位置。 “现在？”齐铭已经准备好动手了。 “等我们从海王七岛回来，没有足够的实力上门，怕是镇海楼要给我们丢出去的。”林衍笑了笑，在这没有大明律管控的孤岛，更是赤裸裸的实力说话。 等他把邓家清除，带着他们的船回来，自然不会缺一个镇海楼的席位。 “现在你先让他们歇息两天，这两天什么都不用做，在第二天夜里我们出海，将陈光木的注意吸引过来后，将货物搬到另一个仓库内。” 齐铭点头：“好。” 其实齐铭有些不明白，既然林衍已经准备好对陈光木下手，为什么还要将货物搬走，就算是被陈光木抢了，到时再抢回来不就是嘛。 但齐铭并没有发问，既然是苏元说的，他就找做就可以了。 两日之间，林衍他们住的酒楼处多了不少人，大多都是陈光木手下，来见识林衍他们何时再出海，同时也准备着让那些海盗们动手，将这一些人杀光。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想要看看这港商岛来就和千鹤舵做对的无相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可惜，他们都只看到了两个少年，偶尔还有一个小姑娘，看着就不像有什么威胁的样子。 第288章 赌注 这些天，倒是有一人主动上门想要收购他们的货物，不过只是半价的价格。 当齐铭问到对方的背景时，对方只是拱了拱手：“我家执事是丝毫不怕陈光木的，只要你们将货物卖给我们，我家执事说不定还能庇护你等。” 齐铭并未打探太多信息，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他们还有后续的计划，自然低价将货物出售；可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了。 在下面的酒楼中，已经有行商毫不避讳的讨论起来了：“这两个毛头小子，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哈哈！” “这海里虽然到处都是钱，但也得有命拿才行啊，上来就跟千鹤舵叫板，真的是活腻味了。还无相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怕不是他们瞎编的吧。” “话说，这千鹤舵怎么还不下手呢，我还等着吃一笔进来，赚一点小钱呢？” 很多人都等着陈光木出手呢，一手的他们不敢买，但等陈光木将这一船的货物全部吃进去，总要出手分发。 到时候就算是千鹤舵赚大头，他们赚小头也可以发一笔横财了。 “你懂什么，镇海楼的规矩懂不懂，陈执事等着这些人憋不住，只要一离开这岛的范围，立马出手！到时候一分钱不用花，那些货物自然就归他们了。” “也是，这群小子要遭殃了。”有人想想也是，这是要立威啊，怕是那艘大船上面没有一个人能活了。 “说不定他们出海的钱都是借的呢，要是卖不出去连家都没了，不敢出海就要跪地求饶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好戏看呢哈哈！” 这些行商各个都等着看无相的笑话，他们常年在海上飘着，能有点八卦自然讨论的热火朝天。 苏元正在房间打坐修行，发现沧波气鼓鼓的走进房间。 “怎么了海神大人，谁惹你生气了。”苏元笑着问道，这沧波换了这副身体后，情绪越来越明显，不知道该说越来越像人了，修行进步，还是五百年白修了。 “那些行商，一个个都盼着我们死呢！我简直想把他们都丢到海里去。” 苏元微微一笑：“一群趋炎附势之辈罢了，等我们回来保证他们换一副面孔。”他倒是丝毫不介意那些行商的反应。 这广鹿岛已经沉寂太久了，没人相信会有一股新势力进来，自然也就意味所谓的无相不过是吹出来的。 “哼，等着吧！等在这岛上建了神庙我肯定不庇护他们！”沧波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苏元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大人，我是齐铭。” “进来吧。” 齐铭走进房间，身上明显带着血腥气。 苏元开口问道：“怎么了？” 齐铭轻声说道：“有金蛇门的人想投靠千鹤舵，被我发现，给杀了。” “这些天各种商户、小二、都在说我们要死了，甚至有人开了盘口，看我们能活几天，我们带上来的人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齐铭也有些烦躁。 关键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间，他们只能任由嘲讽。齐铭自然不会受这些话的影响，但那些金蛇门人就有些害怕了，要不是在海上苏元露了一手，怕是现在想要投靠千鹤舵的人更多。 “正常。”苏元也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那就准备出发吧。” 齐铭猛地抬头：“真的！” 苏元点头：“今夜月明星稀，正是个出海的好时候。不过你要留在这岛上。” 转移仓库内的货物，这事情还需要保密，现在广鹿岛上苏元也没有别人可用，只能交给齐铭了。 “是！”齐铭心中郁闷之气全消，已经等不及想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了。 这两天他出门可没少被嘲讽，那些行商们一个个都等看笑话，齐铭虽然几位隐忍，但毕竟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火气。 “哦对，你说有人开盘口赌我们活多久。”苏元好奇的问道。 齐铭点头：“就是楼下的掌柜，现在可是有不少人去下注，赔率已经一比九了。” 这些行商天天在海上飘着，休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赌两把，这么引人瞩目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人开盘口了。 “我们现在还能拿出多少银子？”苏元又问道。 “大概有……三万多两。”齐铭有些不要意思的问道，当初从余杭城带过来银子，已经被他花的差不多了，而那么多银子花出去，无相也只是刚刚有个雏形而已。 “全压上，不要留钱。”苏元起身，招呼着沧波准备离开：“把跟你一起留岛的兄弟也喊上，让他们也涨涨信心。” 齐铭呆愣了在原地，苏元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对我们没有信心。” “要是我们回不来，要这些银子也没用不是吗。” 齐铭这才回过神来：“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 齐铭也不知道他的震撼来自哪，这个办法是很不错，只要将钱压上去，三万两啊！那些金蛇门人怕是一辈子都见过这么多钱，一想到齐铭压了那么多钱，心里怕也要信心爆棚了。 等到他们回来，还能赚一笔钱，这简直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至于有没有可能回不来？齐铭很有信心，就算那什么邓家有什么手段，怕也不是海神的对手，在齐铭心底，他们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但齐铭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我们压了那么多钱，这掌柜的敢收吗？” 三万两银子！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敢压对方还不一定敢收呢。 “他们收了，到时候我们回来他也不一定赔得起吧。” “呵，”苏元轻笑一声：“这些能在海上开店的，信奉的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别说三万两，就算是三十万两他们也敢收，只当你是给他们送钱的。” “至于能不能赔得起，先赔能赔的，剩下的我们再一点点收利息嘛，我看这家店就不错，正好我们无相的广鹿岛也缺一个落脚点。” 苏元的想法并不复杂，他不想用力量破坏广鹿岛上原本的规矩，但在规矩之内，他则毫无顾忌，想要赚他钱，要他命的，就得损失准备好被反制的结果。 第289章 大田木 齐铭听完一脸兴奋，再次抱拳：“好！我这就去！” 齐铭从苏元的房间走去，走到几个金蛇门人住宿的房间内，所有人都无精打采，这些天他们一出门听到的都是他们要死了，马上千鹤舵的人就要杀到了之类的。 即便是不信，现在也一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了，一点初到新地的兴奋感都没有。 “兄弟几个，跟我去楼下的赌场玩两把。”齐铭用佩刀敲了敲门框，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好嘞，走！”戎玉书一跃而起，顺手拉着旁边一人。 齐铭这才注意到，荣誉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这房间来了，正和几人赌骰子呢，他明显是憋坏了，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玩玩。 关于外边的那些人的风言风语，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还等着苏元一出刀，给那个什么陈光木砍死呢。 “尊者……还是算了吧。”可其他人明显兴致不高，本来就是陌生的地方，他们一出门还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要死了，实在是不想出门。 “算什么算，都给我起来！今天一切花费我买单！”戎玉书一点不见外，这些天齐铭和苏元忙正事，他就负责和这些人玩闹，一来二去和金蛇门人的关系反而比齐铭要好得多。 “走！都给我走！” 没让齐铭过多劝说，戎玉书已经叫了不少人跟下来，金蛇门人也终于算是勉强提起了一些兴致。 可还没有走下去，立马就有人看了过来。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不会是要跑吧。”有人看向他们一行人，几乎没有顾忌的开口议论。 “跑？往哪跑？在广鹿岛上千鹤舵说不定还要顾忌一二，一旦出了这岛，这些人怕是都要喂鱼喽。” “哈哈，也是。” 几句话钻进金蛇门人的耳中，他们的头又瞬间耷拉下去，刚扬起来的兴致顿时又没了。 “去你们妈的！”戎玉书张嘴就骂：“说个话嘀嘀咕咕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没给你生胆子啊！有胆上来跟小爷比划比划，背后说个乌龟王八蛋！” “看什么，说你呢戴白头巾的那个，家里人都死完了还出来喝酒？你爹看你这样子都要翻出来打你一拳！” 那戴着白头巾的男子被点到脸色立马涨红，一时气急拍桌而起，可刚起身就被旁边的人拉住：“大田君，何必跟这些将死之人置气。” “要是他们临死之前想找个垫背的怎么办。” 男子站在院子顿了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坐了下去：“该死的大明人！” 可戎玉书看到他坐下，反而更来劲了：“不是你不敢上来过两招，起码也多站一会儿吧！站了三息就不行了？你这样怕不是要被婆娘赶下床的啊，哈哈！” 话音刚落，整个客栈响起了哄笑声，他们背后的金蛇门人也笑的前仰后合。 “唉，真晦气，走出来就碰见了只会狂叫的狗，真没意思。”戎玉书觉得心底无比畅快，摇摇扇子做出翩翩公子模样。 这些脏话他之前可都不会说，都是这两天和金蛇门人学的，只能说学好一辈子，学坏一出溜，来到这广鹿岛上，戎玉书早将在家学的什么礼义廉耻丢到一边了，真的准备当海贼了。 而在下边的大田集手上青筋暴起，桌角都被捏出了手印，可硬生生的没有在说话。 齐铭看过去，也多留意了此人几眼，看着好像是个倭人，倒是好隐忍的性子。 但今天也是为了赌钱，齐铭也没有过多在意，看到背后的金蛇门人都稍微振作起来，对戎玉书也多了几分看重，隐隐约约想到他这个尊者应该干些什么了。 “走吧！赌钱去！”现在还不是确定的时候，齐铭一挥手将金蛇门人带着往客栈后面的赌场走去：“你们啊，要是真有胆子，就进来跟我们赌两把。” “对啊！来赌一把！”戎玉书真的没什么嘲讽的心思，只是想赌钱而已 一开始他还对出海充满兴趣，可现在出海这么久，又晕船又无趣，本来以为到了广鹿岛上能好一点，谁想到到了岛上更无聊，之前可以一起赌牌九的金蛇门人都没有兴致了。 “赌什么啊？”楼下的众人也觉得今天无相这些人有些反常，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叫这么多人下来就为了赌一把钱？ 齐铭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人继续朝着赌场走去。 广鹿岛不大，所以客栈除了提供吃食酒水这些最基本的，还大多自带赌场，而且还能给些钱让小二帮叫姑娘，只要给了钱，自有龟奴将美伎耸上楼。 “跟着上去看看？”作为现在广鹿岛上最热话题的主角，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最惹人关注，不一会儿，有些吃饭喝酒的人都按奈不住好奇跟了进去。 一肚子郁气的大田木却很有静气，摸摸吃饭，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旁边之人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大田君不去看看热闹？” “呵，跟季先生说的一样，跟一群将死之人置气有什么意思！用大明的话说，我是宰相的肚里能撑船，不跟那个小贼计较！”大田木恨恨的看了戎玉书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季门笑了两声：“大田君果然是人中龙凤啊，有这种气度何愁大事不成。” 正说着，已经走下楼梯的戎玉书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大田木：“喂，你那倭人怎么不动啊，别是家里真的死人了，连赌场都不敢进了？” 大田木面目抽搐，恨恨瞪着戎玉书一言不发，他已经想好，要在千鹤舵杀了这些人之前，先将这个嘴贱的小贼杀了！ “还是说，你的胆子跟你一样小！根本没有赌一把的胆子？” 客栈之内再次传出一阵哄笑声，对这些常年游荡在海上的行商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黄色笑话总能引起共鸣，或者是激起最大的怒火。 “你这小贼！”大田木面皮抽动，再也忍不了，拍掌而起，朝着戎玉书冲去。 “大田君！宰相肚子能撑……”季门赶紧拉住大田木，可大田木一甩手，朝着前方冲去。 “娘的，果然倭人的心眼比针眼还小。”看到众人都朝着大田木看来，季门低着头朝客栈外走去。 第290章 赌局 客栈老板看着这么多人冲向客栈后面，吓了一跳赶紧迎头赶上，拦下了带路的齐铭。 “几位贵客，你们这是要做何事？”这客栈老板好像不是大明人，汉语说的有些口音，但还算流利。 “听说你们这里开了一个盘口，赌我们什么时候死？”齐铭也没遮掩，开门见山的问道。 客栈老板一听这问话，顿时笑了：“几位贵客，你们是觉得被当为赌注心中不快？” “但这广鹿岛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大家无聊的紧，什么东西都能赌，小赌街边的乞丐下次收到几文钱，大赌下次红毛鬼运出的花是涨是跌，这些都是常事而已。” “你们要是闹事的话，就是坏了广鹿岛的规矩，自有镇海楼处置，到时候怕是你们要死的更快了。”掌柜说起这话来，义正言辞丝毫不怵。 毕竟他这话是帮千鹤舵说话，要是这些人真敢闹事，不用他背后之人动手，千鹤舵就把这些人处理了。 齐铭只是轻轻摇头，对这一个掌柜的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我不是闹闹事的，而是下注的。” “下注？”掌柜的愣了一下：“哪有赌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哦，难道广鹿岛有规矩说不能赌自己什么时候死？” 掌柜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反应过来，这时候还来下注，怕只是为了给手下人涨士气而已，看向站在齐铭背后那些无精打采的金蛇门人，掌柜立马想明白了一切，瞬间变得笑容满脸。 这哪是来砸场子，这是来送钱的啊！ 之前陈光木在码头放话，虽然没有对苏元造成什么影响，但却是在对其他人说：“这人得罪了千鹤舵，我会处理。” 而相应的，这两个有钱的傻子带上岛的东西，自然也就归陈光木了。但现在，他们要是下注，那钱自然就归他们赌场了。 想明白一切的掌柜，顿时将腰弯了下来，一副伺候贵客的模样：“自然是没有这种规矩的，几位贵客要是下，我自然是要接的。” “那就好，现在的赔率是多少？”齐铭先问道。 掌柜心中暗道：“这还真想赚钱啊，”但脸上的表情不变：“这个是分段的，若是压你们三日之内不死，则二赔一，七日之内不死：一赔三，一旬之内，一赔七，一月之内不死，一赔十，再往上就没有了。” 这个掌柜的倒是机灵，要是只开一个死还是杀不死，怕是所有人都要压这群人必死，等苏元一行人死了，他就是纯亏了。 可将时间分段后，那这些赌徒就得分散下注，到时候就有得赚了。 “几位贵客想必肯定是要压最后一个的，只要压千两银子，要是你们没死，就能拿一万两啊，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过。”掌柜心中想着，这么兴师动众，起码也得压个千两吧。 要是这么半天就掏出几百两银子，他可就要好好落落这几个年轻人的面子了。 “还有没有更高的？”齐铭问道。 “没，再没了。”掌柜笑着答道：“几位贵客要是下注就尽快吧，不然堵在这我生意也不好做。” 齐铭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好吧，那我就压四万两。” 虽说是大明的银票，但即便是在这海外，也是最有信用的纸钞了，大多数行商都认。 “啊？多……多少？”有跟着进来看热闹的人听到声音结结巴巴的问到。 “好像是四万两，好大一沓银票！这两个小子好有钱啊！” “娘的，我就说应该提前抢了这几个小子！这赚一笔一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你抢了跑哪去？只要在海上，就没有千鹤舵找不到的！” 四万两白银，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笔巨款，仅论银价那便是近千万，要是论购买力，那一两白银可就是相当于后世的近千元了。 齐铭这相当于一下掏出了几千万来下注，即便他们自认走私赚钱，可也没几人能手握这么一笔巨款啊。 掌柜看到齐铭掏出的银票眼睛都直了，挂在银票上取不下来，费力的咽了咽口水：“大人你确定压这么多？” “我都拿出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吗？”齐铭将一沓子银票按在桌上：“压我肯定是要压的，但你能不能配得起啊。” “按照一赔十的比例，你们可是要赔四十万两的。” “这个……”掌柜的擦擦汗，别说四十万两，就是四万两，把他和这客栈加上也不值啊，但这么一笔钱就摆在眼前，他怎么舍得放过。 “我可以以我的身家性命和这间客栈作保，到时候要是赔不起我就切腹自尽！” “别……”齐铭将银票往后一拉，顿时将掌柜目光一紧，也跟着银票往后移：“我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四十万两就买你这一条命。” “想好了，还有没有之前的东西，不然我可找其他地方压了，我觉得陈光木或许很想跟我赌一把。” “田掌柜，这有什么不敢赌的。”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大田木开口说了一句，并从一群人中挤了出来。 掌柜看到大田木眼前一亮：“少公子，您来了！您看这如何是好……” 四万两的输赢，他的确承担不起，但他背后可是大田家，在这广鹿岛上最大的倭人势力，而大田木正是现在最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公子。 所以看到大田木在，田掌柜立马感觉压力一轻。 “我看，你收下钱就可以，既然是开赌场的，哪有人送上钱不收的。”大田木站在齐铭和戎玉书面前，嘴角略带嘲笑。 在他看来，这两人就是已经没有办法才想到到赌场这地方来抖一抖威风，只为别人一种无惧的假象。 拿出一个没有敢接的金额下注，然后好好嘲讽一番，再以没人赔得起将钱拿走逃命。 “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碰到我大田木了！”大田木心中冷笑，他要将这些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一根。同时将赢来的钱用于争夺家主之位！ “少公子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田掌柜说完，丝毫不惧的看向齐铭。田掌柜原名大田水下，开客栈后才被称为田掌柜，加上他熟练的汉语，一来二去大家都忘记他原本是个倭人了。 第291章 大田家 “几位贵客，这是我们大田家的少公子，也很可能是下一任大田家家主，四十万两对于大田家来说算不得什么，请下注吧。” “哦，原来是大田家的公子啊。”戎玉书上下打量着大田木：“小玩意长的还有点拟人。” “你！”大田木气的脸色涨红，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死之人，只能逞口舌之利！” “你确定赔得起？我看你这样也不像能在家里说得上话啊。”戎玉书摇摇头，往后退至齐铭身后。 他担心激怒这小矮子，上来给他一刀，他现在可还没有铸炉，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哪去。 “你应该管好你手下人，否则只会死的更快。”大田木也冷静下来，看向齐铭。 齐铭笑的很开心，他当乞丐的时候倒是时常骂人，但戎玉书这样嘴上一个脏字不带，却能把人说的血压上升的倒是少见。 将荡漾起来的笑意压制下去，齐铭才开口说道：“大公子……” “我姓大田，不姓大！”大田木简直要被这群无知的大明人气死了，句句踢在他肺管子上。 戎玉书站在齐铭背后小声嘀咕一句：“叫他小公子就行了。” “大田公子，戎尊者话糙理不糙，这四万两的大买卖，总不能你一句话就结了。”齐铭并没有继续激他，而是正经说道。 “等到时候我们来拿钱，你转头一句我没说过，拿这掌柜顶罪我们怎么办。” 大田木目光扫过众人：“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担心我赖账？” 齐铭摇头：“这么多人看着，但都是广鹿岛的人，我们都是外来的，总得小心些。” 齐铭下来时候就有注意，这里的倭人的数量明显更多，怕是不少人都受大田家庇护。 “我可以立字据。”大田木心中冷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这群大明人想要吓退他的手段，只要他拒绝，齐铭就有理由拿着银票跑路，还要说一句你们没有胆子赌了。 “可以，但要盖上你们大田家的名章。”齐铭将银票按在桌上，向前一步，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客栈而已，拿出四万两真的只是给金蛇门人提提士气，到时候收回本金就行了。 可有了这个大田木下场，那说不定还真的能收回四十万两呢，这可比跑船什么的挣得多！ 大田木丝毫不惧：“好，我会盖上大田家的名章，但我还有一点小建议。”说着，大田木笑了起来：“四万两虽然不少，但还不够大，要不是再赌大些。” “多大？”齐铭都有些疑惑了，这大田木还想怎么玩。 “你们放在仓库的那些货物，也可以抵银子压在上面如何。” 齐铭愣了下，这些海上的家族真是嘴大吃四方啊，他还在想着赌坊，人家已经盯上了货物。 “怎么了，不敢？原来你们才是没胆的怂货啊。”大田木双手敲击着赌桌，鄙夷的看着齐铭背后的戎玉书。 “不敢！不敢你个毛！压，有什么不能压的！”戎玉书被这眼神刺激到了，一把抢到齐铭身前：“我再压五千两！娘的，怂了你个倭瓜。” 说着从衣袍内扯出五千两银票来，一起按在那一堆中。 这可是戎承平给戎玉书的赎身钱，将戎玉书送出来，戎承平也不是毫无准备的。 离家的时候戎承平就嘱咐过——要是无相栽了，被海匪截了，拿这五千两给海匪，让他送你到千鹤舵，为了钱他们也会保你性命。 当接过这五千两的时候，戎玉书双目通红，将其放在了衣袍最深处，可现在却放在了赌桌上。 齐铭按在他的手上：“大田公子，要玩这么大吗？” 看到齐铭的表情，大田木更觉齐铭只是为了涨一些士气，没想到被他碰见了。谁让你们有个人管不住嘴呢？大田木看向戎玉书，已经等不及看他死了。 “你是担心我们大田家赔不起？”大田木斜眼看着齐铭：“还是你们大明人没有胆子？” “无面，压！娘的，有什么事情我兜着，这点钱怕个鸟！”戎玉书还在撺掇，齐铭还在犹豫。 齐铭终于抬头：“大田公子，那些货物卖五万两不过……” “好，就作价五万两！”大田木一拍手：“来，立字据，五万两加四万两，你一共在这下九万两的注！只要你们死了，银钱不必说，那些仓库的货物也是我们的。” 这下齐铭是真的懵了，他们那些货物的价格真是他瞎说的，五万两？那需要远销各国才有这么多钱，他要在岛上卖最多三万两，这还是没有压价的情况下。 他说出五万两就是为了让对方压价的，可没想到这大田木竟然毫不在乎，一口就应了下来。 “公子……”这下后面的田掌柜都有些惊愕，扯了扯大田木的衣袖。他倒是不担心会输，而是那些货物已经是千鹤舵的口中之物，这时候得罪千鹤舵会影响争夺家主啊。 “没事，我有分寸。”大田木一副我懂的样子，他并没有准备拿那些货物，只是想用来在千鹤舵中换取更多回报。 不管怎么说，那些货物在字据上归他，金额越大，千鹤舵欠他的人清就越大，所以齐铭报多少他自然应多少。 看到两人的动作，齐铭也想明白了，将心底的笑意压制下去，脸上还是一副纠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就作价五万两！一共九万两！” “田掌柜，拿纸笔来！”大田木手一挥，田掌柜自把纸笔递上，大田木刷刷刷开始写，如何对赌，如何赔付，若是苏元他们身死，又以怎样的标准赔付。 齐铭上去看了一眼，字据到都是汉文写的，没有看不懂一说，又增加了几个细节后，齐铭才犹犹豫豫的说可以了。 在大田木看来，这就是心虚的表现，自觉今天捡了大便宜了，从腰间解下一枚圆形纹章，在字据的签名下按下，大田家的家徽就是一艘黑船，中间刻着一个木字，代表大田木的身份。 齐铭看到这家徽，心中更是安定了几分。 像大田木这种年纪，已经有了这种代表身份的家徽，说名其的确有这竞争家主的可能，这样一来，这份钱收回来的可能性更大了…… 第292章 九万两 眼看票据写好，围观的人眼皮子都跳了跳：“就这么说几句，九万两的生意就定下来了？” “那不然呢，对大田氏来说，这九万两也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一个倭人傲然说道。 “你就吹吧，要是输了可是要赔九十万两的！那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条大腿了。” “你说，这些无相的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底牌啊，他们觉得自己能活？”九万两的单据摆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仅有几个年轻人露面的无相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能保证他们在千鹤舵的手下活命。 “说不定呢……我还是觉得不能小看无相，毕竟能从千鹤舵手中抢走一条船，实力怕也不容小觑，反正比我们这些行商强多了。”不论其他，就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行商，将全部身家凑在一起怕也没有九万两。 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大田木按下纹章的手犹豫了，关乎九万两，他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热血上头了。 的确，能从千鹤舵手中抢走一条船的无相，真的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大田木又看了一眼齐铭紧紧按住字据的手，似乎在等着自己反悔，然后转手将票据扯走撕碎，那个一直口出狂言的小子，正打量着赌场内的环境，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字据上看来。 “他们在紧张？不会是装的吧。”他生性谨慎，事到临头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签下这份字据。 “放屁！”围观的行商又有人开口，声音一瞬间压过嘈杂的声音，但好像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急忙压了下去，小声说道：“就算千鹤舵那群废物不行，难道我们大田家也杀不了这群虫豸吗！” 大田木心中一动，顿感心中豁然开朗：这么大一笔钱，就算千鹤舵解决不掉，家族也肯定不会吝啬出手！而那个时候，价值五万两的货物甚至不用给千鹤舵。 他不知道千鹤舵如何，可他却对大田家的实力有绝对自信！ 想通此关窍，大田木顿时觉得犹疑尽散，想看看是谁思维这么敏捷，还敢于将这么无耻的想法说出来！是个人才！ 抬头看去，说话人身上穿着明式长袍，但穿戴方式略有怪异，按那些士大夫的说法就是不合礼制，再一看脸，标准的倭人的长相。 大田木冲他笑了笑，那人顿时回了一谄媚的笑容。 “无耻！人家赌的是会不会被千鹤舵杀，跟你们大田家有什么关系。”有人听到刚刚那男人的话，立马反驳道。 “呸，在这还是你给讲我廉耻？你去跟海匪讲讲，看看他们会不会不抢你们的货物，而且这字据上，可没有说被谁杀啊。”这人被大田木报以一笑，声音又大了几分。 戎玉书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回头小声跟齐铭说道：“要不算了吧，这大田家不怀好意吧。” 齐铭更犹豫了，伸手就要将字据撤回来。 可大田木却一把抓住，啪的一声将代表着大田家的字据盖了上去，立字据时，齐铭已经将代表无相的纹章盖了上去，此时字据已经生效。 “这……”戎玉书看着齐铭手中的字据，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这下好了，你们连收尸的钱都没有了。”大田木感觉心中无比畅快，看着戎玉书的表情极为快意。 他平日本来极为隐忍，可今天只是多说了一句话，硬是被戎玉书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终于感觉把场子找了回来了。 “这么简单？！这傻子就上钩了？哈哈哈！”戎玉书难以置信的表情变成惊喜：“这次我们不是能赚到九十万两？！哈哈！” “差不多吧。”齐铭微笑点头，将字据收好小心贴心放着，然后看向大田木：“大公子，收好票据，一个月后我要回来拿钱的。”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戎玉书的反应冲淡了大田木的兴奋，让他的表情又冷起来。 站在齐铭他们身后的金蛇门人，这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在震惊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四万两啊……那是多少” “傻缺！是九万两，不对是九十万两！我就说门主肯定还有手段没用呢。” “你们都忘了海上那一刀了？神仙一样，门主能被千鹤舵那些孬货杀了？！” “我就说不可能，你们还不信！”他们已经完全不惧那些流言，关键是其他人看到那九万两的字据，还有桌子上四万两的银票，已经丝毫不怀疑门主还有办法能逃过千鹤舵的追杀了——本来出海时他们就是这么自信，可到了广鹿岛被三人成虎才犹疑起来。 戎玉书可不管那么多，已经转过身去，对着交头接耳的金蛇门人喊道：“兄弟们！玩吧，今天的一切消费由我戎尊者买单！别赌太大啊，我也没钱了！但等回来收了钱，人人有赏金！娘的，保证够你们回去取个老婆！” “好！”这些出海的门人，顿时恢复了无法无天的模样，开始寻找赌桌了。 戎玉书转头对齐铭说道：“怎么样，我今天表现不错吧，你可得在尊主面前给我说两句好话。” “放心，你比我之前以为的，要有用的多。”齐铭犹豫了，只能用最直接的话说出他对戎玉书的改观。 他之前也确实以为戎玉书只是爱玩，才天天和金蛇门人混在一起，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在金蛇门人中的声望就已经快赶上他了。 而且一个富家公子，能骂人骂的那么爽利，今天也是给那些憋屈的门人出一口恶气，怕是声望要更上一层楼。 “你这说的！我当时真没有晕船！” 大田木看着齐铭签完字据转头就走，丝毫没有理自己的意思，顿时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追上去骂两句，又觉得有失胜者的姿态。 看到两人极为轻松的谈话，而且怒骂自己的戎玉书眉毛都快飞起来时，握着手中的字据又有一瞬间的慌张，不过转瞬间他便打消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我们大田家都没有查到任何有关无相的消息，一个新兴的组织，怎么会在千鹤舵以及那些海匪的手中活下去。” “就算是，我们大田家也不会吝啬出手。”大田木心中想法仍没有变，他想不出无相继续存在的理由。 将所有的可能排除，大田木又恢复了自信，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就好像在看一场落语表演。 第293章 真面目 “故作轻松，希望你们死的时候也能的这么轻松。”大田木嘀咕了一句，将票据塞进衣服内装好。 再抬头像赵刚刚那个给自己提示的倭人，却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大田木也没有过多在意，转头朝里走去。 齐铭嘱咐了几句不要喝酒，就同样走出了赌坊，戎玉书看到赶忙跟上：“你要去跟尊主报告了？带我一起呗！” “是，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齐铭说道。 “哦。”戎玉书想了想：“我在二楼等你？” “你可以跟着，你现在也是尊者了。”齐铭对戎玉书有了些改观，也就没有顾及那么多。 “真的！”戎玉书明显极为兴奋：“好！我们要去干什么，是不是要去刺杀千鹤舵的人！” “呵，要是刺杀的话，带你不就是给别人送菜嘛。” “哦……好像也有道理。” 齐铭走出客栈，到了巷道旁边的一处黑影处，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戎玉书一眼，然后对着齐铭拱手：“尊者。” 戎玉书看着出来之人的穿着，双目瞪圆：“你你你……怎么是你！” 出来的正是刚刚那个给大田木提醒的人！衣服完全一样，不过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容却也几乎完全改变，若不是衣服，戎玉书也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刚刚在赌场的那人。 “戎尊者，正是在下。”来人冲着戎玉书轻轻一笑，极为自得。 修炼了无相法之后，寇良就喜欢上了这种日抛脸的感觉，他今天可以是贵公子，明天便是刚刚从海上归来的浓眉海贼，刚刚是倭人，现在又是大明人。 只要一个转身，他就可以抛弃原本的身份，让人再找不到一点踪迹。 “无相法，太可怕了……”戎玉书终于将下巴合了上来，他知道无相法，也知道齐铭和苏元的面容都经过修饰，但没想到竟然可以让人的变化这么大！ 这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啊！这要是杀了对方亲近之人，然后顶替身份？！戎玉书一想就觉得心惊，无相要是用于渗透，也太可怕了。 “放心，无相法也没有那么厉害。”齐铭似乎知道戎玉书在想什么：“认人并不是只靠脸，步伐、身高、习惯、都不是那么轻易模仿的。所以只能偶尔用一次而已。” 戎玉书被齐铭的话从震惊中拉出来，想了想好像也是，即便他和齐铭的身高类似，齐铭盯着他的脸回到家中去，可能他爹要不了一天就会发现怪异吧。 “懂了，不过我还是要努力修行！”戎玉书再次燃起了努力修行的念头，这次只是为了无相法！要是可以随意雕刻自己面容，他走进伎馆那不是想要哪个姑娘都可以！那些清倌人怕也要哭着跟他跑，说不定还能带一个瑶池的仙子回去呢。 齐铭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晚一些再给他重任吧。 然后对着寇良说了句：“你今晚做的不错，之后可找到领取所需之物。” “谢尊者，我来是想问，那大田木似乎对我挺感兴趣，说不定想要招揽我，我要不要跟在他身边？” 齐铭短暂思索后点头：“或许可以，你要小心些，在四五天内不要露出马脚。” 他没指望寇良能在大田木身边待多久，虽然在这广鹿岛上大半人都找不到过往经历，但让大明人在大田木身边装一个倭人，还是有些难度，所以四五天不被发现就已是齐铭的最高期待了。 “若是有什么异动，你以保命为主，尊主暂时对大田家没什么想法。” 寇良点头，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这本来也是一步闲棋，说不定能从大田家中得知些有用的消息，当然——很大可能也是没有，所以齐铭才让他保命为主，现在无相内每一个人可都是宝贝，苏元和齐铭都不舍得让他折损任何一个。 回客栈的路上，戎玉书确定那人已经走了，才小声问道：“不是这次没有无相的人上船吗？” “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那我们还叫无相吗？一共也就五人，藏在金蛇门人中，到了岛上我尊主便将他们散了出去，不用隐藏，随便找个身份过日子即可。” “我本来还觉得，无相这么用有些浪费了，没想到今夜会起到作用。” 初来广鹿岛，苏元也知道没有办法迅速搭起一整条的情报网，便让那些人先隐藏下来，寻机加如其他的组织。但对于大田家是真的没想法。 实在是无相的人再擅长隐藏，可倭语不会就是不会，而且对于倭国的礼仪也不会一时半会学会，但没想到，今天竟然就有了一个机会，所以寇良才会可以跑出来问一句。 “还是尊主想的多啊！”戎玉书点点头，口中感叹：“齐尊者啊，你和尊者不会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吧，不然怎么这么厉害？！” 从见到那个寇良开始，戎玉书就开始怀疑了，无相的其他人都能随意改变面容，那他看到的齐铭和苏元到底是真是假。 而且考虑到苏元在穿上展示的那么恐怖的实力，戎玉书越想越觉得苏元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 齐铭听了下，略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的面容的确做了一些变化，不过戎尊者想看也无妨。” “啊？”戎玉书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也只是问问而已。” 戎玉书知道他还没有真正获得齐铭的信任，只是好奇才多问了一句而已。 齐铭并未多说，脸上的肌肉开始如流水一般波动，转瞬间脸上变得更加年轻，看起不过十六七岁，若是去掉脸上那如同蜈蚣一般的伤疤，就跟路边一个少年没有区别。 “你……你这……”戎玉书没想到齐铭原本长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齐铭应该有二十多岁，可这看起来就完全是个少年啊。 “你这伤疤是怎么搞得？”戎玉书最终还是问了一句，若是没有脸上的伤疤，齐铭本来的面容也算得上翩翩少年，可多了那些蜈蚣一样的疤痕，就有些骇人了。 第294章 出海 “倭人搞得。”齐铭随口说了一句，语气并无多少恨意，就像改变面貌一样，他是一个很习惯隐藏自己的人。 “你看了我的真实面容，之后若是若有人假扮我，你也可以这样验证。” “啊啊啊好……”戎玉书呆愣着回道，想着一个人顶着现在齐铭的脸来找自己，他肯定可以第一时间识破。可转念一想，除了无相又有谁有这么奇诡的功法啊！ “那尊主？”戎玉书看到齐铭的年纪已经大吃一惊，齐铭不是他想象中的垂垂老矣，已经修行多年，反而是只是个少年，比他还要年轻，可功夫却要比他强得多。 他心中难免有些疑问，苏元是不是也是这个年纪？ 现在回想起来，苏元虽然在大事上很有主见，但在船上度日那几天，细节处也有些少年心性，想来也不会那么老吧，或许跟着齐铭一样正是少年？ 齐铭轻笑：“不知道，没人见过尊主的模样。所谓无相，到底长相如何其实都无所谓。待你也将无相修习到深处，也可以如此。” 齐铭当然是知道苏元本来的样子的，甚至现在苏元的样貌都和原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略微修饰了一下，显得更加成熟而已。 但戎玉书还没有完全获得信任，齐铭还是扯了个烟雾弹，让戎玉书先迷惑一下。 “不过我想尊主，应该也是个年轻人，他平日里可没什么老气。” 戎玉书深以为意，重重点头：“我也觉得是！而且面貌也跟年纪没有什么关系，谁能想到那海妖……神大人都五百岁了呢，看起来就跟小孩子一样。” “走吧见尊者去。”戎玉书突然搭上了齐铭的肩膀：“以后我见到倭人保证骂死他们，要是他们敢上来你就砍死他们！” 在看到齐铭的真容后，戎玉书自觉和他的关系拉近不少，发自心底的表示要给齐铭出气。 “呵。”齐铭肩膀一抖，将戎玉书的手臂甩了出去：“戎尊者以大局为重，做事之前切记三思。” 齐铭自然也想报仇，但他报仇的方法就是跟着苏元做事，他相信苏元会对付倭人，这些在余杭称已经证明过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仇而破坏苏元的计划，今日惹了大田木虽说结果是好的，但多少算是一个意外。 “额，好吧。”戎玉书摸了摸鼻子，本以为看到齐铭年纪轻轻，他不免心态有些变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论年纪齐铭都是无相这个深不见底的神秘无相尊者之一。 回到客栈内，齐铭跟苏元汇报完，苏元控制不住的笑起来：“怕是大田木以为我们撞在他手里，心里还在暗喜呢。” 戎玉书在一旁反驳：“那倒不会，我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估计他今天夜晚都睡不着。” 苏元翻了个白眼，要是戎承平知道儿子跟自己出海一趟就变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齐铭又道：“不过我担心大田木也会对我们下手——或者是肯定会对我们下手，大田和井上家背后有着八岐的影子，也有三品坐镇，现在不太好对付。” 倭国并无海禁，这种海匪背后有些官方的影子在正常不过。 林衍点头：“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他们，倒是这个大田木，你可以派人盯着，后续或有用处。” “好。” “你避着耳目将货物搬出原本的仓库，再请几个力人将东西徐高歌那个隐秘仓库中，这几天不要露面了，对了将徐高歌看好，别让他离了视线，被千鹤舵的人带走，你货物安顿好，我带上戎玉书及半数人出海。” 这客栈监视很多，但有沧波协助，齐铭带些人出客栈，倒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而且他的任务只是将那批货物搬出原本的仓库，再找力士搬到徐高歌提供的隐秘仓库即可，而且早知那些货物要更换仓库，苏元就在下面摆个滚木，运出来也不算费力。 东西搬完之后徐高歌和那些力士在仓库待上几日，只要别被千鹤舵的人找到即可。 齐铭再拱手：“好。” 诸事已毕，在齐铭离开后一个时辰，苏元带着人从后门离开。 当他们从客栈后门溜出去的时候，不免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田掌柜，他得到消息之后立马转身到了正在客房休息的大田木跟前。 “少公子，无相那一群人从后门溜走了，看起来可能要出海。” 确实跟戎玉书说的一样，即便是签订了字据，他也没有太多开心，反而心中始终有一种不安感。 但在反复思虑之后，他仍觉得自己这场赌局完全没有输的可能，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感到底来自何处，只能将其归咎于戎玉书的大放厥词。 听到田掌柜的汇报，他立马站了起来，拉开了客房的窗户，看向后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天从船上下来的苏元，还有那个眼熟无比的戎玉书，正一瘸一拐的跟在苏元后面垂头丧气，好似被惩罚过一样。 看到他们一行人鱼贯而出，大田木脸上笑意荡漾：“哼，死到临头还要跟我装，现在知道跑了，可惜你们的银子已经在我这里了！哈哈，该死的小贼。” “田掌柜，快拿着单据！派我们的人，去他们存货的仓库。” 田掌柜愣了一下，要是真的去拿了那些货物，可就和千鹤舵结仇了呀，现在这个争夺家族之位的时候，还是不宜多生事端。 看到田掌柜犹犹豫豫，大田木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拿那些货物的意思，将那单据送予陈光木，那些货物就是有正当来源的，他也可以省一些力气，当然好处也是要拿一些，但不可过多，这其中的度……” 大田木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还一把将单据收了回来：“算了，我亲自去！相信陈光木之后会更想和我合作，而不是我的兄长。” 没有和田掌柜过多解释大田木，带着人直朝苏元他们存货物的地方跑去。当时无相下船的时候，可是高调的很。只要有心的人都知道他家货物存在了，并不难找。 第295章 有理说不清 一个时辰前 齐铭带着七八名信重的金蛇门人悄悄溜出客栈，路上时又收拢了散在各处的四名无相成员。 金蛇门人看着无相成员加入，脸上面容在他们眼前变化，眼中不时闪过羡慕，这可比在金蛇门当个什么帮众有强多了，还能学习到盟主那种惊天动地的功法。 但事情紧急也没有人多说话，快步朝着仓库走去，还未靠近，齐铭就挥挥手让众人停下。 “有人看着仓库。”齐铭早有预料，从怀中掏出剔骨刀：“我们去解决，你们在这等一会儿。” 所说的我们自然是无相成员，齐铭已经大致大量，盯着仓库的眼线一共六人。这个时间还在外面受冻，他们早已昏昏欲睡，而且实力也并不怎么样，无相应该可以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解决掉他们。 话音刚落，脚步微动，身形比如蛇一般游动到房顶，看到一人正靠着墙边昏昏欲睡，不时还用目光盯着仓库，齐铭轻轻跃下，剔骨尖刀在空中就划开这名眼线的咽喉，他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没了性命。 与此同时，另一名无相成员从巷道口走出，正碰上一人斜靠在墙边，看到有人突然过来，这眼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对。 这里是仓储区，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经过？刚想伸手质问，那人已走到面前，一抹刀光闪过，他的咽喉已被剥开，鲜血横流，生机转瞬即逝。 各处皆是如此，几个实力低微的眼线，在擅长隐匿刺杀的无相面前，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发出来，全部被解决。 远远看着的金蛇门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闻着淡淡的血腥气，心底打颤。 齐铭回来时，在衣袍上擦了擦剔骨刀的鲜血，收刀入鞘：“走，动作快点，估计要不了多久千鹤舵的人就要来了。” “好。” ———— 等到大田木带着人兴冲冲的赶到仓库外时，还未走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赶忙冲上前去，结果在仓库外边看到了喉咙被割开的尸体。 走上前去，翻开头发检查了一番，看到了一只血鹤的纹身，他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人直冲仓库：“快，去看看仓库！” 还未走近，看到仓库敞开的大门就觉得事情不妙，只粗略扫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满船的货物？ “快走！” 大田木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不对，没有任何停歇，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 可还没跑出几步，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正看到陈光木带着一队人朝着仓库直冲而来。 仓储区巷道狭窄，两队人正好面对面撞上，大眼瞪小眼。 陈光木完全没想到会碰见大田木，呆了片刻才问道：“你怎么在这？” 大田木张了张口，犹豫说道：“我是路过你信吗？” 陈光木没理他，冲着手下人一挥手：“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几人越过大田木的队伍，冲进仓库检查。 大田木已经是满脑门子汗水，只能强行开口解释：“陈执事，此事都是误会，我们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到这儿，发现时你的眼线已经死完了。仓库也空了，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陈光木并不理他，不多时前去查看的几个人回来，对着陈光木急切说道：“大人，我们的眼线全部被杀，血还是温的，没死多久。” “仓库也已经空了，不过我们在角落里发现了这个。”手下人递上一块碎裂的半圆形玉石，材质一般，但其形状，却是倭人常佩戴的勾玉。 陈光木这才双眼微眯，将半枚勾玉握在手心，狠厉的看向大田木：“大田家好大的胃口啊，我们早已定下的东西，你们还能虎口夺食，真当我千鹤舵随意让人欺负吗！” 大田木看到那勾玉，眼皮再次一跳，只能无力辩解：“陈执事 “呵，镇海楼共约，商物入库，非货主确定身死不可私动，我们也只是想要围着仓库，你们却是直接搬走，好大的胆子！” “无相住在大田家的客栈，他们出海的消息，只有你知道比我们快！除了你还有谁能抢先我们一步！”陈光木此时已是气急攻心，越想越觉得合理。 大田木有心争辩，可关键是如果他和大田木身份互换，怕也是同样的反应！实在不知该如何让对方相信，只能掏出一张字据。 “陈执事请看，这是那无相两个小子跟我立下的字据。如果他们死了，这里的所有货物都归我所有。有这字据在这，我还有什么不一样偷偷摸摸的？” 站在背后一个田掌柜狠狠拽了一下大田木的手臂，感觉他已经有些气急在说些什么了？ 果然陈光木听到当场气笑了：“好好好，整个广鹿岛都知道我们和无相的冲突，人我们杀，你拿一张字据就想把货物取走，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陈光木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不把那批货物原样吐出来，我必定会让大田加双倍偿还。我们千鹤舵终日忙着做生意，已经有人忘记了这广鹿岛到底是谁建起来了！” “不……不是……”大田木没想到越描越黑，赶紧又把字据收了起来，想要继续解释，可陈光木哪里还听他说话，一扭头带着人走了。 “陈执事，不是这样的，你想错了啊！”大田木本来汉语就不怎么熟练，现在连解释都不敢了，害怕又引发其他的歧义。 陈光木带着人扭头就走，只留下了大田木和背后空空如也的仓库。 “少公子，这怎么办！”田掌柜一脸懵逼，但心中也有些庆幸。 起码陈光木没有直接动手，本来今天大田木过来只是想卖个人情没有带多少人，要是双方起了冲突，大田木不会有事，他们这些喽啰可能就得给那些眼线抵命了。 大田木表情狰狞，手中的字据已经快要捏碎，他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无相的那几人给摆了一道？ 关键是人家只是无心的一个举动，他大田木劲硬生生的把头往套子里钻，这让他更觉愤怒，恨不得当面找到那几个少年将其撕碎。 “还能怎么办？赶紧给我找！那些货物必定就在广鹿岛上！” 第296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蠢泥 “是！”大田家家臣立刻散开开始寻找仓库旁边的搬运痕迹。 大田木自言自语道：“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等你们都死了，那些东西又能藏多久？而且这么仓促的搬走，又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 广东岛本就不大，除去其他势力的范围，即便是大田家也足够在七八天内翻个遍。 比大田木想象的还快，有人快步回报：“少公子，我在东边发现的搬运的痕迹，货物好像是从那边出去。” “好！”大天目视两掌一击：“给我跟着痕迹往东搜！我就不信他们能把东西埋下地还是送上天。 刚准备有所动作，突然又跑来一名家臣，欣喜说道：“少公子，我们在西边发现了搬运货物的痕迹，印记很深，估计搬的是重物，他们肯定是往西边走了！” “西边？”刚准备走的大田木愣了一下，脑中思考了哪边的是真的，哪边是假的？ 这时却又有一个加成过来回报：“少公子，我们在南边发现了搬运的痕迹，是滚木，他们那么快将东西运走，肯定是用了滚木应该在南边。” “少公子，北边有车辙的痕迹！压的很深，肯定是在北边！” “东南……” “西北有……！” 大天幕感觉有一群蜜蜂在自己脑袋旁边嗡嗡嗡的叫，只能张嘴喝道：“都给我闭嘴！” “别管什么痕迹了，给我一点点搜，围着仓库向外搜！我就不信他们敢把东西露天放着，只要是仓库！不，民房也不放过，全给我搜！” “是！”那些家臣只能转头继续搜查。 大田木脑中思绪万千，然后又挥挥手叫来田掌柜：“你，回家去叫更多的人来，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找到那批失踪的货物。” 田掌柜又犹豫道：“少公子，要是这么大动静，怕是大公子肯定要知道，到时候要是……” “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难道我还要跟你解释为什么吗！” 田掌柜不敢多说：“是，我这就去叫人。” 看着他离开，大田木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在跟他作对，明明是跟燕家商量争夺家主的事情，只说几句就被人骂了一顿，然后上了赌桌，还被人耍了一道， 简直都是无妄之灾，唯有那已经到手的四万两可以让他略微好受一些了。 他已经不想要借千鹤舵的力争夺家主了，只是希望能尽快找到东西，还给陈光木洗清嫌疑，以免陈光木和大田和林那个废物一起对付自己。 此时，陈光木已经带着人走出仓储区，站在其后边一人开口说道：“执事，我感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大田家现在正是争夺家族的时候，就算大田木再蠢，也不会为了一批货物跟我们结仇吧……” “哼，我当然知道，那个傻子可能是被无相的人摆了一道。” “那执事你……” “货物不见了，他正好在那，我不找他找谁？然后让我去到海上，把那死掉了几个无相尊者捞起来问？” “正是因为他在争夺家主的关键时刻，我才敢这么威胁他！那批货物他要是找不到，他不敢多生事端，甚至不敢让他兄长知道，只会原样赔给我们。” “那……要是找到了呢？”那人又问了一句。 “那你们不会让他找不到啊！所有人都给我散出去，在大田木前找到那批失踪的货物，老子今天要通吃！” 同一时间，广鹿岛某处地下，齐铭架着油灯，听着地面上纷杂的脚步声。 徐高歌有些忐忑的问道：“尊者大人，不是说好我只提供仓库的吗？你将我带这来干什么。” “救你的命。”齐铭随口答道。 “救我的命……没人，也没有人要杀我啊。” “呵，是嘛，那要是千鹤舵的人发现货物不见了，找不到我们的情况想，会找谁？” “我……”徐高歌弱弱说了一句，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出卖无相这些人的准备。 反正他也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对无相本来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说，可谁想到，在带路之后，这无相的尊者竟然不讲武德，将他也一起带了下来。 “所以你现在最好希望你找的地库没人知道，否则我们只能一起死了。” “放心！放心，这里绝对没人想到！”徐高歌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除非他们真的掘地三尺！否则绝对不可能找到这个地库！” “而且就算他们掘地三尺，怕也找不到这里来，我这啊，可是大田家的势力范围，就算千鹤舵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齐铭一愣：“什么？这里是大田家的地盘？” “对啊，没人知道，我曾经好大田家有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可惜后来发现这些倭人做生意的确恶心，我就退伙了，但最后我应得的钱都没有付清，给了这么一个根本不能用的地库。” “而且这个地库，账本上没有，地图上不存在，入口也是一间已经快变成废墟的破屋，卖也卖不出，用也用不了，真的亏到姥姥家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倭人做生意了。” 齐铭打断他的话：“你说这是大田家的仓库？” 看着齐铭紧盯着的眼神，徐高歌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对……对啊，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们不是说，一定要隐秘吗……我一个广鹿岛上出名的中人，手上的常用的仓库根本避不了人，就这一间绝对没人想到了。” “没事……”齐铭心思电转，他也知道这事情不能怪徐高歌，毕竟在今夜之前，他也不知道戎玉书的阴差阳错竟然得罪了大田木。 “那你知道这仓库之前大田木的手下，还是他兄长手下。”齐铭只能再多问一句，现在大田家正在争夺家主，只要这仓库不是在大田木的手下，反而还更加安全了。 “这……之前是大田木的公产，但现在估计已经除名了，除非他们翻四五年前的记录……。” 齐铭脸色已有些不好看了，公产的意思就是谁都能用，而双方在争夺权力时，一定会大肆吞并公产，说不定就会翻到曾经的记录呢？ 第296章 已在山中 “尊者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徐高歌看起来虽然老成，现在却对看着不过二十的齐铭极为尊敬。 刚刚下来仓库时，无相的人变换容貌的，所以在他眼中， 无相来的这个几个年轻尊者，里面可能都是六七十的老油子，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敢看轻过。 “自求多福吧，在来之前，我们给大田家打了个赌。”齐铭随口解释了一句：“他们现在说不定比千鹤舵还要急着找到这批货物。” “啊？”徐高歌听了立马额头冒汗，这下弄巧成拙了。 “那个，不如放我出去吧，我保证跑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说。” 齐铭看着徐高歌纠结的表情笑了笑：“放心吧徐先生，只要我不死，没有人可动你一根汗毛。” 徐高歌表情好像便秘一样，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意思是只要他不死，就不可能放自己出去啊。 “放心吧，尊主他会很快回来的。”齐铭看了一眼头顶，只要苏元以翻天之势镇压那些袭击的海匪，并将消息传回广鹿岛，一切攻击都会烟消云散。 但如果在这之前他们就被找到了，那就只有死战一条路了。 “尊……尊主？是哪一个”徐高歌一直以为，齐铭就是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尊主。 “无相者无面，我说了你又知道是哪个嘛。”说完齐铭便不再言语，开始闭目养神，同时默默修行。 大田木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他必须要抓住每时每刻提升实力，每多一分，也许就多一分生机。 海上，苏元和戎玉书并立于船头。 “不晕船了？”苏元问了一句。 “尊主，我从来没有晕过船好吧。”戎玉书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然后又问了一句：“我们将无面尊者留在那里，是不是太危险了。” 苏元看了一眼广鹿岛的方向：“很危险，他要独自面对大田家和千鹤舵的压力，一旦有一丝差池，可能就会落入这两家手中。” “那为什么……”戎玉书想说，那为什么不把齐铭带上。 “但只要我们将那些海匪灭了，他就不会死。” “而且，我们需要一个人留在广鹿岛，那是无相的势，我们现在还很弱，但只要势起来，就会很快崛起。” “微末之时，要是不够贪心，不够冒险那就永远成长不起来。” 戎玉书半懂不懂的看着苏元，心中其实想的是：无相还弱啊，都敢和海匪对着干了。 但嘴里还是说了一句：“尊主果然想的远！” “休息去吧，明天估计邓家的船队就要过来了。”林衍知道他没懂，实际上也只有齐铭和他才懂。 为何将齐铭留在岛上，因为无相真的没有太多人，一旦露怯就会被人砸进泥土，到时候他真的能带着沧波将广鹿岛上的所有势力全部灭了吗？ 让沧波对付海匪可以，但要是对付那些行商，便是有违‘神职’，影响修行，即便沧波愿意林衍也不愿意。 而且又不是他一家有三品坐镇，他一时做的太过分，只会被围攻，到时候也只是身陨的下场。 他要用和海匪这一战表明实力，借了势后，再一切还要按规矩做，做长久生意。 “是。” 林衍重新盘坐在船头，开始修行，要是长久经营最终还是只能靠他……他们自己。 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平静，他说齐铭被抓不会死，但实际上也并不那么自信。毕竟人性是难以琢磨的，他不能让敌人也时刻跟他一样理性。 “你怎么又在船头修行！小心又把船给炸了。”沧波出现在他身边，埋怨了一句。 “不会的，我还没有到觉醒下一个神通的时候。”林衍闭目在丹田海中游走，越往里走，别说一个岛了，连个树枝都没看见。 而且眼前的迷雾还越来越黑，他已经看不清路了，这让他觉得，第二个神通可能比阿鼻道三刀还要难找，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呢。 “哦对，你说丹田海里面可以点灯吗？”林衍想到了漆黑如墨的丹田海，问了沧波一句。 “啊？”沧波被问的愣了一下，然后气哄哄的回了一句：“我一个八岁的孩子！你问我？” “你不是五百岁吗……”五百岁的老妖精，还真当自己八岁了。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八岁。”沧波表示不想理他，主要是她连问题都理解不了，怎么好意思称大。 “额，那好吧。”林衍也有些无奈，知道之后什么问题又得自己摸索。 沧波本来走的就不是武者的路子，跟他有所不同，而且他现在又是特别中的特别，估计也没几个人可以给他指导了。 “我去睡觉了，你自己修行吧。”被林衍一个问题问住的沧波感觉很没有五百年老妖的面子，已经想要进到海里休息了。 “嗯，去吧。”林衍还在探索丹田海，随口应了一句。 “哦对了。”沧波临下去前，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丹田海其实就是你的意识所化，所有的困境也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难题。” “突破丹田海虽然很难，但也不会说什么都看不见，因为那就是你的意识——只要你细一思索，就能发现路才对。”沧波若有所思。 “如果你真的找不到路，那只能说明你已陷入山中了。” 林衍一抬眼，眼中有阴影流转：“已经在山中？！” 对了，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丹田海中迷路，还想要灯呢！ “不愧是五百年老妖，随口一句就点醒我了！”林衍喜上眉梢，随口夸了一句。 “滚！你再这么说老娘让你下来驮着船游泳！”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对了，明天可能又一场大战，你准备好没。”林衍又开口提醒道。 “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沧波握了握小拳头：“明天就是我海神在海上的扬名之战！” “嗯。”林衍点头：“此战结束，我便为你修建神像。” 据齐铭搜集的情报，邓世金虽然和燕家、井上三足鼎力，但实际上，邓家并无三品坐镇，即便全员出动，只要在海上，也未必是沧波的对手。 第297章 相遇 至于千鹤舵，齐铭倒是听说有三品高手坐镇，却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可千鹤舵座下船只最多，也是最先登上广鹿岛的。 无疑是岛上几家底蕴最深厚的一方，几个舵主实力各个不弱，倒也没人敢看轻。 所以苏元对这一战倒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有些兴奋，毕竟这可是——海盗啊！抢劫杀人，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 “那应该都是，有罪之人吧。”苏元感觉许久未动的狴犴正张开巨口，准备惩恶了。 也正是因此，沧波才勉强助力——她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不仅需要香火，还需要神职：譬如圣旨上说的护卫海河清明，而驱逐海盗就算是这种神职的体现之一，但另一方面，即便是恶人，也不可多早杀孽，所以她依然是辅助作用。 但若是林衍有生命危险，她也不会忘记护道者的身份。 入夜，苏元逐渐感觉温度降低，他却依然没有在丹田海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路，只能回到船舱休息。 再睁眼时，确实被一阵震动吵醒。 沧波正站在他旁边：“已经来了，四艘船，近三百人。” 苏元走上甲板看了一眼，海上一片黑，距离天明还有半个时辰，连一丝光亮都没有，邓家的人竟然敢在这种情况行船，即便他们航线再熟悉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他们也有一个海神？ 他不知道，邓世金其实早就等在了无相回大明的航线上，做做海盗生意，顺便等着无相回大明，两船迎面碰上，他要打一个漂漂亮亮的海上歼灭战。 可谁想到，入夜的时候眼线来报，无相的人朝反方向走了，根本没有走这条航线。 邓世金收到消息的时候一愣，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被吓破了胆，想要绕路回大明？果然是第1次出海的生瓜蛋，等他撞到海上的暗礁，或许都不用我们出手就能全灭。” “父亲，这暗夜行船，不会有危险吧。”在邓家船队的中间一艘大船上，一年轻男子对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邓俊，你怕了？”邓世金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子，目光丝毫没有柔意，反而是锐利的审视，他在海上生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六十了，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邓俊人跟在他身边也只是因为年纪较小，比较听话而已。 “不是，只是儿子觉得应该万事小心……”邓俊犹豫说道。 “哼，无相那群人都不怕，你作为海贼的儿子竟然怕了？这条航线我们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而且现在已经放慢了船速，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暗礁，你要是怕了，就回船舱躺着吧。” “是孩儿出海少了，还希望之后能多跟随父亲征战。”邓俊感觉到了邓世金的不开心，立马换了一种说法。 “哈哈，你比你那几个死去的哥哥聪明多了，希望能多跟我几次。” 邓俊面色一僵，拱了拱手点头道：“儿子也希望能多活一段时间！” “少给我搞那一套大明儒礼，你爹就是山匪出身，你生下来就是海匪！要么杀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懂吗？” 看到儿子行礼，邓世金刚涌出的一点喜欢又消散于无形，他已经忘了邓俊的娘是谁了，只记得有一天一个小孩过来抱住他的腿就喊爹，他上过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也不在乎多着一个儿子就给他抱了起来。 这个儿子的确比其他人都要聪明可惜没事就喜欢看书，邓世金讨厌读书人，就像讨厌那年把他们全家逼上山的县官一样。 看到邓俊把手放下来，邓世金对着无边的大海怒吼：“给我加速！他们跑不了多远，肯定就在前面！杀光、抢光！” 邓俊感觉着海风在脸上如同刀子般划过，突然有种想要将邓世金推下海的冲动，但他只是继续看向被无边黑暗笼罩的海面。 突然，腾的一声，海上燃起数十火把，照出前面一艘大船的形状来，大船正中竖着一根旗杆，上面绣着一幅铁面面具。 “无相，哈哈，追上你们了！” 与此同时，邓世金的船队也点燃了火把，照出来一共四艘船来，中间一艘船比苏元他们抢来的还要大，已经能称得上是楼船了。 开这种船在夜间航行，邓世金的胆子真的是大到没边了。 “怎么是从这边来的……你也不说清楚。”苏元默默吐槽一边沧波，一边默默的转过身来看向邓世金的船队。 “你又没问。”沧波昂头回了一句。 “邓世金？”苏元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正是老子！准备好受死了吗？”邓世金回了一句，声音好似惊雷一样在海面上炸响，四名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四艘船，你们下的本钱倒是不小啊，这不会是你们的全部家当了吧。”苏元看到船是欣喜的，但看到来这么船又有些担心。 毕竟待会儿打架死个把人就算了，要是伤了船就不太好了。 “关你娘的屁事！赶紧过来受死吧！”说话间，邓世金一个挥手，身后的船队开始向苏元全速前进。 “停！”苏元一个挥手，海中突然升起巨浪，爬的一声打在船上，让楼船的行进速度一滞，猛烈的摇晃了几下。 邓世金眼睛一缩，这是什么妖法？还是神通？这么轻易就能用出来吗？还是说只是走运而已？ “邓世金，我们无相不想多杀人，你们要是愿意投降，我便收下你们这些船，除了船员外所有人可以给你们送到广鹿岛上求生。” “对，投降吧！”戎玉书跟苏元站在一边，口中喊道：“只要现在投降，我戎尊者包你们不死！” 可惜他的实力太差，话刚说出口就被海风吹散了。 “啊？”邓世金听到了苏元的话，愣了一瞬然后忍不住狂笑出来：“你在爷爷胯下钻过，说不定我能留你一条狗命。” “给我冲！上船宰光他们！”邓世金再次挥手，刚刚那一波奇怪的海浪，已经被他当作巧合了。 他要带着人登上无相的船，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沧波看向苏元，目光询问是否需要阻拦。 “不用了，让他们过来吧，准备接船战！”苏元也不想说太多了。 “你最好不要直接杀人，以免影响你修行。”苏元提醒了一句。 “要你说。”沧波纵身一跃，在空中显露出模糊的青红虚影落入海中。 第298章 愿为尊主助威! 修神道就是这么麻烦，即便知道对方不是好人，也得注意不能凭空多造杀孽。 对面的邓世金模模糊糊看到波光闪闪的东西钻入海中，但这夜晚实在太黑，即便是他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四艘船正从三面包过去，和无相的船相距不过数十丈，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他所在的这艘楼船——邓世金更喜欢叫他赤龙舰，整艘船都由硬木打造，船头裹着铁皮，航行时如一道巨斧切开海面，一旦在海中冲锋起来，就是一艘无人可以遏制的恐怖巨兽。 要是这个时候无相选择逃跑，那只有被赤龙舰撞成两段的下场，若是不跑——邓世金冷笑道，等他的人一上船，无相的那几个人只会在一瞬间砍杀成肉沫。 可苏元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船靠近，在沧波入海之后，这艘没有一个正式船员的宝船，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们现在的状况的确就像就是在引颈受戮。 苏元轻轻摩擦着腰间的狴犴腰牌，手持长枪的犴裔被叫了出来，跟他一起的，还有鹿蜀的残魂。 “御主！你可憋死我了！”鹿蜀刚出来就大声喊道，晃动着那两双似马非马的蹄子。 “今天去哪，我必定全力奔赴。”刚说完，鹿蜀才注意到他们是在海上，往后退了一步：“御主，我现在附身可不能飞，跨海过江还有些难度，不过……你要是不怕这具肉身损毁的话，也可以。” “今天哪也不去，杀人。”苏元轻声说道，黑色的焦骨刀出现在手中。 “杀人！”鹿蜀眼中红光闪过，他也注意到了正冲过来的三艘船：“可以随便杀吗？” 鹿蜀的语气好像第一次走进自助餐厅的人一样，怯生生的问旁边的人：“真的可以随便吃吗？” “除了那些划船的，还有中间的那两个。”苏元指着站在船正中的邓世金。 “好嘞！”鹿蜀兴奋地刨蹄子。 “犴一，你跟我对付那个。” “遵命！”犴裔长枪一抖，领命待战。 “戎尊者，你带所有人退入船舱中，战斗后结束后再上来。” 他根本没有让戎玉书他们参加战斗的打算，他们大都是八九品的实力，和那些中等海匪的实力应该差不多。 但人数上差距悬殊，实在没有必要徒增伤亡，而且沧波虽不好杀人，护佑还是能做到的，不会那么轻易让海匪跳过来，就算实力不错的海匪过来，有鹿蜀和犴一在，他也不怎么担心，只是为了避免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才让他们躲到船舱。 戎玉书被叫起来的时候睡眼朦胧，看到三艘大船包过来的时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自小锦衣玉食，生活在辽东城中，不知人间疾苦，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景象，在这么无垠黑暗的大海上，三艘巨兽一般的船只毫无顾忌的冲来，就好像一只巨兽要过来吞了他，而作为凡人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兽冲来，毫无反抗之力。 可奇怪的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的戎玉书，并没有多害怕。 更多的反而是兴奋——兴奋的身体颤抖，看着苏元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甚至想要拔刀冲杀出去，只等着苏元一声令下。 听到苏元让他们回船舱的命令后，戎玉书面色涨红，但又明白自己实力不足，最终开口说道：“玉书虽无能，愿为尊主助威！” 苏元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好似一个天生的亡命之徒，他倒是没想到，从小锦衣玉食的戎玉书还有这一面。 “愿为尊主助威！”在苏元背后，那些被响声震醒的金蛇门人同样吼道。 并不是每一个都像戎玉书那样兴奋，他们更多的是畏惧，但他们也听到了邓世金准备杀了所有人的话！ 此时，他们如何还能躲下去，前方的尊主就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除了在后方助威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好，且待我杀贼取首！”苏元焦谷刀一甩，上似有鬼魂嘶嚎。 在邓世金的楼船即将撞上来的时候，苏元举刀：“风起！” 邓世金看着苏元的动作嗤笑一声，这小子当自己是诸葛亮吗？就算是借来了东风又能如何？也终究逃不了被斩首的结局。 此时他们距离苏元的宝船不过三丈距离，数百海匪站在船舷旁，手持钢刀，随时准备跃过来大开杀戒！ 可随着苏元轻飘飘的两字，只听轰隆一声，站在邓世金旁边的邓俊下意识说道：“有大浪” 这是海浪拍打船只的声响，可邓俊一开口，就觉得离谱，这一片平静的海面，除了战船分水的波涛，哪里还会有巨浪。 可——轰！又是一声。 这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因为赤龙舰猛地一停，所有人身形猛地一晃！邓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身旁的麻绳才稳住。 再转头看去，有半数蓄势待发的海匪如同下饺子一样掉进海中。 “父亲！”邓俊急忙喊道。 有术士！儿郎们，跟我冲过杀妖人，夺财物！”邓世金没想到那年轻人一声喊，还真喊来了风浪，这让他心底涌出了一丝不安，但事已至此，断没有回头的可能。 可邓世金话音落下，还在船上的海匪们却没一个人跳过去。 邓世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大船竟然在距离无相的船只三丈处摇晃停下，所有人在稳住身形后都停住了，这个距离普通人根本难以越过，更别说跳上去接舷战了。 而且这一连串的怪事，已经让这些海匪心里有些打鼓了，常年在海面讨生活的，他们可以不信鬼神，但见识了各种伟力后，对大海有发自心底的敬畏，已经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海神发怒之类的。 邓世金表情阴晴不定，知道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等着，我去杀了那妖人，你令船靠过去。”他命令一旁的邓俊接手指挥。 “是！儿子为父亲助威！” 话音刚落，邓世金已一跃而起，朝着苏元猛扑而去，钢刀在空中便已劈出，带动一片惊涛虚影，朝着苏元压迫而去，与此同时，船舷上三四人跟着跃起，提刀跟上。 轰的一声，两船之间又起一片波涛，威势同样惊人。这是被邓世金带起来的，他要像身后的海匪证明，那些不过是雕虫小技，他也可以做到。 海匪看到风浪一起，衬的邓世金如同海上仙人一般，心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第299章 神通:吞海! “大王威武！” 邓俊鼓起胸口，大声呼喊道，他战力同样不强，能做的也就是指挥和在后方提振士气。 其他的海匪正要跟着呼喊，刚刚将手举起来，可那涌起的巨浪，突然间如泡沫一般被戳碎，噼里啪啦的落入海中。 本来气势恢宏，现在却好像一群人在对着海中撒尿，那些准备喊话的海匪，一口气没上来只能憋在胸中。 让邓世金面色更加难看，他已经确定对方的船上有一名术士，而且精通控水。 但也仅此而已了，邓世金心中依然自信。 因为千鹤舵的提醒，他带了海贼团几乎所有高手，无论无相再怎么顽抗都逃不掉——无相没有三品，这是千鹤舵和邓世金的共识。 世间二品不过两掌之数，三品已经算是时常出手的顶尖战力了，但上次血鹤回到舵中，言之凿凿说对方绝没有三品， 只是因为在海上，对对方的控水神通压制了而已。 当时血鹤似乎被压制住了，心神震撼交了船。 可离开那个环境就很快回过神来，如果无相那一天真的有三品在场，还有必要那么故弄玄虚吗？直接亮出来，辽东各方就会立马分一杯羹出来。 甚至千鹤舵也会主动伸出橄榄枝，因为舵主久未出手，身份同样不方便出手，千鹤舵内若是有另一个可出手的三品修士，舵主绝对愿意付出让对方满意的报酬。 可无相没有，那位看着年轻的尊主，看着一抬手就将其吓退，其实不过是和那名隐藏在暗处，熟悉控水神通的术士合作而已。 血鹤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完，千鹤舵内和邓世金都觉得很有道理，若是有三品，无相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完全可以亮出底牌，自有人主动归附，广鹿岛也会让出位置，承认其是新的一方势力。 所以邓世金才能如此无所畏惧的冲过去，他虽是武者，但同样领悟的是控水神通。 于海上，每一刀都有天地之威助力，他自认在这里没有四品是他的对手。 苏元看着邓世金冲来，同时提刀准备应战。 他的确没猜到，血鹤回到舵中竟然回过神来，将他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相的确没有三品坐镇，这绝对是苏元不敢翻开的底牌——可惜血鹤不知道，沧波曾经是三品，而且妖族出身，在海中修行神道五百年，再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她绝对可以跟三品掰掰手腕，就算是打不过，她也可以溜之大吉。 邓世金心中自信，即便水浪渐熄，刀势却愈加凶猛，朝着船舷旁的苏元劈砍而去！ 苏元感觉到一股湿气扑面，似乎有一团水汽将他包裹，让他没办法轻易移动分毫。 “的确也是个海上武者。”苏元轻轻说了一句，身上那股水汽便瞬间消散。 在沧波面前用这种小技巧，没有丝毫作用。 但邓世金也不以为意，对面术士的控水神通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但也仅此而已了，一旦让他上船，他便能瞬间斩杀那所谓的无相尊主，一切都会结束。 当邓世金跃至高点时， 苏元也同时举刀迎向邓世金。 一柄黑色的刀，很少见 邓世金心中这么想着——但怎么也挡不住他这一刀。 对方提刀时的气势，绝对没有四品，这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可当苏元挥出那一柄有些怪异的黑刀时，邓世金突然觉得四周安静了许多，那些撞击着船体的海浪。声音变小了，一切都在渐渐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低声的呢喃。 “什么东西？幻术师？”邓世金唯一皱眉，余光向四周看去，那深沉的黑夜中，突然多出了许多隐隐绰绰的人影，有些熟悉又很陌生，他认不出任何一个，可每一个都在喊着他的名字。 “邓世金！你还我命来！”一个女人嘶吼后，用爪子朝他冲来。 “我要咬死你！用牙齿一寸一寸的撕下你的血肉！”有人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这些声音一点点的钻进邓世金的脑中，让他不受控制的失神。 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并将其认为都是些幻术把戏，只冷哼一声，真炁向四周激荡而去。 一切杂音瞬间消失，那些隐隐绰绰的黑影，再次消失于黑夜之中，而他也看到了那朝他劈砍来的一刀。 自天劈下，刀芒超过三丈，临头一刀，好似要将他劈入海中。而刚刚还站在船舷的苏元，此时已站在一团波涛顶部，手中黑刀朝前劈下那巨大的刀芒，只不过是他手中黑刀的显化而已。 “好刀法！” 来不及感叹背后那名控水术士的精妙，可以让人凭空立于海面之上，再被那些幽魂迷惑了一息之后，他只能改劈砍为格挡，迎上这自天而下的一刀。 当的一声！明明只是刀芒虚影，却和他手中的钢刀碰撞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而邓世金也再凌空，不可避免地被击落在即将落于海面之时，迅速鼓动真气，将自己弹回了船上。 他本来想将自己弹回到无相的船上，可看了一眼，那个手持长枪站在船舷旁边的甲士。 血鹤曾经提过这个人，四品实力，但是极为难缠，血鹤对上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获胜的机会，一旦被他缠住，就极难脱身。 他现在想要的是速战速决，所以又反身回到了自己的宝船上。 “父亲！”邓俊刚想过一把指挥的瘾，没想到邓世金又一跳回来了。 “没事，那人有些幻术手段，我没防备。”邓世金摆了摆手，手中钢刀再甩，真气鼓动，试探已经结束，他要彻底斩杀那立在海浪中少年。 邓世金看着海中淡然站立的少年，猛一吸气，无数海风顺着他的鼻腔涌入身体，和体内的真气混杂。 海亮的海风涌入让他的双臂四肢同时膨胀，本来只不过七尺左右的他，瞬间身高达到了近两丈半，如同一个巨人一般立在船舷旁，那手中的大刀反而看起来有些像玩具。 那膨胀的身体内，不是血肉，而是鼓荡驳杂的真气！常规武者若是想要将真气中混杂入海风或者其他的东西，估计就会在瞬间爆炸，但这就是他的四品神通——吞海。 第300章 对拼 将体内的真炁量瞬间提升三倍，并在短时间内快速释放出去，这种状态下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当然他也只能挥出三刀，否则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邓俊看到邓世金这个状态，赶忙后退一步，他每次看到邓世金释放神通时都感觉其人快要爆炸了一般，有发自心底的畏惧。 邓世金此时已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体内急速攀升的威压，让他双目通红，鼻腔发出如牛一般的喘息，甚至在黑夜中那气息和空气摩擦溅射出明显的火星，好似下一刻这具身体就要爆燃了一样。 “犴一，不用出手，我试试他。”苏元看着邓世金有些恐怖的体术，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除了那一个曾经刺杀他的剑修之外，这还是他第少数几次见到武者运用神通，而且还是这般怪异的，看起来对战斗力的提升极大，而他也正好想要试试新得的阿鼻道三刀！ 刚刚击退邓世金的那一刀，其实也只是试探而已，它调动了一丝神通之力，令邓世金产生的幻觉，加上邓世金本来就不敢在海上立足，才将其击退回船上。 而现在他将会尝试放出真正的阿鼻道三刀！他想要看看，那被沧波都称为让感觉到有些危险的阿鼻道三刀在实战中到底有什么威力！ 苏元举起了刀，他同样感觉体内的真气在沸腾，并且由金色逐渐多上了一丝丝暗黑。 最终涌入手臂的真气化为了暗金的颜色，并在手臂上变成好似纹身一般的东西流动。 这还是苏元第1次感知释放阿鼻道三刀时的状态，他整个人发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变化。那是完全和武者招式不相同的一种感觉，好似他彻底掌握了自身的真炁，并让其显化在世间化成各种各样的神通奇景。 “这便是神通吗？” 苏元看着手臂上流动的图案，有有无数幽魂，无数厉鬼在哀嚎，在吼叫。 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感知到无边的恨意，仿佛要将所有人吞噬进去。 1这图案让他想起了狴犴腰牌中那座青铜大门上的图案，甚至在图案正中，有一抹狴犴虚影镇压，让这些痛苦哀嚎，恨意绵绵的鬼魂，没有办法对苏元造成一点影响。 苏元提刀，幽暗的夜空中，似有什么声音传出。 一条青红巨蛇在海中看了一眼，默默的潜入海中，将无相的大船拖着，往后退了几丈。 她上次已经近距离和阿鼻道三刀接触过了，那其中的确蕴含着让他心悸的力量，只要看到这神通，便会引发她发自心底的恐惧。 虽然暂时这三刀还伤不了他，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释放神通时的苏元。 直到事后他才明白这种恐怖来自于何处——所谓阿鼻道是地狱中最深最恶毒最凶残的底层，据传说，那其中的幽魂，个个都是恨意滔天，想要撕破天一样的凶狠。 而沧波所修习的神道，本就追求的是中正平和为善与人。自然会本能的想要远离这取自最邪恶，最凶残地狱的三刀。 她一开始还担心，苏元会不会是反向受到这神通的影响，逐渐失去理智，变成了见人就杀的疯子，但是看到那一群恶鬼虚影中的狴犴虚影，沧波瞬间明白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位可是有那位大神庇佑的，那些恶鬼再凶狠还能掀翻了镇狱不成？ 所以她默默潜水，将船推开，免得这船上的人太近距离的观看那一刀。被那恐怖虚影所影响，就跟上次一样，动都不能动，到时候还得她救人。 在推船的时候，沧波还回头看了眼已经变成巨人的邓世金——这看着就快失去理智了，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些恶鬼的侵袭。 邓世金看到苏元举刀，再次猛吸了几口气，火星在鼻腔旁边溅射而出，同时举刀而起——轰的一声，那柄钢刀末端，瞬间延长出一道近十数丈的刀芒，其上有着湛蓝色的虚影，以及一个个飘出炸裂的气泡，好似海水沸腾一般。 两人同时劈出，苏元手中刀芒不过数丈，而且晦暗难明。看起来威势比邓世金要差了许多，或者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站在船边的海匪齐齐举刀呐喊：“杀！” 当！ 又是一记碰撞，在沧波远遁之后，已不再可以控制两船之间的海面，在两刀碰撞的巨大冲击力面前，海水通通通的接连炸开，溅起数丈高，挡住了那些观战的海匪的视线！ “怎么？死了吗？”有人开口问道。 “还在僵持，那小子好像也有些手段，但看着快要顶不住了。”：有人小声说道，看向那举刀下劈，面容凶狠的邓世金。 他举刀下劈的态势依旧，空中两道刀芒僵持，无数火星如喷泉一样见色而出，但他们都能看得出来那一道自上而下批出的晦暗刀芒正在逐渐消散，模糊的黑影向四周飘散而去，可能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那站在海浪顶端的无相尊主就要劈成两半了。 “准备，冲杀！”邓俊举起令旗，乘势高喊！赤龙舰再次动起来，速度开始缓缓加快，朝着已远离了几丈的无相宝船冲去！想要在邓世金获胜后肆意屠杀。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船舷旁的海匪有人小声开口。 “什么声音？” “有人在哭，有人在嚎……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去你妈的，你tm别吓人好不好！”那海匪的确听到了隐隐绰绰的声音，但一直以为都是错觉，被旁边人这么一说真的，有些心底发毛了。 猛一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还有心说这种话，自己吓自己，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站起来的马——或者是一只站立的獠牙突出的马骨架。 “真的，我带你去看看。”那马骨架看到山匪转过头来，声音多了几分调笑。 “啊……”在这山匪的惨叫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鹿蜀一张口，噗呲一声咬住了其半个身子。 獠牙穿过其身体，可是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伤害。 “可惜，连肉都吃不了。”鹿蜀感叹了一句，又将这海匪吐了出来，可海匪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意识，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下一刻他却站了起来。四肢僵硬缓缓走了几步。 第301章 阿鼻第二刀:无间! 在所有人都看着邓世金和苏元的对决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赤龙舰边缘有一个海匪莫名其妙的死了，又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而此时，邓世金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手臂下压，无数真气顺着双手涌入了刀芒之中，蔚蓝发黑的刀芒上气泡不断增多，看着快要彻底沸腾了。 他能感觉到他的实力绝对强于那站在空中的少年，甚至僵持下对方的刀芒都已经维持不住，快要被打散了。 可在他耳边又一次出现了模糊的黑影，他们在惨叫，在呼喊、在哀嚎。 喊着他的名字要他偿命，他依然觉得这都是幻术师的手段，并不在意，可再一次鼓动真气之后才发现那些虚影并没有消失，反而走得离他更近了。 那些靠近的鬼影的利爪刺在了他的身上，他鼓胀的皮肤裂开，口子一缕缕真气顺着那些伤口涌了出去。 他这时候才终于看透，那些黑影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那立在海浪中少年的神通意象！怪不得明明对方已维持不住，刀芒却仍未消散，没想到真正的神通处，竟然是这些恐怖鬼影！ 邓世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些黑影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多，但会引他不断分神！ 他现在真气鼓荡，若是身上的伤口多了，维持的时间只会更短，所以他只是轻喝一声手臂再次发力。 暗蓝色的刀芒瞬间闪耀。只听啵的一声，自空中斩下的那一道晦暗的刀芒，瞬间消散。 苏元身体向后倒去，但很快又被涌起的海浪扶住了。 “大王威武！” 有海贼看到空中那男子被击退，奋力呼喊了一句。 “竟然敢嘲讽御主，这个连魂魄都不能留。”鹿蜀操纵着死去海贼的身体，舔了舔嘴唇，一刀从背后砍了过去。 那正在呼喊的海贼瞬间停声，连转头看过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接着一个马面形状的虚影模糊出现，一口将魂魄吸入。 “啊，感谢御主！” 鹿蜀仰头，脖子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关节摩擦声，猛烈吸收着飘在海面上，咸湿的海风。 借着这具海贼的身体，终于有了重新活着的感觉。 而另一边，一刀将苏元第一刀虚影劈碎的邓世金，还没有来得及兴奋，突然再一次听到了那曾经出现过的模糊呓语。 他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又多了许多晃动的虚影。 “杀了你！杀了你！” “邓世金，我要杀了你，将你的肉一刀，一刀，一刀切下来！” 每个影子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想要将他身上的皮肉咬下，想要将他粉身碎骨。 “明明都破了那神通，怎么还有这么些东西。”邓世金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体内真气涌入双目，穿过这些他自以为的幻境，看向海面。 那个少年并没有从海上掉落下去，而是有一股新的海浪又一次拖住了他。 “只会些小把戏。”邓世金冷哼了一句。 刚刚和苏元对拼的那一刀，他已经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实力，是很顶级的五品武者，靠着领悟的绝品神通，足以跟普通四品一战。 而且那一刀的神通诡秘莫测，如果他不是上来也用了鲸吞的神通，说不定对方还真能跟他多僵持一会儿。 “但也仅至于此了。”邓世金轻声嘀咕，再次举起刀。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这神通最强大的地方就是那随刀而出的恐怖环境。可是邓世金自认是一个杀神，他当了海贼之前就在大明境内犯了灭门之罪，才逃出海外，当了海贼又不知杀了多少人，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噩梦。 所以即便是那一个个要找他复仇的虚影，也没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他现在已经懒得刻意去清除了，只要不影响他战斗就无所谓。 当邓世金举起刀的时候，苏元也做好了准备，再次提刀。 阿鼻道三刀之二：无间之狱！ 所谓阿鼻，本就有痛苦永无间断之意 经文中载：无间地狱中狱卒被捉罪人，剥其皮从足至顶，即以其皮缠罪人身，着火车轮疾驾火车，辗热铁地周行往返，身体碎烂皮肉堕落，苦痛辛酸万毒并至，余罪未毕，故使不死。 苏元这一刀挥出，整个晦暗难明的天空突然多出了许多景象，不同于上一刀哀嚎的鬼魂，这次却有了具体的场景。 烈火炎炎的地狱，各种正在受罚的鬼魂，各种恐怖的刑具，一种种异象出现在空中，向着地面的邓世金，还有赤龙舰压来。 “这……这是什么？”有海贼刚刚振奋起精神，又被空中的恐怖景象给吓到了。 “那被剥皮的人，怎么的是我！”有人惊恐的喊道，握着钢刀的手都有些不稳。 “旁边那个……是我？为什么我会受那种酷刑！”另一个也惊恐的在漫天恐怖的景象中找到了自己，顿时都快要吓破了胆，已经忘记了，他正在观战。 沧波在水下看苏元挥出这一刀。赶紧闭上眼睛，生怕看到如此恐怖景象会影响他的修行。 他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正面对上苏元这一刀的邓世金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其影响，看到天空那密布的恐怖景象时，邓世金心神也不由得发颤，但但依然咬紧牙关怒目而视，手中还不断发力，想要将空中的意象全部击碎。 可越是紧盯着空中的那些恐怖意象，那些场景，就越是往他脑中钻，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要闭上眼睛，跟那些普通海贼不一样，他看到的不只是自己正在无间地狱中受刑的画面，他还看到了一个个厉鬼，手持各种尖利的武器朝他冲来，所有厉鬼的目光都锁定他，要将其分食掉。在其中他看到了许多，曾死在他手下的人。 其中有一个女子，手持一把尖刀，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透过那个大洞，能看见后方正挥刀劈下的苏元，而那个女子的面容，让邓世金有些眼熟…… 那空中不断哀嚎沸腾的声音，让邓世金灵光一闪——那女子面容和一直站在他背后的邓俊有三分相似。 邓世金终于想起来邓俊的母亲是谁——是他从一条大明逃出来的船之中劫来的女子。 第302章 杀父! 原本也是官宦之女，受到牵连才托人逃出海外。 可惜还没有落脚，就被邓世金他们的船队碰上。 确定船上武备不足后，邓世金悍然出手，除了长得好看的女人，其他的人全被杀完，财物船只一并带回船上。 邓世金并不记得她的名字，但记得她被按在床上时的反抗并不算强烈，甚至给邓世金说了曾经在大明的过往。 邓世金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很快提上裤子就走了。 一直邓世金有些腻了，由手下来向他讨要女人，他就随手将这个没什么特殊的女人赏赐出去了，直到这时候，这女子才激动起来，叫喊着什么怀有身孕，她懂的很多之类的。 后来……邓世金只记得她渐渐疯癫了，竟然用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匕首想要捅死自己，邓世金确定其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之后，一掌穿心。 和其他被杀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对眼神，让邓世金记了很久，但在又杀了几个人解闷之后，邓世金也就很快忘记了。 “邓世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就算我不杀了你！我的儿子也要杀了你！看到了吗！他就在你的旁边，他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 那飘在空中的恶鬼，在邓世金记起那个女子的时候，竟然多了新台词。 邓世金猛地回头，一对虎目盯上正站在他不远处的邓俊！ “父亲……我没有……” 天空的无间地狱意象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会看到心底最深的恐惧，甚至能映射出自己受刑的样子。 但苏元的刀终究劈向是邓世金，画面终究是以他为主，在他心中的畏惧生出时，邓俊也看到那个索命的女子。 本来在无数厉鬼中，那个被穿心而死的女鬼并不算显眼，甚至邓俊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但当邓世金想的越来越多，那空中的女子也就越来越立体，声音越来越大。 “这些都是幻想，怎么会离间我们父子间的关系。”邓世金开口说道，口中溅射出火星。 就从此处看来，他的实力绝对是碾压苏元的，两者对刀的情况下，他还能转头和人说话，甚至手臂都没有多少颤抖。 反观立于海浪之上的苏元，手臂发颤，面色涨红。阿鼻道三刀的威力的确强盛，但在四品和六品之间的巨大差距面前，它只能靠那些由阿鼻道三刀带出来的意象，才能勉强维持住。 “你站远些，免得我伤到你。”邓世金回过头去，不再看邓俊。 “是，父亲。”邓俊双腿打颤的后退，他知道，邓世金根本没有相信他！甚至在战斗结束后，他就会第一个死！ 什么父子亲情，在这海贼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可言！杀了他一个，邓世金还有十几个儿子！不差他一个！ “跑吗？”邓俊扫了一眼海面，依然漆黑如墨，但天已经快要亮了，一抹红光正在缓缓出现，新一天的阳光将要播撒在整个海面上。 即便他跳下船，又能游到哪里去？ “广鹿岛吗？那里也是千鹤舵的地盘，到了那里也没有活命的机会。”邓俊摇了摇头，他一直自诩聪明，可现在竟然找不到一条活命的机会！ “要不，杀了他！”耳边响起了如同魔鬼一样的声音，邓俊猛地抬头，看向前方正和那空中少年对决的邓世金。 身形膨胀，身上真炁已经化做烟云，好像整个人都被蒸熟了一样！ “父亲很强，但这个时候，或许有偷袭的机会，否则等他胜了，我就得死。”邓俊心底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不行，完全不行！父亲已经对我有了防备，根本不会让我靠近！”邓俊很快否决掉这个想法，只能苦笑。 他甚至不知道脑中为什么会冒出杀死邓世金这么荒谬的想法，或许是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想到这个没有意思成功可能性的办法。 “我可以帮你，帮你杀了你父亲！之后你就是这个海贼团的王！” 那如同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邓俊猛然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杀死邓世金的想法根本不是他冒出来的，而是有人在他耳边说出来的！ 邓俊猛然回头，看到了一个平日里默默无言的海贼，同船数日，他却依然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可在那海贼背后，一团模糊的黑影若隐若现，似乎是一匹尖牙利齿的马！一对尖牙正从面无表情的海贼脑袋穿过。 “你是谁！”邓俊心中惊骇，但很快强制冷静下来，没有让邓世金听到这里的异动。 “我乃御主座下的……坐……司狱官！看到天天那些厉鬼吗，都归我管！”鹿蜀声音贱兮兮的，但在这夜晚，和他了恐怖的模样，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阴森。 “御主？” “空中那个，乃是御主万千化身之一！”鹿蜀看向空中的苏元，眼中满是崇拜，这个御主化身太善良了，不仅让他出来望风，还允许他吃人！ “这些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想要成为天上那些厉鬼，还是想要杀了你父亲，替他当上这片黑贼的王！” 邓俊这才从看见鹿蜀的惊愕中回过神来，重新想起自己的处境：“我不是……我只想活命。” “是的，你只想活命！可你父亲却要杀了你！那你杀了他，不是天经地义吗！”鹿蜀的声音阴恻恻的，好像有穿透人心的魔力。 在说话间，一柄钢刀已递进了邓俊的手中。 邓俊愣了一下，继而握紧钢刀，看向正和苏元僵持在空中的邓世金。 “你帮我？” “我帮你，去吧。” 鹿蜀用马脸露出了一个阴森到有些恐怖的笑容，同时一只马蹄搭在了邓俊的肩上。 此时，邓俊却感觉无比安心，抬头看向空中的那一个个腰斩剥皮的酷刑，他打了个寒颤！ 或许这世间真的有地狱，而且就是天空中那样的，他现在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到了顶峰。 “我不能死！”邓俊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句，提着手中钢刀，整个人被鹿蜀制造出的阴影所包括，一步步朝着邓世金靠近。 正和苏元对峙的邓世金，在感觉始终无法击破天上那团意象后，只能再次吸气，身体再一次鼓胀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体重近三丈的恐怖巨人。 第303章 海王领域 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海贼能为邓世金助威了！ 在苏元的无间一刀砍出来后，那些直视着空中恐怖景象的海贼的心神，已经完全陷落进去。 此时要么是痛哭流涕，跪地忏悔，要么是两股颤颤，不敢再看空中的惨状！ “妖术！给我破开！”邓世金在身体不断多出一道道细密的伤痕后，终于收刀，无边的意象再次压下来，已经有海贼吓破了胆，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但邓世金迅速再出一刀，轰的一声，好似开天。 那如真实地狱一般的黑空，瞬间被从中劈开，那些哀嚎的、怪叫的鬼魂，在瞬间消散。 但在破碎之前，邓世金身上又多了几道细密的伤口！那是残存的刀气，也是厉鬼的攻击带到的。 感知着身体的伤口，邓世金不由得暗暗心惊。 天空中的地狱景象，几乎将意象凝实了，几乎可以确定能够建立外楼，踏入四品不过时间关系。 若是对方年纪不假，甚至有机会踏入三品！若是今天没能杀死对方，之后死的必定是他！ 想到这里，邓世金也不管那名控水术士了，双手一张，无数海浪如蛇般自海面涌出，最终咬在他的身体上，逐渐在他周围化作一团水域。 但即便是此时，他依然没有下船，那一之前藏在暗处的控水术士太烦了，他必须得防备着。 而第二刀创造的无间地狱再次被破，悬在海浪的苏元感觉喉头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四品，用了神通之后，比一般的四品还要强。” “御主，可要我出手？”守在船边的犴一开口说道。 苏元感知了一下身体状态，邓世金很强，可惜却并没有真正伤了他，他还有余力挥出第三刀。 第三刀才是阿鼻道三刀的终结式，虽然依然可能无法斩杀邓世金，但苏元也想看看那一刀劈出会是什么场景。 “不用，别让我死了就行。”苏元自信一笑，虽然和邓世金对拼两刀都处于下风，但他并不气馁，反而对阿鼻道三刀的威力极为满意。 他可是才刚刚六品，虽说也领悟了绝品神通，但依然和邓世金有着两个大境界的差距！ 如果是常规武者，早已经在第一刀的时候就殒命了！可他只是稍落下风！完全依仗于这才领悟不久的阿鼻道三刀！ 可惜邓世金不知道，还以为苏元是五品中的妖孽武者，只是想要在船上以势压人，要是他冲过来，只是简单的几刀，或许苏元就顶不住，落荒而逃了。 当然，那时候和邓世金对决的就是犴一，而不是他了。 而在赤龙舰的船舷边，邓世金身旁的水域不断扩大，终究覆盖了整艘船！那些还沉溺在无间一刀的海员终于在这一片水域的影响下回过神来，齐齐睁眼看向天空，已经正准备挥刀再战的邓世金。 “呼，好可怕！我感觉好像下了一趟地狱。”有海贼擦着额头的冷汗说道。 “什么叫好像，我感觉真的死过一次了！这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不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有海贼小声嘀咕道。 他们一直以来的宗旨就是，惹得起就抢光杀光，惹不过就赶紧跑。 在邓世金踏足四品，并且找到千鹤舵为靠山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需要跑路的时候了，可今天这些海贼真的有些怕了。 明明对方都没有针对他们，只是和舵主拼刀，就已经有数名兄弟惊吓而死——要是真的战斗开始，还有他们这些普通人活命的机会吗？ “闭嘴，大王马上就会杀了他！”邓俊猛然回头，瞪着刚刚准备开口的人。 邓世金听到邓俊的声音，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儿子的确比其他的都要聪明些，不像其他人一样脑中只有女人和抢钱。 但正因为这样，邓世金才觉得邓俊一点不像他。 一个不像自己的儿子，而且母亲还是被自己掏心而死的，邓世金怎么也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还是杀了安心。 “就下去陪你娘吧。” 邓世金这么想着，再次举起了刀。 轰的一声，天空似有惊雷划过，继而是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点点线线，皆如利刃。 赤龙舰在邓世金领域内，并没有受到这些如同暗器一般雨丝的攻击。 苏元也并不太在意，一道水幕出现在头顶，替他遮蔽了所有的攻击。 “等杀了你，那个控水术士我一定会将其千刀万剐！”邓世金含着怒气挥刀，轰隆一声又是数声惊雷划过。 在赤龙舰和无相宝船之间，倾盆大雨砸下，甚至沧波远远提供护罩都有些摇摇欲坠。 而在不远处的海平面处，朝日刚刚升起，整个海面刚刚被撒上了一抹金光，和这边的暴雨倾盆完全是两个世界。 苏元猛吸一口气，只感觉肺部被挤压的快要窒息，这是四品武者展开领域的效果，排斥一切其他术法、武技。 这也是为何武者展开领域后几乎可以称为同期无敌，也就是沧波这种海生妖物，还能够在邓世金的领域中施展术法，保证苏元不会被击落下去。 “领域吗，但我的也差不了哪去。”苏元感知了一下周围空气对他的排斥，让他一伸手都觉得有些想要窒息。 不过他还未举起焦谷刀，刀身上已经冒起了一阵阵黑色的烟雾，还有若有若无的龙吼声。 那是被炼制成为刀身的蛟龙在叫，在上次被鹿蜀教训之后，刀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在这次高压之下，他终究还是出声了。 “回到海上，你是不是有些兴奋！”苏元轻声说道，手臂发力，整条手臂青筋暴起，好似树根盘缠。 焦谷刀一节节的打开，刀身延长几乎一倍，露出其中森白的骨节，在刀柄上，一根根如同经脉的细丝自刀身伸出，缠在苏元的双手上，却并无多余的动作。 “来吧。”苏元一抬手，那根根筋脉般的细丝等到命令，猛一抬头，如同饥渴的小蛇钻入的他的小臂，连入筋脉之中。 瞬间焦谷刀的刀身游动起来，甚至主动调动水汽，帮助苏元在邓世金的领域中撑开一块净地，让苏元可以放心发力。 第304章 第三刀:镇狱 而苏元的手臂，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焦谷刀的影响，一枚枚黑色的鳞片从手臂刺出，好似穿上了一件纯黑色的龙鳞战甲。 感觉全身的气势提到顶峰，苏元猛一吸气，一阵阵风旋在鼻前出现，一刀出，整条手臂如同翼展一般。 焦谷刀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让邓世金展开的领域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邓世金一愣神不可思议的看着焦谷刀，这么一柄宝刀，竟然可以轻易动摇领域？ 邓世金不由得有些眼热，已经想象着靠着这把宝刀大杀四方的场景了。 但他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先杀了那个少年！ 仅仅两刀，他已经看了出来，这个少年就是无相的真正核心，并不是随意出来背锅的挂名尊主，只要能将其击杀，无相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这结果倒是有些出乎邓世金的意料，他本来以为最需要小心对付的人是那个血鹤提醒多次、手持长枪的男人，没想到是这个少年。 邓世金早已经收起了轻视的心思，仅仅是展露出来的实力，无相已经能够和他的海贼团碰一碰了！ “可惜，能跟我相比又如何，比起千鹤舵还是差远了！”邓世金一抬手，两船之间的暴雨突然停歇了，但乌云已经弥补，好似在聚集一场真正的倾盆暴雨。 在感觉苏元手中的宝刀有可能动摇他的领域后，邓世金索性收缩领域，全部凝结在刀身上，放出全力一击。 与此同时，苏元的气息不断攀升，在这海面上，正是焦谷刀最适合发挥的地方！苏元此时半个身子都长出了巴掌大的龙鳞，若是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碰见了什么怪物呢！ 在焦谷刀全心助力下，苏元感觉气势已经达到顶峰，一缕缕黑烟在他身后出现，逐渐凝实成为一尊狴犴虚影。 “妈耶，怎么把这尊大神叫出来了！”在海面下只露出一对眼睛的沧波心底打颤，她缩在镇狱中时，每天都要朝拜一下狴犴才安心，此时竟然在现实中看到，忍不住缩了缩头，然后做起朝拜的姿势。 苏元直到此时，才猛一睁眼，他的一双黑瞳在此时，已经完全变成红瞳，双目瞪圆，好似烛照世间，在邓世金创造的领域中闪耀着红光，微弱却无比坚韧。 此时沧波已经确定，这时候的阿鼻道三刀已经和他上一次看到的大不相同了。 随着苏元对神通的理解，这阿鼻道三刀的威力有了具体的意向，甚至快要形成领域了，这完全不应该是六品武者能做到才对啊！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沧波怀疑，她只能眼睑往下，用余光看着站在空中的苏元，以及那种由苏元自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凝聚而成的狴犴虚影。 邓世金看着空中的苏元睁开眼，看着那一抹红光，心底没由来的生出畏惧！ 这让他邓世金有些奇怪，即便是看了那么多嚎叫的冤魂、甚至是邓俊的母亲索命，他也只是惊疑，从未感觉到正正的畏惧。 可在看到那对红瞳时，他第一次由心底感觉了恐惧，甚至让他有一种下跪认罪的冲动！ “妈的，这小子的神通总是这么奇怪！” 邓世金气沉丹田，强行忘记发自心底的畏惧！手中那跟随了他数年的的钢刀劈出，带动整个领域的水流轰然升起，顿时在赤龙舰和无相宝船之间，出现了海水倒灌的奇特景象。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天上响起一声炸雷！倾盆大雨再次落下，朝着苏元涌来，跟着暴雨一起的，还有数道惊雷！要在邓世金那一刀来到之前，就将苏元彻底劈为灰烬！ 跟邓世金的声势浩大不同，苏元只是随着背后狴犴虚影缓缓抬臂，手上的焦谷刀如同呼吸一样微微抖动，一切动作在这狂暴的风雨惊雷中都显得无比缓慢。 “阿鼻道三刀之三——”苏元看向飞来的刀芒，如同巨人一下举刀劈来的邓世金，语气停顿了一下，似有些犹豫这一刀应该叫什么名字。 “镇狱！” 随着苏元轻轻开口，一阵龙吟带着焦谷刀下劈，迎上直飞而上的刀芒。 “吼！” 一声吼声，不知从何处开始，也不知道从何处结束，好似要贯穿天地！ “咔……” 邓世金的一刀，刀芒看起来已经快要到苏元的头顶 沧波和犴一都是无比紧张，想着随时出手替苏元挡下这一刀！ 可随着这声不止从何而起的吼出传出，那一声龙吟渐渐消去了，他们的耳边听到了咔的一声。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那刚刚劈出的数道惊雷，如同凝固的冰锥一般，寸寸碎裂。 那一片乌云，跟着这破碎的闪电，同样开始如同冻结的冰面一样，多出一道道裂纹，向着四周散开。 “镇！” 邓世金只听到了这一个字，耳边就被接连不断咔嚓声充斥，那不只是意象破碎的声音，还是他的领域正在被击碎！ 抬头看去，似是一方墨黑巨城的基座正砸碎空中那厚重的乌云，继续朝着他砸来！ 在那巨城之中，无数幽魂再次出现，那是在无间地狱中游荡的厉鬼！他们正哀嚎着四散而逃，在经历了上一次的酷刑后，有的只剩下惨肢，有的只有一半的身体！ 如果是常人，此时早已经求死不得！可面对即将落下的墨黑巨城，依然激发了他们最深处的畏惧！每一个厉鬼都如同发疯一般四处奔逃，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刺出邓世金耳中，让他的精神已经难以凝聚！不由的随着目光看向那墨黑巨城笼罩的边缘！ 一只只有一半身体的幽魂！奋力的朝着墨黑巨城的范围外爬去，眼看着就要跑出去那雕神画鬼的四面城墙，却又被身后的幽魂猛地抓了回去，嘶吼着将可能逃出生天的同伴撕碎吞噬！ 邓世金打了个寒颤，想着这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凝聚出这种意象！ 可没有给他留太多思考的时间，跟他一起被笼罩在镇狱意象的海员，已经被那些幽魂吓得两腿发软，再也忍不住！有人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口中呼喊逃命，他们受那些厉鬼感染，此时也只想跑出‘城’去！ 这样跳入海中的海员越来越多，在那恐怖地狱意象下，根本没有人能坚持下去！ 第305章 父子相残 “该死！”邓世金手中刀还未彻底劈下去，心中底气已经散了一半。 无数厉鬼幽魂正如同蝗虫一样冲向他，一旦碰到就留下一道道细密的伤口！将一缕缕畏惧埋入他心底！ “给我死！” 邓世金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咬破舌尖，强行凝聚精神，将所有的精气神注入已经挥出的一刀！ 相应的，他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干瘪！邓世金知道，如果这一刀不能斩杀那名少年，他就只能逃命了！ 在这种神通威力下，根本没有海员可以提起战斗的欲望！ 轰的一声，在邓世金的全力攻击下，那已经被青铜巨印砸碎的乌云，竟然再一次开始汇聚！刚刚露出的一抹阳光，再一次被乌云遮蔽！ 海浪呼啸，带着无匹的刀芒朝着苏元劈去！ 可与此同时，无数厉鬼幽魂，同时朝着那刀芒扑去，在这一瞬间，似乎那刀芒已经变为可口的食物，足以缓解饿鬼那无底的胸腹！ 即便沸腾的刀芒让大部分意象瞬间消散，但更多的厉鬼还是攀附在刀芒之上，让整个幽蓝色的刀芒逐渐暗淡，最终彻底化为灰暗的颜色。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刀芒和苏元手中的焦谷刀碰撞！ 在庞大的刀芒前，苏元就好像一个举着黑色木棍的蚂蚁！ 可那巨大、威势恐怖的刀芒，竟在两刀相撞的时间停住了！ “不……”邓世金发出一声绝望地呼号，想要逼出身体中残存的气力，将站在海浪中的那个少年彻底劈成两半。 可这时候，他哪里还有一点巨人的模样，在将体内的全部真炁注入这一刀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不知道要吃多少天材地宝才能补充的回来！ 苏元手臂微微一发力，无数缠绕在刀芒上恶鬼意象瞬间崩飞，露出了其中暗灰色，布满一个个被啃噬出密集孔洞的刀芒！ 紧接着，这刀芒也开始寸寸破碎，邓世金看着手中刀芒破碎，目眦欲裂，目光落下，手中的那柄宝刀也布满裂纹，转眼就已经变成了拇指大小的铁屑！ 苏元背后，一柄模糊刀影出现，随着苏元一伸手，再次融入焦谷刀中！苏元一脚踩着海浪，一步踏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邓世金猛冲而去！ 这次，苏元没有再驱使刀芒！神通虽强，但终究消耗太大，而且邓世金身下的宝船可是他的囊中之物，要是被劈坏了，他可要心疼半天！ “不要！”邓世金连退几步，可苏元已到近前！ 一刀刺出，邓世金只能抬起左臂，挤出体内最后一抹真炁强行挡住！ 苏元正准备发力，邓世金却扑通一声跪下：“不要！尊主在海王七岛也需要一个盟友！我愿意和无相合作！” 邓世金能活这么久，就因为他知道怎么苟且偷生！就像他的手下所说，遇到惹不起的人，就赶紧跑路！ 可这一次，在千鹤舵的指挥下，他终究是惹上了硬茬！ 他和千鹤舵合作了多年，但再多年，也没有他的性命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有后来，要是千鹤舵能灭了无相，他还是那个海王七岛七王之一！ 只要现在活下去，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苏元手中微微发力，已经快要戳碎那脆弱的真气防护了。 “饶命，尊主饶命！”邓世金口中不断求饶，左臂还在勉力维持着真炁护罩。 “一个别人养熟的狗，我不敢用。”苏元毫不心动，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留下邓世金的想法，在看了那些因为他而死的厉鬼意象后，更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噗嗤！” 一声利器穿肉的声音传出，邓世金低头看去，苏元的焦谷刀并未刺出，剧痛确实从他背后传来！ 邓世金猛地回头，邓俊手持钢刀将其深深刺入邓世金后背，想要捅穿其心口，可刀身只进去一半，就被邓世金用肌肉夹住了。 面对邓世金想要吃人的眼神，邓俊身体一颤，回头看去，哪里还有鹿蜀的身影！ “明明说帮我的！明明说……”邓俊只能在心里痛骂那只马脸怪物，但却没有办法面对已经暴怒的邓世金。 “父亲……”邓俊只能僵硬的转回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此时的鹿蜀，正躲在那一群海贼中，津津有味的看戏：“父子相残的戏码，好多年没有看了！今天比我过往几……好多好多年都要精彩啊！” 邓世金右臂一抬，众人才看到，刚刚还握着钢刀的手臂，这个时候已经鲜血淋漓，所有的皮肤都被崩碎，露出了其中殷红的肌肉。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用这跟残臂扣住了邓俊的咽喉。 “父亲……”邓俊眼泪鼻涕一把流出，感觉已经离死不远了，想到刚刚的地狱场景，他更是身体发颤，如同小鸡一样。 “儿啊，你怎么误伤我耶！”可没想到，邓世金突然换了一种语气，然后手上的力气稍稍松了些。 一个转身，将邓俊如同提鸡仔一样甩到了苏元面前：“尊主大人，这是我亲子！如果尊主大人不相信我，可以他为质，日后我必定对尊主的命令言听计从！” 说着，邓世金竟然主动收了真炁护罩，单膝跪倒苏元面前。 与此同时，犴一踏水而来，站在苏元身旁。 苏元的神通威力强大，但真要是论近身格斗，他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邓世金！毕竟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四品，苏元只是通过神通模拟出的领域，才能勉强和邓世金一战。 邓俊本来以为死亡近在眼前，没想到转眼就被当成人质送出去了。 下意识的就想否认：“我不是……” 苏元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笑着开口：“他说他不是啊。” “是的，绝对是的！我qj了他妈生了他，尊主你看这眉眼，他真的是我亲子！”邓世金焦急证明，又将邓俊向前推了一步，手中下意识发力，让邓俊的脸都有些发青。 “哦，你叫什么名字。”苏元反而问向了邓俊。 “邓俊。”邓俊回道，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尊主，我……” 他想说即便他是邓世金亲生的，也根本没有一丝分量。 可是邓世金手上只要稍一发力，他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306章 昭灵显应海神 “我觉得，养你的儿子，比将别人养了多年的老狗更加划算呢。”苏元手中焦谷刀抬起，抵在了邓世金的胸口。 “尊主！”邓世金双目瞪圆，瞬间明白苏元说的是什么意思，手臂发力，想要掐死邓俊再说。 可噗嗤一声，一杆长枪在空中留下残影，正钉在邓世金肘窝，让他的残臂瞬间脱力，邓俊咚的一声摔在船上。 然后又迅速爬了起来，四肢并用的爬到苏元面前：“感谢尊主救命！之后邓俊这条命就是尊主的，万死不辞！”还未说完，咚咚磕了两个头。 邓世金看出邓俊叩头认降，面目狰狞，一掌拍出带动罡风第一目标竟然是袭杀邓俊！ 他以为苏元的实力跟刚刚神通表现出一致，根本没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偷袭苏元成功！ 所以他只想杀了邓俊，只要杀了邓俊，他还有利用价值，或许他还能活命。 可惜又是噗嗤一声，一柄钢刀从他背后捅穿，穿胸而出！ 邓世金低头看去，那分明是他海贼团的制式钢刀，再回头看去，持刀人也是平日里船上默默无闻的海贼之一。 “无相……”邓世金看到那海员，突然想到了无相的名字，最后的想法是，这次真的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鹿蜀并未表露本体，只是控制着这个海员的身体，一刀抽出，甩了甩上面的血，然后扫了一眼蹲在赤龙舰上瑟瑟发抖，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其他海贼们。 没有人想得到，他们中竟然有无相的人！这些海贼想不到，邓世金更想不到，连被鹿蜀操纵的那个海贼也想不到，他死后竟然成了无相的卧底。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鹿蜀在苏元面前单膝跪下：“御主神威，此人屡次违背御主之意，当杀！” “起来吧。” “尊主，我是四品……我也可以替你杀人……”四品武者的生命力的确顽强，即便是一刀穿心，邓世金依然没有死去，若是用些救命的药物，说不定还能完全恢复过来。 此时他已经不想要当什么海贼了，只要能活命，即便是在无相当一名杀手都可以。 苏元还没有回答，邓俊却突然暴起，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刀一刀捅在了邓世金胸口。 “你杀了我娘！畜生！”邓俊骂着，又是一刀割喉，让想要继续开口邓世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想杀我！”邓俊毫不留情，又一刀插在邓世金脸上，几乎将鼻子削掉。 “别毁了他的脸，我还有用。”苏元淡淡说了一句，对邓俊的表演并不在意。 “是，御主大人！”邓俊在回话的时候，身上那怒气瞬间消失，变成一副谦卑的模样。 听到御主的称呼，苏元又看了一眼鹿蜀，才想通邓俊为什么突然会出手，这妖物被关在镇狱中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船上除了水手，都杀了吧。”苏元声音不大，却刻意鼓动了真炁，声音传遍四艘船。 那些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转变过来的海贼们一愣，本以为投降了能活，怎么还要死！顿时就有人开始寻找刚刚丢掉的刀，想着拼死一搏。 可更多的人在满脸惊骇后涕泗横流、跪地求饶，刚刚那恐怖的地狱景象还在每个人心中根本无法抹去，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 邓俊也愣住了，不是说好让他接替邓世金的位置重回海王七岛吗？怎么又要全杀了！ 邓俊刚忙扑了过来，跪倒在苏元面前：“御主！不可啊，他们也都是被邓世金逼迫，跟我一样，最多只是从犯而已，罪不至死啊！” 苏元扫了一眼，这在船上的海贼，哪一个都沾着人命，除了船舱内那些划船的苦力，按照大明律的要求，怕是哪一个都有处死的罪行。 “你要为他们求情？”苏元的目光重回到邓俊身上，带着审视。 邓俊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御主，现在无相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将他们都杀了，这些船也没有办法在船上航行了！” 邓俊并非是有多么在乎邓世金留下的手下，而是他知道，统领这些人就是苏元留下他的原因！ 要是这些海贼都死了，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那些已经被吓懵的海贼，此时也七嘴八舌的呼喊起来，祈求饶命！ 这一整个海贼团，全部都是靠劫掠起家，所有人都为了钱而活，对邓世金的忠诚不是没有，但邓世金一死，就真的所剩不多了。 正这时，在赤龙舰和无相宝船之间，波涛鼓起，海水想着两边分开，一条青红巨蛇从海面露出身形来，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当青红巨蛇半条身子露出水面时，在口中化作一个穿着青红纱裙的小姑娘，目光扫视着船上众人。 然后缓缓开口：“我乃大明敕封：昭灵显应海神，尔等海上作乱，乱造杀孽，当受责罚！” 说话声还带着回响，颇有些神威。 船上众海贼都半响都没反应过得了，他们正在想着怎么活命呢，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海神？ 这里也不是大明的海域吧，或者说在锁国之后，大明几乎放弃了所有海域，这大明什么时候还敕封了一个昭灵显应海神？关键是，就算封了，也管不到这里啊？ 在众人迷糊的时候，在无相宝船上的金蛇门人确实一愣一愣，那空中那个分明是时常在船上出现的小姑娘啊！怎么突然成了海神了！ 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我说我们的船怎么一路顺风顺水，原来都是有海神庇佑！” “那小姑娘，竟然是海神？”有名金蛇门人咽了咽口水：“我那天明明看见门主敲她脑袋的！” 大多数时间沧波在船上都是匿形状态，但平日里吃饭却不隐藏，还有上次阻挡苏元阿鼻道三刀也被所有金蛇门人见过样貌。 戎玉书目光看向空中的沧波，眼神闪动，开口怒斥：“胡说什么！尊主和海神是平辈论交，至交好友！有时开开玩笑也属正常。” 第307章 造神计划开始! 苏元虽然并未跟他下过具体命令，但此时他却猜出了苏元的想法——辽东府城此时是没有海神正神的，苏元明显是看上这份缺，想要沧波补上。 “不过大明敕封、昭灵显应海神应该是正神名号吧，尊主是从何得来的敕封圣旨。” 戎玉书终究是社会经验太少，想的没有他爹多，不然可能早就想通了。 但猜不到原因，并不影响戎玉书怎么做。 他再次朗声开口：“平日海神只与尊主论交，我辈可以忽视，但现在既见了海神真身，自要参拜！” 说着双手行道教拜神礼，也鼓动真炁让声音传遍众船：“小子戎玉书，参拜昭灵显应海神，还请海神大人明鉴，此番事端都是对方挑起，那伙海贼想要截杀我等，没想到实力不济，被我们反杀！” “若是我们被擒，怕也逃不了被杀的命运！海神明辨是非，我们杀了这些海贼也是为民除害！” 沧波摆着一条青红蛇尾，回头看了戎玉书一眼，再看向赤龙舰上众多海贼，目光漠视：“他所说可为真？” 苏元本来想要说台词的，没想到话全被戎玉书抢了，此时只能默默点头：“正是这样，海神明辨是非，不应该救恶人。” 邓俊看了一眼点头的苏元，再看一眼空中的沧波，脑中顿时想了许多！ 他不像那些普通海贼，他是知道所谓大明敕封正神是从何而来的！而且以苏元展现的实力，还真不一定会畏惧这位突然出现的海神！ 邓俊看到苏元站姿挺拔，跟那些常年在海上厮混的的海贼明显不同，而且突然冒出来的无相，无人听过其名，实力却出乎意料的强！ 邓俊想到了大明官府，若是这无相是大明官府的势力，那这大明敕封的海神…… “小子参拜海神！”邓俊突然双膝换了个方向：“两位大人所说为真，但是现在首恶已除！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海神大人宽容！饶我们一命，日后积德行善以洗清罪孽！” 沧波小脸紧绷：“杀人罪孽深重，岂是轻易可以洗清罪孽，我观你等，还无向善之心，这次放过，下次未必不会作恶。” 邓俊一愣，难道这海神不是来救人的，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赶忙用双膝向前爬了一步：“海神大人，若能活命，我们必立海神神位，为您建金身神像，日日诵念尊名，日日行善洗清罪孽！” 苏元心中默默点头，还是读书人懂事啊！都不用他点拨，就把他想做的事情说出来了。 沧波面色一喜，这跟苏元跟他说的有出入啊，这人竟然这么快就上道了，中间的三拒环节是不是可以省去了。 苏元看到沧波放松，轻咳一声，沧波赶紧重新绷起脸，一言不发。 但苏元一声轻咳，哪里逃过邓俊的眼神，他赶忙继续接话道：“海神大人，若是此次能绕过我们，我们必定四海之内，传播昭灵显应海神威名，让遇见的所有海民皆供奉海神！” 这话说的没边了，但沧波明显极为受用，微微点头：“唉，我看你们的确真心改过，苏……这位少年，得饶人处且饶人，凭空多造杀孽也不好，不如此次先放了他们如何？” 苏元知道邓俊已经知道其中关窍，再演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既然海神大人开口，小子自然愿意给他们一个洗罪的机会！不过若是再行恶，我必不会留情！” “嗯，惩恶扬善，你所做并无错处。”说着沧波右手如同藕尖一样的小指弹出，一滴纯露落在苏元眉心：“为善之人，当有此报。” 苏元感觉眉心一凉，瞬间觉得脑内清明了许多，甚至丹田海的迷雾都清明了不少。 “好东西啊！之前没说还有这东西啊。”苏元没想到沧波还会给自己加戏，但还是装出了一副激动的样子，拱手致谢：“多谢海神大人赏！日后必定供奉昭灵显应海神神像！” “嗯，此番事了，我还要去别处了。”说着，沧波再次化为青红巨蛇模样，卷起波涛，消失于海中。 所有提心吊胆的海贼，目光再次落在了苏元身上。 “既然你们有人心诚唤来了昭灵显应海神，此次就饶了你们性命。” 一句话说话，在船上的海贼全长舒了一口气：“感谢海神娘娘，呜呜，海神娘娘救我命！” “我回去就要给海神娘娘塑金身！造神像！呜呜……” 苏元本来也没有打算将这些人全部杀完，但是在来回之间，就为沧波收割了不少香火。 邓俊虽然已经看透了其中缘由，但他的性命终究是握在别人手中！现在听到苏元的话才算是确定能活下去了。 “邓俊，之后这个海贼团就由你掌控了。”苏元看向邓俊，一开始他是准备让无相中找一人来接替邓世金的，但此时觉得邓俊好像更合适。 他是邓世金的亲生儿子，那些海贼们也更好接受，而且刚刚他为所有人求情，不管目的如何，都算是积累了一些声望，此时接管再好不过了。 “卑职愿为御主效死！”邓俊单膝跪地，昂首看向苏元，眼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兴奋。 他其实内心深处是不喜欢海贼的生活的，他喜欢读书，不可避免的向往繁华强盛的大明，再猜到无相背后可能是大明官府后，不仅没有死了爹的伤心，反而有些兴奋。 “呵。”苏元双目微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卑…邓俊明白！”邓俊再次叩首。 “将邓世金的脑袋割下来，我们去广鹿岛。”苏元看向海面，他本来是计划去海王七岛的，往返就算再快也需要两三天。 可没想到刚离开广鹿岛没多久就碰上了邓世金，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只要正常航行，估计中午就能到广鹿岛了。 “是！”邓俊毫不客气，提刀将邓世金那怒目圆睁的脑袋割了下来。 “尊主，要不要找个旗杆挂起来？”邓世金主动提议道。 “可以。”苏元点头，然后挥手将鹿蜀召了过来。 第308章 回岛 御主大人！我干的怎么样！”在苏元面前，鹿蜀一副讨赏的模样。 “不错，之后你就跟着邓俊吧。”苏元想了想，随着他施展出阿鼻道三刀的镇狱一刀，他才发现镇狱对其中幽魂厉鬼的掌控有多强，根本不用在意放出来他们能跑的出去。 “啊？”鹿蜀那道虚影中透着兴奋。 “如果他们不够听话，继续杀。”苏元说道。 对这些平日滥杀的海贼他并没有多少怜悯，现在不杀也只是因为还有用而已，有鹿蜀去也能做一下监察清理。 “是！”鹿蜀简直兴奋的无以复加，这简直是给他放一个大长假啊，他怎么能不兴奋！ “你一具身体能维持多久。”苏元上下打量着表情有些僵硬的鹿蜀附身对象。 “其实，如果不战斗的话，时间还是蛮久的，但要是打起来，就说不定了。” “嗯，去吧。” —— 另一边，邓俊看苏元跟那个海贼说话，心中又紧张了几分，看到那海贼若无其事的回来，更是感觉如履薄冰。 在将邓世金的头颅挂起来时，身边一名属下小声开口：“少主，等我们到了海王七岛，就联络千鹤舵，到时候……” 邓俊目光一冷，盯着说话者，是一名常年跟在邓世金身边的老人，实力五品，绝对是海贼团中的中坚力量了。 邓俊反手一刀，直接压在了这人的脖子上：“你要再说这种话，不要怪我不顾叔侄之情了！” 那人刚想反抗，又听到用叔侄称呼两人的关系，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一扫看到苏元正看向这边，赶忙将多余的想法压了下去：“少主，我一时糊涂。” 邓俊扫视四周：“你们听好了，此后，我们邓家，只为无相做事！谁要是有其他的想法，就来试试我手中刀锋不锋利！” “是！”刚刚侥幸活命的海贼，不管心中想法如何，现在已经不敢在明面上反驳一句了。 目光扫过时，邓俊又看到了鹿蜀虚影飘荡在一名海贼身后，赶紧闭上眼稳定心神，然后专心将邓世金的头颅挂起来。 —— 广鹿岛 渡口边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被那远处的乌云异象所惊醒，好奇的看向远方。 他们常年在海上奔走，也是有些见识的，有人看到只有那一团乌云，而且只停在原地，其中惊雷滚滚，开口说道：“这应该是四品武者的领域，有人在海上打起来了。” “呵，什么四品武者，那就是邓世金的领域！看来他是施展神通了。”有人曾经见过邓世金施展神通，这时候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我听说昨天夜晚无相的那几个小子连夜逃出广鹿岛，说不定就是被邓世金给截住了呢！”有人结合已经知道的消息，一猜竟然就猜出了战斗的双方。 “有可能啊，千鹤舵和邓家那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怕不是邓世金早多少天就在海外等着了，没想到无相的那几个小子还真的撞了上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尸骨无存了吧。” “可惜，可惜。”有人看着天边那一团乌云，其中不断有惊雷闪过，而且好像还有恶鬼哭嚎，连道可惜：“看这么大的动静，怕是邓世金的实力又有所精进，一旦释放神通，简直有天地之威，只可惜我们不能当场看见。” “切，当场看见怕不是，你要吓得当场尿裤子，这种事情还是远远的看戏比较好。” 武者对于大多数情商来说终究只是少量，他们出海能拿钱，雇佣一两个高级武者护卫，就已经算是下血本了，能看到四品武者的战斗的确算是长见识了。 “邓世金亲自出手，不知道那无相能顶多久啊。” “顶多久？我估计我们还能有时间，睡个回笼觉，不过说起来不像那几个少年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货物，现在还没有出手吧。” “嘿嘿，我听说大田家和千鹤舵已经为了这批货物快要打起来了，现在正在连夜找那批货放在哪儿呢？” “嘿，大田家竟然也来掺一脚，我不图多，什么时候货流出来，让我喝一口汤就可以了。”众人闲聊着，一边看着天边的意象，就好像现代人看着大屏幕中的科幻电影一样，虽然没有剧情，却足以让他们感觉津津有味。 “等等，那团乌云怎么裂开了？”有人伸手指向天边的那团乌云，看到它寸寸碎裂，惊呼出声。 “这是？战斗结束了？” “不可能！战斗结束，也不会碎得这么……惨烈啊。”那人想了好久，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形容词：“难道，邓世金输了？” “怎么可能，就无相那几个小子拿什么赢成名已久的邓世金，难道他们还能将这片掀翻了不成！” “又起了，又起了！那团乌云更黑了，我就说哈哈！”正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是一团乌云出现这一次威势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恐怖。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鬼哭神嚎的声音，我怎么感觉浑身发冷？” 有一人开口，顿时好几人深有同感：“要不还是回去吧，我怎么感觉心底有些打颤。” “难道邓世金的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便这么远的看着都免不了受到影响？”有其他家族的人心底打了个问号。 可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墨黑色的巨印从天顶砸下，只是轰动一声，那刚刚还声势浩大的乌云瞬间再次破碎，而且这一次再也没有能够重新凝聚起来。 那些刚准备离开的行商，此时都愣在了原地：“等等，这个也是邓世金的新神通吗？怎么自己炸自己？” 那好似墨黑巨城的翻天巨印砸下来，他们在远处看去，就好像天宫掉下来一角，在那印章之顶，龙蛇相缠，神兽坐镇，仅仅是其中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凝聚出来的意象。 “自己砸自己个屁！这邓世金是被人砸了，而且连领域都破碎了！”有个人忍不住开口，说话者也是一名四品武者。 他一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对，但懒得掺和这些行商们的胡扯，但现在看到如此惊人的异象，再也忍不住开口。 第309章 巨龙! “浩瀚如天威，声势似神鬼，这是绝品神通啊……”那人看着那缓缓落下的墨黑巨印，好像听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厉鬼哀嚎：“而且是绝品神通中的绝品！非常人所能有。” “印为官有，此人可能在某朝中有重要官职，而且主司狱赏罚，才能有如此天威，凝聚此等意象……”那人小声嘀咕，猜测释放神通之人的身份。 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可苏元领悟这种神通意象的主要原因还是镇狱和狴犴腰牌，跟在大明的锦衣卫官职真没什么太大关系。 众行商看到终于有个懂行的，赶忙回头请教：“这位先生，什么是绝品神通啊？” 他们大多数人都只听过神通之名，就已经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哪里还知道什么绝品神通。 那人正在思索中，下意识回答道：“武者领悟神通，以心中所思所念为源，所修所练为基，领悟神通各不相同却各有其能。” “上品神通意象自生，神通一出，可借天地之威，甚至有可能自成领域，短时间内隔绝天地。” “而绝品神通，意象几近具体化，足以伤人，乱人心神，已经算是域的雏形了，若是五品六品武者得了这种神通，四品触手可及，三品指日可待。” “至于中下等凡品，或是驱使飞剑飞刀，或是身如蛮牛，或似飞鸟，能增强实力但比起这种来说——不值一提。” \\\"邓世金其实领悟的是中品神通，但在四品之后，领域展开才能有这种威力。而对方，只用一门神通就击碎了领域……恐怖如斯。” 那男人抬起头，看向天边邓世金那海刃领域破碎迸裂引发的海市蜃楼，若有所思。 “先生的意思是，那个人的实力可能不到四品？”有人好奇问道，要是平日他们听到四品武者就觉得两腿发抖，但现在看了这么大场面之后，已经忍不住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那说话者猛一瞪眼，看向说话的人。 “先生……我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那发问的人被这样猛的一瞪，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解释。 “有可能。”说话者低头思索：“很有可能。” 如果说，对方的实力远胜于邓世金，哪里还需要纠缠这么久，早点一道结束战斗不好吗。 看来无相实力的确不俗，可惜……处理一个邓世金都有些费劲，暂时还没有跟他们上一张牌桌的实力。 “呵，无相……无相。”那男人思索着那几个少年，如此天赋，三品指日可待，要是能拉拢过来，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助力，而他们燕家，最喜欢的就是收拢这种穷途末路的弃子了。 “要是千鹤舵真的下杀手，倒也不是不能救……不过其身份，或许还有些麻烦。” 正此时，海面上传来轰隆一声炸响。 所有行商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响声出现的方向：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条水龙从海底张口冲出，仅露出海面的半身就超出六十丈，在渡口看来，已与天边刚升起来的太阳齐平，其中黑色脊骨灵动转动，不断飞向更高处，龙身上面的鳞片闪着青红的光，映照在岸边每一个人的脸上！ “吼！” 那水生巨龙跃至最高处的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周遭，瞬间惊起了海啸，炸响连连！ 本来就被那突然出现在海中的恐怖巨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行商，被这一身龙吟吓得瘫软在地：“这……龙啊！有龙！” 刚刚正在思索着，想要将无相的这些人收拢到麾下的男人，看到了突然从海面升起的巨龙，双目瞪圆，瞳孔收缩。 “三品！而且是擅长供水的术士！这种操控力，这种威势，不是神通，只是单纯的实力展示！”刚还在想着要不要收拢无相残部的男人后退了两步，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那海中的巨龙只发出了一声龙吟在空中盘旋一圈，轰的一声再次砸入海中。如果在龙首处有任何船只存在的话，必定会在这一击下荡然无存。 “邓世金，死了。”那男人连退了三四步，才觉得心神安定了不少，轻轻说了一句。 刚开始的那神通，和这一个召唤巨龙的术法，明显不是同一人所为。 前者应该是武者神通，后面很可能是一名术士！那么精细的控制力，那么庞大的体型，根本就不是武者可以做到的，必须是三品术士勾连天地，才能影响到这么大的范围。 但他明白，杀一个邓世金，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气势，要真的有三品术士在或许只要轻轻一捏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掐断邓世金的生机。 “无相，要正式在广鹿岛立足了。”男人只说了一句，转头就跑，他要赶紧回去通报这个消息。 杀了邓世金，他们手下的船队，自然就归无相所有了。 而且是邓世金主动找上无相的。即便是闹到了镇海楼，也没有人能说什么，而无相在海上展示了实力之后，也可以正式加入镇海楼，至于和千鹤多的矛盾。 在确定有三品术士坐镇之后，根本没人想掺和这种事情，就算是千鹤舵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继续找无相的麻烦了。 毕竟那名三品术士明显就极其擅长控制海水，甚至能将其雕刻成栩栩如生的巨龙，并且发动攻击。 这种术士在海上的威力绝对远超同级，足以让所有海民忌惮。 “先生，你说什么？”那男人旁边的行商听到男人嘀咕的那句话，好奇的问道。 可一转头，男人已经跑出好远了，镇海楼要新增加一个席位，就代表着有人要让出一些利益了，他们燕家必须要早做准备了。 —— 另一边，在赤龙舰上，沧波看着那一条恐怖的巨龙砸向海面，其中一柄墨黑色的长刀飞出，发出一声清越龙吟之后飞到了苏元手中。 沧波这才松开操纵海水的双手，猛喘了几口气：“嗬、嗬、累死我了！” “你到底要干嘛啊？你们只要看戏，把我累得要死。”沧波终于喘匀了气，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问道。 刚刚那条看起来异常恐怖，甚至骨骼鳞片都有的，巨龙自然就是沧波搞出来的，为了让威势更加恐怖，细节更加惊人，苏元还创造性的提出了将焦谷刀融入其中的想法。 第310章 地下仓库? 焦谷刀中本来就有蛟龙的残念，其刀体也是以蛟龙之骨打造，在沧波用海水雕琢出一条恐怖的龙体后，刀灵和刀身存在则是让整条巨龙栩栩如生。 虽说那一击威力差点，但仅仅是从威势上来看，绝对是三品全力一击的实力。 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广鹿岛的港口有距离那么远，相信就算是再有心的人也看不了太真切，苏元相信广鹿岛上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看穿，反而会无限高估这一击的实力。 要不了多久，广鹿岛上的各方势力都会知道无相有一名三品坐镇，而且还是擅长控水的术士。 苏元看了一眼，向四周激荡而去的波涛，笑着说道：“你要当神明自然要多展露一些神迹，不然信徒们怎么信你？” 沧波略微思索：“有一点道理，可这也没人看啊。” 那一船海贼自然不必说，现在勉强算是她的信徒了，有邓俊在，想必香火少不了。 金蛇门的人在知道沧波是海神后，更是毕恭毕敬。心中时时默念海神尊名，让沧波现在躺着都能赚香火虽然不多，但也是聊胜于无了，勉强能够应付她现在的消耗。 “放心，有的是人看着呢，好好休息吧，等你的金身神像造好，神庙建起来，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间了。” 沧波想了一下自己要重建金身神像，甚至还有庙宇，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不懂收集香火，只有几个木质神像的野神了，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不过苏元说的神庙建起来，他就没有空闲的时间了，也不是作假。 毕竟昌波现在的尊名就是昭灵显应海神，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要是有人供奉他的神像在海上遇难，他就得分一缕神识过去救人，要是信徒多了，即便是可以用香火塑造分身，也免不了分身乏术。 所以说修习神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行事要小心翼翼，还要时时刻刻兢兢业业。 “那我们现在，去广鹿岛？”沧波看了一眼船只方向，现在无相宝船在最前面由沧波控水驱使，后面则跟着邓世金的楼船赤龙舰还有几艘相对较小的船只。 在赤龙舰上，邓家的旗帜已经被拿下，换上了邓世金的头颅。 苏元点了点头：“本来我们这一趟就是去海王七岛立威，顺便找水手的，没想到邓世金主动找了过来，而且来的这么快，这么早，我们也就省事了。” 戎玉书看向海岸线处的那一团愈来愈近的黑点就是广鹿岛的位置，开口说道：“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邓世金，刚刚离开一夜的时间，无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徐高歌那人还是可信的，应该不会这么快被找到。”苏元随口应了一句，他也有些担心齐铭，但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在徐高歌给他们提供了那个地下仓库之后，一直在无相的监视之下，并没有接触其他人，而且那个地下仓库的位置的确隐秘，千鹤舵没那么轻易找到。 一般来说藏个两三天没有问题，而有沧波在，他们两三天去海王七岛跑个来回并不算急，所以才放心让齐铭将货物藏到那里。 现在他们比预期准备的整整早了两天，齐铭更是不应该出什么事了。 —— 在苏元他们返航之时，大田木也一刻没有停着，带着手下能调动的所有人，在广鹿岛上搜寻着那些遗失货物的踪迹。 在所有的仓储区搜过之后，大田木依然一无所获，只能捏着那张票据，指节发白。 怒气冲冲的看着回来报信的手下：“一群废物，广鹿岛一共就这么大的范围，仓储区更是占到了一成不到。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到一点踪迹，难道无相的人真的会飞，带着那些货物消失了？” “都给我出去找！所有人一刻不准停下，一直到找到踪迹为止！”大田木一手拍在桌子上，他刚刚已经知道了千鹤舵也发动了人手，开始搜寻这批货物的踪迹，对外的说法则是大田家不讲武德，偷了本来应该属于无相的货物！ 千鹤舵自称作为跟无相有“赠船之恩”的朋友，在他们失踪或者死亡之后，有权接管这批货物！ 如果在三天之内，大田家还不肯交出这批货，那么千鹤舵就要上门问罪了！ 平日里大田家自然是不会怕千鹤舵，两者只能说不相上下井水不犯河水。 可这是相对于两个势力而言的，对于正在争夺家主位置的大田木，他现在不想起一点争端，可现在本来是锦上添花的一步，竟然成了他的绊脚石！ 要是让家老们知道，他连这点小事都没有办好，就不要说什么争夺家主之位了！ 这时候，从无相离开客栈之后就一直跟在大田木身后的田掌柜开口说道：“少主，无相肯定不会飞，即便是高品武者也不可能在广鹿岛这么多人监视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带走那么多的货物。” “但那些东西，说不定在地下。”田掌柜思索着开口。 “地下？”大田木愣了一下，虽然他一开始就喊着掘地三尺，但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大明成语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开口说道：“广鹿岛难道还有地下仓库？” 田掌柜点点头：“在千鹤舵带头登上广鹿岛没多久，许多行商、包括我们都开始逐渐到这个岛上建立中转点，广鹿岛本就不大，稍微一划分每家就不剩多少地方了。而作为货物长期储存的地方，仓库自然是占了很大的面积，所以每家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尝试建造一些地下仓库来堆积货物。” “可惜没有多久各家都发现维护的成本太高了，如果不布置专用的阵法或者术士的话，地下仓库的潮湿，要不了几天就会彻底毁掉货物，所以渐渐的这个想法就被废弃了，但各家为了节省空间，索性开始合作，建立了统一的仓储区，既方便交易也可以放心堆积更多货物。” “到现在，只有一些老人还知道广鹿岛曾经有过一些地下仓库。” 田掌柜一开始跟的人是大田木的父亲，对家族中的一些小事，了解程度比大田木还要高，此时说出来头头是道。 第311章 找到了 大田木眉头紧皱，他一开始的确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所有人也没有想过去地下仓库搜查。 关键是曾经的那些仓库都是在各家领地之内，并不归属在统一的仓储区里面。 即便他们想搜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入的，就算进去了早已废弃多年的仓库，可能入口都不知道在哪了。 “这……”大田木陷入沉思，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降低整个事件的影响，在家族中的长老不知道之前就将事情压下去。事后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也已经将事情处理完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但如果无相的那些人，躲在了其他的势力范围内，他也没有资格进去搜查，到时候如果再惹了其他势力，或许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可是若是去其他势力搜查……我们……”大田木手下的另一人开口说道，他想说他们的实力不够，即便是想要寻找其他势力合作，也应该是家老出面，但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让大田木体会其中的厉害之处。 这时候，田掌柜再次开口：“我调查了无相那些人上岛以来接触的人，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 田掌柜在大田木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极为谦卑的表情，此时却不由的露出了一丝骄傲。 看着大田木看过来，田掌柜不敢卖关子，赶紧接着说：“他们所找的那位中人，也就是叫徐天歌的那位，在早年前间，曾和老主人有过合作。” “我在一个即将废弃的账本中查到了老主人曾经交易给他一间地下仓库，抵了1000两银子。” 1000两白银就能买下一间仓库，这价格所有行商想都不敢想。 可是这间交易给徐高歌的仓库却是在地下的，根本没办法用！ 所以那时没人觉得徐高歌占了便宜，大田家内也没人阻止，反而是将那一间地下仓库如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在之后，家族账户中就没有有关于那间仓库的记载了。”田掌柜轻声说道：“如果无相是将货物藏到某一间地下仓库，那他们现在就很有可能藏在我说的那一间地下仓库了。” 大田木眼睛一亮：“那这个仓库在哪！” 田掌柜拱手：“我刚在之前的账簿中查到位置，就在少主家宅不远处。仓库也不会跑的，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田掌柜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忍不住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说了一句俏皮话。 “好！田君，好此次若能找到无相的人，我必记你首功一件！”大田木表情兴奋，找了几乎一整夜，终于有点眉目了，当即拍桌：“所有人跟我回家包围住那个所谓的地下仓库，不准让一个苍蝇走脱了！” “嗨！” 几十人同时从街道快速跑过，惊醒了正在酒楼中昏昏欲睡的几个水手。 “这是今天的第几波了，真是疯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觉，天都亮了你还睡得着？今天这可是一波大戏！嘿嘿，我刚刚还在海边看到了龙呢！那画面，唉，看完真龙现世，我感觉这辈子死了也值了。” 普通的行船水手并没有资格单独睡一个房间，更何况广鹿岛上面积本就不大，所以酒楼也贴心的提供了类似宿舍的房间，供几人合住。 “还真龙呢，怎么没一口把你吞了。” “啧，你就嫉妒吧，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总感觉广鹿岛马上就要变天了。” “赶紧睡吧，就算广鹿岛变天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掌柜还能给我们多发一两银子不成？” —— 大田木带着人疾行之时，看到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有不少，看样子都是刚刚从港口那地方回来的。 “这大半夜的，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大田木扫了一眼，开口问道。 田掌柜随口打发一个人，让他找几个路过的行商询问。 没多久那人就回来禀报：“说是邓世金和无相打起来了，场面很激烈，而且还施展了神通！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人观看。” “呵，看来千鹤舵准备的很充分啊，无相刚刚离岛就被邓世金带人阻截了，怕是现在已经沉到海里喂鲨鱼了吧。”大田木整夜都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无相终究是死了，那批货物也终究被他找到了。 虽然过程不算顺利，但也算是白赚了五万两，等拿到那批货物——呵呵，陈光木对他那个态度，他现在也没了合作了念头。 但千鹤舵其中势力驳杂，广鹿岛上能说话的也不只是陈光木一个，或许他还可以找其他人，还能顺手给陈光木制造一些小麻烦。 心中这么想着，大田木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双方谁打赢了？” 他在心底肯定是认为邓世金稳赢，杀了无相那几个贸然上岛的少年，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但从今天夜晚参加那个赌局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虽然现在证明了，一切都不过是无相的垂死挣扎，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草台班子有几分实力，所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些行商也不知道，战斗的地方距离海岸很远。”刚刚去询问的人开口回道。 大多数的行商，可能练武也就是强身健体，根本就没有到能看懂神通级武者对战的结果，而那一名能看懂的男人在猜到结果之后一溜烟就跑了，所以大多数的行商都只看了个热闹，根本不知道战斗的结果是什么。 “也是，不过估计现在那个嚣张的戎玉书，已经进了鱼腹吧。”大田木嘴角勾起：“加快速度，把无相的余孽全抓起来！” “货物我可以给，不知道这些人……他还愿不愿意拿东西来换呢？” 当天色大亮时，大田木已经带着手下能动的所有人，围堵住的田掌柜说的那一间地下仓库。 “少主，这屋内有搬运的痕迹！”有人走近察看，立马兴奋地说道。 地下仓库的入口，建造在一间侧屋内，现在屋门都破旧不堪了，里面的灰尘有明显托运的痕迹。 第312章 再次相遇 “好！开门！”大田木的兴奋无以言表，甚至想要首当其冲的冲进破屋，却被田掌柜拦住了：“少主小心，让其他人先探路。” 很快就有两名手下撞开门，四处翻找着地库入口，没用多久他们就找到了一块被茅草掩盖的石板，一个人将其合力拉开果然露出了向下的楼梯 “少主，在这！”发现者大声呼喊道。 “下去！抓到任何一人，本少主都重重有赏！” “是！”众人两两并行，小心翼翼的沿着地下阶梯前进，可走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大田木没有听到动静，也有些心急，迫不及待的跟在众人后面走了下去。 地窟内一片黑暗，散发着刺鼻的霉味，大田木捂着鼻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又找错了？” 田掌柜也有些奇怪，按照他的推测，不像有很大概率就藏在其中，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走了片刻，最前面的人已经到了仓库内部，举起火把往前一探，惊喜的喊道：“少主！货都在这里！” 大田木听到声音，三步并做两步就跳下了阶梯，举起火把照亮仓库，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货物，又走近，砸开其中一个木箱查看！ “哈哈，果然是那些货！来人，给我搬出去……”话说到一半大田木又接上一句：再分出一半在仓库往四周搜查！他们跑不远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在之前无相的那些人肯定还藏在这所仓库中，只不过在察觉到快要暴露之后才匆忙离开，而现在必定还在这所仓库附近。 被耍了一晚上的大田木，现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反正这仓库也是他们大田家的，不急着将东西搬出去，只要在受潮之前处理掉就可以了。 而此时，在距离仓库位置不远的一处房檐上，齐铭正趴在上面，看着大田木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跑进仓库，没多久又一脸兴奋的跑了出来。 “这……这可怎么办啊。”在他旁边的徐高歌战战兢兢，没想到被找到的这么快。 “换地方，他们马上就要搜查过来了。”齐铭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广鹿岛中躲藏。 可无相的几人还好说，可以随时变换容貌藏入普通人之中，但那些金蛇门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本来就是陌生面孔，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到广鹿岛，估计只要一番盘查很快就能被人认出来。 “我！我还有两处位置，可以藏人！”徐高歌已经知道齐铭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的，只能再想办法。 无论无相的结果如何，他现在可不想给他们陪葬。 “不去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查，人太多，一旦一起行动就会被人注意到。”齐铭几乎没有思索就拒绝了徐高歌的提议。 “而且他们既然找到了这个地下仓库，说明已经开始调查你了，你那两处地方估计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查到。现在只能分开走了……” “分开走？”徐高歌一愣，然后有些窃喜的说道：“好好好，分开走比较安全。” “不要想太多，我跟你一起，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招，我保证能第一时间取你性命。” 徐高歌表情僵住，只能呆呆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懊恼当初为什么要接这单生意。 两人刚准备滑下房檐，在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齐铭看了过去，为首的又是一个熟人：“陈光木也来了，你这隐秘的地方还真是到处透风啊。” “这……”陈高歌挠头，他也没想到这地方陈光木能这么快找到：“这不应该呀，这种地下仓库本就很少人知道其存在，就算是知道，也得查几乎废弃的账簿才能确定位置。” 这一点徐高歌倒是没有说谎，陈光木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无相会将货物藏到一处地下仓库，而且这个仓库还是在大田家的势力范围中。、 但他长了个心眼，派了几个人盯住了田掌柜的酒店，所以在大田木他们一起出动的时候，陈光木就收到了消息，带着人赶紧跟了过来。 一看到大田木，众人围在一间破屋内，还正在往外搬着东西。 陈光木一摊手示意众人散在附近，别让一个人走脱了，接着冷哼一声向前走去：“大田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将无相的货物藏在自己家的地库中，还真以为我们找不到吗？” 这个时候大田木倒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慌乱和紧张了，只是淡淡的回道：“陈执事说笑了，这里居然是我大田家的地库，你怎么能说这是无相的货物呢？” “这些东西只是我一个家臣运来的货物，不过仓库满了，暂时堆在这边，正好今夜闲来无事准备搬出来。陈执事要是没事，就走吧。” 田掌柜没想到大田木突然变得这么硬气，扯了扯他的衣袖。 大田木轻轻甩开，对着陈光木拱了拱手：“陈执事既然说这是无相的货物，也该拿出点证据来吧。” 这个时候大田木也想清楚了，他正在争夺家主，的确不应该多生事端。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货物在他手上，而且还在大田家的地盘上！他完全有理由正当地将这批货物吞下，关键是无相做的极为隐秘，没人能够证明这一批货物就是无相的那一批，他占了这批货物，就算是镇海楼也没有办法说出一点不是。 现在陈光木要真的想拿到这批货物，反而更应该主动找他才对，他完全没有必要再赔笑脸。 “好好好。”陈光木怒极反笑，没想到这么快，大田木竟然就换了一副面孔：“我就将这附近无相的人全部抓起来，让他们看看，这些到底是不是他们带上来的货物？” 一挥手，那些跟着陈光木过来的人，准备搜查。 “陈光木！这里可是大田家的地盘！”大田木这次本来就只调动了自己手下的亲信，人手不多而无相跟千鹤舵可是正式结了仇的，陈光木带来的人手要比他多得多。搜索起来也比他们要简单的多。 “一个废弃的老屋而已，相信你们的长老也不会太找我的麻烦，放心，抓到人拿了货我就走。”面对大田木的威胁，陈光木同样寸步不让。 第313章 三家齐聚 而此时的齐铭就带着人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本来他还想着让手下人四散分开逃命，可现在看来陈光木是一点不给机会，带来的人足以将附近所有的房屋翻个遍。 特别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种空置许久的屋子，不会留给他们一丝躲藏的机会。 齐铭扫了一眼院中紧张的金蛇门人，知道不可能将他们带出去了。 “无相的人，找机会走。”齐铭张口说道：“至于其他人，降了吧。” 他并没有准备负隅顽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让这些金蛇门人先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下一条性命，等到苏元带着人回来。只要展示了足够的实力，大可以将人要回。 但这其中会发生什么，就没人知道了，毕竟在这一段时间里。投降的人的性命都握在陈光木手中。 “他们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不要有所隐瞒。”本来金蛇门人对无相内部就是一知半解，即便投降了，也说不出什么秘密来。 “不！我们不降！跑吧尊者！我们可以散开跑，他们不可能抓住所有人！” “对，现在天还没全亮，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他们未必能抓得住。” 被留在广鹿岛上的，大多忠诚度比较高，这个时候都不愿意主动向陈光木他们投降。而且他们也能猜到投降之后是什么结果，就算不死，也逃不掉皮肉之苦。 齐铭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只是诈降，等门主回来自然就会接你们回金蛇门，回辽东。” 正在这时，有人聚音传进院内：“屋内诸位，可是无相的好汉？” 齐铭一惊，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就已经有人到了门口立马握住了腰间的剔骨尖刀，随时准备搏杀。 那人在屋外却好像看到了齐铭的动作一样，赶紧开口：“不用紧张，我是你们的朋友，特意过来帮忙的，可否进来？” 齐铭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几个无相成员都藏在黑暗之中，才轻声说道：“不知是哪的朋友？” “燕家” 齐铭一愣，燕家曾经派人找过他，要以市价三成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货物。 在千鹤舵的压力之下，只有他们才敢吃下那批货。 而在来这里之前，齐铭做过的情报调查中也提到过这个燕家。 若说千鹤舵是最早登上广鹿岛的，那燕家就是海王七岛的基石之一。 海王七岛上的海贼换了一波又一波，可是燕家始终都在那里，由于势力强大，自然也就登上了广鹿岛，成为了镇海楼中独特的一支——做事全看利益，甚至有时完全不讲道理，不和其他几家那样，搞那么些弯弯绕绕。 “有何事？”齐铭心中将燕家的情报过了一遍，又开口问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诸位如果想要离开，可以跟我一起。” 门外那人说完就不再说话，等着齐铭的回答。 短暂的停顿后，齐铭开口：“燕先生请进。” 他并不相信以海贼起家的燕家会这么好心特意跑老远来救他，但现在他们已经快要走投无路了。不管燕家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只能接收对方的好意。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相貌比声音粗犷许多的大汉，身后还跟着两人，各自背着大包。 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身后两人将大包放在地上：“诸位，在下燕海生，换上这些衣服，我带你们去燕家的地盘。” 齐铭也没有多问，既然让他进来了，现在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关键是这人能在外面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实力明显比他强了，不知道哪儿去。即便是真的想对他们下手，齐铭的反抗也没有什么意义。 很快衣服换完，燕海生不光扫了一下院子内几个角落，那里是无向几名正式成员躲藏的地方，明显燕海生已经发现了几人，但却并没有点明。 打开侧门，一个闪身进入了一旁的巷道，齐铭带着人紧跟其后，整齐列队。 一行近近三十人分成两队，由燕海生带路，朝着外边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有两个身穿黑衣，腰胯长刀的男人走了过来：“站住！哪的人！” 既然海上看到来人，没由来的就开始骂：“瞎了你的狗眼！太阳都升起来半响了，还认不出来你燕爷！滚一边去，别拦老子的路！” “燕执事？！”来人赶紧拱手：“抱歉，我正跟着陈执事搜查无相的余孽，不知燕执事怎么在这。” 说话间还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同伴赶紧去通知陈光木。 齐铭倒是没想到，这燕家派来接他们的人竟然还是一名镇海楼的执事，那最起码也是五品实力了。 “还无相余孽！他们犯什么罪了，怎么就在你们嘴里成了余孽？” “这……” “行了，这地方又不是你们千鹤舵的地盘，你们能来我怎么来不了，赶紧给我让一边去，惹急了我一刀砍了你，看你家执事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是是是。”那人应到，却并没有让开位置，而是又多问了一句：“这一清早，燕执事准备去哪？” 燕海生眉毛微皱，一抖手，一声震响，腰间配刀已经架在了面前人的脖子上：“你一个喽啰怎么这么多话？难道你们千鹤舵入主镇海楼了，我去哪还得跟你说一声？” “不，不是……”那人赶紧后退，双手抬高，想要拨开架在脖子上的钢刀，但又不敢动手。 “这不是燕执事吗，怎么这大清早的还有闲心到这里来闲逛？”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陈光木没想到燕海生也在这里，第一时间就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大田木也跟了过来，现在双方都急着抓无相的人，他自然不会让陈光木独自离开。 燕海生放下刀，转头看向走来的陈光木：“谁跟你们一样天天闲逛，老子过来可是有正事的。” “不知道燕兄有什么正事？”陈光木看向跟在燕海生背后的一行人，个个穿着燕家的衣服，腰间鼓鼓囊囊明显都带了武器，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过来的。 第314章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唉……”燕海生先是深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前些天我们从无相手中以市价三成的价格买了一批货物。 那批货我们正放在仓库中准备接收了，谁知道却突然消失了，我们正在连夜寻找，可惜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说完燕海生看向陈光木：“陈执事，你可知道这批货物现在在哪？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我愿意拿出其中的一成作为报酬。” 听到燕海生的话，陈光木额头青筋跳了跳。 本来以为是稳稳吃进的一批货，谁能想到无相一消失，所有人都跟上来了，前有大田木，后有燕春生。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批货还说不定他连看都看不到！ “无相与我们千鹤舵有仇。”陈光木话只说了一半，他的意思很明显，按照规矩不像是他们杀的，这批货也应该归他们千鹤舵。 但想了一想燕海生本来就是海盗出身，要不是实在实力强横，镇海楼中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位置。 道理是肯定讲不通的，陈光木索性不再解释，转而问道：“那燕兄找到了那批货吗，怎么现在匆匆忙忙的就要走？” 燕海生看了一眼，站在陈光木背后的大田木：“找是找到了，但感觉没必要带回去了，卖了货还不够我的辛苦费呢。” 陈光木听了这话自然明白，燕海生本来打的是快人一步将货拿走的想法，现在两家全到了他就懒得为了这一批货得罪两家了。 虽然燕家在外面的名声一直是唯利是图，但凡事也会在心里面做个均衡，到底值不值得？ 要是真的一点规矩不讲，就他们的海贼身份也没办法在广鹿岛上做那么多年生意。 陈光木看燕海生对这批货已经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了什么戒心，挥了挥手：“那燕兄一路顺风，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找燕兄喝酒。” 燕海生呵呵笑了两声，毫不掩饰对陈光木的蔑视，收刀入鞘，带着人就准备离开。 可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背后的大田木突然向前两步：“燕执事等等！” 燕海生回头看去，上下打量：“大田家的小崽子，你今天晚上跳的很欢啊，听说大田家的长老正急着找你呢。” 大田木面色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燕海生在吓唬他。大田家的长老要是真的找他，怎么可能他手下的亲信一点都不知道，反而是燕海生更先知道。 但他也并无怒意，对着燕海生拱了拱手。 在燕家面前他还是习惯收着点性子，毕竟面前这个主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一点不带含糊。 “我并无恶意，只是感觉燕执事背后这名属下很像我的一名熟人。” “熟人？”燕春生看向站在他背后的齐铭，这可不是熟人吗？昨夜还在赌局豪赌了九万两呢。 说着就向前走去，几步就站在了齐铭身后：“这位朋友，可否回头让我看一眼？” 燕春生的手慢慢的摸向刀柄，想着那位的吩咐：“尽量保住无相的人，都是外来的，还是要互相帮助一下。” “而且我们或许也需要一个盟友。” “帮一下，应该不用撕破脸吧。”燕春生嘀咕着，想着被发现了应该怎么应对？ 而此时的齐铭，转过身去，坦然看向大田木：“小的万幸，竟然像大田公子的熟人。” 大田木皱眉看向转过头来齐铭，面容方正，颧骨、眉骨却极为突出，活像一个山里的猴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皱眉。 燕春生看到齐铭的面貌迅速改变，也惊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了齐铭的腿上：“你他嘛平日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拍马屁？赶紧给老子站直了！” “是！”齐铭赶紧腰板挺直，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行了，天天就是你熟人，你熟人，真以为这广鹿岛上谁都认识你大公子啊？”燕春生一脸不屑：“这个时间还是想想真正的大田家大公子怎么在告你的状呢。” 大田木摸了摸鼻子，却并没有发火：“抱歉，认错了，没事了，燕执事慢走。” “给老子转回来你个呆货，我看你是想去大田家了是吧？要不要我跟你的妻子女儿一起送过去？”燕春生骂骂咧咧的带着人离开，在齐铭身后，徐高歌颤颤巍巍的低头走过。 等到燕春生走远，陈光木和大田木再次开始搜寻，以刚刚发现的地库为中心，不断扩大搜查范围。可惜他们再怎么找，也没能找到无相一丝的蛛丝马迹。 而另一边在走出了陈光木的包围范围之后，齐铭的警惕依然没有放下。 离开的那两个人，燕春生应该就会表露他的目的了。 果然，还没走两步，燕春生就率先开口：“我去兄弟，牛逼啊，你那个脸的怎么变得？你是术士吗？” 齐铭听到燕春生夸张的语气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燕春生那个说话语气是装出来的，没想到没其他人的地方更是夸张。 “只是功法。”齐铭淡淡回了一句的：“所以现在可以说你们的目的了？” 没想到燕春生一把搂住了齐铭的肩膀：“目的什么目的，我就是来救你们的啊，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就是……我们燕家现在广鹿岛上孤立无援，需要一个盟友。” “无相在广鹿岛上同样没有什么根基，或许我们双方可以合作一下。” 燕春生的语气已经完全是平辈论交，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这让齐铭很是意外。 上一次燕家派人来，想要三成吃掉他们的货物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这中间也不过两三天，到底是什么让燕春生可以放低身段？不仅主动来救他们还想要共同合作。 齐铭只是略微一想就猜到了，燕家已经知道了无相的实力——或者说知道了无相想让别人知道的实力。 想到此处，齐铭心中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在无相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广鹿岛，而相应的，他们也会从千钧一发，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状况变为广鹿岛各个势力的座上宾——就如同此时燕家的态度一样。 一个新来的鲶鱼钻进沙丁鱼群，必定会迫使所有的沙丁鱼动起来。 “现在的话，大田家和千鹤舵对无相的搜捕还未结束，不如你们就暂时躲在我的府邸中？”燕海生再次提议到。 第315章 邓家的船来广鹿岛了! 齐铭点头：“那就麻烦燕执事了。” 齐铭到现在也没有放松警惕，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大意而死在破晓前。 一直被燕海生带到了安全地方，齐铭心中仍然忍不住惊叹：“尊主速度也太快了，难道他预料到我们这边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齐铭就忍不住有些羞愧，本来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地库中躲藏两到三天的。 可他们一共到广鹿岛上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给齐铭了解整个广鹿岛上的隐秘地库，所以他只能从徐高歌的身上入手，借用他的资源。 其实在将货物搬到这处地库之前，齐明也做过相应的调查，觉得这的确能算得上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但谁能想到，在他们即将离开时，竟然得罪了大田家的二公子大田木，惹的大田木横插一脚。 而更巧合的是他们躲藏的位置，还就是大田家曾经的地库，大田木只要一查账簿就找到了他们。 一切是如此巧合，最终导致仅仅在地库待了一夜不到，齐铭他们就深陷险境。要不是反应的速度够快，他们可能已经是大田木的阶下囚了。 这一切虽然齐铭都能找到开脱的理由，但他还是忍不住惭愧，还是因为他考虑的不够周全，才差点将这么多门人的性命交托到别人手上。 “多亏尊主反应迅速……”齐铭在心中庆幸，对苏元又多了几分佩服。 —— 此时的大田家地库外边，随着燕海生的离开，大田木和陈光木两方搜寻无果后再次陷入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货物已经被找到就在地库中，现在也不会再跑了，双方也没有急着、也不能独自将其搬出来，他们现在急的是谁先找到无相的成员。 只要找到其中的一个，陈光木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宣示所有权！ 而对应的，大田木自然不想要陈光木得逞，不管是这批货物。是交还是不交，他都要将把柄握在自己手上。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不少人都看到了大田木和陈光木两家的人在匆匆忙忙的搜查，还有不少人被他们从睡梦中扯了起来。 可惜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两家人没有找到一个无相的嫌疑人，甚至是没有找到一个金蛇门人，被他们搜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证明身份！根本没有一丝疑点。 到这个时候陈光木已经开始急了：“这群无相的人是会飞吗？怎么又不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位于大田家势力范围的地库，那其中的货物本来就应该是他的！现在却被那个小儿把持在手中！ 他本来是想趁机敲一笔大田木的竹杠，谁能想到现在反而被他给拿捏了，谁让这批货物不偏不倚刚好藏在了大田家曾经的旧宅地库中，陈光木业确实不敢硬闯。 要真是起了冲突，大田家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必定会硬气回应，不会有一丝犹豫。 这时候有人在陈光木旁边说道：“执事，你说那群无相的人是不是本来就在地库内？他们根本就没有逃出来，不过现在被大田木给扣押了……现在大田木只是在跟我们演戏而已，根本目的还是想吞了那批货物！” 陈光木回头看向站在地库入口处，一动不动，面色平静的大田木，冷哼了一声：“卑鄙小儿！” 就算这名属下说的是真的，他也不好硬闯进去查看。 另一名手下接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一开始大田木是想和我们合作的……他刚开始说的话未必是假的，不如执事大人再去试探一下？” 陈光木略显犹豫，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朝着大田木走去。 大田木看着陈光木朝他走来，脸上渐渐荡漾起了笑容。 在仓储区门口被陈光木痛骂一顿，大田木心中早已憋气，只不过自认理亏，所以没有回嘴，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找回场子了。 “陈执事，有什么事啊？”当陈光木站在面前，大田木率先开口说道，好像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一样。 陈光木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不满全部压下去，露出了一幅和煦的表情。 既然已经决定服软，他就不会再想那些义气之争。 “听说大田公子在争夺家主之位？”陈光木忙了一夜，也懒得弯弯绕绕，开口就直指问题的要害。 “我们大田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但我听说想成为大田家的家主。能够维持家族生意也是重中之重，但这海上生意除了要有货有船，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这是自然” “这海上……最不安全的就是海匪了，海王七岛上的那些海寇……平日里为了点钱财，可是谁都敢惹！不知大田公子可想好应对的办法了？” 海王七岛上的那些海贼自然没有陈光木说的这么厉害，几大家的势力他们不会轻易动手，但邓世金是要是有千鹤舵的授意，即便是大田家他们说不定也敢试试捋一下虎须。 ——不需要抢走大田家的多少东西，只需要给大田木以便利，给对手以麻烦就够了。 “哦，难道陈执事有什么办法？”大田木明知故问——不是大田家在海王七岛没有势力，而是在家主之争他调动不了那些人，也没有办法靠那些势力给对手增加麻烦。 “说来也巧，海王七岛中有一个义匪，我跟他有些交情，只要说上两句，想来能保住大田公子的船队平安……只要将这批无相的货物搬回去，一切好谈。” 当事情摆到明面上说，大田木脸上的笑容已经按耐不住。 尽管今夜的事情有些波澜，但他终究达到了目的，甚至比想象中得到的还要多。正想着好不容易拿到陈光木的把柄，要不要再多索要点东西时，陈光木身后一个属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口中还在不停喊着：“执事不好了！执事不好了！” 陈光木在大田木面前伏低做小本来已经够心烦的，现在手下急吼吼跑来，什么就没说，就大喊大叫，更是让他心思更是烦乱。 一个转身，一个巴掌就抽到了来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赶来报信的人被抽懵了，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好了？你要是说不出哪里不好来，我就让你好不了了！” “执事，邓家的船开进渡口了……”来人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第316章 来了，但只有头来了 他一直是把邓世金他们当做下属随意命令，但实际上邓世金只是跟千鹤舵合作，甚至时不时的还会狮子大张口，多要些报酬。这让陈光木很不耐烦，所以不是必要都不会和邓世金见面。 但是千鹤舵的生意的确需要在海王七岛上有一股势力，所以他也就一直忍受了邓世金的为所欲为。 没想到现在竟然直接把船开到广鹿岛渡口上来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邓家听千鹤舵的，但陈光木还是不想将其摆在明面上来，毕竟一边做生意，一边让海匪抢行商实在太难听。 “不……不是。”手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声音有些恐惧。 “赶快说！打一巴掌，给你吓成这个鸟样！”陈光木看到属下犹犹豫豫的，心里更是烦躁，催促着问道。 “邓世金……的头被挂在了桅杆上，开船回来的是无相的那几个人，邓世金的儿子邓俊已经带着所有的船队投了无相！”来人一口气说完，然后紧闭着双眼。 来报告这种坏消息，免不了就要惹怒陈光木，更何况现在陈光木还在气头上，他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 可是陈光木听完，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在骗我？还是被人给骗了？” “没，没有……我亲眼看到船开进来的，邓世金的头就挂在桅杆上！还瞪着一双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光木声音一高：“他凭什么能够杀了邓世金？不可能！” 那属下又说到：“据说，无相这次有三品出手……是燕家的人传出来的消息，海上战斗的时候，燕家有四品在岸边观战，已经确定传出来的威势是三品术士。” “三品？”陈光木的嘴唇颤了颤，他想说不可能，燕家说谎！毕竟燕家海贼出身，说话没什么诚信度也很正常。 可海上的战斗又不止那一个人看过，只要随便找一个人问问过程，他们即便不是亲眼所见，也能猜出海上战斗的双方实力大概区间，燕家说谎并没有什么必要。 “陈执事？怎么了？”站在对面的大田木一脸不耐烦，他们双方都已经谈定合作关系了，陈光木和手下谈话还要用真炁屏蔽声音。 陈光木看向大田木背后的仓库，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开口说道：“三品…无相有三品，我们都错估了无相的实力。” “啊？”大田木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陈光木：“陈执事，你是不是傻了就无相那几个歪瓜裂枣也能有三品坐镇？” “燕家传来的消息，我怀疑刚刚燕海生本来就不是来抢货的，而是抢人的！无相的人就是被他带走了？”陈光木声音极低，但却好像嘶吼一般， 在得知了无相有三品作证之后，而且消息还是燕家传出来的，那之前燕海生的动作就有些怪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就没有认错？”大田木皱了皱眉，他的确看那个人的背影很像是在赌坊见到的两人其中之一。 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无相怎么可能有三品？你些话的前提条件都不存在！” 话音刚落，一个大田家家臣上气不及下气的从远处跑来，好不容易才在大田木面前站定，深鞠一躬之后开口说道：“少公子，家老找你。” “找我？”大田木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燕海生说长老找他，他只是当做开玩笑的，可没想到现在燕海生离开没有多久，长老就派人找过来了。 “什么事？”大田木并未急着行动，而是开口问道，不管是什么事，他也好做一个准备。 手下看了一眼他对面的陈光木有些犹豫，大田木开口：“没事，说吧。” 那属下才开口说道：“长老说，已经确定无相里面有三品术士，而且确定其主修的是控水神通，不要再给家族惹麻烦了。” 长老说的话比他传达的要激烈的多，但他还有些脑子，没有当陈光木面将那些脏话说出来。 大田木的额头青筋暴起：“你说，无相有三品？还是控水的术士？” “是的，长老是这么说的。” 陈光木看着大田木跟他刚刚如出一辙的反应，心中五味杂陈，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大田公子，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这批货物也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再会。”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大田木面色阴翳，在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名三品坐镇之后，无相就成了一个啃不动的硬茬子，而这批货物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等到无相的那些人上了广鹿岛，必定会来找这批货，谁拿的谁负责。 “这批货本来就应该是千鹤舵的，还是由你们带走吧。” “而且千鹤舵不是跟无相有赠船之恩吗，正好将货物交还，还能巩固一下交情。” 陈光木头都没回，只是朝前走去：“不用了，还是放在这里吧，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取的，希望在那之前这批货还安稳的在这。毕竟这里可是你大田木的地盘。” 陈光木渐渐走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好似一湖深不见底的潭水：“怎么会？有三品！血鹤那个废物！废物！废物！” 当事情涉及到了三品的时候，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并非是千鹤舵没有与其抗衡的实力，他们也有自己的三品坐镇，不然也没有办法在广鹿岛上这么为所欲为。 但三品之间一旦大战，只要战斗的余波，或许就能毁灭掉广鹿岛！ 即便是战场远离这里，那其中一方只要被逼急了，也可以随手毁掉广鹿岛上这么多年的经营。 所以镇海楼有明确、也是所有规定中最为强硬的一条。所有有关三品势力的争端都必须要到镇海庭中解决，不可私下使用暴力。 这也是各方势力所认可的，毕竟维护的也是他们共同的利益。 当然这里的有关三品势力说的是双方都是三品，如果其中一方没有，那就是单纯的以强凌弱了，镇海楼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公平也是在有相对应的实力前提下才能够实现。 第317章 你去杀了无面尊者就好 “大人，就算无相有了三品，大不了我们不要那批货物就行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在他身后的属下劝慰道。 无相没有一开始就展露实力，也没有在广鹿岛动手，说明还是遵守镇海楼的规则的。 只要在规则之内，他也没有办法对千鹤舵做什么。 虽然千鹤舵想要吞掉无相的那批货物，但实际上现在那批货还在大田木的地盘上，跟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蠢货！邓家降了你没听见吗！邓家降了无相！”陈光木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这才是最大的损失，我们用了多少年多少银子才扶植起来的势力，现在已经拱手让人了！” “而且关乎海王七岛！我要怎么在镇海楼上让无相交出来？” “没了邓世金！之后你以为我们千鹤舵的海上生意还会那么好做吗！” “这……”实际上很多千鹤舵的人都没有将邓家当作自己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是自己的损失，现在猛的一想才明白，他们已经失去了海上做生意的一大臂膀。 而且据大田家的消息，无相的内迷三品还是一个擅长控水的术士，只要想找他们的麻烦，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心念一动，可能他们的船已出海，遇见的就会是风浪连连。 而且这些小动作就算是镇海楼，想管也找不到证据！ “这……那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陈光木只是阴沉着脸不再说话，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必须得回去了再说。 但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千鹤舵必定还会和无相斗下去，而且是不得不斗下去！ 而另一边，在陈光木走了许久之后，大田木才回过神来。 “三品……控水术士。” 那一个来报信的家臣在一旁提醒道：“长老还在等着……”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田掌柜，你跟我一起。” “是！”田掌柜刚刚也知道这个信息，心中的震惊比大田木还要大。 如果大田家现在想和无相和解，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是最好的选择！ 而他作为大田木的亲信，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点中之后只能弓腰勾头跟了上去。 在去的路上，大田木小声在田掌柜旁边说道：“你说，长老会知道我和无相那两人的赌局吗？” 田掌柜这才明白，原来大田木真正担心的那场赌局！刚刚由于太过震惊，他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1:10的赔率，而且无相一把下了九万两，字据还在那人手上！要是真的赔付起来，那可要九十万两白银！ 大田家赔得起，但大田木赔不起！ 这么些钱要是真的赔出去，别说竞争家主，大田木不被扫地出门就不错了。 “这……客栈中都是我的亲信。可是那场赌局看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字据还在无限的人手中，只要他们略微闹一闹，就算长老们不想知道也会知道，根本瞒不住。” “那怎么办？”大田木看着前面的路，熬了一整夜刚刚升起的太阳，晒得他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有点不真实。 大田木双手握拳，指甲嵌入肉里，剧痛阵阵传来，可惜他依然没从睡梦中醒来，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并没有做梦。 他这时候才明白，从一开始无相就有绝对的自信能反杀邓世金！ 田掌柜咬了咬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撺掇少公子，要是无相的人上门要账，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吧……” 大田木在最开始就想过这个办法，实在不行就找个人背锅，一条人命怎么也止不了9万两白银，而这个背锅的人选很明显最合适的就是田掌柜。 毕竟赌场就在他的酒楼内，赌局也是由他开的。 可是那狡猾的无相肯定在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些。诱导他在那些字句上盖上了名章，只要那些字据还在。 他就算再怎么甩锅也甩不掉，对方完全可以拿那张字据作为凭证上大田家要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抵赖。 心中烦躁，但他面上却是一副及其不舍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田掌柜，我怎会这么做，你可是曾经跟过我父的老人，如何我也不会将你送出去的。” 听着大田木说完，田掌柜双眼发红，好像十分感动：“多谢少公子信任，可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只要少公子之后能帮我照料家人就可以了。” “绝对不行！”大田木打断了田掌柜的话：“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把你推出去，我也脱不了关系。” “但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否则等无效拿着字据闹到了长老面前，你们也得跟着我一起遭灾，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大田木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家臣，那是长老的人，但是并没有可以偷听他们两人的谈话。只是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不田掌柜赶紧点头，弯腰身体向大田木贴近，开口问道：“少公子请讲，有什么是老奴能做了，我必定万死不辞！” “那份字据我当时亲手交给了那个所谓的无面尊者，我现在怀疑他就是刚刚跟在燕海生背后的那个年轻人，不过当时用了易容术，让我仓促间没有认出来他。” “你现在跟上去，杀了那个无面尊者，拿了字据，销毁之后任凭他们再怎么闹也没有证据，我们大田家也不会怕什么。” 大田木拍了拍田掌柜的肩膀：“田君，我现在要去见家老，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的那些亲信也不能随意调用——否则还是会留下证据。” 听大田木说完，田掌柜满脸错愕的看着大田木。 那表情简直和奔波儿霸被命令去除掉唐僧师徒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家无相都已经确定有三品的术士，有怎么会是那烂大街的小组织？那人既然有尊者的名号，难道是他一个不善战斗的酒楼掌柜能杀掉的？ 大田木看着田掌柜错愕的表情似乎也发觉到他说的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赶忙补充道：“你可以用钱财请来岛上其他的高手，只要杀了那个无面尊者，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第318章 有机会 “而且……那个无面尊者的实力不一定很强，否则面对我们的包围时，也不需要等到燕海生来救，他完全可以突围而出。” 田掌柜心中还是觉得大田木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就算那个无面尊者的实力不强，可现在他们跟着燕海生回家了！他就算花再多钱，这岛上难道还有亡命徒敢闯燕家的门？ 这跟叫他去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此时大田木停下了脚步，在田掌柜面前站定，他比田掌柜还要矮上一头，年纪更是相差悬殊。 此时却如同年长者一样伸出手帮田村整理因连夜搜查而变得杂乱的外衣，整理整齐后看向田掌柜开口说道：“田君，你是我的属下，但也是曾跟着我父的老人，我知道此去肯定凶多吉少，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 田掌柜惨笑了一声：“既然少公子有此命，老奴只能拼了这条老命去试试了……” 前方带路的人停在了两丈之外，开口说道：“少公子，家老们还等着呢。”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田掌柜对着大田木拱手，然后义无反顾的转头走去，很快就消失在燕海生离去的那条巷子内。 当脱离了大田木的视线后，田掌柜停了下来，摸向了自己的腰间。从中取出了一枚本来不属于他的象牙印章，上面篆刻着‘木’字。 当大田木下达这样毫无道理的命令的时候，他就知道大田木终究是选择将他推出去背锅，不过是方法变了而已。 用他的性命将名章送给无相，到时他就说名章丢失，那张字据是无相偷了名章自己盖的。 又或者说，是田掌柜偷了名章私自盖了字据，将责任推给一个死人身上，再出一点血和无相讲和。 即便那一天赌场中有那么多人，但大多数都是倭人，大田木可以一一收买。 只要有一部分人做伪证，另一部分人的证词自然也不再可信。 就算无相再怎么辩驳，大田木只要死不承认就好了，反正那时候他的名章已已经换了一个了——确定名章真伪的并非是那个木字，而是每一枚名章上独一无二的细微纹路，即便再高超的匠人，也没有办法雕出完全相同的两枚印章来。 田掌柜看到这枚名章已经完全死心，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经营多年的酒楼。 他的妻子子女都在其中，现在不知道睡醒没，只希望大田木能够遵守承诺，在其死好好的照料他的家眷。 没有再看第二眼，田掌柜大跨步朝着燕海生的宅邸跑去。 在已经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无相应该不会再转移地方，那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只有一处了——即便是要送死，他也要送对人，尽量让这条命发挥出最大价值。 他也还想再花些钱，请一些亡命徒跟他一起闯冤家的，或许还有可能真的杀掉那名无面尊者，或许他还能真的全身而退。 可是这种想法只在他脑中划过，就被他否决了。 无相的人已经到了渡口，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了，必须赶紧将身上的这枚名章送到无相的手中！ 广鹿岛并不大，田掌柜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就已经到了燕海生宅的侧门。并没有刻意确定无相众人的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墙边一跃而起。 虽然说当了掌柜多年，但实际他的实力也并不算差。 其本名大田村，早些年跟着大田木父亲是受了伤，七品之后修为再无增长，大田木之父回到倭国之后，他却还留在了广鹿岛上照看大田家的产业，改名田村。 轻手轻脚的摸进院子，作为广鹿岛上最顶级的几个势力，在燕海生的宅邸之中，反而并没有太多防备。 毕竟脑子再不好的人也不会想到来打燕家的主意，何况这里只是燕海生的私人宅邸。 田村躲在墙边一角伸出双指。一枚蓝色的小纸人从指尖跳落到地上，迷迷糊糊的摇晃了一下身体，确定身份后快速朝着偏院飘去。 他的意识已经附着在了纸人上面，还没有走到偏殿就已经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田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现在都已经快到正午了——也只有无相和金蛇门的那些人昨天逃命了一整夜，现在才能睡得迷迷糊糊。 驱使着小纸人爬过院墙，大田村的意识透过纸人的双眼，看到院内睡的横七竖八的金蛇门人。 到了燕海生的府邸，这些平日里很谨慎的金蛇门人，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完全没有一丝戒备。 这让大田村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那名无面尊者也彻底放下了防备——或许这个听起来就觉得荒谬的刺杀行动，还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 越到这种时候，大田在心中反而越是冷静，他知道是死是活只有这一次机会，他将身体埋得更低了，隐藏在燕海生从洋鬼子手里的买来的繁盛草木中。 而那一张蓝色纸人晃晃悠悠的跳下院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再次确定了以下方向后朝着偏院内的客房走去。 客房的大门紧闭，在门之间的细小缝隙，正好足够之人穿过小纸人侧过身走进客房内，刚刚进去，田村就听到了一阵平稳的呼吸。 大田村控制着纸人跳上客房的方桌，站在桌角，让纸人够着头看向床上那人！ “是他！” 大田村透过纸人，确定躺在床上的就是昨晚拿着大把银票要过来下注的无相尊者！ 此刻正极为平静的躺在床上，呼吸绵长，看着养气功夫的确不错。 但修为确实也不算太强，否则即便在睡梦中也应该能够察觉到旁边有纸人靠近。 到了这个时候，大田村的心脏终于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对方真的毫无防备，而且最大的助力燕海生也并未在偏院内！ 第319章 不会真的觉得有机会吧 他感觉距离成功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觉得今天他那多年未动的筋骨！又要再立新功了！ 可惜纸人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大田村又担心他有什么护身的法宝，在让纸人躲在床下后，他便断开了和纸人的连接。 或许是清晨的露水还未消失，他在这院墙角落蹲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的衣物有些湿润。 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关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从袖中取出一张蓝色符纸拍在身上，他身上的衣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虽然还不至于透明，但不仔细看好像确实也跟周围的事物颜色大致类似。 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墨黑色的苦无，反握在手中，大田村埋低身子小心朝偏院摸去。 他似乎运气不错，刚好赶在了燕家侍卫们巡逻的间隙，没有碰见任何危险，他顺利跳过了院墙，进到了偏院之内。 看着躺在院中横七竖八睡觉的金蛇门人，大田村按耐着将他们一个个全杀掉的冲动。摸到了客房的门前。 将真气包裹在苦无上，插入门缝，只是轻轻一滑，门闩就被切断。 小心推开门，大田村以最小心的动作靠近床上躺着的那人。 一直到了床边，那个自号无面尊者的小子，依然没有一丝反应。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们了！”大田村露出一波兴奋的笑容，缓缓站起身，高高举起手中的苦无！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下猛刺而出。 一刀入喉，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喷了大田村一脸，并不温如热，反而有些冰凉。 “嘿嘿。”大田村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没想到成功的这么轻易伸出手来擦了擦脸上的血雾，开始在无面尊者怀中摸那张字据。 只要找到那张字据，他就可以安然脱身！而且必定还会在大田木身边更受重用。 正在细心寻找着，他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他在找什么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大田村听着却有些熟悉。 “应该是这个。”另一个声音响起，大田村汗毛乍起，冷汗直冒！ 这个明明是刚刚被他杀死的无面的嗓音，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背后！ 来不及思考，大田村猛的转身，手持苦无指向背后声音的来源。 然后看到了并肩而立的三人，站在左边的燕海生，站在右边的无面尊者，以及正中间的那名少年——正是当日和无面尊者下船的那一位！ “你还活着！”看到无面尊者站在自己面前，大田村的脑子一瞬间宕机了，好半天才下意识的问出一句。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被你刺死？”齐铭满是不屑的看着大田村。 大田村惊恐的朝后看，那床上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床被子和半截塞进被子内的枕头，而那个枕头已经被他的苦无捅的的满是孔洞。 “我明明、明明杀了你！”大田村不敢置信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再看向手中只有一滩水渍。 苏元看向大田村一脸的水渍，好像落汤鸡一样，不由的笑出了声，只能说随着实力的逐渐回升，沧波的制造幻觉能力也在变强。 而且在苏元的提醒下。还加入了触觉系统，用雾气中凝结的水模拟鲜血喷溅，但温度还是不太好控制，也只有大田村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忽略了。 不过这种程度已经够了，毕竟这么你真的幻觉，除了沧波就只能靠阵法实现了。 “你是在找这个？”齐铭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心思跟他解释，反手将怀中的那一张字据拍在桌上。 九万两，一赔十！ 只要无相活过了这个月大田木就要赔付九十万两，在知晓了无相有三品术士坐镇后，这九十万两大田木几乎是赔定了。 看到齐铭将那张索命的字句拍了出来，大田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刺杀已经没有成功的可能，现在它的作用只剩下死在这里了。 牙齿发力，他想要咬破嘴里的毒药…… 燕春生略带无意的瞟了一眼字句上的内容，然后毫不掩饰的惊呼出声：“哦哟，九十万两，这要是大田家拿出来怕也得心疼好久了，也足够你们在广鹿岛立足了。” 他是在跟苏元说话，在他们的船只靠岸之后，苏元在船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大田家和陈光木的人，当时心中就发觉到有一丝不对。 让沧波带着自己下了船，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早已说好的地库位置，但那个时候，齐铭已经被燕海生带走。 不过在沧波深入高空查看了一番之后，倒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就追到了燕海生的府邸。 了解到对方的目的之后，双方就开始了交谈。 作为第一个对无相表露善意的势力，苏元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虚心请教了很多问题。 燕海生倒也没隐瞒，将苏元问的问题基本全回答了——当然苏元也并没有询问过多关于燕家的事情，倒是燕海生主动提起了在海王七岛的势力。 他毫不顾忌他们是海贼出身，甚至还和苏元说道，海贼也应该懂江湖规矩才能将生意做的长久。 “那个邓俊竟然投了你，你也算是在海王七岛有了一股助力，之后在海王七岛上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 当时苏元沉吟了许久，然后开口说道：“海贼这东西终究是对生意的坏处大于好处，不如你我两家，将海王七岛吃下来，再定一下跟广鹿岛这样的规矩……” 燕海生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元，然后摇了摇头：“到底是年轻人，敢想我们不能想。” “我并非自傲，若是能有人跟我们一起扛下镇海楼的压力，仅仅是我们燕家就可以横扫海王七岛……或者说几乎任何一家都可以。” “但只要任何一家有这样的动作，其他几家必定会群起而攻之！镇海楼也必定会出面阻止，即便你我两家合作，这样也有些太过于冒险。” 苏元在出海之前，确实没有想到看起来一个做生意的广鹿岛和一个满是海贼的海王七岛，连接竟然如此之深。 1只能说他出海时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本来他想的也是要扫清海王七道，将其中的财富拿为己用，并收拢水手和船队。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要和广鹿岛上的所有势力作对，无相还远没有这种魄力，关键是沧波实际上还没有到三品，而且所修神道，最好不要起冲突。 两人正在讨论着，这个说出去可能能让人吓破胆的想法，一直藏在苏元身边的沧波开口：“有人摸进来了。” 第320章 燕海生的震惊 之后就是苏元喜闻乐见的范围致幻环节，在那由一个个细小的雾珠组成的幻觉中，大田村已经得逞，成功刺杀了无相的无面尊者。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怀疑，甚至燕海生和苏元就看着他一步一步的翻过院墙，打开房门走到了床边，然后全力的举刀刺下。 “这幻阵……简直令人觉得恐怖。”从头到尾看完大田村呆呆愣愣的模样，燕海生都不禁一阵后怕。 幻阵他也见过，特别是在海上！要是海贼置办了一套幻阵阵基石，在那充满雾气的海面上，完全可以留住一大支船队，几乎不用耗费什么力气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今天他没有看见任何人做任何动作，也没有感觉到府邸内有阵法存在的痕迹。 一套无需任何准备，随时可以发动的幻阵—— 若是无相将影响的范围扩大一些，整个府邸的人都会陷入幻觉。 要是对面的年轻人有歹意，完全可以让整个宅邸的人自相残杀——再说远一些，这说明几乎任何靠人数堆起的军队都没有办法对无相造成多大的影响。 “三品术士，果真恐怖如斯。”一想到那个场景，燕海生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苏元只是笑笑：“其实只是一些雕虫小技，并不算多厉害的手段。” “啧，要是这种手段只是雕虫小技，那我们燕家就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燕海生语气发酸，紧接着又加上一句：“既然真人当面，不知燕某可否有幸可以拜见。” 之前燕海生还不确定无相的三品是否跟来了，在见这般手段之后，就确定了那名神秘的擅长控水的三品术士就在他燕海生的宅邸之内。 只不过用了一些手段隐藏自己，让他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察觉罢了。 苏元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她不喜露面，抱歉不能出来。” 燕海生初听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术士有着神通广大的威能，但在相应的在近战搏杀能力上远不如同等级的武修——除了部分能力特殊的术士外，大多数也没有武者那种恐怖的疗愈能力。 在远处术士有100种方法可以磨死武者，但一旦让武者展开领域并将术士笼罩其中，那武者，同样有100种方法可以斩杀术士。 所以几乎所有的高阶术士都不会轻易现身见面，即便见面了也没人知道那是真身，还是一个傀儡。 但仔细品味苏元所说的话，燕海生心中顿时涌起阵阵波涛。 刚刚苏元所说：她不喜露面，这明明是平辈中人说话的方式。 即便是燕家在镇海楼的执事燕海生面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三品术士也得称一声真人，小心翼翼的问一句，是否可以见面？ 可一直和他对着聊天的苏元，竟然对一个三品术士同辈相称——他可不会认为苏元只是没有礼数，说错了话。 那名三品术士克就在这个房间站着，已经将他们的谈话全部听在耳中儿！ 如果不是地位相当，面前这跟自己谈笑风生许久的少年怎么可能这样随意？ 燕海生当然不会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也是三品，那么就只有可能苏元的身份极为重要——或许他要改一下一直以为那名三品术士才是无相主事人的想法了。 脑中各种想法闪过，燕海生跟苏元说话的语气也愈加恭敬起来：“苏公子说笑了，是我提出了无理的要求，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尊主，此人怎么处理？”正说话间，齐铭开口问道。 正互相猜测寒暄的两人这才想起来，在他们对面还有一个来刺杀失败的大田村。 此时的大田村样子凄惨无比，上下颚被两条水柱顶住，完全无法合上，水流还在他的口中不断冲刷，然后又从鼻子呛出来，不知是不知是绝望还是痛苦的眼泪和鼻孔涌出的水流混杂在一起。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涕泗横流。 大田村现在心中只有后悔。他进入燕海生院子时，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可以成功的想法，没有服用下定时毒发的毒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无相的那一名三品术士竟然已到了燕春生的府邸中。在三品术士在场的情况，他连咬破毒囊自杀都做不到，只能被这么控制住。 “留下吧，我看大田木已经昏了头，竟然派这么个玩意过来刺杀你，想拿走字据。”苏元也很难理解，齐铭虽然实力也只是七品，但怎么说也是无面尊者。 而且生性谨慎，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更何况这里还是燕海生的府邸，大田木怎么想到就派这田掌柜一个人前来刺杀的，不管怎么想也没有什么成功率吧。这不是徒然留下把柄吗。 齐铭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双手一脚将大田村的四肢扯脱臼，然后在身上摸来摸去，不久就在大田村的哀嚎中，从腰间摸出来一个名章。 扫了一眼，齐铭开口说道：“尊主，这个东西有点眼熟……好像是大田村之前在票据上盖的那个名章。” “啊？”苏元也愣了一下，名章可代表着大田木在大田家的各种权限，现在怎么会在大田村的手中。 “拿出字据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那一枚。”苏元说了一声，齐铭立刻用名章在空白纸上盖了一下，和票据上的印记相互对比。 不消片刻，齐铭就抬起头来：“是的，就是这票据上的那枚印章。” 苏元陷入思索，这枚印章应该是随身携带的，现在竟然被田掌柜‘偷’了，而且还带在身上来刺杀齐铭，这就显得有些离奇了。 作为一个对镇海楼和广鹿岛都没有什么了解的新人，苏元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旁边的燕海生看完全程思索了一会儿，张嘴笑出了声：“这个大田木竟然有几分急智！” 第321章 急智?耍无赖! 苏元接过齐铭递过来的名章，细心看着上面的雕刻纹路：“燕执事的意思是，大田木不准备认这张票据。” 当名章落在他手中的时候，苏元心中才有了一丝明悟：现在名章已经不在大田木的手中，而在他的手中，那么就算这件事票拿出去，大田木也完全可以说，这是无相伪造的。 至于那时候旁观的人，在积威甚久的大田家的威胁下又有几个人会出来作证，就算有人出来作证，只要再找几个人出来做伪证，那么真证人也失效了。 “他怎么可能会认，要是认了，别说在大田家争夺家主。怕是连他都会被扫地出门。” “这个突如其来的办法虽然粗糙，但却一时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要大田木回到家中，悄悄在做一个名章，佩戴在身上。” “当你们拿出这份票据的时候，他大可以可以说这是伪造，即便到了镇海楼，你的字据和他身上的名章也对不上，到时他只要死不承认，你也没有更有力的证据。” 苏元眉头紧皱，九十万两白银，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准备真的将这么多银子全部收回。而是想着可以用来交换其他的利益。 可现在大田木竟然一点都不想认账，甚至连他们投出去的几万两都没有还回来的意思，这就很有意思了。 苏元转过头来问燕海生：“镇海楼，到底是什么势力？竟然可以审判广鹿岛上的几大势力？” 从两人开始谈话时，燕海生就不断的提起镇海楼，然后就说起镇海楼对几大势力的限制，即便是苏元祥整合海王七岛，也需要扛住镇海楼的压力。 可是这个镇海楼到底是什么势力，苏元却不太清楚，就算是专司收集情报的齐铭也不太清楚。 ——一开始他们登岛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太听过镇海楼的名号，千鹤舵，大田家燕家比镇海楼的名声要大得多。 齐铭搜集到的有关镇海楼的消息不多，只是知道各大势力都会有一名执事，在镇海楼中任职。 所以苏元心中就认为镇海楼应该是跟前世的联合国差不多，各方在一个地方谈论事情将可能需要在武力上解决的事情，转移到桌子上来谈判。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镇海楼对各大势力的约束，比苏元想象的更大。 燕海生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良久之后才开口解释：“用镇海当名号，或许很多人听完之后只会呵呵一笑，毕竟只要出过海的人都知道，海洋之广袤，比大明大了不知多少倍，寻常人别说镇海，就算是能走遍大海就是此生不可及的幻想了。” “但镇海楼……却是所有人认为实至名归的称号。我不知道别处如何，在我当海贼时游历的每一片海域，都听说过镇海楼的名字。” “每一片海域？”苏元有些诧异，燕海生之前曾跟他提过燕家本就是海贼起家，那时候他也跟着船在四海游历，最后才到广鹿岛落脚。 可在燕海生去过的任何一片海域，竟然都听说过镇海楼的名字。这就跟苏元的想象有些出入了，镇海楼的势力范围好像远不止广鹿岛。 “是的。”看到苏元错愕的表情，燕海生忍不住露出笑意。 之前苏元跟他说不像的人都是第一次入海。那时候他还有些怀疑，毕竟谁能第一次入海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现在看到苏元的错愕，燕海生才彻底相信他所说的话。 任何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应该听说过镇海楼的名字。 苏元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那就说明他的前半辈子真的是只在陆地上。 “镇海楼的实力之强盛，远超你我所想象，最起码其中不止一名三品，不过好在镇海楼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虽然时常也拿那一套规则来要求别人，但好在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不问世事的。当然，我们各大势力也可以申请镇海楼公裁解决争端。” 燕海生接着说道：“在广鹿岛上的这一间镇海楼，其实只是一个分部而已，甚至只有少数几位镇海楼本部的人坐镇，他们的实力不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三品。” “但是他们的决定就代表着镇海楼的决定，所以一旦上了镇海庭，若是那些执掌事务的人宣判了这张票据有效或者是无效，即便是大田木或者你，也没有办法反对，只能乖乖执行。” “但是在这么紧急的时间下，大田木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所以我说他确实有几分急智。” 让大田村前来，虽然他是大田木的人，但他也是那一场赌局的负责人。 大田木完全可以说这是他自己想掩盖罪责，所以才铤而走险来抢夺票据。 而且大田木的名章还在他身上，那这件事情就彻底跟大田木甩开关系了——看到了大田村，猜出大田木的目的，并不算太难。 难的是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大田木还能想到这个办法，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嗬嗬……”即便是全身都被控制住，大田村依然发出了有些癫狂的笑声。 虽然他的刺杀没有成功，但是少公子的计划成功了，他将那一枚名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不就是耍无赖吗？”苏元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个计谋实在算不上高明，无论是燕海生还是大田村，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大田木的想法。 但最重要的是，大田木选择了死不承认。 作为广鹿岛上几大势力之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即便是镇海楼，也没有办法强行要求大田木做什么。 只要无相没有办法将证据作死，大田后就可以逍遥法外，最多是代替死去的大田村赔偿无相下注的五万两，就算是表达了善意。 燕海生不屑的笑了笑：“确实是耍无赖，但是他毕竟是大田家的公子，而且还是有希望成为家主的那一种。要是他死不认账，确实也不好办……”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见好就收，将大田村带去谈判，或许他愿意赔付个十几万两——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现在也不想轻易跟你们为敌。” 苏元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第322章 身在宝山不自知 燕海生诧异苏元的态度：“你要强来？大田木在家族之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而且事关九十万两，大田家也不会这么轻易低头的。” “没事，只是试试而已。”苏元微笑了一下：“不过是一场赌局的延续而已，如果输了这就是一张废纸，可如果赢了，可是九十万两的收益，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燕海生想想也是，无相现在可能也看不上那投出去的五万两了，反正有这张字据在手，任何人都会想着搏一搏九十万两的收益。 普通人还要想着要是得罪了大田家怎么办，可苏元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无相刚刚登岛，现在已经在海面上证实了自己的实力，而进一步要做的就是在普通的商人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而能让大田家交出九十万两的话，无相估计会一跃成为广鹿岛上最热的势力，到时想要依附的行商怕是要摩肩擦踵了。 “这期间，我是不是还得去一下镇海楼？”苏元其实并没有准备用什么强硬的手段，而是在镇海庭上解决。所以不管如何在处理这些事情之前，都得先拜会一下镇海楼。 燕海生摇了摇头：“不用，估计要不了多久，镇海楼就会派人来邀请你们，对于能看得上眼的势力，他们都会给出一个执事的位置。” “那就好。”苏元说完看向了燕海生：“燕兄，我还有另一事要拜托。” “苏公子请讲。” “就是我运上岛的那一批货物，现在还堆放在地库中，正急于出手，现在无相事务繁多……不知能否代劳。” 燕海生听完哈哈一笑：“自然这个自然！我们燕家有自己的商路，完全不用经过那些商人的手再剥一层利，你就放心的将货物交给我，下次我们出海的时候帮你一起出掉。” “燕兄。”苏元打断燕海生的话：“我是说将那一批货物卖给你之后你如何出售就跟我们无相没有关系了。” 燕海生有些惊讶，他说的可是最好的合作方式，那一批货物可足以装满一条大船！只要运出海，找到好的买家，价钱翻个三四倍不是难事，来回就可以多挣个十几万两 可要是将货物卖给他，那他最多也就出超过市价的两三成表表善意。 看到苏元真诚的眼神，燕海生开口解释道：“苏公子可能不知道这批货物一旦运出海，那就是三四倍的利润……但你要卖给我，我也是家族中人，还是得遵守一些规矩的。” “我懂！”苏元打断了燕海生的话：“但是进这批货物，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捉襟见肘，最后的钱投入到跟大田木的赌局中去，现在要是想在广鹿岛上立足，实在是有些无米下锅……” 苏元丝毫没有掩饰的说出了无相现在的窘境，看似有三品坐镇，蒸蒸日上，实际上兜里已经没什么钱了。 “啊？”燕海生先是短暂的愣了一下，本以为背景深厚，看不上几万两的无相，竟然已经快要绝粮了。 “不瞒燕兄，要不是你收留，我们这么多人住在哪里都是个问题。” 燕海生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你果然是第一次出海， 不过你小子胆子是真的大，第一次出来就把全部的本钱投进去了！” 苏元尴尬的笑了笑：“本来也是因为没有多少钱粮了，才想得出海挣钱。” 燕海生亲热的拉住苏元的肩膀：“正常，第一批出海的人不都是为了讨生活，为了能在海上多挣点钱。当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可是既然知道了你们的情况，我燕海生就更是不能趁火打劫！”燕海生拍了拍胸脯，一副我最讲义气的样子。 “这样，你将那一批货物搬到我们燕家的仓库来，作为押物，燕家暂借你们五万两，如果一月时间内你们不来赎回，那批货物就归我们，如果赎回则按天付仓储的费用。” 燕海生说完要拉了拉苏元的肩膀：“抵押一个月，这可是我们燕家从来没有过的！想来你应该有办法拿回那一批银子吧。” “而且就算拿不回大田木的，你不是还有邓世金的那些船队吗？” “虽说邓世金留下的那些财产，还得养着船队，但是城头变幻大王旗，那些出海的商人的保护银也得重新交一交了。” “啊？”苏元没有想到，邓世金还有这么一笔收益。 “唉，苏老弟啊，我看你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竟然有缺钱的困扰。” “你可以先去问邓世金的儿子，要点银子来以备不时之需。在等镇海楼的人找你，到时候作为新晋势力，他们应该会分配给你一到两条航线，有了航线有了船，那钱财会如水一般流进你的口袋。 ” “镇海楼还负责分配航线？”这确实让苏元大吃一惊，这简直有些超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每一条航线代表的都是大把的金银，怎么会有人舍得拱手让人？ “哈哈，苏老弟是不是以为天上竟然有白捡的馅饼？”燕海生看苏元吃惊的样子，摇了摇头：“其一镇海楼也是要收提成的，其二，这些航线的来源只是收集来的信息，镇海楼并不保证能够安全航行，或者是会不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其三，也是现在最关键的，由于大明的海禁政策，许多紧俏的货物出不来，航线不少都处于空置状态，只要你有船有货，有的是人给你提供航线。所以这些航线，其实算不上有多金贵。” “相反，一旦你的船队新打通了几条航线，就会有大批的海上商人想要依附于无相的船队，滚滚金银自然就来了——这才叫一方势力，才叫掌握权力。” 燕海生这么一说，苏元才算明白了过来，现在由于货物和船只紧俏，实际上、海运行业现在是卖家市场。或许镇海楼还希望他们能带着船重新让几条航线运转起来。 到时候不仅他们一家赚钱，广鹿岛上的那些散户商人们也可以赚到钱，而镇海楼也可以从其中分到更多。 “那镇海楼要多少。”苏元又问了一句，实际上因为有沧波在，他并不缺什么安全的航线。 第323章 放人 只要提前划定好路线，那些海底的暗礁对他们或许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更大的危险反而是那些流连在海上的亡命海贼们——这些问题可不是划定一两条航线就可以解决了。 “售价的一成。”燕海生竖起了一根手指：“镇海楼之所以可以屹立这么久，就是因为他们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一成？”苏元心里吃了一惊，还是售价的一成！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毕竟一批货物运出海外，可能价格就要翻个五六倍，甚至接近十几倍，而镇海楼什么都不干就要售价的一成！就这燕海生还说他是细水长流。 “那镇海楼除了划定航线还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苏元将惊讶的表情掩盖下去，又问了一句。 “喏——”燕海生路光看相的广鹿岛上镇海楼的方向：“他们什么都不做，坐在镇海楼中白拿钱，所以不少人心中有些不满。” “但是像我们这种海贼出身的才明白，能维护一个可以正常交易的规则和体系，镇海楼值得拿那么多钱。” “如果你见过海贼肆意抢夺，行商九死一生，你就会觉得其实镇海楼拿的不多了。” “规则……那的确很重要。”苏元从现代穿越而来，自然也知道不管是怎么样的秩序总比没有秩序要好，而在这个秩序之下，商人们可以相对安全的交易，这的确算得上是莫大的功劳。 这倒是让苏元想起来，镇海楼好像是在治理一个国家，向所有人收税，并制定一个尽量能保证正常运转的规则。 “一个海上之国？镇海楼还真是跟他的名字一样，野心不小。” 这样一想一成的税金还算比较少了，的确能算到上细水长流了。 燕海生看苏元都明白了，又扯回了原先的话题：“既然这样，那就按我说的办那一批货物，我帮你运到我们燕家的仓库了。” 苏元拱了拱手：“那我就谢过燕兄了。” 他自然知道这是燕海生在表达善意，但现在无相同样需要一个盟友，而燕家似乎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了，燕兄可知道千鹤舵的背景？”到最后苏元还是问了有关千鹤舵的事，这才是他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从出海之后他才知道散货不是问题，那最大的问题就成了货源。 而要是千鹤舵一直在辽东府城矗立，两者就必定会有争斗而且利益之争你死我活，苏元必须得早做准备。 燕海生摇了摇头：“千鹤舵的背景在大明，我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大明了，对千鹤舵的背后这人实在是没什么了解。” 或许是觉得这么说有些敷衍，燕海生又加上了一句：“但此人曾出手一次，神通堂皇巍峨，贵气昂扬，我猜测他应该也是大明官府的人，而且是位贵人！” “贵人？”苏元嘀咕道。 “苏老弟也是大明出来的，想必查一查三品的贵人，应该不算太难吧。” 苏元点了点头，有这两条信息的确不太难查——但千鹤舵背后之人迟迟没有露面，也从未有辽东府城的人听说过有关于千鹤舵背后之人的消息。 所以此人极有可能隐藏着实力，明面上并不是三品。 但仅仅是贵人一条，就让林衍心中有了怀疑。 但是他并未多说，又饮了一杯茶后，燕海生拱手道别，留下苏元和齐铭处理事情。 房间内苏元和齐铭并坐，旁边大田村瑟瑟发抖，还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要杀了吗？还是审？”齐铭又问了一遍。 苏元略微沉思：“放了吧，一个没用的掌柜而已。” “把名章留下来，既然大田村想送给我们，自然不能推却他的好意。” “是!” 大田村的五感全部被封闭了，还不知道他捡了一条命回来，他只能看到两人都嘴型，还一脸怨恨的瞪着齐铭，好像要将齐铭瞪死一样。 “如果最近有返回辽东府城的船，再想办法送一条消息回去，让乌蛛和鬼面那两位消停一下，暂时不要监视王府了。” “好。” ———— 当大田村被‘送’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他本来以为没能自杀，等它的将会是酷刑和生不如死。 没想到那所谓的无面尊者竟然只是关了他一段时间，除了总觉得有人在窥探他之外，期间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问他任何信息。 在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他就被两人送出了燕海生的府邸，甚至颇具礼仪。 虽然一天都没有过去，但重新看到外边的天空大田村，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此前自以为不怕死——可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一遭之后，他才发觉原来活着是那么的幸福。 在街上左右看了一圈后，他还是选择了去找大田木。 他当然明白无相放他离开或许有离间的想法，但在广鹿岛上除了大田家，他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 当大田木再一次见到田村时，脸上的表情先是诧异、怀疑，但这些表情又被很快隐藏了下去，他的表情变为惊喜，从席子上激动的站了起来：“田君！你回来了，计划成功了吗？” 此前大田木已经接受完长老的教训——还好语气不算多严重，只是让他不要再招惹无相了，等他们和千鹤舵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原话是：“无相和千鹤舵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掺合进去都有可能被其中一方利用，等他们斗完看看结果再说。” 大田木当然欣然同意，他本来也不想再和无相的那些人打交道了，只要无相默认没有存在过字据那些事情的话，他甚至愿意和无相合作——一个新生的势力总是需要盟友的，也是最有可能打破平衡的。 所以这一整天，他就在等着燕海生府邸的消息——他脸上那变幻多样的表情，一大半都是装的，在大田村还在街上游荡时，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第324章 上治大河 不过，给他传消息的人却不是他的手下。 为了防止被燕海生的人捉到，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的人都隔着一条街道。 在大田村被放出来后，第一个来报信的反而是昨夜在赌场给大田木留下印象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半倭半明的人。 此时他正坐在侧位，刚刚跟大田木汇报完消息。 看到大田村进来，此人立刻站起身子，对着大田木深鞠一躬：“公子，我也只是无事碰到而已，感觉事关重大，担心公子被骗才来告知，既然田君已经回来，我便离开了。” 大田木用手虚按：“上治君，不用拘谨，你先坐下吧。” 名叫上治大河的倭人看了大田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看起来表情忐忑，却又带着期待。 与他相反，大田村看着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在场，再加上那没头没尾的话，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他回来时，一想到无相这么放了自己，虽说捡回一条命来，心中却止不住忐忑。 他肯定能想到，这是无相的反间计。 但他却不知道大田木能否跟他想的一样——大田木并不傻，甚至能选为家主候选人，肯定要比族内其他人聪明许多，自然不会轻易的被无相骗第二次。 可他都去了燕海生的府邸，还活着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在府邸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便大田村有一丝的叛变可能性，大田木就没有冒险的必要。 反正大田村已经老了，他也可以找出一个新人来代替他，替他接管他的酒楼，接管大田村的一切。 这让大田村回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在确定燕海生府邸那条街道没有大田木的人后，几番犹豫要不要在身上伪造逃出来的样子。 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一切如实告知，否则要是说谎被发现，就真的走上死路了。 所以回到大田木面前时，他除了身上的衣物有一些湿润，甚至身上都没有多出哪怕一处伤痕。 等到上治大河坐回去，大田木才开口看向田村：“田君，你是怎么回来的。” 目光锐利，好似审视，仅仅一眼就让正思索的大田村两腿发软，控制不住的当场跪下：“少公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朝着一旁那上治大河看去——为了防止大田木被骗才过来报信，现在还留他在一旁！不就是说他会骗大田木吗！ 他心中已经开始怀疑，此人是不是无相派过来故意挑拨离间的，所以在解释之之前，他就控制不住要表忠心了。 大田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你将一切的经过说给我听，如实说，不要有一点隐瞒。” 大田村点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他在燕海生府邸中经历的一切——一直到被两个人送出来燕海生府邸。 讲述完毕，大田村一头磕在了地上：“少公子我真的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他们肯定是想用离间计！您可千万不要被蒙骗啊！” 大田木表情严肃，在大田村连续磕了三四个头之后，猛然站起，向前一步将额头已经变得红肿的大田村扯了起来，看着神情激动，涕泗横流的大田村，严肃大田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田君田君……” “少主，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他们的离间计！” “你太激动了。”大田木拍了拍大田村的肩膀：“你跟过我父亲，现在又为我卖命，一辈子都在为大田家做事，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少主……可他……”大田木看向一旁的上治大河 第325章 大恩当报! 大田村的目光看向上治大河，他对这个有些许陌生的人前来告密十分警惕，或者说到这种情况他已经草木皆兵了。 大田木又拍了拍田村的肩膀，指了指上治大河：“田君，难道你不记得他了吗！” 说着将大田村拉到了上治大河面前：“你好好看看，我们昨晚就见过。” 大田村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开始小心打量起来，站在一旁略微低头的上治大河。 “这，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眼熟，我们似乎在哪里见，但……少公子，我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了。” “哈哈。”大田木又哈哈一笑：“我都说了昨晚你还想不出来，看来田君你真的是老了！” “昨日夜晚我们和无相对赌，正在犹豫之时，就是此人开口让我心中明悟，当时我还想说将这个人留在身边用，可惜后来却没有找到。” 这么一说，大田村终于想起来了！ 昨夜大田木在面对九万两的下注时，明明还犹犹豫豫，就是这个人突然开口，才让大田木下定决心将印章盖在了字据之上！ 一想到这大田村心中就涌起一股怒气，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可能根本就不用冒险去刺杀无相的尊者！ 但他面上却不显露声色，这件事受损最大的明明是大田木，他都可以和颜悦色的对待此人。田村自然也就不敢有什么表示。 “少公子，我想起来了！”大田村将此人的印象在心里过了一遍，有些冷淡的说道。 “想起来的就好，他名字叫上治大河，也是流亡海外的倭国浪人，今天无事可做，走到了燕海生的府邸门口正好看到你走出来，然后就听到了送你出来两人的对话，急匆匆的就来向我汇报。” “看到我被放出来？”前村有些疑惑的看向上治大河，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此人就是来告密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大田木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即便是大田木对巨人如此和颜悦色，田村仍是没有打消对方是无相的细作的想法！ “是的。”大田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上治大河：“上治君，还是你亲自说吧，你都看见听见了什么？” “嗨！”上治大河一弯腰，躬身行礼后看向大田村，小心说道：“我正好路过燕海生的府邸门口，看到田军被两人小心送了出来，当时我就有些怪异，田掌柜明明是少公子的人，怎么会从燕海生府中出来，于是我便留了一个心眼走近了些。” “加上我天生耳聪目明，而且还修过一些相应的功法，就听到两人这么说：不杀这个大田村，将他给放了，那个大田木肯定怀疑他，到时候就算不会亲手杀了他！再不会有任何重用，等田村心中积攒怨气后，尊主再策反大田村就要简单的多了。” 说完之后上治大河又看向大田木：“少公子，我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些，我赶得这么急前来报信都是担心少公子被那群奸人的计谋蒙蔽，怀疑田君，到时候再错杀好人。” 田村看向上治大河，眼中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本来以为这人是过来说自己坏话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这……这……”大田村的眼神中有些愧疚，结巴两句后感动到两眼含泪！ 本来他以为这一次即便再怎么言辞恳切，也没有那么容易洗清嫌疑，就算大田木嘴上信了，心中也必定会有所疑心。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回来之前，就有人先他一步为他作证。 这让他突然感觉浑身轻松，并有些愧疚于之前对上治大河的怀疑！ “田君，你刚刚在心中是不是还怀疑，上治君是来诬告你的？”大田木笑嘻嘻地看向田村。 “是……”大田村点了点头，可继而一躬身。几乎要将身体折在了地上，对着上治大河行一个大礼：“上治君，刚刚我在心中错怪你了！您为我正名，如此大恩，日后必定报答！” 上治大河赶过来说的这一番话，对于大田村来说就是溺水之人的一棵茅草，而且刚好可以让他脱离水面。 在大田村的视角看这无异于救命之恩！已经到了要郑重说明报恩的地步。 上治大河似乎没料到大田村是这种反应，赶紧上前一步将其托住：“田君，我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过来报信，只是为了防止少公子被奸人蒙骗！心中并没有想太多。” 大田村摇了摇头：“我知道上治君心中纯良，但这无心之举，却是对我有莫大恩情，我大田村必定会报此恩，若是之后上治君有所需，找我就好。” “这……”上治大河，表情纠结他，明显是第1次碰见这种场面，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大田木。 大田木摇了摇头：“上治君，田村就是这个性格，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即便是我也阻止不了他呀！你就放心受着一礼吧。” 上治大河这才明白，大田村不只是在表达自己要报恩，也是在给大田木展示忠心——大田家对他恩情更大，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背叛。 他这才松开手，任由大田村俯身拜了下去，等大田村起身，上治大河有些手足无措：“我一介浪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受了田君的大礼，真是惶恐。” 大田木笑着拉住两人的手，颇有些模仿明朝那些话本小说中主公的样子：“不用惶恐，你不是想谋个差事吗，之后就跟着田君吧，有此事在前，田君必定会好好待你，你也可以全心为田君做事。” 上治大河眼前一亮：“既如此，还望之后田君多多照顾！”说完又是深鞠一躬，这次是大田村小心将其托起来了。 “好了，上治君，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和田君讲。”大田木终究是没有那么信任上治大河，在定了他的安排之后，就让其出门等着了。 等上治大河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大田木才重新坐回位置：“田君，你再说一遍无面尊者的反应、还有他们当你们所说的话。” 第326章 可靠的后辈 大田村只能摇头：“他们在谈论事情时，就将我五感封闭，就算我能听到的，或许也是他们想让我听的，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 “但我可以确定，那你们三品术士的确存在，而且现在就在燕海生的府邸，而燕海生和无相已经达成了同盟，我们现在更是一点都动不了他了。” 大田木略微思索之后，看向田村：“无事，只要无相不再来对付我，我也不想再惹麻烦，起码也得等到家主确定之后。” “之后你就继续掌管那间酒楼吧——记得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晚的赌局见证者，给他们说清楚厉害，起码要有一半人愿意为我做证。” 田村低头：“老奴必将此事办的妥当。” 大田木走上前去，拍了拍田村的肩膀：“田君，现在我最依仗的就是你了，之后可能有不少事情要给你做，你要做好准备。” 大田村抬眼，已经有些热泪盈眶，本以为他回来之后会受尽怀疑，没想到大田木还是如此信任他，即便是知道这些话可能未必是真的，只为了安抚他，大田村依然觉得极为感动。 “好了，下去吧。”大田木摆了摆手让田村退下：“对了，让上治大河进来，我还有些话要跟他交代，这倒是个不错的浪人，实力也不算差，你之后可以多带着些。” 大田村本来以为大田上治大河有些不满，没想到竟然这么看重，赶紧回道：“少公子放心，上治大河对我有恩，我必定不会亏待他。” “好，去吧。” 上治大河被叫进去，大田村就在门口等着，不过半刻钟上治大河就走了出来，看起来满面春风，十分得意。 但是看到门口等待的大田村后，又变成一脸恭敬的模样。 “上治君。”大田村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在确定自己安全，而且没有被猜忌之后，他明显放松多了：“少公子给你说了什么？” 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哦对，我不该问了，是我嘴快了！上治你就当做没听见！” “其实没什么，都是些勉励的话。”上治大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啊，说明少公子很看重你呀，之后你可要好好干，说不定有机会提拔到少公子身边做事，等公子成了家主你就一步登天了。” 一听到这话伤指导和脸上的兴奋都有些掩藏不住了，但还是很快变为谦卑的样子，对大田村行礼：“这些太远了，公子让我以后跟在田君手下做事，之后就指望田君多多照顾我了。” “放心放心。”大田村抓住上治大河的手臂，显得十分亲昵：“你对我有恩，我怎么也不会亏待你的。” “可惜啊……”说到一半，大田村又感叹了一句。 “怎么了？田君为何叹气？”上治大河适时问了一句。 “本来昨夜少公子是想把你留在身边重用的，可惜那场赌局我们输了，估计公子也对你心中有些不满，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我老了，可能也就走到这儿了，但上治你还很年轻，有很大的机会往上爬。” 上治大河赶忙摇头：“我就是一介浪人，现在能在田军手下做事已经很满足了！” 不管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刚刚被安到大田村手下做事自然是要表一表忠心的。 “跟着我是没有前途的，总不能你之后也在酒楼终老一辈子吧。” “这……”上治大河有些犹豫。 “放心好了之后，我会尽量帮你，将你送到公子身边做事。”大田村此时已经有了些教育后辈的语气在其中。 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能有一个堪用、在大田家有没有任何根基的后辈是他一直所想，现在看来这突然出现的上治大河竟莫名符合他的要求。 “那我就先多谢田君了。”话说到这个时候，上治大河也就不再遮掩。 “嗯，其实我们也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大田村停下脚步，笑着看向上治大河。 “自然，不过我能帮到田君的终究是不多。”上治大河应道。 “不，我不是指那些，而是……如果少公子之后问你有关我的事，你全部据实回答就好。” “啊？”上治大河愣了一下，但瞬间明白，大田村已经猜到了，大田木刚刚跟他说了什么，连忙点头：“这是自然，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少公子，更不会污蔑田君。” “走吧，带你去酒楼，经过此事，我对这些事情也有些意兴阑珊，你好好努力，说不定以后那间酒楼就是你的产业。” “不……这都是大田家的产业。” “对对对，都是大田家的产业。”大田村哈哈大笑的往外走去。 —— 在燕海生的偏院，苏元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从外边回来的齐铭：“尊主，我已经找了一处房子，可以暂时作为安身的地方。” “另外，说的那人已经安排进大田木的手下了，不过似乎是因为赌局的原因，他被安排到了大田村的酒楼，暂时没有办法接近大田木。” “不急，镇海楼还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注意到在燕海生府外多了许多陌生的人，看起来不属于已知的那几家势力，很可能就是镇海楼的人，他们似乎还在观察。” “好吧，明天这很多还不联系我们，你就主动找上门去，我们不能在海上耽搁太久了。” 苏元知道他的根基还在大明，千鹤舵的背后之人也在大明，要是离开辽东太久，说不定辽东府城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么将全部身家都投在他身上的戎家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好。”齐铭应道。 “先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给戎玉书也安排些事，让他逐渐着手海上的事务，他好像真的对海外挺感兴趣的。” “是！” 等齐铭离开，苏元摸了摸腰间的狴犴腰牌——这次因为收拢了邓俊并没有杀太多海贼，可四品的邓世金却被一刀斩杀，连魂魄都被很细心的收入狴犴腰牌中 又是一名四品啊！苏元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奖励了。 第327章 监牢再启 狴犴画卷展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的邓世金画像，栩栩如生好似真人。 【缉拿：四品恶人，邓世金 罪行：滥杀 缉拿奖励：神通种子：吞海 功法：镜花水月：隐匿功法，大成时可立于人旁而无声。 六转金纹聚炁丹三十枚 增加修为：十六年 解锁狴犴牢房一间，可羁押妖邪恶徒】 苏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沧波——难道这功法跟沧波的隐匿原理相同？ 不管如何，这个功法还是十分适合现在的无相！改变面容，继而隐藏行踪，无论是打探情报，还是身份败露后隐匿行踪都是极大的助力——苏元老早就掩藏，藏不住那神乎其神的隐匿办法了。 可惜那个是他的天赋能力根本学不过来，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拿到了作用类似的功法！ “不错不错！”不说其他，就是这一门功法就足够让苏元满意了，更何况后面还有那么多奖励？ 三十枚金纹聚炁丹，可是用来增加实力的好东西。 现在苏元可以增加修为，倒是对丹药没什么需要，可齐铭、戎玉书他们的实力都远比不上现在要做的事情，必须得快速提升实力，这些丹药和他从腰牌中得到的功法就是他们快速提升实力的保障。 至于最后一条都是苏元早有意料，但确定又解锁了一间镇狱牢房之后，心中还是忍不住惊喜。 除了这些，还是有几名海贼因为阿鼻道三刀坠海而死，或者直接吓破了胆子的，也一一记录在了画卷上面，各自的奖励不多，都是一些低阶的功法，还有丹药之类。 对他无用，但是对无相和金蛇门的成员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所有的奖励看完，苏元闭目打开了镇狱的大门。 跨入那间青铜巨门，鹿蜀的牢房空空如也——还有一个术士的残魂，此时已经浑浑噩噩。 苏元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向了那间牢房，然后意念一动，惨叫声由远及近传来，只是片刻鹿蜀的影子砸进了牢房内。 此时他还是一脸懵逼，他本来在和邓俊他们饮酒作乐体会好不容易得来的人间时光。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无相的案子之后，他在船上的地位是水涨船高，连邓俊都要时时哄着他。 要是被押在镇狱之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鹿蜀，自然看不上这些人。 可在被囚禁的这么久后，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感觉如沐春风，更别说是那些拍马屁的声音了。 仅仅半天他就已经有些飘飘然，和船上的那些人打成一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正在这么潇洒的是他，突然感觉心头一紧，继而惨呼一声，附身在海贼身上的灵魂就被扯了出来，继而飘飘荡荡，重新回到了镇狱中。 一看到站在监牢外面面沉如水的苏元，鹿蜀当场就跪了：御主！我……我错了！ 苏元本来也只是看到监牢空空，同时还能感觉到和鹿蜀的联系，于是心念移动将其‘叫’了回来。 没想到鹿蜀竟然吓成了这个样子，苏元也就索性端了起来。 “呵，你错了什么？” “我不该……我不该喝了点酒就开始胡言乱语，我犯了妄语之罪！我不该忘记御主给我的任务，听了那些人的奉承，就开始勾肩搭背！” “呵。”这倒是让苏元没有想到，仅仅一天鹿蜀竟然和那些海贼都快打成一片了，这倒是跟他想象中的镇狱妖兽有些出入。 “今天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好好做事就好。”本来也只是尝试一下，苏元也没有找他麻烦的想法。 “是是是，御主宽宏大量！竟然愿意让我出去放风，御主大人的安排，我肯定会一丝不苟的照做！”鹿蜀一听到没有处罚，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在痛苦的苦心他的苏元在一生气之下，将他关在永无天日的镇狱中，重新见过光明之后，他再也不想忍受那种痛苦了！ 说完苏元也没再理他，转头走向旁边的位置，一间青铜监牢再次显现出来，在监牢外，站着一名和犴一穿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犴裔。 同样手持长枪，一切的表情都隐藏在了那铁青色的青铜面罩中。 看到苏元，犴裔单膝跪下：“参见御主！是否要押入犯人！” 苏元轻轻点头，狴犴画卷展开，本来在上面的邓世金如同皮影一样飘落下来，最终变成原本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看向四周。 “这……是哪里？”邓世金看到旁边森严的环境，心底打怵，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再一抬头看到了恐怖神兽的注视，本来无所畏惧的邓世金差点当场跪下。 “邓世金，你相信有地狱吗？”苏元朗声说道，邓世金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看去，却被犴裔一把按住头颅，不让他乱动。 但邓世金还是大喊道：“我信个鸟！连神道都是修行来的，我不信这世间还有地狱。” “你是那小子对不对！这又是什么神通？！你没有杀我，你还想用我？” “不用搞得那么麻烦！我愿意为无相做事！” 苏元倒是没有想到，已经死了一次邓世金的意识还能这么清楚。 “呵，你先认罚吧。”苏元没想到邓世金死了都还这么冥顽不灵。 此时，犴二紧紧扣住邓世金，口中喊道：“邓世金，杀人数百，害人过千，处千年幽禁！” 说完，犴二拉开青铜监牢的大门，一把将其丢了进去。 一被塞进监牢，邓世金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他告知到他的身体在进入监牢之后竟然停止了变化，完全停止！ 他这时才发现，他所谓的身体也已经消失了，他正以一种类似‘神识’的状态存在着，而且永远不会消失。 如果是活着，他肯定欣喜若狂，可被塞进这个监牢之后，他却变得无比恐惧。 “这是武者圣楼，武者圣楼！你想用我补全领域规则！不要不要……”邓世金在临死之前都没感到如此恐惧，但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这里他真的可以活到千年——不是活，而是被囚禁千年，成为这奇怪之域的一部分。 “千年？！你判我！你判我千年？你凭什么！” 第328章 何为武者圣楼 “说吧，武者圣楼是什么。” 苏元并没有在意邓世金的求饶，反而更好奇他口中说的武者圣楼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武者的修行分为两种层次，内景和外楼。 内景便是修身，外楼则是将领域展开，和天地融合在一起。 但武者圣楼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邓世金听到问话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他以为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没想到对方竟然连武者圣楼是什么。 苏元摇头：“不知道，所以才需要你告诉我。” 现在这里是镇狱，邓世金大概率是一辈子出不去了，他也不准备掩藏什么。 邓世金脑中思索，但最终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武者圣楼，就是极强的武者凝聚的外楼。” “你应该知道外楼是什么吧？”邓世金还担心苏元不知道，停下解释。 苏元点了点头：领域的具象化，叫做外楼。 “是的，其实武者并非是真正的隔绝天地，外楼立起的时候，引渡星光，扎根丹田土，一旦外楼展开，武者的实力可以成倍数增长，并且还有各种神通，都是用来对敌的绝强手段。” “而圣楼，则是对至强者凝聚出来的外楼的称呼。”邓世金小声说着，再看向这片镇狱，心中依然忍不住敬畏。 “但就算是至强者，也不能长生不老，终有死去的那一天，而那时候，有极少数的武者就会选择将外楼从丹田土中拔出，让领域脱离武主真正的具象化——也不是真的完全显现，还是有许多规则限制，这种脱离原主的圣楼，也被叫做蜃楼，介于虚实之间。” “当然这也需要莫大的魄力，无论是因何而死，主动拔出圣楼，都会让死亡提前来临，整个过程又极其痛苦，所以世间少有能够脱离原主的圣楼。” 听完邓世金的话，苏元眉头紧皱。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圣楼？” “圣楼只是称呼，说到底还是领域的具现化，以人的所思所想为基，在辅助武者领悟的规则，构筑一方世界。” “在圣楼内，有着极其明显的规则，那是圣楼的基础，而即便武主去世，圣楼的规则也不会被轻易磨灭——如果规则被磨灭，这座圣楼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所以我才说，你抓我是为了补全圣楼的规则。” “你能够感悟到规则？”苏元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邓世金。 对方也只是四品，竟然知道的这么多，还在被放入监牢之后一下想到这里是一座圣楼。 “不能。”邓世金无奈摇头：“但当被锁入这青铜监牢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可能真的会在这里过上千年百年。” “控制生死，这是要对抗真正的天地规则的，只有武主这种几乎完全自成一方天地的圣楼才可以做到。” 苏元陷入沉默，他本来以为这座镇狱跟神话生物狴犴有关，在邓世金口中竟然变成了武者立起的外楼，这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邓世金说的还算有理有据，关键是苏元对圣楼几乎没有任何了解，也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圣楼，是至高武者一生领悟的精华，能得到一座无主的圣楼，简直是所有武者的梦想。”到最后，邓世金又这么感叹的一句。 他已经明白，苏元并非原主，只是天命之子，竟然掌控了一座武主圣楼。 “圣楼有灵吗？”苏元又问了一句。 邓世金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苏元就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一些这座镇狱 “没有，起码在武主存在的时候不会有，当武主去世，而且强行留下圣楼之后，这一片领域依然会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行，所以是否有灵也不重要了。” “这样啊。”苏元轻生嘀咕，所以他缉拿恶贼，就是这片镇狱的规则之一。 这么说来那一切都讲得通了，但苏元心底还是有些忐忑。这座镇狱说到底还是别人的东西，会不会有一天那名武主从镇狱中醒来？ 苏元又一次抬头看了一眼上空假寐的狴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这狴犴眼下，是不是也在那武主的眼下。 要是那武主死了自然无事，要是那武主还活着——怕是随手一指就能将他永远镇压在镇狱中。 苏元心中思绪万千，但突然哑然一笑：那种实力的人要是想对他下手，怕是随便一个动作就能碾死他，他为这些事情担心又能有什么用。 关键是从一开始的各种奖励，还有镇狱这片圣楼对自己的认可，就说明这里的规则是欢迎自己的。 而圣楼实际上就是武主的化身，镇狱对他的认可让苏元本能的觉得，就算那武主真的能醒来，可能也没有什么恶意。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腰牌可是从他穿越前都带着的，而且传了不止一代，世代守护，没有功劳也得有个苦劳。 想到这里，苏元顿时放宽了心。 而监牢内的邓世金死死盯着苏元的表情。看到他从紧张又变成放松，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若是苏元毫不在意，他也没有利用的价值，所以赶紧加上一句：“这圣楼只能依靠规则运行，我正好已死，可以帮你整理。” 不管怎样，他可不想被永生永世的关在这青铜监牢之内，这简直阿鼻道三刀的任何意象都要恐怖。 苏元笑了两声：“既然审判已定，那就先赎罪吧，你还剩下一缕魂魄，被你杀的人可就只剩下一捧尘土了。” “等你想到更多有关于圣楼的消息，我会再进来。”说完苏元就转身准备离开，犴二手持长枪紧跟其后，鹿蜀满脸谄媚的跟在左边。 苏元开口问道：“鹿蜀，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御主？” 他不是这片镇狱的原主人，鹿蜀应该能感应得到，可从一开始就对他言听计从，即便再桀骜不驯，也没有做过任何明面上违抗的事情。 鹿蜀赶紧凑了过来：“御主就是掌控这片天地的人！您能掌控镇狱，自然就是御主，这有什么可分辨的。” 鹿蜀完全就是被关怕了，谁能给他自由，他就听谁的话，认谁是御主。 第329章 你留下如何 “掌控？”苏元看了一眼大部分还藏在迷雾中的镇狱，他现在最多只能说“解锁”了这镇狱的一小部分。 大部分的东西对他而言还只是迷雾而已，看不见摸不着。 里面是无尽的财富还是危险，没有人知道。 不过就现在而言，镇狱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最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等他走到武主那个层次才可以打开。 苏元又一次有了迫切提升实力的心情，实际上这段时间有沧波在旁边辅助，他已经越来越习惯有一个近三品的大佬当靠山的感觉，自身的实力好像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想要找到镇狱其中的秘密，他必须得赶紧提升实力了。 否则要是某一天镇狱中那名武主真的醒过来，他连和对方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对方对他没有恶意，也可能会收走镇狱，让他再没有任何倚仗。 当然，焦虑也没什么用， 一切也只能循序渐进。 在邓世金的呼喊声中，苏元走出了镇狱，意识重新回到房间，接着将齐铭找了过来。 “无相近期表现不错，你表现也很不错。”苏元对齐铭的表现不吝夸赞。 齐铭低着头，表情有些尴尬：“这次要不是燕家有意和我们相交，或许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如果我可以将情报探查的更仔细一些，或许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苏元摇头：“不怪你，毕竟我们才上岛没几天。而且夜晚之前，谁知道我们会跟大田木产生交集呢。” 除此之外，在岛上根本没有太多无相的人可用，即便是齐铭再有本事，别人的地盘上收集到太多有用的情报。 “你觉得，广鹿岛如何？”苏元话风一转，开口问道。 “如何？”齐铭愣了下，有些没懂苏元的意思，思索了一遍才说道：“一个小岛，势力错综复杂，几大家族实力都不差，即便是放在辽东府城也绝对都是一方大势力了。” “还有神秘的镇海楼，实力莫测，遍布海域，我在辽东府城内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顿了一下，齐铭做了总结：“这里绝对比我之前想象的要重要，不应该只用来赚取银钱。” 苏元点头，广鹿岛和海王七岛守望而立，其中势力多到唯有三品坐镇才能成为一方大族。 在辽东府城内敢和戎家叫板的千鹤舵、背后极有可能站着倭国术士组织八岐的大田家盘踞在这小岛之上，还有压在他们头顶的镇海楼，都足以让苏元感到惊讶。 从大明出来的货物、从海上贸易流进来的那些白银滋养了这些势力，让他们更为稳固的控制这片海域，继而继续在大明身上吸血，成长的愈发快速。 除非大明放开海贸，否则这些由大明人创造的财富，大概永远都只能留在这距离辽东府城不远的海岛上。 苏元改变不了现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势力不断成长，直到有一天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苏元看着齐铭：“广鹿岛如此重要，所以你留下如何？” “啊？”齐铭猛然抬头，没想到苏元找他竟然是为了这事。 第330章 怎会让他们好过 广鹿岛自然不错，可齐铭没有长期留在这里的打算。 毕竟他从小就是在陆地上长大，即便出海也当做是一时要做的事情，从没想要长久留在海上。 关键是，此次的经历让他更感觉实力不足，特别是经历过大田家和陈光木的围堵后，他更是……没底，在这里他总有一种脚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完全没有在辽东府时的底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苏元似乎是看透齐铭的心思，开口说道：“但现在我们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应该没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过来找麻烦。” “而且我们与燕海生合作之后，外界也会自然而然的把我们看成同盟，当然他们也并非完全可信。” “所以我还会把沧波留在海上，你们的安全肯定是可以保证的，不会再出现昨夜的那种情况。” 齐铭赶紧开口辩解：“大人，我不是畏惧……只是担心做不好这件事。” 齐铭并非托词，他在被苏元救出来之后，就已经不知道畏惧是什么了。无论死生只要是在为苏元做事，他就不会喊一句苦累。 但之前他只是在苏元的眼皮下做事，现在这么快就让他独掌一方，而且是相隔着大海，他不免有些紧张。 “而且沧波大人是您的护道者，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的就离开你身边？” “就是就是！”齐铭话音刚落，沧波就在餐桌上现出身形，两根小短腿在桌边晃晃荡荡：“我可是护道者！” “你怎么每次都是突然出现！”苏元没想到沧波还在这，他他刚刚明明说了让沧波在外边等！ 她的隐身术法实在太过惊奇，只要沧波隐身，苏元根本找不到她的位置。 “谁说我是突然出现了，保护你不就是我的职责吗？”沧波昂着头辩解道：“我可不会留在这，你现在惹的人可不少，要是出事了到时候我就违背了誓言，修行也就毁了。” 苏元本来想之后再劝说沧波的，这时候就已经不得不开口了：“你放心好了，现在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保护。” 在解锁了第二道监牢之后，他又拥有了一名犴裔。 两名四品狱卒，足够帮他避过大多数的危险，那些不长眼的苍蝇，估计还没有到他身边来，就会被拍死。 而且在将邓世金的魂魄收押到监牢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借用邓世金神通吞海。 虽然说有后遗症，但是短暂的提升实力，它绝对有能力和正常的四品一战——不，邓世金就已经是四品中的中上实力了，他那个时候完全有能力斩杀普通的四品。 所以身边有没有沧波的保护，其实并不太重要。 而辽东府城真的唯一有可能对他动手的三品就是千鹤舵的舵主。 但通过得来的信息他已经猜到千鹤舵背后之人，应该也是大明官府的人。 既然是朝中的人，那就要遵守朝中的规矩，除却无相首领，他还有一层锦衣卫的身份，相信那人总该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对他出手。 当他把自己的推论说完之后，坐在桌子上的沧波停止了晃动小腿，皱眉沉思，良久才说道：“我都没想到，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还远远不够。”苏元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强，特别是在得知了武者圣楼的事情之后。 “而且那些也不是我本来的实力，我还需要更多修行……” 沧波终于抬头：“当初我立下了誓言，必须得保护你的安全，即便你说这么多我还是不能离开。” 苏元也没有想到沧波看着年纪轻轻，脾气竟然这么犟，再仔细一想她已经500岁了，脑袋一根筋也很正常。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老，脑袋不转弯！”苏元还没说出口，沧波就横眉瞪眼，盯着苏元。 “不是不是！”苏元赶紧将心中的想法压下去，沧波的实力恢复，最近竟然有了点读人心思的能力，只能说修神道的人的确厉害。苏元都猜测沧波是不是有类似佛门他心通的能力。 “我的意思是，这里更需要你。只有带着海里你才能更好地传播信仰，发展香火，最终再次到达三品，乃至更高层次。” “你现在不提升实力，到时候被我超过，你还拿什么来保护我？你的实力不足以用来保护我，你不还是违背了誓言吗！” “额……”沧波想了很一会儿，觉得苏元说的话十分有九分的没有道理。 毕竟她可是三品（曾经），就算现在在海面上也可以发挥出三品的实力，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没有办法保护苏元。 但仔细一想，以苏元现在的修炼进度，她丝毫不怀疑，在不久之后苏元就能达到三品的实力。若是能有机遇的话，说不定还能比她更早达到二品。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苏元看沧波沉吟许久，开口问道。 “有一点道理……但那个时候你都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还需要我干什么？”沧波嘟着嘴，修行比不上一个年轻小子而苦恼。 “那时候，才是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苏元郑重其事的看着沧波：“现在我对付的只是些贪官污吏、倭奸、细作。” “但等我实力提升之后，我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八岐、整个高丽！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时刻，你的实力达不到我们都会死。” 这时候齐铭却激动的抬起头来：“大人，你要对付八岐！” 之前齐铭还不知道八岐是什么，但当接管了无相之后，他就明白当初对他和他妹妹下狠手的就是倭人的术士组织八岐。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只是将一切摆在为苏元做事之后，可没想到苏元竟然也有着对付八岐的想法，这让他心中无比激动。 苏元本来只是唬一下沧波，没想到齐铭的反应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在我大明肆虐，还时时怀着侵略之心，我要是有了足够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好过。” 第331章 人人皆可为刺客 齐铭立刻拱手下拜：“愿为主公镇守广鹿岛，必定探清大田家和其背后势力虚实，将来扫清八岐做好准备。” “好。”苏元想了想倒是理解齐铭的心情。终究是没有忘了那些仇怨，是他自己还有他妹妹受的那些苦。 当然苏元也是一样，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倭人都跟他有血仇，抓到机会后，苏元必定会彻底将八岐剿灭！ 齐铭已经真心留在广鹿岛，苏元再次转头看向沧波。 “你可懂我的意思，我很快就能到达三品，到时候我要的就不是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护道，而是未来的长久计划。” “你留在这海外，实力既可以快速增长，也能保护我们在广鹿岛的势力。” “我的目标是一年之内，让我们的生意和广鹿岛上其他几家并列！而你的神像会随着船队传遍四海，无尽的香火都会涌入你的体内，帮助你修行。别说将实力恢复到三品，甚至达到真正的二品也不可能。” 沧波被苏元说的面色涨红，心中已经出现了自己成就二品时，海上波涛云涌异象丛生的场景了。 “好……好吧。”沧波最终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违背了曾说过的天道誓言：“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应该不算破誓吧。”沧波做出决定后，心里还在嘀咕着。 “好，那就这样，等解决了大田家的事情，你们就留在这广鹿岛上继续经营，我则回到辽东府城继续追查白骨门一案。” 两方都被说动，苏元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即便是已经出海，他心里还是挂念着辽东府城里白骨门的案子。 毕竟听戎玉书说，这个案子可是涉及了整个辽东府城大阪的高官和富商，一旦发现背后有什么不法的勾当，那绝对是可以震动整个辽东府的大案。 那些啊，可全都是高层次的战利品！就算不说对苏元的个人收益，只能将这里肃清一番，想必对大明的也有莫大的好处。 “是！”齐铭最先应道：“有海神大人在此，再无后顾之忧，绝对能为主公经营好这一片海域！” “嗯。”苏元点头。 沧波在这驻守，齐铭在实力上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了，整个广鹿岛上能和沧波打一架的，估计也不过一掌之数。 而且有镇海楼在此，估计也没谁会真的想和沧波动手，之后齐铭就大可以放手施为了。 可是……之前这么为所欲为的是苏元，有一个近三品的高手在身边护送，他行事自然无所顾忌。 现在沧波这么一走，他立马觉得身边有些空空荡荡了。 虽然嘴上说身边有不少高手可以保护，但那部分缺失的安全感还是没办法被完全填补。 “看来之后得低调点行事了。”苏元心中暗道。 这时候沧波却没说话，而是在自己左耳旁摸了摸，取出一枚暗红带青的鳞片。 “这是我的逆鳞，你随身佩戴在身上，若遇到致命的威胁，将它含在口中，可化气而走。” “而且这片鳞片跟我有血脉联系，只要你一使用我就知道你遇到了危险，会立即过去找你。”沧波将鳞片递到苏元手中，鳞片青红透亮，质地细腻，好似一张玉牌。 “海神啊，还是你懂我！”苏元表情一喜，赶紧握住鳞片。 这一片逆鳞彻底打消了苏元的后顾之忧，有这么一个防身宝贝，他的安全系数再度增长，回到辽东府城也没有什么怕的了。 “你可省着点用，我拔下这一片鳞片了，起码要恢复个一年半载！” “好好好，那我可得收好了，有此宝贝，我最后的一点担心也没了。”苏元将逆鳞贴身收好。 转头又看向齐铭：“叫你过来，除了留守广鹿岛这件事外，还有一门功法要传。” 一听到功法，齐铭立马来了精神，苏元每次拿出来的功法都不是凡物！无相能够神出鬼没，也全靠苏元之前提供的法门。 “多谢主公恩赏！”齐铭立刻跪坐听讲。 听到是功法的事情，沧波感觉有些无趣，而且刚刚拔掉了一片逆鳞，她现在的确很虚弱，转身就消失在房间内。 苏元取出了早已经抄录好的水月镜花。 “这门功法其实也并非提升实力所用，只能用来隐匿行踪，但是品阶极高，我试了一下，只要达到小成层次，就能贴身站立于同级武者身边，丝毫不会被察觉。隐匿踪迹的能力，甚至达到鱼池的影域了。” 齐铭刚刚接过苏元寄过来的手抄本还没来得及翻看，却被苏元的这一番话吓到。 “能达到了影域的地步？”齐铭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元。 影域可是主修刺客之道的鱼池所领悟的神通，而且是四品武者才能使用的！ 他们只要学习了这门功法，就可以达到那种地步！这简直有些骇人听闻了。 “不是那么简单，你需要先修炼到小成层次。”苏元担心他觉得太夸张，又说了一句。 实际上在将修为灌注之后，苏元已经将镜花水月提升到小成了，因为感觉差不多够用了，就没再继续提升。 “好，多谢主公！真是无相所需要的功法，有了这功法！这样的事情也要好解决多了！”齐铭握着功法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甚至将书页捏出凹陷来。 这样一门功法对一个情报组织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是完全可以将刺探情报的任务变成刺杀任务的地步！甚至在结束后悄无声息的溜走。 “要是真的能和鱼池先生的影域相媲美，无相岂不是人人皆可为刺客！”齐铭想到那一刻，就感觉心里发热。 只因为这一门功法，无相的实力将会有质的飞跃！ “你觉得有用就好，尽快将这门功法传下去，我估计很快就会有用得着无相的地方。” 一旦他查清了白骨门的事情，一定会调查相关的官员，那时候要是无相的人都学习了镜花水月，用起来怕是也更加顺手。 当然，辽东府城的无相成员，估计得由他来亲自传授了。 第332章 九十万两!准备公断 事情安排下去，苏元就开始稳坐钓鱼台了。 每天的事情不是和燕海生吃吃转转，就是带着戎玉书去海王七岛看看海上风光。 其他的时间他就在不断的探索内景，第一个神通阿鼻道三刀已经基本掌握，想要再提升单刀威力太难了。 除非借用邓世金的神通增强实力，但那样也会扩大身体的负担，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下，苏元并不想那么冒险。 但如果他的炁可以提升，说不定阿鼻道三刀能变成五刀六刀甚至九刀……那样也是一种变相的威力提升的。 当然这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现在体内的真炁量早已经超出同阶，武者不知道多少倍，即便这样，用出阿鼻道三刀也几乎力竭。想要再有所提升，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升境界。 可惜，苏元明知还有其他的神通可一解锁，现在怎么会舍得那么早就升入四品。 他这段时间可问了邓世金不少问题，知道了四品领域的威力也是因人而异的，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武者领悟的神通——领域基本上就是神通的具现化。 如果苏元可以领悟多种神通，说不定他的领域就拥有多种功能，再上一层次，只要他能将每一层都打磨到完美，说不定也能建立起犹如正域一样的武者圣楼。 到时候同级别之间的战斗，哪里还需要出手，他只要举出武者圣楼上去硬砸就行了！ “咳咳。”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远了，苏元赶紧轻声咳嗽两声，将自己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出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直到现在，他依然受困于丹田海中黑暗中，就跟之前在那座小岛上一样，找不到一丝头绪——不比上一次还难，之前好歹是能有把刀可以对敌，不是那么无聊。 而现在陪伴他的就只有一片黑暗，他探索丹田海时，需要时时刻刻守住本心，免得彻底迷失。 这让他每日只能花一个时辰来探索，进度大大被拉下。 但虽然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彻底迷失在丹田海。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天，苏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着要不要放松一下，暂时停止探索丹田海。 这些天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或者是前期的路走得太过顺畅，让他以为每一次突破都能那么顺利。 “其实慢点也好。”苏元闭上眼，他再次进入了丹田海，却没有漫无边际的在黑暗中探索，只是让那个代表着他自己的神识小人，盘坐在迷雾之中。 和现实中的自己一样，盘腿打坐起来，当心思渐渐宁静，他好像发现了些许不同。 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迷雾也比之前的区域更加凝实，苏元随手抓了一把，迷雾在他掌心中凝聚，不断的真炁灌注，掌心的黑雾渐渐变成了类似黑色泥块的物事。 “这？”苏元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变化！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这多日的毫无收获，已经让他对任何一丝变化都感到兴奋了。 只要能发现不同，最终就能找到这片刘海的特别之处。 苏元再次挥手，又是一团黑色的迷雾被他控在手中，不断挤压凝实之后，同样变成了一个黑色泥块。 “原来真正的不同，就在眼前，这黑色迷雾中？”苏元还手看向包裹着自己神识的大片迷雾，感觉之前的那么些天都浪费了。 “原来我本就身在变化中，不过一直没有丝毫察觉而已。”苏元再次用力，黑色泥块随着他的揉捏变化形状，直到力气过了临界点，这些黑泥又融入黑雾之中。 “但这又代表着什么？”短暂的惊喜之后，苏元又一次陷入沉思，发现的变化可依然是毫无头绪。 这些黑泥平平无奇，他根本想不到跟任何神通相关。 在这黑雾中不断漫步，不断制造出新的黑泥，苏元开始将成块的用手揉捏，逐渐凝固成了一柄黑色长刀的模样。 轻轻地挥舞两下，丹田海中微风飘过，由黑泥捏成的长刀在风中破碎，落地前就化成了一片迷雾。 苏元一个时辰的努力荡然无存，没在这丹田海中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但有了之前的经历，他倒也不是很急，睁开眼睛退出了丹田海。 今天起码还有些收获，比之的十几天都强多了。 “奇怪的黑泥……到底是想让我干什么。”苏元思考着，刚刚他也是灵光一闪，捏出了一把长刀。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被一点点摘取出来的黑泥，粘着性还真的不弱，很容易就捏出一把长刀来，不过就像没有经过烧制的泥胚一样，在丹田海中被风一吹，长刀就彻底破碎了。 “还可以再多尝试几次。”既然捏出来的长刀可以成型，说不定他已经摸到了边，之后再多尝试几次，或许就能有所收获了。 正在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尝试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齐铭推门而入：“大人，事情已经办妥，镇海楼已准备好公断。” 苏元猛的抬眼，思绪瞬间从丹田海的进程中拉出来：“确定没有遗漏了吧。” 齐铭点头：“确定万无一失，我们手里有绝佳的证据，证明那一份契约有效的。” “好！”苏元起身：“有了这九十万两，我们的货物将会源源不断的运出来！之后能获得的财富将不可计量！” 之所以迟迟待在这广鹿岛不肯回去，就是因为这一趟的收益还不够。 货物他的确找回来了，但借助燕家的渠道仓促出货，本来赚来的利益就不多。 苏元倒是不急，第一次少赚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辽东府城的那些人都等着看结果呢。 如果他的收益跟千鹤舵差了太多，下一次他想要筹备货物，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简单来说，辽东府城内的那些官员，只奉行一个原则：谁赢他们帮谁，他所谓的身份、让人扑朔迷离的猜想，都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他能带回去多少银子！ 而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怕是大田木也没有想到，许久都没有动静的无相，会突然向镇海楼提起公断！裁定那他以为已经废弃的九十万两的赌约! 第333章 新旧调包 而此时的大田木，正一脸惊讶的听着下人送来的消息。 “什么？无相向镇海楼提出执行赌约？！”大田木手中正处理的文书摔到桌案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通报的仆人。 这些天他已经在刻意避开无相的人了，都快忘记了那天晚上的糊涂赌约！ 90万两，想想他也拿不出来，要是家族需要替他出这笔钱，那家主之位他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幸好，无相回来后没有提起过那一夜的赌约，好像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大田木虽然被摆了一道，但心中反而有些感激无相——主动不提及此事，家族内的长老也没有用这件事情苛责于他。 可谁能想到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无相竟突然发难，向镇海楼提起了决断。 “快！把田掌柜叫过来！”大田木心思电转，才明白之前无相毫无动作，只是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已，而现在却是要一击致他于死地的时候了。 而他能想到的最大漏洞，就是那一夜赌坊内的众人了——本想将那一日在场的所有人灭口。 可身边人劝他最近广鹿岛上本来就不安生，若是事情闹得太大，很可能引起家老的注意。 大田木想想也是，那一日在赌坊里有大半都是倭人，他要真是灭口，也是对同族人下手，的确不太说得过去，更何况杀人本就是心虚的表现，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做。 关键那时无相还没有任何想要针对他的动作，他也就将此事忘了过去。 而现在，无相重提此事，他自然要要重新找大田村问一下是否有些纰漏？ “好，我这就去！”那奴仆应的一声赶忙跑出去。 奴仆跑出去，大田木再次陷入沉思，想要确定无相手中到底有什么可以确定那份赌约有效的证据。 实际上在无相的那些人活着回到广鹿岛上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镇海楼的打算。 证人已被收买，名章也已替换，那份赌约早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无相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那份赌约是有效的呢？ 大田木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无相到底有什么把握，让那一张价值九十万两的赌约成真。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一下那刚刚被自己盖下印章的文书——他正在和大兄争夺家族权力，每天要处理的文书极多，而为了证明令从何处而出，每一张都会盖上所属名章。 大田木突然警醒起来，将桌上的文书举起来细细查看，木字清晰可见，雕刻导致的细密纹路如同叶脉一样向印章四周发散而去。 刻印可以模仿，可这几乎完全随机的裂纹，绝无一人可以重现，所以虽然新旧差别不大，但每一枚刻出的名章却都是独一无二不可仿造的。 大田木将手中的名章拿起，和文书的印记相比对——完全一样，确定就是他刚刚盖上去的印记。 大田木心中稍定，但仍然不放心，起身朝着里屋走去，在一个层层保护的盒子内中取出一张契书，正是当时在赌坊和无相签订的赌约。 大田木的签名处有着一半的名章印记，而另一半，现在就在无相手中。 大田木将文书和契书并列，细心查看着上面的名章印记，都是木字、细密的白纹，随手留下的裂痕、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完全模仿。 可大田木的目光，在两张纸上不断犹豫，突然感觉四肢冰凉，双目瞪圆，难以置信的的俯下身体，趴在地上细心查看两份文书！ “一样！怎么会一样！”大田木不断喃喃道 他明明将原来的名章丢了出去！换了一个新的名章，可这新名章盖出印记，为何会跟原来的名章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有人能够刻出纹路完全一样名章的！ “不可能，不可能！”大田木不断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新旧名章绝对是有差别的，要是一点差别都没有，他之前做的那么多，不全都成了无用功了吗！ “再看看，再看看！”大田木冷静了下，这一次更加细心的对比两处名章的纹路。 短暂的辨别后，大田木握着契书的指节发白，声音不可抑制的的颤抖：“是谁！这一定是被掉包了，是谁再次将我的名章换了回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的新名章变了回去！ 难道说，这段时间他一直用的都是旧名章来处理文件？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无相随便找到一份他曾经经手过的文书，就可以证明那份契书是真的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大田木的声音狠厉，几乎将手上的纸张捏碎！ “大田村？大田村？！”大田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接触过他旧名章的，就只有大田村了！ 他身边唯一曾经和无相有过接触的，也只有大田村了！如果真的有奸细，那就只有曾经被无相放出来的大田村了。 “我竟然，真的信了那个恶贼！”大田木指甲几乎在掌心捏出血来，懊悔不已！本以为看穿了无相的把戏，谁又能想到，竟然是戏中戏！ “怎么办？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办？”大田村拼命控制着怒意，脑中不断思索着解决办法。 这些天他签署的文书不说上千，起码也有几百份了，而且有些都已经公之于众，他跟本没有办法确定，是否有其中几份落入无相的手中！ “不！是一定有文书落到了无相手中，否则他们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起公断！” “啊！”大田木怒吼一声，手中的文书彻底被捏成粉末：“无相！齐铭！你为什么就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大田木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镇海楼已经遣人通知，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来处理！日头落下之前，必须要到镇海楼中接受公断！ 而一旦镇海楼确定这份赌约是真实有效的，他就要拿出九十万两赔付！ 九十万两！大田家拿得出来，但是他大田木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即便他身份再高贵，但还没有掌握航线的他，也拿不出如此巨额的财富！ 第334章 我有一下策 正这时，刚刚被叫去请大田村的奴仆走了进来，听到里面的就隔着屏风对里面说道：“少主，田掌柜这几日带着女儿去海上嬉戏去了，不在酒楼中！” 正处于暴怒中大田木猛然抬头，一脸愤恨对着外边喊道：“带人！去将大田村一家老小全部给我抓回来！我看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那奴仆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跑？田掌柜也是您手下的老人了……应该不会！” “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滚出去按照我说的去做！再多说一句，我先斩了你！” 那奴仆听出了大田木语气中的暴怒，向后退了一个趔趄，慌忙转头离开，可刚迈出大门一步，大田木再次开口。 “去抓他之前，把所有门客都叫过来，我要找他们议事！” “嗨！” 很快，脸色发白的大田木重新坐在了房间高案前，看着下面挤在一起的门客们心中反而更加烦躁。 为了展示自己爱才心切，他向来是来者不拒，府中收容了近百名门客，其中甚至不乏从大明逃难而来的明人。 可这些人，听过他的叙述之后，一个个在下面叽叽喳喳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提出任何一个有用的办法。 “如果想不到办法，我的下场就是被赶出广鹿岛，回到倭国！到时候你们，只能跟我回倭国了。” 话说完，下面叽叽喳喳的门客们，此时顿时安静了不少。 他们还可以留在广鹿岛上，但要是失去了大田木的庇护，大田家的那位大公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有人开口说道：“即便是镇海楼，也不敢对大田家施压太狠了，只要少主不承认……” “你太小看镇海楼了，他有足够碾灭大田家在广鹿岛上一切势力的实力！我父亲曾经叮嘱过，不要想以任何方式对抗镇海楼，起码现在不行。”那人还未说完，就被大田木打断。 不论再怎么慌乱，他也从没有打过对抗镇海楼的主意。 “这……那如果有确凿的证据，要是真的闹到镇海楼上，怕是再难以翻身了。”此时又有一人开口。 大田木紧闭双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赶回倭岛，被众人嘲弄，羞愤下在一处小破屋中剖腹而死的下场了。 “而且，我想即便以少主您的地位，也不足以让大田家付出九十万两。” “要是镇海楼真做出决断，家老们说不定会将您交给无相——说一句赌约都是你个人所为，跟大田家无甚关系，到时候少主您的下场，怕是比被赶回倭国还要惨。” 大田木猛地睁眼看向说话的门客，这人一身大明装束，黑须寸许，摇头感叹。 “九十万两！”大田木目光缩了缩，大田家背后是谁？是八岐！是蛇岐八家的家老！ 即便是家族中人愿意为他付出九十万两，那些代表着倭国利益的蛇岐八家家老们会愿意吗？ 而且现在吞龙计划正在进行，那些家老们真的会愿意为了他一个大田家的嫡子放弃这么一大笔财富吗？！ 被点出要害，大田木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开口问道。 “韩语，你有什么办法吗！”大田木记得这人，就是从辽东府城内逃难而来的，据称是犯了抄家之罪，才逃到广鹿岛上来的。 而且和千鹤舵的人不太对，被逼无奈之下才投了大田家。 可即便是成了大田木的门客，这韩语数年来也一直是保持着大明的装束，对其他人极其轻慢。 大田木一直也没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只当养了个闲人而已。 没想到这一次他看的竟然比任何人还要远！想一想韩语所说的下场，大田木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他还是将结局想的太好了，即便他是大田家的二公子又如何。 反正大田家也不止一个儿子，就连他的父亲都因为吞龙计划被叫回去提前接受神赐，只要登上大明疆土，就随时有殒命的风险。 面对90万两白银这么庞大的数字，将他交出去和留下90万两养一只军队——这真是一个不甚艰难的抉择。 韩语抚了抚下巴的黑须，摇头说道：“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下策，此策后患无穷，但如果成功或许能保住一时之安，不知少主是否要用？”韩语极为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大田木听到下策，心底有些失望。 看着其他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门客，他们说出了办法根本就不切实际，甚至连下策都算不上。而他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这群平时收拢而来，实际真不知道有多少才学的门客。 想到这里，大田木从高案上走了下来，学着明人的样子作揖道：“还请先生教我。” 韩语轻轻点头，还是四周后对着大田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里面去。” 大田木点点头，领着韩语走到了内屋，又一次拱手作揖：“还请先生教我，如果这次能救我，日后我必定将您奉为第一门客，一生供奉。” 韩语连忙伸手将大田木扶了起来：“少主，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有一个下策，而且后患无穷……” 大田木摇了摇头：“这时候已经管不了什么上策下策，只要能救我命就可以。” 韩语点点头，将声音压低：“其实办法并不难，只要不让案子闹到镇海楼就行。” 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大田木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无相已经将事情捅到了镇海楼中，即便我们现在对他们下手，也会引起镇海楼的追查。” “而且无相本身就有三品坐镇，我现在也不可能主动对他们出手，到时候要是引起双方大战，就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事情。” 韩语摇头：“少主，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想要将这件事情撤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无相主动将诉求撤下，发起方放弃公断，镇海楼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这……”大田木神情一滞，思索着这样做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抬头问韩语：“可到手的九十万两，无相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即便是我，也不会放过这到嘴的肉。” 第335章 后患无穷 九十万两啊，这足够养一只船队了，那可是下金蛋的鸡，任谁也不会想放过这么一笔巨额财富！ 难道无相已经将案子捅到镇海楼之后，还会突然善心大发，放弃这九十万两，撤下镇海楼的公断吗！ “和谈，去和无相的人说明利害。”韩语接过话来，开口说道：“少主可以跟无相的人说清楚，即便镇海楼公断，您断然不会让家族蒙羞，定会在公断下来后剖腹自尽，到时候无相得到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他们可不是什么善人……”大田木觉得韩语有些过于理想化了，难道他以死相逼，无相那些人就会心生怜悯，主动放他一条生路吗？想想就不可能。 “我明白，但我的意思是，少主可以和无相的人重新订立一份契约，约定这九十万两之后慢慢还。”韩语耐心解答。 “比起一个未来可能获得的九十万两，总比一具没什么用的尸体要好。” 大田木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有理！”可只说了两个字，大田木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可是，九十万两，即便是我一辈子掏不出来啊！” 即便他是大田木的二公子，每年可支配的银两也是家老掌控，虽然不少，但想要存到九十万两无异于登天！ “少主你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筹措到九十万两，但要是您当上家主，想要动用九十万两那还不是轻而易举！”韩语终于将心中计策说完，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而且为了拿到这还未到手的九十万两，无相反过来还会支持您成为家主！这样一来，少主您岂不是又得一助力，更有把握登上家主之位！” 大田木眼睛瞪圆，难以置信的看着韩语！ 这灭顶之灾，在韩语口中竟然变成了机会！ “这，无相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们之前就有冲突，其中一个小贼更是可恶的笑死，我几次想要将其抽筋剥皮，这次怕是没有那么好说动啊。” “关键本来这次的赌约我都不想承认……他们如何相信我还会再履约一次。” 短暂的兴奋后，大田木还是很快苏醒过来。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啊。 他已经想要赖掉这次赌约的银子了，无相也不是傻子，真的会再次相信他吗？ 韩语立刻接话道：“这正是我说的，少主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取得无相的信任。” “简单来说，将把柄送到无相手中，让他们相信您绝对不会背弃承诺。”韩语的声音越来越低：“心头血，控魂术，噬魂蛊……” “怎么可以……要是这样，未来无相所求的怎么可能是九十万两！”大田木越听，心底不由得发颤。 韩语挺直身体：“是的少主，所以我说这是下策，一旦用出后患无穷，甚至会影响整个大田家。” “但如果不用，我相信九十万两和您之间，那些来自蛇岐八家的家老们，应该会很容易做出抉择。” “死你一人，保全大田家利益丝毫无损还是现在保全自己，等一个未来翻盘的机会。”韩语声音不断低沉，将抉择摆到大田木眼前。 大田木向后退了一步，两腿一软瘫坐在地，眼中不时闪过凶光，又时而垂头丧气，口中念念有词。 韩语见大田木正在纠结，又向前了一步：“少主，我出此计策，全为少主着想，但对大田家有伤，不论少主是否用此计，还请杀我！” 说完韩语一个长揖，跪倒在大田木面前。 大田木依然犹疑不定，良久之后一拳狠砸在身旁的木案上，抬头看向跪倒在地的韩语。 “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你于我有大恩，我怎会杀你！”说着赶紧将韩语扶起来。 “少主，如果不用此计，也请杀我，以免传出去此事对少主声名有损。” “呵……”大田木冷笑一声：“不用此计，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剖腹自尽，哪里还需要在乎这些虚名。” “少主的意思是？”韩语的眼睛一抬，等待大田木的答复。 “我曾数次拜读三国，犹记得曹操说过，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韩语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继续听着大田木的话。 “家族明明就能拿出九十万两救我的命，现在却要弃我，难道我就只能等死吗？” “蝼蚁尚且偷生，我大田木为何不能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大田木跪坐起来，挺直胸膛好似在说什么豪言壮语一样。 “若是家老愿意救我，我自然会为家族赴死，若是家老不愿意……我只能求生了，若是真能成为家主，再与无相周旋就是了。” 大田木说完，面色涨红，也不知道刚刚说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反正韩语是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只是默默点头。 “少主如此想，日后必定摆脱无相的控制，成为一方枭雄！只要度过此关，成为大田家主，等老家主回来，或许就能找到摆脱无相控制的办法。”心里不以为意，但韩语还是恭维了两句。 大田木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准备行动吧，不过此事必须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能你去为我传话了。” 韩语再次长揖在地：“愿为少主效死。” “嗯，你本来就是大明出来的，这事你去也最合适，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才干。” “事不宜迟，就现在出发吧。”大田木已经等不及了，撤销公断也是需要时间的，他可不想将事情真的闹到镇海楼上。 韩语立马站起身：“那我去也，请少主等我的消息。” 大田木满怀期待而看着韩语：“韩先生，我的生死就在你的唇舌之间了。” “必定不负少主重托！”韩语说完，挥着宽袍大袖就匆匆离开了。 当苏元听齐铭说有一个大田家的说客上门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对着一旁的齐铭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大田木到底能拿出什么代价来。” 苏元其实早就有准备，如果大田木搞不定镇海楼，也处理不了他们拿出来的证据，就只能从他这入手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放弃追讨那张赌约。 不过……哪有那么简单 第336章 掌控大田家 齐铭摇摇头：“无论什么承诺，在这个大田木身上都毫无用处，我劝大人还是不要信为好。” 苏元也是这么想的，对于大田木这种人来说，只要度过了现在难关，怕是很快就要翻脸了。 所谓的承诺，转眼就会被丢到一旁。 很快，韩语被人带了上来，看到坐在最上面的清秀少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垂下目光，对着苏元行礼：“想必无相尊主，无面尊者当面了。” 苏元看到这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大明人，不论走路方式和衣着，都比那些东施效颦的倭人要讲究得多。 但越是这样，苏元越是不耐烦——二狗子比倭人还要恶心。 苏元摆了摆手，也没有让跪地的韩语起来，只是说道：“大田木的说客？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了，我们赌约已成，并且已经提交到了镇海楼，让你家主子静静等着就行了。” 韩语抬起头来看向苏元，恭敬开口：“尊主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就算镇海楼做出决断，尊主就能拿到九十万两吗？” “那可是可以重新组建一支船队的钱，代表的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大田家可未必会愿意拿出九十万两来换我家少主的一条命啊。” 苏元哈哈大笑起来：“九十万两的确很多，但大田木可是大田家的嫡子，而且是可能继承家主的嫡子，相信就算九十万两拿不到，大田家也愿意花个四五十万两来赎他一条命吧。” 韩语笑着摇头：“尊主谬矣，你们会这么想，只是因为对大田家的背后势力没什么了解。” “大田家家主虽然权力很大，主管岛上的一切事务，但在家主背后，还有家老，这些家老才是大田家真正的主事人。” 苏元看了一眼齐铭，齐铭立刻回道：“家老确有很大的权力，但大多时候也不会干涉家主的决定。” 苏元看向韩语：“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大田家的家老，不会花钱救大田家的嫡子。” “错也，又错了。”韩语抚掌大笑：“看来无相这半个月，除了偷换了名章之外，并未能在大田家刺探多少情报啊。” 苏元皱眉看着下面这个狂徒，心里有些不忿。 但他也知道，现在无相在岛上可用的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想要刺探几大家族的情报还有些早呢，他本来也叮嘱齐铭不用操之过急，以免给了其他几家发难的机会。 所以他到现在只知道大田家背后是八岐，还真不知道这大田木家的家老还有什么猫腻。 “你要是在卖关子，就到镇海楼见吧。”苏元倒是不讨厌狂徒，特别是有才华的狂徒，可他讨厌这么一个二狗子在他们面前表演，关键是他们还真的知道没有那么多。 “不敢不敢，只是偶尔兴起而已。”韩语又轻笑了两声，才再次正色说道：“尊主刚刚说，大田家的家老，这个错大了……家老并非是大田家的。” “或者说，并不是全都是大田家的，而是只有一位。”韩语神情逐渐端正：“尊主应该知道，大田家能在广鹿岛上立足，离不开倭国的鬼师组织，八岐在后面支持。” “而这八岐，其中共有蛇岐八家，而家老正是出自蛇岐八家的德高望重者。” “蛇岐八家？”苏元眼睛眯了眯，他本来以为八岐是跟锦衣卫差不多的组织，没想到却是八家联合起来的组织。 “是的，大田家正是其中之一，大田木的确是嫡子，但他并非长子，虽有了争夺家主的机会，但也不大，所以他一直在寻求外部势力帮忙。” “关键现在老家主回到倭国接受神赐，还无暇顾及这个儿子。” “如果平日，大田家或许还会出个四五十万两来换大田木的命，但现在……倭国有吞龙之志，银子白花花的往外淌，怕是大田家家老也说服不了其他七家吧……而且家族内，还有其大兄推波助澜……” “神赐，是什么？”苏元这才发现，他在大明抓了那么久倭国细作，对八岐却根本没有什么了解。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想要多套出一点消息来。 实际上，他们早先就已经调查过，大田家原本的家主大田河西并非死了，而是回了倭国，才会有大田木和长兄争夺家主这一出。 “大田家作为蛇岐八家之一，家主可接受八岐神赐，保证晋升三品。” 苏元眼睛蓦的瞪大：“保证晋升三品？八岐是那只一品式神！” “正是。”韩语简短回复，很快岔开话题：“所以，与其得到一具大田木的尸体，还不如暂时撤下公断，日后无相能得到的要多得多。” 苏元陷入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确高估了大田木的价值，甚至就算要了他了命，也拿不回这九十万两了。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三品的儿子应该也值些钱吧，即便大田河西不在这，那些家老们应该也愿意出一个合适的价钱，来买他儿子的命。” “三十万？四十万？不管是多少，也总比一无所获要好。”苏元还是不相信，大田家可以那么轻易的就放弃大田木，不论怎么说那小子也是嫡子吧，命不会那么不值钱的。 “难道无相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三四十万两的银子吗？”韩语突然站起身，直视着苏元说道。 “是啊，毕竟我们无相刚刚起步，一份银子也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面对韩语口中毫不掩饰的蔑视之意，苏元反而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惬意的躺在背后的椅子上。 对方反应这么大，说明正被他打到痛处了吧。 韩语直视着苏元：“可惜，我还以为无相尊主是少年英才，没想到还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庸才，只能看见眼前的蝇头小利，看不见未来能够掌控整个大田家的可能！” “呵。”苏元冷笑一声：“大田木已经失约一次了，难道我还能再相信他一次不成？掌控大田家，这话莫说我不信，怕是你说出来都不信吧！” 第337章 巧了嘛!我也有一个 不需要尊主相信，少主已经答应，可以吃下噬魂蛊、或者献出心头血立誓，保证不会反抗尊主，日后要是少主要是可以成为大田家家主，无相所得又岂是九十万两啊！” “蛊虫？心头血？”苏元一听到蛊虫就想到曾经用白衣夜的蛊虫控制戎玉书的事情，蛊虫的确好用，特别是对付那些惜命怕死的人。 但是……蛊虫也是有极限的。 譬如白衣夜的蛊虫，一旦对方成功铸炉，蛊虫就会被焚烧殆尽，而苏元现在，根本没有控制高阶超凡者的手段。 至于那所谓的噬魂蛊，苏元并没有听说过，听着很厉害，可说不定等大田河西回来就帮儿子解决了呢。 至于献出心头血立誓——天道誓言规避办法众多，根本没什么可信度。 “你说的的确很诱人，但这都是你提出来的办法，我无法相信。”苏元摸着下巴，想到要是能控制大田木，钱财反而是小事，能顺势刺探到八岐的内部情报才最重要。 可惜，一个大田木的门客的提议，他实在没办法相信，现在要是应下来只怕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承认你有些说动我了，所以……我不想听你多说一句了。” “你家少主能在今天落日前还了欠我的钱，我可以撤销公断，其他话，不要再说了。” 苏元看着露出惊愕表情的韩语，挥了挥手：“送客。” 齐铭很快走了下去，挡在韩语身前：“走吧，尊主已经说明了，你家少主的话不可信，我们也不会相信。” “尊主！”刚还侃侃而谈的韩语一听送客，神情立马激动起来。瞪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苏元，想要继续劝说：“我家少主真是诚心，丝毫没有欺瞒的意思！” 韩语一句话说完迟迟不动，一直到齐铭的剔骨刀抵到了他腰间才如梦初醒，抬起了手，神色犹豫的说道：“尊主可是明人？” 苏元睥睨看着韩语，明服明礼，规整有序，实在不像在倭人手下做事的样子：“是，难道你个已经投靠倭人的叛国之徒，也要来跟我攀什么情谊吗？” “既如此，韩语还请借一步说话，小人有重要事情要说。” 苏元眉头皱起，不知道这韩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尊主已说不想再听你的说辞了，请出去吧。”齐铭手中剔骨刀再进一分，已刺破韩语衣袍 “尊主！此事事关重大，我保证带给无相的收益不止九十万两！还请借一步说话。”韩语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在苏元要赶他出门后，韩语像瞬间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刚刚还是一个孤身犯险的狂徒，现在却变得诚恳无比，好像真的有什么大事要说一样。 苏元开口说道：“怎么？你是看我不吃之前的那一套，想换一套说辞。” “不是，真有要事。”韩语从地上抬起头来。 “那就说吧，无面是我最信任的人，没什么他不能知道的。” 韩语站起来，却依然犹犹豫豫不开口。 苏元挥了挥手：“关门。” 砰的一声，大门无风自动，关的严丝合缝。 “你放心，你说的话，不会透出去半点风声。” 一直到这时，韩语才完全站了起来：“尊主，你既然是大明人，想必听说过锦衣卫吧。” 苏元愣愣的点了点头，怎么这韩语还想拿锦衣卫来压他？ “无相作为一个新生组织，或许只知道锦衣卫，而不知道锦衣卫所下还有一支暗卫，专司刺探情报，除了在大明境内监察百官，同时也分散各国，刺探各国军情，其中籍籍无名而死者甚多，可惜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原来如此。”苏元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想说什么。” 韩语缓缓从宽袖中取出一枚黑色小令，双手抬起：“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韩俊峰，辽东府锦衣卫所暗卫之一，潜伏在大田家已有数年之久，一直没有好的接近机会。” “而这次，要是能控制住大田木，并让他成为大田家主，打入蛇岐八家……对大明的益处何止九十万两啊！” “尊主只要同意撤下公断，继而控制大田木，我立刻传信回辽东府，之后无相一切生意，锦衣卫都会给予便利，同时补偿等额银钱，绝不让尊主吃亏。” 看着韩语双手举着牌子，苏元很想说一句：啊？！ 这谁能想得到啊！替大田木来说服他的人，竟然锦衣暗卫？！ 不过苏元不知道的是，韩语已经潜伏数年，为了维持人设，保证不会暴露，从没有主动露脸过，而是等一个毫无破绽到达大田木身边的的机会。 这数年，他别说刺探情报了， 甚至连大田木一共也没有见过几面，甚至已经有了刺杀撤退之意，万万没想到，机会就这么突然砸了下来啊！所以他才如此激动的献策，同时赶过来说服苏元。 苏元短暂的缄默后，让齐铭将令牌递了上来，黑色的小令，随时可以用真炁碾碎，但其中却有一道独特的烙印。 要是这枚暗卫令牌破碎，锦衣卫也会默认此暗卫已死，立刻切断所有情报网，到时候即便暗卫还活着，也无法再传递情报了。 “你说这个，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苏元将暗令捏在手中，的确看不出差别来。 “是的，尊主可以用真炁查看，能感觉到独一无二的烙印，相信只要能感知到就能分辨出真假。” 苏元摇了摇头：“我不信……” “尊主查验一番即可，我保证锦衣卫会给无相足够的补偿。” “你说这玩意儿可以证明身份，可巧了我也有一个啊。”苏元说着从怀中同样掏出一枚暗卫令，上面除了标识，还有着百户二字。 “啊？”下面的韩语愣了一下：“尊主莫开玩笑，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如果尊主仍觉不够，我可以多加些条件，只是需要一些时日，毕竟我人微言轻……” “哦，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开玩笑。”苏元一甩手，百户令牌咻的一声飞了出去，韩语赶紧起身，用双手稳稳接住。 只一眼，他就呆在了原地。 第338章 三品散神蛊 “这？”韩语难以置信的看向苏元。 他在无数个日夜，摩挲着暗卫令牌才能安然入睡，绝对不会认错这种质感，这绝对是真正的锦衣暗卫的令牌！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否有暗卫死在了对方手中，像广鹿上这些组织，发现不管是谁家的探子，可都不会手下留情。 不管原先背后是多大势力，当作为细作被发现时，那便是壁虎的尾巴了。 可转念一想，这令牌本就和性命相关，如果持有者已死，暗卫令也会化为灰烬，如果对方没死，那暗卫令怎么可能还在！ 如果是主动交出……不可能，韩语猛地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否决掉这种想法。 韩语心思电转，苏元在上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在将真炁输入令牌做最后的验证后，韩语猛地抬头，单膝跪下：“卑职韩俊峰，隶属于锦衣卫辽东府锦衣卫所，参见百户大人！” “你信了？”苏元缓缓走了下去，从韩语手中接回令牌。 “暗卫令内留下指挥使的烙印，做不得假，百户大人就莫要寻卑职的乐子了。” 韩语此时语气已经变了轻松极了，甚至双目有点点泪光。 离开大明数年，而且投身在大田木府中，日日来往的还都是些倭人！和卫所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从不露面的上线。 现在突然见到同僚，韩语心底怎么能不激动，要不是苏元是百户，他现在就要拉着对方哭诉一场才作罢。 “哈哈，我也没想到，大田木麾下，竟然会有暗卫的探子，你们做的不错啊。” “大人羞煞卑职了，若不是无相搞出来这一出，我还苦于没有办法接近大田木呢。”韩语尴尬回道，在此事之前，他只是大田木手下一个普通的门客，根本就没有接近的机会，这些年的渗透，实在不算是有什么突破。 “大田木那人，本来就多疑，你能在他身边潜伏那么久，也算是不错了。”苏元当然明白暗卫没有那么轻松，能活下来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韩语讪笑两声：“正是因此，我才不敢贸然接近，只能苦等机会，没想到百户前来……真如久旱逢甘霖，若是能将大田木控制住，我们绝对能得到远超九十万两的收获。” “有一品式神坐镇，蛇岐八家的家主有那么好控制吗？”苏元好奇问道。 之前他丝毫不相信韩语的话，就是因为知道倭国还有一个一品式神，那种层次的生灵，怕是能一眼看出大田木体内的异样，一旦大田木被发现，他们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还不如现在多赚一些银子呢。 “我从锦衣宝库内支取了一枚散神蛊，保证不会被三品发现，但要是一品……估计一眼就能看出来异样。” “但只要大田木服下这蛊虫，怕是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倭岛了。”韩语语气自信：“人有一时之无惧，却难有常年之勇，他一开始没选择赴死，之后就只会更加惜命了。” “那大田木就真的能答应你这条件？一辈子被我们驱使。”苏元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大田木能为了苟且偷生，就服下那蛊毒。 要是他来选，肯定是宁死不从，毕竟性命时刻被捏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死了呢。 韩语摇摇头：“他当然不是那么想的……我跟他说的，都是以心头血立誓，分出神魂的控魂法之类的契约方式，这类东西，就算别人不帮忙只要大田木能够晋升四品，就能彻底摆脱控制，就算再高级一些的，三品术士也能帮忙祛除。” “我想他之所以这么轻易答应，就是想着成为家主后，将所有资源倾注己身，突破四品，实在不行也能恳求父亲出手。但他绝对想不到，无相手中有世间仅有三枚的散神蛊。” 说着，韩语已经将一枚檀木小盒高举过头顶，递到了苏元面前。 苏元将檀木小盒打开，其中是红色半透明的药丸，透过外壳，能够看出其中蛊虫形状，好似一个胎儿蜷缩，不时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这东西，有点邪性啊。”仅仅是看一眼，苏元就感觉腰间的狴犴腰牌疯狂抖动，这蛊虫的制作方法怕是不那么正常。 “这散神蛊服下，不仅没有不适感，反而会感觉神魂被滋养，神识更加强大——但从此这散神蛊就跟神识共生，任是三品也解决不了，一旦发作，就会陷入血狂状态，杀光身边所有人。” “只要不想亲近之人死绝，最后暴血而亡，大田木那时只能被无相牢牢控制了。” 苏元啪一声将盖子合上，这玩意血性实在太重，其中不知道沾了多少性命，饶是他看几眼也感觉心底有些狂躁，而且估计还不是普通人，才能让狴犴腰牌不断示警，以至于他看着就有些不舒服。 将散神蛊放到一旁，苏元看向韩语：“之前我不认同这个方法，就是信不过你，也是手中没有能真正控制住大田木的东西，但现在……要是能控制住大田木，无论是情报、还是银子、我们都不缺了。” “是！我必定会为辽东府卫所奏明百户大人泼天之功。”韩语听苏元终于答应了计划，松了口气。 “这些无碍，我也会奏明你的功劳的。”苏元随意的挥了挥手，说实话，从余杭城出来后，他就如鱼入大海，鸟归青天，没有锦衣卫那些管束，他反而觉得自由了不少。 但现在看到韩语，在短暂的惊喜后，还是多了些烦恼。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的无相，最终还是在锦衣卫面前露面了，该以什么身份去见辽东卫所的千户都是个问题了。 不过这些还是得回到辽东府再说，现在重要的还是大田木这档子事。 “既然这样，我让齐铭去镇海楼撤回公断，在这之前，让大田木与我私下见一面。” “好！”韩语得到准信后立马转身离开，现在他心中最迫切的，就是看着大田木吞下那枚散神蛊！ 即便已经十拿九稳了，他还是一刻不敢耽搁，生怕大田木突然反悔，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边，苏元再一次将散神蛊拿到手中，感到那几乎溢出盒子的邪异气息，也已经彻底相信了韩语的话——这东西真的能彻底控制住大田木，只要他愿意吞下去。 “把这东西简单的伪装一下，让它不那么吓人。”苏元轻轻说道，沧波立马从旁边伸出小手将盒子打开。 “嘶，”盒子一开，沧波就倒吸一口冷气：“好恶心，这里面怕不是吸收了几万人的战死时的煞气，有损修行，太有损修行了，快离我远点！” “几万人？战死？”苏元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第339章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啊 怪不得即便锦衣宝库也只有三枚散神蛊，只从稀有度上来看，这绝对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大田木能吃上这么一枚，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你就拿一层冰壳，封住煞气让它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就行。”苏元看沧波一脸嫌弃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好吧，你拿着不要让它靠我太近。”苏元只能将散神蛊重新接了回来，沧波后退一步，双手一指在散神蛊上就凝结出薄薄一层冰壳，上面还结上了点点冰霜，掩饰其中的元胎。 现在透过外面的冰壳看过去，就只能看出其中好像只有一根天蚕了，不仅不恐怖，反而有些可爱。 沧波又吐出一口真炁，缭绕烟雾立刻缠绕在散神蛊上，这本来邪异的蛊虫，瞬间多了些香火正气，让人忍不住就想多吸两口。 “不错，这样就好看多了。”苏元捏起来观察了一番，感觉十分满意。 现在这东西不仅不像蛊，反而有点像补药了。 很快，苏元带着齐铭和大田木在大田村酒楼的二楼小房间碰面。 因为追捕大田村，这里所有人都已被大田木的人清空了，正好没有闲人会碰见他们。 苏元身后只站着齐铭，而大田村背后只站着韩语一个。 “少公子，好久不见啊。”一见到大田木，苏元立刻热情打了招呼。 事情距离成功近在咫尺，他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兴奋。 “确实好久不见。”大田木咧出一个笑容，看着却极为牵强。 在出门之前，他又经历了一次内心挣扎。 他知道，一旦被无相控制，那大田家失去的可就不只是银子了！到时候无相必定会索取更多。 但如果不被控制……大田家不会损失任何东西，只有他会死……或许损失一条人命，对蛇岐八家这些庞大到足以掌控国家的家族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吧。 在韩语的催促中，大天木最终还是念诵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走进了这酒楼。 “不过这个酒楼却是舒服，依然跟我上次住的没有差别。”苏元再次主动开起话头。 上次无相初登岛时，为了避开千鹤舵的眼线，住的就是大田村的酒楼。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两人的赌局。 “没什么区别，不过那时我的确没有想到，无相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大田木苦涩一笑：“也想不到，今时今刻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 “少主，太阳要下山了。”韩语在背后小声提醒道。 太阳一旦落下前，如果无相还没有撤销公断，那时候大田木就要到镇海楼接受问询了，到时候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大田木正了正精神，见苏元只是淡定的喝着茶，终于主动开口说道：“尊主，镇海楼的那赌约……可否撤销？” 苏元笑了笑：“你要是能拿出九十万两，自然不用麻烦镇海楼。” “我拿不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拿不出钱来，那我请镇海楼决断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确实没问题……”大田木也没有争辩：“但是我真的拿不出钱来，无相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我的一具尸体而已，那时候无相也永远收不回这九十万两了。” 大田木仍然没有放弃，想要将条件谈的更宽泛些。 主动接受控制，那是最下下策，如果无相能够再答应他一次，不论什么赌约、文书他都愿意签。 “一具尸体……哈哈，这可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大田家少公子，大田木的尸体啊！无相一登岛，就逼死大田家的二公子，想想也足够给我们扬名的。” “虽然你……”苏元上下打量着大田木：“不值九十万两，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大田木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更是直接离席，站到桌子边，对着苏元恭敬拱手：“尊主，只要稍缓一些时间，等我当上家主，到时候赌约上的数额必定双倍奉还！” 苏元用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哒哒的的声音好像他正在深思熟虑一样。 “双倍啊，那就是一百八十万两，听着的确不少……” “是，即便对大田家来说，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只要现在尊主能够放我一条生路，等我当上家主，必定一分不少的奉到尊主手上。” “可惜啊，仅仅是一句话，我就相信你了吗？”苏元说着，齐铭已经将一张盖着大田木名章的赌约按在桌上。 “如果不是我有了些证据，怕是这次的赌约，大田公子也不准备承认吧。” 大田木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这，本来我是想认的，奈何实在囊中羞涩。” “如果尊主不放心，我可以先拿我全部家产赔付一部分、之后等我成为家主、或者掌控船队后，在慢慢还如何。” “你能拿出来多少钱来。”苏元直接问道。 “十……十五万两白银。”大田木犹豫了下开口，他作为大田家的二公子，名下资产自然不少。 可大部分说到底还是家族财产，只不过挂在他名下而已，一旦他起了想要变卖的心思，怕是家老们立刻就能查到他头上，那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 “不够……就这么些定金，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与其那这么点钱来敷衍，我还不如选择名声呢，或许大田家能愿意拿五十万两来赎你的命也未可知呢。”苏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让大田木住口。 “少主……”韩语适时在后面催促道。 到现在大田木仍然抱着一丝转旋的妄想，不想就这么落入无相的掌控，可韩语和苏元早已串通，怎会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少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等你四品……或者老家主回来……”韩语再一次开始循循善诱。 大田木咬了咬牙，再次向前一步：“尊主，你要是实在不信，可以用蛊虫、或者控魂法控制我，我大田木绝不反抗！” “只要等我还清了九十万两后，解除誓约就好了。” 苏元一脸怀疑的看过去：“你认真的，你可是大田家的二公子，要是被人知道你为了求生自愿被我们控制，那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大田家自己就会清理门户吧。” 大田木咬着嘴唇，用了点了点头：“尊主不信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只要尊主遵守约定就好。” 苏元看了一眼齐铭，做出思考的样子：“你觉得呢。” 齐铭回头看了一眼大田木：“我觉得，大田公子之前或许真的有苦衷，这次不如再相信他一次。” 苏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回头安然稳坐：“既然这样，我这有一枚天蚕蛊。” 第340章 利息? 说着苏元将一个檀香小盒放在桌上，盖子缓缓打开，露出紧卧在其中，类似天蚕卵的透明晶球。 “这可是好东西，服下后既可以强化神识，还能免疫大部分低阶精神类术法，可是……”苏元停顿了下：“要是你不听命令，让天蚕在你体内孵化，它就会开始啃食你的血肉，让你感受人间剧痛后死去。” 大田木看着桌子上的蛊虫，竟然面露喜色，但又很快掩盖了下去。 “无相果然是个新组织，哪里有什么底蕴！”大田木心中暗喜道，实际上当确定对方拿出来的是一枚虫蛊后，大田木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这种蛊虫是控制人最低级的手段，一般的蛊虫，只要铸炉就能轻易烧死。 即便那些生命力顽强的，在晋升四品时，也会轻易被祛除，根本做不到长期控制。 “就算我坐不上家主的位置，也可以在父亲的帮助下尽快冲击四品，到时候这蛊虫能奈我何！”想到此处，大田木的心思顿时放松了不少。 但他还是将桌上的蛊虫拿起来细细观看，想要看看是否跟苏元说的有出入。 一拿起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顿时让大田木今天忧虑的心思轻松了不少，而且毫无后遗症。 “好东西啊。”大田木心底由衷的感叹一句，如果不是苏元说这是蛊虫，他真要当这是什么大补药了。 “怎么了？大田公子是又准备反悔？如果你连蛊虫都不愿意吞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见大田木还要将散神蛊拿出来细看，苏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不不！”大田木赶紧开口，将目光从散神蛊上挪开：“我只是从未见过这种还有好处的蛊虫，忍不住有些好奇而已。” “好奇？放心吧大田公子，日后你可以跟它夜夜相伴，希望你之后不要厌烦才好啊。” 大田木点头：“既然已经如此约定，还请尊主在我吞下蛊虫后遵守约定。” “放心，我不是你那种不守信之人。” 大田木将散神蛊拿到眼前，吞了吞口水。 即便在苏元的描述中，这个蛊虫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有好处。 可毕竟是第一次吞服这种毒物，他免不了有些紧张，心底还隐隐的感觉到些许不对。 在喉结上下滚动后，大田木还是将散神蛊往后递了递：“韩语，你看看这蛊虫可有什么异样，拿近之后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这散神蛊实在是邪气太盛，即便在来之前沧波已经用了三重手段，当亲手拿起来时，大田木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韩语接过小盒，凑进去细心查看，还用手掌扇风，轻嗅着这蛊虫丹丸的味道。 在闭眼沉思一会后才开口：“少主，有淡淡的香气、其中稍有戾气却不算太盛，不仅是蛊虫，同时也是一味补药，我并不太懂，但感觉不算太危险。” 苏元在对面又冷哼一声：“呵，要不是你们来的太急，这天蚕蛊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呢，壮大神识的丹药，不论在哪里可都是千金难求。” 这的确没有说谎，神识本来就极难修炼，要是能有壮大神识的灵丹妙药，肯定能够卖出天价。 不过大田木作为世子，其实并不缺这些，他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这蛊虫的效果，是不是只跟苏元说的一样。 可惜，为了保证足够隐秘，他这次前来只带了韩语。 在韩语也给出确定的答复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散神蛊举到嘴边，最后看了苏元一眼，看着那如同假面一样完美的面容，大田木一仰头，散神蛊瞬间滑入喉中，在体内化作一团烟云。 “额……”大田木发出一声闷哼，眼睛迅速被血色填满，整个人透露着猛烈的煞气：“额啊！好痛！好痛！” “这天蚕蛊，怎么这么猛烈！”大田木双目不断瞪圆，甚至已经能够看到眼球的边缘血丝，身体前倾，按着的桌子的手指节发白，随时都可能朝着苏元扑过来。 “我好想，好想……杀人啊！好想杀人啊！”大田木不断磨着牙，发出尖利刺耳的摩擦声，涎水不断从嘴角滴落，双目中的血纹也开始向整个脸部蔓延。 “尊主！这是怎么回事！”韩语大声呼喊道，将正在细心观察大田木服用后反应的苏元叫醒。 “放心，正常现象。”苏元对韩语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口中念诀，同时一道真炁打出，顺着大田木的天灵盖击入。 真炁灌入，散神蛊很快安定下来。 但这只是暂时的，从此之后，这散神蛊就和大田木的精神融合在一起了，而苏元打出的这道真炁，也成为了认主真炁，苏元必须不时灌入真炁、才能保证散神蛊不会发作。 不过苏元真炁质量绝佳，要是全力灌输一次，应该能够顶上数月，但要是想要折磨人，一日一次也未尝不可。 但苏元拿出手段安抚之后，大田木逐渐安静下来，双目中的血色终于渐渐消失了，等到他终于完全恢复了意识，用力将脑中那煞气清扫出去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元：“你这天蚕蛊，怎么这么厉害？” 在探查体内的状况后，大田木表情更是变得有些惊恐：“为什么，为什么我探查不到蛊虫的位置。” 苏元轻轻笑了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的蛊虫，怎么会被你轻易的探查出来，难道大田公子这么快就想要违约了？” “没……没有，怎么会。”大田木按着脑袋，他现在要是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这蛊虫明显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多了，甚至他连位置都探知不到，更何谈轻易解除呢？ 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大田木现在已经是认命的状态，不管之后如何，现在总要摆出一个恭敬的样子，一切都得到他四品之后再说。 “既然我已经服下蛊虫，尊主应该不用担心我反悔了，应该可以撤下公断了吧。”大田木现在最担心的也是此事。 只有这件事解决，他才能将心放回肚子里。 “放心，已经遣人去办了，大田公子今天尽可放心，不会有镇海楼的人找你了。” 听到这，大田木才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甚至再散神丹强化神识的作用下，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了。 “谢过尊主了，等我成为家主！一定将九十万两拱手奉上。” “好。”苏元点头：“那是之后的，现在……就先给点利息吧。” 第341章 安插亲信 “利……利息？”大田木愣了下，他当然知道利息是什么意思，大田家可没少给别人借贷，每年光是收债就是一笔大进项。 可他没想到，这九十万两的赌债，对方还想着收利息，这要是利滚利起来，等他成为家主，整个大田家都不够赔啊。 但现在性命握在别人手中，大田木只能硬着头皮问：“不知道利息几何？” “不多，先十万两吧，本金等你当上家主那天再说。”苏元云淡风轻的开口。 他知道刚刚大田木所说的十五万两估计真的就是全部家底了，他只好想要成为家主，起码还要维持表面的风光，苏元还好心的给他留了些钱。 大田木吞了吞口水，他刚刚说十五万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而就算是十万两，也得脱三层皮了。 但现在他已经身中蛊毒，而且还是那么诡异，连他都完全察觉不了的蛊毒，性命完全被苏元我在手中，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咬了咬嘴唇，大田木点了点头：“请尊主给我一些时间，一旬之后，十万两白银必定一分不少的全额奉上。” “我等不了那么久，半旬。”苏元想了想，他这次出海已经够久了，再呆下去怕是戎玉书的父亲都要急死了，更何况其还要承受来自千鹤舵的压力呢。 大田木略微犹豫了一下，在心中默默盘算能够尽快拿出来的银钱：“好，那就请尊主大人给我半旬时间。” “行，那就这样吧。”一切如她所愿，也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事情了。 但没想到，大田木却再次弯腰拱手：“尊主，虽然只要您撤回公断，镇海楼就不会再追究，但这事终究会被我大兄揪住不放……怕是在争夺家主的过程中，我就会落於下风了。” “啧，就算不是无相，你在家主争夺的过程中，也应该劣势吧。” 大田木也丝毫不尴尬：“是的，我非长子，能有争夺家主的机会，就已经费尽心机了，要想真的坐上家主之位，就更是要耗费十倍之努力。” “但只有我成为家主，才能还那九十万两，甚至……给尊主大人带来更多。” 已经服下了蛊虫，大田木也丝毫不避讳拿家族利益来做交换了。 他已经明白，就算他此时不拿来交换，之后也会被强行交出去，还不如现在多换一些东西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元看向大田木。 “想无相跟我一起演一场戏，起码要让外人看来，我顺利解决了此事，并且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这就是大田木所想，能轻松解决这类棘手的事情，本身就证明了他的手段。 或许在那些老家伙看来，这本身就代表着实力，让本来朝向大兄倾斜的天平重新平衡，甚至更多的朝向他。 苏元看了一眼齐铭，他觉得大田木的要求无伤大雅，反正只是演一场戏而已，最多丢点面子，但之后却可能拿到切实的收益。 不过之后这里的一摊子事情都要交给齐铭，苏元连一个发展方向都没给，所以还是打算将决定权交给齐铭。 到底是保住声名，让无相的名字进入每一个广鹿岛行商的耳中，还是表面吃亏，暗地里赚个盆满钵满。 齐铭迎上苏元看过来的目光，却以为这是苏元给的一道考题，作为测试他是否有留在岛上处理这摊子事情的能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并立马在心中权衡起利弊来。 短暂的思索后，齐铭看向苏元，叉手说道：“尊主，仅仅在我看来，声名对于无相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是个累赘，完全可以同意大田木公子的请求。” 说完，还解释了一句：“降低广鹿岛上众人的威胁感，我们反而更好渗透。”1 “可以。”苏元也认为这样更好，或许因为在因为见识了太多暗卫，他对无相的期望也更多的是渗透进更多人身边，悄无声息的拿到更多情报，而不是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势力。 “具体的操作，就交给你和大田木处理吧。” 之后这里的主事都是齐铭，苏元已经没准备再过多插手了。 “好。”齐铭应下任务，心中也有了一个完美的说辞。 大田木看向齐铭，他对这个看起来比苏元还要年轻的少年印象极深，当初要不是他在，那封赌约估计也签不下来。 当时他还觉得无相不过是一群大明官员公子闲来无事的搞出来的小组织，可现在，他已经受制于人，想想都有些辛酸。 但即便这样，大田木还是保持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对着齐铭拱手说道：“之后还请无面尊者多多关照。” “大田公子客气，我们在广鹿岛立足未稳，之后需要多些合作才好。” “那是自然，自然，只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尊者请任意吩咐。”大田木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一丝之前的桀骜，反正只是场面话，他也不愿得罪之后可能时常接触的合作对象。 “现在正好需要你做一桩事。”齐铭立马接话，让大田木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 他本来以为只是客气一下，却没想到齐铭开口的如此轻松。 他要求的事情还没有做呢……齐铭就提出了新要求，关键是刚刚才要了十万两，这又有新要求……难道无相就不知道什么叫竭泽而渔吗。 看到大田木僵在原地，齐铭轻笑了一声：“大田公子，这事没什么难度，反而对你成为家主有很大的好处。” “哦？什么事情？”大田木瞬间就感兴趣了，现在成为家主关乎他还能活多久，只要跟成为家主有关的，他就算竭尽全力也会去做。 “在你的大兄身边，安插一个亲信。” “嗯？”大田木皱眉：“尊者难道认为，我在大兄身边没有眼线吗？” “当然有，可惜不够。”齐铭说道：“那只是一个眼线而已，我要我们的人，成为你大兄的亲信。” “哈哈哈哈哈！”大田木看着齐铭愣了两息，继而突然大笑起来：“尊者，尊者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可难道你们以为我们大田家的人都是傻子吗！” “亲信？每一个能得到我们信任的人，都是经过数次生死考验，或者就是跟随多年的老人，你们安排的人，怎么会成为大兄的亲信！” 第342章 真假大田木 齐铭摇了摇头：“我有办法，但需要你的协助。” 大田木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齐铭，他和大兄相争这么多年，所谓的眼线彼此都心知肚明，现在这个登岛没有几天的少年，张嘴就想让人成为大兄身边的亲信？ 不论是做什么想法，大田木都不认为对方能做到，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所以，我要怎么做？” “找一个你大兄大田曜的亲信，最好是性格孤僻，少与人交往的。” “一个月内，我与他有关的所有经历，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要错过。” “一个月后，安排一次截杀，将他和家眷活捉，之后，我们无相会找人替代掉他在大田曜身边的位置。” 大田木木然的听完齐铭的计划，只感觉漏洞百出，甚至觉得对面这人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把其他所有人都当傻子了：“替代他？如何替代，那大田曜的眼睛蒙起来？把他身边的人眼睛蒙起来吗？” 齐铭轻轻一笑，看向大田木身后。 本来那里站着的应该是韩语，此时却因为大田木准备要走，留出了一片空地。在那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大田木听到响动，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身高跟他相仿，顶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人。 大田木，眉头微皱。心中涌出一阵怪异：“这人是谁？！怎么能……如此相像！” 要不是确定他身后本来是空无一物的，肯定怀疑是照镜子，那张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脸，明明就是他自己。 “大田公子，初次相见，之后还请多多关照。”那人朝着大田木拱了拱手，用极其纯正的倭语说道。 “？！”大田木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苏元，然后又猛的回头继续盯着这个跟他长相一般无二的人。 “易容！是易容对不对！”大田木走上前去，目光忽左忽右，不断打量着眼前人的面容。甚至控制不住的用手去抓向他的脸，想要揪下脸上那一副假面。 “大田公子请自重。”那人后退了一步：“如果让外人看来，恐怕就要以为你是假的，我是真的了！” 大田木整个人都慌了神，他眼神犹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刚刚摸过去的感觉明明就是真实的皮肤，里面还有血液流过的温热，根本就不是任何易容术可以做到的。 可此人跟他的相似程度！大田木再次抬头看过去，那一张脸他曾经在镜子中看过无数次，分明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相貌本来是很满意，可当这张脸长在别人身上时，他就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恶心，甚至想要拿刀捅死对方。 大田木本能的转过头去看着苏元，他不想再看这个长得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尊主？这人是谁！”大田木带着质问的语气看向苏元，之前吞下那枚蛊虫时，他都没有如此惊慌失措。突然间看到一个跟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他却有些难以接受了。 思索之后他觉得是无相，不知在哪找来了他的兄弟？或者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苏元笑了笑：“放心好了，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之后他会跟在你身边，帮助你处理一些事务……你最好，不要有事情瞒着我们，也不要想杀了他。” “不！”大田木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不行，会被发现的。” 他感觉到了危机，一种随时可能被替代的危机，要是这个替身随时都在他身边，到时候真的了解到他的一言一行！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行，坚决不行！”大田木又重复了一遍，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 “有什么不行的。”苏元站起身来，整个人散发出阿鼻道三刀的威压，如堕冰窖的感觉，瞬间就让大田木清醒过来，他体内还有一个无法去除的蛊虫，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有他在你身边，脏活累活你全可以给他干，享受的事情你来做，甚至遇到危险的时候，让他给你替死，有了这个替身，你完全可以说多了一条命。” “是啊，大田公子，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毕竟有你，才有我嘛。”那位假大田木露出笑容，可大田木看去，只感觉浑身汗毛直竖，冷汗瞬间就从后背流了下来。 要是真的遇见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谁知道到时候死的是他，还是另一个他！ 大田木再次看向齐铭和苏元，此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尊者，尊主！还请收回成命，大田家中实在有太多双眼睛，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叁，下去吧。” 齐铭轻声说了一句，那假大田木微微拱手，脚下未动，身体却一点点被黑暗侵蚀，逐渐彻底消失在阴影中，再找不到一点踪迹。 “呼！”大田木看到人消失，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多谢尊主收回成命！我此后定当尽心竭力，为尊主效力！” 他现在是真的胆颤心惊，担心哪天一不小心就成了死去的那个替身！ “唉，本来是一件好事。你既然这么抗拒，也就算了。”苏元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心底却是暗爽不已。 他本来也没有这个计划，单纯就是吓一吓大田木而已，让他之后好好听话，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想法。 不过仔细想想，找个替身随时跟着大田木，也不失为一个好手段——可惜现在实行不了，整个无相，能将镜花水月和无相功法修行到这个层次的，除了苏元、齐铭也就是叁一人了，还是需要用在更好的地方才行。 苏元话毕，齐铭立刻接话道：“虽然大田木公子拒绝了这一番好意，但现在应该相信，我们有能力代替掉你大兄的亲信，并且帮助你登上家主之位了吧。” 大田木一听这话，那本来惊慌失措的眼神，瞬间亮了几分。 这么恐怖的手段，只要不用在他身上，那就绝顶的好手段！ 一想到自小就欺凌他的大田曜的亲信会变成自己人，到时所有情报都如同透明，而他则可以靠着无相的实力慢慢减除掉其羽翼，消除家老对他的信任，大田木就控制不住的兴奋到发抖！ 第343章 惊弓之鸟 “当然相信！可大田曜和亲信之间，一定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最终还是会被发现……”大田木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就算他再怎么收集情报，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只要大田曜心中出现怀疑，慢慢的就必定会发现真相。 “放心，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我们也会动用一切手段取到相关的情报。” “如果真的被发现，我们也有办法脱身，而那个时候想必我们已经拿到了想拿到的一切。”齐铭朗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坐上家主之位，为了让这一天早点到来，不想愿意付出这些代价，希望你不要辜负尊主的期待。” 大田木看向苏元，当即跪下叩首：“只要尊主助我，我肯定能登上家主之位，到时我一定收集家财，将50万两全额奉上，若是有其他要求，木一定会尽力而为，为争夺效犬马之劳。” 苏元点了点头：“行了，你有这个心就可以，没什么事就先走吧。至于你说的演戏，和无面尊者商量就行。” “是！”大田木起身快步走出了酒楼，重新站在大道上时，阳光重新洒在他身上，却让大田木感到有些刺眼。 “无相，真的很恐怖啊。”大田木悠悠感叹了一句：“我今天才明白，无相为何叫无相，有这种改变面貌的方式，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挡住他们的情报渗透！” 一想到那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同的模仿者，大田木就感觉浑身汗毛直竖，不想再经历第2遍了。 他回头看向韩语：“韩先生，你我应该定下暗语，这无相的能力实在太过可怕！日后如果你发现我有所异常，一定要及时报告家老，否则……说不定真有一天我就非我，或者你就非你了。” 韩语同样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我也今日才明白，无相为何叫做无相，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韩语的惊愕倒是没有一点作假，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如此年轻的百户，是怎么运作出这么大一番势力的！而且还控制了大田家，之后在锦衣卫内部已经不是平步青云而已了。 “是的，我也感觉十分惊人。”韩语心中惊讶，嘴里还在回着大田木的话：“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无相有这种手段，定一个暗语不时检查就他们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嗯。”大田木重重点头，他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了：“回到家中，我要跟所有的亲信都定下暗语，免得不知不觉，我身边就只剩下了无相的人。” 韩语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开口：“公子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身边的名章，是怎么变成原本的吗？” “明明田掌柜已经将其丢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没想到无相那么隐忍，一直到现在才发难，主动将旧的名章送过去……但就算无相手里有名章，又是怎么在悄然间替换掉的呢？” 韩语自顾自说着好似真的心有疑问，想不通一样。 大田木疑惑开口：“难道不是大田村……他背叛了我。我已经让人去通缉他，生死勿论了。” 韩语摇摇头：“田掌柜不是这种人，而且在他从燕海生府邸回来时，公子你就对他有了防备，到现在都未曾召见过他，如果是大田村的话，又是什么时候才将名章交换过来的……” 大田木猛然停步，双目瞳孔微微放大，看向韩语的脸：“韩先生的意思是？！” 韩语叉手躬身：“我也不知，只是有此疑惑而已。” “关键是无相既然有此手段，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少主的请求，是不是也有些反常呢？” “对！我就说他们怎么会！”大田木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我就说他们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我！肯定，肯定是我身边还有别的眼线！ “而且是能够时常出入我书房的亲信！”大田木站在原地不断徘徊：“肯定是的，他们一定有眼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更换的我的名章！” 大田木之前一直为此事慌神，只想着解决镇海楼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事情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解决，他才有时间细心回想无相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是的。”韩语低声应道：“如果公子要设暗语，一定要每个人不同，谁知道的会不会有人早已经被替换了呢。” 韩语将他的猜忌说出来，让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大田木身体一颤，转头握住韩语的手：“韩先生，现在我能完全相信的就只有你了，之后你我必定要不时确定暗语，否则哪一日我被无相替代了都无人知道。” 看到前几天还想着成为家主，带领大田家成为广鹿岛上最有实力家族的大田木，现在被无相的手段下成了这副模样，韩语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轻易将大田木拿捏，一次从普通门客变为最值得信任的亲信。 迎上大田木期盼的眼神，韩语手上也紧握住大田木的手掌：“只要公子信我就好，我也担心，有一点会被无相那些无面人所替代，所有的一切，都被别人所顶替，想想就觉得恐怖。” 韩语这次刻意将被替代后的结果说出来，更是将大田木吓得一激灵：“韩先生，我现在最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日后等我成了家主，大田木的家将中，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韩语心中一动，不知道大田木所说是真是假。 蛇岐八家中，其实个个手里都有规模不小的军队、所谓的倭皇，早已经被这八家架空，而家将的名号虽然听着不响亮，但那可是有实打实掌控军队的权力的。 而那些登上高丽半岛的倭国士兵，也大多是蛇岐八家的家将带领着，而要是他能够成为，那锦衣卫就多了一名最高级、实时获取战区情报的间谍。即便只是想想，韩语就有些忍不住的激动。 第344章 你不怕被灭口吗 不过短暂的兴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他还从未听说过，蛇岐八家中有过大明家将呢。 就算是大田木同意，他上面的家老也不会同意。 想到这里，韩语也明白这不过是大田木的拉拢话术，看来这个被吓成惊弓之鸟的大田家二公子，还是有些驭人之术的啊。 但韩语虽然看穿，却依然抬起袖子做擦泪状：“公子如此信任我，韩语为公子万死不敢辞！” “先回去吧，这件事还未真正结束呢，还有许多尾巴要处理。” 短暂的拉拢一下人心后，大田木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轻易结束。 刚刚齐铭虽然答应愿意跟他演一场戏，现在估计观众早已经到齐了，他出门的时候，就听到眼线回报，大田曜已经去找家老了，而他……接下来就要用无相的配合，狠狠的打脸这个喜欢告状的哥哥。 “哦对。”即将离开酒楼时，大田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韩语，你持我手令去问问，大田村如果被抓了，就留他一条性命，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了，找间屋子给他养老吧。” “好。”韩语接过大田木递过来的手令，这代表他终于成为了大田木亲信的一员：“如果没有找到呢？” “那就继续找，只不过……尽量活捉吧。” 在韩语的提醒下，大田木也想明白，大概率大田村跟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时气急了，才怀疑到大田村身上——毕竟从明面上来看，大田村是唯一一个接手过之前那一枚名章的人。 但即便知道了真相，大田木也没有想就这么放过大田村。 除了无相的配合外，这次的事情还需要一个替罪羊——将大田村软禁起来，证明他找出了内奸，并且还能展示他的宽容。 这已经是他给大田村最好的结局了，虽然软禁一生，但也算是可以养老了。 韩语很快就猜透了大田木的意思，但他对这个田掌柜也并没有什么怜悯，这所客栈，一直是广鹿岛上倭人的聚集地，他也用那酒楼内的赌场，洗劫了不知多少刚从海上回来的行商，大田木不知多少阴谋诡计，都是在这个酒楼、和大田村商量完成的。 韩语拿着大田木的手令，重新回到了酒楼，在展示了手令后，那些本来还在四周搜捕的家臣立马停下：“韩大人，有什么吩咐。” 他们也有些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明人，是怎么成为大田木的亲信的。所以上下打量着韩语，想要在他心中看出一点不同来。 韩语只是说了一句：“公子已经饶恕大田村的罪过，不论他曾经做过什么，公子都准备留他一条性命。” “你们搜捕时，不要下死手。” 那些家臣面面相觑，之前他们可是远远看着大田木那暴怒的样子，好想要将大田村抽筋扒皮一样，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原谅他了。 但韩语手中拿着手令，他们也没有怀疑，只是接下令来，正准备继续搜寻，却被韩语喊住。 “我去酒楼内歇息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找到了大田村一家，过来通传。” “是！”随着那些家臣的离开，韩语大踏步走进酒楼，接着在刚刚大田木和苏元交谈的屋子门口停下，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敲门。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回应：“进来吧。” 韩语走进房间，苏元和齐铭位置未变，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陌生样貌的人。 韩语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韩先生，什么事？”苏元没想到韩语这个时候还会折返过来，担心大田木会怀疑什么。 毕竟散神蛊就算再厉害，也控制不了人心，而先前的那一出，足以让韩语成为最受大田木信任的人，只要运作合适……他们就能够完全掌控大田木，继而完全掌控大田家。 韩羽先是对着苏元、齐铭行了一个标准的大明礼，然后开口说道：“大人，大田木准备除掉大田村，让他当这件事的替罪羊，借此让家老信服他处理问题的能力。” “猜到了。”苏元回了一句。 实际上大田木也并不在乎，大田村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情，只要他和这件事有所交集，就要被处理掉。 无论这个人是否是曾经跟过他父亲的老人，还是多少年的亲信，从他走进燕海生府邸时，大田木就不可能继续信任他了。 韩语点点头：“这个人不重要，但这间客栈，是广鹿岛上倭人时常聚集饮酒地方，闲言碎语之间，就能让我们有巨大的情报收获，知晓倭国内发生了什么，而且风险极小，还能给其他的暗卫一个容身之所……所以我想，请大人帮我拿下这座客栈，之后将其建造为锦衣卫在广鹿岛最隐秘的一个联络点。” “想法不错。”苏元的想法其实和韩语一样，酒馆、酒楼向来就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有些包间甚至能够打听不少高级情报。 特别是这广鹿岛上的酒馆，那些从倭国来的行商，碰见许久没有回国的人，怎么会忍得住谈论岛上发生了什么，人锦衣卫就可以从这些人的交谈中，推断出有用的情报。 所以不用韩语说，他也早已经想到掌控这所酒楼了。 “所以，你想怎么掌握这座酒楼？”苏元问道，韩语作为现在大田木最受重视的亲信，未来肯定会交给他不少事情做。 但这座酒楼，大田村经营两代，大田家前任家主、大田木都时常过来，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交给韩语，但只要图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很简单，大人没事就将大田木邀请到这里交谈会面，他肯定会将这个酒楼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之后……我便可以图谋了。” “哦，你看来已经在大田木那里获得了足够的信任啊。”苏元没想到韩语这么自信，只要他多和大田木聊几次，韩语竟然就有把握拿下这座酒楼。 “仰仗大人神威，那大田木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现在唯一能够真正信任的人就只有我了，而且我还知晓散神蛊的事情……” “你就不怕被灭口吗？毕竟你可是除了我们，唯一知道散神蛊事情的人。” 第345章 共掌 苏元都有些担心韩语的处境，且不说大田木是否是真的完全信任他，而作为在大田家唯一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韩语就有被灭口的可能。 就是不被灭口，要是散神蛊失控，说不定大田木最先杀的也是他。 韩语轻笑了笑：“所以才想尽快将联络点建起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经营，在我死之前，足以将大田家钻的千疮百孔了。” 苏元略微沉默后开口：“你倒是想的远。” “这些事，我计划了四年。” “不过如果不是大人前来，我说不定哪天被发现，就被杀死丢进哪一条水沟里了，现在我既然取得了大田木的信任，自然要用尽全力，将之前所有的想法实现。”韩语表情不悲不喜，好像真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吧，之后这间酒楼，就交由你们两个了。”苏元认可了韩语的话，也认可了他这个人，所以最终也同意将这间酒楼交给他运作，或许真的能在大田家中建起一个情报集散地。 “我们两个？”韩语本来已经忽略掉一直站在苏元背后的那人了，这时候又不得不看了过去。 那张脸看过去真的有些眼熟，可韩语只隐隐约约的感觉他曾见过，却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见得。 作为一个专业的暗卫，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只要见过一面，第二次他肯定能够认出来才对。 “之后他会和你一起管理这座酒楼。”苏元说了一句，站在后面的那人也走上前来，对着韩语拱手：“韩先生，以后在大田家，韩我们就需要互相照顾，互为掩护了。” 韩语盯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心中还在思索着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最终他还是让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你在大田木府中出现过？” 那男人笑了笑：“韩先生真是好眼力。”说完抬起手，用袍袖遮住了脸，等再放下时，他面容竟然在这片刻之间发生了变化——准确的说，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上治大河！”韩语惊呼出声，他终于想起来在哪曾见过这人。 在他还是一个普通门客时，依然借着机会不时窥探大田木的书房，恰巧有两次碰见这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走进书房和大田木交谈。 因为是陌生面孔，韩语就留了一个心眼，查了之后发现是大田村新认的子侄，名叫上治大河。 当时没想到却是大田木的眼线，更没想到的是！这人真实身份竟然是无相的人？！他现在才明白，一开始无相就图谋这间酒楼了，就算他不来，怕是苏元也准备为上治大河谋夺这间酒楼。 韩语有些表情有些羞臊，没想到他急冲冲过来，却碰到了同样早就将这间酒楼视为掌中之物的上治大河：“既然上治君已经做好准备，那我来的就有些唐突了。韩某必定会帮上治君拿下这间酒楼的。” 韩语知道这应该是个大明人，在他的印象中这应该也是个暗卫。但暗卫之间，除非是生死之际，都不会互相透露过多信息，所以韩语也只是用上治大河称呼着这位“同僚”。 “多谢韩先生了，可惜我的能力不够，还得要韩先生来主事啊。” 苏元开口说道：“我刚刚就正在发愁这事呢，上治大河虽然和大田村的关系不错，但在大田木那里终究得不到信任，始终只是一个眼线而已，现在想要掌控这座酒楼还有些早。” “正好由你出面掌控，他则辅佐，而大田村还在我们手上，上治大河也已经得知了这间酒楼的所有暗道、暗格。之后你们可以互相合作，将这里打造成为大田家中的安全屋。” 韩语听到这话，心中那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的话终于彻底消散。 他刚刚就想说，恐怕上治大河得到的信任不够，用散神蛊要挟大田木将这间酒楼交给上治大河，自然也可行。 但那就是明牌上治大河是无相的人了，之后大田木心生防备，这里怕是渐渐就要废弃了。 韩语想要开口提醒，但又担心被当作夺权被记恨，没想到苏元已想好让他和上治大河共同主事。 “不敢说主事，我只负责和大田木交接而已，这酒楼实际还是由上治君掌控吧。”韩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上治大河已经得了大田村的信任，对这间酒楼怕是早已经了如指掌，他就算想要硬插手也插不进去，还是当个甩手掌柜要好。 最多只是在大方向上给点建议，他只是在心中感叹，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年轻百户，不止有能力，还能够听得进去建议，真的是万幸了。 “嗯，你们互相合作吧。”这些事情苏元其实并不谈感兴趣，只是正好今天见大田木顺手处理而已，之后这些他还是准备全部交给齐铭处理，他现在还是要将修行放在第一位，毕竟他那金手指，现在在邓世金的解释下，都变成压在头顶的大山了。 韩语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那大田村要如何处理？” “你继续搜捕就行了，你要是想要功劳，等榨干了价值，我可以把他交给你。” “谢大人。” “之后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苏元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开口问道：“你能联络到一些，精通倭语的人吗？可信的。” 在大田木被控制后，苏元就准备全面渗透进大田家了。 可现在却遇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们很难找到精通倭语的人。 像叁那样天赋卓绝的终究是少数，而且语言不在一个环境内，很容易就会被人听出差别，更别说是代替某人了。 “没……我一直都是单线联系，并不知道广鹿岛上还有多少其他暗卫。” “好吧，那没事了。”苏元想想也是，韩语只是情报网络的最后一环而已，而是最有可能出问题的一环。卫所肯定不会让他这种暗卫知晓太多，只要安心执行任务就行了。 第346章 戎玉书的兴趣 那没事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苏元也知道，现在培训肯定来不及了，这个时代想找到精通倭语的人，要么就是经常来往于海上的盗匪、行商。要么就是专门为刺探情报而准备的暗卫了。 齐铭已经花大力气在广鹿岛、行商、盗匪中发掘人才了，而他则准备，回到辽东府城后，找之前的老上司要一部分人来。 ——当韩语出现在他面前时，无相实际上已经暴露在锦衣卫面前了，与其到时候被叫过去问话，还不如早些交代，然后多要些好处。反正这样来看，不管怎么说，他建立这么大的组织，怎么也算是功劳，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跟赵林云说过，只不过这个无相，发展的稍微有点快而已。 等到上治大河和韩语一起离开，苏元终于感觉身上一轻。 他感觉处理这些事情比他修行还累——虽然总的来说，他修行也不怎么累，现在主要头疼的就是怎么继续探索丹田海了。 所以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齐铭的肩膀：“齐铭啊，之后岛上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定不负大人所托。”齐铭拱手，瞬间感觉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多找一些精通倭语的人，将其安排进大田木和大田曜身边。” “我下次登岛的时候，希望大田家的家族已经确定人选。” “是!”齐铭立刻应道。 实际上大田木和他的兄长本来是势均力敌，不过因为和无相的这些纠纷，才短暂的落于下风……但如果能将这次的事情处理好，说不定他还能够更受青睐。 毕竟家族就像一条航行在无边海面上的大船，任谁也不能保证一直一帆风顺。 一旦遇到风浪，那时就要看家族这个掌舵人的手段了，而能将这次本来闹上镇海楼的大事情，处理的几近完美，本身就是大田木能力的表现。 齐铭已经在心里想好如何才能配合大田木演好这出戏了。 至于无相的名声，除了做生意赚钱，他其实更希望无相能够悄无声息的在广鹿岛织出一张情报大网，而不是太过亮眼，所有的一切都被迫曝光在阳光之下。 “那就这样吧，你多挑些担子，等到无相中有可用之人，可以将其提拔起来，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下。” “那个叁就不错，天赋和能力都还行。” 现在无相不仅缺少成员，更缺的就是人才！辽东府需要人，这广鹿岛同样要人。 将齐铭留在这里，辽东府的事情就只能他自己承担了，想想苏元就觉得有些头疼。 那边的事情更多更杂，红衣邪神事情还未了结，府城里面又出了一个白骨门，还有千鹤舵，已经渗透了整个辽东官场。 既然来了，苏元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他想要搞清楚，这辽东府的深水下面，到底藏了何等巨物。 “是，若是他表现不错，我会将其纳入尊者一列。” “就这样吧，我再过两天就回辽东，让戎玉书也回来跟我一起回去。” “好。” 说实话，苏元一开始也想过将跟着他的樊特鲁几人也加入无相，可他们一直在七品和八品之间徘徊多年，天赋实在不高。实力或许还能增长，但无论是功法还是习惯，都不适合当暗卫。 所以还是将他们安排在了金蛇门，当个几大护法也算不错。 离开这家暂时还是由大田木掌控的酒楼，苏元在房间内再次开始探索丹田海。 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迷雾，不过这次他没有瞎走，还是捏出一块黑色的泥土在手中揉搓形状。 或刀或剑，或房或屋，或枪或盾，苏元就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在用泥巴捏出各种想要的玩具，可惜这些东西刚刚成型，还未等苏元欣赏一番，就立刻原地散架，好像那黑色泥土根本没有任何支撑力一样。 在一次次尝试后，苏元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捏东西好像也比他想象的要难一些，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这丹田海中捏出什么东西来，在短暂的思索后，苏元还是暂时放弃了，走出房间练起刀法来。 第二天，戎玉书也从海王七岛回来了，仅仅一月不到，那白皙的公子哥脸上已经晒脱了皮。 “尊主！叫我回来干嘛？”虽然看起来在海王七岛过得不怎么样，但他的语气却很兴奋。 “该回去了。”苏元说道：“这次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估计你爹在家都快急死了。” “啊？”戎玉书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我这几天正在操练海军呢！海王七岛上的那些海贼，还是很有潜力的，我感觉可以操练出一支不错的军队来。” “哦，你还懂操练军队呢？”苏元没想到，戎玉书还有这种能力。 戎玉书挠了挠头：“我父本来就是军伍出身，小时候教了我不少练兵之法，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次出海却让我捡回来了，有小时候带着一群家丁冲锋的感觉了。” “虽然海军和普通的军士不同，但练兵的方法一通百通……再给我三月，我都想带着人把旁边那座岛上的海匪一锅端了。” 苏元略微沉吟，本来只是带着他出海见世面，同时也是给他戎承平喂下一颗定心丸，没想到这个公子哥竟然还在海外找到了自己所感兴趣的事情。 “走，去海王七岛看看。”苏元突然开口。 “啊？”戎玉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里其实乱的很……” “没事，我去看看你练兵的成果。”他倒是想看看，戎玉书到底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能练出一批精兵来。 “走。”不等戎玉书反应，苏元已经朝外走去。 到广鹿岛快一个月，苏元还从未登过海王七岛了 当和戎玉书从岛上下来时，心中不免有些震撼——海王七岛小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远远的看去就是几座露出海面的巨大礁石。 但是在岛边缘，停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大船，几乎包围了岛边的海岸线。 “尊主，那边就是我们的东元岛。” 苏元顺着荣誉书指的方向看去，在海王祈祷的侧面，有一处面积稍大的岛屿，岸边数艘大船停着，一张绣着面具的旗帜在海风中迎风飘扬。 “海王七岛不大，几乎每个岛只容容纳下一个势力。”戎玉书开口解释道：“其中最大的三岛就代表着海王七岛中最强的三方势力：其中东源岛归我们，中元岛被燕家占据，还有一个西元岛，岛主是个倭人，背后站着的应该就是大田家。” “其他的4家实力不足为惧，而且经常会打来打去，一不小心就换了门庭。” 苏元扫视七岛，除了中东西三个大一些的岛屿之外，其他的4个小岛纵深实在太小，一旦被人工上岛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撤退的地方，经常会被攻破，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而那些随时都可能被攻破的四岛，形势更是毫无顾忌，对海上的商船动则赶尽杀绝，货物全吞……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明天会不会就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所以我就想练出一支海军来将其他四岛全部统归于我们的管理之下……不过也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燕家和大田家都在旁边看着呢。”戎玉书只是刚有这个想法，当然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实现：“而且还有千鹤舵，他们现在时常派人在东元岛旁边巡视，怕是打定心思，一旦有机会就要夺回这岛屿。” “想法不错。”苏元不得不承认戎玉书的想法不错，更关键的是，这并非没有可行性。 “那其他几家为何不动？” 现在大田家已经被他所掌控，燕家也是可以合作的对象，将其他四座岛全部占为己有，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其他两家为何不这么做……无论是冤家还是大田家，对付其他四岛的小型海贼团，应该都没有什么难度，可至今他们都存在着，虽然城头变幻大王旗，但依然是四家势力，永远不多，也不少一家。 “邓俊说，无论周围哪四个小岛的岛主，无论是谁有了收获，都会向我们三家供奉一部分收益，换句话来说就是保护费。” “那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实在太过残暴了，经常将满船的人杀绝，然后再将货物和船具为基药。” “怪不得。”苏元听完就明白了不少，大田家鄢家和原本的邓世金留着这四家小岛的海贼，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养狗。 只要周围的这些海贼够凶狠，那些行商想要安全进出，就要交一大笔的通行费！ 如果没有那些海贼的威吓的话，那些情商又怎么会愿意乖乖交钱？ 而另一方面来说，那些周围4个小岛的海贼为了交上给这上三家的供奉，自然劫掠的时候也会变得异常凶狠，任何能搜刮到的财富都不会放过。反过来让他们不得残暴，如果跟其他的三家一样，对过路的行商仁慈的话，一旦他们的实力衰弱，转眼就会被其他的海贼占据。 “所以，实际上你说的那四家海贼，最后的人还是我们三家。”苏元已经明白，除去这三家海贼，其他的四个小岛，无论谁上来都不过是他们养的狗而已。 一旦这些狗不听话了，他们甚至不用出手，自然会有人将他们拉下马。 正因为如此，无论那四个小岛再怎么积蓄力量，也没有办法将燕家、大田家和原本的邓世金的上三家海贼拉下马。 “是的，正因为如此，我们要是想将四家海贼全灭了，大田家和燕家肯定不愿意。”戎玉书开口说道：“但我觉得，与其为了四家那一点点供奉，还不如让行商正常进来，到时候带来的财富肯定要翻上几十倍。” 苏元也明白这个道理，相信其他的几家也能想明白——但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戎玉书说的情况，前提是广鹿岛有无限供应的货物，但实际上根本没有。 广鹿岛货物来源只有四个、大明辽东府、倭国、以燕家为首的海匪销赃，以及来自海上各国的行商运来的货物。 其中货源最多的，就是代表大明辽东府的千鹤舵，以及占据了广鹿岛一半人口的各地行商——虽然他们各属各家，甚至有些语言都不通，但他们却提供广鹿岛上三分之一的货源。 谁有货，谁赚钱。 以大田家、千鹤舵他们的尿性自然不会允许行商们的货物过多的进入广岛，侵占他们的利益。 所以这4条看门狗是必须存在的，就算是少了一条，他们不仅不会侵占下来，反而会扶植起一支新的势力替他们开门。 苏元略微想了一下，无相虽然也出海了，但实际上并没能增加广鹿岛上的货源，只是侵占了千鹤舵的利益而已。 这个事情除非大明全面放开海禁，否则根本无解。 最终苏元也只能说道：“可以先操练海军，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用，但对周边的那四家小势力暂时不要去过。我们还没有能够改变整个广鹿岛规则的实力。” 戎玉书略微有所失望，但他也知道，无相刚刚登上广鹿岛，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 在已经和千鹤舵对上之后， 很难在得罪其他两家了，只能点点头说：“好，只要给我时间，我绝对能够操练出一支能够横扫整个海王七岛的海军来。” “那我就要见识一下你的练兵能力了。”此时船已靠岸，苏元和戎玉书一起登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岸边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 雕像面容看起来是依然是一个女子……甚至年轻到像一个孩子，比苏元第一次见到的海神雕像要年幼的多。 耳根处依然雕上了细密的鳞片，耳垂处各挂着一条青色蛇形耳环。 这就是邓世金这岛上的海贼，合力为沧波打造的雕像，比之前那个小镇子里的要宏伟得多。 “这神像不错。”苏元已经能模糊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香火之力，沧波的实力怕是已经开始恢复了。 第347章 为陛下效力! “这只是第一个，我打算在岛上四方都建上神像，让海神可以护佑所有外出的人。”戎玉书说道。 走过雕像，戎玉书上前走两步，两个海贼并行而走，看到苏元和戎玉书立刻站直身体，躬身行礼：“戎尊者。” 喊完之后才注意到旁边的苏元，有些犹豫的说道：“尊主？” “无事，你们去巡逻吧。”苏元摆摆手，那两个海贼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 戎玉书挠了挠头：“他们很少见到尊主，一时间认不出来。” 苏元只是笑了笑，塔兵不在乎这些名号：“没事，你倒是在这岛上威望不低啊。” “主要也是靠尊主的威名。”戎玉书说道：“邓世金积累了海量的财富，在我们掌控了之后，我就拿出来分了一部分钱来分给那些海贼，之后再顺势宣布一些规定。” “规定？” 苏元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戎玉书真的开始治理这个海王七岛了，实际上他以为戎玉书只是一时感兴趣，让他跟着邓俊上岛一是监视，而是负责为沧波铸像。 可没想到他的随口一说，戎玉书竟然真的上心了。 “是的，其实邓世金手下的海贼实力都不弱，但从来都是独自作战……实际上所有的海贼都差不多，经常战斗到一半就去抢财物，抢女人了……” “不错。”苏元也知道，一个严明的纪律对战斗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作为海贼，他们的对手是谁呢，真的有必要这么严苛要求吗？”苏元再次问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假想敌是谁。” 戎玉书的目光看向侧面：“旁边那个，是大田家的势力，我想将其吞并了。” “还有倭人，要是我们能有一支无敌舰队，就不用只防守了。”戎玉书的目光看得更远了，因为一直闭关，大明实际上的海上战斗力极弱，面对倭人的攻击只能防守，所以戎玉书才有这一说。 苏元看向戎玉书：“那你这目标可够远大的。” 戎玉书脸色涨红：“我知道尊主以为我在开玩笑，可出了海，看到辽东府之外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我才发现之前那么多年都白活了。” “倭人不过弹丸之地，却能在海上横行霸道，可我泱泱大明，竟然片板不能下海！实在是让人……让人……”说到一半，戎玉书面色涨红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扼腕叹息。 “若是父亲不允许，我就长流海上，不再回大明，也要练出一支能够护卫辽东府的海军来。” 苏元确实没想到，出海一趟就能对这个公子哥有如此大的影响。 他不知道戎玉书出生在军武世家，本来也受到的教育也是男儿当建功立业，可等他真正想要施展一番拳脚时，却被父亲告知，家中的资源只够一人入朝，让他安心当一个富家公子即可。 无可奈何的戎玉书，只能接受命运，浑噩度日，连练武都荒废了。 本来以为年少时的热血早已熄灭，可见到这广袤无垠的大海，他才明白，自己的宿命在何处。 离开一个月，他虽然偶有不适，甚至在船上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但当看到那些海贼在他手上逐渐有了成建制的战斗力时，他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兴奋！甚至已经有些恋恋不舍了。 “哈哈哈。”看着认真的戎玉书，苏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尊主，我是认真的！”戎玉书看苏元笑了出来，脸色瞬间涨红了：“钱财再多有什么用！每年辽东府大部分的钱财都被千鹤舵拿去了！从赚的钱中拿出一点分给各级官员，那些高官立马就跟狗一样摇尾巴，只为了一些银子，就丝毫不在乎身上官服的威仪！” “要是真的有一天，倭人穿过半岛打过来，那些银钱他们能保得住吗！” 见戎玉书还要继续说，苏元终于正色起来：“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 “我笑我运气好，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公子哥，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志向！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不，不是为我所用，而是为大明所用。”苏元看着戎玉书的双眼：“钱财，无相需要，但钱财只是工具。” “记住我的话。”苏元声音逐渐低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倭人从大明土地上撕下的每一块血肉，都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而无相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在这里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总有一天，大田家、蛇岐八家、倭人舰队，都会被你的舰船攻破。” 苏元一番话说完，戎玉书已经激动的身体颤抖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戎玉书一下双膝跪地：“戎家愿世世代代，为陛下赴死！” 苏元正为自己这慷慨激昂的反应洋洋得意，心潮澎湃呢，听到戎玉书一声大喊，差点双腿一软当场瘫在地上。 “别……别，戎尊者还远没有到那一步啊。”苏元双手抖动着将戎玉书拉起来。“你可不要害苦了我，我可没有一点僭越的心思。” 戎玉书是激动的颤抖，他是被吓得颤抖啊。 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放在大明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怕是那些高官们一个指头按下来他就要死！ 这戎玉书平日里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啊，怎么现在这么冲动！连陛下都喊出来了，这不是想要他抄家灭族吗！ “僭越？”戎玉书被苏元拉起来，还有些疑惑：“尊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什么意思！”苏元现在心神都没定下来：“陛下那是能随便叫的吗！以后在外边只能叫我尊主，不可再叫别的称呼！” “啊？！”听了这话，戎玉书也是一惊！ 他以为无相是皇上的人，所以才直接说为陛下效力！ 可尊主这反应，明显是被他的称呼吓到了，这下子……难道父亲临行前跟他说的，全部都猜错了。 “听到没！”苏元看戎玉书发愣，赶紧提醒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而已。” “听……听到了。”戎玉书一头雾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难道无相不是为陛下效力吗？！” 他必须得搞清楚这点，才能让他的心态摆正，更何况父亲在临行前交给他的重要任务，就是要确定无相的来历！ 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现在既然话说到这里，索性就直接问了。 苏元啊了一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戎玉书说的为陛下效力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陛下，是无相背后之人？”苏元有些怀疑的问道。 “尊主，我一直以为无相是有背后之人的，否则怎么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而且你们还和道录司……” 苏元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为何戎承平突然请选择投资他们！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和道录司扯上关系后，他们产生了奇妙的联想。 “所以，你和你父亲觉得……知道我们是为皇上效力的。”苏元不确定的说道。 “其实也只是猜测，毕竟无相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势力，还能拿出各种各样的武器、功法作为招募成员的奖励，怎么可能是毫无根基呢。”戎玉书说道：“而能够和道录司扯上关系的，我们除了宫内再想不到其他的势力来源了。” 等到戎玉书说完，苏元才意识他的无意间扯得大旗究竟有多大。 他本来只是想着借用道录司的地方用一下，可没想到这个不时在道录司修养，并且沟通情报的组织，竟然被认为是皇帝的直属情报组织。 面对戎玉书质询的眼神，苏元轻咳一声：“其实，我们的确是为皇上效力。” “我就知道！”戎玉书那犹疑的眼神瞬间坚定：“所以我说愿意为陛下赴死。” “但是。”苏元在心中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但是你们还是有些误会。” “啊？”戎玉书不知道苏元说的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承认了吗，怎么还有误会。 “其实我是锦衣卫，暗卫百户。”苏元开口解释道：“无相也只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 戎玉书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掩饰不住的怀疑，在然后头顶不由的冒出冷汗：“可是……可是……” 戎家这次押宝无相，就是因为以为背后站的是皇帝！ 可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如何能够承担整个辽东府官场的压力！如果无相被灭，那整个戎家都会陪葬！ 刚刚还气势昂扬的戎玉书，这时候突然紧张起来，一时间竟然觉得天旋地转，捂着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唉，你是不是瞬间觉得，戎家下错赌注了。”苏元笑着说道。 “没……”戎玉书不知该如何应对：“尊主能够将无相发展成这般……实在是，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可一旦辽东官场的上的那些人知道无相背后并无支撑，怕是好群拥而上，将无相吃的连渣都不剩。” 戎玉书似乎已经想到那一天，戎家和无相一起覆灭的样子。 “是嘛。”苏元颔首微笑：“你怕了？”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我又怎么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起无相，你以为那些钱，那些功法、武器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本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戎玉书，眼中突然又有了一丝光芒。 “尊主，你的意思是？” “我是锦衣卫，但我背后是正与奋战的指挥使，站在指挥使身后的，永远就是陛下。” “而且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陛下还需要除了锦衣卫之外的其他的亲卫。” “这……”戎玉书顿时有点无所适从，无相的背景跟他想象中有所差别，但他又觉得苏元说的有些道理。 锦衣卫一直都是陛下亲自掌控，何须其他的亲卫。 可是锦衣卫辽东府也有啊！那些人……戎玉书不由得呵呵了一声。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靠着这一句话，多少人被他们害到家破人亡！ “尊主，你背后真是总指挥使？不是说说而已？”戎玉书最后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任何一个锦衣卫都能说背后站着陆炳，可无相尊主要只是一个百户，他真的感觉戎家这次下注下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可是想想无相的规模，还有这些天所做的事，还有那可以在海上肆意妄为的海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百户可以做到的啊。 苏元点头：“是，不久后总指挥使陆大人就会来见我。” 陆炳可是欠他一次指教的，赵林云说了，等半岛的战役稍歇，陆炳就会回来见他一面，所以这个大旗可以扯。 至于为何不让戎玉书的误会继续下去——等他回到辽东府时，必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到时候免不了要借助锦衣卫的身份行事，再加上韩语已经将消息传回辽东府，他已经免不了暴露身份。 与其到时让戎玉书觉得被骗了，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将戎家和无相绑在一条绳子上，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如此……”戎玉书沉吟片刻：“就好，只要跟辽东府的那些锦衣卫不同就好。” 苏元倒是有些疑惑，他除了在红石乡处理那个童子神像，被这里的锦衣卫所确认一次身份后，还没有正面和锦衣卫接触过。 “辽东府的锦衣卫，有什么问题？”苏元开口问道，他准备这次回到辽东府后，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来查一下白骨门到底是如何的能够勾结这么多权贵呢。 “还能有什么问题，所谓钱能通神，锦衣卫也不能免俗。”戎玉书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千鹤舵也渗透了锦衣卫？” “自然，应该说辽东府官员无一幸免，毕竟只是收钱而已，千鹤舵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些便利，然后大家一起分钱，即便是我们家也难以拒绝这个条件。” “大家一起赚钱，千鹤舵拿一部分，官大的吃肉，官小的喝汤，剩下的还能分到各位所，充实实力，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坏处。”戎玉书说着，语气颇为无奈：“要不是我们家来辽东府晚，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无相说动呢。” 第348章 俊愿拜为义父! 苏元眉头轻皱，的确是这个道理，千鹤舵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其营造了多方共赢的局面，让几乎所有人都能喝到汤——但不患寡患不均，总有人想要吃到更多，所以才有人放任无相这么一条鲶鱼进来。 而这些人中，戎承平则是官位最大，得到的利益和其官位不匹配的代表，所以他在猜错苏元的背景后，押了重注。 但这里有个问题——苏元看向戎玉书：“所以，千鹤舵背后到底是谁？” 那些官员的贪婪，可不是一些骨头能够打发的，千鹤舵能够守住这么多财富，背后必定有一个能够压住整个辽东官场的人！这个人在辽东府城是什么身份？ 还是说……所谓的千鹤舵根本就是辽东官场推出来的白手套，大家一起合作。而戎承平，或许就是来得太晚，没能被吸纳进这个利益集团。 “不知道。”戎玉书摇头：“没有知道千鹤舵背后是谁，但无论出任何事，都会有人出来解决，后来就没人再找千鹤舵的麻烦了——或许整个辽东官场，都是千鹤舵的底气。” 戎玉书说完看向苏元：“即便是这样，无相也有对抗的勇气吗？” 如果无相背后站着的真是皇上，戎玉书自然不会这么问。 可当知道苏元的身份只是锦衣卫百户，他就免不得有些怀疑了。 整个辽东官场的压力下，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又有什么用呢？仅仅是辽东府就有三名千户，数名指挥使，哪里是他一个百户可以撬动的。 “当然，我背后可是陆指挥使！二品武夫，镇压一方，同时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苏元看向远方：“而且你也不想想，既然这里有这么多锦衣卫，为什么还要派我过来。” 苏元一脸神秘的说道：“就是因为陆指挥使知道这里出了问题，才派我过来调查的，否则我一个小小的千户，怎么会敢来。” “啊？”戎玉书一脸惊讶的说道：“陆指挥使准备对辽东动手？” 戎玉书的意思是，难道锦衣卫要对整个辽东府清洗一遍？仅仅是想象到那个样子，戎玉书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 “不一定，但起码……”苏元握了握拳：“会对这里已经堕落的锦衣卫清洗一遍。” “锦衣卫的作用就是眼睛和耳朵，当他们不起作用时，只能传回来一些假消息时，那就需要好好的医治一下了。” 实际上苏元刚到辽东府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警觉地，明明辽东府的异常这么多……莫名其妙，不知从何处泄露消息覆灭的暗卫，发展到极为庞大的白骨门，还有那神秘的寿石。 这么多异常的状况，赵林云一点没有告诉他，很大可能就是赵林云也不知道辽东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的真正情报根本就没有进入锦衣卫的情报库中。 这里的锦衣卫——早已经被腐蚀，成为了别人的工具，帮忙掩盖信息，一条条的重要情报被掩盖，给人一种辽东官场一切安好的错觉。 “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元嘀咕道，刚来辽东的时候，他就被寿石案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才察觉到异常 不过一切还不晚，正好无相也成长了起来，他完全可以用无相的力量继续查下去！前提是这里的事情需要赵林云知道。 “要是这样，那就好。”察觉到了苏元的决心，戎玉书终于放松了一点。 不管如何，苏元背后有陆炳，而且无相的势力已经成型，只要苏元不被吓退，或许双方还真有一争之力。 “尊主，不管如何，戎家都会坚定站在无相这一方。”戎玉书心中下定决心，开口表态。 不只是戎家已经几乎被抛弃了，还是他戎玉书看到苏元，看到无相的决心，出海、清除倭寇，而不是跟辽东那些官员一样，现在只想着用出来赚来的钱享乐，偏安一隅。 “那就好。”苏元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的权柄可不只是百户而已。” 他相信，要是赵林云和陆炳知道了无相，知道了大田家已经被掌控，肯定也会对重掌辽东府感兴趣吧。 “继续上岛，我看看你练兵的成果。”苏元将话题拉开，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还得到了戎玉书的承诺，他回到辽东府后基本可以放手施为了。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还要等一封赵林云的回信。 苏元和戎玉书继续往岛中走去，正走着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快步走来。 近了一看，原来是邓俊迎了过来，见到苏元后二话没说，当场双膝跪下：“参见尊主！多日未见，尊主更是雄姿英发，器宇轩昂了！” “邓俊啊。”苏元看了一眼这个邓世金的亲儿子：“你父亲的位置的还坐的舒服吗？” 邓俊背后的汗水瞬间透出，转而用一种怨恨的语气说道：“尊主，那不是我父，那是我杀母仇人！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尊主难道忘了，我捅出的那一刀吗！”说着邓俊双目看向苏元，眼中满是被误解的愤恨。 苏元赶紧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邓俊拉了起来：“哈哈，是我说错话，我说错话了。” “尊主未说错，我身上是流着邓世金的血，但那一刀，已经斩断了我和他之间一切联系。”邓俊说的极为认真：“尊主，我愿意放弃现在一切，入无相成为一名最普通的无面者，或者是进金蛇门成为一名帮众慢慢晋升！只要能为尊主效力，无论做何事都可以。” 苏元拉住邓俊的手：“不用，每个人都有其位置，你的位置就在这海王七岛上，管理这里的船只海贼，为无相的商队保驾护航。” 邓俊被苏元拉住手，抬眼看来简直都要落泪了：“尊主如此信任，俊不敢辞，但却还有一不情之请，也是我急匆匆赶来的目的。” “嗯，你说。”苏元并未答应，而是等着邓俊的后文。 “俊既然与那邓贼划清界限，自然不能再用那恶贼取得姓名，尊主让我知晓真相，手刃杀母仇人，乃是我的在世父母，主若不弃，俊请尊主赐名，之后必以父母之礼待之。” 听到这话，本来还想着怎么拉拢人心的苏元面色一滞。 这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认起爹来了。 “那个，你多大？”苏元忍不住问了一句。 “俊二十有六。” 苏元咂了咂嘴，好家伙比自己大了七八岁，还想认爹。这是什么好大儿的发展啊。 “那个……”苏元咳了两声，尽量在外边保持尊主的威仪：“父母之礼就算了，不过赐名倒是可以。” “既然你母来自大明，你又思慕大明，就叫思明吧，至于姓……吴思明如何？” 邓俊猛地抬头，眼中已泪花闪闪：“多谢尊主赐名，吴思明期待日后有一日能在大明与尊主同游。” “好好好，那你先去忙吧，我想和戎尊者逛逛。”苏元不免有些恶寒，赶紧让邓俊离开了。 “哈哈，恭喜尊主多了一子啊。”戎玉书看到邓俊走开，不由得乐道。 知道无相的真实背景后，他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什么玩意，我可没有认他，只是给他辞了名而已”苏元尴尬的笑笑，现在这东元岛上大多还是之前跟着邓世金的老人，暂时还有留着邓俊有用，不过之后吗……要不要留他一命就未知了。 邓俊可能就是预示到这个结局，才急匆匆的过来想要赐名。 “这个邓俊，在岛上表现如何？”苏元忍不住问道，说实话，既然是邓世金的儿子，他并不打算久留。 不管他对邓世金是怨还是恨，之前都跟千鹤舵接触过，说不定哪一天就被策反了，苏元还是倾向于培养自己人。 戎玉书略微思索后说道：“或许是过于能隐忍，在这段时间没有一刻表露出野心。” “他好像只想活命，但之后……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不过现在岛上都是跟过邓世金的老人，对邓俊多么忠心说不上，但要是杀了邓俊，肯定会人人自危。” “暂时我也没准备动他。”苏元也是同样的想法，不管如何，就算将其架空，软禁在岛上，也不能取他性命，除非苏元已经将整个船队都清洗了一遍，船员只认无相，而不认邓家和千鹤舵了。 “不过他一直留在岛上，其实也不是好事。”戎玉书想了想说道：“有不少之前跟邓世金的老人，不时找他商讨怎么逃出去，成为流窜在海上的海贼，也比在这海王七岛上要自在。” “这邓俊倒是有自知之明，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向我说清，并且说明可以将人给我处置。于是渐渐那些想要出逃的人也没找他了，他就天天看书，不时还做诗表达一下对大明的爱慕……” 戎玉书说起来就觉得有些无语，这个邓俊简直为了活命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日常表现简直跟废物无异，特别是刚刚那一出，让苏元即便想动手，也出不了手了。 “那就留着吧，等岛上一切稳定下来，让他当个无面者、或者去金蛇门当个护法都可以，反正只要不让他留在这岛上就行了。” “好。”戎玉书应道 不知不觉间，苏元已经将戎玉书当成这东元岛的负责人了，主要是他一路走来，的确能看出来这里的海贼和之前见过的风貌大不相同。 正式兵马肯定是比不上，但他们遇见的海贼，起坐巡逻都很有规矩，要是有人突然登岛，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的确不错。”苏元在岛上走了一圈，也感觉很满意，甚至对这个小岛有了更多期待：“不用演兵了，这已经足够了。” 苏元也懒得兴师动众再去看演兵，只要这岛上的海贼在变好即可。 “等这些人逐渐归心，你可以找齐铭拿一些功法，不论如何，硬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齐铭忍不住兴奋起来：“好。” 无相的那些功法他都知道，足以让一个普通武者实力倍增，到时候扫清海王七岛未必没有可能。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你现在还是要跟我先回去一趟。”苏元看向戎玉书，他好像很喜欢在这占据一方小岛的生活。 “不论你想做什么，广鹿岛上的那几大家都不会轻易同意，特别是千鹤舵，必定会出手阻拦。”苏元说道：“如果解决不了千鹤舵的问题，这岛上的也会一直外逃。” 戎玉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无论无相的生意做得多么大，根基都在辽东府，在闭关的前提下，货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办法提供稳定的货源，他们想要发展，就只能跟那些海盗一样，在海上劫掠货物了，不论再怎么努力，终究不可能做大。 戎玉书回头看了一眼这他花了一月心血的小岛，这一个月来，他真的有种重新活在这世上的感觉，仿佛重新找回了儿时那个想要驰骋沙场的自己。 可是他知道，想要真的做一番事业，一切还早着呢。 如果解决不了千鹤舵，那些海贼逃离海王七岛后就总有出处，那样逃兵就永远不会断绝，更不用谈什么练兵了。 而一旦货源被切断，没钱就更别说继续发展了，即便是现在和无相交好的燕家，也只是看中了无相的实力，并且期盼之后的合作而已。 真要说有什么情谊——只要利益足够，海贼出身的燕家未必不会找大田家、千鹤舵继续合作，至于过节……只要有利益，任何过节都可以先搁置不谈。 “那就准备准备，回吧。”苏元也知道回到辽东府后才是真正的真正的风暴开始时，一切都要在那里解决，之后才能让无相在辽东府、在广鹿岛肆意的发展。 在岛上盘旋了半日，苏元确实感觉到了风貌的不同，也明白戎玉书所说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是真的想要在这小岛上做出一番事业。 如果日后大明真的能够放开海禁，说不定他真能成唯一海上大将。 第349章 望乡楼 难归途 “差不多，回广鹿岛到休息一下，明日天明我们就回辽东府。”苏元看完一圈，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即便东元岛是海王七岛中比较大的一个，但依然只有礁石而已，少数的平整地都用作海贼们的营地了，无论是淡水还是食物都需要在广鹿岛上运来。 如果只是看海景，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可日日看着奔腾的大海，也会有些厌了，怪不得那些海贼一伤到了广鹿岛，个个都跟发了疯一样。 戎玉书能够在这枯燥的岛上待上一个月，也算是韧性惊人了。 两人登船，还是先回广鹿岛，现在天色已经黑了，这次可没有沧波一路护送他们，而是带上船员、一路划回辽东府，一路顺利的话，可能都要走了八九天，要是风向右边，小半个月也有可能，所以一切都要多做些准备。 船在海上，戎玉书却有些不舍，看着海王七岛上那些巡逻的海贼。 他走以后，这座小岛相当于又回到了邓俊的手中——不对，现在应该叫吴思明了，若是他还有野心，这段时间就应该行动了。 当然，齐铭还在广鹿岛上，还有沧波、借由神像的威仪，随时都能赶来，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赶来镇压。 所以这次对吴思明来说，不仅并非机会，反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殒命的陷阱——戎玉书只是担心，他这一走，这海王七岛会不会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或许可以培养些可信任的人。”戎玉书现在也明白了人的重要性，他肯定要在辽东府和这小岛之间来回的，必须要有几个可信之人能用——或许在金蛇门中找几人。 在齐铭和苏元忙着算计的时候，戎玉书早已经和那些出海的金蛇门人打好了关系，如果真的要找几个可以培养，又足够信任的人话，在金蛇门人中选几个或许不错。 心中有了主意，齐铭心中就安定不少，转而又看起广袤的大海来。 跟苏元不同，他每次看到这无边无际的海洋，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兴奋，好像看多久都不会厌倦一样，这也是为何他能够在那小岛上呆上一个月。 “尊主，如此广袤之海，为何大明却视而不见，以我大明地大物博、只要放开海禁，无数财富必定会滚滚而来，到时候军备充足，还何惧小小的倭寇。” 苏元也看了一眼：“他们只看到了坏处，却没能亲眼看看这么些好处——也可能，就是害怕那些好处，海禁一开，人心浮动，人就不那么好管了。” “看不到？”戎玉书摇了摇头：“怎么会看不到，每年辽东府从海外赚取不知道多少钱财，每年在朝堂上却大谈海禁的危害。” 苏元笑了笑：“那不是自然，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赚到10倍百倍的利润，可一旦海禁放开，利益一定就会被摊薄，还要上交一部分，早已过惯的富庶日子的辽东官场，怎么会同意打开海禁。” 戎玉书长叹了一口气：“可高丽半岛战事火热，仅靠高丽那些的蛮人根本无法对付倭寇，我们作为宗主国，要不断的添银子进去，而一旦倭寇彻底控制高丽半岛，在这片大陆上就有了立足之地，必定会一步步侵蚀大明，难道那些高堂之上的贵人们就看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吗？” “看得出，当然看得出。可那些跟他们也有什么关系，倭人打过来，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撤走，甚至可以用在这里攒下的银钱，买一个更高的职位，继续享受，受苦的只有百姓们，血肉会糅杂的土地中，让来年的田亩更加肥沃，一点不会沾到那些高官身上。” “而且……”苏元又加上了一句：“就算有一两个人想要改变，其他的人也会视他为异类，尽全力阻止他，就像现在整个辽东官场的人来对付戎家一样。” “而我，就是要过来搅翻这一切的。” 到广鹿岛上时，苏元又将齐铭叫过来吃一顿临别宴，同时将戎玉书的想法和齐铭说了。 要是戎玉书之后准备常待在岛上，两人肯定是免不了交集的。 齐铭听到戎玉书也想在海王七岛做些事情，心情倒是很兴奋。 其实说到底他和戎玉书也是同龄人而已，甚至年纪还要更小一些，两人在一起他还能有个人商量，而且从上次的大田木的事情中，他也看出的来戎玉书并非不学无术，甚至还颇有心机。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纨绔惯了，要是真找到些事情做，说不定还真的能有所成就。 在互相交流想法，畅想未来后，两人都半醉离开，苏元也回到房间，静等明天出航。 当月亮挂上枝头时，苏元正准备休息时，房门却被敲响了：“谁？” 苏元站起身，开口问道。 “尊主大人，我们家大人想见你一面，看看明月，赏赏夜景。” 苏元眉头微皱，但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苏元赶紧行了一礼：“尊主大人，请往镇海楼赴宴。” “镇海楼？”苏元心底一惊，他自然是听燕海生说过这镇海楼的神秘和强大。 如果想要在这广鹿岛做生意，必须得通过镇海楼的同意，但万幸这镇海楼好像不管世事，只是作为一个公正的裁判，监管着海上的生意以及争斗不要太过分，以免影响了正常的航运往来。 苏元不知道镇海楼背后的是谁，但有这么一个组织，在实际上普通行商做生意也能安全的多。 就算是海王七岛那些无法无天的海盗们，行事的时候也会有所忌惮，不敢做得太过分。 也正因为镇海楼不谙世事，除了苏元曾将那一张大田木的赌约交上去又撤回来，无相和镇海楼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就算有也都是齐铭代为办理，苏元因为不准备长留在这岛上，也并未想着和镇海楼打好什么关系。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即将离岛的这一夜，竟然有镇海楼的人上门邀请他赴宴。 苏元略微整了整衣衫：“你家大人是哪位？今日宴席还有其他人吗？” 苏渊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宴席，总得先问清楚了再说。 “我家大人乃是这里的镇海令使，主管广鹿岛和海王七岛的一切事宜，不过最近有些繁忙，今日恰好空下来，令使就想请尊主赴宴，正好也欣赏一下这里的夜景，今日宴席只有自家人，并无其他。” 苏元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镇海楼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要是他们想对自己下手，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还搞出赴宴这一套来。 在怀里摸了摸沧波给他的那一片逆鳞，心中安定了不少，于是伸手说道：“那请前面带路吧。” “尊主请跟我来。” 离开无相广鹿岛盘下的几处房屋，来人将苏元引进马车，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后拉动马车，朝着广鹿岛北边走去。 苏元记的镇海楼就在广鹿岛的最北边，那里有一处勉强算得上是山的峭壁巨石，镇海楼正好就建在那座巨石上。 一刻钟不到，马车停在山脚下。苏元掀开帘子从马车内走下。 但他眼前的却是一处石制台阶，左右各有一人把守，身高九尺，手持斧钺，身上肌肉如肉瘤一样高高鼓起。当眼神看向苏元时，一阵压迫感让苏元下意识警觉起来。 “尊主大人，宴席的地方在望乡阁，沿着阶梯上去就行了，老奴就不跟着上去了。” “好。”苏元点了点头，这个领他过来的人，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喜笑盈盈的样子，让苏元猜不透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但当看到这两个守着楼梯的九尺巨汉时，苏元心里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这镇海楼来找他，未必是要找他麻烦，但肯定没有那么和善，否则这下面应该安排两个侍女才对，这两个实力不凡的九尺壮汉，怕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估计吓他一吓的。 不过既然来了，苏元也不惧，昂头就朝着阶梯走去。 走上第一步阶梯，苏元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更让他压抑的是这压力竟然透过皮肉影响到他体内的真气，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自如的调动。 他眉头皱起，疑惑的回头看了旁边的两人，又看向带他过来的那个老头。 只见那老头立马看了过来，对上苏元的眼神后才开口说道：“尊主大人，这条阶梯名为归途，共三十步，一步一难，以海外磁石所着，每走一步，便会使人压力大上一分，但是也会对修行有所裨益，甚至能帮武者压缩真气，让修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过第一次登阶或许有些难以控制。” “若是尊主承受不住的话，可要这两名力士帮忙送你上去。” 苏元这才明白他猜的根本没错，这些人带他过来赴宴，却要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 要是他真让这两个力士帮忙抬他上去，那到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矮人一头。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我还没见过这等奇异之物呢，正好走来试试。” 说完一步不停，大踏步朝上走去。 比起那让他感觉越来越沉的重量，他倒是对着镇海楼的，楼梯和阁楼的名字很感兴趣：归途、忘乡阁……这个镇海楼令使的家乡到底在何处？ 为什么想回回不去？要将这座越攀越难的阶梯命名为归途？ 走前面五层阶梯时，苏元还有心思来想这些，可当踏上第六层阶梯时，他却突然感觉身上又重！若是前面肩上只有五百斤之力，这一步下去就瞬间变为千斤了。 而且这压力对真气的影响更明显了，那本来就因为他不断积累修为已经压缩到极致的真气，现在进一步被压缩，让苏元感觉浑身的皮肉都紧绷起来。 不过好消息是，他体内那些真气已经不再乱动，因为本来凝实的真气，在一次压缩后，再也没有活动的空间了，只是那一阵阵扎心的疼痛，实在让苏元有些难受。 再往上踏一步，这次重量又增加了百斤，苏元的步伐不由的沉重了些。 若只是单纯的重量增加，实际影响并不算大，每一个五品武者，空手有数千斤之力都不算过分，而这座阶梯的真正难点，或许就在扰乱真气的作用吧。 任何一个修行基础不够坚实，怕是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摇摇晃晃如同醉酒一样，根本找不到身体重心，一头摔了下去。 不过苏元却是走的极为轻松，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只是一步步的往上走，甚至不时还停下来体味一下，好像欣赏风景一样。 “你觉得这个小子，能走到多少层？”望乡阁上，一中年男人穿着靛青袍子，腰间系一条海蛇纹腰带，正自上而下看着上楼的苏元。 “起码是一方尊主，最起码能上到二十层吧。”酒桌旁，一个年轻女子向下瞥了一眼说道。 “呵呵，什么尊主，不过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而已，想来是大明吃紧，陆炳要出来找些钱支撑军费了。” “这个百户……可有些不一样啊。”那女子笑着说：“哪个百户能拿出那么多资源，养出手上那么多变态。哪个百户敢擅自出海，还能从千鹤舵嘴里抢吃的，” “真别说，他的那些功法我看了都眼馋，要是我学会了，不是一天一个面貌吗，即便日后老了，也能一副少女模样……唉，最是人间留不住……” “高明些的易容术而已，有什么好学的，一辈子只能当老鼠而已。” “三叔，你没见过那些无面者，要是不用真气探查，真真看不出易容来，只怕要是有人修行到精深，真安排到镇海楼来也不一定喽。” “要是他敢，我就让陆炳打断他的腿，让他这辈子都出不了海了。” “哈哈，那陆大人可未必听你的啊，这么个宝贝，他怕不是得捧在手心里，你看那个三品的护道者就知道了。” 那身穿靛青袍子的男人轻哼一声：“这么看重，要不是身上没有那股贵胄气息，我还以为是哪位子侄辈呢。” “看，他快不行了。”那女子看向下方，苏元正站在台阶上，闭目养神。 “嗬，休息起来了，他不知道每在这登天梯上多呆一息，体内的真气就会动荡一分吗？还敢停歇，怕是马上就要咕隆滚下去，到时候还要力士把他抬上来。” “噗嗤，那他可就丢人丢大了。”那女子捂嘴轻笑：“要是让人知道无相的尊主上个楼梯都被摔下去，怕是广鹿岛上那些畏惧无相的势力，都要笑掉大牙了。” “嗬嗬，要是他们知道，无相实际就两个半大小子掌控着，怕是夜里醒过来都要抽自己两巴掌。” 第350章 登阶 “呦，休息这么久。”那中年男人看苏元一直站在那，有些疑惑：“这是开始调息了？只要他能开始内视，应该就明白怎么调息都没用吧。” 此时的苏元，正闭目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在外力的作用，他那许久没有变化的真气进一步凝实，挤压、甚至让他的太阳穴都鼓鼓作痛。 可当他沉浸进入丹田海时，那升腾的迷雾，竟然也变得浓稠了，好像也收到了这压力的影响。 “这东西，还能影响到丹田海？” 苏元大吃一惊，他就是在行走的时候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才开始内视，没想到连丹田海内都发生了变化。这阶梯的来历怕是比天外磁石还要神秘多！竟然能够影响丹田海！ “但是，还不够。”苏元忍不住激动起来，多日未曾有过进展的丹田海，竟然在此刻发生了变化，他怎么能够不兴奋。 苏元再次踏步，朝着更高的阶梯走去。 到现在，他才他才走了第八层阶梯，到上面还有二十多层，他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天外磁石能给他的丹田海带来令人欣喜的变化！ 又是一步，压力只增长了一点。苏元觉得不过瘾，抬脚连踏两步，脚步落在第十一层阶梯上。 果然，逢五倍增！一步下去，他身上的压力倍增，甚至能感觉到青筋在耳边跳动。 “一次两阶？这是急了？”阶梯尽头，那中年男人一脸错愕。 照常理说，第一次登这归途梯，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一走，稳扎稳打，但也不可停下。 否则体内气息一乱，那就是真气四处乱撞，根本无法站稳，只能从跌到最下面去了。 可苏元这样，完全就是完全反着来啊！一会定住，一会连走几步！ 站在下方的苏元，这时候也看到最上方的两人，于是在十一层阶梯上站定，行了标准的明礼。 自始至终，苏元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从未因为压力而表现的挣扎过。 当打完招呼后，苏元就闭上了双眼，再次沉浸入丹田海内。 当然，这毕竟是在外边，他也不敢完全沉浸进去，只是分出一丝心神，查看丹田海在这种高压环境下的变化。 果然，不少本来不断升腾的迷雾进一步被压缩，甚至有的已经变成了凝实的黑色水珠掉了下来，而迷雾的范围，也终于到了小腿以下。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开始捏造的话。”苏元曾经一次次的想要用真气挤压的环境下用那些黑泥造出东西。 可每一次，只要他一放手，或许是时间过了十息，那些东西就会瞬间变为泥土，根本没有办法维持原样。 但在这里，有持续不断的压力的话，或许还可以尝试。 而站在最上方的令使和那名女子，却是错愕的对视了一眼：“他好像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要轻松得多啊。” 那女子开口说道，看向苏元的目光充满异彩：“确定他的实力就是五品吧，如同他能在领域未展开的情况下对抗归途之梯，成功登上二十五阶梯！那就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二十五层？那已经这个领域的真实边缘了。”镇海令使有些怀疑的说道。 实际上，所谓的天外磁石铸造的阶梯根本就是唬人的说法，这个阶梯实际上乃是一名三品武夫的星楼，三品武夫的星楼已经能够略微影响现实了，更准确的说，是卡在领域和现实之间。 而留下这个阶梯的武夫，更是人中之龙，可惜在三品的时候突遭横祸去世，最终星楼只剩下这一截来。 踏上这归途梯，就是在与星楼的规则对抗，要是没有领域的人，根本无法抵御其影响。 即便天生神力，也会真气沸腾，脚步虚浮，根本没有办法攀登。 正因为星楼的根基就是丹田海，这阶梯的压力还能影响到丹田海！甚至给神识压力，要是实力不够，硬往上攀登，到最后说不定连丹田海的位置都被那庞大的压力击碎。 当然……实际上在这之前，登阶的人就应该被强大的压力扰乱真气，一仰头跌下去才对。 “你看他的样子，又在那感悟起来了。”那女子看着下面的俊俏少年，不由得乐了起来：“这已经是十一层了，他却还能这么轻松，我觉得他登上二十五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登一层，这阶梯给的压力就增上百斤，每登五阶，给丹田海的压力就更增上一倍，登上二十五层之上，这阶梯怕是要扎进他丹田海去了！” 那娇媚女子捂嘴轻笑：“能被陆炳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奇异之处呢，我觉得他行。” “那不如我俩打一个赌怎么样？”那镇海令使坐回座位上，笑着说道：“以二十五层为界，只要他能登上二十五层，我给你放一个长假，让你尽情遨游一个月。” “哦呦，我的令使大人。”那娇媚女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这恨不得让我昼夜不休的老财，怎么今天这么大方？” “哈哈，但如果他没能上得了二十五层，我就要离开一个月，这广鹿岛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你处理，怎么样？” 那娇媚女子略微思索，觉得有些吃亏，咬了咬嘴唇：“二十五层，是不是太难了？” “你现在知道难了！这样吧，只要他能到二十层，我就不走！”或许是觉得自己太占便宜，镇海令使还主动降低了条件。 那娇媚女子听到这话，立马一拍桌子当场称好！ 二十五层或许有些难度，但他觉得以苏元的实力不会连二十层都登不上来！ 虽然上一个登到二十层，被一脚踹下去的是一个四品武夫，但苏元——这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能被陆炳派出来独掌一方，必定有过人之处，所以柳司辰相信的并非是苏元，而是其背后的陆炳！ 站定的苏元一缕心神感觉着丹田海内的变化，同时催动神识，在丹田海内捏出一柄长刀来。 长刀刚刚成型，神识便放开了手，果然在这压力之下，长刀依然能够维持其基础的形状。 苏元不敢怠慢，捧着长刀赶紧往回跑——他的目的地就是位于丹田海中心的那一座火山。 他早已经有过计划，还特意去问过烧制陶器时的过程。 先捏造成形，然后放在火里烧制，在这丹田海中他当然没有那些必需的器具。 如果是普通武者，可能要放在熔炉中烧制，可惜他没有，而是一座位于丹田海中央的巨大火山。 只要将这器具放进火山中烧制，只要距离的位置适当说不定就可以将这把长刀彻底定型，永远的留在这片丹田海内，到时候说不定他就相当于完成了这一次的试炼任务，觉醒出另一个神通。 就在心中极为激动的时候，苏元操控着神识还未跑出十几步，手中那柄黑色泥团捏成的长刀轰然破碎，再次化为迷雾！ “可恶！还是不行吗！”他才刚刚跑到黑色迷雾的边缘，还没能到那领悟阿鼻道三刀小岛的位置。 这一次的失败让他颇为恼怒，不由的就皱起了眉头。 而这种情绪自然也就在外表表现出来：站在阶梯上纹丝不动的苏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然后无奈的甩了甩手。 中年令使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你看，站不住了吧！按他这个态势，怕是二十层都到不了，就完全压制不住体内的真气。” “不过也我也不会完全不给他面子，只要他能登上二十层，我会接他上来的！不然无相的尊主在我这里一头摔了下去，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娇媚女人也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苏元，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长时间停留在这条阶梯上，肯定是一个完全错误的选择。 短暂的将情绪调整过来后，苏元睁开眼，继续朝上走去，这一次他一步未停，连跨4个台阶，在第15层的时候短暂停顿，深吸一口气之后踩上第16层阶梯。 又一次重压来袭，让他整个人发出一阵闷哼，在短暂的适应之后，他再次沉浸心神，进入丹田海内。 果然丹田海内的黑色迷雾再一次被压低，他操控着神识在其中游荡，已经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得压抑了，而那些迷雾不需要再添加任何压力都快要凝结起来了。 “不错啊。”确定有所变化之后，苏元再一次闭目尝试。 这一次他捏了一个球——最简单也最容易成型，他现在已经不追求具体的形状，只要能稳定送到熔炉里就可以了。 苏元看起来平静的很，但站在最上面那两个观察他的人眼里，就变得惊愕非常了。 “这？他到底在干什么？”那令使看到苏元又一次停下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是没有办法登上楼梯，真的就是在细心体会着什么。 否则他怎么能一口气连踏上5层阶梯，连气都不带喘的？ 而这时那娇媚女人也在短暂的错愕后反应过来，然后就控制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令使大人，这尊主大人可一点儿也不像承受不住压力的样子，一睁眼就连踏五步，这我还是第1次见到，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夸张，简直太夸张了，除非他的实力远超这阶梯的层次……可是他这么年纪轻轻，难道实力已超过三品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是他能有这种实力，陆炳还怎么能让他独自出海，怕是早已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冷了。” “那就是他天赋异禀喽，不管怎样，我看他应该是有实力直接登上第25层的，到时候大人你可不要反悔啊。” “比起反悔，我更想知道他每次在阶梯上停留是为了什么？难道还真有人第1次登上这台阶就能开始修行的？” 实际上刚刚那老奴并没有说谎，这个阶梯的确有帮人修行的功能——具体的用法扰乱真气，之后武者本能的就会和这一股力对抗，在对抗的过程中就会帮武者筛选出那些平日修行时留下的杂质，并将真气变得更将凝实。 但想要达到这种效果，都是早早做好准备，并且提前适应了这阶梯的效果再行。 可每个人第1次登上这台阶，最应该想的就是对抗那股不断侵入身体的力，而不是真的借助他修行。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看他肯定不是一般人，不过就算是修行，也不用刻意停这么久吧。” 镇海令使也很奇怪：“慢慢看着吧，我总感觉他要搞出什么事来。” 此时的苏元终于丹田海搓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球， 抱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南田海镇中心的大火山跑去。 这一次他终于跑出了黑色迷雾的边缘，当登上那座早已经被他征服的小岛后，不由的心潮澎湃。 不断朝那个黑色小球灌输真气，同时继续奔走，可惜又是几十步，那枚被他按得紧实的黑色小球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压力，砰的一声裂开了。 “嘶~”苏元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本来以为这一次必定要成功的，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而此时他距离丹田海正中心的那座火山还有足足50多步的距离。 等苏元再睁眼时，看到台阶尽头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盯着自己看。 苏元察觉到他可能在这台阶上停留了太久了，讪笑了两声后说道：“我之前还从未见过这么奇异之物，以天外磁石铸造的阶梯作用实在惊人，忍不住想好好体会一下，让两位久等了。” “没……没事。”那令使挥了挥手，他倒是还想看看这苏元到底要搞什么鬼？ 说话间苏元再次抬脚，一步跨越了两个台阶，这还不够，之后又双脚连踏，丝毫不停，一口气站到了第20层。 深吸了一口气，苏元感觉自己体内的所有真气都已经被压缩到极致了，身体皮膜都整个鼓胀起来，要不是他曾经修行过易筋锻体经，现在还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这……”坐在最上面的令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挫折来形容了，实际上他不是不相信苏元能走到第20层阶梯，但就现在的表现来说，这也太过轻松了吧！ 可这还不够，苏元对着望乡阁上的两人拱了拱手，再次抬脚上前，一步又一步很快来到了第25层阶梯。 “噗通！”刚刚坐稳的镇海令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苏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实力？！” 苏元愣了一下：“令使问这个做什么？” 实际上他的真实实力一直是保密的，不过镇海楼早已经用了手段将他查了个底朝天，无论是真实名字还是真实实力。 镇海楼都自认为对苏元了解的十分清楚，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现在苏元走在这个阶梯上，就给上面的镇海令使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与情报不符！ “这台阶，在全盛姿态下没有觉醒领域，你是怎么登上第二十五层的！” 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关心那个赌约，只想知道苏元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的真气真的不受这座星楼的影响？还是说，他们的调查完全错了，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实际上用了类似无相无面者的功法，实际上已修行多年，达到了外楼境界，完全可以展开领域对抗这星楼的影响？ 苏元摇了摇头：“实际上我现在的实力还是六品，并没有令使所说的那种展开领域的能力。” “六品？”那镇海令使脸上忍不住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们的调查出错了？！” 是的，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不是低估了苏元的境界，而是高估了。 在检查和询问那天看到过海上战斗场景的人后，他们已经基本确定苏元的实力应该是五品，而且是五品中的佼佼者。可以用神通来对抗已经展开领域的邓世金，这种实力在五品中也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可今天苏元当面竟然说他只是一个六品境界的武夫！ 第351章 惊雷 一个刚刚铸炉，还未凝意的武夫，竟然可以刀斩四品？即便他这么多年游历在海上，见惯了奇闻轶事，却依然难以接受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可以用离谱来形容的，而是足以称为离奇了。 “是的。”苏元点了点头：“如果说我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基础打的很牢吧，这阶梯虽然可以影响我的真气，但却不能过分搅动，只是将它压缩在一起而已。除了有些痛苦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影响。” “基础很牢？”镇海令使愣了下：“你不是才虚岁十九吗？能达到六品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你的基础又能打得如何牢固？” 苏元晃了晃脑袋：“或许这也是一种天赋吧，不过这个阶梯真的对我的修行有益处，就请两位稍待一下。” 说完再次闭眼，将神识沉浸在丹田海中。 当他踏上第25层之后，整个丹田海内弥漫的黑色雾气果然被进一步压缩，他一挥手，那些雾气都变成了黑色的泥尘，根本不需要用太多的真气压缩就已经变成了泥块。 这已经是他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了，于是再次尝试用真气强行在丹田海内凝固出了一枚黑色圆球。 圆球很圆——这这似乎是一件并不算太难的事情，但的确是苏元这么多次尝试后搓出来最圆的一个球了。 这并非是他的功劳，而是当压力从四面八方同时挤来时，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制造出一个几乎完美的圆球了。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的举着这枚圆球朝着丹田海中央的那座火山走去，一步步，因为丹田海内的压力增加的原因，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沉重。但还好都很稳，当走出黑色迷雾的范围时，手上的圆球还没有出现任何开裂的痕迹，这样他心中的信心大增，略微增加了一些步伐。 可就在这时，他手上捧着的那枚圆球，咔嚓一声多出了一丝裂纹。 苏元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停下脚步，睁开眼看看见的，是望乡阁上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的两人。 歉意的笑笑，苏元再次抬脚踏踏踏连蹬数层，站在了这阶梯的二十九层阶梯上。 这一次丹田海的压力再次倍增！而他手中的那黑色小球也更加坚固，那刚刚出现的裂缝也被瞬间弥合。 “还好。”苏元心中松一口气，再次小心的往前走。 上面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已经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慌了：“这？他到底在干什么！” 任由他们再怎么发挥想象力，也绝对想不到苏元可以用六品的实力踏上这阶梯的第二十层，甚至是二十九层！难道真的跟他说的一样？他的基础打得无比坚实？ 可他现在才虚岁十九啊，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修行也不够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柳司辰不禁开口，她之前最大胆的想象，也只不过是苏元踏上第25层，然后令使接他上来，皆大欢喜，同时他们还能对这个无限的尊重高看几分。 可谁能想到这个少年已经站在了这归途阶上的第二十九层，并且丝毫没有困难的样子，甚至还闭眼体会着体内的变化，好像真的能够增强他的修行一样。 此时的苏元已经专注于他体内丹田海的变化了，自然不明白这两人心中有这么多的情绪。 ——如果在平日，他肯定不敢这么大胆，在陌生人旁边进入丹田海尝试解锁神通。 但他实在困在这一片黑色迷雾中太久了，而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看破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而且他也感觉出来了，镇海楼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了一部分心神在外边，所以他今天在丹田海中的真正尝试，都只是搓一个圆球而已。 可即便就这么一个圆球——他也搬运的十分费力，每走一步，都愈发的小心翼翼。一直到站到距离丹田海中心的火山只有不到10步的距离，他心中的那根弦已经绷到最紧。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控制神识朝前踏出一步。 咔嚓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随着他走出这一步，他手中的那枚黑色的圆球再次出现了一道裂痕，他明白只要他再往前走出四或者五步、他用尽全力维护的黑色圆球就会瞬间破碎，他今天的一切努力就会荡然无存。 苏元再次睁开眼看着，看着上面的两人，本来是来赴宴的，却让他们俩等这么久，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能再次歉意的笑笑：“对不起，我感觉我已经要突破了，麻烦两位稍待。” 看起来很没有礼貌，但是在即将突破的前夕，苏元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突破？你要在这里突破五品吗？”镇海令使愣了下，六品晋升五品推荐和一个武者都是能决定终身的大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突破？难道他们初次见面，这个无相尊主就对他们没有一丝戒心吗。 苏元并不解释，只是再次抬脚。 咔，左脚落在了第30层阶梯上。 “不要！”镇海令使这才反应过来，苏元想干什么！ 第三十层阶梯！以他现在六品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扛住的。 即便他的基础打得再牢实也没用，这会直接穿过真实和虚拟的边境，刺入他的丹田海！即便他能侥幸活命，只会变成一个残废而已！ 所以他瞬间起身，想要阻止苏元。 可是这时候说什么已经晚了，苏元抬脚，完全踏上了第30层阶梯。 苏元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在踏上第30层阶梯之后，瞬间感觉丹田海内的压力又多了一倍。 他闭上双眼，用神识看着手中的圆球，那刚刚出现的如树叶脉络一样的裂纹，终于再次融合。 “呼，这次应该可以了。”感觉到那如海的压力，苏元也明白，他不可能在这一阶梯待太多时间，必须得速战速决。 控制着神识拖着小球再次朝着那火山而去，可只有一步。 只一步的距离——刚刚还无比坚固的黑色小球，咔嚓一声，没有出现任何裂纹，直接全部破碎！ “淦！”苏元不由得发出一声怒骂，但没有给他太多发泄情绪的时间，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苏元耳边传来，好似地动惊雷！ 苏元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轰隆声给震得麻木了，哪里还顾得已经变成粉尘的黑色圆球。 他下意识的睁眼查看外边发生了什么，这才注意到在他脚下那阶梯并没有什么动静。 那巨大的响声竟然是从他体内丹田海传出！直接在他的感知中炸响。 他赶紧再度闭上眼睛，用神识查探着丹田海内的状况。 当他回头看去，那一片黑色迷雾突然剧烈沸腾起来，雾气翻滚扭曲形状毫无规律，就好像这丹田海，内有什么巨物即将出现一样，紧接着苏元感觉神识传来一阵剧痛！ “嘶，怎么回事？” 苏元捂着脑袋再次睁眼，抬头看向上面的镇海令使和柳思辰，两人本来以为苏元遭了什么意外，正要下来救援，可当看到苏元脚下那阶梯时，全部停下了动作！ 因为那本来铺在望香阁下面的归途梯，从第个台阶开始正一点点的变得模糊虚化！ 它，正在消失！或者说，正在尝试刺破眼前那少年的丹田海。 “令使，这怎么办？要是苏元死在这，怕是要出乱子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小子自己做事难道还能怪我吗！” “不要过去，那归途梯已经由实向虚，正在冲击他的丹田海，现在除非他自己摆脱，我们的任何助力都可能让他那脆弱的丹田海爆掉！” 镇海令使看着苏元不断陷入挣扎，只能张口喊道：“走下来，不要再站在上面了，快下来！” 苏元听到声音缓缓睁眼，终于想起来抬腿，想要踏出这阶梯！ 可现在仅仅是这么平日里极为简单的动作，他却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双腿依然紧紧地焊，死在阶梯上根本抬不起来。 关键是，此时他还要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控制丹田海内的神识上，一旦他分出太多精力来，若神识被震碎，到时候他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再次闭上眼，不再去管外界的事情，而是专心查看丹田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些本来四处飘扬的黑色迷雾，在一次次的加压下，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汪洋，而又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这片黑色汪洋上溅起的越来越多的浪花。 苏元赶紧操控神识，来到这片黑色之海的最上面，最终看到了导致他丹田海内不断震动的源头。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一个巨大之物正分开这片汪洋，渐渐从海底升起，而那黑色雾气化成的水，正在不断冲刷这个巨物，同时弥补那些被阶梯撕开的裂隙。 轰隆又是一声！ 伴随而来的强烈刺痛，几乎撕碎他的神识！ 要不是苏元的神识比普通武者要强韧的多，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完全崩碎，但是当他再一次看向那片黑色的水面时，却发现那个巨大之物终于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阶梯！正一阶一阶的往上升，苏元的脸上满是错愕，赶紧再次睁眼，查看他所处的环境。 他依然站在归途梯上，脚下踩的是实实在在的阶梯，可当他回头看去，他刚刚才走过的一个个台阶已经逐渐变得虚化。 一开始在下面守着台阶两边的力士，这时候已经被甩到一边，一脸错愕的看着之前他们所站的位置。 至于台阶最上面，镇海令使和那个娇媚女人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 脸上是紧张，错愕，还有一丝慌乱，即便是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静静的看着苏元。 不过当他们看苏元睁开眼时好像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人还没死，之后一切都还可以交代。 “你，能不能下来？”镇海令使开口问道。在他的想法里，只要从这台阶上下来就可以摆脱这座残破星楼的影响。 可实际上苏元已经被吸住了，甚至说这个阶梯正在和他的丹田海融为一体，如果他这时候强行下来，才是真有可能彻底将丹田海撕碎。 于是苏元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将神识沉浸在丹田海内。 这阶梯依然在奋力的往他丹田海里面钻，苏元所能做的也是，只不过是驱动黑色海水不断的缝补被这巨物冲破的裂隙，同时覆盖其表面，让它不会引起丹田海的太多排斥。 即便神石处被撕裂的剧痛不断传来，他也只能全力忍着，一点一点用那黑色汪洋缝补着越来越大的裂口。 还好，这里是他的丹田海，还好他的丹田海铸炉并非只是一个炉鼎，而是一整座火山！足以产生源源不断的黑色迷雾，以缝合被这阶梯冲撞出来的巨大裂痕。 一次又一次，在剧痛的折磨中，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苏元丹田海内那本来不断喷发的火山，此时只能缓缓的喷出一点点的熔岩，随时都要熄灭了，他知道他快到了极致了。 苏元只能最后一次的压缩体内的真气，让几近干瘪的熔炉火山运作起来，继续喷发熔岩，创造出更多的黑色迷雾，以弥合丹田海内那巨大的裂缝。 轰隆一声巨响，那阶梯要狠狠的往上窜了一步，由黑色迷雾组成的海水哗啦啦的向下流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撕开的裂缝弥补起来。 这让苏元的压力进一步变大，他的神识已经变得几近透明。只要压力再大上几分，他可能就会彻底陷入沉睡，如果这阶梯仍然继续撕裂他的丹田海，他可能从此就无法修行——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保留七品的实力再来往上进一步。 但正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矗立在丹田海内的那个阶梯，他开始从上往下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直数到海面之上，一共28层阶梯。再往下他能感觉得到，淹没在那黑色汪洋下面的，还有两层，一共30层阶梯，已经全部进入他的丹田海了！ 第352章 神通:归途 “这是？完了？”苏元猛得兴奋起来，感知了许久，再没有感受到其他的震动，才终于放下心去。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操控神识，再次走进那片黑色迷雾组成的大海中。 由于这阶梯时时刻刻提供的压力，那些黑色迷雾已经不再胡乱翻腾，而是都固定成了水的样子——主动的在丹田海内朝低洼处流动，很快就围在了最先出现那座小岛旁边。 而刚刚进来的阶梯，却如同登天梯一样矗立在整个丹田海中，显得极为突兀，可是当苏元走近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他与这座天梯的联系。 在那本来有些发白的阶梯台阶之上，此刻布满了一条条黑色的如同血管脉络一样的黑色线条，让本来朴素的台阶多了一些邪异的美感。 或许因为这黑色迷雾的不断侵染，也可能是因为这片丹田海本来就是他的底盘，这发生了莫名变化的归途梯之后已经和他本身联系在一起，而他好像能控制其大小变化，只心念一动，这归途梯就变成适宜大小，连接着岛上陆地和那黑色海洋。 “所以，难道我之前的做法都是错的？这些黑色的迷雾的作用并非铸造，而是同化？” 苏元能感觉到他脑中已经多了一个新的神通：名曰归途。 准确的说不是神通，而是将这归途梯的作用发挥出来，制造一片雾气，扰乱敌人的真气、给人加上数百倍负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领域的作用了，本来就不该是这个阶段苏元应该掌握的能力。但是借助着这神奇的登天梯，他完全可以正面对抗展开领域的四品武者了。 “有些，带劲……”苏元露出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容，这一次他真的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现在有这样的收获，终于算是弥补了他内心的那些不满和挣扎。 终于也算是解锁了这黑色迷雾带来的第一个神通——为什么说是第一个，因为在这片被压制的黑色之海中还有不少空处，起码还能放得上四五个类似归途阶梯的东西。 他或许可以尝试着将其他东西也带进来，说不定还能觉醒更多的神通！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以后打架不是直接丢神通就行了？”苏元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归途阶梯本来就是极其神奇之物，又岂是他轻轻松松就能碰到的。 就算是能够碰到收入丹田海之前，他也得先考虑考虑要不要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剧痛，冒一次再次置入随时都可能神识消散的危险之中。 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神，让神识安定下来，苏元一脸疲惫的睁开眼睛。 此时站在最上面的镇海令使和柳司辰还是一脸紧张的样子，他们担心苏元的丹田海已被撕碎，现在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空壳，可当看到苏元睁开眼睛时，两人都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尊主？你没事吧？”柳司辰先开口问道。 苏元笑了笑，开口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话说回来你这归途阶梯真的是对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可不是嘛，来了就解决了他多少天的努力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还把他觉醒了一个可以对抗领域的神通，想想就觉得这一趟来的太赚了。 可是当他低下头时，才发现他正踩在一片乱石中，刚刚在脚下，那平整的阶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啊？这？”这时候苏元才确定，他丹田海内的那个阶梯，并非是由黑泥通过模仿铸造而出的，明明完全就是脚下那一座，登天阶梯进去的。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他虽然突破了，却好像把镇海楼的宝物塞进自己的丹田海了，怎么看都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镇海令使先说道：“那个……你没事吧？” 虽然他对苏元并没有太多的敬意，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现在广鹿岛上几大势力的一方尊主，再往远的说，还很有可能是陆炳派出来的人，他就算不用保护着，也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地盘出事，所以当看到归途阶梯完全消失的时候，他比苏元还要紧张，毕竟那可是一名三品武夫死后留下的星楼遗骸。 即便他的主人已经消散多年，那也终究是三品位阶，不是一个普通的六品武者可以承受得了的，可是看到现在苏元睁开眼，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好像他之前的猜测都有些多虑了。 苏元也只是尴尬的笑笑，说道：“没事，没事，刚刚修炼的太入迷了，忘记你们还在等着呢……哈哈” 他心里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个归途阶梯消失的问题，现在那阶梯已经扎根进入他的丹田海了，不论怎么说就抽不出来，如果要强行拔出的话，到时他可能就彻底残废了。 “那个，我本来只是想修炼，可没想到这个阶梯怎么钻进我丹田海了，好悬没有给我的神识震散。不过还好，我现在已经将它稳定在了丹田海内，暂时好像不会出问题。” 听到苏元半是解释，半是开脱的话语，镇海令使不由的松了口气。 能这样开口说话，起码证明他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是有什么问题，好像能挺过今晚，不会在他们镇海楼这里出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镇海令使顿时轻松了不少，赶紧起身，邀请苏元入席：“尊主，这次是我们招待不周。” “我是这方镇海楼的令使朱和光，未能远迎，实在抱歉。” 说实话，朱和光即便早就知道苏元是无相的宗主，但是在调查完他的背景之后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轻视，不过在看到苏元如此轻松漫步的走过了归途长阶，他心中的最后一点轻视和傲慢早已经消散无形。 转而是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敬佩和赞叹，甚至心中暗暗感叹一句：怪不得如此年轻就可以执掌无相，在海外搞出这么大的风风雨雨，果真不是常人。 虽然他一开始是想给着苏元一个下马威，苏元也知道心中难免有些不高兴，但是在登上归途长阶之后，他心中的那些不满，早已经被这个阶梯的神秘所冲散，特别是在将这个阶梯吸收进丹田海之后，他最后的一点不满也变成了惭愧。 所以对于朱和光的示好，苏元也欣然接受：“是我沉浸修炼，时间竟然忘了，还在宴席上让两位久等了。” 朱和光放声大笑：“没事没事，就是因为你有这种随时抓住修行机会的心性才能如此年轻就有这种实力， 如果当年我能像你一样，或许现在也不会在这小小的广鹿岛上了。” “哦对，忘了给你介绍，这个是镇海楼广鹿岛执事柳司辰柳姑娘，有关广鹿岛上所有相关事务是由她处理的。 苏元略微拱手：“拜见执事，之后无相想在广鹿岛上发展还要多仰仗执事行个方便了。” 柳司辰捂嘴轻笑：“尊主说的重了，我们镇海楼只是负责维持秩序罢了，说到底我们的月俸还是靠你们赚的银钱呢。” “说起来，无相来势汹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广鹿岛上成功立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的难以相信原来无相的尊主如此之年轻。” “侥幸，侥幸而已。”苏元只能笑笑。 柳司辰用手轻拍着胸口，一对波涛随着晃动：“我之前也认为无相尊主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侥幸之辈罢了，可今天看到你的这一番作为，是真真的把我吓到了。” “轻轻一站就把我们镇海楼的重宝给拿走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啊。” 苏元本来就想将此事揭过，没想到柳司辰又重新提起，只能尴尬的笑道：“其实我也是无意的，本来只是在好好休息，谁能想到它突然钻到我的丹田海中。” “即便现在想想，我依旧觉得离奇，那本来是我踩在脚下的一方阶梯，可是怎么突然间就降到我的丹田海内呢？”说实话，直到现在苏元都有些想不通。 按理说丹田海实际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是武者不断修行，最终强大的意志所化，实际上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除非武者达到四品展开领域之后，才能将里面的事物在现实中勉强呈现，即便这样，大多也是没有实体的，只是会发挥相应的作用而已。 可今天他将一个完全化作实体的阶梯放进了丹田海这个故事，说出去别人只当，他是从未修行过的说书人罢了。 “哈哈。”朱和光笑道：“实际上这归途阶梯并非是什么天外磁石所铸造，那东西虽然稀有，但我们走南闯北收集的不少，除了一个名头好听之外，并没有太大作用。” “可是这个……”朱和光指了指刚刚摆放阶梯，现在只剩乱石的位置：“是真正的世间至宝，乃是一名三品武者陨落后星楼残片。” “虽然他到死都没能突破二品，但他的修为和领域都是三品中的极致，也正是因此死后才能留下一缕残片，化作这方阶梯。” “普通人当然看不出它和实物的区别，因为实际上它已经融入了一部分这世界的规则。 不过当尊主你修行之时，又引动了其本能，主动的向你的丹田海靠近。说实话，一开始这并非好事，任何一个没能开辟领域的人都承受不住一个三匹蜃楼残片的冲击！所以当时我们才那么紧张。 可万万没想到尊主你竟然天赋异禀，硬生生的吸收了这枚圣楼残片，想必已经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吧。” “好处谈不上，差点把我神魂撕裂倒是真的。” “哈哈，这是成功之路上必须经受的痛苦。”朱和光又是一笑：“尊主放心，我们并非是想要你把那阶梯还回来，我们也知道一旦融入丹田海就不是那么容易取出的，它已经和你的神魂融为一体，在慢慢融合之后，必定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但是那归途阶梯本就属于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只想问问你在其中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什么？”苏元再次沉浸心神，在丹田海内尝试沟通那座阶梯，许久之后才睁开眼：“我通过这阶梯觉醒了一个神通，名为归途。” “归途？”柳司辰疑惑发问：“尊主可否展示一下？” 他们是真的好奇苏元在短短时间内到底领悟了什么神通？ 苏元点头，一伸手，一团团灰色的迷雾蔓延出来，而朱和光和柳司辰瞬间感觉身体一沉，体内的真气都被瞬间扰动起来。 “这是？”他们并没有抗拒这种感觉，而是细心体会这神通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边施展神通，苏元一边开口解释道：“这迷雾，会影响人的五感知觉，如果人在里面行走，就会不自觉的迷失方向，不知所在何处。” 苏元明明就坐在他们旁边，可是此时开口说话，却有一种忽远忽近的迷离感，即便是朱和光都没办法迅速判断出他的位置。 “而且每走一步，体内的真气都会随之扰动，身上的重量也会愈发沉重，每行一步身上重量增加百斤，每行五步，身上重量翻倍，若是不动——那雾气就会不断侵蚀受困者的身体。影响他的真气运转。” “如此，只要这领域展开，岂不是同级无敌？”柳司辰眼睛一亮，她实际也是五品实力，但是在这迷雾中竟然一丝也看不穿，并且短时间内也想不到到底何种方式才能脱困。 “领域？”苏元摇了摇头：“这只能算是神通的一种罢了，根本还算不上领域，只要敌人有领域，还是可以挣脱的。” 不过柳司辰说的一句话倒是没错，如果只要是六品的话，甚至是五品……苏元都有把握用这个神通将其困住。 至于四品，对方只要展开领域，就大概率能够排除掉归途的影响。 “那是……有领域的那最起码也是四品武者，你现在才六品，竟然就已经把对手预设到四品了！”柳司辰笑了笑，她那因为看到如此强大的神通而激动的表情，在苏元面前反而显得有些过度了。 第353章 你所求为何 朱和光举起酒杯，对着苏元举杯：“如此，你也不算埋没了这一圣楼残片，若是他之后继续和你的丹田海融合，说不定还能解锁出其他的作用。” 苏元点点头：“我感觉也是，这个归途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过，你到底是是怎么让这个圣楼残片融合在你的丹田海内？”朱和光还是难以理解，这种东西就像是器官移植，每个人的修炼的功法不同，日后形成的领域也不同，这种圣楼残片进入别人的丹田海，必定会被排斥。 可苏元现在就像没事人一样，不仅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反而还觉醒了一个极为强力的神通。即便朱和光见识广博，也没能见过这种奇人异事。 苏元笑了，笑后说道：“这个就算是我的秘密，抱歉不能告知。” 如果说他的丹田有什么不同，现在最显着的就是那些不断翻腾的的黑色迷雾了。 在那阶梯进入丹田海的第一时间，盘踞在丹田海内的黑色迷雾立刻行动起来，不断的弥补被阶梯撞出来的裂隙。 同时不断同化归途阶梯，化作黑色的花纹，强化丹田海和归途阶梯的连接，一直到彻底稳定下来，他也和归途阶梯建立了稳定的联系，并且可以使用神通。 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但丹田海内的事情实在是太难说清，苏元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啊！是我莽撞了！”见苏元没有解释的想法，朱和光立马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提杯饮尽：“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苏元也提起酒杯：“令使言重了，只是此事实在太难说清楚，毕竟我也刚刚晋升六品不久，对丹田海内到底是何种情形还真没有了解的太多。” “明白明白。”朱和光一副过来人了解的表情，将酒杯放下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揭过。” “耽搁了这么久，现在天时也已经不早了。”朱和光脸上的表情渐渐真实，转头看向苏元。：“尊主突然出海，背后应该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大人吧。” 苏元短暂的愣神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以镇海楼横跨四海的实力，想要查明他的背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知道他是锦衣卫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但问题是最后半句话，问起了陆炳——这镇海楼，对大明境内的关系很熟悉，而且今天能将他叫过来，说明还很关心。 登上阶梯前，他听到望乡阁、归途梯的两个名字心中就有些奇怪，此时听到这朱姓镇海令使，心中那些怀疑便再也压不住了，不由得开始思索这纵横海外的镇海楼到底跟皇宫的那位是什么关系。 面对朱和光质询的眼神，苏元先是微微颔首，在心中思索了一遍才说道：“我既是锦衣卫，背后自然是指挥使大人，在说到底，都是为陛下尽忠。” “哈哈，不用拘谨。”得到苏元这么官方的回答，朱和光再次笑了起来：“现在我们也未在大明，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苏元起码也是经历过那些酒桌上的客套，自然明白，领导说随便问问，那就是要问正经事了。 “你此次出海，到底所求为何？” 第354章 翻到的 “所求？”苏元略微思索：“求财，以及千鹤舵。” 苏元心底才明白，镇海楼在最后一晚将他叫到这里的原因——以为他是陆炳下令出来的，以为这次出海代表着大明的意志。 “千鹤舵？”朱和光略微皱眉，然后开口：“你说的是，辽东府？” 苏元点头：“是的，因为千鹤舵的存在，辽东府已经逐渐失去掌控了，所以我准备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源头……那动作可不小啊，现在内忧外患，陆炳能下如此决断吗？” 苏元心底一紧，这意思是陆炳可能也早就知道辽东府的情况了，只不过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动手而已，而他这次贸然动手，很可能最后连锦衣卫的支持都没有？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苏元也没有露怯，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百户，具体情况如何就不清楚了。” “苏大人所作所为，可不像一个小小百户能做出来的。”旁边的柳司辰适时说了一句：“不过只要不涉及我们镇海楼，你们尽可以放手施为，我们也不愿意横生枝节。” “好，若是事情有变故，无相也会尽量告知镇海楼。”既然知道这镇海楼，似乎跟陆炳有某种默契，他也自然不会破坏这种默契。 不过这种默契，明显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镇海楼对于锦衣卫和大明更多的是一种警惕的心态，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可。 可一想起这个朱和光令使，苏元心底就不由得的怀疑，这个镇海楼背后，到底和大明朝廷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旁支左脉，如果是这样的话，有镇海楼的支持，大明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啊，对付那些倭人应该会简单的多！ 但镇海楼这种警惕的态度又让苏元很快否决了这种想法，镇海楼更像是躲着大明所有的官方势力，在知道他是锦衣卫之后，立马叫来问询，虽然没有展，露出恶意，但也给出了警告。 ——只要无相不将事情闹大震海楼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提供一些帮助。但要是想要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让更多的视力入海，掌控大明禁海的所有区域，估计就会引起镇海楼的反抗。 但心中即便有再多疑惑，苏元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略微思索之后，苏元开始饮酒夹菜，坐等一个问话的时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已经闲聊了许多，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聊到了朝堂形势上，朱和光再次开口问道：“苏尊主才从辽东出来，最近的朝堂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苏元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于是开口：“想说这大事最近还真是连绵不断，一是道录司出了乱子，有人试图批量制造异人，而且还几乎成功了，最终却被道录司按下苗头。” “二是大明境内的火药，钢铁都有大幅度的改良，只不过朝廷缺钱，现在有人建议是否要开海禁，赚一笔钱。” 朱和光听到开海禁表情，立马灵动了起来。 第355章 有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朝堂上怎么说？”朱和光立马问道。 苏元微微诧异，他没想到手眼通天的镇海楼，对大明境内发生的什么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海禁的事情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得利者不愿开，不得利者不愿费那个力气，得罪人不说还没什么好处，所以问题也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海禁政策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倭寇的入侵——但在苏元看来，这完全只能叫因噎废食，因倭寇作乱就拒绝和世界沟通，或许可以求一时之安稳，但必将落后于世界，到最后只会成为挨打的对象。 当然——苏元这是以一个后世人的角度来看，要是现在的皇室来看，海禁一开，民心浮动，反而会影响统治，所以大部分的宗室子弟，也是反对开海禁。 各种想法在苏元脑中闪过，不过他还是先回答了朱和光的问题：“暂时搁置，兹事体大，还需要从长计议。” 朱和光听完，果不其然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今大明朝早已失去曾经的锐气！做任何事怕都是再议再议！一群尸位素餐的庸人，有这样的虫豸在怎么可能治理的好国家！” 刚刚说完，朱和光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看向苏元：“苏尊主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你的意思！陆炳陆指挥使我还是钦佩的，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大明可能更是烂到根了，所以我对你们锦衣卫也是颇为尊敬的。” 苏元摆摆手：“我也觉得令使说的不错，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群尸位素餐，整天只顾着自己享乐的官员，我也不会到这辽东府来。” “是啊，是啊！”朱和光笑声渐熄，然后开口感叹道：“绣春刀一出，又是血雨腥风，那些官员们怕是要哭爹喊娘了，不过嘛……”朱和光对着苏元眨了眨眼：“那些人盘踞在辽东府这么久，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百户可以动的，陆炳给了你什么依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苏元摆了摆手：“暂时我还应付的来，不需要令使帮忙了。” “那好吧，不过我们真的很乐意帮你……不让陆炳知道，就更好了。”朱和光笑着说，将酒杯和苏元的酒杯碰在一起，以示亲密。 苏元仿佛被吓到了一样，将酒杯抽了回来：“我一切行事，都是为了指挥使，为了大明，如此大事，自然是要请指挥使明示的。” “哎哎哎，不用了。”朱和光同样将酒杯撤了回去，好像刚刚那些拉拢的话，完全不是他说的一样：“我只是问一句，你要没有此想法就算了，没必要跟陆指挥使说的明明白白，毕竟之后……你们也是需要在这岛上做生意的嘛。” 苏元没想到朱和光反应这么奇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镇海楼令使竟然有些怕陆炳？！ “哈哈哈！”苏元还没回话，一直在旁观的柳司辰笑得花枝乱颤，一直到苏元快被那波涛汹涌晃得睁不开眼才停下：“我说苏尊主，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我们只是说说，你就要跟陆指挥使打报告，搞得我们好像真的在密谋什么一样，到时候怕是他也不会那么信任你喽。” 苏元拱了拱手，表情略显尴尬：“若只是琐事，当然不用事事跟指挥使报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就是这个道理。”朱和光同样接话道：“就是这个道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也需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吗，虽然你说锦衣卫百户，但无相……才是你真正的底气，在这岛上，我们才可以给你真正的助力。” 第356章 镇海楼的来历 “那就多谢令使照顾了，但无相……也只不过是锦衣卫的一份子而已。”苏元知道朱和光还在想办法拉拢他，但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只是在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起码让无相之后不会受到刁难。 “也是……也是。”朱和光点了点头：“毕竟你的根基在那里，我也不会强求，但之后若是苏尊主到岛上来，还得要多多互通有无的啊，特别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我常年漂泊在海上，反而对那些琐事很感兴趣。” “这是自然。”苏元终于应了下来：“到时候即便是令使不相邀，我肯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叨扰。至于朝堂琐事，我也不介意告知。” 苏元也没有全部拒绝，毕竟之后无相还要在广鹿岛上混的——不过他没有说，他真的没有朱和光想的那么重要，他所知道的朝堂琐事，也就真的只是朝堂琐事而已，大多数都没有什么价值，要是真的可以换来镇海楼的照顾，那还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呢，只要无相还在这岛上，我们你还有许多见面的机会。”柳司辰扭动细腰，不知何时已经飘到苏元身后，为他空了的酒杯续满：“可要常来，别人以为镇海楼威名赫赫，其实孤寂的很，能常见尊主这样的妙人，也算是乐事了。” 倒完酒，柳司辰说话反而愈发近了，淡淡的脂粉香气在他耳边刮过，一阵麻痒自脸颊滑入胸口，继而继续向下游走，让苏元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哈哈，苏尊主还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呢，不是那几百岁的老头子装的！如此年轻就能统领一方，简直让我好生倾慕啊。” “柳姑娘，我敬你一杯，之后无相可能就有诸多事务要烦扰你了。”苏元受不了柳司辰越来越近的吐气，索性先站了起来，退后一步，举起酒杯对柳司辰敬酒。 “苏尊主敬酒，我可不得不喝了。”柳司辰一手撑着桌子，玲珑的曲线尽显无疑，另一手却接过苏元手中的酒杯，不等苏元反应，已经将酒杯放在唇边，嬉笑盈盈的看着苏元，接着仰头一口饮尽。 “这酒，颇为醉人啊。”柳司辰脸色粉红，他真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苏元颇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将目光重新放在朱和光身上：“今日令使找我，可还有其他的事情，我本来计划明日回到辽东府，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 “啊？哈哈哈！”朱和光似乎颇为乐意看到苏元窘迫的样子：“无事无事，无甚大事，只是邀尊主赏月而已……” ——当苏元走出镇海楼时，身上已经沾了不少脂粉气息，那柳司辰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纵然苏元处处挡防，还是被她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倒也不亏。”登上马车后，苏元的窘迫顿时消散无形，转而开始思索起来：“镇海楼，到底跟大明是什么关系？” 令使姓朱，苏元自然不受控制的想起皇室来——皇姓可不是那么好用的，而对方好像跟陆炳有联系，而且还有些畏惧，可除了锦衣卫，又对大明朝堂几近一无所知，这实在有些过于奇怪了，完全跟镇海楼的实力不对等。 第357章 锦衣卫上门 这些事情其实不用他想，等他见到陆炳的时候完全可以问清楚。 毕竟叫朱和光的话里话外，已经默认他早已经知道了镇海楼的存在，他就算直接问的话也不算窥探秘密。 “就是……不知道指挥使什么时候回来啊。”苏元说实话，现在仍然很需要一个修行的指路者。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现在的丹田海越来越奇怪了。 如果说之前他觉醒的还是神通，那现在就已经开始往里吸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譬如说——那个梯子。 苏元坐在马车上，查看那名为归途的阶梯，在有意的控制下，它几乎已经融入了他的丹田海，缩在岛旁，仿佛本来就存在那里一样。 可只有苏元知道这是一个外来物，虽然他带给了自己一个新的神通，但谁知道等他突破的时候，会不会给他带来一个大麻烦？ 毕竟每个人的丹田海相性不同，他实在不确定，那黑雾到底是否能够完全同化一个三品圣楼碎片，即便这个碎片的主人早已经死了。 苏元心中想着，掌心出现一团团的迷雾。 “神通：归途，和阿鼻道三刀完全不同，的确有些像领域了……有了这个神通，我的保命能力又上一层了，现在去辽东府，安全系数又高了一些。” 不管未来是如何，今天他来镇海楼这一趟，总归是有了收获，而且还不小。 “唉，以后的事以后再愁吧。”苏元睁开眼，掀开马车的帘子才注意已经快到了。 “尊主，请下车。”依然是那个老者。 苏元和他打了个招呼，走下马车，还没回头，他就已经驾着马车远去了。 苏元也没有在府邸中过多停留，船已经装好了，他也和戎玉书踏上归途。 船行十日，再到辽东府的港口时，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离的不算太远，但实际大明和广鹿岛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形态。 广鹿岛上就是各国行商的聚集地，各种文化必然会发生碰撞和融合。 而大明，依然偏安一隅，似乎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一直到衰老死去，永远都不会改变。 “戎玉书，到了。”苏元站在船头，喊了一声，戎玉书应了两声，才慌慌张张跑到身边。 他此时脸上还插了几个纸签，船上无聊，这些天他又跟金蛇门的那些门人打起了牌九。 其他的不说，戎玉书和别人拉近关系的本事确实是一流，现在他都不需要用尊者的身份压人，就可以使唤船上的任何一个人。 等戎玉书兴冲冲的站在船头，将脸上的纸签子全部扯掉才开口：“终于回来了，这海上的日子也太无聊了！” “你现在觉得无趣了，你当初可说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苏元一笑，确实很少有人能挨得过海上的孤寂日子，特别是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少娱乐的时代。 戎玉书狠狠的搓了把脸，开口说道：“我那是想要打仗练兵，这整天待在船上也不是事儿。” “不过现在终于到了，也得让我爹看看给他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赚的盆满钵满，苏元甚至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 必须要拿出足够的报酬给戎家，才能吸引其他人投资无相，不管有没有实力，他先得把棋子展起来。 而戎家就是他展现无相能力的一杆大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倒了。 很快，船驶入隐秘的港口，金蛇门人立刻开始搬运货物和成箱的银钱，再经由无相安排的马车，一车一车的运进戎府。 这些视频都是要避着人的，从法理上来说，他们这样做明显是违反大明律的。 但实际上，这么大的一支车队，根本瞒不过辽东府内有心人的眼睛，该看到的人早已经看到了，也能猜到他们运的是什么。 当苏元踏进戎府的时候，瞬间如强弩入林，惊飞百鸟，一个个眼线立马离开，给各自的主子汇报。 苏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当他和戎玉书两人一起走进戎府的时，戎承平恰好迎了出来。 “苏尊主，有劳了！有劳了！”他看到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搬进来，就知道这次他们家赌对了！ 苏元赶紧拱手后退一步：“我本来是小辈，怎么能让戎大人出门相迎。” “尊主你太客气了，你我之间怎么能用辈分相称呢！”戎承平扯住苏川袖子，一副亲切的样子。 他现在看着苏元就忍不住的喜笑颜开，深感自己的选择，太对了。 那一箱箱的货物和银钱可不仅仅代表了财富，而是证明他们戎家攀上了一条大船，足以撞开辽东府一切的大船！ 他们戎家，不出意外的话，要崛起了！ 想到这里，戎承平看向戎玉书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溺爱：“玉书，在海上受苦了吧？” 戎玉书赶紧摇头：“海上的精彩，比辽东府还多百倍千倍，如果不是为了见父亲，我现在还想留在岛上呢。” 戎承平愣了下，看向苏元。 苏元点了点头：“戎尊者确实对海上十分留恋，不过也知道轻重缓急，还是跟着我们回来。” 戎承平点点头：“确实应该如此，毕竟出海总归是不应该摆到台面上来，以后还是让玉书处理辽东府内的事务吧。” 戎玉书的的一番话说的戎承平都有些害怕了，真担心这个儿子哪天跑海上就一去不回了。 “老爷，还是回厅堂说吧。”这时老仆在一旁提议道。 戎承平像是才想起来：“哦，对，你看我这脑子！见到尊主平安归来，太激动了，来来来，先到厅堂饮茶，我们细谈。” 戎承平带路，和苏元一路聊着一路去往厅堂。 等上了茶水，戎玉书也不免说起了在海上的见闻，丝毫不掩饰他对大海的向往。 这些话反而让戎承平眼神中多了几分忧虑，正要开口劝说几句的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锦衣卫的人来了，说要来查抄走私的货物！我们拦住，已经冲进来了！” 戎承平一愣，猛地站起身：“真是给了这帮家伙熊心豹子胆，谁的东西都敢动！” 戎玉书也是一愣，看向苏元，他可是知道苏元的身份的。 苏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此事，但心中其实已有预料，毕竟千鹤舵也不是泥捏的，肯定会施展手段的。 第358章 邵元伟 很快一个身穿锦衣卫百户服装的男人，大马金刀的跨步而来，背后还跟着三名锦衣卫小旗、以及数十名力士。 他们嚣张的面容，就好像苏元在余杭城上面抄家的表情一样。 苏元很理解这个表情，这是志得意满，确定马上就能吃到脑满肠肥的笑容。 看到戎承平，那百户先是拱了拱手：“戎大人，听到线人来报，戎府中有人私自出海走私货物，而且数量极大！虽然我是不信的，但对方言之凿凿，我不得不上门看一下。” “邵元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戎承平微眯着双眼，看着邵元伟。 邵元伟两手一摊：“我什么意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我倒是想问问戎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想要阻拦锦衣卫搜查吗？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哼，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最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戎承平丝毫不惧。 他当初倒向无相的时候就预料过这一幕，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来的如此之快而已。 不过因为猜到苏元的身份，所以戎承平心中并没有一丁点的畏惧，甚至还有一种看好戏的想法。 他想要看看这辽东府的官场，在得知无相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后，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哦？戎大人竟然有这种底气，难道你真以为那无相有什么通天手段吗？” “就算他真的有通天手段，在辽东府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邵元伟越说，语气越发森然，已经将威胁展露无疑。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为何会上门，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能让步，也就不需要多说了。 说完一句，邵元伟回头看向他带过来的众人开口说道：“给我搜，看看这辽东府上！到底藏了些什么违禁之物！” “不用去别的地方，就看看这堆满院子的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戎大人这么容光焕发，得意洋洋！” 戎承平正要怒斥，苏元在里面先开口了：“外边那位邵大人，可否进来一坐。” 邵元伟听到这声音一愣，主要是太过年轻——年轻到不像是一个能主事的人。 可戎承平却一伸手，给邵元伟出了位置，同时开口说道：“无相尊主恰巧在我这里商谈事宜，邵百户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喝杯茶吧！” 邵元伟自然是知道无相尊主也在这里的，但他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此时心中不免有了轻视的意思，想着要是将无相尊主一并带回去，说不定能邀天大的功劳。 于是他提着绣春刀大跨步走进厅堂内，同时一挥手，让手下众人暂时停止搜查。 当邵元伟坐在桌边时，更是惊讶于苏元的年轻。 但仅论无相的名字，就证明了他们是一个极其擅长易容的组织。 说不定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面呢，所以邵元伟轻抿了一口茶后：“无相尊主威名赫赫，可没想到在外边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实在是让人有些看轻啊。” 苏川一笑，看向这个锦衣卫百户，看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双脚虚浮，眼袋肿胀，一看就是终日沉迷于酒色。 本来锦绣华贵的绣春服，穿在他身上却皱皱巴巴，不知道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被拉起来，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 “一个锦衣卫百户，连个基础的眼力都没有，还敢说看轻？要是邵大人一直是这个眼神，怕是天牢之内早已经人满为患了吧。” 邵元伟一瞪眼，手已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你不是易容？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无相尊主，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纵然是街边的三岁小孩，踏实也比邵百户要聪明一些，起码他们不会那么主动的找死！”苏元语气冰凉，仿佛邵元伟已经是个死人了。 邵元伟面皮抽动，却也不想忍耐，突然拔刀而起！绣春刀划出一道弧线，朝着苏元当场劈去。 他今天就要看看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无相尊主，到底有几分实力还是就是一个扯虎皮做大旗的无能之辈！ 可在刀在半空中时，他却停下了。 不知何时，他的喉咙已经被一柄黑色钢刀所指！ 而刀柄正握在刚刚还在和他谈话的苏元手中，只要苏元手中一用力，他当场人头落地。 平日里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邵元伟，额头沁出豆大的汗滴：“你……知道杀朝廷锦衣卫是多大的罪吗？” “我知道，不就是满门抄斩吗？想必邵大人做好了准备吧。”苏川语气淡漠，好像邵元伟所说的要被满门抄斩的不是他，而是邵元伟自己。 第359章 鹤非鹤，实官也 正此时，外边的锦衣卫听到声音齐齐，拔刀，朝正厅冲来。 可当看到邵元伟脖子上架着一顶黑色钢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你？你什么意思！”邵元伟一愣，不知道苏元在说什么，若不是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钢刀，他早就叫人冲进来抓人了。 苏元看向戎承平和戎玉书，开口说道：“戎大人，还请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邵百户说。” 继而又看向邵元伟：“让你的人也出去。” 邵元伟咬着牙，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性命被握在别人手上，只能挥挥手：“先出去。” “不过我若是有什么事，不仅是你，戎家所有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 那些持刀站在门口的锦衣卫，缓缓的向外退去。 戎承平和戎玉书最后出门，顺手还把门给带上。 苏元收回长刀，邵元伟立刻松了一口气，手却再一次按在刀柄上。 苏元笑笑：“邵百户，你总该知道我有能力杀你一次，就有能力杀你一百次，没有任何异动，我都可以在外面那些锦衣卫冲进来之前，将你的头颅斩下。” 邵元伟的面皮抽动，最终还是将手从刀柄上挪开。 刚刚那一刀虽然简单，但他已经觉察出来两人在武功上的差距——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胜不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年轻人。 最终，邵元伟还是安然坐下，对着苏元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保戎家，却只有这种手段吗？小孩，戏不是这样唱的，规矩也不是这样讲的。” “你总该知道，我只是一个排头兵，你要真把我杀了……戎家、无相、金蛇门，还有那些跟你有关的所有人，都会被丢进海里喂鱼。” 苏元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浅浅啜了一口：“哦，锦衣卫这么厉害？一个屯田指挥使，在你们眼里就跟任意屠宰的猪狗差不多吗？” 邵元伟哈哈一笑：“锦衣卫？不，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而已，你做什么跟我们锦衣卫没关系，但是你挡了千鹤舵的财路，就跟整个辽东官场有关系。” “千鹤舵……不过一个江湖帮派而已，居然有这种实力，难道我真得罪错了人？”苏元转过头去，表情似笑非笑，但又确实带着几分询问。 邵阳伟看着苏元的表情：“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就跟你好好解释解释。” “千鹤舵，早已经不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了，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常年奔波在海上的组织，却以鹤命名吗？鹤又不能渡海，不是实在有些奇怪吗？” 苏元这次是真来了兴趣，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只是以为因为功法而已，就比如说金蛇门是因为门人下都修炼了他曾经学过的金蛇游步。 “愿闻其详。” 邵元伟一副得意的样子：“我朝官服，以补子灵兽代指官职，官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不是千鹤，而是千官。” 苏元一愣，继而眉头一跳：“这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也是事实，辽东府上上下下，官员何止千人，其中哪一个没得好处，哪一个没收银子……所谓清廉者，早已饿死街头了。” “就算跟你狼狈为奸的戎家，也只不过是没有吃饱而已……他只是想要在你这里拿到更多，但你做的事挡了太多人的财路，所以你必须死。” 苏元脑中半是恼怒，又半是明悟，邵元伟所说不错，有千鹤舵在，这辽东府哪里还会有什么清官？ 当所有人身上都沾满污泥时，干净便是罪过。 苏元压抑住心中的怒气，笑着问道：“所以说，锦衣卫也是其中之一了。” 邵元伟并未直接回答：“我就在这里，你觉得呢？” “并非是我想，而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邵元伟最后一个字应拉得极长，嘴上说的身不由己，表情却极其享受，像是在回味昨夜那服侍他的二八少女。 “行了，回答你这么多问题，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今天可以不抓你，但这些东西我要带走，少年郎，趁现在赶紧跑吧，跑出辽东府就没有事了。” 说完邵元伟就要起身，一副吃定苏元的样子。 他并非是不想叫苏元抓了，可他今天带的人明显没有一个是苏元的对手。 若是要强行动手，说不定先死的还是他，现在也只能放其离开。 苏元并没有所动作，只是用指尖轻轻敲着红木桌：“刚刚邵百户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回答呢。” 邵元伟回过头来：“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苏元的手中，掉下来一枚黑色的令牌：“巧了，我也是锦衣卫，我也是百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僚。” “所以你举刀相向，自然就应该做好被满门抄斩的准备。” 邵元伟看到落在桌上的令牌，眼神一凝，眉头也皱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辽东卫所哪里有就你这号人。” “尽可查看真伪。” 邵元伟立马走了，握住令牌，一道真炁吐入，邵元伟的眼睛瞬间瞪圆：“锦衣暗卫，苏元！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元笑了笑：“我本以为邵百户已经知道我到了，可没想到竟然毫无察觉，看来锦衣卫的事务也全部甩手不管了吧。” 他在红石乡逗留了那么久，还上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可到现在，邵元伟都不知道辽东府来了一个锦衣暗卫，说明他早已经多时不关心卫所的事情了。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可能就是多捞些、再多捞些银子，只要银子够，他就不担心职位保不住，只要职位保住了，他就有源源不断、白花花的银子紧张。 “你来这干什么？”邵元伟目光微眯，看着苏元：“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一个余杭城的小小百户，也敢来辽东府撒野？” 苏元看着他的表情：“前些日子，指挥使大人到余杭，和千户大人相谈甚久，最终吩咐几件事来，其中之一就是彻查辽东官场？” “指挥使大人？”邵元伟感觉背脊一凉，好像有一条冰冷的蛇，从他的背后游过。 在锦衣卫内部能被称作指挥使的只有那一人——二品武夫陆炳，此时正坐镇在辽东府不远的高丽半岛。 仅仅是想到那个人，邵元伟的双腿都有些颤抖，重新坐回了椅子。 第360章 肃清官场 “所以指挥使大人到底有什么指令？”邵元伟声音颤抖的问道。 苏元一脸不耐烦：“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整顿辽东官场……翻一翻倒一倒，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邵元伟不断摇头，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如今高丽半岛正在大战，辽东官场处于其正后方，怎可出乱？不可能，你一定是信口胡诌对不对！” 邵元伟盯着苏元，想要在他眼中找到一个答案。 苏元没想到这货说到正事，还有点小聪明，不过脸上只是挂着浅笑，眼神阴翳的看着邵元伟，直到其目光躲闪 苏川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还知道前方大战！” 邵元伟一惊，本来就只坐了半边的屁股，扑通从椅子上滑落，一脸惊骇的看着苏元。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蛀虫，一个小小的倭寇就敢犯我大明疆土！” “你们可知若是高丽之战落败结果有多严重吗？那时候整个辽东府，都会成为倭寇立足之地！所以朝中上下，无一不重视此场大战！” “但你们呢？个个吃得脑满肠肥，前方兵士却挨饿受冻，饷银都发不出来。以至让大战难决，平壤岌岌可危！” “再不肃清官场，这里就要成为倭寇的港口了！” 苏元一席话说完，半跪在地上的邵元伟 已是满头冷汗。 如果仅仅是苏元所说，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可据他所知，辽东府内，确实有些人不想让明军大胜，甚至有人暗暗克扣送去高丽的物资。 一想到这里，邵元伟就觉得陆炳指挥使完全有肃清辽东官场的理由！ 紧接着就抬头问道：“那指挥使为什么不找我？我们锦衣卫正是要做这种事的！” 苏元冷冷一笑：“找你们？” 苏元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邵元伟：“邵百户，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一点锦衣卫的自觉吗！” “不用我说，辽东府锦衣卫早已跟辽东官场完全混到一起了吧，若是告诉你们，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通风报信？还是望风而逃，带上你的全部家当找一艘大船跑出海外？” “你已经没有了一丝胆气，听到陆大人的名字，你都会想起这么些年做的恶，难道还指望你会对付那些平日里和你把酒言欢的贪官污吏吗？” 邵元伟额头不断沁出汗水，他的心思被苏元给说中了，当听到陆炳会来到辽东府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着全部家当逃出海外。 不过他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即便跑出了大明，以他的身份， 最终也难以善终。 他必须要和现在的辽东官场抱团，才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大人，我愿意合作，我愿意合作！”邵元伟几乎是跪着爬到苏元脚旁：“请一定转告陆大人，整个辽东锦衣卫所都愿合作。” 苏元引起了邵元伟的衣领：“合作，可以啊。” “告诉我千鹤舵所有舵主的名字，还有背后之人，在给我一份白骨门成员的详细名单，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辽东府到底搞了些什么？” 邵元伟慌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神仙洞我就去过两次，千鹤舵背后之人更是从来没出现过，我真的不知道啊！” 苏元心底微微一惊，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这辽东府，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大势力，那白骨门必定和千鹤舵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在整个辽东官场被渗透的情况下，那白骨门可以生活得如此滋润，怎么可能不和千鹤舵有交集。 但苏元并没有表露惊讶，只是淡淡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等我们查吧，希望等查到你头上的时候，你也是什么也不知道，否则就不要怪我不顾同僚之情了。” 邵元伟擦着额头的汗水，脑中各种想法飞转。 他并非完全相信苏元的话，但那张暗卫令牌绝对是真的……而派一个别的地界的暗卫百户到辽东府来，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怪异的事情。 如果是明面的上的调动，他们应该早就收到消息。 可整个辽东卫所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足可见这次调动的隐秘，交相印证之下，他自然而然就将苏元的话信了大半。 邵元伟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将这百户杀死，是不是事情就能结束了？ 现在前方军情紧急，若是这百户不明不白的身亡，说不定此事就此搁置，而他还能多逍遥一段时间……起码多去神仙洞里潇洒几次。 可仅仅是一闪而过，邵元伟就将这个危险的想法丢了出去。 在对话之中，苏元不止一次提到了：我们。 足可见这次的事情本来就不止他一个人，在辽东府内，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锦衣卫！ 如果只是杀了苏元一个，免不了就会打草惊蛇。 关键是苏元还是背着尚方宝剑来的，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辽东府，陆炳真的携怒前来……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邵元伟现在想到唯一办法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得让这苏川此行一无所得。 起码就现在看来，除了抢夺一些千鹤舵的利益，无相并没有查出什么多余的情况，只要暗卫一无所得，即便是陆炳也不敢对整个辽东官场做什么。 现在国势危急，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辽东府还是大明最重要的几个经济来源之一，即便是现在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动手前也需要掂量一二。 “指挥使大人，可会过来？”想到这里，邵元伟开口问道。 苏元点点头：“自然会来，等我找到想要的东西时，指挥使大人就会亲自出手，到时候……”苏元抬眼望向门外，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好。”邵元伟心中大定，在他眼里，苏元的意思就是只要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陆炳就不会过来。 最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高丽半岛的战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必指挥使也不会抽身离开。 “好？”苏元微微眯眼：“你是觉得，我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们暗卫的手段，邵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第361章 狐假虎威 人在畏惧的情况下会丧失辨别能力，甚至主动找补全逻辑上的漏洞。 而邵元伟就是他放出消息的源头，必须要足以可信才行——起码也得撑到赵林云过来，否则他这小身板还真顶不住千鹤舵那背后之人。 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真丢了性命，苏元到地下都得嗷几声亏大了。 “知道知道。”邵元伟连连点头，腰杆却不由的挺直了些：“我们作为同僚必定会提供最大帮助。”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暗卫的手段他们也有。何况辽东府还是他们的地盘，纵然无相再厉害，也不过是刚来不久而已，想在辽东府扎根哪有那么简单。 “呵呵……”苏元冷笑两声：“只要你们不要给我添麻烦就可以，现在，滚出去给你的主子们报信去吧。” 他知道只要邵元伟走出这个房间，一切事情将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手中唯一的底牌就是陆炳，这张牌很大，但是也不受他控制……赵林云说过，陆炳会来辽东府找他，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且到时候要是知道他在辽东府搞了这么些一大摊的事，是什么态度还很难说，毕竟他到现在也从未见过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锦衣卫指挥使。 到时候要是因为擅作主张，说不定先给了他一刀也不一定。 “希望赵千户能给我求求情啊，起码看在无相的份上。” 苏元在碰见韩语时，就知道这里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于是赶早修书一封，将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写给了赵林云。 在他离开广鹿岛前，正好也收到了回信。 很简单，信上只有几个字：“辽东府见，见面详谈。” 苏元到现在也不知道赵林云到底是什么态度，是愤怒还是惊讶，是开心还是害怕……毕竟他做了这些事情，虽说有些功劳，但也犯了很多忌讳。 还不知道这个被发配边疆的锦衣卫千户，能不能帮他扛下这么些罪责。 不过现在，苏元也察觉到有些难顶，反而有些期待赵凌云到来能帮他扛住一些压力。 邵元伟听到苏元的话，如蒙大赦猛地站了起来：“苏大人说的对，此事必须得向千户大人报告，等我跟同僚们商议一下，再为苏大人接风洗尘。” 苏元摇摇头：“鸿门宴就算了，我可不是关二爷，没那么大胆子单刀赴会。”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单纯的接风洗尘而已。”邵元伟打着哈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将配刀挂了起来：“那苏大人，我就先离开了，今日之事打扰了，再会。” 邵元伟一边跟苏元拱手行礼，一边后退，拉开了厅门。 门外守着的锦衣卫力士纷纷看过来，戎玉书和戎承平也是一脸打探的目光。 邵元伟一改之前需要的态度对着戎玉书和戎承平拱手行礼：“两位大人，打扰了，打扰了，此事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希望两位在苏大人面前给我多美言几句。” 他现在已经从心里认为，戎家就是指挥使的人……否则暗卫行动，怎么会落脚戎家。 难怪那老头那么嚣张，他邵元伟还是第一次看到丝毫不怕锦衣卫的官员，但要是说他们是指挥使的人，那就一丝也不奇怪了。 戎承平看到邵云伟的态度，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脸上那隐隐的担忧之色彻底散去，重新直起腰杆，一脸轻蔑的对邵元伟挥了挥手。 “可不敢，邵百户不是要来抄家吗？来吧，这些院子内的东西尽可搬走。” “不不不……”邵元伟连连摆手：“都说了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戎大人不要折煞我也。” 说完，邵元伟就挥挥手：“所有人都给我停手，今日来错了地方，让我回卫所。” 众人都是一愣，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本来以为这一次有大油水可捞，每个人来的时候都兴奋异常，甚至特意带了几个大口袋，以免搜出来的珠宝装不下。 可没想到现在什么还没做呢，就要转头回去，邵元伟手下的力士自然有些不满意。 有两小旗已经将一个红木箱子搬出门外，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可是这些东西……” 他们以为不知道邵元伟在里面和那个年轻人谈了什么，可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吧。 邵元伟面色一冷：“让你放手就放手！你们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好了，谁的东西都敢动是吗？留那么多钱是要在地府花吗！” 说话那人一惊，邵元伟说出这话，意思明显是戎承平成了他们惹不起的人！ 两人的目光看过去，戎玉书不由得挺直了腰杆——他在辽东府混了前半辈子，都从来没在锦衣卫面前这么风光过。 只是因为跟了这尊主，戎家一下子就成了整个辽东锦衣卫都惹不起的存在！想想他还是颇有些自豪。 连戎承平也不由得拍了拍戎玉书的肩膀。 那两小旗不敢再多说一句，赶忙将已搬出的红木箱重新搬回了原位：“大人，全部搬了回去。” “行了。” 说完邵元伟又一次转头对着荣成平拱手：“戎大人，此事到此为止吧，我们先走吧。” 戎玉书冷哼一声，也知道自己是在借别人的威风，并未多说。 邵元伟再次躬身行礼带着人走出戎府，一离开戎府立刻加快脚步，几乎小跑着朝卫所跑去。 “大人，大人……”刚刚那俩小旗快步跟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么多东西，兄弟们真白跑一趟。” 他们心底还有些埋怨，心底想着是不是邵元伟在里面收了好处，也不想着分润一些给手下的兄弟们。 邵元伟猛地一停，继而一巴掌抽在那问话小旗的脸上：“你现在进去！把头留在那，免得白跑一趟！” 那问话小旗捂脸后退，赶忙赔罪：“大人，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可戎家也不是咱惹不起的人啊，大人你……何况那小子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我这不也是急嘛。” 第362章 天香阁 “闭嘴！”邵元伟目光扫过跟着他的众人：“从今天开始，戎家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们谁也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 “还有最近都消停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否则就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兄弟之情了！” 邵元伟并未直说，是因为他心中还是有的一丝疑虑。 而且此事本就涉及隐秘，他要是大张旗鼓的说出去不免犯忌讳，但敲打敲打手下这群人还是应该，否则到时候惹了大麻烦还需要他来背锅。 众人一看邵元伟的严肃的表情，对视之后连连拱手：“是！” 邵元伟一甩衣袖，快步朝着卫所走去。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向千户报告这件事——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苏元这小小的一个石头，将在辽东激起一片滔天巨浪。 邵元伟走后，戎承平和戎玉书找了两个仆役收拾院子，再次进入厅堂。 苏元收起了刚刚倨傲的表情：“戎大人，给你们惹了些麻烦。” 戎承平现在还在回味着邵元伟离开时那副表情，对比进门时那倨傲的神色简直让他颇为受用，听到苏元的话，连连摆手：“尊主说笑了，这哪算得上是麻烦，更何况还不是被尊主你随意解决了。” 苏元也是一笑，知道戎承平心中大定，之后他的事情也更好操作了。 两人又闲谈片刻，戎承平令人摆开宴席，觥筹交错间戎承平更是表示，愿意拿出此行的所有收益，再加上部分家产，帮助无相在辽东府尽快扎根，以拥有和千鹤舵对抗的实力。 酒足饭饱后，苏元转身告辞，戎玉书紧跟其后。 “尊主，我们这是去哪？”戎玉书在他身后问道。 现在他们在辽东一共就三个落脚点，一个是明处的戎府和金蛇门，还有一个暗处的道录司勉强能算…… 但苏元之前有过承诺，不会将麻烦引到道录司，所以不是什么必要的事，他也不会过去。 “去天香阁。 ”苏元随口回道：“我去天香阁，你去红石乡，将那些门人收拢收拢，带回来府城来，之后的事情还需要他们来做。” 他们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都需要继续扩张，门人肯定是不能少的。 这段时间的高压下，有人选择离开，但也看出来那些人更适合无相。 戎玉书适合招募，让他去干这件事正好。 “啊？”戎玉书听到天香阁，脸上多了一丝坏笑，还有些小期待。 可听到苏元一个人去的时候，脸上表情迅速变得失望：“尊主大人，那地方你不熟，还是得我带着你去，正好来到这辽东府城，我还没能带你玩玩……那天香阁，可不只是一个青楼妓馆而已，其中有些美色甚至不输神仙洞府啊。” 一说到天香阁，戎玉书脸上竟是回味的神色，想来平日里就没少在其中流连。 苏元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我是去干正事的，跟你不一样！” “正事？”戎玉书怎么想也想不到在天香阁内会有什么正事要干，难道这是哪位新来的姑娘？ 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那我更应该去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尊者身份，更应该多干些正事！尊主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苏元并不说话，带着他悄然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内，手掌在脸上一挥，整张脸由一个清秀少年变成了一个方脸大汉，丝毫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回过头去，戎玉书不由得吃惊后退。 苏川开口问道：“你会这手段吗？” 戎玉书即便已看了多次苏元和齐铭在他面前换脸，每次见到还是不由的怀疑，世间竟然真的有此等功法。 而和齐铭对比，苏元的变脸无疑更加彻底，即便他心有怀疑，仔细去看依然看不出一丝相似之处，明明就跟之前是两个人。 戎玉书不由得开口赞叹道：“尊主这功法，简直已经练到极致了……我不行。” “尊者，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但你想要别人服你，最起码也需要将无相的功法练到纯熟。” 戎玉书顿时感觉有些羞愧，点了点头：“我会多抽些时间修行。” 实际上，在心中有了想要做的事之后，戎玉书的确比之前努力了很多，但他自小的基础就没有打好，进境还是不快。 而且他的努力也只是跟之前相对比而已，远远比不上齐铭，所以到现在，他也只是能略微改变相貌而已，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没事，你现在可以少露面，本来你也更适合和门人打交道，我们现在缺人，但依然是宁缺毋滥。” 跟其他的无相成员不同，戎玉书这张脸实在是太出名了，在邵元伟离开之后，必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戎玉书那三脚猫的无面功法，怕是一眼就被人认出来，苏元并不愿意带他。 “好。”戎玉书点了点头，也暗下决心要再多些练习才行。 苏元点头，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担忧……戎玉书的问题也是无相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即便他手上有着许多功法，但大多数人本身实力不算太强，所以修行的速度也很慢，要真是正面对上，无相还是太弱了些。 即便是无面、水月这两门隐藏的极致功法，大部人也没能纯熟。 好在大部分成员之前都是普通武者，只要稍微改变一下面容，就没什么人注意……可一旦相似的面容经常出现在同一区域，就不免被人注意到了。 “要是能从锦衣卫要些人就好了。”苏元心里嘀咕，纵然他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帮别人修行。 可要是手下能有一批本来实力不错的属下，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所谓一通百通，那些之前本就有基础的人，修炼各类功法的速度自然也要快上许多，譬如曾经鱼池先生，怕是看到水月之后，不需要三天时间就能掌握纯熟。 主要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类似功法的人，花费的时间可能就要百倍千倍。 “等赵林云来了，好歹得要点人。”苏元想着：“怎么说我也是个暗卫百户，手下就两个人也没有太不像话了。” 说着，苏元迈步走出巷子绕了几个圈后，进入了天香阁隔壁的缘来客栈。 等了许久，屋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苏元睁开眼。 身着一身灰布短衫，面容消瘦的乌蛛推门而入，双目中还隐隐含着愤怒。 “白鬼呢？”苏元确定其身后无人后才开口。 “拜见大人。”乌蛛对着苏元躬身行礼，缓缓坐下。 第363章 白鬼之死 “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苏元开口问道。 在来之前，他明明留下了讯号，让两人在缘来客栈相见可却只有乌蛛一人过来，让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真，乌蛛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大人，白鬼死了。” “死了？”苏元皱眉，那个吵着要退休，远离暗卫，还劝说乌蛛也不要纠结陈年往事的白面胖子，在他出海的这段时间死了？ “怎么回事。” 苏元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若是白鬼真的早已经淡出了搜集情报的任务，最近也没有任何任务找上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任何的危险。 上次见面，那胖子看起来可比乌蛛要健康的多，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乌蛛眼神中露出一丝悲戚：“死在自家床上，我去查了，不是中毒，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看着就像是突然死了。” 苏元疑惑问道：“自然死亡？有这么巧吗？” 猝死的话，苏元倒也是能接受，可是白鬼已经不接任务，平日里就坐在家中享福，怎么会突然猝死呢？ 乌蛛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可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几个家丁，以及数个仆役。” “同一天，全部莫名其妙的身亡找不到一点外伤痕迹或者中毒迹象，他们一定是遭人暗害的。” “另外，我在他家也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他一直也在查我们归来途中泄密的事，而且查的比我深……那些死去的家奴和仆役，应该都涉及此事，所以才被杀的。” 说到这里，乌蛛忍不住握拳拍桌：“那背后之人，又欠我几条命！我必定要抓住他将其千刀万剐！” 苏元心中也隐隐有些愤怒，虽说只见过一面，但白鬼仍是他的下属。 而且两人都是从高丽收集情报回来的路上被追杀，本来也可以安然回到大明却被内部人出卖，导致一整个蛛网最后只剩下两人。 苏元本来也想过找出背后的泄密者，只是因为突然去了广鹿岛，没时间查证，没想到一回来，这仅剩的两人又折一个。 上次见面白鬼还拦着乌蛛，不要继续追查，说什么事情一过就不要再纠结了。 可没想到白鬼竟然一直暗中调查，最后先将自己的那条命搭了进去。 苏元深吸了两口气，将怒意压了下去：“说说，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我会帮你将那背后的人找出来的。” 反正他也已经准备将辽东府翻个底朝天，也不在乎提前找出一个大老鼠出来。 乌蛛摇摇头：“百户大人有心了，但此事本就是陈年旧事，也只跟我们兄弟俩有关，就不劳百户大人动手了。” 没想到，乌蛛竟拒绝了苏元的好意，或许在他看来这个只见过他们一面就从未出现过的暗卫百户，真的只是来镀金的而已。 现在蛛网只剩下他一个人，若是能查到，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背后泄密之人偿命！ 若是查不出来或者那背后之人真不是他能对付的……他也只有将这条命丢进去，不愿意再牵扯更多人。 “你觉得我帮不上忙？”苏元微眯双眼，对乌蛛的反应很不满。 乌蛛摇头：“不是，白鬼之前曾多次提醒过我，那背后之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一开始我只以为他胆小怕事，可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调查。” “我想他一定是一定查出来了什么，对方才会对他下死手，若是能够对付的……他从头到尾都一直瞒着我，必定是白鬼也认为事不可为，抱着必死之心查的，他家中有被翻找的痕迹，我想他一定留了东西给我，只要找到就足够了。” “百户大人你就继续在辽东府游玩吧，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我和白鬼身为下属也并未有什么功劳，也不需百户大人你为我们做什么？” 乌蛛语气坚定的拒绝了苏元的好意，将桌上的茶水倒满，喝了一杯后开口说道：“大人，我这次来，一是告知你一声，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辽东府的某一个角落，到时候你再留下暗号，或许再无人回你了，希望你不要跑空。” “二则是，我无牵无挂，但白鬼有一女……现在刚刚十二岁，一直被安置在别处，只有我知道住处，若是我死了，还请百户大人看在蛛网也曾有过功劳的份上，照顾一二。” 说完，乌蛛站了起来，将一张纸放在桌上：“百户大人，最近辽东府不甚太平，保重。”说完转身就走。 苏元也喝了一口茶，眼看乌蛛转身。 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可碰到桌面的那一刻，茶杯瞬间碎裂成无数碎屑。 其中水珠好似数百颗弹丸溅射而出，噗嗤噗嗤将桌上的那一张纸砸成粉末。 乌蛛转过头来，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对苏元的实力极为惊讶。 将茶碗中的水珠炸出如此威力，他自认为无法做到，这个只露过一次面的百户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更强。 但无论实力如何，现在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更关心的是留在桌上的那张纸，那是白鬼女儿的地址，乌蛛声音发涩的问道：“大人难道连最后的忙也不愿意帮了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帮不了。白鬼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你。不让你涉及调查的事情，就是想让你活下去，帮他把女儿拉扯成人。” 苏元伸手，邀请乌蛛重新坐回桌子，可对方不为所动，依然站在原地。 “可你现在不拿自己的命当命，转眼就要走出去赴死，白鬼都说了，那背后之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就算你找出来的又如何？不还是平白多送出一条性命。难道你指望用你这条贱命，让那背后之人心中多一丝愧疚感吗？” 乌蛛目光漂移，他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说啊？你觉得这种出卖同袍换取利益的人心中会有愧疚吗，你过去送死，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在从此可以日日夜夜安稳睡觉！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不……不是！”乌蛛急忙开口否认：“我会找到确凿的证据，然后将其交到锦衣卫，大人，你会为我们蛛网十三人主持公道的吧！” 第364章 乌蛛的惊讶 苏元摇了摇头：“不会，你们都死完了。对我还有什么价值？反正我不过是来镀金的纨绔子弟，为什么要为了你得罪背后的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大人物。” “刚刚可是你说的让我别管了，现在怎又要请我帮忙？”苏元斜眼看着乌珠，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饰。 乌蛛咬着牙，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但最终还是只能开口：“百户大人，我没有别的办法，不报仇，我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当年我没能死在战场上，那就让我死在报仇的路上吧” “既然百户大人不愿意帮忙照顾那个女孩，那我会将他送出辽东，有白鬼留给他的那些家产应该足够他过上殷实的生活。” 苏元摇头：“一个12岁的女孩，她有那么多家产。你确定是会让他过上殷实的生活？还是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只怕一离开辽东府，她转眼就会被别人吃干抹净，等你到了地下见到他时，有脸回他的话吗！” 乌蛛牙关紧咬，那一直潜藏在眼底的愤怒，终于控制不住的满溢出来：“百户大人，暗卫者，无论身亡何处，妻子家人共养之， 即便我和白鬼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亡，你也有职责照顾他的家人。” 苏元一笑：“你看，又急，先坐。” 苏元再一次伸出手邀请乌蛛坐下。 乌蛛站在原地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前两步在桌旁坐了下来，用袖子将桌面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然后眼神坚毅的看向苏元：“大人你不必劝我，我去意与决，若不能查明此事，我之后日日夜夜都不能安眠。” “大人按照职责，保护白鬼的女儿不受欺负就可以。” 在乌蛛看来两人的已经撕破脸皮，就没有必要继续那么客气了——他虽然觉得苏元只是个来镀金的纨绔子弟，但是起码从一开始，他是想要做事的。 这证明其心性不差，最起码也会按照暗卫的准则做事，不会在自己死后，真的放任白鬼的女儿不管。 苏元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继续追查背后之人，我也没有劝你放弃的意思，我只想说，我可以帮你帮你找出幕后之人，然后你将其千刀万剐或者五马分尸都可以，而且你也可以活下来，亲自替白鬼照顾他的女儿，一直到她长大成人。” 乌蛛看着苏元，那张脸年轻的有些过分，过分到纵然苏元以无比严肃的语气说出了这一番，乌蛛却感觉不到一丝诚意，只是感觉对方在耍自己。 苏元看到乌蛛眼底的重重的怀疑，轻笑了一声，将手掌盖在脸上：“难道说我非得长成这个样，你才能相信？” 等苏元将手拿下来时，面容已经变得和邵元伟别无二样！ 乌蛛好像跟真的蜘蛛一样，在座位上猛的弹起，连退三步：“邵百户！你，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苏元从怀里一摸，掏出一张暗卫铭牌丢在桌上：“自己看看我到底是谁，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吗？” 乌蛛目光只扫了一眼，并没有拿起来查看，在见第一面的时候，他就核实过苏元的身份，到现在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但是他刚刚见了苏元这般手段，自然免不了吓了一跳，作为一个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暗卫，他自然也学习过类似的一种手段，可任何一种易容也没有办法如此完全的改变面貌，而且就在瞬息之间。 “而他唯一一知道有这种手段的人，只有最近在辽东府闹的沸沸扬扬的无相。” “百户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无相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苏元淡淡回道：“无相，就是我说另起炉灶，只是我手下的情报组织而已，我想……有他们帮忙调查的速度应该比你一个人快上许多吧。” “什么？”乌蛛眼中满是震惊。近些时日， 辽东府内但凡触角敏锐一点的人都知道无相的大名。 虽然初出茅庐，但一面世就是雷霆手段，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已将辽东府这摊水搅得异常浑浊！ 新出现的无相甚至隐隐有和千鹤舵分庭抗礼的意思，而其组织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其几乎毫无破绽的易容功法。 一看到苏元展示的这神乎其神的变脸，乌蛛就自然而然地将其和无相联系上了！ 可当真的听到，那一直被他当作只是过来镀金的少年百户，竟口出狂言的说无相是他建立的，乌蛛又怎么敢相信。 “不可能，百户大人你一定在开玩笑对吧。”乌蛛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心中暗暗盘算，好像无相出现在辽东府的时间，和苏元到来的时间相差无几！而发展最旺盛的时间，也正是苏元离去的这段！ 时间完全能对得上，而且苏元还真的能掌握如此神乎其神的易容功法。 “怎么？不信？”苏元在怀中一摸又摸出了一张铁牌，其上是一张雕琢精细的恶鬼脸谱，背面刻着壹 看到这铁牌，乌蛛眼睛瞪圆。他见过无相的标志，就是这样，而壹，代表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虽然无珠并没有辨别真假的手段，但他也知道，苏元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作假！ 心念此处，乌蛛整张脸立马涨得通红，感觉之前对苏元的所有看法都错了！ 这百户大人不是为了镀金，反而是大有手段，倒着辽东府不到一个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他赶忙起身，对着苏元躬身行礼：“大人，之前属下多有冒犯，还请担待，我还以为……，您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早已放弃，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 苏元只是笑笑，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显露，这些天又一直在海上飘着，乌蛛就算想知道也没有办法。 第365章 无相行走，重建蛛网 “所以你现在觉得我，能力足够帮你查出来背后之人是谁了吗？” 乌蛛叉手，于苏元面前单膝跪下，昂头说道：“若百户大人能找出幕后之人，为蛛网一十三人报仇，乌蛛此后只听大人之命！” 苏元赶紧起身，将乌蛛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实话，你们做的是事我很敬佩。找出幕后凶手也并非是有什么目的，只是给死去的暗卫弟兄们一个交代。” 乌蛛此时已经双目含泪，到现在，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刚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拿自己以死作为前提。 他知道找到幕后之人并且报仇的几率有多小，但正如他所说，那就是他余生最重要的事情，他不得不去做，即便根本不可能完成。 可现在——一切又重新有了希望。 “不过此事还是急不得，对方既然发现了百鬼，并且将所有相关的人都杀了，未必就没有发现你。”苏元让乌蛛重新坐回桌边：“我需要你先熟悉两门功法。” “功法？”乌蛛疑惑发问，他现在已年近半百，武功境界已近停滞，若是武技之类，他现在也有不错的功夫傍身，多学也没有太多益处。 “一为无面，一为水月。”苏元说完，在乌蛛的疑惑中，给乌蛛口述了两门功法的修炼法门。 一一听完之后，乌蛛心中涌起重重波涛，这些法门即便放在锦衣宝库中，也是最顶级的武技法门！根本不是他这种层次能触碰到的。 “谢大人提携！”一想到此等宝物，这位大人说给就给，乌蛛又忍不住叩头称谢。 他当暗卫多年，却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 “等等等等！”苏元赶紧拉着乌蛛：“你反应不要这么大，其他人学这套功法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激动。” “其他人？” “对啊，只要进了无相，所有人都能学这两门功法，可以说，这两门功法就是无相成立的基础。” “人人都能学？”乌蛛忍不住双目瞪圆，仔细一想，又觉得苏元没有说谎，否则无相怎么可能崛起的这么快！ 但他仍觉得不可思议，想一想人人都可以随意换脸的一个情报组织会有多么恐怖的渗透力！ 再加上水月的潜藏能力，无相人人皆可为刺客，即便是当暗卫多年的乌蛛，想到身边之人随时可能被替换，也感觉阵阵胆寒。 “那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门功法的恐怖之处……”乌蛛幽幽的说道，作为一个多年暗卫，他心中兴奋，却又有些遗憾。 若是早些年那些弟兄能够学习这门功法，许多伤亡根本就不会出现。 “也是。”苏元想想，无相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对功法没有概念——因为苏元一直是敞开了发，只要进了无相，功法任意选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无相的可用之人太少，若是再设置各种限制，不知道多久才能够真正成长起来。 苏元拉回思绪，再次将谈话拉回正题：“这两门功法你先熟悉着，最起码让人能在远方分辨不出你还是原本那人，之后再出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们再开始找百鬼留下来的资料，找出幕后之人。” “好。”之前乌蛛那么急，是因为他就是一只无头苍蝇。 与其说他想找到那个幕后之人报仇雪恨，更像是要主动寻死，将这条命送出去，以结束内心的痛苦。 可现在当报仇真的有了希望，他就有了等待的理由。 “另外，现在无相刚刚建立，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乌蛛点头：“大人尽管吩咐，只要有我能做的必定义不容辞。” “现在无相的架构，一尊主，暂时由我担任，再就是两名尊者，分别是无面尊者与戎尊者，日后你见了自然就知道。再之下，就是数名无相行走带着普通成员组成一个情报条线。” “我希望你成为其中一名行走，带领十二人，主查百鬼身亡，以及数年前锦衣暗卫消息被泄露相关事宜。” 乌蛛起身抱拳，声音哽咽：“谢大人……吾残生余命愿受大人驱使！” 苏元未接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两枚铁牌，依然是两个恶鬼面具，那是无相的标志，但在两个恶鬼面具旁边浮雕着两枚蜘蛛。 “本来行走应该是你和百鬼的，现在先交给你一人了，希望你能重建蛛网，继续为大明效力。” 乌蛛一个大男人，此时彻底忍不住了，两粒浑浊泪珠在闭眼时落了下来，他将两枚铁牌拿起：“我会带着这个牌子，为白鬼，那些死在归途之路的兄弟们，报仇！”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开始调查白鬼身亡的一切相关事情，到时候如果你的无面水平达不到，我会先让无相其他人参与。” “是！”乌蛛将两枚铁牌收入怀中，已经转身，却又被苏元叫住。 乌蛛看着苏元，等着他的问话。 苏元慎了慎，开口说道：“你们最后一次回来，身上到底带的是什么情报？” 乌蛛摇头：“当时我们十三人，每人身上带了一份情报，其中只有三路为真，我和白鬼身上都是假的。” “但绝对是极为重要的情报，否则不会用此办法传出来。” 苏元没得到答案，挥挥手便让乌蛛离开了。 等乌蛛离去后小半个时辰，苏元离开了缘来客栈，面容再次变化之后进入了旁边的天香楼。 刚刚踏入大门，立刻有两人过来迎接，一边将其往内迎，一边旁敲侧击问官职，问家世，苏元一一摇头，只说是来游玩的行商。 那两人顿时兴趣少了一半，将他随便带到大厅的一个散桌上，之后就不再管他了。 苏元倒也乐得清闲，就在桌上坐着饮酒看曲，期间想上二楼看看，却被拦了下来。 即便是苏元掏出了两锭银子，那人也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二楼都是贵人才能上的。” 苏元扫了一圈，狴犴腰牌并无反应，在一壶酒下肚后，也就转身离开了天香阁。 第366章 陈达 走出天香阁的时候，有人轻轻碰了他一下，在无人处，苏元打开手中的一张小纸条，其上写着：“戎府，锦衣卫百户陈达等候见面。” 看来是戎玉书发过来的消息，苏元迈步朝戎府走去，并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间换回了本来的面貌。 进了戎府，戎玉书并不在，只有戎承平在府内，陪着一个浓眉大汉喝茶。 那大汉也是一身金丝飞鱼服，坐在桌边，眉眼间有些不耐烦，对戎承平却一直面带笑意，城府明显比邵元伟深的多。 苏元走了过去，冲着两人拱手示意，还未开口。 那大汉斜眼看了过来，上下打量：“戎大人公子？不是说不成器吗，实力倒是不差。” 苏元进来时并未展露什么，只不过脚下生风，龙行虎步，确实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一样。 戎承平从位置上站起来：“陈大人说笑了，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那大汉眼眸一瞪，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元，如此年轻，却依然能看出气度不凡，想起邵元伟的话，陈达才稍微信了一些。 “邵元伟给我说了你很年轻，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这位是？”苏川看着这粗莽大汉，看着大大咧咧，但那一瞪眼，一对虎目好似毒蛇一般，紧盯着自己，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下锦衣卫百户陈达。特来邀苏大人今晚赴宴。” 苏川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可是说过不参加鸿门宴的，我现在就一个人，怕你们给我吃喽。 “放心放心，不是什么鸿门宴。”那大汉仰头笑道，收起了之前审视的目光，笑声极为爽朗：“只是同僚之间饮酒作乐，你到辽东府中，我们作为主家，怎么也应该表示一二。” “邵元伟也与我说过，我们千户大人对你很感兴趣，愿意帮助你们摸摸辽东官府的底子……说实话，这些年我们锦衣卫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有能力，也早就将辽东府给查了个遍，可惜。” “正好这次你们来了，而且带着指挥使大人的手令，我们就可以放手施为了，两相合作之下，何愁指挥使大人的任务不成。” 苏川只是笑着，他当然不以为盘踞了辽东府这么久的锦衣卫会突然好心大发，而且这陈达还提到了指挥室的手令。 估计到时宴上，辽东府的锦衣卫迁户就会要求他展示信物或者是指挥使的手令，否则……就不一定会有好下场了。 面对陈达的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苏川摇了摇头：“此行本来就是隐秘之举，只不过恰巧被邵大人发现，所以我不得不和盘托出身份，可若是大张旗鼓的和你们、还有千户大人交流，那我此行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一半，到时候免不了会被指挥使大人苛责。” “心意我领了，陈百户请回吧。”苏川一伸手，示意陈达离开。 戎承平也开口说道：“既然尊主不愿，陈大人也就算了吧，毕竟现在辽东府也不安定，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 陈达却向前一步走到苏川面前：“苏大人，你要慎重考虑啊，怕是还未到等尘埃落定那一刻，辽东府就要掉下不知多少人头了，其中说不定就有你的一颗。” 苏川轻哼一声：“暗卫从不惧死，若是我死了，就不用费心寻找证据了，到时候指挥使大人前来，辽东府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给我陪葬，想想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陈达浓眉倒竖，突然出手，以鹰抓式擒住苏川的手腕：“苏大人，你应是知道锦衣卫的手段吧，我们杀人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绝对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这世间不会有一个人察觉到。” “呵，你们的手段难道能逃过指挥使大人的法眼？若是你们有此自信的话就杀了我。” 说话间，苏川手腕一转，被死死扣住的手腕如一根滑腻的泥鳅，瞬息从鹰爪擒拿之中脱离出来。 同时五指并拢，呈鹤啄之形状，手腕一甩啪嗒一声，好似鹤嘴狠啄在了陈达的手腕上。 陈达瞬间抽手，低头看去，手腕已经红肿破皮，丝丝鲜血渗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大人好功夫啊。”陈达将手背在身后，却被站在后面的戎承平看到微微颤抖的手掌。 “一般一般。”苏川也甩了甩手，将几乎脱臼的手腕重新接了过来。 这陈达的擒拿功夫的确一绝，若不是他之前曾在狴犴画卷中得到过擒拿十八打，并且在不缺修为的情况下练习过，他还真挣脱不了。 他刚刚用的便是擒拿十八打中的鹤打，力灌五指，一击断骨。 这陈达明显应该也练习过类似易筋锻体的功法，那一击竟然只是造成了一点皮肉伤。 “之前我还不信，以为你是顶着指挥使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但是现在我有些信了。”陈达背后的手终于不再颤抖：“如此年轻，还有如此修为，估计也只有指挥使大人身边之人才能做到了。” “可苏大人，现在高丽战事紧急，要是真的将辽东府翻了个底朝天，一时间后方难定，前方吃紧，怕是这大战难决啊。你我做下属的，不能只听命令，更要揣摩心思才行。” 苏川露出思考的神色，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一开始也只是扯虎皮做大旗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要将辽东府翻个底，还需要等赵林云来了再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已。 他的功在于成立无相，并且控制了蛇岐八家其中一家的未来家主，再有就是将来可以收拢的巨大的财富。 可要是影响了高丽半岛的大战，至其失败，他就算有九条命，怕也是不够砍的。 第367章 苏川的卷宗 “若是由我们帮助，保证可以筹措掉大笔军费，再杀几头肥猪过年，等到前方大定后，再论后事岂不是更好？”陈达循循善诱 “苏大人更不用担心什么鸿门宴，我们当然相信指挥使大人的法眼，如今想邀请大人赴宴，也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陈达见苏川并不说话，继续开口说道：“今夜戌时，千户大人与辽东锦衣卫所六名百户于天香楼冷香阁等大人前来赴宴。” 说完，陈达深深看了苏川，也不等他回答转身离开。 “天香阁。”苏川今天去了一趟天香阁，连二楼都没进去，还真是只为贵人准备。 苏川有点被陈达的说法说动了，他之前并未有赴宴的意思，只是想等时局更明朗些，倒不真是怕他们下手。 就算他们胆大妄为，起码也需要时间查出来他身边有哪些人，而这么久，他们也应该听到海外无相的战绩了，怕是心中更是惊慌，明白杀了苏川一人无用。 苏川和辽东府的锦衣卫见面之后，也可以用狴犴腰牌查一查，看一看这些人身上有哪些罪责？是否值得一杀！等到赵林云出来，再给他们一一定罪。 想到这里，苏川心中已有了决断，向前几步，在桌边坐下。 戎承平开口说道：“那尊主，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啊，但天香阁设宴不去白不去，我到辽东府这么久还未上过2楼。” 荣成平哈哈一笑：“这有何难，你要是想去，我让玉书天天带着您去听曲赏舞。” “可别，”苏川连连摆手：“现在戎尊者的武功进境太慢，还是让他专心练武再说。”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戎承平打了个哈哈，赶紧将此事揭过：“可是，辽东府锦衣卫，早已和千鹤舵搅到了一起……也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今夜六名百户，一名千户全到，我怕尊主你有危险啊。” 戎玉书已经听到锦衣卫百户一直喊苏川苏大人，但却不知道他是何官职，索性就当做全然不知以尊主身份相称。 苏川回道：“无妨，他们现在不敢动我。” 戎承平听到苏川这话，再加上他自己的联想，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 戊时前，辽东府锦衣卫一名千户六名百户，已经在天香楼二楼雅间冷香阁等着了。 千户裴远一身金丝飞鱼服，面容有些憔悴。 他坐在主位，浅尝了一下杯中酒后问陈达：“那小子到底是来还是不来，这点礼数都不知道吗？还让我们等着他。” 陈达坐在裴远右手边，赶紧回道：“他并没正面答应，但我看他已经有所意动，应该会过来。” 桌旁另一个百户开口说道：“他娘的，这小子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可信呢！” 他并未见过苏川，但听邵元伟和陈达所说是一个极为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锦衣卫百户。 就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他都不怎么相信，更别说是指挥使大人派来探查辽东府虚实的？想想就觉得离奇！ 裴远放下酒杯：“我也觉得不信，但确实在卷宗中查到了这么一号人。” 在邵元伟急匆匆的前来告知之后，他立马查了锦衣卫的所有资料，还真查到了苏川这么一号人，也的确是锦衣卫暗卫百户。 “可就算身份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来执行任务谁知道呢，马上定要让他拿出来信物才行。” 裴远眼神中也是怀疑：“我也有些不信，可他的卷宗极为简单，明显被人抽去了数页，即便是我也只能看到一个名字和籍贯。” “他出身余杭城，也是在那升任的百户……而恰巧在高丽半岛大战之前，指挥使大人在余杭城停留了半月之久，没人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指挥使大人离开后，这小子就同步消失的无踪无迹，再有消息时就到了我们辽东府。” 又有一人问道：“千户大人，那他不是还有一份暗卫档卷宗，那一份才应该是真的吧？其中或许有什么消息呢。” 裴远摇了摇头：“没有，他的暗卫卷宗中只有一个名字……和一滴血，这意思是，他只跟一个上线负责，若是极端情况下，就以此血证明他是暗卫的人。” “如此种种，都太巧了，很有可能就是真是冲我们来的。” 种种不可思议，令人惊奇的点凑合在一起，竟在这群锦衣卫眼中成了不言自明的证据链。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的怀疑淡去不少，可忧虑却多了。 “这……指挥使大人看来已经对我们心生嫌隙了。”有人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虽然官职不高，能在各个府城中横行霸道，先斩后奏皆是因为皇权恩宠。 而之所以能得如此恩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指挥使大人和当今圣上一同长大，还曾救过圣上的性命，所以这一朝仅因为极其得宠，可以说是极尽荣华。 但这种恩宠代价是与天下官员为敌，锦衣卫只能当孤臣。 陆炳仰仗皇权，所有锦衣卫就仰仗陆炳，一旦失去了陆炳的信任，有无数人想要将他们撕碎。 裴远拍了拍桌子：“事情还未定下来，若是假的，大家就一如既往的过日子，若是真的，我们也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实在不行……我还有后手，这辽东府，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说话间，苏川已到了天香阁门口，来迎接的依然是那两人，见到苏川不咸不淡地将其带一楼。 苏川笑着开口说道：“我这次是去冷香阁。” 其中一人颇为轻蔑的说道：“你这商贾，我都说了二楼是贵人才能去的，你去不了。” 另一人立马接话道：“安心在这坐着吧，我们还真看不上你那点银子。要真的只是想去青楼妓馆辽东府有许多去处，不要来天香楼闹事。” 苏川笑笑：“冷香苑，有人等我。” “冷香阁？”两个小厮对视一眼：“那里今日可是锦衣卫的大人们饮酒，能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第368章 赴宴 苏川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我就是来找他们，现在带我上去。” “你是不是当我们傻，你随口说我就带你上去，得罪了锦衣卫的大爷了，我们命都要没了，好好在下面给我待着吧。”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管他。 苏川摇摇头，这俩小子不信他，他也懒得证明。索性自顾自的在一楼坐下，倒上一壶清茶，慢慢喝着，看着舞台上花魁的表演，真别说，颇有些看地下偶像演出的感觉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裴远已经在上面急的眉头紧皱，把陈达怒骂了一顿，让他赶紧去找人！让他白等这么许久。 陈达急匆匆的自楼上下来正要出去，眼睛余光看到一个极其俊朗的面孔，正聚精会神看着台上表演，不时饮一口清茶，看着极为惬意。 他慌忙停下脚步，赶紧转头过去苏川旁边，躬身说道：“苏大人，怎么在一楼坐上了，为何不上去，何时来的？” 苏川将茶杯放下：“我可准时的很，准点到的，不过这两小厮不让我上去，非说我是招摇撞骗的。” 那两小厮看身穿飞鱼服的大人从楼上走下来慌忙过来服侍，正好听到苏川说这一句。 顿时额头斗大的汗珠滴落，扑通两声直接跪在地上：“大人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饶了我俩性命，我上有八十岁岁未过门的媳妇，下还有八岁嗷嗷待哺的老娘……” “行了行了……”苏川赶紧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也不能怪你们，我确实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事，你们也是恪尽职守，应该有赏才对。” 苏川说着还真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一锭大概有七八两的样子，双指微弹甩出正好落在两人手中。 “这……” 那两伺候的小厮顿时一愣，本觉得应该受罚，且得罪了锦衣卫的这帮丧门星，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对，怕是连命都要丢了，可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还得了赏银，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行了，赶紧起来吧，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那俩小厮看向陈达，不知该不该起。 陈达挥了挥手：“行了，苏大人给你们的赏就接着，让你们起来就赶紧起来，不要在这里碍眼。” “谢大人，谢大人！”两人将赏银塞进怀里，赶忙跑开，一步都不敢回头。 陈达这时候才开口说道：“苏大人，是我的疏忽，没有派人在下面接你。” 在陈达去找苏川的时候，苏川曾说过此事隐秘，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指挥使大人知道他们曾私下见面。 所以虽订的晚宴，但此事也尽量只让辽东府锦衣卫的几个百户加千户知道，可没想到苏川竟然被两个小厮拦了下来。 关键是苏川身上有令牌，无论如何都可以从容走上二楼。 可他就呆呆的在下面等了半个时辰，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让陈达有些措手不及，但现在情势如此，他也只能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无所谓，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我时间多得很，还等得起。” 陈达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苏川还真的应了下来，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引着苏川上楼。 冷香阁门被推开，苏川扫视一眼，这虽在二楼，房间却几乎有一楼厅堂大小。 房间设计有庭院楼阁，盆景山水更是颇有意象，的确不堕天香楼的名号。 即便是早已经听陈达和邵元伟说过，但当他们见到苏川的时候，心中仍然是忍不住惊讶。 太过年轻了，这群百户大多都将近四十，家中子嗣都比苏川要大，可现在仍是只知道饮酒作乐，完全不像一点能成事的样子。 若是现在告诉他们，一个跟自家儿子年纪差不多的人已是锦衣卫百户，同时还创建了一个在辽东府搅风搅雨的神秘情报组织，任由他们如何想象都不敢相信。 可现在陈达站在苏川旁边一脸恭敬的样子，众人心底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俊朗的少年就是指挥使大人派下来，潜查辽东府一切事宜的暗卫百户。 陈达将苏川让至中间，开口介绍道：“这位就是暗卫百户苏川苏大人，邵百户已经通过名牌确定了其身份。” 接着陈达便看向裴远：“坐在首位的，便是我们辽东锦衣卫所千户大人裴远，已等半个时辰了。” 裴远上下打量着苏川，心中忍不住惊讶。 若是在外边看到这年轻人，任凭他巧舌如簧，裴远也不会相信他跟指挥使有什么关系？ 让这么一个年纪轻轻，一看就没什么经验的少年过来查他们，就算是再能编的说书先生都编不出来。 可现在，在各种信息的加持下，特别是他们锦衣卫的触角探回来的情报越发离奇。 譬如无相……在海外已经有了和千鹤舵一决高下的实力，同时因为一船货物和大田家起了冲突，但事后双方竟然相安无事。 连镇海楼也承认了无相在岛上的地位。 更加令他惊讶和慌乱的是，无相有一名三品坐镇！而且是一名善于控水的术士，曾引起海中异象几乎将天地倾覆。 有这种实力的加持下，裴远依旧觉得苏川太过于年轻，可心中又有一种：‘事情过于不合常理，所以应该是真的’的奇怪错觉。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以为在辽东府调查的只有这一个年轻的锦衣卫百户，真正的重点他认为是那个实力三品的控水术士。 纵然苏川实力再强，再得指挥使信任，带给他们的威胁也不如那个从未真正露面过的三品。 心中各种想法闪过，裴远露出了他许久没有展露出的温和笑容：“苏百户，到了这辽东府，就是到了兄弟们的地界，你早该打声招呼的啊。” “快来，到我旁边来坐。” 在裴远左边，特意给苏川留了一个位置。 苏川倒也没客气，迈步走了过去。 陈达坐在的裴远右手，看得出来他平时应该最受信任，在苏川还未坐下时就贴在裴远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解释苏川在下面没有上来的原因。 第369章 拿钱，整兵，控海 听完后，裴远又看了苏川两眼，对这少年城府有些感到心惊：在下面呆小半个时辰，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啊……意思是不要问他要指挥使手令，不信就且等着看吧。 坐下之后，苏川见裴远偏过头来，开口说道：“没办法，身有任务，不能轻易露面，这次若不是邵元伟邵大人碰见，估计我还是继续藏下去呢。” 邵元伟心里也忍不住暗骂一句：你都搞出来这么大动静还藏下去，就差没有找个人摇旗呐喊说快来抓我了。 若不是苏川的身份，怕是现在早已经被丢下狱，再用不知名的手段杀了，跟那些死囚一起埋在哪个乱葬岗里。 “哈哈，所以说就是巧了。”裴远哈哈一笑：“没事，你做你的任务，如果需要帮助我们，整个辽东府锦衣卫所必定会全力相助！我裴远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指挥使想做任何事，在辽东府都可以畅通无阻！” “那就好，那就好。”苏川提起酒杯：“那我先敬各位一位，有诸位前辈在我的任务想来是完成的非常简单了！” 这时候裴远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冰冷：“可指挥使大人，在去高丽战场之前，也曾和我深夜对谈，当时并未有任何想要清查辽东官场的事情。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确实让我非常苦恼和疑惑啊。” 作为千户，裴远肯定对陆炳了解的更多——在离开大明境内去高丽半岛之前必定是有所接待，远比他这连面都没有见过却扯虎皮做大旗的要强。 不过苏川也早有思量，当时他询问关于修习事情，并且想要指挥使给他指点时，赵林云曾经提到了一些，在倭寇进攻高丽时，陆炳仍在余杭城，并感叹如此大战竟然还需要从余杭筹措兵马实在是有些荒谬。 所以不难想到这个裴远明显是不太得陆炳信任的，再加上辽东府内部局势晦暗难明，才让陆炳舍近求远。 也正是由此考量苏川才敢这么胡说。 所以面对裴远的问话，苏川只是淡淡一笑：“千户大人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能知道呢？我只不过依令行事，指挥使大人并未对我多说什么。” 裴远一想，竟觉这个什么都没说的回答有几分道理，哈哈一笑：“也是也是，指挥使大人有什么想法自然不用跟我们解释，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就是了。” “是极，所以大人不必问我了，就算是问了，我也真的一无所知，只知道完成我的任务即可……” “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裴远说到此处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一些，其他几个百户也立马竖起耳朵细心听着。 邵元伟回来说，指挥使要重整整个辽东官场。 当苏川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已经没有太多思考的余地，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回来跟裴远说，他自然是有些不信的。 如果事情搞得这么大，那真的是满朝震动了，到时候怕是没有那么好收场。 更何况，如今的辽东官场靠着钱开路，哪一个在朝中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即便是如今最得宠的陆炳，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苏川扫了一圈，开口说道：“拿钱，整兵，控海。” 裴远听苏川说完，慢慢品味着这三个词语：“拿钱，整兵，控海……如此来说，指挥使并未说过要重整辽东官场？” 苏川笑笑：“没说，但你想想这些有区别吗？” 拿钱，钱从哪里出？自然不能再苦一苦百姓。大明的百姓早已经被榨的没有多少油水了！这钱只能从辽东官场上的那些贪官污吏身上出，这也是锦衣卫最爱干的活计。 “大明已无可战之兵，若是再不整顿，怕是真的要被倭寇打进来了，如此大耻，圣上不会忍，指挥使大人不会忍，如果辽东的诸位大人不懂这个道理，就真的免不了要头颅落地了。” “最后一个我自然不必多说，控海之事，我已在做了……但千户大人看看，我只刚开了个头，便有人上来找麻烦。” 苏川的目光看向邵元伟，裴远同时看了过去，邵元伟顿时低头擦汗：“此事我也是受人举报前去勘察，没想到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此中到底如何？我就不追问了。但控海必定就会和千鹤舵为敌。而千鹤舵早已和辽东府官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所以我们想要控海，难道和重整辽东官场有什么区别吗？” 裴远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紧张，但是却更加难以处理。 若是真的控海，那无相、锦衣卫真的是要以整个辽东广场为敌了！想到这里，裴远顿时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站队。 他本来是想着苏川只是来调查，若是找不到证据或者是收了他们的贿赂，自然就会安心离去。即便是陆指挥使，没有证据也不敢任意动辽东官场。 可若真如苏川所说整顿官场只是顺带而为，指挥使想要的是海权，那双方的矛盾根本就无法调和！而他，也会跟着成为辽东官场的敌对方。 “可是……”裴远顿时感觉头有些痛，在苏川来之前，他的想法可还是阻止他的调查。 所谓的戴罪立功也只不过说的听听而已，到现在真觉得有些难办了：“没有区别，但这下怕是有些难办啊，辽东官场的错综复杂，根本不是我们能动的啊，到时候怕是我们都得折在这里也不一定。” 苏川笑笑：“若真是如此，指挥使就不用费心找什么证据，不过这些天我也并没有准备做什么大动作，一切等那位大人归来再说。” “那位大人？是何人？”本来苦恼的裴远，立马来了精神开口问道。 他知道，那位大人应该就是曾经在海上展露实力的三品术士。 即便是锦衣卫中三品的实力也是屈指可数，可裴远却没在脑海中找到一个擅长控水的三品锦衣卫，现在心中极为好奇，不管是要在哪一队，他都得先清楚对方的实力才行。 第370章 采生之罪 “不可说，不可说。”苏元摇头，不愿意多谈。 “不过诸位也不需要苦恼，本来此次一切任务都应该由我们来做，诸位同僚就权当不知道即可。我也知道千户大人在辽东府任职多年，免不了和那些官员们有些交流，现在要真是怕是也很麻烦。” “可能正因如此，指挥使大人才派我们来，所以千户大人和诸位同僚都可以安心睡觉，不必担忧。” 苏元说的语气幽幽，好像没有一点毛病，要让众人把心放回肚子里。 可众人细心一想，又觉得心底发寒！ 明明这就是他们的职责，现在指挥使大人去派了苏元他们来处理。这不是明显的不信任他们吗？若是他们到此时还没有任何表示，怕是等到秋后要被一起算账了！ 陈达见裴远沉默不语，接话说道：“苏大人说笑了，如果我们真的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得出一份力！” “确实如此，等苏百户见到那位大人时，也好替我们几位美言几句。”坐在陈达旁边，一个五官端正，样貌极为白皙的男人开口。 苏元看向陈达，陈达立马开口介绍道：“这是百户李水，与我们这些粗人不同，平日里尤好笔墨书画，倒像是一个文官，没有一点锦衣卫的样子。” 李水也对着苏元举起的酒杯：“苏大人，初次见面，幸会！” 苏元也举起酒杯：“我虽说没上过几年私塾，却对书画极为感兴趣，若有时间，一定要见识李大人的墨宝。” “哈哈，莫要听陈达瞎说，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而已。” 苏元放下酒杯，表情有些严肃，右手手掌按在腰间的狴犴腰牌上时，他眼中的李水散发着许久未见的耀眼红光以及微弱的黄色光芒。 黄色的光芒，证明他受大明的国运庇佑，而红光——证明他是有罪之人，而且罪恶深重，起码也该是凌迟。 “罪一：采生，罪二：滥杀，罪三，奸淫……” 苏元看向表面文质彬彬的丽水，心中隐隐有杀气显露。 采生……这个罪名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不仅是杀人，而且是通过某种办法掠夺他人的生命为己用，或者为了完成某种仪式，献祭他人的生命，不管如何都是一种应该被处以极刑的罪名。 且这个李水，身上耀眼的红光竟然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在红石乡见到过的那尊红木童子像。 心中虽然有众多猜测，苏元也没有当场发难，还是将目光转过去看向陈达。 “若是几位哥哥真要帮忙的话，我倒还真有两个怀疑的人。” “你说。”裴远和众人立马来的兴趣，想看看苏元到底要先对付谁？ “其一，是那辽东府衙通判安文栋，其二则边军卫所知事宋季同……” 陈达的眼皮跳了跳，一个正六品，一个正八品，这小太爷还真敢说啊。 陈达和裴远自然是知道这两人的，毕竟都在辽东府为官。 不过在他看来，这两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们想不通苏元为什么要先拿他们开刀，难道无相真有什么证据，要将这辽东府的官员一个个查个遍。 在裴远思索时，邵元伟忽然抬头说道：“这两人在无相出海时，利用职权之便百般阻挠，确实可能是故意破坏指挥使大人的计划！” 桌边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是挡了财路，这看着人畜无害的苏百户要借他们的手铲除异己啊！ 苏元晃了晃脑袋：“是极，是极！就这两人，让前线兵士，又少万两饷银啊！” 裴远顿时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他本来以为苏元是忠心耿耿的替指挥使做事。可没想到这语气作派却有几分为自己敛财的意思，看来即便指挥使身边也不尽是愚忠之人啊。 使了个眼神，邵元伟立刻懂了，开口问道：“这两人，已有取死之道！苏大人且待我搜集一些证据，不消三日就让他们押入天牢。” 苏元连连点头：“那就好，如此一来，估计控海的任务就要简单多了。” 话未说完，邵元伟又接上一句：“就是不知，指挥使大人给了大人多少银子，控海一事极其重大，而且还要货物船只，前期投入可不少吧，收回银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一说到这事，苏元立马摇头叹气起来：“说起来我就心烦，指挥使大人虽然极其信任我，几乎将整个辽东府的事宜都交由我来处理。” 苏元说话情真意切，拍着自己的胸脯。 裴远心中却嗤笑一声：纵然指挥使再怎么信任他，也不会将所有事宜都交给这个毛多没长齐的小子处理，裴远猜想背后之人。只能是那个擅长控水的三品术士！ 也唯有那人，才能有掌控海域和千鹤舵作对的实力。 但如今只有苏元在宴席上，他自然不会戳破苏元的自夸自擂，只是默默听着 邵元伟听苏元说话，心里同样有些鄙夷，但还是举起酒杯：“苏大人如此年轻就深得指挥使信任，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到时候可要提携我们一二啊！” 苏元哈哈大笑，举杯共饮：“一定一定！若是此次任务能顺利完成，我必定忘不了各位同僚的恩情。” 放下酒杯，苏元继续说道：“还是继续说那烦心事，虽说指挥使大人对我极其信任，功法武器，还有各种丹药，算是管够。但也确实没有多少银子给我，让我发展无相时，颇有些举步维艰。” “还好戎家忠义，帮了我不小的忙，这才让船能出海，可也仅仅是出海而已，这一趟我们赚来的钱其实不多，再加上分给戎家的银子，手上又没有余钱了……下面还有那么多张嘴，唉，想想就心烦啊。” 裴远和邵元伟对视一眼，还是由邵元伟开口说道：“苏大人莫急，银子本是小事，三日之内，我定将之前阻碍无向出海的两人抄家，到时候请苏大人一起，一切所得皆收入囊中，应该能暂缓一时之急，至于之后嘛，有这两家打样，相信有不少人都愿意出一点银子来买平安。” “嘶~”苏元抬眼看向邵元伟：“邵大人说的可是真的？那些人，要是知道我是来替指挥使大人整顿官场的，怎么还会有银子拿！” 邵元伟嘿嘿一笑：“此事交给我办就可以了，苏大人你静等收钱就行。” 苏元这次直接站了起来，冲着邵元伟举杯：“如此就拜托邵大人了。” 第371章 神仙洞，极乐宴 “好。”裴远点了点头：“邵元伟此事就由你负责，就算是将功补过了，必定要让苏百户满意。” “是！”邵元伟得令，又冲苏元善意的笑了笑。 裴远再次开口：“此事也算是解决了一半，不知道苏百户还有其他的难处？若是有尽管开口，我必定尽力帮忙。” 苏元轻轻咳了两声，又喝了杯酒，感觉似有话说，却又有点扭捏。 裴远笑了笑：“苏百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今日我们只是同僚宴席，无官职之分！” 陈达这时候又插话道：“我刚看苏大人在一楼看演出极为入神，莫非是看上了这天香楼的那位花魁？” “哈哈哈！”其他几位立马大笑起来，气氛于谈笑间活跃了不少。 连裴远也不由的轻笑两声，开口说道：“苏百户，你要是看上了那花魁疏月，可有些难处，她早已经身有所属了。若是其他的想法，尽可说来。” 苏元此时脸色有些涨红，终于有了点少年的局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既然千户大人问了，那我就开口说说，几位哥哥若是能做，我必定感谢万分，若是不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哦呦！莫非还真让我说中了？”陈达一看苏元这表情，顿时开始起哄，其他人也个个面带笑意，十分感兴趣地看向苏元。 苏元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此前一直在余杭城中，时不时也去勾栏听曲，算是人生仅有的乐趣，来到这辽东府之后见了天香楼才知世间还有这等好去处。” “那是！”李水摇摇折扇：“这天香楼内的姑娘们，可跟别处的不一样，不仅美貌而且是琴棋书画俱通，仅论书法一道，其中几位甚至连我也得避其锋芒啊。” “嗯嗯。”苏川连连点头：“已经见识过了，不过我听说在辽东府还有另一处堪称天上人间的去处，可惜我遍寻门路，却又找不到在何处。不知几位哥哥们可否帮帮忙，让我也体验体验人生极乐。” “极乐？”那陈达有些疑惑，一时间没有想到苏元说的是何处：“苏大人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地方？这辽东府还有比天香楼更好的勾栏听曲之处。” 苏元轻轻说道：“神仙洞。” 三字一说，陈达皱起眉头，其他几人却是神情一滞，无人搭话。 三息过后，李水哈哈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地方呢，原来是神仙洞府，那地方确实是个好去处啊，确实连天香楼也比不上，那里也确实不是谁都能去的……不过苏大人，你要是亮出名牌应该是不难进去，他们很乐意伺候您这是长相俊朗，有前途无限的良才啊。” 苏元摇头：“过了，过了……戎玉书说是没有高官能进，可要是让指挥使知道我亮明身份进入神仙洞，只为享乐，到时候怕不是要给我皮都给扒了，所以才求助几位哥哥的。” 裴远笑笑：“应当的应当的，公事应该和私事分开嘛，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过两日我会让人将请帖送到戎府，只是不知下次极乐之宴是什么时候，苏百户可能要等一些时日了。” 苏元舔了舔嘴唇：“我听戎玉书将那神仙洞描绘的天上地下只此一处，甚至说堪比瑶池仙境，只是等一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 “那到时候苏大人应当会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体验。” “希望如此。” 有此打岔，宴席的氛围热闹了许多，苏元也不称呼大人了，跟陈达他们一口一个哥哥喊着极为亲切，好似真的是初入官场，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也即将结束时，苏元看似双眼迷蒙，手按着腰间的彼岸腰牌，目光扫过桌边的众人。 每个人身上都包裹着一层黄色光团，领大明官职，受大明国运护佑，皆是正常的。 可在这黄色光团中，又隐隐有红光闪烁，都不是什么善茬，令苏元有些意外的是，最开始来叫他了陈达反而是红光最微弱的。 苏元的目光停留在千户裴远身上，身为辽东府千户，其也算是一方大员，身上黄光几近刺眼，让苏川按着腰牌都有些难以看清。 于是苏川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凝神看去：其罪一：叛国，其罪二：结党，罪三：杀人……缉拿可得修为三十年，剑道法门一。 “叛国！”苏川手中酒杯一松，落在地上咔的一声碎裂。 裴远瞬间看来，目光在苏川身上扫过然后落在酒杯上。 苏川赶紧收回目光，按着头：“这辽东冷酒就是烈啊，我已不行了！喝不了了！” “哈哈，别装了！”陈达此时凑了过来：“你今日的擒拿手段，我可是记着呢，那硬功就算不用真炁，也没有这么容易醉！再喝，在喝三壶！” “不行了，真不行了……”苏川不断将酒杯往外推。 一直到月上枝头，宴席才即将结束，众人闲谈间，苏元将每一个问题回答的滴水不漏联，裴远也没能找到其他的疑点。 关键是能作为佐证的证据实在太多，无论是无相的迅速崛起还是其几乎无限供应的功法典籍，都能够证明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小组织。 而一名暗卫百户后面，他能唯一想到的就是陆炳站在其身后。 于是宾主尽欢，一直到宴席结束，裴远都没有问过苏元身上是否会有指挥使给他的手令。 在将苏元送上一辆马车之后，裴远几人重新回到了天香楼，换了一间房，让小厮续上几壶清茶，面色沉静但比之前要轻松了许多。 裴远最先开口：“年纪轻轻心思深重，的确不是一般少年能比的，而且实力也不差，的确像是指挥使身边的人，不过我之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想来应该是从小养大的暗卫，必定极受信任。” 邵元伟紧接着开口：“不过贪财好色应该不难对付。” 刚刚苏元临走的时候，他可是又塞了三张万两银票到对方手里。 苏元那时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对他态度更亲和了一分，称呼也称哥哥变成了好哥哥，硬要拉着邵元伟结拜。 第372章 叛国之罪! 陈达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是装的……他在一楼看花魁唱曲时眼神清澈，举止端正，不像是好色之人。” “至于贪财，现在无相应该很缺钱，他敛财也未必是给自己所用。这种人，可以为了财跟我们虚以委蛇，要是钱够了，转眼就能把我们卖了。” 李水再次拿出了他的折扇，轻轻拍着：“无妨，他竟然还只主动要求去神仙洞体验一番人间极乐，只要他参加过极乐之宴，不怕他到时候不听话。” 陈达看了过去：“那神仙洞和极乐之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下次我也去看看！” 在场众人就陈达一个没有进去过那神仙洞府。本来他对这些青楼技馆也不算太感兴趣，直到今日被苏元提起才想着要不也去见识见识。 没想到裴远看向陈达：“别去，说到底还是个妓馆而已，你要是去了，怕不是被家里那头母老虎的生吞活剥了。” 陈达瞬间面色一红：“我又不怕她！只是不忍惹她生气而已。” “哈哈哈！” 包房之内，笑声此起彼伏，但苏元主动要去神仙洞，却是让他们感觉心中安定了不少。 “不过大人，这里也就你和李水参加过极乐之宴，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几个去玩玩啊，我们家中可没有母老虎！” 马车上，苏元从怀里掏出捏成一团的银票，足足3万两，这个邵元伟出手倒是大方。 不过这也只是开胃菜而已，后面还有抄家，依着辽东府富的流油的态势来看，即便是一个正六品再加上八品，少说也得入手几十万吧，到时候无相下一轮出海的钱又有了。 不过现在只有一条船是个大问题，还需要加点船！ 苏元想着，到底在哪里才能搞到船？千鹤舵被薅了一次羊毛之后也不好再薅了，而且现在无相已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肯定会早有防备。 而造船？整个辽东府能造出在海上航行大型宝船的地，估计只有千鹤舵吧……现在苏元就算想打他们的主意也打不了，只能等多送些钱到黄鹿岛上，让齐铭从其他人手上买几条。 但这种能无限生钱的宝船，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买到的。 “难啊，创业真难。”苏川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还有那裴远……叛国之罪，还是第一次见。”苏元回想起裴远身上的罪名，浓郁大明国运的包裹下，却是叛国的罪名！苏川很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是否跟乌蛛那件事有关……那次泄密，必定跟锦衣卫内部有关，但苏川没想到，能跟一名千户扯上关系。 正思索时，马车已经在戎府前停下，车外马夫说道：“大人到了。” 他如今暂时住在戎玉书府上，一是现在他的四周估计早已经布满了眼线，再去道录司或者是无相的据点，明显会有些麻烦。 还是在戎府，方便那些眼线随时盯着，而他也能够通过改换面貌加上水月随时出去。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算费力。 打发走马夫之后，苏元迈步回到府内，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之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苏元起身开门一道黑色的影子顺着月光流了进来，在烛火下才看到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站在书桌前。 “行走逐日，拜见尊主。” 苏元轻嗯了一声开口说道：“给我调查一个锦衣卫百户李水，看看他近些年做了些什么事？现在和什么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记住，不要被裴远发现了，离他远一些。” 裴远的实力很强，无相还没有监察他的实力，苏川也不想打草惊蛇，涉及千户的事，还是等赵林云回来再说。 “是！” 得到命令之后，逐日很快再次化作一道黑影离开。 那个李水，始终给他一种危险，还有熟悉的感觉，而且其在宴席的极为活跃，也颇受裴远信任，说不定可以在他身上打开口子……找到裴远叛国证据。 安排下去后，苏元回到床上睡了个久违的好觉，第二天伸着懒腰起床后，刚打开门就看到戎玉书站在门前：“尊主，金蛇门的众人都已经带回来了，我给他们换了一个新的帮派位置，估计暂时还没被眼线发现，但只要行动起来，也避不了太久的耳目。” “无事。”苏元摆摆手：“走，吃早饭去。” 看得出来戎玉书十分热情，估计是前二十年都没做过什么事，如今让他掌控无相这么一个潜力十足的情报组织，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两人坐在厅堂餐桌内，每人眼前放着一碗稠粥，再加几碟小菜，戎承平已履职去了，食厅内再无别人。 苏元吃的津津有味，等吃到半饱之后才抬头说道：“如何，金蛇门可有人能加入无相？” “那自然是有的！现在留下来的金蛇门人有一半都想加入一下，不过有些实力达不到，我便先拒绝了。” “嗯，记住宁缺毋滥。”苏元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知道极乐之宴吗？” 戎玉书顿时双眼放光：“当然知道，听说在神仙洞内不定期举行，我还一次没有去过呢。” “裴远要邀请我去参加极乐之宴，而且看他们的反应好像对神仙洞之内的东西，了解更深。” 苏川仍然记得他们在自己说出神仙洞后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没能想到苏元会主动提出要去那个地方一样，可裴远一应下来后，众人又热情相邀。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能参加极乐之宴的，每一个都是辽东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反正我身边几个同龄玩伴，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参加。” “你身边的子弟们？都没有资格参加？”苏元不由的有些惊讶，戎家仅论官职的话，在辽东府已经是最顶级的那一列，只是因为到辽东府不久根基不稳才被有心人排挤在利益圈子之外。 可跟戎玉书相提并论的子弟们，家中官职可不会小，且早已扎根在辽东府，若是连他们都无法参与极乐之夜，那进去的应该是什么人？ “嗯，别说是去，我们连听都很少少听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能进去的人大多都是实权人物，像我们这种纨绔子弟，大多也只能借家里的权柄耍耍威风，根本就不在他们的邀请之内。” 第373章 赵林云来了 “这样啊。”苏元才明白，怕是那座中几人，也只有裴远参与过极乐之宴，其他几人也只是听说过神仙洞而已，且并不常去，所以才会在苏元一开始说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老大，你有收到请柬？”一说到极乐之宴，戎玉书就已按耐不住了。 纵然现在有些事做，他仍然是本性还是纨绔子弟那一套。 若是真的参加了极乐之宴，到时候他再回辽东可就有的吹了，现在听苏元问起，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 苏元点点头：“裴远说过几天会给我送来请柬，只不过极乐之宴的日子未定，让我再等等。” “啊！”戎玉书本来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苏元竟然真的得到了请柬：“老大，那里面可危险的很，我必须得跟你一起去！” 苏元想了想：“你不怕死就行，那裴远可没有那么好心，我只是说说想去神仙洞，他就送我一张极乐之宴的请柬，其中或许有诈啊。” 何况辽东府锦衣卫几乎个个身上都背着案子，那千户裴远身上更是叛国，貌似比那通倭的还要严重，怎么那么好心。 他可不会认为裴远自降身段，好声好气的跟他一个百户说话，就是真的平易近人不拘一格，顶多是因为他披着指挥使的大旗来的而已。 如果可以做的无人发觉，或者是将锅甩到别人身上，不引来陆炳的探查，苏元相信裴远会毫无心理负担的解决掉自己。 “死？能参与极乐之宴，就算死也值了！” “行，那就之后再说。”苏元也并不介意多带一个人进去，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进神仙洞，虽然戎玉书也不知道极乐之宴是什么，但对神仙洞算是有些了解的，不至于在逃命的时候迷路。 “多谢老大！可以炫耀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跟之前那些游乐的纨绔子弟炫耀他将要去参加极乐之宴了。 “可以，不要把我带出来，不要说你是从哪拿到的名额！” “得令！” —— 一整个白天，苏元都在休息，养足精神。 他现在算是领悟了两个神通，虽说有一个是借来的，但用处着实不小，甚至比他自己领悟的还要强。 这两个神通已经让他的熔炉火山，日日燃烧奔腾不歇，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未找到凝意的感觉，准确来说还未能摸到突破五品的边。 “总不能，再领悟一个神通吧？”苏元嘀咕道。 别人在六品境界停留，能领悟一门神通就已经是天赋卓绝了，他这都领悟了两门神通，可丹田海内丝毫无感，感觉突破时间还远的很。 不过苏元也不心急，虽然他的境界没有突破，但每得一道神通，战力的提升却是实打实的。 如今，在阿鼻道三刀和归途的加持下，他已经自信能够独战四品，不说能够稳定得胜，起码也不至于仓促落败， 有一战之力。 而且他已经有所感觉，丹田海内那座活火山的喷发越来越频繁，想来估计也到极限了。 按照赵林云所说，一旦熔炉燃烧到极致、神识也会在其过程中步步强大，最终可以外放。 神识凝聚，就好似灵魂出窍一样，那时候就算是踏入了凝意期。 “算是有些盼头了。”苏元说道。 而他此时身上的武技功法，主修的易筋锻体筋、形意八卦都已经几近圆满，其他各种武技比如擒拿十八打、金蛇游步，神行百变……也都到了纯熟的境界，只要想用随时都能拿出来。 唯一的例外的就是绣春心法，这本来是一门提纯修行真炁、帮助提升修行境界的内功心法。 可惜苏川渐渐发现，因为他在外功中不断灌注修习，真气早已经到了极为凝实的地步，而因为境界受限，又无法增加真炁容量，心法修行也就暂时停滞了。 他最近最下功夫的，也还是无相、和水月两门，无相已经登堂入室，即将到达融会贯通的境界，水月则是略有小成，藏匿于黑暗中，同级之人绝对不会发现，但若是一动就会引起变化。 “希望这次……能有些收获吧。”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无相建立的事，除了杀了一群海匪之外，他并没有太多的修为进账，而一开始学习的武技说实话已经有些落后于他的实力了。 而要是真的能够整顿辽东官场，到时候抓一批杀一批，他必定能在狴犴腰牌中拿到不少收获。 修习了一整日，并对最近的修行进行梳理之后，苏元再次进入丹田海。 那里终于不再是空无一物，在雾气组成的大海上飘着一座孤岛，上面刀意四散，孤岛之旁则是一个石制阶梯，自孤岛连接到他所在的熔炉位置。 从归途梯上走过，他不用担心迷失在丹田海内，可以毫无畏惧的大步走入，位于丹田海中央的岛上。 如今的岛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这些变化看起来并不讨喜，更像是一个森罗地狱。 其上黑雾飘摇，各种断刀插在其中，要是再弄几个孤魂野鬼进来这里说不定真的能变成鬼域。 “啧……”眼见丹田海内这么一副鬼样，苏川不由的有些牙酸。 看来他的丹田海还是不受控制的，受到了镇狱的影响，毕竟这孤岛代表的神通名字叫做阿鼻道三刀，看着也不是那么正派！ “希望不会再有什么诡异的变化。”阿鼻道三刀的威力不俗，可苏元也有些害怕整个丹田海都变成这副鬼域模样。 虽然说每个人的丹田海都有所不同，但也能大致反应每个人的所思所想。要是太过阴间的也不好，毕竟不论怎么说，他现在还是个二十不到的阳光大男孩。 一时间没能找到其他的变化，苏元就再一次回到了熔炉旁，熔岩不断地喷发，保证孤岛和归途梯不断处衍生出新的事物或者是修复本有的裂痕。 等到有一天，他的神识在其中足够强大，他也就踏入凝意境界了。 “等吧。”苏元在丹田海内枯坐一日，也没有想到第三道神通的头绪，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等待。 不过这一天傍晚，他却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疑似赵林云、钱贯进入辽东府境内，实力不俗，在探查期间，险些就被发现。 “落脚在城北客来客栈……”苏元确定位置后，提刀走出门去。 第374章 告知 此时客来客栈内，赵林云和钱贯正取下斗篷，赵林云依然是那么一副冷漠的表情，钱贯那有些发福的脸上却表露着不满：“这小子不是跟他说了来这里好好呆着就行，不要惹事！又捅出这么大篓子，还得我们来亲自解决？” “捅篓子？我倒是想着你们哪一天也给我捅一个这么大的篓子出来！”赵林云神色不变，却对钱贯的话不以为意。 钱贯嘿嘿一笑：“大人你不会真信了，苏元在信里所说的吧，我看他就是捅的大篓子，急着让我们过来呢，到时候你可别太生气，他毕竟年纪轻，话说的过一点也正常，什么无相，什么蛇岐八家，里面几分假几分真还不知道呢。” “行了，别探我的心思了！”赵林云从客栈窗户看向街道：“无相的人已经跟上我们了，估计那小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等着他过来再问问清楚。” “啊？”钱贯吃了一惊：“我们被跟踪了，哪里？” 他作为锦衣卫百户，虽说已经年过半百，感知不如之前敏锐。但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尾巴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但自从进入辽东府之后。他除了发现几个已有势力的眼线，却并未发现无相的人出现，心中已觉得苏元在信里吹了大牛。 “能有此等伪装和隐藏的手法？我觉得他并未吹牛，信里起码要有四分是真的。” “啊？这么多，大人你也太高看他了！不管如何，他也只才十八九岁而已！” 他们在来之前也搜集了一些辽东府的情报，知道了无相的存在，并听说他们有一位极其年轻的尊主。 不过赵林云心中仍有些不敢相信，只当苏元是在靠着余杭城挣来的二十万两白银玩玩而已。 但苏元信中所说又实在惊世骇俗，所以他便亲自赶了过来。 不出两刻钟，苏川已经站在了客来客栈的门口。 在跟掌柜打了声招呼后， 迈步走上二楼天字房，以在余杭城学习的暗号节奏敲响了房间木门。 “进吧。”里面果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连苏元也没想到赵林云来的这么快。 迈步走入其中，将门关好之后，苏元立刻拱手行礼：“拜见千户大人！” “可不敢啊，你现在可是一方尊主了。”赵林云坐在桌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他现在身穿便服，说话的时候威视却丝毫不减，让苏元颇有些胆颤。 面对赵林云审视的目光，苏元只是叹了一口气：“唉，千户大人你也太过分了！我堂堂一个百户手下就只有一条线两个人，这还怎么执行任务吗？只能花自己的银子找人干活了！也不知卫所能不能报销啊！” 赵林云皱眉：“什么任务，不是让你在辽东府蛰伏吗，躲过一年，到时候再调你回辽东府任职，你在这里干的是什么事？” 苏元摇头：“本来我也想什么事不管，就在辽东府躺上一年，可万万没想到这里水实在太深了，根本不是我想不管就能不管的，国家兴亡，岂能坐视啊！” “呵，坐视？”赵林云冷哼一声，屋内只有苏川一人站着，这话落在赵林云耳中自然成了讽刺：“那我倒要听听这辽东府有什么大事，让苏尊主你纡尊降贵，还非得亲自查查。若是说不出来，你就坐一辈子吧！” 苏元知道这时候赵林云心中有气，毕竟他丝毫不通报，就在辽东府搞得天翻地覆，虽然最后的结果勉强算好，但他们信了几分又很难说。 所以赵林云来的时候心中是必定带着怒意的，至于到底是功过赏罚，还得看苏川的汇报艺术啊！ 苏元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其一，辽东府内，有人采寿折生，利用神道掠取普通人寿命，此事，涉及到辽东府官员，到底是要做何事，我还没能查清楚。” “是个罪责，但是辽东府没有官府吗？需要你动手。”赵林云并不为所动，在他看来辽东府有自己的秩序。完全不需要苏川这么一个外来的锦衣卫暗卫动手，要是引发了什么乱子，到时候他还得担责。 苏元继续说道：“辽东府还有两个几乎和官府对等或者说凌驾于官府的组织：白骨门和千鹤舵……他们的目的不明确，已经盘踞在辽东府许久，而且我怀疑两个组织背后有着紧密的联系，所图也不只是求财而已。” 赵林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来之前是查看过辽东府近些年卷宗的，千鹤舵在卷宗是一个船帮组织，并不算大，白骨门则在卷宗中从未提过。 若真的跟苏元所说的一样，这两个组织已经有了和官府并列的影响力，要么是苏元夸大其词要么就是这里的锦衣卫瞒报了信息，其目的……必定不会单纯。 不过赵林云还是开口说道：“这些事情，由当地锦衣卫处理即可，难道辽东府已经无人了吗？需要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动手。” 苏元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若都只是小事，那最后一个，绝对是我不做不行。” “说。”赵林云举起茶杯，放到嘴边。他脑中还在想着有关白骨门和千鹤舵的事情，若真是那么庞大的组织，指挥使难道不知道吗？锦衣卫又为何瞒报？ 苏元眼看赵林云茶水入喉，开口说道：“辽东锦衣卫的百户和千户之中，有人叛国！” “嗯？”赵林云呛了一下，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元。 百户和千户之中有人叛国，这确实是一件大事，而且不可能有本地的锦衣卫来处理！ 苏元对赵林云的举动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他会喷出来呢，现在看来千户大人的养气功夫要比他想的强多了。 钱贯也是一惊，看向苏元：“此事可不能乱说。百户之中有人叛国，已是锦衣卫的惊天污点，若是千户，那那必定会影响到圣上对整个锦衣卫的信任！此事稍微一个处理不好，你我都得被问责，流放三千里已是从轻发落了！” 苏元点头：“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急切的让千户大人过来。” 第375章 秘密暴露 “详细说说。”赵林云沉默了许久，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苏元，最终还是决定问个仔细再定性。 “事情还得从你给我的两个手下说起……他们在十数年前运送一份绝密情报回辽东府，可没想到在路上遭人截杀，最终只活下来了两人。” “其中真实的情报都在那些死去之人的手上，也或许就是因为他并没有接触过情报内容才苟活到现在。” “之后他们就用尽全力调查泄密之事，自然而然就查到了收他们情报的辽东府锦衣卫身上，其中一名叫做白鬼的，刚有些证据，没想到所有涉及人员全部被杀，如今那批暗卫只剩下一人了。” “所以，我猜测锦衣卫百户之上有叛国之人。” 苏元再一次看了答案逆推过程，但他实际上也早有此猜测。 白鬼他们回来时，上线必定在辽东府锦衣卫内，可如此机密的消息最终还是走漏了，依暗卫的规矩，也只有可能是百户以上身份的人泄密。 而在前夜宴席之后，狴犴腰牌也算是坐实了苏元的猜测，且还有一个大惊喜！ 不用多问，白鬼和乌蛛也同样有此猜测，所以他们回到辽东府这么多年，简单报备后，就再没有特意联系过锦衣卫，一直就如浮萍野草一样漂泊着。 若非赵林云当初为了想办法帮苏元避祸，怕是到现在都无人想起这个已经几乎报废的暗卫条线。 “只是猜测，你就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赵林云目光阴冷，明显有些不满。 钱贯也赶紧接话道：“苏元难道你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苏元点头：“我自然明白，可此事的确有可能，且白鬼已经找到了证据，如果被人毁掉了，只要我们继续查下去，或许能找到白鬼遗留下来的线索，到时候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赵林云摇头：“此事，我没有权限查，必定要报告指挥使之后才能有所动作。” 说起指挥使，苏元顿时表情一瘪，要是被赵林云知道他扯虎皮做大旗，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果然，赵林云下一句就开口问道：“你那无相，到底发展的如何呢？你在信中还说已经开船出海，算是控制了蛇岐八家其中之一的未来家主？” 苏元立刻明白，到了表功的时候，功劳越大，接下来受的处罚越小，于是一五一十的将在广鹿岛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清楚。 说到一半，苏元就感觉口干舌燥，坐在桌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咙后继续说。 一直说到他离开广鹿岛，将齐铭留在了那里。 赵林云和钱贯面面相觑，心中觉得这事情发展简直太过离奇！转眼之间，就控制了大田家未来家主之一？ 要是能扶植他当上家主，到时候就锦衣卫的情报岂不是源源不断，就算是他没能成为家主，苏元也可以借它在蛇岐八家内搞破坏，而且效果绝对不会差。 “你说的无相，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法！我记得锦衣宝库中都没有那种法门。” 钱贯也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元，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这些功法的来历！ 包括无相从建立到崛起都消耗着大量的资源，比如锦衣宝库中都稀有的功法，还有各种增加修为的丹药，可苏元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就这么轻易的拿了出来，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建立了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任由赵林云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相信。 苏元咬着牙，知道……最关键的点还是瞒不过去。 其他人还以为他真的是受陆炳指挥使信任才得到如此多的资源投入，可赵林云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就是来辽东府避祸的，那些东西的来源自然就行迹可疑。 特别是名叫无相和水月的两门隐匿功法，即便是钱贯，也都难以察觉有人跟踪，绝对是无上隐匿法门。 想了许久，苏元还是开口说到：“我撞了大运，有一番奇遇，开启了一座武者圣楼，在其中获得了不少东西，之后我用不到就将这些东西化作资源，培养无相了。” “武者圣楼？”赵林云双目顿时瞪圆，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元，他震惊于这世间真的有此等好运的人。“当真？几品？” 苏元摇头：“不知，我也是一脸迷糊，但益处确实不小。” 纵然是平日处变不惊的赵林云，此时的心脏也控制不住的怦怦直跳。 一座武者圣楼，最起码也是三品，因为只有到达三品之后才有微弱的几率可以在身亡之后留下外楼，也极有可能是二品甚至一品，其中的价值无可估量。 “还请两位大人，替我保守秘密。其中东西我都已经拿出来分给无相的弟兄了，希望能有所帮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解释来源，苏元绝对不会说出关于圣楼的秘密。 赵林云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就算是别人发现了也无法抢夺，圣楼唯有其相性最合的人才能打开，别人也夺不走。” “其中物事和所得，如果你愿意和锦衣卫共享，相信指挥使会给你足够的报酬。” 苏元也是在余杭城时知道了赵林云的秉性，才敢如此开口说出，若是旁人，他必定誓死保住这个秘密。 苏元点头：“无相本就是锦衣卫的暗卫条线，其中功法自然会跟锦衣卫共享！” “好，好，这次你干的不错！若是真能控制住蛇岐八家其中之一的家主，必定会影响到高丽战场局势！如此……那我和钱贯就出海，替你把关，确定事情不会再出什么变故。” 在赵林云看来，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搜集关于高力战场上的情报，其他事情都可以放放。 苏元赶紧打断：“别啊，这千鹤舵和白骨门才是大事，还有一个叛国的千户！要是爆出来，那事情可就大条了，若是辽东失守，千户可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第376章 七成把握 赵林云抬眼一瞪，目光凶狠：“你怎知道是千户！” 苏元之前明明说的是百户以上，在赵林云的想法中只可能是一名百户，且还只是猜测而已，可现在苏元一开口就把怀疑对象定在了千户身上！ 这可真的是锦衣卫一方大员，怎么可能叛国！ “我……也是证据指向他，我才这么怀疑的。”苏元赶忙解释：“但广鹿岛上，大田木已经被我们控制，其实不需要再倾注太多注意力，反而是这辽东府下，我始终觉得暗潮汹涌，此次千户大人前来，我也是想求助你们的经验……纵然我有圣楼帮助，也终究在锦衣卫时间不长，收集情报的效率实在太慢。” “呵……证据指向一名锦衣卫千户叛国，你知道你在说多大的笑话吗？锦衣卫向来依皇权而生，一旦背叛，不用我们动手，其他人就会将他撕成碎片。”赵林云依旧觉得苏川在开玩笑。 苏川赶紧答道：“我也觉得奇怪，但万一呢？若是裴远一人，尚且可控，可如今靠着千鹤舵和白骨门整个辽东府已经沆瀣一气，锦衣卫和其他官员早已经打成一片，失去监察职能。若是辽东锦衣卫所只是冰山一角，整个辽东府随时有可能陷入混乱，到时候明军无地凭依！此战必败。” “好一个此战必败。”赵林云看着苏元，眼神中闪着怀疑和怒意，他根本无法相信苏元的话，也无法相信一个锦衣卫千户会叛国：“我倒是很好奇，既然辽东府如此混乱，你怎么能够活到现在？如果他真的已经准备叛出大明，怎么会留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在辽东府兴风作浪！” 在赵林云的想法里，若是裴远真的有不臣之心，在发现有一个暗卫潜入之后，一定会无声无息地将其做掉，不会给他任何查处证据的机会。 可苏川现在活得好好的，甚至将无相的触角遍及辽东府的每一个角落，实在有些太过违反常理。 即便辽东府锦衣卫再怎么腐败无能，也不会连一个新生的情报组织都处理不了，最多费些功夫而已。 苏元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我给自己加了一个身份，受指挥使之命，暗查辽东官场……整个无相都直接受命于指挥使，所以他不敢动我担心一旦杀了我，指挥使会转头回到辽东府。” 这一下，赵林云和钱贯都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赵林云的面色已经憋红了，一拍桌子，几乎将桌板拍裂：“苏元，你好大的胆子，虚构指挥使的命令！此罪当斩！” 苏元赶忙从桌边站了起来，拱手立正：“我也只是事急从权，毕竟千户大人你也不想我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辽东府吧。” “呵，就算裴远现在不敢动你，只要与指挥使求证，你只有死路一条！” 钱贯眼神有些悲戚，这赵林云看苏元已是一个死人。 苏川不急不缓的说道：“那若是，千户裴远真的有叛国之罪呢？” “不可能！”赵林云一言否决。 “我有六……七成把握！”苏川拍着胸脯保证，直直的看向赵林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赵林云看苏元许久，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慌乱，最终才开口说道：“就算你真的蒙对了，那你之后，准备如何收场？真的借此整顿一下辽东官场，你知道……若是这时候辽东出了变故，整个高丽战场都会被影响，到时候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千户就能扛得住的，更别说你了。” 苏元见赵林云没有继续发怒，脸上的紧张淡了几分：“我倒是觉得不无不可，只要无相能够掌控出海的财源，到时候兵费源源不断！高丽战场不仅不会受影响，胜算还会更大。” “而现在整个辽东广场混成一团，所有的银钱都流入各个贪官污吏的口袋，连军费都舍不得交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由我们来控制。” 赵林云斜眼看过来：“你怎么知道辽东府连军费饷银都不愿意出？” “如果愿意的话。在战场开战之前，指挥使大人又为何特意在余杭城停留，而不是在辽东府？我想若不是战事紧急，指挥使大人未必不会向辽东府众人动手。” 赵林云思索许久，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裴远此人，我不太清楚，你可见过辽东锦衣卫副千户孔汪，我在应天府时曾与其有过交情，其为人正派，想来不会跟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 ” 苏元摇头，辽东锦衣卫的几人他大多都见过，却从未听说还有一个副千户：“没有听过，甚至无相搜集的情报中也没有提到此人，我一直以为副千户有缺呢。” “嗯？”赵林云不由得皱眉，即便孔汪和辽东府锦衣卫不对付，不愿意一起出席宴席，但这一个月都没有露个面，也属实有些怪异。 苏元眼见赵林云心中已有怀疑，紧接着开口说道：“千户大人，不如你先在辽东府呆一阵子，若是能查到证据，就暂留辽东帮我，若是没有证据，就再说如何？” 赵林云看向苏元：“此事我决定不了，必须要飞信告诉指挥使。” 纵然赵林云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私自扰乱辽东官场，这个罪责没有人能够担得起，也就是苏元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扯虎皮造大旗。 现在指挥使大人是看起来和善了些，可他永远记得圣上遇刺后，指挥使纵马京城，人头如稻谷一样落下，血气萦绕在京城内三月不散。 苏元点头：“这样的话，那千户大人在回信到来之前，应该会留在辽东府吧。” 赵林云看向苏元，感觉好像上当了，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会在辽东府城等待消息。” “那就好。”苏元一笑，终于留下了两人，接着从怀里掏出两枚铁牌，一枚雕云尊者，一枚刻钱行走。 “千户大人，钱百户，这是无相内尊者和行走的牌子，你们持此可证明身份，调动无相一切人力。” 赵林云两指捏起铁牌：“这么说，我倒成了苏尊主你的下属了！” 苏元连道不敢：“大人若是想要，这尊主之位我立马相让！本来也就是个草台班子，我也不会管理！” “嘁。”赵林云双指捏着铁牌：“我可不给你背锅，你就安心当你的尊主吧，希望指挥使大人回来时，能保住你的项上人头。” 苏元感觉脖颈一凉，但还是开口说道：“我相信指挥使大人也是明事理的，而且指挥使还欠我一赏呢，千户大人你可说了他会过来见我。” 赵林云这才想起，苏元之前还讨赏让陆炳指点他修炼：“且等着吧，现在前线紧急，指挥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第377章 陆炳的验证 “你现在实力，是何境界？”既然提起了指导修行，赵林云就自然而然的问起了四川的修行进度。 苏川回道：“六品，还没有摸到凝意的边。” 赵林云点了点头：“不用心急，你的进度已经比同龄人快上许多了，慢慢的打实基础才是最重要的，等你领悟了神通，神识就会膨胀，联通外界后自然而然就踏入凝意期了。” 苏川点点头，犹豫了下开口说道：“其实……我已经领悟了两门神通，却仍未摸到凝意期的边。” “嗯？”坐在一旁的钱贯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川：“小子你不要瞎吹，怎么可能有人在六品领悟两门神通。” “钱百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苏川不由得一阵苦笑：“我也感觉有些怪异，神识明明已经足够强大了，却始终走不出丹田海！” 赵林云皱着眉：“你真有两门神通？” 苏川重重点头：“真有，我估计还需要找到第三门神通才能够踏入五品。” 赵林云的面皮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的六品领悟三门神通，简直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吧！ 本来他还想自己指导一下苏川，现在却感觉已经没有必要了，毕竟他也从未经历或者见过这种事情。 “知道了，我会在信中跟指挥室说明的，他要是知道你在六品领悟了三门神通，说不定真会提前回来。” —— 四日之后，平壤城外，明军中军大营中 陆炳手边堆满了从各地飞来的情报，于此战中，他名义上是皇帝派来的监军，实际却要利用锦衣卫搜集的情报帮助主将谢良平做出应有的判断。 而现在……战场上的形势正稳中向好，陆炳一开始来时要轻松许多。 正看着又一封密报，营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指挥使，辽东府紧急密信。” 陆炳从纸片堆中抬起头来：“辽东府？呈上来。” 撕开封蜡，陆炳开始读这星夜兼程送来的迷信，额头不由得暴起一条条青筋。 “指挥使大人，何事？”在营帐左右，还有两名随军千户，眼见陆炳表情惊变，开口问道。 居左者，一身青绿锦绣服，腰间系着橙红虎纹金缕带，长发束起，名叫郑阳泽。 居右者，同样是青绿锦绣服，豹头环眼，脸上还蓄着络腮短须，名叫曹勇。 陆炳眼神下移，一直看完信件全文才开口说道：“辽东府千户裴远，有叛乱嫌疑。” “啊？”台下两人都是一惊：“怎么可能？哪里来的消息。” 陆炳合上信件：“赵林云的消息，说有五成把握。此刻他们仍在辽东府内调查。” “嘶……”两人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辽东府出现问题，他们根本无路可退！不需要做出任何举动，仅仅是传出有叛乱的消息，他们前线就会军心大乱。 “会不会是误判，裴远在辽东府已经待了快十年了，从未有过任何大的差错，也未受过什么责罚，怎么会突然有反叛的举动？且他一个锦衣卫千户，叛乱不是和找死没有区别。” 任何人都想不通，一个锦衣卫千户，怎么会参与叛乱呢？简直是风险和收益不对等。 陆炳沉默：“赵林云的情报来源，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子。” 下面郑阳泽和曹勇对视一眼：“如此来源，怎么可以取信，就这他还敢在密信中有五成把握！” 陆炳目光扫过两人：“但是这个少年，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发展出来了一个情报组织无相，将触角伸到辽东府各地后，甚至登上广鹿岛，控制了大田家未来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的大田木。” “其十九岁达成六品，于六品领悟两门神通，仍没有摸到凝意期的门槛，看来还要领悟第三门神通。” “啊？”巢永惊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十九岁？六品，两门神通？不可能，绝对不可！即便是皇室贵胄，吞下神通种子，也不能在六品领悟两门神通！” 陆炳说的这第二条消息，简直上面一条裴远叛国更让他不敢相信。 “实际上，那小子气运逆天，打开了一座武者圣楼，正因此，得了些机缘。”陆炳目光幽幽，看向正前方的平壤城。 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差，高丽国面对倭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一路平推，直到平壤。 当明军到达之时，倭军已经在平壤城内筑起防线，严防死守，同时用高丽人炼制尸鬼——那是倭国鬼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当没有合适的式神驱使时，他们就会用同类的尸体炼制尸鬼。 但无论是陆炳，还是此战主将，都已经对情况做了最坏的预测，加上有道录司的天师帮忙，要不了多久，就要打进去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去之时，平壤城中还有多少人，多少鬼。 可若是辽东府出现叛贼，那攻守之势怕是瞬间逆转，若是倭人和辽东府叛贼还有所联络，他们怕是顷刻间就会被切断补给线，全军十之七八都要葬送在这异国他乡了。 “五成，这几率已经很危险了。”郑阳泽这时皱眉接话道：“若是一切顺利，我们最快也要七天才能攻破平壤城，若是想将倭寇彻底赶出高丽半岛，再顺利班师回朝，时间恐怕要以数月计。” 陆炳闭眼，眼角的鱼尾纹深如沟壑，霜白的鬓角让他如普通的老人无异，他深深叹了口气睁眼，一对墨瞳虎目中也带着些犹疑不定：“五成……这是赵林云给出的几率，而那个小子，给出的概率是七成，那是我们绝不敢冒险的几率。” “七成？！”两人又是惊呼，若是七成的话，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几乎确定了的线索，只是亟待验证而已。 陆炳按着腰间绣春蟒纹刀，目光狠厉：“我在离开半岛前，就发现裴远有些隐瞒，本以为只是贪污之类的小事，但辽东府那地方积弊甚久，在换别人真不一定能处理，于是想要等此战后在处理……可没想到。” 郑阳泽眉下一对鹰目微眯：“若是此子说的话可信，此战不可打啊。” 那边曹勇一拍桌子：“可只要攻了平壤，高丽就再无什么峻城，我们就可一举将倭寇赶出高丽半岛！到时候再回头处理叛乱不也一样。” “呵，若是裴远已和叛贼勾结，必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到时候若是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捅上一刀！这好不容易筹措来的十万名大军，怕是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这……”巢永牙关紧咬，口腔内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裴远这恶贼，若是真的叛乱，我一定要将它削成108块！” 陆炳将手中信件拍在桌上：“你们两个下去，找几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挨个审查和辽东府锦衣卫有所关联的暗卫，不要错漏一个。” “再派一批暗卫去广鹿岛，调查大田家和无相最近的动向。” “今夜之前我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到底是攻是守是撤，必须得尽快做出决断才可！” 两人得令，迅速离开营帐！ 陆炳低头，此时面前已放着一张白纸，提笔写下：此子天赋卓绝，不可忽视，裴远叛乱之事…… 陆炳只写下了第一行，然后就放下了毛笔，他还是想等到事情确定之后再说。 等到傍晚时，营帐外郑阳泽和曹勇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都带着阴郁，即便并未开口，陆炳也猜到结果不怎么好。 “说吧，有何收获？”陆炳靠在椅背上，开口问道。 郑阳泽最先开口：“大人，事情有些蹊跷！那些从辽东府出来的暗卫中，受裴远信任的大多都有一个任务……随时向辽东府汇报动向，我们的情报通路，大多都需要经过辽东府，多一个条线根本无法察觉。” “不过这些人大多不知道裴远有叛乱之心，但平日里也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勾当，被裴远拿捏，或者诱骗参与情报传递。” “因为裴远的理由是：防止大人您突然回到辽东，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这些人心底并没有太多抵触，就参与了这条情报线的输送。” 陆炳食指关节轻敲着桌面：“一个锦衣卫千户，不好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反倒在我眼皮底子建了一条情报线，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若说他别无所求，我是不信的，但若是就此说他叛乱，也有些过于武断了。” 那边曹勇已经忍不住开口了：“我这边有一个暗卫说，他曾查搜一条靠岸辽东府的大船，本来只是想要找些好处，没想到中途被裴远阻止，给了他一批银子。” “虽说他未能进入船舱内，但他修习过强化五感的功法，加上船只吃水深度，几乎确定那一船运的是铁器！” 陆炳那敲着桌板的手指突然停下，双目眯起，杀意尽显：“只此一项，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将所有和辽东府有联络的暗卫严密监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到此时，陆炳心中已有了判断。 他相信裴远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叛乱，背后必定还有同党，要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到时候辽东府生变，他们前线怕也是稳不住了。 “是！”郑阳泽和曹勇应了一声，迅速离营而去。 陆炳则将信纸再次摊开：“……裴远叛乱一事，已现端倪，继续清查其同党，不可打草惊蛇，待前线战事稍歇，我尽快回辽东府……” 即便已经确定了消息大概率是真的，陆炳也不可能就这么班师回去，这一战投下如此巨注，他必须给倭寇一个教训，且要是匆忙后撤，必定会被那些倭寇抓住机会，疯狗一样扑出来。 一封简短的信写完，陆炳装入一个墨黑竹筒，于封口处滴上金蜡，再于蜡油处盖上指挥使大印，于黑暗中开口说道：“十万里加急，送到辽东府赵林云手中。” 阴影中伸出一只手来，接过竹筒，迅速消失。 陆炳同时起身，走出营帐，稍微整理仪容后走入中军大帐，此战主将谢良平一身戎装，正站在沙盘前冥思苦想。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陆指挥使，可有新线报，助我破开此城！” 谢良平也自认当朝名将，可也是第一次深入高丽腹地，若不是锦衣卫时刻传来消息，他们的动作怕是要迟缓半月不止。 陆炳摇了摇头：“如今平壤城完全封闭，我们的线人也传不出任何密函。” 谢良平眼中略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消散，他也明白，锦衣卫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尽心竭力了，他也不能要求更多。 “那就只有强攻了，这次我们攻城器具充足，要不了几天，必定可以拿下平壤城，到时候这高丽就任由我等驱驰了。” 陆炳摇了摇头：“谢将军，事有变故，恐怕现在不是强攻的时机。” “啊？”谢良平一愣，什么叫事有变故？他赶忙开口问道：“到底是何变故？” 一月相处，谢良平对锦衣卫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现在信他们的情报比探子更多，此时见陆炳露出一副慎重的表情，心中霎时绷起了弦。 陆炳走近，压低声音说道：“辽东府恐有叛贼，只怕是会在我军虚弱时发起叛乱。” “啊？怎会……”纵然平日谢良平见惯了大场面，此时也不由得心中一惊。若是辽东又乱，他们只有撤军一条路啊，可到时候必定会被两面夹击。 “陆指挥使，消息有几分真？”即便早已经见识过锦衣卫刺探情报的能力，此时谢良平仍旧忍不住开口确认。 陆炳叹了口气：“九分，几乎可以确定了，且辽东官场错综复杂，结党严重，此案必定不会涉及一两个官员。” 陆炳并未说现在只发现一个裴远的嫌疑，心中自然有些私心，但他也确信裴远必定还有其他朋党！ 谢良平一拳砸在沙盘上：“恶贼！这可如何是好……” 第378章 奇兵 陆炳也就顺着开口：“所以此战只能从长计议，还请将军将玉阳天师也请过来，再行商议此事。” 谢良平点点头：“好。” 很快，这场高丽之战的三个巨头，聚集在中军大帐中。 正中坐着主将谢良平，身披金漆山文甲，面色发红，蓄着黑色长须 左侧陆炳，身着圣上亲赐大红纹金锦绣蟒服，右挎长刀。 本来这次大战，圣上是准备找一名宦官前来督战，不过却被陆炳给抢了过来，他知道此战重要，绝不能让宦官碍事。 右边，则是鹤氅紫冠的道士，就是刚刚陆炳所说的玉阳天师，此时被叫过来，面色还有些不耐烦：“我正忙着呢，你们叫我过来干什么？打仗这些事情我不懂。” 谢良平开口说道：“玉阳天师，事有变故，你制造符篆也可以慢一些了……” “咦，那岂不是好事？”玉阳面色一喜，他虽未上战场，但这几天也忙得够呛，为了应付那些倭国鬼师的手段，他简直是用上了毕生所学！天道司带来的弟子基本上各个识海都在枯竭的边缘。 陆炳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大坏事。辽东府最近恐有叛乱发生，我们必须得收紧战线。若是全力攻打平壤城，到时候可能会腹背受敌。” 玉阳心底那刚刚涌出的窃喜，立马收了回去：“辽东府有人叛乱？怎么会？哪里来的消息？” 陆炳开口：“来自锦衣暗卫，消息有……七成可靠，加上我的验证已基本确定了。” 玉阳往后一坐，顿时感觉心力交瘁，以手指揉着太阳穴：“国运衰颓，国运衰颓啊……你们商量吧，需要我怎么做都行。” “我准备让暗卫在倭国刺杀高官，制造动乱，尽量转移前线的注意力，趁机我再回辽东府一趟，将事情弄清楚……” 两人都被陆炳的想法打动，齐齐看了过来：“锦衣卫在倭国还有多少暗子？” 陆炳闭目，像是思索，神色却有几分悲凉：“可用的，还有一千一十多位，此事过后，不知还能存留多少。” 身处异国的锦衣卫暗子，可能一生只有一次行动的机会，一旦暴露就和死没有区别，这只不过是用暗卫的命换前线的喘息之机而已。 玉阳的嘴唇紧了紧，也明白了陆炳的意思。 徐良平抬眼，思索后摇头：“除非你能刺杀倭王，否则作用不大，此战中蛇岐八家至少来了六家，倭国明显已准备好全力一战，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而且就算是你回去了，大明还能抽出另外一支军队来平定叛乱吗？北方瓦剌各部已知此战，正蓄势待发，若是抽调军队他们必定会挥鞭直下。现在唯一的选择好像只剩下班师回朝了，先解决后方动乱再谈其他，否则叛乱一旦起势，时局只会越来越差。” 即便陆炳已是大明少有的二品，但叛乱一起，就不是一个人可以阻挡的了。 术士有阵法，提前布置可越级斩杀武者，世间还有兵阵，只要兵马够多，阵法娴熟，威势不输二品，更何况对方想要叛乱手里怎么可能没有高端战力。 谢良平说着退兵，眉头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如此大功在前，平壤城只要数日可破，他怎么会甘心撤军。 且此次出兵耗费甚广，只要无功便是有过，到时候他们所有人的都逃脱不了罪责，让倭寇在高丽半岛站稳脚跟，更是后患无穷。下一次能够出兵，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分兵如何？”玉阳微微抬眼，开口说道：“分两万人的军队回辽东府平定叛乱，我们继续攻城。我和师弟们可以帮忙多造些攻城器械，弥补兵力不足。” 谢良平摇头：“我们本来的优势就不算太大，若是在抽调两万人走，不仅正面攻不下来，若是辽东府反贼稍微坚持日久，我们只会双面溃败，首尾难顾。” “现在的办法，要么有一支奇兵，帮我们解决辽东府的叛贼，要么就是稳住后方，一切等我们攻破平壤城，将倭寇赶出高丽半岛再说。” 可惜这两种可能都在之前的讨论被否决了，大明已经没有可以抽调的可用之兵，而辽东府黑暗中那虎视眈眈的叛贼，极有可能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给上致命一击！ 营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纵然陆炳和谢良平此时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应对之法。 良久，玉阳突然抬头说道：“余杭城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奇兵！” “三千人？”谢良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够，远远不够。” 玉阳神色兴奋继续开口：“如果是三千名七品异人呢？” “嗯？”谢良平虎目一瞪，目光灼灼地看向玉阳：“余杭城有三千名七品异人可供号令？” 三千名七品，那可不是普通的军士可以抵挡的，若是有战将带领，列起军阵，绝对是一柄可以攻破任何城池的利刃。 陆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开口说道：“你说的是，你之前那个师弟玉严在余杭城和倭国一起制造的……三千异人？” 他是知道余杭城那件事处理之后，玉华并未离开，反而将三千名异人全部收拢在手中， 整日不知在鼓捣些什么东西。 锦衣卫和天道司向来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所以连锦衣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玉阳点点头：“是的，玉华师弟最近好像有了些进展，他和师傅以醒魂法唤回了那些异人的意识，再让其每日服用冰魄丹冻结识海，算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陆炳随口夸了一句：“灵清上人真是宅心仁厚。” 玉阳自是应和，开口说道：“不过他们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戮，凶性难改，且在成为异人前受了诸多折磨，满脑子想着报仇血恨，利器在手，纵然他们之前再怎么和善，师弟他们也不敢随意放出……不过若是让他们来处理叛军，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良平此时已经听得一头雾水：“被制造的异人？你们天道司现在已经能够制造异人了吗？” 玉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事情说来有些复杂，谢将军稍后找锦衣卫的卷宗一看。” 谢良平并不关心这种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余杭城曾经发生过什么。 “好，我也懒得管，但若是真的三千名七品异人的话，我觉得完全可以处理辽东府的判断。但问题是我刚刚听你所说，那些异人好像有些危险，不会对辽东普通人造成伤害吗？” 玉阳摇头：“我那叛徒师弟会的术法，我们自然也会，若是在大战中，可以将他们的意识重新归一，不仅可以避免失控，还能保证每个人都听从指令，甚至严格地完成兵阵要求。” 谢良平心中一跳：“每个人完全听从指令？” 这简直是每一个将军想要的最好的兵，将兵阵执行的一丝无差，威力将远超本身。 “嗯，不过若是想要以兵阵攻击，还需要将军这边出一员大将，我天道司也没有熟稔兵阵的人。” 若是那个叛徒玉严会兵阵，估计当初余杭城也没人能够守得住。 “这个是自然，能指挥一支三千名七品异人组成的兵阵，我手下有的是人想去，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种实力了。” 掌控兵阵，对主将的要求可丝毫不差，但能指挥如此一支精兵，收益也极为惊人。 陆炳在心中深思熟虑后，也觉得此法不错，这支奇兵人数不多，可走水路，很快就能运到辽东府附近，且实力各个七品，绝对可以给在辽东潜伏的叛贼一个突然袭击！ “好，这一支奇兵带来的威慑力绝对要远超两万普通军士！有他们在，若是辽东府内有任何异动，皆可轻松处理！” 陆炳眼中终于再次泛起了神采：“那玉阳天师，就由你去联络那一批异人，我让暗卫时刻盯着辽东府那局势，保证在他们就位之后，一举解决内乱，确保后方和平后，在扫清倭寇，将其逐出半岛，毕其功于一役！” “好。”玉阳应下，语气还颇有些兴奋，他也没想到，在这军事上的事情，他还能帮得上忙。 —— 三日之后，赵林云才收到陆炳的密信，正于一处宅院中读着，许久才抬起头来。 钱贯和苏元都站在旁边，钱贯一脸急切地开口问道：“千户大人，怎么说？” 赵林云面色凝重：“经过指挥使大人的验证，裴远参与叛乱的事基本确定了，苏元猜得没错，还真是个千户。” 赵林云看向苏元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不解，从一开始见到苏元，就觉得他的目光极其狠辣，没有一个倭寇能逃过他的法眼，没想到现在查内部叛贼也能如此敏锐。 “啊？”钱贯目光看了一眼，眼中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千户？怎么会呢，他为什么啊？” 不论如何，钱贯也不相信一个锦衣卫千户会参与叛乱，这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啊，若是此事证实，说不定整个锦衣卫都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 “不知，没人知道，但指挥使大人和我的猜测一样，他背后肯定还有同党，指挥使大人让我们顺藤摸瓜查出其他同党，但不要打草惊蛇，影响了前线大战。” “这……”这下轮到苏元牙酸了，没想到指挥使也没有精力管这种事，却又让他们查出同党，还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影响前线战场。 他可是想要指挥使赶紧回来，然后解决问题的啊，就他们这三五杂兵，哪里能够对付得了一个不知道筹备了多少年的叛军，一不小心把火药桶点燃了，还是一个杀头的罪过。 “不过指挥使还提到了你。”赵林云看向苏元：“说了些勉励的话，说等辽东府对你有所赏赐。” “希望我能活到那时候吧……”苏元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把沧波叫回来有没有用？怎么说也是一个曾经的三品。 可她在陆地上却只能算是一个顶级四品的实力，比赵林云要稍强一些，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而辽东府早已经营了这么多年，裴远的同党若是真的准备叛乱，怎么可能没有真正的三品坐镇，旗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兵马，一旦打起来，他们毫无胜算。 “是啊。”钱贯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指挥使大人这真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现在我们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继续调查，如果打草惊蛇，让叛乱提前开始，我们全都是杀头之罪。若是不查，在前线局势最紧张的时候，辽东府生叛，到时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纵兵，都无人能够阻止。” “那不如……”苏元开口建议道：“不如先借着调查白鬼死因的由头，继续查到底是谁平日里谁跟裴远联系紧密，等有些眉目了再深入调查，免得打草惊蛇。” “然后呢？”一向镇定的赵林云丹凤眼一挑：“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杀杀不得，跑又跑不得，指挥使大人只说会回来，也不说何时回来，带多少兵。”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苏元指了指赵林云手边的另一封密信：“千户大人，这不是还有另一封信吗，不如先看看再说。” 赵林云这才反应过来，在第一封密信送来没多久，又有了第二封密信送过来。他急忙拆开，想在这封密信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目光扫过，赵林云那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了：“好！我就说指挥使大人不会将这个难题交给我们，必定还有其对策！” 钱贯立马凑了过去：“到底是何对策？指挥使大人要带兵回来吗？” 赵林云摇了摇头，反而看向苏元：“你还记得当时围困余杭城的那三千异人吗？” 苏元点头：“自然记得。” 那还是他第一次见过那么多的异人，怎么会轻易忘记？而且全部由一人控制，那场面想想就有些恐怖。 “玉华道长将那些异人留了下来，用特殊方法将他们的意识恢复，并且延续了生命。现在已经可以受我们驱使了，指挥使大人在信中说，自发信时，玉华道长将带七千异人于水路而下，预计十日之后到达辽东府，他也会在同一天来到辽东府，解决叛乱。” 第379章 白鬼留下的信件 “另外，指挥使大人在信中县令我们十日之内查清裴远朋党！不论手段，不计代价，将所有叛党挖出！” 大致说完，钱贯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三千名七品异人，娘的，这绝对是一支奇兵了！再加上二品的指挥使大人，辽东府叛贼怕是谋划再久也无法仓促反击。” 苏元也忍不住暗暗咂舌：“玉华还真是有两下子，真把那些人造人控制住了……这次真的是起了奇效。” 三千异人的威力，他们都是见识过了，当时要不是三品的展红绫拼命守城，加上灵清来得快，余杭城就要被那三千人攻破了。 此次还有二品坐镇，这辽东府怕也守不住吧。 “只有十天时间，是不是有些紧迫？”钱贯同样感觉松了口气，可陆炳给他们下的任务也一点不轻松，要在十日内查清裴远朋党，他们的倚仗的也只有苏元新建立起的无相而已。 实际上，这些天赵林云对无相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靠着无相那神乎其神的变脸技术还有水月，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发现的无相只是冰山一角。 但赵林云站在高处看时，才发现，这个无相……是真的只有冰山一角。 到如今，加上这些天新进入的九人，正式成员一共也不过八十多人，连十条情报线都没有。 但相应的，外线数量众多，粗略算来，估计有近千人，一个月的时间，在一座辽东府城内织出一个千人的情报网，他算是明白苏元是怎么将来15万两白银如水一般哗啦啦的花出去了。 听着唬人，但实际上这些人大多都是吃几家饭，或者本身就是情报贩子，可能今天给无相干活，明天就给千鹤舵干活，根本没有办法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来。 不过前线明显战事紧急，所以陆炳没办法给他们留太多时间，只是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此次判断到底和多少人有关，到时候快刀斩乱麻，他还需要回到正面战场，继续将倭寇一举赶出高丽半岛。 “尽我们所能吧。”赵林云此时的语气已经轻松了不少，就算这十天之内不能全部查出，只要摧毁了他们的实力，不会打扰到前线战场即可，等真正腾出手来，保证不会走漏一个。 “好。”苏元心中也是大定，实际上只要让他有机会接触到这城中每一个人……好像有些多，每一个高官他就能知道谁参与了叛乱。 且他发现，在他透过裴远那身上浓厚的官运金光包裹看透其罪后，他的神识竟然有了一些增长，大概能帮助他更快的突破六品。 这倒是他之前从未发现的一个方法，之后或许可以多看一些那些高官，起码官职也得正五品往上。 于是苏元开口说道：“此事不急……那裴远送了我一张极乐之宴的请柬，我跟他说过，这次想多带几个人进去问他可不可以，他竟然直接答应，并在请柬上写了人数。” “据戎玉书所说，那神仙洞本来就是接待辽东官场极有权势之人的专地，极乐之宴更是连那些纨绔子弟都不接待，估计只有裴远这种层次的人才可以进去……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说不定能碰见他们的同党。” “反正能参加这种宴席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一一记在名册上，等到指挥使大人回来一并抓了就是。” 赵林云抬头：“好办法，正好还能看看这白骨门又在搞什么花样，极乐之宴什么时间？” 他们也很好奇，这纵横在辽东府多年的两个势力，到底和这场叛乱有什么联系。 “两日后。” “还要两日？”赵林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那这两日，让无相散开，尽量多找些线索吧。” “明白。” 苏元准备离开时，心中突然浮现一个疑问，于是让钱贯暂时离开，问向赵林云：“千户大人，你可知道海外有个镇海楼，其主事的貌似是朱姓。” “朱？”听到这个姓氏，赵林云不由得的紧张，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未去过远海，更别说什么镇海楼了，从未听说过，至于朱姓……或许只是巧合？” 苏元自然不会以为那是什么巧合，特别是那令使对提到大明的语气和态度，明显是和当前皇室有所渊源，且和陆炳打过不少交道。 不过看起来赵林云也不知道，于是苏元也不再追问：“好吧，我也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离开三人见面的小屋，走进小巷，立刻就有一个黑影在苏元旁边出现，当黑雾散尽，露出了乌蛛那张略显苍老，但却带着兴奋的脸：“大人，不辱使命，我找到了白鬼留下来的东西！” 说着他递出了一个小盒：“并不算难，他在给他女儿的那枚手镯内里留下了当初我们的密痕，我顺根据密痕找到了一张当票，他曾经在城北的日金典当行典当一个檀木盒。” “以他的身家，根本不需要典当家里的东西换钱，我便拿着当票将这小盒赎了回来。” “不错。”苏元接过盒子，拿在手中感觉确实比一般的盒子沉重不少。 上下打量，盒子通体墨黑，开口处刻着大张兽口，尖牙交错，其上还有数个机括按钮。 苏元看一下乌蛛：“知道怎么开吗？” 乌蛛点点头：“应该是我们当时蛛网的解密手法，一旦按错，或者是暴力打开，盒内东西将会被火药毁掉。” “打开看看。”苏元再一次将盒子递了回去。 若是之前，乌蛛肯定在拿到盒子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但现在他要借苏元的势力报仇，自然要第一时间给苏元过目，万一里面有什么阅后即焚毁的东西，到时候就会有不小的麻烦。 乌蛛按照苏元的指令不断掰着上面的机关锁，数次之后盒子内部传来咔嚓一声，所有的兽齿同时张开，檀木小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乌蛛已经兴奋到颤抖，将这张发黄的信纸拿起，递给苏元：“大人请过目。” 苏元接过信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白鬼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字迹却是端正的蝇头小楷，笔画细长。 第380章 极乐之宴 苏元越看，越感觉这个他想象中的内容有些不符，一直看到末尾，都没有看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将信递给了乌蛛：“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怎么了？其上有线索吗！”乌蛛实际早已经迫不及待，在苏元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接了过去。一目十行的开始默读信件。 一直读完，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怎么会怎么会？” 这信上，实际上并没有他们俩想要的答案，也不是白鬼查到的线索，而是一封劝诫信。 他知道在他死后，乌蛛仍不会放弃追查，于是留下了这条所谓的线索，用的是他们之前执行任务时常用的暗号，根本就不难找到。 可惜盒子中却是一封托孤信，他将那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乌珠，让其发誓要将其照顾到出阁才能再想报仇之事，同时有标注了几个他藏财宝的位置保证之后乌珠带着他女儿可以过上富庶的生活。 在最后，只有这么一段话：乌蛛，我挣得大部分的钱财都用来调查这件事，我查的比你快得多，一开始我还因为某一条线索而沾沾自喜兴奋莫名，可能我知道这件事牵扯着……那么多人时，我真的不知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若是哪天我突然死了，你一定会找到这张信，放弃吧，整个辽东府就是一只吞人的巨兽，不用继续追查下去，带着若心离开，就当我求你了…… 乌蛛抓着信的手直接发白，几乎要将信纸穿透：“不会的，他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他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苏元按了按乌蛛的肩膀：“看来白鬼真的不希望你继续调查下去。” “不行，我必须要，查出来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乌蛛已经双目赤红，这两天才挺直的脊背再一次弯下去，他无法接受，最终换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苏元笑笑：“不过，我希望你能查下去，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你身后还有无相，还有锦衣卫，他不是说整个辽东府就是一只吞人的巨兽吗？那我就要将这只巨兽的肚子剥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多少蛀虫？有多少叛贼？” 乌蛛那沮丧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目光灼灼的看向苏元：“大人？” “你继续查，但要注意安全，我可不希望你跟白鬼一样死在黎明之前，十天之后我保证这辽东府将会被翻过来，到时候害死你们兄弟的那几条蛀虫，一定会被抓出来。” 乌蛛再次挺直腰杆，将白鬼留下的信件随手塞进怀里：“是！” 两人分别，无相及近千名暗线也完全发动起来，但他们这次刺探的绝不是什么绝密消息，而是辽东府每一个官员的日常行程。 这是苏元给他们的指令，目的就是要让苏元接近，靠狴犴腰牌看出到底有哪些参与了叛乱……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天内，苏元也没闲着，早就这么干了，也早已经记下了名册。 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如今得了陆炳的保证，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施为了，保证在这十天内看遍所有高官！ 刚刚苏元给赵林云说的办法，也不是完全没用，只是苏元担心，那些官员进入神仙洞后会不会用特殊办法遮挡面容，到时候就算他的狴犴腰牌有反应，也分不出人来，还是没什么用。只能先用这个笨办法了。 于苏元行动的同时，余杭城的玉华也收到了信件，看着信中所需，在看向那些被他藏于地窟的人造异人们，表情有些怪异。 实际上这些异人这些天的杀性越来越重，即便将他们恢复了意识也有些压制不住，一旦清醒都控制不住互相打斗，将他们强行分开，他们又控制不住的自残。 玉华也只能让他们每天更多的时间陷入沉睡，感觉到想出来的方法仍旧有些漏洞，或者需要什么办法释放他们体内的戾气和杀意。 而现在——好像这个释放杀意的机会已经来了。 他很快找到了余杭城众人，征调船只，将这些异人装船备用，同时带上超足量的冰魄丹，防止他们失控……一切准备好已是当日深夜，知道事情紧急后，众人冒黑开船出航。 —— 两日后夜，苏元、赵林云、钱贯、戎玉书四人站在一处密林中，将手中那请柬打开时，一座仙府宫殿大门蓦然出现，并且不断扩散，逐渐将整座密林化作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群。 他们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另一片空间，这场景的瞬间变化，顿时让戎玉书惊掉了下巴：“娘的，极乐之宴就是不一样，我上次来就是有个门而已。” 钱贯也是满眼震惊：“好精明的幻术，我竟然以为一切都是真的，只有远处看着的像是海市蜃楼。” 连赵林云左右看过后，也不由得感叹：“这神仙洞，确实有些门路，这幻术一般人看不见，也看不破，应该是某种早已布置好的法阵，展开一次消耗不菲。” 苏元也有些意外，不是这幻象多么惊奇，而是这里跟他上次监视的不是同一个位置！ 他转头问向戎玉书：“神仙洞每次都换地方吗？” 戎玉书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要拿着请柬，我走出城上马车就开始迷迷糊糊，下马车就是一个神仙一般的宫殿洞府，进去就是神仙洞了。” “嘶，看来问题还在请柬上啊。”苏元他们登上城外已经备好的马车，虽然没有变的意识昏沉，但马车疾驰，他们这些记忆力都不差的四人，竟都不怎么记路了。 就算是记了路，他们也未必能找到同一个地方。 赵林云摇头：“可能只是神仙洞和极乐之宴不是一个地方，要在多个地方刻画这种法阵，花费实在太大。” 第381章 神仙洞 “所以极乐之宴和普通的神仙洞，是两个地方？”苏川想了想，开口说道。 赵林云点头：“大概是的。” “那你岂不是白来了？”苏川转头看向荣誉书。 戎玉书一愣：“啊？为啥？” “带你过来就是为了熟悉路线，现在你之前的经验都没用了，那不是白来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怕打起来没余力保护你。” “不行！”戎玉严辞拒绝：“为了执行任务，我愿冒任何风险，何况我最近也在努力修行好不好！士别三日，已是刮目相看，尊主你现在已经不能用老眼光来看我了？而且，我们这次不是主要去认人吗？也不是非要打架。” 苏川摆摆手：“好吧，但你进去之后安分一点，谁都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明白。”戎玉书连连点头。 赵林云主动向前一步，推开了宫殿大门，迈步走进。 吱呀一声，他们眼前出现一阵烟雾，带着淡淡的烛火香气，香气散开，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完全光怪陆离的世界。 舞女、仙子在眼前交织，各种色彩皆次出现，仿若真的到了仙境一样。 再向前一步，这些色彩终于固定了下来，他们已经身处于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而在不远处，还飘着数座类似的华美宫殿，都被迷雾包裹托举，他们的确如同到了仙境。 “这里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进了神仙洞，即便是钱贯，也不由得四处张望，惊叹的说道。 赵林云扫视两眼：“自然是假的，刚刚这里明明是一片密林，怎么会有这么多雕梁画栋，难道你认为这什么白骨门真的有本事把我们带到天上去。” “这幻境，也太真实了吧，怪不得辽东府内这么多人愿意花大把银子来体验神仙洞，做到如此境界，真假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应该也不是全是假的。”苏川也打量着四周，他时常看沧波施展幻术对这类术法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实际上越是真实的幻术，越是要有所依凭。 就如同话本中的一样，书生进入一间富丽堂皇的宅邸避雨，与其中的富家小姐打的火热，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豪宅只剩被烧毁的几处残骸，富家小姐也只是红粉骷髅。 那残余的宅邸残骸，和红粉骷髅就是这些幻象的依凭，若是没有，幻象难以维持太久，也会更容易被看穿。 而赵凌云已是四品的实力，想要骗过他的眼睛，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估计施展这幻相的人起码也是四品顶级，且精通幻术，同时在这地方制造了大量的依凭。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看看他们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赵林云再次向前，他们眼前的场景再变，那些光怪陆离的幻想愈发真实起来，这一步他们似乎迈了很长，脚步很久才落地。 等到落地时，他们已经站在这宫殿内部了，左右立刻各有两个身穿轻纱，身形曼妙，双目含水的少女迎了过来。 仅仅是这两个开门的侍女就已经是天香楼花魁一样的绝色了，戎玉书早已经看的入迷，露出了一脸猪哥相。 “几位大人，这边请！”每个侍女用白玉一般的纤细手指牵着他们的手，将他们往内部领。 赵林云拨开手，鼻翼轻动：“有一丝香火的气息，驱使这幻象的人很可能用的是神道法门。” 苏川也感觉到了，这里若有若无气息，和他在那红衣童子的神像上感知到的有所相同。：“这白骨门，果然跟之前我查的那个童子案有关系。” 他在之前已经跟赵凌云提过的那个案子，赵凌云只感觉有些怪异，并未觉得在辽东府千户叛乱这件事上算什么大事，也没有让苏川继续追查。 但既然到了这里，苏川肯定不会放弃，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感觉那件案子不会那么简单。 几人跟着侍女往前走，一路有数人回头，但脸上却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根本看不清面容，不过看到苏川四人时，也都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 即便是不知道彼此是谁，但想来都是辽东府的高官，所以互相都算有礼貌。 两个侍女带着四人一路走上二楼，再打开一道门。 泉水的哗啦声从里面传出，沁鼻的清香钻入每个人的鼻腔中，让他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自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好~此等享受真的是只有神仙洞内才有。”戎玉书闭眼细细品味着，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就连苏川也感觉丹田海内的迷雾变得更加活跃了，他的神识有一种想要跳舞的冲动，这代表这种香气可以帮助人修行，甚至能帮他突破凝意期。 无论这里面的一切是不是幻想，但这效果却是实打实的。 “这神仙洞真的有点东西。” 钱贯也晃着手臂：“我体内的暗伤正在恢复，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啊，不说别的，就这个延年益寿的香气，就足够用，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益寿……”苏川轻轻嘟囔着，又一次想起那个红衣童子。 “苏百户，你终于来了！”几人还在品味那若有若无的淡淡仙气。 自那由天上流下的清泉组成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影来，穿着靛青色常服，脸上也带着一层薄薄迷雾，但苏川能认得出来，就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邵元伟。 苏川向前几步：“邵百户，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一共也没几日我们，我可是时刻等着和苏百户再一次见面呢，来来来，跟我一起往里进，大人早已经等着你呢！” 邵元伟的目光从其他三人身上扫过，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猜测他们的身份。 戎玉书他自然是认识的，但其他两人的身形都未在脑中找到相符的人，他自然而然就认为是跟着苏川一起来辽东府调查此案的人，心底已经默默提高了警惕。 绕过泉水组成的屏风，一行四人见到了数张藤椅，没有大桌，只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茶水，人也只有两个。 苏川看过去，一个就是曾经他让人重点盯防的李水，还有一个自然就是裴远，看来即便是锦衣卫，也不是谁都能参与极乐之宴啊。 第382章 登仙茶 估计他们两个，也是跟着裴远才能进来的。 他不知道裴远本来能多带几个人进来的，只不过因为苏元突然开口多要些名额，裴远就只能带李水和邵元伟了。 至于为何全盘答应，他认为苏元带的人都是参与这次调查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满口答应下来。 见到苏元带人进来，裴远两人立刻起身：“苏百户，终于等到你了！极乐之宴你怎么也来的这么晚？” 苏元拱手：“唉，琐事缠身琐事缠身啊！” 裴远拉着苏元入座：“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没事就跑到那些官员府前蹲着，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找我了！” “哈哈，让大人见笑了，都是为了指挥使大人给我的任务啊！”在接了陆炳的任务后，苏元已经加快了探查速度，为了尽快查明到底是谁参与了叛乱，早已经不怎么掩饰身形了，被发现了也很正常。 “知道知道，我已经让他们都安定些了，说了只要心里没鬼，就没有任何事。” “是的！只要没鬼，以后大家依然继续做官，继续发财嘛。”苏元也哈哈一笑，心里却极为不屑，这些天他看过去，整个辽东府城的官员，就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邵元伟这时也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苏大人，这些都是那些官员们给的银钱，说是大人你初来辽东府，舟车劳顿，本来应该接风洗尘，但考虑你事务繁忙就不打扰了，这些算是心意。” 苏元一把接过，只是稍微打量一下，估计有个十几万两，这辽东府的当官的还是有些小气。 塞进怀里后苏元才说道：“那我就多谢了，不过我可先说好，我可是秉公断案，不会因为这些钱就放了他们！” “这是自然自然，这只是车马费嘛，若是真的有事，还是要秉公断案的。”邵元伟也是一笑。 “哦对，记得把名单给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谁送了钱，谁没送钱。”苏元最后又加上一句，证明送钱还是有用的。 “哈哈，好好好。”邵元伟自然懂苏元的意思，送完钱就退回位置。 裴远目光在苏元身上划过，落在了戎玉书身上：“这个应该是戎玉书公子吧。” 戎玉书立刻打招呼：“正是，听说这次有极乐之宴，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无事，人越多越热闹吗，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老子能过来。” “嗬嗬。”戎玉书干笑两声：“我爹他不怎么喜欢来这些地方。” “放心，来一次就喜欢了。”裴远的目光再次移动，看向了在旁边的赵林云和钱贯。 “不知道这两位又是？好像都是生面孔吧，从未在辽东府见过。” 苏元点点头：“是的，都是刚跟我来辽东府的，之前都没有露过面。” “哦，那估计也是同僚了，此行辛苦，快坐快坐。” 几人终于坐下，李水立刻起身倒茶，茶水顺着雕纹精致的紫砂壶流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再次弥漫开来，让人下意识的放松。 戎玉书最先拿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立刻露出了享受的神色：“好茶……只喝一口就感觉已经到了人间仙境，不愧是登仙茶，可惜不能日日饮用。” “戎公子真是好大的心，竟然还想日日饮用登仙茶。到时候怕不是真要成神仙了。”李水也浅尝了一口，眯着双眼笑着说道。 戎玉书放下茶杯：“世人只知神仙好，哪知人间此仙地啊！” 苏元看戎玉书侃侃而谈，毫不犹豫的拿起茶杯就喝，终于发现他进来之后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可以试毒。 紧接着戎玉书就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道极乐之宴什么时候开始？” 裴远开口回道：“大概还有两刻钟，先饮茶，很快你们就会看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极乐。” 在各自饮完了一杯登仙茶之后，苏元再次开口问道：“李百户，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前些天发生在红石乡的一桩案子？” 李水放下手中茶杯：“什么案子？我们锦衣卫一般不负责查案，都是衙门在做，苏大人你过来应该也是主要查官场上的事吧。” 苏元点头：“只是顺带为之而已，我在经过红石乡的时候发现那里的村民都在祭拜一个红衣童子，据说拜他就能够增福长寿，还能帮人治愈百病，很是神奇。” “我想了解了解这背后到底是哪尊神仙，不过最后反而惹来了一身骚，还有人想要暗杀我，不知道这个红衣童子跟白骨门是否有些关系？” 李水摇摇头：“不知道，民间的各种野神多的很，我们也根本管不过来，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好吧。”听到李水说不知道，苏元也就不再多问，实际上这些天他们已经通过调查李水找到了不少那红衣童子的线索。 不能说必定起源于李水，但是他必定是其中一个重要关节。 不过到现在苏元都不明白，那个红衣童子像到底是要干什么？ 但不管如何，就看李水身上闪烁的红光，他就不可能干什么好事。 几人于是开始闲聊，裴远总是旁敲侧击的询问苏元旁边赵林云和钱贯的身份。 不过两人一直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苏元也总是打着哈哈，语焉不详。 虽说本来裴远也不应该认识他们，不过赵林云作为千户还是有些名声的。若是曾见过面，说不定裴远仅从身形也能够认出来。 闲聊了些许时间，他们所坐的位置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波涛汹涌的浪声。 众人齐齐朝外看去，外面已经被一阵阵烟雾所笼罩，裴远起身，开口说道：“极乐之宴就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接着带头朝外走去当拉开他们进来时的那扇门时，只剩下一片片妖娆的面缭绕的烟雾。 当烟雾滚动逐渐散去，大殿已经完全消失，化作了一片瑶池。其中仙子游动，珍宝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第383章 仙境起 神仙洞内，早已彻底被各种烟雾缭绕，一阵阵香火气钻入鼻腔，让他们感觉颇为迷幻，身边的一切都不再真实，连房屋、楼阁仿佛都在离他们远去。 瞬息之间，他们仿若已真的身处在神仙洞府中。 “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赵林云在苏川耳边低声说道。 苏川也被这场景吓到，他们刚刚明明是脚踏实地的进入宫殿，可为何现在一切都散去了，难道全部被烟雾挡住了？还是说，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是幻觉？ 但无论如何，当变故出现的时候，苏川等人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唯有戎玉书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仙境，果真是仙境吗？好多仙子！” 说话间，烟雾如同一道道丝线流入戎玉书鼻腔中，他脸上顷刻露出虔诚的神色。 苏川感觉到他状态不对，在其身旁轻声喝道：“戎玉书！醒来！” 戎玉书转过头来，看着苏川的双眼却满是清明，丝毫没有迷幻的模样：“啊？怎么了，我又没睡着，为何叫我醒来？” “哈哈！”裴远的笑声在苏川身后传来：“看来苏百户，还对这充满戒心啊。” “放心吧，这烟雾一起，极乐之宴就要开始了，且欣赏吧。” 苏川见戎玉书，竟然真的一点进入幻境的感觉都没有，再一看，在那升腾起来的烟雾中，确实有不少相貌齐美 的仙子，正端着各种盘子走来走去。 看来他确实没有进入幻境，只是真的……被这如同仙境一样的地方迷住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一点戒心也没有啊。 裴远看苏川没有动作，抬手一挥，栏杆处下立刻多出数个蒲团：“请坐。” 蒲团一共七个，苏川看了一眼这凭空变出来的蒲团，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象了！ 他们应该只经历过一段幻境，进到一个空间之内，但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真实的，即便是赵林云，在对上苏川的目光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看出不妥。 不得苏川发话，戎玉书已经一屁股坐了上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坐上去之后，立马勾着个脑袋看着下面的景象，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裴远见苏川迟迟不动，自己先坐了上去，紧接着李水、邵元伟都坐了上去，苏川将袍服掀起，坐到了蒲团之上。 赵林云和钱贯也没有过多犹豫，坐了下来。 屁股一沾上蒲团，苏川顿时感觉到耳边梵音阵阵，本来烦躁的心情竟然安静了些，连丹田海内的火山都暂时缓和了不少，甚至神识都稍微壮大了一份。 “咦……”苏川故作不解的发出一声轻咦。 裴远立刻开口解释道：“苏百户，可察觉到这极乐之宴的好处？” 苏川挪了挪屁股，感觉身下传来的温暖触感：“这是何物？” “这神仙洞中，任何一物都是举世奇珍，这蒲团一坐上，就可梳理道心，平静心情，于其上修行，觉悟走火入魔的可能，且还能壮大神识，对苏百户现在的境界可是大有益处啊。” “哦？”苏川按着身下有些破旧的蒲团：“还有这种宝物，不知道这神仙洞的东西，可卖啊？” 裴远笑着摇头：“卖不得卖不得啊，神仙之物离了神仙洞，就什么都不是喽。” “不过苏百户莫急，这极乐之宴上，好处还多着呢，必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话音刚落，于那大殿之中，响起旋律急促的鼓乐声，紧接着、身披薄纱的仙子于雾中起舞，手中各自端着金色容器。 最下方的迷雾愈发浓郁，可四周的烟雾已经散开，苏川目光扫过，于这大殿楼边，摆着上百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坐着满脸享受的人。 得益于近些天的盯梢，苏川能认出一大半，都是辽东府的现役官员。 第384章 辟神天酿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样。可众人气势，跟曾经去过神仙洞的戎玉书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官气’。 苏元用望气术看去，所有人身上代表大明官员的金色官气晦暗难明，取而代之的都是一层一层香火气。 仿佛进入了神仙洞府之后，这人全部都脱去了官袍，已不再是大明官吏，反而是某个寺庙中的僧侣一样。 苏川正思索时，不断在下面烟雾中穿梭的薄纱仙子，乘着烟雾飘然升起，手中容器中装满了红色的酒液，一个接一个飞到二楼的客人身旁。 苏川等人面前自然也各有仙子侍奉，将那金色酒盅递到苏川身前。 苏川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这从烟雾中生出来的仙子。 手若柔荑，肤如凝脂，娥眉臻首，面对苏川的注视脸色微红，黛眉轻皱，眼神嗔怪，任是苏川早有戒心，也是心神摇荡，感觉口舌干燥。 更不用说一旁的戎玉书，早已经接过酒杯，还趁机摸了摸仙子的手，一脸的猪哥像。 上酒的仙子掩嘴轻笑一声，飘然离去，只留下戎玉书不断眨巴着嘴唇，然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浑身打了个冷颤。 苏川喉结滚动，只细细打量的那仙子一眼，就勾起了他最原始的欲望，那种极致的魅意和凌空飘摇的高冷模样混合，对男人来说简直是致命毒药。 等那仙子离去时，看着已经接过来的金色酒杯，他也不由得的感觉到口干舌燥，想要一饮而尽，但苏川很快克制住这种冲动，只是接住酒杯而已。 裴远也接过酒杯，看着苏川说道：“这可是辟神天酿，一杯就能壮大神识，其中美妙滋味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仅仅是这一杯，在外边也是千金难买了。” “啊？”苏川故作惊讶状，细细打量着杯中酒液，赤红的液体有种粘稠的感觉在杯中缓缓流动，一点点波纹荡起，浓郁却又不刺鼻的酒香涌入鼻腔，静静是闻到，就能感觉体内的神识在欢呼雀跃。 不用喝进去就能感觉到这确实是好东西，也正如裴远所说，在外边应该是千金难买的宝物。 不过苏川却抬头说道：“若是裴大人这么说，我反倒是舍不得喝了，千金啊，够我在那天香楼住下了。” 裴远哈哈一笑：“苏百户说笑了，你若真的想要在天香楼住下，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又怎么需要你破费了。” “眼前这如此美酒，才是真正的珍物啊，又怎么是外边那些凡俗享受可以比拟的。” 说完裴远将酒杯举起，对着苏川微微抬手一饮而下，嘴角滴落红色的酒液，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无论喝多少次，这辟神天酿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啊。”裴远一饮而尽，忍不住感叹道。 在他身旁的李水和邵元伟也是同样动作，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没有一丝犹豫。 喝完之后，双眼迷离，嘴角带笑，竟然已有几分快要醉倒的样子。 裴远朝着苏川和赵林云伸手：“诸位请饮！” 苏川举起酒杯，放到嘴边，甘甜的气息让他口腔中不断分泌唾液，但他还是趁机将所有的酒液，都倒进了镇狱之中。 同时分出心神，查看镇狱之中的动静，那酒液被泼到青铜门外时，液体瞬间蒸发只留下一缕缕升腾而起的烟气。 赵林云冲着裴远笑了笑，举起酒杯，袍袖略微遮掩，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真喝还是假喝。 此刻，下方烟雾中乐声更盛，佛音贯耳好似能够洗涤灵魂，众人届时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 反而是戎玉书，这时候好像清醒了不少，转头冲裴远急切问道：“裴大人，这些仙子，我们可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裴远哈哈一笑：“早就听说戎大人家的公子是个妙人，看来果真如此啊。” “不过既然来了这神仙洞府，自然是要让戎公子心想事成，等此间事了，尽可享受仙子侍奉。” 第385章 第二道菜 戎玉书讪然一笑并不以为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来了如此神仙洞，有如此美女在前，我怎会错过。” “这是自然。”裴远的目光很快从戎玉书身上挪开：“苏百户若是有此想法，也可选好心仪仙子，到时候其中乐趣可不止房中之事而已。” 戎玉书立刻附和道：“是极是极，我可不是那寻常色中饿鬼。” 苏川只是呵呵一笑，倒也没有明面上拒绝：“之后再说，之后再说，我现在更期待的可是这个什么极乐之宴啊。” “好。”裴远也将目光放到下方，只见佛乐再起，于迷雾中的仙子越来越多，一齐表演起艳丽舞姿。 明明是清冷高洁的仙子，起舞时却免不了酥胸半露，玉腿横陈，让周边以众看官各个看看呆了。 戎玉书自不必说，连钱贯都感觉浑身燥热，心虚的用余光看着一旁的赵林云。 一曲结束，四周已经完全热闹起来，在蒲团之后，不知何时有侍女走出，在众人手边已经空了金盅内倒上美酒。 虽说不如之前红色酒液香气扑鼻，但只要稍稍一闻，也是少见的美酒。 围在雾气周围的官员，各个高举酒杯，纵情声乐，脸上尽是昂扬兴奋的神色。 一时间，颂诗者、放歌者、甚至无视平日里身份，起身于身边侍女起舞者都有。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纵然怎么想象，也想不到这些人会是处理辽东府大半事务的官员！ 完全就是放浪形骸的乡野之人罢了。 赵林云聚音成线，恨恨说道：“大明辽东府内，大半竟都是这种官员，难怪这辽东富庶至此，交上去的税赋却一年少过一年，早就该狠狠的查一下了。” 苏川目光看向一旁的裴远，他应该也是四品实力，和赵林云一样，这种私下的交谈也不惧被发现。 于是也聚音成线开口说道：“这极乐之宴确实有些奇异之处，大明官员虽然身上有国运护持，但一进入这神仙洞后，立刻变得晦暗难明，被浓浓的一层香火气息遮盖。” “无了国运护持，大多数官员身上若无修行在身，对这各种奇景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自然而然就深陷其中了。” 赵林云点点头，别说是那些没有太多修行在身的官员，即便是他现在已经四品，依然没能看破这里的幻象。 看到那仙子递上来的美酒时，也忍不住喉结滚动，但还是心存谨慎，将那酒液倒入袖中，没敢喝下。 到现在那下面的仙子艳舞，旁边的钱贯却已经忍不住食指大动，即便是赵林云提醒，钱贯此时的眼神也有些发直了。 食色，性也 “这神仙洞抓住的，就是人的本性，想要以此种办法牢牢控制住整个辽东府的官员吗？” 赵林云目光扫过狂欢的众人，心中已有些烦躁，开口说道：“要动手吗？我总感觉这里太诡异了。” 苏川摇头：“千户大人，我觉得还是探明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才好，否则不是白来一趟。” 赵林云这才反应过来：“对……我有些糊涂了，现在不急着动手。” 如果要动手，他们就不必来到这什么极乐之宴了。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搞明白所谓的白骨门、千鹤舵、还有那神仙洞到底是什么东西，之间又有何联系。 苏川看向赵林云，才发现不知何时，赵林云的表情已变得有些森冷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即便是赵林云没有喝那些酒液，没有像那些已经彻底沉迷进极乐之宴的众人一样癫狂。 但还是受到了一丝丝影响，或许是为了抗拒这种影响，表情才一点点严肃起来。 这么说，苏川才是丝毫不受影响的那一个。 除了本能的冲动涌起外，苏川并不需要分出额外的意志来抵御诱惑。 或许在他身上那座武道圣楼面前，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吧，但既已确定不受影响，苏川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此时，穿梭于雾气中仙子渐渐再次钻入烟气中，逐渐不见了身影。 众人立刻探首望去，不多时其内油脂香气随着烟气升腾而上，让人不由得口舌生津，四周立刻响起吞口水的声音。 在场众人，皆是辽东府高官，哪一个不是遍尝山珍，吃遍海味。 可这香气却如那些平日饮食截然不同，香气入鼻，顷刻就让人口舌生津，本能就想要吞咽，只恨口中无物，否则就着香气就能大快朵颐三碗粟米。 众人翘首以盼时，那些钻进烟雾中的仙子出来，手中又多了一个碧玉碟子。 其中各放着修整为手指粗细的肉条，碟上飘着淡淡热气，其上撒上翠绿香芹、嫩红花丝点缀，滴滴油脂从肉的缝隙中渗出，即便没有那入骨的香气，依然让人望着就口水直流。 很快，仙子将散发着香气的肉排端到众人身前，娇媚一眼后转身离开。 苏川扫视一眼，众人都拿起身边筷子，不顾礼仪的大快朵颐起来，直吃的满口流油，满脸满足。 裴远夹起肉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缓缓吞下后看向苏川：“苏大人，此物可是珍品，人间难得几回尝啊，且享用吧。” 苏川看向盘中肉条，的确诱人非常，夹起一块后甚至没有闻上一闻，只是轻轻张嘴，就已将肉条丢入镇狱，口中咀嚼。 意识落入镇狱中时，肉条再次迅速消融，只留下点点烟气升腾而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的玩意。”苏川已经确定，这酒不是酒，肉也不是肉。 镇狱并不会将带进来的雾气消融，只是会勘破本体。 可这无论是酒液还是肉条，放入镇狱之后全都化作一缕烟气，实在有些怪异。 苏川看向赵林云，动作和他类似，甚至咀嚼的更要快些，动作也比苏川更真，但若是注意袍袖，依然能看出他作假来。 不过裴远的目光大多注意的苏川，倒没怎么关注赵林云。 可目光再看向钱贯和戎玉书时，两人好似已忘记此行目的，大快朵颐起来，不多时那盘中肉食已少了一半。 任是赵林云已经暗中提醒数次，可钱贯仍然没能抵御诱惑，戎玉书就更不必说。 苏川已经有些后悔带着两人进来了，这神仙洞府明显太不寻常，不是常人心智能抗住的。 第386章 我不吃生肉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两难境地。 尽管现在来看，这神仙洞内，极乐之宴没有任何可怖之处，甚至确实能称得上人间顶级享受。 ——虽然苏川和赵林云都未亲自尝试，但看一旁戎玉书和钱贯飘飘欲仙的样子，一开始沉默寡言的钱贯，此时也已经和李水攀谈起来，甚至颇有些交心的意思。 苏川目光扫去，不止戎玉书和钱贯，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开心的和身边人攀谈，且语气轻快，条理清楚，并不像中了的迷幻药的样子。 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是因为他们真的打开了心防，沉浸于极乐之宴的享受中。 一切太符合极乐之宴的主题，让之前裴远的一切溢美之词都落到了实处。 可正是因为这种过于‘合理’，最让苏川觉得怪异。 他用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出于楼阁正中升腾而起的烟雾其中到底潜藏着什么。 可纵然他提前修习了目力术，眼前依然只有一片黑暗。 此时裴远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端着玉质看向苏川：“苏百户这是找什么？” 苏川转过头来，脸上立马戴上和裴远的同款笑容：“我实在好奇，这烟雾之中难道是藏着一个厨房吗，怎么顷刻之间，就能端出如此美酒来？” “哈哈哈。”裴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苏百户真是妙人，如此极乐之宴，难道还需要厨房吗？” “那些食物美酒，自然是仙人赐下。” “啊？”苏川一脸不信的样子：“难道这世间真有仙人？” 在踏入修行境界后，苏川也找了不少相关的书看，这里虽然是高武大明，武道术法盛行。 但终究也只是武术、佛经道术的延伸，还没到前世踏碎虚空、证道成仙的地步。 否则当世皇帝，也不用苦求长生了。 若是真的有仙人，那这世界起步是从高武世界变成仙武世界，到时候他这小身板怎么活得下去。 面对苏川毫无掩饰的怀疑，裴远却是点了点头，看起来极为笃定。 “我知道苏百户不信，但只要稍等片刻，等这极乐之宴结束时，你就会见到真正的仙人，那时候，苏百户就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了。” “哦。”苏川和赵林云对视一眼，两人而表情都有些怪异。 纵然实力已远超品级，但苏川仍然只是六品，眼界远不如四品的赵林云。1 而裴远也是四品，同时已经到达此境界的多年，眼界也不会比赵林云差的太多。 苏川都不相信这世间存在仙人，四品的裴远却如此笃定？ 那烟雾之中，到底是何物，能让一个四品锦衣卫说出此等话？ 两人全都看向下方迷雾，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解，还有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 此时下方烟雾升腾，其中竟隐隐出现了雷鸣鲸吼，不时还有电光闪过，巨物搅动烟云。 其中仙子腰若流纨，左右扭动露出嫩白的肌肤，躲避着烟雾中的落雷。 不时还有仙子捂嘴发出一声轻呼，再一看那窈窕的腰肢上已多了一道红痕。 一众看客心疼莫名，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在这香艳又带着些惊险的场景中，在起舞的众仙子身下，自烟中又钻出数名仙子，手中精致托盘举起，其中放着一块过于近乎粉红的四方肉块。 离得近时，甚至还能看到那肉似乎在微微颤抖，似是刚刚从某种生物身上割下来的。 托盘仙子额头沁出香汗，看起来真的在下面经历了不小的体力劳动。 等几名仙子举着精致的食盘，将其放到苏川等人面前时，钱贯已迫不及待的拿起袖子，夹起那四方血肉，猛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将其吞下，但他还是先将余光看向李水等人。 戎玉书却是伸出手去，用袍袖轻轻擦拭着面前仙子的额头：“仙子辛苦了，不如与我同坐，歇息片刻。” 苏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是不忘初心，从进来到现在的目标完全一致。 赵林云再次提醒钱贯，看钱贯只是看了赵林云一眼，就将近小儿巴掌大小的肉块塞入口中，大嚼特嚼。 一边吃着，还对着赵林云说道：“而极乐之宴的菜品味道，真是我此生少见极品！” 说话时，钱贯的牙缝中渗出丝丝鲜红汁液，染红了嘴唇。 可下一刻，这汁液就被钱贯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活像一条吞食猎物的蟒蛇。 赵林云眉头紧皱，心中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 钱贯虽只是下属，可也跟他数十年，他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面前出事。 可除了表现出来的怪异举动，钱贯却没有一点失去理智的样子，甚至还能如常和赵林云对上密语。 且他们为了进到此处，着实费了些力气，若是此时暴露，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苏川看向裴远：“裴大人，我不吃生肉。” 裴远咧嘴一笑，同样有丝丝鲜血从牙缝渗出，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大口咀嚼的感觉，任由汁液流动嘴唇，衬的这笑容都有几分可怖。 “苏大人，这不过看起来像是生肉而已，实则无半点腥气，甚至带着几分檀香味道，一口下去，宛若吃掉一座深山佛寺。” “抱歉。”苏川摇摇头：“实在没有胃口，我等下一道菜吧。” 裴远只是微微摇头：“那苏大人可没口福了，不过也不可惜，极乐之宴只刚刚开始而已。” 钱贯适时凑了过来：“苏大人可需要代劳？” 说话间还对着苏川挤挤眼睛，没有一丝被蛊惑的样子。 赵林云眯眼斜视，钱贯立马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眼中还有几分失望。 裴远也是一笑：“这位……大人，你还是留着肚子吃后面的餐食吧，这些真是开胃菜而已。” 钱贯一听，失望的眼神顿时一亮，再次伸长脖子看向下方升腾的烟雾。 赵林云也放下筷子，并没有动这块四方血肉。 裴远看去，不由得对这个面相平平，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随从’多了几分注意。 不多时，再有仙子上来，收走盘子，同时倒上一杯葡萄美酒。 第387章 难以承受 一道道美食、仙酒呈上，一个个美艳诱惑到极致的仙子不断起舞，撩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即便是赵林云，此时都忍不住口干舌燥，时不时舔着嘴唇。 那些菜肴，别说吃过，苏川甚至前后两辈子都没有见过，龙肝凤髓、琼浆玉液在这里都不过凡物。 被所有参与极乐之宴的宾客塞进嘴里，每个人的嘴角，这时候都挂上如同鲜血一样的食物汁水，顺着嘴角挂到胡须上、滴落到袍服上。 可这些平日里极为注重仪表的辽东官员们，此时没有一个人在意，反而任由这些汤汁滴落，毫不在意的放声高歌，或者癫狂起舞。 放荡形骸的样子，跟街道上游荡的醉汉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钱贯和戎玉书两个，已经完全痴狂了，每当仙子起舞，他们便放声高歌，每当新的食物端上，他们便争着抢着要将东西塞进口中，哪怕独自已经撑到肚皮发圆。 不仅是他们，就算是裴远、李水、他们几人，此时也已经完全陷入癫狂，根本不在意苏川和赵林云两人。 在几道菜前，苏川就已经没有动过筷子了，而裴远也没有注意或者劝他吃一些，只是独自品尝美食。 似乎他们带苏川等人进来，真的只是为了体会极乐之宴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苏川看向赵林云，他此时正握着拳，明显在克制着欲望，看起来反而是苏川现在的状态最好。 不过此时，他胸口的那一块沧海给的鳞片微微发热，似是提醒他危险靠近，也帮他隔绝了部分欲念。 苏川拍了拍赵林云，赵林云惊醒一样，猛的转过头来。 “千户大人。”苏川开口说道。 赵林云呼了一口气：“你感觉如何？” 苏川摇摇头：“有些冲动……” 苏川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想必赵林云应该能够理解。 赵林云看向下面越来越薄的烟雾：“这里面不知道到底是何物，每次端出来的东西根本让人没办法抵挡，甚至那仙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勾起人最原本的欲望。” “倒是你，好像正常人一样，你到底是几品实力。” 苏川于是开口解释道：“或许是因为沧海给我的那枚鳞片，让我对这里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想来这里应该是某个修习神道之物的道场，这些人狂热的样子，跟那些狂信徒差不多。” “嗯，那些烟气，也跟香火的样子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邪神，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赵林云跟苏川的猜测也差不多，此时依然看着下方那翩翩起舞的美艳仙子们。 赵林云双眼布满血丝，苏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那仙子，还是在看那烟雾中潜藏的东西。 但不管如何，现在赵林云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如果连他也失去理智，那这场面苏川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苏川开口说道：“千户大人，要不今天就先到这，感觉这背后的东西，暂时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啊。” 那白骨门背后之人还没有露面的，就是上了几道菜，盛上了一些美酒，就将一个四品的锦衣卫千户压制的几乎有些神经质。 要是真的露面了，怕是一口气就把他们两个吹死了。 反正他们今天也只是想要看看这白骨门背后到底是什么玩意，今天虽然没有看见，但也对其实力有了大致认知——在陆指挥使到来之前，苏川是绝对不可能动一刀的。 多动一刀就是找死！ 赵林云咬着牙，他当然也知道，要是那烟雾中的东西出现，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就算他拿出最强的神通，怕也不过是被一招秒了而已。 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来一趟，而且现在极乐之宴进行到一半，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离开。 想到这里，赵林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看向苏川：“不急，再坐一会儿。” 说着轻抿了手边金杯中的葡萄美酒，嘴角沾染上了点点红色酒渍。 他或许是以为苏川心生畏惧，又加上一句：“怕什么，比这险恶多少倍的事情我都遇见过，这里还有那么多的辽东府官员的，算下来的话都是‘他们’的同党，估计白骨门也不会在这里开战。” 苏川略一思量，好像也确实如此 只要不正式打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总觉得……还是有些心慌。 但赵林云既开口，他也不会执意离开——他的思虑和赵林云也差不多，此时极乐之宴正进行到一半，就算他们想走，也不会那么容易。 有了决断，苏川就再次坐下，看着那些穿梭于缭绕烟雾不断的仙子，按捺着心底的悸动。 又是接连三道菜端上来，苏元已经感觉到胸口的鳞片烫的胸口生疼，明显是在示警。 而他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盯在那一道如拳头大小的菜肴上。 看着好似一个浑圆的夜明珠，但颜色却是深红，仔细看去，能看到其好似有呼吸一样微微跳动，就好像一个仍在跳动的心脏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纵然之前那些东西也有些奇异之处，但也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活物。 但这个玩意……看起来就有些邪性啊。 目光看向赵林云，他眼神有些挣扎，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夹起这红色的肉球，想要放入口中。 苏川赶紧伸出手，按住了赵林云的手臂：“千户大人。” 赵林云转头看来，那挣扎的眼神瞬间清明，眼中有些许后怕。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赵林云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赶忙将筷子扔到一边。 “准备走，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再待下去危险太大了。” 到这个时候，赵林云已经不想继续探究下去了！ 继续待下去，就是拿他们四个人生命冒险！ “好！”苏川也应道。 他从胸前取下那有些发烫的蛇鳞，放到赵林云手中：“千户大人拿着这个，应该可以抵御一部分影响。” “嗯？”赵林云接触到这东西，果真眼神又清明了几分：“不用，你实力不如我。 “没事，你忘了我还有圣楼庇护呢。” 第388章 沧波的感应 赵林云这才想起来，苏川身上还有一座武者圣楼，那种层次的东西，或许也能抵制这来自极乐之宴带来的诱惑吧。 想到这里，赵林云犹豫着接下了苏川递过来的鳞片。 当手中握住了那有些冰凉的蛇鳞时，赵林云明显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细细看去，竟然是如同小蛇一样的缕缕白烟。 “这是，香火之力？”赵林云看着从体内被抽离出去的烟火，颇有些讶异。 看来这就是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原因，而随着这些烟火被抽离出去，他能明显感觉心中一片清明。 再次看向苏川，确定他并没有被那些缭绕的烟火影响，赵林云才放下心来，将手中的蛇鳞收了回去。 “接下来怎么办？”赵林云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主导权交给了苏川。 现在是走是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再等等。”苏川也对下方那极乐之宴的来源充满好奇，到底是何物，让白骨门在辽东府肆意生长，控制了几乎整个辽东府的官员，甚至让裴远这种锦衣卫千户都为其所用。 同一时间，广鹿岛上。 沧波正隐身斜躺在海中的一朵浪尖上，看着一群工人建造一个人身蛇尾双翅的青红蛇身雕像。 手中还拿着一串裹着糖壳的海蟹，不时张开小口，露出一口尖牙，咬掉半只蟹壳，大口咀嚼后，连着糖壳一起吞入腹中，继而露出享受的笑容，仰头躺到在海浪尖上，双眼眯成弯月。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啊……”极为惬意的沧波，竟念叨起古文来。 本来被那些倭人算计，她差点连命都搭进去，没想到稀里糊涂得了海神敕封，有了正神名号。 虽说实力下降，但跟了苏川之后，能够在沿海立起神像，之后靠着那些云游四海的海船宣扬信仰，她的香火之力怕是要飞速上涨，到时候突破三品，甚至冲击二品成为‘真神’也未可知啊。 实际上，她本来的三品实力就有极大的水分——大多数香火之力都来自于继承母亲，以及数百年的积累。 完全靠香火之力积累达到三品，实际上实力远不如普通的修行者。 否则他也不会被那几个倭人给下套控住，差点成为别人的傀儡，但是在经历了上一次的遭遇之后，反而为她提供了重修的机会。 如今只要按部就班的修建神像，他他完全可以在海外收取完全属于自己的精纯的香火之力——可比当初一个小小数个村落提供的香火之力质量要高多了。 完全可以弥补他的先天不足，同时为冲击二品正神做准备。 眼看着一座座神像被立起来，沧波才有了如此感悟，同时也感叹于自己的幸运，若非碰到苏川，她哪里有可以被敕封的机会。 要知道大明此时国运衰颓，各地大力铲除邪神淫祠，她这种逆流而上，由乡野之神变为朝堂正神的简直少之又少。 “也不知道苏川给那老头的是什么东西，能换来这么多的东西。” 闲暇之时，沧波也有些好奇当初苏川给天道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天道司众人主动为其塑造身躯，同时立下护道的誓言。 “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看看。”沧波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海蟹糖葫芦，下意识的喃喃道。 能让那天道司老头那么激动的东西很可能跟修行有关，而她想要真正的打破二品，可不是简单的积累香火之力就可以了，或许苏川给出去的那个小册子跟她的修行也有些关系，要是借来看一眼，说不定也能有所裨益。 正想着，沧波却猛然觉得腰间一阵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俯身看去——在她的腰间，出现了一大块红肿灼烧的印记，同时伴随着钻心的刺痛。 “苏川！”沧波这里少了一块天生逆鳞，但无论在何处，这款鳞片都跟它有着天生联系——而此时鳞片预警让她身体刺痛，只能证明此刻持有她贴身鳞片的苏川遇到了危险。 沧波立刻将手中的海蟹糖葫芦一扔，从海浪上一窜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青红色的巨大蛇影，朝着辽东府疾驰而去。 在海边奋力建造神像的工人，被海中的动静吸引，注意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巨大的蛇身留下一道虹影流光，朝着远方飞去。 众人顿时惊得当场下拜叩首：“海神娘娘显灵，海神娘娘显灵！” 又是几缕精纯的香火之力汇入沧波体内，可此时她已经没有精力在管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苏川的安危。 这段时间她已经充分体会了跟着苏川的好处，她完全恢复实力以及突破二品全都落在苏川身上，现在要是苏川出什么事，她刚刚所有的期待可就要全部落空了！ 比起齐铭等人，她对苏川的实力才有最清楚的认知——绝对不是普通的五品甚至四品能够对付的，更何况苏川身边还有犴裔护卫，轻易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而现在她给的护身蛇灵受到影响，对方的实力必定远超苏川，实力定然已能够对苏川造成生命危险。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沧波都绝不允许此时有人对苏川造成伤害。 一想到此处，沧波再次发力，人身在空中逐渐蜕变，化成一条青红大蛇，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精纯的香火之力如同白烟从鳞片缝隙中溢出，为了最快速度赶到辽东府，确定苏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选择了燃烧香火 在周身鳞片被摩擦出一层又一层的火星之后，她一跃而下，钻入海中，只留下一道白影疾驰而去。 此时的苏川，还没有想到他将沧波给他的鳞片交给赵林云会引起这种事情。 实际上若不是一开始有武者胜楼为他抵御香火的侵蚀，这鳞片早就应该触发了，现在却是因为赵林云的佩戴，这鳞片才发挥了功效，同时向沧波发出了危险预警。 在沧波疾驰的时候，极乐之宴中的烟雾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得到蛇鳞庇护的赵林云和苏川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想看到烟雾之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之前几乎兴奋到癫狂的众人，此时也渐渐安静下来，以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逐渐消散的烟雾。 就算是四品的裴远，此时也如信徒一般端坐起来，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看向下方。 第389章 白骨门的真身 本来已经几近癫狂的神仙洞府，诡异地安静下来，苏川也知道要到重头戏了，将手放入怀中，随时准备战斗或者逃跑。 赵林云则是双手按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既想要看清那迷雾之中究竟是何物在捣鬼，也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激昂的音乐渐渐平缓，在舞池中央不断起舞的仙子也动作渐渐变慢，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渐渐褪去衣衫，苏川听到了身旁戎玉书吞咽口水的声音 即便此时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双目澄澈，眼神虔诚，可体内的躁动还是一如往日，甚至旺盛的想要吞牛食虎。 苏川的目光扫向其他众人，尽管他们个个都很安静，虔诚的目光看过去甚至有些空洞。 但苏元能感受得到，被整场极乐之宴勾出来的蓬勃欲望正在他们心中发芽生长。 本来代表着大明官员的金色国运气息，在进入这个神仙洞府时，早已被掩藏起来。 可此时苏川用望气术看去，才发现其已再次显现，只不过却被升腾的烟火染成深红，仿若一颗颗充满汁液的红色果实，点点汁液化为香火流出。 欲望，从来就跟香火挂钩！ 而此时，这些辽东府官员的虔诚目光，背后却是他们被极乐之夜勾起的强烈欲望，在刻意的引导下化作一缕缕香火，滋养那迷雾背后之物。 “好手段啊，用这种办法窃取大明国运，还真不是一般妖物能够做到的。” 要是锦衣卫早早发现有这种东西，怕是倾尽全力也要将其铲除干净，不会让其在大明境内留下一丝痕迹！ 在众人殷切虔诚的目光中，极乐楼中间起舞的仙子终于停下了动作，向四周散去，连带着一直覆盖舞池中央的烟火也渐渐散去。 在烟火悄悄散出之时，最先露出来的是发着荧光的一块白玉石头，微微发青，好似珍玉。 赵林云身体前倾，想要看穿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川的动作也很类似，但他感觉到腰间一阵灼热！ 镇狱那接地擎天的青铜巨门，竟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吱呀声，连带着万鬼嚎叫，万魔哀鸣，整个镇狱如同地震了一般，实际却只是青铜门在挪动。 这奇异的动作吸引了苏川的部分注意力，让其不得不分出部分注意力观察体内镇狱的变化。 当更多的烟雾散去时，他们终于看到， 那所谓的白玉石块竟然是一个类似于放大数十倍人类腿骨的东西。 烟雾继续一丝一缕的散去，一具巨大的白玉铸就的类人骸骨展露在众人面前。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句单纯的人类骸骨——它只是有着人类的形状而已，实际每一块主要骨骼都由一块块细碎的骨骼构筑而成，不用细数，这巨大的白玉骨骼实际上包含了数万块骨头，大概率都是人骨，其中细弱处，更应该是取自婴孩。 同时，每一个骨骼的连接处都生长着血红色的精肉皮膜，这些血肉挂在骨头间，让苏川不知该叫他骸骨还是尸体…… 但那些挂在骨头上的血肉，虽然都是残块，却没有一丝丝腐烂的样子，鲜红的像是刚刚生长出来的一样。 但是在边缘位置，有锋利的切割痕迹，切割的伤口颜色更加鲜红，还不断有鲜血滴落，在骸骨下方汇成一道蜿蜒的血河。 不难看出，那些鲜红的伤口正是刚刚切割完成的，再看向那些骸骨周围散落的金色酒盅、碧玉托盘。 他们所使用的极乐之宴菜品必定都是来自这具挂着血肉的巨大骸骨——不知从何而来，新鲜长出的血肉。 其美味，其诱惑，都来自于其中蕴含的精纯的代表人类最本初欲望的香火之力。 而此时，除却苏川和赵林云外，所有参与极乐之眼的人皆是双手抱握，目光虔诚，裹挟着大明国运的香火之力，从他们身上汇入正中的白骨。 这如同一座巨大山脉横亘在神仙洞底的白玉骸骨，随着一缕缕青春的香火之力的汇入，那些本来被切割掉的血肉开始逐渐生长起来，并且越长越多，逐渐形成了经脉血肉，甚至在胸口处出现了一层皮膜。 目光扫过，愈发多的香火之力从四周汇入，本来白色的一缕缕烟火，此时渐渐在空中交缠，化作一条大河，点点金光在其中闪烁，一同汇入白玉骸骨之中。 随着海量的香火之力，带着金色的国运气息一同灌入白玉骸骨，被皮肉覆盖的胸口，出现了一呼一吸的波动，仿若这巨大的人类骸骨，真的要活过来一样。 “好家伙，吃了一点香火之力，这是要数倍奉还啊。”苏川看着那香火之力中的金光，好似一条条金色龙影——那可都是缠绕在大明官员身上的国运护持，平日里可以规避妖邪，甚至一声断喝，碾碎邪物。 可现在，在整场极乐之宴的不断酝酿下，那些平日里有国运扶持，神清目明的官员，此时已经头晕脑胀，不知所谓，主动成为这白玉骸骨的虔诚信徒。 在用了某种方法之后，竟将代表大明国运的龙影抽出，化为己用。 要是道录司的真人在这，怕是当场气的一掌拍下去，将这神乎其神的白玉骸骨拍个粉碎。 白骨门现在所做的，可不简简单单的是为了发展信徒，搜刮钱财，而是实实在在挖大明墙角啊。 于大明境内，这国运便是官员威震四方的资本，有大明官员镇守的地方，妖邪勿近，邪祟不生。 于战场上，这国运便能对将士提供真切的武力加持，以及一定的术法抗性，避免被对方术士影响。 而现在这些官员身上所凝聚大明国运，都汇聚到下方的巨大骸骨中，且在一步步的将这骸骨创造成一只活物！ 苏川纵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白骨门到底想做什么。 不说其他，就这能够容纳大明气运的巨大骸骨，就不是什么凡物能够做到的，更遑论这诡异至极的功法，还有制造出来这以假乱真的神仙幻境。 到此时，苏川已不敢细想下去，他明白白骨门不论是想要做什么，都已经不是他可以处理的范畴了，必须等陆炳来了再说。 想到此处，苏川轻咬舌尖，确定他仍旧清醒，转头看向赵林云：“千户大人，此事已经超出我们的处理范畴，先走吧，一切还需要等指挥使大人来了再说。” 话音落下，赵林云却并未回应，苏川看过去，只见他双目赤红，紧盯着那白玉骸骨，而他手中，握着苏川刚刚给他的鳞片。 他的掌心中不断升腾着烟气，那沧波给予的蛇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 第390章 国运封禁 之前那冰凉的蛇鳞，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块烧灼的铁片，将赵林云的手都烫的红肿破皮。 另一边，沧波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腰间的剧痛不断提醒她，她的护身蛇鳞正在承受攻击，苏川极其可能遇到了生命危险，触发了这最后的保命手段。 一想到苏川可能处于极其危急的境地，她轻咬舌尖，索性燃烧精血赶路。 “你这小子，要是没死可得赔偿我的损失！”沧波咬着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辽东府赶去。 此时，赵林云已经感觉到不对，即便是蛇鳞庇护，他仍然感觉心中欲望燃起，那些香火正在灌入他的鼻腔，几乎是按着他的双肩让他虔诚的跪拜。 听到苏川的警告，他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起身站起，同时开口说道：“走！” 起身的同时，他抓住了钱贯的衣领，一跃而起，冲天而起，同时手中长刀已经挥出。 苏川同时跟上，一只手提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戎玉书，右手同样取出武器。 他们头顶是层叠的宫殿顶部，但实际上应该是香火之力凝聚而成，在这荒郊野外绝不可能是实物，所以赵林云才敢一跃而起。 别说香火之力形成的幻象，就算他头顶真的是一处屋顶，就算是金刚打造，也顶不住赵林云的一刀！ 当他们起身的同时，那一直躺着的巨大骸骨突然有了反应！那本来只覆盖了一层血红肌肉的头颅，突然转过来，空洞洞的眼眶盯着起身的两人。 其他人都是一脸沉静的跪拜，要向这巨大的白骨骸骨献上所有的信仰，而他们两人的异常自然最过瞩目。 明明没有眼珠，可那空洞洞的眼眶看过来时，苏川和赵林云都是动作一停，感觉到一股无匹的压力，两人刚刚起身，就同时被压向地面。 赵林云闷哼一声，鼻腔中涌出血来，苏川体内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镇狱的青铜巨门再次拉开一些。 苏川不知道镇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顾得其他的，他现在的状态比赵林云也好不了哪去。 尽快镇狱帮他吸收了所有的香火影响，让他不会有这么难以控制的冲动，但仅仅只是那巨大骸骨看过来的威压，就让他一度感觉骨头都被压碎。 别说逃走，此时算是站起来都成了问题。 “这威压，绝对是近乎二品的实力。”赵林云喃喃说道。 这骸骨并没有展示其他的手段，但仅仅是那空洞洞的眼眶看过来，就起码是二品的实力水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巨大骸骨好像对他们并没有表露出真正的恶意，一眼看过来也只是想让他们屈服而已。 在两人同时弯腰，将身体埋低后，那强大的压力瞬间消失了，紧接着，那巨大的骸骨仿若变成了一座道场，挂着的血肉如丝绸舞动，悠长的诵经声传来。 苏川想要屏蔽听觉，可那声音直钻大脑，在苏川的识海之内构建出一片宏大的幻象，奇珍异兽、接天神明在苏川的眼前出现，催促着苏川赶紧叩头跪拜。 识海内的动作，很快具现为现实的动作，威压加上香火的压力，要将苏川按到地上，对着这巨大的白骨仙骸跪拜。 苏川按着膝盖，几乎将牙关咬碎。 他知道一旦屈服，它就会成为这白玉骸骨的信徒，成为白骨门的一员，到时候怕是一切动作，都不能再为自己所控。 怪不得裴远一点也不急，也并未安排任何后手，看来是断定他们没有办法摆脱这白玉骸骨的影响，只要参加了极乐之宴，就真正成了自己人。 苏川只能将目光看向赵林云：“千户大人，怎么办。” 实际上，苏川还有最后的办法，就是驱动神识躲入镇狱之中，等到一切过去，在重新将神识放入身体。 但到时候还能否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他苦苦经营的丹田海，真的变成了这白骨妖物的道场，到时候他就成了路边的孤魂野鬼。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绝不愿意冒险。 赵林云咬着牙，声音有些发颤：“抓住戎玉书，跟紧我。” 苏元一听，赵林云果然还有其他手段，轻轻嗯了一声用手紧抓住戎玉书的后脖。 赵林云埋低身子，看向下方的白玉骸骨，将它的模样深深刻入心中，继而抬头看向头顶双目紧闭！ 猛一吸气，如龙饮水，两道金色龙气被他吸入鼻中，赵林云睁眼时，金色的光芒染色双眸，直射下方白玉骸骨，对上那空洞洞，直盯的骸骨眼眶。 “封！” 赵林云一声叱喝，两道金光从眼中射出，化作两张金色封条飞出，按在了骸骨的眼眶之上。 苏川顿时感觉身上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甚至连他所在的神仙洞府都变得虚幻起来。 “走！”赵林云再次提刀上劈穿云而去，不用赵林云提醒，苏川同时起身，将戎玉书提起，一起跳出神仙洞府。 在他们起身之时，神仙洞府的屋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通过裂口能看到外面昏暗的天空。 但神仙洞的亭台楼阁也并未坍塌，而是像一幅画一样被撕开。 果真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只不过香火之力幻化的幻象而已，随着赵林云的一刀劈出，没有了那白玉骸骨庞大的香火之力支撑的幻象随之变得脆弱。 赵林云身在空中再次拔刀，随意的向四周劈砍而去，那些看着豪华的宫殿顷刻破碎，本来在四周虔诚跪拜的辽东官员东倒西歪，眼中透露着恐慌和不知所措。 他们到此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没有完全醒来，面对周围天塌地陷的景象依然保持着虔诚跪拜的姿势。 不过苏川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逃跑才是第一要事！ 可就在他们即将触及头顶那道可以通往外界的裂口时，苏川听到了极具情绪化的冷哼从那巨大的白玉骸骨中传来，紧接是嘲讽的语气：“用大名国运压我？痴人说梦！” “里面有人？”苏川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第391章 青铜门开 在他看来，这具骸骨只是一个吸收那些辽东府官员身上国运以及香火之力的容器而已，虽然它在用吸收过来的国运和香火之力补全己身，但仍旧应该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骸骨。 可这一句话，苏川和赵林云听的都如此清楚，说明其内不仅有生命，而且智慧还不低，甚至表明这白玉骸骨根本不受大明国运压制，或许其本就不属于妖邪一类！ 赵林云和苏川在听到声音后几乎同时回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巨大骸骨眼眶上的两道金色封条！ 那本来是赵林云浑身气运调动大明国运所化，加上陆炳在离开余杭城时，曾特意给他加了一道护持，如今用出来才有这种威力。 可以短暂的影响这个怪物，并对一切妖邪怪物有天然的压制能力。 可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一声冷哼，那本来覆盖在骸骨眼眶上的金色封条如雪遇暖阳一般融化，甚至那流光都没能回到赵林云身上，而是在转瞬间被骸骨吸收。 “快走！”赵林云明显没有预测到这种变化，脸上满是惊愕。 可已经晚了，当内骸骨空荡荡的眼眶看向两人时，一股沉重的压力同时出现在两人肩头，硬生生的将其往下拽。 赵林云知道事不可为，于空中猛推了苏川一把，帮助其尽快逃出这片诡异之地。 同时借着反冲力，他手举长刀朝着最下方的小山一般的骸骨猛劈而去。 又是一声带着嘲笑意味的冷哼，白玉骸骨举起挂着皮肉的右手，带起如猛虎咆哮的恐怖风声，只是轻轻一格就将赵林云全力一刀挡开，同时那如同擎天柱一样的骨质手臂举到最高，正好挡在了苏川面前，如拍苍蝇一样向下拍去。 苏川此刻距离那出口只有一步之遥，在赵林云的帮助下，他的确有可以出逃的机会，可这一挡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他只能同时拔刀，体内的丹田海瞬间沸腾，他面对这恐怖的，不可用常理解释的妖物，根本没有胜算。 但事到如今是像苍蝇一样被拍死，还是拼上一刀…… 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随着赵林云放下的封条消失，神仙洞府的幻象再一次具现，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出逃的机会。 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拼死一搏而已！ 可正在此时，轰隆隆的声响从他体内传来，这声音只有苏川能够听见，但影响却丝毫不小。 本来他将全部蓄力汇聚于右手，要拼出全力一刀博得一线生机，可现在他根本用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眼看着到遮天蔽日的骷髅手掌朝自己拍来。 “淦！” 苏川只能用双臂护住面门同时召唤出犴裔挡在身前，无论如何先活下去再说。 可就在那骸骨手臂即将碰到苏川的时候，巨大的轰隆声从苏川耳边传来，当他神识扫过去，镇狱大门口的青铜巨门不知何时敞开，终年不见阳光的镇狱竟然多了几分光亮。 从得到这镇狱开始，苏川就从未真正打开过的青铜巨门，仿佛这门本就是为巨人建造的。 无论是他还是被抓来的幽魂，只需要透过小小的缝隙就能穿过进入镇狱之内！可现在这青铜巨门竟然完全敞开，仿佛要接纳一只足够恐怖的巨物一样。 不等苏川反应，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他胸前传来。 本来应该将他一掌拍成肉泥的骸骨，在他面前消失，仿佛被凌空斩断。 “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苏川得到了一丝丝的喘息之机飘然后退，重新落到地上时他才看到，那巨大的骸骨手臂不是被转断，而是有一半进入了其他的空间，同时卡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在视觉上就好像是被截断了一样。 不只是苏川，赵林云也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变化，本来他还以为苏川硬扛那一掌，此时应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竟然有什么东西帮助苏川挡住了那一掌！ 他立刻过来扶起苏川：“没事吧？” 苏川摇头，却并未说话，因为此时他的丹田海、识海已经几乎爆炸了，火山在奋力喷发，那本来作为‘海水’的烟雾在沸腾。 这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几乎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剧痛让他只能躺在地上，任由身体肌肉抽搐。 但面对这一切发生最惊愕的，还是那白玉骸骨。 当它手臂被吸入一片空间后，它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抽回去，这一抽，苏川顿时感觉神魂差点分离，呕出一口鲜血来。 可虽然苏川看起来很惨，那被镇狱吸住的白玉骸骨手臂却没有一点晃动，甚至还在一点点的消失——他正在有更多的部分被镇狱吸住，拖入那青铜巨门之中。 “吼！”白玉骸骨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半只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奋力挣扎想要从镇狱中挣脱。 苏川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可镇狱的青铜巨门大开，明显就是为了此刻准备，巨大的吸力一点点的将骸骨的手臂吸进去，虽说看着艰难，却没有一丝迟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林云已经完全搞不明白现状了。 苏川擦掉嘴角的鲜血：“是圣楼影响，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如何，千户大人你先走。” 那巨大的白玉骸骨被控制住，连带着神仙洞的幻象破碎，四周到处都是各种如同布帛被撕开的缝隙，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你不走？”赵林云手中还提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钱贯。 苏川摇头：“我走不了，这圣楼和我绑定在了一起，我抽离不了。” 苏川也已经尝试过趁现在逃命，可镇狱和他本就是一体，现在镇狱想要吞掉这恐怖的巨大骸骨，他虽然帮不上忙，却也离不开，时不时还要呕出一口血，展示一下存在感。 这并非是圣楼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而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圣楼和这骸骨战斗的余波。 现在走是走不了了，但要是镇狱能够镇压这白骨仙骸，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他在仙骸被镇压前就被余波砸死……那就是他命中该绝了。 第392章 白骨圣君 赵林云看着几乎仰躺在地上的苏川，鲜血正从他嘴角不断流下，双目带着血丝看着空中。 此时整个神仙洞府的场景已经破碎不堪，之前飘在空中的亭台楼阁，此时已经半数变成灰白，就如同褪色的画作，于空中徒留下线条而已。 而在空中，一座青铜巨门隐隐浮现，和那具威势惊人的白玉骸骨角力。 “走，这圣楼能保我性命。”苏川再次开口。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镇狱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手段，又是为何被这骸骨吸引，想要主动吸收这么个大个尸骨。 要是还有余力他还能苟一条性命，要是没有余力……被这骸骨压制的话，他这小身板可能真的经不住折腾啊。 但不管如何，现在赵林云也帮不上忙，先让他带钱贯和戎玉书走才是正途。 赵林云犹豫中还是起身，刚刚他已经尝试了几次，根本没有办法对这骸骨造成任何影响，现在离开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一左一右带起戎玉书和钱贯：“我把他们送出，在外边接应你。” 苏川艰难的点头：“好。” 他现在能做的也极少，镇狱主动想要吸收这白玉骸骨，一切吸力都来自于圣楼残留的伟力，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以现在镇狱之主的身份尽量驱动镇狱，同时让所有犴裔、其内游魂同时发力，快些将这个什么白玉骸骨吸收进去。 可没想到，就在赵林云起身准备离开时，那正在和青铜巨门僵持的白玉骸骨竟然将巨大的头颅转过来：“拦住他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那声音如此清晰，根本就不是一个没有任何发声器官的骸骨能够说出来的，这让苏川觉得那骸骨之中，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话音落下，本来还沉浸在极乐之宴的大明官员齐齐终于清醒了不少，当他面睁眼看到空中那整条手臂都消失了的白玉骸骨时，眼中满是惊骇。 “白骨圣君的手臂呢！” “白骨圣君，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见到这么一个妖物，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一口一个圣君，听得赵林云气极反笑：“辽东府官员，竟然将妖物拜为圣君！此罪，已足以抄家灭族！” 这时候，那些醒过来辽东府官员才注意到场中的苏川和赵林云两人。 白骨圣君再次开口：“拦住他们，今天谁也走不脱！” 最先动手的还是裴远，他目光阴狠的看向苏川和赵林云：“不愧是指挥使的亲信，竟然有手段抵抗圣君的洗礼，可惜啊可惜，本想留你们一条性命，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 说话间，裴远已经和李水、邵元伟拦到赵林云面前。 参与极乐之宴的人虽多，可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几人而已，那些大明官员靠着国运镇压，压制一些妖物不难，但要是想对付赵林云这种同样有国运庇护的人，却是毫无办法。 他们要是挡在赵林云面前，也只会和普通人一样、落得个一刀一个的下场。 可事实就是让人惊讶，在白骨圣君下达命令后，那些往日里贪生怕死的官员，此时竟真的一个个挡在了赵林云身前，甚至面容从未有过的坚毅。 第393章 拉 “这些人，早已经被迷了心智了，这辽东府还真是……彻底没救了啊。” 他当上锦衣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妖物蛊惑至此的府城，等到陆炳过来，怕又是杀得人头滚滚了。 赵林云此时也不得不放下身上的戎玉书和钱贯。 在他们醒来之前，赵林云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就已经将他们击晕了。 如果只是那些官员拦路，他大可提刀从容而过，但裴远也是四品实力，他身后还有李水和邵元伟。 已经受了轻伤的赵林云不得不全力应对。 苏川余光看过来，心中简单做了实力对比，最终还是决定不急着出手，开口说道：“千户大人你顶一下，我需要时间。” 他此时有些庆幸，还好赵林云没走，否则他就只能让犴裔出来保护自己了。 但那样就会拖慢吸收白骨圣君的速度，现在赵林云可以挡住裴远他们，他则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吸收这白骨圣君身上。 赵林云蔑笑了两声：“放心吧，来了这辽东府一直憋屈的要死，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手臂轻甩，手中长刀轻颤，盯着对面的裴远。 裴远同样取出武器，同样是一柄长刀，颜色却如同白玉一般，看着并不锋利，却有些摄人心魄。 “四品？你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裴远曾在锦衣卫内见过赵林云，但也只是一面之交，并没有有过交集，所以即便现在赵林云已经没有遮掩面容，裴远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眼熟？”赵林云并未急着出手，现在拖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介意和裴远多聊聊：“我倒是从没有注意到你这个锦衣卫败类，比起你，我更在意孔汪现在在哪。” “孔汪？”裴远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逐渐张狂：“那个不识时务的东西，早已经被我们敬献给白骨圣君了！这么说来，你也是锦衣卫了，哪里的千户！” “敬献？你一个锦衣卫，竟然祭祀妖物，真是……罪该万死啊！”赵林云和孔汪虽然不算至交好友，但也时常相谈甚欢，此时确定他已死，心中气血翻腾，差点就冲了上去。 不过裴远却先他一步，提刀冲了上来：“罪该万死？成为白骨圣君的一部分是他的荣幸！而你，也要成为圣君的一部分了！” 苏川就在身后，赵林云无法后退，同时提刀迎了上去，李水和邵元伟一左一右同时攻了上来。 这时候苏元已经闭上了双眼，以神识状态来到了青铜巨门前。 在青铜巨门前那一片空地上，擎天柱一般的巨大白骨手臂正被青铜巨门控住，一点点的往里拉着，动作不快却每一息都在将白骨圣君往里拉一点。 苏川抬头看过去，蛰伏在镇狱最上方的狴犴虚影此时少见的完全睁开眼，透过虚空看着外边的白骨圣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眼神，才让白骨圣君只能发出怒吼，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这镇狱中，到底还有多少自主意识啊。” 这次青铜门打开他没有一丝感觉，完全是镇狱的行动，他可不认为这个镇狱还有灵性一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原本的镇狱之主留了后手——最坏的可能就是其想要借他的身体复生。 一想到前世那些夺舍重生的小说，苏川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之后进这镇狱也得多留个心眼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苏川第一时间让两名犴裔出动，发挥全部的实力硬生生得将白骨圣君往镇狱中拉去。 此时白骨圣君的大部分实力都被镇狱所压制，而两名犴裔也都有四品实力！有他们助力之后，白骨圣君被镇狱往里拉的速度显着加快。 但苏川还不满足，他不知道赵林云在外面还能撑多久，且白骨门必定不可能独自存在。 能在在辽东府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邵元伟是千鹤舵的白手套，千鹤舵又是所有辽东府官员的敛财机器，但这些通过千鹤舵敛财的官员，禁不住诱惑，来到极乐之宴之后，又会变成白骨门的信徒。 官府、千鹤舵、白骨门早已经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他如果在这里耽搁的太久，必定会引起千鹤舵的注意，千鹤舵的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真正的二品实力，要是他察觉异常赶了过来，就算是苏川将白骨圣君镇压了，他们也未必能逃得生天。 “邓世金、鹿蜀、都给我出来！”苏川再次下达号令，将还被监牢里关着的邓世金、鹿蜀全都叫了出来。 虽然他们被镇狱压制，但也有着四品的实力，特别是鹿蜀，被苏川放出去浪了一段时间，此时实力还有些恢复。 当见到白骨圣君的时候，鹿蜀明显愣了一下：“好，好精纯的香火正神，如果不用眼睛看，我还以为是哪位佛陀呢，怎么长了这一副模样，好似邪物啊。” 邓世金刚从监牢中放了出来，这时候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青铜巨门处的白骨圣君。 但他只看了两眼，就挪开了目光。奋力吸收的自由空气，当看到苏川的时候，当即叩头下拜：“拜见御主，有何吩咐敬请号令，邓某……定万死不辞。” 他倒不是对苏川有多忠心，而是真的怕了，日日夜夜被关在了青铜监牢之中，神魂完全得不到休息，他就算想死都无法决定，这种折磨对每一个有心智的生物来说都胜于任何酷刑。 知道逃不出这片阵域，他现在完全怕了，只要是苏川的命令，他完全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 苏川知道时间紧迫，也没有过多解释：“用你们的全部实力，将这个白骨妖物拉到镇狱之中，要是成功，我允许你们外出放风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你们可自由活动，我不会管你们。” “但要是没能将这个妖物成功镇压，我死，你们重回镇狱生生世世不得见日月。” “嘶~” 邓世金还没有太多感受，倒是鹿蜀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苏川打开他的监牢之前，他已经被镇狱镇压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在那不见日月的青铜监牢之内，他连时间都忘记了，甚至开始刻意磨灭自己的心智，以免遭受更多的痛痛苦。 第394章 枪对笔 一直到被苏川打开监牢，虽然没有放走它，但偶尔还能自由活动一些时间！ 现在如果让他重回那监牢之中再也不能出来，无异于将他又一次打入地狱。 鹿蜀当即狠着声说道：“御主放心，今天老马我啊就算拼掉了这条神魂，也要将这白骨妖物带进镇狱之中，给他分配一间最大的监牢！” 鹿蜀倒是没有说谎，让他又一次被带到那青铜监牢中被镇压无数个日月，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见前辈这么表态，邓世金也明白事情恐怖，无论如何不能让苏川死去，否则他之后就要一直待在了青铜监牢中。 所以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猛一吸气，四周的云气迅速向他涌去，神通：鲸吞！ 邓世金那本来有些稀薄的神魂迅速壮大，变成一个接近4米的巨汉形象，接着伸出手扯住白骨圣君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其往镇域里面推！ 在镇狱之内五行不全，他的神通术法只能展示雏形，根本没有任何威力。 但是在青铜门外，就是镇狱和外界的连接之处，他已经可以和生前一样使用神通，当然……若是过度使用，说不定就会神魂消散彻底死去。 但就跟鹿蜀说的一样，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许久被困在那监牢之中！而且镇狱虽然镇压他们，但却也有温养神魂的能力。 当初沧波被那些倭人所害，也在镇狱之中温养神魂不愿意离开。 所以理论上只要他们不死镇狱就可以将他们的神魂温养回来，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一见到邓世金发力鹿蜀立马急了：“你这小老儿，竟然偷袭！” 他还在说话表忠心呢，没想到邓世金已经行动了，当即四足踏地，抬头长鸣一声，身体同样不断放大，显露出真身——头顶近丈白角，似马而白首，纹身如虎而赤尾，身高数丈，蹄如磨盘！ 鹿蜀的真身一显露出来，竟然和那白骨圣君差不多大小！一蹄子踢出去，正中白骨圣君的肩膀，足足让这巨大骸骨往镇狱里面进了一尺！ “好！”苏川没想到鹿蜀还有这等实力，看来之前他还有所隐瞒啊。 一听到苏川的赞赏，鹿蜀立马兴奋起来，用头顶的长角顶住骸骨，四蹄在地上猛蹬，用尽全力的想要将白骨圣君顶进阵域之中。 他这边推，前面邓世金和两名犴裔用尽全力往里拉，再加上青铜门阵域里的吸力，白骨圣君进入的速度果然快了一倍不止！ 眼见半边身子都快被拉入那片奇异的空间，白骨圣君尚在外面的头颅发出一阵阵嘶吼：“吼！杀了，杀了那个少年！先杀他！” 这时候他已经确定这片奇异空间来自于苏川，所以立即下令想要先杀掉苏川！ 苏川睁开眼时，赵林云正与裴远苦战，两人实力不分上下，一时间难分胜负，但是邵元伟和李水在一旁掠阵。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如赵林云，可却也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到现在赵林云的身边身上已经多了三四道伤口，鲜血正在滴落。 但听到白骨圣君的命令之后，裴远立刻开口说道：“先把那小子杀了！” 邵元伟和李水当即向左右退去，提刀朝着躺在地上的苏川攻来。 赵林云连退三步，一刀格断邵元伟的攻击同时再迎上李水，挡住其攻势。 可裴远又怎么会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提刀迎上，朝着赵林云的胸前就是一刀。 即便赵林云已经尽力躲避了，仍然在胸前留下了一个接近三寸的伤口。 皮肉炸开，鲜血滴落。 “赵千户，现在是你死还是他死？做好选择了吗……当然最后你们都逃脱不了，只不过早晚而已。” 赵林云咬着牙并不说话，只是将刀横在胸前，死死盯着三人。 苏川目光扫过，这些辽东府官员虽然拦在了赵林云前面却并没有上来，以他们的实力上来也只是碍事而已。 他们看赵林云和裴远打的有来有回，心中已经有了些畏惧，当波及到周围时，他们还会立马退去，现在已经快退到三丈之外了。 看来虽然他们信仰白骨圣君，或者说被白骨圣君蛊惑，但依然怕死，并不是完全失去了心智，更多的则是被极乐之宴所吸引，不舍得放弃如此人家极乐。 但就算只有裴远和邵元伟三人，在他们不断尝试攻击苏川时，赵林云也左右支出根本防守不及。只在苏川睁眼这一会儿，赵林云身上又多了三四道伤口。 苏川知道事情不能这样下去，闭眼召唤：“犴一，出去帮忙。” 犴一得令，立刻松开不断拖拽着白骨圣君的手，提着长枪跳出青铜门外，出现在赵林云身边。 赵林云极为警惕，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他还以为是白骨圣君的后手，但苏川立马开口解释道：“自己人，不用防备。” “遣将？你还会术法？”赵林云看犴一的样子明显不像是真人，而像是道家书法调兵遣将撒豆成兵一类的术法。 苏川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闭目继续催促他们将白骨圣君拖进阵狱之中 可惜这类术法召唤出来的兵将大多都是炮灰之类，跟原主实力相差甚远，所以赵林云对着手持长枪身披坚甲的犴一并没有太多期望，只是开口说道：“你尽量看住这两人就行，我会找到时机帮你的，不要让他伤害到身后之人。” 犴一微微点头，长枪已经横在身前。 赵林云看着这东西能听得懂人话，终于勉强对犴一有了些信任。 赵林云也就放开手脚，朝着裴远冲去！犴一则手持长枪，一枪直刺，戳向左边的李水。 李水是眼看着犴一出现的，自然也认为他就是调兵遣将之类的术法召唤出来的，想来实力低微，也就举起铁笔，硬顶住这一枪。 第395章 秒杀! 当！ 一声脆响，铁笔和长枪枪尖碰在一起，传出爆竹一样的脆裂炸响，李水那手中铁笔，在和长枪相碰的瞬间被从中间戳透，笔杆子如竹子一样，四面爆开。 李水一惊，他根本没想到这灵将有这种实力，那一枪看似平平无奇，可其中威力极其惊人，只一枪就戳爆他的铁笔，甚至他的虎口已经有鲜血渗出。 李水只能捂着右臂慌忙后退，犴一提枪再指，脚下连踏快步跟上。 只这一动，就看出来犴一的实力了，看似脚步不快，却已经瞬间接近了李水，眼见就要一枪夺命！ 李水此时只能连连后退，同时高呼：“大人救我！”紧接着朝着裴远身后躲去。 裴远眼看李水过来，本想出刀帮他挡住这一枪，可赵林云刚刚被裴远用类似的办法砍了一刀，此时怎会错过机会，立马前踏两步，斜斩一刀！ 裴远可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属下冒险的人，当即收刀后退。 李水本来以为安全了，可还未转过身来，身后疾风乍起，裴远已经退到一丈开外，李水目眦欲裂，只能再退躲避。 可他一停，已经让他失去了唯一生机，犴一贴了过来，长枪直刺，枪尖在李水眼中不断放大！ 墨黑色的枪尖贯穿李水下意识挡在面前的小臂，轻而易举的戳穿他的咽喉，鲜血顺着枪身流下。 李水右臂被贯穿，左手握着枪尖。 直到此刻他满眼都是难以置信，这明明就是一个被撒豆成兵之类术法召唤出来的灵将，为什么会有这种实力！ 但不论再怎么不敢相信，也不能改变结局。 生机正一点一点的离他而去，当犴一抽出长枪时，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头颅低垂。 裴远看到李水死去，心底警兆大生，又往后退了两步。 李水看不出来，他却很明显的感觉到犴一攻击时的波动，绝对有四品的实力！仅仅是那平平无奇的一枪，就算是他要挡，也几乎要用出全力！ 他此刻有些庆幸，如果刚刚他冒险为李水挡下这一枪，他仓促之下必定会陷入这灵将和赵林云的围攻，若到那时，他不死也要重伤。 赵林云看到李水死去，心中同样惊诧莫名，他简直不敢相信，苏川竟然能召唤出来有四品实力的灵将！这简直太超乎常理了。 但李水已死，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赵林云不信，纵然心中再多疑惑，这对现在的状况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现在他们这边有两名四品，去掉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辽东府官员，赵林云已经完全不惧裴远了。 看来这神仙洞府的极乐之宴的确就是一个单纯为辽东府官员提供享乐的地方，除了这一个可以秒天秒地的白骨圣君之外，并没有也不需要额外的人看守。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苏川身上竟然有可以克制着白骨圣君的东西，到现在，绝对实力上竟然是赵林云他们一方优势。 犴一心中可没有那么些弯弯绕绕，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邵元伟。 赵林云给他的目标就是对付李水和邵元伟，现在李水已死，他自然就一刻不停地朝着邵元伟猛扑过去。 眼见犴一冲来，邵元伟吓得肝胆欲裂，不断后退，直接躲到了裴远的身后：“大人这下怎么办？我们好像打不过呀！” 邵元伟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实力甚至连李水都不如，此时哪里还敢上前！ 裴远也也看清了形势，将长刀劈在胸前做防守状，同时抬头看向白骨，圣君开口说道：“圣君，两名四品，他们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要强。” 白骨圣君本来在尽全力和镇狱之中的吸力做拉扯此时才看到泥水已死，而站在赵林云身边的灵将枪上还带着鲜血！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愤怒到极致，但却尽量压抑着：“现在我无法过来，但一刻钟之内白骨门的骨干能全部赶来！你你只要拦住他们一刻钟，就够了。” 裴远在心中默默掂量了一下彼此的实力，最终还是没能点头，而是开口说道：“若是邵元伟能得到圣君赐福，我们两人联手，必定可以拦下他们一刻钟！” 邵元伟听到这话一脸惊骇，急忙摇头摆手：“不要，不要！大人，我为您立过功流过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裴远甚至没有回头看邵元伟一眼，只是幽幽说道：“这件事如果有所差池，整个辽东府不知有多少人要陪葬。到时候不只是你，连你的家眷都会成为陆炳的刀下亡魂——现在你成为圣君眷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邵元伟还是不断摇头，跪下扯着裴远的衣摆：“不……不要啊！大人饶命，我还有用，我还有大用！辽东府的账目一直是我管着！要是我死了，之前那些账怕是怎么也算不清楚，大人留我一条命吧！” 说完又转头，朝着白骨圣君叩首：“圣君，我愿意将全部身家敬献给圣君！还请圣君留我一命！请圣君留我一命啊！” 邵元伟在不断叩首求饶，赵林云听的却云里雾里，但他知道如果等下去，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索性提刀朝着裴远冲了过来，而犴一往侧方一绕枪尖再次指向邵元伟。 裴远提刀迎上赵林云，丝毫没有顾及躲在他身后的邵元伟的生死。 此时白骨圣君的小半边身子已经被拉到了青铜门内，另半边的身子手臂死死抓着地面，倔强的将头颅留在外面。 巨大骸骨内不断传出喘粗气的声音，明显和镇狱的拉扯极其耗费其心力。 但眼见犴一朝着裴远冲了过去，白骨圣君犹豫了一下张开骷髅巨口，吐出一口白烟，如一道长蛇一样，跑到了邵元伟面前，在他脸上聚成一团，包裹住他的整个头颅。 一开始隔着烟雾，还能够听到邵元伟的惨叫，但渐渐的，就听不见其中的声音了，只有一声声如破烂风箱的粗重喘息。 当犴一的枪尖指到邵元伟面前时，看着已完全失去意识的邵元伟却保持双膝跪地的猛地向后一划，好似无形中有人猛推了他一把，恰好躲过犴一的致命一击。 犴一再进，邵元伟头颅低垂，双腿却如同按了弹簧一样站起，手中钢刀一抬，极其轻易地挡开了犴一手中的长枪。 刚刚毫无反抗能力的邵元伟，此时却透露着一股危险气息，犴一也察觉到了不对，并未急着进攻，而是往后退了一步，做防守姿态，以防邵元伟身上再发生什么其他的危险变化。 犴一一退，邵元伟反而向前一步，同时包裹住他整个头颅的白色烟雾此时渐渐褪去。 当他的脸再次展示在众人面前时，其整个头颅已经没有一丝血肉，变成了一个完全的白骨骷髅头在原本七窍的位置不断冒着白色的烟气。 “啧，这就是白骨圣君的赐福啊，怪不得他怕成那样。”赵林云看到邵元伟的恐怖状态，不由的蔑笑道：“看来无论你们叫他圣君还是佛陀，都改变不了他妖物的身份。” 裴远并未说话，也没有着急进攻，而是手持长刀，围着赵林云踱步寻找攻击的机会。 现在变成他要拖延时间了，只要拖到一刻钟，白骨门的骨干能从布置那个大阵中抽身来帮忙，那赵林云无论如何都走不掉——至于躺在地上的苏川，现在和白骨圣君僵持，根本就走不了，也不需要他管。 赵林云看向犴一，开口提醒道：“小心点，那个人现在有几乎四品的实力，但你的灵将同样不弱，只要你能在一刻钟之内脱离白骨圣君的压制，我们就有逃跑的机会……前提是那个时候白骨圣君已经没办法阻拦我们了。” 赵林云并不知道犴一有完全的自我意识，只当还在跟苏川说话。 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苏川同样能够接受到赵林云所说，此时的苏川神识看向青铜门外的白骨圣君。 在镇狱的压制下，它只能用力量反抗，无法调用任何强大的神通，在犴二和邓世金、鹿蜀的全力拖拽下，正如一块沉重的巨石，一点点的被拉进来镇狱。 但因为犴一的离开，速度明显慢了一截——想要一刻钟之内，完全将白骨圣君拉入镇狱之中，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他还是借着犴一的口回答赵林云：“我尽量做到，但我能影响的速度其实十分有限，如果一刻钟之内还无法将其完全拖入圣楼中，犴一留下，你带着他们两个先撤。” 苏川无法离开，犴一自然也走不了。 但他却可以让赵林云他们先走，有一个四品拼命挡着，赵林云有机会轻易离开。 赵林云并未回话，只是提刀冲了上去，和裴远缠斗在一起。 邵元伟同样低吼着，七窍喷吐着浓烟朝犴一冲了过来，犴一在大致确定了邵元伟的实力后，同样扑了过去。 但很快，犴一就被不断逼退，几乎贴到苏川身前。 邵元伟——在成为白骨圣君的眷属后，不仅变强了，甚至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犴一的枪法走的本是灵巧刁钻的路线，一旦攻起来就枪影飘忽，一般人极难躲避。 可这邵元伟，全身的骨骼好似面条，随时都能够被折断重组！这让他可以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方式躲避犴一的攻击。 至于皮肉伤势，邵元伟更是丝毫不在意，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同时，他的攻击方式也完全不能以常理论之，纸面实力占优的犴一，在几回合下，竟然落于下风。 但看到后面闭目的苏川，犴一长吸一口气，开始用搏命的打法，以进攻代替防守——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苏川的安全，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其中也包括他的性命。 而此时的苏川，同样加入拖拽白骨圣君的队列，由于境界限制，他的神识并不算强，但这里毕竟是他的主场，当他完全放弃外边身体的掌控后，他拖拽的白骨圣君的巨大骸骨不断走进镇狱的青铜巨门。 苏川咬着牙，丹田海内火山喷发，黑海沸腾！他的神识在丹田海的不断冲击下，和用了神通的邓世金一样膨胀起来。 但他此时用神识可用不了邓世金的神通，他现在完全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在神识获得短暂强化时，他的精神也承受着撕裂的痛苦，他只能看着白骨圣君庞大的身体， “这玩意儿要是被镇压，好歹你得给点够格的东西吧。”苏川抬头看着怒目的狴犴，恨声嘀咕。 这白骨圣君虽然还没有展示什么实力，但他的位格绝对是能够达到二品实力，在此之前，他缉拿过最强的人也才四品，奖励已经让他实力大增。 要是将这个二品的白骨圣君镇压到镇狱中，那他不得上天啊……一想到未来的美好愿景，苏川终于感觉疼痛被缓解了一些。 …… 吼！ 吼！ 吼！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刻钟，此时白骨圣君的大半边身体已经完全被拉入镇狱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发出怒吼，用所有的力量抗拒镇压，可就连他的半个巨石般大小的头颅，已经进入青铜巨门，很快他就连嘶吼声都传不出来了。 此时苏川已经到了极限，若是继续坚持下，他神识可能会率先崩溃，只能先在一旁休息。 而邓世金和鹿蜀此时也都是一脸疲态，但他们不敢停下，苏川也不会让他们停下，理由很简单——就算他们重伤，镇狱也能恢复。 要是他们死了……苏川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在镇狱中复活，但此时，苏川已经顾不得他们的生死了，并非自私，而是事已至此，不得不选。 “不过时间……应该来得及。”苏川心中默数着，随着镇狱镇压的部分变多，白骨圣君的抵抗是越来越弱的。 现在半刻钟就拉进来了一半身体，一刻钟将其完全拉入镇狱……不算太难，到时候应该有时间逃跑。 苏川在休息时目光看向外边的战斗，犴一身上布满撕裂伤口，肩甲已经不知道甩到哪里去，肩膀上还被削掉了一大块肉，露出白骨。 第396章 大明战旗 对面的邵元伟更是凄惨，身上的血肉条条块块，根本不成人形……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战斗，当森森白骨露出来之后，邵元伟的攻势反而更猛烈了。 但犴一此时已经进入全力防守阶段，两人实力终究是有些差距，邵元伟完全是靠着不畏死、不惧伤猛攻，但犴一同样悍不畏死，邵元伟想要突破防守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 赵林云和裴远的战斗同样无法分出胜负，在没有动用神通的情况下，正常四品武者也极难分出胜负——可赵林云背后是苏川，裴远背后是大半个辽东府的官员，所以两人都刻意控制着战斗烈度，避免波及到太多人，短时间内同样难分胜负。 确定形势不至于太差，生机仍在，苏川也放心了些，继续调息准备再次加入镇压白骨圣君的队伍。 可正此时！头顶传来轰隆巨响，那幻象消散，神仙洞露出的岩石穹顶被轰出一个大洞！ 苏川惊骇的睁开眼，难以置信的抬头，眼底涌出一丝慌乱！ 白骨门的人，到了！ “怎么会这么快！” 在被轰开的洞口边沿，此刻六人环绕，脸上都戴着白骨构筑而成的面具，凝神看着神仙洞的场景。 当看到白骨圣君被吞噬了一半的身体后，几人对视，尽皆掩饰不住彼此眼中的震惊。 本来在他们得知了，那位大人计划极有可能暴露时，他们正在全力构筑血杀大阵，但突然间收到白骨圣君的召唤，一齐赶了过来。 圣君通过神像示下，虽说极为紧急，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此种情况。 在每一个白骨门人眼中，圣君本就是仙骸所化，身上还有着“仙力”。 若不是实力没有恢复，别说二品，一品都可以轻松碾压！完完全全是近乎真神的存在。 可他们眼中应该当是无敌的白骨圣君，此时却被一堵隐隐约约浮现的青铜巨门吸住，同时一半的身躯都几乎消失。 而白骨圣君所能做的就和普通人一样不断向外挣扎，想要摆脱青铜巨门的压制。 无论白骨门人之前对圣君的信仰有多么虔诚，此刻其实也不由得飘起一丝疑云。 不过他们毕竟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敬献，也见证了白骨圣君展示的一次次神迹，还不至于见到这场面就信仰崩溃，六人一齐跳了下来，同时取出了各自的武器，将赵林云和裴远一起包围起来。 虽然他们早已经见过裴远，但也并不知道神仙洞中发生了什么，此刻目光探寻的看向裴远，等着他的解释。 眼见四人跳下，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的波动，又是四名四品，尽皆是白骨门的骨干。 苏川几乎陷入绝望，从白骨圣君开口到现在，一共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说是一刻钟，但白骨圣君却在和裴远说话时留了个心眼，免得赵林云和苏川还有其他的手段，现在白骨门骨干提前到来，他们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白骨圣君此时仍有半个身子在外边，就算让鹿蜀、邓世金他们全部出战，本来就因为全力镇压白骨圣君而陷入虚弱状态的他们，也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就算鹿蜀还有余力，可若是再拖到千鹤舵等人赶来，他们仍旧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川喘息，眼看着赵林云一点点后退，心中想着，若是将神识寄存在镇狱中，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呼！” 此刻苏川深觉大意，自从有了实力飞速上涨之后，他明显有些过于自傲了。 明知道辽东府已经被经营数年，其中势力盘根错节，他还主动进到神仙洞来，自以为有那么多的护身手段，加上赵林云同行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白骨圣君，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现在又陷入这种几乎必死的境地，让苏川心底不禁懊悔冒险进入这神仙洞。 但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极少，唯一能够尝试的也只是将神识寄托于镇狱，看之后是否还有重生的机会。 实在不行就放弃肉体靠神识重修神道，相信道录司和陆炳会为他请封……但这终究也只是最后的手段而已，神道修士限制极多，若不是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人愿意放弃所有转修神道。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借助犴一对赵林云说了一句：“千户大人，我还有一击之力，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你带着他们两人逃跑。” 赵林云此刻面容肃穆，却根本想不到逃生的机会，他心中唯一思考的就是能否在被杀之前拉一两个垫背的。 此刻听到苏元的话，不由的惊讶的转过头去。 这个曾经在他手上当揣的矛头小子现在面对这么多的四品高手竟然还自称还有一击之力，可以救他们性命。 无论如何，赵林云都不敢轻易相信苏川的话，但此刻已经是生死存亡的境地，赵林云也不认为苏元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关键是……这小子之前创造了太多不可能。 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苏元的计划，但终究没有忍住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办？” 苏川略微沉默后开口：“我有办法保存一丝真灵，到时候或许有机会转修神道。” 赵林云抿住嘴唇，他知道苏川这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他无法说不出其他的话……现在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要么是苏川一个，要么他们4个人全都死在这里。 “这次是我鲁莽了。”赵林云以千户身份，对苏川道歉：“明知道这白骨门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背后有如此恐怖之物，若是你真转修神道，我保证余杭城人人皆供你牌位。” 赵林云看向背后的白骨圣君——关键是这东西还不受大明国运镇压，否则他身上有陆炳赐予的镇抚印封，纵然他们遇见再大的风险，他和苏川也能够飘然离去。 “谁能想到呢。”苏川闭目，借着犴一的嘴，故作轻松的说道：“大人保重，日后我真灵补全，或许还有再见的机会。” 此时白骨门众人和裴远进行简单的交流后大概也明白，站在左侧的赵林云和那个披坚执锐手持长枪的灵将就是他们的对手。 而控制住白骨圣君，让其半边身体都消失的则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 白骨圣君此时半个头颅都陷在那青铜巨门中，已经无法清楚说出完整的话。 若是他们不赶来，怕是要整个被吞噬掉，所以他们此来的目标就是将拦路的两个人杀死，最后杀死那个年轻人将白骨圣君拯救出来。 这让他们心中涌起了一种怪异的蓬勃之情，曾经，他们日日夜夜朝拜、要带领他们脱离苦海的神明，此刻竟需要他们来救。 一想到此处，几人迅速缩小包围圈，朝着赵林云逼近。 他们都明白，每一个四品武者必定都有着一两个压箱底的保密手段，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谨慎，就是不想留给赵林云一丝逃生的机会。 苏川此时已经完全放弃，准备让邓世金和路蜀等人出去，和赵林云的全力一击下应该足够争得一丝生机，再用鹿蜀和犴一的搏命作为代价，赵林云靠着自身手段逃跑应该不是难事。 苏川看向头顶仍然怒目而视的狴犴，幽幽开口：“狴犴大神，这次全靠你保命，要是我死了，你这镇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开呢……” 镇狱天生就有温养神魂的功能，他准备将自己的神识留在镇狱的监牢中，总不至于这白骨圣君还能主动冲进镇狱，把他弄死了。 说完，苏川起身正要对邓世金和鹿蜀下令，可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巍峨之声：“头颅，为神道之火聚积之处，拖入镇狱即可镇压。” 苏川一惊，在转头看去那白骨圣君此刻头颅已经被青铜巨门拉进大半，半边身体更是完全进入镇狱！若是只要头颅被拉入青铜巨门，他还有生的机会！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尝试镇压白骨圣君的时候，白骨圣君为了阻止头颅被拉进镇狱，甚至主动将腿送了进来。 苏川还以为他们合力之下，白骨圣君的无奈之举，现在看来，这明明就是为了保护头颅的神道之火。 “狴犴大神，你怎么不早说！”苏川一脸无奈的表情，除了对沧波比较了解，苏川对于神道修行知之甚少，更别说赵林云，虽然层次高，身边却没有神道修士，怕是知道的还没有苏川多。 所以才会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浪费了不少时间。 一想到还有生机，苏川立马兴奋起来：“踢他的头，踢他的头！往里给我狠狠的踢，淦他白骨的老娘！” 鹿蜀两个鼻腔喷吐出白烟，马蹄迎着白骨圣君的耳廓位置就是一脚，让其往镇狱之内进了一分，犴二、和邓世金同时发力，再次让白骨圣君的头颅往里进了一分。 白骨圣君的挣扎明显剧烈了不少，头颅中渐渐浮现银白色有形之火。 “神道之火！果然是这样，把他的头给我拉进去，其他的不用管了！”苏川同时拉了上去，神识又一次发挥出全力，拼着撕裂的代价也要将这个什么白骨圣君镇压了。 同时借犴一的话对赵林云开口：“千户大人，我找到一线生机，你能否能独自撑住……三十息！这灵将也要进来帮忙！” 赵林云惊讶看向犴一，没想到苏川在这种情况还能找得到一线生机，但看看那被镇压一半的白骨圣君，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点了点头：“五十息，我可以给你争取五十息的时间，五十息后，我会失去所有行动能力，是生是死就看你了。” 面对七名四品，赵林云竟然有信心撑过五十息，这实力也确实让苏川刮目相看了！ “四十息后，若是无果，还是你带戎玉书他们走。”苏川同时下了决定，只要赵林云还有余力，他就有自信将他们送出去。 可要是赵林云已经完全丧失战斗能力——若是那时候他仍然没有恢复全部能力，那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吼！快……呜快啊！你们……这……废物！” 在犴一和赵林云越贴越近时，白骨圣君再次用那只剩半边还在青铜门外的嘴巴嘶吼道，催促裴远他们快点动手解决这些人！ 他也察觉到了苏川动作的变化，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到畏惧……他不知道那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一旦被拖入门中，他可能就再无翻身机会了！若是真的被这不知从何而来青铜巨门镇压，他一切谋划就全部毁了！ 眼见平日里高高在上，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圣君语气如此急躁，几人都加快了脚步，朝着赵林云快速逼近，在包围圈缩小之后，赵林云纵然有百种保命手段，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逃生了。 可赵林云，此时已经没想再逃，而是往后一步，左手伸出时已经多了一杆看着有些破旧，沾血的战旗。 当裴远等人几乎同时跃起，以必杀之势，攻向赵林云时，赵林云猛一抬臂将手中那破损战旗插入地下！ 铮！ 在场众人此时耳边响起金戈撞击，战马嘶鸣、兵士搏杀的怒吼，一股浓烈的血气从战旗中央扩散出去！ 同时一道血红色的光幕短暂浮现，和空中裴远等人的攻击撞在一起。 那血红色的光幕就如同肥皂泡一样，面对众人的攻击时深深凹陷，可下一刻，这泡泡红光一闪，凹陷的位置高高鼓起将七人几乎同时弹飞。 “这是，大明战旗？”裴远目光微眯，这东西他确实认识，也大概能猜测其用处——但大多数的大明战旗，只能提供简单的增益。 赵林云手中这一个明显有所不同，仅仅是这能够挡住七名四品全力一击的防护罩，就已经超过大多数的名器。 估计是出自哪一场惨烈大战，吸收了太多战死战士的英灵，再加上祭炼之后才会有此效用。 第397章 一杀 “难怪啊……”裴远绕圈踱步，轻笑道：“原来你身上还有这种宝物，怪不得自诩能够挡住我们的攻击……可惜，这种龟壳只能挡住我们数息而已。” 固定在原地不动的防御，他们有数种办法可以快速击破，所以即便这杆大明战棋品阶很高，他们他们也并未放在眼里，而是再次提刀攻击。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指向了相近位置！当所有的攻击汇聚在同一方位时，可以更快地击破这战旗生成的防御。 可就在几人的攻击快要落下，在赵林云身后的战旗忽然无风飘扬起来，本来就有些破烂的旗帜，猎猎作响。 赵林云展开双臂，缓缓地向前走去！ 自战旗中，传出战鼓声，号角声，士兵威吓声、将军命令声！ 好似下一刻大军就要发起总攻，这声音混杂在一起，直炸的人耳膜剧痛，手臂微颤！ 裴远不得已调整呼吸隔绝这兵家战技的影响。 当战鼓声最激烈时，七道红雾从战旗飘出，于空中凝练成七根血红箭矢。 本来准备进攻的几人当即放慢动作，改为防守姿态！ 虽然他们都说的轻松，但这战旗能够挡住他们七人的同时攻击，品阶绝对不低，这血色箭矢或许就是等同于防御的进攻手段。 他们全都不敢大意，小心防备着这血箭突然攻击！ 咻！ 咻！ 咻！ 数道血箭同时射出，围攻众人各退一步，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箭矢却并未朝他们射来，而是径直射向他们身前的赵林云。 噗嗤！ 一根根血箭射中赵林云后背，传出利器入肉的声音，在其后背扎出一个个血洞。 唯一奇怪的是，这看着速度极快的血箭，并未贯穿赵林云的胸口。 但突然遭此重伤，赵林云嘴角渗血，无力的跪倒在地，头颅低垂，只能以长刀撑着身体。 正围着他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来势汹汹的箭矢正好七发，难道对应的不是他们七人吗？怎么突然射向了赵林云？ 难道是法器反噬？这一杆大明战旗根本就不是赵林云所能操控的，所以在攻击之前先噬主了？ 各种猜想在众人心底浮现，有人疑惑着开口：“这是怎么回事？这法器出了问题？” 裴远同样一头雾水，但还是开口说道：“管他呢，趁他病要他命，跟我一起击破这个护盾，把他们众人杀了，就可以将白骨圣君救出来了。” “好。”此刻情况危急，他们也没有在这世界上纠结太多，仍旧是裴远最先打头，举起手中长刀，用全力劈向战旗所形成的红色防护罩上！ 叮！ 这次的防护罩不再绵软无力，裴元手中长刀碰上时竟然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刺耳声音。 裴远感觉手臂一阵发麻，虎口剧痛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索性后退一步，准备让其他人上前出一份力，攻他所攻之处，作为击碎这军旗防护罩的突破点。 可跪倒在地的赵林云突然抬头，本来应该被那些血箭重伤赵林云披头散发，抬头时双目布满血丝，面色狰狞好似厉鬼！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裴远，此刻也有些发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他几名白骨门的门员此刻正举起长刀，准备朝防护罩上劈砍，赵林云却一咧嘴露出一口渗血的白牙，用极低的声音嘶吼道：“杀！” 杀！ 杀！ 杀！ 明明只有赵林云一个人说话，可当他说出第一个字时，周围不断传来呼喝声！ 好似同时有千军万马，朝他们的袭来！ 这突然生出的变化，让几人的动作都顿了一顿！ 这并非是他们本意，而是浓烈的杀气已经达到了兵家战技的层次，影响了他们的思考，即便是他们想挥出这一刀都无法做到。 但就是这个时机跪倒在地的赵林云突然弹射而起，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白骨门人。手中长刀横扫而出，带出一抹红色的血光！ “死来！恶贼！” 赵林云的声音已不是他原本的声音，更像是数千人数万人一齐怒吼！ 当他一刀挥出时，围着防护罩的众人衣袍皆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一刀带出的劲风，竟然几乎要将他们的衣服撕碎！ 赵林云刀势刚老，众人及时连连后退，同时目光看向被赵林云劈中的那名白骨门人！ 那名白骨门人也是一脸错愕，他根本没有想到赵瑜会突然暴起发难！同时挥出如此威势巨大的一刀。 当他低头查看时，正好看到胸口浮现出一条淡淡的血线，若有若无，好似幻觉。 可这条血线如同沾水的胭脂一样，迅速在他纯白色的衣袍上渗透、侵染、直到完全变成一滩血污。 在之后他就只能看到眼前只剩下天旋地转，他的上半边身体似乎正与下半身体分离…… 死了 裴远不由的一阵胆寒，白骨门的骨干可都是四品实力。 虽说某几位借用了一些白骨圣君的赐福，才提升到如此层次，但也都是四品中等实力的水平。 而且同样各有各自的保命手段，可刚刚还是普通四品的赵林云此刻竟然突然一击斩杀四品武者。 甚至让对方没有能用出来任何保命手段，这种实力完全已经超过四品，甚至普通的三品都难以做到。 当然赵林云这一刀也是有心算无心，那名白骨门人也并未做任何防备，才会如此仓促的被杀。 击杀一人的赵林云丝毫没有停顿脚下一转，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坑，提刀斩向身边的另一个白骨门人。 他也看出来了这七人之中白骨门长老的实力相差无几，最强者仍旧是裴远。 所以他选择避开裴远，先从其他的弱者下手再说，只要能斩杀一两人，他防守的压力就会瞬间缩小。 又一刀劈出，可惜这一次所有人都有了防备，在赵林云攻击到来之前就提刀防守。 可纵然早有心理准备，被攻击到的白骨门人仍然双臂发麻，武器瞬间脱手，往后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继而面色涨红，吐出一口鲜血来。 在硬接赵林云这一击之后，他内脏受伤，虎口出血。 第398章 谁来受死?! 对于四品武者来说，脏器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在短时间内他的实力必定会下降，将会成为剩下几人中最容易被击杀的！ 赵林云一杀一伤后，反而不急着进攻了，只是嘿嘿笑着，状似癫狂，手中长刀一甩，红色的刀芒足有一尺多长，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 目光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口：“下一个，谁来受死！” 他可记得苏川只是让他拖延时间，在两刀威吓之后，他开始等待谁最先进攻，只要谁敢向前一步，他必定全力攻击，不求速杀，但求重伤，只要吓住他们，就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围攻他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无人向前，刚刚被赵林云击伤的那人，则悄然躲至众人身后。 “哈哈！一群废物无能之辈，就你们这样也想谋反？”赵林云吐出一口血痰，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蔑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战旗给我的强化有限，只足够杀你们其中四个……杀了四个之后，我大概就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不过呢，你们决定好由谁来受死了吗？” 赵林云不紧不慢的说道，同时向前一步，威胁的态势更加明显。 他和苏川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都对白骨圣君忠心耿耿，但当面临生死威胁之时，还是会怕死！ 白骨门在辽东府崛起的时间并不算长，否则早就被发现了。 其众多实力不凡的高层都是后来吸纳的，就比如那一次被苏元他们折磨至死的道门弃徒。 这些人加入白骨门各有目的、信仰白骨圣君、跟着白骨圣君长生不老，行，他们极为乐意，但为了白骨圣君，主动求死，不行！他们又不是傀儡。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这些努力和天赋都远超普通人的四品武者，怎会那么轻易的丢弃自己的性命 更何况四品武者，外楼已建，丹田海、铸炉皆可为神识的藏身之地，想要完全掌控几乎不可能，除非像苏川这样将人彻底杀死，再用镇狱控制魂魄。 即便因为白骨圣君的刻意洗脑后，他们对白骨门也极有归属感。 但就跟此时躲在远处的那些辽东府官僚一样，等到真需要卖命时，求生的本能，仍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在面对赵林云的死亡威胁时，他们都迟疑了，想要等身边的同伴先上，给其他人创造攻击的机会。 这时候的白骨圣君，仅剩半只眼眶还在外面，但他本来也不是通过眼睛来察觉外界的动静。 头颅中的神道之火飘摇时，他看到了众人畏畏缩缩的表现，不由得气急攻心：“杀了……杀了那个少年！杀光他们！战死者可跟我转修神道，吾发下天道誓言，保证为你们晋升三品！” 苏川眼看半指头已经在青铜门内的白骨圣君仍在向外界传递消息，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让其的头颅在镇狱中多进了一分：“还有心思管外边的，我看你是不知道这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 白骨圣君感觉头颅中的神道之火被压制得越来越飘摇，不断的张开巨口撕咬，想要咬断靠近的每一个人。 可惜这是在镇狱的大门口，加上他本来就被镇狱压制，失去了那些超凡的能力，仅靠他庞大的身躯行动动作极为迟缓，苏川他们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避开白骨圣君的攻击，同时趁机将其往镇狱内多拉上一分。 裴远等人听到白骨圣君的嘶吼和命令，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裴远主动向前一步：“诸位你我所求皆在白骨圣君和那位大人身上，此时若不搏命，更待何时？” “若是连搏命的心都没有，更何谈攀登修行路。” 立刻有人应和道：“是！我辈武者皆是一路搏杀至此，怎可能有怯懦之辈，今天必须得给这几人剁碎！以血肉祭奠四长老。” 说话的人大义凛然，脚下却并无动作，目光紧紧盯着裴远，其他几人并未说话，但目光同样落在了裴远身上。 裴远在众人中实力最强，且本就不是白骨门的正式成员，只能算是和那些瑟瑟发抖的辽东府官员一样的信众——所以在他们面前，裴远是外人，如果要送死自然是优先将外人排挤出去。 当然，赵林云未必能够一刀斩杀裴元，但这要冒险的活，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自己上。 裴远对他们的想法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主动走出这一步。 在被众人目光注视，同时感知到白骨圣君对他的注视之后，裴远高声应了一句“好，那便由我打头阵，众位兄弟跟我一起斩杀了这几人！” 说完以一步跨出，全身肌肉绷紧，骨骼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手中白玉似的长刀挥出，疾风扫动，刀还未到，已经在红色的防护罩上击出凹陷。 出刀的同时，裴远的余光却时时看着身边的几名白骨门人骨干，主要是他们不跟上，他绝对一碰即走，不会让赵林云有重伤自己的机会。 但他相信这些人加入白骨门，一路坐到长老的位置，应该不会那么鼠目寸光。 还好，当他冲上去之时，除了那个已经伤了内脏的，白骨门人其他人尽皆举起武器跟上。 赵林云此刻正在心中默数着：“十九、十八……” 当看到众人的再一次围攻，丝毫不惧，抬首坦然笑道：“好好好，你们商量好了？那我就再选一个人来受死吧！” 赵林云提刀迎上，手中长刀，刀气横扫，形成一片红云，将赵林云的身影衬托的若隐若现！ 裴远冲在最前，提刀斩破红云，却感觉刀斩了个空！ 这刹那的失重感，让他警兆顿生，急忙转头寻找赵林云的踪迹。 当！ 一声金铁相交的刺耳声，从他左边传来，赵林云竟然靠着红云的掩护，悄然穿过了他的身边，又是一刀猛斩向跟着他上来的白骨门人！ 那白骨门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林云竟然越过冲在最前的裴远攻击自己，这不是将后背放到裴远的刀下吗？ 这门人慌乱之中提刀格挡，可没想到手中武器被瞬间斩断，半截刀刃凌空飞出。 第399章 再一刀 一击命中，赵林云迅速后退，可裴远已经一刀砍出，斩中赵林云的肩膀，只有一片布条飞出，赵林云却已经退回了站起形成的防护罩内。 除了破了点皮，赵林云这冒险一击竟然丝毫没有受伤！ 而那名被突然袭击的白骨门骨干却呕出两大口鲜血，一脸怒意的盯着裴远：“裴千户！你什么意思？想故意害我们的性命吗！” 裴远并未答话，他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抬头看着发出呼声越来越小的白骨圣君、说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唯有合力将这个防护罩打破，才有可能将白骨圣君救下。” “圣君无敌，又怎么会真的被那个少年镇压！反倒是我们，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死了，我可不愿意去转修神道！” 最先伤到内脏的那人此时开口，他在面临一次死亡过后，变得愈发贪生怕死，已经不愿意冒一点险，即便刚刚一起往前冲杀，他也是站到了最后的位置。 裴远目光凝视说话那人：“你到现在都心存着一丝侥幸吗？我告诉冲吧，那个少年是陆炳陆指挥使的亲信，亲信中的亲信，说不定还是私生子一类，他手上有能够镇压白骨圣君的办法，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若是圣君被镇压，到时候你以为你还能活吗？现在不搏命，以后连想要搏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裴远将这件事情从头看到尾，深知自从被那青铜巨门压制之后，白骨圣君所有的救命之法都没能用出来，就真的如同一具墓中骸骨一样，乖乖的被拉进了青铜巨门之后。 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个青铜巨门的位阶之高，能够将身居仙骸的圣君压制。 正镇压住白骨圣君自然也不意外，若白骨圣君被拉到那青铜门后，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到时候他们都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之一，所图大业就真的看不到尽头了。 如果再晚一点动手，说不定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可这些匆匆赶来的白骨门骨干，现在竟然还心存侥幸，认为就算拖延一点时间，白骨圣君也不会出什么事，裴远心中暗道愚蠢，却也无可奈何。 “那还请裴千户带头。”刚刚那人被裴元斌的浑身发毛，但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请君赴死的样子。 裴远的哼一声看向赵林云：“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品，靠着外物暂时提升实力，还口出狂言说能杀我们其中四个！刚刚两刀可还有人死？你们就真还信了他的鬼话！” “那就让我一个人上，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杀得死我！” 裴远不再多言，一个人冲上前去，一刀劈开那防护罩上！ 一刀斩下，位于防护阵法中间的战旗发出猎猎风声，战鼓声号角声，再次响起将裴远的这次攻击反弹出去！ 与此同时，赵林云冲将出来一刀砍向裴远的腹部，裴远却借着这防护罩的反冲之力飘然退走，根本不留机会！ 赵林云迈出防护罩一步，也就不再多追，重新退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裴远摸着小腹位置，此时的赵林云速度的确比往常快了太多，纵然他早已有防备，后退之时仍然感觉小腹一凉，等确定赵林云已经回到防护罩之后，他才有时间摸了摸腹部，还好，只是衣服被划破了，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 “看到没有，这就是他说的一刀杀一人！我根本就毫发无伤，跟我上，将圣君救下来，大事可成！” 这有些胆怯的白骨门人此时终于燃起了斗志，但依然只是跟在裴远身后，开始用尽全力朝那战旗形成的防护阵法上劈斩！ 只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追求于攻击在同一个位置，而是尽量分散着站，防止赵林云突然袭击后突然改变攻击对象！ 当赵林云真的攻出来的时候，选中的人立马飘然后退，即便不得已应接一刀，也最多只受个轻伤而已，反而是赵林云虽然没有受伤，但气息越来越不稳，面色涨红的已经如醉酒一般。 “快了，这防护法阵并不怎么精妙，这人也只是靠秘法提升实力而已，等斩了这法阵，我定要将这个苍蝇一刀斩首！”裴远说着又是全力一刀劈下。 赵林云立刻迎了上去，他能感觉到这法阵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只能再次走出接这一刀！ 两刀相碰，裴远立刻后退，但强大的反震力仍然让他双臂发麻，可也只是发麻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这让他更觉得赵林云本就是恐吓众人，别说斩杀四人，若不是第一人毫无防备，没用出保命法器也根本不会死。 这让他心中那隐隐的恐惧彻底消散，再度冲上前去。 同时口中大呼：“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破了这些法阵，他根本就护不住身后那些人，到时候先杀那些少年，救下白骨圣君，他可以慢慢折磨，我会一片一片的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当做这场极乐之宴最后一道菜。” 其他人也看出了刚刚裴远接那一刀比之前轻松的多，心中自然也以为赵林云已是强弩之末，于是再度全力朝着法阵劈去。 或劈砍，或术法的攻击落到本就有些暗淡的战旗法阵上，终于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响。 那略带血色的防护罩，化作一道道碎片霎时炸开，而让一直无风飘扬着的战旗，终于也落下了下来，看起来已经跟一张普通的战旗并没有什么区别。 “杀！” 眼见法阵破裂，众人兴奋异常，纷纷朝着着赵林云扑去，还有几人想要越过赵林云，直接斩杀他身后那躺倒在地的少年！ 毕竟救下白骨圣君才是最大的功劳，那内脏受伤一直躲在背后的门人，此时竟然冲到了最前面。 没人注意到那法阵破裂的红雾，如一道流光飞入了赵林云的体内！ 裴元却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发毛，于是放慢了脚步，任由那些白骨门的骨干前去抢功劳。 立在阵中的赵林云忽然动了，但所有人只是看到他“动了”，却没有看到他人在哪，仿若一缕流烟消散于空中！ 疑惑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赵林云不知何时竟然到了裴远面前！ 裴远目眦欲裂，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赵林云是怎么过来的！他只看到赵林云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就到他面前了，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 但靠着四品的危险直觉裴远仍旧举起了刀，可明明传来了金铁相交的撞击声，但这刀依旧砍在了他的脖颈上。 剧痛从脖子上传来，鲜血从口中喉咙处不断渗出，裴远中眼神透着疑惑，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死，明明他耗费了那么些心力，放弃了那么些东西！为何他付出了比别人都多，采了那么多寿元，却死的这么早，死的这么轻易，！ 咔！ 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那白骨圣君赐下的宝刀，于中间断开，裂口处只有一个平滑的切口。 第400章 我的事情干完了 见到裴远惨死，所有白骨门的长老全部待在原地。他们本来以为赵林云已经进入了强化过后的无力期，所以只分出了两人来斩杀，这个给他们造成了不小麻烦锦衣卫千户。 可谁想到，他竟然还有余力，一刀斩杀了他们中最强的裴远！ 在他们短暂的错愕中，赵林云又一次动了起来，在他们面前只剩下一道红光，等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冲在最前的那人面前！ 那是之前因为内脏受伤，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白骨门长老！当看到眼前多出一个人影时，他慌乱的抬起手格挡，1拼命的往后退。 可下一秒他发现他的仍在原地，紧接着就是一种强烈的下坠感，他的头颅掉在地上，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在他看到赵林云之前，刀已经挥了出去。 “三……”赵林云低声数道，同时再次动了起来，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手中长刀划出一道流光，面前正是一个短暂失神的白骨门长老。 利刃从他脖子处斜着切入，一直砍进胸腔，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箭射而出，喷了赵林云一身。 他脸上的白骨面具掉落，露出惊恐的中年人面容！他们本来以为只是极乐之宴出了什么乱子，心中还暗骂裴远明明在还让他们急着过来。 可谁也没想到，来到这里会死啊！他们都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啊！ “四！” 赵林云喃喃低语，靠着那柄曾见证十几万人战死的大名战旗，他斩杀了四名四品！ 他从未说谎，这就是那战旗给他的全部加成了，让他能够爆发出远超境界的实力。 但是这个时候，体内那汹涌的力量已经如潮水般褪去。 他整个人虚弱如同还未能直立行走的婴儿一样，丹田海应该已经爆了吧，那辛苦铸造起来的星楼早已坍塌，铸炉崩解，连火光都不再剩下。 赵林云手中长刀卡在白骨门长老胸腔内，那人的尸体朝着他倒来，而脱力的赵林云靠着他的尸体，勉强还能站着。 他想要转头看看苏川、看看白骨圣君的状态。 可他这个时候，已没有了一点力气，就连思考都变得困难，但他依旧数着时间“三十六……差了些。” 说好是四十息，但却没有做到，他还是高估身体的承受力了，背后还没有传来动静，说明苏川并没有说的那么顺利。 赵林云此时的虚弱已经毫无掩饰的展示出来，他甚至将眼睛都闭上了，仿佛不用攻击，下一刻就会倒地摔死自己。 可剩下的几人，在眼见面前几人的死相后，却依旧摆出了防守姿势，一步步后退！ 内心的恐惧侵蚀了他们，让他们根本不敢上前战斗。 闭目的赵林云咧嘴笑了出来：“三十九，四十……苏川，我的事情干完了，剩下的靠你了！” “杀了他！”有人不断吼叫着朝着赵林云冲去，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 其他白骨门长老终于反应过来，提刀一齐朝着赵林云劈去！ 这次他们没有再去攻击躺在后面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苏川，即便赵林云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力了，他们仍然不放心将这个斩杀了四个同伴的人放在身后——即便他随时可能死去都不行。 第401章 镇狱封了 一直到确定赵林云的气息越来越弱，几人才壮起胆子攻了上去。 谁也没注意，那白玉骸骨上生长而出的血肉，这时候正在飞快脱落！ 正当剩下几人要对赵林云下杀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寒风飘过，杀机乍现。 其中两人立马转身，只看到一人多大的骸骨巨掌正朝着他们砸来。 其中一人只来得及喊一句：圣君！ 转瞬就被砸成了肉酱。 另一人将双目瞪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逃跑 可终究是慢了一拍，骸骨巨丈的小指砸到了他的双腿。 伴随着惨叫，两腿拍成一滩烂泥，她只剩下上半身在不断的向后挣扎。 其他两个本来想要对赵林云下杀手的白骨门长老，此时再一次后退，同时嘴里面喊着圣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躺在地上的苏川，这时终于站了起来，只不过七窍中不断渗出鲜血。 但他还是向前一步抓起了赵林云，往上面一丢。 心中大呼归途 一道阶梯忽然出现，刺破了神仙洞口最上方石壁，同时犴一出现，抓起戎玉书和钱贯两人，一同登上阶梯。 身下的白骨门长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不敢有丝毫动作。 因为此时白骨圣居那巨大的身体正半跪在他们面前，用两条手臂支撑着身体。 只不过此时白骨圣君身上生长出来的那些新鲜血肉早已经脱落，变成地上的一块块腐肉，散发着恶臭难闻的味道。 但没人知道它会不会再一次突然袭击，无论是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辽东府官员还是剩下的白骨门长老，都不敢有多余动作。 钻出神仙洞府苏川长舒一口气，确定那些白骨门长老没有追来，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来，同时将刚叫出来的登天阶梯收了回来。 正拖着两人的犴一忽然开口：“御主，我好像无法维持身形了……” 苏川回头看去，果然犴一的身体逐渐虚化，紧接着像是被橡皮擦掉一样彻底消失。 “我干！” 苏川骂了一句，刚刚他的确借用镇狱镇压了白骨圣君的神道圣火。 但是狴犴大神没有告诉他，这么大个玩意，就算是镇狱吞掉了也得撑的无法行动。 现在镇狱根本没有办法给他提供任何助力了，最后给他的帮助就是驱动白骨圣经的躯体给了那两名白骨长老致命一击！ 现在连犴一都已经无法维持身形，说明镇狱已经完全沉睡，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关键是，镇狱连接着他的神识，现在他脑内一阵阵剧痛，如海浪一样砸向神经，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战斗力大减不说，接下来怕是连神通都没有办法释放。 “只能先回戎府了。”苏川看着倒地的三人，已经有些手足无措。 赵林云耗费了全部潜力，连丹田海都已经炸碎，现在仅剩一口气在。 就算还能活，之后也只是个废人了。 其他两个从头晕到尾，但只是受白骨圣君蛊惑，吃下了那些血肉，陷入迷神状态，实际上反而并无大碍。 照理说到现在该醒了才对，苏川很想停下来给他们一人来个几巴掌，说不定就能抽醒。 但现在还在神仙洞府上，若是剩下的两个白骨门长老发现白骨圣君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成为了一座雕像，他们很可能还会再次追来。 苏川只能将戎玉书背在身上，扯下来的衣袖捆住他的双手挂在背上。 再一左一右提着赵林云和钱贯两人朝着他们来时的那座森林奔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里应该还有马夫在等着他们，回到戎玉书的府邸，带上戎家脚下，找一条小船，出海去！ 苏川这样想着，很快来到了他们下马车时的那一片林地。 万幸车夫还在，苏川没有解释什么，将三人一起塞进车厢，催促马夫赶紧回城。 而车厢之内的苏川将赵林云的位置摆正，让他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休息。 然后，骑在了戎玉书身上，夸夸几大巴掌抽了上去！ 十几巴掌过后，戎玉书脸已经肿的老高，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了什么？” 刚开口问一遍，忽然看见一个大耳刮子朝他抽来，慌忙抬手挡下：“别……别打了，别打了。” 苏川眼看人醒了，又换了一个人骑，坐到了钱贯身上，要是左右开弓，夸夸几巴掌钱贯也悠悠醒来。 一睁眼看到苏川时也是一脸懵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在参加什么极乐之宴！怎么现在就回到了马车上？ 当看到坐在一旁状态极为凄惨的赵林云时，他们才终于急切的问发生了什么。 苏川大致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是一脸懊恼的表情：“都怪我！进去之前说好绝不受影响，没想到不多时就已经完全被他蛊惑了，我对不起千户大人！” 钱贯已经在锦衣卫那么多年，还是第1次碰见这么诡异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完全不相信当时是真实的自己。 戎玉书同样呐呐自语：“为什么……原来是这种事情，极乐之宴竟然这么恐怖！我……我不该受他蛊惑的。我不该过来拖了你们的后腿！害的赵千户这样……” 苏川只能摇头：“也不能怪你们白骨圣君那种层次的蛊惑之力，你们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不是我和千户大人有护身之物的话，怕是同样也会被蛊惑。” “这辽东府已经不能呆了，大半官员都已经是白骨门座下信众，即便我让白骨圣君失去神道之火，也没有办法彻底消灭白骨门，更何况还有千鹤舵。现在他们要是想掀桌子，我们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现在进城，把你的父亲和家小接上，一同出海等到援军来了再说。” 辽东府这龙潭虎穴已经彻底搅动，远不是他能够闯的了，必须得等陆炳到了再说。 第402章 逃 正当几人走到城门前，忽然感觉天空一片震动。 紧接着一个身穿锦绣黄袍，其上绣着四爪金龙的男人站上高空。 其人凌空站立，身形数十丈，好似神明临世，立于辽东府的空中。 “辽东王朱致安？” 苏川第一次见到辽东府的王爷，据说他深入简出很少参与辽东府的事宜。 这也是明朝郡王的常态，给你足够的封田保证你能够过上富裕的日子，但不要插手地方事宜，免得多生事端。 但苏川很早就怀疑过辽东王跟千鹤舵和白骨门的关系——如此厉害的两大组织背后必定有一个强烈的纽带才可以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而且这个人还要能够服众，能让裴远那种人物甘心为他而用。 关键是——大明气运所属，这几乎是指向性的确定了白骨门背后之人，必定也是皇室。 这辽东府最大的皇室自然就是辽东王，现在他终于耐不住性子站了出来。 正在苏川思索时，于空中站着的辽东王朱致安扫视整个辽东城，之后缓缓开口：“吾辽东王朱致安，得圣上密令，戎家勾结海外叛贼，意图谋反，现令锦衣卫将戎家所有人拿往天牢，然后处置。” “另：擒拿此四人，这四人皆为谋反主谋，务必活捉，如有线索者告知官府可得赏银一千两，如有能抓住其4人中任何一人者，赏银万两！” 苏川抬头在空中看到了自己的巨幅大头像。 这辽东王看来是真的急了，已经顾不得规矩，反而主动跳出来，要抓住苏川他们几人，而且还强调必须是活捉。 那白骨圣君必定和这辽东王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 他想要的也不是让苏川他们被活捉，而是被苏川拿走的神道圣火。 现在看来这辽东城应该是进不去了，在他这么一番全力宣讲之下，整个辽东府都知道他们四个是通缉要犯，怕是还没走到城门就要被抓住了。 可就在这时，他们所坐的马车猛的往前一冲，方向正是辽东府城门的位置。 他们现在距离城门已经不过百丈，只一个冲刺就能冲进城去。 “停车，停车！”钱贯看到那空中如同法天像地一样的巨大人影，本来还有些发愣。 看到马车直停停的往城内冲去，立马开口阻拦。 本来他们是准备进城的，但现在看来，进城就无异于找死。 官面联合千鹤舵、白骨门的联合缉捕，以他们的状态根本没有一丝生机。 可那马夫好像听不见一样，反而猛抽了几鞭，马儿吃痛，奔跑的速度更快，眼见就要冲向城门百尺之内。 苏川知道，这马夫未必就对戎玉书有多么忠心，在听到每人一万两的赏金之后，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了。 他或许想着只要将马车赶进城门处，就可以得到了四万两的银子，到时候荣华富贵，再也不用被人赶马了。 “杀了吧。”苏川自然猜透了他的想法，心中也没有什么怜悯。 钱贯一咬牙，一掌从马车前拍了出去。 砰的一声，钱贯的手掌砸在了车夫后心。 本来还在想象着以后的荣华富贵的车夫双目凹出，整个人高高飞起，如同布袋一样掉在地上。 他到死都用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可惜，生命已经到此为止。 “真是找死。”钱贯跳出车厢，控制住马匹，将车停在路边。 只要再前进数尺，就会被城门守将看见，到时候要是被追捕，他们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走，直接出海。” 苏川直接跳下了马车，事到如今已经管不了戎家了。 必须得等指挥使和援军到达，否则全都得死在这里。 可没想到，戎玉书还呆呆的透过马车窗户看着天空——朱致安的虚影早已经消散。 戎玉书嘴唇微微颤抖：“叛贼，怎么会，我家怎么会成为叛贼，明明叛贼是他们！” 苏川一把将他拉了下来：“知道就好，他们都准备谋反了，还在乎说谎吗？现在辽东府被他们掌控，他说谁是叛贼就谁是叛贼。” “赶紧跟我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城搜查，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神仙洞，到时候撞到一起跑都跑不了。” 苏川不知道辽东王是怎么感觉到神仙洞这边的变故的，在如此快的时间内就给出了反应，给他们一丝的喘息之机。 “不行！”没想到戎玉书一把扯开了苏川的手臂：“大人，我父亲还在里面！我不能走，我得进去救他们！” “救，拿什么救！”钱贯这时候也背着赵林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你什么实力，现在回辽东城，只不过送死而已！” 戎玉书几乎喊了出来：“我可以回去，把父亲换出来……” 苏川：“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好心吗？谋反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认为他们心中还讲什么道义，会答应给你换人质？” 戎玉书还是摇头，他何尝不知道结果，但心底根本接受不了将父亲和一家人留在城中，甚至已经心有死志想要回去和家人死在一起。 苏川深吸了一口气：“戎玉书，留得青山在，日后才有报仇的机会，你要是也进去了，那你的一家老小真的就白死了！” “跟我走！” 戎玉书：“不……” 苏川眼看他还要再说话，突然一掌打在了他的后颈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川给拍晕背在了背上。 苏川心中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一走戎家和戎玉书的父亲基本等同于判了死刑。 跟钱贯说的一样，就算他们不走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多送上一个人头而已。 “往南走，那边时常有海匪登陆。” 即便是千鹤舵掌控了辽东府绝大部分的出海贸易，在有些可以停靠船只的海岸边，依然有冒险外出的海匪。 他们只要冲到海边找一条船，往广鹿岛划就可以了。 大海茫茫，就算是千鹤舵开动宝船要来追捕他们怕是也难以轻易找到。 至于能不能到达广鹿岛，大概是能的——毕竟那些海匪的货物也是要运到广鹿岛的。 一路奔袭，苏川两人在避开大路翻山越岭。花费了快两个时辰，才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海岸边。 海岸处礁石密布，海岸之外反而是一片平坦，所以时常有小股海匪的海船在这里停靠。 苏川也是听齐铭说过才记得有这么一处地方，还好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当甩手掌柜。 可惜此时这滩边没有一艘船，今日好像有风浪，少有船只停靠。 第403章 难渡 “怎么办？”钱贯看着茫茫大海，心中有些绝望。 这处海滩虽然小，但着实算不上太隐秘，苏川知道，千鹤舵自然也知道。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辽东府这样的海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城内的守军全部出动，也不是一时片刻可以搜的过来的。 苏川看向下方，耸立的礁石下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登陆处，那里正是船只停靠处。 除非从礁石上探头往下看，否则难以看见下方的人。 苏川往下指了指：“走，往下。” 钱贯一跃而下，苏川背着戎玉书一起跟上。 浅滩上有着几个船只的残骸，可别说修复了，但凡能用的东西早就被拆走了，只剩下几个朽烂的木板。 “只能看天命了，希望风暴停息后有船靠过来。”钱贯喃喃道 可他看着海上浓重的乌云，这风暴看起来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平息的。 若是辽东府内叛军搜过来，到时候怕是他们几人都要命丧在此了。 苏川也看着海滩，同时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塞进赵林云口中。 到现在这种境地，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苏川这时候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 如果镇狱能快些收服那些神道圣火，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惜，到咱们那青铜巨门已经完全闭上。 苏川根本调动不了一丝——同时他的丹田海也因为过度消耗现在处于几乎干涸的状态，神通难用。 这样他就真的只有六品的实力了。 别说那可以在城中展露法相的辽东王，就连追击过来的追兵他们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不过他也没有发挥太多的心思在期待有船过来上。 而是闭目养神，抓紧时间恢复精力——要是真的被搜到了，说不定还可以搏斗一番 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不亏。 “不过。”苏川出声安抚钱贯：“他们应该不会追来这么快。” 或许是他们足够幸运，也可能是对地方的海滩太过隐秘，真的一直到天完全黑透，都没有人找到这里来。 钱贯看着天边的太阳终于完全落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确实没有人搜到这里，或许他们真的不知道这处可以靠岸的沙滩。” 苏川睁开眼：“不可能，千鹤舵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个沙滩，无相我比他们要来的晚多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天他们的主要精力在于整合辽东府所有的势力。” “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之前那些辽东府官员个个吃得脑满肠肥，但也只是贪污而已，但现在要谋反，可不一定有那么多人愿意提着脑袋跟他们干了。” 苏川也终于确定，他之前所做的并不是无用功。 赵林云这时候也醒了过来，靠在礁石旁奄奄一息，但还是捂着腹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还确实多亏了你，那些官员本来都被白骨圣君所蛊惑，虽说不是强行命令，但也处于极度容易被说服的状态。” “但是当你吞噬了白骨圣君的神道圣火之后，就斩断了其和辽东府官员的联系。” “所以在得知谋反之事后，那些本来和他们沆瀣一气的辽东府官员，就那么愿意听话了。” 苏川点点头，他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辽东王最先想的还是后方稳定，这样等到陆炳回来，才有一战之力。 赵林云接着说道：“但给我们的喘息之机也不会太久，辽东王在辽东府经营多年，千鹤舵、白骨门，都为他所控，甚至锦衣卫也完全被其控制，只要抓几个不听话的官员杀鸡儆猴，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戎玉书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抱膝在一旁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第一个用来杀鸡儆猴的就是我家。” “我父亲，姨娘，管家……都在此列。” 众人沉默无言，辽东王既然已经发动叛乱，这曾经和他们有紧密联系的戎家，怎么可能跑得了？ 苏川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就将你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如果戎玉书没有不知道无相，当初不被他们劫持，说不定结果还能好一些，起码现在他留在辽东府的一家老小，不会有什么事。 戎玉书声音冷漠：“不，就算是我没有遇见你们，我父亲肯定也不会和叛贼同流合污——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那叛贼！无国无家害我族人，我必定会将他的肉一点点割下来，祭奠我的父亲。” 戎玉书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的大哥和母亲都在京城，没有卷进这场叛乱中来。 苏川微微点头，戎玉书能够这样想最好。 “其实，那些此刻归顺的人，之后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局。”苏川喃喃道。 辽东王叛乱会成功吗？ 苏川心中只是笑笑，如果他们没有发现，或许还有一丝成功的机会。 但现在叛乱已经被他们提前揭露，先不说辽东王有没有准备好。 陆炳和余杭城的两千异人却已准备好了。 就算平叛艰难，大不了暂时让前线兵士回防，将高丽半岛让给倭人，不管如何，先稳定后方再说。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仗打到现在，大明朝廷付出了那么多，要是一无所获，陆炳免不了受责罚，但有了平叛之功，也不会太重。 除非那辽东王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否则他发动叛乱必定是取死之道。 等城门一开，首恶肯定会被押往京城，而那些跟他一同叛乱的官员手下，怎可能有幸免的机会，到时辽东府内免不了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四人渐渐沉默，钱贯在海边抓了些鱼，用那些朽烂的木板做了一顿晚饭。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赵林云已经冻得瑟瑟发抖，钱贯早已将身上的衣袍盖在了赵林云身上，同时在他旁边生了一堆火。 如今他已不是武者，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连这种阴寒都抵抗不住了。 但他还是开口：“若是正午在没有船只过来，我就离开，尝试将出城的守军引开。” 第404章 小船和追兵 钱贯立刻开口说道：“千户大人，我跟你一起。” 赵林云摇头：“不用，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早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被抓或者是被杀都无所谓，只是可惜没有能完成指挥使大人的任务。” 钱贯站在赵林云身边：“都怪我，一点忙没有帮上，反而给你们添乱，我愿意跟千户大人一起去引开追兵，唯愿效力而已。” 两人共事多年，这次赵林云来辽东府将钱贯带在身边，也说明了很多事情。 虽说钱贯不是余杭城中几个百户实力最强，也不是最机灵的，但他跟赵林云的时间最久，也是最忠心的。 可这次来到辽东府，本来以为只是看看苏川吹了什么牛，做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叛乱，到现在竟然进入了绝命的境地。 钱贯不由的悲从心来竟扯着赵林云的袖子，双目泛红起来。 赵林云一阵无语，一脚将他踢开：“你堂堂锦衣卫百户怎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一样！苏川当初可是你手下的人，在他面前做女儿姿态，你一点儿不羞耻吗！” 钱贯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大人，莫要着急，肯定还有生机！只要离开了这辽东府一切还可以重来，锦衣宝库中必定有可以帮你重修的灵药，就算没有你依旧是锦衣千户。” 赵林云看着天边，虽然现在狂风停了，但头顶依然乌云密布，这种情况极少有船只会靠岸，他们在这里等的一线生机也就愈发渺茫。 苏川对赵林云和钱贯的拉扯丝毫无感，只是目光远眺，看着海面。 许久过后，一直到苏川的眼睛开始发酸。 正当他心底已经完全放弃时，终于有一道黑影从远处一点点靠近，苏川眼睛亮了起来，不由得在海岸边站起。 戎玉书也注意到了海岸线外的东西，同样站起身来远眺那逐渐靠近的黑影。 一直到看清那黑影的样子，不由得惊喜大呼到：“船，有船来了！” 正跟赵林云回望同僚之情，主仆之义的钱贯猛的回头正好看见一艘木船，摇摇晃晃的朝岸边靠过来。 钱贯顿时激动的一跃而去：“船，竟然真的有船过来！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 钱贯大步朝着海岸边奔去，想要快点让那条船靠岸。 苏川几人也是难掩激动，在这种天气下，万万没想到他们真的能碰见靠岸的船只。 在这之前他们几乎都放弃了希望，这条小船的出现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 就连已有了父死之心的赵林云，此时面色也不由得轻松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圣上庇佑，圣上庇佑。”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头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立刻往后退去，躲到突出的礁石下面。 紧接着上方就传来几人的对话声音：“这里是一处隐秘的渡口，时常有偷渡的小船靠岸，如果那些人想要出海，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另一个人立马回道：“可是这里好像没人，不如赶紧去下一个渡口吧，说不定我们找错地方了。” “放屁，要是有人躲在这礁石下面，我们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来两个人，给我下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藏在礁石下。” “是！”几人应道，紧接着就传来攀登的声音。 苏川几人对视一眼，顿时都觉得大事不妙。 终于等到一艘小船靠岸，现在竟然被追兵追到了。 这哪里是天无绝人之路，明明是老天在戏弄他们，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却又在转瞬间掐灭！ 这时候，那些追过来的官兵也看到了逐渐靠岸的小船，有人指着远方说道：“大人，那有一艘小船好像正在靠岸！” 带队的官兵远眺观察，也注意到了不断变大的黑点，将手往后一伸：“取我弓来！” 立刻有人将长弓递在他手上，同时递上一只箭镞处缠着松油布条的箭矢。 “点！” 立刻有人用火把点燃了箭矢，领头人将长弓拉成满月，砰的一声放出。 火箭划出一道流光，如流星一样精准砸在了逐渐靠岸的小船上。 那小船明显没想到这阴雨天气竟然有官兵会来这小渡口巡查，一直到等火箭落在船上才反应过来，匆忙向海里划去。 可火箭已经将船帆点燃，熊熊烈火立马燃起将木质的小船，主体点燃火势蔓延。 苏川只能远远的听见几声惨叫，那小川就逐渐摇摇晃晃的沉默。 钱贯握紧拳头，眼中满是不甘。 明明那小船就要靠岸他们几人已经距离出海只有一步之遥，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官兵追上。 在辽东府周边明明有那么多的隐秘渡口。恰好就被他们找到了这一个。 “倒霉，”钱贯轻声嘟囔了一句。 只要这些官兵来的再晚一点，他们就全部可以离开，但是现在…… 钱贯将目光看向苏川，在赵林云重伤，武功尽失之后，他已经将这个曾经在自己手下做事的年轻人当成了主心骨。 毕竟从神仙洞出来之后，苏川的表现已经足以和赵林云同等对话，而他至今仍因为自己在神仙洞的表现内疚不已。 苏川远远看着了逐渐沉没的小船，心中皆是一片绝望，到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听着攀爬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只能取出长刀：“现在只能搏杀了，杀了这一批，下一批估计会很快过来，我们要趁这段时间转移到其他渡口继续碰运气。”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逃亡，根本就没人有能和辽东府官兵一战的实力。 钱贯点点头：“好，我现在就想狠狠的宰这些叛贼了！” 戎玉书也取出了长剑，准备将杀父之仇发泄在这些前来搜查的官兵身上。 很快两个得令从礁石上攀登下来的官兵跳了下来，刚刚落地就四处巡视，第一眼就看到躲在礁石下的苏川几人。 刚要开口呼喊，苏川一刀捅出噗嗤一声，穿心而过！ 前面那人顿时没了气息，唯一的呼喊声也被堵在了咽喉中。 另一个人还没完全落地，就听到了下方的动静。眼见四人看着自己匆忙的往上爬，可钱贯一跃而上，一刀斩断了他的头颅。 本来因为烧毁了准备靠岸的小船，正洋洋得意的小头领听到下方的声音，立马皱起了眉头，探头朝下面看去：“怎么了？下面有没有人？” 第405章 恰好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黑光，苏川在他探出头的那一瞬间，手中飞镖丢出。 伴随着破空声，一枚铜钱扎入了他的眼眶。 那小头领顿时后仰在地，用双手捂着眼睛，嘴里不断惨呼，开口嘶吼道：“在下面就在下面！快发火信请求支援！” 话刚刚说完，他整个头颅已经变成了黄铜的颜色，眼看已经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其他几人立马惊慌逃跑，同时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火信，拉动引线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出绚烂的图案。 “可惜。”苏川这时候才和钱贯一起跳上了礁石，迅速解决了几个逃跑的官兵。 虽然所有发现他们的人都已经死去，但是信号已经发了出去。辽东府内的官兵很快就会包围过来，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逃命。 可已经知道了大致范围，他们免不了会被合围。 等城内的辽东王抽出手来之后，他们就完全没有任何生机了。 但苏川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无论如何都需要尝试一番，说不定就还有生还的机会呢。 镇狱刚刚才吞了一只二品的神道圣火给他的奖励还欠着呢，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轻易的死在这里。 在解决了几个官兵之后，苏川和钱冠迅速跳下礁石。 钱贯将赵林云扶起准备带着他逃跑，可没想到赵明明却用最后的力气将手抽开。 赵林云看着钱贯说道：“你们走吧，我已经走不动了，反正我现在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又何必要拖累你们。” 钱贯紧紧抓着赵林云的手臂：“千户大人，你怎可说这种话，明明是我拖累了你们。” 苏川也没想到赵林云会有如此反应，立马开口说道：“千户大人，现在事情紧急，已经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纠结了，我们带上你也不会拖慢多少速度。” 赵林云摇了摇头：“如果是平常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你们都身体有伤，带上一个伤者，实在动静太大。” “放心，我会为你们吸引最多的时间，保证你们可以逃的更远，只要你们之后能为我报仇就行了。” 钱贯仍旧不愿，紧紧抓着赵林云的手臂：“千户大人，我来背你，放心，我速度的快的很，往常每次逃命我都是第一个。” 赵林云眼见挣脱不开手臂，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都说了我不走，如果你们现在还不离开的话，我就当场自刎而死！” 钱贯几乎是跪在地上：“千户大人，你何至于此？” 赵林云最后的声音低吼道：“走，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眼见赵林云如此刚烈，苏川也不再强求，只是抱拳拱手说道：“千户大人英烈，不多日之后我们必定回来为千户大人报仇。” “钱贯，走。” 钱贯依然不愿离开，苏川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你不要让我再一次打晕你，那样你只会再一次成为我们的负担。” 戎玉书眼见着钱贯难以接受，站在一旁冷冷说道：“钱大人，你刚刚劝我可不是这么劝，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吗？” 钱贯缓缓的松开了赵林云的手臂，啊呀一声往后一退，终于是下定决心，对着赵林云连拜三次又过头去：“我钱贯立生死之誓，若此次能够苟活性命，必定回来报仇！” 赵林云面对钱贯的发誓只是笑笑，他早就已经有了求死之心，实际根本不在乎最后是否有人给他报仇。 他只是做完了他能够做的，已经足够了，他太累了，现在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走吧。”戎玉书再一次开口提醒道，此时他的声音无比冷漠，只有余光看了一眼赵林云。 苏川也知道他们的确该走了，火信已经发出去，要不了多久辽东府的官兵全部会赶过来包围这里，如果他们能在此前冲出包围圈，还能有一线生机。 “走。”苏川最先转过身去，双手攀上后面的礁石准备爬上去。 就在这时候，赵林云皱起了眉头，看着远方海面不断奔腾而起的巨浪，开口说道：“那是什么？” 几人闻声，全都回头看去。 只见一道巨浪从海底涌出，溅射起白色的浪花，而在高达两丈的浪花底部，一个船夫打扮的人正坐在最上面。 “这人？居然能够驭浪而行？”钱贯不由得惊叹道，同时心底涌起了一丝希望：“或许他可以帮我们离开这里。” 可钱贯的希望很快被打破，等到那坐在浪尖上的人逐渐靠近时，他们才注意到此人脸上惊恐的表情。 他根本不是主动驾驭，海浪前行，而是被强行控制在了海浪之上。 “海底有什么东西？”戎玉书紧皱着眉头，谨慎的看着那道朝着岸边扑来的巨浪， 苏川也是一脸惊愕，他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这时候也只能摆出防备的姿态。 随时准备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了变故。 不过他们这种谨慎防备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道海浪奔涌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他们思考开始的一瞬间就已经抵达了岸边。 那坐在海浪头部的渔夫在靠岸时被高高丢出，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紧接着双膝跪地，对着那海浪不断磕头：“多谢海神大人，多谢海神大人救我性命！” “海神？”苏川疑惑的提过了一句，在看到海浪时，一条青红巨蛇从海中跃出，同时在空中化成小女孩模样。 沧波站在海浪顶部，目光扫视海滩上的几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迟。” 苏川见到那从海中跃起的青红大蛇变成沧波，本来已经逐渐死去的心又扑通扑通的活了过来，神色激动对沧波说道：“你何止是来的不迟，简直来的太正好了！赶紧带着我们出海，后面还有人在追杀我们！” 苏川不着急问沧波是怎么过来，又是怎么察觉到他们遇到危险的。 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再细说。 第406章 在辽东府立起神像 沧波也没有多问，重新变回巨蛇形状，将四人全部背上离岸而去，只留下刚刚被救起来的船夫一脸茫然的看着，口中不断念叨着海神大恩之类的。 他们刚刚离开那边没多久，就看见几艘大船从海岸两旁靠近，围堵而来。 沧波立马露出头吐出一团雾气，将几人包裹在内，加快速度冲了出去。 船上的人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异状，只以为是海浪阻挡了视野。 直到这时候，沧波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在辽东府没有什么危险，就算遇到了敌人也能够自己对付吗？怎么搞得这么凄惨，差点就让我违背了天道誓言。” 苏川一阵汗颜，尴尬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呀，只是出门转了转就碰见一个二品，辽东府里面还有一个二品，现在正在通缉我们，你要是但凡再晚来一点说不定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话说，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还想着你最起码也得四五天后。” 苏川是知道那块鳞片可以帮助传递信息，所以在赵林云用完那款鳞片之后，他就一直放在贴身处。 但是广鹿岛距离辽东府距离实在不近，当初沧波带着他们过去，也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就算沧波一个人速度更快，想来也不会少于五天。 可没想到到现在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赶到了海岸边，成功的将他们几个人救了下来。 沧波从海面下露出头颅，张口吐出人言：“从你触发那个鳞片开始我就有所感应，立马放下一切事情，入海赶来。一路上燃烧香火、燃烧修为、甚至燃烧精血才刚刚赶过来，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补偿我的损失。” 苏川点点头，看来这次沧波真的是发挥出了极限的速度，看他说话的力气精血的确是有所损耗。 苏川轻轻拍了一下她露出水面的头颅：“多谢了，放心，此事过后，不只是广鹿岛，连辽东府都会立满你的雕像，到时你就是大明正式的海神，到时候就是我见了你也得鞠躬行礼，上两炷香再走。” 一想到苏川说的那个场景，沧波就不由得咧开嘴笑出声来：“那倒不用，毕竟我是你的护道者嘛，咱俩这关系哪用讲这个。” 苏川浅浅的翻了个白眼，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了些，但却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通过这段时间和赵林云的相处，他得知陆炳是强力的开海派，想要废除海禁直接打到倭寇的老巢去。 否则每次就算暂时将倭寇打退，他们他们又可以回去休养生息，再一次来消耗大明的力量，实在是烦不胜烦。 而朝中关于此事的讨论本就极为激烈，只不过圣上毕竟多年不理朝政，连陆炳能见到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可陆炳知道现在大明需要什么，只要将辽东府的官员抄一遍家，让圣上看看出海能拿多少钱，圣上必定会有所动摇——到时候定有开海的机会。 而那时候，就是为沧波立起神像的好机会。 第407章 本命护心鳞 在海中航行了半日，沧波他们终于遇到了一艘船。 还好这段时间无相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只要从广鹿岛做生意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直坐在沧波身上也不是回事，于是几人和船老大打了声招呼都上船去坐着 几人顺利乘上船，得以在安静的环境中朝着广鹿岛进发。 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起码更加适合赵林云养伤，他现在修为尽没、丹田海完全毁坏，根本没有挽救的可能性。 别说是和武者相比，甚至都比不上普通人，若是在一路颠簸吹着海风，可能真的性命不保。 不过速度总归慢了一些。 按照赵林云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回到广鹿岛，找到锦衣卫的暗线，给陆指挥室通报最新的情况。 苏川本来是想要让沧波先回去传递消息，可是沧波在碰见一次苏川差点身亡的事故之后，也不愿意轻易离开。 要是苏川死了，她可就违背天道誓言了，她们修习神道的，最看重的就是天道轮回。 违背天道誓言可不只是修为倒退被雷劈一两下那么简单，极有可能这辈子就不能突破修行层次。 苏川也觉得不必那么着急，毕竟他们这次也并非毫无收获。 白骨门的老大就是那白骷髅，白骨圣君的神道圣火已经被没收，现在摆在那里的完全就是一个骷髅架子。 他们相当于除掉了对方一个二品实力的高手，他就不相信辽东王可以在他们耽搁的这几天时间内，再找到一个二品的帮手帮他守卫辽东府城。 如果没有的话——等到陆炳到达，再配合从余杭城来的三千异人，辽东府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而且他们现在除了沧波，钱贯还是七品实力，戎玉书就更不用说。 苏川神通被封，现在根本用不了，其本身的实力也不过六品。 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还是要沧波在旁边守护为好。 不过沧波也并非什么事不做，作为海神的他，在海上的力量远超普通人的想象，保证个风调雨顺顺风顺水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在苏川他们登上这艘商船之后，船员们惊奇的发现，他们一路航行基本不用发力，乘风而行就可以了。 航行从未如此顺利的商船船员，在沧波在几次现身之后，这几日索性将闲下来的时间全用来拜祭海神，沧波也将这些香火之力全部收集。 虽说这几个船员提供的香火之力并不算多， 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苏川想想，这些人全都是通往四海做生意的海员，若是能通过他们主动宣传，那效果说不定比立什么雕像还要来得更快。 想到这里，苏川就不由得想起来前世那些疯狂的传教士们……于是他将一直在海水中戏水的沧波叫了进来。 在整艘船最奢华的舱室之一，沧波坐在苏川对面晃着两一双小脚。 她现在心情极为不错，随着广鹿岛一小片区域和海王七岛整片的海神雕像立起来，她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每日收获大量的信仰。 这种生活简直就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到这些，现在对苏川的安全更是格外看重。 苏川看着志得意满的沧波开口说道：“海神大人，怎么对现在的生活就已经满意了？” 沧波用力的点点头：“这日子过得也太好了，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就能收获含量的香火，要是我之前的同道知道，那是能羡慕死，我难道还能不满意吗？” 苏川摇摇头：“不够，还远远不够，我想到一个更快的方法，帮你积攒香火之力。” “啊？”汤波猛的一抬头眼睛发亮。 之前苏川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她还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苏川只是一个武者，对神道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可现在苏川帮她在广鹿岛和海王七岛立起了大量的海神雕像，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收集大量的信仰。 而现在苏川又说还有其他的方法法帮他更快的收集香火，他怎能不激动？ 于是他一个小跳跑到了苏川面前：“快说，快说，还有什么办法？” 苏川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啧，这方法可是我费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你总不能白嫖吧！” “啊？”沧波没想到苏川还卖关子，双手一叉腰说道：“你这说的，我的实力增强了，不就相当于你的实力强了吗？到时候有我罩着你整个大明还有谁能动你？” 苏川：“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不过要是哪一天你不在我身边……” 沧波眨巴眨巴眼，最终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腰处，然后掏出了一枚七彩鳞片。 “嚯！”苏川看这鳞片上七彩流光不断闪烁，发出了一声惊叹，这鳞片看起来可比之前汤波要给他的那个更加珍奇，这小屁孩之前有藏私啊。 沧波极为不舍的看了几眼才两手伸直将鳞片递到了苏川面前：“呐，这可真是我的本命护心鳞，你佩戴在身上，即便是二品的致命一击都能挡住三次！而且每一次受击，都能进入一个隐身状态，你可以趁机逃命。” “二品？你还有能挡住二品实力的东西？”苏川没想到沧波竟然有这种宝贝。 沧波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不是我的，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啊？”苏川本来准备收下，这时候却僵在原地：“这样啊，那算了吧，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再给我一个那种普通鳞片就可以。” 其实苏川本来的意思也只是想要一块普通的逆鳞，以方便遇到危险的时候，沧波再一次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可没想到沧波竟然取出了他母亲留给留下来的本命护心鳞，这反倒让苏川有些不好意思了。 沧波摇摇头：“不是的，本来我也应该祭炼自己的本命护心鳞了，只不过之前一直香火不够，能维持住道行就算不错了，现在香火大量上涨，我完全有能力祭炼本属于自己的鳞片，到时候还能多得一门神通。” “要是一直将这枚母亲留下的鳞片放在身上，我反而没有办法祭炼，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第408章 颂我神名者，必得庇佑 听了沧波的解释，苏川心里才好受了些，但也能感觉这鳞片现在对沧波来说也并非毫无作用。 不过经历了辽东府这次的事情之后，他还是觉得自己保命更重要，最终将这块七彩鳞片收了下来。 之后才开口说道为沧波传颂神名的办法：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那些船夫替你宣传……他们个个都行走于四海，只要主动帮你传颂神名，日后每天有人在海上祈祷，你都有香火之力进账，岂不是进境更是快上几倍。” 沧波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苏川所说的方法可能性。 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的简单，可那些船夫大多都是因为在广鹿岛上行走，看到了雕像和岛民们的传颂，才认了我这海神的称号。” “而在各地都有他们相应的神明保护航运安全，离了广鹿岛，他们为什么还要念我的神名？” 略微思索后苏川继续开口：“你可以先呢，找人写海神经，或者其他的经书，其中要写明你怎么保佑海民，做过什么好事……还有大明怎么册封，反正位格要写的高高的，神力要写的大大的，这应该没问题吧。” 沧波皱眉：“写经书，可我也没有那么多功绩啊！” 苏川：“那就先写薄一点，等你名声出去了，自然有人帮你把经书写厚的，说不定到时候不是你的功绩，也会被按到你头上。”、 沧波：“啊？” “不过在经书中一定要加一句，颂我神名者，必得庇佑，传我神名者，功德无量，必有恩赏。” 沧波瞬间眼睛就瞪大了：“你想要累死我吗？而且要是他们离广鹿岛太远，就算念诵我的神名，我也听不到啊，就算听到了也赶不到啊，我可没有什么瞬间传送的能力。” “唉。”苏川开口说道：“谁说你一定要去了，只是个说法而已。难道其他地方的海神就能做到有求必应吗？不可能的吧，每天祈祷的人那么多。” 沧波点了点头：“那倒是，本来我就只负责保护航运安全和在海上救救人，可没想到最近雕像立起来之后，很多商人都来求我保佑财运亨通，我真的是烦死了，把这类的祈愿全部隔绝了……” 苏川：“你看，本来你就做不到有求必应，或者说是没有什么修神道的，能做到有求必应……但你将此话放出去，到时候若是你庇护到人，那就是海神显灵，要是没有救到人，就是心不够诚……既然不虔诚信仰海神，那祈愿没能传到海生耳中应该也很合理吧。” “啊？”长波的嘴巴逐渐张大，似乎对苏川这解释有些难以接受 但紧接着摇了摇头，可随着深入思考，她摇头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犹豫着开口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 苏川笑了笑，这沧波浑浑噩噩活了500年，看来道德底线还有待降低呀。 前世的那些传教者，都用这种办法发展信徒，甚至于他这都是弱化版的。 “心诚则灵这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而且这件事也不需要你亲自开口，免得影响了你海神的威信。” “找一个你看得上的信徒，或者说是经常来海神庙祭拜的人，给他托梦，再告诉他只要负责传颂海神的神明就能获得海神的庇佑……之后呢，等他做的差不多了，就是给他一片鳞片，不用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保护它不受水灾就行。” 苏川慢慢说着自己的构想，沧波的眼睛也逐渐亮起。 别看神道修士看起来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实际上都要争夺香火才能生存下去，要是没人祭拜很快就会消亡，就像那药老一样慢慢连普通人都不如。 而大明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有用的神就要，如果不显灵没有用的神，不仅香火渐渐消失，甚至到最后连庙都要被人拆了，用作他用。 所以即便那些神道修士的雕像看起来高高在上贴满金身，但实际上背后为了一点香火，打的脑浆都溅出来也是常事。 苏川更是清楚记得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信仰战争。 别看那些神明在经书的记载中各个慈眉善目，哪一次传教和信仰传播不伴随着血腥和杀戮。 沧波虽然前500年活得浑浑噩噩，但好歹在海边的几个大型镇子中都立有神明的雕像，对于怎么收集香火也有自己的方法。 但是她的方法也大多是救人，略微露面让世人看见而已。 像苏川这种成体系的让人帮助自己传颂神名的方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所以不免有点被冲击到了。 但仔细思索一下，这种办法虽然有骗人的嫌疑，但好像也不违背她修习神道的准则。 而真的实行起来，这些行走于四海的船员都将会成为为她传颂神名的信徒。 而除了一开始帮他传送神名的人可以赐予一张鳞片，保护它不受水灾。 其他的人可以赐下类似的东西，譬如神符之类的，只要包含一丝神力，可以短暂平息风浪就行……这东西虽然耗费神力，但他现在雕像多，分出去一些，不怎么影响修行。 要是小神小庙自然不能这么搞，但她现在背靠苏川，背靠着大明朝廷，投资得起。 且要是这些经常在海上航行的船员们，可以真的把她的名字传送出去，到时候这点投入收回来的回报肯定是翻倍的。 不过实际上，苏川的意思就是只给第一或者是头几个传颂神名的奖励，其他的除非特别诚心或是有什么重大贡献都不用给了。 毕竟前世的宗教几百上千年也没见过显灵，但那些信徒不也是积极传教，甚至发动了好几次信仰战争…… 只不过沧波现在还是有比较高的道德底线，心中过了一遍，觉得这种办法十分可行。 终于抬起了头，兴奋的看着苏川：“好，等回到了广鹿岛我就试试！如果真的可以，到时候我说不定有机会晋升二品，到时候，我就成真正的大明海神了！” 苏川也是笑笑：“可以，到时候海神大人可别忘了我这个帮你出谋划策的小弟。” 沧波立马叉腰一副得意的模样：“放心，到时候我的神像旁边肯定有你的一个位置！” 苏川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对修习神道没什么兴趣。” 他也只有在辽东府神仙洞中将死之时才有过修习神道的想法，但现在已经挣脱危机就完全没有兴趣了。 毕竟神道修士的限制太多，实在是不适合他。 又多聊了几句，沧波就离开了船舱室。 苏川则是打开了镇狱，可惜青铜巨门仍然紧紧关闭，他仍旧没有办法进入。 “唉。”苏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狴犴大神，你倒是醒醒啊，总不能吃饱了就一睡不起呀，我还靠着你打天下呢。” 虽说现在苏川的丹田海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神通也能照常使用。 可要是突然少了金手指怎么也难以适应。 第409章 五日后开战，去不去 在苏川他们的一路催促下，再加上沧波的加持。 已经有些破旧的商船只花了4天半就到达了广鹿岛范围，几人下船之后，第一时间和锦衣卫的暗线取得了联系。 并将他们遇到的事情传递给了余杭城和陆炳等人。 此时的余杭城几名锦衣卫百户，以及玉华已经带着三千异人、数条大船停靠在距离辽东府几十里的位置休整。 只是因为没有收到陆炳的进攻号令，否则早已经扬起风帆一个直冲打进辽东府了。 也幸亏他们没有莽撞，否则迎接他们的可能是辽东王的全力攻击。 即便是三千名异人，要是没能组成阵列，也几乎没有办法抵挡二品的攻击，现在过去也不过是送菜而已。 另外不幸中的万幸，辽东府最隐秘的暗线都是由副千户掌控。 所以韩羽才会那么久没能获得新的命令，也正因此，他到现在还能安稳地潜伏在广鹿岛，苏川他们也能借助暗线网络传递信息。 回到广鹿岛又过了两日半，苏川他们终于收到了陆炳的回信，说定了五日之后辽东平叛。 到时和余杭城势力同时围住辽东府，保证要将这场叛乱扼杀在辽东府内，绝对不可影响高丽半岛的战争。 实际上，到现在陆炳都没能收到朝廷的回信，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前线战事胶着近半年，这些天才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优势。 要是再拖延下去，给了倭寇太多的喘息之机，说不定他们就反攻回来。 到时候，大明对于高丽半岛的掌控就危在旦夕，必定会威胁到本土的安全。 实际上，陆炳在得知了苏川他们的经历后，已于回信中说要为他们请功，同时对辽东府内的叛贼实力有了大致了解，让他们安心养伤，并说过会为赵林云寻找恢复之法。 但信件中丝毫没有提及，说让他们何时到达辽东城。 在陆炳亲自到场，还有余杭城运过来的三千异人的情况下，根本也不需要苏川他们几人出力就能轻松平叛。 也正是因此在综合考虑之后，陆炳将决战的时间安排在了5日之后。 这个时间他已将军中事务完全处理好，且确定就算倭寇察觉到什么，反攻而来，大明军队也能应付得来。 而早已潜藏在距离辽东府几十里外的余杭城大船也随时可以扬帆直下，完成对于辽东府城的围攻。 对他们两方来说，这五天的时间都绰绰有余，可对于刚刚回到广鹿岛上的苏川来讲，想要在5天之内再次赶回辽东府，就有些难了。 苏川在知道开战时间之后，也明白了陆炳的意思。 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他们的力量在真正的平叛战斗中好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广鹿岛等最终结果好像是最安全也是最安逸的事情。 可当苏川将这个消息告知下去时，戎玉书第一个不愿意，他几乎是拍着桌子说道：“不行，我父亲还在城内，生死不知！我必须要回去，若是他已死，我也要亲手为他报仇！” “难道你想让指挥使大人，为你错过平息叛乱的最佳时机吗？”赵林云此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在另一边语气平淡的对戎玉书说道。 赵林云可以说早些年一直是陆炳身边的亲信，对于陆炳下的指令，从没有一丝违抗的意思，甚至连怀疑都没有。 戎玉书语气立马软了些：“我是说我们应该也可以去找一艘海王七岛最快的小船，或者说是让海神送我们过去。” 钱贯此时竟同意了戎玉书的说法：“虽然说我们的力量对于战斗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无论是我还是戎玉书，都想要回去尽未尽之力，我可是对海发过誓。若是没有办法参战，这辈子都没办法安心。” 戎玉书冷哼一声，在身上的武功尽失之后，这几天他的脾气明显暴躁了一些。 他现在自称为残废，钱贯这些天一直在身边伺候，没少受气，但一直对赵林云的话毫不反驳，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提出了完全不同的意见。 而罕见的，赵林云也没有破口大骂。在冷哼了一声之后，看向苏川：“苏川，你来决定吧。” 戎玉书和钱贯自然也看向苏川，不管如何，就算他们说的再激烈，炒的热火朝天。 苏川这个在场年纪最轻的人却是掌控整个广鹿岛无相势力的人，无论是找到航行速度最快的船还是借助海神的力量都需要苏川同意才行。 苏川此刻也在犹豫，他们刚刚在辽东府经历了生死危机，现在在去趟这趟浑水，无异于再冒一次险。 但实际上，有三千异人、还有陆炳亲至。 而辽东府城内，其中一个二品实力的白骨圣君已经被他们解决了，现在留在那里的只是一具骷髅而已。 不论怎么算都是优势在我，去了就能捞到大笔的功劳。 要是狴犴腰牌在的话，更是获得大笔的奖励，要是能蹭到助攻缉拿辽东王，那还不知道能获得什么好东西呢？ 可惜这些都是他的想法，但直到现在，镇狱的青铜大门仍然紧紧关闭着丝毫没有开启的异响。 “不过，万一呢。”苏川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赵林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在失去武功之后，他的五感也衰退了不少，本来是正当壮年，但已经出现了眼花耳弱的症状。 苏川抬起头，大声说道：“那就去吧，就算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要能做到自己可以做的就行……至于快船，就算了，还是让海神带我们去，不怕风浪，真遇到危险也可以撤。” 虽然说苏川他们几个加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战力，但是如果加上沧波的话，就可以对付大半的千鹤舵舰队。 且要是真的有危险，也可以借助沧波迅速逃跑，不至于像上一次那么狼狈。 戎玉书听到苏川用意，忍不住重重点头，嘴唇紧咬。 这些天他早已经望穿大海，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辽东，确定父亲是死是活。 现在知道要开始正式平叛了，他怎么能够坐得住！ “时间紧迫，就今夜出发，星夜兼程之下，四天的时间应该能到。” 既然是靠沧波，那就日夜可以连续航行，也不用在乎海上的风浪和礁石。 三四天时间应该差不多，他们完全可以和余杭城的三千异人汇成一路。 “是！” 第410章 神道分身 等他们几个离开之后，苏川就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沧波。 沧波当即点头同意，实际上就算现在苏川不让她去，沧波也必定会跟着去辽东府。 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对苏川的安全更加重视，不允许出一丝一毫的偏差。 至于四天时间赶到辽东府，沧波表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她现在实力比一开始强大了许多，距离成为三品只是时日问题。 如果是在海中，她的实力更会有大幅度的提升，否则之前也不能在两天时间内赶到辽东府，将苏川他们成功救下来。 一切事情敲定之后，苏川也回到了房间修养精神。 在休息之前，他照例闭上眼进入镇狱，青铜巨门仍然紧紧关闭，没有一丝气息外露。 无论是鹿蜀还是犴一、或者是后面被抓进去的邓世金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留给苏川的只有一座青铜巨门。 苏川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次巨门能够打开，他还能继续使用镇狱，必定可以收获满满，战斗中他会也更有底气。 可惜到现在这青铜之门仍未有动静，明天就是出海的时间，如果剩下的四天青铜门仍旧没能打开，他就真的在辽东府要白跑一趟了。 苏川睁开眼，正准备将神识收回丹田海，背后忽然传出一声巨大的摩擦声。 苏川猛地一惊，再次闭眼神识回到镇狱大门口，不知何时，那青铜巨门竟挪开了一寸，一道缝隙露出。 紧接着剧烈的狂风被吸入镇狱，苏川感觉整个人被拉扯着靠近青铜巨门。 当站在了巨门之前时，苏川才明白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缝隙已经足够两人并立而行。 “终于开了。”苏川心中忍不住兴奋，快速跨入了镇狱之中。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镇狱上空那巨大的狴犴意象，神目怒视，威武非凡。 “看来那神道圣火作用不小啊。” 即便是苏川，这时候也看出来，狴犴大神的状态比之前要强太多了，起码多了些灵气。 而在镇狱两边，青铜监牢之内，邓世金、鹿蜀他们仍在沉睡。 一张画卷在苏川面前展开。 【缉拿：白骨圣君 二品 奖： 天阶神通种子：身外身 四品神道化身 刀意圆满境修为 拳意圆满境修为】 苏川看到狴犴画卷上一行行字，顿时感觉呼吸急促。 终于等来了，这二品的奖励看起来不错啊，这狴犴令牌也确实不那么小气啊。 不过苏川嘴上还是说道：“我还以为拿一个二品，大神你就能将宝库打开，让我随意取用了，啧，高看了，高看了！” 狴犴的眼皮往下拉了拉，好像是表达不耐烦的心情。 苏川倒是一惊，如果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这狴犴大神已经可以和他进行简单的交流了，一个二品的神道圣火有这么补吗。 足够让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武者圣楼重新恢复活力？那位二品甚至一品武者不会真的复活吧？ 想到这里苏川立马端正神色，不管如何，那位大佬可能已经恢复了模糊的意识，现在还是尊敬一点好。 “提取奖励。” 当确定提取奖励时，苏川的身体内立马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与此同时，他许久没能进步的刀意和拳意同时达到圆满——在此之前，苏川甚至一度以为刀意和拳意根本没有办法进阶。 可现在，狴犴大神用实力告诉他，刀意和拳意不仅可以进阶，甚至还可以达到圆满境界。 此时的苏川，甚至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当然是仅论格斗技法。 要是来一个实力境界远超于他的人，真要对上他也没什么胜算。 毕竟就算你的技巧在娴熟，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也没有任何生机。 “还有神通种子，身外身。” 这不是苏川第1次获得神通种子了，简单来说就是将神通种子种植在丹田海，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获得一门新的神通。 之前苏川获得的神通种子，他都有些看不上，也就没有使用。 但现在这一枚可是天阶神通！听起来就十分高大上，而身外化身的名字，更是让苏川浮想联翩。 不过神通种子使用需要时间，最终还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最后一项奖励上：四品神道分身。 “出来。”苏川旁边多出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衣物相貌，甚至是神色都找不出来任何区别。 但若是细看，能看出后出现的苏川脸上有一种肃穆高洁的表情。 苏川感知着身旁的这具分身：“感觉就是一具神像，立在那里就让人没有别的念头。” 苏川试着操控他，果然如臂使指，一个念头神到分身，立马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战斗力也是一点不虚的四品，比现在的苏川还要强，当然苏川要是用上神通的话，应该能打得过自己——的分身。 “不错，阵营中又多一个四品，若是之后还能制造更多分身，那我岂不是可以组织一个苏川军团？” “不过……”苏川看着高洁版的自己：“狴犴大神，这神道分身有什么用，跟普通的分身有什么区别吗？” 狴犴画卷上缓缓多出一行字：“当你有身外化身神通后，神道分身可以获得‘你’的香火，增强实力。而你本身，不受神道限制。” 要说这狴犴大神恢复了些许意识之后就是舒服，竟然真的可以解答苏川的疑问。 “嗯？”苏川没想到这神道分身现在是四品，但之后实力却还可以增强。 也就是说，沧波说的在她神像旁边给苏川立一个神像，还真有点搞头。 不用修行，光凭着香火之力就能增加修为，就想想躺平就能变强，好像也挺舒服的。 关键是拿香火的是他的分身，神道修士也是他的分身，他本人根本就不需要受神道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 “可以可以！”苏川顿时觉得未来可期，这狴犴大神确实大方，还特意给他挑了相衬的神通和奖励。 “多谢了。”苏川将神通种子收入丹田海，准备找时间种下。 第411章 倭国动作 之后再转头看向旁边的青铜监牢内沉睡的几人，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像受了折磨，反倒魂体更加凝实了些。 苏川过去，轻轻一踢青铜监牢的栏杆，在里面沉睡了几人依次醒了过来。 看到苏川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几人立马站起，还是鹿蜀的马腿先搭到栏杆上：“御主大人！没事了吗！” 苏川点头：“此次都立了功，等辽东府平叛之后，绝对放你们潇洒一段时间。” 他们本性未改，苏川也不敢这时候就放出去。 1再说他要是离开了，镇狱也会主动将他们收回，即便是让他们离开这镇狱，也得要等辽东府平叛之后了。 “谢御主，其实这次我们的获得好处不小。” 鹿蜀一听到又可以外出放风，自然是兴奋的不得了，不过倒也没有隐瞒自己这次得到的好处。 眼见苏川有些不解，鹿蜀又加上一句：“那神道圣火，本来就集大量香火之力，对我们这种没有身体的……鬼物来说自然就是大补，更何况其中还有大明国运，用来修补圣楼，弥补自身残缺简直是天上地下独有的宝物。怪不得这次狴犴大神拼死也要咬下来一块！” 苏川心里腹诽：“哪是他拼死，明明是我们拼死的好不好？” 当然，在知道这狴犴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苏川这句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等着他发奖励呢，不能得罪太狠了。 “好，那就如此，等到了辽东府肯定也有你们放风的机会。” 到时候可是要正面战斗呢，把他们放出去对付那些低阶的武者或者术士，那不是狼入羊群，随意乱杀。 只是不知道辽东王到底养了多少可用之兵，需不需要他们出手。 但苏川猜测，五品六品肯定不会少——毕竟当初来找他们的那个茅山弃徒就有六品修为，在其他的地方已经可以作威作福了，可是在辽东服却甘心做一个小兵，说明他头上必定还有更多实力更强者。 又安抚了其他几人，将犴一也放出来，苏川从镇狱中出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天地宽阔。 镇狱就是他在这乱世生存的底气，现在青铜门开，他就感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广鹿岛的太阳落下时，苏川和其他人早已将所有事务处理完成，等待出发。 虽说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让沧波带着他们去辽东府，但是齐铭还是为他们找到了一艘坚固的小船。 容量不大，但其中可以存放不少的食物，且在夜晚航行的时候，他们也能有一个避风的地方。 虽说他们都是武者，对于海风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连吹四五天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受。 苏川再次觉的将下面的琐事交给齐铭是最正确的决定，或许就是因为早些年的经历，其想事情比大多数人都要细心。 就在将走之时，齐铭将苏川留了下来，说有要事回报。 无人的角落，苏穿问道：“怎么了？” 齐铭躬身回答：“大人，线报说高丽半岛倭寇战事紧急，这次平叛不会有所影响吗？” 苏川点头：“当然会有一些影响，不过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陆炳指挥使会亲自回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叛乱，继而赶回前线战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变故。” 齐铭却皱起眉头：“是嘛……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大田木说近日家族中动静很大，甚至因为大量的抽调资源，连实力不差的家臣都调往战场了，我也观察到大田家的航运队最近出海都少了，好像倭寇们应该有大动作，我觉得前线或许应该小心一些。” 苏川皱眉思索，连在广鹿岛的大田木都感觉到家族内紧张的气氛，倭寇们看来真的在准备什么。 “还有什么具体的信息吗？” 齐铭摇头：“大田木现在还不是家主，所以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但是大田家本来在蛇岐八家中并不是重要的参战家族，他们的主要责任本来是商贸，现在连他们都需要抽调家臣参战斗的话，那接下来的战斗烈度必定不会小。” 苏川点头，齐铭猜测的很有道理。 在陆炳传回来的信件中，苏川从其只言片语能够感觉到整个大明猜测倭寇在前线受挫之后，会如往常一样退回本岛，休养生息，恢复实力之后再次购攻来。 不过按照齐铭所说，连大田家的家臣被征调出海前往高丽半岛的战场，那这次倭寇可能是真的要把战争烈度扩大，要全力拿下高丽半岛。 “看来前线更要小心了啊。”苏川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现在才得知这个消息，即便他快马加鞭也没办法将信件传递过去。 且就算是陆炳知道了又能怎么办？辽东府叛乱已起，如果不回来平息叛乱的话，或许辽东王就要顺势而下，马踏中原。 到时候明军首尾难顾，前线也会整个溃败，所有明军都要死在高丽了。 苏川心中各种想法涌出，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继续关注，让大田木再有什么信息立马传出来，另外之后你所有有关高丽战场的信息传两份，另一份通过锦衣卫暗线直接传到前线，消息来源就写无相。” 齐铭：“是” 苏川拍了拍齐铭的肩膀：“辛苦了。” 实际上齐铭跟他的年岁也差不多，现在让他处理一整个广鹿岛的事务，苏川的确担心他有些操劳过度了。 齐铭摇头：“对付倭人，不觉得辛苦，只不过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苏川看向齐铭，他已经将所有的宝库典籍都交给齐铭管理，广鹿岛上赚来的钱更是全部都放在齐铭手上，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 齐铭见苏川看过来才开口：“我想派一批人到高丽战场，以备大战。” 苏川：“应该的。” 无相的易容术，在那个混乱的战场上，说不定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他知道齐铭想说的不只是这些，所以他依然等着齐铭后面的话。 齐铭果然再次开口：“我也想去。” 苏川想劝说齐铭前线战场危险，也担心齐铭去了广鹿岛无人可用。 但想起来他和他妹妹在余杭城经历的那些事情，却无法开口让齐铭不要参与这场战事。 或许是猜到苏川心中所想，齐铭接着又说了一句：“广鹿岛的事务在我离开的时候，也会有人处理，实际上到现在我已经很少亲自着手，如果没有大事，无相手下的各个产业完全可以自如运转。” “我的斩骨刀，已经太久没有饮血了。” 苏川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当初教给齐铭的是完完全全的杀人技，而他所想的也只是用手中的斩骨刀亲手砍下倭寇的头颅。 只不过是因为苏元需要，他才从一个乞儿，变成处理各方事务的执事。 但他最重要的身份还是无相尊者，最擅长的应该是暗杀和潜行。 苏川最终只能点头，没有说任何劝说的话：“那你自己小心，另外务必建立好情报的传递渠道，无相最适合做的是搜集情报，而不是正面杀敌。” 齐铭：“明白。” 第412章 神通初成 广鹿岛天色已暗，所有的船都静悄悄的停在港口。 天上繁星密布，明月高悬。 苏川几人踏上齐铭为他们准备的小船，也不需扬帆，一股海浪打来小船立刻离开港口，向着广鹿岛的方向快速飘去。 苏川给沧波说了一声，就开始将神识沉浸入丹田海。 在那一片黑雾笼罩的世界中，一枚神通种子正在扎根，苏川要做的就是帮助其发芽、成长、最终变成神通之术。 接下来几天苏川就进入闭关状态，不吃不喝不闻不问。 其他几人也个个沉默的很，他们不知道辽东现在是什么状态。 但大概率其中的官员要么是已经投靠辽东王，要么就已再无活路。 他们此行要做的就是复仇，不管如何要将辽东叛贼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当小船航行到第三天时，苏川睁开眼，双目中精光爆闪，紧接着在他盘坐的蒲团周围又多出了一个盘坐的少年，衣服样貌跟他一模一样。 神情肃穆，表情庄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那少年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出了船舱。 “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沧波此时变成了小女孩的外形，从船头走了过来。 这几天苏川一直闭关，毫无动静，甚至连呼吸也时有时无，同时身边总是无故出现幻影，总感觉是要入魔了一样。 但苏川的闭关之前曾经说过，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他。 所以沧波就一直忍着没有叫醒，现在见苏川终于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才放下心来。 苏川只是微微点头看着无边大海，海风吹起发丝，让他那本来就颇为正派的面容更显的‘庄严肃穆’，仿若下一刻就要融入自然。 沧波在一旁看着却是眉头紧皱：“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一样？” 苏川转过头来：“哦，有什么不一样？” 沧波上下打量着苏川：“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一样，感觉你现在变得，有点不像人。” “不像人？那像什么？难道像妖怪？”苏川轻笑道。 沧波歪着小脑袋思索：“不是妖怪，但反正感觉不像人，没有了烟火气的感觉……有点像，像我这样？！” 沧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猛的瞪眼：“你不会重修了神道吧，你不是说你不会修息神道的吗？” 苏川哈哈一笑：“当然没有，我都已经到这种境界了，还会花时间重新修习神道吗？放心，现在跟你说话的，只是我一具分身而已。” “分身？”沧波的眼睛几乎瞪圆：“怎么可能，你这分身跟本体完全没有区别，甚至实力……” 细心感知之后，再次惊讶的开口：“甚至实力比本体还要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分身！” 分身之法在术法中并不算少见，但却很少有人练习，因为分身分出来的实力大多都十分不堪，而且用处也不是很大。 只要和实力不算太差的人照面，大多就会被一眼看出来完全没有修炼的必要。 可是苏川的这具分身看起来和真人没有任何不同，即便是沧波现在已经自诩有了三品的实力，仍旧不觉得眼前的不是真人，而是一具分身。 唯一让她感觉奇怪的就是这具分身不像人而是像修习神道的修士，身上少了普通人的那种烟火气。 苏川笑笑：“算是我在辽东府冒险的收获吧，其实实力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虽说这分身有着四品的实力，但是却没有什么神通。 四品之间的战斗，可是要起外楼，碰领域的。 他现在既没有神通，也没有办法扩展出领域，更别说立起外楼，要是面对真正的四品，怕是有些气短。 但是——这句神道分身是有丹田海的！ 这就意味着虽然他不能用常规方法提升修为，但却可以在丹田海内种植神通种子，到时候自然而然获得神通！ 再加上香火不断滋补，这化身的实力怕是可以无限往上涨，完全不输正常修行的武者。 沧波上下打量了这个分身，最终只能感叹一句：“那你可是赚大了，其他人怕是死几次都拿不到这种分身。” 一具比自己实力还强的分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本来沧波还认为苏川之前去辽东府就是自讨苦吃，但现在看来这一趟去的还真不亏。 苏川用分身在外面行走片刻，感知了一下操控分身的感觉，的确是需要消耗一部分注意力。 但是却没有那么占据思想，他完全可以一心二用操控住自身的行动。 分身虽然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但有大致的行为模式。 如果与相熟的人交谈，很有可能露出马脚被人发现 若是普通的战斗或者是与陌生人交流，则很少有概率会被发现这是一具分身。 “已经可以了。”苏川对这具分身的表现很满意，而且阵营中又多了一名四品高手——应该是伪四品高手。 但不论如何，这次辽东府之行又多了一个助力。 回到船舱之时，苏川站了起来，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分身肩膀上——他已经领悟了身外化身的神通，现在都是正式用神通控制这具神道分身，将神识和其连接起来，到时候操控起来更是如臂使指，毫无阻碍。 当他的神识和神道分身连接，第一时间苏川就看到那具神道分身上扬起白光，一股股的香火之力从四面八方融入他的身体。 “嗯？”苏川一愣，这是哪里来的香火？还没有让沧波帮他立一两座神像呢，难道有人偷偷祭拜他？ 不对吧，谁会偷偷拜他？ 苏川费心思索，却找不到一丝头绪——且这源源不断的香火之力越来越汹涌，连沧波也被惊动了，跑到苏川的舱室来。 沧波冲进来看见眼前场景，顿时一愣。 她今天因为这分身已经吃惊了太多次，根本没想到这分身竟然还能吸收香火？ 他质疑的看着苏川，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分身？” 苏川摇头摊手：“如你所见，他正在吸取香火，我也不知道这些香火是怎么来的。” 第413章 善功香火 沧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的是你这个分身怎么还可以吸收香火之力？那他岂不是跟正常的神道修士没有什么区别了？” 苏川挠头：“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他没有办法修炼出神通，必须得用神通种子种，所以战斗力比普通的神道修士可能会弱一些。” 沧波再一次震惊：“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还可以有神通？” 苏川点点头：“当然现在还没有，我需要找到合适的神通种子才能为它增加神通。” 沧波口鼻中不断冒出水气，显然情绪十分激动，但很快平静下情绪：“那你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分身，给我也来一个！” 这下子轮到苏川翻白眼了：“你以为这样的分身哪里都能找到呢，都说了这可是我拿命换过来的。” 要真是算他还有些亏呢，毕竟是帮狴犴拿了一个二品的神道圣火。 辽东王谋划那么久，最后却被他摘了桃子，怕是现在早已经起了在辽东城里面跳脚了。 就这样，他才拿到一个有成长性的四品神道分身，神道圣火必定还有不少的剩余可能都被狴犴大神给吞了。 不过苏川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如果不是狴犴令牌一直在旁边提供助力，他也拿不下那大白骨圣君。 他现在能成长得这么快，不也是靠着狴犴令牌处理，交点保护费也是应该的。 沧波只能失望的低下头：“我就知道你这次真的是走大运了，有这么一个分身简直是……唉，既然你这个分身可以吸收香火之力，不如真的在我神像旁边为你建造一座神像，比如说海神童子什么的，嗯……我觉得可行。” “什么海神童子，你的神像一共就没有多大一点，再在旁边放一个海神童子……那不是抢你的风头，到时候可能还被误认为有什么其他的神位。” 毕竟民间为什么扩大神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不归所祭拜神明管的事情也经常被愿众提到。 大多数神道修士听见了也只是当做过耳云烟，但苏川可不想突然多了一个送子童子的名号。 就算是立神像，他也可以让沧波给自己封一个海神署官之类的，蹭一点香火就行。 不过这事倒也不着急，他还是想搞明白到底是从哪来的香火不断涌入他的分身。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涌进来的香火越来越少，但仍然源源不断。 于是他转头问向沧波：“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香火涌进来。” 沧波摸着下巴开口说道：“现在的量其实比较正常，不算太多，但刚开始那些海量的香火必定是你之前积攒的。” “之前积攒的？”苏川不知道之前到底是怎么积攒的。 那么些香火涌进来，到现在他这个的四品分身所需进阶的香火已经积攒了有两成。 也就是说再来四次这样的香火大潮，他就可以直接将这具分身由四品进阶到三品了，想想就觉得恐怖。 沧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说你之前并没有修炼神道，但是如果有人在家里摆你的长生牌位，或者其他的方式祭拜你，也会收到香火。只不过因为你不修炼相关的术法，这些香火对你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数量足够大的时候会改变一部分气运，其余当然也只是小小的影响。” “但要是你开始修炼神道，这些香火就会成为你修行的助力，我看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苏川回想着他之前的经历，虽然不能说坏事做尽吧，但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哪有那么多人为他立长生牌位，想想就觉得有些夸张了。 于是他再次开口：“除了这种方式，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沧波思索之后再次开口：“另外的就是善功香火了，比如你做了某一件事，对很多人有利，即便这些人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给你立什么神像牌位，但你依旧会获得善功香火，帮助你神道进阶。” “这样吗？”苏川想想他所做的，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 他只能再次开口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沧波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获得香火的途径虽说不少，但大多都囊括在这两类其中。” “而且你这个神道分身获得香火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神道修士，按照规模来看，已经不是两三座小庙，而是影响了近千上万人。” 苏川开始细细回想他之前到底做过了什么事，值得让近万人感激他，但最终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放弃。 “那就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这暂时来看也不是坏事。”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来说，他的神道分身估计只要三四个月就能达到三品。 现在也完全不必急着建造什么神像了，同时因为又多了一门神通，他感觉自己的境界壁垒终于松动了，距离突破境界只差毫厘，得准备时间突破了。 “终于可以让神识走出去了。” 只要神识可以强大到在外界游走，那他就到达了真正的凝意境！ 实际上他现在就已经想要尝试了，因为到这时他已经感觉神识比往常要强大许多。 因为分身的缘故，他的神识实际上早已经在外界游离过了，只不过神识外有一层神道圣火保护，不受侵袭。 但他在五品之后，神道圣火依然可以保护着他，所以并不算投机取巧。 现在所需要的只是让神识真正的接触天地而已。 只不过，现在还在海上，还有一天时间就到达辽东府了。 突破时还需要不断的熬练捶打神识，免不了又要闭关，只能等辽东府事件处理完毕之后，他就可以全心突破了。 “五品凝意境，我来了！” 苏川现在实力连连大增，心中自然无比兴奋， 表情自然也极为开心。 站在他一旁的沧波有些不高兴了。 明明她苦修了神道，不知道多少年现在才有了三品的实力。 可这边的苏川刚刚获得了一句神道分身实力就只比他差一品而已，实在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委屈。 沧波默默的走出船舱，发誓等回到了广鹿岛，要让齐铭那小子多给点钱，将自己的神像建满整个广鹿岛！ 第414章 巨灵神心 即将到达辽东府时，沧波带着他们转了个弯，一头扎进距离辽东府几十里的暗滩里。 他们要是现在就到辽东府，要是撞上辽东王，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得先跟从余杭城赶过来的玉华他们碰面才算稳妥，定好具体的时间才算稳妥。 靠着沧波对水面情况的熟悉程度，他们很快找到了停靠着五六艘大船的暗滩。 让戎玉书在船头交流了几轮旗语之后，玉华坐着一艘小船，前来欢迎他们。 玉华仍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见苏川时表情极为兴奋，面皮下隐隐的还带着几分得意，是要向着苏川炫耀什么。 不多时他们就已经全部到岸滩上，看着为数不多的营地。 苏川看着旁边似笑非笑的玉华不由的发问：“你们有三四千人，怎么才这么几个帐篷？而且这船也不对啊，这么小的船，能载得了那么多人吗？” 玉华在信中写着他们只有六艘大船，苏川以为是那种宝船一样的船，每一艘可以乘坐四五百人。 当时他还惊奇，余杭城竟然有这么多大船。 可没想到，停在这岸滩旁边的大船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航运船，去掉船上的船夫之类的后最多只能乘坐两三百人，且还是人挤人的那种 这六艘船怎么也坐不下三千人啊？难道说他们谎报了军情，只带了部分人？要是这样陆炳可免不了要治他们的罪了。 没想到玉华看苏川这么问哈哈一笑：“苏大人看来是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师尊可给了我可研究了不少好东西，说起来还得归功于苏大人给出的那些神秘图纸。” “什么东西？”苏川一时没明白玉华说的是什么意思。 玉华带着苏川重新走到海岸边，领他走向了最近的一艘大船。 两人沿着甲板走下船舱，进到了原本的船夫间——这里本来应该安排船夫划船的位置，当风向改变或者无风的时候，就靠这些船夫调整方向了。 可现在整个船舱没有一个人，不只是没有人，是没有一点人气，往日里这里应该是充满了汗臭的味道，但现在却只有一股焦炭燃烧的味道。 而在正中央，趴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机器，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苏川看着这玩意儿不由的嘴巴越张越大，这……这……这是否有些太离奇了？！他只是画出了一个草图，同时跟灵清上人墨具老头稍微讨论了两天，他们就把蒸汽机给造出来了？这……是否有些太浮夸了？ 见到苏川的表情，玉华得意的抚着胡须：“没想到苏大人也有如此吃惊的一刻，可惜师尊和墨先生没有亲眼看到啊。” 苏川看着得意洋洋的玉华最终还是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搞出来。” 玉华轻哦了一声：“看来苏大人早有预料我们会做出巨灵神心？” 苏川皱起眉头：“什么巨灵神心，这不就是蒸汽机吗？算了算了，反正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你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做出来的，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跨越了时代的科技啊。 玉华说道：“其实这巨灵神心师尊和墨先生早有研究，想要驱使可以在战场上作战的巨灵金人。实际上也有所成，墨先生就有一个巨灵神心驱使的飞凤，天道司内也有巨灵神心驱使的十丈金人……不过这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应用于战场，需要消耗海量的灵晶石，需要术士负责炼制各部位，造价实在太过高昂。” “但苏大人提出来的以煤产生蒸汽为动力，驱使大船和马车的想法却让师尊和墨先生茅塞顿开，回去就开始修改巨灵神心，想要将其变成一种平常军伍也能用得起。” “师尊来信说，因为苏大人给的图纸和想法已经十分成熟，所以没有几次实验就已经成功了，只不过现在制造仍然十分麻烦……到现在只出产了十几台可用的巨灵神心，在这里就已经有六台了。” 听完玉华的讲话，苏川不由得嘴角抽动。 搞半天那玉华上人和墨先生早就在研究这东西了，甚至还想造出机器人和机械飞鸟。 他才想起来这是个玄幻世界——可以wahhh的一下就让木鸟起飞的世界。 所以他们造出来的不是蒸汽机，而是巨灵神心！ 实际之前已经造出来了，只不过因为能源昂贵用不起，而且零件需要高阶术士用手搓，所以才迟迟没有量产。 也正是因为他们常年处于高位，想的就是怎么驱动巨灵金人和凤凰，所以才没想过降低材料的精度和能源水平，才这么多年没有造出船车可用的蒸汽机。 所以他们造出蒸汽机不是跨越科技，而是向下兼容？ 苏川不由的捂脸，他实在是低估这个世界了。 但想想也是，修行有成的人都想着怎么达到更高的境界，皇宫贵族想着怎么长生不老，谁会在乎发展基础科技造福普通人。 也就是玉华上人和墨老头还想着为大明的普通百姓做点什么，只不过一开始也陷入了思维误区，所以苏川给他们的图纸并不是让他们按着建造，只是给他们提了个醒而已。 “不错不错。”苏川终于对这个世界重新燃起了希望，要真的是现在把蒸汽机还有内燃机搞出来。 先不说是否会影响到现在的顶尖战力，普通人的生活就能提高不少——最简单的表现就是运力增加，朝廷就能减少许多粮食损耗，若是能开海禁，倒是源源不断的白银流起来，大明何愁不强。 而有这种可以掠夺各国财富，他不信王室可以忍受的了这种诱惑，坚决不开海禁。 玉华看苏川脸上表情不断变幻，自然以为他被震惊到了，轻抚着胡须说道：“可不止这些，有了苏大人提议，我们还做了原本的巨灵神之心的简化版。” “原本的？没有蒸汽化的巨灵神心？”苏川还真想看看玄幻大明的驱动机是什么样子的。 玉华点头：“苏大人请跟我来。” 苏川跟着玉华往上走，到达了大船的第二层。 舱室之内，是一个个铁架打造的简易床铺，上面躺着一个个身体覆盖着白霜的人。 “这是？”苏川感知到他们体内狂暴气息的流动：“异人？” 第415章 巨灵兵 “准确来说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异人。”玉华走过去，在苏川面前扒开了那些异人的眼皮。 苏川看了一眼，即便他们现在是睡眠状态，眼球依然在快速的转动。 照他前一世的知识来说，这应该是在做梦，而且看起来还是十分激烈的梦。 但是他们的眼珠，却都沾染着一丝丝灰白的颜色，不是看到在快速转动的眼球，苏川就要以为这些都是死人了。 他再次看向玉华，等待着他的解释。 玉华开口说道：“这些人本来都是可怜人，被折磨之后转化成为了异人，但其实只是燃烧生命而已，被我们解救之后，本来就时日无多，全靠冰窖续命。” “其中有不少人主动求死，我也就放任他们去了，剩下的人都是心中有恨，想要报仇的，但全靠丹药和冰窖已经不足以压制他们体内那些汹涌真炁的躁动，本来我就已经想要放弃这些人了。” “但这时师尊带来了小型的巨灵神心，其可以吸收这些异人体内的躁动的炁。” 苏川这才注意到这些沉睡的异人身上穿着的厚重的龙虎铠甲，颜色以青白墨黑为主。 而这些铠甲跟普通的大明战甲最大的区别就是大，这种铠甲已经不能用重甲来形容了，而应该叫其巨甲！ 每一个躺着的异人，从头到尾都超过了两米，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长得高，更多的高度就是因为身上穿着的着巨大铠甲。 即便此时只是躺着，看起来威势也极为惊人。 而在他们护心镜的位置，每一个都高高凸起，其上铭刻着龙虎相斗的图案。 苏川开口问道：“这些铠甲，下面就是你说的小型巨灵神心？” 玉华点头：“是的，它们能够吸取这些异人体内汹涌的能量，存储在这些战甲中，并在战斗中释放出来，帮助战斗。” 想想从看到制造异人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苏川：“这也太强了吧，也就是说这巨灵神心不仅保住了这些异人的命，甚至让他们变得更强。” 玉华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惜实际总跟我们想的有些出入。” “即便是巨灵神心，也不能完全控制住他们体内汹涌的能量，特别是战斗的时候。 所以在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能陷入沉睡，尽量安抚体内的炁——而战斗，他们也只能坚持半个时辰，这时候，巨灵神心就会难以压制住他们体内汹涌的能量，要是过于激烈的战斗，一刻钟他们就必须得停下来休息，否则就会自爆。” 苏川不由得眨了眨眼，这玩意有些狠啊。 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完完全全的战争兵器，平常休眠而作战的时候就会醒来成为战场上的杀戮利器。 唯一的缺点就是持续作战能力太弱，一个不慎就可能启动后备隐藏能源当场自爆了。 “还有改进的空间吗？”苏川开口说道。 玉华点点头：“这一批巨灵兵都有着先天缺陷，我那师弟本来就没想这长久使用，所以才让他们陷入了这种境地。如果降低一下体内异人炁，还是有可能创造出更稳定的巨灵兵的。” “只不过实力肯定会弱一些。” 苏川点点头，这是用爆发力换耐力，不管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办法长时间作战，甚至行军都做不到，只能用大船或者其他的交通工具拉着。 大明可不像后世那样到处都有畅通的公路，很多路根本就不是马车能去的。 “要是能用到战场，这简直就是个大杀器啊。”苏川摸着下巴，感觉这些巨神兵出现在战场上，将会成为真的杀器。 玉华摇头：“可惜现在术士不够，能创造出来的巨灵神心本来就数量不多，也没有那么多异人。” “师尊已经准备用死囚营的囚犯做材料，想要试试能否用更安全的方式来制造异人。” 苏川眼皮跳了跳，天道司终究是走上了人体实验的路子，那些都是死囚，处死和死在实验中……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个高武大明世界，苏川可不会跟他们讲什么人权，就算他想讲也轮不到他来说。 那些死囚的命，可比不上被倭寇劫掠，袭杀的大明百姓值钱。 或许是怕苏川轻视这个技术，玉华又加上了一句：“要是巨灵兵真的能上战场，对付那些倭人鬼师的胜机就大多了。” “鬼师……”苏川在逐渐了解高丽战场之后，也明白了倭寇的鬼师给大明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在普通士兵上，那些一个个土行孙一样的倭寇战力根本不是普通民军能够比的。 但他们的修炼体系……鬼师，可以驱使式神战斗。 一个七品鬼师，甚至可以同时控制三只七品鬼物，给明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而听说整个倭国都已经是鬼物的乐园，那些鬼师毫不费力就能寻找到战斗的式神，他们还能够献祭血肉来喂养那些鬼物，增强他们的实力。 甚至在明军清除掉一部分那些鬼物之后，他们竟然开始将高丽本土的神修、鬼物奴役成为式神，以保证自己的战斗力。 如果不是这些式神，陆炳带领的大明军早已经将所有登岸的倭寇全部清除了。 “要是这样就最好了。”苏川点点头：“我希望尽快看到彻底将倭寇赶出高丽的那一天。” 玉华点头：“我这次过来除了准备要清除叛乱，最大的任务就是测试这些巨灵兵，要是他们真的能够影响战场的走势，接下来师尊就会考虑怎么扩大产量了。” 苏川点头：“肯定会有所影响的……就算不用在异人身上，用在其他方面也好。” 要是巨灵神心能用在大船、马车上，工业水平必定大涨，只要大明骤富，国力增强还愁培养不出更多的高阶武者吗？ 生产力和修行可从来不是反义词。 第416章 攻城开始 两天之后，玉华和苏川已经带着人围住辽东城西线和南线。 他们已经和陆炳取得了联系，陆炳独自一人守住了北门，那里是通往高丽的通道。 至于直通大海的东南方向——那里可以直通大海，反而是最空虚的地方。 无论是苏川还是玉华带来的异人，实际上都不算擅长海上作战，或者是海禁之后，大明已经很难找出来真正擅长海战的将领了。 而且玉华带来的船，也只是普通的货船而已，根本不支持海战，要是碰到千鹤舵的楼船，根本不用火炮，可能一个冲锋就被撞沉了。 所以他们索性放弃了海战，陆炳的意思也是放弃东南方向的防守。 虽然他很想将叛贼全部拿下处决，但在收到苏川有关于二品白玉骷髅的情报后，他不得不将朱致安叛乱的准备默默提高。 手中都已经有如此王牌还隐忍这么久，陆炳想不到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现在前线战事紧急，陆炳并不想将平叛时间拖长，所以他给了辽东王朱致安出海逃跑的选择，以免引起负隅反抗，反影响到前线战场。 苏川这边，看着高耸的城墙开口说道：“孔将军，我们何时开始攻城。” 陆炳虽说为了前线战场顺利，这次只一个人过来。 但担心玉华和苏川一个道士一个锦衣卫实在没有办法指挥战斗，所以还带了两个偏将过来帮助苏川他们指挥战斗。 在苏川和玉华旁边的正是其中之一：孔徐。 说实话，虽然还没有见过指挥使，但这个决定简直是帮了大忙了。 不论是苏川还是玉华，确实都从来没有过战场经验，更别说是打这种坚城了，和这两位偏将，剩下留给他们的任务也就只剩下了看戏。 听到苏川的问话，孔徐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还有一刻钟总攻开始，让巨灵兵醒过来吧。” 玉华点了点头，手中捏碎一张符纸。 在他们背后没有什么千军万马，有的只有两千多人，一个个面色冷漠，像是死人一样，唯一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就是那通红的双目，以及浓烈的杀意。 他们前面，则是二十个石棺，散发着凌冽寒气。 当玉华他手中的符纸捏碎时，那些冰棺中突然升腾起汹涌的蒸汽，几乎将冰棺完全遮掩住。 到那雾气散尽的时候，其中一个个身穿巨型龙虎铠甲的异人站了起来。 他们每一个都身高近两米，在庞大的龙虎铠甲衬托下，他们好似一个个人形猛兽，再加上了充满杀意的眼睛。 苏川毫不怀疑只要进城，他们就会撕碎面前的一切生物。 等到二十个巨灵兵全都站在了阵线前列，孔徐不由的往后看了一眼。 实际上他也是第1次指挥这种特殊的军队，现在在场的士兵两千五百多人，完全不够一场大战消耗的。 更别说围住进攻辽东府这种大城。 这也是为什么陆炳会选择留一道缺口，放朱致安逃跑了——就算他们想完全围住辽东城也没有那么多兵士。 不过据陆指挥使和那个道士所说，这两千五百多人，实力最差的也是七品异人，且完全不知道畏惧。 即便碰上两万人的守军，进入军阵也不过是砍瓜切菜！ 当然，前提是陆指挥使将辽东府的防护阵法击碎，同时打乱对方的军阵。 孔徐再次回头细看背后那一个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和毫无感情波动的异人。 他们眼中并没有作战的兴奋和畏惧，有的只是嗜血的欲望，即便拼命压制，也让见过无数死人的孔徐有些胆颤。 这样一支部队要是进了辽东府，他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管制得住。 他们要做的是平息叛乱，可不是屠城。 不过玉华已经保证过，要是真的失去控制，它可以瞬间让这些异人瘫痪失去行动能力。 实际上，无论是孔徐还是陆炳，都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如果辽东府的叛乱不除，他们前线战场根本就没有办法放手施为，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这些还不稳定的异人了。 正思索间，一个身穿锦绣蟒袍的男人漫步空中，立于辽东府北门之外。 “陆指挥使。”苏川远远看到立在空中那人，应该是用了某种法天象地的神通，即便是身在南门的苏川也能看到其面容。 一头乌发用一根木簪束着，鬓角微霜，眼角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面色看起来极为疲惫沧桑，一对星目中内蕴星辰，精光内敛。 在陆炳升空之后，辽东王朱致安同时走了出来，对着对面的陆炳说道：“陆指挥使，别来无恙啊。” 陆炳面色严肃：“王爷，私养重兵，谋夺国运，勾结邪修，策划叛乱……你的罪行已经够凌迟九死了，现在跟我回京，说不定可得一个痛快。” 朱致安却是笑着回答：“九死？那和死一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现在死在陆指挥使手下呢。” 陆炳不再废话，一掌压下。 苏川看到了整个辽东府上气息猛地波动，这辽东府外果然有着法阵，他们需要突破的，从来都不只是城墙。 陆炳的本来的打算就是一掌破了防护法阵，然后解决朱致安，由余杭城的三千异人收拾残局。 可一掌还没下去，朱致安却先前一步，走出了辽东府的防护法阵，同时抬手迎上了陆炳的一击。 陆炳嘴角抿起，眼神中带着些许轻蔑和疑惑。 除了皇宫内那些怪物，他应该算是大明最强的二品。 而且这二品可不是什么丹药催化出来的，而是真切修行加上战场搏杀出来的。 所以对于朱致安走出法阵和自己对掌，陆炳心中除了不屑就是疑惑，疑惑朱致安到底是哪来的勇气。 可当双掌碰在一起时，陆炳面色一震。 这一掌他虽然没用全力，但为了打穿法阵也是用了五成实力。 可对上朱致安这一掌，却如普通人一掌拍在城墙上一样，纹丝不动。 陆炳一掌未尽，就已经往后退了两三步，反倒是早有准备的朱致安闲庭信步的往前：“陆指挥使，你的实力确实是大明第一啊，真的是让我感觉压力倍增。” 第417章 钢铁巨舰 陆炳的表情极为严肃，这朱致安的实力的确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有些超过了他最坏的预计。 本来他还以为那个二品的白玉骷髅就是朱致安最大的依仗，没想到朱致安自己的实力甚至比一般的二品都强。 朱致安嘴上说着压力很大，可看到陆炳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陆指挥使，我胜不了你，你也未必能速胜我吧？要是在这耽搁太久，前线战事可如何办啊。” 陆炳已经不想和他逞口舌之利，抽出背负长剑一剑斩出。 三丈剑芒吐出，即便是站在城门之外的苏川看到那耀眼的剑芒都不由的眯眼。 没想到朱致安侧移一步，同样抬手挥出一剑，竟轻巧地挡住了这剑芒。 辽东府的大阵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只是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陆炳于是收剑，闲庭踱步：“香火之力，你将法阵用神像与人连在了一起，你窃取的大明国运都用在这里了？真是浪费。” 朱致安并无遮掩：“那是我朱家运道，什么叫窃取。” 接着促狭的说道：“这辽东府的法阵可不是那么好破的，要不您还是先回去看看前线战场吧，这大明还要人来守啊。要是我做了皇帝，保证陆指挥使的地位只升不降如何？” 陆炳冷笑连连，对朱致安的招降毫无表示。 他只是在默默思考着如何最快的破开这个法阵，在法阵的加持下，朱致安的实力已经和他相差无几，确实很难速胜。 而在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和香火之后，辽东府的大阵同样无比坚固，不是他随手几剑就能破开的。 本来准备速胜的攻城战，没想到一时间竟然陷入僵持。 陆炳的脑内飞速运转可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到能够解决的办法。 最终只能以手势下令，让孔徐带着手下三千异人攻阵。 同时提剑冲杀上去，想以最快的时间解决掉朱致安。 三千异人的攻击要是全部落在阵法上，相信朱致安也不会好受，但三千异人也免不了会受到城内守军的攻击。 但这么长的时间，朱致安已经将辽东府打造成了一个大龟壳，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以力破之，牺牲已经在所难免。 正在孔徐思考，要从何处发起攻击时，距离辽东府城最近的海岸上突然掀起一阵波涛，似是有什么庞然巨物在靠近。 一道水雾在苏川面前凝结，最终变成了沧波的模样，一看到苏川她就说道：“是一条大船，很大很大的船！” “谁的？” 沧波：“千鹤舵，上面挂着的是千鹤舵的标志！” 苏川正想问很大很大的船到底有多大，但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释。 他最先看见的是数根连接在一起的粗壮桅杆，船帆鼓起时几乎遮盖了太阳。 当整艘船完整显露出身形的时候，苏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以为那些经常在海上跑的，一次能运载六七百人外加海量货物的宝船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大了。 但此时出现在海面上的这艘船，他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船宽足有五个宝船相叠，甲板宽阔的和陆地无异，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座海上堡垒。 而在船体两侧，两列黑黝黝的孔洞塞满了火炮，当这巨大舰船稍微侧身时，至少有100多发火炮对着他们的方位。 本来正准备开始攻城的孔徐看到这么巨大的舰船，也是吓了一跳，整张脸已经完全紧绷了起来，立刻挥手让身后的异人军队停下。 三千……实际上还不到三千名异人。 要是正面面对这种程度的炮击，怕是连一刻钟就要折损大半了。 这还是因为那些异人能够完全听从指令，要是普通兵士可能在几轮炮击之后就已经完全溃败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辽东府会有这种大船，这已经超过所有人的认知。 没人认为海禁之后的大明，还能够造出来这么恐怖的钢铁巨舰。 “能掀翻吗？”苏川看向沧波。 在之前他都没有考虑过海战，一是本来手下就没有用于海战的兵士。 其二，就是他这边还有沧波，一般的船在其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力，只需要她在海中甩甩尾，就能将船只掀翻。 可沧波摇摇头：“没办法，这船也太大了！而且下面还覆盖了铁甲，其上还有至少八名四品，我掀翻不了。” 苏川眉头紧皱，他想过千鹤舵会参战，但想象的也是参与守城，可没想到会开出这么一艘海上怪物出来。 苏川只能看向孔徐：“孔将军，怎么办？” 孔徐这时候脸色发白，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开口说道：“先往后退，离开炮塔范围，再想办法。” 除了几个身穿龙虎甲的异人，他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能抵挡的过三轮炮击。 他们可没有其他兵马，要是这些异人全倒在了炮击之中，那他们这次攻城战就必败无疑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些黑黝黝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岸边，正在瞄准他们的阵地。 沧波这时开口说道：“不过我虽然没有办法掀翻这大船，但影响炮击应该能够做到。” 苏川眼前一亮：“能做到什么地步？” 沧波略微思索后开口：“不知道，但海上开炮精准性本来就不高，我只要掀起波澜，晃动他们的船体，应该就能有所影响。” 苏川立马看向孔徐：“孔将军，不如我们先攻船，再攻城？”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靠陆炳以力破阵，之后他们再靠这三千实力超绝的异人进城。 在巷战和近身厮杀战中，有龙虎铠和巨灵神心加持的异人绝对是大杀器，根本没有什么士兵可以抵挡。 可要是攻城破阵……即便这些异人悍不畏死，但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前提下，也必须得付出不小的伤亡，才能攻破城池。 就像是上一次攻打余杭城一样，即便是实力完全碾压，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将余杭城打下来。 现在出师不利，孔徐陷入了两难境地，听到了苏川的话，诧异地看了过来。 “我们可就只剩下三千异人了，而且就算是七品异人，也经受不住一次正面炮击，就算是品阶更高的，在连续几轮炮击之后也会完全丧失战斗力，正面冲过去无异于找死。” 孔徐眉头紧锁，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沧波刚刚说话时习惯性的隐藏了身形，孔徐并没有听到刚刚沧波说的计划，此时只能想着是否能够先攻船。 他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方案，都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一旦选择错误，没了这最后的三千异人兵士，可能就会平叛失败，再导致高丽战场的大败。 他的内心像是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思绪纷乱如，他任何选择都似乎有着充分的理由，却又都伴随着无法忽视的风险。 孔徐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心跳加速。 他明白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但他又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寻找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第418章 歪炮 苏川于是开口给他又解释了一遍，同时将沧波的实力说了出来。 听苏川说完，孔徐眼前一亮：“你说的是，三品术士？而且最擅长的就是控制海水？” 苏川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那艘船上四品不少，同时有特别加固，加上体积巨大，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掀翻，但是海神可以影响炮机的方向，我们正面冲过去，先解决船只，等到指挥使大人将辽东府的法阵击碎再反攻回来，如何？” 孔徐点头：“好，要是能像苏大人说的这样，那自然是极好的。” 而就在他们交谈的这一小会儿，那钢铁舰船已经完全调整好，炮口上抬，已经准备好开火了。 苏川看向沧波：“快去！” 站在苏川旁边的沧波瞬间化作一滩清水，过来通知苏川的本来就不是她的本体，而是由水凝聚而成的分身而已。 她的本体早已经藏在那艘钢铁舰船身下，在得到苏川的首肯之后于水下怒吼一声，蛇尾甩动，搅起巨浪。 而此时的巨舰上千鹤舵众人正眯眼看着辽东城外那身穿铠甲的三千异人。 血鹤开口：“我还以为多大的阵势呢，一共加起来就3000人，就这还想攻破辽东城，痴人说梦吧。” 有人嘿嘿笑道：“有什么区别呢，有这海堡在，就算他来3万人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大炮轰成齑粉。” “大人，腾云大炮已经准备完毕。” 站在最正中的鳞鹤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般，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只见他猛地抬手，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喷涌而出，那只手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一挥：：“开炮！” 伴着命令传到，船舱内的炮手们瞬间整齐划一地行动起来。他们熟练而迅速地将手中的火折子凑近火炮的引线，然后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它。刹那间，火花四溅，烟雾弥漫，整个船舱都被一股炽热的气息所笼罩。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稳稳地下锚、犹如坚如磐石般矗立于海面之上的巨大舰船，却毫无征兆地猛然摇晃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撞击一般，整个船体都开始剧烈颤抖，让人猝不及防！ 而那些原本精准瞄向那三千异人的黑洞洞的炮口，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向上抬起。原本蓄势待发的炮弹，此刻像是失去了目标的碎石，漫无目的地在空中呼啸而过，却全部落在那三千异人阵地后面，没能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嗯？” 孔徐心中原本充满了疑虑，对于这看着不过二十、从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锦衣卫百户所说的话，他始终持有保留态度。 然而，当他亲眼目睹那艘恐怖的钢铁舰船开始摇晃起来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艘钢铁巨舰存在本身就是叛军的力量象征。 而现在，它竟然因为某种原因而产生了明显的晃动，这无疑证明苏川所言非虚。 孔徐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强烈的震撼涌上心头。 看着一枚枚炮弹如雨点般纷纷砸落在阵地之后，孔徐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他高举着手中锋利无比的战刀，遥遥指向远处那艘巨大的舰船，口中高呼道：“诸位兄弟听令！今日便是平叛之时！登上舰船，将这群叛贼杀个片甲不留！” 伴随着孔徐这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原本静静伫立于他身后的那群异人同时睁开双眼，他们每个人的眼眸之中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光芒，仿佛一头头被激怒的野兽，散发出无尽的杀意与煞气。 刚才无数颗炮弹如雨点般砸向他们身后，这些异人甚至没有一点颤抖。 此刻接到指令后，他们迅速拿起手中的武器，以风驰电掣之势紧跟在孔徐向前身后冲锋陷阵。 目睹首轮炮击未能命中目标，血鹤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喊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前负责指挥的鳞鹤则微微眯起眼睛：“下锚出了问题吗？派人到船底检查一下，看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是” 在千鹤舵那艘巨舰上，从来不缺乏精通水性之人。 两名名船员迅速地从甲板上纵身跃入海中，瞬间，海面上泛起了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气泡。 与此同时，鳞鹤紧盯着正朝他们疾驰而来的明军，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敢。他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调整船舷方向，做好开炮准备！\" 随着鳞鹤一声令下，水手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熟练地操纵着船只，改变炮口位置。 千鹤舰船上的火炮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分成了两行。每行都有多门火炮严阵以待。 这种独特的设计使得射击效率大大提高：当第一列的火炮完成射击后，士兵们会迅速装填弹药；与此同时，第二列的火炮已经准备好，可以紧接着发动攻击。如此循环往复，源源不断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敌人。 面对孔徐带人冲杀而来的局面，水手丝毫不慌，他们深知这联排火炮的强大威力——密集而持续的炮火足以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在这样恐怖火力面前，任何试图突破的生物都会被撕成碎片。 \"大人，一切就绪。\"有属下高声喊道。 \"开火!\" 鳞鹤果断地下达命令。 瞬间，炮声轰鸣，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无数枚炮弹呼啸着飞向前方，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开来。这些炮弹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让敌人无处可逃。 炮口喷射出熊熊烈焰，宛如常人脑袋般大小的炮弹眼看就要脱离炮膛，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千鹤舰再度猛烈摇晃起来，幅度之大，以至于那些站在甲板上负责了望的人们几乎无法站稳脚跟。 这般剧烈的动荡之下，方才发射出去的火炮自然不可能命中目标。只见炮弹在半空中毫无规律地四处乱窜，完全失去了准绳，仿佛无头苍蝇一般。 此刻，鳞鹤再也难以保持先前的冷静沉着，他怒气冲冲地转头瞪向身旁之人，厉声呵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鳞鹤的质问，被他盯着的那人慌忙垂下头去，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属下已经派人下去查探过了，可至今仍未见人回来。” 鳞鹤闻言，双眉紧蹙，心中愈发焦虑不安。 正在此时，又有人出声猜测道：“莫不是海底藏有什么东西不成？不然这船体为何会如此准时地晃动，接连两次救下了他们性命。” 众人听闻此言，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之际，从船底下方溅起两道鲜红的水花。众人定睛一看，猜到是此前奉命入水探查的二人的血。 “死了！海底真有东西！”甲板旁的水手都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鳞鹤不禁眉毛一跳，开口说道：“必须得有人下去查看一番，将底下的东西找寻出来才行！” 此时此刻，他所说的话显然并非针对那些普通水手们而言，而是面向站立于其身旁的千鹤舵诸位舵主。 这些人身怀四品境实力，并且全都深谙水性，即便海底果真隐匿着某些海怪之类的凶险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亦能够轻易摆平。 然而，当鳞鹤开口之后，众人均流露出犹豫之色。 海怪？这艘舰船明明已然停靠于岸边，怎会有那种足以撼动大船的巨型海怪出现呢？ 他们几乎同时联想到了传说之中那位无相的三品术士，听闻此人最为擅长的便是施展各种神奇莫测的海中术法。 倘若他当真潜伏于船底之下，那么无论谁敢贸然潜入其中，不就等同于是自寻死路？ 第419章 兵术逞凶 鳞鹤看着眼前众人无一人有所动作，心中不禁愤懑，眼看着前方的孔徐正率领着众兵冲锋而来，不出一刻钟便能抵达船头。 尽管己方拥有八位四品高手，但面对那群身披重甲、无惧生死的异人，胜负实难预料。 更糟糕的是，明军中亦有四品强者存在，要真让他们登船，普通水手必将命丧于异人之手，到时候这船就要变成死物了。 想到此处，鳞鹤紧紧咬住双唇，满脸怒容地吼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下去吗？昔日信誓旦旦表示愿效忠王爷，如此这般懦弱，岂能成就大业？\" 这时，站在甲板前端的一名舵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诸位莫要忘了，无相那边可是有个三品术士，其最为擅长控水之术，倘若他与陆炳连通，此刻极有可能藏身水底，静待咱们自投罗网！\" “依我之见，鳞鹤你实力最强，怎么不下水去处理这事呢？指挥的活，我们谁都可以胜任！” 听到这话，鳞鹤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虽说他自称为实力逼近三品，但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吹嘘罢了。 若是真的不知深浅地跳入水中，万一遭遇一名货真价实的三品术士，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哪怕他再通水性，恐怕也难逃一死。 面对这样的质问，鳞鹤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但若放任那些异人冲杀过来，待到他们登上船只之时，我们恐怕难以抵挡住他们的攻势。倒不如一同入水，倘若当真遇上那位三品术士，咱们齐心协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相互对视了几眼，一时间仍旧沉默不语。毕竟，一旦在水下与三品术士碰上，即使他们联手作战，也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在水下对方的主场中，他们有太多神通无法施展出来。 眼看着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毫无反应，鳞鹤只好咬紧牙关说道：“那我们就往后退，让千鹤舰离岸边远一点，无论怎样，绝不能让那些家伙登上船。我们必须要为王爷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听到这话，众人终于答应。 他们内心深处自然希望能跟随朱致安一同建功立业，然而却没人甘愿在今日就去送死，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们可不想死的那么轻易。 鳞鹤愤恨地喊道：“扬帆起航，迅速离开岸边！” 只见几根粗壮结实的桅杆之上，船帆再次高高扬起，眨眼间便已被呼啸而来的海风灌满。 船夫齐心协力拉动刚抛下不久的船锚，如此庞大的一艘战船，若要再度启程也绝非易事。 与此同时，孔徐正率领着那群身披重甲的异人朝他们冲锋而来。 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别无选择，唯有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苏川嘴角微扬，目光落在甲板上的血鹤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只见他轻轻抬起手，犴一和犴二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旁两侧，每人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枪，身上披着青铜狴犴铠甲，威风凛凛。 血鹤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过来，当他看到远处船只上的苏川以及突然出现在其身边的两名武者时，心中不禁一紧。尤其是当他看清犴一和犴二身上那熟悉的装扮后，眼皮更是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当初他可是与犴一经历过一场激战，深知对方拥有四品实力。而如今，这样的强敌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位 不仅如此，血鹤的视线还停留在始终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的苏川身上。 他立刻认出这个少年正是当日跟随众人登上舰船的无相尊主，他怎么说也应该有四品实力吧。 血鹤暗自揣测着双方的实力对比，如果真的正面交锋......再加上孔徐、那道士以及其他几位身着铠甲、气势汹汹的异人。 只从他们冲锋陷阵的姿态来看，其实力恐怕也逼近四品境界吧，这样算来，他们的实力优势并不大。 不过看向那些一味冲锋的异人，血鹤心头涌起一股疑惑：“为何这些人不结成阵法作战？\" 通常情况下，高级武者相较于普通士兵具有压倒性优势。 如果双方实力相差两个层级，强者轻轻松松就能将弱者抹杀，这种实力差距不是用人数可以弥补的。 而在军队里，有兵家术士负责指挥作战，一旦组成兵阵，其气势磅礴，甚至能够跨越等级限制，斩杀更高品级的武者。 这三千人若能结成阵势，他们八人当中至少需要五六人同步施展领域才能抵挡住攻势。 听到血鹤的疑惑，鳞鹤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笑容：“在前来此地之前，我已获得王爷传来的情报，这三千名异人皆是仓促集结而成，尽管实力尚可，但未曾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 “因此，只要我们八人坚守此处，无需担忧他们能攻上此船。” “原来如此。”有人轻抚着下巴，目光紧盯着那些身着龙虎铠的异人，眼中闪烁着浓厚的兴趣之光：“我看他们的铠甲质地精良，好像之前从未见过啊，尤其是那正中镶嵌的宝石，更是从来没见过，但肯定不是凡品。” 鳞鹤亦将注意力投向这些异人所穿之铠甲，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便各凭本事拿吧。” 语罢，他手臂轻扬，只见原本弥漫于海边的浓密水雾骤然升腾而起。 须臾之间，在大船前方形成一片浩渺无垠的雾海，其间各类羽鳞异兽若隐若现。 这就是鳞鹤之领域，甫一展开，便已覆盖住整座千鹤舰船前方之地，宛如一座请君入瓮的水域，静候着敌军冲锋。与此同时，站在他旁边的的几人岂能示弱？纷纷抬手，各自展开属于自己的领域。 他们与白骨门那些半路出家的江湖野修不同，追随王爷已久。 不仅如此，为了使用王爷夺取而来的大明气运，他们还额外修炼了一种独门功法，能令他们的领域相互连接、彼此增强。 一旦施展领域，威势倍增，同等境界的领域者对上，可以说毫无胜算可言。 况且从对方的情形来看，并没有同等数量的四品强者坐镇。 即便深藏于海底的那位三品高手现身......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突破他们的领域。 而且那术士要是真的出来，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火攻击。 毕竟这片地域中的所谓异兽都不过是虚幻之物，丝毫不惧猛烈炮火。 此时此刻，只见六位四品高手同时发难，他们的领域迅速扩张至整个战场。 未等孔徐逼近千鹤舰船三百步范围，浓密的雾气已然弥漫至眼前。 他蓦然回首，目光扫过身侧的苏川和玉华，又落在后方那群如猛虎般冲锋陷阵的异人身上。 只见他们身着龙虎铠甲，气势如虹，孔徐毅然决然地冲入弥漫的雾气之中，身形转瞬即逝，数只鳞兽朝他冲去。 可就在下一刻，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武器中传出：“兵！” 紧接着，只听得轰然巨响，一座璀璨夺目的星楼赫然拔地而起，其光芒犹如破晓之阳，驱赶着周围的浓雾，为苏川等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在这座星楼的顶端，高高飘扬着大明的旗帜。 星楼之下，孔徐手握长刀，傲然站立，刀尖直指前方，口中高呼：“杀！” 伴随着孔徐的这声嘶吼，苏川顿感体内涌起一股炽热的力量。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躯被一层淡淡的红光所笼罩，无论是气血还是力气，都有了显着的增强。此刻，他的内心激荡着无尽斗志，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第420章 三刀指路 而那些士兵们的反应更为剧烈，他们身上的红光一闪而过，整个人的速度陡然加快，即使身披重甲，奔跑起来也比常人更快几分。 “这就是兵家术法吗？”苏川还是第一次看到兵术运用，这对战士的增强确实很强。 并没有耽搁太久，苏川也快速两步冲进领域中。 领域之内除了不断蔓延的雾气，影响视觉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鳞兽、雀鹤，而且各个实力不俗，千鹤舵的这些人领域实力确实不差。 苏川冲进领域后，手中出现黑色长刀，随意一挥，便有几只靠近的异兽劈得皮开肉绽，化作一团武器。 他身形灵活地穿梭在异兽中间，长刀如灵蛇一般，所到之处，异兽无不哀嚎倒地，但这些只是前菜而已，越来越多的异兽从武器中钻出。 每一只异兽都身形巨大，长牙锋利，嘶吼声震耳欲聋，而异人冲锋而入，也不需任何章法，完全依靠天生的能力的和异兽肆意搏杀。 但在玉华的指挥下，异人终究还是有些配合的，几轮下来已斩杀了上百只异兽，可雾气中依然不断有异兽钻出，仿佛无穷无尽一样。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玉华一脸焦急，这些异兽根本就是领域诞生，根本杀不绝啊。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领域，他们还可以靠消耗打破领域，可现在对方六人领域连成一片，根本没办法消耗到领域关闭。 苏川看着雾气，也是一脸肃然，略微停顿后一抬手召出鹿蜀，再添一名四品，加快推进速度。 但这仍然不够，苏川脚步往前一踏，一道阶梯在他眼前出现，随着苏川不断踏步，阶梯不断向上延长，一直到冲破迷雾。 神通-归途 苏川一步步走上了阶梯顶部，只听耳边啵的一声——他穿透了覆盖整个战场的迷雾。 于高空之中他看到了在迷雾正中，六个方位的红光闪烁，每个位置，都是一个身披黑色鳞甲的巨大仙鹤，每一次嚎叫，都能召唤出一大批的异兽。 苏川猛一吸气，双目瞪圆，眼中精芒四射 手中紧握着黑色长刀瞬间抬起，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威势犹如泰山压顶，雾气之中的异兽尽皆放慢了动作，仿佛整个领域都为之颤抖。 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挥刀劈下，只见刀光闪烁，如同一轮耀目的烈日，带着凌厉的剑气和刺耳的鬼哭狼嚎之声，狠狠地斩向下方的雾海。 刹那间，雾海中掀起了惊涛，无数雾气翻滚着向两边分开，那巨大的裂口如同深渊一般深邃，让人望而生畏。其中隐隐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仿佛有无数恶鬼正在遭受酷刑折磨。 神通，阿鼻道三刀，第一刀！ 这一刀的威力实在太过惊人，不仅将雾海劈开，连周围的空气也因为这一击而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要燃烧一切。 然而苏川的攻击并未就此结束，只见苏川再次挥动手中长刀，每一次斩击所爆发出来的威势愈发骇人。 刀芒所指之处皆是那几只鳞鹤位置，直至第三次出刀时，整个领域之中已被撕裂开三道巨大无比的裂缝，这些裂缝之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被斩杀身亡的异兽尸首。 孔徐仰头望向天际，心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百户军官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这几刀所蕴含的威能绝非普通四品武者所能比拟，如果单纯只是神通强大倒也罢了。 但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苏川竟然能够如此轻松自如地脱离这个多名四品维系的领域！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从领域之外攻击对领域内部产生影响，这只有其自身修为已然超越了对面施展领域的那六位四品。 可要是当真存在这般悬殊的实力差距，那么他们根本无需冲锋陷阵，只需让苏川一人单枪匹马就可以破开领域……但很快，孔徐的注意力就被那阶梯所吸引。 眼前的阶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仿佛它既是某种神通幻化而成，又宛如真实存在的物体。 苏川静静地伫立于阶梯之巅，令人惊奇的是，阶梯的底部却依然扎根在领域。 孔徐心中暗自揣测，苏川或许正是借助了这座奇异的阶梯才得以穿越重重迷雾，离开领域。 也正是因为这阶梯，苏川才能身处领域之外，仍对领域内产生影响。 正当孔徐陷入沉思之际，突然间，上方传来苏川激昂的呼喊声：“沿着裂隙冲锋！” 声音如雷贯耳，震醒了孔徐迷蒙的思绪。他毫不犹豫地立刻止住思考，举刀沿着最初发现的那条狭长裂缝冲锋而去。 孔徐带领一众异人，顺着裂缝开始冲杀。 苏川站在高空中，全神贯注地俯瞰着下方激烈的战局。 普通的异兽面对孔徐等人凶猛无比的冲锋时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孔徐便率领众人一路势如破竹般杀到了那头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巨鹤跟前。 当看到眼前这只显然比其他异兽更为强大的鳞鹤时，孔徐脸上不禁流露出兴奋的笑容。 如果能够成功击败这头巨兽，那么就有可能打破这链接领域其中之一，再之后只要各个击破，就要简单的多。 想到这里，孔徐毫不犹豫地手提长刀，身形一闪，径直朝着鳞鹤猛扑过去。 而始终紧跟在孔徐身后的那几位异人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们身上所穿的龙虎铠甲瞬间迸发出炽热的蒸汽，宛如一头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齐声咆哮着向鳞鹤发起了凌厉攻势。 如此众多实力高达四品境界的强者一同发动攻击，本就只是四品化身的异兽也难以招架太久。 就在巨鹤被撕成无数碎片之时，身处千鹤舰之上的某位舵主捂住胸口，向后倒退数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那个人竟然能够在领域之外对我们产生的影响！我们的领域明明没有破，这绝对不可能啊！” 另一边的鳞鹤则将目光投向半空中的苏川身上，最终开口：“大概关键在于那个阶梯，它拥有穿透领域的能力！好厉害的神通，怕是能克制大多数领域。” 鳞鹤转过头来，眼神扫过身旁的众多同伴们。 其实此刻他内心要问谁有勇气冲过去将那阶梯斩断，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了，那么一瞬间便会深陷明军布下的重重包围之中，肯定不会有人愿意去。 面对这种情况，鳞鹤只好开口说道说道：“大家不必惊慌，先坚持住一段时间，只要能让船只驶离岸边即可。” 毕竟只要成功保住了千鹤舰，即使不靠岸也依然可以发动炮击。而他们此次行动的原本目的仅仅是给明军制造一些麻烦，拖延其攻城的进度罢了。 靠着苏川的指路，孔徐带领着异人部队一路势如破竹，一只只的斩杀化身，眼看就要冲向最后一具化身，鳞鹤不由的喊道：“怎么还没有动作，快点离岸！” 第421章 弃船而逃 立马有人答道：“不行，船锚不知为何完全纹丝不动！” 众人一惊，猜到是无相的那名三品术士捣鬼，可又根本没人敢下去查看。 眼见苏川等人已快要解决所有阵眼，鳞鹤心中暗惊。 他脸色狠厉，低吼一声，身旁化出一道残影，冲向苏川。苏川察觉到危险，转身甩出长刀，同时侧身避开。 鳞鹤化身轻易地避开了长刀，又伸手抓向苏川的喉咙。 苏川眼神一凝，脚踩游龙步伐，侧身躲开鳞鹤的攻击，同时手中长刀挥舞，就与鳞鹤化身展开近身缠斗。 孔徐这边，经过一番苦战，已成功击杀四只巨鹤。 他转头看向苏川被攻，心中不免焦急，担心领域再次被彻底封闭。 可只是看过去，那站在阶梯上的少年，竟然能跟鳞鹤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隐隐压制。 鳞鹤也没想到苏川这么难缠，虽然他有得胜的信心，心知不能再拖下去，神通一出，周身泛起绿色光芒，气息暴涨。 说时迟那时快，苏川眼神坚定、又一次举起手中长刀，朝着鳞鹤的脚踝狠狠劈去。 然而鳞鹤却并未将这一击放在眼里，它那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竟然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翡翠之色，一个绿色的真炁护罩出现在他身前，为他挡住了苏川的攻击。 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受到了其神通的影响，狂风大作，风声和鹤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氛围，苏川顿时感觉自己被锁定，根本无法躲避接下来的攻击。 但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鳞鹤的左右两侧突然凭空冒出两个身影！ 这两人身着青铜铠甲，正是犴一和犴二。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鳞鹤身旁，并在鳞鹤刚刚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同时挥动手中的四品长枪朝其刺去！ 刹那间，枪尖刺穿鳞鹤的真炁护罩，并嵌入其身躯之中。 鳞鹤所施展的神通也因此被迫中断，甚至身躯也一时失力，不由自主地下坠。 苏川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手握长刀，顺势凌空劈下，刀芒如闪电般炸裂开来。 伴随着一声巨响，鳞鹤的身体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只留下满地的羽毛。 “噗！” 随着化身炸开，千鹤舰上，鳞鹤呕出一大口鲜血，一只手则撑住船舷才站直身子。 他嘴里咒骂着：“无耻之徒，居然以多欺少！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身边的！” 他不知道，犴一和犴二都是青铜镇狱召唤之物，苏川完全可以将其收回再放出，任他再怎么敏锐也察觉不到一丝踪迹。 在场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语，这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少年尚未突破至四品境界，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鳞鹤的对手，但鳞鹤以大欺小，也没什么可骂的。 然而此刻却无人胆敢触碰他的霉头，众人皆缄默不语，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步步紧逼的明军。 此时鳞鹤焦虑地转头望向一侧，心急如焚地道：“到底好了没有！为何船只依旧毫无动静！” 负责传讯的水手早已汗流浃背，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惶恐不安地回应道：“大人，属下真的无能为力啊！即便算上那两位大人相助，船锚仍纹丝未动，丝毫无法移动分毫。” 要想稳固这艘庞然巨舰，原本打造的船锚便已极其沉重，每次出航都必须依靠多个绞盘协同运作，并集合半数船员之力方可奏效。 但如今，那位无相派的三品术士只需在水底稍加施压，他们便全然束手无策，根本无法将船锚拔出！ “可恶啊！”鳞鹤满脸怒容，愤恨交加，眼睁睁地看着那三千异人在孔徐的率领下愈发勇猛，冲锋速度越来越快。 在几个代表阵眼的异兽一一斩杀之后，领域对他们的阻拦几乎没有，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异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会被斩杀。 “要不咱们去尝试一下？”血鹤内心其实毫无战意，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清楚仅凭他们寥寥数人，绝对无法抵挡住那如狼似虎般汹涌而来的三千大军。 若是仅仅只有三千人马倒也罢了，但血鹤心中一直担忧着那位无相尊主是否留有后手。 尤其是那两名身披青铜战甲、手握长枪的威武战士，更是令他心生忌惮，回想起了那个夜晚被苏川狠狠敲竹杠、夺走一艘大船的惨痛经历。 然而，此刻的他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困惑，为何今日的苏川看上去实力大不如前？ 其境界似乎连四品都未达到。尽管如此，敌方的顶尖战力依然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那浩浩荡荡的三千大军压阵，他们又怎能守得住呢？ 此时此刻，血鹤所说的“去试试”并非意味着要冲入领域与敌人展开厮杀。 而是打算一同前往，将固定船只的船锚拔出，然后驾驶千鹤舰远离岸边。即便那位三品术士在水底下实力再怎么强横无匹，他们八人齐心协力之下，应当也足够将船锚拔出。 可鳞鹤只是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即使能够拔出船锚，咱们也无法驾驶千鹤舰行驶太远距离。那些家伙完全可以轻易跃上船只，然后与我们展开一场血腥厮杀。” 众人眼睁睁看着孔徐率领着三千大军，如同风驰电掣般朝他们疾驰而来。 巨鹤被一只只解决，他们的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步伐稳健有力，仿佛行走于平地之上。 眼看着敌人即将冲至眼前，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的脸色愈发焦急，纷纷急切地询问道：“那到底该怎么办？没有领域我们可拦不住他们！” “若是正面交锋那三千异人，即便他们未布下兵阵，恐怕我们也是难以抵挡得住！” 鳞鹤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只能开口说道：“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了，走！舍弃这艘船！” “舍弃船只？”听到这个决定，在场的几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毕竟，千鹤舰乃是千鹤舵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怎能如此轻易放弃？ 但经过一番深思考后，他们意识到目前似乎别无选择。若继续留守在此处，不仅自身性命难保，连千鹤舰最终也可能落入敌手。 “可是……难道就这样把千鹤舰拱手让给他们吗？”有人满脸不甘地追问。鳞鹤面无表情地看向船舱方向，冷酷无情地下达命令道：“点燃所有火药，将船炸沉，你去准备引线。” 说罢，鳞鹤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直负责传达他与船舱之间命令的手下身上。 那人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鳞鹤说道：“大人，可是……可是船炸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都是四品武者，即便没有船只也能凭借自身实力借水渡走。可这船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普通水手，如果船真的被炸沉了，他们岂不是全都要陪葬吗？” 鳞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牙缝间渗出丝丝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威胁道：“你可以把引线做得长一点，确保在爆炸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跳入海中。只要你们乖乖投降，那位三品术士想必不会轻易对你们痛下杀手。” “可是……可是……”那人显然还想继续辩解，想说跳下水的两个兄弟已经死了。但话刚出口便被鳞鹤粗暴地打断：“少废话！立刻照我说的去做！难不成你现在就想死在我手里不成？！” 鳞鹤双眼猛地圆睁，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卵，那名手下只觉得呼吸一滞，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朝着船舱跑去。 与此同时，孔徐目睹着鳞鹤分身被斩，心中对苏川又高看一眼。 他手握长刀，身形矫健如龙，率先冲向千鹤舰，身后的大军紧紧跟随。 随着他们距离千鹤舰越来越近，鳞鹤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好啊，快过来吧，赶紧过来登船！” 千鹤舰那巨大的货舱内，实际上并没有多余的货物。 取而代之的，满满当当堆积如山的竟然全是火药和炮弹！只要这些致命的火药被引爆，登船之人必定非死即伤！ “水鹤，你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不不不，你必须亲自盯着引线被点燃后才能离开！知道吗？”鳞鹤下达命令后，水鹤应声而下。 没过多久，水鹤飞奔而上，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快走！引线已经点燃，马上很快整个船舱的火药都会被引爆！” “很好！”鳞鹤眼睁睁看着孔徐和苏川率领众人一路冲杀而来，眼中闪烁着凶狠决绝的光芒：“我们走！”说罢，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踏水而去。 八人几乎同时跃起，一路踏水，朝着辽东城方向奔去，速度之快，还未到船前的孔徐等人根本没办法阻拦。 “竟让他们跑了！”孔徐不禁懊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拦住那些人。 可就在这时，海水忽然向四周分开，一个庞然巨物从水底冲出，仔细一看，才看见是一个青红二色的巨大蛇头，巨口一张，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 “啊！啊！”最后离开的水鹤惊恐中被吸力扯住：“救我，救我！” 可不等前面离开的鳞鹤众人施救，那巨蛇口一张，就将水鹤吞下。 大蛇出现得太过突然，鳞鹤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拼尽全力向前逃窜，但那股强大的吸力让他们的速度变得缓慢。 “该死！”鳞鹤暗骂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水鹤已经被大蛇完全吞入腹中。 此时，大蛇的身体逐渐浮出水面，庞大的身躯遮挡了阳光，阴影笼罩着鳞鹤等人。 “快逃！”鳞鹤嘶喊道，他们更加拼命地逃跑。 然而，大蛇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迅速游动，追了上去，但七人终究都是四品，求生欲望激发了他们所有的潜力，很快跑出了大蛇的攻击范围。 沧波眼看猎杀无望，索性再次潜入水中。 这时那些本来准备跳海的船员几乎眼前一黑，水下有这种怪物，他们跳进去不是自寻死路吗？顿时所有人都踌躇不前。 鳞鹤等人逃出一段距离后，回望千鹤舰，心中满是惊慌。 “那大蛇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人心有余悸地问道。 绝对有三品的实力，水鹤虽然是实力差了些，但也是正经的四品武者竟然被一口吞了，毫无反抗之力。 “难道无相那三品术士？竟然是一条大蛇？！”有人猜测道。 鳞鹤一言不发，孔徐和苏川带领军队登上千鹤舰。 “对对对，快上去！准备享受烟花吧！”鳞鹤恨恨的说道，他要让那个少年给千鹤舰陪葬！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此巨舰，自己怎么会留给他们。 然而，孔徐其实早已有所防备。刚登上船时，他便立刻命令几名随军士兵去检查船舱内存放火药的具体位置。毕竟如此巨大的一艘船，如果真让那些家伙给炸毁了，实在太过可惜。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猛地扑倒在孔徐与苏川跟前，语气惶恐地说道：“大人啊！大人！那群可恶至极的叛贼贼人竟然逼迫我们去炸毁这艘船呐！” 孔徐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追问道：“发生了何事？他让你怎么做的？速速道来！” 那个人一边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继续禀告道：“小的急中生智弄了根假的引线，并将其接到了地板下面，成功骗过了那帮恶徒！眼看着引线被点燃后，小的便趁机逃了出来，小人代表千鹤舰全体水手上前投降，请两位大人恕我们死罪啊！” 此刻，越来越多的水手纷纷从船舱内走出。 自从被鳞鹤抛弃之后，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便只剩下两条——要么等死，要么选择投降。 实际上，他们大多数在知道要参与谋反后都是被胁迫的，本来只是为了偷偷赚些钱财，现在可是要参与谋反，一不小心就要诛九族。 现在有机会投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好好！”孔徐面色一喜，立刻命令道：\"你们几个，快去检查一下火药库，确保安全无虞后守在那里，绝不能让任何人轻易靠近！\" 话音未落，几名随军的士兵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地钻进了船舱。 第422章 城难破 没过多久，果然有兵士回报，在船舱发现了燃烧到了一半的引线。 还有很多没敢跳船的船员，此时都一起挤在了船舱之内。 他们在千鹤舵众人离开之后，在第一时间扑灭了引线。 所以就连那假的引线，最终也没有被点燃。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船舱里，可是知道这么多火药爆炸会有多大的威力。 要真是一起爆炸，就算是他们全都跳海，也未必能够生还，他们可都是普通人，没有修行者那么强横的恢复力。 所以在看到水鹤离开后，第一时间掐灭了引线，既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献上投名状。 当去查看的兵士带着那些水手回来时，孔徐不禁哈哈大笑：“这就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跟着上来水手不知道什么得道者失道者，只是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们也是被逼迫的呀，还请大人饶命！” 孔徐一挥手：“你们都是普通人，面对那种穷凶极恶的叛贼，有的有什么办法，本将军恕你们无罪！” 那些水手立即磕头谢恩，口称大人英明，孔徐大手一挥，让这些水手全都站起来，再次开口说道：“你们不仅无罪，我还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马上我们要攻城，只要你们的船可以帮我们把这城池攻破，到时候每个人都有奖赏！” 刚刚站起来的水手看着大船，连忙开口：“谢大人恩典，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别的不说，这船我们最熟悉了！” “好，那回到船舱去吧，调转方向，帮我把炮口转向城池！” 虽然现在辽东城的护城大阵还没有被打破，但是只要防护大阵一破，泼天的炮弹砸上城上那些守军，怕是根本没办法站住阵脚。 到时候他们趁机攻城，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辽东城拿下。 而另一边，刚刚逃到岸边的鳞鹤众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舰船爆炸，鳞鹤气的怒骂一声：“废物！” 可连负责点燃引线的水鹤都死了，他这一腔怒火也注定是没有地方发泄。 “千鹤舵，还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孔徐扫视着大船，双眼微眯。 说完看向站在一边的苏川：“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能影响这艘大船，我们怕是一个冲锋就能会被炮弹炸飞。” 苏川：“功不在我，主要还是海神。” “海神？”孔徐看着那大船下的海水，他刚刚看到那巨蟒也吓了一跳，想着或许就是苏川所说的海神了，开口恭敬说了一句：“此番功成，确实多亏了海神大人，等打下辽东城，我必定向将军申请，为海神立神像，献上贡品。” “真的？” 孔徐正抱拳说着对海神的感谢，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旁边，顿时一惊。 孔徐一脸错愕的说道：“这？这是……” 苏川笑着开口解释道：“这就是海神了，俗名沧波。” 孔徐上下打量着沧波，看着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姑娘，他也并非是没见过什么神道修士，甚至在高丽半岛斩杀了不少野庙淫祠养出来的野神，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化身。 别的不说，除了送子之类的，应该很难让信众信服吧。 孔徐心中想法不少，但刚刚也看到了那恐怖的青虹巨蟒，很快就拱手道谢：“刚刚多谢海神大人助力，等攻破辽东府城，城中必定有海神的一庙之地。” 他只是一个偏将，不能承诺太多，但现在沧波帮了这么大的忙，一庙之地还是可以承诺的，更何况苏川还是锦衣卫百户，照理说是陆炳大人的亲信，此番事了，要什么样的赏赐都不过分。 沧波满意的点头，露出与二八少女一般无二的灿烂笑容：“那可是你说的，你们尽管攻城，这海面由我负责，保证那什么傻鸟舵没办法再从海面打扰你们！” 孔徐点头：“那就有劳海神大人了。” “苏大人，等这些龙虎将们休息片刻，我们就可以开始攻城了。” 苏川点头，虽然现在城池法阵还没有攻破，但他们也不能一直等着。 前线战事紧急，他们每多耽搁一刻，就要多一刻的风险。 不过那些龙虎将，也就是穿着龙虎甲的异人，现在需要休息。 龙虎甲毕竟不能完全压制他们体内那狂躁的真炁，必须先平静一下再说——但现在，他们可以用炮击攻击法阵。 虽然可能作用不大，但能影响一点是一点，而且掌控这艘恐怖的海上巨舰，对辽东府内的守军士气打击也是巨大的。 没过多久，那些刚刚逃出来投降的水手，重新回到船舱，开始调试大炮。 没用多长时间，在沧波的帮助下，将炮口指向了辽东府城。 轰隆的巨响响起，炮弹飞出，那些站在城上的守城卫兵，看着漫天的炮弹飞来，顿时纷纷蹲下躲避，甚至有人吓得在城墙上到处乱跑。 可惜在那些炮弹即将落在城墙上时，终究是被辽东城的大阵挡住，没有一发炮弹落在城墙上。 “果然……”孔徐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本来也只是试试而已，或许能有一丝影响就能帮助陆大人尽快的破开护体法阵，他们也能够更快的结束战斗。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正在空中与朱致安缠斗的陆炳眼中，许久没有开口的陆炳嘲讽说道：“看，这就是你的大杀器吗？可惜毫无作用，这么快就落到了我们的手中，投降吧，或许念在你血脉的份上，皇上愿意留你一条命。” 实际上，当陆炳看到这么大的传统海上开来时也吃了一惊，再看上骑上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炮口，他不由得有些担心三千名龙虎将能不能抵挡住一轮炮击。 可没想到，在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的指路下，三千异人竟然成功攻上了龙虎舰，甚至夺得了那巨船的控制权。 虽然暂时对攻城没有什么大作用，但能削弱对手的战力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了。 朱致安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冷哼一声：“一艘破船而已，就算你们拿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能攻破我的护体法阵？” 那当然不是一艘破船，实际上真的是朱致安用来对付军队冲锋的大杀器！ 但凡今天来的是正常的军队，就算是一万人的大军，在这么密集的炮弹打击下也挺不过两个冲锋，可万万没想到！ 陆炳带来的竟然是这群怪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甚至其中顶级实力强的可怕，那些看起来没有意识的异士个个都有近乎七品的实力，冲锋在全面的甚至实力接近四品。 只要他们能够通过炮阵，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们的冲锋—— 而他们为什么能够冲过炮阵，还不是因为那一直潜藏在水下的青红巨蟒。 朱致安在谋划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出现这个变数，甚至这个无相，也是突然出现，突然在辽东城壮大，甚至到现在朱致安都不明白他们到辽东府的目的！ 要说是发现了辽东府内的异常，前来查看根本不会是现在这种场景！ 本来……本来他的计划还需要五年来慢慢实现！ 这5年他们可以趴在大明的身体上饱饮鲜血，不断的蚕食，强大己身，或者等京城的那位身死道消！他们会在最好的机会起事，然后夺得整个大明。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组织，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朱致安怨恨地看着已经落在船上的苏川，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本来他应该是将来的大明之主，可现在就因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让他的目的由夺得大明天下变成了保命！ “该死！”朱致安怒骂一句。 可思绪稍稍发散，陆炳已经一刀劈了过来，他只能慌忙阻挡再退数步。 陆炳此时已经用了全力，一刀下来让朱致安手臂发颤，连退数步，虎口不断渗出鲜血。 可没想到此时护体法阵升腾出一股白光汇入他的身体，他身上所有的伤势瞬间恢复，甚至连刚刚所有的消耗都完全恢复如初。 朱致安笑眯眯的看着陆炳：“陆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再强，只要一刀砍不死我，我就能无限恢复？你在这里到底有何用，要是前线出了问题，到时候损害的可是我大明江山。” “你可以放心的去，我保证只要这辽东府一亩三分地，甚至当你需要的时候，还可以给你帮助。” 实际上，在准备谋反的事情被挑出来之后，还有那筹备多年的神道白骨大君也被莫名清除，他就知道这次起事已经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了。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已经不想这可以夺的大明天下了，只要能够割据一方，让他再多一些发育的时间就可以了。 可陆炳怎么会信他的鬼话，只怕他刚刚转头奔赴战场，这边朱致安就准备兵力南下，等他从高丽半岛回来，说不定大明已经被搅成一团乱麻。 到时无论在高丽战场取得什么战果，都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过。 可现在，陆炳也想不到什么破阵的办法。 他本来留出的平叛时间也就是一天，亲自前来就是为了以势压人，靠着顶端的实力差距直接破城。 可没想到朱致安这么难缠，让他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缠斗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连天色都逐渐暗下。 刚开始千鹤舰上的大炮还在不断轰鸣，可终究只能落在辽东府的大阵上，只能溅起一道道的波纹，根本没办法从法阵造成一丝影响。 此时孔徐面色焦急，急得在船上团团转。 本来想的是用千鹤舰击溃城内守军的士气，可当一轮轮炮击只能砸到法阵上，没能对城池造成一丝影响之后。 城内的守军就彻底毫无畏惧了，甚至对着城外摆出了侮辱性的攻势。 到这时，孔徐就彻底放弃炮击了，与其浪费炮弹，还不如等着法阵打开后用来攻城。 但现在陆炳和朱致安的缠斗根本没有结果，甚至根本没有任何预见胜败的征兆。 看起来眼前的战斗，根本就没有结束的时间 如果只是普通的攻城，他们完全可以围而不攻，等到城内粮食耗尽，士气崩溃自然就能够攻下。 可现在前线战事焦急，他们根本不可能长久耗在这里。 孔徐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破局之法，这时候陆炳在空中叹了一口气，手中长刀一收，退回营地。 他本来还想是否可以通过耗尽朱致安的体力之后攻破护体大阵，可没想到，那朱致安根本就没有力竭的时候。 即便他一时可以趁机将其打伤，他的伤势也会在瞬间恢复，根本没有办法打消耗战。 若不是陆炳真炁雄厚，怕是也根本撑不到现在。 但眼看着如此根本没有办法解决战斗，陆炳也只能收刀放弃，落回阵营之中，孔徐立马上前：“大人。” 陆炳的目光越过孔徐，落在了苏川身上。 苏川立刻躬身行礼：“暗卫百户苏川，拜见指挥使大人。” 陆炳点了点头：“今天，你做的不错，等此间事情完毕，论功行赏。” 苏川拜谢：“小子的分内之事而已。” 陆炳的目光扫过：“听说你发展了一个名为无相的情报组织？掌控了广鹿岛的大田氏未来家主？” 苏川立马答道：“只是成为广鹿岛之上的一个势力而已，大田家的家主之位现在也还没有定下来。” 陆炳抿了抿嘴，他实际上已经在情报中得知了相关信息，可现在从当事人口中得知，还是免不了震惊，特别是看着苏川这极为年轻的面容时。 “继续经营，无相将会是你成为锦衣卫千户的底气，我也不会将他从你身边夺走。” 苏川：“谢大人信任。” 陆炳看着那在落日余晖照耀下的辽东府城，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听闻无相中有一个三品术士，极其擅长控水术法，不知道可否帮我攻城？” 强攻不行，现在陆炳也不得不寻求他法了。 苏川摇头：“不瞒大人，实际上那三品术士只是我们造出来的威慑而已，她实际只有四品实力，只不过天生水中物，于海中比一般的四品强上许多，甚至威势能够接近三品。” “但要真是作战，实在难以发挥出三品的实力。” 陆炳微微颔首：“果然如此，我就说……” 如果那所谓的三品术士真的存在，且有三品的实力的话，那千鹤舵的几人，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第423章 我能进入阵法? 异人大军当夜便驻扎在辽东府城外，他们并不担心辽东府内的士兵会出来偷袭。 若真有此举动，反而正中他们下怀，相信朱致安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但正因为朱致安并非愚人，陆炳才忧心忡忡地望着辽东城。 这里本是座坚固的城池，若无五倍兵力，极难强行攻下。 而他所能调动的，仅有前线的兵士而已。 但那些兵士全部在高丽半岛上与敌人作战，根本无暇回援。 即便能够回来，也未必能对城防起到多大作用。 原本陆炳能依靠的，便是他那极强的个人实力 打开辽东城，抓住朱致安，之后一切便好办了。 但现在，朱致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增强了辽东府的护城大阵，同时增强了自己的实力，他根本没办法凭一人之力就打破城池。 孔徐此时正站在陆炳旁边，望着辽东城，心中不禁生出悲愤。 “这等人物竟也是皇室血脉，在如此关键时刻竟起兵造反！若让倭寇侵入大明本土，他有何面目去见先皇。” 陆炳并未言语，他知道，自朱致安决定起兵之时，便已不再顾及这些。 用道德来约束他，根本毫无作用，人世间的伦理对他已无束缚。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苏川也在凝视着辽东城。 城上隐约可见的法阵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 正是这法阵，即便是二品高手，也难以直接击破。 但他看着那法阵，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心中惊异之下，苏川找来戎玉书，询问他对辽东城护体法阵的感觉。 与戎玉书相比，苏川不过是外来者。 但戎玉书的回答却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面对苏川的询问，戎玉书摇了摇头：“大人，您所说的法阵是什么？可能是我修为太低，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咦？”苏川有些疑惑，在他眼中，辽东城被一个巨大的淡白色半圆形护罩包裹着。 或许正如戎玉书所言，她的修为太低，看不出辽东城上方的法阵。 毕竟，普通人也看不出辽东城正被护城法阵包裹。 但苏川的疑惑并未因此消除，他转而找到沧波，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沧波看向辽东城的法阵：“这法阵，我并没有眼熟的感觉。但其中明显蕴含着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苏川再次凝神看向辽东府外的护城法阵，那银白色的光芒确实与香火之力极为相似。 但香火之力他又怎么会有熟悉感？ “那你不集中精神，能看到那法阵吗？”苏川又问。 沧波皱眉：“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法阵威力不弱，难怪连二品高手也难以打破。” 苏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喃喃自语：“它就在我面前，无需集中精神，我甚至能看到力量流动的痕迹。在我眼中，它就如同真实存在一般。” “啊？”沧波看向苏川：“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是个阵法天才？不对，就算是阵法天才也做不到这一点。” 苏川摇了摇头，再次开口：“不是，之前与玉华道长们接触过法阵，我并没有什么阵法天赋，实际上我甚至没有什么术法天赋。” “不过……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法阵有熟悉感了。” 苏川细心感受了一下，那股熟悉感并非来自他，而是他新诞生的香火分身。 那法阵的力量似乎与他的分身力量同出一源，这时苏川不难想到，这法阵必定与制造那具白骨骷髅的方法极为相似，至少也是使用了相同的力量。 苏川此时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法阵的力量与他的香火分身力量同源，或许他的分身能够穿过法阵。 这原本只是灵光一闪，但苏川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决定要尝试一番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天色才刚暗下，辽东城的城墙上还有士兵守卫。 等到后半夜或接近凌晨时，那时人的警戒心会放松，再驱使分身过去尝试。 事情比苏川想象的还要简单，或许是朱致安对辽东城的法阵过于有信心 在日落后一个多时辰就将法阵上的士兵大部分兵士撤下了 辽东城内灯火通明，还不时能够听见欢呼的声音，他们好像在举行庆功宴。 也不怪他们大意。 朱致安这次造反本就是被发现之后仓促行事，其中大多数人都是被强行裹挟上来。 当陆炳来到之后，所有人心里都惊慌不定，担心下一刻城门就会被攻破，所有人都会被抓往京城受审。 但现在朱致安靠着法阵，竟然挡住了大明二品高手的攻击 虽然说没有攻出城去，但大部分人都知道现在高丽半岛是什么情况，只要能挡住头几波攻势，后续的事情就会极为简单。 等到陆炳的大军退去，他们进可以前后夹击在高丽半岛征战的明军。 退可以直接出海进入海域，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算是陆炳想必也没有办法再抓住他们。 而这次庆功宴就是朱致安给他们喂下的一枚定心丸。 在苏川确定城墙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值守后，他叫了沧波一起，距离辽东城不到一里的反斜位置停下。 由沧波在一旁护法，而他的全心驱使香火分身 苏川的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分身之上，驱使着分身一步步靠近辽东府城的城池。 在辽东府的门洞之外，法阵笼罩着整个城池，虽然城墙和城门都是普通的材料，但这法阵就能够挡住所有的攻击。 此刻他的心情既紧张又有些激动，马上就是揭晓结果的时候了。 苏川轻轻地将手按在法阵上，当他的手和法阵接触的时候 那种熟悉的感觉果然再次出现，而且极为明显。紧接着他的手一发力，整条手臂就穿过了法阵。 “真的可以！”苏川面色一喜，他的这具香火分身，竟然能真的穿过辽东府的法阵！ 苏川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在法阵外边等候的沧波用水雾所化的分身，让她赶紧回去通知陆炳等人。 他或许可以从里边影响法阵，只要露出一丝破绽，他相信陆炳就可以一刀斩之，破开整个辽东城的防御。 将消息传递完，苏川强忍着激动整个人穿过护城大阵，一步步地往前走。 当小心翼翼穿过法阵到城墙的距离后，他成功站在了辽东府城城墙下。 这里已经是上面岗哨的死角，即便是有人在上面巡逻也发现不了。 “可是只有我一个，进来又有什么用……” 虽然穿过了法阵，但仍然在辽东城之外。 即便是朱致安此刻再怎么放松，也没有打开城门。 而城墙全是用超过一尺的巨石垒砌而成，城门虽然是木质，但是背后可能堆满了沙袋，根本不是打破就可以进去的。 “不过，爬墙怎么样？”苏川从怀里拿出了螭吻。 即便是当时建造这城墙的工匠，再怎么细心，砖石之间也是有缝隙的。 苏川小心地将锋利的刀刃刺进墙砖的缝隙之中，手臂上青筋暴起，拖着他整个身体往上爬行。 辽东府的城墙都有七丈多高，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攀爬，即便是四品的武者想要爬上这么高的城墙，也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 如果是城墙上有人防守，即便是普通人丢下热油、滚石或者其他的阻碍物也可以打掉高阶武者的爬墙过程。 但好在现在大部分的守城卫兵都回去庆祝了，根本没有人发现苏川的动作。 苏川想到办法，想要爬进城池的时候，陆炳和孔徐也收到了消息，来到了苏川真身所在的位置。 见到苏川旁边守护的小女孩，陆炳疑惑开口：“海神？” 沧波此时虽然是小女孩的模样，但也恭恭敬敬的对陆炳行了个礼，开口说道：“陆大人面前，不敢称神。” 陆炳并没有和沧波过多的客套，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沧波派出了一个水雾分身回去传递信息 在海边的时候，她的实力也会获得极大的强化。连分身能行走的距离也会更远。 只不过用海水凝聚的分身，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观察任务而已 传递信息也不够全面，所以沧波只是将陆炳等人叫过来了，并没能说清具体信息，所以陆炳才有此一问。 沧波躬了躬身，开口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炳本来淡然的眼神突然睁大：“你说苏川的那具香火分身可以穿过辽东府的护城大阵？” 沧波点了点头：“是的，他之前因为制服了那一只二品的白骨君王，从其海量的香火之力中凝聚出了一具分身。” 沧波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那朱致安怎么也想不到，尊主已经解决了他的大杀器，还用那白骨精王体内的香火之力凝聚了一具分身可以穿过法阵。” 陆炳眼中不断闪出光芒，本来他苦思半宿都没能想到破局之法。 他准备明天再试一天，如果仍旧不能破开法阵，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可现在苏川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过很快，他心中的兴奋也很快冷静下来。 苏川到现在最多也只是五品，即便是天赋非凡，无论是刀法还是气血，都能和常规的四品武者对战。 但城中，朱致安虽然实力比他差，但靠着这整座大阵的加持也绝对有二品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苏川能够对付的。 更何况城中还有那么多的大军，要是被发现那具分身只有死路一条，那时候他们就失去了唯一的胜机。 纵然想破头皮，陆炳也想不到那具分身究竟该如何才能破开护城大阵。 只能询问沧波：“苏川有没有说过他打算怎么做？” 沧波摇了摇头：“他也暂时没有想出办法，但他已经先进去了，让我来通知大人，如果发现阵法有什么破绽，可以一刀破之。” 陆炳在进入法阵之前，没人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纵然护城法阵主要面对的是外面的攻击，但在里面也不是轻轻一碰就碎，起码按苏川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一己之力击碎法阵的。 心中有些焦急，但陆炳也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等待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发起破开法阵的一击。 而苏川此时如同一只蜘蛛，一点一点地往上爬，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摸到了城墙的边缘。 深吸了一口气，苏川缓缓地探出头，扫视城墙。 第424章 破坏阵眼 城墙之上，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巡逻 只不过个个垂头丧气，不时朝着城内看去。 别人都在庆祝，唯有他们在这里守城墙，难免有些无精打采。 苏川将匕首咬在口中，小心地翻过城墙落在了墙头。 再手腕一转匕首落入手中，以他分身四品的实力，对付城墙上这些巡逻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没有费什么力气轻易地将他们全部清除。 显然，城内的卫兵实太大意了，凡是实力高一些的全都被叫进去庆祝了 还守着城墙的，就只有这几个倒霉的普通士兵而已。 进了城墙之内，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苏川一翻身，时隔多日又重新进入了辽东城内。 此时城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城中心王府的位置灯火通明 里面不时传出欢呼大叫的声音，看来确实是在狂欢。 朱致安对他的护城法阵确实很有信心，就连街道上也没有多少巡逻的兵士。 苏川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走着，也没有人过来拦他。 可到最后他反而有些盲目了，不知道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够从里到外破坏那坚硬的护城法阵。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乌蛛。 乌蛛从始至终都在辽东城内，当时他们被发现撤退得很急，根本没来得及通知他。 这段时间因为辽东城的封锁，也没有信息可以传递出来，不知道他在城内是否安全。 如果身份没有暴露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定在尽力收集情报，等待有机会的时候送出 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苏川快速穿行，确定了方向，朝着乌蛛的居所走去。 以极快的速度在各个屋檐上跳来跳去，苏川很快到达了青瓦的民居前。 屋内一片昏暗，没有任何灯光。 苏川在墙角摸出一杆油灯，用火折子点燃之后照亮全屋。 屋内东西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看起来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苏川摸索着打开了墙角东南角的一个破旧衣柜，在墙后面发现了一个“三”的符号。 苏川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看来乌蛛到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这标记并非是乌蛛的住所，而是用来表示他现在住在哪一处安全屋内。“三号”就是说在城南那处。 苏川脑中回忆着，几个大跳跑出了屋子 按照心中的记忆奔向城南锦衣卫的安全屋。 果然，在走到屋前可以看到屋子内微弱的灯光。 苏川走上前去，有节奏地敲响门声，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人到门前小声问道：“哪位？” 苏川低声开口：“八足行无迹，丝线连四方。” 这正是蛛网内部的暗号。 里面的人声音明显有些激动，立刻答道：“织就天罗地网，乌蛛捕象。” 前半句是暗号，后面则是自报身份。 两人暗号一对上，门立刻被拉开。 苏川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容：“乌蛛，一切安好？没出什么事吧” 乌蛛看到苏川后单膝跪下，开口说道：“仇人未死，我怎会出事。大人快快进屋内来。” 进入屋内，乌蛛将昏暗的烛火点燃，激动地问道：“大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川并未细说，只是回答道：“只是一些机缘巧合而已，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能进来，我正在想办法，看是否能在城内破开护体法阵。这法阵是有些离奇，就算是指挥使大人都没有办法击破。” 乌蛛这时候也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朱致安竟然有这种本事 他本来以为只要指挥使大人一过来，这群叛贼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这些天他也并未在城里闲着，的确是积极打探消息。 苏川这时候继续开口问道：“这法阵跟之前我们知道的辽东城法阵完全不同。添加了类似香火之类的东西，你在城内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乌蛛皱眉沉思，开口说道：“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城内尽量打探消息，但是每日都有卫兵巡逻，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城内活动。也并非一无所获。” 虽然城中戒严，但白日还是允许出门的，还需要人去修剪工事。 而在辽东府城内，乌蛛发现有几个位置是完全不允许别人靠近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不是粮库或者是兵器重地，后来一个个标记出来才发现这些点位在城中各处 甚至有几处还在居民住的巷子里。 一开始乌蛛还不知道是什么，苏川这么一说，他现在怀疑这应该是布置某种法阵的阵眼。 听乌蛛说完，苏川立刻眼前一亮 本来他也只是尝试过来询问乌蛛是否知道线索，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他立刻开口说道：“快给我指出是哪些位置？” 乌蛛立刻拿出一张褶皱的纸，在苏川面前摊平。 纸上画的是辽东城的简易地图，而好几个位置都被用粗笔标记了起来。 苏川看着这几个位置，确实是分布在辽东府城的各个地方，看起来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大多都距离城中心比较远，应该不是粮库或者是武器 那就很有可能是阵眼了。 苏川心情振奋，如果真的找到了阵眼，那他们就有机会直接破坏法阵。 当然，只是破坏一个阵眼，肯定没有办法完全打开法阵 可这时候指挥使已经在外边等着，只要阵法一出现波动，他就会同时出现，一剑将法阵劈碎 到时候大军一到，辽东府内的叛军就是瓮中之鳖，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能清除掉。 苏川看着地图将点位一个个记在心里，面色大喜：“这次你真是立大功了，只要是真的，事后一定为你请功。” 乌蛛面色一黯然，开口说道：“我不要什么功劳，我只求为我那几个兄弟报仇。” 苏川重重点头答应道：“好，等叛乱平息，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朱致安的头颅落下。” 乌蛛单膝跪地：谢大人。 苏川趁着夜色离开小院子。 虽然乌蛛也说要一起前往，但是他的实力只有七品，去参与破坏点位极有可能送命。 整个蛛网只剩下他一个幸存者了，苏川实在不忍心再让他犯险 更何况人面蛛的女儿还需要她照顾。 在强行命令下，乌蛛终于留在了院内，远远看着苏川离去才关上了院门。 月色之下，苏川脚步极轻，以极快的速度向已标定的点位走去。 苏川选择的第一个点位是在辽东府城的边缘 在地图标定的点位下面写着乌蛛的注释，这里似乎不算一个很重要的点位，并没有太多人看守。 这位置看起来原本是一座民居，只不过周边所有的房屋都被清空了，唯有正中间的一个独门小院亮着灯火。 苏川现在控制的是香火分身，本来脚步都极低，悄无声息地就摸到了这个小院的围墙上，看到了院内。 院子内有四个穿着打扮跟他之前碰见的白骨门人长得一样，脸上戴着白骨面具 而在院子正中布置着一个神台，上面供奉的正是一个红衣孩童。 但托着那红衣小孩雕像的却不是什么石座，而是一双交叉在一起的骷髅手指。 苏川这才注意到所谓的神台整体却是一个巨大的骷髅，有两人多高。 看起来就是他之前碰见的白骨君王的缩小版。 苏川不由皱眉心道，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法阵肯定跟原本那个白骨君王有关系 想到这里苏川不由得庆幸，要不是他提前解决了那个白骨君王，现在这法阵怕是要更加坚固，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打破的。 现在看来，就算是他们提前撞出了朱致安的计划，让他仓促实施，但在这之前，朱致安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 若非被发现，说不定还真的让他成了。 苏川目光扫过院内四个带着白骨面具的门人，正双手打坐，面向中间的神像。 而在院墙四周，八个卫兵背靠围墙互相警戒，大门处还有两人。 一旦有人推门而进，第一眼遇见的就会是长刀劈砍。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跳进去肯定会受到多方围攻，并且那几个看守阵眼的白骨门人也会立刻反应过来。 看来就算是在狂欢，朱致安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而是留了足够实力的人来看守法阵的阵眼。 无论如何，这都是能否守住辽东城的重中之重。 苏川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喃喃自语：“只可惜看起来朱致安手下并没有那么多的精英，这些所有看守的人实力最高的也只有一个六品武者，中间的几个应该是神道信徒。” 上一次在神仙洞碰见他们，苏川就感觉到他们的奇怪了，他们虽然境界不低，但体内的修行有一部分都是神道香火。 攻击能力并不算强，更何况现在苏川这具分身是四品，而他们只是六品而已。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够苏川杀的。 但这也不能怪朱致安不谨慎，因为他能动用的能量能力人也就只有那么多 在这个不重要的点位上分配这么多战力已经算是谨慎的了。 苏川直接跃下了城墙，落地没有一丝脚步声 这是他的香火分身，虽然看起来是实体，但并不像普通人一样沉重。 手中的匕首一甩，就轻巧地割断了一个看守士兵的喉咙 甚至到这个时候都没有人发现他，只不过那已经被杀死的士兵身体逐渐歪倒，在他旁边的同伴终于感觉到了异常 立马抽出钢刀，看向黑暗中的苏川，开口喊道：“谁？谁在那里？” 苏川的香火分身如一道烟火一般飘过去，手中匕首一转就夺走了他的性命。 紧接着苏川身形再动，手中的匕首如收割性命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收割掉一条性命。 守卫的人数不少，但当苏川杀到中间祭坛的几个术士时，还是有人放出了信号 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响，整个辽东府城的人都能看见，看来很快都会有人到这里查看，而朱致安应该也警觉起来了。 苏川并未急着撤退，而是看向院子中间的祭坛，那才是他的目标。 当他将手碰上去的时候，脑子里的狴犴大神突然有了反应，巨口轻轻一张就将一缕缕香火之力吞入腹中 神台上的神像转眼都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解决掉这一处祭坛后，苏川迅速翻过院子，朝着离这里最近的下一阵眼奔去。 他担心只破坏一个阵眼还不够，指挥使劈不开大阵 他要尽可能地解决掉最多的阵眼，即便是牺牲这具分身也无所谓。 而正在这时，手中握着长剑、双目紧盯着辽东府大阵的陆炳，看到了那大阵突然抖动了一下。 他双目一亮，整个人如利剑一般向空中射去，凌空站在辽东府城的最高位置 手中长剑挥出炽热的剑芒，朝着那波动的位置一剑刺去。 陆炳耳边听到了噗的一声，他的剑尖第一次刺进了辽东府护城法阵的里面 但也只是剑尖而已，即便他再怎么用力，长剑却无法再有寸进。 这已经足够他兴奋了，白天他可是一点都没能破坏掉这法阵。 陆炳手中再次用力，却看到辽东府城王府内一人冲天而起，手持长剑，怒气冲冲地朝他赶来。 陆炳抽剑后退，迎上朱致安这一剑，然后哈哈大笑道：“朱致安，你不是说你这法阵根本破无可破吗？怎么今天就被我一剑刺出一个窟窿来？” 朱致安眼含怒气，他根本不知道陆炳是怎么做到的。 但当他看到夜空中灿烂的烟火，他就知道有人从里面破坏了他的护城法阵的阵眼。 他顿时冷哼一声：“真以为就这么一点破坏就能展开我的法阵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很快你的内线就会被斩成肉糜，悬挂在辽东府城的城墙上！” 陆炳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那你尽快去找吧，你应该知道我的实力，只要有这么一个小孔，我很快就能完全破开法阵。” 陆炳也不再多言，再次持剑冲向了法阵的破损处。 朱致安同时迎上：“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法阵，有修复的功能！你来得及将他劈开吗？” 而这时的苏川正在狂奔向第二处阵眼的位置。 正在这时，他看见辽东城上空闪耀出耀眼的剑芒，紧接着一个好似擎天柱的剑气从法阵之外刺进来。 苏川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他所做的起了效果，估计只要再破坏两个阵眼，陆炳肯定能轻易破开法阵。 苏川操控着香火之力的分身速度极快，就如香烛的烟灰一样飘在每一个街道。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兵士从四面八方涌来，目的地正是他刚刚破坏的那个小院。 而苏川轻巧地从墙根穿过，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破坏祭坛的香火分身与他们擦肩而过。 走了足足一刻多钟，苏川终于赶到了第二个点位。 而在这一刻多钟中，他每次抬头都能够看见空中陆炳和朱致安搏斗的剑光。 陆炳不仅是在全力破坏法阵，还是在为他争取时间。 苏川可以避开这些普通兵士的耳目，却没有办法躲开二品的朱致安的探查。 若不是陆炳在外面疯狂地攻击法阵，现在说不定他已经被抓住了。 只是可惜，这城内没有另外的二品武者了。 苏川到达了目的地，又是一个小院 只不过或许因为第一处阵眼被破坏，此刻小院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围在院外的士兵就有三十余人，各个披坚执锐 大部分人的盔甲都穿得歪歪扭扭，眼神迷离。 看得出来他们刚刚应该还在饮酒作乐，只不过这时候被强行拉过来看守小院。 第425章 大阵已破! 苏川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隔着半条街道用巨力丢了进去。 就像丢入池塘内的巨石溅起水浪，院子里立即响起兵刃抽出的声音。 除了外面的这些兵士，院内还有更多的防卫力量，只等着他跳进去就要瓮中捉鳖。 苏川一听这声音扭头就走 他虽然现在是香火分身，也有着四品的实力 但恐怕对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距离刚刚那个点位实在太近 只要他们不傻，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保住这里。 不过辽东府城内足足有十几个这样的阵眼，他根本不拘泥于其中一个。 加上香火分身赶路的速度比常人要快得多，还是四品实力，那些普通兵士绝对跟不上他转移的速度。 苏川扭头就走，赶往下一个阵眼。 过了一刻多钟，辽东府上空的剑光渐渐稀疏了，看来即便是陆炳和朱致安这两人在如此剧烈的碰撞中也不由得真气消耗过快 而苏川这时候也终于到了他选定的三个点位之一。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里虽然也派了不少兵士，但远没有刚刚那一个防卫力量强。 看起来更像是临时抽调过来的辅兵，而且个个睡眼朦胧。 苏川的香火分身往前迈出，用出“镜花水月”，整个人潜藏在黑暗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贴着墙根。 院内的墙脚下，每一面墙下面都有四个手持大刀的兵士防守，正中同样是一个香火雕像以及四个负责维持雕像的白骨门人。 苏川这次甚至都没有杀人，如一道烟火一样扑向了中间的雕像 当他的双手碰到雕像时，院内的众人同时才发现他。 刀光乍现，所有人怒吼着朝着他冲来 但是在苏川接触到神像的同一时间，他脑海内的狴犴也张开了嘴巴 浓郁的香火之力被他一口吞入腹中，紧接着那受着众人供奉的神像顷刻间化为灰飞烟灭。 几个向他攻击而来的术士数道术法落在他的身上，可是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只是打散了一团香火而已。 苏川感觉身体略微虚弱，却没有什么剧痛的感觉 双手一张，脚步前蹬，如蜻蜓一样向后退去，转眼间已经贴到围墙边上。 旁边的四个卫兵举刀向他砍来，苏川脚反身跃上城墙。 并未落地，两脚在围墙上一蹬，整个人飞出四五丈远 这弹跳力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也只有香火分身才能一次跃出这么远的距离。 对于那些普通的兵士来说，他们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苏川的脚步 而这时候在辽东府的城市上空，陆炳感觉到整个辽东的护城大阵再一次晃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人如一道流光在朱致安的眼前飘过，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化剑为刀，一道长达数丈的刀芒凌空劈下 斩在了那略微波动的护城大阵上，只听“撕拉”一声。 那本来只有一个小洞的护城大阵又被劈出一道裂缝，汹涌的香火之力从其中涌出，整个法阵的防御力顿时下降了大半。 朱致安脸色震惊，回头看向城内那发出光亮的地方：“是谁？到底是谁？你在城内怎么有这么多的暗线？” 他根本不相信，他经营了这么多年，辽东城内怎么有这等实力的锦衣卫内线！ 他所看到的两处被破坏的阵眼距离相距极远，本以为有好几个人在多处行动。 却没有想到是苏川的速度太快，一个人已经破坏了两个位置。 陆炳看着焦急的朱致安哈哈大笑。 从白天他就一直被其嘲讽，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即便是平时处变不惊的他此时也觉得心情畅快，忍不住出言嘲讽道：“所以你知道得道多助失道者寡助的意思了吗？只是刚开始而已，要不了多久，你的法阵就会被彻底破坏！ “就算这些阵眼不再出现问题，我也有能力将其完全劈开，现在你的实力也变弱了，你还能挡得住我几剑呢？” 实际上，陆炳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这个法阵的香火之力会源源不断地反哺给朱致安，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快速取胜。 而一旦给了他喘息之机，朱致安就会迅速恢复体力和伤势，所以一整个白天他都没有什么进展。 朱致安面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龟壳连陆炳都能防住，却被人从内部破坏了。 他明明在每一个阵眼都安排了极强的防护，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破坏的。 朱致安面色森冷，一扭头朝着城内回去。 陆炳紧跟其后开口说道：“怎么了？你的法阵不要了吗？” 朱致安并不说话，他心中已经知道在城内搞破坏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实力要强 靠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白骨门人根本就拦不住，他现在必须要过去将此人或者是这几个人清理掉，再回来保护法阵。 只要半个时辰内法阵没有被攻破，阵眼重新建立起来，现在的破损都会被很快修复。 可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他没有抓住那人，陆炳就会一剑一剑将辽东法阵劈开。 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将人抓住。 陆炳眼看着朱致安扭头向城内飞去，脸色有些焦急，但法阵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只能再次举起长剑，剑上剑芒吞吐。 刚刚打开的裂缝被势大力沉的一剑劈中，整个辽东府内居民好士兵都看到整个辽东府法阵剧烈的摇晃起来 如打铁一般的灿烂火花从空中四射而出，在下面居民的眼中就是夜空中星辰坠落。 刚刚还在庆功的士兵这时看向天空都暗暗心惊，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他们的防护法阵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这时候，朱致安已经到了城内刚刚最后一个发射信号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破坏，甚至连人都没有死多少 但是院子正中的祭坛上，那被供奉的神像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摊粉末 他面色阴沉，抓起旁边一个还活着的士兵开口问道：“人呢，人到哪里去了？谁干的？” 那人惊慌失措地说道：“不……不知道，一个年轻人，他就像烟一样飘过来，然后把神像给破坏了，我们都没能抓住他。” 一想到刚刚的场景，他就觉得心惊胆颤 所有上去拦截的人全部被一匕首刺死，没有任何人有反抗的余地。 他们也只是因为见机行事往后退了一步才侥幸活下来。 朱致安目光扫过四周，他二品的实力和五感，任何一个异常的气息都逃脱不出他的眼睛 可是当他目光扫过时，周围只有他帐下士兵的杂乱气息。 各种脚印混杂在一起，纵然他再怎么仔细看，也没能找出到底是哪一股信息是属于来破坏神像的人。 “是谁！到底是谁！” 半刻钟，他还没有找到破坏神像者去了哪儿 此时感觉心中的愤怒溢出，低声嘶吼：“总不可能那个人也是二品或者是三品吧，陆炳要是在城内有这种实力的内应，又何必要这么麻烦？不会，不会的！” 但正在这时，他发现了一缕淡淡的香火气息 这气息跟他本身气息没有多大的区别，以至于他看了许多遍都忽略了，以为是他回来时产生的波动留下来的。 但此时却发现那一缕淡淡的香火气息，跟他本身的气息却有不同，他面色一冷，开始沿着这个气息追逐而去。 这时的苏川在看到朱致安从空中飞下来时就已经夺路而逃，毫不顾惜地往下一个阵眼奔去。 还好在地图的标记上，第三处有一处阵眼的位置 距离这里并不远。他靠着香火之力的轻盈身法，如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另一处阵眼的位置。 这处阵眼，设置在一个宅子内。 整个宅子一共三进院子，每一进院中都有重兵保护，而法阵的阵眼正设置在第三进院子的正中。 上一个发出的信号烟花，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直到现在，这里都有越来越多的兵士涌进来 每个人都严阵以待，防止有人再来破坏。 苏川粗略估计，光是士兵就有二三百人 这里可不是之前两处那种小胡同，多少兵马都能塞得下。 他悄悄溜到了第三进院子，旁边其中更是有十几个白骨门的术士正在小心防备。 正中，两人看起来都是四品，盘坐在院子阵中，手中捏着法诀 一旦有人靠近，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苏川一阵头疼，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破坏一个阵眼之后，相邻的所有阵眼都会加强防御，根本不是那么轻易破坏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是强行破坏这个阵眼，要冒不少的风险 香火之力的损耗将无法维持他的实力，甚至无法再继续行动了。 正在这时候，在夜空中看到一阵白光，朝他疾驰而来。 苏川的眼睛瞬间瞪大，心中暗道完了，他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之心，这道香火分身的气息跟朱致安的本身身上的香火气息完全一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 苏川心中本来悬着的心这下彻底死了 不过反正马上就会被朱致安追上，还不如搏上一搏。 他整个人在围墙上如箭一般射出，所有的卫兵都被这动静吸引，齐齐手持兵刃或长枪指向他这里。 苏川手中只有一把匕首，往前一格挡住了四五柄劈过来的长枪 身后又有三四把长刀捅向他的腰腹，可这不是血肉之躯， 长刀捅进腹内只有香火之力溢出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烟一般穿过围着他的士兵，继续朝着院内冲去。 刚刚进去就见白骨门人，口念咒语，术法的光芒大盛。 苏川这具分身并没有太多的防御手段，一张口蓬勃的香火之力喷涌而出，在他面前形成了一片烟雾，就如同香火鼎盛的寺庙门前那层层叠叠的香烟一样 所有的术法进入这烟雾之中，竟然大部分都被消融。 苏川不由得一愣，看来这些白骨门人的力量也被那些香火之力给同化了，和他的这具分身的力量本属同源。 术法的攻击力绝对被稀释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苏川也感觉他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凹陷 香火之力的过度损耗让他对这具分身的掌控越来越弱。 眼见后面的白光如流星一般向他扑来，苏川根本就没有犹豫的机会 顶着几人的攻击向前，丝毫不在意身上受的伤。 那几个白骨门人眼见术法都拦不住刺客，索性用身体挡在了神像面前 口中念咒，一道白骨巨爪从空中抓下，要将苏川瞬间捏成碎片。 可没想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苏川的速度猛然提升，远超四品武者能爆发的实力。 在他身上骤然间燃起熊熊烈火，这是他燃烧香火之力换来的速度提升。 这是他跟沧波学来的秘法，本来这具分身的攻击力就不算强，总得多学点逃命的技巧。 所以自从苏川知道上次沧波用燃烧香火的方法加快速度跑到辽东府，他就将这门秘法学了过去。 没想到现在竟这么快就到了用的时候，香火之力一旦燃烧，损耗必定会加倍。 苏川刚刚施展秘法就感觉头晕脑胀，正在逐渐失去这具香火分身的掌控 但靠这恐怖的速度，他也绕过了围在面前的白骨门人，距离神像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那流星一般的光芒也落到了头顶 苏川看见了那狰狞的人脸，果然是白天看到的那个云淡风轻的朱致安。 只不过这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淡然的神色，有的只是愤怒和狰狞，以及想要将面前人撕成碎片的阴狠。 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巴张开，开口说：“结束了！” 下一刻，朱致安的巨掌拍在了苏川头顶，一股炙热的真气喷涌而出，顷刻间就将苏川拍成碎片。、 可是在这一掌落下的前一瞬，苏川的手掌已经按在了神像之上，香火之力被吸取而出，那被供奉了许久的神像和苏川一起化作了灰烬。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法阵上，陆炳再一次注意到法阵的波动。 他不禁面色一喜，万万没想到苏川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还破坏了另一处阵眼。 紧接着他手中长剑握紧，一股股真炁顺着手臂涌入长剑中。 这一次，他还不能完全破坏法阵，那就对不起苏川这么久的努力了。 他凌空而斩，手中长剑不断扩大，直到足有十丈多长，乌云在长剑旁凝聚，好似天幕倾倒了一般。 无匹的威势压下，辽东府内的众人即便有着法阵保护，此时也不由得胆战心惊，纷纷抱头蹲下。 陆炳怒吼一声，随着剑芒落下，辽东府的护城大阵发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音。 紧接着，巨剑再次下压，碰到大阵。 砰的一声，整个护城大阵如玻璃碎片一样炸裂开 汹涌的香火之力和真炁在辽东城内形成了一片巨浪，无数房屋的房顶被戳穿。 与此同时，朱致安胸口大震，呕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 怨恨地看了一眼天空，他双脚一蹬，知道大势已去，现在能做的只能尽快逃走。 第426章 蛇岐八家全员出动 可惜他还未飞出辽东府，陆炳手中的长剑已经凌空劈下，正砸在他的头上。 朱致安慌忙举剑应对，却只感觉一股巨力从剑上传至胸腔 呕出一大口鲜血后，再一次如流星一般砸到辽东府城内。 只不过上一次他是主动的，这一次却是被动地被砸了下来。 在辽东府城一处道路上砸出一个将近两丈深的大坑，许久，其才从坑中爬了出来。 他本来实力就只靠着抽取大明国运将实力提升到三品，比陆炳差了不知多少 此前能和陆炳一对一决战一整天，也全是因为辽东府大阵的加持以及几乎无穷无尽的香火之力。 到现在辽东府大阵已经被破坏，他还怎么可能是陆炳的对手。 从道路中间的深坑爬出来时，朱致安就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 索性躺倒在地上，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当法阵被破坏的同时，在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异人大军也一起朝着城门冲来。 陆炳并没有关注躺在路中间的朱致安，而是回身一剑将辽东城的城门劈开，任由龙虎将进来。 龙虎大军在孔徐的带领下冲进辽东城，在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朱致安从空中坠落，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敢抵抗了。 在二品实力面前，再多的人也不过是炮灰而已 就算他们所有人结成兵阵，也未必能够挡得住陆炳。现在留给他们路只有一条：投降或者死。 在辽东府城内打得热火朝天时，距离城池不到一里的位置，苏川猛然睁眼，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不由得哀叹道：“娘的，这次真的是亏大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四品香火分身，还没有用几天呢就这么没了。 一掌就被拍成碎片了，是真的被实实在在的拍散，没有一丝痕迹。 1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正面对上二品高手的压迫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那具分身是怎么死的，就被一掌拍成粉末。 万幸的是他在结束之前成功的碰到了那被供奉的神像，将其中浓郁的香火之力全部吸走，成功破坏了阵眼。 当他抬头看去时，陆炳正凌空而站，辽东府城内喊杀声震天。 异人大军已经冲进城内，眼看这情况，苏川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这具分身的牺牲得到了应有的价值。 第二天一早，辽东府城的街道上撒满了鲜血，天还没亮就有人提着水桶冲刷着街道上的血迹。 所有的居民全部躲在屋内，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查看。 在前几天朱致安的高压统治下，已经有很多不安分的人被斩首失踪，现在尸体还挂在城中央的木杆上。 一直到中午陆炳处理完城内的所有事情，才发出告示说到叛军已经被处理，所有人可以继续正常生活。 未直接参与叛乱者，一律不追究责任。 而在叛乱期间，有抵抗者皆论功行赏，不日后叛贼朱致安将会被押往京城受审。 让苏川最意外也最高兴的是戎玉书一家竟然还没有死，全被被押在大牢里，受了些酷刑折磨 朱致安本来是想用他们来威胁戎玉书做内应，没想到根本没用上他们，叛乱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 戎玉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极为兴奋，第一时间赶过去看望父亲。 陆炳也并没有在辽东府停留太久，在得知戎玉书的父亲之前做的事情后，一口气将他提拔为辽东府代理知府 因为之前的知府和朱致安有勾结，现在已经被下了大狱，准备择日和朱致安一起送往京城受审。 现在正好由戎玉书的父亲来接管辽东府城。 在叛乱期间，太多官员都跟朱致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炳实在不放心再将辽东府城交给他们，戎玉书的父亲无疑是个极为合理的人选。 除了叛军，辽东府城内千鹤舵还有白骨门都是孔徐带领的异人大军着重清理的对象， 此时朱致安的辽东王府已经成为苏川他们暂时的落脚之处。 朱致安聚集了海量财富，此时全部被陆炳收归收到王府之内。 一直到日头西斜的时候，陆炳才招来苏川，开口说道：“前线事情紧急，我不能在辽东府停留太久，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戎玉书处理了。” 苏川点头：“好，定然不负所托。” 陆炳又继续说道：“前线还急缺兵士，所以这三千龙虎将我要带走两千。剩下的一千留给你用。“ “希望你能守住辽东城，在战时期间不要再生其他变故。” 苏川点头，实际上在陆炳展示了一番二品的实力之后，辽东府内那些不安分分子已经吓得胆战心惊 再也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留下这一千的龙虎将也只是起威慑作用而已。 “我走之后，辽东城内的军务就由你暂时接管，杂务就由戎玉书的父亲来管理。前知府留下的那些船只全部交给无相，你可自取。” “另外，城内那些依旧被供奉的神像其中蕴含着海量香火之力，我看跟你之前的分身香火之力极为类似，你可以前去查看。是否对你有作用，如果没有作用，我就叫人将其摧毁了。” 苏川立刻开口应道：“有用，有用，有大用！” 那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可是看起来对狴犴大神有用啊，他只要一碰见就吸了个干净一点，不带流的。 陆炳之后又交代了许多杂务，便走出了房间。 他踏空出城，身后没有带一个人，直到第二天陆炳才来跟苏川道别。 他要带着两千龙虎，以及大量的物资，再去支援前线。 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三四日的时间，听着不长。 但对峙的倭人极有可能发现不对，要是没有陆炳震场，战局随时可能改变。 苏川在之前还告知了陆炳蛇岐八家可能要有大行动的情况，让陆炳等人更是一个不留的离开。 在孔徐带着龙虎将离开后的第三日，辽东城暂时恢复了平静，起码是表面上的。 那些参与了叛乱的官员此时都如鹌鹑一般躲在家里。 锦衣卫还没有开始大清洗，他们都期望着能躲过一劫。 也有不少人主动找上苏川，想要提供其他人叛乱的证据，最终获得对一家老小的宽恕 苏川只是把他们赶回家中。 按照陆炳的指示，所有只要没有直接参与叛乱的官员暂时都不要处理，否则前线战事未定，后面再起乱子就不好了。 他现在能做的都是安抚，最让他兴奋的还是朱致安留下的巨额遗产。 可以在航海上远程航行的超大型楼船就有十艘之多，再加上那本来用来进攻龙虎将的巨大舰船 足够苏川成为海上的霸主之一了。 他早已传了讯息，将齐铭叫过来接收千鹤舵的遗产。只要这些船到了苏川手中，很快就会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流回来。 除了这些之外，苏川最大的收获都来自于镇狱。 他这次参与缉拿朱致安，同时帮助破城，镇狱给的功劳也极为大度。 一次性给他开了四座青铜大牢，每一处都配备一名四品的狱卒。 如此一来，他一招手身边就有六名四品犴裔可用，再加上鹿蜀、邓世金。 当然现在邓世金的实力下降的厉害，能发挥出五品实力就不错了。但就算只有六名四品也足以横扫大部分的场面了。 而那些青铜大牢还可以用来捕捉其他的神魂，无论是问询情报还是增强实力都是都有极大的用处。 除此之外，镇狱更是直接奖励了二品星楼之基。 苏川能感觉到，只要他在熟悉数日就能够成功突破到四品，开始建造自己的星楼。 而有了二品星楼之基，他建造的星楼最起码也是二品，就算是往歪了建，那也得是三品啊。 之后突破将会简单许多，甚至可以说他算是钦定日后能够突破二品了。 此外，在他吸收了辽东府护城大阵的各处神像，其内的香火之力后。 狴犴大神也没有吝啬，又帮他重铸了一具四品的香火分身。 这一轮他算是赚得盆满钵满，连牺牲的分身都找回来了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二品的星楼之基，要是让世间武者知道竟有这种东西存在，怕是拼了命也要抢夺到手上。 又过两日，齐铭终于从广鹿岛到了，却带回来一个极为危险的消息。 蛇岐八家行动比苏川最大胆的想象还要夸张，其中六家的兵力资源倾囊而出。 有近两万倭人兵士途径广鹿岛，要从高丽半岛后方合围明军。 他们好像要孤注一掷，无论如何也要将高丽半岛打下来，从而进攻大明，要将蟒蛇吞象的故事变为现实。 苏川得知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他上次跟陆炳说的也只是说蛇岐八家好像有大的动作，没想到这动作这么大。 在如今的倭国，蛇岐八家的势力几乎代表了整个倭寇 现在倭寇竟然将全国之力压在了高丽半岛上，而陆炳只有数万名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前后夹击？ 苏川立马问到这消息可传到了前线，在离开广鹿岛之前，他就嘱咐过齐铭要再建立一条独立的情报通道 从大田木或者广鹿岛得到的信息第一时间送往前线，不需要给他过目 这也是给陆炳表忠心同时加快情报的传递速度，以免因为要经过他这一道耽误了军情。 齐铭立刻点头，开口说道：“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往前线传了信息，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也没能收到传信人员回报的情报。” 苏川面色一沉，一般来说陆炳前线的距离较远，返回信息的时间肯定很长 但齐铭他们传递信息用的是多人多马，以及多条船连续串行。 当第一道手续的情报人员送完消息就会赶回广鹿岛回报，如果一个都没有回来那就说明极有可能情报在中间出事了。 苏川表情沉重再一次问道：“你有尝试第二次重新发信息吗？” 蛇岐八家同时行动，可谓举全国之力，进攻高丽半岛，这事情太大了。 他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陆炳，并让他尽快做些准备 您好，我已根据您的要求对文本进行了修改和润色，修正了错字、标点符号、人名，并将阿拉伯数字改为中文数字，以确保文本的通顺性。以下是修改后的版本： 否则毫无准备的大明精锐将会被吞噬殆尽，到时候刚刚遭受内乱的辽东府也无法阻止 还真有可能让那些倭寇长驱直入，直捣中原腹地。 齐铭却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来不及了。我也是三天前得到的消息，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安排第二条通道了，现在我只能祈求消息真的送出去了。” 苏川的眼神愈发深沉，如果消息没传出去，明军毫无准备，那事情就要大条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视神州陆沉。 当即开口说道：“既如此，我就亲自去送消息！” 齐铭一惊：“尊主不可啊，从辽东府到前线一路上危险重重，妖魔重生，您怎么能亲自犯险！” 苏川开口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普通人的消息才送不出去，甚至倭寇正在悄悄形成合围之势，将我大明军队消灭在高丽半岛，我必须得进去，将消息送过去。” 再将朱致安押往牢狱之后，他就算是这辽东府最强的几人之一了。 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他的境界现在也不过区区五品而已。 但是他身上可以随时召唤出来的战力足有六七名四品，就算不是去传递消息，只是他本人过去也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去前线，否则真当一切结束，任谁也回天乏术了。 齐铭知道苏川做了决定，已经没法再改变，只能开口说道：“那我也想去。” 苏川看向齐铭，他本来是想将齐铭留在辽东府帮忙处理事务的 但想起来齐铭好像之前就跟他说过，他真正想去的是前线战场杀倭寇，替他自己也替他妹妹报仇。 苏川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好，去准备准备。” 第二天一早，苏川和齐铭以及玉华三人齐聚城门。 在他们背后，沧波也紧紧跟着 本来苏川是不愿意让她去的，毕竟这一路并没有什么海，或者是大片的湖泊并不适合沧波展示实力。 但是在经历了上一次苏川遇险的情况之后，沧波作为护道者怎么也不愿意轻易离开。 苏川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让他一起前往 最终这四人团队踏上了前往高丽半岛前线战场的路途。 一路跋涉，即便是苏川他们速度比寻常行军快了数倍，依旧花了五天才赶到高丽。 第427章 煞地 当一行人进入高丽境内时，明显感觉到了风貌的不同。 到处都是低矮的山丘，根本没有任何可供行走的道路， 唯有一条简陋的行军道，道路两旁丢满了行军产生的垃圾以及掉落的旗杆旗帜。 这里明显曾经有军队走过，而且不只是明军。 看来齐铭的猜测对了，的确有倭寇想要绕后包围明军。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正是从广鹿岛方向登陆 在陆炳等人赶着平息辽东府的叛乱时，从后方绕到了高丽半岛之内。 高丽本就贫困，现在经过倭寇的侵袭，方圆百里苏川都看不到什么人烟 眼前所看到场景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煞气，他可没有忘记倭寇最拿手的手段就是炼制式神 那些鬼师，以乡野山神为基，炼制可供自己驱使战斗的鬼物。 这里原本的高丽人怕是早已经成了那些鬼物的资粮。 苏川他们一行人在高丽半岛内前进了大概三四百里，道路两旁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荒凉 而且也越来越多的平民尸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 在夜晚即将休息的时候，沧波突然开口说道：“等一下，附近的煞气……好像有些过于浓郁了。” 附近的煞气有些太过浓重了，就连苏川也感觉到了一丝本能的不舒服。 几人索性不再休息，开始朝四周探索起来。 没走几步，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大坑。 里面埋葬的全是衣衫破旧的高丽平民 死法不一，但每个人眼中都是惊恐，坑内煞气凝聚，明显已经不是寻常之地了。 沧波看了一眼苏川，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去看看。” 沧波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我感觉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有些恶心，也有点熟悉。” 她本来是不愿意往那里去的，但苏川既然说了，她也就紧跟着往前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沧波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了。这就是当初那群倭人害我，想要用带着怨气的香火祭祀我，将我炼制成鬼物的手段。” 苏川猛的一惊，也想起了当时第一次遇见沧波时的样子，那地方浓郁的煞气的确和这里有些相同。 看来这地方埋了这么多尸体，并不是无缘无故 而是附近有倭寇在这里用这些死去的尸体炼制鬼物。 苏川向前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活人的气息，反而是煞气极为浓重。 在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尸体堆成的小山，其中煞气也同样浓郁。 沧波开口说道：“怎么办？要毁了它吗？” 她对这气息极为敏感，也想到了当初差点被那些倭寇得逞的记忆 现在只想一口气把这地方清扫得干干净净，让这些死者回归大地。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急，这些倭寇费尽力气制造了这么多百人坑，形成浓郁的煞气，必定会来收获那些鬼物。我们在一旁等待，一直到他们出现，让他们做掉，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些已经上来的倭寇的踪迹。” 实际上这些天苏川一直在费力寻找那些比他们先一步登上高丽半岛的倭寇的踪迹 可是他们明显没有按照唯一的行军道走，而是翻山越岭，想要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 以至于苏川这么些天都没有发现那些倭寇是如何行军的，只能通过路边的垃圾和脚印判断大致的范围 到现在都没有能碰见任何倭寇大军，现在对他来说正好是一个机会。 沧波点头同意，齐铭在一旁指向了一个略微高一些的山丘开口说道：“那地方视野开阔，不如到那里守着吧。” 苏川点点头，迈步走上那小山丘。 可走到了小山丘之上，使他忍不住双目瞪圆。 齐铭说的没错，这山丘确实是附近最高的地方，而在这里他也将附近的场景全部收于眼中 在周围起码有数十个百人坑，这地方死了超过两千人！ 全部被堆成尸堆，用作炼制鬼物的材料。 苏川的眼角不由得抽搐，这些倭寇还真是毫无人性可言，若是让他们进入大明境内，怕是也会不计代价地用大明人的性命炼制鬼物。 苏川不由得握紧双拳，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沧波和齐铭两人登上山丘，看到周围的场景，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齐铭握紧了腰间的斩骨刀，现在都已经忍不住想要抓一只倭寇将其剥皮拆骨 而沧波更是怨恨，嘴里说着“有违天和，倭国国运已毁！” 他们在这山丘的位置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却仍然没有看到有倭寇前来 反而是周围的煞气越来越浓重，紧接着其中一个尸堆中间钻出一具尸体 面色铁青，在身后长着七八根手臂，虽然体型仍然是人，但那身上七八只手臂和杂乱生长的肢体已经让它看起来像一只大蜘蛛 双目血红，头颅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巡视四周。 这怪物很快就发现了站在最高处的苏川等人，喉咙中发出一声瘆人的嘶吼，数根肢体一起弹动，躯体如离弦之箭扑上山丘。 苏川并未有所动作，反而是齐铭往前一步，手中斩骨刀高高举起，一刀斩出 巨大的威慑力将空气划出一道裂痕，灼热的烧铁气息传出。 那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尸变怪物被当空劈成两段。 但就算这样，它落地之时，那些肢体也仍然在不断蠕动，用尽全力朝着山丘上的苏川众人爬来。 齐铭收刀而立，微微喘息开口说道：“这些怪物起码有七品的实力。” 在这些天，齐铭借着苏川提供的海量资源，实力进步也极快，现在同样也有了七品的实力。 而且“霸刀”更是极为上乘的功法，与他本身极为契合。 一般的七品在他面前根本不是对手，可这个怪物竟然让他感觉有了一丝危险 要不是因为它并没有什么智慧，只知道直挺挺的往前扑，他也没有办法一刀将其解决。 沧波一抬手，两股水箭从手中刺出，噗嗤一声将地上仍在蠕动的两团怪物尸体穿出血洞。 眼看其彻底没有气息才开口说道：“制造这种怪物实在是有违天和。难道是倭国已经丝毫不顾及国运了吗？” 第428章 月见明 虽然苏川一直觉得玄之又玄，但国运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像如今的大明，因为各方压力之下国运明显有衰退的趋势 这一点，众多官员包括陆炳也都有所感知。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要挽救大明的国运。 可是国运和天道同样有所类似，如果一个国家横征暴敛或者嗜杀成性，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天怒人怨 自然就会损伤国运。 倭国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便是以高丽国的人作为炼制鬼物的材料，同样会有损国运。 但看起来倭寇丝毫不在意这些事情。 齐铭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如果他们在乎这个的话，也不会费尽心力想要侵略大明。这种人就应该全部杀光，为民除害才是。” 齐铭这时候又想起来了当时在余杭城那些倭寇做出的事情 他们这些被抓过去的孩子能活下来的，若不是当时苏川相救，怕是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 苏川并未说话，只是环视四周。 那一个个尸堆中正开始出现微弱的动静，看来其他的鬼物也要出现了。 看最上面的煞气，实力应该比第一个更强 周围的煞气以及形成的肉眼可见的烟雾。 现在明明是青天白日，他们在外边走的时候还能看见头顶悬挂着的烈日。 在他们进入这片煞地之后，由于附近煞气的不断升腾，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像是一片阴间了 无论抬眼还是看向四周，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的黑雾。 而且这片黑雾还正在变得不断浓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群煞气即将成型 也将要制造出那些倭寇想要的凶厉鬼物了。 苏川开口说道：“不要急着动手，我估计那些倭寇快要来了。” 沧波点了点头，伏低身子站在山丘处。 齐铭也握紧斩骨刀在手中，不再露头，苏川则一抬手，施展神通。 归途自带的雾气弥漫开来，将煞气融为一体。 虽然他看不透煞气，这些雾气也可以为苏川提供视野 但只要能进入归途形成的雾气之内，他也能知道有人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苏川周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嘶嚎声。 那是尸体堆中出现的怪物已经爬了出来， 它们正在寻找一切可供狩猎的猎物，而要不了多久他们都能够闻到苏川等人身上的活人气息 怕是到时候就要找过来了。 即便是沧波，在这没有什么水汽的地方，也没办法帮助他们完全隐藏气息。 关键是在这里煞气太过浓重，他们活人的气息跟周围实在太过不同。 但就在这个时候，苏川开口说道：“他们来了。” 一抬手，一团镜花水月出现在众人面前，水镜中浮现一行七人的样子。 最先一人身穿鲜红的武士铠甲，腰间挎着一柄细长武士刀，面色阴沉 走进尸堆中，看向周围几个躁动的尸堆。而在他身边几个鬼师打扮的人四散开来，开始检查这次的收获。 齐铭开口说道：“看他身上的家徽，应该是月见家的四品武士。” 在他的铠甲上，有着月亮和樱花组成的家族徽记，不难判断他属于哪一个家族。 “四品实力，看来我们距离附近的倭寇主力不远了。” 苏川目光微冷，开口说道：“动手吧，留几个活口就行。” 说着，狴犴虚影出现在他身后 齐铭兴奋地一个大跳在山丘上跳下，在那鬼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 脚掌发力往外一搓，手中斩骨刀立即挥出。，尖直指那正在准备收服鬼物的鬼师脖子处。 周围浓烈的雾气和煞气掩藏了齐铭的踪影和杀气，而他这一刀斩出，周围的雾气疯狂扭曲抖动。 那鬼师才反应了过来，猛地抬头，手中捏着一张蓝色符纸向前一推，口中开始喊出倭语。 蓝色符纸在齐铭面前炸成一团烟雾，挡了齐铭这一刀 那鬼师也在拼命收复鬼物，拼了命一样向后逃去。 但齐铭的速度可丝毫不慢，且他有心算无心，早已确定好这鬼师的每一个逃跑路线。 眼见鬼师想要逃跑，只是将斩骨刀又紧了两分，猛地向前一拦，挡住了那鬼师去路。 手中斩骨刀高高举起，霸刀绝斩带起的煞气引得周围的刚刚蕴养出的怪物一阵阵哀嚎 一刀斩出，这片鬼域内的煞气瞬间被分成两段。 那正要逃跑的鬼师摸着脖子，只感觉喉头一寒，温热鲜血滴在胸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齐铭，仰面向后倒去。 而苏川则手持黑色的焦谷刀，独自迎上正中的四品武士。 不过他却并没有选择近身战斗，而是双脚一蹬，凌空短暂站立，狴犴虚影一出现，所有煞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随着手中黑色大刀高高举起，那些浓烈的煞气朝着他手中的长刀涌来。 如此场景下，阿鼻道三刀的威力已经被增幅到极致。 而当他一刀举起时，周围的鬼哭神嚎连绵不息 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尸体，仿佛在同一时间重新恢复意识，想起了死前经历的惨烈折磨，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哀嚎痛苦。 于此刻 此地，便是阿鼻无间，永世镇狱！ 带队的倭国侍大将月见明，本以为此生再无畏惧。 此时却不由得身体发颤，感觉一柄柄尖刀在切割着身上的皮肉。 他握紧刀柄，想要搞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处煞地也不会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才对！ 在同一时间，他听到了同伴的呼叫。 那最先走进去的鬼师只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没有了气息。 1他瞬间明白事情超出了计划，拔出手中长刀，准备应对即将袭来的敌人。 在下一刻，他看见整个鬼域的煞气都朝着一处凝聚。他顺着煞气的去处看去 只见到一杆黑色大刀在空中越变越大，所有的鬼魂都在这恐怖一刀的震慑下发出哀嚎 月见明瞬时感觉，自己已处于地狱的正中心。 他感觉来自心里的恐惧正在影响他，让他连握刀的手都微微颤抖。 这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惧，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 他不由自主的目光被那空中的黑色大刀所吸引，抬头看去，心底的畏惧让他想要转身逃跑。 但他知道如果现在转身逃跑，这一刀劈下来，他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他强忍着恐惧拔出手中的武士刀，往前横劈，一道刀芒飞出。 而与此同时，苏川手中的焦谷刀也向下劈出。 阿鼻道三刀第一刀带出的恐怖威力让整个鬼域都沸腾起来，无数恶鬼的哀嚎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而那被阿鼻道三刀视作目标的倭寇大将 则承受了最多的压力，他感觉到双腿都在剧烈的颤抖，根本站立不住。 但他知道唯有使尽全力或许能挡下这一刀，才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所以在第一道刀芒还没有飞出的时候，他又接连挥出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想要用连绵不绝的刀势抵挡住这空中恐惧的攻击。 可惜阿鼻道三刀的巨大刀锋自天而下，劈出迎上他手中无数刀芒，只有短暂的停顿，就传出一阵咔嚓的声音。 无论挥出多少道刀芒都会被阿鼻道第一刀瞬间斩碎，毫无踪迹。 而不断挥刀的月见明，再没有一丝能反抗的勇气，他知道他根本就不存在挡住这一刀的可能。 嘶吼一声，索性放弃挥刀，手中身体内气血鼓胀，一座星楼拔地而起立在他的面前。 其星楼是一座高塔，塔上各处生长着繁密的樱花，而最上方挂着一轮月亮 看其景色的确有些摄人心魄 可当阿鼻道三刀碰见这座楼的时候 那月亮和红色的樱花与阿鼻道三刀的黑色刀芒相碰瞬间变成了墨黑色。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裂纹出现在弯月的身体上，咔嚓一声，这月亮便瞬间化作碎片。 而展开星楼的月见明也在同时呕出一大口鲜血，双腿跪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而他所展开的星楼，此刻也完全布满裂纹，几近破碎。 但这个时候那自天上劈下的黑色大刀，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威势，终于散去。 可月见明知道，只要下一刀劈下来，他必死无疑！ 他跪倒在地，手中拿出了一把用来剖腹的短刀，准备结束自己的性命，不再受更多的屈辱。 可正在这个时候，苏川从山丘之上直扑而下，手中焦谷刀一个横扫。铛的一声挑开了他手中短刀。 “想死？” 苏川手中绞骨刀好似穿花蝴蝶上下斜刺，轻松地挑断了月见明的手筋脚筋，让他再没有一丝可以反抗的实力。同时连自杀也做不到。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犴裔也轻松地解决了那些四散开来的鬼师。 月见明终于见到苏川几人的真面目，脸上满是愤恨，用大明语开口说道：“大明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技不如人我月见明甘拜下风，只求速死。” 苏川还没开口，齐铭先冷哼一声：“现在你知道求死了，当初折磨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痛快？” 他当初可是在倭人的手下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听到这倭寇说这大义凛然的话简直可笑。 他可不是视死如归，只是害怕接下来的折磨而已。 月见明看向齐铭，脑中没有任何印象。 只不过在得知连死都做不到之后就完全绝望了，闭上双眼准备接下来的审讯。 他已经打死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 苏川也并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开口说道：“分开审吧，找到对这些倭寇的主力，他可不相信这五人全是硬骨头，能忍得住一句话也不说。” 而齐铭主动请缨开始审讯月见明。 这是他早已期待的时刻，虽然月见明并非是当初折磨他和他妹妹的那一批倭人 但战争是他们发起的，如果不是倭寇想要图谋大明，也不会有余杭城的那些事 所以这蛇岐八家的大将，就是齐铭最大的报复对象。 而苏川手下的犴裔，则开始清扫鬼域之内蕴生出的各种鬼物。 当所有的鬼物都被清扫干净之后，沧波一抬手，浓重的雾气向四周扩散而出，这片煞气凝聚之地终于正常了不少。虽然还让人感觉到一阵阵阴寒，但终究只是一处普通的埋尸之地而已。 而这时候审讯也有了结果，果真跟苏川预料的一样，这几人中没几个硬骨头 除了月见明，其他几个鬼师全部开口了。 而月见明，此刻浑身血肉都被削下大半，要不是四品的实力撑着，早已经死了。 齐铭在苏川旁边开口说道：“他是蛇岐八家之一，月见家的侍大将，四品实力，这次带人来就是制造鬼物，用来攻击明军。” 苏川开口问道：“那倭寇的主力呢？怎么周围丝毫没有看见？” 齐铭再次开口说道：“倭寇的主力已经先一步走了，因为制造鬼物需要时间，他们只留了小股部队在这里，屠戮平民形成煞地来制造可供使用的鬼物需要时间。” 苏川再一次开口问道：“小股部队有多少？” “大概有十几支，每一支都会有像月见明这样的侍将带队，实力不会超过四品。” 苏川眼前一亮，要真的碰见倭寇大军，他们还肯定打不过，但这些小股部队，却正好可以成为他们的狩猎对象。 也算是帮前线的明军分担的压力 只不过但是他们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将消息送给陆炳。 想到这里，苏川对着沧波开口：“这样，你去给陆指挥使送消息，将我们路上的所见所闻汇集成情报交上去，让他对后面的情况有个大概的认知。” 没想到沧波摇头开口说道：“不行，我必须要在你身边保护。” 这才是他身为护道者的职责，不愿离苏川半步。 苏川却肯定说道：“刚刚那一刀你没有看见吧，我现在的实力也不弱于你，更何况身边还有这么多分身保护。” 沧波想起刚刚苏川自空中斩下的那一刀，一刀将同为四品的倭寇大将斩得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星楼都几乎被斩碎。 她不得不承认，苏川现在的实力早已经不是用境界可以形容的，即便是她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战胜的。 第429章 破庙 一想到这里，沧波都感觉有些恐怖。 明明当初刚见这个小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七品而已 实力并不算多强，可现在她刚刚恢复三品的实力，竟然已经不是苏川的对手了。 可即便这样，面对苏川的要求 沧波还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行，我当初立下的天道誓言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现在进入了战场区域，随时都能碰见倭寇的军队，我必须要在旁边保护你才行。” 这可不仅仅是她遵守承诺，而是真实的关切到她之后的修行。 苏川再次开口说道：“如果这次不能够及时通知到大明的军队，真的等倭寇借高丽半岛进入大明境内，到时候神州陆沉，国运衰退，你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神道香火应该是以国运为基础。如果连大明国运都没了，你还受谁香火？你的修为怕是要再一次退步？” 沧波不由得挑了挑眉 的确和苏川说的一样，她现在已经受封成为大明的海神。 如果说连大明的国运都衰退到了极致，那她的修为必定会大大折损 甚至说退化成一只普通的海蛇，根本别说什么晋升二品，连维持现在的修为都做不到了。 眼见沧波有些犹豫，苏川再一次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我的实力也不比你差。只要不碰到正正经经的倭寇主力，我完全游刃有余。” 这就是苏川的打算，他若正面碰上了倭寇的主力部队肯定是九死一生，怕是得用尽全力才可能逃脱。 但对于那些滞留在后方，以高丽人性命作为炼制鬼物的资粮的倭寇小股部队，他则没有任何畏惧，完全可以凭一人之力将他们全部清除。 而这也是苏川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仅仅一次，这支倭寇的小股部队就炼制出了超过十个七品的鬼物，且不知畏惧。 这种东西出现在战场上，普通兵士根本没有与其战斗的勇气 怕是还没有真刀真枪的对上，就已经心生畏惧，战力打了个折扣，所以苏川无论如何也需要阻止他们。 这时候，玉华道长也从旁边开口说道：“海神大人尽管去吧，这里还有我呢。虽然我实力不行，但逃跑可是一流，身上还有师尊给我的保命符咒。要真的是遇上危险，就算是三品，我也有把握带着苏大人逃跑。” 即便是玉华道长也明白，这件事如果出现差错，后面可能出现多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也帮助劝说沧波一人去告知信息。 在他们这四人之中，沧波的实力无疑是最强的。 虽然苏川如果全力发挥跟他有一战之力，但沧波无论是隐身的技巧，还是行进的速度都远超他们四人。 如果不带着他们三个，现在怕早已经进入战场中心了。 沧波看了看苏川，最终犹豫着点头，开口说道：“好，那我就一人前去告知消息，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川用力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吧，就后面这些小股部队，根本没有办法对我造成威胁。” 事情敲定，沧波也没有继续磨蹭。而是对着几人点了点头，脚下轻蹬就如一只水鸟一样飞上空中，飘入一朵白云之中。 在将辽东府的事情解决之后，在陆炳的助力之下，整个辽东府普通人都知道了大明海神保护着辽东的传说。 在辽东的各个神庙上也多加上了一座海神的雕像，甚至还有多处海岸边立起了新的雕像。 在海量的香火涌入之后，沧波也终于突破了三品 当然到了三品之后，她仍然无法像陆炳一样凌空而立。 但作为神道修士，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化作一团水雾藏于云中，她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飘行。 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下来短暂休息一下，恢复正常形态，但即便这样，她的赶路速度也远超苏川他们三人。 眼见沧波离去，苏川则看向了齐铭和身边的玉华道长，开口说道：“那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滞留在后方的倭寇部队全部一一清除掉。” 齐铭此刻已经完全不像当时在广鹿岛内彬彬有礼、慢条斯理处理一大堆事务的样子了 反而是面色凶狠，眼神赤红。 在他的身上，此刻还沾染了那位倭寇大将的鲜血。 他挥舞着斩骨刀，声音兴奋地说道：“我早就等待这一刻了，这群倭寇完全不通人性，早应该杀绝了才好。” 玉华道长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说话。 苏川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玉华道长，你还心有顾虑？觉得有伤天和？” 他当然知道玉华道长平日里接受的教育就是与人为善，从来也不轻易跟别人动气。 更别说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呢，如果说他心有顾虑的话，苏川免不得要劝诫他一番。 毕竟这是国仇家恨，根本容不得中间派。 没想到玉华道长主动开口说道：“并非是我心慈手软。这些倭贼一次坑杀近千人，只为了制造能够更快杀入我大明将士的鬼物，我怎么会对他们留情。” “只不过这高丽半岛地形崎岖，我们沿着车马道行进，速度尚且不快。要是横向搜索，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呢。” 他们这些小股部队互相之间有没有联络，从他们口中也难以得知其他人的消息。 苏川他们三人怕是不太好找到其他小股部队的踪迹。 这的确是个问题，即便是刚刚被他们活捉的倭寇大将 也并不知道同行的到底有多少部队，更不知道那些部队现在在哪里。全靠他们自己找。 而高丽半岛虽然不大，但遍地是丘陵。 仅仅靠他们一步一步走过去，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而要是为了搜集这些小股部队，浪费了太多时间，肯定也是得不偿失的。 苏川抬头望天，开口说道：“不知道玉华道长会不会望气的法门？” “望气？”玉华道长眼前一亮，顿时明白苏川在说什么。 那些散在各处的倭寇小股部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鬼物 所以必定要制造出一整片的煞地，无数平民百姓身亡。 再加上倭寇鬼师的有意引导，必定会形成一片巨大的煞气之地。 那种地方不需要几日，其凝聚而成的煞气必定会冲天而起。 只要用望气术，稍微有意地查看一下，在数十里之外就能看到端倪。 玉华道长一拍手掌，开口说道：“好，这样就行，确实是个好办法。” 望气之术是道家的基础法门，施展起来也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要用这个办法找到那些倭寇的小股部队，并不算太难。 实际上，就算玉华道长不会，苏川也会。 他的狴犴腰牌当时也给了他一门望气的技术，只不过他的范围远没有道家正统的望气法门范围大。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如此，那就开始行动吧。” 齐铭目光扫过跪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倭寇鬼尸，还有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倭寇大将月见明 开口问道：“那这些人应该怎么办？” 苏川目光斜着看过去，冷冷说了一句：“还能怎么办？让他们跟这些已经死去的高丽人陪葬吧。” 齐铭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说着走过去，提着斩骨刀，走向那些跪在面前的鬼师。 在他们听不懂的倭寇语的求饶声中，齐铭一刀一个解决掉他们的性命 将他们的尸体丢到那些死去的高丽人尸堆最上面，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苏川手心一动，却没有轻易放过月见明。 在其被齐铭一刀夺命之后，镇狱大门洞开，将其神魂锁入青铜监牢内。 几个鬼师都开口了，唯有他没有审讯出来，实在有失锦衣卫的风范。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苏川也没有时间跟他慢慢磨，放入青铜监牢慢慢审吧。 在所有鬼师全被斩杀，苏川面前的狴犴画卷展开，其上写着一项项的奖励。 紫炎丹……金刚丹……天灵丹 各种恢复丹药和强化丹药以及低阶功法，被苏川直接忽略。 但斩杀月见明的奖励引起了苏川的注意：“小成阶道家术法：五行遁法，短暂穿梭五行中。” “术法？” 苏川知道自己术法天赋不行，可这次的奖励竟然是小成层次的术法。 当提取奖励之后，苏川顿时感觉脑内多了一缕缕神光。 但这术法，可他尝试使用时，却仍然感觉到极为滞涩，根本不是小成的样子。 略微思索，苏川召唤出了香火分身。 心念一动，四品的香火分身遁入土中，不见踪迹，移动速度更是极快。 “好快的遁法！这是土行孙啊！” 果然，他仍然没有什么术法天赋，但是他的香火分身却有。 而这个五行遁法，更是给了他大大的惊喜，算是弥补了他分身最大的缺陷。 “之后的术法奖励，可以多加在分身上……” 一切结束之后，三人做了简单的休整，已接近日落，索性在附近开始休息。 第二天才开始搜索，不过这次他们并不是直接往前走，而是横向搜索。 按照他们的估计，既然他们这些后续吊在后面的部队都是执行同样的任务，进度应该差不了太多，他们的范围应该也就是横向搜索来的最快。 只不过一直第二天到日头完全落下，他们也没能找到第二支倭寇的小股部队。 即便望气法也没能有所反应，看来他们的距离并没有苏川想象的那么近。 不过想想也合理，每制造出一片这样恐怖的杀伐之地，都需要斩杀近千的高丽平民百姓 而高丽这地方本来人口就不算密集。 倭寇的小股部队要是聚得太近也会互相冲突。 不过苏川倒也不急，在附近的荒山上发现了一座破庙之后，就带着玉华和齐铭三人进去休息。 虽然被苏川他们叫做破庙，但实际上这庙宇看起来其内的建筑还算得上新，甚至供奉在大殿之上的那个神像也能看出应该是近三年之内重塑的。 不过因为战乱，这个庙之内早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能证明其建造年份的也只有几个大梁，以及供奉在最上面的那个神像了。 走进破庙之内，苏川扫视了一眼最上面的神像，这供奉的并不是佛祖或者道尊，而是一个苏川从没有见过的老者 佝偻着背，手中提着一个葫芦。在其衣服的身前还画着八卦图样。苏川转头问向玉华道长，开口说道：“最供奉的是哪尊道家神明？虽然苏川不认得，但看到他身前的八卦神相，应该也属于道门其中一支。” 没想到玉华道长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也不认得。高丽这地方虽然深受大明影响，宗教和政治都与其有所相通。但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更何况这已经是两个国家了，只是有些类似而已。” 苏川点了点头，即便是他对道门供奉的神明并不算太清楚，也看得出来这个老者身上的道袍和衣服都不太符合道门的规矩。 不过他也并没有太过深究，而是在破庙的一角坐下。 等三人坐下的时候，才注意到在破庙的东南角还有一个老者半蹲在墙角位置，面前摆着一堆篝火，上面烤着不知名的植物根茎，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老者看起来瘦弱不堪，身上的衣物已经几乎烂成不像样了。 当苏川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老者也同时看了过来，浑浊的双眼前迷蒙着一层白雾，好像有些看不清楚。 盯着苏川他们看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只不过他说的是标准的高丽语，在苏川耳里听的就是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懂任何的意思。 但看他指了指面前的篝火，估计是邀请他们一起过去烤火。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拒绝，同时说道：“不用了，老丈。我的同伴已经出去捡柴火了。” 他说的同伴自然就是齐铭，让他出去一方面是为了拣夜晚可用的柴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明周围的环境和是否有其他的危险。 只说了一句，苏川和玉华道长就同时低下头来，不再看那蹲在墙角位置的老者。 玉华道长在苏川耳边低声说道：“这老头可能有点问题。”苏川又看了一眼供奉在庙宇正中的那道老者神像，开口说道：“嗯，我刚刚进到庙来，第一时间竟然没能发现他。” 当苏川第一眼看见这老头的时候，心中就惊了一下。他们走进这庙宇，虽然没有往那东南角看，但天生的感知应该不会错过附近的活物。 可是一直到他们打量完殿中的神像，目光扫过才看见东南角升起了一堆篝火，还有一个老者在那里烤着食物。不用怎么细看就能猜到，他的实力必定不简单。 第430章 夜遇倭贼 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会是倭寇，所以苏川也没有多问。现在他还忙着找倭寇的小股部队呢，到现在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就由他去了罢了。 等到齐铭回来，背着一大袋黑乎乎的东西，开口说道：“没有，附近能烧的东西全部被拣了个干净，枯枝落叶的又太少，我就捡了一些动物粪便过来。” 苏川不由得皱眉，开口说道：“那就在庙外烧着吧，这怎么说也是个神庙，在里面烧这些东西不太好。” 其实以他们的实力来说，现在即便是不生篝火，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一点温度对他们还造不成什么伤害。 只不过人的本能来说还是喜欢有火温暖的地方，但现在条件不达标也就不强求了。 齐铭点了点头，将干狼粪放在庙的最外边，小心点燃了。 烟雾缭绕传出去也能驱散四周的野兽，免得再给他们造成什么其他的麻烦。 而这个时候坐在东南角的那老头明显也注意到了苏川那边的窘境，再一次挥手邀请他们一起过 只不过苏川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话，那老头也就不再邀请。 过了小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完全落下了。 在山路中又走进来一个背着破旧书箱，衣衫破旧面色脏污的青年。 他喘着粗气走进破庙，目光扫过，看见了各坐在庙宇两边的一拨人，微微躬身对着两方人行礼，用朝鲜语开口说话。 那坐在东南角的老者应了一声，跟他说了两句。 而看到苏川这边还是一脸懵的状态，他在看见那几人的衣着立马兴奋的开口说道：“你们是大明人吗？” 苏川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官话，于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的。” 那青年再一次激动的开口问道：“明军吗？” 苏川略微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并没有军队的编制，但他们所做的事情确实和大明的军队做的是一样的。 那青年听完更加兴奋了，直接对着苏川他们行了大礼 用标准的大明官话开口说道：“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帮我们驱除倭寇，小生在这厢有礼了。” 苏川笑笑，并未回话。 说实话，他对高丽的本土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倭寇想要借道高丽侵扰大明，那他是万万不允许的。 但不管如何，从道理上来说，大明的军队是帮助高丽了 到现在高丽一直将大明视为宗主国，所以这青年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 紧接着，那坐在东南角的老者再次开口，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那些年听完之后转头对着苏川他们说道：“这位老丈邀请你们跟他坐在一起，他那边有篝火，还有多余的食物可以分给你们。”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告诉他我们暂时不需要，让他留着自己吃就行了。” 那青年在两拨人面前目光犹豫，最终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那老者身边，和那老头聊了起来。 苏川和玉华三人也就闭目休息。 天色逐渐完全暗下，四周寂静得可怕。 由于倭寇的肆虐，这附近连个野兽都很少见到了。 不知道齐铭走了多远，才捡到那些可以用来生火的狼粪饼。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月亮升至空中。 苏川三人闭目休息，但也时刻保持了警醒。 毕竟这里还是在高丽，不是大明，他们什么时候也放松不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庙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苏川几人同时睁眼，看向早已经被拆掉的庙门处。 只不过屋子外一片黑暗，微弱的月光也照不透来路。 一直坐在东南角的老头，这时候也抬起头来看向屋外。 推都推旁边的年轻人急忙忙的开口说道。那年轻人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么一推，顿时醒了过来。 听完老者的话，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对着苏川他们开口说道：“几位大明的贵人，赶紧躲起来，是倭寇来了。” 倭寇？苏川不由地和齐铭对视了一眼，他们找了一整天的倭寇，没想到在这个破庙等到了？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屋外黑不隆冬的，谁能看见是谁？你们怎么知道会是倭寇？” 他和齐铭也只是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对方甚至还没有走到庙门前，可是这老者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那年轻人一想，好像也是。 他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哪会有倭寇来了？是不是……他甚至有些怀疑身边的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大了做了噩梦。 于是他急忙转头问道，又是一阵高丽语的交流。 那年轻人转头看向苏川开口说道：“这位老丈说他就是知道，反正让你们赶紧躲起来，那些倭寇杀人不眨眼，我们快走吧！” 说着那年轻人直接站了起来，扯着那老者的衣服开口说道：“我也听到脚步声了，好像人确实不少。这个时候能在这里胡乱行走的，估计真的是倭寇，咱们还是快跑吧。” 那年轻人脸上惊慌失措，一时间想要逃跑，却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苏川却坐着不动，于黑暗中开口说道：“没事，我倒要看看这波倭寇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竟然敢从海上打到这边来。” “啊？”那青年听到苏川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更是焦急，急忙劝说道：“贵人不要逞一时之勇，那些倭寇都是全副战甲，还会法术的。关键是他们手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恐怖鬼物，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贵人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苏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赶紧走吧，不要耽误了你逃命。” 青年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劝说，扯着旁边的老者想要逃命。 可那老者叽里咕噜对他说了一通，那青年人又焦急地回话。 最终那青年人只能放弃，深叹了一口气，朝着庙神像后面走去。 那里似乎是有一道暗门，大概就是这老者告诉他的。 在那青年离开片刻之后，一行身披黑色斗篷，领头者穿着标准的大红色武士铠甲的倭兵走了进来。 苏川不由地看向一直坐在东南角的那个老者，看来他的感知是对的。 在场的几人不只是他，就连玉华道长的实力也丝毫不弱，竟然就没能感知到这些人的身份。 实际上，能感知到有人过来就已经是五感的极限了。 五感敏锐、最多也只是感知而已 又不是跟现在的摄像头一样可以远程观看。 但是这个老者却可以做到第一时间猜到他们的身份 苏川不由得暗暗心惊，猜测其实力到底如何。 不过细细一想，那老者的实力应该也不会过于夸张。 极为敏锐，甚至可以在这群倭人没有靠近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他对此地极为熟悉，甚至可以说这里就是他的地界。 苏川再一次转头看向宫殿正中的神像，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淡淡的香火气息。本来以为是在神像中残留之灵，现在想来或许就是这老者。 那进来的倭人可不知道苏川脑子里在想什么，根本没有注意没有生火的苏川三人。 径直朝着那老者身旁走去，行进的过程中，八人形成一个标准的包围圈，将那老头围在其中。 而其身后的每个术士手中都手持着一张蓝色符纸，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 苏川顿时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看来他并没有猜错，这个老头就是这座庙宇的主人，也就是被供奉的那位神明。 但现在这些倭寇的鬼师要将这香火神修抓住，将其炼制成为自己的式神，操纵其对抗大明的军队。 那被包围的老者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就擒，缓缓的从火堆旁站立起来，身上的破衣逐渐消失，变成了一袭浅灰色的道袍 在其胸前纹着八卦的图案，手中则是一杆药锄。 浓郁的香火之力在整座庙宇中弥散开来，连苏川的那具香火分身都不由得在镇狱内睁眼。 玉华道长开口说道：“看他这样子是准备自爆了，这些倭寇明显早有准备，没有那么容易让他自毁，他最终还是会成为这群倭寇的鬼物。” 苏川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今天我们来了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们就坐在身边，在他们面前作恶，无异于自寻死路了。 实际上，就算这些倭寇什么事都不做，苏川也不会放过他们。 毕竟苏川三人已经整整找了一天，现在已经送上门来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话音未落，苏川手中的黑色大刀已经向前展出。 长刀一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从破庙中弥散开来。 那些正围着道袍老者的倭寇瞬间感觉汗毛直竖，同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苏川三人。 眼见苏川手持长刀，领头的倭寇大将眼神眯了眯，一挥手，有四名鬼师朝着他们三人包围而来。 玉华道长手往道袍的宽袖中一抓，一张张黄色的符纸飞出，往前一甩 落在地上幻化成一个又一个金甲神将，手持金鞭，朝着那些鬼师冲去。 本来一步步朝着苏川靠近的几个鬼师看见凭空出现的金甲神将都吓了一跳。 同时掏出天蓝色符纸，砸向那些金甲神将。 可是那些蓝色符纸在空中爆开时，产生的术法波动，刚刚出现就被金甲神将手中的金鞭一鞭砸碎。 这些鬼师施展出来的阴阳术法，对上玉华道长的正统道术召唤出来的金甲神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甚至可以说完全被克制，而那倭寇大将看四名鬼师被一个道长轻易解决，手段完全被克制 也只是冷笑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武士长刀，一步步朝着几人走来。 走到那四名鬼师身前时，一脸嘲讽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护道者？这个实力真以为可以在高丽国横行霸道了吗？” 他说话用的是标准的大明官话，看来也已经认出苏川三人是来自大明。 不过他好像以为一直站在苏川身边的人是苏川的护道者 无论是倭寇还是大明，都有类似的传统，对于大家族的子弟在他们外出历练的时候都会准备一两个护道者保护其安全。 苏川冷笑一声，开口回话：“难道你们认为靠着一群驱使鬼物的鬼师，就可以在高丽半岛横行霸道？大明天军已经到了，倭寇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听完苏川的话，那倭寇大将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看你是真的不知死活。现在所谓的大明天军怕是已经被围起来，要不了多日就会被一个一个的杀戮殆尽吧，等八岐大神的军队一到，整个大明都将被武士刀斩碎！“ 那倭寇大将的声音变得更加森冷，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很可惜，你们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不过看你们的实力，如果炼制成鬼物，说不定能达到六品，真是不错的材料。就让你们用这双手对上那些所谓的大明子民吧。“ “不知道当你的亲人看见你屠戮同胞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话音未落，那倭寇大将手中的细长军刀已经朝着玉华劈来。 擒贼先擒王，他以为玉华道长是这三人中实力最强的，自然攻击最先出手。 玉华道长也丝毫不畏惧，前踏一步，三张符纸同时飞出，凌厉的剑光从空中浮现，化作数道剑芒，夹击冲过来的倭寇大将。 与此同时，倭寇大将手中武士刀一个横斩，在空中和那凭空出现的剑芒碰在一起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那看起来灵力非凡的剑芒，竟然被这一刀斩得哗啦啦地落下，掉在地上化作一滩冰晶，紧接着消融于地面之上。 那倭寇大将冷哼一声，开口说道：“雕虫小技，准备好受死了吗？” 斩断了玉华道长扔出来的三张符纸，那倭寇大将再往前一步，下一刀就要劈上玉华的头颅。 玉华道长丝毫不见畏惧，手再次深入道袍宽袖，又是两张符纸飞出。 且不说他的攻击对倭寇大将有没有用，他身上光是保护性的法器就有三件，根本不惧他的攻击。 毕竟是天道司出身，别的不说，护体法器宝物之类的是层出不穷。 不过还不需要用到这些，苏川手中的黑色长刀微微一转，刀尖突然变为侧向。 在那倭寇大将手持武士刀自上而下劈下时，那黑色长刀已经一个侧转，扎进了他的腰眼位置。 第431章 高山神 那倭寇大将感觉腰部一痛，顿时闷哼一声 低头看去却只见鲜血已经从腰部不断渗出。 而那黑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像烧火棍的黑色大刀 在此刻竟发出了阵阵龙吟虎啸之声。 他震惊地看着苏川，即便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他正在全力攻击玉华道长，他的感知也没有丝毫减弱 可即便这样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刀是如何扎到自己的。 苏川看着倭寇大将震惊的眼神，鲜血自腰眼位置溅射而出 苏川调笑地开口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捅人的吗？” 紧接着手中长刀再次捅出，倭寇大将腰眼再一次多出了血洞。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苏川是怎么出手的，就是直挺挺的直扎前刺，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但那大刀在其手中仿佛有了活性，那不是出刀而是游动 就好像潜藏在深潭的蛟蛇，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游到了他的身体旁边。 出刀时，刺入他的身体之前没有任何杀意溢出，难怪他的感知失效了。 倭寇大将回想起刚刚苏川抽出长刀时，弥漫着整个庙宇的煞气 那煞气甚至让他汗毛竖起。 他顿时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就小看了这个少年，旁边的两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护道者。 旁边这两个人甚至加在一起，实力都不如他强！ 可现在，他已身受重伤，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看见带领他们的大将被连捅两刀，倭寇鬼师们顿时大惊失色，一起扑了上来，口中呼喊着叽里呱啦的倭国语言。 苏川空出一双手，往前一抬，本来镇守镇狱的犴裔像那金甲神将一样被召唤了出来。 每一个都是披坚执锐，手中执着青铜大枪 那鬼师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枪往前一捅，扎了个透心凉。 这一次苏川再没有特意留活口，想知道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很快整个破庙进来的倭寇只剩下生命力顽强的倭寇大将，还有一口活着的气息。 因为苏川本就没有捅向他的要害，让他看着眼前的鬼师被他们全部斩杀。 当他扭头看向后面毫无抵抗能力的鬼师一个个倒下时，双目几乎瞪出血丝，怨恨地看着苏川，怒吼着开口说道：“等着吧，你们等着吧，很快我们倭寇的大军会将整个大明踩在马下！让你们所有人，跪在地上哀嚎痛苦！” 同时他也从腰间取出了剖腹用的刀，放在腰间：“我诅咒你，很快你就会跟我一起下地狱的，看着吧，很快很快的。” 苏川并没有跟他辩驳什么，只是走上前去一脚将他手中的短刀踢飞，同时用余力将其踢得躺倒在地。 这倭寇大将怨恨地看着苏川，却毫无反抗之力，但依旧怒骂道：“你不要妄图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我背负着雷鸣家的荣耀，绝不会背叛将军！” 话还没说完，苏川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倭寇大将雷鸣千山屈辱的嘶吼起来，他自认为是倭国蛇岐八家的青年才俊之一。 这次来到高丽半岛，本来就是为了劫掠和屠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可是，当鲜血几乎快要流干的时候，在苏川面前他也并无什么反抗的实力。 紧接着苏川脚下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雷鸣千山的头颅被踩碎。 苏川挪开脚，在破庙的地上蹭了蹭，一脸嫌弃的表情 然后对着一直在东南角的老者拱手说道：“对不住了，老丈，弄脏了你的地界。” 那身穿道袍的老者此刻已经被吓得呆若木鸡。 实际上他一开始也发现了进来这栋破庙的苏川三人身份不会简单 看他们的装束就不是高丽人，且还有身穿道袍的道士，以及身穿锦衣华服的大明人。 这个时候能进入高丽半岛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更可能是大明的天朝使者。 所以他就想邀请苏川他们坐到自己身边来，想问问他们来高丽半岛做什么？靠他仅存的神力，或许能够帮上一二。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三人的实力竟然有这么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倭寇发现了这栋藏在深山里的破庙。 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自爆的准备，以免成为那些倭寇鬼师手中的鬼物 没想到这三人出手直接将那实力四品的倭寇大将一刀斩杀了。 无论怎么想，高山神都感觉眼前的一切如同幻梦一般。 但事实就发生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一想到这里，他向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川面前，开口说道：“感谢大人救命之恩，老朽高山神在这山上空虚度过了近百年。本想一死了之，没想到大人救我性命。” 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对着苏川连磕了三个响头，还是标准的大明礼节，说的也是大明官话。 苏川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这不是会说大明官话吗？怎么刚刚不开口？” 高山神有些尴尬，开口说道：“之前是小神有眼不识泰山，对几位大人有所防备。” 苏川本来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开口说道：“没事没事，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高山神，看你神像威武，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高山神在他面前展露真身之后，苏川大致能感知到他的实力，说实话并不算强，大概只有五六品的样子，跟刚刚被杀的那些鬼师并强不了多少。 所以有那倭寇大将在场，即便他自爆了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甚至他连自爆都做不到，最后也只会被强行按住，最终被炼化成那些鬼师驱使的鬼物而已。 高山神听到苏川的问话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才开口说：“那些倭寇真的是不当人子，不仅将附近的平民屠戮一空，几乎斩断了我们高丽国的国运。我们这些山林的野神也不放过，砸屋破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手段而已。” 多方打压之下，他还能有如此实力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川看着高山神，他身上的波动其实很强，但现在确实已经很难发挥出实力来。 就跟苏川跟沧波说的一样，所有的神道修士都是以香火为修行基础的，跟武者完全不同。 一旦供奉他们的信众消失或者死亡，他们的实力就会逐渐下滑，直到变成一个普通人，甚至消失于世间。 而很明显现在这庙宇附近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祭拜这老者了，加上高丽国运正在快速衰颓，他的实力自然也下降得厉害。 刚刚能够引起那种程度的香火波动，也是因为他在准备自爆 只不过那些倭寇没有给他机会，将他自爆的苗头压了下去，现在那些倭寇也被解决，他也就不需要这么做了。波动自然也变弱了。 苏川见着老道凄凄惨惨的样子，再一次开口问道：“既然实力下降得厉害，你也知道这些倭寇总有一天会找到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就算是离开庙宇没办法再受供奉，实力会逐渐下降，但那也总比被抓过去当鬼物要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也比现在死了要好。” 老者摇了摇头：“我这破庙居深山，之前还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今日还是被找上门去了。” “我在这庙宇已经居住超过百年了，实在是不想再动。” 实际上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以为这庙宇的位置很是偏僻，平日里香火也不算旺盛，那些倭寇可能找不到。 只可惜最终还是被找上门来，顿了顿之后，高山神再次开口说道：“我当时想的是要是真的被找到了，我就自曝一身修为，将这身香火之力返还给天地。” “只不过没有想到，那些倭寇的手段如此诡异，在他们面前我甚至连自爆都做不到。” 或许是因为常年待在这座庙宇之中，高山神对于倭寇的手段并没有太多了解 还以为就算到了绝境他也能引爆这一身的香火之力。 可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差一点就沦为被这些倭寇驱使屠杀高丽平民的鬼物。 想到这里，高山神再一次对着苏川深深座椅开口说道：“老朽这一生性命全仰仗大人，大人但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老朽必定不会有一句推辞。” 苏川看着高山神情真意切的感谢，将其再次扶了起来，开口说道：“你要真说帮忙，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苏川他们三人之前想的是，只要用望气术查看附近的煞气，就可以将滞留在后方的倭寇小支部队完全歼灭。只不过今天搜寻了一天，证明他们的想法还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高丽人口稀少，而且丘陵居多，人口大多都分布在各个山坳中狭窄的平地内。 倭寇的小支部队分布得极其散开，他们的煞气在远处也没有那么容易观测到，所以今天整整一天苏川他们都没有什么收获。这样下去必定要浪费不少时间。 所以看到高山神的时候，苏川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 在高丽这片土地上生活了百年多的山野神精怪、香火正神，肯定比他们对高丽了解的要多得多。 要是他们可以参与进来搜索倭寇的踪迹，想必能快得上许多。 高山神立马抬头，开口问道：“大人请讲，小神必定全力去做。” 苏川于是将心中想法开口说出：“这些倭寇在后方肆意屠戮高丽平民，将其变为制造鬼物的材料，实在是惨绝人寰。我们不忍看这般惨剧发生在眼前，所以想要一个一个将这些倭寇军队清除掉。” “只不过我们三人实在是人单力薄，而且对高丽的环境不太了解，今天走路就两次走回了原来的位置，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能有你们的帮忙，速度可能快得上许多。” 高山神听完表情瞬间兴奋起来，立马开口：“大人能有这种想法，我代表所有高丽平民感谢天朝隆恩！” 但紧接着高山神又再次开口说道：“我并非是畏惧，不愿意做此事，只不过小神的实力低位，而那些倭寇支队，每一个都有数名鬼师和一个倭寇大将组成，我根本不是对手。” 苏川开口解释道：“我不需要你们和他对上，只要找到位置告知我之后，我会过去解决的。” 高山神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的实力能做到的也只是查探消息了。 于是他又说了一句：“这附近的地形我确实熟悉，可惜我的神像在这里，即便是放弃所有的信仰，我也难以离开这里太远，否则香火之力完全失效，那我可能还没能看见那些倭寇就已经被抓到了……” 说完高山神又补充一句开口说道：“小神并非推脱，只担心因为我耽误了大人的大事。” 苏川点点头，他其实已经考虑到这种事情了，不过他也有应对的手段。 手段嘛……自然是得靠镇狱。 他一直将自己的香火分身放在镇狱中，而他的香火之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每日俱增。在狴犴大神吞噬了海量的香火之后 镇狱之内不仅可以温养神魂，还能够补充香火之力。 只不过苏川在此之前还没有试过这效果是否会对其他的香火正神管用。 于是他开口对高山神说道：“这件事我有一个方法，只不过还不确定有效，不知道高山神可否放心，我带着你的香火真身去一个地方。” 本来香火鬼仙之类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实体，真身也就跟鬼魂差不多。进入镇狱自然没有什么阻碍。 高山神立马开口答道：“小神这条命都是大人救的，怎么可能不放心？” 说着在苏川面前闭上双目，完全放开身心任由苏川操作。 苏川点了点头，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心念一动就将其带入了阵域之中。 高山神缓缓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铜巨门面前，只感觉感觉心神激荡，呼吸都急促。 喉结咕咚一下后开口说道：“大人，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苏川并未解答，而是往前一步，开口说道：“跟我进来。” 高山神用敬畏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青铜巨门，感觉此刻他已经到了天庭或者地府之类的地方 眼看苏川从青铜门穿过走进内部，连忙跟了上去。 一走进阵域之内，高山神忍不住露出惊骇的神情，这镇狱之内恐怖的威压让他感觉自身的香火之力已经完全停止流动，甚至有当场跪拜下去的冲动。 当抬头看见那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狴犴虚影，他瞬间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声音颤抖，连着对着狴犴大神跪拜三次，才声音颤抖的开口说道：“大人，这里到底是何处？我此生都没有见过如此巍峨壮观的地方，我们这是到地府了吗？” 苏川笑了笑，开口说道：“并非地府，这只是我的……嗯，我的识海吧。” 实际上镇狱的确占据了苏川识海的位置。 “识海？”高山神的眼中满是惊讶，如此恐怖的意象，竟然是一人之识海？ 得见一次，他就感觉到此后修行之路开阔数倍。 而能开辟这等识海的人，此后修行还有止境吗？ 高山神转身对着苏川跪拜：“感谢大人能让我此生见到如此巍峨壮观的场景，此景在心，我之后的修行必定如海阔天空，再无任何阻碍！” 此刻的高山神，甚至感觉脑中的天门开始松动，这表示着他随时随地可以推开天门，到达四品的境界！成为真正的“香火正神”。 只不过他此时香火之力亏空，一时间根本无法突破了。 第432章 引魂幡与御鬼术 苏川并没有跟他解释太多，而是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高山神终于扶着发软的膝盖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感觉心神激荡，见到如此场景，我实在没有办法快速平静下来。” “现在我只想在这里一直修行下去，最好永生永世都不要离开。” 苏川浅浅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让青铜巨门里面那匹马听到他这句话，估计要气得一蹄子把他踹出去。 鹿蜀在这里被关了不知道多久，要是知道有人还想在这里待一辈子，肯定会大骂“不知好歹”。 不过虽然高山神的回答没有具体回答问题，苏川只能顺着话头问道：“所以你在这里修行就不用担心香火之力耗尽之后，实力不足吗？” 高山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他并没有感觉到他的香火之力流失，反而在微微增长。 实际上即便在他的庙宇之中，因为很久没有人过来祭拜，而高丽的国运也已经衰退到极致，他的实力每时每刻都在下降。 但进入青铜巨门之后，他实力的下降终于停止了，甚至在缓缓恢复。 他脸上的敬畏瞬间变成狂喜，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感觉到我的香火之力正在回来，我的实力正在逐渐恢复，可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神像啊。” 苏川哈哈一笑，看来真跟他想的一样。 在这镇狱之内，神道修士根本不担心香火流失，甚至还能缓缓增长。 看来狴犴大神吞了那么多的香火，也知道回报一二啊。 眼见高山神兴奋地检查着镇狱内的状况，感知着修为的缓慢增长， 苏川再一次开口问道：“所以在这里待上一夜，能补充你明日远行的消耗所需吗？” 高山神略微感知之后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如果只是感应和调查信息的话，肯定是够了。这里的香火之力极为清纯，比我平时受到的还要精纯，实在是一处宝地。” 短暂的兴奋之后，高山神才反应过来苏川最想知道最想要的是什么，急忙说道：“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明日我必定为大人探查附近到底有哪些倭寇的行动，一旦有所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告知大人。等解决了这些倭寇的支队，我必定会召集高丽活下来的平民为大人立长生牌位，建成神庙！” 苏川摆摆手，不置可否，而是开口说道：“你一个还不够，不知道高山神还认不认识附近的其他山野精怪或者是香火神明，让他们一起帮忙。” “尽快找到那些作恶的倭寇才好，每晚一秒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成为那些鬼物的爪牙，那些倭寇又要害死多少高丽平民。” 高山神重重点头开口说道：“在那些倭寇肆虐的时候，得知那些鬼师会将精怪和香火正神炼制成鬼物之后，已经有不少的山野精怪还有香火正神都逃至深山之中苟活。虽然短时间内香火之力会逐渐散去，修为下降，但总比被抓去炼制或者被当场斩杀的好。” 苏川面色一喜，连忙再次开口问道：“既然真的还有，不知高山神可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高山神微微点头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在山野游荡的生灵都会有彼此间的联系方式，只待我在高山之处点燃一炷香，他们就能认出是我，到时我将他们召集在附近，待大人发号施令后，必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在后方肆虐的倭寇，将他们一击铲除。” 苏川没想到收获比自己想象的还大，于是兴奋的开口说道：“好，就如此。” “明日就要看高山神能召集来多少山野精怪和神明了。召唤的越多，我们能斩杀那些倭寇的速度也越快，能救下的高丽百姓也越多。” 高山神重重点头，只觉得此刻肩上的担子有千斤之重。 但他的心情也极为振奋，这些天他眼见那些倭寇在四方杀戮平民，心中早已积攒了无尽的怒火。 只可惜实力不济，他知道冲进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才想到了自爆这一招，未必没有想要那几个垫背的想法。 而现在终于有办法击杀这些倭寇了，他此刻怎能不兴奋？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如此，你就在这镇狱之中修行。等明日一早积攒了足够的香火之力，就到附近的山头燃香。” 高山神点头，索性在原地盘腿坐下，开始提升香火之力。 苏川也并未阻止，反正这镇狱之中除了监牢各处都可以休息，他也没有设置什么蒲团之类的东西。 眼见高山神闭目修行，苏川则迈步走到了青铜监牢旁边。 在监牢之中，两个倭寇大将的神魂已经被囚禁起来。 最先进来的月见明，此刻已经一脸呆滞。 在他旁边，鹿蜀一张马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看起来极为享受。不难想象这一整天月见明经历了什么。 而在月见明旁边的那一位刚刚进来的倭寇大将，此刻还是四处张望，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当看到苏川在外面的时候，他满脸惊恐地开口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这里是哪，是黄泉地府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得透透的，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本以为他已经玉碎报答天皇，可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方，还被人囚禁起来。 关键是他此刻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切都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地狱之内，苏川看着他微微开口：“你猜的不错，这里就是地狱，对于你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就应该永生永世承受各种酷刑的折磨，直到你们悔过认错！” 那名叫做雷鸣千山的倭寇大将不断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世间怎么会有地狱！你骗我的，就算是真的，你怎么又会在地狱内！” 实际上这附近阴森恐怖的场景已经让他有些相信这里真的是地狱了 可既然是地狱，那杀了他的年轻人怎么会也在这里，而且还在监牢外看着他。 苏川并没有打算继续跟他解释，而是开口对着鹿蜀说道：“好好照顾他，让他明白这里就是地狱。” 鹿蜀咧开马嘴露出两根锋利的犬齿，嘿嘿笑道：“是，御主大人！我保证让他们俩服服帖帖的，肚子里有什么就让它吐出来什么！” “小邓，钻心！” 一直站在青铜监牢阴影处的邓世金，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样弯曲，像羊角一样的特殊刑具，将其钻入雷鸣千山的胸口。 侵入骨髓的惨嚎在脑内回荡，镇狱中用刑，完全不用刑罚过重的问题。 犯人只需要全心承受酷刑的折磨就好了，狱卒要考虑就多得多了，要不断开发新的刑罚，保证犯人不会麻木到感觉不到痛苦，一直到到其神魂彻底失防。 苏川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神魂能在这座镇狱之内保持神志清醒，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确定 毕竟在这里可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由是骨头再硬也有被砸断的那一天。 惨嚎声实在太过激烈，苏川懒得再看，挥挥手往外走去。 实际上苏川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在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情报，而是他们犯下的罪，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赎清。 这所镇狱虽然不是真的监狱，但既然有这么一个地方用来对付这些无恶不作的倭寇，或许也是个好的用处。 又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全心修行的高山神，也算是解决了他现在最大的麻烦。 苏川离开镇狱，睁开眼神识回归。 目光一扫，周围的所有鬼师还有那雷鸣千山都已经被杀，只留下一地狼藉。 这本来就已经有些破败的庙宇更像是一个杀戮之地。 苏川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报，他刚刚进入镇狱之时，齐铭还在审问这些鬼师呢。 听到苏川的问话，齐铭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有，他们说的和之前的一伙人没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彼此的位置。只不过他们是在这附近的村民口中听说了这山中有一处破庙，所以才深夜赶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碰到我们。另外他们还说出了自己正在制造的一片煞地，预计三天之后就会形成之前我们所见到的那种怪物，距离这里有三十里远，我们见不到也算正常。” 即便是玉华道长的道法极为精湛，他的望气术也看不到三十里外之的煞气，除非那煞气已经浓重到肉眼可见了。苏川暗自嘀咕了一句：“难怪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呢，距离竟然有这么远。” 还好他们在这庙宇中碰见了高山神，否则就靠他们三个在这无尽的荒野上寻找，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找到分散于各处的煞地。 关键是他们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算熟悉，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以人命来堆积的养尸之地都会选在人口密集的位置，只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高丽人口是怎么分布的。 而常年在此生活的高山神以及和他类似的精怪香火正神应该对此十分了解，正好可以帮他们的忙。 您好，我已根据您的要求对文本进行了修改和润色，修正了错字、标点符号、人名，并确保了文本的通顺性。以下是修改后的版本： --- “那今夜就好好休息吧，明日等到高山神带我们去寻找其他的山野精怪之后，搜寻应该就会简单得多。”苏川开口说道，在庙宇旁坐下。 闭目之时，苏川再一次打开了彼岸画卷，其上已经更新了新的奖励。 【你斩杀并收监了四品倭寇大将：雷鸣千山。 赏：引魂幡：地阶法宝。可招引亡魂，战斗中引斗生魂之力。当亡魂心中怨恨消散，可引入镇狱，重铸生魂。】 “嗯？法宝？” 苏川看到这简历不由眼前一亮，手中一招出现了一杆纯白色的引魂幡。 引魂幡不过半尺大小，最上方是一个三角形的白色小旗，上面没有任何图案，但可以看见类似于人类皮肤的细密纹路。 摸上去柔软如皮肤，让苏川不由的身体有些发毛。 苏川急忙松手，让自己离这有些邪性的法宝远了些。 但转念一想，这正好可以用来收容那些被倭寇斩杀的亡魂，让其进入这引魂幡内。为其报仇之后还能将其引入镇狱，确实是个不错的宝物，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苏川简单挥舞了一下，才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这旗子挥动的时候声响比寻常的旗子要大。 苏川转念一想，看来他真的是没有什么术法天赋，而这个法宝，似乎很适合有天赋的人能够驱动？ 他能够感知到他可以用这个引魂幡来引魂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其本来的功能就是如此。 但是想要在战斗中发挥其威力，还是需要他那一具香火分身。 这引魂幡本来就有引人踏入引动亡魂踏入归途的道路，跟香火神道的职责不谋而合，算是非常契合他分身的一件法宝了。 想到这里他就丢入阵域之内，将其交给自己的那具香火分身。 于战斗之中，要是能和其分身相互配合，战斗力也会大大加强。 本以为惊喜到此为止，可没想到当看到额外的奖励后，苏川不由吃了一惊。 【御鬼术：地阶法门，拘神遣将残本演变而来，可控制附近鬼神。】 “嘶，拘神遣将？地阶术法？” 苏川大致看了一遍，大概就是倭寇鬼师驱使鬼物方法的升级版 只不过不需要用强制手段，用的类似道家的拘神遣将的办法 将那些山野精怪或者是实力不强的山神土地召唤过来听命行事，御主和鬼仙之间也可以用心灵进行短暂的交流。 只不过这方法和倭寇的驱使鬼物的办法也有所不同，它并不是完全强制性的。 比如想要被驱使的鬼仙，做他极为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可能会受到抗拒。 一旦鬼仙强行脱离，必定自身修为受损，但是御主也可能被反噬。 “不过……也还算是个好法门。” 本来明日他就要跟那些山野精怪碰上，虽然有高山神在，大地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已学一门可以拘神遣将的法门也不算多，说不定之后有用得上的地方。 实际上在之前苏川也拿到过一些术法，只不过他的天赋实在太差，根本没有办法入门。 但现在有了这具香火分身就可以完全交给他了，自己也不用吃那份修炼的苦，让分身去做就行了。 而有了术法的加持，再加上他本身的武者修为，他的实力可以说翻倍增长都不止。 如今他敢说在这高丽半岛的倭寇中，三品以下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一夜无话，当外面天色渐明的时候，苏川几人齐齐睁眼。 第433章 拘神遣将 现在已经有了高山神的帮忙，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再去大海捞针一般地硬找。 进入镇狱之内，苏川一眼就看见在阵域中盘腿修行的高山神。 他现在的样子和昨夜苏川离去时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他极其享受在这里的修行氛围，一刻时间也不容错过。 苏川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高山神，时间差不多了。” 高山神睁开眼睛看向苏川，立马起身，恭敬行礼，开口说道：“感谢大人让我能在这种宝地修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苏川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口问道：“你感觉如何？之前消散的香火之力恢复了吗？” 高山神微微摇头，开口说道：“虽然这处是个宝地，但也没有那么快就能够恢复我的全部实力。” “但这一夜里，我已经保证可以离开我的庙宇三百里不会受到影响了。就算碰到那些倭寇的小股军队，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现在天色已明，那你就跟我出去，召集那些山灵精怪吧。” 高山神重重点头。两人一起走出青铜巨门。 高山神身穿道袍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庙宇之内，对着苏川以及齐铭、玉华道长，三人依次躬身行礼。同时开口问候：“拜见道兄，拜见天朝使者。” 玉华道长摸了摸胡须，赶紧将高山神扶了起来，开口说道：“你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先辈，怎么能称我道兄？以后……” 想了想，玉华道长估计他也不敢以长辈自称，于是开口说道：“你我就以道友互称就好，不需要讲那些繁文缛节。” 高山神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三人寒暄了一番，也没吃早饭，一起走出庙宇后，来到了附近最高的山峰。 高山神站在山顶的一块柱石上，开口解释道：“这片山名叫长蛇山，是这方圆百里最高的山峰之一。只要我们在这里燃起香烛，附近的山野精怪和已经逃入深山的鬼仙都能够看见。” 苏川仰头看去，他所占的位置还真像是一处探出去的蛇头，环视四周也的确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峰了。 只不过这个“最高”在苏川眼里却是要打个折扣的，一共也不过百米，只不过是这一片小山之中的高处而已。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说道：“那就请高山神尽快燃香，召集到那些鬼仙，我们就能多解救一个高丽百姓的性命。” 高山神点头，将一根巨大如树干的香烛插在山顶上，手中一催，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喷出，将那香烛燃起。 袅袅的烟雾在空中飘散，一股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高山神眼看着烟雾飘向四周，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苏川：“大人，如此就好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 苏川点了点头，索性在旁边盘腿坐下，帮助镇狱内香火分身修炼引魂幡。 时间渐渐过去，一直到一个时辰后，苏川才睁开眼看向四周。 周围没有任何踪迹和动静，看起来到现在附近的山野精怪也没有回复高山神的联络请求。 苏川看向高山神，此刻他也一脸焦急地在山峰上左右踱步，看来事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眼见苏川看过来，高山神立马开口回话道：“大人，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人回我。按常理来说，附近的精怪应该早就已经见到这香火，也认出来是我了，算时间来说也该赶来了了，可现在不知为何……” “难道说都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苏川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连你在那庙宇之中都直到昨夜才被找到。那些早已经遁入深山的精怪和鬼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倭寇抓住？” 实际此时他对这些鬼仙不免有些轻蔑，毕竟这些人这些精怪和鬼仙依靠高丽百姓而活，在百姓被屠戮之时却全部躲了出去。” 而现在大敌当前，只是看到了这燃起的香火，却不想回应，担心惹祸上身。 毕竟是那些积存在体内的香火之力，虽然不能让他们长生，但即便脱离了群众也能苟延残喘一大段时间，大部分来说都比寻常人的性命要久。 苏川也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只怕是这些高丽的鬼神精怪、山野鬼仙，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此刻不愿意惹这麻烦上身了。” 高山神面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毕竟人已经跑到深山了，现在他只是点香召唤，那些早已经躲起来的山精神怪又怎么会轻易出来？ 但此刻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看着苏川，十分抱歉地说道：“抱歉大人，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 “他们对这片山极为熟悉，要真的想躲起来，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能够找到。” 或许是担心苏川太过失望，高山神赶紧补充道：“但即便就是我一个人，对这附近的山脉也极为熟悉，也能够找到那些倭寇的支队！只不过速度慢一些而已。” 苏川并未理会，如果只有高山神一个的话，那速度岂止是慢一些，而是会大打折扣。 昨天他们已经体会了那种大海捞针的感觉，这世界可没有监控可以随时随地的查看。 苏川并未理会高山神的话，而是转头对着玉华道长说道：“道长，不知道你会不会拘神遣将的法门。” 玉华道长听到苏川的问话，整个人已经连连摆手开口说道：“那种法门早已失传，我怎么会那种……” 看来这拘神遣将并没有苏川想的那么简单，他还以为跟召唤那些金甲战士差不多呢。 于是召唤出了自己的香火分身站在众人面前，苏川开口解释道：“我这具分身正好学过了一些简易的拘神遣将，或许可以召唤来附近的山野精怪。” 他之所以问玉华道长，就是因为他这个小成的御鬼术范围并不算太广。 如果玉华道长能会类似拘神遣将的术法的话，就免得他尝试了。 不过再一想，既然那些山野精怪能够看到高山神的香火，就算不来见面，或许也会在旁边看着。 而这个范围只要在御鬼术的范围之内就可以生效了。 想到这里，苏川的香火分身站在蛇头山顶，双手一展。 一股神道香火的气息在他身体周遭流转，紧接着向下一压，搜寻着附近的山野精怪和各路香火正神。 而此时在苏川的眼中，也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粗略一数大概有三四个 看来果然跟苏川想的一样，在看到高山神燃起他们作为联络信号的香烛之后，果然有不少小妖过来查看。 苏川左右一扫，寻了一个红光最亮的，双手再往下一按一抓 瞬时间，一阵剧烈波动在了蛇头山上，扑通掉下来一只狼头人身，手持着虎头大刀的小狼妖。 那狼妖落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左右打量着，然后惊恐地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并无冒犯之意。” 玉华道长见到苏川竟真有这种本事，整个人蓦得呆住。 他本以为苏川只是一个标准的武士，丝毫不懂法术。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用出类似拘神遣将的法门。 术武双修，还能有如此境界。 想到这里他才明白为什么师尊如此看重苏川。 无论是武者修行还是术法，甚至是他拿出那一本窥探世界本源的书籍，都和他这个实力和年龄丝毫不匹配。 玉华道长在心中暗暗说道：“果然这世界上就是有天赋一说，这种天赋岂是常人所有。” 拘神遣将可不是那种大路上随便找就能学会的术法，这可是针对山野精怪或者是香火修士的特殊法门。 一旦学会几乎天下的精怪和香火修士都将为其所用。 但这也让所有的香火修士不论正邪还有修行有道的精怪十分厌恶，他们曾发了大力气要让这门术法消失于人间 没想到现在竟然再次出现了。 跟玉华震惊于苏川有术法天赋不同，站在一旁的高山神眼中的惊骇更甚。 他作为正统的神道修士，才真正明白拘神遣将的恐怖之处。 要是早知道这位大人还有这种法门，那些散落于各处的山野精怪，怕是急匆匆的就跑过来了，免得最后被强行抓来还要落不得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被派去送死。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正统的拘神遣将并不是一个完全强制性的法门。 山野精怪或香火正神还是有反抗之力的。而且看着苏川那年轻的面容，应不是凶狠之人。 昨日被救，他更是将苏川打上了宅心仁厚的标签，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惊恐才稍稍息了一分。 面对那被拘过来的狼妖，苏川并未开口说话，主要是因为他虽然能口吐人言，但说的全是俚语，苏川一句都听不懂。 只能求助地看向高山神，高山神对上苏川的目光，终于从那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向前一步开口问道：“你这精怪，为什么收到我的香烛却不过来见面？” 小狼妖终于看到了熟人，急忙磕头谢罪，同时开口说道：“小妖拜见高山神，并非是我不过来，而是看到附近有生人，不敢靠近。” “只担心高山神大人你是不是被倭寇挟持了，若是有难，我必定让其他山神前来营救啊。” 高山神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哼，这些贵人全部穿的是大明的着装，而且个个英气逼人，怎么可能会是倭寇？” 狼妖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心中想说衣服都是可以换的，张口却不敢质疑，而是只能连连磕头应道：“是是是，小妖我有眼无珠，不识贵人当面。该罚，该罚。” 他刚刚本来在远处窥视，想看看高山神到底是何事召唤他们。 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被拘神遣将的法门拉了过来。 这几人中有人会这种专门对付山野精怪和鬼仙的术法，他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只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高山神并没有跟他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其他人呢？跟你是否有所联系？你是不是就是提前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猜的不错的话，那些真正的大妖和已经有了庙宇的香火正神应该还藏在深山的深处。 此刻并没有出来，他们才是最惜命的，只是驱使这些普通的精怪前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狼妖听了高山神的问话，面露犹豫，一时间没有开口。高山神的脸色渐渐严厉起来，厉声喝问道：“小小精怪还敢违背大明天使的意思不成？天使不远万里来帮助我们赶走倭寇，你竟然还有隐瞒。当我手中的法器是吃素的不成。” 本来说好的由他来召唤那些潜藏在深山的山野精怪、香火正神，现在他什么忙都没做 到最后还是苏川拘神遣将，招来了一只狼妖，现在他自然想要抓紧表现自己。 狼妖看平日里和善的高山神，此刻露出前所未有的凶厉，好像真的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那狼妖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急忙开口说道：“是的是的。我本来就是被几位仙家派过来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没想到竟被贵人给拘了过来。” 他现在心中无比后悔，一度觉得不该接这个差事，现在要是一言不合，可能真的要丢掉性命了。苏川也没有为难他，而是语气和善地开口：“既如此，你知道其他人的位置吗？放心，我来是有正事的，不会为难他们。” 高山神听完，立刻将苏川的话原样翻译过去。 狼妖脸色再度犹豫，看来他是知道的。高山神眼看他还不痛快说出话，再向前一步 手中的铲子已经卡在了他的喉咙上：“看来我太久没有动手，这林高山上的精怪，真以为我的神位是捡来的。” 狼妖赶紧跪地磕头，惊恐的看向苏川，他这时候也看出来这一行人中主事的反而是看起来最年轻的苏川 用求饶的语气说道：“知道，我知道仙家在哪。既然贵人毫无恶意，我愿带你们前去。” 高山神冷哼一声，将铲子收了回来。转头对苏川说道：“他确实知道那些山神和精怪的藏身之处，愿意带我们过去。”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既如此，只要能找到那些山神，我必定有所赏赐。” 斩杀的那几个鬼师，他也得了不少的丹药，其中有很多就是专门可以提供香火之力的修为的。 现在对沧波已经没什么用了，但对这些山林的野修还有精怪 应该用处不小，正好可以当做给他们的赏赐，让他们更加尽心办事。 第434章 银月狼王 本来苏川想的是这些精怪都生存在这高丽附近的山丘上，看到这些倭寇残害平民应该会很积极地帮忙才对。 可现在看来，这附近的山神真正有骨气的恐怕已经死了，而能逃进深山的大多都已经被打碎了骨头。 想让他们出全力帮助寻找倭寇，苏川还是得出一些力气。 高山神按照苏川的话转述给那狼妖，狼妖立刻磕头谢恩。 虽然他本来也没有祈求什么赏赐，现在只要能够活命就可以了。 在高山神的督促下，那狼妖立刻转头开始带路，苏川则又一次使用御鬼术，想要看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山野精怪。 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在这狼妖被拘到他附近之后，其他围观的山野精怪在第一时间就逃跑了，附近早已经空无一物。 不过一个也够了，他估计这狼妖也不敢说谎，只是担心那些山神精怪得知了消息会逃跑。 还好狼妖被高山神催促的速度很快，几个大跳不到一刻钟就领着苏川一行人到了一处山峰之中。 这处小山头远不如蛇头山高，但在它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凹谷，正中心则是一个深潭 看着幽静深邃，潭水深不见底。 苏川默默施展御鬼术，果然在附近发现了大量的山野精怪。 甚至有几个的实力极为强横，根本不是他这术法能够控制的。 毕竟他的御鬼术也只有小成而已，那些强大的香火正神以及山野精怪还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若是强行将其拘过来，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自己会受到反噬。 高山神自然也是感知到了周围的一股股香火神道气息，直接站在山头之上，对着下方朗声说道：“诸位同道，不必惊慌，我带来的人乃是大明贵客，此行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将倭寇赶出去。但现在需要我们帮忙。” 周围一片寂静，那些气息依旧存在，却没有任何人回话。 高山神此刻已经有些急了，几乎要破口大骂这些完全不相信他的山神。 苏川这时候却转过头去看向齐铭开口说道：“将那尸体扔出来吧。” 齐铭点了点头，将一只背在身后的大包丢了出来，砸在了谷中央，落地之时包裹着那尸体的布匹散开，露出了身穿倭寇武士铠甲的雷鸣千山。 高山神见到雷鸣千山的尸体落在地上，眼前一亮指着下面的深潭就开口骂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那倭寇大将的尸体 现在只需要你们帮忙找到倭寇的位置，天朝使者就会将那些倭寇全部杀死为高丽百姓报仇，也为你们那些死去的朋友兄弟报仇。” 又是短暂的沉寂之后，在深谷的旁边走出一个身形半弓，一对利爪犹如短匕的巨大狼妖。 苏川他们到这儿的小狼妖看到他立马跪下开口说道：“大王，都是他们逼我的……而且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坏人，这几位真的是大明的贵人。”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这小狼妖除了替苏川他们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那只银狼却并没有关注狼妖说的话，只是看向苏川以及他旁边的高山神开口说道：“高山神，我知你德高望重，在这九山上已经待了近百年，总不会被胁迫来害我们大家吧。” 高山神气的直跺脚，指着银狼的鼻子骂道：“我是那种人吗？本来我就打算和那些倭寇同归于尽的了，没想到得了这些大明贵人的搭救，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贵人说要帮我们杀掉那些倭寇，只是需要我们帮一些小忙，你们这些人个个胆小如鼠，竟没一个出来见我，真是丢尽了我们高丽神修的脸。” 说话间在旁边的一个洞中钻出一个身长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灰鼠，背上毛发根根好似黑针。 听到高山神这话，顿时不乐意地站起来，叽叽两声之后开口说人话：“什么叫胆小如鼠？我们这是明哲保身好不好？留待有用之身，说不定之后还能为百姓报仇呢。” “留在那里，要是被那些倭寇捉住成为被奴役的鬼物，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成为屠戮百姓的工具。就看你老头，说不定就是被旁边几人胁迫来找我们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着什么？旁边的那几个到底是倭寇还是明军！” 高山神见这些精怪山神还是不信，气的直跺脚张嘴就骂。 而那些山神也是皮厚，丝毫不以为意。 还是那银狼开口说道，目光却看向的是苏川：“并非是我的不相信大人，而是倭寇势大，我们的实力实在难以抵抗。就算去了也只不过徒增伤亡而已，就跟灰土所说的一样，要真的成为被那些鬼师驱使的鬼物式神，变成屠戮高丽百姓的工具，我们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在深潭之中显出一条巨大的黑色长蛇，只露出一个犹如铜鼎大小的蛇头出来，张口却是女声，开口说道：“是极，我们现在只有自保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再对付倭寇了。还请几位尽快离去，不要打扰了我们安宁的生活。” 而在那树上的几只鸟，却此刻也叽叽喳喳的开口吐出人言，都是说帮不了忙，只请苏川他们尽快离去，不要再惹什么麻烦，甚至对高山神也多有不敬。 高山神眼睛瞪圆，没想到现在他们都找上门来了，还能被赶出去。 可是到如今见这些山精神怪都已经铁了心，他也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劝说了。 苏川目光扫过，在这小小的山谷之中，山野精怪足有上百只，刚刚说话的几个都是实力极为出众的。 像那银狼估计也有近乎四品的实力，要是一对一对上那倭寇大将还真不一定谁赢谁输。 但是那些鬼师手上有专门对付他们这种鬼仙精怪的手段，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去。 而其他的精怪也大多有五品六品的实力，这数百只鬼仙精怪还对周围环境极为熟悉，要是聚集起来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苏川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而且他们个个说的话都是大明官话——实际上这时候的高丽，但凡识字读书的，都会大明官话 高丽语反而更像是方言俚语。 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说的话苏川自然全部都能听懂。 而以他们对大明的了解，应该不会认不出他的身份。 更多的还是心中畏惧，下意识的怀疑苏川他们的身份，以至于不敢相信他们的身份。 苏川轻哼一声，一股凌厉的刀意在整个山谷中弥散开来，叽叽喳喳说话的几个山精神怪下意识的都屏住了呼吸。同时闭嘴。 苏川则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丢在山谷中央开口说道：“某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苏川，大明锦衣卫百户。此次过来为的就是抵御倭寇，保护高丽百姓。 “识得此物者都应该明白，锦衣卫令牌无法作假，活了数百年，你们难道不识得此物？” 刚刚叽叽喳喳的妖物此刻面面相觑，还是那只大老鼠往前几步凑到了那令牌前面，没敢拿手去碰，只是用一对滴溜溜的眼珠上下打量。 略微感知了一下，对着那银狼点了点头。 苏川这时则再次开口：“世间万物蝼蚁尚且偷生，你们面对倭寇，想跑也是本能。我不怪你们。但这次我要你们做的事也并非是跟倭寇正面战斗，你们对九山极其熟悉。我要你们帮我找到那些在后方肆虐的倭寇小股部队，告知我位置。之后我会过去将其解决，不需要你们冒险。” 那些精怪短暂的沉静下来。在这时，那老鼠看向苏川，即便眼神中有着一丝丝畏惧，但还是开口说道：“即便是探查消息，也有可能被那些倭寇发现。以我们的实力，到时候怕是要性命难保了。” 苏川看向那老鼠，轻蔑地笑笑开口说道：“别人都说胆小如鼠，今日我算是亲眼见识过了。” 那灰老鼠也不生气，反而是嘿嘿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正是因此我才能活这两三百年。” 苏川眼神一冷，不想跟他纠缠，而是画风一转，目光如刀，扫向山谷之内露头的各个山野精怪开口说道：“高丽百姓供养你们十年百年，现在百姓被屠戮，那些倭寇肆意侵占你们的家园，毁掉你们的庙宇。可你们呢？只能躲在这深山里面苟延残喘，看着香火之力一点点消逝，最终退化为普通的野兽。” “难道你们愿意重新回到那没有灵智的样子？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报仇，你们却还畏畏缩缩，真的是空活了这百年吗？” 高山神站在旁边，气的吹胡子瞪眼开口说道：“难道我高丽山神精怪就毫无血性可言吗？如此贪生怕死，还如何能守护我们的家园？” 那灰老鼠还想要开口，却被站在一旁的银狼打断。 银狼此刻目光灼灼，用愤怒到发红的狼眼看向苏川。 银狼厉声开口说道：“并非是我等贪生怕死，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实力不济。过去也只能成为那些倭寇驱使的鬼物，助纣为虐的事情，我银月绝不会做。” 其他的精怪，除了灰老鼠，也是连连点头。苏川看他们的反应，心中终于稍稍满意。至少，暂时看起来大部分的精怪，心中还是有些血性的。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银月身上，开口说道：“所以我来了这里，你们只需要帮我找到那些散布在各处、屠戮百姓的倭寇在哪里，我就会帮你们将他们一起杀掉。” 银月轻哼一声，对苏川的话不置可否，最终开口说道：“我看你未修神道，现在年岁应该也刚刚二十左右吧？凭什么认为你的实力能杀死那么多的鬼师和倭寇大将？” 他刚刚确实感觉到了那突然让整个山谷平静下来的凌厉刀意，但刀意不能完全代表实力。 就算是一个凡俗武者，也有领悟刀意的可能，这完全和修为关系不大。 “我们要对上的那些倭寇大将和鬼师不仅精通术法，而且知晓各种对付我们的方式，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们绝不会冒险。” 苏川上下打量着银月狼王，身高足足有三米，即便是那厚重的银色毛发，也没有掩盖住他体内隆起的肌肉。 他那一对利爪，如同钢钎一般，往前一挥就能够撕碎任何东西。 再加上他天生的野兽躯体和战斗本能，同阶的武者怕是极难战胜他。 苏川于是开口问道：“所以你觉得如何？” 银月狼王向前一步，手中利爪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说道：“既然你说你有能够对付那些倭寇大将和鬼师的办法，那就先战胜我。如果我银月一族赢了，我们愿意跟你铲除倭寇。若是赢不了我，那跟着你过去也是送死，就不需要再浪费口舌了。” 苏川眼神眯了眯，朗声开口：“如此甚好！” 说着纵身一跃从山头跳下，正好落在了银月狼王的面前。 他伸手一招，焦谷刀已经落至手中，凌厉的杀气向四周散去，让本来围观附近的精怪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感知到这股煞气，银月也自然知道苏川的刀法不会简单，但既已下了战书，他又怎会轻易后退。 他将钢钎一般的利爪交叉放在身前，其上寒光凌厉。仔细看去，上面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银月的双眼如同两颗染血的红宝石，紧紧地锁定着苏川。 近乎三米的身高，站在苏川面前好似小山一般。 如此悬殊的体型对比下，苏川却无丝毫畏惧，身姿沉稳。手中的刀柄被他的手掌紧握，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一对一的近身格斗，他已经很久没有类似的经历了，希望这次不会发挥失常。 两人并没有过多对峙，银月狼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在寂静的谷中回荡。 它后腿猛地一蹬，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向苏川扑来。 利爪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似乎能撕裂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 第435章 胜 苏川身形一晃，长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向银月狼王的攻击。 刀锋与狼爪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苏川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他瞬时借力使力，化解了狼王的试探冲击 同时反手一刀，直指狼王的要害。 银月狼王同样闪身闪避，落地之时，毫无停歇，再次发起攻击。 狼爪带起劲风，如一道剑刃风暴向苏川袭来，每一次攻击都直指要害，丝毫没有留手。 苏川手中长刀在他的手中舞动得如同活物，每一次挥刀都准确无误地挡住了狼王的利爪 焦谷刀越战越勇，刀身轻颤，声音似龙吟虎啸。 两人的战斗越来越快，刀光与狼影交织在一起 周遭实力稍微差一些的山野精怪此刻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但他们大致能够看到，银月狼王一直在压着苏川在打。 一对一的捉对厮杀中，体型差距可是会形成巨大的战斗优势的。 银月狼王近乎两丈的身高，可以自上而下，对苏川的所有攻击进行压制，而苏川大部分时间只能抬手格挡。 此刻，高山神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觉得输赢没什么重要了 关键是他看到银月狼王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要是让他真的一不小心把苏川砍死了，那他真的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更何况这三人的身份还是大明天使，莫说死了，要是苏川在这里受了伤，消息一旦传开，在这所有的山野精怪都逃不了一死。 与高山神的紧张不同，站在一旁的齐铭和玉华道长饶有趣味地看着一人一狼战斗。 这种场景平日里可没有那么好看到，而且他们也很久没有见到苏川真正下场用长刀近身搏杀了。 在他们眼中，苏川的每一刀挥出都极为随意，却又能巧妙地卸掉银月狼王攻过来的巨力。 看似银月狼王一直压制着苏川，但在他们眼中，却能看出来银月狼王已经是骑虎难下。 其中玉华道长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齐铭看得更是如痴如醉 苏川的刀法和他练的霸刀和苏川的刀法本就有相通之处，此刻只感觉光是观看他的刀法就有了进阶的迹象 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战斗，甚至心里面还想让这战斗持续得更久一些。 高山神在一旁看着两人若无其事的表情，不由得焦急地开口：“两位大人难道不急吗？胜负倒无所谓，要是苏大人受伤了，我们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玉华道长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齐铭也是略微收回眼神回了一句：“放心吧。以尊主的实力，那银月狼王绝对胜不了他。” 齐铭的话音刚落，银月狼王又是一个三连爪击，划出飒飒风声。 苏川闪退不及，被利爪抓住衣袖扯下一大块布条来，而苏川也被逼得连退两步。 站在一旁围观的山野精怪，特别是银月狼王的族人此刻齐齐欢呼，口呼“大王万岁”。 但银月狼王此刻心中却愈发焦急，只有他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虽然每一次攻击都能逼得苏川抽手格挡，可好像他无论攻击多少次，都会轻易地被苏川挡下来。 关键是看起来对面这少年格挡他的攻击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每一次都是随手一刀就将他的攻击尽数化解。 而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的攻击稍微一停，就会被他寻到机会，反手一刀结束战斗。 它现在只能不断地加快攻击的速度，企图在力竭之前将苏川压得喘不过气来，寻找胜利的机会。 心中的焦急自然反映在了战斗上，银月狼王手中的利爪挥舞得更加快速，在空中形成一道密集的云网，朝着苏川笼罩而来。 苏川依旧是单手持刀，不断上下挥动手中大刀，好似游龙，每一次都准确地接住攻过来的狼爪。 “当当当” 精铁交击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整个山谷回荡着好似打铁一样的沉闷声响。 当苏川已经退了六步之时，银月狼王身体高高跃起，双爪交叉，猛地向下一划，要用锋利的狼爪将苏川整个切成两段。 可苏川只是仰头看去，同时伸出手中的大刀，“铛”的一声，银月狼王的攻击再一次被挡住 那巨大的冲击力仿佛在瞬间就被卸去于无形。 一瞬间，两人的身体一上一下陷入短暂的僵持。 苏川也找到了胜利的机会 他握刀的手臂往前一抬，整个人身形往前一进，瞬间窜到了银月狼王的身下。 长刀划过利爪，发出了金属摩擦铁板的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 银月狼王顿知不妙，但他此刻已经用了全力，且已经跃到空中 正好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没有好的应对方法。 苏川手中的长刀划过狼爪，噗的一声扎进了银月狼王的腰腹之间。 在接力前冲之际，刀尖一滑， 在银月狼王的巨大身躯上划出一道接近半尺的恐怖裂口，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银月狼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捂着胸口踉跄倒地。 刚刚还在欢呼的精怪顷刻间鸦雀无声。 甚至有些狼妖对着苏川露出了獠牙，看架势下一刻得到命令就会扑上来。 几个带头的山神精怪，此刻也都露出震撼之色。 其实刚刚他们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虽然银月狼王一直在进攻，但始终难以找到战胜的机会。 他们也在等待着苏川在连绵不绝的攻击中露出破绽，然后被一战胜之。 在那之后，他们就不需要再出去拼死拼活，只要在这里苟延残喘就行了。 可谁也没想到，看着攻势凶猛的银月狼王，竟然这么简单就败了。 这时候银月狼王捂着腹部那恐怖的伤口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鲜血在不断流出，但以他的气血加上天生的恢复能力，这点伤对他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一挥手，那些对着苏川龇牙咧嘴的狼妖都静了下来。 他看着苏川说道：“我相信你的实力能够斩杀那些倭寇大将，我银月一族愿意跟你去找那些倭寇的小队。” 苏川收刀大笑：“好，有银月狼王助力，我们必定能很快铲除在后方肆虐的倭寇。” 说着苏川走上前去，站在银月狼王面前，从手中掏出一青一红两个丹瓶，递到银月狼王面前 开口说道：“红色是小还丹，恢复伤势；青色的是天灵丹，帮你补充消耗的香火修为。” 银月狼王并不属于正统的香火正神，而是更像山林间的山野精怪，更像是野神。 他本身的实力并没有太受香火的影响，但是现在背离原本生存的大山，他的实力也不免有些削弱。 而苏川递出的这两枚丹药正是他所需的。 苏川给出这两瓶丹药的意思，也并不是急着为他疗伤，更重要的则是一种展现态度的手段。 银月狼王看了苏川一眼，也没多问，接过两瓶丹药，各自瓶中取了一粒吞入腹中。 紧接着他腹部那恐怖的裂口开始肉眼可见的恢复。那血肉之中竟然长出了细密的肉芽，开始往中间愈合 只是片刻就已经只看见一道伤疤了。若不是那地方的皮毛已经被完全斩落，或许都很难发现这是一道新伤。 周围的精怪看到这丹药的效果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种疗伤丹药在高丽可不常见，或者说是根本就很难见到，估计也只有皇室能存有一两粒。 而就这丹药也让这些精怪再一次确信了，来的这少年真的是大明天使。 除了大明人，也没人能随手送出这样的两瓶丹药。 他们的震惊还未消散，银月狼王就感觉胸腹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乱窜。 紧接着，身上那银色的毛发飞涨，根根如钢针直立，就连那伤口处被斩落的毛发此刻也生长出来。 银月狼王此刻双目赤红，再也抑制不住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力量，仰天发出一声长嚎。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动在山谷之内回荡。 旁边围观的几大山神都吃了一惊：“全盛时期的银月？他这是恢复实力了！” 那潭中巨蛇口吐人言：“不，比全盛时期还强，那天灵丹的威力竟恐怖如斯，难道是出自天道司的天品丹药？” 即便是高丽，但凡修行者也都听说过天道司 那是他们所知的唯一能产出天品丹药的地方。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但也只有天道司能够解释他们心中的震惊了。 其中感受最深的自然还是亲自品尝丹药的银月狼王，他此刻不禁感觉那些消失的修为已经迅速回来 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而苏川给他的两瓶丹药中每一瓶内含有十粒。将这两瓶丹药用完，他坚信他绝对可以突破一个小境界。 只要打下夯实的基础，或许未来也能够突破三品。 银月狼王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站在苏川面前单膝下跪，行拜将之礼：“此后银月，凡事皆听天使调遣。” 苏川上前一步，将银月扶起。 实际上也只是做了个动作而已，毕竟这银月即便是单膝下跪，也比他高出两头。 银月狼王也自然是配合地站了起来。 之后，苏川还是整个谷中灵神看向这边的山野精怪，还有各大山神朗声说道：“凡五品之上者，现在与我同行，都可以拿走两瓶天道司出品丹药。虽说品类不一，但效果绝对不输天灵丹。” 也是拜这些天清扫倭寇带来的奖励，他现在存了不少高阶丹药。 虽然不像是批发，种类都是一样的，但效果都还不差。 苏川此刻不需要，正好可以拿来收拢这些不听教化的山野精怪。 反正到时候抓了那些倭寇还有鬼师，所有的弹药他都能赚回来。而五品以上就包括了这些山神精怪中所有的话事人了。 “就是那低阶的精怪，我也另有赏赐。” 像天灵丹那种丹药还是比较稀缺的，也只能拿来笼络这些实力很强的山神精怪们。 但是低阶的丹药苏川已经不知道存了多少，现在又无法送到无相，也可以暂时拿来顶顶用。 话音说完，已经有不少精怪眼中意动。 天道司出品的丹药，往日他们见都没见过，现在却只需要探查消息就能得到，甚至说还可以拿到丹药之后再跑…… 除了正统的山神，大多的山野精怪都是野兽修行有成。 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类中的礼仪廉耻，现在已经不免心思浮动，有几只各自对了对眼神，暗道此法可行。 反正这高丽到处都是丘陵，他们又极为熟悉，钻到深山之中连倭寇都找不到，更何况这三人。 苏川再次开口说道：“若是此战有功者，我还将向朝廷请命，为诸山神下正式敕封神名。得神名者，香火不绝，性命永延！” 这一句话落，那些小妖们倒没什么感觉，之前开口和苏川对话的几个山神都不由得瞳孔微缩。 他们这里的大多数都修的是香火神道，可要是没得到朝廷的敕封，终究也只是山林野神而已。 一旦被人遗忘，必定就会消失于天地之间。 虽然其中有几个得到了高丽朝廷的敕封，但现在高丽都快没有了。 他们这些被敕封的神明，反而是实力退步最明显的。 但要是能拿到大明的敕封，此刻他们也算是真正的天朝正神了！ 能和大明的国运绑定，此后修为必定一日千里。又何苦在这深山中潦草度日。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山神精怪都心动了，甚至有的已经往前一步，准备在苏川面前表表忠心。 可这个时候那灰老鼠再一次开口说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给的再多，也得有命拿才行。今天就死了，明天就算大明敕封又能如何？反正我是无福享受，先去也。” 说完，那灰老鼠转头就往旁边的山谷裂缝中钻去，其中传出密集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看来里面藏了不少的老鼠。 刚刚还有些心动的山野精怪，听到灰老鼠这话顿时也有些犹豫。 确实跟他说的一样，再多的赏赐也得有命拿才行 就算他们今天拿了丹药，转头就被那些倭寇给杀了，明日再被大明敕封又能如何？ 若是今天来的是大明的军队，他们自然会欣而望之 可今天来的只是苏川三人，看起来就势单力薄，还需要他们帮助才能够对付倭寇。 这样一想风险确实很大，一不小心可能就要送命了。 苏川早已经对着灰老鼠厌烦至极，冷哼一声，五指成爪，往前一抓：“滚过来！” 那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灰老鼠，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体。 本来和人一样站立的灰鼠，噗的一声趴倒在地上，如普通野兽一般匍匐着朝着苏川爬来。 第436章 拘神遣将逞威风 那大灰老鼠眼中满是惊骇，根本想不到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但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仿佛这具已经修行多年的躯体，成了别人操控的木偶。 这诡异的一幕落在围观的精怪眼中，就如同恐怖故事一般。 有人喃喃说道：“拘神遣将……他竟会这种法门！” “完了，这下不干也得干了！” 在场的所有精怪，修习的都是香火神道，本质上来说就是与天道绑定，借助天道的力量修行。 修行难度不高，而且不需要做过多的努力就可以寿命绵长。 但代价也明显，时时刻刻都要受天道钳制，若是一国敕封之神，同样也会受到国运影响。 而拘神遣将的法门，本质上来说就是调用的天道的权柄，控制修习神道的修士。 除非他们放弃这一身修行不再修习香火神道，否则就摆脱不了拘神遣将的控制！ 那灰色大老鼠站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可当匍匐着到苏川面前时，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老鼠，丝毫没有刚刚的威风可言。 苏川看向他，手掌在刀柄上紧了紧，眼中露出凶光， 这些山野精怪大多不服管教。刚刚苏川已经展示了封赏，现在立个威倒也不错。 而这个灰老鼠一直叽叽喳喳跟他作对，正好当做立威的对象。 只不过这样，苏川看到了刚刚灰老鼠跑出来的那个山谷缝隙中。 跟着这灰鼠的那些族群，怕是要对他有些意见呢。 而在苏川犹豫的时候，灰鼠抬头，一对滴溜溜的眼珠看到苏川手中的黑色大刀以及微微鼓起的手臂肌肉，瞬间大惊失色，当即磕头谢罪 开口说道：“大人我愿意做先锋，帮大人寻找倭寇的踪迹，我麾下有数千鼠精，最擅长的就是寻踪访迹！” 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眼见苏川起了杀心，又怎敢再有违逆之意。 如果是苏川不会拘神的法门，他或许还能够尝试逃跑 但现在他整个人都被控制住了，别说反抗，连动一动都成了难事。 苏川轻哼一声，目光微冷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了？你不是怕死吗？” 灰鼠连连磕头，开口说道：“某虽怕死，但既是为了高丽百姓，就算死了又能如何？更何况还能为大人做事，灰土荣幸之至，甚至有些想哭啊！” 苏川看向灰鼠那一对绿豆大的眼珠真的挤出两行泪来，暗道这妖怪真的是活得越久脸皮越厚，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但起码也在苏川面前表了忠心。 苏川再看向那灰鼠出来的岩石缝隙中，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估计少说也有七八百只老鼠。 要是靠这些刚开了一些灵智的精怪去探查消息，的确比他们几人要快得多。 于是终于消了心中的杀意，将长刀往身后一放。 开口说道：“既然你有此觉悟，那就姑且先饶你一条性命。日后好好做事，真的将倭寇全部赶出去，肯定少不了你的赏赐。” 说着苏川也放开了对灰鼠的控制，实际上以他现在的术法造诣想控制这接近四品实力的精怪还是有些费力的 也是他们逃离了所封之地，实力下降的厉害，否则苏川也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震慑住众人。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轻，灰鼠猛的站立起来，再次对着苏川作揖开口恭敬说道：“此后但凡大人有命，灰土一定第一个冲在前面！” 苏川可没有信他的鬼话，他相信但凡遇到什么危险，这只大老鼠绝对会第一时间逃跑，不会管什么任务。 但现在他也没办法要求更多，只是目光扫过其他一旁观望的精怪开口说道：“其他人呢，是否还有意见？” 一旁围观的精怪小妖山神之类，尽皆俯首低头，口呼听大人派遣。 眼见终于降服了这群精怪，一直站在山头之上看着一切的高山神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感觉总算没辜负苏川他们的要求 现在他也真实的体会到了苏川的实力，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不仅实力超群能够战胜他们中战斗力最强的银月狼王，还有如此手段可以轻易降服这数百精怪。 高山神不由地开始憧憬大明，也就是如此煌煌大国，才能够孕育出此等英姿勃发的少年。 但很快，高山神又摇了摇头。不管如何，他也算活了百年，想来就算是大明，这等风姿卓越之辈应该也是世上少有。 这种天才都被派为使者，前来帮助高丽人抵御倭寇，让高山神对高丽国的未来不由得多了几分希望。 眼见所有的精怪都已臣服，苏川也终于面色和缓了，于是开口说道：“既如此，我们就定一个计划，势必要在五天之内找出还在高丽后方肆虐的倭寇鬼师，将其一一铲除，挽救高丽百姓于水火。” “好！” 众山神精怪齐齐呼应，实际上他们背井离乡的逃跑，心中自然也有气，只不过因为实力不济，实在不敢反抗而已。 像银月那种的精怪也不在少数，现在有了苏川带头，他们自然是群情激愤。 而苏川说完，一直只在那潭水中露出一个硕大蛇头的精怪，开口说道：“还请诸位进内详谈。” 紧接着那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潭水镜面两边分开，露出了潭水下面的一处石制行宫。 苏川迈步走入，高山神、齐铭也各自跟上。 待他们全部走进潭水之中，头顶再次被一层水幕覆盖。就算外人来看，必定也以为这其中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等苏川他们坐定，潭底石宫的屋内各山神也聚集在其面前。 苏川目光扫过，共有六位山神。 其中大多数都是山野精怪所化，刚刚外边的那些精怪的都是跟着他们逃难至此的。 众人恭谨站着，苏川朗声开口：“不需要拘谨，还是先互相介绍一下吧。” 那此前说话的巨蛇，也是此水宫的主人。 此刻却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肩披薄纱的女子，朝着苏川微微一躬身开口说道：“小神墨冰，是这附近九山的水神。” “水神？”苏川回想起他过来的经历，这附近好像没有多少水吧，就现在所处的一个深潭，算是比较大的水系了。 墨冰尴尬笑笑，开口说道：“高丽地小，想要修行香火正道就必须得找一个凭依，我就占了这山中水系，也算是有所依仗才能修行香火正道。” 站在墨冰旁边的则是银月，待墨冰说完后开口说道：“银月，并无神名，但也约束着山中野兽，尽量不要伤人，算是修习香火正道。” 在其旁边，则是一对姐妹，看着年方二八，每人都是一身黄裳，图案都互相对称。 待银月介绍完，两人一齐躬身行礼：“九山鸟精，霓裳、云裳拜见大人。” 在之后，则是那灰老鼠，此时也露出人形，却是一个五短身材身穿灰布衣裳的老头：“九山土地，灰土，拜见大人。” 苏川倒没想到，这老鼠竟然是这附近九山的土地，有他在，想来找人就简单得多。 现在苏川也有一些庆幸，当时没有杀他，看来留他一条命确实也有些用处。 最后一个，自然是一开始就跟着他们过来的高山神。 “九山山神，高石。” 这些神名各个都挺高大上，别说九山山神，要是在大明，随意一个五岳山神都能将苏川吊起来打。 可他们口中的九山，实际上就是一个连绵的山脉，而且还不算多大，受制于环境的影响，他们的修为能达四品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苏川挥挥手：“幸会，先坐。” 几人依次落座，之后苏川就开始讨论如何才能尽快找到那些在四处游荡作恶的倭寇。 他们也提出了和高山神一样的问题，因为香火之力的影响，他们无法远离九山。 苏川于是给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是赠予可以帮助他们恢复香火之力的宝物，即便不在九山，他们的实力也不会继续衰退。 此外还有他给出的天灵丹，足以帮他们维持实力，甚至增强实力。 如此没了后顾之忧，几个山神精怪纷纷呼应表示愿意前往。 而按照他们的计划，灰土麾下的鼠子鼠孙散往各处，探查消息。 霓裳、云裳两姐妹麾下则是多以飞鸟精怪为主，他们可在空中探查，传递消息，速度不比那些老鼠们慢。 墨冰则可以监控水系，那些倭寇再怎么厉害也总要喝水 只要墨冰的神力可以蔓延到其他地方的水系中，也能很快发现那些倭寇的踪迹。 银月则主动担任了最危险的任务，要是苏川一时无法赶到，他会想办法拖延那些倭寇的脚步。 实际上银月很早以前就想和那些倭寇决一死战，但却因为听了灰土的劝说，担心自己在战斗中被抓成为受人驱使的鬼物残害高丽百姓，所以迟迟不敢行动。 而到此刻，他心中的战意已经无可抑制。 任务分配完毕之后，银月起身对着众人躬身，开口说道：“若是我死，或者被倭寇炼制成鬼物，还请大人、诸位同道勿要手下留情，必定要将我斩杀，不要容我作恶，毁了我这一世修行。” “好！”苏川在众人中，唯一能看上眼的也就是银月了。起码面对倭寇入侵，他还想着战斗，也不畏搏杀。 苏川站起身来，看向墨冰：“墨姑娘，可有酒？” 墨冰轻轻一笑：“自是有的。” 很快，两个黑衣侍女捧上几坛酒来，摆上酒碗，一一倒满。 墨冰在一旁开口解释道：“这冰潭酒以这潭水和山中灵果所酿，大人请尝。” 莫言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这酒的妙用，但想了一想，苏川随手都能拿出天灵丹那种丹药，又怎会在乎这冰潭酒的微弱功效？ 苏川并没有在意她心中的诸多想法，举起酒碗看向众人开口说道：“此行必定要铲除倭寇，挽救百姓于水火。” 周边众人齐齐举碗。苏川仰头将酒水灌下，一股清冽的感觉由口腔灌入咽喉，深入肺腑，让他不由畅快地长出了一口冰气。 将那由深潭玉石打造的石碗一下砸在地上，溅出一地碎片：“此行，必将登岛倭寇，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其他众人皆举杯饮尽，继而重重的砸在地上，厉声喝道：“一个不留！” 喝完壮行酒，苏川就开始分发上次所得的天灵丹。 在场众人人人有份，不为他们补足香火所需，以他们的实力，要真是被那倭寇大将发现，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其他小妖，也各有普通的丹药赏赐。不管如何，这都可能丧命，苏川也不会小气。 见苏川真的兑换了承诺，几大山神都不由得面露激动，心中想着大明真的富到流油。 这种层次的丹药竟然随手就拿了出来，也有几个山神，对一直站在苏川旁边的玉华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 毕竟他们都以为这些丹药都是出自大明天道司 只不过也只有玉华才知道，这些丹药根本就不是天道司出品，有些丹药甚至他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反正都是大明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些丹药是从朱致安的库存中缴获的，要么就是锦衣卫内部所得。 他也不怎么在乎来源，现在能够笼络这些高丽山神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之后将这些后方的倭寇全部清除了，之后未必不能将他们带到战场，袭扰倭寇的部队。 算下来数百开了灵智的精怪，虽然不怎么擅长正面战斗，也不会兵阵，但他们各自有天生的优势，在战场上绝对可以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另一边，齐铭想的却是比玉华想的还多。他甚至想要将这些山神精怪，收拢一部分进入无相。 无相也不是锦衣卫的正式分支，和锦衣卫有所关系只是因为苏川锦衣卫百户的身份而已，所以不需要受太多的限制。 这些精怪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无论是老鼠还是飞鸟，都是探查情报的好手，要是能吸纳一部分进来，搜集情报的难度怕是能大幅下降。 而且……这些精怪好像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拉拢可能也不需要什么代价。 齐铭摸着下巴，已经开始在脑中思考可能性了。 此外，这些精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忠义的想法。 虽然是高丽的神修，当倭寇在高丽上肆虐时，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躲入深山。 不过，齐铭却觉得这并不是缺点，要是这些香火神修都忠于高丽皇室，他反而没办法发展了。 反正他也是准备以利诱之，没有准备发展成为无相的核心成员。 只要能掌控一部分高丽的香火神修，此后高丽所有的消息，就尽可落入无相掌中了。 越想齐铭越觉得此事有可行性，心道等此番结束，就跟苏川商量一下。 正好无相的成员也在逐步进入高丽了，利用这些精怪也能更快建立起情报网。 现在高丽的境况，在城市中建立常驻情报网有些难，野外这些精怪的用处可就大了。 苏川此时自然不知道齐铭这时候在想什么，只是在和几个山神商讨细节。很快，一切敲定下来。 各个山神精怪分开行动，将所有族人散布出去。 也不需要靠近倭寇，只要发现堆在一起的尸堆，就赶回来通知苏川。养出鬼物也是需要时间的，苏川正好可以用这个时间赶去守株待兔。 高山神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希望各位尽心尽力，尽量能在倭寇作恶前发现，能多救下一个百姓也是好的。” 第437章 天照直人 发现尸堆再去守株待兔自然是最简单的，但那样也就意味着，周围的所有百姓都已经遭了倭寇的毒手。 即便那时候已经将倭寇清除，那些百姓也活不过来了。众人皆是点头。 墨冰微微颔首：“高山神说的对，若是能救下百姓，我们自然会全力而为。” “是极。” 所有细节全部商定，苏川说了一句：“刻不容缓，每多耽误一刻，可能就有一名百姓受难，还请诸位这就开始吧。” “是！” 众神起身拱手接令，俨然一副行军模样。 苏川一摊手：“我要在诸位身上留下一道印记，若是有急事，可通过此印联络我，还请不要介意。” 众神还没反应过来，苏川一掌已经拍下。 数缕由香火之力凝聚成的印记自苏川手中飞出，落在众神识海内。 几个山神感知着体内的变化，都不由得瞳孔缩了缩。其中灰土更是吓得一哆嗦。 无他，苏川所说的印记就是拘神遣将的法诀之一。 其他人也是心中紧张，刚刚他们还觉得苏川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很和善，或许不难相处。 可现在这拘神遣将的印记一烙上，他们此前心中那些浮动的心思瞬间消散无形了。 不过心中也难免有些不快，所有修习神道的精怪，应该没有喜欢这种术法的。 这术法，就像是套在狗脖子上的项圈，一旦这印记上身，他们不就成了被控制的狗？ 苏川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起身对着几人微微躬身，略带歉意的说道：“这印记虽是来自拘神遣将，但却不能控制诸位所作所为。” “只是在紧急情况联络，以及若是诸位受伤，我可凭借此印记前去助力。” “若是诸位不主动激发，我也不能用什么拘神遣将的法门。” “如若不信，诸位尽可感知。” 苏川可没有说谎，但并不是他不想这么做，而是他做不到。 即便拘神遣将的法门再厉害也跟使用者的实力挂钩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同时掌控这么多山神土地根本不可能，特别是在他们的香火之力恢复之后，再加上这御鬼术本来也就是拘神遣将的残篇而已。 所以留这个印记真的只是为了确定位置而已。 立刻有人放开心神，感知识海内的印记。 果然跟着苏川说的一样，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滞涩感。 即便这样，他们心中也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就相当于自身被装了一个监视器，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发现。 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拘神遣将的法门到底应该是怎样的，或许苏川就有办法通过重新激发这印记控制他们了。 但此刻他们却只能将这种担心埋在心底，毕竟印记已经种下去，而他们更不是苏川的对手。 再说刚刚相谈甚欢，他们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要这次不死，未来必有冲击三品正神的机会。 所谓富贵险中求，已经到此境地了，他们也就不再横生枝节。一起拱手对着苏川说道：“大人之心，小神感激涕零。” 苏川微微颔首，之所以这时候才施展拘神遣将的印记，为的就是让他们得了好处之后不能再开口拒绝。 “那就行动吧，已经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很快，平潭谷上神光乍现，一名名山神离开平潭谷，散落各处开始搜寻可能存在倭寇小队的地方。 他们跟苏川不一样，他们知道那里人口密集，大致就能够推断那些倭寇的位置，再加上特殊的能力，搜寻速度应该快得多。 眼见众人离开，齐铭立刻凑到苏川旁边，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苏川默默听完也觉得有一些可行性， 虽然这些山神精怪都不怎么忠诚，但只是发展成暗线帮他们搜集情报，倒也可以。 反正他们在辽东府或者其他的地方也会发展这种外围线人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工作 只是为了报酬，提供情报而已 而这些精怪的修行所需在高丽都很难找到，但是在大明或者锦衣宝库内都能兑换，再加上苏川提供的应该能赢得不少小妖卖力。 想到这里苏川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过一切还要等这番事完结了再说，正好通过这段时间可以看一下他们的能力以及秉性。” 即便只是外围线人，苏川也不想要那种转头就将其卖了个底儿掉的人。 拿钱办事可以，但要是拿钱不办事，那无相的外围也同样容不了他们。 齐铭点点头，将此事列为之后的计划之一 正好现在无相很难在高丽建立起稳定的情报网 高丽平民和小一点的城市都已经被摧毁，无相成员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而这些小妖要是能为他们做事，正好弥补了这部分的空缺。 苏川看了一眼天空说道：“预计他们最起码还需要半天的时间吧，现在先随我去雷鸣千山那小队养的煞地。” 昨日他们审讯雷鸣千山也同样得知了他们在附近的养煞之地。 那地方距离这里30里，只通过望气术还很难发现。齐铭有些不解，开口说道：“倭寇已经清除，他们还要过去干什么。” 实际上他不喜欢那种煞地浓烈的煞气，那浓烈的煞气会让他心思浮躁甚至影响修行。 他霸刀的刀法本就霸道，必须得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压制刀法中的血性，以免自己失控。 可一旦进入那种地方，他就感觉刀法兴奋的厉害，虽然威力有所加强，但他需要分出心神，更多的心神来压制刀法。 玉华道长在旁边呼了一声道号，开口说道：“若是无人去管那地方，怕是迟早也能孕育出鬼物，到时候又是一道麻烦，还是现在去清除比较好。”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如此，正好趁着现在他还未孕育出鬼物来，可以将其完全清除掉。” 齐铭这才明白，说了一句：“大人仁心。” 实际上若是等那些鬼物孕育出来，苏川斩杀还能再得一份奖励。 但或许是因为那些鬼物本就是凡人所化，即便威力不小，但得到的奖励也没有多少。 更何况，现在苏川也不值得为了那些奖励让那些平民的灵魂失去轮回的可能。 实际上到现在苏川也不知道这世界是否真的有轮回一说。 他自己就是穿越而来的，再加上体内还有一个镇狱，所以如果世间真的有轮回，他也不会觉得丝毫奇怪。 所以，能让这些亡魂安息，也算是做些好事吧。 很快，苏川三人就赶到了雷鸣千山所说的地方。 实际上在苏川到达这个位置五里的位置时，就已经感觉到冲天的煞气了。 这一处死的人竟然比上一次还多，足足有12个养尸坑。 此刻煞气尚未到最浓郁的时候却已经形成了一股白雾，将周围的一切包裹在其中，任何生物都不敢进入其内。 玉华道长口尊道号，面容悲戚。 齐铭则直是破口大骂，自从进入高丽以来，齐铭就再也很难保持之前的淡然态度了。 对于倭寇的恨他是侵入骨髓的，现在又看到他们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心中愤怒更是无处发泄。 苏川看了一眼，心中也觉得很震撼， 但他早知倭寇秉性，也并没有太多惊讶。 走进这处养尸地后，他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召唤出了香火分身，手中一挥，那白色的引魂幡落在手中。 接着运转体内的香火之力在空中清扫。整个养尸地内的煞气瞬间被调动起来，在空气中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像是有妇人婴孩在空中哀嚎痛哭。 苏川听到这声音也不免心中悲愤，但他强行稳定心神，又灌注几缕香火之力进入引魂幡。 缕缕黑气逐渐进入引魂幡内，那纯白色的旗幡，多了一缕缕黑色的纹路。 那些亡魂被一点点引入引魂幡内，煞气也被一点点引进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结束之时，这块养尸之地已经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几个深坑，再没有那样浓郁的煞气了。 而苏川手中那纯白色的引魂幡，此刻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其上的纹路凸起，凑进去还能隐隐听到一阵阵亡魂的哀嚎。 虽然那些死去的亡魂被引入了引魂幡内，但他们的怨气却没有这么轻易的散去。 而想要他们的怨气消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们报仇雪恨。 所以苏川他要这么急着先过来将这处养尸地给处理了，正好等那些山神精怪找到在后方作恶的倭寇时，将引魂幡内的魂魄放出，还可以超度一批。 眼见所有的亡魂都被引入引魂幡内，站在一旁的玉华道长口服道号，开口说道：“苏大人真是做了一大善事。这高丽百姓，应为你立长生牌位。” 苏川摆摆手并未多说，而是开口说道：“赶紧回到平潭谷去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得了消息了。” 只靠拘神遣将的印记只能传递最简单的信息，以及确定位置。 真要是发现了倭寇的踪迹，还是要靠那些山神精怪的族人族子族孙，传递的消息更加准确。 七日之后，高丽某一山地中。 苏川浴血而站，整条右臂几乎被砍下来，只剩下几根筋骨和皮肉连接。 左腿脚踝更是完全折断，只能以长刀支撑着身体。 左手仍然握着黑色大刀，但手臂上的皮肉也仿佛经历过千刀万剐一样，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 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手腕，再流到了焦谷刀上。 焦谷刀刀柄的龙牙已经死死咬住他的手腕，既防止长刀脱手，也用苏川留下的鲜血强化自己。 刀身已延长到极致，如蛟龙脊骨一般伸缩呼吸。 而在苏川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倭寇将甲的男人。 将甲之上，太阳形状的家徽 那是蛇岐八家之首，天照家的家徽。 但此刻，那徽记已完全被血迹和烟尘玷污。 站在苏川对面的，正是天照家次子，天照直人 也是这次造鬼的真正大将，之前被苏川斩杀的月见明等人，都只能算是侍大将而已。 他的实力，据那些在镇狱被撬开嘴的侍大将说：星楼百丈，几可摘星。 三品之下已无敌，倭国之内，三品也要避其锋芒，尊其一声天照圣子。 也正是他，才让苏川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但此刻，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其将甲的头甲兜被劈出一个巨大裂口，整个头盖几被斩开，伤口中渗出的鲜血盖住左眼。 草摺和甲衣上铁片不再整齐划一，它们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扭曲、撕裂，显露出内里的被搅碎的血肉。 天照直人的腿部胫甲更是未能幸免，已全部被斩断，右腿脚踝同样骨茬刺出，只有皮肉黏连。 苏川废了一臂一腿，而他——只废了一腿。 天照直人以手中太刀支撑着身体，怨毒的看着苏川。 他手中握着的，是倭国十名刀之一的鬼丸国纲。 他曾用这把刀斩下不知多少人的头颅，可现在却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刀身上遍布划痕，华丽的纹饰布满裂纹，刀锷上的图案已经难以辨认，曾经锋利无匹的刀刃，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但鬼丸国纲此刻也如焦谷刀一样，缓慢呼吸着，像是人一样恢复着伤势。 天照直人此刻只感觉疲惫至极，连站立都显得摇摇欲坠。 但看向对面的苏川，他不由的咧嘴笑了。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某个老妖怪变幻成了少年的模样，但如此激烈的战斗，任何幻术都不可能继续维持。 他也不得不感叹大明竟然有此等英姿卓越的少年天才。 他在某些瞬间甚至怀疑八岐大神说的大明国运已衰是否是真的，否则又怎能孕育出这等天才？ 但这个时候他心中怀疑已经完全散了，因为这个少年马上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天照直人胸腔不断起伏，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伤势。 对面的苏川同样如此。他的右臂已经完全抬都抬不起来。 左腿同样重伤，移动反而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对面的天照直人主动攻过来。 天照直人感觉呼吸顺畅了些，用标准的大明官话开口说道：“可惜，真可惜。如果再给你一年时间，或许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太过大意了，竟然主动送到我面前来送死。” 第438章 重伤惨胜 天照直人胸腔不断起伏，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伤势。 对面的苏川也是这样，只不过他的右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左腿也是重伤，移动反而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对面的天照直人主动攻过来。 天照直人感觉呼吸顺畅了些，用标准的大明官话开口说道：“可惜，真可惜。如果再给你一年时间，或许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你太过大意了，竟然主动送到我面前来送死。” “待我一刀斩杀你后，大明的国运怕是又下降一成，到时候倭国就可以占据整个大明的土地了！你们明人，不配拥有如此广袤的土地！” 苏川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沾满鲜血的牙齿。 这确实是他至今遇到的最强的对手，已经无限接近于三品，纵然他出尽全力也不是对手。 但是在他得知了这几支倭寇小队中，有这样一个带队大将后，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看到天照直人颇为得意，苏川开口说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杀死我。” 天照直人的五指紧了紧手中的鬼丸国纲 刀光一闪，刀身上的裂痕消除了大半，天照直人冷声开口：“好，那你就等着受死吧。” 话音未落，单脚一蹬，巨力让天照直人如炮弹一样急射而出 手中太刀横切，向着苏川的头颅斩去，要将其一刀斩为两半。 而苏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实际上在如此境界的战斗中 他只靠一条腿行动，那种速度，也躲不开天照直人的攻击。 但当太刀即将落在头顶时，苏川终于腰背一扭。 以左臂握着焦谷刀迎向太刀，焦谷刀发出一声嘶吼，迎上鬼丸国纲。 两刀相冲，相碰，只听“当”的一声，回音震荡四周，山谷共鸣，沙尘四起。 齐铭和玉华道长都紧了紧心神，他们不是不想下去帮忙 而是天照直人已以星楼镇场，苏川也只是靠归途之梯才能在里面自如战斗。 他们要是进去，怕只会帮倒忙。 除却齐铭和玉华，旁边的山脉上还有各大山神都在聚精会神看着谷中战斗。 周围的倭寇都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天照直人所带领的就是最后的一支小队。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妙，已经有不少精怪随时准备逃跑了。 而在场中，焦谷刀和鬼丸国纲相碰于空中，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若凝滞了 巨力在两刀之中扭转，焦谷刀发出蛟龙嘶吼，鬼丸国纲发出恶鬼摄人心魄的号叫。 但两刀相持持续了不过三息，当的一声，苏川手中的焦谷刀被太刀挑飞。 鬼丸国纲顺势而下，一刀斩断了苏川的左臂 这次苏川两臂全废，再无抵抗之力 天照直人手中名刀鬼丸国纲高高举起，开口说道：“你连杀我倭国多名大将，本该受尽折磨而死。” “但我给你武者的最大的敬意，给你痛快。” 他在之前已经见识了苏川那如恶鬼一样不屈的生命力和战斗力。 他现在同样也快要油尽灯枯 如果再浪费时间，说不定真的会被四周围观的那些山神精怪所杀，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只能将苏川一刀斩杀！ 但是当他将鬼丸国纲高高举起，在他说出“痛快”两个字时，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像是有无数恶鬼在他耳边哀嚎怒骂。 天照直人不由觉得心中有些发冷，这种感觉不该出现。 因为他的星楼正矗立在山谷，周围的一切都应在他掌控之中，除了用那诡异阶梯打破星楼限制的苏川。 即便心底觉得有些怪异，但也只是发冷而已。 战斗快要结束，他无法分心，将手中的鬼丸国纲高高举起，准备斩下苏川的头颅。 可在下一刻，他看到已经被他挑飞的那柄黑色大刀从空中掉落下来，已经双臂尽废的苏川一张嘴用牙咬住了刀身。 有些滑稽的动作在天照直人眼中看起来就好像马戏一般。 可是现在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了，刀落下的速度很快，苏川咬住刀身的速度更快。 天照直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苏川已经腰腹一绷，口含利刃，朝他猛扑而来。 他想要后退躲开，可苏川的速度太快，快的就像一阵风，一阵卷集着利刃的狂风。 如此速度，根本不像是已经身受重伤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 天照直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的后退。 不可能的，面前这少年早已经油尽灯枯，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当他的余光看见四周，那本来是缓缓飘动的阴风和煞气，此时却如飓风一般在他身边划过。 而在两旁观战的鬼师脸上的表情或是惊讶，或是不解。 那些山神精怪瞪大了眼珠，脸上是兴奋，激动，不敢相信。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表情像是死前的走马灯一样扭曲快速。 他这时候才明白，不是苏川太快，是他的变慢了。 不只是速度，而是他的一切，甚至是理解眼前一切的速度。 所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快速。 所以即便苏川在他面前以口接刀朝他扑过来，他都反应不过来。 天照直人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术法？这到底是什么鬼术，怎么影响到他？ 天照直人不止动作慢了，甚至连思考都变慢了 就像是顷刻间从正值壮年变为七老八十的老头。 当他还在思考时，苏川已经咬着刀扑到了他的面前。 他想要抬刀格挡，可往日如臂使指的鬼丸国纲，此刻却好似有千斤之重。他举起来的动作就好似儿戏一般。 眼见苏川口中咬着的那黑色大刀在眼中越放越大，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和无助。 他环顾四周，周围的鬼师拼了命朝他冲过来，空中飘荡着无数若有若无的亡魂。 他的星楼，不知何时爬满了蝼蚁一般的魂魄，被披上了一层灰雾。 他记得，那些是被他斩杀的高丽人。 那些猪猡一般的人，现在正啃噬着他的星楼，用尽全力破坏他星楼的光辉。 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救得了他了。 踏入这片土地，他不是没想过战死，可任是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过会死在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手上。 他真正的开始怀疑八岐大蛇说的大明国运已殁，到底是真是假？ 苏川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扑到天照直人面前时，焦谷刀的刀锋击中了他的脖子。 两人目光只在一瞬间对视，苏川一扭头，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了天照直人的脖子。 一个大好头颅，在空中转了两圈，咕噜噜落地。 汹涌的鲜血如利剑一般从断开的破颈处喷出三丈高。 在苏川周围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当天照直人的头颅落地时，仍然瞪着他那双不甘的双眼。 做完这一切，苏川感觉气血已经衰退到极致。 他的左右两臂都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刚刚的一次猛扑也仅靠单腿支撑而已。 现在眼见天照直人一死，整个人身形一晃，突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焦谷刀的刀背砸进口中，半数的牙齿都被砸断。 而在距离战场中心的不远处，一柄纯黑的引魂幡在其中被一团黑雾所包裹。 这就是苏川最后的手段，这杆引魂幡的魂魄，帮助他找到了最后的一丝机会，否则今天死的必定就是他了。 这天照直人实力的确极为惊人，虽然还没到三品，但绝对能发出近乎三品的实力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手段、神通才勉强得了一胜。 而那些鬼师看到天照直人倒下瞬间，不自觉地嘶吼着朝着苏川冲过来。 可这个时候，天照直人的星楼已无。 齐铭以及玉华道长还有那些观战的山神精怪都一起冲了过来，口中呼喊着“大明万岁”之类的话。 那些精怪本来还想要逃跑，可这个时候眼见苏川竟然连天照直人都斩杀了，心中既敬佩又畏惧。 还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很快他们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全部倾泻在那些朝着苏川冲去的鬼师身上，各种术法仿佛不要钱的一样丢下去。 而齐铭以最快的速度扑到战场中间将苏川扶了起来，一把丹药塞进他口中，开口说道：“尊主，你没事吧？” 苏川睁开眼，只感觉浑身剧痛，甚至连神识都有一些稳不住。 齐铭塞进来的丹药很快在他口中化成一团药液浸入四肢，他体内的伤势开始逐渐恢复。 但他的左臂是真真切切的被切了下来，苏川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手臂一眼，齐铭立刻跑上前去，将那断落的手臂捡了回来。 得益于武者强大的身体素质，那条手臂看起来还和寻常人的手臂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还在不断向外喷着鲜血。 齐铭第一时间用真气封住了他断掉的经络，苏川这才沙哑开口：“将我带到平潭下面去，将手臂接上之后不用管我。” 他现在的伤势实在太重，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即便他留了诸多后手，但当真面对这接近三品的倭寇大将时，终究还是九死一生。 若不是提前将引魂幡内养了如此多的亡魂，甚至将他们战斗之地就改造成了类似于镇狱之类的地方，他早就已经丧命了。 但这场战斗他也并非毫无收获，在他斩下天照直人的头颅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他好像触碰到了天门，若是能够推开天地之门，从此之后他就正式突破四品，可以建立星楼了。 齐铭立刻点头应道，苏川已经闭上双眼，尽全力尽量恢复着伤势，也感知着断掉的左臂处的经络，尽量将所有的经脉先接回来，方便之后疗伤。 而另一边玉华道长也帮助那些山神精怪，将剩下的鬼师全部清除掉。 眼见苏川的惨样，不由擦了擦眼睛，紧接着从贴身的百宝袋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霜雪般的丹药放入苏川口中。 苏川顿时感觉身体一冷，他体内的伤口仿佛同时停止了扩散，而那些由天照直人留下的刀气也在瞬间被消融于无形，连修复断臂的难度也降低了许多 苏川睁开眼看了玉华道长一眼，轻声说道：“多谢道长。” 玉华道长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明应该谢谢你，苏大人。” 苏川不再言语，继续闭目疗伤。 而齐铭则很快找来了几个小妖和一辆板车，将苏川平稳地放在车板上，小心地拉回平潭谷。 在平潭谷底，有一处阴寒之地，就是平日里墨冰修行的地方。 在得知苏川受了重伤之后，墨冰第一时间将位置让了出来。 苏川感觉自己躺到了一处冰凉的位置，知道已到了平潭谷底。 但他并未睁眼，而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修复身体上。 这一次受的伤实在太重，若是稍有意外，可能他的手臂就真的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川感觉左臂处一阵麻痒，稍微意念控制一下，左臂的中指微微上扬。 他终于将断了的手臂接回了一部分，但现在想要跟之前一样正常使用，显然还做不到。 但就现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保住了这条手臂。 他睁开眼睛，齐铭和墨冰坐在一旁。 眼见苏川睁眼，墨冰第一时间递上了一碗清水。 苏川接过水，又吞下齐铭递过来的一把丹药。 墨冰开口问道：“大人，可好了些？” 苏川抬了抬左臂：“伤势恢复了一些，但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齐铭开口说道：“这几天我们又搜寻了附近所有能探查的位置，在没有发现倭寇的踪迹，想必后方的倭寇应该都被清除掉了。”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那就等我伤势恢复再去支援陆指挥使。” 齐铭点头，开口说道：“尊主不需着急，无相的人也已经到了高丽半岛，昨日传来消息说，还未联系到大明的军队，倭寇实在太多，他们这一次真的是倾尽了全国之力。” “但好消息，倭寇同样对高丽不算熟悉，想要完全合围还需要些时间。” 苏川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齐铭立刻回话：“今天是第四天的中午。” 苏川不禁有些失神，他现在伤势才恢复了一半，竟然已经过去了4天。 按这个速度想要全部恢复伤势，再去战场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但要是他能直接突破四品，身上的伤势应该能够完全恢复。 只不过他此刻状态尚未达到最佳，想要推开天地之门，怕是会有些风险。 但是他之前那些厚实的基础，不断叠加上去的修为，都是为此刻做准备的。 更关键的是在斩杀了天照直人之后，他感觉脑内闪过一丝灵光，才找到了天地之门的所在。 而随着这四天的疗伤，那天地之门的模样已经若隐若现。 若是这一次再不突破，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一想到此处，苏川索性不再犹豫，全心准备突破。 第439章 准备突破 苏川抬头看向齐铭，开口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准备突破四品。叫玉华道长过来，与你一起护法。” 山神精怪他终究不能完全相信。突破时还是自己人护法才行。 齐铭眼中露出惊讶：“尊主，你现在伤势都没有完全恢复，这时候突破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寻常武者突破，都需要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更何况苏川现在是五品突破四品，由内到外的大境界突破。 现在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这样突破，危险性实在太大。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来不及了，我斩杀那倭寇大将时灵光一闪，现在灵光将要散去，不能再等了。”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突破。有时候突破真的就是靠一丝灵光，多少人困在七品、五品，终身不得破境。 现在机会来了，他也不想再继续等了，反正他的底子雄厚，真气早已凝结成液。 更何况他的星楼之基都已经打好了，想来难度也没有那么大。虽说听起来危险，但也不会有丧命的危机。 齐铭见苏川心意已决，只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那我这就去叫玉华道长过来为您护法。” 苏川这时候又看向墨冰，开口说道：“墨水神，还需要占用了你的地方，抱歉。” 墨冰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开口说道：“大人能选在此处突破，乃是墨冰的荣幸。希望此次大人顺利突破直达四品。”实际上这时候她心中的惊讶已经无以复加。 她早早就以为苏川早已经突破了四品。 毕竟她可是看见苏川和天照直人打得有来有回，那战斗的威势绝对不是普通的五品武者能够创造出来的。 寻常五品、就算是四品的倭寇大将在苏川面前也撑不过三刀，可现在她竟然得知这个大明来的天使竟然还没有建起星楼，也就是说实力境界只有五品而已。 若是等他突破了四品，那实力该有多强？ 墨冰突然觉得之前苏川许诺的那些赏赐都不重要了，她想的是若是能跟在苏川旁边，日后的机缘怕是大到无穷。 毕竟这样一位天才现在年纪还不过二十出头，日后突破二品岂不是指日可待。 若是能跟在他身边日后或许他也能成就三品，成为一方正神。 想到此处，墨冰的声音更加恭谨了，开口说道：“奴家这也出去为大人护法，希望大人此番正式突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洞府，也不敢在门外为苏川护法，径直走出谭底行宫。 走出了潭水，墨冰在平潭附近看到了银狼以及其他几个山神。 一见到墨冰出来，几人立马凑过去问道：“怎么样？那位大人伤势如何？” 他们那一日可都亲眼看到苏川受了极其严重的伤，现在四天没有消息，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墨冰看了这些山神精怪一眼，开口说道：“大人并没有什么大事，伤势也恢复得不错。” 听到此话，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墨冰将这些山神精怪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也明白，他们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想法，未必都想着苏川能完好无损。 这时候还是银月开口问道：“既然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大人怎么不出来见一见我们？”其他精怪立刻应和道：“对啊对啊，大人怎么不愿意露面？”他们也是想要确定苏川的伤势，毕竟还有上次没有给他们的承诺，再说还有之后的大明敕封之类的。 银月倒是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完全是看中了苏川的实力，想着或许跟着苏川真的能将倭寇赶出高丽。他也是真的担心苏川是否真的受了重伤，还能不能继续战斗？ 墨冰顿了顿，想了想还是将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看向众人。大人此次战斗，心有感悟，现在伤势恢复了一些，正在准备突破四品。” 围观精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由得惊呼道：“什么？四品？墨冰你是不是说错了。” 和墨冰一样，那些天的战斗他们都是在旁边看着的，苏川解决起四品的倭寇大将来，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力气。可现在墨冰告诉他们，苏川正要准备突破四品。 墨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的，就是四品。在此之前，苏川大人的实力一直是五品境界的武者。而他斩杀那名倭寇大将天照直人时，同样也只有五品的实力。” 一众精怪对视了一眼，都不见得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五品？” 他们仍记得苏川劈出的三刀，每一刀都足以震慑天地，鬼哭神嚎 那些真正的四品倭寇大将在他面前没有一个能扛得住三刀。 可现在墨冰告诉他们，苏川竟然只有五品的实力，这怎能让他们相信？ 此前一直没有开口的灰土这时候也忍不住摇头发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曾经见过大人用出领域，整片埋尸之地全被迷雾所笼罩，没有一个倭寇鬼师可以走出去。连我也看不懂其中到底有什么，这怎么会是五品武者能够放出来的。” 精怪中立刻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我也见过，那领域绝对不是五品武者能用的。” 墨冰也露出一丝疑惑，他好像也记得苏川使用过类似领域的能力。 为何说是类似，因为她感觉那领域好像与普通其他武者的领域有些不同。 一个楼梯加一片迷雾，虽说看起来的确像是领域，但是从未见过苏川展示过星楼，也没有其他的特点。 跟一般武者的领域相比，好像有些太简单了。 以苏川的实力来说，若是他的武者领域，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怎么想也应该是一个数百丈的星楼才对。 银月这个时候也陷入思索，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开口说道：“不对，不是的。” 昂头看向众人说道：“那不是领域，如果以苏大人的实力展开领域，绝对不会只有那种意象。” “那应该是一门神通，我曾经在其中看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那应该是一个能够模拟领域的神通，也正是因为有此强大的神通，苏大人才能可以跟那天照直人战的你来我往。” 前几日苏川在那最终决战中展示的实力，至今仍让他们感觉心惊胆战。 现在要是能确定苏川不是四品，当时的实力只是五品，那该是何等惊人的壮举。 刚刚最先质疑的灰土此时也陷入沉默，他回想起在远处观看苏川战斗的场景。 现在回想起来，苏川的战斗方式的确不像是一般的四品武者。 他极少动用领域的能力，更多的就像是五品的武者一样，用手中长刀一刀夺命。 而寻常的四品武者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先展开领域压制对方，然后再轻松斩杀。 这种战斗方式一不给敌人丝毫可乘之机，二则是领域可以压制对方的术法，这种习惯绝对会大大提高武者的生存概率。 可回想起跟苏川同时战斗的场景，除了在养尸地内一个人面对一名倭寇大将外加十几个鬼师，苏川真的极少展开那像迷雾一样的领域，更别说星楼了。 众人心中思绪各异，最终却不得不承认苏川真的只有五品武者的境界。 之后自然也就想到和墨冰一样的问题，若是苏川只有五品境界就能发挥出这等实力，可以和近乎三品的天照直人一对一搏杀并最终将其斩杀 那等他突破四品，建造起属于自己的星楼，那他的实力将会何等强悍？ 一直站在最外围的高山神，此时摸了摸胡须，不由得感叹到：“大明，有此等天才，国运怕是难衰啊。” 一众山神精怪，在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心思各异，一时间却没人再开口。 苏川此刻在寒冰床上盘坐着，神识进入镇狱之内。 那三品的天照直人，正被鹿蜀折磨得死去活来。 那一日，鹿蜀虽未正式参战，却在一旁与亡魂一同打游击。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当时唤醒他的御主，现在的实力已经稳稳超过了他 甚至在战斗中，他连正面战斗都难以插手。 得知苏川受了重伤后，鹿蜀便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天照直人身上。 天照直人刚刚苏醒，便已被折磨得意识模糊。 从其他被关押的倭寇大将口中得知，这折磨将会永无止境，他再也无法坚持，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不再需要鹿蜀严刑逼供。 即便如此，鹿蜀并未轻易放过他，各种酷刑轮番上阵。因此，当苏川进入镇狱时，依旧能听到天照直人的惨叫声。 见到苏川醒来，鹿蜀立刻停止了刑罚，跑过来恭敬地说：“拜见御主！” 苏川轻轻应了一声，并未多看那正在受刑的天照直人，而是抬头看向狴犴大神。 他心中明白，这次突破的时机千载难逢，但身体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苏川向狴犴躬身行礼：“大神啊，我即将推开天地之门，建立星楼，若遇危险，大神您可别见死不救啊。” 狴犴并未言语回应，但苏川看见他眨了眨眼，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他立刻开口承诺：“只要我这次能突破四品，保证给大神您送上一大批恶徒，给你积攒香火” 苏川对镇狱的观察越来越细致。 他发现狴犴似乎就是通过他擒拿这些恶徒来积累香火，以助修行。 苏川能明显感觉到，从一开始到现在，狴犴的实力已强大了许多。估计他的修行方式与外面的山神精怪并无太大差异。 当神识再次回到身体，苏川打开了狴犴画卷。除了斩杀鬼师的奖励外，最让他期待的，无疑是天照直人的奖励。 【斩杀四品倭寇大将：天照直人，奖：地阶铠甲“狴犴战铠”，地阶武器“破天枪”。武功修为：五十年，丹药：九纹大还丹一枚。】 苏川看到这些奖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个天照直人果然价值非凡，不是一般的四品。 还有这枚九转丹药，之前他只拿到过小还丹，这次却是大还丹，而且是九纹的。 按照天道司的分级规则，这应是最顶级的疗伤圣药了。 取出丹药，苏川看着手中金光闪闪的九纹大还丹，没有犹豫，一口吞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丹液流向四肢百骸。瞬间，他浑身未愈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痒，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按这速度，半个时辰内应能恢复到完全不影响突破的程度。 “好！” 至此，苏川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五十年的修为，苏川并未急着用。 他现在只差突破，若是能成功突破，这修为用来稳固境界正好。 接着苏川盘腿坐下，专心消化药力。 半个时辰后，苏川睁开眼，神识端坐于识海之中，看向面前的一片虚无。 在他面前，有无尽的云雾环绕。他仿佛站在了天地的尽头。 在这片云雾中，一扇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高不见所止，宽不见所延。 门上雕龙画栋，蛮兽互搏，武者相争，术士较量，阴刻阳刻的图案层出不穷，展现出一派巍峨壮观的景象。 看到这扇青铜巨门，苏川心中不由得一紧。 天地之门对每个武者来说都不尽相同。 一般来说，基础打得越好的武者，其天地之门越沉重，极难推开；而实力较弱的武者突破时，可能只是一个小木门或小铁门，稍微用力即可推开。 可这也并非好事。苏川曾请教过陆炳，当武者第一次推开天地之门时，会接受海量真气灌注，这真气就是武者建立星楼的基础。 若天地之门看起来破旧不堪，那得到的真气灌注自然少，星楼可能只能打出一层地基，且不稳当，日后进步艰难。 当然，对普通武者而言，能进入四品已是奢求，即便星楼再破旧，也总比没有好。 苏川深知此理，他的基础打得极为牢固，天地之门自然沉重如山，极难推开。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推开，他将获得更丰厚的真气，为建立星楼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准备前去推开天地之门。 第440章 日月同辉，众星拱卫 苏川抬头望去，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蝼蚁。 当双臂贴在那青铜巨门之上时，苏川体内真气飞速运转。 他丹田海内的那座火山喷发出无尽的真炁岩浆，开始将所有的真气灌输在他的双腿双臂之上。 当苏川全力推动时，这青铜巨门却只发出了吱呀一声。 可门却没有任何动静，但只这一声就足以让苏川激动了。 最起码这声音能够证明，他是能够挪动着青铜巨门的，只要能够推动，就意味着或许能够推开。 他再一次拼命榨干身体的力量，但这一次不是双手，而是用肩膀抵住其中一扇门，用尽全力往里推。 实际上，推开天地之门并不是单纯考验武者的力量，而是神识和精神以及意志力。 毕竟这又不是真的门，若是真的如此巨大的门，任由他有万均之力，怕也推不开。 之后数日，苏川就坐在青铜门前。用尽全力尝试将这巨门推开一道门缝。 迷雾之内没有日月，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是不断地锤炼身体以及神识，并一次次尝试与这青铜巨门沟通。 他给自己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推开一道门缝就可以，不需要打开。 只要摸到四品的边之后，就可以任意堆砌修为，境界自然就会稳固下来。 五日之后，平潭谷内的精怪已经少了一大半。 附近的倭寇全部清除之后，那些精怪也可以回家，不需要再一起挤在平潭岛了。 回到原本的位置后，即便是那些高丽百姓还没有回来，也有助于他们修行。 同时他们还可以梳理地脉，将已经被破坏的环境慢慢修复，滋养大地，蕴养出新的生机。 但是灰土银月他们几个实力最强者，却一个都没有离去，此刻仍旧守在平潭岛最外边。 但得知苏川此次是晋升四品之后，没有一个人敢走。 无论如何看，他们也都知道苏川日后必定是大明的栋梁之才。 他们都感觉到这是此生绝无仅有的机遇，或许抓住这一次之后的前途真的可以不可限量。 突破三品也未必不可能。 又是一日日落，眼见太阳落下山，皎洁的月光升起。 灰土对一旁的墨冰说道，“这已经是第六天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说突破对所有的修行者来说都是一场考验，但寻常人三天也足够突破。 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五天大概最多也足够突破了。 五天时间还没能突破，那基本上就已经宣告突破失败，可以准备下一次尝试了。 可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而在平潭水底毫无动静，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敢下去，要是打扰到苏川，没有人能够担得起这责任。 但现在他们每一个都有些担心，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墨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知道，下面只有齐铭和玉华道长守着，我也不敢下去。” 实际上对于她的洞府，她可以通过水系感知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苏川在里面突破，给她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私自感知。 若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影响到了苏川突破，不说可能没命，就是惹得苏川不喜也是她接受不了的结果。 灰土只能摇头，用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平潭水底，开口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要是苏大人在这里去世，我们可得不了什么好。” 不管如何，要是像苏川这样的大明栋梁死在平潭谷，他们这些在场的香火修士怕是都会受到大明的制裁。 当然前提是先把倭寇赶出去，银月在一旁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不可能，我见了几日前苏大人和倭寇的战斗。此等心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推开天地门，不过是时间之举而已。 对于银月这种已经推开过天地门的妖修来说，也确实明白天地之门即便再沉重，最重要的要求还是心智而不是力量。 只要心智足够坚定，神识能够抵抗得住天道的侵袭，就可以推开天地之门 在天地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方星楼。 几人说话的时间，月亮已经完全升起，悬挂在空中 月华洒落平潭谷，潭水散发出波波鳞光。 墨冰看着天空，不由的开口说道：“今天月亮好圆啊。” 众人听到这声音不禁的抬头看去，今日的月亮白的好似一个硕大玉盘一般，和下面的潭水相映成趣。 一缕缕月光洒在众人身上，让他们都感觉到身体一阵舒畅， 特别是银月，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喉咙中禁不住的一阵麻痒。 要不是众人都在这里，他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嘶吼出声了。 不过他能控制得住，他那些族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压制力了。 在这硕大的月亮升入空中之时，旁边的山谷上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狼嚎。 这是他们族群的传统，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对月长嚎，吸收月华之力。 而在众人抬头之时，他们才发现那硕大圣洁的月光好像正一点点向他们逼近。 他们此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月亮，不禁为此奇景赞叹。 “等等！不对啊？”银月后知后觉的开口：“今天并非圆月日应该是，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月盘。” 其他几人此刻也反应过来：“对啊，今天按日期算的话并非应该是牙月，怎么出现了如此之大的一个月盘。” 且这月亮还在不断变大，让他们都感觉到一丝无形的压迫感。 好消息是这压迫除了这压迫感外，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危险，甚至感觉自身的修行正在一点点的上涨。 银月此时凝神向天上看去，才注意到在那硕大月亮旁，还有一个如弯钩一样的月亮。 不由得惊呼，“快看那边，那里才是原本的月亮，这月华竟然将真正的月亮给完全掩盖过去了。” 银月不由得看向高山神，“高山神，您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见过这种奇景？” 双月同天，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山神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知道，这天地异象实在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 就在高山神话音落下时，在月亮旁边出现了一点星光。 照理说月亮如此明亮应该盖过所有的光芒，毕竟那原本的月亮都已经很难看见了 可在那圆月旁边，却有一个星星闪烁。 随着第一颗星星亮起，在那平潭水下，像是烧开了一样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众人立刻看向潭水，最终目光落在了墨冰之身上。 墨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何潭水会发出这种异动。” 墨冰第一时间想到了是不是潭底有什么异宝要出世，难道说他的洞府真的选在了一个极其有奇遇的地方。 可在下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立马开口说道，“不对，应该是苏大人在谭下要突破了，这是他引起的意象。” 众人顿觉惊讶莫名，如此奇景，竟然是人造成的吗？ 高山神沉吟片刻，也接话说道，“我听说绝顶之才，推开天地之门时会引发天地异象，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的意向可以勾动日月。” 众人目光再看一眼天上那照亮整个山谷的月亮，不由得凝神看向潭水中，紧盯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片刻之后，那潭水自正中分开两段。 正此时，两边的水波中各有一条藏青色的长龙破水而出，威压散开，刚刚那些嚎叫的狼妖瞬间伏地呜咽。 纵是银月几人，也不由得咬牙抵抗威压。 两条苍龙飞至空中，与月华中交缠在一起 紧接着在潭水镇中的空地上一座星楼的地基缓缓展现出来，其上雕龙画栋，各种蛮兽仙兽，神鬼图像层出不穷。 雕纹之细致，好似是现实中的一个建筑，突然被搬到这里来。 众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星楼的地基，就已经几乎超脱了现实与意象的界限 这地基之上建造起的星楼该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而这正是苏川上一次从镇域获得的那一个二品的星楼地基。 有了这个地基，就不需要他自己再费什么力，打造星楼之基之后再往上累积堆叠就行。 而此时正端坐在潭水之底的苏川，仰头看见面前的青铜巨门 此时他的整个神魂的手臂已经粗壮到不似人形，似参天大树一样撑着青铜巨门两边。 而双腿则深深扎入地底，用尽全力将青铜巨门推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汹涌的天地之力涌了进来，几乎将他吹飞。 但这些天地灵力，也帮助他构建出来完整的星楼地基。 而他明白，他真的要突破四品了。 在平潭外边的众山神，此刻看到那地基形成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以免影响到苏川突破。 而在他们后退之时，地基之上，新的建筑正在逐渐形成。 一砖一瓦缓缓出现，堆砌叠加。 紧接着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一棵加快了百倍生长的树木一样，不需人力便搭建出新的参天之楼。 众人顺着那建筑抬头望去，只见那圆润的玉盘，旁边一枚又一枚的星辰逐渐亮起。 高山神看着七星连成一片开口说道，“北斗七星全部出现了，月华凝护，七星拱楼，这尊星楼已是地品打底了。” 可他话音还未说完。 只见在北斗七星末尾又有两颗星辰亮起，一瞬间北斗七星变成了九星。 高山神不禁瞳孔微缩，开口说道，“辅星，弼星都出现了！九星拱卫，天品！” 突破之时，北斗九星同时出现 这表明新建造的星楼已经拥有无穷的潜力，几乎可以肯定，日后的修行将会顺遂无阻 不需太多努力，此人便能直接达到三品境界！ 然而，高山神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又发生了变化。 一颗又一颗的星辰接连亮起，逐渐照亮了整个夜空。 到了这时，高山神已经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因为星辰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一时无法数清。 点亮星辰的过程耗费了整整一刻钟，整个夜空被一轮圆月和繁星点缀的星光所点亮。 高山神心中默数，惊讶地说道：“八十八颗。” 星楼初建便点亮了八十八颗星辰，这究竟需要何等的天赋才能做到。 实际上，仅凭苏川的实力很难点亮这么多星辰，但他拥有二品星楼的地基，再加上海量的天地之力涌入，才引起了如此壮观的天地异象。 但直到现在，异象还未结束。 当众人抬头之时，他们发现那些星辰的光芒正在逐渐减弱，连月华也逐渐变暗。 然而，天色却在变得更加明亮。 众人只觉得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刺眼，细看之下才发现一轮大日已挂在天边，衬托的月亮和星辰都晦暗起来。 “出太阳了？现在是什么时辰？”高山神不由得扭头问道。 墨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么多异象出现，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无论如何，肯定没有到日出的时候。” 那一轮大日悬挂在天空，炙热的阳光洒下，整个九山，已如同白日。 众人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日月同辉，众星拱卫。 这到底是何等天骄，才能创造出如此意象。 而此时潭水之中的星楼还在不断延伸，最终停在了一百二十六丈的高度。 星楼之顶，四大神兽镇守四方，正中端坐着一人，缓缓从星楼顶端走出。 众人遥看那模糊的人影，不难认出那就是本该潭下苦修的苏川。 到现在，他终于突破了，也终于登上了这座星楼。 在他左右两边，日月交相辉映。 那些被遮盖住星光的星辰，在太阳的照耀下，倔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景象，别说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有人突破四品之时会有如此震撼的异象出现。 感受到无匹的威压，众人控制不住地当场跪下，以膜拜的眼神看着星楼之顶的苏川。 苏川此时并未睁眼，只是感知着从天地涌来的无尽力量，灌输着他的身体，洗涤着他的筋脉和血肉。 这时候他才明白，突破后的武者已经不能称为凡人了。 他也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人对他能斩杀天照直人感到那么震惊。 原来拥有星楼之后，可以变得如此强大。 如果是现在的他碰见几日前的天照直人，他保证可以一刀将其解决，哪里还要耗费那么多的气力。 感知了一下体内澎湃的力量，苏川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抬手一挥，星楼逐渐隐去。 而苏川也在潭水下睁开眼，略微感知一下，确定他此前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 甚至那些新长出来的皮肉比以往更加坚韧。 如今他的实力早已不同往日，再度感知了一下体内澎湃的力量之后。 他从潭水中走出来，喃喃自语道：“算算时间，也该去前线战场了。” 估计沧波早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陆炳，只不过不知道现在前线是个什么情况。 他突破到现在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希望战况还好，他还能帮得上忙。 当苏川走出潭水之时，才注意到一群跪拜在潭水边的人。 他们看到苏川出来，立刻低下头颅，开口说道：“恭贺苏大人晋升四品。” 苏川赶紧伸手虚扶，让众人起来。 起身看向苏川时，他们眼中的崇敬和畏惧交织。 刚刚的恐怖威压，实在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在他们眼中，苏川已和真神差不多了。 第441章 夜袭倭军 此时，齐铭和玉华道长也站在苏川旁边 他们此刻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在外面观看全景的众人少。 苏川此刻散发出的淡淡威压，已经让他们有些不敢直视了。但 这主要是因为苏川刚刚突破，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实力所造成的。 日后，当他对自身的实力有了更好的掌控，周围的人可能根本感知不到他真正的实力。 苏川将他们扶起来后，众神立刻开口祝贺，纷纷说着恭贺大人突破和表忠心之类的话。 苏川自然是一一回应，他还在考虑如何将这些精怪纳入无相的势力范围内。 若能为无相所用，即便掌控整个高丽也不在话下。 一番寒暄之后，几个山神纷纷想要给苏川送上贺礼。 苏川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他现在并不缺宝物，也不认为这些高丽山神能拿出什么不凡的贺礼 但毕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收下之后，他们或许能安心许多，这也算是给他们吃下的一颗定心丸。 苏川将贺礼的事情交给齐铭处理后，又开口说道：“我刚刚突破，修为还不稳定，需要时间来巩固境界。诸位山神水神还请暂且休息。” 众神立刻拱手后退一步，开口说道：“打扰苏大人了，小神们这就退去。” 很快，几人全部离去，连墨冰也没有再回潭水，将平潭让给了苏川。 苏川回到潭水后，向齐铭询问最近前线是否有传来什么消息。 齐铭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沧波大人传来的消息说前线战事胶着，明军现在已经基本被包围了。他本来想要回来传信，却也不得不上场帮忙。” “这次倭国几乎是全军出动，蛇岐八家中六家有战力的全部派兵前来。若不是陆炳路大人苦苦支撑，再加上后续支援的龙虎将战力非凡。” “就靠那些明军，怕是早已经被倭寇剿灭了，此时现在双方正在对峙。“ “虽说短时间内胜负难分，但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合围完成，我们必定会处于劣势。” “更关键的是，倭寇一直在用高丽百姓制造鬼将，相比来说，他们的实力一直在增强，这些鬼物，一般兵士很难对付，除非人数足够形成压制才行。” 苏川有些沉默，前线的战事果然并不乐观。 于是他再次看向齐铭，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这些山神和精怪，可愿意跟我们去战场？” 齐铭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开口说道：“此前我曾经试探过他们的想法，他们其实有些追随的意思。但此前一直没有真正表露态度，只是说想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今日大人突破后，召唤出如此恐怖的意象，他们明显有了跟随之意。想来再去说的话，应该不难办。”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好，如此我们又多了一大助力。” 紧接着齐铭再一次开口说道：“因为前线龙虎将的效果很好，所以在您修炼的这段时间，我和玉华道长商量后，将辽东城的五百龙虎将也调了过来，正好估计明日就会到，到时跟我们一起前往前线。“ “辽东府叛乱的消息已传到京城，有新的明军来接管辽东城的防务。” 实际上那些参与叛变的官僚早已经吓得像缩头乌龟一样，千鹤舵和白骨门也被铲除 现在普通的兵士看管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苏川点点头说道：“好。” 那些龙虎将的确是为战场而生的，现在调往前线正合适。 而在千鹤舵和白骨门全部被清除之后，辽东府的反叛势力也基本被连根拔起。 现在一切为前线为重，齐铭算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听到齐铭说完，苏川颔首说道：“好，就明日一早，你去找那几位山神，说清楚愿意跟我上前线的，日后封赏加倍。若不愿的也不用强求，多留一份香火情，到时候或许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齐铭点头应是，立刻去办。 齐铭和玉华道长离去之后，苏川也正式开始稳定境界。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稳定的，因为有坚实的地基，所以他的星楼建造起来并无什么难度，一切都是顺势而为。 再加上提取的五十年修为，他已经跟刚刚突破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现在登上星楼之顶，手摇日月，任何领域在他旁边出现，都会被一瞬间震碎。 得益于他丹田海内不断喷涌的熔岩火山，这星楼内几乎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气。 代表着他的体力上限，基本被解除。 若是单纯的碾压战，他可以大战七天七夜都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这意味着自此开始任何人海战术都将对他毫无效用。 对上同阶次的对手，他也可以靠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气，和对方消耗直至获胜。 而相应的，他的香火分身也有了一定的境界提升。 虽然没有达到真正的三品，但这次推开天地门，分身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体内的香火之力再次增长。 预计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也能达到纸面三品的实力。 对于香火神修来说，推开天地门时有天地帮忙，相当于监考帮你做卷子，基本没什么难度。 只要能积累足够多的香火之力并留存在体内，就可以突破。 当然，普通的四品香火正神也不是四品武者的对手 武者前期没有过多手段，只是用刀用枪而已。 但是到了后期，建立星楼后，周围的领域自成一体，隔绝天道 在星楼所矗立的位置几乎没有术士或者是香火神修是武者的对手。 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变化之后，苏川也在平潭下盘坐休息。 明日开始将会正式进军，随时都可能有一场大战 这几天他的精神消耗极大，必须得补足精神才好。 很快，天色渐亮，平潭之外没有一丝动静。 当苏川再一次走出平潭的时，所有的山神和精怪都在潭外等待。 见到苏川，他们齐齐行了一下军礼，开口问道：“见过苏大人。” 苏川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旁边的齐铭，就准知道这些精怪山神都已经决定跟着他继续前往前线了。 众山神精怪在收到齐铭的邀约之后，几乎没有多少犹豫，都选择了跟随。 昨日见过苏川突破时那恐怖的天地异象，他们就觉得之前所谓的大明国运已衰退，完全是无稽之谈。 有如此天赋异禀之辈在，完全可以支撑起大明的国运，又怎会那么轻易衰退？ 所以到这时候他们毫无疑问地站在了大明一边，想着只要跟着苏川赶走倭寇，日后各种封赏还不是应有尽有。 齐铭这时候在旁边开口说道：“五百龙虎将已经到了城外，正在等候尊主发号施令。” 苏川也没有想到，他本来只是个锦衣卫，现在却要领兵打仗。 但事情已到了这个份上，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将这些人带到陆炳面前就是他的全部任务了。苏川一挥手，穿上了之前获得的狴犴战铠。 铠甲上身，苏川倒还真的多了些领兵大将的感觉。 狴犴铠甲看起来和明军的将军铠甲差别不多，只是上面的纹饰全是狴犴和神兽的雕纹，比寻常的铠甲更显威严。 虽然华丽，却并不觉得突兀。 苏川一挥手，开口说道：“既如此，跟我领兵出发。” 很快，苏川带着五百龙虎将，以及一众山神精怪来到平潭谷外 三百龙虎将全副武装在外等候，玉华道长发号施令，龙虎将立刻睁眼，开始紧跟着苏川前进。 一日的急行军后，众人都不免有些疲惫，眼见日头落下，也就准备在路边休息。 齐铭则带着一众山神精怪开始朝前方探查， 因为有这些精怪在队伍中，他们这次行军进行的极为顺利。 虽然高丽境内没有完整的官道，但有这些熟悉路的精怪带路，走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麻烦。 当营地刚刚驻扎完成之后，齐铭却带着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开口说道：“尊主，前方有倭寇的部队。” 苏川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有多少？” 齐铭立刻回话说：“不少，恐怕有五千人。” 苏川不由得一愣，这里距离战场还有些距离，怎么这么快就碰上倭寇的军队了？而且还是五千人的大军。 但仔细一想也明白了。 大明的军队肯定不会乖乖地让倭军随意行动，肯定会尽量往外挤压 可能就是陆炳下令让某一支部门向外占领阵地，将一支倭寇的军队挡在外边，避免被完全合围。 而现在正好被他们绕到了后面，苏川立马开口问道：“你们可有被发现？” 齐铭摇头：“没有，我察觉到异常就立马回来了，这些精怪隐匿的法术也不错，没有倭寇斥候发现我们。” 苏川回头看了一下刚刚坐下的众人，开口说道：“都停止埋锅做饭，今天就用干粮。帐篷也不用搭了，休息到子时，我们准备一场突袭。” 既然发现了倭寇，他们自然不可能再生火，到时候必定会被人发现。 在队伍里的山神和精怪此刻也知道了苏川准备做什么。 在听到前方有倭寇之后都表现得有些惊慌，毕竟他们早已经见识过倭寇的实力。 听说对面有几千人后更是吓了一大跳，灰土最先开口说道：“苏大人，那些倭寇个个实力不凡，就我们这些人前去冲阵不是找死吗？” 他们即便加上后来跟过来的五百龙虎将也不过七八百人，而且很多精怪还只是刚开灵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用来探查还可以，真要是作战怕是都扛不住一刀。 苏川却并没有什么犹豫，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们等夜间再攻，到时候他们慌乱之中，越是人多反而会互相践踏。而且我带来的这五百龙虎将，个个都足够独当一面。另外别忘了还有我呢。” 苏川现在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只要他能率先斩杀敌方大将，说不定真的可以以少胜多。 就算不能，对面的明军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些山神精怪听到苏川这么说，对视了一眼，最终也只能点头 毕竟现在苏川是为将，他们无论是谁都得听苏川的。 若是想要退出，出发前还可以，现在要临阵脱逃，怕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他们都明白，苏川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和善。 一旦违背了他的意志，不说拘神遣将的印记还在他们身上，便是苏川本身的实力也足够将他们碾死。 当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们也没有太多反抗的意思，只能做好准备，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 很快太阳完全落下，四周一片黑暗。 苏川这边的营地静得像是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而在不远处的倭寇营地，火光渐渐升起，其中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多严肃。或许是围困了里面的大明军太长时间，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严肃 不说倭寇，即便是铁人此刻也会放松下来。 而这时候苏川和几个山神精怪也站到了附近的高处，自上而下观察着里面的倭寇。 虽然看起来他们放松了些，但巡逻的小队也一个不少。 每十二人为一队，每半刻钟都有一支小队经过营地入口 他们身上必定都带着类似命牌的东西。一旦他们被杀，主营地的大将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并且作出应对。 不过他们很明显更关注对面的情况，看来齐铭猜的很对，在他们的对面应该驻扎着大明的军队。 而他们防备的也是对面的明军，丝毫没想到在他们后面会有另一支部队过来。 齐铭看着不断巡逻的倭寇，开口说道：“只要我们闹出足够大的动静，肯定能引起对面明军的注意，到时候他们必定会前来支援。我们前后合围，必定可以将这批倭寇留下。” 苏川说的话，周围的齐铭、玉华道长以及一众山神精怪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川虽然感觉到有些危险，但想想也的确很有可能。 只要他们能够让对面明军察觉到倭寇被袭击，必定不会蛰伏不出 而到时候在深夜中被后方袭击的倭寇必定会陷入慌乱，两方夹击之下怕是只能落荒而逃。 一想到此，一些从未正面打过仗的山神精怪也有了些信心，开口说道：“一切都听苏大人号令。”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用全部都上，以龙虎将为前锋，山神你们两人一组，左右冲杀支援。初开灵智的，就留在山上，准备好足够的火把，等我信号。” 第442章 山隐一郎 即便是有些山神精怪实力不俗，但他们终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若是跟龙虎将一同冲锋，说不定反而会互相妨碍，影响冲阵的效果。 而发挥他们个体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冲进敌阵任意攻击。 在黑暗中，每一个人冲进去都像是一个炸弹，足以让那些普通倭寇吃一壶的。 当然，这样做的危险就是他们极有可能被敌人合力剿灭。 但只要冲杀的速度够快，那些倭寇没有办法及时组织起防御，一切都有可能。 最终，也只能看那些倭寇的组织能力了。 留在后方的，还有许多战斗力稍弱的精怪。 本来苏川是不想带着他们的，几个山神却说他们可以充当斥候，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确实，刚开灵智的野兽和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其与一般野兽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有些未开灵智的精怪开路，他们才能避开倭寇的刺探摸到这里来。 但这个时候让他们再上去就是纯粹送死 苏川也没有让他们冲锋，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后面等着举起火把，在关键时刻，让倭寇以为他们这里有大批的部队。 一切准备完毕，眼看已经快到子时，苏川向前一挥手，众人整装待发。 苏川一声令下，山神精怪以及五百龙虎将从山顶冲锋而下。 此时在山下的倭寇大营内，这支部队的三个倭寇将领正相对而坐，看着桌上的地图，指指点点。 最上方一人怒骂道：“大田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物资筹备的如此之慢，已经影响了我们合围的速度。再拖延下去，说不定就让明军找到了突破口，到时候我们完不成合围，真让陆炳带人跑了出去，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旁边一人皱眉沉思，开口说道：“将军不用太过着急，也幸亏前些天辽东府的叛乱给我们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就算是那陆炳有通天的本事，也破不了我们的包围圈。今日这困龙之阵必定会将他困死在这里。” “这次出征，大明朝廷善战的几员大将可全被带出来了。只要将他们埋葬在高丽，此战之后，大明国运再无扭转可能，也再难出大将了，日后我们侵吞大明不是易如反掌吗？” “哼。”那最上方的将军山隐一郎冷哼一声：“也多亏了朱致安那个蠢货，但大田家此次实在太过拖延。要不是战事暂时紧张，我必定要向八岐大神告他一状。” 在他另一边，有一个身穿大明服饰的谋士，轻轻挥舞着羽扇开口说道：“我也觉得，倭国有蛇岐八家，实在是有些多了。等到此战结束，说不定可以除去一两家。” 最上方的将军斜视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另一人笑眯眯的开口问道：“不知道高生君觉得除去哪两家比较好啊？” 高生君还未开口，在营帐周围一张摆在台上的玉牌突然碎裂。 三人立刻抬头望去，紧接着噼里啪啦声连绵不绝，一排足足十二张玉牌顷刻全变成了粉末。 将军山隐一郎猛然坐起，提起手中长刀冲出帐外。营地外一片黑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山隐一郎目光扫视之时，在营帐之外突然燃起漫天的火光，粗略看去，至少有五百人。 山隐一郎感觉他的呼吸都停滞了，后方不是有天照家那小子看着吗，为何会有敌军偷袭。 鼓动肺腔，山隐一郎用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句：“敌袭！随我杀光来犯之敌！” 而此时，苏川带着五百龙虎将已经冲进了倭寇的营地。 苏川身披铠甲，一手持焦谷刀，一手持鬼丸国纲，冲在最前方好似一台人形绞肉机，任何靠近他的倭寇都会在瞬间被绞成碎肉。 而他身旁的龙虎将也差不多，在他们身上的龙虎铠甲的加持以及体内汹涌不断的真炁 几人一排，站在苏川后边就好似一堵会移动的城墙，不断绞杀着面前的倭寇并以恒定的速度的往前推进。 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倭寇可以站得住三息，更遑论稳定阵型了。 只一瞬间，整个营地就混乱起来，大多数倭寇士兵连武器都没有摸到，提着裤子就往回跑，和刚得知敌袭拿着武器准备冲出来的倭寇士兵撞在一起。 两拨人踩踏在一起，而冲进去的山神精怪只需要收割性命就够了。 正这时，苏川侧面传出一声嘶吼，似是用倭语警告士兵逃跑的后果，快速稳定阵型。 那些慌乱逃窜的士兵，真就停住的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冲进来的龙虎将。 苏川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穿布甲的倭寇百夫长，苏川看过去时，他已经提着长枪冲了过来。 口中含着叽里呱啦的倭寇语，长枪直指苏川的咽喉。 在他身后，不少倭寇兵士立刻组织阵型， 苏川只斜着看了他一眼，身形轻晃，险之又险，却又恰到好处的躲过了长枪。 而手中的鬼丸国纲好似游龙，轻轻一扫就抹上了他的脖子。 接着闲庭信步从他身边走过，焦谷刀已经劈向后方准备重整阵营的倭寇士兵。 走过时，那百夫长只能捂住自己的咽喉，神色扭曲的倒在地上。 眼见实力最强的百夫长也被一刀斩杀，刚停下脚步的倭寇士兵再停不住，发狂一般往后逃命。 而在这时，一座星楼从阵营中间亮起，山隐一郎手持阔首大刀，背后星楼照耀衬托了他好似天神。 那些挡在苏川面前的倭寇同时让出一条路来，山隐一郎人未到，刀芒已先挥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川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好似有一座山压在肩膀上，让他走路都变得有些困难。 苏川抬头看去，只见冲出来的大将铠甲之上纹着山月的图案。 不用说，一定是蛇岐八家之中山隐家的将军。 看他背后那两百丈的星楼，看起来已是三品 山隐一郎眼见苏川身上穿着明军的铠甲，背后的五百明军，用标准的大明语喊道：“明将，还不赶过来送死！” 于军阵之中，向来都是兵对兵将对将。 此时眼见对方的大将出来，苏川也不再执着于追杀那些普通倭寇 那些人交给手下的龙虎将和山神精怪去处理就好了。 苏川同时双臂一振，也展现出自己的星楼，高达一百二十六丈的巨大星楼凭空出现。 所有的倭寇都感觉呼吸一滞，手上动作一停，而在他们面前的龙虎将却丝毫不受影响，只往前一步手中的武器就将眼前的倭寇斩断，星楼出现的片刻就又有上百倭寇被趁机斩杀。 而苏川身上那莫名的压力也同时消散，领域之间的碰撞明显没有分出胜负。 没了束缚，山隐一郎的一刀自然也被苏川轻松躲过。 山隐一郎看着倭寇节节败退，半数营地已经被火光点亮，不由得气急败坏。 此时大部分的倭寇早已休息，根本就是在睡梦中，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此刻会有人突袭。 且他们大部分的斥候都派去监视前方大明的营地了，根本想不到这后方的支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可即便是他们在后方的防卫松懈了，也布置了十几个斥候随时观察，可直到这些明军摸到他们眼前来，那些斥候都没有任何回报。 山隐一郎心中极为愤恨，想着要是那些斥候还活着，一定要给他们千刀万剐而死。 但他也知道此刻并不是想这些斥候的时候。 眼见对方也展现出新的星楼，山隐一郎明白那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这支明军的主将。 而只要斩杀主将，将他的头颅悬挂于手中长刀之上，那些明军的士气必定会瞬间溃散。 仓促应对的倭寇也会瞬间拉起阵型，战斗胜利的天平就会在瞬间扭转。 但是山隐一郎也知道，必须得快。 一旦这边的动静被对面的明军察觉，他们必定会率军前后夹击，到时候他们就很难以全身而退了。 一想到这里，山隐一郎不再多说，前踏一步，背后带出疾风，手中大刀凌空劈出十几丈的刀芒，要连带苏川以及他身后的龙虎将全部斩杀。 而在星楼展开的同时，那些本来被龙虎将冲阵而慌乱的倭寇军队也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迅速集结起来。 苏川目光一扫，知道不能继续让那些倭寇稳住阵型。 虽然不少龙虎将的实力远超普通兵士，可要是一旦让这五千倭寇军拉起战阵，他们很快就会被围歼。 只怕对面的大明军队还没有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 苏川看向了高两百丈的星楼，确定这方大将起码也是蛇岐八家中顶梁柱一般的人物，若是能斩杀……或许真能拿一场大胜！ 山隐一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想着快速斩杀对面主将时，对面的苏川也想着怎么杀他！ 正此时苏川轻哼一声，无数恶鬼在他身边哀嚎，与此同时日月漫天星光闪烁 那一百二十六丈的星楼被三重光辉照耀，各种细节纤毫毕现。 即便高度不如对方的巨岳星楼，但威势却丝毫不差。 让整个营盘的倭寇压力再增， 那些刚刚集结起来的倭寇军队，看到如此恐怖的星楼在对面，瞬间感觉压力倍增，心中难免多了几分畏惧。 苏川主动一刀斩出，迎上了冲过来的山隐一郎。 两道恐怖的刀光在空中相碰，激发出无尽的火花。 那些本来冲锋的将士瞬间感觉身形一滞，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不过苏川一抬手便将所有的威能封在了领域之内，而对面的山隐一郎同样如此。 若是他们放开战斗，怕是下方的那些普通兵士根本承受不住。 现在战斗未分胜负，自然要将战斗的余波控制在领域之内。 两刀相碰，两人皆往后退了两步，但是战斗的余波都被严格控制在领域之内。 而星楼所立之处，也代表着两人的领域范围开始接触碰撞。 被逼退两步后，苏川心中对这位倭寇大将的实力有了实际的判断 该说确实不愧是三品。 纵然他现在已经踏入四品境界，同样拥有星楼，可真碰上一个真正的三品还是感觉颇有压力。 毕竟就算之前天照直人说的再怎么厉害，也不过还未踏入三品境界。 天照直人星楼高达百丈，将直达三品的境界，并非夸张之言。 实际上，众多三品武者突破前的星楼都未能的跨过百丈门槛。 然而，站在苏川面前的山隐一郎，乃蛇岐八家的重要支柱，其地位甚至能与家主平起平坐。 他的星楼不仅高度超过两百丈，其领域范围更是对苏川的领域产生了隐隐的压制，这正是等级差异所带来的优势。 山隐一郎此刻心中的震惊比苏川更甚。 眼前这位年轻的大明将领，星楼一展开，竟达到了一百二十六丈的高度。 刚才的交锋，更是让他感到虎口发麻，证明那星楼，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压制。 而对方所展现出的力量，也完全不属于四品武者。 一百二十六丈，这数字极为巧妙，是四品武者星楼真正的极限。 且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四品时将星楼建设超过一百二十六丈。 而眼前这位少年的星楼，却恰好是一百二十六丈 表明他的星楼已经达到了四品极致的巅峰。 山隐一郎不禁喃喃自语：“竟然还是四品，他到底打了多久的基础，才能有此星楼。” 他自身早已在三品境界中沉浸多年，不断锤炼打磨，其境界已远非天照直人那种四品巅峰所能比拟。 即便是被誉为当代第一的天照直人与他相比，也不过是晚辈。 山隐一郎有自信能三刀斩杀天照直人，但面对这位大明的四品将军，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尽管如此，他也并未觉得自己会败，最多也不过是多费些力气而已。 山隐一郎稳定心神嘶吼一声，向前冲去。 同时，他的星楼之上，一座巨大的山岳自天而降，砸向苏川的头顶。 以倭国的神山之力压制敌人，使其行动迟缓。 这种神通，即便是三品强者也难以避免受其影响。 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任何一丝迟缓都可能导致战局逆转，而他正打算利用这一点来斩杀苏川，从而结束这场突袭。 第443章 明军发觉 苏川察觉到山隐一郎的意图，并未与之正面交锋，而是展开双手，召唤出一个阶梯。 随着他缓缓踏上阶梯，外界的一切影响都被隔绝 他的星楼领域开始主动向山隐一郎的领域侵袭，施加影响。 归途阶梯本是三品神通，苏川曾将其纳入丹田海中，但一直未能完全发挥其威力。 现在，随着苏川达到四品，并拥有了自己的星楼，归途之梯的威力终于得到了完全的展现。 当他站在阶梯之上，便能摆脱敌方领域的任何影响，彻底置身于自己创造的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黑色的海水从阶梯下方蔓延而出，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海洋。 而在那阶梯顶端所连接的，是一座荒凉的小岛，岛上没有植被，却插满了断剑残刀，见证了无数战斗的残酷。 那神山，扑通一声，落入黑海中，溅起近百丈的水花，让苏川感觉呼吸一窒，却也仅此而已。 看到眼前浮现的景象，山隐一郎不由得心中一惊。 当他能看见这些意象时，说明苏川的领域已经和他的领域相碰。 而那神山被黑水吞噬，说明对方那少年甚至压制了他本身的星楼 如今对方率先展现出自己领域内的一切，在这样的领域中战斗，肯定是苏川更有优势。 可那少年，怎么算也才四品，星楼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山隐一郎惊诧莫名，但却也并不畏惧，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已，毕竟到现在他也没没有使出全力，稍稍被压制也是可以接受的。 在领域碰撞的劣势下，他索性往前一步，以他三品的绝对实力，必定可以将那少年斩于刀下。 心中想着，手中大刀往前再劈，凌空而斩。 苏川自然也不会畏惧，抽刀而上。 正在这时，在山隐一郎身后出现一个身穿偏甲铠甲的倭寇大将，同样展现出星楼。 手中持有一把鬼头大枪，朝着苏川冲了过来，同时朗声说道：“将军，我来助你！” 苏川再一看那人展现的星楼，竟然有百丈之高，但看起来比山隐一郎要年轻许多。 不用想，应该是跟天照直人差不多的人物，同辈天骄，只不过一个是山隐家，一个是天照家罢了。 苏川冷哼一声，昨日他还在想，若是再碰见天照直人是不是可以一刀秒之，没想到今天竟碰见一个跟天照直人差不多的倭寇大将，自然要试试刀锋。 山隐一郎看见其出手，立刻开口说道：“小心，不要上前去，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年轻大将名叫山隐直树，在倭国时就一直被天照直人稳压一头，自认四品之下，只输天照之人。 现在见到如此之强的四品，心中不免想要挑战一番。 而见识到山隐一郎提醒自己，山隐直树将长枪横在身前，开口说道：“一百二十六丈星楼的四品，属实世间罕见啊。今日我要是能胜他，那天照直人之后也得在我面前屈居第二！“ “以后我山隐家未必不能压天照家一头。” 苏川听到年轻人说话，嗤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天照直人，你说的是他吗？” 说着，苏川将背后背着的鬼丸国纲提了起来，那耀眼的刀光闪烁着山隐直树的眼睛 他瞬间眼眸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川的手中长刀，惊讶的说道：“鬼丸国纲，天照直人的刀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苏川笑着说道：“那个小子已经被我一刀斩了，他的刀自然就被我捡起来了。” “这刀确实不错。今日便用它来斩掉你的头颅吧。” 本来斗志昂扬的山隐直树面色一变，心中不免的升起了一丝畏惧。 他是知道天照直人的实力的，虽然还没踏入三品，但除了蛇岐八家的几位长辈，寻常三品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给杀了？ 他绝不会相信是被一刀斩杀的，就算是旁边的叔父山隐一郎也不可能一刀就斩杀掉天照直人。 所以他觉的苏川在说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苏川轻轻挥舞着手中的鬼丸国纲，在空中发出猎猎声响，又加上一句：“对了，我杀他的时候还是五品。本以为倭国的天才会多么厉害，在我看来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天照直人已死在我手上，今日你还敢上前来挑战吗？” 苏川话锋一转，眼中汹涌着澎湃的战意，手中长刀直指向山隐直树，等着他上前来。 山隐直树此时看着那熟悉的长刀，想要开口应战，却感觉嘴唇有些颤抖 他虽然自认为不输天照直人，甚至一直认为天照直人能被委以重任，只是因为他是天照家的子嗣而已。 但任由他如果自视甚高，在天照直人面前也只是任务能不输而已，而不是能胜！ 要是苏川真在五品时杀了天照直人，那他无论如何也赢不了苏川！ 所以面对苏川的挑战时，他终于是有些畏惧了。 但自小培养的武士道精神，不允许他主动认输。 更何况这明明是他发起的挑战，现在他却要主动认输，那不是和临阵脱逃一样吗？ 于是他咬着牙开口说道：“有何不敢，我今天就要试试你到底有几分实力，还是只是吹牛而已。” 刚要冲出，可是却被他身边的山隐一郎给扯住了：“不要冲动，他的实力绝对不一般，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后退去对付那个道士。” “叔父！” 山隐直树还有些不满意，手握着长刀想要往前冲和苏川搏杀。 山隐一郎语气严厉，开口说道：“军中听令行事，给我退下去！” 苏川在后边叹了口气，要是能先解决这一员副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看起来倭寇洗脑的技术也没有那么高，那大将也一点也不重视什么武士精神，只想着以大欺小。 那小子的确有些蠢笨，可惜他的叔父在旁边，否则还真能骗上钩了。 见叔父拿军令来说事，山隐直树没有再敢说话。 但由他这么一名大将加入，玉华那边的压力必定会骤然增大。 只希望靠那些山神精怪以及玉华道长的术法辅助能多起点作用，多坚持一些时间 只要足以让那些对面的大明军队反应过来就够了。 虽然心中担忧，但纵然是苏川再想帮也帮不了了，只能全心将精力放在对付面前的山隐一郎身上。 山隐一郎此刻看向苏川，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他确实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压力，特别是刚刚听他说了战绩之后，他已经完全将苏川当做同等级别的对手了。 天照直人在倭国的名声可不小，任何一个蛇岐八家的人都知道他 而那么惊才绝艳的年轻人却被大明的一个少年给斩了。 尽管他也绝对不相信，苏川是五品的时候斩杀了天照直人。 要是真的，四品的他，不会只有这种实力。 而看那满天繁星，一百二十六丈的星楼，也根本不是最近突破四品的样子。 苏川眼见山隐直树已经退去，也就将手中长刀指向对面的山隐直树开口说道：“既然你毫无胆识可言，那我就先斩了你的叔父，再去取你的人头，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 山隐一郎虽然觉得苏川天赋卓绝，实力不差，但也绝不会任由他如此折辱。 同时前踏，手中长刀挥舞起来，开口说道：“好，那就让我来见识见识大明当代到底有何天骄，可以斩杀天照直人！” 两人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矗立在背后的星楼摇曳 每一次刀与刀的碰撞，他们的领域边缘都在剧烈破碎重组。 同等实力，硬碰硬的对决，别说是山隐直树想要趁机偷袭苏川，就算是进入两个人的领域之内，就会被瞬间绞杀。 眼看苏川和叔父战斗在一起的山隐直树，心底也不由得打颤。 就现在这战斗产生的余波已经足以将他搅碎了，他也确定了自己绝对不会是苏川的对手。 到此时他心里已有一些后怕和庆幸，多亏叔父刚刚将他拉了下来，否则他真的不自量力的冲上去，真可能被一刀斩杀 当心底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山隐直树心底没由来的多了一股羞耻感 即便没有正式作战，也感觉自己已经被苏川打败，渐渐的已不敢用目光直视在上方的苏川战斗的身影。 他只能转而关注正在撕裂倭寇营地的龙虎将和那些山神精怪。 山隐直树深吸一口气，跨步向前，手中长刀斩向一名龙虎将的沉重铠甲 玉华道长此刻也走了出来，两脚一踏，八卦阵图在他脚下浮现，这便是他的领域。 术士的领域跟武者的领域可不一样，攻击性要强得多，而不是像武者那样，只是起一个辅助战斗的作用。 所以当山隐直树踏进玉华道长的领域之后，玉华道长只是轻轻一伸手，开口说道：“大明天道司，玉华，请指教。” 对面的山隐直树刚刚受了气，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直接手持长刀，朝着玉华道长冲过去。 而玉华道长只是一抬手，在山隐直树身前立刻生起一面土墙拦住了他的来路。 山隐直树背后的星楼，轻微一震土墙顷刻间便被瓦解，这便是领域之间的碰撞。 虽然说山隐家族并不太擅长攻击，但只是单纯的威压也可以震慑这些普通的术法。 可是在土墙刚被瓦解的同时，玉华道长再次出手，山隐直树身旁左右同时出现数根地刺，其上寒光闪烁，朝着山隐直树的脚踝刺来。 山隐直树反应丝毫不慢，手中长刀横扫，顷刻便将四周突袭而来的突刺全部切断 可就在这时，他头顶悄无声息的一道天雷砸下，正中他的头颅 一瞬间他的头发变得焦黑，身上布满了可怖的伤口。 玉华道长轻轻挥手，面露笑意，看来这强化版的天雷效果的确不错。 对面的山隐直树，身体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但他看向玉华道长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他确实打不过那正在和叔父战斗的少年 但山隐直树自认也不至于被一个道士难住。 他再次嘶吼着，手持长刀往前冲，誓要将玉华道长斩于枪下。 玉华道长只退一步，领域之内的方位瞬间改变，又是一道水波在山隐直树的脚下出现，凝聚成一道冰爪，困住了他的脚踝。 山隐直树闷哼一声，才强行将脚从冰块中扯了出来。 而这时，数团迷雾在他身前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玉华道长的身影在迷雾中转动，让山隐直树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 玉华道长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将面前这个武者斩杀，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他的术法层出不穷，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符箓， 但如果想要杀了山隐直树，这点威力还不够。 毕竟，山隐直树是建立了星楼的武者 一旦进入四品，武者简直是摆脱了前期的憋屈。 绝对是各种修行路线中最难杀死的存在。 就算是砍掉手臂也能复原 除非砍掉头颅戳穿心脏，才能完全击杀。 以玉华道长现在的实力，确实很难击杀在倭国被称呼为天骄的山隐直树。 而山隐直树虽然在暴怒中，用尽全力朝着玉华道长冲去，却始终难以靠近。 在这片领域之内，一切的元素都为玉华道长所用 他虽然胜不了，但也败不了。 而山隐直树的星楼虽强，却也无法直接震碎同等级的玉华道长的领域，只能在这样被他拖延时间。 两人的战斗迟迟分不出结果，而那边倭寇在突然被惊醒后的突袭，也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特别是当五百龙虎将，如恐怖的杀人机器一样冲击营帐时。 那些还没有醒过来的倭寇，大多刚睁眼头颅就已经落地了。 而那些散布在营帐各处的山神精怪更是到处放火， 他们不求杀人或者取得多么大的战果，只为了制造混乱。 片刻时间整个倭寇的营帐就已经四处起火，更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了。 此时正在和苏川缠斗的山隐一郎不由得咬牙切齿 他虽然是一直压制着对面的少年打，可却迟迟分不出胜负。 而在没有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面对夜间如此突然的突袭，只靠普通的倭寇怎么可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在他们后面还有一整支的大明军队虎视眈眈。 若不能快速解决战斗，让对面大明的军队反应过来，他们必定就守不住这处阵地了，到时免不了损失惨重。 第444章 倭寇撤退 心中这样想着，山隐一郎手中再加三分力，以全部实力劈向苏川。 可苏川背后星楼光一闪，月华星光照射在他身上，其身上看起来有些怪异的战甲凭空发出一声神兽的嘶吼 甚至没让苏川发力，就轻而易举将他这一击挡了出去。 苏川看到也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战甲还有主动防御的功能。 刚刚山隐一郎那一刀的确让他有几分紧张，毕竟是三品全力一刀也不是那么轻易抵挡的。 想到这里，苏川又往后退了几步，距离自己的星楼更近。 这以二品之基建造起来的星楼的确给了他太多的支持，否则直到现在他可能就已经力竭。 而有着一百二十六丈高，日月同辉，众星拱卫的星楼 即便他的手臂一直因格挡攻击而裂开，也会在短时间恢复。 这边混乱激战的同时，正在倭寇那边的大明营盘，几个斥候看见这边火光冲天，不由的往前摸了摸 在确定倭寇营地好像被攻击之后，急急忙忙的跑向明军的营帐。 此时在距离倭寇营地不足三里的位置，坐在帐篷中的一个身穿大明将甲的将军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旗下的众多副将以及谋士 开口说道：“将军给我们的命令就是必定要保持一个缺口，诸位有何良计？” 眼前倭寇防御极为严密，且当他们赶到这时合围就已经基本完成了 所以他们的任务也从守住一个缺口变成打开一个缺口，这难度可不是增加了一点半点 以至于这带兵的大将盛杨泽已经在这愁眉苦脸了三四日也没想到办法。 坐在下方的一众副将谋士互相对视，最终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将军，那些倭寇准备的实在太快了，已经将营盘打造的密不透风，即便是夜间突袭，也难以打乱他们的阵脚。” 另一个人立马接话开口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鬼物从后方运来，那些高丽的百姓都被他们制成了制造怪物的材料，而那些鬼物对普通兵士的影响实在太大，就算结成军阵，一旦有人心生畏惧，军阵瞬间散去。所有人都会死于那些鬼物之手。” 另一人顺着开口，开口说道：“这群倭寇真是不怕得天谴，迟早自取灭亡？” 另一个人立马回话道：“都说了是倭寇，还怕什么天谴，根本就是畜生一样的东西，早该死绝了！” 台上的盛杨泽猛拍了一下案桌，开口说道：“找你们过来是为了寻找破开合围，为我大明军队留一道突围口的。不是让你们来这痛骂倭寇的。日骂到夜，夜骂到日，有什么用？！” “你们若是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要你们还有何用？都给我滚去伙房！” 突然听到这话，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沉默。 现在事情确实已经陷入了僵局，根本不是一两个计策可以打破的。 且他们觉得就算是留一个突围口又能如何？ 这一次倭寇几乎是全军出动，他们此前根本没有想到过倭寇还能派出如此多的部队。 这次的规模确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今日突围，明日可能又被合围，所以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就是占据着一个营盘，等日后如果大明的军队真的要突破的话，再以此为基础集结大军冲出去。 一众谋士想法大同小异，但都没人敢开口说出想法，营帐内适时进入一种尴尬的沉默。 正在这时，在营帐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斥候掀开营帐的门帘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对着坐在上面的盛扬择开口说道：“报告将军，对面倭寇的营地好像被人突袭了，打得很是激烈。” 正要发火怒骂这群谋士的将军听到斥候的话不由一愣，然后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当真？”斥候那时候点了点头说道：“当真。倭寇的营地已经火光冲天，看起来突袭的人还不少，想来倭寇已经陷入了困难之中。” 众谋士尽皆面面相觑，开口说道：“不是说已经完全没有援军了吗？这突袭的部队是哪一支？” 盛扬择不管其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果然目光远视之下能看到远处已经火光冲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砍杀声、呼喊声以及倭寇那令人心情愉悦的惨嚎声音。 盛扬泽当机立断，对跟出来的副将说道：“快击鼓出兵，趁机突袭倭寇营地！今天必须要将营地给打下来，将合围打开一道缺口！” 副将立刻快步跑去。在旁的谋士有人担心的说道：“将军，不会有诈吧？” “可能是倭寇部队看我们避而不战，上演这么一出戏让我们出去，然后半路伏击我们？” 众人瞬间也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所有的军队都在这里了，哪里会有人还会从后面突袭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有援军才对。 盛扬择目光远视，看到火光冲天，然后怒骂了一声：“不管是真是假，今夜就是唯一的机会了，不能错过！陈江河，出来！” 一名小将立刻站到营帐前，单膝跪倒，开口说道：“末将在。” 盛扬泽一抬手：“我命你为夜袭先锋，领五百人急行军赶去倭寇营地。若是真的突袭，立刻投入战场。我会带着主力紧接着跟上。” 陈江河立刻拱手得令，转身就走，领兵而去。 即便是突然知道了那边倭寇营地正在被突袭，他们也没有办法立刻进行全部的军队调动。 陈江河领着五百先锋去可以第一时间打探到消息并且做到支援，若真的是倭寇的埋伏的话，也只会损失五百人而已。 这一举动也彻底打消了几个谋士们的疑虑。 很快战鼓雷起，陈江河带领的五百先锋队纵马疾驰，朝着倭寇的营地冲去。 而大部分迷迷糊糊的大明兵士此刻也被喊了起来，在听说要夜袭倭寇时，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之前没有收到过任何指令，现在却突然要行军，所有人都有些慌乱。 盛扬泽直说是有援军来了正在攻击倭寇的营地，他们要做的只不过是过去前后夹击而已。 那些本来有些担忧的明军一听到援军，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守卫这处营地已经过了好几天，战事一直僵持在这里 组织的几次突围也大都徒劳无功，只是丢下了许多具尸体而已。 现在终于有援军来了，让他们的心情怎么能不振奋。 如果前后夹击，可以正式将那些倭寇给除掉，还能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如此大好事，仅仅是想想他们可就一点也不困了。 鼓声再一次响起，主力部队也集结完毕，盛扬择一马当先，领军紧跟着已经离去的前锋队的路线往前前进。 先锋队一路狂奔，距离倭寇的营地越来越近 正在前锋最首位的陈江河一路小心翼翼，却没有发现任何埋伏 直到走到了倭寇的营地前，眼见火光冲天，以及四处逃窜的倭寇，还有那些身穿大明铠甲的军队。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些身穿大明铠甲的援军全是之前陆炳指挥使从辽东府带来的龙虎将，绝不可能是倭寇伪造的。 陈江河瞬间心神大定，果然是援军来了，立马放出三发响箭信号。 手持长枪，长吼一声说道：“给我杀！将这群倭寇全部给我杀干净！” 能被选入前锋队的兵将，无一不是凶狠之辈。 眼见倭寇还没能组织起像样的防御，立刻也不管什么军阵的，如疯狗一样冲进倭寇的营地，开始手持长枪肆意砍杀起来。 其中陈江河更是其中冲的最凶猛的一个，他势必要将这些天被压抑的怒气发泄出来。 自从八家全军出动，对明军进行合围之后，他们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被围攻着，时刻一种极为憋屈的状态。 而现在终于可以反攻了，他们心中怎能不兴奋。 正在不远处带领了主力部队行军的盛扬泽看到陈江河发出的信号，同样心情振奋，手持长枪往空中一指，开口说道：“全速前进，务必要将倭寇全歼在这里！” 看到了陈江河发出的信号，就说明的确是倭寇正在被攻击，而连发三枚响箭则意味着形势大好，倭寇肯定正在处于慌乱之中，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正式的防御。 而现在他们进去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得当，可以将倭寇一网打尽。 在陈江河带着兵士冲进倭寇营地的时候，自然也引起了正在阵营最中间和苏川缠斗的山隐一郎的注意。 山隐一郎看到明军已经反应过来，还配了一支先锋队过来帮忙，他立刻明白事已不可为。 他迟迟不能斩杀敌方大将，断送了这场突袭战唯一的胜利机会 只能往后退一步，避开苏川的攻击的同时，下令实力开口说道：“所有人保持阵型，准备向山中后退。” 实际上，若不是陈江河突然赶来，这些倭寇已经组织起了像样的防御 只需要再拖延半刻钟，必定可以以完整的阵型将来突袭的龙虎将以及苏川赶出去。 可是正在这时，陈江河赶了过来。 一旦明军突袭而来，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山隐一郎知道，在先锋队的背后必定有明军的后续部队，再耽搁下去，可能真的要被全歼于此了。 第445章 勿伤我大明英才! 听到军令的倭寇们心中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被杀了太多人，那些龙虎将士简直如非人类一般在战阵中肆意冲杀。 身上的战甲坚韧得无法打破，连他们圈养的鬼物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他们身上的巨力简直恐怖，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 一睁眼就遇见这种怪物袭营，他们早已经肝胆俱惊。 终于等到撤退消息的倭寇们再不敢多作抵挡，开始迅速集结成完整的阵型，向营地外撤退。 这地方已经不能守住了，不如再向外围找一个更合适的位置继续扎营，大不了包围圈扩大一些嘛！ 可这时候，苏川看向那些组织撤退的倭寇，一抬手，三发响箭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火花 随着这烟花炸响，在他们刚刚冲过来的山顶上，突然亮起成百上千的火把。 与此同时，各种冲杀声、野兽的嘶吼声一起响起，听声音足有数千人，好似又有一支大军从山顶冲下。 山隐一郎看到漫天的火把，瞬间感觉眼前一黑。 他万万没想到这支前来突袭的军队背后还有援军，而且迟迟不动，直到这时才出现，难道是为了夹击他们，追杀撤退的溃兵吗？ 不仅是山隐一郎，那些正准备组织撤退的倭寇军看到了那漫山的火把，眼睛蓦得瞪圆！ 那些火把几乎将整个山头照亮，其上密密麻麻、好似蚂蚁一样多的生物快速蠕动着。 如此黑夜，他们自然以为那是冲锋中挤在一起的明军。 这么一看，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正在朝他们冲杀而来。 刚刚稍微组织起的倭军顿时亡魂大冒，哪里还记得任何军令，只想着向两边的山上逃跑，根本顾不得再组织起阵型。 而这样正好合了那些追杀的龙虎将，以及新冲过来的大明军队的心意。 倭军兵士已成了无头的苍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跑。 别说是抵抗冲过来的大明军队了，甚至彼此之间的践踏就已经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而刚刚冲进敌阵的陈江河，确实没想到这次来的援军数量竟然有如此之多。 看起来至少有三支千人队了，而且战斗力极为强悍。 就算是毫无防备的倭寇军队，面对五六百兵士的冲击也不该这么快就败退才对 这么久都没能组织起正式的防御。那些身穿龙虎铠甲的异人军队的确就是天生的战场好手。 各种复杂的想法只在陈江河脑中出现一瞬间，当踏入营地时，他心中已充满了战意，这样肆意追杀倭寇的机会可没有多少了，今日他必定要杀个痛快！ 在这个时候，在战场中央的山隐一郎眼看到了这一幕，只感觉心头绞痛。 如果按阵型撤退，必能在山下那支军队冲下来之前撤走至少一半人。 但现在这样的话，怕是大部分人都走不了了。 可倭寇也是人，如果按阵型撤退，后面的肯定是被抛弃的，必死无疑。 现在这样乱跑虽然可能造成践踏，在后面的人未必没有生还的机会。 且生死关头，又有几个人可以冷静思考呢？ 即便心中气愤，山隐一郎也知道现在不是逗留的时候。 若是等大明军队的主将过来，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离开了。 在又和苏川对了几刀之后，山隐一郎往后连退三步，死死盯着苏川，开口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会记住你的。” 这个少年的确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年纪轻轻就有此种实力，简直是匪夷所思，根本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 他很想知道大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名少年将军。 苏川并未回话，只是抬手指向山隐一郎的背后：“小心背后啊山隐老狗。” 山隐一郎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无赖小子，战斗中还用这一招，难道你觉得偷袭就能干掉我吗？” 山隐一郎自然不会回头去看，他这种境界，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他。 在他领域之内，任何生物靠近都会被察觉到，根本躲不过他的感知。 怎么会有东西靠近他身后，而他毫无感知呢？ 眼见山隐一郎并没有回头，苏川再次手持双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十字，朝他连续砍来。 而山隐一郎并不惊慌，只是连连后退，开口说道：“连告知我名字的胆气都没有吗？怎么了？害怕下一次我将你一刀斩杀？” 苏川却只是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见我了。就算知道名字又有什么用呢？” 山隐一郎一时间不知道苏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少年觉得，可以杀了自己？ 仅仅是冒出这个想法，就让山隐一郎觉得有些可笑。 可突然他感觉背后突然升起一阵白毛汗，身上汗毛竖起，这是身体对极度危险的感知。 他猛然回头，才发现在头顶之上，一柄巨大的关刀正自天空斜斩而下。 他背后确实没有任何生物，但是那巨大的关刀之影好似跨越了百尺的距离，朝他迎头劈来。 “这关刀？！” 山隐一郎瞬间反应过来，是对方主将盛扬泽。 跟巨大刀影一齐落下的，还有一声气吞山河的怒吼：“山隐老狗，休伤我大明英才！” 山隐一郎面色严肃，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盛扬泽还可以挥出威力如此强悍的一刀。 两军对峙许久，在山隐一郎眼中，盛扬泽就是一个垂垂老矣，到了暮年的将军而已。 虽然实力同样是三品，但气血已经开始逐渐衰退，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百尺之外挥出如此强横的一刀，甚至在发难之前毫无气息流出，如此精确的控制能力，也只有如此老将才能够做到。 他并不知道在百尺之外骑马奔来的盛扬泽此刻也是双臂颤抖。 挥舞关刀之时，整个胸口都已经裂开了血纹，那是强行催动气血带来的反噬。 若只是普通的冲锋陷阵，他自然不会在百尺之外挥出如此恐怖的一刀。 而是他远远看见山隐一郎对战的是一名年轻少年，虽然身上披的战甲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但如此年轻还能和山隐一郎对战许久，即便落于下风连连后退也丝毫不畏惧。 盛扬泽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中大喜，看到此等天才就觉得大明还有希望。 可在他看来，那少年已经被山隐一郎压制得岌岌可危，若是一招不慎，就可能被斩杀。 气急之下，才拼命砍出这一刀。 山隐一郎眼见一刀落下，已经顾不得朝他扑过来的苏川 同时举刀迎上，他必须要全心全意格挡住这一击必杀的关刀才行。 跟苏川相比，还是盛扬泽带给他的威胁更大一些。 当他举刀时，周围的领域都因为巨大的威力而扭曲了。 盛扬泽那一刀，确实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而在他背向苏川时，也并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 一阵土黄色的光芒闪耀，逐渐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套厚重坚实的岩石护壁 这就是山隐家的传世神通——山隐岩障。 足以格挡同级别武者的全力一击，而面对苏川一个四品武者，挡住这一击自然没什么问题。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神通在，山隐一郎才敢如此丝毫不顾背后攻来的苏川 屏息凝神，山隐一郎双臂肌肉暴起，手中大刀与劈过来的关刀之影碰到一起时，当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击波向四周弥散而去，整个战场都被余波所影响。 所有人的铠甲和披风都发出猎猎的声响，剧烈的战斗余波吹得营地上的人东倒西歪，许久才稳住身形。 山隐一郎闷哼一声，感觉虎口发麻，再一看已经渗出鲜血来，甚至连筋骨都已经寸寸断裂。 心中暗道，那盛扬择看起来已老，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之威。 不过他只是稍稍一动，那手掌上的伤势瞬间恢复，筋骨也在缓缓恢复。 对于三品武者来说，皮肉伤已经不算什么，就算筋骨断裂，恢复也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 而在远处挥舞着关刀劈来的盛扬择同样不好受，他鼓动气血砍出这一刀，胸口处的铠甲都已经被染红。 旁边的副将看他如此，不由说道：“将军，您无事吧？” 盛扬择捂着胸口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只是用力过度而已。赶紧冲上去，不管是哪家的小子，今日都立了大功，绝对要保他一条性命。” 山隐一郎刚松了口气，甩手恢复伤势时，却忽然感觉后心一凉。他猛地一低头，才发现一柄长刀从自己的后背刺了进来。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喃喃低语：“或许心脏在右边呢。” 噗的一声，又一细长刀刃穿胸而过！ 他猛然回头，只见苏川正站在他背后，手持焦谷刀与鬼丸国纲，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玩弄。 山隐一郎眼睛瞪得滚圆，一掌拍在苏川的肩头，连连后退。 苏川借势后退，同时手中鬼丸国纲再次横扫，劈向山隐一郎的脖颈。 山隐一郎后退的同时举刀格挡，两刀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苏川已有心算无心，再一次将山隐一郎逼得连退几步，同时打的他刚恢复的手臂皮肤再次寸寸龟裂。 山隐一郎一直后退到战场边缘才稳住身形，接着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再一看，胸口上的血污已经将整个铠甲都染红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苏川，开口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领域示警功能已经第二次失效了，盛扬择他能理解！可这小子，凭什么悄无声息的靠近。 还一刀捅穿了他的山隐岩嶂！ 他到现在才发现，对面的少年好像此前一直隐藏了实力！ 可刚刚他已经对苏川的实力足够震惊了，但现在看来却只是误判而已。 难道他真的是在五品的时候就斩杀了天照直人，而突破四品之后面对自己时还能隐藏实力跟自己缠斗这么久？ 也是那山隐一郎倒霉，在上次苏川获得了五行遁法之后，早已经堆砌修为到了圆满。 而五行遁法中，最强的就是土遁。 苏川此前没有用过，可在山隐一郎的领域内，却觉得如鱼得水。 不仅可以悄无声息靠近，还能以最小的力气化解山隐岩嶂 可此时，苏川看着捂着胸口，怨恨盯着自己的山隐一郎，也不由得喃喃自语：“三品武夫，是真难杀啊。” 他那两刀，怎么也有一刀捅中心脏了吧，可现在山隐一郎却只是吐口血而已，一点没有倒下去的迹象。 陆炳曾跟他说过，三品天地境，就是星楼已自成一方天地。 武夫自洽其中，多重的伤势都能快速恢复。 要是二品，甚至可以添加一条不死的规则：于领域内，不会死亡！那才是真的外挂级的存在。 不过他那两刀造成的伤势，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山隐一郎此刻已感觉到痛苦，他胸口处被刺中的位置，有锋利的刀气在里面乱窜。 即便苏川已经抽刀离去，那些锐利的刀气也不断在搅动着他的胸口。 苏川早就已经领悟了刀意，一刀出，寻常的刀法都需要退避。 寻常人被他砍中一刀，就算不是要害，三日之内刀气入体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就算是普通的四品武者被他斩中也需要几日来化解体内乱窜的刀气。 现在即便是山隐一郎已经三品，也仍旧不能完全隔绝刀气的影响 或许给他一日时间就能够完全消解 但现在可是战斗中，苏川可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恢复。 “领域能恢复伤势，武夫能维持领域，实在难办啊……” “既如此，那就连这领域一起劈碎吧！” 苏川双脚一蹬，临空而立。 借助星楼，他已经有了短暂滞空的能力。 右手焦谷刀，左手鬼丸国纲，两把名刀同时散发出浓郁的煞气。 苏川震动肺腔，朗声喊道：“老将军，请再助我一臂之力！” 对面的盛扬择刚刚调整呼吸恢复伤势，突然听到这震动耳膜的声音，不由得循着声音看去 正看到刚刚他关注的少年凌空而立，手持双刀，龙吟般的杀气在他四周散发而出。 远眺而去，那远处的一百二十六丈的星楼闪烁着极其耀眼的光芒 左日右月，其上漫天星辰光华洒下，只笼罩他一人，仅看此光就已经让人心神俱惊。 第446章 天地间，只此一刀! 盛扬泽旁的副将，此时不由得开口说道：“那小子想干嘛？” 盛扬泽也被苏川的呼喊和骇人的气势所慑，不由得有些瞠目。 旁边的谋士看到了远处凌空站立的苏川，犹豫开口：“他总不会是想斩杀山隐一郎吧？” 山隐一郎可是三品武夫，是所有修行路中最难杀死的存在。 就算是他们预期再乐观，也没想过能够将山隐一郎留在这里。 盛扬泽此刻也不由的目光闪动，搞不明白苏川想要做什么。 但对方既然敢夜袭倭寇大营，肯定有些手段在身。 于是他不再犹豫，既然那少年让他助其一臂之力，那他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再挥一刀就是。 盛扬泽猛吸一口气，周围忽然刮起一阵猎猎狂风 一股金光在他身上凝聚，那是代表大明国运的龙虎之气。 一伸手，刚放下的沉重关刀落在手上。 盛扬泽体内四肢百骸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在一瞬间他的血气已经旺盛至顶峰，好似在此时他已经重回到最年轻的时刻。 随着手中关刀高高举起，慑人的威势让他旁边的将士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 盛扬泽朗声喊道：“小子，这一刀你看好了！” 虽然盛扬泽到现在距离战场仍有百尺之遥，可这一刀举起时，连在百尺之外的战场众人都不由的感觉到一股胆颤。 山隐一郎再次回头，就看见了那恐怖的关刀，再一次凌空朝他劈来。 他瞬间目眦欲裂，不敢相信那老家伙竟还有余力，不由的咬牙：“老东西！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盛扬泽不管他说什么，手中的关刀继续朝下劈下，慑人的威势笼罩了山隐一郎。气机锁定，要让他避无可避。 可纵然盛扬泽已经激发了全部的实力，三品武者毕竟有星楼在身，领域之内气机根本不是那么容易锁定的。 就算是锁定，星楼也能挡下大部分攻击。 在得知苏川隐藏了实力之后，山隐一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不敢再留，索性扭头就跑。 在他转身之时，身上再一次出现了浓郁的山岳屏障。 山隐家族最擅长的就是防御，其神通甚至可以格挡住同级别对手的数次攻击。 一般的三品武者对上山隐一郎，只会感觉有力无处使，碰上了一只老乌龟一样。 但现在面对盛扬泽全力一刀，就连山隐一郎也没有办法保证全部挡下。 他胸口还有乱窜的刀气，根本不敢久留，也不敢用刀格挡耽误时间，只能靠身上的神通保命了。 眼见山隐一郎要跑，盛扬泽刀把一转，青色刀气所指的方向拦住了他的气路 紧接着一刀劈下，青色的刀光从天而降，像是将天幕撕开了一个裂缝。 刀光与空气摩擦发出耀眼的光芒，凭空燃起青色的火焰，追着山隐一郎砍去。 山隐一郎眼见刀光朝自己劈来，只得加快速度再次奔逃。 但刀光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广，任他跑的速度再快，还是被刀光追上。 青色的光芒落在他土黄色的山岳屏障之上，只听咔嚓一声，他身上的防御顷刻间变为碎屑，残余的威力击在他后背上。 山隐一郎如遭重击，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但凭借着刀光的冲击力又往前奔走了十几步 眼见已经离开了倭寇战场，他看向盛扬泽的方向，朗声喊道：“盛扬择，这一刀我记下了！等八岐大神过来，你们所有明人都跟高丽人一个下场！” 而在前边和玉华道长缠斗的山隐直树，此时看见叔父被击飞，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开口喊道：“叔父！” 山隐一郎看向山隐直树那边，开口喊道：“快跑！事已不可为！” 说着，正准备扭头彻底逃跑，却感觉自己被另一股气机锁定。 抬头看去，凌空而立的苏川手中长刀已经举起，其上的煞气甚至比刚刚的关刀看起来更加恐怖。 山隐一郎感觉呼吸一滞，只想再次奔逃。 可苏川却向前踏步，每踏一步脚下都多出一道阶梯 阶梯延长的位置，正好立在了山隐一郎的头顶。 而随着苏川缓缓举刀，在那黑海之上插满断刀的小岛，发出嗡嗡的震动 其上断裂的刀锋一柄接一柄飞起，在顷刻间融入他手中的长刀之中。 那上面的断兵残刃，都是苏川曾经在岛上演练自己刀法所留下的，也都承载着，他对于刀法的理解。 而此刻，那些刀法真义全部化作他的养分，帮助他挥出此刻的一刀。 随着一柄柄断刀，还有那黑色海洋中黑水的融入，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仅仅是以刀法境界论，他或许已到了刀意之上的境界。 当这一刀出现时，天下只此一刀 在他背后那一百二十六丈的星楼之顶，他的香火分身在其上摇动引魂幡。 一时间鬼哭狼嚎，一切鬼魂之力涌入苏川的后背，一股股黑线顺着他的手臂涌入长刀之内。 神通阿鼻道三刀，本是层层递进的道法神通，到现在却被苏川完全融入一刀！ 因为他知道，赶来的大明将军给他争取的机会只有这一刀。 一刀若是斩不死山隐一郎，对方必定有办法逃脱。 毕竟那是三品武者，不是随意斩杀的喽啰。 山隐一郎感觉背后苏川的气势不断攀升，呼吸越来越急促。 巨大的压力之下，让他能在如此吵闹的战场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声。 他竟然有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觉……感觉他会死在这一刀上。 这是来自三品武者的感知，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么年轻的大明少年之上。 但此刻，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跑！ 他不是没有胆气挡下这一刀，但问题是就算挡下了这一刀，后面跟过来的盛扬泽也极有可能夺了他的性命。 而选择逃跑可能重伤，但还能留一条性命。 以他的能力，在战斗中恢复对他来说也不足为奇，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他心中只剩一句话：“只要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可以。” 三息之后 苏川身上的气势已经攀升到极致。 在远处的盛扬泽以及一众大明将军看到站在阶梯之上的苏川 在他背后那高耸入云的星楼照耀下，好像天地间只剩此一人。 当苏川手中长刀举起之时，整个天幕被一阵阵乌云所遮盖，世间在这一刻进入完全的黑暗。 唯一的亮光，就是他背后星楼所散发出的光华，而那光华却只笼罩着苏川一人。 天地间在此刻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蝉鸣，没有下面砍杀的军队。 天地间仿若只剩下苏川一人，天地间仿若只剩下那一刀！ 被这气势笼罩的人，在此刻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即便那刀光没有指向他们，来自心底的恐惧也让他们汗毛竖起，只敢以畏惧的眼神看着站在空中的那名少年。 此时只顾奔逃的山隐一郎，也彻底压不住心底的恐惧，在奔跑逃命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名少年，好似在追逐他的死神，那恐怖的气势几将他的心脾吓裂！ 在此刻，他好像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三品武者了，而像是一名普通逃命的老人。 他才好像理解了那些被他们用作材料，埋葬在万人坑之下的高丽百姓是何种心态。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苏川挥刀了 一刀携带着万顷之力，那遮盖着整个天地的沉重天幕，随着大刀一起压下！ 苏川的声音低弱如蚊蝇，却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天地，一刀！” 一刀出，天地倾！ 刀光撕开天地间的一切，朝着山隐一郎劈去。 刀光未至，山隐一郎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劈开，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的场景。 他猛然回头，举起手中长刀想要格挡，当他举起长刀的时候，那凌厉的刀光在眼中不断放大 他手中的大刀，却好似不存在一般 那凌厉的刀光就从他眼前划过，好像一切只是幻象。 沉寂许久的天地，忽然飘起一阵微风，插在营帐旁的倭旗缓缓飘了两下。 山隐一郎瞪着一对圆眼，无神的看着天空。 一道血线精准地以鼻梁为中心将他分成两半。 在他倒地之时，体内的脏器和肠子摔落一地，血肉也因为乱窜的刀气，被斩成一个个肉块。 若非三品武夫的身体强度，怕是其人早已成为齑粉了。 一刀劈出，苏川只感觉眼前一花，再也维持不住星楼和领域 连脚下的归途阶梯瞬间消失，整个人意识迷糊，仿若从云间跌落，如落叶一样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刀，实在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因为追逐逃跑的山隐一郎，此刻苏川却落在倭寇营地的后方。 落地之后，距离他最近的不是齐铭或者玉华道长，而是山隐直树。 山隐直树眼见叔父身死，目眦欲裂 一对蛇目布满血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持长枪朝着落地的苏川冲去：“我杀了你！”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杀了苏川，给叔父报仇。” 无论怎么看，苏川现在肯定是力竭了，否则也不会连神通和领域都维持不住，从空中跌落下来。 玉华道长和齐铭此刻也反应过来，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苏川冲来。 可他们终究距离更远，而山隐直树的速度也不慢。 眼见山隐直树朝自己冲来，苏川缓缓地用长刀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只以冷冷的目光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轻蔑。 山隐直树被这眼神一看，却感觉心头一紧，竟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不敢再往前。 他看到了，在背后被砍成碎肉的山隐一郎，那些脏器还在地上蠕动着，仿佛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死亡。 就像是他，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呢？自己却不知道呢？ 山隐直树喉结滚动。 他自认为自己是不怕死的，甚至刚刚在山隐一郎说撤退的时候他还心有不甘 但此刻对上苏川的眼神， 冷漠、轻蔑、如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他明明猜到苏川已经完全力竭，却仍觉得只要再前进一步，他就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心里的恐惧一旦滋生，就在无法阻止蔓延 他手持长枪，却丝毫不敢上前 就好像兔子面对老虎一样，即便是面对已经力竭的苏川，也没有再往前的勇气。 山隐直树胸腔不断起伏，眼中满是愤怒，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 他却不是怨恨苏川，而是怨恨此刻无能的自己，怨恨自己为什么会产生畏惧这种情绪。 苏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鬼丸国纲丢出，正插在山隐直树的面前 山隐直树喉结再次滚动，不敢抬头再看苏川的眼神 缓缓地捡起了插在地上的鬼丸国纲，当目光看向山隐一郎的尸体时，他将手中的鬼丸国纲高高举起，噗的一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一刀横切，斩断了所有的肠子和脏器。 片刻之后，他双膝跪地，头颅低垂，不久便彻底没了生机。 而此刻，苏川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下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 百尺之外，许久之后，盛扬泽和他旁边的副将才缓缓恢复动作。 刚刚猜测苏川干什么的副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确定自己的头颅还在，然后开口说道：“将军，是天塌了吗？” 刚刚那一刀劈下，好像整个天都倾倒下来 即便他们距离百尺，也有种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的压迫感，让他们整个行军都不由得停滞了下来，根本无人敢动。 盛扬泽此刻回想起那一抹刀光，仍旧感觉心惊胆战，想着若是自己面对那一刀，有多少胜利的机会。 然后猛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正面对上那一刀，也必定会重伤，没有胜利的可能。 而那少年让自己帮忙，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山隐一郎没有逃跑的可能罢了。 盛扬泽手持关刀，开口说道：“那少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大明何时有了这种天骄，我竟然丝毫不知道。” 第447章 见盛扬择 周围的谋士和副将都只能摇头，表示此前都未见过这等人物。 盛扬泽确定无人知晓，索性上马向前，让队伍快速向前行军。 只要去问问就会知道他的来历，不管是从哪里出来的，起码他是站在大明这边。 有这等天骄在，大明的国运如何衰退？对上倭寇这弹丸之国，何愁不胜？ 眼见山隐直树自戕，拼命赶来的齐铭终于放缓了脚步，朗声喊道：“倭寇大将已死！倭寇大将已死！” 一瞬间，刚刚恢复了些许阵型的倭寇再次陷入混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甚至有人立刻抱头投降，想求全一条性命。 可惜齐铭并没有喊什么“投降不杀” 面对这些倭寇，不论降不降，他都会将其斩杀，留着也没什么用。 而且他也喊不出“投降不杀”的话来，特别是在见过那些被埋在尸坑里的高丽百姓之后。 而随着驱马赶来的大明军队主力加入，整个战场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往日那些高丽的山神精怪看到躲之不及的倭寇，此刻就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片刻就被杀得抱头鼠窜。 直到天色大明，战事才结束。 战场的清扫工作也留给了明军去做，苏川随便找了一个营帐在里面调息恢复，齐铭和玉华道人在外面护法。 那几个山神精怪也寸步不离地守在营帐旁边，担心苏川出什么事。 如果前几日他们只是被苏川突破时引起的天地异象所震慑，今日见到苏川一刀斩杀三品武者，才是真正见识到苏川的实力。 那可是三品武者，号称各修行路中最难杀死的存在，还是被苏川一刀斩杀了 那一刀斩出，山隐一郎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种实力不仅让他们心悦诚服，更是下意识地想要尊其为主，这就是在野外生存的山神精怪的本能。 所以当盛扬泽解决完战场上的诸多事务前来寻找苏川时，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对身穿黄色衣物的女孩守候在营帐门口。 盛扬泽旁边的副将陈江河开口问道：“这处可是你们主将的营帐？” 两个黄衣小姑娘声音空灵如黄莺，同时开口说道：“你们是何人？” 陈江河拱了拱手，介绍说道：“这是征高句丽副将，盛扬泽将军，想要面见你方主将。” 实际上到现在他们都没搞清楚这突然突袭倭寇打赢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援军 唯一让他们确信这是自己人的标志，就是那些龙虎将了。 这些山神精怪看起来可不像有明军正式编制的样子，个个桀骜不驯，但却对那营中的主将极为臣服。 云裳、霓裳对视一眼，开口说道：“尊主正在养伤，现在不宜见客。” 她们现在已经彻底归服，已经不称呼苏川为苏大人了，而是改成尊主，代表他们和齐铭一样是苏川手底下的人。 “尊主？”陈江河不由皱起了眉头 暗道这小将好大的面子，盛扬泽可是明朝老将，就算是这次征高丽的主将燕宽见了也要行礼 这小将昨日到今晨不出来迎接就算了，现在竟然还避而不见。 盛扬泽却拉住了他的手，开口说道：“好，既然将军有伤在身，那我们就先退去了，只希望等你们的尊主伤势好了之后能见我一面。” “此次突袭大营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必须得当面感谢才行。” 云裳和霓裳点了点头 盛扬泽和陈江河正要转身离开时，在营帐之内突然传出一个有些虚弱的年轻声音，开口说道：“老将军留步。” 紧接着再次开口：“云裳，霓裳，还不快请老将军进来。” 当盛扬泽和陈江河被请进营帐之时，正看到倚靠着床榻的苏川，面色苍白，双目神光涣散，整个人虚弱至极。 盛扬泽看到苏川这样子，也知道那两个小姑娘不是说谎 看来那一刀的确耗费了苏川太多的真元，甚至伤害到了本源。 想想也是，盛扬泽挥出那两道刀光，也只是打破了山隐一郎的神通防御而已 而苏川那一刀绝对是惊天动地，鬼神皆惊，受到如此反噬，也不为过。 苏川见到两人进来，先开口说道：“锦衣卫百户苏川，身体虚弱不能行礼，望老将军见谅。” 听到这自我介绍，盛扬泽眼中一惊，喃喃自语道：“锦衣卫。” 他本以为苏川应该是某个将门珍藏的子弟，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让他出来而已，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锦衣卫中人。 即便是这次征高句丽，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最先倡议 和朝中的主战派一拍即合才有了这次出兵 但是指挥使陆炳也只是负责锦衣卫以及情报调查工作而已，真正的战事指挥还是由主将负责。 不过任何一个此战的将士都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陆炳那超绝的实力镇场，这场仗也打不到现在。 可苏川……竟然也是一名锦衣卫百户 如今却带着五百龙虎将突击了五千人的倭寇大营 关键是还斩杀了敌方大将山隐一郎，最终帮助他们全歼了整个倭寇的支队。 这简直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难道说最近锦衣卫撞了什么大运，一直出天才吗？ 压抑住心中的惊讶，盛扬泽开口说道：“万万没想到，将军竟是出身锦衣卫，此等魄力，实在让人惊讶，我原以为你是出自某个将门世家。” 实际上即便是这次和锦衣卫合作一起征讨高丽的倭军，军中大部分人也对锦衣卫没有太多好感。 毕竟锦衣卫的职责就是那么让人讨厌，要是军方真的喜欢锦衣卫，那皇上就该着急了。 苏川只是笑笑，开口说道：“也多亏了老将军敢来，否则可能被全歼的就是我们了。” 盛扬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若非你创造的机会，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这批倭寇围困多久，若被他们完成合围，到那时整个战场的胜负就难以预料了。此次事了，我一定会为你表功。” 苏川摆了摆手，说道：“表功之事日后再说，敢问将军，如今战场的情势到底如何？”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整个战场大局。 现在斩杀了五千人的倭寇部队，也算是帮明军还了一口气 但是蛇岐八家中有六家都全军出动，这战场上的倭寇军队必定还有数万。 再加上那些专门对付普通兵士的鬼师，苏川估计如今战场的局势还是不容乐观。 盛扬泽稳稳坐下，开始和苏川讲述战事。 他讲得极为细致，把苏川当做一个后辈一样，不时还加上几句讲解。 苏川也就坐在旁边细心听着。有什么不懂的立刻开口发问，盛扬泽也耐心解释，丝毫没有焦躁之色。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一个时辰后，盛扬泽旁边的茶碗都已喝干了，才顿了顿，开口说道：“反正此时战局并不太妙，我感觉是该退走了，还是先回去重新筹备实力，再争高丽为好。” “若是全部折在这里，那时候大明将再无屏障，真的被这些倭寇大军长驱直入，我们无法跟皇上交代。” 苏川听完盛扬泽从头到尾的讲述，也感觉心底沉重。 这次蛇岐八家竟然出动了足足十万人，其中大半还是有修为在身的。 大明此刻内忧外患 又是远征，消耗的财力、物力要成倍计算。 而倭寇在高丽肆意掳掠，高丽虽穷，却硬生生被倭寇刮地三尺，储备了足够的物资，应对此次大战。 再加上倭寇依仗海运，靠大田家和影织家输送过来的物资，虽然跨海而战，能坚持的时间却肯定要比明军要久。 所以盛扬泽才觉得暂时不容乐观。若是真的被倭寇完全包围住，这好不容易凑出来的精兵真的埋葬在高丽了，到时候大明真的未必能将倭寇拦在境外了。 实际上盛扬泽也是同感棘手。 大明此刻并非是已经穷困到拿不出银子来养一支兵强马壮的军队 而是大部分的银钱和物资全部被分封在各地的王爷霸占 就跟那朱致安一样，坐拥千顷之地。军队有需却不拔一毛，任由那些守着城池的士兵无饷可发，冬季无棉衣可穿，还有谁会为其卖命？ 军中但凡有志向的人都知道症结所在，可无一人敢说。 甚至说了也无用，因为军中还有一半人就靠着喝兵血而活。 而另一半主战派，也并非人人都是良善之辈，不少是感觉自己的利益不够，想要通过一场战争提升地位。 燕宽和陆炳这次所做的就是将所有的主战派集合在一起，才勉强促成了这次征高丽之战。 远征之兵数万，耗费的物资确实要成倍计算，本也只能是速战速决。 只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倭寇全军出动，战事陷入泥潭。 苏川听盛扬泽说完，也感觉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心头。 战场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也并非是一人之力可以解决的。 他曾经想过，在听盛扬泽说完战场局势之后，靠着前世的记忆或许能够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但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将，早已经看透了战场局势，比苏川想的要周到得多。 最终苏川也只能摇头说道：“局势如此，不知道老将军有什么还能让我们帮得上忙的。” 盛扬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们这次突袭倭寇大营，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我将这营地占了下来，不让倭寇完成合围，日后不管是继续打还是后退，我们都有一条退路。” “所以我说你这次绝对是天大的功劳，能拿五百龙虎将做出此等事来，已经远超大部分年轻小将，只可惜却是锦衣卫，如此军功，却不能记功，实在是有些可惜。” 说这话时，盛扬泽看着苏川的目光有些闪动。 他在看到苏川的第一眼，就起了爱才之心，想让苏川退出锦衣卫加入军中。 看苏川的年纪应该在锦衣卫中没有过深的根基，而加入军队中未来的前景肯定是要比锦衣卫要坦荡的多。 锦衣卫现在纵然现在有陆炳支持，看起来是权倾朝野 但情报机构向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甚至说就算天子仍坐在皇位，也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剥夺锦衣卫的权柄。 面对盛扬泽的招揽之意，苏川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盛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还未报恩，怎能离去？” 盛扬泽抿了抿嘴，心中也暗道可惜，此等人才竟然埋没在锦衣卫了。 但现在他们和锦衣卫也是处于短暂的蜜月期，隐晦的挖人可以，要是让陆炳知道了自己在这公然挖他墙角，怕是也容易惹人不快。 于是转而开口说道：“我刚刚看营帐外那两个女孩不是常人，不知道有何来历？”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们两个的确不是人类，而是山中的精怪，算是这高丽的一方山神。” “那些倭寇在后方制造鬼物，我正好碰见了他们，于是就收为己用。也正是靠着这些山神精怪，我们才能悄无声息地在这高丽行军，也能绕过倭寇的那些后方斥候，贴到这附近来，才能发动奇袭。” 一听到他们这身份，盛扬泽不由地眯了眯眼 他已经带队行军打仗多年，在高丽打仗，最重要的一个困难就是地形差异，以及对环境完全不了解。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而对于这些远征而来的大明将士来说，连知己都做不到，战斗的困难直线增加。 苏川却能得到这些山神精怪的帮助，这种难度确实要大大降低了。 这也解决了盛扬泽此前最大的疑问：苏川为何能在如此不熟悉的地方避开倭寇的斥候发动这场偷袭？ 此前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些山神精怪来为自己做事。 毕竟普通的高丽百姓早已被倭寇荼毒得差不多了，想找一个既知晓大明官话又能对高丽地形十分熟悉的人十分难找。 但是要能找到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山神精怪就要方便多了，可惜那些山神精怪胆小如鼠，早已经躲到深山里去了。 以他们对高丽地形的熟悉程度，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最终这事情就草草收场，也只能靠大明自己的斥候来探查高丽的地形。 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即便如此还时常碰到不熟悉的地形，导致行军速度变慢以及错失战机。 所以听到苏川这么说之后，盛扬泽不免就动了心思，开口说道：“不知道苏百户是如何找到这些山神精怪的？” 第448章 要些精怪 苏川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最后盛扬泽也不由感叹道：“原来还是因为苏百户心地善良，才碰见了高山神，才有了这一番经历。” 如果当初不是苏川看到那些被埋葬的尸体，起了清除倭寇的心思，也不可能去那间破庙 更不可能遇见等死的高山神，自然也不会有后来收服那些山神精怪的经历。” 听苏川讲完，一直站在他边上的陈江河看了一眼盛扬择后，开口说道：“苏百户，我看那些精怪还有不少，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怎么也随着行军？” 他们实际进营帐之前我们就注意到了那许多山神精怪，大部分都没有化形，开灵智的就已经算很少见了。 苏川自然开口应道：“他们虽然没有化形，甚至有的还不能说人话，但用来探查情报或者检查地形却是一把好手。” 陈江河眼前一亮，顺着话头说道：“他们土生土长在这高丽，肯定对地形很熟悉，若是能编入军中，肯定对战斗大有裨益之处。” 紧接着他的目光再看了一眼盛扬泽，将其没有表示，继续开口：“不知道苏百户能不能留一些给我们？若是有他们带路，我们也有更大的把握能守住这处营地。” 即便是苏川已经帮他们将倭寇全部歼灭，帮他们夺回了这座营地，但盛扬泽仍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守住。 毕竟倭寇想要完成合围，他这里就是卡在整个包围圈的一个缺口。 最终合围完成之前，倭寇必定会用重军来夺取这里的营地，到时候怕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苏川还没来得及回话，陈江河立马继续开口说道：“放心，我们会补给苏百户相应的补偿，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员，或者是战甲武器都可以。” 即便是在军中，各方势力也有相应的界限，而想从苏川手里要人，陈江河自然也懂规矩，要留下一些补偿。 没想到苏川只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已准备让他们留下一部分，帮盛将军获取情报。正好也可充当我们之间的情报传递员。” 说实话，到了高丽来之后，他才发现锦衣卫的情报传递消息能力受到了重大打击，只有军中独线可以传递紧急军情 毕竟这里所有的驿站和城市，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已经被摧毁，根本不是那么容易传递情报的。 现在这些刚开灵智的山神精怪反而是最高效的传递情报的工具，所以留一部分在盛扬泽的军队，正好可以保证各部队之间的通信通畅。 陈江河立马面色大喜，开口说道：“那就多谢苏百户慷慨了。” 苏川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改口说道：“应有之义而已。至于补偿嘛，我们也不需要多少，只需要帮那些仍有战斗力的山神精怪，尽管配一些战甲而已。” 尽管大多数山神精怪都有远超常人的体魄和防御，但是战甲仍然能提供极强的防御能力。 当然，至于那些几个领头的山神精怪，它们体型各异，像银月足有一丈多高，肯定没有适合他的铠甲，能挂两块铁皮就已经不错了。 陈江河立马点头开口说道：“放心，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在得到确定回复之后，盛扬泽也不由露出了微笑，对着苏川拱手道谢。 如此一来，他们行军最大的障碍就解决了，有了帮山神精怪当做斥候，他们也不担心再受到倭寇突袭。 日后行军也会简单许多。 此事敲定之后，盛扬泽又不由地问到苏川之后的打算 他是想将苏川留在军中的，毕竟这年轻少年，能斩杀三品 要是能留在他军中，绝对会成为一只杀手锏 更别说还有那五百龙虎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说无法组成像样的军阵，但放进前锋军中简直就是绞肉机一般的存在，任何将军看到都不会放过。 据说，自从陆炳将龙虎将带到军队中之后，燕宽将军就已经上书圣旨，让天道司能否再制造一些龙虎将。 只不过天道司随军的几个道士，根本就没拿这道圣旨当回事，甚至以有违天和为理由，劝大将军不要妄想，此事绝不能做。 据说燕宽气得在营地内大骂牛鼻子老道，国都快没有了，还想着什么有违天和。 只不过就算天道司答应再制造一批龙虎将，那也不是一时一日可以制造出来的。 而且苏川估计以灵清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制造龙虎将 毕竟说到底这种以人为原料的杀戮机器终究是有违天和。 若非这些士兵已经快要死了，而且他们因为心中带着对倭寇的恨意，怕是天道司众人也不会愿意制造出那种杀戮机器。 面对盛扬泽的询问，苏川开口说道：“等此间事了，我就准备继续前行，想要见一见指挥使大人。“ “此次我本是奉命前来，还是要等指挥使大人新的命令才行。” 实际上苏川也知道他虽然这一仗打得漂亮，终于全歼了这五千倭寇军队 但是他终究没有怎么打过仗，也知道领兵打仗可不是简单的冲锋偷袭那么简单。 所以他想要去见一见陆炳，看看有什么是更适合他做的，或者是更适合这些山神精怪以及无相做的 他们最擅长的还是搞情报工作，让他们正面决战还是有些困难，也难以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作用。 眼见苏川去意已决，盛扬泽也就不再挽留，再一次开口说道：“好，既然苏百户已有决定，我也就不再挽留，但此次恩情我盛扬泽必定记在心中。有机会肯定会为苏百户上表请功。只不过还是可惜，在锦衣卫中，封赏实在太少。” 就算再升官发财，又能升到哪里去呢？就算升任千户，也不过管个千人而已，实在比不上军中一片前途宽广。 只不过苏川并未搭话，只是继续说道：“指挥使大人恩情尚未还完，何谈封赏。” 虽然陆炳也只是个挡箭牌而已，但苏川现在在锦衣卫待的还是比较舒服的，毕竟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他，而他可以管任何人。 至于升官发财，苏川也没有特别的期待，反正到现在看来锦衣卫还是很安全的，起码不会突然被皇帝一怒全部抄家。 更关键的是在这高武世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保命手段，只要有实力就不用担心突槽厄运。 可要是没有实力，就算进入了军中，还不是任人宰割而已。 更何况进入军中，那也意味着他要和无相、以及锦衣卫的所有关系切割，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虽然盛扬泽此刻心中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让苏川加入军中，但见苏川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了，起身开口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苏百户全心养伤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清理战场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好。这次几乎全歼驻扎在此处的倭寇军队，留下的战利品绝不会少。 不过苏川他们能用的并不多，大多部分还是会留给这些大明的军队。 苏川倒也没觉得亏，只要能杀人就是赚到。齐铭也大致如此想。 苏川用手撑着后边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云裳，霓裳，帮我送送将军。” 两个小姑娘立刻躬身应道。 从苏川从潭水里出来之后，这两个鸟妖好像就成了贴身丫鬟一样，照顾着苏川的生活起居。 此前苏川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但说了几次之后，两个人也没有丝毫改变，苏川也就听之任之了。 到现在已经主动吩咐他们做事，两个姑娘反而甘之如饴，时刻跟在苏川旁边，在那些山神精怪面前，似乎还颇以此身份自豪。 苏川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现在事情紧急，也就没有过多揣测。 等到盛扬泽离开营帐，苏川再度坐了下去，轻轻咳了两声。 他此前的伤势可是丝毫没有作假，挥出那恐怖的天地一刀，对他的反噬极其严重。 在那一刀挥下之后，他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当时差点就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血沫。 要不是看到山隐直树朝着他冲过来，他才拼命地憋住了一口气，真的可能当场倒下。 也幸亏那山隐直树在之前就被他吓破了胆，被他一眼给瞪得当场自尽。 否则真的要手持长枪冲过来，玉华道长和齐铭抢救不及，他或许真的会被那个小子给斩死。 而即便到了现在，他已经吃了不少丹药，体内的脏器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还是他本身有着超强的恢复力的前提下，苏川感觉那一刀就好像是夺了天地造化，天道都在反噬他。 但那又确实是苏川从开始到现在挥出的最强一刀，说实话那威力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那是真正的天地一刀，夺天地之造化，万法归于一刀。 也算是苏川突破四品之后获得的新神通。 若不是对方是三品的山隐一郎，自身防御超强，同时速度也极快，他也不需要盛扬泽帮忙先砍一刀，保证那山本一郎不会逃脱。 只不过威力最强，看现在的反噬结果，以后真的不能多用 否则多来几次，就算他现在已经四品也未必能扛得住。 毕竟虽说武者建立自己的星楼，就是为了隔绝天道的影响，自成一方 但现在他还是刚刚四品，天道的反噬对他还是极为严重的。 就他现在这伤势看起来没有什么体外伤，但最起码也需要个三五天才能基本恢复，要想恢复到全盛时期，怕是要有七天以上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苏川又不由地轻咳了一声。问齐铭道：“昨夜的伤亡如何？” 尽管他们是突然袭击，但终究是以少对多。 那些倭寇虽然没有组织起相应的阵型，但是在生死之间的反抗也会给他们造成不少伤亡。 齐铭在来之前早已经探查过了，开口说道：“龙虎将折损了七十六人。至于那些山神精怪四处乱窜，保命手段也多，倒是只折损了十多人。外加几个重伤的，都已经吃下丹药，让他们养伤了。” 想到这里，苏川不由的微微点头，这伤亡率还是能接受的。 然后苏川再次开口说道：“那些战死的龙虎将，都记下名册，有家人的抚恤翻倍，独身一人的，回去立碑纪念。” “另外，安抚好那些精怪的情绪。” 看来那些山神精怪终究是怕死胆小的，否则在这突袭营地中也不会只有这么点伤亡 但也正是苏川想要看到的 那些精怪对他的忠心本来就建立在赏赐和他的实力之上，若是伤亡过大，保不齐扭头就跑。 现在看来他们最重要的作用还是搜集情报，下次苏川也不会让他们去做突袭营地的事情。 紧接着开口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三日之后，我们启程前往中心大营去见指挥使。” 走到一半，五百龙虎将只剩下了四百三十人，只希望能顺利走到大营吧。 他到现在对整个战场还是一团雾水，不知道这场战争胜利的机会在何处。 或许主将和陆炳会有想法，不管如何，他总归是要过去看一眼的。 齐铭点头领命，逐渐退出帐去，苏川闭上了眼，再一次回到镇狱之中。 在他达到四品之后，镇狱外面的青铜大门已经半开，像是供他进入而设。 而他也能看到，镇狱之内的更多细节了。 果然跟邓世金讲的一样，这就是一座曾经的星楼 只不过这星楼不以高见长，而以广称王。 方圆不知多少里，那青铜巨门像是另一座天地的入口 其中规则对人的压制达到极致，在这里就算是三品的山本一郎，也只能乖乖的被塞入监牢之中。 是的，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苏川也没有忘记将他们两人的神魂收入镇狱里面来。 那可是三品的大将，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其他人要多 此时山本一郎也是满脸惊骇，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苏川也懒得跟他解释，就让鹿蜀和其他人关在一起。让那些之前被抓进来的同伴跟他解释。 第449章 斩魂刀 在得知这座星楼的规则之力如此诡异之后，山隐一郎已经不止一次想要自毁神魂了。 可是，已经进入了镇狱之内，他已经没有自毁神魂的机会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死亡时的片刻，可那时候，谁会想到会有此一劫。 在山隐一郎旁边的正是他的侄子，山隐直树 此刻蹲在青铜牢房的墙角，像是刺猬一样抱在一起。 他虽然没有和苏川正面对决过哪怕一刀，但是他的精气神却已经完全被苏川击碎。 鹿蜀还没有对他用刑，他就蹲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早已被酷刑折磨得没有精气神一样。 搞得鹿蜀和犴裔也没有对他用刑的意思。 倒是山隐一郎受尽了折磨 鹿蜀看到一个三品的兴奋得不得了，在他身上兴奋地尝试各种酷刑。 山隐一郎倒也是嘴硬，到现在仍旧一言不发。 能推开天地之门，而且达到三品的武者必有惊人的意志力，想让他们开口，没有那么简单。 可在这青铜牢房无尽的痛苦折磨中，没几个人能坚持得了 苏川相信即便是三品也不可能承受神魂的无尽折磨 总有一天，这山隐一郎肯定会开口的。 但现在苏川心中却有些急迫，如今蛇岐八家已经都登上了高丽半岛 他们要是完全对明军合围，战事怕是再次要陷入劣势。 所以他想要知道这些倭寇军队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而这次抓来的几人中肯定是知道些关键情报的，所以他对鹿蜀下令，尽快问出相应的情报来。 鹿蜀自然是得令，自从有了这些乐子之后，他现在已经不爱怎么出镇狱了 自由诚可贵，但折磨这些犯人才是他最爱的乐趣。 自己淋过雨，所以他就要把别人的伞也全都扯了，让他们也尝试一下镇狱中的痛苦。 除却这两人，一个和山隐一郎关押在一起的青年文士引起了苏川的注意 他的实力并不算强，只是堪堪六品而已。 而且一身的大明服饰看着也不像倭寇人。 但是苏川记得，他在逃跑的时候一直被一群人保护着，且似乎是跟山隐直树一起走出营帐的，看起来是很受倭寇看中的人。 于是苏川转头说道：“先审这个人，看他都知道些什么。”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谋士一类的，这种人虽然实力不强，但知道的秘密一般比较多 且能被山隐一郎带在旁边，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可没想到苏川刚刚下令，那一直蹲坐在旁边的青年文士立马跪地磕头，开口说道：“不用打了，不用打了，我说我说。” 他已经见过山隐一郎遭受了那么多酷刑，仅仅在旁边看着就觉得心惊胆颤。 心道反正也出不去了，说也就说了。可没想到苏川恍若未闻，开口说道：“先用刑半个时辰之后再叫我。” 反正在这里也打不死，先用刑让他知道什么叫痛苦，之后再问也能说得干净 免得到时候遮遮掩掩还要再动手，鹿蜀自然兴奋得令，咧着一对尖牙冲着那中年文士 一咧嘴就将其扯到刑架上，各种刑罚层出不穷，霎时间惨叫声弥漫在青铜监牢之内。 苏川坐在外面泰然自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狴犴。 狴犴大神看起来又增加了几分活性，身上自有一股檀香味的气息弥漫而出，那是香火神修修为加深的场景 苏川此前还以为狴犴就是这片星楼的主人 但四品之后，他也渐渐明白，狴犴大神也只是这星楼中的一种意象而已。 现在却用了香火加身的办法逐渐诞生意识，其出身在这星楼中，本来就有极高的位格，根本不是那些山神精怪所能比拟的。 而这间星楼真正的主人，苏川猜测大抵是已经完全消散于天地间了。 在突破四品之后，他感觉自己对这座星楼明显多了一些掌控。 此前只是一个过客，而现在真正成为这里的主人。 想到之前对这星楼主人的猜测还不由得有些内疚。 在建造起自己的星楼之后，他也明白星楼的建设实际上是对武者本身意象的映射。 能建造出如此惩奸除恶的星楼，其主人必定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武者。 只不过让苏川有些意外的是，这镇狱明明有维护神魂的能力。 那死去的这间星楼的主人却不见踪迹，神魂大地消散于天地间了，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镇狱有维护神魂的能力，才会让狴犴能够有产生意识的机会。 四品之后，他自身的眼界开阔后，再见到这镇狱内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得思绪万千，但最终还是打开了狴犴画卷。 这次连斩三品的山隐一郎，还有四品的山隐直树，这次怕是也能拿到不少奖励吧。 这座星楼里的宝物，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即便是建立起了自己的星楼，其中拿到的东西，仍然能给他不少的帮助。 当展开画卷时，第一个果然就是山隐一郎，旗上写着他的罪责：屠城十万、战争、虐杀妇幼……一系列罪责数不胜数。 看了之后，苏川只想要立刻把刑罚力度再加大一些 这些被抓进来的倭寇将军个个都是恶贯满盈，将他们关押在青铜牢房多久都不为过。 苏川只扫了一眼，最终还是很快掠过了详细的罪责，即便是单纯的文字描述，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忍直视。 当看到后面一大溜的奖励时，苏川终于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斩魂刀，专斩生魂之刀，以异铁锻造，一刀斩下，神魂先灭，肉体再陨。】 “武器？” 苏川不由一愣，他此前也几次获得了武器，大多都是不入流的品质 还不如他现在用的焦谷刀，所以一直也就没有更换武器，可这个斩魂刀明显不一样。 光是刀柄就足有一尺，刀身更是六尺有余的巨刃。 刀背厚重，刻有繁复的铭文，闪烁着殷红的光芒。 刀刃极薄，锋利到令人心寒的地步，寒光中隐约有血色流转，似乎是它曾经饮过未干的血迹。 刀柄以类似白骨的材质铸就，缠绕着龙鳞纹理，手握之处刻有防滑的鳞片。末端镶嵌着一颗龙眼般的宝珠，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似是呼吸一般微弱闪烁。 【特质：斩魂：一刀之下，神魂先灭，肉体再陨。 破法：对一切法术和结界有着天然的破坏力，任何邪法在斩魂刀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魂饮：刀身能够吸收被斩杀者的生命力，随着杀戮的增多，斩魂刀的力量会逐渐增强。】 苏川轻轻挥舞斩魂刀，只感觉这战魂刀虽然名为刀，实则长度已经接近长枪了 形式也类似于大明常用的斩马大刀，更类似于重型兵器。 而且三个特质完全坐实了其神兵的名号。 “真是宝刀。”苏川不由放在身前轻轻摸索，好久没有如此深得他心的兵器了。 虽然用法跟普通长刀略有差异，但以他现在对刀义的理解，一法通万法通，应该不难上手。 在略微感知之后，苏川忍不住在镇狱中演练起来。 演练了一遍刀法之后，苏川更是觉得心中兴奋 唯一的缺点是这刀对神魂的伤害太大，若是一刀斩杀，怕被杀者的神魂就没有办法抓到镇狱中来了。 只不过要是势均力敌的决斗，也顾不了的多了 有这么一把威力够强，强到足以斩杀神魂的武器，绝对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 面对同阶武者时，建造星楼之后的武者简直是最难杀死的存在。 若是有一把可以直接针对神魂的武器，那简直是武者天生的克星。 苏川已经准备将这把刀用作自己的主要武器，甚至可以部分代替焦谷刀了。 想到这里，苏川不由的将焦谷刀也拿了出来，放在斩魂刀旁边做对比。 斩魂刀比蛟龙刀长了足足一倍有余，而且刀身也更直，没有太多弯曲。 焦谷刀一拿出来，苏川就察觉到一股哀鸣。 昨夜那恐怖的天地一刀不仅苏川受了伤，就连焦谷刀也有些承受不住 当苏川回来查看时就发现刀身处已经有地方开裂了。 不过还好，它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在苏川的帮助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现在仍然是虚弱状态。 在感知到旁边有一把斩魂刀之后，刀身轻轻震动，好似蛟龙的嘶吼一般。 而斩魂刀只是刀柄处的那个宝石微微发颤，就让蛟龙刀没了动静 看起来这把斩魂刀的威压确实要比焦谷刀要高。 而在示威被对方压制下之后，焦谷刀只能轻轻呜咽，表示不服。 苏川能感知到他的模糊想法，似乎是不服于自己现在正在虚弱期。 苏川只是哈哈一笑，握住了焦谷刀轻轻安抚他的情绪，待其稳定之后又将其收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用了这么久的刀，早已经用得顺手了，他也不会轻易将其丢弃。 反正一把长刀一把短刀，正好相得益彰，至于那把鬼丸国纲，实在是用的不顺手，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天道司全融了。 再好好把玩了斩魂刀，半个时辰之后，苏川才开始看第二项奖励。 【满级地阶身法：天涯咫尺：短暂时间内，获得爆发性的速度加成。可一步百尺。】 “身法？”苏川没想到还有身法奖励 实际上以他现在的实力，一般的身法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毕竟他只要愿意，速度可以提升到很快。 而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战斗来说，仅仅是速度提升已经不足以对战斗有什么改变。 人人都会气机锁定，都在彼此的领域之内。 以力破力才是最常用的手段 但是这个天涯咫尺好像有些不同，一步百尺，这是用来赶路的吗？ 关键是这身法一获得就是满级，根本不用他再添加修行。 苏川提取奖励之后，只感觉两腿一轻，脑内多了许多相关的记忆 才明白这身法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武学的范畴，更像是法术。 若将速度跨越到极致，一步百尺可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还没有到一步天涯咫尺的地步，但无论是赶路还是突袭，都是极好的身法。 只不过这身法入门极难，想要给无相的普通成员用，怕是有些难度。 但是苏川获得的奖励就是满级体验，根本不需要修行。 感知了一下身法对他速度的提升，苏川不由的看向在牢中被折磨的山隐一郎。 这小子看来之前作恶确实不少，现在得来的奖励算是给他的实力来了进一步的补全。 将身法学会之后，苏川看向最后一个奖励，不出意外又是修为，一共百年的修为灌输于他的身体之内。 现在苏川已经很少刻意的提升某一门功法了，在修为灌输己身之后，他也只是将最近获得的五行遁法提升到圆满而已。 到现在他基本每获得一个功法都直接达到满级，而现在这个满级的天涯咫尺，更是为他节省了一大笔的修为。 除了山隐一郎，那些普通的倭寇士兵被斩杀也给他算一份奖励。 虽然都是些普通的物品，但是修为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的叠加在一起也不少 所以苏川在领取完所有的修为之后感觉那星楼内的真炁已经集聚的差不多了。 已经停滞在一百二十六丈高的星楼似乎在等着再一次拔高，可四品之中，一百二十六丈已是极限。 而此刻星楼圆满，也意味着他就快要突破三品了。 若是外人不知其中究竟，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刚刚突破四品，转而就能达到三品的境界。 但是他实际上星楼的基础就是二品，在二品之前一切都畅通无阻。 现在又连斩了三品的山隐一郎加上四品的山隐直树。 一百五十年的修为加上，他的修为积累早已足够，甚至基础打的极其牢固，此时突破不仅毫无后患可说，甚至比寻常之人更要坚实的多。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奖励里面没有大还丹，苏川也不是很着急，于是就暂时没有突破，准备大概三五天之后将状态调整到最好再突破至三品，到时他的星楼就真的自成一方天地了，实力必定会再次大涨， 第450章 突破三品 再次翻阅这次的奖励之后，除了一个身法和一个斩魂刀。确定再无对他有什么较大益处的奖励。 之后便一并打包起来，准备次日交给齐铭 做那些山神精怪的封赏，以及无相重新建立情报线的资源。 两日之后，在原本倭寇的营地上已经建立起了明军的营帐 其中苏川休息的位置，正是当初倭寇主将的营帐所在。 而在旁边，又新增了一处营帐，作为盛扬泽指挥军队的中枢所在。 这三天，盛扬泽也不止一次来请苏川过去一叙 苏川闲来无事也就过去旁听军事，越听越觉得战事紧张，不由得心中又生出几分紧迫感。 但面对倭寇合围，他们最担心的所有参战的主战派会在军队中失去应有的影响力 日后大明中就只是主和派的天下了，更别说想开海禁以增强大明的国力。 而他们对于此次战斗的后果最坏的打算也只是，大不了在大明境内再跟倭寇打一场。 从来没想过会真的神州陆沉，可来自后世的苏川，知道这群倭寇到底会有怎样恶毒的手段 特别是见过他们对待高丽百姓的手段之后，苏川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倭寇通过高丽半岛进入大明境内。 相对而言，他心中甚至比这些将军还要焦急，只不过作为一个领兵的外行，他也没有办法给出太多的意见。 在心中有些烦躁时，苏川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进入了镇狱之中 刚刚进去，鹿蜀立马过来报告，开口说道：“那山隐直树已经开口了。” 苏川抬头看去，果然见到被关在监牢内的山隐直树披头散发，眼中神光涣散，看起来被折磨的不轻 更关键的是，他此刻被独自一人关在一间牢房。 此前鹿蜀审问他的时候，总是让他和其叔父山隐一郎关的一座监牢。 昨天让其独处一个牢房，今夜果然开口了。 苏川立马开口问道：“他有说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这些天的审问，除了用酷刑让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倭寇赎罪之外，他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比如审问那个中年文士，他得知了蛇岐八家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融洽，各家彼此间都有争斗，其中最大的矛盾还是出战的几家，以及在岛内负责运营战线以及情报工作的大田家和影织家。 大田家和影织家养着少量的兵马，却几乎掌控着整个倭国90%的财富。 没有战力，却空有财富，免不了被他人觊觎。 尽管出战六家的花销都由他们两家支付，但以天照家为首六家仍不知足 认为六家子弟在外抛头颅洒热血，理应获得更多的财富，那么多财富不应该由缩在后面的大田家和影织家掌控。 而大田家和影织家自然更没有安全感 他们拥有巨量的财富，自然想要拥有自己的兵马来保护这些财富，甚至想用财富来笼络蛇岐六家中的其中一些家族帮助自己，成为倭国天皇以及影皇。 本来岛内的矛盾已经开始激化，蛇岐八家早已经不再信任。 但大战一起，有八岐大蛇在上面掌控，所有的矛盾又在瞬间被掩盖下去。 只要战争机器不断开动，不断掠夺更多的财富，这些矛盾就不会爆发。 可一旦战争失败，可以共享的蛋糕所剩无几，蛇岐八家怕是在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这情报看起来很重要，但实际上并没有出乎苏川的意料 一个小岛由八个家族分开掌控，根本就不可能一条心。 若是只有这八个家族，锦衣卫自然可以用想办法让这八个家族互相攻奸，挑拨离间，让其无心攻打高丽半岛。 但可惜的是，在蛇岐八家上有八岐大蛇掌控着 任由下面有多少的矛盾，八岐大蛇一发话，蛇岐八家都会照令行事 毕竟那可是一品的式神，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反抗的，就算蛇岐八家有再大的矛盾也只能等此战结束之后再说。 所以苏川也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并没有想着怎么利用。 鹿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除了蛇岐八家内不和的消息之外，他还说八岐大神好像出了变故。” “？什么事？”苏川顿时来了兴趣。 八岐号称是一品的式神，也是倭寇那岛国之上所有鬼师的力量源泉。 与其说倭寇国现在由天皇和蛇岐八家控制，还不如说是人和八岐大蛇共治。 一品的式神，已经摆脱了寻常鬼师的控制。 而蛇岐八家能在矛盾重重的情况下，依然共同出兵 并且将补给线完全交给与他们不和的大田家和影织家负责，正是因为后面的八岐大蛇镇场。 要是搞清楚八岐大蛇出了什么事，或许真的可以找到解决这场战争的关键。 鹿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并不知道，只是听到他叔父隐约提起来一次说是什么等不及了，所以快速行动。” “而这次突袭高丽半岛的行动，就连山隐直树也是在行动前三日才知道的，所有军队都没有准备完毕，就突然出发，大多数人也只是匆匆忙忙赶过来而已。” 苏川皱眉思索，看来知道真相的也只有蛇岐八家的家主以及家族内的真正核心了。 苏川抿了抿嘴开口说道：“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必须得撬开山隐一郎的嘴。要么你就跟他一样，尝试一遍所有的酷刑吧。” 鹿蜀不由的颤了颤，立马开口保证：“我保证让山隐一郎两天之内就开口。” 镇狱内许多刑罚都是触及神魂，根本不是仅靠意志力就可以强硬下去的 只不过那三品的神魂确实比较稀有，若是能够驯服也是一大战力 所以此前鹿蜀并没有用太多伤及神魂的刑罚。 但现在苏川发话，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必定会全力用刑，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情报了。 处理完这一切，苏川再次抬头看向了狴犴大神。 狴犴大神依旧是那一副威严的样子，只不过眼睛瞪得更大了，好似真神一般巡视着世间万物。 苏川再次对他拜了一拜，开口说道：“大神啊，我又要突破了，这次你可得保佑保佑我。” 狴犴大神微微眨眼，像是知道了，仍旧没有开口。 它就像是一尊真的神像一样，跟苏川少有交流，只不过偶尔能通过眼神做一些回应罢了。 苏川从镇狱中走出来，迈步走出营帐 只见天空一轮大日悬挂，是少有的大晴天 而苏川也感觉他的身体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迈入下一个境界了。 将准备突破的消息告知齐铭和玉华道长之后，两人都是一脸的骇然。 他们明明记得苏川几天前才突破，怎么现在又要准备突破了？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而且还是四品突破三品。 寻常人想要突破，怕是花个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突破成功。 可是在苏川这里，好像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 尽管心中有着不信，但看着苏川的坚定眼神，两人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我为尊主\/苏大人护法。” 苏川迈步离开营帐，他突破时必定会有意象出现。 这并非是他自信，突破就能引动天地异象 而是因为他的星楼基础就是二品之基，必定会有异象出现。 所以他找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处山峰，其身后只有齐铭和玉华道长两人。 实际上所谓的护法也只是让别人不来打扰而已。 除非是实力远超于他，否则即便是和他相同境界的武者接近，在突破时靠近，也会受到天道轰击而死。 站在山巅，苏川深吸一口气，感觉五脏六腑被灵气填满的感觉。 紧接着在山巅之上挥舞起斩魂刀，那接近六尺的狭长大刀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周围所有的灵气和狂风以他为中心卷积在一起。 在感觉气势已经攀升到极致时，苏川将斩魂刀往地上一插，端坐起来开始闭目突破。 实际上，在四品之后想要突破并无什么技巧，就是继续积累而已 想要突破境界，实际上就是不断建设自己的星楼。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武者的星楼矗立于天地之间，而天地之间本来应该是天道的位置。 建设星楼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推开天地之门后，还要时时刻刻受到天道的排斥和挤压。 而想要突破三品，就是将星楼逐渐完善成一片完整的天地，可以自成循环，不需要再接受天地的灵气，其中难度非常人可想。 但苏川基础早已打得足够雄厚，星楼之基更是二品，足以承载更高的星楼。 他心中早已定论，不需犹豫。 当坐下之时，面前浮现在眼前一座不断喷发的火山。 浓郁的真炁浓稠成为灵液，化作岩浆之火山喷涌而出，灌溉在星楼之上。 与此同时，那一片黑水组成的海洋也在星楼四周出现 星楼之基下又多了一片小岛，那岛似乎能主动生长，出现在苏川眼前后就开始变得无限宽广，不断向四周延伸。 而此刻星楼也同步开始生长 每长一寸，它下面的小岛就长上一尺。 两者像是竞速一般不断延长。 苏川并没有在乎外界的变化，只是闭目将自己心神所想映照在星楼之上。 这一闭目就是三日之久。 当苏川再睁眼时，只感觉体内炙热，好像吞入了一颗太阳一般。 环视四周，头上大日悬挂，旁边还有几片云彩，看起来跟他刚刚闭上双眼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仔细看去，那太阳就有些过于大了，似乎正好挂在了星楼之上。 再一看，在这星楼的范围之外，竟然是一片黑暗。 世间本是夜，在苏川的领域内却成了白日。 相对的，那本来日月同辉的景象也没有了。 因为他的星楼领域之内正在逐渐趋向于现实，现实之中自然少有日月同归的场面。 他的星楼之中，从此也是日落月升，循环往复。 而这片天地的规则，只由苏川掌控而已。 当苏川站起身时，齐铭和玉华道长立马迎了上来。 齐铭最先开口恭喜：“尊主突破成功。” 苏川摆了摆手，实际上他觉得突破三品并没有太多的难度，或许是他已经积攒足够，才有了如此水到渠成的感觉。 可在齐铭眼中，突破就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到天上的月轮转了七七四十九次，一直到现在大日悬挂 星楼已经达到四百九十多丈。 要不是还能看见头顶的日月，他真的要以为这星楼已将天地给捅穿了。 玉华道长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星楼，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真的突破了啊……” 即便是苏川早已经说过，他准备突破三品，但是玉华仍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当时苏川突破四品时他就在旁边亲眼看着。 明明就在几日之前，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转眼之间，苏川却已经再次突破。到底是何等天赋，何等机遇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苏川感知了一下自身实力的变化，并没有多说什么，迈步朝山下走去，开口说道：“近些天战事内可有什么变化，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齐铭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并无甚变化。后方的倭寇已经被我们清除一空，这处营地的防守森严，暂时也没有倭寇敢来挑衅。按照山隐直树的说法，蛇岐八家的六家，除却主力与大明军主力对峙外，各家自领五千兵马完成合围。他们组织严密，各家互不干扰，免得出现冲突。” 自家人领自家兵，这自然是有好处的，但坏处则是，军令不通。 譬如苏川他们突袭了这倭寇大营之后，倭寇大军也很难及时再派出新的兵马来占领这处营地。 只能远远地任由盛扬泽的部队将营盘打造的密不透风。 他们或许觉得等之后其他各处稳定下来，真正要完成合围的时候，再突袭此处营地也不迟。 只不过明军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倭寇完成合围。 苏川相信这盛扬泽的部队只是第一步棋而已，于战场中心的燕宽、陆炳，或许还有其他的动作。 但一切还需要等见了陆炳再说。 苏川现在突破三品，自认为他的个人武力已经能对战场起到一定的影响。 等去了战场中心，或者能找到自己的任务。 若是能重新建立起情报机构，军中各部门之间的联络更加快速，相信战争的天平也会逐渐向大明这方面倾斜。 第451章 大明见 心中想着，苏川迈步从山顶走下，重新回到了大明的营盘之内。 此时天已全黑，但营盘内依旧到处是巡逻的兵士。 苏川还没走进营帐，就见到陈江河迎面走来 开口说道：“苏大人，这天顶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在第一次看到附近的山上出现了异象之后，盛扬泽就派人前去查看。 只不过就碰到了齐铭说苏川正在上面修行，以及玉华道长一起走下来，现在陈江河自然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苏川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开口回话：“我这几日在山上突破，没能提前告知，可能影响到了将军们。” 陈江河连连摆手开口说道：“不影响，不影响。” 废话，苏川可是刚刚立了破天的功劳 现在整个军中提起这个锦衣卫百户无一不是惊叹敬佩，以及一些惋惜。 惋惜他为什么不是军中的人，也不愿意加入军中，而是留在锦衣卫。 不过说完之后陈江河才反应过来：“突破？你是说突破？突破什么境界？” 他记得前两天见苏川的时候，他已是四品 那星楼高达一百二十六丈，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而今天苏川说他又要突破了，陈江河一时反应不过来。苏川到底是突破到哪一重境界了？ “难道是三品？” 如此年轻的三品武夫，别说他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在大明帝史上，听都没听说过。 可只是突破小境界，也不必要搞出那么大的异象吧。 苏川顺着回答道：“自然是突破到三品。我已完善了星楼的天地，现在应该能称为三品武夫了吧。” 陈江河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虽然仍旧不敢相信 但苏川身上散发出的隐隐威压，确实让他想起来了站在盛扬泽身边时的感觉。 想到这里，陈江河不由得低下了头：“恭贺苏大人突破了，大人这是要回营吗？” 虽然说以陈江河的地位不需要像苏川行礼 苏川虽说实力超群，可按照官职论，也不过是锦衣卫百户而已。 而陈江河，也有四品的实力。 所以此前，他对苏川也只是尊重而已。 但苏川实力到达三品之后，陈江河却不敢和苏川平辈论交了。 在军中，同样也是实力为尊。 苏川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了，开口说道：“我想去见一下老将军，不知他可休息了。” 陈江河立马伸手前引：“自然没有，请。” 苏川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感觉神识一动 镇狱中的鹿蜀好像正在喊他，苏川只好放缓脚步，分出神识进入镇狱之中。 果真看到鹿蜀正在青铜大门后等着，一见到苏川立马开口说道：“御主，那三品的倭寇老贼开口了！” “嗯？真的！” 苏川差点忘了这茬，随着鹿蜀走到青铜监牢旁。 顺着青铜监牢外看过去，之前前几日还威风凛凛的山隐一郎此刻已没了精气神。 虽说进了镇狱之后，神魂的样子大都已经固定了 但此刻的山隐一郎看起来仍旧老了十几岁不止 那是精气神的丧失，没了精气神，看起来老了何止十几岁。 苏川立马开口问道：“他说了什么？” 鹿蜀立马开口：“据他说，此次行动是八岐大神授意的，而且是突然下的命令，连蛇岐八家也没有做好准备就出发了。” “而究其原因，似乎是那个名叫做八岐的鬼物出了什么问题。” “问题？”苏川的目光看向牢中的山隐一郎：“什么问题？” 鹿蜀开口说道：“据他说，他们面见八岐大蛇的时候，能感觉其有些失控的迹象，而他们这次出兵，侵吞大明自然重要，但还有另一个任务，要到天道司司库中寻找一物。” “何物？”苏川问道。 “八岐大蛇，曾经被斩下的头颅。” 苏川一愣：“八岐大蛇，曾被斩下的头颅？那玩意头曾经被斩下来一个，头颅还在天道司里面藏着的？” 苏川怎么觉得这消息有些骇人听闻了呢，难道曾经八岐大蛇真的打到大明来了？ 那时候天道司斩下了八岐大蛇的一颗头颅？ “其他的呢？”这消息苏川自然感兴趣，立马开口继续问道。 鹿蜀摇了摇头：“八岐大蛇对自己的经历讳莫如深，跟山隐一郎他们也只是提了一次而已，具体的细节他并不知道。” 苏川想想也是，纵然是一品的式神，对自己曾经的黑历史估计也不想提的太多。 能将这些消息告诉山隐一郎，估计也是因为要让他们帮忙做事而已。 苏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那除此之外，他们用兵的消息有搜集出什么情报吗？” 山隐一郎作为大将之一，对整个倭寇军队的动向应该了解的很多才是。 鹿蜀微微点头，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肯定没有忘记问，只不过他给出来的答案，却让苏川有些失望 “蛇岐八家虽然是一起出兵，但到底还不是心连心，除却中部总军之外，其他各部只是互相联络而已，并不会有什么互相指挥。” “而此前，山隐一郎得到的命令也不过是守住在这营地而已，本来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算是很轻松的任务。却没有想到碰到了御主，让他们所有人被全歼在这里。” 鹿蜀现在可是神通广大，即便是回答口供，也不忘了拍一下苏川的马屁。 苏川皱了皱眉头，即便是山隐一郎也对具体行军没有太多了解吗？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战场被分隔在各处，各部门之间的联络迟缓，山隐一郎不知道其他各部是怎么行动也正常。 “看来还是得尽快去见指挥使啊。” 苏川看向鹿蜀：“继续审问，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就算没有消息了，也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虽然进来的人都只剩神魂了，但要是放出去，也是一股战力。 要是他们都能听号令，他岂不是又多了一张底牌。 只不过苏川也不会让他们对付倭寇，实在是他们已经被洗脑的太深，要是放出来临阵倒戈，虽说对苏川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但要是临死前告知那些倭寇镇狱的事 其他人死前先自爆神魂，他可就没有那么轻松就能够捕捉收到神魂了。 “苏大人？苏大人？”苏川正要对鹿蜀再说什么，突然听到耳边的声音。 抬眼看去，只见陈江河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苏川这才反应过来，他正在跟着陈江河过来拜见盛扬泽将军。 此刻已经站在了营帐外，苏川连忙回神，开口说道：“将军请！” 陈江河还以为苏川出了什么事呢，见其说话才松了口气，开口说道：“苏大人请，将军已经在帐内等候了。” 苏川也没有过多谦让，掀开帐门走了进去，正看到盛扬泽对着沙盘皱眉沉思。 苏川走上前去，开口问道：“老将军，战场有什么变化吗？” 盛扬泽抬头看过来，开口说道：“苏百户，赶紧过来看看。” 苏川走上前去，只看到沙盘之上，代表他们所处位置的黄色小旗正被两个红色小旗包围 以沙盘论，看起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左右围攻。 苏川大略扫了一眼，开口说道：“这意思是将会有两支倭寇部队，要攻打过来？” 盛扬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山隐家族的部队被全歼的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了，在两旁的另外两支倭寇军队，正在朝我们靠近。” “围攻？” 苏川不由自主地看向沙盘，距离他们最近的倭寇部队大概不到百里，如果急行军的话，一日就能赶到。 盛扬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若是两支部队合力先围剿我们，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很难能够抵抗。但好消息是他们也有各自的对手要对付。我们兵力虽然不足，但其他各部也不会任由他们行动的。” 所以水门家的军队只是略微向他们这里靠拢，便停下了脚步，他们需要防备后面贴过来的大明军队。 苏川点了点头，现在整个战场就是一盘大棋，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 而苏川的加入帮助盛扬泽歼灭了一整个五千人队，算是给这盘死气沉沉的棋盘增加了一点变化。 而对于大明的军队来说，这变化毫无疑问是好的。 盛扬泽这时候才从沙盘中抬起头来，开口对苏川说道：“其实也不用过分担心。这次我们全歼了一个五千人队，他们策划已久的合围已经出现了缺口。 若是若是水门、风行家的部队前来包围我们，只要短暂时间没有攻下来，到时候难办的可就是他们了。” 苏川点了点头，虽然这次倭寇的突然袭击占了优势，在兵力上也压过大明 但这一次来到高丽战场的也都是大明的精锐，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被打败的。 想必主将燕宽也应该对各个兵力的分配有所规划，不会让倭寇的军队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对盛扬择的部队进行合围。 这高丽战场对于大明军队来说是挑战，对于倭寇也差不多。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用兵需要耗费成倍的物资。 战事的消息讨论过后，盛扬泽自然而然地问起了和陈江河一样的问题，他对着苏川问道：“这几日山上的那些异象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在那里修为可是有了进步。”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在斩杀了山隐一郎之后侥幸有所突破，现在已经突破到三品了。” 盛扬泽本来脸上带着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不由僵在脸上，有些惊讶地开口说道：“你说你已经突破到三品了？”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的，就在刚刚突破的。” 盛扬泽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难以相信苏川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三品。 要知道他在前几日已经了解过苏川的年纪，这进步速度，即便是在大明历史上，也是闻所未闻，简直是匪夷所思。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认为苏川需要在境界的事情上说谎，毕竟一战就知道。 他也知道斩杀一名三品武者，获得的天地馈赠以及道法的感悟都会让普通武者的修为精进一大步。但靠着这部分精进和天道馈赠就能突破境界的还是少之又少。 他又一次想说可惜了，可惜苏川在锦衣卫，要是能加入军中…… 话到喉头盛扬择还是咽了下去，转而开口说道：“那就恭喜了。不知道苏百户以后有何打算？” 苏川看了一眼沙盘，确定即便是被倭寇围攻，除了大明营帐应该也能守住，于是开口说道：“我还是准备去见一下指挥使，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手下的龙虎将还有精怪，对于正面冲锋来说还是不太擅长。若是能做一些情报工作，反而更适合。” 盛扬泽点了点头，那些龙虎将的确都是战场上极强的战力，若是能并排行进，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可惜，他们不通兵阵，而那些倭寇组织起有效的兵阵后，就能发挥出往常数倍的实力，普通的龙虎将也没办法横扫。 而龙虎将又不能持续战斗，一旦战斗时间过长，自己就会先挺不住 所以如果是正面长时间的正面冲锋，龙虎将反而不如成建制的军队冲锋，其更适合的还是急行军、趁夜突袭，作为特种兵使用。 那些精怪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大部分都有一些惑人心神的术法傍身 但是在军中煞气的冲击之下，根本就没几个人的幻术能够成功。 而靠着他们的体型和天生的嗅觉做情报工作，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盛扬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苏百户准备何时走？我前手下为你准备一场送行宴，这次苏百户真是帮了大忙了“ 知道苏川要走，他们自然要有所表示。 没想到苏川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送行宴就免了，如今战事紧迫，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苏川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了，而在闭关之前早已经告知了齐铭自己日后的打算 所以随时都可以出发。 盛扬泽略微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好，那等日后回到大明内，我必定要设宴款待，以报此恩。“ 苏川拱拱手向盛扬泽行礼：“既如此，我就先退去了，老将军，大明见！’” 盛扬泽也朝着苏川拱手，开口说道：“好，京城见！” 第452章 燕宽的反应 与此同时，在高丽平壤城外，数座大明的营帐连成一片。 此时的陆炳正站在空中，远视苏川来的方向，开口说道：“燕将军，不知道你可否这些天远处的意象？” 苏川突破时带来的天地异象，甚至连远在平壤的陆炳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燕宽看向和陆炳同样的方向，开口说道：“见到了，如此大阵势的天地异象，看起来是有人突破到了三品，而且实力绝对是三品中的佼佼者。” “极有可能，就是前几日挥出那惊天一刀的人，借着那一刀的领悟，突破了。” 不只是这几天的意象，苏川那一天斩出的天地一刀，陆炳等人也注意到了。 眼见意象消失，燕宽继续说道：“那青色的刀光应该是盛扬泽老将军使的他那一柄关刀的威力，我可是记忆犹新。”“但那最后一刀看起来威势惊人，其中还有鬼哭狼嚎的景象，我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道是不是倭寇大将用出来的。” 说到这时，燕宽不由得有些担心：“那一刀的威势的确有些吓人，而盛扬泽虽然同样也是三品，但他的气血却在衰退，实力难免也会受到影响。“ “若真的对上那一刀，还真不一定能不能扛得住。若是盛扬择部溃败，我们撤退的路线就被完全堵死了，到时候若是不能中间开花，就只能强行突破包围了，还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兵马。” 陆炳却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看那刀光却有些眼熟，应该不是倭寇的。” 燕宽立马来了兴致，开口说道：“莫非陆指挥使跟用刀的那人认识，若是那等实力的人是我大明人，也是一大助力了。” 陆炳昨天看见了冲天的刀光，是在其中隐约看到了苏川的影子。 但一想到苏川的实力，却挥不出那一刀，让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才猜测是否是苏川的师父，或者是镇域中那座星楼的主人还有真灵留存，帮助苏川挥出了这一刀。 但这些猜测陆炳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开口说道：“我只是感觉有些眼熟而已，也不知道是谁，但只是感觉可能不是倭寇。” 陆炳是二品，对修行的眼界自然要比燕宽要高些。 那一刀中，虽然带着鬼哭神嚎，但其中却有煌煌正气，不会是倭寇挥出来的。 两人正交谈时，在其身后传出一个声音：“我看那刀虽然有鬼哭神嚎的声音，但其刀却是中正平和，是斩妖除魔的一脉，并不是倭寇鬼师一流。看起来和我大明国运相合，应该不会是倭寇的人。”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个鹤发长须，一袭青色道袍的道人。 见到此人，连燕宽和陆炳也微微躬身：“灵清道长。” 来人正是当代天道司监正，灵清道长。 灵清擅长望气， 看的也比陆炳更加清晰。 就连玉华道长也不知道，他的师父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战场中央。 灵清开口问道：“陆指挥使可是看那刀光有些眼熟？” 陆炳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眼熟，让我想起了曾经一位属下，但那刀的威力也不是他能发出来的，想来应该是他的师父之类的。” 说实话，锦衣卫早已经对苏川进行了极为详尽的背景调查，知道他前二十年都没有什么师傅 也是从进入锦衣卫之后才开始习武修行。 但是陆炳却知道他身上有那样一座星楼，有星楼中的真灵指点，哪里还需要什么师父。 所以，他此刻自然而然的也就认为那一刀，是星楼中未灭之真灵发出来的 但此刻他也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苏川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后面的战场实现了什么问题。 灵清却摇了摇头：“陆指挥使看来对那位属下有些不自信啊。” 陆炳笑笑：“能进锦衣卫者自然都是精锐，但人力有时尽，尽管我对他再自信，也不相信他能挥出这一刀。” 灵清却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就是你的那位属下挥出的天地一刀。其才其智，我早已经见识过了，他能挥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刀，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以陆炳获得的情报，自然知道苏川和灵清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也知道这位在京城人人攀附的灵清上人，似乎对苏川青眼相看。 但纵然也承认苏川是不俗的奇才，但也不认为以他能挥出那一刀 那一刀几乎勾动了天地异象，纵然是他也不由得严肃应对 而他心中认为之所以灵清会这么觉得，也只是他对武者修行的不了解而已，心中也没有多少争论的意思。 没想到灵清再次开口：“不如打个赌，要是这一刀是苏川劈出来的，让他随我去天道司修习一年如何？” 陆炳回头，在一向庄重的道长脸上，看到了狡黠的笑容 他自然也是笑笑开口说道：“我陆炳，平生不爱赌斗，不赌。” 灵清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开口说了一句：“果然锦衣卫都很无趣，除了你的那位下属。” 他可是想知道苏川脑子里到底还有什么宝贝的 要是将苏川带到天道司一同修行一年，说不定天道司还能制造出比巨灵神心更加厉害的东西呢，到时候什么倭寇不是抬手可灭。 只可惜，陆炳他不吃这套。 陆炳心中也有些意外，他此前是知道天道司的众人对苏川都极为看重，他也知道了苏川曾拿出几个改良钢铁、火药的法子。 在他看来，有用，但是用处不大 在这武者世界里还是实力为尊，那些火药对付普通的人还差不多，真是对上了七品以上的武者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除非是像千鹤舰一样，狂轰滥炸才有些作用。 但只有一项意外……那些龙虎将在战场上的表现的确超乎了他的意料，算是让他承认了天道司那些奇淫巧技也算有些作用。 只不过这灵清却以有违天和为由，不再主动制造那些异人 陆炳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满的，但也知道就算是灵清愿意制造，这次暂时也大概率用不上。 燕宽在一旁听两人对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谈论的那位属下到底是谁 但也算听明白了，起码两人都确认那恐怖的刀光是来自于大明的某一位高手展出来的，不会是倭寇大将。 这也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开口说道：“不论是谁，只要是大明人就可以。此次战事仍在僵持之中，只要多一分助力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本来明军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甚至燕宽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撤退了。但是灵清的到来突然感到给了他希望。 那些让大明军受尽折磨的鬼物，在灵清的符纸和阵法的帮助下，终于有了有效的遏制。 而大明的军队碰上倭寇的普通兵士也并无多少劣势，再加上将辽东府的叛乱平定之后，朱致安储存的那海量的物资也弥补了大明军队的补给需要，算是可以让他们再打上一阵子， 也只是一阵子而已，远征的物资消耗堪称恐怖 若是两月时间他们还没办法从战斗中脱身，就真的要全部陷死在这里了。 陆炳看向燕宽，也开口说道：“正是如此。不管是谁，只要是来帮忙的就可以。” 正此时一个传令兵快步奔来，继而单膝跪倒，眼眶深沉，开口说道：“将军，后翼军急报！” 燕宽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念。” 那传令兵立刻开口念诵道：“后翼军急报，锦衣卫百户苏川，带五百龙虎将、两百高丽山神精怪，夜袭倭寇大营。我军发现战机之后全军出击，全歼山隐家族五千倭寇军。” “锦衣卫百户苏川一刀斩杀敌方主将山隐一郎，副将山隐直树，我部已占据营地，等待将军后令。” 等传令兵念完，刚刚还在讨论那一抹刀光的三人都不由得震惊，互相对视一眼。 燕宽再难镇定，急忙开口确认道：“你说山隐一郎的军队，被全歼了，五千人？” 那传令兵点点头，开口说道：“线报是这么说的，只有少量倭寇逃窜。还说斩杀了山隐一郎。” 陆炳此刻的眼神中也满是不信，真的是苏川吗？ 山隐一郎可是三品啊！而且是最擅长防御的山隐家族弟子，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杀死的！ 前夜那一刀，真的有如此之威吗？ 他更在乎的是，前夜那一刀，真的是苏川劈出来的吗？还是说是他体内星楼的真灵？ 燕宽可不管到底是不是苏川砍出的一刀，反正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听过苏川的名字。 他只知道，这绝对是被倭寇围困以来最振奋人心的一场大胜了。 他立马开口说道：“抄送线报，送往各军！让他们知道这些跨海而来的倭寇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而已。” “另外再给我誊抄一份请功奏表，我要上奏朝廷为盛扬泽将军，还有那位锦衣卫百户请功！” 说到这里燕宽不由一顿，抬手让属下等等，看向陆炳，开口说道：“锦衣卫当真是人才辈出啊，竟有人能一刀斩杀山隐一郎，只是此人……怎么会是个百户？” 燕宽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份军情肯定要传到各部的。 只是这斩杀敌方大将的，却是一个锦衣卫百户，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 且传出去，也会让众人觉得陆炳没有识人之明。 陆炳轻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苏百户在辽东府一并案件中，已立了大功，本来升任为千户的，只不过战事紧急，我只传了请功文书，就赶回战场了，估计现在应该有回复了。” 就算是有回复了，也只会送到辽东府，根本送不到这里来。 不过燕宽还是一拍手掌，开口说道：“好，听到没，改为苏千户。” 锦衣卫千户，大多都是四品的实力，斩杀一个三品的主将，虽然听起来有些吃力，但总归是可能的。 现在战事紧张，消息也传不过来，反正他们就当千户说就行了。 苏川也不知道，在完全没有人通知他的情况下，就升任千户了。 且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升任千户手下依旧是一个人没有。 ……苏川从盛扬泽军中出发两日之后，燕宽再一次收到了盛扬泽发来的线报。 上次全歼倭寇军的消息，可是狠狠提振了明军的士气。 所以这次线报一送过来，燕宽也不让士兵念了，直接接过来自己看。 看的时候不由喃喃：“苏千户，要过来了？” 紧接着抬头看向一旁的陆炳：“陆指挥使，你麾下那个一刀斩杀三品的千户，正要过来找你！” 陆炳轻应了一声，他本以为苏川会留在盛扬泽部呢，没想到第一时间过来找他。 紧接着陆炳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过来？” 燕宽将线报收起：“算算日子，如果是急行军的话，明日就能到。” 他们各线报都是有专门的斥候传递消息，而且是换人换马，肯定比部队行军的速度要快得多。 不过苏川所领的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想来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巡逻的卫兵掀开帐门，进了营帐后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将军，距离我们营地三十里处，有军队靠近，其中能见到不少龙虎将。” 陆炳猛地抬头：“嗯？龙虎将。” 那不就是辽东府才有吗。除了他带过来的两千人，能调动的，也就只有苏川和玉华道长了吧。 不用想，这就是苏川已经到了。 陆炳想到的，燕宽自然也能想到，哈哈一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手下的这名千户啊，这行军速度，简直比常年打仗的大将还快。” 领兵打仗可不是将人带到地方，然后摆开阵型开打那么简单的。 带五十人的队伍走野路，都要担心有没有人掉队、走丢或者是突然离队 更何况五百人、五千人……能带到指定地方不少人，就已经算是懂领兵了。 能从容带数千人打仗的，在军中都值得一个偏将了。 而这苏川，本来也不是行伍出身，却能领兵打仗，还能行军速度如此之快，实在是让燕宽有些惊讶。 即便是带的都是龙虎将，基本可以视为无条件执行任务，但走到高丽这片已经千疮百孔的荒地上，如此快的行军速度也不是简单的。 第453章 进大营 心中感叹，这苏川，燕宽才想起来跟传令兵说道：“赶紧回去传信，都是友军，客气点。” 传令的士兵连连点头：“小旗官已经前去接触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人领回来。” 他们对那些身穿巨型铠甲，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龙虎将可是敬畏得很。 所以一见到龙虎将，就兴奋得不得了。 他回来传信，小旗官则已经尝试和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军队接触了。 燕宽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好，那就随我去迎接苏千户！” 说完燕宽也不管营帐内需要处理的军中事务，迈步走出营帐。灵清道长和陆炳自然紧跟其后。 三人走出明军大营，远远看到一列人快步骑马朝着营帐奔来。 见到燕宽后，最前面一人立马翻身下马，在燕宽面前单膝下跪，开口说道：“报告将军，我们在军营三十里位置发现了锦衣卫苏千户带领的龙虎将，已将他们迎到营外，请将军定夺。” 即便他们早已经听说过了苏川一刀斩杀三品倭寇大将的故事，但军中一切按照军规处理。 没有燕宽的命令，没人敢放苏川他们进入明军大营。 燕宽面色一板，开口说道：“那是有功之臣，你怎么能让他在营外等候，还不快请进来！” 传令的士兵立马起身：“好！” 刚要转身离开，燕宽又急忙开口说道：“算了，我亲自去迎接！” 说完直接朝着营外走去。 这时候陆炳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开口说道：“他也只是个少年而已，不至于吧。” 能走出营帐迎接，就已经足够表示重视了 还要走出明军大营迎接，这实在是有些重视过度了。 陆炳甚至怀疑，走出大营之后 这燕宽是不是要来一手为功臣牵马的戏码，然后一番奖赏，再将苏川拉拢至军中。 燕宽快步往大营外走去，同时回道：“什么不至于，这次苏千户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给我们所有人，留了一条路，帮所有明军，喘了一口气。” 这话燕宽没有说错，他作为大将军，可是深刻知道被倭寇围困之后，那些兵士的士气有多低沉。 更何况这里还是高丽，明军中已经有人说不想死在异国他乡之类的话。 这也是为何，燕宽围困平壤城已久，却至今没有攻打的原因了。 若是军心不可用，就算付出巨大的伤亡，最终城池也未必能拿得下来。 而即便拿下来了，也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到时候若是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倭寇找到机会，和平壤城内残存的倭寇里应外合，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而苏川这一次全歼了山隐家族的倭寇，确实算是给他们缓了一大口气，只要士气提振起来，什么事都好说。 在实力相近又全部都是远征的情况下，使其在战争胜利的天平两端增加了一枚极为重要的砝码。 确实也跟陆炳想的一样，他的确有想将这位苏千户招揽至军中的想法，毕竟那可是一刀斩杀三品的少年天骄啊。 他和盛扬泽的想法一样，这种天骄放在锦衣卫内太可惜了，他甚至也没在陆炳面前掩饰这种想法。 陆炳对于燕宽的想法，也只是摇头不语而已，他并没有阻止苏川选择的意思。 实际上他本人也知道，锦衣卫内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一旦失宠将，今日权倾朝野，今日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如果苏川真的想进入军中的话，他不介意出一把力 只不过苏川进入军中后，军中各方势力必定会剥离他之前跟锦衣卫的纠葛，只要他一个人进去而已。 抛弃那神乎其神的无相，抛弃那海神姑娘……他估计苏川不会接受进入军中的。 灵清道长在旁边也接话道：“燕大将军真是爱才心切呀。对了，之前忘了说了，龙虎将的灵感也来自这位苏千户，若是没有他的点拨，只怕现在龙虎将都出现不了呢。” “这位苏小友，若是专心修行，或许大明能出现一名二品武夫，可要是进入天道司，或许能为大明制造出成批量三品的战力！” 灵清在见识了那些龙虎将在战场上的表现后，对其巨灵神心的期望值可以说无限拉高。 即便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改进的办法，但只要将巨灵神心的规模不断变大，就能够提供更强的动力。 不说制造出三品的武者同等战力的战士，就算是将其安装在巨型的战船、马车上，也足以将大明带来极为恐怖的运力。 而远征，运力就是战力！ 只不过在陆炳和燕宽这种传统武者面前，他们没有那么远的目光而已。 实际上在阅读了苏川给的那本原本之前，他也并未能看到巨灵神心给大明带来的改变。 但现在他和墨具都觉得修行并不是唯一的道路 起码对于如今大明的现状，只靠修行明显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灵清说完，目光不由地看向陆炳，他的意思和燕宽差不多，也想将苏川拉拢到天道司内。 陆炳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苏川竟然如此抢手，可也开口说道：“他虽然是我锦衣卫内的千户，但我也不会强制他的去留，若是你们能说动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虽然陆炳也看重苏川的才能，年纪轻轻的三品，就连他也从未听说过这种奇才。 可若是苏川觉得在其他地方有更好的发展，他也并不阻拦。 毕竟他明白，他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是因为早年的交情。 而苏川就算让他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也未必能得到如今这种毫无间隙的信任。 那时他在锦衣卫的发展未必就比得上在军中，或者说是在天道司。 锦衣卫内并不是完全靠实力说话，比实力更重要的是皇上的信任 只有毫无嫌隙的亲信才能够担任锦衣卫指挥使。 当然陆炳不是在怀疑苏川的忠诚度，只是圣心如渊，天威难测。 他甚至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在某一天对他起疑心。 “不过……”陆炳最终还是看向燕宽和灵清：“无论如何还是等此次战事结束之后再说，这场大战，可以说是大明的国运之战，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虽然说这次的主将是燕宽，但实际上陆炳在军中也监军一样的职位。 他手持着皇上的御令，甚至可以绕过燕宽强行指挥军队 不过陆炳很明显不会这么做，他虽然实力超绝，但也承认领兵方面不如军中的老将。 所以一直也从未干预什么指挥，只是负责情报工作而已。 燕宽听到陆炳这么说，也连连点头开口说道：“放心，我们只是爱惜人才而已，并不会这时候多生什么事端。” 眼见陆炳严肃起来，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 实在是这些天军中气氛太过沉闷，但在长久的对峙之中，没有人能保持一直紧绷着那根弦 所以几人说话也有些刻意放松的意思，倒是陆炳一下子将气氛搞得严肃起来。 三人联袂走出大营，正看到一行人停在大营门口等待。 燕宽最先走了出去，只见众人中间拱卫着一个少年，身穿一身黑袍，气质出众，隐隐有威压散出，让燕宽不由的警觉。 燕宽这时候也不由得心中感叹，如此年轻就已经晋升三品，真是天纵之才呀。 这种人才在大明，是否寓意着大明的国运将再一次崛起？ 心中思绪甚多，但燕宽还是最先走了上去开口说道：“这位应该是锦衣卫的苏千户吧。见面不如闻名，今日一见，还真是一表人才。” 苏川连忙上前：“参见大将军。” 不用多说，他也猜到对面过来的应该就是此次行军的大将军燕宽。 而在旁边的两位他都认识，至于对方叫他苏千户，一开始苏川还是有些懵，那些迎过来的将士都喊他千户。 他问了一遍，大概也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升官了。 而且只是上次攻打辽东府的战功身为千户，日后再请斩杀山隐一郎的战功，还能再升也不一定。 对着燕宽行完礼之后，苏川又看向一旁的陆炳同样行礼：“拜见指挥使大人，拜见灵清道长。” 他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灵清道长竟然在这里。 不过他正好心中有些话要问，灵清在这就简单多了。 苏川说完，燕宽直接上去拉住了苏川的袍袖开口说道：“来跟我进营帐去，我们细细详谈，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斩杀了那倭寇大将的。” 紧接着他要对一旁的传令官说道：“赶紧去将各偏将都召回来，组织一场庆功宴，军中各旗，今日也都放开吃，为苏千户庆功！” 陆炳的眼神眯了眯，纵然是再看重苏川，他也觉得燕宽这么做是有些过了。 他可是知道军中的存粮可是没有多少了，若是放开了吃，连半个月都撑不住。 而下一次粮草补给的时间，若是从盛扬泽守住的那条路进来的话，最起码需要半个月。 中间但凡有误差，军中就会断粮，到时候军心涣散，明军可就真的再无可战之力了。 但细细一想，陆炳就明白了燕宽的打算 他们在这里围困已久，正好借着苏川前来，设庆功宴鼓舞士气，之后再将平壤城彻底拿下，那里有倭寇储存的粮食。 而占据平壤城之后，他们也可以更好地中心开花，尝试绞杀向四周合围而来的倭寇军。 传令的士兵得令，立刻喜气洋洋地冲往军中各部。 一时间，本来死气沉沉的军营多了许多生气，唯有掌粮官骂娘，但大将军令下，无人敢违抗，只能放开粮仓，取出肉食。 苏川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重视，燕宽一直拉着他，他也只好以下属的身份跟着走。 庆功宴上，除了当值的几位将官，几乎所有不当值的偏将都过来了。 他们可都是听说了在后方斩杀三品大将的锦衣卫千户，其实大多数人心中是有些不信，想着或许是大将军鼓舞士气的手段，今日没想到这个人真的到大营中来了，都忍不住想要见上一面。 可见到坐在陆炳旁边的苏川时，所有人的反应大多都是疑惑和不解。 接着向四处环视，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发问：“大将军，听说斩杀倭寇三品大将的苏千户来了，人在哪？” 他们在这看了一圈，除了坐在陆炳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其他全是熟悉的面孔，所以才会问出这话来。 燕宽本来喜气洋洋的脸色一板，开口说道：“你们这些憨货，这营帐里一共就三个生人，还认不出来吗？” 三个生人，但是苏川身后站着的齐铭肯定不是，如此功臣，怎会站着。 站在灵清道长后面的那位道士，自然也不可能是锦衣卫千户。 面对燕宽怒气冲冲的发问，众人也只能挠了挠头，摇了摇头说道：“莫非就是陆炳指挥使身旁的那位？” 按常理来说，坐在陆炳旁边的应该就是锦衣卫千户了。 可问题是，那少年看起来太过年轻，哪里像是能斩杀倭寇三品大将的样子？ 燕宽懒得跟他们解释，直接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这位就是陆指挥使麾下，一刀斩杀倭寇三品大将的苏川苏千户。” “少年英雄，你们不敢认也正常。” 说着看向苏川开口说道：“这群人脑子都是直的，苏千户不要怪罪。” 苏川这时候也起身对着众人拱手道：“合该是我先表明身份的，不能怪罪各位将军。” 刚刚脸上还是不信的众人，此刻还是忍不住私下嘀咕：“还真是他？怎么会看起来如此年轻。” “这实力有四品吗？怎么可能斩杀三品的倭寇大将。” 燕宽轻轻咳嗽了一声，下面的讨论声顿时止住，但眼中的疑惑却一点没少。 燕宽转而看向苏川：“实在是苏千户太过年轻，也不怪他们心中有所质疑。” “正好线报的消息实在太过简略，今日苏千户本人在场，不如跟我等说说那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振奋一下大家的士气如何啊。” 第454章 准备攻城 苏川在接近这处营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他们突袭了倭寇五千兵马的事情，怕是早已经作为激励各军的线报传了下去。 否则也不会他们刚刚接近那斥候小队的队长就兴奋地迎了上来，还张口叫他苏千户，让他有些反应不及。 面对众人的质疑他倒也没有什么反感，毕竟若是他来看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反常了 于是他站起身开口说道：\"既然是大将军想问，我便将那一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清。\" 清了清嗓子，苏川便从当夜发现倭寇驻扎的营地一直到奇袭，再到一刀斩杀山隐一郎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你是说？就一刀？\" 有人发出质问，实在是苏川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能够挥出那惊天威势的一刀。 不只是陆炳，那一日他们在营地中可都看见了那一刀的威势。 手中持刀者都感觉心惊胆颤，刀鞘中的藏刀，但凡有些灵气的都微微发颤，以示臣服。 而那刀光距离他们可是有近百里啊。 苏川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在此之前我还跟那山隐一郎缠斗许久，最后在盛扬择老将军的帮助之下才得以挥出那一刀。\" 坐在营帐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仍旧是带着质疑。 苏川笑了笑，以右手两指按住椅子扶手，轻轻一滑，一股凌厉的刀芒在他指尖吞吐。 而这不到三寸的刀芒一出，帐内众人顿时感觉眉心一痛，额头沁出细汗，甚至有人警觉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之上，对着苏川怒目而视。 不过苏川也只是稍稍炫技而已，手腕一转就将刀芒收了回去。众人此刻紧张的表情才稍显放松，刚刚最开始质疑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三品，苏千户竟然已达到三品的境界，如此年纪实在是让人震惊。\" 苏川笑笑对着众人拱手说道：\"只是运气不错而已。\" 到这时，所有的质疑声都没有了，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是四品的实力，有何资格质疑苏川。 而坐在燕宽最近的两人同样是三品，但苏川的威压一展现出来，他们全都感觉到一股威胁感 即便是坐在燕宽身旁的两名三品也不例外。 差一点就将手按在长刀上了，如此威压，他们已经毫不怀疑苏川能够斩杀山隐一郎了。 也不怀疑苏川能够挥出那恐怖到引起天地异象的一刀。 但这时候，燕宽反而是忍不住开口发问的：\"苏千户，那一刀之后，我又见天空有日月轮转，星河交替的意象，不知又是发生了何事？\" 苏川微微昂首，开口答道：\"我斩杀山隐一郎后，心有所感，于是就在那营帐旁边的山头突破境界，才到了三品。\" 众人此刻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开口问道：\"就是说苏千户斩杀那倭寇三品大将时也才四品而已。\" 苏川点头：\"所以我才说是侥幸嘛，要是那山隐一郎躲得过或者是挡下这一刀，我就再没有其他的余力了，到时候死的可未必是他还是我了。\" 众人都认为苏川这就是单纯的自谦之词，毕竟那一刀的威势，即便在百里之外，他们都觉得心惊胆战。 再加上有盛扬择在旁边帮忙，山隐一郎总是有滔天的本事，怕也躲不开那一刀！ 刚刚一直质疑苏川的那偏将此刻直接站起身来对着苏川拱手说道：\"苏千户未四品之时就能够斩杀倭寇的三品大将，如今突破三品，怕是实力更盛，这简直是我大明的一大幸事！\" 于这战场上兵士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则是将。 兵对兵将对将是最基本的摆阵法门。 若是敌方有一名三品的大将无人去抵挡，其就会趁机突袭普通的士兵。 而为了挡住这大将的突袭，就需要由上千人组成兵阵，且这兵阵也只能做到防御而已，根本无法斩杀三品。 一名没有人对付的三品大将就会牵扯进千的兵力，自然会对战场的胜负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此刻他们这多了一名三品，胜利的天平无疑会让他们这稍稍倾斜。 燕宽此时站在上面哈哈大笑起来说：\"说的极是！有苏千户，以及锦衣卫各位同仁在，此次战事必定能大获全胜，那些合围而来的倭寇兵士也不过全是土鸡瓦狗之辈而已。只待我们中心开花，将他们全部赶回倭岛！\" \"走，随我赴宴去！\" 他们闲谈时，军中后勤早已准备好宴席。 燕宽生性豪爽，也不在营帐里设宴，而是直接放在了中军大营的外面空地之上。任由来回巡逻的兵士观看。 今日燕宽大肆赏赐，即便是普通的士兵也能领到一碗炖肉。 所以人人喜气洋洋，倒不觉的突兀，还有人远远偷看，那位斩杀了倭寇三品大将的到底是何方神人？ 宴到一半，燕宽将手旁水碗丢到一旁，开口说道：\"可惜无酒，可惜无酒啊！实在是不够尽兴，不能说尽苏千户之功！\" 在这宴席上的都是五品之上的实力，就算度数再高的仙酿，喝进口中心念一动也能用内力将其全部逼散，并不会酒醉。 但是军规如此，只要进了军营就不可随意饮酒。他们自然也不会破了军规。 至于会不会有人在营帐里偷偷喝就不得而知了，但这场宴席在营帐空地之上，就算有酒也不可能有人拿出来饮用了。 这时旁边有偏将说道：\"那平壤城内可是有高丽皇宫，就算高丽再怎么穷，皇宫之内也该存着不少美酒吧。 燕宽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对对，既如此，那我们就明日功臣打下平壤之后大醉三天。\" 平壤城并不难打，主要是现在它已经被倭寇给占去。 守城的全是倭寇的鬼师还有武士。 但好在平壤城建造的时候并不算坚固，也没有什么太过厉害的护城法阵。 明军强行攻城的话，打下来并不是太难。 但在此之前，倭寇的合围即将完成，燕宽心中也犹豫不决，要不要攻打平壤城。 打下来了，就算将其中的倭寇全歼，他们也会像包饺子一样被围住。 到时候消耗的兵力过多，还是免不了被合围歼灭的下场。 而且在倭寇蛇岐八家全部上岛，包围大明军队的消息传出之后。 军中的士气日渐低沉，所以燕宽也一直没有想要正式进攻平壤城。 攻城战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不可用，消耗的兵力、造成的伤亡可能是要翻倍的。 但今日燕宽感觉时候已经到了 先不说能全歼倭寇一个五千人支队的战略意义，就说这种大胜带给大明军的士气提升就足以让燕宽下定决心攻城了。 随着燕宽开口，下面的一群偏将立刻连声迎合，开口喊道：\"攻城！攻城！攻城！\" 声音响彻大营。军中巡逻的兵士还有操练的将士全都听到了，众人看向中军处的空地，无需传令，心中也知道要攻城了 但他们心中毫无畏惧，反而是激动万分。 全歼一个倭寇支队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众人那些天被压抑的郁结之气已经一扫而空，现在只剩下想要大战一场的怒气。 而燕宽就是要将这股怒气激发出来，全部发泄在平壤城的倭寇身上。 宴席很快结束，燕宽遣人给苏川分配了一个单独的营帐。 那些龙虎将则将他们统一编为龙虎将大营，山神精怪则单独编了一个大营，仍由苏川指挥。 宴席结束之后，苏川自然要单独拜见陆炳。 陆炳这时候也开口说道：\"多亏了你让沧波提前过来传递消息，让我们有了一些准备，才卡主了关口没有让倭寇的合围完成的那么简单。\" 苏川这时候也忍不住问道：\"怎么没见到沧波？\" 从进到这大营开始，他就开始留意沧波的身影，可惜找了一圈也并没有看见。 直到这是单独和陆炳说话才有时间开口询问，陆炳这时候也答道：\"她实力不差，但还是在海中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而且极其擅长隐匿，我就派其出海，让他带着一批人尝试截断倭寇的国际线。\" 倭寇远征高丽半岛之所以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他们的海运更加发达，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来。 苏川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安排倒也合理，毕竟沧波本就是海神 若是能找到倭寇的补给线，估计很有可能能造成影响 且就算是遇到了倭寇的高手，在海上他也有不少保命的神通，不说击杀，活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陆炳再次开口：\"如今以你的实力也足够独当一面了，虽说现在朝廷的封赏甚至还未下来，但以你在辽东府的功劳，封一个千户就已经绰绰有余。\" \"这次又是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我准备再上一道圣旨，请圣上册封你为同知指挥使。\" \"同知指挥使？\" 即便是苏川一直对官职什么的无所谓，此刻也不由得眼瞳孔微微放大。 锦衣卫中，同知指挥使节制各部，算是锦衣卫中仅次于指挥使的职务了 而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同知指挥使，怕是锦衣卫内，也难免会有人不服。 苏川心中思索，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谢指挥使器重，但我还是年纪太轻，无法担当此大任。\" 陆炳抬手让苏川坐下，开口说道：\"锦衣卫中向来不注重年纪，更不注重什么经验，你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升官。\" \"如今你已三品，足够担当同知指挥了。而且，现在在战场上，即便我许诺你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一切还需要等此次大战胜利之后再说。\" “更重要的是，千户，只能统领千人。你那无相，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超过千人了。” 苏川一愣，无相的发展确实快，但核心成员也不过两百。 但加上线人，却已经超过千人。 陆炳再次开口说道：“人数超过你能管的，那就是私养。日后想要无相壮大，一个千户的名头可不够。” 苏川这才明白陆炳的想法，本来无相的存在就是游走在大明律的灰色地带。 但当上同知指挥使后，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苏川点点头，最终决定应了下来。 他这几次升职加薪，每次都只是个空名头而已。 虽然俸禄长了些，但是也从来没有发到他手上，毕竟当暗卫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拿钱。 但现在看来，这个名头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名头，就能招兵买马，让无相肆意发展了。 陆炳继续开口说道：\"且你天赋出众，这几次事件看来是能力更是不差，任何人若是真的能帮我分担一二，也算是好事了。\" 陆炳已经将事情说到这个份上，苏川也没有办法开口拒绝 只能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既然指挥使大人如此器重，苏川不敢推辞，定殚精竭虑，为圣上效劳。” 陆炳笑了笑，对苏川的表现很满意，继续开口说道：\"说说你这一路上碰见的经过，以及对此战事的看法吧。\" 苏川于是开口说起，他从刚刚进入高丽境内，碰见那倭寇屠戮高丽百姓，以炼制鬼物的经过。 再到杀月见、笼络山神精怪，扫荡倭寇，杀天照直人…… 即便是陆炳，自以为眼界出众，听完苏川的叙述后，他的眼神中还是不禁露出了惊奇。 陆炳听后，连连点头，开口说道：\"你这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番奇遇。也难怪能这么顺利走到中军大营。\" 陆炳所说的奇遇，自然是指苏川碰见了那群山神精怪。 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苏川想在这陌生的高丽境内行军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甚至可能会迷路走错，再碰上四处游荡的倭寇。 但有了那群山神精怪的帮助，一切行军就变得简单多了。 这也是苏川为何能在离开盛扬泽部队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中军大营。 苏川点头表示认同，并开口说道：\"那群山神精怪虽然实力不算强，但对于高丽的了解比我们都要多得多。正因为如此，我才决心将他们带到中军大营。” “而且其中还有人曾在平壤被供奉，现在城内还有神像存在，若是我们进攻平壤城，或许还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第455章 被镇压的头颅 陆炳顿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好，稍后你我共同带他们去见燕将军。\" 虽然明军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但若是有对城内的地形十分熟悉的山神精怪作为内应，他们攻城的难度就要少了很多，也会少折损很多兵力。\" \"此后你就全权统领那些山神精怪，负责侦查附近的地形情报，但若是大战一起你还需要你跟我们一起动手。\" 苏轼如今三品的实力，陆炳自然不可能放那儿不用。 还可以在明日攻城时当做一支奇兵，再加上那些山神精怪对平壤城内的熟悉，他们应该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将城池攻下来。 只要保存足够多的兵力，在平壤城内休养一段时间。 他们未必不可能中心开花，破了倭寇的合围。 苏川点点头，以示听从安排。 陆炳再次开口说道：\"此外，燕宽大将军准备给你加封军职。放心，只是挂个虚名而已，不需要真的统兵。\" 燕宽对苏川自然是有爱才之心的，但陆炳在这，他也不会让苏川正式加入军中。 但只要上战场挂个虚名还是没有什么所谓的。 陆炳都这么说了，苏川自然不会拒绝。 陆炳正要起身，苏川却再次开口说道：\"指挥使大人，我在山隐一郎那里询问到了一些情报，不知可否重要？\" 苏川想说的自然就是八岐大蛇的事情。毕竟蛇岐八家背后都是那一尊一品的式神，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应该不是小事。 陆炳立刻坐下，有些疑惑的开口：\"山隐一郎，不是被你一刀斩死了吗？从哪里问的情报？\" 苏川于是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他那个身边有一名文士，帮其出谋划策，他知道很多的事情，被我们问出了些消息，只不过最终还是不堪重刑死了。\" 陆炳并未继续追问消息来源，而是问道：\"是什么消息？\" 苏川于是开口说道：\"听山隐一郎说，这次蛇岐八家一同上岛攻打高丽城本就是突然发难，没有任何准备。\" 陆炳点了点头：\"我们此前也以为如此大规模的登岛毕竟是做了万全之策，可看他们上岛之后四处侵略，而且行军也并不统一，也猜测到这次登岛本来就是突然袭击，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我们也有些奇怪，为何要突然如此堵上国运，难道他们认为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苏川继续说道：\"而我得到的线索是，那位一品式神八岐大蛇好像出问题了。\" \"出问题了？\" 陆炳本来随意坐着的身体立刻坐直，眉头微微前倾，开口问道：\"什么问题？\" \"据说，是有些失控的迹象，在面对山隐一郎他们时，表现得十分容易暴怒，而且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这一次蛇岐八家并没有做好出征的准备，也是八岐大蛇强行下令。才让蛇岐八家以最快的速度出兵攻上高丽半岛，准备侵吞大明。\" \"失控？为什么会失控？他可是一品的式神，早已独立于天道之外，什么东西会让他失控？\" 陆炳不由的皱眉，实在难以想象一品的式神如果失控会是什么样子。 苏川答道：\"就连山隐一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次蛇岐八家出兵，不只是为了侵吞大明，还有一个八岐大蛇下达的死任务：就是让蛇岐八家必须要冲进天道司取回曾经被斩下的头颅。\" 陆炳的眼神瞬间瞪圆：\"被斩下的头颅？我听说那八岐大蛇一共有八个头颅，每一个头颅监视着倭岛的一个方向，统领着倭国所有的神鬼，他什么时候被斩下了一个头颅？\"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中年文士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那八岐大蛇说头颅存放在天道司，或者可以问一问灵清道长。\" 也正是因此，苏川在来到这中军大营的时候，看到灵清道长心中不免有些惊喜。 若是想知道天道司内的各种事情，还是得问当代的天道司监正。 陆炳也是一开始被消息给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口说道：\"好，赶紧去请灵清道长过来。\" 苏川走出营帐，遣霓裳、云裳两姐妹将林清道长请了过来。 不多时，营帐外就传出两只鸟精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以及灵清道长的爽朗的笑声， 看起来那两个山神精怪跟灵清道长还有些共同话题。 不过当走进营帐之后，灵清道长就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只是微笑的看着苏川和陆炳开口说道：\"陆指挥使，苏小友，不知道突然找我前来有何事？\" 陆炳起身：\"灵清道长请坐，没有其他的事，只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哦？\" 灵清道长脸上带着笑意开口说道：\"什么事？难道是陆指挥使想要学习一些道术？\" 陆炳却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八岐大蛇曾经被砍下一个头颅存放在天道司，不知道可否有此事？\" 灵清道长的面色突然僵住，眼皮明显跳了跳：\"你们怎么知道的？\" 陆炳不由的一愣，竟然还真有此事，他急忙开口问道：\"为何这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 灵清犹豫少许，才开口说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成为天道司监正之后才知道的那八岐大蛇本来就来自于上古的一只一品妖物。” “被斩下一只头颅之后逃往了外海，落地倭岛之后就成了那群倭寇供奉的式神，而他被斩下的头颅也留在了天道司，被永世镇压。\" \"正因为他逃到倭岛，才躲过了一品大劫，从此大明就再无一品妖物。” “他因祸得福，在倭岛享受倭寇的供奉。这些年不仅未死，反而实力越发强横，但也比不上当初九个头颅俱在的时候。\" 苏川和陆炳都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八岐大蛇竟不是凭空出现，而是被斩断一个头颅后，流落到倭岛。 陆炳又急着开口问道：\"所以他为什么急着找回自己的头颅，难道那个头颅还……活着？\" 陆炳犹豫了一下，用了\"活着\"这个词。 既然八岐大蛇突然调动蛇岐八家，只为了冲进天道司抢回头颅，那必定说明那个头颅对他有大用。 灵清道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活着。\" “八岐大蛇作为一品妖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生物范畴。” “他的九颗头颅着完全不同的神通，同时各司其职，互不打扰。” “而被斩下的那一颗头颅，其神通便是“荧惑”。” “即便是已经离体千年，那颗头颅也时时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修为稍低的人靠近就极有可能被蛊惑，成为受其控制的傀儡。” ““荧惑”可以说是八岐九颗头颅中最重要的一颗，它本来的职责是掌管着九个头颅的统一行动。这颗头颅被斩下之后，剩下的八颗头颅就如同八个人一样，失去了统一的行动能力。所以你说他随时可能失控，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苏川和陆炳听到灵清道长的解释，眼中满是震惊，不由的对视一眼。 他们都没有想到八岐大蛇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关键是谁能想到八岐大蛇原本竟然有九颗头颅，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而苏川更惊讶的是，它竟然有九种完全不同的神通。 而且就算是砍掉的那一颗头颅，甚至都可以存活千年，惑乱世人，以至于天道司不得不将它们日日夜夜镇压在天道司下，不敢让世人知道。 这时陆炳却开口问道：“那灵清道长，你觉得在失控的情况下，八岐大蛇有何等实力？” 苏川本来还在猜测八岐大蛇剩下的八颗头颅会是怎样的神通，会不会也跟着“惑心”一样厉害。 听到陆炳的话也瞬间回过神来，若是八岐大蛇实力下降的厉害，或许他们可以想办法突袭倭寇的大本营。 灵清嗤笑一声，开口说道：“八岐大蛇一品式神的实力，不是在他斩下头颅之前，而是在他被斩下一颗头颅之后，他还有一品的实力。现在即便面临失控了也超过普通的二品许多。” “除非说他们的八颗头颅自相残杀，但可惜...” 林清道长顿了一顿，开口说道：“就算他们没有‘荧惑’那颗头颅主管意识，八颗头颅也血脉相连，就算互有争斗也不会大打出手。” “不过……要真打起来，怕是倭寇本岛就要被撕裂了，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陆炳眼中的神光顿时黯淡了不少，看来这个想法也没办法成功。 即便是已经濒临失控的八岐大蛇，仍旧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苏川略微思索后也开口说道：“不过说起来，那八岐大蛇在没有‘惑心’头颅的情况下，其他八颗头颅临近失控，被倭寇本岛的监管很可能会弱很多，要是派一队人过去破坏后勤，或许还有些机会。” 陆炳想的是斩杀八岐大蛇以绝后患，但苏川的目光却放得小了一些。 他只关心这场被倭寇包围的明军，这场高丽之战能不能胜利。 陆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现在登岛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不需要再分配兵力过去。” 在倭寇舍弃八家一起向高丽半岛发动部队时，陆炳已经让人多次发布极为危险的任务刺探情报，的确获得了不少关于倭寇进军的情报，也成功阻止了几次倭寇运输物资的路线。 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大批的暗卫被抓甚至丧命。以至于现在倭寇本岛上已经没有多少锦衣卫暗卫了，已经没有完整的情报网了。 紧接着陆炳再一次开口说道：“就算能截断倭寇的运输线，最后也是回不来的，只不过送死而已。” 他们此前的几次行动，也只是延缓了倭寇的进军速度而已，为明军争取了一些喘息之机而已。 苏川正想说他可以借助大田家进入倭寇本岛，在寻求办法尝试截断倭寇的物资线。 即便大田家还不是家主，他应该也可以得到不少的便利，再加上镇狱之中那些已经开口了的各个家族大将，他在倭寇本岛行走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听到陆炳所说，终究是没有将想法说出来。 毕竟上岛就等于送死，而现在局势不明，苏川也没有下定冒险的决心，也不想让其他人再去送死。 或许等明日攻城结束之后，情况就会好很多吧。 灵清道长见苏川和陆炳都一脸失望的模样，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若是早知道八岐大蛇的弱点，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说。” “即便他失控了，虽然我猜测他失控的实力有所下降，但是一个完全疯癫的一品弑神，或许会更加危险，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倭寇本土的居民来说都是一样。” “所以啊，尽量还是不要惹他为好。至于那一颗‘荧惑’的头颅，放心好了，天道司日日夜夜镇压，绝对不会让他有一丝被拿走的可能性。” 陆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无论如何高丽之战胜负与否，京城还远着呢，我就算没了这条命，也不可能让倭寇进入天道司内。” 灵清道长也再次开口：“其实也不必要太过着重于八岐大蛇。当然他实力再强也不能凭空变出物资来。这一次强行命令蛇岐八家出兵绝对是动了倭寇国的筋骨的，只要这一次我们守住了，百年之内，倭寇都组织不起下一次进攻。” 陆炳点了点头，他自然也知道，以倭寇的国力根本支撑不起几次跨国大战。 蛇岐八家每一次发动的大战，都是拿着国力在赌。 在强兵的背后是无数平民被压榨到极致，国家的所有功能全部停止。 只剩下发动战争，唯有掠夺海量的财富才能弥补发动战争的损失。 一旦停下，整个国家都会崩溃，而只要大明能挡住这次攻击，让他们毫无所获，倭寇之后百年必定会进入衰落期。 第456章 攻城! 苏川也知道两人说的有理，现在进入倭寇半岛还是送死而已，他也就不再说话，将所有的精力着重放在明日攻打平壤城上。 又问了些镇压在天道司下那具头颅的细节后，直到灵清不再多说。 陆炳就和苏川一起去见了燕宽。 此刻，燕宽还在和诸将准备明日的攻城战。 即便是他们已经准备了许久，所有士兵早已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攻城，但真的要攻城的那一刻，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是真正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一战，若是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平壤城。 面对蛇岐八家的围攻，他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到时如若抵抗不住，他们可能就此之后就回不了大明了。 当苏川和陆炳走进来时，燕宽只是对着陆炳点了点头。 大部分的时间，陆炳都是不参与军事决策的。 他的职责是监军，以及统领锦衣卫帮助军中搜集有关倭寇的情报。 当然，在这一战中，他大多数任务只是以超强的实力震慑倭寇大将。 倭寇中也有一名二品的天照家家主与其搏杀，两人此前几次大战都未分胜负。 所以，真正的胜负手还在这次攻城的谋划。 但当燕宽看向苏川的时候，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这次苏千户绝对是我们的一支奇兵。凭空多出一名三品高手，而且是能斩杀倭寇大将的三品，一旦出手，必定能帮我们更轻松地拿下平壤城。\" 这时候，陆炳再次开口：\"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燕宽立马看了过来，开口说道：\"哦？陆指挥使，有什么好消息？\" 陆炳顿了顿，最终还是指向了苏川，说道：\"还是由苏千户来说吧。\"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带来的那二百山神精怪中，有十几人时常游荡于平壤城，对其中的地形地势以及城池内的情况了解得十分清楚。” “即便是现在倭寇已经对城墙进行强化，他们也知道城墙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其中三人还在平壤城内有香火供奉，他们可以通过那些被供奉的雕像分出一道香火分身进去，做我们的内应。\" 燕宽顿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有内应？\" 攻城战中有内应，那难度绝对是成倍下降。 就算不能打开城门，只要在攻城的时候制造一些内乱，攻城的难度也会立刻大幅下降。 除了燕宽，其他正在讨论攻城方法的诸位将领也一起抬头。 燕宽急忙开口说道：\"苏千户说的可是真的？若是城内有内应，我们这次的伤亡绝对能降到最低。\"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已将他们几人带了过来。诸位将军有话可以尽情询问。至于那三位有香火分身的山神，我并未带来。稍后请燕将军可单独接见那几位\" 不是他心中多疑，而是此事极为重要。 如果那三位在平壤城内有香火造像的山神的消息被传递出去，倭寇必定会找到并将其损坏，那样自然也就无法再做内应了。 燕宽自然知道苏川在担心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好，稍后细谈！\" 紧接着，他目光扫视众人，\"从今夜开始，到明日攻城，任何人敢私自进出营帐，斩！现在，散去吧，警告各军，养精蓄锐。\" 众将立刻起身拱手应道：\"得令！\" 随即，各将军依次退出营帐，开始整理手下兵马，严阵以待明日的攻城之战。 而这时，燕宽也和苏川一起留下来。待众人走完之后，燕宽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是哪几位？\" 虽然知道苏川不会骗自己，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但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作为一个行军打仗多年，攻了不知道多少城池的将军，他太明白内应在攻城战中的重要性了。 苏川立刻应道：\"我这就让他们过来。\" 片刻之后，三位身形各异的山神精怪从帐外走进来。 一直到站到苏川面前才揭下眼前的面纱，最前面一位就是苏川最先遇到的高山神。 他是诸位山神精怪中修行最久的，在平壤城中也有不少人祭拜。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头顶绑着一个剪刀，身上衣物都为彩色布匹的女子。 最后一个则是一个圆圆滚滚的矮小老头，腰上挂着一个铜钱。 等三人在营帐内站定，苏川自然也就开始为燕宽介绍这三名被高丽百姓供奉的神道修士。 高山神自不必多说，是这高丽百姓平日里上山采药或是打猎，都要祭拜的神明，能够保佑他们有不错的收获，或者是遇到危险时安全下山。 女子则是针娘，擅长纺织，平日里保佑妇女能制造出美丽的纺织品，还主管一些姻缘牵线之类，算是在大明织女的衍生神明之一。 而那矮胖老头更不必多说，看他身上挂满了铜钱，都知道也是财神一类的运势之神。 燕宽目光扫过三人，开口说道：\"我听苏川说你们现在还有神像供奉在平壤城，可否能够感知到？\" 站在最前面的高山神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还能感知到我的神像在平壤城内，甚至能分出一抹神识进去查看周围的状态。但分身并无太多威力，可以做些探查的工作，要战斗或者是打开城门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高山神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可以传一些消息给那些还供奉着我的人们，让他们做一些事情。\" 燕宽微微颔首，并未多说，而是看向第二位的针娘。 针娘对燕宽施了一礼，开口说道：\"我在平壤城内还有三具神像，但我修为不如高山神，并不能在平壤城内分出分身，但依旧可以传递给信众消息，让他们做一些事情。只不过供奉我的一般都是女子，恐怕所做的事不多。\" 另一个矮胖财神这时候也开口回道：\"大将军，我能感知到，在平壤城内我的神像还有十八座。其中有两座都是平壤城内有名的富商。我也可以分出分身，做些探查情报的工作，另外那两名富商，靠着贿赂那些倭寇的将军，还有一些话语权，或者可以做些事情。\" 燕宽上下打量了这矮胖财神，此时也禁不住开口说道：\"好，有你们相助，这次攻城必定会顺利许多。\" 苏川心中暗叹，无论在哪里，财神的香火就是旺盛啊。 关键是还供奉着他的雕像的高丽人中有两个都是城中屈指可数的富豪，能调动的力量也更多，或许真的能够帮助大明更轻易的拿下平壤城。 燕宽沉思少许之后开口说道：\"现在想必平壤城城中一定被倭寇戒严，特别是城门位置，肯定有重兵把守。就算有那两名富商相助，估计也很难有人能靠近城门。” 纵然他们几人靠着贿赂倭寇得到了倭寇的一些信任，还能在城内维持一些地位，在燕宽猜测内也只是倭寇为了避免极其太大的反抗而已。而作为高丽人，他们在这个时候想要靠近城门，怕是几乎没有机会。 “这样，你们告诉你们的信众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明日在城中各处制造混乱就行。\" “你们谁能画出平壤城内最详细的地图？\" 高山神此时站出来开口说道：\"平壤城内我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画出来的地图应该足够详细。如果将军不放心的话，我们三人可各画一张，然后再作为比对。\" 燕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那就三人一人画一张，最后我来看何处适合制造混乱。” 燕宽也知道，虽然这些山神精怪在攻城战中用处不少。 但既然分身的战斗力一般都没有办法打开城门的话，让他们驱使其他人在城内制造混乱，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三人开始在营帐之内画平壤城的详细图。此时燕宽也走出营帐外，开始让传令兵下令，正式攻城的时间定在了明日入夜。 夜间攻城打的就是一个迅疾如风。 虽然能见度不如白日攻城，但若是城内有内应制造混乱的话，攻城的难度要小上很多。 且还能防止城池被攻下时，倭寇抽出时间来将城内的物资全部毁了。 很快三人也各自呈上了平壤城的地图，燕宽和营帐内现有的平壤地图一对比才发现那些斥候找过来的地图有多么简陋。 三人画出来的地图相互比对之后，算是将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角落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燕宽开始细细打量琢磨在哪里制造混乱，最大限度地吸引那些倭寇的注意。 细细琢磨后，最终选出了十七八个点位。 让这三位高丽神操作给他们的信众托梦，以在明夜攻城时制造混乱。 不论是放火还是点燃爆竹或是其他的动静，只要能吸引那些倭寇的注意就行。 到时候明军会一起发动进攻，一举将平壤城拿下。 所以他给那些还在城内能够行动的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全力保住物资。 燕宽也许下承诺，只要能保住城内的粮草，无论是那些在城内当内应的人，还是在场的三位山神，日后都有封赏和大明的敕封。 众人皆听命而去，各军也做好了万全准备，只待明日入夜攻城。 第二日太阳刚刚落下，大明大营中的所有兵士齐齐行动起来，缓缓地朝着平壤城靠近。 平壤城中如今驻扎的只有六千多倭寇士兵，而倭寇大营中足有3万人。 再加上平壤城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没有太高的城池，攻打起来并不算太困难。 当大明的将士都靠近城池之时，在城内各处突然燃起大火，还有多处传来了爆炸的声响。 城上巡逻的兵士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倭寇主将也分出一部分人，查看城内到底出了何事。 正在这时，城外喊杀声突起，潜藏在黑暗中的大明将士一起跃起，弓箭手立马搭上箭矢，开始压制城墙上的敌人。普通的兵士开始搭上云梯，开始帮助武者攻城。 城墙上的倭寇士兵反应不慢，在察觉到有人攻城时第一时间将注意力从城内转移到城外 但大明将士已有心算无心，终究是占了先机。 冲锋营口中大喊着“先登”，一个个跃上城墙。 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倭寇士兵，最先登上城墙的兵士很快身亡。 但是他们的死亡也给后来者争取了时间，越来越多的大明兵士登上了城墙，而那些忙着清理墙上的士兵的倭寇，已经无心去管理那些始终搭在墙上的云梯了。 很快，平壤城的四面城墙上喊杀声冲天，越来越多的大明兵士冲上城墙，人数也渐渐占了优势，开始拼命砍杀那些还在抵抗的倭寇。 燕宽在后面看着，火光映着其兴奋的脸，纵然平日沉稳，也不由得握拳开口说道：“好，如此，这城池便已拿下了。” 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城墙上的大明士兵已经比守城的倭寇士兵要多了。 而地面上的攻城队也早已冲到了平壤城的城墙下方，用攻城锤使劲撞击着被木材和泥石堵住的城门。 在一声断喝中，轰的一声城门被砸开。 燕宽举起佩刀，口中喊着：“亲卫队随我进城” 带着一队亲卫，涌进了城池之中。 苏川一直在旁边看着，想要看看是否需要自己出手，可一直到攻城结束也没有需要他出场。 当燕宽带着亲卫冲进平壤城内时，他都感觉一切有些过于简单了。 而这时在他旁边的陆炳也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苏川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平壤城的防御也太薄弱了，纵然是我们有内应，再加上突袭，也不该这么轻易就打下来吧……” 更关键的是他们攻城时倭寇的那些三品之上的武者根本没有出现。 陆炳、燕宽以及苏川他们都没有出手，时刻防备着倭寇的高手，可到城门被破也没看到那些人出现。 陆炳点了点头：“燕将军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否则不会只带着一队亲卫冲进城池。” 若是普通攻城，到此时城门打开必定是所有兵马都要冲进去，开始清扫那些倭寇的残军。 可现在，燕宽只带了一队亲卫进去，明显是有所防备，而燕宽仗着自身的实力并无太多畏惧，全当进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457章 空城计 此刻，苏川和陆炳等一众将士也已严阵以待。 担心城内带出什么变故，随时准备冲进城去，但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城中燕宽的怒骂以及充满怒意的下令。 陆炳暂时接掌军队，开口说道：“随我进城，若有变故，燕将军肯定不会是这种反应。” 苏川随着陆炳进城之后才发现，除了城墙上的那些倭寇兵士，在城内根本就没有太多倭寇士兵保护城池。 他们占领城池又打下城门之后几乎是长驱直入，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抵抗。 眼看陆炳也进来，燕宽表情严肃。 陆炳主动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燕宽并不说话，而是看向身后跟进来的亲卫，开口下令：“所有人立刻散开，查看城内几处粮库，其他人，随我进皇宫！” 陆炳此刻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本以为城内会有什么高手埋伏之类的，所以燕宽才独自一人进城。 现在看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出现，这怕不是什么陷阱，而是一个空城计啊。 而若是倭寇早已经准备将平壤城让出去的话，甚至士兵都已经撤走的话。那城内的物资怕是早已经被清空了，不会给他们留下一点。 随着陆炳将大军带进城，大明军队开始迅速控制平壤城，或者说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控制住了平壤城。 在燕宽等人入主皇宫后，亲卫队也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城内的粮库只够五日所用。 看起来若是他们再不攻城，这最后还在守城的倭寇士兵也会退走。 燕宽听到这消息气得一掌将桌案拍断：“这群恶贼，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么多人，那么多粮，就算是烧一时半会也烧不完，运走的时候我们不能一点动静发现不了！” 无论是运走平壤城内高丽王室储存的海量粮食，还是将6000倭寇士兵运走，都不可能毫无动静。 明军在外面与其对峙了将近一月，可以说早已将平壤城围的水泄不通，怎么可能让倭寇全部撤走，带走粮食却丝毫没有察觉。 正此时，又有人冲进来，一进大殿立马跪地开口：“我们在皇宫内发现了多处密道，暂时还没发现通向何处，但看起来已经挖了很多年了。” 燕宽只觉气血上脑，一时间竟有些站立不稳。 平壤这里丘陵居多，平壤算是高丽中少见的平坦之地，但地下仍然是岩石居多，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容易挖出一个通向城外的地道。 所以在此前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倭寇会在城内挖地道逃跑以及将粮食运出去。 可万万没想到，高丽皇室竟然早早的不知多少年前就在皇宫里挖了地道。 万没想到，这些蠢货留的保命地道，却成了这些倭寇们的运粮以及逃跑的地方，还给他们上演了一幅空城计。 而现在他们进了此城，没有粮草供应，怕是就要成瓮中之鳖了。 燕宽沉思许久，开口说道：“叫所有将军过来议事。” 很快，在高丽皇宫之内，大明军队的各个将领齐聚一堂。 在得知了当前的情况之后，都不免得心头一紧。 好不容易打下了平壤城，里面却是一座空城。 别说那些储存在高丽皇宫的大量粮草，连很多富商行商家中的粮食都被收缴一空，根本没有多少剩余。 而现在他们军中的粮食最多也只剩一月所用而已，现在守着这平壤城也只不过是等死。 燕宽看向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许久之后才有人开口。“将军，我们也只能突围了。死守着平壤没有任何意义，等到高丽那些倭寇合围完成，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燕宽沉默许久也只能点头。实际如今根本不需要什么计策，也没有什么计策能奏效。 人是要吃饭的，没有粮草，只有死而已。他们所能做的就只能选择突围再说。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官急匆匆的从门外跑来，扑通一声跪在燕宽面前：盛扬择将军有急报。 燕宽眼神一紧，看了过去，开口说道：“赶紧拿上来。” 他们如果是突围必定会优先选择盛阳则所在的位置，那地方可是他们预先留好的关口。 只要顺着那地方走，就足以能退回大明。 到现在危机之际，他们已经没有了久战的机会，只能先行撤退。 若是等到辽东府补给之后，军心可用还可以再回来打一场，或者是等倭寇踏上大明本土之时就在辽东府给他们迎头痛击。 传令兵急速将线报呈上。燕宽一看顿时面色大变，下面的大将也感觉不对，齐齐开口问道：“将军何事？” 燕宽将线报拍在桌上，脸上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倭寇绕过了盛扬泽，将包围圈足足缩小了一圈，现在盛阳则被围在外面，而我们被围在里面。” “期间盛扬择几次想着阻断包围圈，可几次冲击损兵折将，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在其部面前，有足足是两个五千人队拦着。” 苏川也不禁眉头一皱，看来他临走之时和盛扬择的猜想都不对。 水澜和风行两家根本不是来围攻盛扬择，而是在缩小包围圈， 他们已将盛阳泽当成钉子，既然拿不掉，就将其挡在外面，让他不会阻止合围。 而现在包围圈已经完成，就算盛阳泽想和大明现在的主力军队内外夹击，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台下诸将顿时面色煞白，如今合围已经完成，现在局势对他们大为不利。 陆炳面色沉重，不知该说什么。 燕宽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此战我之罪也……” 陆炳在一旁急忙说道：“战事未决，胜负未分，大将军不可说这种话……” 燕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等回到京城，我必定会向皇上请罪，但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将军听我号令。此刻必要齐心齐心戮力，才能在生死存亡间博得一线生机。” 众将齐齐起身对着燕宽拱手称是。 燕宽此时也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对着部下一一下令。他最先看着的就是苏川，开口说道：“苏千户，让你手下山神精怪迅速散出去查明附近的情况。若是发现有倭寇斥候，务必要跟住，不能让他溜了。” 他对苏川手下的那些山神精怪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想让他们做的也只是确定地形以及找到之后的踪迹。 之后大明军队会前去抓人再问出信息。苏川立马起身接令，开口说道：“是。” 紧接着燕宽看向另外的众人再次开口：“顾高歌，明日天明，你率领一支千人队向东前行，到五十里处停止。若碰到倭寇部队，第一时间撤退回到平壤城来。” “范博达，明你率领一支千人队向西前进，同样是在五十里处停止。若碰到倭寇部队，同样撤回……” …… “上官惊鸿……” “唐舟……” 燕宽接连发令，最终看到了站在他左手边的一名年轻小将。 开口说道：“燕飞，你率领五千兵马向西北处行军，在五十里处驻扎，为我军做前行岗哨，准备应对倭寇攻击。” 那年轻小将立马起身拱手接令。 西南处那就是他们要回大明的路，想也不用想，必定是倭寇重兵把守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位置。 待到给所有人的行军路线安排完，燕宽起身，对着众人拱手开口说道：“此时已到危急存亡之际，愿诸位齐心努力，打退倭寇，重返大明。” 众将也齐齐拱手：“尊将军令！” 众将得令，燕宽又叫来掌粮官：“迅速在城内搜集粮食，那些富商家里肯定会有些存粮。全都给我收上来，给他们留下最低的生活所需就行了。” 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得抓紧时间。 至于收缴城中粮草，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最后一个多月，他们粮草怕是极其短缺 倭寇六家合围已经完成，若是一个多月他们还没能突围出去，到时候怕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其他人散去，苏千户留下。” 本来准备起身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的苏川却被燕宽留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离去，屋内只剩下了燕宽、陆炳、灵清道长以及苏川四人了。 苏川顿时感觉压力山大，拱手说道：“不知大将军还有何命令？” 燕宽开口说道：“苏千户不要急，先坐。” 他的目光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陆炳，并开口说道：“此次事情危急，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现在军中，苏千户的实力算是我等之下前五了，所以……我想让苏千户向东突围，截断倭寇的补给。” 东边那里是倭寇粮草运来的地方，也是距离倭寇本岛最近的位置。 苏川略微沉思就懂了燕宽的想法。 若是不先打乱倭寇的补给线，就算他们能撑得住一个月，倭寇也完全可以跟他们绕圈子。 不正面打仗，耗也能拖死大明军队。 而只要他们能够扰乱倭寇的补给线，让倭寇和大明军队一起粮草困难的话，到时候大明就会有成功突围的机会。 懂了燕宽的想法之后，苏川当即拱手说道：“苏川愿遵大将军调遣。” 燕宽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如今兵马紧缺，我只能给你一千兵马，但你放心，这一千兵马全是我的亲卫队，保证是精锐中的精锐。你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突袭倭寇的补给线。” 说完之后，燕宽第一时间看向了陆炳。 毕竟说起来苏川终究是陆炳的手下，就算他想要调动，若是陆炳不同意也很难。 陆炳始终沉默，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灵清道长却说话了，一脸的不满意：“燕大将军，一千兵马实在太少了吧，你这是让苏千户回去送死！” “我看你就是偏心，你儿子给了五千兵马，苏千户却只交给一千兵马，让他去截断倭寇的粮草，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平日里好声好气的灵清，此刻满脸不悦，对这个之前一直稳重的大将军十分不满意。 燕宽的表情有些难看，开口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没有多余的兵马了。” “正因为燕飞是吾子，我才派他去镇守西北方向，那里是我们回大明的道路，倭寇必定屯集重兵。五千兵马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我将其派往那里已做好了让其殉国的准备。” 灵清道长鼻息粗重，他虽然不通兵事，但也知道西北方向必定会有倭寇屯集重兵。 所以才需要五千兵马驻扎营地作为他们突围的前行岗哨。 但他仍觉得指派给苏川一千兵马太少了，终于坐下之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一千兵马能干什么？我们回大明的路会有倭寇重兵驻扎，难道运送粮草的地方就没有重兵吗？虽说我不懂兵事，但还是算得清数的。要是碰见倭寇护送粮草的主力，一千兵马一个照面怕是就会被吞个干净！” 苏川此刻也在思索，一千兵马实在是有些太少了，在补给方面倭寇不可能会掉以轻心。 若是碰见正面防守的大部队，这一千兵马怕是要见面即溃，但是如今大明本来就兵力匮乏，能给他一千精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前提是，他要突破包围圈，才能执行任务啊。 苏川想想自己还能够调动镇狱之内的多名犴裔，几个犴裔加在一起应该也抵得上一个军队， 再加上一千精兵应该才勉强有些生机。 更何况现在形势如此严峻，也容不得他拒绝，只能抬头硬声说道：“大将军，苏川领命。” “但有个要求。” 燕宽看苏川应了下来，立马开口：“苏千户有话直说。” 苏川缓缓开口：“明日我要率兵突围，需要顾高歌部协助，否则我们突破包围圈后就不剩多少兵马了。” 燕宽立刻点头：“好，我会让他协助你们。” 见陆炳没有发表其他的意见，当即站起来，对着苏川说道：“一千兵马并非是让苏千户正面攻打倭寇。若是能完成一次如数日之前夜里突袭倭寇五千兵马的奇袭是最好的。” “若是不成，那便不断袭扰倭寇粮草军队就行，不求切断补给线，只求拖延时间就可以。” 第458章 两人赠礼 “苏千户此次若能功成，我必定会在圣上面前亲自为你庆功。”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为了大明，应有之义。\" 安排完毕后，苏川走出大殿，回到分配给他的宫房。 正和齐铭商量着此次突袭应该如何完成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齐铭立刻起身开门，苏川抬头看去，门外的正是灵清道长。 苏川见灵清到来，立刻起身行礼，开口说道：\"拜见灵清上人。\" 灵清摆了摆手，在宫房内坐下，开口说道：\"这个燕宽真是不当人子，明明就是偏心！给一千兵马却让苏小友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这还不是送死？\" 苏川尴尬地笑笑，灵清能张口叫骂，他可做不到。 也只能开口说道：\"燕将军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局势如此，必定得有人站出来。” “他亲生儿子都已经驻扎在最危险的地方了，我去截断补给线又能如何？” 实际上苏川也觉得自己适合这任务。 绕到敌人的最后方，必定十分危险。 但其手下有山神精怪可用，只要他们在身边，苏川就可以说对高丽的环境做到了如指掌，在突袭方面有所优势。 再加上其现在个人实力能做到斩杀三品，面对危险时起码也有一个保命的手段。 估计也是那一刀给燕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才给苏川分配这任务。 虽然不能说是好事，但苏川也谈不上太反感，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而他去做反而是最适合的。 不过他想的却不是在陆地上突袭，而是想尝试在海上截断倭寇的补给线，毕竟沧波此时还在海上游荡。 有沧波在，无论是突袭还是转进都会速度快上许多，也方便许多。 如果能搞到一艘大船…… 苏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直停靠在辽东府的千鹤舰，要是能把那玩意儿搞到高丽东海来，怕是作用不少。 灵清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苏小友可要保重了，我还等着你回来继续研究巨灵神心呢，我感觉那东西有无穷潜力，或许能够拯救大明百姓于水火。\" 一想到巨灵神心，苏川的表情就有些怪异。 那玩意儿在后世可是大型器械的动力源。 在他给的那本小册子上，还记载了简易的内燃机是怎么制作的。 要是让他们搞出来，那大明科技不得跑步向前，生产力大涨，的确可以拯救大明百姓于水火。 苏川略微思索后开口说道：\"那小册子上的东西的确可以改变大明，但是需要时间，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去。” “只不过如果接下来要碰上连绵不绝的战乱，巨灵神心肯定没有办法继续造下去。\" 灵清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虽然不通兵事，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此次前来并不是要苏小友有抗命的意思。\"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柄长刀 说是长刀，实际上却只有半截。 前半截的断口处还有着猩红的锈迹，看起来距离上一次使用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了。 苏川下意识地将刀接了过来，入手感觉极为沉重，甚至比他那超长的斩马刀还要沉。 刚拿到手上就感觉这刀轻轻颤动一下，苏川不由得一惊，这断刀竟然还有灵性在其中，虽然微弱，但看来也不是凡品。 而随着苏川拿起，长刀断口处的锈迹竟然缓缓流动起来，化作了布满刀身的血纹。 苏川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个是什么刀？\" 灵清道长解释道：\"这是我们天道司的镇道之宝，也是当年斩断八岐大蛇头颅的那把刀，只不过它的刀刃现在还卡在八岐大蛇的那颗头颅里，只剩一半了。” “但纵然只剩一半，由于以天降异石打造，它有天生克制鬼物的功效。” “不论是那些倭寇的鬼尸，还是被他们驱使的鬼物，碰见这刀就如同小鬼见阎王，基本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够轻松清除。” “这次我来到这战场也是听说倭寇制造了许多鬼物，才将这刀带上了。现在既然苏小友要去突袭倭寇粮草线路，怕是其中必定会碰上不少倭寇的鬼物，就将此刀赠与苏小友使用，希望由此行安全归来。\" 苏川点了点头，细心感知断刀，这刀给他的威压的确恐怖，甚至让他有种当即挥刀砍人的冲动。 但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很快心念一动就压制了下去。 不用想这把刀如果是完整的，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苏川也不为客气，只是对着灵清道长拱手说道：\"多谢灵清道长赐刀，此行若能无事，苏川必定会重谢。\" 灵清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只希望苏小友能无事归来，到时我与你在天道司坐而论道。\" 灵清过来，也只是交代这些事而已。很快就转身离去，苏川则继续开始和齐铭讨论此行应该如何做。 齐铭开口说道：\"只有一千兵马的话，即便是靠着尊主镇狱内的犴裔，也怕是很难完成突袭粮草的任务。\" \"千鹤舰……实在是太大了，仅靠人力划动的速度太慢，除非能找到海神，才能够让它快速行进起来，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我刚刚已经让无相的人去往辽东府，让他们做好准备。\" 虽说现在沧波还在海上飘着，没有谁能找到她的踪迹。 但是苏川手中却有一颗她的本命鳞片。 只要击打鳞片，沧波自然会以为苏川遇到了危险或者是有事要找他，自然就会顺着感应过来，找到沧波并不算难。 但就算是等沧波找过来，再将千鹤舰开到高丽东海来也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白白的等在那里 浪费每一天时间，都会让大明的军队在其中遭受的压力更多一分。所以千鹤舰未到这半个月时间内才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刻，既要做到影响倭寇运粮的效率，还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即便是苏川此时也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关键是，若他们做得太过火，就可能引得倭寇派出几名三品高手围攻。 两名他倒是还能应对一二，三名的话……手下的一千兵马怕是难以为继。 一千人组成的兵阵还不足以对付一个正统的三品高手。 所以他们最大的依靠反而是苏川一个人。 苏川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必须得去搏一搏，否则就算他一个人跑了，大明那些将士也逃不出倭寇的包围圈。 何况他也从没想过要逃跑，正打算再和齐铭商量一些细节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苏川昂头说了一句“进来”’ 很快门被推开，在门外的是一名身穿锦绣袍服的锦衣卫，看到苏川之后立马拱手行礼，开口说道：“拜见苏千户，指挥使大人请您过去议事。” 苏川早已经有所预料，虽然刚刚在燕宽下的指令时，陆炳一言不发，但苏川即将要行动，不可能没有任何交代。 跟那名锦衣卫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我稍后就去。” 之后，苏川又给齐铭交代了两句，让其尽快想出一个较好的对策。 同时加上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去找军中几位将军。 燕宽已经答应了他，但有所需，无有不给。 以下是根据您的要求进行的修改，注意了标点符号的使用和段落的合理划分，以提高文本的可读性： 苏川走进陆炳的营帐，先是拱手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陆炳此刻的神色有些疲惫，好像耳边的白发又多了一些。看到苏川进来，陆炳轻轻一叹，开口说道：“坐。” 苏川坐在一边，等着陆炳开口说话。 陆炳顿了一顿才开口说道：“这次燕宽派你去东边突围，实则是无奈之举。军中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可调动了。” “你的实力也刚好合适。一千兵马虽然有些少，但是突围之后若只是做些骚扰的任务应该还足够。若是实在不可为，你也可以保命为先，毕竟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一定会斩断倭寇的粮草线。” 虽说现在的情况不至于大明军生死存亡都系于他一人之身，但是若是不能起到有效的战果的话，大明军的战斗必定会极为艰难。 甚至最多拖延一月到两月之久，最后就不免被歼灭。 而若是他能取得直接战果，拖延住倭寇的时间几月，说不定到时候盛阳泽就打通了运粮的路线，可以将军粮运进来。 燃眉之急一除，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陆炳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苏川时颇为满意，但也有些担忧，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强求。人力有时尽，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我大明的劫难也不一定。” 说实话，这一场争高丽的大战是他力排众议，在皇上面前费了许多口舌，又说服了军中几乎大半的主战派才由此一战。 可没想到此战困难重重，又碰见了辽东府的判断失误，让事情结局变得难以控制。 到现在甚至有被歼灭的可能。 除了和他一起主张出战的燕宽之外，承受最大压力的就是他了。 说完之后，陆炳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其上写着“苏川”二字，样式已经成了锦衣卫同知指挥使的规格。 将令牌递到苏川面前，陆炳开口说道：“这令牌中积攒了我三道全盛时期的剑气，若是对方毫无防备之下可一剑斩杀三品。” “即便是面对二品高手，三剑齐出也可以给你争取到足够的逃命时间。” “若是实在事不可为，逃吧，逃出东海找到镇海楼，他们会帮你的。” 苏川再一次听到镇海楼这个名字，不由得眼皮跳了跳，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指挥使大人，震海楼到底和我大明是什么关系？好像他们对大明颇为关心，但是对朝堂上的事又毫无了解。” 苏川到现在还记得见到那些人时的怪异感觉，他们明明对大明内的事物很感兴趣，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也足够在大明内安插不少的眼线。 可是却只能从苏川那里得到关于大明朝廷的情报，甚至连开海禁和出兵这种大事都不太清楚。” 陆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实际上镇海楼也是皇室血脉的一支，只不过当年勤王之乱时，那一支血脉逃出海外，本以为最终会流落成为海盗，没想到这么些年竟然发展成了海上的一个庞然大物。” “如今他们在海上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简直可以说是大明周遭海域的镇海支柱。镇海楼说的话可以充当圣旨使用。” “也正是因此圣上才决意不开海禁。朝中很多大臣都担心一开海禁，镇海楼就会反向影响朝纲，再夺皇位。” “但实际上，这些年镇海楼一直很尊重当年的规则，绝不踏入大明一步，也不会对大明的内政有所干涉。”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实际他们与皇室的关系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甚至有些要修复的意思。” ”要是真的被追杀，你踏入海上，说不定他们也会帮你。” 苏川像第一次见镇海楼的人，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反感，只是感觉他们实力很强。 如今听陆炳说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果然那朱姓令使应该也是大明皇室的一脉。 当初逃出海外的一支到如今开枝散叶竟成了镇海楼，想想也觉得令人惊奇。 难怪到了海上还喜欢搞指定规则那一套，原来是有血脉关系在里面。 苏川想到这里不由得腹诽：“大多数组织或者势力在海上发展都求个痛快，向来都是管杀不管埋。可有了镇海楼开始维持规则，行商在海上发展得更加迅速，他们却只收取税金 现在想来的确和朝廷的管理方式相似。怕是当时跟着那支皇族血脉逃出来的不只是皇宫贵族，还有一部分忠心的官员。” 第459章 登山突围! 想到这里，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苏川拜谢指挥使大人。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我不会送死的。” 陆炳给了他的三道剑气，算是又给他多了一道保命符。 真的要是没有机会，他也不会平白送死。 保留有用之身，日后再找机会是最好的。 当然，那也是在绝境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能够彻底截断倭寇的粮线。 陆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如此甚好，那你就快去准备吧，此战很急。那一千兵马你也得做好接手的准备，虽然都是燕宽的亲卫，听燕宽的指令，但是此次你要领兵，他们也难免有些不服，可以适当立威。你的实力在那儿，杀鸡儆猴的话，燕宽也不会怪你的。” 苏川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明白，越是精锐往往越是桀骜不驯。 想要带领的一千兵马突破倭寇的包围圈，再让其听自己的命令骚扰倭寇的粮草路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从陆炳那里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去到了分配给山神精怪专用的宫房。 在房间里召见了银月，以及几位其他的山神，在众人聚集齐了之后，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我接到了大将军的任务，让我带一些人前去突围之后扰乱倭寇的补给路线。给我的兵马只有一千人，外加我自己的随身护卫。” 那些护卫自然就是镇狱里的犴裔。各个四品，实力也不容小觑。 苏川的目光扫视众人，开口说道：“此行肯定极为危险，甚至很有可能有死无生，但是也决定了此战胜负，” “若是能够完全截断倭寇的补给路线，那么就能将倭寇全部赶出高丽半岛去，可要是不能，到时候可能这平壤城还会再次被倭寇占据，到时整个高丽都会沦落在倭寇的屠刀之下。” “我来就是要问，你们愿意跟我去吗？” 这群山神精怪贪生怕死，他是早已经见识过。 他也没准备强令这些人跟着自己一起。毕竟真要到了战场上，一个贪生怕死的同伴还不如没有，临阵脱逃只会影响军心。 苏川刚刚说完，银月就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我愿随大人前往！此战已经容不得我等退缩了，反正是生死一战，死了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旁边的高山神也开口说道：“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给的，自然也要归还给大人，此行既是为了高丽百姓，也是为了报恩。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愿随大人前往。” 苏川微微点头，只要有两个就足够了。 他最看重的也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对高丽半岛地形的熟悉。 有两个山神在旁边，只要对地形足够熟悉，完全可以跟倭寇的运粮部队打游击战。 运用好“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口诀，他们未必没有取得大战果的可能性。 不过苏川也并未将事情说死，而是看向了剩余的几个山神精怪。 一对鸟精，云裳和霓裳也开口说道：“我们俩也愿意随大人前往，就算不能作战，也可以在高空帮大人探路。” 她们俩虽然实力在众人中最差，但天赋确实适合探路。 紧接着墨冰也开口：“小女子也愿随大人前往。” 虽然她觉得此行危险，但心中也明白，若是此行成功，收益必定很大。 关键是她也有求生的法门，真要是遇到危险，遁入水系，想着也应该能活。 虽说她心里的想法不如其他几人那么纯粹，但终究是愿意跟苏川一起去。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灰土身上。 灰土身材矮小，此刻佝偻得更低了，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你们都走了，这大明军队还需要一双眼睛。我的鼠子鼠孙们正好可以充当这个眼睛，我就留在这营帐处帮助大明军探查周围的地形地貌。” 灰土虽然胆小如鼠，但是在探查敌情这方面确实没得说。 只可惜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九山那边，从未靠近皇宫，也不知道皇宫下面有个地道。 实际上作为山神精怪，他们也会受到国运的压制。 在高丽还没有完全被倭寇占据之前，以他们的修为也做不到靠近高丽皇宫探查的，所以一直到大明军进入皇宫之时，也没有人知道那地下有一所地道。 苏川并未责怪，只是对着几位拱手开口说道：“既如此，那今夜还请几位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行军出发。” 有四位山神愿意跟着他，苏川已经感觉很满意了。 在苏川给的他们不少丹药后，他们也基本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实力。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到现在也对苏川有了几分忠心。 也正因此，苏川才敢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往倭寇的大后方。 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川就已经和顾高歌见面了。 两人昨夜已经碰过头，约定今早一起行军。 顾高歌部的任务是往东边推进五十里，查看倭寇的动向。 苏川则要直接突围出去，以截断倭寇的粮线。 为此，燕宽特意下令告知他一切以帮助苏川突围为重，等到苏川突围成功才回到五十里处驻扎，若是倭寇冲击营地则直接撤回平壤城。 看到苏川时，顾高歌对着苏川拱手开口说道：“苏将军。” 在几日之前，燕宽就已经给苏川封了一个游击参将的官职。 只不过那时候手下一个兵马也无，也只是空空的名号而已。 今天手下终于有了一千兵马，也可以被称为苏将军了。 苏川对着顾高歌拱了拱手开口说道：“这一次突围就全靠顾将军了。” 顾高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苏将军甘愿为国冒险，我等敬佩。你们尽管突围，断后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苏川点了点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在其上标注了几个点。开口说道：“我这次并没有准备从正东方向走，那里的倭寇防御极为严密，直接冲上去与送死无异。根据附近山神精怪的报告，东南方向有一道小山，看似断崖，实际有一条极为隐秘上山路，对面下山处却是缓坡，此地估计也只有那群山神精怪们知道。” “我们准备先突袭到那山上，然后从山顶自上而下突围，要简单得多。而将军你要做的就是在我们登山之时行动，尽量吸引倭寇的注意力，让他们无力发现我们的动作。” 以即便是那条道路再隐秘，但也极为狭窄，将一千人带上小山绝不是小动作，所以才需要顾高歌来给他们打掩护。 否则一旦他们突围不及时，周围的倭寇全部突袭过来，到时候他们被团团围困，就完全没有突围的可能性了。 “好！”顾高歌立马应了下来，开口说道，“无需信号，只要你们开始攻山，就让身后的那两只黄鸟长鸣。我们听到动静就会立马开始向前推进，引起倭寇的注意，到时候你们尽快登山。” “等你们突围成功之后，再发响箭，我们回撤。” “好。”苏川点头。 本来也没有太多兵马，也不需要太多策略，打的就是一个迅疾如风，迅速突袭出去。 说定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苏川开始按照山神精怪提供的路线图朝着那小山前进。 顾高歌则带领着自己的一千兵马长驱直入，开始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当苏川他们赶到了小山脚下时，一直跟在苏川身后的两只黄鸟山神发出长鸣。 本来清脆的鸟叫声此时凄厉婉转，相隔数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股灿烂的烟花，这就是顾高歌已经发现倭寇的信号，而发出这个烟花之后，也代表着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而此时，苏川立刻下令：“登山！” 山脚下并没有倭寇防备，但山顶却有几人巡逻，但也极为懒散，看起来并不以为这悬崖一面能有人上来。 苏川一行人钳马衔枚，小心走过隐秘的山道。 可当苏川带着一千多人登山登到一半时，一块碎石从山道跌落。 片刻之后，头顶响起拉弓的声音，以及叽里咕噜的倭寇语。 苏川立刻抬头看去，只见其上巡逻的倭寇小队齐齐拉弓朝着他们射来。 苏川立马开口下令：“一队防御，其余人速登，占下山头！” 第一十人队迅速下马，举盾抵御射过来的箭矢，而此时苏川的目光也看到山上倭寇，几匹快马朝远方跑去。 估计就是要报告这里的情况，而空中也同样响起了绿色的烟花，那是他们传递信号的方式，估计要不了多久，发觉有人突围的倭寇大军就会立刻包围而来。 苏川面色有些焦急，若是让倭寇在山头聚集，那就要强行攻山了，到时突围难度可是要倍增。 但燕宽给了他这一千兵马，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拍马往山顶上赶。 刚刚下马抵挡的小队也将射过来的箭矢迅速格挡下来，同时还开始半蹲在地上反击。 那刚刚射箭过来的几十名倭寇瞬间如割韭菜一般倒下了一半。 苏川也不由自主地拍手称赞，随即大喊：“上山上山，占下山头，准备突围！” 众人也不顾的掩藏踪迹，牵着马快速走过窄道。 苏川则一步前跨，一个咫尺天涯就已站在山头，手中斩魂刀劈出，顷刻几个倭寇就被拦腰斩断。 身后兵马再度提速，快速登山。 当一千人整齐地站在山顶上时，苏川的视野已经可以看见下面零零散散分布着的倭寇，正朝这里聚集过来。 看来他们却是在这里布置了防守，却明显不是重要的一点。 没有倭寇都没有发现这处隐秘的山路，绝对想不到这地方好似悬崖一般，竟然还有地方可以上去。 而在苏川他们登山这片刻，也没有聚集来足够的兵马！ 苏川一抬手朝下挥舞：“跟我冲锋！” 虽说一千兵马不多，但一旦冲锋起来同样威力巨大。 下面本来在靠近的倭寇军，听到雷鸣一样的冲锋声，此刻齐齐抬头，顿时都眼露惊恐之色。 骑兵同时冲锋，那可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 本来准备过来支援的几支倭寇小队根本不敢有一丝停留，齐齐向左右退去。 虽然燕宽没有给他太多的兵马，但是保证人人配马。 在突围中步行，怕是极有可能被人追上砍死的，这可是其他几支千人队完全没有的待遇。 苏川身后，原本燕宽的亲卫队前锋此刻仰天大笑，开口说道：“我看倭寇也不过如此嘛。” 同时在马上搭弓射箭，开始收割那些内向两翼逃去的倭寇。苏川却面色凝重，开口说道：“不要掉以轻心，这必定不是倭寇所有的防御。倭寇的包围圈只有这种层次，未免太简单了。” 而那前锋却不以为然的说道：“纵然是倭寇这次出了重兵，但想要完成完整的合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必定有薄弱之处。或许就正好让我们撞在薄弱处了呢。” 苏川并不搭话，而是两腿一夹马腹，其下马匹猛地加速。 就在这时，苏川感觉一股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一抬头，只看到远处有一条深色红线——那是一整排身穿红色重甲的倭寇士兵。 苏川不由得眉心跳了跳，开口说道：“小心，是赤备军！” 随即自马上一跃而起，腰间的斩魂刀已经抽出，凌空一劈。 在他出刀的同时，在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抹刀光，朝着冲锋的千人队横扫而来。 苏川在空中与刀光碰了一刀，顿时感觉虎口一震，连退几步，召唤出归途之梯才稳住身形。 而在他对面那刀光后显露出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倭寇大将身影来。 那倭寇大将就像是被人从镜中打出来的幻象，凭空出现，但一出现就向后倒飞而去。 直到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砸出一个深坑，而苏川这时也顺着归途之梯缓缓回到阵前。 刚刚还在大声叫喊的亲卫队前锋看到了被击落的倭寇大将，不由眼神一跳。 他看出这人的实力至少也有四品，可是在凌空一刀之下，竟然被苏川直接劈落到地上，甚至砸出一个深坑，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第460章 成功突围 亲卫队千户的双眼迅速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警惕地寻找着可能潜伏的倭寇士兵。 苏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担心，倭寇既然想要阻截我们，也只能正面交锋，这正中我们下怀。“ “水澜家的武士擅长隐秘行动，一旦被迫正面作战，他们的优势便不复存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勇往直前，冲破敌阵！” 话音未落，苏川已经高举斩魂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随我突围！” 他用力一夹马腹，战马感受到其意志，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四蹄翻飞，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 苏川的身后，是一千名铁骑，他们的目光坚定，敢来冲阵的，都已有赴死之心，手中的兵器寒光闪闪，紧随其后，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当苏川冲至阵前，那个刚刚从深坑中爬起的倭寇将领，头脑尚且昏沉，耳边的轰鸣声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他刚刚站稳脚跟，便看到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千骑奔腾，如同一股毁灭一切的风暴向他袭来。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四品武者，面对这等场面，也不禁心生惧意，急忙拍地欲退。 但苏川已经如影随形地杀到，手中的斩魂刀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敌将。 刀光一闪，血光迸现，那倭寇将领甚至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斩于马下。 他的尸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起，在空中翻滚几圈，重重落下，砸在那些倭寇面前。 苏川的勇猛瞬间让明军气势大震，骑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紧随着他冲入敌阵。 在他的左侧，亲卫营千户擎着那面金黄色的大明龙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条金龙在战场上翻飞，引领着士兵们冲锋陷阵。 右侧，齐铭紧握着写有“苏”字的将旗，那旗帜在战场上高高飘扬 战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苏川的马蹄下，尘土飞扬，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倭寇的阵线。 就在这时，一名身披深蓝铠甲的倭寇将领骑马冲出，战甲上绘着水澜家的家族徽记，但面相却让人难以分辨性别。他横刀立马在苏川面前，高声挑战：“对面那小将，我乃水澜东风，你可敢和我单打独斗？” 苏川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只是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会意，速度更快。 手中的斩魂长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劈水澜东风。 两人交错而过，只听“当”的一声，水澜东风的长刀应声而断，紧接着，他的身上一层冰壳破碎，显然是某种保命的法宝，替他挡住了这一刀。 苏川并未停留，继续挥舞着斩魂长刀，带领着骑兵们在倭寇的阵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冲击都让倭寇的阵型更加混乱。 可在他的身后，亲卫营千户和齐铭已经攻来。 水澜东风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躲闪，他勉强躲过了两人的攻击，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被刺落马下的命运。 亲卫营千户展现出了他卓越的马术，他在马上侧身一转，单手扯住马缰，半个身子几乎悬挂在马侧，一枪捅出，正中水澜东风的要害。 他迅速割下水澜东风的首级，挂在枪尖上，大声呼喊：“敌将已死，敌将已死，速速让开！” 这一声呼喊如同晴天霹雳，震撼了整个战场。 倭寇士兵们看到自己的主将已死，士气大减，阵脚开始松动。 苏川趁机带领骑兵们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冲击，他们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倭寇的心脏。 苏川骑马踏进倭寇军阵，一刀横扫斩断两个倭寇身上的重甲，再一刀将一个挡在面前的倭寇挑飞下马。 众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川在他们的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挥刀都带走一条生命。 与此同时，银月、墨冰直接展露本体。两丈高的巨大狼人，每一次挥爪都带着千钧之力，将倭寇士兵们击飞出去。墨冰则化身为一条数十丈长的黑蛇，每一次扑击都能吞掉三四个倭寇，让敌人闻风丧胆。 高山神手段则温和的多，但每一次抬手都带走三四个倭寇的性命。 这便是没有兵阵，也没有高端战力的普通倭寇面前高等级武者的现状。 但这也多亏了顾高歌他们率先突袭，将倭寇的三品武者吸引到了另一边。 同时，苏川他们所选的也是倭寇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但苏川知道，时间不会有很多，一旦对方发现这边才是主要突围的方向，立刻就会转而守住这里。 以三品武者的速度，根本没有给他们留太多反应的时间。 所以他在一次斩杀了面前的几个倭寇之后，举起手中斩魂刀，大声嘶吼道：“箭形阵，冲阵！不要久留，不要恋战！” 寻常明军哪里有过这么大肆屠杀倭寇的机会？此时不免有些恋战，甚至想要将这些防守的倭寇屠杀殆尽。 然而，一旦他们被这些倭寇缠住，等大军包围过来，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因此，苏川并未打算多杀倭寇，而是挥起手中的斩魂刀，左右横扫，硬生生地在军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他左右两边，亲卫营千户与齐铭紧紧相随，两人都手提长刀，负责清理两边那些试图突袭过来的倭寇士兵。 在他们身后，那一千铁骑也紧跟而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形，直直地插入防御中的倭寇军阵。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穿透这层包围圈。而与此同时，就在顾高歌他们突围方向的后方，两匹战马并肩而立，马上分别坐着倭寇水澜家和风行家的两名大将。 其中一人与刚刚死去的水澜东风有五分相似。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战场，脸上颇为自得。 看向冲锋而来，渐渐地被倭寇大军包围的顾高歌，不由的嗤笑道：“明军只是拿一千人来做诱饵吗？就这点人也想冲出重围？” 另一人看着看似被包围，却依旧保持着军阵的明军，不由得皱眉说道：“看他们动作，虽然在尝试突围却并不前进，时刻留着后路，看似突围又畏畏缩缩。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若是正经突围，早已经应该一马当先，如利剑一般穿过防守的军队。 可看那顾高歌率领的军队，虽然一次次冲撞倭寇防守的壁垒，却在倭寇露出口子时又不往里进，反而往后退几步保证退路，好像是在试探一般。 另一人冷笑道：“明显就是给后面的大军试探我们包围圈的强度的。不过要我说，给他们放进来也行，一千人的部队进来还不够我们一口吃的，到时候在后面的主力部队以为突围如此简单全部过来，我们再将其全歼。” 风行家的倭寇大将身穿一袭青色的倭寇重铠，头戴鹿角盔，目光游移不定，开口说道：“明军的韧性，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我们歼灭的，这一次必须得做好久战的准备。最好是将他们围困到主动求死。” “呵呵，风行三郎，我看你是已经被明军吓破了胆子。我这就去将那姓顾的将军一刀斩杀，看看他们还要试探什么。” 说完他一夹马腹，战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顾天歌，手中太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大喝一声：“都让开，让我斩了这敌将！” 水澜木的声音如同战场上的号角，围困着顾高歌士兵如同潮水般向两侧退去，为他的冲锋让出一条通道。 可顾天歌眼见其冲来，立马勒马后退。 水澜木见状，持刀挑衅道：“明将果然都是无胆小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顾天歌并不为所动，他的目标可不是在这决死。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升起六道绿色的烟花，如同信号一般。 风行家三郎一见，顿时眉头一紧，1立刻翻身上马，急匆匆地说道：“右边有情况，我先过去看看！” 顾天歌见已有一人过去阻截苏川，只能调转马头，迎向冲过来的水澜木。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交击，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顾天歌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心中暗自评估着对方的战力。 对方起码四品中的最强之一，甚至能和寻常三品对敌，他不是对手。 正这时，远处再次响起三声金黄色的烟花，伴随着一阵婉转鸟鸣。 顾天歌心中一喜，知道苏川他们已经突围成功。他不再与水澜木纠缠，大声命令道：“撤退，撤退！” 水澜木见顾天歌撤退，怒不可遏，拍马便要追赶。 但顾天歌早有准备，若是水澜木再追来，便会踏入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埋伏。然而，水澜木见距离军阵越来越远，也只能放弃了追击，只是在后方怒骂。 顾天歌不理会对方的叫嚣，拍马赶回平壤城外三十里处的临时营地。 他知道，以倭寇现在的警觉性，五十里处扎营太过危险。 若是明日倭寇撤退，他们还可以尝试重新设置营地。 而此刻，风行三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苏川突围的位置。 可却只见一地的倭寇尸体和伤兵，以及一队远去的骑兵。 风行三郎一时气急拍马就要追上去！ 比起那还未到达三品的水澜木，他可是切切实实的三品实力。 若是那突围的军中没有三品大将与其对垒，他完全可以一人拖住那千人的骑兵，坐等倭寇其他人包围而来。 在风行三郎以最快速度追逐骑兵之时，苏川回头一看，只见那荒野之上一匹黑马奔腾。 瞬间知道后面应该有倭寇大将追逐，他索性一勒马，骑上旁边的山头。 同时下令，让其他人继续向前奔袭，不要停。 风行三郎眼见距离明军越来越近，已经将怀中的太刀抽了出来，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眼见就要拔刀，以远距离的一刀拦住的骑兵的速度。 正这时，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在身侧看着他。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身骑青棕烈马，正俯视着他。 一看其装束，风行三郎瞬间明白就是刚刚突围的那骑兵主将。 他瞬间扭转方向，奔马朝山头冲去，只要斩下这年轻小将，那队骑兵群龙无首，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而此时，苏川已经出刀。 斩魂刀一出，四周立刻弥漫出凄厉的鬼哭神嚎，威势比上次还要更强。 当苏川手中斩魂刀举至最高处时，整片天空都被黑云笼罩，好似整片天空都要塌下来一般。 刚准备登山斩杀敌方主将的风行三郎，顿时感觉浑身战栗。 他身上每一根毛发都在催促着他赶紧离开，告诉这不是他所能对付的对手。 而此时苏川也展现出了自己的星楼 日月轮转，星河流淌，四百九十丈的星楼高如通天之塔，其内景象已融成一个完美的世界。 风行三郎能看出来那个年轻人确实只有三品的实力，但这一刀挥出却让他感觉到了远超三品的威胁。 他瞬间不敢再登山，展开自己的领域，以自己的星楼排斥对方的气机锁定后以最快的速度朝后退却。 此时苏川也不再犹豫，手中的斩魂刀凌空一刀劈下。 天地一刀斩带着无敌的威势向风行三郎压下。 刀还未至，风行三郎就感觉身体的血脉和丹田有种要被压爆的感觉，七窍之中渗出鲜血 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恐怖的一刀他怎么会只有三品！” 自从晋升三品以来，风行三郎还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制力。 这一刀的威势，真的让他感觉到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追上明军，双脚一蹬，竟在山路上踩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借着反冲力慌忙地往后奔逃。 苏川的一刀轰然劈下，天地仿佛被切开了一道裂口。 但被切开的并不是天空，而是风行三郎的星楼！ 那高达四百丈的星楼被这一刀轰然劈成两段，随之破碎的就是他的领域。 第461章 断臂 当他回头看时，只见那自己费尽了一生的心血才建立起的领域，已经轰然倒塌，而那剩余的刀光还在朝他猛追过来。 他嘶吼一声，脚下缠绕了一道又一道的狂风，帮助他不断提升速度，尽快脱离这一刀的范围。 当他如一头丧家之犬，跳到山脚时，那道刀光终究是追上了他。 风行三郎只顾得惨呼一声，然后便如肉球一样跌落了山崖。 刚刚落地，他已经涕泗横流，慌忙检查身体确定自己还活着。 可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右臂连带肩膀已经被完全斩下。 他心中一痛，想要回去捡回手臂 可苏川此时也从山头一跃而下，如流星般向他追来。 风行三郎顿感绝望，不敢停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倭寇的营地跑去。 苏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咫尺天涯一次发动，跨越到他身后，再次一刀劈出。 可这时，风行三郎的整个身体被一团灰气包裹，再一看，他已跨过百步，距离苏川。 他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着苏川，眼中满是恐惧。 看着苏川年轻的面容，他放不出任何狠话，现在只想着逃命，根本生不出其他的想法来。 苏川本要再追，但回头发现那刚刚听他命令往前急冲的大明骑兵已经快不见了踪影，而风行三郎后方，或许还有倭寇的援军。 他也只能放弃追杀风行三郎。但在他离去之前，还是捡起了风行三郎掉落在地上的手臂。 以三品武者的恢复力，若是不将他的手臂捡走，或许真还能接上。 风行三郎在远处看着苏川连自己的手臂都捡走，不由得仰天长啸，可他也不敢再过多停留，接连使用风行术朝着倭寇大营奔去。 苏川将手臂收了起来，回头看着拼命逃命的风行三郎，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天地一刀斩还是太慢了。” 即便是他在达到三品之后，天地一刀斩的威力有所增强，而且对他的反噬也不那么恐怖了 可惜这一刀说到底还是神通。 虽然比阿鼻道三刀要快一些，但站定之时想要积累足够的威力，还是需要时间来酝酿。 而今日，他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劈出这一刀，终究是给了风行三郎反应的时间。 苏川也担心离开的突围小队再遇见问题，只将手臂收回之后，便快步追了上去。 而这时，追逐顾高歌无果的水澜木也返回了倭寇防守的大营，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忐忑。 这次他们和风行家一起行动，并不是因为两家关系好，只是因为两家的势力范围比较近而已。 但正是由于势力范围比较近，两家的摩擦丝毫不少。 若不是八岐大蛇下令，两家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安稳的合作。 而这一次，他拒绝听从风行三郎的建议，没有及时分兵去其他的地方增强防守，导致明军成功突围，到时候免不了要起什么争端。 要是到八岐大神面前告自己一状，到时候怕是让整个水澜家的面子就不算太好看。 而正在这时，河口的传令兵急匆匆地赶到，扑通一声跪倒在水澜木面前，开口说道：“将军，水澜东风将军他……” 本来还在思索着该如何推卸责任的水澜木，听到这半截子的话立刻抬起头来，怎么了？你说风儿怎么了？ 那传令兵立刻缩了缩脖子，开口说道：“水澜东风将军他在拦截明军突围时被斩杀了。连头颅都被人挑在枪上一路带走。” 水澜木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站立不稳，几乎从马上跌落下来。在连吸了几口气稳定心情之后，立刻开口说道：“尸体呢？尸体找回来了吗？” 那传令兵斟酌地开口：“明军突围用的是骑兵，近千匹烈马从小将军的尸体上践踏而过，到现在和那些普通士兵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已经找不出来了。” “啊！”水澜木顿时气的大叫，怒意无法发泄，一掌拍在他所骑的马下。 那匹他珍视的骏马在他的一掌之下顷刻间头颅爆裂而死。 他一跃而下，手持太刀，仰天怒骂道：“该死，该死的！这明军到底是哪一路人马，怎么能想出这么阴险的计划？他们为什么会从这边突围？到底想干什么？就是想送死吗！” 实际上，他们对明军的突围也并不是毫无准备，但最大的兵力还是处在明军可能的撤退路线上。 即便是东边后面是他们运输粮草的路线，也不是他们真正着重防守的范围。 他们自认为就算有小股明军突围到东边，也难以对他们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而主力向东边突围，怎么可能？那明军就是将自己逼上死路！ 此时此刻，事情的发展确实如他们所料。那一小队明军正在向东边突围，其目的或许是企图干扰他们的粮草供应。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儿子水澜东风竟然会这样惨死。 甚至连尸体都被碾碎成肉酱 开战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可是，他绝对无法想象到，他的儿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在还没来得及登上正面战场之前，就被一支明军的突围小队轻易斩杀，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水澜木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他嘶声道：“不值啊，不值啊，你放心，放心，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紧紧握着拳头。 说完，水澜木转头看向一旁的传令兵，眼神锐利如鹰，大声喝问：“说！那明军带领突围的将军到底是哪一个？快告诉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传令兵被水澜木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看到他们打的旗号是‘苏’字旗，但此前并没有听说过明军中有姓苏的将领。所以我不知道这个将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水澜木皱起眉头，明军将领，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战旗。 可这个突然出现的姓苏的将军，此刻带领明军成功突围，被委以重任，显然不会是等闲之辈，之前怎么会没有一点信息。 水澜木手中抬刀往下一甩，一脸凶神恶煞地开口说道：“我管他是从哪里来的！今天，我必定要让他长鸣，将其千刀万剐！” 说完之后，他紧接着一把扯过传令兵的马来，然后开口说道：“你们在这里待命，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追那个骑兵！” 其实，水澜木知道风行三郎已经追了过去。 只要他们缠斗起来，自己就会有机会追上。 他对风行三郎的实力非常了解。如果对方派出来的主将只有四品，那么就算加上那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也没有办法能奈何得了风行三郎。 只要自己追上去，和风行三郎一起联手，未必不能解决掉这支突围而来的小股骑兵。 他们之所以敢不在东边设置重兵，以防止敌军突围，靠的就是这样的底气。 可水澜木刚刚骑上马，一夹马腹正要向那突围出去的骑兵队追去时，就看到一个人影正飞速朝着这方奔来。 水澜木立刻勒住缰绳。瞪大眼睛往前看去，那似乎是他很熟悉的人，但一直捂着右半边身子，如丧家之犬一样奔跑，让他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他不由得皱眉，开口说道：“这是……” 紧接着就猛地瞪大双眼：“风行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刚刚意气风发追过去的风行三郎此刻却如丧家之犬一样捂着自己的右边的身体，即便是鲜血已经止住，但那有战斗中喷溅的鲜血，与染红的半边身子，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倒下一样。 风行三郎猛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先回营帐再说，这次突围的敌将不简单。” 水澜木也顾不得再去追击那离开的骑兵队了。 实际上，这时也不敢再追，就连三品中实力的佼佼者风行三郎都受此重伤，他过去不是送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一回到营帐，立刻有军医过来给风行三郎治疗。 但实际上以他三品武者的恢复能力，寻常药物已经对他没有什么帮助。 靠着吃丹药，他的鲜血和伤口都已经止住了。但可惜他被斩断的那条手臂却找不回来，就算是医师的手段再高明也没有办法帮他重新长出一条手臂，就算是三品武者的恢复能力也不行。 直到这时候，水澜木才开口问道：“风行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如何受的伤？是不是那小将身上有什么保命的法宝将你反伤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结果了。 对方拿大明军中一个燕宽，一个陆炳，都是二品的实力。 其中陆炳更是二品中的绝顶，寻常人根本不能和他正面决斗。就连他们军中，二品的天照正南也是靠着八岐大神赐予的秘宝才能与他僵持许久。 若是那小将手中有这两位赐下的保命剑气倒是可以做到重伤风行三郎。 可没想到风行三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都不是，就是那小将。” “是此前我们在明军中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他的实力……”风行三郎顿了一顿才开口说道，“实力很强，虽然是三品，但绝对是三品中的最强者之一。他那一刀挥出，天地都变为他的助力，简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刀还没劈下，我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战意，也是用尽了所有办法才逃出了那天地一刀的锁定，求得了一丝生机，只丢下了一条臂膀。” “若非我拼命逃亡，他也顾及那突围而出的骑兵，否则我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听到风行三郎如此说，连水澜木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苏姓小将？之前我们竟然没有听说过他的任何消息，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还有这种实力。” 风行三郎嘶了几声，右手的彻底失去，让他现在情绪低落不稳。 但他依旧烦躁开口：“他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你难道忘记山隐一郎是怎么死的了吗？据逃回来的几个残兵说就是被一个少年凌空一刀，活活劈成碎肉。” “逃回来的残兵都说那一刀挥出好似天都塌了一样，我当时只以为那群人被吓破了胆子，万万没想到这一刀劈出竟然真的有这种威力。真的感觉……天要塌了啊。” “现在看来，施展那一刀的正是这个苏姓小将。我在战报中看到说他很年轻，但万万没想到他能如此年轻。” “若非我过于轻敌，这条手臂，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斩断！” 当他看到苏川时，第一时间就是冲上去斩杀这个小将。他平时的确十分警惕，但这次突围的将领看起来就二十几岁，怎么看也最多只有水澜东风的实力。 可万万没想到，一刀就砍掉了他的手臂。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愤恨充满胸腔，握拳开口说道：“我要向将军请令，前去阻截那些拼命突围的前锋军。他们突围出去，必定就是为了破坏我们后面的粮草。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水澜木这时候犹豫着开口说道：“可是他的实力……也不是你能对付的呀。” 实际上，水澜木此刻也极为想给儿子报仇，但听说了苏川的实力之后，却不由得有些犹豫。 他们在战场上是为了掠夺，是为了获得大明富饶肥沃的土地、海量的财富，可到现在还没进入大明境内就送命的话，实在是太不值得。 而此时风行三郎抬头，用赤红的双眼看向水澜木，用怨恨的声音开口说道：“我要向八岐大神请求赐福。” 水澜木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口说道：“你疯了？那样会变成……” 最终水澜木也没有说出会变成什么，只是难以置信看着风行三郎。 风行三郎却极为淡然的回答道：“我已经失去了一臂一肩，实力大减。不要说三品实力，怕是稍微强一点的饰品我都对付不了。就算不接受赐福，也只能当个废人而已。” 第462章 杀人截粮 水澜木紧锁眉头，久久未能言语。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迟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缓缓开口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但神选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到时候……你将会完全……成为八岐大神的眷属。”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中掩藏着深深的畏惧。 风行三郎冷冷一笑，带着一丝决绝，开口说道：“放心吧，用不了三个月。” 水澜木面色凝重地点头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围剿那支突围的队伍。无论如何，必须要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将其完全剿灭。” 风行三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不解水澜木为何会突然决定亲自出马。毕竟，就算他们同样身为领军将领，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从未真正和谐过。 水澜木已经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他的声音中隐约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缓缓开口说道：“那个小将杀了我的儿子。” 风行三郎听到这句话时，不禁微微一震，他冷静地注视着水澜木，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水澜东风？” 水澜木再次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与愤怒：“不仅如此，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收回来，只留下一滩烂泥……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风行三郎一脸严肃地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突围而出的这一千兵马，我们必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然和怨毒，他失去的手臂，需要用鲜血来偿还。 往日里，他们二人或许还会有一些矛盾，但现在却因为苏川的突然突围，变得异常团结起来。 另一边，苏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军队之中。齐铭见苏川回来，急忙凑过来问道：“怎么样？” 苏川从怀中掏出了风行三郎的那条断臂，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缓缓开口说道：“可惜还是让他给跑了，只攒下一条臂膀来。不过我想，他失去了这条胳膊之后，实力应该下降得很厉害，暂时应该顾不上我们了。” 听到这话，围在苏川身边的几个亲卫军百户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此前一直说倭寇的包围圈不过如此的千户，此刻看到风行三郎的手臂也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 毕竟，能从这样严密的包围中杀出去的人，其武力值肯定不低。而这样的人，如今却被苏川斩掉了一臂，实在令人惊讶。 他们身为燕宽的亲卫，个个心中都带着傲气。 说实话，被苏川这么一个年轻的将领指挥，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毕竟苏川虽然在线报中立过大功，但此前也只是锦衣卫中的官职，对领兵打仗并没有什么了解。 但此刻看到他一刀斩下风行三郎的手臂，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懂不懂军事都不重要了。 亲卫千户王武看着手臂，开口说道：“如若我猜的不错，那倭寇将军应该就是风行家族这代的弟弟，名曰风行三郎，其最擅长的就是驱使风力。虽然正面战斗实力不算最强，但也是三品中的中上流了。没想到，将军你竟然一刀斩了他的臂膀，实在是让我震惊啊。” 苏川将手臂收了起来，开口说道：“可惜我只斩下了他一条臂膀，终究是没有将其斩杀。否则我们的压力会下降许多。” 若是刚刚突围就斩杀了对方的一名三品主将，那不论是他们在后方行事还是明军面对倭寇的合围都会压力下降不少。 王武此时开口：“其实作用也不小，您斩了风行三郎的一条手臂，他心中必定极为怨恨，肯定会分出兵马来围剿我们。就算没有办法扰乱倭寇运粮的计划，能吸引一部分兵力也很不错了。能够给将军他们分担不少压力。” 苏川观察着突围时看到的状况，守着东面的应该就是风行家和水南家两军的主力，还是他们回去路线上的最大障碍。 苏川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军事方面我并不算太懂，还需要王武千户给我们多多指点。”王武此刻也拱手说道：“不敢不敢，我只能提些意见，还是要听将军吩咐。” 这时候苏川一抬手，看向一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黄莺，开口说道：“云裳，霓裳，你们两个配合斥候探查周围，尽快找到附近最安全的扎营地，今夜先休息，观察附近倭寇的动向，明日的再尽快找到倭寇的运粮路线，想办法袭扰。” 落在他肩膀上的黄莺顷刻间飞起，没入空中。 在云裳及其手下施展开来探查周围的地形之时，他们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一路前奔。 他们任务终究是袭扰运粮路线，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 要是被那些倭寇合围而来，以他们的兵力也坚持不了多久。 在日头落下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山顶处的平坦位置，在山上暂时扎营。可以看到四周的动向，算是一个不错的营地位置。 关键是这山登山路极为隐蔽，仅有的几条上山路线，也只有高丽本地的山神土着才知道。 当营地确定，在经过一整夜的休整之后，第二日，一千兵马几乎全部散开，寻找倭寇的运粮路线。 到傍晚时第一波斥候回来，发现有一条原本的高丽小路，开战之后被改造成平整的官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运粮部队过来，但肯定是倭寇重新修建来帮助他们运送粮草的。 苏川他们不再犹豫，立刻带人就赶往这处关口附近，没用多久就发现了斥候口中的粮道。 比起高丽大部分的小路，这绝对是新建的官道了，如今战时修建，也只能是粮道了。 若这里就是粮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附近守候，若是有粮草经过就进行袭扰就可以了。 可苏川观察着粮道上那些稀疏的车辙，心中生疑，便向旁边的王武询问道：“平常军中运送粮草，一般会有多少条粮道？” 王武沉思后回答：“若是有敌军突袭的风险，一般都不止一条。为了防止敌军侵扰，都会设置多条粮道，有真有假，以免被人发现真正的运粮地，在半路突袭。”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即如此的话，这应该就是一条伪装起来的粮道。这里车辙太稀疏了，不像是经常走重物的样子。让那些斥候全部散出去，继续找。” 王武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也觉得如此轻易就找到倭寇的粮道不会那么简单。” 正说话间，一只小黄莺落到了苏川的肩膀上，黄莺口吐人言，开口说道：“尊主，我在附近逛了逛，和一些刚诞生灵性的鸟兽对话，发现在距离这里不到五里处还有一处粮道，那附近鸟兽比这里多得多，好像是经常有谷物遗落下来才聚集了鸟雀。” 苏川立刻眼前一亮，比起车辙，有稻谷从车上掉落下来，并且养活了那么多在空中飞翔的鸟兽，可要可信得多。 他立马下令：“不用再找了，赶赴附近的另一条粮道。” 经常有谷物遗漏，还养活了大部分的鸟雀，那里大概率就是真正的粮道。 旁边的王武听到那山神精怪这么说，也是眼前一亮，心道有本地人带路就是省事得多。 若是他们骑兵去附近探路，估计又要花一天的时间。 当天黑之时，他们已经赶到了那条云裳发现的真正粮道旁边。 苏川略微观察一下，果然跟他所说的一样。 道路两旁还有细碎的稻谷，而其中的车辙也更加沉重，看起来是真正的粮道，确定位置之后，他们就在附近扎营。 说是扎营，其实也只是简易的寻找一个地方休息而已，根本不可能扎起真正的营地。 在敌军后方突围，哪有可能有固定的营盘。 或许是他们运气不错，在他们在附近埋伏的第三天，云裳再一次汇报说有车队靠近。 这个时候，高丽早已经没有什么商人或者说是商队了，能走这条运粮道的肯定都是倭寇的运粮队伍。 苏川立马开口下令，让所有人打起精神来。 同时开口问道云裳具体的人数，云裳立马开口说道：“大概有一千人的运粮队，运送五十车粮草。带路者是两个四品武士，一前一后。1” 苏川听了之后，心中一松，看来倭寇的兵力也没有那么充足。 区区1000人护送50车粮草，属实有些冒险了。 就算他们的实力也只和对方相当而已，而对方要是早早的准备好了军阵，伏击也不一定会奏效。 但要是他若能一刀破开军阵，骑兵对运粮队，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于是他扭头向旁边的王武说道：“准备好，估计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会走到我们下方。到时候直接骑兵向下突袭，在那之前，我会破开他们的法阵。” 王武早已经对苏川的实力十分认可，立马点头说：“是！” 还没到半个时辰，众人都听到一阵车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目光看去，果然和云裳所说，一列列运粮车队从下方路过。 苏川确定只有千人之后，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 待他们走到埋伏地的正下方时，苏川突然暴起星楼在背后展现。 他没有任何留手，直接天地一刀斩劈出。一刀劈出，整个天空都仿佛变得阴沉。 下方两名四品武士在感觉到周围的危机之后，连忙取出军旗插在面前，开口说道：“起兵阵。” 那1000人的运粮队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与此同时一个阵图在他们脚下出现。 这便是军中最常用的防守阵法，即便是实力差距一个大境界也可以靠着人数的优势，形成军阵，防守住对方的攻击。 苏川手中斩魂刀往下劈出时，运粮队正上方竟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芒阻挡着一切的威压。 可苏川只是闷哼一声，长刀往下一压，恐怖的威势立马压得下方的运粮队气息一震，瞬间有人口鼻流血。 那些普通的士兵手中的武器瞬间有些微微发抖，有人不断发出哀嚎，但依旧手举武器不断运转体内灵力支撑着运粮队法阵。 苏川怎么会让他们一直坚持下去。再度发力，高达四百九十丈的星楼所有压力完全压下，斩魂一刀全力劈出。 只听咔嚓一响，在下方的军阵上方出现了一道接一道的裂纹。 而下面手持武器的倭寇转瞬间就有几十人仰面倒下，竟是被直接震破了内脏。 本来这军阵还能抵抗一二，随着几十人同时倒下，军阵的防护能力再一次减弱。 轰隆一声，再也无法阻挡的军阵轰然破裂，苏川的一刀也劈了下去，转瞬间又有十几人被刀光斩成两段。 站在队伍首尾的两个四品武士眼看军阵已经抵挡不住，同时跃起，欲要拦下苏川这一刀。 苏川刀锋丝毫不变，只是往下劈。 而那两个四品武士本来还想要替其他人挡住这一刀，可当刀锋刮到自己面前时才知道这一刀有多恐怖，瞬间不敢再挡，拼命的向左右退去。 而这时，不需苏川下令， 齐铭已和王武带着骑兵从山下冲锋而出，如黑色洪流向下面的运粮队袭杀而去。 苏川的一刀本来就几乎将他们压得几乎力竭，再骑兵一拥而上，自上而下向下冲刺，就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这两名四品武士眼见势不可挡，就要逃跑。 苏川一抬手，四名犴裔跃出，各自手持长枪追了上去。 很快，两名带路的四品武士的头颅全部被斩下。 眼见带路的主将都被斩杀，那些还在抵抗的倭寇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开始逃跑。 若是他们抵挡一下，苏川手下可能要付出部分代价才能拿下。 可是他们只想逃跑，那就是真正的单方面的屠杀了。 这运粮队可没有办法做到人人骑马，以步行逃离骑兵的追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片刻，运粮队就被完全屠杀殆尽，只有几个活口。整个粮道都被鲜血给染红。 第463章 八岐雕像 眼见粮道之上，已经鲜血横流，整条粮道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那些逃跑的倭寇，除了几个运气不错的，钻进荒野之后没有被追到，大部分都被斩杀，只留下几个俘虏苟延残喘。 苏川此时从山上走了下来，朗声开口，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清扫战场，将所有能用的物资带上，其他的粮食全部焚毁。” 王武等人立刻得令，带上所能带上的最多粮草，其他的全部用火点燃，不给剩下的倭寇留下一丝可用的物资。 这时，苏川的目光却落在粮道上，他喃喃低语道：“要是能将这粮道给破坏了……” 倭寇现在不知道一共有几条粮道用来运送粮食。虽然断了一条，也有其他的可用，但少一条他们也就少了一个选择。 他的目光看向刚刚他劈出一刀的地方，他的一刀几乎将下面压死近百人，可此刻那土石造就的粮道上却没有留下一道刀痕，看起来颇有些奇异。 苏川这时候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山神，开口说道：“高山神，你擅长运土，不知可否破坏这粮道？” 高山神常见的战斗方法就是用土刺、地刺等攻击，让他破坏粮道，应该是正合适的。 高山神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我试试，但一般这种粮道都会有特殊防护，免得被破坏。”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就试试吧，如果能破坏粮道，我们的任务就要简单多了。” 高山神点了点头，往后退一步，那些正在清扫战场的士兵也被叫退。 只见高山神手一抬，在粮道两旁立刻钻出一道道巨大的裂口，迅速朝着粮道中心蔓延。 当裂纹接近粮道时，高山神不由的面色涨红。 可地刺粮仍然只能聚集在粮道周围，粮道本身没有出现一道地裂，仿佛被隔绝了此方世界一般。 高山神闷哼一声，再度发力时手臂已经微微颤抖，甚至身上冒出一股又一股的玄黄之气。 那正是他积攒多年的香火气。然而即便这样，地裂也没有扩散到粮道之上，但地面却在微微颤抖。 在高山神额头青筋暴起时，粮道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青色雕像 苏川看去，那雕像似乎铸造的是蛇形妖物，八个头颅各向一方，眼珠浑圆带血，正滴溜溜地看向四周。 苏川正要叫高山神停止，只见那蛇头雕像齐齐转过头来，八个头同时看向高山神。 高山神顿时心神激荡，两手砰的一声抬起，连退数步，紧接呕出一口鲜血来，躺倒在地。 苏川连忙过去，开口说道：“没事吧？” 高山神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防护太过坚韧，而且只针对粮道，我一时破坏不了。” 他刚刚已经出了全力，除了激发出那个雕像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那看起来只是用土垒起来的粮道，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苏川此时却对这八岐雕像感起了兴趣。 此前这两个东西从没出现过，也只是高山神用了巨力想要破坏粮道，这雕像才在路旁出现，想来就是倭寇保护粮道的手段。 苏川有些好奇，这雕像是一直在这里，只是自己等人没有发现，还是说就是由于攻击才挪移到这里，或者是，只是一个投影而已。 苏川深吸一口气，决定亲自出手。 一抬手，手中斩魂刀高高举起，带动恐怖的气息。 阿鼻道三刀第一刀 斩出落在雕像之上，只听砰的一声 看似一刀落在了雕像之上，可仔细看去，雕像之上与刀锋却有一道气膜隔绝了一切攻击，只这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气膜，就化解了苏川所有的攻击。 苏川不由的喃喃自语：“这就是八岐大蛇的手段吗？” 苏川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斩魂刀。 第二刀劈出。 这一次的威势，更胜前一刀，而且蓄力许久，一刀轰出。 围绕在官道周围的士兵齐齐捂住耳朵，即便是苏川并没有向他们攻击的意思，这巨大的威压也让普通的士兵感觉耳膜阵痛。 若是不加防护，耳膜都有可能被震出血来。 可是那守护着粮道旁的蛇头雕像，依然是纹丝不动，那其上的气膜虽然被压缩到极致，却丝毫未破。 苏川的刀锋仍然没有碰到真正的雕像，更别说破坏粮道了。 而在苏川收刀之时，那八个头的蛇形雕像齐齐转过头来看向苏川，十六只红色的眼珠对上苏川的眼神，一股恐怖的威压散出，让他本能的感觉颤栗，双臂不由的发抖。 苏川瞬间心神不稳，急忙闭上眼睛，可那种威压已经进入心底，让他丹田震动，体内的真气不断乱窜，感觉下一刻就要压不住了。 正在拼命压制那股奇怪的感觉时，脑海中的狴犴大神传来一声威吓。 一声发出，那阴毒的气息顷刻间就消散于无形。 苏川猛的感觉四肢百骸一阵清爽，喃喃说道：“还得是你啊，狴犴大神！” 刚刚那种感觉并不像武者的威压，也跟术士的攻击有所区别，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诅咒，几乎无法靠人力驱除。 当然，诅咒想必是隔着极远的距离，即便是八岐大蛇，也没有办法让其致命。 只要拼着受伤，逼出这诅咒的根源，基本上呕出一口鲜血就没事了。 可刚刚狴犴大神出手，轻易的帮他化解了这诅咒之力，算是帮他缓了一口气。 心中有底，苏川也不再畏惧，再次举起斩魂刀，准备挥出了第三刀，就算无效，也得有始有终，砍完阿鼻道三刀。 这时候刚刚起身的高山神却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尊主不要试了，感觉……这雕像根本不是实物。” 高山神已经注意到苏川的状态有些不对，本以为苏川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还要再试一次。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齐铭也开口说道：“看起来这关道并没有那么好破坏。刚刚的几次攻击都没有接触到那雕像。再试多少次，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其实高山神也看出来了，苏川的攻击看似落到了实处，实际上没有对雕像造成任何影响，只不过他怕拂了苏川的面子才没有开口而已。 苏川略微思索了一下，将斩魂刀收起，正当众人以为他放弃了时，他又掏出一把断刀来。 前半截刀刃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后半截刀身却还带着锈迹，看起来破旧不堪。 这把刀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苏川掏出它时，众人的目光却下意识被它吸引过去，就像是有种天生的魔力一般。 这时候高山神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尊主，这是什么刀？” 苏川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山神以及旁边的银月和墨冰，他们的脸上此刻都带着些畏惧的神色。 苏川开口问道：“怎么了？你们认识这把刀？” 几人齐齐摇头，墨冰却开口说道：“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但是这把刀感觉很……让我畏惧，本能的畏惧。” 苏川再看向齐铭时，齐铭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此种感觉，不过这个刀看起来确实不是凡品。” 虽然这把刀早已经锈迹斑斑，但任何一个练武或者是修行者看来，这都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但它似乎，不止对鬼物有效，香火修士也极为畏惧。 苏川此时再看向粮道旁若隐若现的蛇头雕像，喃喃说道：“那我就用这把破刀再试最后一次。” 灵清曾经告诉过他，这把刀曾经斩杀了八岐大蛇的一个头颅。 即便现在刀断了，威力有些下降，但对付这一个破旧的雕像，甚至不是实体的雕像，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苏川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那雕像的前面，在雕像若隐若现即将消失之前，终于蓄足了力量，朝下劈出阿鼻道三刀的第三刀。 断刀挥出之时嗡嗡作响，其上的锈迹如雨滴一般朝下掉落。 刀身剧烈晃动好似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一般。 可是，当这刀落在了面前的八岐大蛇雕像之时，那一道始终保持着保护着雕像以及粮道的气膜再一次出现，两者仍旧僵持不下。 就在下一刻，在众人耳边响起了轻微却极其清晰的一声“波”的一声，好像是气泡被刺破一样。 苏川手中的断刀终于刺破了那气膜，感觉有了砍到了实处，落在了那霸气雕像的头顶。 感觉到了手感差异，苏川不由得面色一喜。 可正在这时，那八岐大蛇的雕像八个头颅红光大放，整个粮道上散落的血迹顷刻间飞起，没入雕像之内。 而这所有浓郁的血光又一瞬间通过苏川的双眼流入了他体内，苏川顿时感觉四肢百骸如被蚂蚁噬咬了一般。所有的真气和血液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拼命地向七窍以及身体任何一个可以流出鲜血的地方奔去。 紧接着，他的大脑也变得一阵昏沉，迷糊的举起手中刀，抹向了自己的喉咙 正在这时，镇域之内的狴犴大神再一次出手。 苏川感觉胸口一震，呕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带着内脏的血块。 这时齐铭和高山神一起走上前来，扶着苏川开口说道：“没事吧，尊主。” 刚刚他们只看到这整个粮道上散落的千人鲜血在一瞬间被这雕像吸收，而这雕像也红光大放，所有的红光又射入苏川体内。 他们焦急万分地出来，就看到苏川呕出一口鲜血来。 苏川感觉到各种异状和争夺在他们看来不过一瞬间而已。 苏川此时也有些后怕，若不是狴犴大神及时出手，他还真的可能被这一具雕像给反震而死。 看起来八岐大蛇果然是一品，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挑战的啊。 当他们正关心苏川时，那时刻保护着粮道的雕像，却突然轰的一声破开，化作一片碎片，消散于天地间。 众人齐齐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欢呼：“竟然破开了！” “竟然真的能破开！尊主威武！” “将军威武！” 苏川却摆摆手，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是狴犴大神已经帮他去除掉了诅咒，刚刚的一些反噬痛苦可不是假的，现在他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此刻高山神再一次站到前面来开口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没有了保护的粮道，在高山神面前只是一块普通的土地，双手一推，本来平整的粮道立马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拱起，顷刻间就变成了山地。 银月也现出原形，直接用锋利的狼爪开始挖地，保证就算是倭寇来了，也没有办法短时间的重新将这粮道恢复。 当苏川伤势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看一下这粮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任何模样了。 若是想要再继续从这条粮道运粮草，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整修不过来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苏川立马翻身上马开口说道：“撤吧，明日再寻找其他的粮道，必须要在倭寇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做些事情。” 他们这次行动如此简单，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让那些倭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完成了第一次突袭。 若非有山神精怪的帮助，也没有可能这么顺利。其他人也立刻翻身上马，列队快速离去。 奔马之时苏川也问起这次的伤亡。 紧跟着苏川身后的王武此刻开始说道：“这次我们一共斩杀了倭寇960余人，只有6个人受伤，其中两人还是战马被杀跌下马来的轻伤，其他的仅有一个重伤，正被人带着。” 他们能够跟在燕宽旁边做亲卫，自然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次苏川一刀完全斩灭了的这些倭寇运粮兵的士气，他们自然不可能有多么大的伤亡。 更关键的是这些参与运粮的士兵本来也不是多么精锐，只要能配合完成兵阵就已经足够了。 苏川微微点头开口说道：“我这有些丹药，你拿去给受伤的兄弟们分了。” “丹药？”王武微微一愣，他们的突围队中并没有带专门的军医，但都随身带着些止血疗伤的药物。 可就算他们是燕宽的亲卫队，用的也只是草药，很少见到丹药这种东西。纵然是有天道司，丹药也是极为珍贵的，就连赏赐中也是极少的。 第464章 追逐 苏川此时手已经伸了出来，见王武还在发愣，又开口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接着。” 王武连连点头，双手接了下来，塞进怀里，开口说道：“我替兄弟们谢谢将军。” 苏川笑笑：“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愿意跟着行这必死之战。” “让他尽快好起来，我们下一次突袭肯定不会超过三天。” 王武点头：“好。” 苏川并没有刻意抢夺这支亲卫队的指挥权，通过王武指挥也好，免得引起其中大多数人的抵触。 前途未定，这次行动之后是生是死没人知道，苏川也没想着在军中发展自己的班底，只要能尽可能地完成好这次的任务就够了。 但此刻，随着这些丹药发下去，他却无心插柳的获得了一些军心。 在一行人急行军后，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由云裳确定的安全营地。 紧接着云裳手下的云鸟全部散出去查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粮道，斥候也在附近开始巡逻。 就在他们离开的不多时，水澜木和风行三郎一齐赶到了粮道的位置，看着满地的尸体，风行三郎脸色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忍不住怒骂一声：“可恶！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我们还是来晚了。” 地上躺着的这些人都是运粮队的士兵，他们的身体残缺不全，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血腥味。 风行三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尸体，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原本以为自己速度已经够快了，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风行三郎看着地上被焚烧的粮食残渣，不禁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可足够一个五千人队消耗小半个月的啊！” 此刻，风行三郎的断臂处已经不再空荡荡的，反而高高鼓起。 然而，没有人能猜到他的断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看到他的袖子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某种神秘的东西。 站在风行三郎身旁的水澜木，则注视着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粮道，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他们竟然把粮道破坏得如此彻底，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粮道可是受到八岐大神庇佑的啊！” 此刻，风行三郎才留意到满地的尸首下方，粮道已然化作一片废墟。 别说是运送粮食的车辆，即便是人要迅速穿越这片地域也是困难重重。他的眼眸犹如蛇瞳般，瞬间变得狭长起来，视线一扫而过，在那道路两旁的八岐大蛇雕像便浮现在他的眼前。 紧接着，那座被苏川劈得粉碎的雕像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蛇瞳闭合后，风行三郎缓缓开口说道：“是那个少年，就是那个斩断我手臂的少年，他只用一刀就劈开了八岐大蛇的庇护之力。我早就觉得他不寻常，没想到他居然能够抵抗住反噬并毁掉粮道，看来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 一开始他们领着兵马想着只要保护着运粮车，突围出来的苏川他们等人必定就会直接自投罗网。 可若是突围的那支大明军队有破坏粮道的能力，那他们就算紧跟着运粮的车队也毫无作用。 粮道如此之长，纵使他们派出再多兵力也保护不过来。 只要苏川他们不断破坏粮道就可以阻止运粮。 在此前，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只跑出来这1000人的大明军队竟然能造成如此棘手的后果。 风行三郎看着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粮道，开口说道：“必须得改变策略，我们得追踪到他们的踪迹将其彻底歼灭，否则我们也会陷入缺粮的境地，到时候就不能和大明军打持久战了。” 他此刻有些庆幸自己去接受神赐，否则到现在还磨磨蹭蹭的不来围剿这批逃出来的大明军队的话，到时必定会对运粮造成极大的影响。 也正因为接受了八岐大神的神赐，他也才有信心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中找到逃走的那支大明军。 水澜木看着四周布满的战马脚印，所有的踪迹完全被踩乱了，一共四条战马踏过的路径。 这明显是大明军队离开之时故意踩出来的，让他们没有办法确认去追踪哪一条。 可风行三郎目光远眺之时，他那一对瞳孔再次变成蛇瞳，细长的瞳仁闪烁，看出了一道道微红的脚印，那就是苏川他们走出的踪迹，他立刻举起自己尚且完好的左手：“走，这边！” 说着一马当先朝着那踪迹追寻而去，在他身后是刚刚带过来的2000名倭寇精兵。 他们的此行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围剿这个突围出来的苏川带领的一千骑兵 无论如何，也必定要将其围剿在倭寇的大后方，免得其再造成多余的威胁。 而此时苏川他们才刚刚在一个高点建立好临时的营地，斥候再一次撒出去探查周围的环境。 云裳他们自然也是如此，在营地四周，自然有云鸟在高空监视。 营地外围还有100士兵分为10个小队轮番巡逻，保证一旦有军队靠近，立马发现。 齐铭也主动站在营地外围时刻巡逻，保证若是出现敌军能第一时间反应。 这时候王武与苏川坐在阵营中心，王武主动开口说道：“其实我们走的时候已经刻意隐藏了踪迹，到了绝对不会留下马蹄印记的地方才会和，就算倭寇已经发现了那处粮道被毁，一时之间应该也找不到我们。今夜不需那么紧张。” 苏川此时眯着眼养精蓄锐，听到王武的话开口说道：“不能掉以轻心，这次大战的背后是一品的八岐大蛇，他未必没有手段察觉到我们的踪迹。” 之前他对一品的式神八岐大蛇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今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一个虚幻的八岐大蛇雕像斩碎，他才彻底认识到一品式神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甚至于他还不在大明，仅仅是一个雕像，就能对他们造成如此影响。 他也觉得若是八岐大神施加威力施加影响未必不能够迅速定位到他们的位置，所以他才制定了如此严密的巡逻。 外部的斥候、高空的云鸟，加上营地四周的巡逻兵，做出三道警示，保证万无一失。 一直到半夜，周围的营地一片平静。 王武看着四周也不由的感叹有这些云鸟的好处，不仅可以高空巡逻，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安全可以扎营的地方，给他们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正好在一处不高不低的山头之上，如有敌军来袭可以第一时间冲锋而下。 下山的道路繁多，除非给敌方足够多的时间，否则也绝不会被包围。 想来今天这一夜也会跟之前一样平静的过去，王武自然放松了警惕。 索性侧躺在一棵树下休息，刚刚睡熟，突然高空之上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鸟鸣，闭目养神的苏川猛地睁眼。 侧目看到一个黄莺落在耳边，苏川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黄莺口吐人言，开口说道：“有倭寇军靠近，2000人，带路的真是之前的风行三郎。” 苏川不由的眼睛一睁：“风行三郎，又是他，他还真的不怕死吗？” 紧接着那黄莺开口说道：“我看过去那风行三郎的手臂已经接上了。不对，不是接上了，而是手臂之处伸展出了别的东西，不像是原本的手臂。” 此时，听到云鸟发出刺耳叫声的大明军队也齐齐醒来，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另一边，正在急行军赶来的风行三郎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叫着的云鸟，正在滑翔着朝远处的一个山头回去。目光一凛，一股黑线从他右手袖子旁飞出，如利剑一般刺入空中。紧接着，那正滑翔着的云鸟就如被扼住咽喉一样挣扎了几下，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正在说话的云裳都被吓住了，好半天才说道：“我的云鸟被杀了，那风行三郎的手臂有怪异，似乎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 苏川顿时眉头皱起，那风行三郎还敢来找，必定他的底气。 且按照时间计算，风行三郎一行人应该是在发现粮道被毁之后第一时间就按照就确定了他们的踪迹。 说明苏川他们做的各种隐藏踪迹的手段，以及迷惑敌人的策略都没有起效。 风行三郎就是直接找过来的，才能让他们在半夜就被发现。 如果不是队伍中有内奸的话，那就是风行三郎有什么独特的手段了。 苏川目光扫过正在整备的大明军，就算是军中有内奸的话，今日一天也没有办法将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定是风行三郎有独到的追踪手段，这下必须得小心了。 此时王武也已经惊醒，早已经将战甲穿戴整齐，喘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这下怎么办？” 他没想到还真被苏川给说中了，如此之快，就有倭寇军找到他们的踪迹。 苏川略微沉思后说道：“别让他们追上，先撤再说。” 既然是绕到倭寇最后方，自然不能和他们正面对决。 只是风行三郎和水澜木的话他还有信心一一击破。 但是明显此时的风行三郎跟之前的不一样了。在摸不清他的底牌的情况下，苏川并不准备带着这仅有的1000兵马轻易犯险。 随着苏川一声令下，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顶。早已做好准备的大明军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整理好装备，骑着战马，沿着下山的路径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在那些倭寇群还没有来得及赶到的时候，大明军队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远离了这个地方。他们的马蹄声响彻山谷，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而在远处尚未靠近的风行三郎，听到这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时，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恶狠狠地骂道：\"这群该死的大明军队竟然能够驱使天上的云鸟，怪不得他们能如此迅速地发现我们！\" 他在三里之外，就已经让手下压低动静，缓慢靠近。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和警惕性。 但风行三郎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带领着手下们加快速度，紧紧跟随着大明军队的踪迹。 就算是追不到他也得时刻咬着，不说将这个逃到后方的大明军队彻底剿灭，也要限制他们的行动，保证其不会对粮道造成破坏。 月色下，两支队伍各持火把，如两条火龙般在大地上追逐着，马蹄声如雷，扬起一片尘土。 前方的大明军由王武带领，后方则是人数更多的倭寇追击队。 双方的马匹都已精疲力竭，速度逐渐放缓，但后方的倭寇军却依旧紧咬不放。 王武不禁面露怒色，对着身旁的苏川说道：“这群倭寇简直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他们已经尝试绕了好几次路，想要甩开后面的倭寇，可无论如何，很快又会被他们追上来。 苏川抬头看着远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吧，马上就要到了。按照云裳所说，在我们前方有一处名为葫芦口的峡谷。只要能提前到达那里并设好埋伏，堵住入口，就算他们有两千兵马，也绝对无法施展。” “原来将军早有打算！”王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兴奋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带人冲过去！” 说罢，他一挥马鞭，身下的战马再次加速，带着身后的士兵们冲向一线天。 而苏川早已在马上调整，尽量将状态调整到完美。 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面临一场恶战。 如果风行三郎和水澜木追上来，他相信自己加上犴裔完全有能力应对。 虽然敌人数量是他们的两倍，但他们身处有利地形，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 一刻钟之后，大明的一千兵马终于全部进入山谷。 此时，水澜木已经疲惫不堪，更别提他身后的倭寇士兵们，每个人都仿佛要倒下一般。 他们手中高举的武器此刻也无力地垂在身下，根本没有力气再抬起来。 风行三郎却始终一马当先，时刻紧跟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到葫芦谷了。 第465章 接战 葫芦谷是云裳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天然形成的险要之地 其独特地貌宛如一个巨大的葫芦，横卧在两山之间。 入口宽敞，足以容纳千军通行无阻，然而随着深入，谷道逐渐收窄，最终仅能供数骑并行，形成天然的瓶颈。 若是不知道附近地形的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入最狭窄的葫芦口了。 当风行三郎带着人冲进葫芦口，拼命追逐前方的明军时。 一开始还没有觉得什么，可疾行中却发现后方的队伍挤得越来越紧。 在一回头时发现，后面兵士只能三人一列并肩同行，甚至连马匹也不自觉地挤在一起。 倭寇士兵们已经奔袭了一夜，早已经疲惫不堪，随着谷道再次收窄，马匹碰撞，竟然有人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还没有爬起来，就被后面跟上来的骑兵直接用马蹄踩破了胸膛，转瞬间就没了性命。 风行三郎回头看去，眼含怒意，赶紧出声道：“退，退，不要再往前进了。他们是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来的。” 他刚刚报仇心切，加上附近黑灯瞎火，根本就没能注意到周围的地形。 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进入了一个外宽里窄的山谷之内。 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在风行三郎下令撤退之时。 这群连夜奔袭的疲惫的骑兵根本没来得及将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前面的人勒住马缰停下了，后面的人还在继续往前冲。 一时间挤在一起，瞬间又有十几人跌落马下。 转瞬间就被后面追上来的马匹踩死。 狭窄的葫芦口，倭寇两千人的骑兵挤在一起，其中传来阵阵惨叫哀嚎。 火把跌落在地上，又烧得马儿直接四处乱冲。 后面的士兵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大声呼喊，想要冲上前看将军下了什么命令。 葫芦口处，一时间骂声、马声、哭喊声、下令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风行三郎满脸怒意地怒骂道：“这群奸贼，不能退了，跟我冲！必须得冲出这个谷口。” 他们现在大概正处于葫芦谷最狭窄的一个部分，只要冲出这个谷口，在广阔空间内照样可以追上那些明军。 此举有些冒险，但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了。 如此黑夜，骑兵又挤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前军变后军。 他们只有直接往前冲才能走得出去，否则不等敌军杀来他们就会自相混乱。 而正在风行三郎带人往谷中冲的时候，有几个倭寇往脸上摸了摸：“下雨了吗？” 几个正往前稳定马匹的倭寇抬头看去，摸了摸脸只觉得很滑，开口说道：“不是雨，是油。” “是油，有埋伏，快跑！” 进入谷口之后，苏川就在一点点分兵，让王武带人离队，先去前方站定山谷上方。 黑夜之中，风行三郎也没发现自己前方的明军变少了。 山谷内的倭寇大声呼喊着，但已经晚了，在峡谷两旁，突然点起了上百个火把，一根根弓弦拉满的声音如同阴差使者的勾魂咒语一般。” 当长弓拉满之时，明军人手中的箭矢瞬间被点燃。 长弓一放，黑夜之中也不需要管什么准头，只随意射下就行。 挤在一起的倭寇。身上被浇满油，顷刻间被点燃。 他们所带的油并不多，大半还是从那一队运粮队中抢来的。 但是这群倭寇此刻全挤在狭窄的谷口内，即便那些身上没有沾上燃油的倭寇也在被火焰蔓延瞬间被烧得皮开肉绽。 即便是修为不错的武者，也不能完全隔绝火焰的伤害。 一旦有一个人被烈焰灼烧的无法忍受，在军中四处乱窜，就根本没有办法再组织出任何有效的阵型了。 而这使苏川感觉时机已到，再次拔出斩魂刀。 风行三郎在头顶上感觉到油浇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再说话了 他不再出声指挥那些混乱的军队，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指挥也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抬头看向山谷，想要找到那个砍掉了他手臂的少年。 而当那一股凌厉的刀气出现之时，他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 瞬间自马上一跃而起，在他看到苏川时，苏川也在乱军之中看到了他。 他那早应该被斩断的右臂袖筒内，此刻却鼓鼓囊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苏川看不清他的袖子里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是人类的手臂。 当他抬起手冲向苏川时，苏川才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风行三郎重新生长出来的那条手臂，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而是某种扭曲、变形的怪物肢体。 上面一条条肌肉的纹理如同树根一样纠缠在一起，在其上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 本该长着手指的地方，此刻生长的却是一条又一条的肉芽。 在四周杂乱的火光照耀下，风行三郎的右臂闪烁着寒光，手腕上生长的肉芽疯狂舞动，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代表着风行三郎此刻莫名的兴奋心情。 苏川刚刚举起的斩魂刀稍稍下放，以斩魂刀斜指风行三郎。 他知道风行三郎不会给他用出神通的机会。 而他也在那条恐怖的手臂上察觉到了一丝威压，被斩掉一条手臂的风行三郎不仅没有变弱，看起来实力还更上了一层楼，甚至让苏川心底有些本能的紧张。 风行三郎看到苏川之后，一刻也没有停下，挥舞着右臂，自下而上猛地向苏川扑来。 手臂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阵刺耳的风声，直接掐向苏川的头颅。 苏川身形一晃，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斩魂刀翻转，刀尖指向其手腕，猛斩而去。 风行三郎冷哼一声，他右臂上的鳞片在瞬间合拢，斩魂刀只在鳞片之上刮出了一溜火星。 而这时，风行三郎已经完全站到山谷之上和苏川正面对垒。 没有丝毫停顿，他那条右臂猛的膨胀，那些肉芽触须变成一条条粗壮的触手，疯狂地向苏川席卷而来。 苏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敢硬接，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而退，尽量远离那些在空中挥舞的触手。 当退入黑暗之中时，苏川心念一动，直接一个土遁进入地底。 现在看来这风行三郎依仗的也只有那条变异手臂而已，只要把他剩下的两只脚一条腿砍掉，苏川就不信他还能有如此实力。可他刚钻进地下就感觉有一对眼睛盯着自己。 可再抬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的风行三郎一对眼眸已变成蛇瞳，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开口说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当苏川在土下对上他的眼神时，就知道遁术对他没有什么用。 他被影响的并不是只有那手臂。 那双瞳孔的目光阴狠毒辣，似乎可以透过土地看到苏川，应该带着类似追踪的能力。 难怪他们连夜奔袭这么久，找到了安全的营地，还是被风行三郎给追上了。 既然如此，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否则他们的在后方行动的难度将会大幅增长。 正思索时，风行三郎那条变异手臂朝地下伸出，他手上那一条条肉芽化作的触须直接扎进土里，要将苏川抓出来。 苏川没有坐等他攻击，自土中一跃而起。 从后方发起攻击，斩魂刀一刀挥出，劈上了风行三郎的后背。 可又是铛的一声，风行三郎的衣服被利刃给斩碎，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鳞片，不断开合，好似呼吸一般。 苏川看了不禁头皮发麻，这真是将自己改造成的类似鬼物的东西，这难道就是八岐大蛇的能力吗？ 面前的这个风行三郎此刻到底是人，还是鬼物，或者说是异人？ 而此时风行三郎的手臂已经向后横扫而来，苏川顾不得思考太多，转身再退。 风行三郎却再度在追上来，左手持刀劈砍，右手以恐怖的怪异手臂连续攻来，封住苏川的退路。 苏川只能左右支绌，小心格挡，一不小心，就被一条触手扯住了手臂。 苏川只能奋力一抽，摆脱触手，手臂上的衣物全被扯断，将手臂抽出来时上面也多了一条青紫色的印记。 手臂之上的纹路，开始顺着他的手臂向肩膀胸口蔓延。 风行三郎看到苏川身上已被染上那紫色的印记，不由得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小子，你等死吧，你马上就会成为我们倭寇的鬼物，主动下去杀掉了你的那些大明同僚！” 苏川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风行三郎，这东西已经完全不能算人了。 不过他身上那不断向上蔓延的黑气，只是轻轻一抖，就就顺着指尖化作一滴毒液流出，彻底消散。 风行三郎瞳孔一震，开口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能够破开八岐大神的防御，你竟然有办法能驱除八岐大神的诅咒。” 现在想想，风行三郎也觉得合理。 那粮道之上都有八岐大神特意设下的防护，一旦有人尝试破坏，都立刻会被八岐大蛇的分身雕像所反噬。 即便是三品武者，在强行破坏之后也最多跟粮道同归于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川竟然有手段可以隔绝这种诅咒。 本来他还以为苏川是用什么特殊的办法破坏了粮道。 今天才发现，原来真的是硬扛。 这样一想，风行三郎本来猖狂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凝重。 他在祈求八岐大神的神赐之后，一共获得了三种效果。 第一就是永不熄灭的眼眸，就是如今的蛇瞳。 第二一枚可包裹全身的鳞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以八岐大神之血肉铸造的手臂。 这条手臂除了触须、巨力，就是其中带着的八岐大蛇的诅咒了。 而现在苏川无视诅咒，他就少了一种手段。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自信，喃喃的说道：“来吧，我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说着再次朝苏川猛扑而来。 苏川只能再退，并不硬接。 这风行三郎的防御实在太过强横，寻常兵刃即便是斩魂刀都没有办法破开他的防御。 那一身鳞甲，比土隐家的神通还要坚硬。 或许用阿鼻道三刀或者是说天地一刀这种神通还行，可风行三郎绝不会给他施展神通的机会。 而平常招式招架，对风行三郎也根本没有作用。 在苏川想着对策时，风行三郎也倚仗着身上的鳞片保护冲上来和苏川不断换招。 以右臂的触手不断地袭扰，让苏川根本顾不得反击。 苏川一时想不到办法应对，只能继续格挡。 即便将星楼展开，以领域覆盖周围，察觉到风行三郎的每一个动作，依然没有办法完全避开触手密集的攻击。 也幸好镇狱内的狴犴大神可以帮他清除诅咒，让他可以专心格挡风行三郎的刀，而可以不顾触须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风行三郎的攻击也实在太密集了，他根本找不到反攻的机会。 而眼见苏川抵挡的越来越艰难，风行三郎也越来越兴奋，感觉报仇时间已经到了。 他马上就要将这个少年撕成一条又一条的碎片，在彻底被八岐大神同化之前，完成复仇。 一想到此处，风行三郎就愈发兴奋，进攻也更加凌厉。 到最后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想着尽快将苏川杀了。 而此时苏川已经被逼到山谷边上，再往后退一步就可能跌落山谷之中，落到那些大明和倭寇的混乱军中。 眼见苏川已经退无可退，风行三郎整张脸已经兴奋到扭曲，自地上一跃而去，右手那恐怖的血肉手臂再次膨胀，一拳如一杆重锤从空中重重砸下，要将苏川彻底砸成碎肉。 而这时苏川看着朝自己扑来的风行三郎，眼中却无比冷静。 他不再后退，而是手持斩魂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风行三郎冲去。 风行三郎朝着看见苏川冲过来，整张脸已经兴奋到扭曲，不禁张狂大笑，用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开始说道：“你这是找死吗？大明小将！” 他眼见苏川冲来也不做任何防守，只是右臂的触手更加猛烈地攻向苏川，同时左手长刀砍向苏川小腿。 第466章 斩杀! 他要好好折磨这个大明的将军，最好将其砍成人彘！让所有的明军看看突围的下场。 而苏川扑到他身前只是一刀斩下，哗啦啦的声音传出，长刀在风行三郎的肩膀上再次滑出一大溜火星。 风行三郎不由兴奋大喊：“砍砍砍！用力的砍！用你最大的力气！哈哈，你好像在给我挠痒啊！” 他甚至主动放慢了速度，让苏川可以更好的劈砍他身上的鳞甲。 他无比享受，这种可以肆意嘲讽苏川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再次开口：“受死吧，小子！” 他手持长刀的左臂立刻朝苏川劈来，而这时苏川手上长刀再发力。 全力朝下一斩，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咔嚓声。 风行三郎听到声音，张狂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震惊地朝肩膀看去，只见他右臂那些鳞片已经如瓦砾一样被一刀切碎，化成一层层灵力的碎屑，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血肉。 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风行三郎的表情难以置信又极度狰狞，两个眼珠几乎从眼眶中挤出来。 而苏川手中再一发力，无尽的真元顺着刀锋灌输而出，风行三郎在震惊中被苏川手中的锈迹斑斑的断刀直接斩断了左臂。 那恐怖的肉手臂被斩断落地之后还在疯狂地扭曲，无数的触手在挣扎扭动，但片刻之后又回归了肉芽的本相。 而此时风行三郎已经忘记了攻击，只是一边尖叫一边不断后退，捂着自己右边的手臂难以置信的嘶吼道：“怎么会，怎么会？为什么你可以斩断？八岐大人对我的赐福……” 这突然之间的变化已经让他忘记了思考，那本就被诅咒……或者是赐福影响的脑袋，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而苏川的眼神冰冷，一步步朝风行三郎靠过来。 直到这时候，风行三郎才注意到苏川手中的武器。 原本那长刀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把断刀，其上流转着奇异的锈迹，好似鲜血一般流动。 风行三郎看到那断刀之时，心中没由来地产生了一种畏惧，甚至本能的开始颤栗。 不断地向后退去，开口说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斩断八岐大神对我的恩赐！” 苏川将断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刀花，他也没想到这把专门用来对付八岐大蛇的兵器，对风行三郎获得和赐福也这么有效。 这么说起来还得多亏了灵清道长送他的这把断刀，简直就是对八岐武器。 本来在获得赐福之后，风行三郎不仅鳞片坚不可摧，连他的各项实力包括速度力量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即便以苏川的实力，也没有办法轻易将其击败。 若是长时间的战斗下去，怕是苏川也会力竭不敌。 纵然他星楼再高，也根本没有办法跟这怪物一样的风行三郎比拼持久力。 可或许是因为报仇心切，也是对身上那鳞甲覆盖的身体有着绝对的自信。 一开始还习惯性防御的风行三郎在将苏川逼迫到绝境之后，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御，才给了苏川如此近身的机会。 苏川才得以一刀斩断其手臂。 否则他要是一点点地靠着神赐之力，以原本的功法基础，苏川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能最后也只能望风而逃。 但现在就因为他的张狂，让苏川得以用实战中并无什么作用的短刀劈出这一刀。 当风行三郎看着地上不断扭曲的被斩断的手臂时，神色癫狂，不断叫着，一点点的往后退。 而他身上裸露皮肤的鳞片也在慢慢消退，变成了寻常人的皮肤，只不过皮肤上满是破洞的伤口。 那些鳞片竟然全部是从他的骨骼中长出来的，现在消失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看着苏川朝他走来，风行三郎仍旧在不甘心地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劈开我的鳞甲？八岐大神，八岐大神……” 苏川走上前去，还未挥出刀，可风行三郎已经跪在地上，左手捡起太刀，砰的一声插进自己的腹部，一拉一扭，剖腹自尽。 可惜，三品的武者并不那么容易死，更何况他得了八岐大蛇神赐之后，更是生命力顽强。 在肠子流了一地好仍旧哀嚎着为什么，眼神中是不解、畏惧、还有惊慌。 苏川还是走上前，将其头颅割掉，结束了他的生命。 苏川将其头颅提在手上，站在峡谷上，之前早早躲在一旁的云裳此时点起火把，帮苏川照亮了手中的头颅。 苏川将手中风行三郎的头颅高高举起，说道：“敌军大将已死，给我杀光他们！” 苏川这一喊含着怒气，在葫芦口狭窄的峡谷中回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抬头望去。 只见苏川手中提着的正是风行三郎那瞪着不甘心眼睛的头颅，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厉鬼索命一般！ 所有明军看到，都不由的兴奋的大叫起来：“杀！杀！杀！” “杀光这些狗贼！干死他们！”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在苏川将风行三郎的头颅举起时，那些被追逐了一夜的明军，心中的怒气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甚至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疲累。 而倭寇则正相反。 刚刚才勉强组织起抵抗的倭寇，一看见主将已死，顿时心惊胆战，什么都不顾，就开始奋力逃窜。 可他们此刻正在葫芦口最狭窄的古道之内，有的想要往前冲，想要冲出这条古道； 有的直接往后退，拼命的往后逃。 而本来明军的人数就不占优势，此前一直不敢进行冲锋。 但现在倭寇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逃命的情况下，明军终于开始肆意的追杀。 而此时，一个身穿水蓝倭寇战甲的人影踩过众人头顶，拼命地向山谷外逃去。 那速度，比普通士兵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正是水澜木。 他看着苏川手中提着的风行三郎的头颅，已经目眦欲裂，根本不敢相信已经得到了八岐大神赐福的风行三郎还会被这少年斩死。 在看到风行三郎头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这少年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对手，他现在只想逃命。 水澜木已经不想再为儿子复仇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命，以最快的速度逃命，只要活下去做什么就行。 苏川在山顶，目光扫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拼命逃命的水澜木。 当即将风行三郎的头颅一把丢下，一跃而起。 咫尺天涯一发动，整个人好似追星赶月一样朝着水澜木追去。 水澜木本已经要跑出狭窄的葫芦口，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苏川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猛扑而来。他瞬间惊愕失神，继而激发出最快速度拼了命地朝前跑去。 可苏川再跨一步，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手中斩魂刀如长枪一般横扫而过，带起劲风而来。 水澜木大叫一声，同时举起手中太刀格挡。 斩魂刀和他手中太刀碰撞在一起，只听咔的一声，水澜木手中长刀顷刻被斩断。 水澜木也被掀飞，但他瞬间起身，却不是逃跑也不是反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跪在苏川面前开口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想活命，我想活……” 话还没说完，苏川的斩魂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也幸亏他说得快，不然现在头颅已经飞出去了。 苏川本想一刀将其斩杀，但他这么干脆的就投降了，最终还是决定留一条性命。 养一个倭狗，还是四品大将，对倭寇的士气肯定会有所打击。 苏川并未收起斩魂刀，反而向前一步，咔咔两刀将其手筋挑断，再以绳子捆住。 而那些正四散而逃的倭寇士兵见到水澜木也被擒住，瞬间不敢再往苏川这个方向跑。 苏川目光一扫，直接冲向了倭寇集结最多的地方，开始以斩魂刀尽情杀戮。 面对这些在高丽境内肆意屠杀的倭寇，苏川没有一丝丝怜悯之心。 一直到天色大明，整个山谷弥漫出浓烈的血腥之气。 昨夜奋力拼杀的明军也各个或躺或靠的在山谷边缘休息。 连夜奔袭一夜，又埋伏后面追来的倭寇。 即便是一开始被求生、斩将夺旗激发的潜力让他们可以暂时忘记疲累，到现在也完全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已经没几个人还能够站得起来。 而苏川此刻再次来到了山谷最上方巡视四周，确定再没有人过来突袭。 山谷之上，风行三郎那没有头颅的尸体此刻已经干瘪如枯骨，其上面的鳞片全部消失，尸骨就如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干瘪可怖。 苏川喃喃开口：“这难道就是八岐大神的赐福吗？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通过战斗中风行三郎说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他的这些力量就是八岐大蛇赐予的。 但现在看起来这所谓的赐福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更像是一种诅咒。 就算他今日没有杀了风行三郎，怕要不了多久，风行三郎也会被这诅咒彻底影响，化成一座失去意识的怪物。 那些被苏川斩下来的怪异手臂此刻还在地上蠕动，其上的肉芽四处探头，似乎在找另一个可以附身的地方。 苏川觉得恶心，便找来火把一把烧在上面，将其彻底烧毁。 而此时，齐铭也和王武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过来。 王武见到苏川之后，立刻开始汇报战况，开口说道：“禀报将军，此役斩杀倭寇一千两百四十七人，其他人终究是让他们跑了。” 这峡谷虽然狭窄，但是明军也不好突袭进去，而且那些倭寇都是有马的。在慌乱之下四处逃窜，也无法一一抓起来，终究是让他们逃了近八百人。 苏川开口问道：“那我们的伤亡呢？” 王武犹豫后开口：“除掉六七十人跑散的，在战场上已经确定死亡的有32人，重伤86人，轻伤120人。” 与战场混乱的战场之上，真正死亡的人数还是很少的，大多数被发现时还留着一口气，这就是重伤。 但他们现在在敌军后方。 实际上已经确定重伤，就已经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苏川可不这么认为，每次战斗都是他收割的机会。 他在镇狱之内拿到的大量丹药都可以用作帮助这些士兵恢复伤势。 甚至还有各种增长修为的丹药，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将这些人的修为在短暂时间内提升一个档次。 所以苏川这次直接从手镯中掏出几十瓶治疗伤势的凝血丹以及气血丹，交给王武说道：“给所有人发下去，有伤的尽快救治，就算没有伤的也要随身带上几粒，保证不会因为受伤而死。” “这……这也太多了！”王武看着苏川掏出的大量丹药，不由得喜极而泣。 这么多丹药，那些伤员都有救了！ 他带出来的这些人，不仅是燕宽的亲信，也是王武的亲信。 每一个人被杀都会让他心如刀绞，更难受的就是那些受伤，却无法救治，最终只能放弃的。 王武接下丹药，不由得眼含热泪：“我替他们谢谢将军！” 苏川微微点头，再次说道：“此外你再给我做一个手册，将所有人的修为给我一一呈报上来。再统计今夜以及昨日的杀伤人数，我要论功行赏。” 王武睁大眼睛：“论功行赏？这荒郊野外有什么可赏的。” 他们都是燕宽的亲卫队，苏川也不可能给他们封赏什么官职。 就算是有封赏应该是燕宽来封，跟现在的苏川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他们到这里来，早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官职封赏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川并没有跟他解释，只是让他去做就行。 虽然心中疑惑，但王武这几日跟在苏川身边早已经心服口服。 也没有再问，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去执行命令了。 王武走后，其身边的齐铭也开口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鬼物还要恐怖。” 他虽然没有正面和风行三郎接触，但仅仅是看他的尸体，就在其身上发现了一些和那些倭寇制造的鬼物类似的特征。 第467章 论功行赏 更恐怖的是，风行三郎还有完整的意识和他此前修行战斗的经验，比那些普通的鬼物要难以对付得多，根本不是同等级武者能够轻易斩杀的。 再加上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御，若是战场上到处都是这种人，那大明的军队真的是胜算进一步降低了。 苏川开口说道：“看起来是八岐大蛇制造出来的东西。现在看来，倭寇所有的鬼物，都来自这位生活在倭岛上的一品式神，甚至可以说是当世最强大的妖怪。” 莫说是对付八岐大蛇的本体，就连被他改造的怪物，现在的苏川都不能够轻易对付。 这个式神的恐怖，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此前打算的直接趁倭寇本土空虚趁机突袭的想法，现在觉得，确实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即便是八岐大蛇真的失控了，也根本不是能随便上岛的。 在对八岐大蛇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后，苏川心中的急迫感更重了几分，开口说道：“将那个投降的倭寇将军带过来。” 很快，齐铭就让人将已经被挑断手筋的水澜木带了过来。 他见到苏川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开口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什么都愿意说，只要饶了我的性命就行。” 他在儿子死亡、风行三郎被砍断一条臂膀之后，又看到得了神赐的风行三郎也被斩杀，此时的道心已经完全破碎，没有一丝丝反抗之心。 甚至比当时战场自刎的山隐直树还要彻底，毕竟山隐直树还知道自杀报国，而这个水澜木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川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风行三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水澜木早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的准备，听到问话还是顿了一顿，似乎不愿意讲这些事情。 站在一旁的齐铭立刻抽出砍刀，在手上转了转，水澜木赶紧开口说道：“他是被将军砍去了臂膀，一时接受不了就去祈求了八岐大蛇的神赐。受了赏赐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苏川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干枯的风行三郎的尸体，继续开口问道：“然后呢，他获得了什么能力？” 水澜木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他那条手臂。据说拥有无尽的怪力，我跟他试过对打，但是连他一刀都扛不住，而且还是在他刻意压制了实力的情况下。” “还有就是那一身的鳞片了，可以几乎格挡住同阶的任何攻击。最重要的除此之外还是那双眼睛，可以看到最近有人走过的踪迹。也正是靠着那双被八岐大神赐福过的眼睛，他才能够找到将军你们的踪迹。” 苏川点了点头，果真是这样。就是那双让他感觉到有些心悸的眼眸。 紧接着苏川又问：“这双眼睛是因为感知到我的气味，还是说他能看到人走的痕迹？” 虽然听起来好像没有区别，但是如果是因为风行三郎曾经见过苏川才能够追踪到的话，那新来的倭寇将军就未必还能追踪到苏川这支突围队了。 可若是能看见常人发现不了的踪迹，那就算是他们已经将风行三郎给杀了，他们的处境也不算多安全。 再来任何一个将军，依然可以追踪到他们。 水澜木此时的脑子已经没有之前灵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苏川说的是什么意思，最终开口说道：“是后者，就算是没有见过你，那双被八岐大蛇赐福过的眼眸也可以通过战场或者粮道被损坏的痕迹追溯到离开这里。” 苏川心中不由的一紧，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现在必须得加快速度，尽快破坏倭寇的粮道，否则他们将会被全面围堵。 紧接着苏川不由得再次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大幅制造这种……”苏川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这种怪物。” 在他看来，风行三郎在接受了八岐大蛇的神赐之后，已经不能算做人类了，只能当做怪物。 水澜木看着旁边风行三郎的恐怖尸体，声音中带着畏惧开口说道：“没有人愿意主动接受神赐，接受神赐之后，即便是三品武者，也最多承受三个月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完全变成怪物。” “修为更低一点的，坚持的时间更短。当然变成怪物之后，虽然可以投放在战场上，但即便是我们也根本没有办法掌控。” 听到水澜木说完，苏川顿时就明白了。 不是倭寇不愿意，而是即便对于倭寇来说，三品、四品甚至五品的将军都不是消耗品，接受神赐之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时间。 而修为再低一点的普通士兵，鬼师就可以制造鬼物，实力也不差太大。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起码倭寇军不会大幅制造类似于风行三郎这种的怪物来迅速围堵他们。 心中的紧张稍稍安定了几分，苏川又开口问道：“那你知道运粮的粮道在哪儿吗？” 水澜木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知道的一共有四条粮道。都是给我们供给军粮的道路。” “但是其他的应该还有，我就不知道了运粮都是由影织家负责，我们只负责收粮。” 在投降的时候，水澜木就早已经预料到苏川会问他粮道在何处。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将各个位置给苏川说了。 苏川得知粮道位置也不免有些兴奋，看来这次他们的任务可以有所成果了。 虽然切断的也只是供给风行三郎和水澜木带领的两支军队的粮草，但是一旦他们粮草缺失，倭寇的包围圈就会出现缺口，自然也就可以跟正在防守的大明军缓解压力。 立刻转头看向齐铭，开口说道：”让他们赶紧休息，最迟今天中午就要出发去破坏粮道，否则一旦倭寇反应过来，就会有人追踪过来。” 在得知了八岐大蛇可以赋予这样无限追踪的能力，他们的压力瞬间骤增。 所想知道的全部问完之后，苏川便让人将其带下去了，在山谷之上闭目盘坐。 这次斩杀了三品，甚至说已经超越三品的风行三郎，再加上抓了一个四品的水澜木。 还有击败两千多倭寇士兵，斩杀一千多，绝对算是一次不小的收获了。 而他闭目打坐后，第一时间开始检查这次的奖励。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大量的修为，其中斩杀风行三郎获得一百二十年修为，缉拿水澜木获得六十年修为。 再加上斩杀那些倭寇士兵，虽然苏川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也分润了一份功劳。 零零总总加起来共贰佰四十年的修为全部灌注在他身上。 苏川一时间感觉体内骨骼爆响，丹田海内疯狂涌动，无尽的力量在身体之内流转。 睁眼之时，眼中金光爆闪，他的实力再次得到提升。 星楼控制不住地显现出来，只可惜终究没有超过三品的极限，但星楼的细节也更加详实了。 苏川也不由得感叹，普通人到了三品之后，真的需要极好的天赋加运气才能够突破二品。 如果他是正常修行的话，怕是要活三四百岁才能够摸到二品的边吧。 而现在直接灌注修为二百四十年，甚至都没能突破三品。 不过他也能感知到，他已经稍稍摸到了那个门槛。 他自认为天赋并不算多好，最多只能算中人之姿而已。 但是二百四十年的修为灌注之上，他想不摸边都难。 而且普通人就是摸到门槛之后也未必可以轻易突破，但苏川不一样，他的星楼本来就是二品基础，只要修为达到，根本没有瓶颈，可以直接突破。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再杀几个倭寇大将就可以了。 他能预感得到，只要再杀一个三品外加一个四品，他就能直接突破到二品境界。 到时候即便不能在高丽战场上横扫，但也无惧围攻，何必在这里受气。 一想到这里，苏川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当然能不能尽快突破，还看对面的倭寇给不给机会，再给他击杀三品倭寇的机会。 除此之外，斩杀风行三郎的奖励就是一滴精血。 苏川看着标记中的那滴炙热的鲜血不由得有些惊讶，不知道起什么作用的。 当看到画卷上的描述时才明白，这就是狴犴大神为他特意准备的：神兽精血，融于水中服下，可保人不受化妖术侵袭，一滴可保千人，持续时间三个月。 一滴血溶于水中就能保住千人不被八岐大蛇的那种诅咒侵袭，实在是太赚了。 虽然持续时间只有三个月，但是怎么算也足够他们完成这次任务了。 至于缉拿四品的水澜木拿到的奖励就要普通许多了，是一种稀缺的材料，名为大日金炎的矿物，似乎可以用来锻造。 苏川一时间也想不到它有什么用，但现在狴犴大神已经有了基本的灵智，给的东西都会有用，苏川也只是先收起来，等到后面用到的时候再说。 除此之外，就是斩杀那些倭寇士兵的奖励了。 那些倭寇中死的也有几名五品以及不少低阶修者，都给苏川带来了不少的奖励。 其中最多的还是丹药，包括疗伤的、增长修为的。 虽然对现在的苏川没有什么作用，但对他带出来的士兵，作用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苏川将其一一提取出来，准备等中午休息时，手下的士兵休息好了将去发放下去。 保证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投入战场，同时修为提升，对倭寇造成最大的破坏。 正午时，基本上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众人才起身开始打扫战场。 在战场清扫完毕之后，又在王武的命令下在山谷内集结。 苏川站在山口的最上端，开始拿起王武交过来的功劳名册。 为了这个名册，王武可是一上午都没能休息，到现在还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实在是登记功劳太困难了，昨夜那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记得自己杀了多少倭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砍死别人。 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在这倭寇的大后方，就算立了功又能如何呢？ 他们反正到这里来都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所以很多都随便说说算了，根本不指望有什么赏赐，王武只能按他们说的先记下，最终对比了倭寇的伤亡数，保证总数没错后，将其交给苏川。 苏川大致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便是一个叫陈天虎的士兵 其斩杀倭寇兵士三十二人，其中修为最高者为五品。 苏川立刻目光扫过，张口喊道：“陈天虎。” 紧接着在山谷下方列队的军中站出一个身高远比其他士兵高出两头的凶猛大汉，其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应该是百夫长之类的官职。 陈天虎从队列中站出来，冲着苏川拱手说道：“卑职在。” 苏川对着手中的名册看到了他，说道：“你昨天斩杀了三十二名倭寇，还有一名是五品？” 陈天虎一副憨厚的表情，思索了一下笑着开口说道：“昨天太黑了，有些记不清，大概是……吧，反正不会比这少。” 苏川看其修为大概也是五品，竟然甘心在这亲卫队中做一个百夫长。 看来燕宽的亲卫队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 苏川也道了一声好：“既然如此，赏赐四象丹、金髓丹、血莲丹各一瓶。” 本来还呆傻的陈天虎听到赏赐，不由得愣在原地。 后面的血莲丹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四象丹和精髓丹他可都听说过。 四象丹极其珍贵，据说在天道司内一年也产出不到百瓶，对于五品武者突破四品的作用极大。 他曾经花重金想找人买一瓶过来，可银子花了，到最后连一粒都没有见到。 到这里上面那小将说要直接赏赐他一瓶，他一时间完全不信。 至于金髓丹，则不是增长修为，而是帮助锤炼筋骨的，服用之后，可以弥补修为缺陷和之前战斗中筋骨受的伤害，几乎相当于将筋骨皮膜重新修炼了一遍，更是珍贵无比。 而这两个丹药直接按瓶赏赐给他，一瓶里面起码也得五六枚吧。 陈天虎一时间有些愣住并未说话，而苏川直接从旁边的空地上捡起三个瓶子，一甩至空中丢了出去。 眼见东西飘来，还在发愣的陈天虎赶忙伸手接住，极其惊险地将三个瓶子拿在手中，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瓶塞。 凝神细看时，一股浓烈的药香从瓶中飘出。 陈天虎竟然感觉自己已经沉寂多年的瓶颈开始引起松动，不由得喃喃自语：“真的是四象丹，十粒，足足有十粒！” 他这一说，在他旁边的人齐齐都沸腾了。 第468章 另一个粮道 站在陈天虎旁边的百夫长也猛吸了一口气：“真是四象丹，我闻到了，就是这个药香！” 陈天虎看到他闻个不停，赶紧把盖子盖上了。 又有一个百夫长喃喃道：“哪里来的丹药……早知道我就多杀几个了，可恶，被陈天虎那小子抢了！” “可惜可惜，要早知道还有丹药赏赐，昨天拼死也得再追上几个呀。” 士兵们本以为这只是给斩杀头名者的赏赐，一时之间看向陈天虎的眼神颇为羡慕。 而陈天虎看着丹药也满脸欢喜，从四象丹的瓶子里倒出一粒来放进口中。 瞬间感觉药力融入体内，筋骨爆响。将丹药小心收下之后，陈天虎对着苏川单膝跪地开口说道：“谢将军赏赐。”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去一旁消化药力去吧，我们今天晚上得尽快出发。” 陈天虎起身又拱手称是，退到一旁。 而其他人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离开。 苏川这时候又是看向了名册，开口念道：“赵三木，昨夜斩杀倭寇三十人。” 其他的人正眼巴巴地看着站在最上方的苏川，此时听到名字， 名叫陈三木士兵立马从军中站了出来，拱手称道：“在。” 苏川从旁边取出三个小瓶：“四象丹、金髓丹，血气丹各一瓶！” 话音未落，手中的三个瓶子就已经从上方扔出，被叫出来的赵三木表情狂喜，立刻伸手接了下来。 连看都没看，直接单膝下跪对着苏川行礼说道：“谢将军赏赐。” 其他看着的众人表情更是惊喜，不由得开口说道：“是都有吗？我杀了五个，有没有赏赐？我也要丹药！” “你杀五个有个屁，我杀十个！我肯定有！” 眼见下面的士兵声音越来越大，王武立刻胸腔震动，朗声说道：“都给我安静！” 苏川手中依旧拿着王武登记来的名册，开口说道：“都不要急，按照这名册一个个来，所有人都有，只要昨夜参战的都有。” 紧接着苏川开始按照名册往下念，每一个名字都没有遗漏。 每个人都有丹药，或高级或低级。 到最后只斩杀一个倭寇的，也有一瓶提升修为的高阶气血丹，以及疗伤的生血丹。 本来还因为连夜战斗没能睡个好觉，满脸疲惫的士兵此刻都兴奋异常，看着手中的丹药，爱不释手。 却也有人在抱怨：“早知道有丹药赏赐，我就多说几个了，我明明就不止杀了七个倭寇，唉，谁知道。都怪王千户，不说清楚。” 王武此时也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苏川要做什么，所以统计的并不算精准。 要早知道有这么多丹药可供赏赐，他肯定好好问清楚。 要是知道可以领丹药，怕是那些下面的士兵也会争破头。 不过苏川却并不以为意，将丹药发了个大概后，将手上的记功名册收了起来，开口说道：“除此之外，所有疗伤的丹药尽可以任取。” “但凡你们身上疗伤的药少了，可以来找王千户领取。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因伤重丧命！” 战场之中，除却当场斩杀的，只要不是重伤垂危，就可以靠服用丹药挽回一口气来。 只要随身带着高阶疗伤的丹药，伤亡率将大大降低。 在突围之时他们也并非没有带疗伤的物资，但普通的凝血丹效用起效太慢，也只能止血，作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可苏川给的全都是最上等的丹药，足够他们兴奋好久了。 等所有丹药发完，苏川看向身边的王武说道：“剩下的这些都交由你管理了，如果你有需要的就自己去用。其他人但凡有需要的尽可以给，不需要节省。” 王武看着旁边剩下的一地丹药瓷瓶，不由得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他可是看得清楚，里面少说有十几瓶四象丹以及各种珍贵的丹药。 别说那些大头兵，放在他手中，他都觉得有些心跳急促。 即便是在大明境内，耗尽家财他也买不起这么多丹药。 现在苏川直接全部交给他，让他都不由得说话有些结巴：“这有些太过于贵重了吧……” 苏川将这些全部交给他，他都有些不敢接受。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里我手下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只能交给你负责了。” “且这些丹药也不是给你用的，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要是受伤了或者是修行遇到瓶颈，根据以往的表现都可以赏赐。”“大家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搏命的，现在多一份实力，我们就在面对倭寇的时候就多一份生机。也就能多杀一个倭寇。就算这些丹药再贵重，要是我们都死在这，这些丹药又有什么用呢？” 王武抿了抿嘴唇，重重点头开口说道：“好，我一定会将这些丹药好好分配。” 此前丹药分配的任务都是交给齐铭，可齐铭对这支部队实在不算太了解，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继续了解这支千人队了，所以交给王武保管也最合适了。 苏川再次开口说道：“让他们尽快消化丹药，最迟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出发。” 算算时间，那些逃跑的士兵应该已经回到倭寇营中了，可能很快就会带出新的大军来围剿我们，无论是去突袭粮道还是修行突破瓶颈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了。” 王武点点头说的：“好。” 一个时辰后，亲卫队再次列队。 他们带出来的马匹昨夜已经累死了几十匹。 还好那些死去的倭寇留下了不少，分出一批人将谷内分散的马匹抓回，倒也可以保证人人骑马。 千人队在苏川的命令再次列队出发，朝着水澜木说的最近的一个粮道前进，士气比昨日还要高涨几分。 在他们离开两个时辰后，才有一支倭寇千人队赶到这里。 看着满地的狼藉，倭寇将领面色阴沉开口说道：“让那个鬼师过来，给我找找那支大明军队跑哪儿去了？” 不多时，有人带上一个浑身已经完全蛇化的人，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没有人形了，被人绑在担架上。 唯一还看得出原本是人的，就是那长满鳞片的头颅了。 那鬼师抬起头，一对蛇瞳一扫就看出了苏川他们离开的踪迹，鬼师立刻指明踪迹。 得知踪迹后，这千人队迅速跟上去。 与此同时，还有三支千人队从各个方向出现，要同时围剿这支突围出来的小队。 而这时日头刚刚落下，苏川已赶到一处山头。 苏川在山头上勒马眺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平整的官道，看向旁边的水澜木开口说道：“那就是你们的粮道之一了？” 听到苏川的问话，水澜木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对，这就是最近的一条粮道了。” 虽说此时月亮已经升起，除了微弱的月光附近在无任何光源。 但追兵在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夜间休息的想法，直接由苏川一马当先，骑马从山上冲下到了粮道。 粮道周围果然没有任何防护，此刻也没有运粮队过来。 但这只是用硬土夯实的路面，即便是四品武者也丝毫破坏不了。 当然，苏川是个例外。 直接取出了斩魂刀，站在粮道旁，开始猛烈地劈砍。 水澜木在一旁弱弱开口：“将军，这么砍是没用的。” 齐铭直接拎着他的脑袋，往后退了退：“那你知道其他的办法吗？” 水澜木也只能摇了摇头：“这是八岐大蛇下的禁制，我们又怎么能破坏，但只是劈砍肯定是没用的。” 他现在已经完全投降，只求活命，所以甚至想着要主动表现自己。 齐铭冷哼一声：“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们尊主也做不到，好好看看吧。” 苏川并未理会水澜木在后面的话，斩魂刀一刀劈出，粮道上面只是有些尘土飞起，并没有遭受实质损坏。 可当苏川接连全力砍击时，只见嗡的一声，在粮道旁边出现了一尊八岐大蛇的雕像。 苏川面色一松，开口说道：“果然是一样的。既然如此，这就好办了。” 而此时，站在后面的水澜木已经快要站不住了：“来了，要来了。” 比起这些有国运庇护的大明军，他一个倭寇叛徒，此刻感觉的威压和心理压力简直要重上好几分。 苏川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狴犴大神帮我。” 随即运转真炁，手中斩魂刀也变成断刀。 没过多犹豫，直接施展出阿鼻道三刀，朝着青铜雕像前的八岐大蛇雕像劈砍而去。 第一刀劈出，鬼神皆惊，八岐大蛇发出铛的一声，整个粮道就颤动起来。 本来就有些身体发颤的水澜木彻底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 齐铭此刻专心看着粮道，也懒得去管他。 苏川紧接着第二刀劈出，那八岐大蛇的蛇头全部齐齐转向苏川，猩红的双眼像是要射穿他的魂魄一样。 可惜狴犴大神坐镇神识海，所谓的八岐诅咒根本没有办法影响到他。 苏川再次深吸一口气，臂膀高高鼓起，手中刀虽然只有断裂的一半，但其中蕴含的威力已经让周边众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蓄满力气的一刀劈出，刀还未落下，站在他身旁的众人已感觉汗毛直竖。 他们都感觉到，苏川的实力比之前更强了。 而当这一刀落下之时，那八岐大蛇盯着苏川的雕像应声破碎，化为一地碎片。 但其中蕴含的红光也朝着苏川直冲而来。 苏川不躲不避，任由红光刺进自己的身体。 脑内一阵疼痛之后，从指尖滴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狴犴为他消除了体内所有的诅咒，不过即便只是诅咒在身体内短暂停留，他依旧进入了虚弱期。 一品式神的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掉的。 之后十二个时辰，他的身体都承受不住这种冲击了。 “竟然……真的可以？” 本来已经快被威压吓得快要屁滚尿流的眼见禁制破碎，已经有些呆住了。 他可没有看到苏川无视风行三郎的诅咒，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苏川，小声说道：“苏将军真的会没事吗？他好像已经受了八岐大神的诅咒了吧。” 齐铭扭过头去看他，开口说道：“你猜猜上一条粮道是怎么坏的？” 水澜木吞了吞口水，点头看向苏川，眼神中带着畏惧：“原来如此，不愧是能斩杀风行三郎的将军。” 苏川这时候也退了下来：“高山神。” 高山神也走上前来，一掌推出，尝试破坏粮道，粮道高高拱起，本来夯实的官道，也变得松散起来。 一千骑兵各持武器，开始向两侧散去，只不过他们手中的武器，却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破坏粮道。 粮道被破坏的长度越长，倭寇修复起来也就越慢，也就越能阻碍粮食运到前线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这条粮道已经没有任何可用的地段了，要想修复，最起码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苏川重新骑上马匹开口说道：“差不多了。找附近最安全的地方，抓人休息一夜。” 他们经过一夜奔袭也有些累了，而且这一天时间他们连饭都没有吃过，全靠丹药补充。 也是苏川储备充足，才能让亲卫队这么拼命地奔跑到现在，现在他没有办法破坏八岐大蛇的封印，众人也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王武点头，立刻上马，身后其他士兵也同时勒紧马缰准备出发。 当月亮挂上枝头的时候，众人终于成功扎营。云裳也驱使着附近的鸟雀开始在高空探查。 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嘹亮的鸟叫声再次响起。 跟着苏川奔袭这几天的亲卫队早已经反应过来，这就是有敌军来犯的信号，齐齐打起精神来穿戴盔甲。 骑马严阵以待。这个时候云裳也飞过来告知：“左边和前边都有一支千人队正在靠近，每只千人队都有两名四品，身旁还都放了一名跟风行三郎差不多模样的鬼师，应该就是靠着他们追踪过来的。” 两支千人队，苏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碰一碰。 第469章 同时突围 以四品带队，如果他一人冲散阵型再让骑兵冲锋，应该能重挫其中一支。 但很快苏川就想放弃了这个想法，以数名四品为核心列起兵阵来，他一下子也没办法完全冲散。 如果在平地上正面骑兵冲锋的话，就算能将对方全歼，自己这边的千人队的伤亡也会不小。 就算只伤亡100人200人也会对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影响，毕竟他这边的士兵可是没有办法补充的。 所以没有过多犹豫，苏川立马下令，从侧方撤退。 反正他们休息了几乎一整夜，那些倭寇军却连夜奔袭而来，他们逃出去并没有什么难度。 苏川带着骑兵跑了二十里不到时，云裳再一次飞过来报告信息：“尊主，前方五里处又有一处倭寇的千人队，正常我们堵截而来。” 苏川这时就不由的皱了皱眉毛，开口说道：“换个方向再撤。” 估计那雕像破碎之时，倭寇大营都会有感觉，对方已经发现他们真的能完全破坏粮道，现在迫切的想要将他们抓住，不过这也正是苏川他们想要的。 破坏粮道虽然重要，但要是能牵扯倭寇军的精力也不错。 苏川有云裳提供附近的地形，跑起来的速度比那些倭寇快得多。 苏川当即开口说道：“暂时不需要管距离什么粮道的位置了，尽量不要被这三支千人队合围。” 云裳发出一声嘹亮的鸟鸣，飞入夜空中，开始探查新的路线。 此前两支千人队追击的时候，虽然他们也在撤退，但苏川也一直考虑着尽量跑到距离下一条粮道更近的位置。 但倭寇很明显也能猜到他们的意图，合围而来的部队都是从那粮道出发的，为的就是要将他们拦截在路上，最好一网打尽。 而现在几乎被包围，他们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考虑破坏粮道的事情了，还是先将跑出包围圈保证安全再说。 苏川方向一转，身后的大明士兵立刻调转马头，紧跟苏川。 当天色大明的时候，他们终于已经跑到一处坡地的反斜面，在此处短暂休息。 而在他们身后的五十里处，三支倭寇的千人队成功碰面。 可是他们包围的苏川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其中一个倭寇大将怒骂道：“这些大明的老鼠，跑得真快，我们的鬼师找得到他们的踪迹，竟然也追不上。” 他们此前为了赶到苏川的位置，已经奔袭了一夜，现在又追踪半天，就算是他们顶得住，他们身下的马匹也顶不住了。 此时其中一位大将开口说道：“不然就不要带这些兵马了，全是累赘。我们六人联手追上那支千人队，只要将其留住，剩下的士兵在骑马追上来就可以了。” 最左边那个始终面色阴狠的风行家小将风行有木此时悠悠开口：“你还真是胆子大，你不知道我叔叔是怎么死的吗？他三品的时候就被那大明的小将砍断了臂膀。心中不服，又去请八岐大神请求了神赐。” “神赐之后，实力比之前更盛。可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大明的将军手上。” “能斩杀被八岐大神赐福之后的三品武者，你想想敌方大将是什么实力？肯定是三品中的佼佼者。” “就你我六人即便是兵阵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也靠着这身后千人，我们才能牵扯住他，保证他不会破坏粮道。” “若是能够包围住他，大营中的天照大人就会立马赶来，将其斩杀！” 跟大明军中的陆炳一样，倭寇军中的二品天照大将也没有办法随意离开。 一旦离开便是大明对倭寇高端实力的碾压，陆炳可做的事就多了。 所以也只有他们确定苏川的位置并短暂留住苏川，天照大将才会过来，将其斩杀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倭寇营地，才能保证正面战场不出现问题。 但现在他们根本就追不上苏川，更何谈围追堵截了。 至于刚刚那人说的直接过去找苏川，怕是还没有等到天照大将过来就已经被斩杀了。 看起来是他们领着1000士兵冲锋，但实际上这1000人组成的兵阵也是他们保命的底气，万不能随便丢弃。 六人此时面色都极为阴沉，有人还是开口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高丽的荒地上乱跑吧，这地上全是沙土碎石，马蹄子根本受不了，跑不了几天腿都要断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他们对高丽的地形并不算太熟悉，此前探查的也主要是战场附近。 而现在苏川直接跑到大后方，他们根本来不及仔细勘察地形，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灰，这一夜不知道绕了多少路，踩了多少坑。 另一人略微思考之后开口答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请求援助了，再多叫几支千人队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到哪里去，这高丽一共才多大的地方，还能让他们飞了不成。” 另一人有些犹豫不决，开口说道：“可正面军队调出三支千人队来已经几乎是极限了，再调一支出来，怕是正面战场的包围圈就会出现漏洞。” 风行有木开口说道：“出现漏洞就缩小包围圈，如果不将后面这群老鼠清除掉，我们的粮食都用不到几日，到时候被迫和明军正面对决，我们谋划这么久的合围计划就白费了。” 到现在倭寇们的包围圈刚刚完成，但仍然没有开始对里面的明军进行攻击。 他们在等明军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以最小的代价吞掉这批军队，然后再进军辽东府。 可现在若是他们的粮草先顶不住了，那到时候明军就没有什么畏惧，狠命的冲一个口突围就行了，他们何时才能够脚踏京城。 其他几人对视几眼，最终也只能点头：“好，那就只能求援了。” 七天之后，苏川一行人个个都是一脸疲惫之态，甚至有的骑在马上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样。 但他们的表情，却无一例外极为兴奋。 五条粮道，他们足足破坏了五条粮道！ 而且又一次截杀了一支运粮队，这次是真的运气好加上云裳的高空探查能力，简直就跟开了全图挂一样。 当然，代价就是七天时间，追逐他们的倭寇军已经从三支增加到了七支。 而在昨夜，更是出现了第八支千人队，算是完全封死了各个方向。各个方向围追堵截毫无漏洞，根本不给他们生存的机会。 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算是苏川也感觉到有些顶不住了，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这七天他时刻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别说休息，连停下来思考都成了奢望。 这时候一直站在苏川身后的齐铭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又增加了一支千人队，我们可能要顶不住了，必须得想办法突围了。” 八支千人队在他们四周围追堵截，几乎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而且已经开始合围，要一点点的将苏川他们扫出来。 如果实在不想办法突围的话，到时候大队的千人队肯定会将他们活活围死。 而这时候在平壤城内，燕宽看着手下方来的线报开口说道：“你确定又有一支千人队离营而去？” 那属下连连点头开口说道：“是的，这也是这几日来的第八支千人队了，以至于我们东边的战线现在极为薄弱，我们甚至可以从东边突围出去。” 燕宽哈哈大笑开口说道：“看来，苏川这小子的确没辜负我们的期望，一下子吸引了八支千人队过去。这下子就算是没有破坏粮道，也足够我们喘息了。” 从苏川走的那一天开始，明军就在尝试朝辽东方向突围。 但是倭寇也能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所以辽东方向永远是重兵把守，丝毫不给一点机会。 甚至一点点的缩小他们的活动范围，要将他们压缩在平壤城内，不给他们一丝跑出去的机会。 但是最近几天来，看到一支又一支的千人队从倭寇大营中离去，朝着东边跑去，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离队的倭寇越来越多，就大概猜到肯定是后方出现了混乱。 之后再联想一下就知道肯定是苏川在后面搞出了什么大动作。 这时候，一旁的陆炳也不由得开口问道：“那倭寇军中，可出现了缺粮。” 那斥候摇头：“并没有出现，所有都正常，并没有在少发粮食的情况出现。” 燕宽面色稍稍凝重了些：“无所谓，我们也不会跟他们耗那么久，苏川能帮我们拖这么长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陆炳却摇了摇头：“要不是苏川带的小队袭扰运粮，倭寇怎么会派那么多人去围堵，肯定有影响，但是他们伪装正常而已。” “下午刺探中，尽量抓两个活口。” “是！”那斥候得令，又得了燕宽的命令后，离开营帐。 帐下众将此刻也有些兴奋，即便现在还没有开始突围，也因为越来越多的倭寇军被牵扯在后方，他们正面的压力已经小了许多。 只不过时间还是很紧迫，他们的粮草每日都在消耗，现在必须得尽快想办法突围。 这些天盛阳泽也不再一直尝试从外边打开缺口接应明军突围。 可倭寇防守实在太过严密，他们几次尝试冲锋也还没有取得有效的战果。 但现在，因为苏川在后方的影响，为了保证东面不出现缺口，倭寇连正面的军队也不由得撤出了一部分去防守。 现在众人都认为到了突围的最佳时机。 可站在众人一旁的灵清道长此刻不由得担心说道：“八千人去追踪苏千户带领的队伍，他们还有活路吗？” 高丽说是空旷，只是因为居民很少，许多地方都是荒野，都没有人居住，但实际算下来面积极为狭小。 8000人完全可以在平原上将苏川他们带领的千人队堵在一起胡乱劫杀。只要各个方位包围，纵使他们速度再快，用的兵法再好，也无济于事。 在绝对优势的兵力之下，任何兵法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本来兴奋的众人也不由得面色沉重了些，实际上他们都知道放一支千人队出去突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活着回来的可能。 而现在苏川能牵扯八支千人队已经让他们足够惊喜了。 可惜，这八支千人队一旦出去，也意味着苏川他们的任务要结束了。 到此时燕宽也不由得沉默许久，开口说道：“大明会永远记得他们的。” 燕宽的千人队中有不少都是他的亲戚子侄，这次送往后方也是带着必死的决心的 燕宽继续说道：“等苏千户等回到大明，我必定会为他请功，树碑立传。” 说完站起身来：“但此刻，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讨论讨论吧，如何突围” 不只是燕宽营帐中正在突围，此时苏川也在准备突围。 此前他们靠着几位高丽山神土地的帮助，凭借着对高丽地形的熟悉，即便是倭寇可以用八岐大蛇赐福的鬼师来迅速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些天他们依旧没有被真的追上。 可是现在对方足足出了八支千人队，就让苏川他们无计可施了。 八支千人队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而来，基本上没有任何路径可以给他们逃跑了。而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迅速突围了。 在云裳选定的一处高地上，亲卫队一千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却仍未下马，只是在马上低头休息。 此时苏川的脸上汗水和泥土混杂在一起，更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即便是靠着真气洗去浮尘，仍旧一副邋遢的样子。 他看着四周，问向齐铭：“船到哪里了？” 齐铭说道：“距离海岸还有最多一日的时间就能够靠岸，而且，海神大人也已经到了海边，在等待千鹤舰的到来。” “好。”苏川心情不由得振奋，开口说道：“告诉沧波，尽快找到倭寇在海边的仓库。他们的粮食绝对不可能运一船送一船，肯定有一个中转的地方。” 第470章 斩将夺旗 到如今他们一共破坏粮道六条，其中四条都是运往风行家和水澜家的。 虽说对倭寇现在的行军有所影响，但是各军之间调拨粮草也不过费些事而已。 只要他们不能破坏大半运粮道，那就只能帮助明军缓和部分压力而已。 实际上，这些已经是超过了燕宽的期待的。 但现在，苏川肯定不能满足于此。 要是能将仓库给破坏，绝对能毁坏一大批粮草。 再在海上影响粮草的运输，那样倭寇的粮草压力绝对不会比大明小。 苏川转而又问道：“和燕将军他们的联络怎么样？” 齐铭看向一直落在苏川肩膀上的云裳，开口说道：“在霓裳姑娘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虽然有些危险，但只要小心行进，就能够躲开倭寇的盘查。现在无相的成员已经往包围圈内送第一个情报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云裳和霓裳姐妹俩自小就心意相通，无论是吃住还是行动都在一起。 她们甚至可以在在心中彼此沟通，感应极为灵敏。 此次突围转战中一直是云裳在帮助苏川探查地形，而她的姐姐霓裳则在帮助齐铭构建无相的第一条情报线，保证双方可以进行交流。 来到高地战场的每一个都是无相正式成员，无论是顶级易容术无相无形还是镜花水月，都是超过此世界绝顶武学的隐匿手法。 虽说倭寇早已在大明军周围形成了包围圈，但这包围圈也不可能将人排成一列，围成一个圈，保证密不透风。 只能守住突围的各个关口，保证大军没有办法度过。 其他地方，有小股军队巡逻，一旦发现敌军，发信号求援就行了。 而无相的成员独来独往，靠着隐匿手法穿过去还是可行的，这为苏川他们建立战场情报线提供了可能。 苏川：“好。” 这几天他们虽然没有能继续破坏粮道，但是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们甚至让两名无相成员混在被他们击败的倭寇军溃兵中一起回到倭寇的大营 虽说到现在还没有传回的情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还活着。 “那下一条消息，就告诉燕宽大将军，我们也准备突围，只不过是向东突围去大海上继续破坏他们的海上运粮路线。” “第二，我们正在尝试和盛阳泽老将军建立联系，若是可以就能够建立第二条情报通道。” “再另外发一条给大田木，我要知道有关于这次运粮的所有消息。” 大田家在倭岛中就是屯田的，现在发展到运营商业积累资源。 和影织家一同保障此次大战后援，虽然说影织家主要负责这次运粮，但他不信大田木什么都不知道。 此前情报传不过来，现在无相的情报线再次建立，自然要问个清楚。 “好。”齐铭将苏川的要求的一一写在密信上，在苏川检查过后开始封蜡。 等苏川确认无误之后往后一放，立刻有一只手从侧面伸出接过密信，继而再次消失。 王武在旁边看得一惊，他也是四品的实力，竟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 此前一直听到齐铭说要用无相的人重新建立起一条战场上的情报线，一直觉得他只是在吹牛而已。 现在发觉这个名为无相的锦衣卫下属组织好像还真的很有实力。 他知道锦衣卫在战场上一般就是专攻情报工作，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这么强的实力的人来传递情报。 能避开四品的探查，这可不是一般的锦衣卫啊。 虽然心中好奇，但王武知道，即便看到这种场景他也不该多问，这应该算是锦衣卫内的秘密。 等到信件送完，王武这才开口说道：“将军，那我们要往哪个方向突围？” 苏川目光扫过，开口说道：“自然是往东边，我们出海，继续破坏倭寇粮道。” 王武的眼睛不由得瞪大，开口说道：“出海？我们这全都是骑兵，出了海又能干什么？” 他们这一群人大多都是旱鸭子，从来没有打过水战，别说是出海了，连上船都没上过几次。 别说倭寇没想到他们会往东边继续突围，这些士兵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出海。 当然，这八支围剿他们的八支千人队也根本不分东南西北，全部将他们团团围住，根本没有薄弱的一环。 无论到哪一个方向突围都会碰到至少两三支千人队。 但是如果去东边的话，他们防卫难免会松懈些。 而且这几支千人队都是从后方的倭寇营中调拨出来的，东边的部队应该也疲惫些。 虽然都只是一些微弱的影响，但是也应该也能让他们突围的稍微简单一些。 苏川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保证你们见了船之后绝对不会担心不识水性。” 以千鹤舰那恐怖的体量，他们甚至能在上面跑马， 只不过刚开始若是不适应的话会晕两天船罢了。 其他的还真未必有什么影响，所以带着这一千人突围，苏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行的。 经过这几日的战斗，王武带领的亲卫队早已经对苏川心服口服，也只是提出了一些疑惑而已。 在苏川觉得可以之后也就不再反驳，开口说道：“好，将军令下，我们所有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苏川看了一眼太阳，略微思索之后开口说道：“让兄弟们养精蓄锐，等我的信号，然后向东突围。” 王武有些发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您说等你的信号，这是什么意思？” 苏川说道：“我先去探探路，只要我的信号一发，你们直接过来突围就行了。若是没有信号，那我就可能直接回来带领你们一起突围。反正你们在这里休养，等待日落就可以了。” 王武顿时大惊：“将军不可啊，我们直接突围就行，你何必犯险！” 现在苏川可是他们的主心骨，要是苏川出了什么事，这一千的部队怕是士气会瞬间散掉。 苏川摆摆手，示意他别急后开口解释：“我有独特的隐匿手段，再加上各种宝物，你们死完了我都死不了，急什么。” “怎么，你不信？来试试手？” 王武连忙后退拱手：“属下不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苏川解释道：“我们只有一千人，实际早就不到一千人了……直接突围消耗太大了，跟往常一样，我先斩将夺旗，你们冲过来就行。” “好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去吧。” 王武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有些担忧， 可这几天来他也已经见识过了苏川的实力，且苏川给的命令还从来没有出错过。 王武也只能压下心中忧虑，拱手说道：“尊将军号令。” 等到王武下去集结兵马，苏川这才和齐铭开口说道：“我过去看看，若是能斩杀一两名倭寇大将，你就立刻和王武带兵过去。” 齐铭是知道苏川的能力的，无相最大的两个优势一个是超顶级的易容术，还有一个就是镜花水月，这两个隐匿身形的顶级功法，才铸造了无相这么恐怖的情报能力。 而这两门功法都来自于苏川。 所以苏川过去侦查前线的状况，齐铭并没有太多担心，只是叮嘱了一句：“到时若是不可为，尽快返回。我们就算是直接突围也并没有什么难度，最多是多损失些人马而已。” 苏川点头说道：“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交代好一切后，苏川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亲卫队。 在他的肩膀上，云裳仍然跟着他。 云裳虽然也是四品的山神，但是她天生不擅长战斗，面对上五品实力的倭寇大将都未必能赢。 但是她天生的飞行以及敏感的感知力却是做情报的好手，这些天可是没少给苏川帮忙。 这次潜伏出行自然也要将其带上，而她体型不大，苏川也自信能够保护得了她。 苏川以极快的速度奔袭了近20公里，很快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黄莺鸣叫声。 等云裳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开口说道：“正前方就是一处倭寇的千人队，其内有两名倭寇四品大将各自巡视，正在朝我们这赶来，看起来包围圈马上就要完成了。” 苏川直接一跃跳到了旁边的一个矮山上。 从包裹里随手一掏，拿出了缴获的一套倭寇铠甲，然后面容迅速变化，身高缩短到只有1米6不到。 腰间挂着一个倭寇士兵常用的太刀刀鞘，刀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直接从山下跑了过去，冲到那倭寇千人队的面前。 在苏川还没有冲到面前，倭寇骑兵众人齐齐举起手中武器正对着他。 而苏川也立刻以熟练的倭寇语开口说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是风行家的，大明军队从那边突围了，现在已经被打退了，我是来请求支援的。” 实力超过四品后，不仅五感敏锐，学习能力同样大幅强化。 所以无论明倭，彼此交流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正带路的那倭寇大将听到这番话，立马一抬手，让身后众人放下武器，开口说道：“放他过来。” 几个戒备的士兵立马松开手中武器，任由苏川走进去。 实在是他的一身打扮看起来太过窝囊了，而且身高还不到1米6，在倭寇士兵中算是极其矮小的存在。 且他身上的武器都掉了，还是极其标准的倭寇面容，根本没有人认为他会有什么威胁。 而千人队的两名倭寇大将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后，看着苏川一步步走到面前，开口问道：“仔细说说，你是谁的部下？” 苏川抬头看向二人，开口说道：“我是风行三郎的部下。” 那人挑了挑眉毛，开口说道：“风行三郎不是早死了吗？你怎么现在才跑出来？” “这几天跑哪儿去了？你还活着还真是个……” 话音还没说完，在他旁边的四品大将已经拔出身边长刀一刀劈下。 但苏川的速度比他更快，那斩魂刀从空间手镯中取出，就像帽子戏法一般顷刻落在手上 一刀横劈，其上刀光刺眼，让身后本来准备一起拔出武器的士兵都眯起了眼睛。 刀光闪过，只是刚刚还在和苏川对话的那倭将，头颅已经高高飞起，落在地上。 而旁边反应更快的那小将一刀劈出，也正好和苏川的斩魂刀碰在一起 当的一声，两人齐齐后仰，苏川只是微微一晃就稳住身形，而那小将却直接跌下马来。 苏川双脚一蹬，身形如箭一般刺出，手中斩魂刀一刀直刺，活活将他钉死在地上。 直到此时，倭兵才反应过来，顷刻间兵阵启动，一道肃杀之气猛然冲天而起，瞬间锁定苏川，让他的气机运转都变得迟滞， 这便是千人兵阵的威力。 可惜他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阵眼，就是那两名倭寇大将。 任何兵阵都是以实力最强者为阵眼，再将其他的人的能力通过兵阵汇聚起来。 若是那两名倭寇小将还在，以这千人兵阵汇聚起来的威力，他还会有几分畏惧。 但是那两名四品小将已经被他斩杀，躺在地上分成四段了。 现在的千人兵阵汇聚起来的实力也只能做到压制他而已，对他根本没有什么致命的威胁。 苏川更是无视兵阵，直接往空中放出了一个烟花。 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王武立刻一抽马鞭，从他们埋伏的山谷中一冲而出，身后千人的亲卫队立刻跟上，朝着苏川的方向猛烈冲出。 而正在这时，刚刚成型的兵阵奇迹般地吼出一声 一柄太刀虚影从上方出现，直指苏川的头颅。 这太刀长竟有百尺，威势之大竟然连天空中的云彩都被他搅动了。 云彩变成一团旋风，围绕在这恐怖的刀气面前。 苏川抬头望去，只感觉头皮发麻，千人齐斩的威力，那可不是普通的四品武者能够媲美的。 只可惜他现在距离二品也只有一步之遥，这等兵阵的威力还不足以让他气机完全无法调动。 他索性往前一步，脚下归途阶梯出现，步步登高。 直面着兵阵凝聚出来的巨大刀气。 当威压临身时，他甚至感觉到了皮肤上出现一层层裂纹，鲜血丝丝渗出。 第471章 天照正南的追杀 这些伤势，在苏川恐怖的恢复力下，随着他每走一步就会完全恢复。 当踏出下一步时，在恐怖的威压下，又会有新的裂口出现。 但苏川毫不在乎体表的刺痛，走到阶梯的最上方时 将手中双刀交叉，抵御中空中太刀的虚影。 继而猛喝一声，体内丹田海沸腾。 两把刀交叉劈出 斩魂刀和焦谷刀的刀光先后刺出。 于空中，三道刀光虚影碰撞在一起 一瞬间周围空气震动。下方组成兵阵的倭寇士兵只感觉身体一震，手中武器几乎脱落。 下面一众倭寇眼中露出惊骇的神色，即便是风行三郎在这里，他们千人组成的兵阵怕也是能够势均力敌。 可现在和这少年碰了一刀，兵阵竟然近乎瓦解。 这到底是何方怪物，实力竟然如此强悍，足够以一人之力抵抗千军。 而苏川双刀劈断太刀虚影之后，更是直接主动出击，自上而下劈出阿鼻道三刀的第一刀。 一刀劈出鬼神皆惊，下面本来还在惊愕中的倭寇士兵瞬间感觉心中惊慌。 慌忙间顿了三息才想起再起兵阵。 苏川一刀劈下之时，下面兵阵终究是升起红光，勉强挡下了阿鼻道三刀的第一刀。 可紧接着苏川再一刀劈出。 这一刀用的是斩魂刀，其中魂力不绝，让那些曾经手上沾了无数杀戮的倭寇士兵更是心神俱裂，甚至有人手臂颤抖，已经想着怎么样逃跑了。 随着这一刀落下，倭寇兵阵组成的红光，砰的一声完全破碎。 眼见兵阵无法维护，下面那些倭寇士兵再看高空中站在阶梯上的苏川，就好似神人一般，哪里还生出任何抵抗之，只想着逃命。 当苏川的第三刀劈下之时，所有的倭寇都想着逃命，没有一个人还能维持得住兵阵。 苏川也就懒得再挥出天地一刀，直接俯冲而下，冲向那些倭寇士兵。 身影在千军中如同狂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每一次刀光闪烁，都带走倭寇的生命。 就在倭寇四散而逃时，远处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大明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为首的王武，一马当先，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苏川所在的位置，眼见倭寇已经朝四方退去。高声呼喊：“兄弟们，杀光！” 倭寇士兵们原本不断后撤的阵型再次混乱，他们惊慌失措，两名大将都死了，已经不知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王武率领的骑兵，直接冲入了倭寇的军阵，铁蹄践踏，长刀挥舞，每一次冲击都让倭寇的阵型更加混乱。 倭寇士兵们纷纷倒下，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可思议，明明是他们包围的明军，明明是即将完成合围。 可现在敌方小将直接冲到军阵中斩杀两名主将，再让骑兵过来直接冲破了他们的包围，甚至要完成一次恐怖的屠杀。 一切，怎么如此轻易，又如此自然！自然的就好像是本该如此一般。 而这时，倭寇还活着的人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在逃命之时取出腰间的烟火信号，迅速拉响。 九朵幽蓝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响，倭寇大营中，一个正端坐上方的男人听到声音猛的抬头。 紧接着冲天而起。 身着倭寇将甲，男人正是此次倭寇主将天照正南。 这连发九发烟火，正是倭寇约定了找到敌方突围至后方那小将的信号。 顾不得其他，天照正南直接在营中之内冲天而起。 正看着诸将讨论如何突围的陆炳心有所感，同时在营帐内冲天而起，看见那空中的绿色神光远遁而去立刻就要追了上去。 燕宽同时起身，眼见陆炳就要追着天照正南而去，赶紧开口：“陆大人，这是苏川为我们创造的机会，不可浪费！” 陆炳本要追上去听到这话，立刻面露挣扎之色。 灵清却一下站起：“燕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苏川等死吗？” 二品的天照正南，冲去后方根本耗费不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如果那时候苏川仍被困住，那就只有一死了！ 燕宽眼神严肃：“敌方少了一个二品，正是我们苦苦所求的突围机会，无论如何，这个机会我们都不该错过。” 陆炳最终停在空中没有继续追上去，燕宽也立即下令：“就按照刚刚所说，从左右两侧，突围而出，在辽东府方向会合。” “是！” 燕宽命令一下，帐内将军齐齐离去。 早已准备突围多日的明军行动起来速度极快，无数烈马冲出营帐，好似黑色狂潮一般涌出列阵。 灵清胡子都被粗重的气息吹起，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冲天飞起，去找天照正南。 他的实力虽然不如陆炳，但也是二品 虽说比天照正南差了不止一筹，但是阻止他说杀苏川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 可他一旦离去，那倭寇阵营内海量的鬼物就无人对对付，再加上敌方还有一名得八岐赐福的二品鬼师，以及一个二品武士。 他们的二品战力仍然不占优势，若是他离去，大明的突围同样不会那么容易。 燕宽看向陆炳。 陆炳闭目开口：“苏川身上有我给的三道剑光，应该能抵挡一段时间，只要我们尽快打开一道缺口，突围到辽东方向，去救他也不晚。” 最后几个字，陆炳也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天照正南的实力 那绝对是近些年蛇岐八家中的最强者之一。 他虽然自信，但只是靠他给的剑光，还真不一定能不能挡住多久。 而一个三品的武夫，能在当世最强二品之一下走过一刀吗？ 而保护明军突围之后，他们又有几分把握，还能将苏川救下。 灵清仍在纠结，他明明知道现在突围才是最重要的，却没有办法任由苏川去死。 燕宽也再度开口：“灵清道长，要是我们这次全死在这里，倭寇真的有可能帮助八岐大蛇取回他的头颅，到时候神州陆沉，你我怎么才对得起陛下，怎么对得起黎明百姓？” 灵清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闭目，再度睁开时，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燕宽此刻也放下心来，直接跑出营帐翻身上马开始朝着营帐外冲去，大军已经出动，战机稍纵即逝，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机会。 同一时间，苏川见明军已到，挥刀更是毫无顾忌。 他大喝一声，斩魂刀上光芒大盛，刀气如虹，横扫千军。倭寇士兵在他的刀下如同秋后落叶，根本无力抵挡。 大明骑兵的加入，彻底击碎的倭寇的士气。 他们与苏川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倭寇士兵们两面受敌，连有序撤退都做不到只能四散逃窜。 原本紧密的军阵早已变得支离破碎。 苏川和王武在战场上汇合，王武拱手说道：“将军，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苏川摇了摇头，说道：“不晚，正好。” “传令下去，全军突击，不要给其他倭寇包围过来的机会。”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倭寇的千人队已经溃不成军，大部分士兵被斩杀，剩下的则四散逃入荒野，再无战意。 苏川望着四处逃散的倭寇，心转身对王武说：“立刻整编部队，收集需要的物资，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这些天他们被追的到处跑，早已经物资耗尽，即便时间紧迫，也需要打扫战场。 王武点头，大明军队迅速打扫战场，一刻钟不到，大军就已经整备完毕，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苏川却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远方朝自己而来。 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一道凌厉的刀光朝自己劈来，看似只有一尺多长，但其锋芒几乎将整个天空刺穿。 仅仅是看到那刀光，苏川就感觉眉心刺痛，仿佛他的头颅已经飞起，已经是个死人了一般。 看到那刀光时，甚至连他的意识都已经被斩断，连思考都变得极为费力 苏川急忙紧咬舌尖，连挥刀都不敢。 直接拿出了陆炳给自己的令牌激发，一道剑芒从他身上飞出，碰上空中的刀光。 刀光和剑光相碰，顷刻间周围的天空的云彩猛的一卷，一股巨大的威压向四周弥散开来。 刚刚上马的大明军被这恐怖的威压波及，顷刻扫落几百人。 王武刚刚还在兴高采烈打扫战场，被这威压下的已经立刻喊道：“集结，兵阵！赶紧起兵阵！” 如此威力，已经不是个人能够对付了 而此时苏川看向天空，却只看到了一阵阵风旋搅动，紧接着便是耳边刺耳的嗡鸣。 云层翻滚，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着苍穹 三息之后，他才在云中看到一道身影 身上穿着倭寇将甲，其上的徽记是一轮大日 手中握着一柄倭刀，刀身古朴，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的一切。 刚刚那恐怖一刀的刀光应该就来自于这把倭刀。 当他出现在上空之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受到了压迫，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气场。 倭寇士兵们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也不顾得逃跑了，直接当场跪拜下来，口呼大将军。 苏川紧握着手中的斩魂刀，感受着天照正南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二品的倭寇大将，那应该就是此战的主将，天照正南无疑了！ 竟然直接跑过来找自己，这是不要正面战场了吗？ 想到这里苏川心中竟然有一丝自豪，竟然在后方直接将倭寇的主将引过来了，说明他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想来这时候大明军应该已经准备突围了吧。 只不过……二品主将，那他，怕是难逃了。 就算是咫尺天涯，就算是五行遁术 怕是也逃不过这倭寇二品主将的刀光 以刚刚天照正南飞来的速度，让他不得以激发陆炳赐下剑芒的一刀，应该是在一里之外挥出的。 如此距离，就算他最快的速度，也躲不开这一刀 事已至此，唯有背水一战。然而，在生死攸关之际，苏川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无尽的斗志。 他绝不会束手就擒，即使面对死亡，也要轰轰烈烈地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此时，他毫不犹豫地打开镇狱，迅速展开绘卷，并果断地提取其中的力量。 就在刚才，他成功斩杀了两名四品倭寇将领，他们的百年修为瞬间涌入苏川的身体。 丹田海再次掀起汹涌澎湃的波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那些灌顶而来的威力逐渐在他体内汇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涌动。 天照正南看着下方的大明小将，虽说早已在线报中听说他极为年轻，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仍觉得震惊。 他甚至比蛇岐八家的三代还要年轻许多，看起来和刚刚开始修行的人并没有太多区别。 但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却斩杀了他最寄予厚望的天照直人，斩杀了三品的风行三郎 在这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内将倭寇后方搅得天翻地覆，足足牵扯了倭寇八支千人队 甚至连他也不得不过来亲手斩杀这个大明小将。 即便是作为敌军，他看见如此惊艳的少年也仍觉得有几分看重。 只可惜此人不是倭人而是明人，那他就只能将其斩杀了。 苏川此时也自下而上，感受到空中天照正南汹涌的杀意裹挟而来。 苏川直视着凌空而战的天照正南。心中并无畏惧，反而汹涌着滔天的战意，二品又如何？ 只是二品而已，又不是神。 就算是倭寇奉为神明的八岐大蛇，还不是被斩下一颗头颅来。 他体内一次又一次的修为叠加，身形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巨龙觉醒，震撼着整个战场。 天照正南感受到苏川气势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苏川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激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只可惜终究是不到二品 即便是他曾经斩杀了被八岐大神赐福过的风行三郎。 但三品到二品的沟壑是无法轻易跨越的。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有如此恐怖的进步，无论如何天照正南也不可能再让苏川活下去了。 第472章 卑贱倭狗 在发现陆炳没有跟上来的时候，他就明白大明军队现在肯定在全力突围，他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 天照正南手中的倭刀缓缓举起，刀身散发出幽幽寒光，在刀身周围，仿若出现了一个黑日，仿佛要吞噬一切光芒。 苏川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如同江河奔腾，汇聚到他的斩魂刀上。 刀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似乎在渴望着与对手的交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下一刻，天照正南动了，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手中的倭刀带着破空之声，没有任何技巧，直接劈向苏川。 苏川也不示弱，斩魂刀舞动，刀光如水，迎向了对方的攻击。 两把刀在空中碰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战场都为之震动。 双刀相碰溅射出来的火花甚至在周围形成了一圈烈焰。 天道正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川竟然可以只靠自己挡下这一刀。 他已经猜到到苏川手中还有陆炳赐予他的剑光，所以并没有准备一击击杀。 可纵然他高看面前的少年，也无法想象他竟然会主动只以自己的实力迎接自己一刀。 但很快，那一丝丝的敬佩就变成了杀意。 如此实力，如此心性，绝对是倭国的大敌。不论任何原因，都不可能留下他。 天照正南几乎没有停顿，再次劈出一刀。 苏川闷喝一声，却又一次硬接下来 但这一次他双臂颤抖，皮膜崩开，一缕缕鲜血染红了袍袖。 甚至连斩魂刀上也出现了缺口，开始哀鸣起来。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挡住我多少刀。” 到这时天照正南已经从一开始的杀完就走，变得有些愤怒，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被苏川挡下两刀来。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天照正南再次劈出一刀，苏川再挡。 这一次连他后背的衣服都被震开，背后的肌肉好似鬼面一样，块块鼓起，血液在皮肤下面汹涌冲击，好似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迸发出来。 苏川被劈得后退几步，嘴角渗出鲜血。 但是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容，嘲讽说道：“二品，也不过如此吗！” 苏川的斩魂刀与天照正南的倭刀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如同星辰碰撞，激荡出耀眼的火花。 苏川不断大喝着被击退，又再次冲上前。 他甚至不拘泥于防守，一刀拦下来之后直接主动再出一刀，每一刀都充满了决绝。 而当已经完全力竭，天照正南主动攻过来的时候。 他却往后退去，同时用出陆炳给他的二品剑光保命。 与此同时，而他背后的星楼高高矗立 在这短暂的间隙中，为其尽快恢复伤势。 只要伤势稍稍好转，苏川便带着伤痕再度直面天照正南的攻击。 实际上到了这时候，除了正面应对，他也没有任何手段。 在这等实力的人面前，任何逃跑或者是退缩都只不过是送死而已，而现在他唯一的路也只有搏命。 即便是苏川，也明白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在搏杀了，或许下一秒，或许下一刀，他就会命丧当场。 天照正南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让苏川感到筋脉断裂。 要不是恐怖的恢复力支撑，他早已经倒下或者被活活震死了。 但内伤仍然在不断的交锋中越来越重，他的真气开始紊乱，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伤口。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苏川数次都差点被斩下头颅，全靠着陆炳留下的剑光保命 而现在那三道二品剑光已经全部用完了。 而苏川的体力和真气都在迅速消耗，连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天照正南却依旧稳如泰山，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比。 苏川拼尽全力，也只能挡下了他的攻击，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苏川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离死不远了。 可天照正南，却感觉无比屈辱，同时心中愈发急躁。 一刻钟，赶来后足足一刻钟，他竟然没有将面前这个大明的三品将军斩杀，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另一边，大明军队肯定已经开始突围了，等他赶回去，怕是真的要让他们突围出去了。 随着天照正南的一刀劈出，苏川再次提起斩魂刀格挡，两刀相碰，炙热的火光犹如初升的晨曦一样，照亮了整个战场。 随着哐当一声，他才获得不久的斩魂刀竟然被直接斩成两段，而苏川双脚在地上滑行，擦出一道深坑，硬生生退到了战场的边缘。 他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喃喃说道：“可恶，还是做不到吗！” “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 纵然心中如何愤慨，纵然他一次次的激发潜力。 他也不得不承认，三品和二品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百年修为的加持下，他已经摸到了二品的边。甚至感觉只要再给他一丝丝的时间，他就可以突破了，但现在天照正南，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此刻天照正南缓缓逼近，他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杀意。 但天照正南还是冷冷地说道：“苏川是吗？你的确是真正的天骄。要是再给你时间，说不定你未来真的可以成就一品。”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天照直人死了，从此你改名叫天照川，我留你性命，跟我回倭国，日后，你可以成为明皇。\" 既然已经耽搁了一刻钟，他也不在乎再多耽误一些时间了。若是能将面前这位小将劝降，他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 本来已经做好受死准备的苏川突然裂开嘴大笑起来。 鲜血从他的牙齿缝隙中流下来，苏川以短刀支撑着身体，以二指对着面前的天照正南，直接怒骂道：“卑贱倭狗，也妄图吞并大明。怕是在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们精心准备的包围圈早已经被突破了吧！” “等我明军回到辽东府稍作补给，你们应该如何应对？哈哈哈，杀我一个，你们这么久的谋划就要全部化为泡影了！” 天照正南额头青筋跳动、不再言语。 苏川的确说到了他们的痛点。若是明军已经突围出去，那他们的这么久的谋划真就白费了。 若是他来了一刀就斩杀苏川再转头回去，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在这里，他足足耽搁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在少了一名二品大将坐镇的情况下，陆炳完全可以肆意妄为，那些兵阵根本无法阻挡一名可以在空中攻击的二品。 说到底，最大的原因还是这次突袭太过仓促。 他们没有办法建立起完整的运粮体系。 实际上，苏川摧毁的粮道已经占据了他们运粮大部分能用的道路，其他几条根本就没有真正建造完成。 高丽的地形本就不易重新建造起粮道。 而苏川在后面搅动风云，实际上真正碰到了他们的要害，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派出了八支千人队来围追堵截这一支突围出去的千人队。 他们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大明这小将会有能够完全破坏粮道的办法，他们也没想到这位大明小将的实力如此强悍，竟然斩杀了得到神赐的风行三郎，让他们不得不让每支千人队配备两个二品强者才能够保证安全，以至于不得不放缓合围的速度。 可就算八支千人队围剿，还是差点被他突围出去。 没有人想得到，突围出去的千人队能起到这种效果。 就连天照正南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大明将军，竟然可以挡住自己一刻钟。 若是他现在还赶不回去的话，大计已无。 天照正南心中的怒火已经一句卑贱倭狗完全点燃，他不再劝说，再次举起了倭刀，准备给予苏川最后的一击。 即便是苏川已经筋疲力尽，甚至手中的斩魂刀已经断成两段，但他仍旧抬起了手。 不过手中的刀由斩魂刀变成了焦谷刀。 焦谷刀一出来，立刻发出愤怒的龙吟，一条条鳞片缠绕着苏川的手臂，吸取了他的血液。 这一点点的刺痛感已经完全被苏川忽略了，他缓缓抬起手，准备迎接这最后一刀。 天照正南一刀劈出，刀光划破空气，刺耳的嗡鸣让周围的明军齐齐捂住耳朵。 别说是对上这一刀，连看向这道光都没有几人。 天照正南挥出这一刀之后就转过身去，不再看苏川。 苏川闭目，同时挥刀。 刀光落到苏川眼前，眼前不断放大，焦谷刀不断震颤，要奏响最后一刀。 但，当刀光落在他面前时，只是砰的一声，紧接着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苏川只感觉胸口一热，一块破碎的蛇鳞从他胸口掉了出来。 这还是沧波给他的保命鳞片，他倒是忘了。 看来这一刀是真的会把他斩死，所以连这鳞片都已经自动触发了。 苏川一刀未死，不禁狂笑起来：“哈哈哈，倭狗，我还没死呢，你这么急着回去吗！已经赶不急了哈哈！” 眼见这一刀又没有成功将苏川杀死，还再次被嘲讽。 天照正南已经是气急败坏：“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保命的手段！” 说完，他劈出一刀，威势比上一刀更强。 他已经不想再耽搁哪怕一息的时间，甚至这一刀用上了全力，为的就是将苏川劈成粉末。 刀光落下，转瞬将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从天边划过，剑光如同银河倾泻，照亮了整个战场，准确无误地挡下了天照正南的攻击。 天照正南猛地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陆炳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 \"天照正南，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 陆炳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天照正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没想到陆炳会在这个时刻出现：\"陆炳，你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明军已经突破包围了？ 他终究是太慢了，都怪这小子竟然拖延了自己足足一刻钟。 若是这次都让明军突围回到辽东府，那他们真的就毫无胜算了。 “哈哈哈哈哈！” 苏川仰头狂笑起来，既有对天照正南的嘲讽，也有大难不死的庆幸，还有猜到突围完成的兴奋！ 天照正南面目不断抽搐，再次一刀朝着苏川劈去！ 苏川直视着刀光，再次骂道：“卑贱倭狗！你们完了！不止你们，整个倭国都完了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永远杀不死我！而下一次……”苏川口中咳出血来：“下一次我会斩下你的头颅！” 陆炳没有回答天照正南的话，他的剑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剑劈出，天照正南不得不回刀应对，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了无数火花，照亮了夜空。 陆炳的剑法精妙无比，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与天照正南的倭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川在一旁喘着粗气，本来已经有了赴死之心的他，现在心中只有庆幸和兴奋。 特别是能将一个二品气成这样，他更是觉得颇为自豪。 苏川也没有挪位置，直接在原地盘坐下来，口中塞进一大把丹药，开始缓缓恢复伤势。 陆炳和天照正南的身影在夜空中忽隐忽现，他们的剑光和刀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 但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天照正南边战边退，片刻时间就已经退到了战场外围。 紧接着猛地一冲，窜入空中，他正在冲向倭寇大营的方向跑去 无论如何，他要确定现在战场的情况。而陆炳紧随其后，不断用手中长剑逼迫着他的位置。 但二品强者之间其实并不那么容易就能决出胜负的。 两人一追一打，很快就远离了这片战场。 而这时候齐铭他们也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王武和齐铭一齐跑到苏川面前开口问道：“将军\/尊主，你没事吧？” 苏川本要张口回话，一张口却呕出一口鲜血来。 刚刚硬顶着和天照正南拼刀，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裂开了，整个身体的经脉更是乱成一团，现在已经跟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全靠刚刚吞入腹中的丹药在一点点修复，这时候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第473章 撤退 齐铭这时候立刻环顾四周，将苏川扶起的同时，对着士兵们喊道：“快，快将上马，先撤再说。” 天照正南虽然走了，但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 在远处，却传来了雷鸣般的奔马声。 剩下的几支千人队已包围过来 现在苏川也受了重伤，他们要是再被包围就真的走不了了。 苏川很快被踉跄着扶上了马，刚刚被天照正南的气势压到落马的大明骑兵也纷纷爬起来，准备朝着东边撤退。 即便是看起来大明军已经开始突围，甚至很有可能突围成功了，但没有人知道正面战场是什么情况，他们还是决定先去东边，摆脱了这剩下的七支千人队的包围再说。否则，要是进到两军阵中，到时候可就真的要被包饺子了。 可这个时候，那些本来已经打散了倭寇残兵也反应过来，立刻捡起刚刚已经丢掉的武器，开始攻向身边的明军。 他们不求建功，只要缠住明军，就可以等到周围的倭寇骑兵冲来了。 虽说都是些残兵，但悍不畏死的拿命阻止苏川等人撤退，终究是耽搁了一些时间。 当大明军集结撤走时，后面已经烟尘滚滚，距离最近的两支千人队的倭寇士兵已经追来，开始朝他们袭杀而来。 在前方奔跑的大明骑兵只能一边射箭，一边玩命奔跑。 而那些倭寇士兵也丝毫不停，死死咬着他们。 或许他们也知道苏川已经受伤，现在是最好的剿灭这支突围出来的小队的机会。 王武这时候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问向苏川：“将军，该怎么办？” 苏川微微抬眼，看到后面追的越来越多的倭寇，只能抬头说一句：“跑！”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援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拼命地跑。 但是他们本就是仓促上马，加上马匹刚刚也被威压影响，现在速度根本比不上那些倭寇。 眼见那些倭寇追上来的速度越来越快，看起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缠住。 而后方的倭寇军已经开始分兵，准备对他们进行彻底绞杀。 这时候，王武坐不住了，开口说道：“不行，这样我们一定会被追上的。骑兵，你先带将军走，我带两百人断后。” 说着就要停下，阻挡后面追来的倭寇。 这时候苏川却一把伸出手扯住了王武。 王武感觉到被拉扯，再一看苏川满脸是血的样子，也不敢奋力挣脱。 只能开口说道：“将军，现在必须得有人断后，否则我们都走不了。” 他们断后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而已，但只要苏川带人跑出一小段距离，有云裳指引路线， 他们就能摆脱倭寇的围剿，一旦脱离追击，此后就会有生机出现。 苏川却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一抬手，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从马边出现。 那是他的香火分身，一出现之时，手上拿着一个纸幡。 王武微微一愣，看到苏川的分身有些讶异，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苏川在一挥手，四名四名的犴裔出现在马后。 现在追击来的，也只有两支倭寇千人队而已，其中四品不过也四品。 仅仅论四品之上战力，这犴裔和香火分身已经不输了。 可无论是他的香火分身，还是犴裔，相对于同阶普通武者都更加弱势。无法使用神通，无法组成兵阵。 面对两千人组成的兵阵冲锋，无异于送死而已。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让犴裔和分身送死，总比让王武以及明军送死要好。 苏川头都不回，只说了一个字：“走！” 王武看了一眼，咬着嘴唇再一夹马腹，撤走。 而此时，苏川分身回头，挥动定魂幡，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定魂幡上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在分身身旁，飘出一个又一个身影，正是那些被倭寇以残忍方法杀死，无法超度的魂魄。 随着定魂幡的舞动，一个个魂魄从地下升起，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当魂魄都放了出来，苏川分身手持一柄长刀，直接冲了上去。 在他身后，四名犴裔手持长枪，他们没有任何畏惧的感情，只知冲杀。 而那些魂魄，并不算太强，甚至不如普通的倭寇士兵，但他们的怒吼声如同雷霆，震撼着每一个倭寇士兵的心灵。 倭寇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苏川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面对这些愤怒的魂魄，倭寇士兵的速度也不由的变慢。 这一瞬间的犹豫，也真的让香火分身和四名犴裔冲进了倭寇军中，在倭寇军队中左冲右突，一时间杀得倭寇士兵人仰马翻。 然而，倭寇军队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很快就被潮水一般的倭寇士兵淹没。 ___—— 与此同时，天照正南也和燕宽打斗着，回到了正面战场。 天照正南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正在突围的明军。 大部分都冲出了包围圈，燕宽和那道人正在空中与倭寇的两名二品对战。 空中异象连连，却没有影响到下面军队的突围。 陆炳并没有等明军完全开始突围才离开，而是突围开始之后，对着倭寇的兵阵连斩九剑 就好似他之前劈开辽东府的护城大阵一样，破了一个军阵，为大明军突围提供了机会。 之后便转身去救援苏川。 实际上……他心中已经觉得有些迟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算是苏川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挡住天照正南的攻击 那可是真正的二品。而他给苏川的三品剑光，纵然是他全盛时期集聚的，但难免威力有所损耗，且不够灵活。 天照正南只要劈出三刀，抵消他给苏川的三道护体剑光之后 苏川就没有了任何的保护手段。 因此，他心中想着苏川大概最多只能抵挡五息的时间。 但当破开倭寇的军阵之后，他最终还是不想放弃，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刚刚发射信号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他还未到之时就看到前方有战斗的波动，那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当看到苏川满脸鲜血，持刀而立。 而立于高空天照正南一脸怒意的时候，他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震惊、惊喜以及一丝庆幸 在这些复杂情绪交杂的时候，他劈出了那一剑，也救下了苏川的性命。 到这时，将天照正南逼回正面战场，眼看明军即将完成突围，陆炳更是心中畅快 开口说道：“天照正南，你一个二品连一个三品的大明将军都杀不掉，还妄图侵吞大明，实在是可笑可悲。” 天照正南眼看包围圈已经无法合成，他的所有计划都在此刻化为泡影。 最重要的原因竟然是那名三品的明将将他给耽搁住了。 在正面战场上，明军多出一个二品的实力，这已经是巨大的军力悬殊了。 如果不是兵阵的阻挡，陆炳完全可以一剑开天门，将所有的包围击碎。 可是他明明已经做了最优的选择，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小将给拖延住时间。 只为了杀那小将，来回就花费了半个时辰，关键是还没有杀掉，反而被贴脸嘲讽。 一想到这里，天照正南也不由得感觉怒火焚身。 不想再和燕宽纠缠，迅速回到正面战场上。 现在倭寇军队正有溃散的局势，他必须得回到正面主持战场。 陆炳自然跟上，即便是二品之间搏杀没有那么容易定出生死，但是此刻他必须得对上对面的二品，帮助明军完成最后的突围。 一直到了日落天黑之时，明军终于大部分突出了包围圈。 而倭寇也不再追击，在被一整日的突围之后，他们也受伤惨重。 无论是明军还是倭寇，此刻都需要休息。 燕宽看着已经突围出来的大明军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群倭狗，终究是没能拦住我们。” “灰土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那矮小老头立刻从旁边钻了出来，开口说道：“大将军。” 燕宽立刻下令：“迅速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找出最好的路线，然后跟分兵，以及盛扬泽的部队联系上，我们汇合后再回到辽东府补给。” 灰土立刻点头说道：“遵大将军令，两日的时间我必定能跟两支部队联系上。” 他虽然可以控制许多老鼠，但范围也是有限的。 那些大部分的老鼠都没有开灵智，一旦超过了范围很容易跑丢，而来战场来回所以也需要时间。 燕宽也能理解，他开口说道：“尽快，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为了突围，他们每个人都只带了几日的粮草而已。 实际上平壤城内也没有多余的了。 要是再多被围困几日，他们就只能减少粮草消耗了。能赶在现在突围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正当灰土准备离去时，燕宽忽然警觉地看向前方，同时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开口说道：“谁？” 在前方的一棵枯树旁边，一个身着黑衣，面戴灰色铁面具的人逐渐显露身形。 现身后对着燕宽拱手说道：“参见大将军，我乃无相火。这次过来便是送尊……千户消息的。” “苏川手下的无相？” 来人点了点头：“正是。” 燕宽的眉毛挑了挑，他自然听说过苏川一手建造起来的情报组织，好像在广鹿岛取得了不少的成果，而且极其擅长隐匿功法。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炳说的极其擅长是这么擅长。 他一个二品不留意间竟然让他靠近了五丈之内。 刚刚才发现了枯树之下有一个人隐藏在那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早就在那里等着，所以燕宽才到现在没注意。 但以他二品的灵觉来说，这已经足够恐怖了。 若是三品四品的，怕是等他靠近身边都没能发现得了吧。 这哪里是什么情报组织，完全可以当斩首组织啊。 只不过……好像实力不怎么样。 燕宽再度开口问道：“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燕宽此刻对面前的男人还保持着警惕，尽管他说着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但是对于修行有成的人来说，学习一门语言只不过耗费几个时辰而已，并不需要什么难度。 无相火从怀里拿出了两枚令牌，一枚是代表无相的铁令牌，一枚就是锦衣卫的暗卫令牌。 以燕宽的眼力，即便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够一眼看出真假来。 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有什么情报直接呈上来吧。” 那无相成员走上前来，递上一封由蜜蜡封的密信：“这是我家千户大人传过来的信件。” 燕宽立刻拆开信件开始阅读了起来，然后瞳孔逐渐放大，开口说道：“你们竟然破坏了倭寇的足足六条粮道，而且是完全破坏。” 燕宽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倭寇会气急败坏，直接派出了足足八支千人队去围追堵截后面的一千人 甚至最后连天照正南都直接冲天而起，只为了去劫杀苏川。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苏川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来完全摧毁倭寇的粮道的，他给苏川的任务只是妨碍倭寇运粮队。 能袭扰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最大的期望也只是给明军一些粮草压力而已。 没想到苏川他们直接将粮道给破坏了，让倭寇根本没有办法大规模地将粮食运过来，才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这简直是真正的意外之喜，只可惜……燕宽眼神中透过一丝黯淡，他看到陆炳和天照正南在空中打来打去，却仍然不知道苏川的状况。 在他看来，一刻钟的时间怕是苏川早已经丧命了。 心中惋惜，燕宽再度看向面前的无相火开口问道：“那你们千户的状态怎么样？” 无相火戴着面具，没有人能看出他的表情，但只是淡淡地回答：“这时候，尊主应该正在准备突围。” “但我觉得，以尊主的本事不会有任何事的，” 无相火紧接着又说道：“我们已经和盛扬择部及刚刚突围出去的分兵取得联系。若是将军需要，随时可以传令。” 第474章 突破二品 燕宽眼神猛地一凝，开口说道：“你们已经和盛扬择部队取得了联系？当真？” 无相火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们本来是要将消息送给大将军，但看到将军分兵突围，就临时更改了路线。” “至于盛扬择部，则很早前就在寻找可传递信息的通道，他们已经在接应的路上了，至于信息传递，可以用云雀。” 当这名无相成员抬起手时，一只脚上挂着竹筒的飞鸟落在他肩膀上。 比起灰土的老鼠，霓裳的鸟雀速度更快，而且从高空中也能查看到更多的情报。 燕宽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好，好！这样我们回到辽东府的时间绝对会大大提前，这次你们无相都要立一大功。” 紧接着，燕宽对面前的无相火开口说道：“你还有其他的任务吗？” 无相火摇头：“尊主给我的任务就是跟在将军旁边，以帮助建立情报通道。此后如果有什么消息需要传递，将军尽可以交给我。” 燕宽点点头，开口说道：“好，那你就留在我身边。” 无相火点头，紧接着身体逐渐变淡，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燕宽不由得瞳孔缩了缩，他能感知到无相火还在身边。 可要是普通四品，怕是根本发现不了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这种隐藏踪迹的功法，实在是太恐怖了吧。 不过好在是自己人，要是倭寇的细作有这种能力，他们怕是要提心吊胆了。 短暂的惊愕后，燕宽回头看向刚刚开始休息的众将，开口说道：“休息半个时辰，立刻和大军汇合了。” 纵然现在刚刚突围出来，他们已经疲惫万分，本来准备扎营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已经得知了分兵的方向，已经得知了盛扬择的方向，就没有必要再耽搁了。 先合围到一起，然后绞杀此前包围盛扬择的倭寇士兵。 再回到辽东府补给，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时间来反击追击在这高丽半岛上的倭寇士兵 他要将这里当做蛇岐八家的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苏川他们一路奔逃，后面也渐渐看不到了追兵的身影。 马匹速度稍微放缓，只是苏川再也控制不住，“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 无论是香火分身被活活消耗殆尽，还是犴裔全部被打散，全部反噬了他的本体，都让他伤势再一次加重。 但好在他们已经逃脱了包围，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 正当他们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的时候，突然前方冲过来一道亮光。 苏川抬头看去，顿时心神紧张了起来。如果此时一名倭寇的三品过来，他们就真的再无抵抗之力了。 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甚至来不及准备起兵阵防御。 但很快众人看到了那亮光是什么——一团水雾中，一个小女孩正探着头快速朝这边冲来。 看到苏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开口说道：“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就差点没命。” 苏川看到沧波之后，也不由得心中紧张松懈了几分，咧开嘴，露出一口沾满血的牙齿，笑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沧波也不由得吸气，在她那鳞片被击碎之后，也明白苏川的处境肯定是生死存亡。 当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感应的方向冲来，但终究是慢了一些，现在才找到苏川。 不过也还好，可以保证他们继续安全撤退。 等到他们找到一处营地休息之后，苏川才开始正式疗伤。 沧波看着苏川的惨状，主动以水雾帮助其恢复伤口。 虽然说这一次苏川看起来还没有上一次天照直人那样的凄惨，但是实际上五脏六腑都已经破坏，经脉断绝。 即便苏川是三品，现在还能活着也是个奇迹了。 本来他们计划突围之后就直接赶往东海，然后寻找倭寇的仓库继续尝试突袭。 没想到天照正南亲自赶过来，苏川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只能让苏川先疗伤。 苏川轻咳两声后开口说道：“沧波，注意周围的情况，要是有倭寇靠近，及时叫醒我。” 沧波轻哼一声，颇为自豪的说道：“你就放心疗伤吧，我现在已经正式突破三品了，而且这周围离海这么近，只要不是倭寇的二品赶过来，我保证能把他头扭下来。” 在这段时间恐怖的香火之力的支撑下，沧波的实力也突飞猛进。 不仅恢复了原本的实力，现在更是感觉自己晋升二品有望，现在已经自信到了极点。 苏川只是笑笑，开口说道：“好，那你就保护好我们的人，这是我们后续行动的资本。” 说完苏川就闭目开始疗伤，体内的伤势需要一点点的修复。 那些断裂的经脉不是全靠星楼提供的恐怖恢复力就足够了，还需要一点点的重新连接，这都是极其耗费心力的事。 三日之后，苏川才从闭关中睁开眼。 而在他身边掉了一地的皮膜碎屑以及干枯的血迹，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体内乱窜的刀气逼迫出来，过程中又遭受了不知道多少痛苦，到现在才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川又往嘴里吞了一把丹药，保证自己即将进入全盛状态。 继而转头对早已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沧波说道：“沧波，为我护法，我要突破二品了。” 说此话时，他的眼中爆出精光。 今日死里逃生，而且还被天照正南贴脸嘲讽，甚至还是想着把他招降到倭国，简直是耻辱。 一想到天照正南的话，苏川就想把他头扭下来。 而现在他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有先天的二品星楼打的基础，他完全不需要什么瓶颈就能够突破二品。 一旦突破二品，他自信自己能与天照正南有一战之力。 沧波本人在旁边坐着，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苏川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行，你尽管突破，我就在旁边为你护法。” 可话说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精神一振：“等等，你刚说什么？你要突破二品？” 沧波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你是伤到脑子了吧？你……我走的时候你应该还是什么实力来着？你现在突破二品，你说错了吧。” 她来的时候还因为自己恢复三品实力，甚至比原来还要强感到颇为兴奋了。 现在听到苏川要突破二品，怎么也不敢相信，只会以为苏川说错话了。 苏川笑了笑，看向沧波：“没有说错，就是突破二品，你在一旁护法就行了。嗯，不过稍微离远一点。” 苏川也并没有跟他过多解释，毕竟估计就算解释了，她也很难相信自己的突破速度，让她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紧接着苏川便开始进入状态，当体内的丹田海一次次沸腾的时候，他体内真炁开始逐渐凝结，由液化变为升腾至空中的清气，环绕在他身边。 随着他体内丹田海的沸腾，一股股真炁开始逐渐凝结。这些真炁原本如同液态般在丹田中流淌，现在却开始变得轻盈，仿佛要脱离他的肉身，升腾至空中。 数日的时间里，苏川仿佛与世隔绝。 而在他周围则出现了一层浩大的旋涡，天地间无数的灵气开始涌向他的领域，再构建出新的规则。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洞，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清气，将其转化为自己的真炁。 他的背后，星楼的虚影开始逐渐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领域不再有明显的界限，而是变得模糊起来。 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展开星楼，有他在的地方便是规则。 他的身体肌肉不断鼓动，经脉更加坚韧，真炁已经涌出体表，弥漫的清气，让四周的人都感觉境界有些蠢蠢欲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地增长，甚至感觉到能够随手开山，那种强大的力量感足以让人痴迷。 在第四日的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苏川的身上时，苏川深吸了一口气，丹田海内疯狂运转的真炁戛然而止。 丹田海中的那个火山炉鼎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这个旋涡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强化自身，再将其转化为更加精纯的力量。 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他的丹田海彻底爆开，真炁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冲刷着他的经脉，洗涤着他的肉身筋骨。 当苏川睁开眼时，他正端坐于空中，与云平行。 这一刻，苏川感觉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修为终于突破到了二品境界。 他的背后，星楼的虚影若隐若现，仿佛真的融入了天地之间。他的领域不再局限于身体周围，而是变得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而且得益于体内那些可以随时升腾的灵气，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可以随风飘荡。 他试着控制这股力量，渐渐地终于可以完全地在空中移动，就像是一只鸟儿在天空中翱翔。 这便是二品最强的能力，可以踏空而行，简直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这对不到二品的人来说便是碾压式的优势。 而且飞行速度极快，几乎超越所有的身法。 苏川向前一迈步，速度与一道流光一般冲出。 他顿时眼前一亮，喃喃自语：“原来这样才是真正的咫尺天涯。” 他没想到在空中，他此前获得的咫尺天涯的功法还能用，比寻常二品飞行的速度更快。 这种超越了人类本身，可以踏空飞行，简直是所有人天生的梦想，现在修为达到二品之后，终于可以实现了。 苏川的心中也难免激动，让他恨不得怒吼一声，发泄心中的畅快。 实际上他已经不需要发泄了，此刻众人看着苏川站立于高空之上，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川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至二品了。 这简直是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战力，最惊讶的还是沧波。 她此刻已经呆若木鸡，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她这几日一直心中极为忐忑，她根本就不相信苏川会晋升二品，一直以为他只是说错了而已。 可当苏川的实力每进一步，她就感觉到周围的威压更强一分，甚至让她也不得不一次次远离，此刻已经站在了山脚下，不敢在山上为苏川护法。 这几天她自然心中已确定苏川是真的在突破二品。 可是她本能怎么也无法相信，就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苏川竟然一举踏入二品。 这到底是怎样的天赋？又是怎样的修行速度？ 苏川就可以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做到了他此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此刻沧波的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感觉，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 最终也只能说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当苏川落回地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喜形于色。 二品的实力已经让他极度膨胀，第一句就问到：“那群倭寇追到哪儿了？” 他现在只想一刀把那些追过来的倭寇全部砍死。 那八支千人队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合作，也无法组成统一的兵阵。二品的实力完全可以一刀一刀地砍死。 沧波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他们追了几日之后并没有追来，好像是他们大营出了问题，全部回营去了。” 苏川一想也应该如此，他用命争夺来的机会，燕宽等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现在肯定已经突破了倭寇的包围线，两边极有可能已经陷入混战了。 倭寇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必然不可能轻易放燕宽他们回去补给之后，两方估计还得在高丽半岛再打一场大战。 苏川略微犹豫，他此刻的实力，回到正面战场必定是一大助力。 但是已经到了这了，或许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情。他转头问向沧波：“找到倭寇的粮仓了吗？” 沧波点了点头：“我早些天就发现了，但是每一处粮仓都有三品强者把守，而且彼此相望，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破坏。现在你是二品了，事情都简单多了。” 苏川点了点头，轻轻握刀，开口说道：“好，那咱们就把粮仓全部给劫了。” 第475章 劫粮仓 他本想毁掉所有粮草，确保倭寇无粮可用，然后困他们在高丽半岛，使其成为无法逃脱的困兽。 但转念一想，千鹤舰已经抵达岛上，可以将所有粮食运上船，供己方使用。、 现在不仅是倭寇缺粮，明军也面临粮荒，只是烧了实在可惜。 在苏川突破的这段时间，经过数日休整的大明军队早已做好了准备。 跟他们刚出来的时候，虽然活着的只剩下的八百多人，但实力却在苏川提供的丹药的催化下，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现在突袭倭寇海边的粮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苏川此时骑在马上，沧波开口说道：“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三处粮仓，都是倭寇的存粮点。但三处粮仓相隔约一里，每一处粮仓不仅设有阵法，还有三品武者或者三品鬼师守护，以及他们制造的各类鬼物。算上鬼物，防守兵力超过两千。之前他们几个山神精怪想过去探查还受了伤，防守非常严密。” 苏川点了点头，决定先去最近的粮仓。 如果是之前，这种防守强度，他们绝不敢轻易去破坏粮仓。 但现在苏川已经达到二品，他想试试自己一刀的威力。 不过听沧波说完，苏川心中也难免有些震惊。 倭寇的战力竟然如此之强，到现在后方还有数名三品坐镇。 不仅仅是三品战力，还有那些鬼师和庞大的数量的鬼物。 当然，这些要追根溯源，都能追踪到八岐大蛇头上。 八岐大蛇的赐福几乎让整个倭寇的势力增强了一倍以上，也正是因为这一品大神的存在，才能让倭寇可以横扫高丽，进而威胁到大明。 苏川带领剩下的人马一路骑行，到达距离最近的一处倭寇粮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川站在山丘之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倭寇粮仓的方向。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但掩不住他眼中跳动的战意。 要是能拿下这三处粮仓，那还在高丽半岛的倭寇必定会陷入缺粮的困境中。 简单来说，这场突袭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将军，士兵们已经准备就绪。”王武低声报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川微微点头，转身面对整齐列队的大明士兵。 他们脸上写满了坚毅和决心，经过这半月的奔袭搏杀，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了，但心中也明白，今夜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战，也是最重要的一战。 “兄弟们，”苏川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坚定而有力，“一旦粮仓被毁，倭寇的军队将不战自乱，到时我们就反攻出去！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们到现在已经对苏川充满了信任。 这位年轻的将军已经带领他们赢得了无数次的胜利，他们相信，今夜也不会例外。 “出发！”苏川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倭寇粮仓的方向移动。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当他们接近粮仓时，苏川示意队伍停下。 他仔细观察四周，粮仓周围有重兵把守，但守卫们似乎并未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但是，在粮仓十丈范围内，微光闪烁，那是阵法存在痕迹。 苏川将焦谷刀握在手中，一股股巨力在手臂中积攒。 紧接着他就如流星一般冲上天空，手中长刀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劈出。 二品的全力一刀，足以震慑天地！ 本来已经漆黑如墨的夜空突然被照亮紧接着粮仓内所有镇守的倭寇士兵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甚至差点连手中的武器都握不住。 抬头看去，只见一股锋利的刀光凌空而来，保护着粮仓的法阵。 在短暂的抵抗了三个呼吸之后，咔嚓一声破碎。 紧接着粮仓中心冲出一个手持丈二长枪的倭寇将军。看见空中之人瞬间眉头狂跳。 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抵挡，而是转身就跑，可以凌空而立，那是二品，根本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存在。 “杀！”苏川高喝一声，率先冲出。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冲向逃跑的三品将军。 而眼见粮仓的大阵已经破坏，士兵们紧随其后，他们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倭寇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试图组织反击。 但大明士兵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撞击，都让倭寇的防线更加脆弱。 苏川疾冲而下，那倭寇大将还没有跑出粮仓的范围，就被苏川追上一刀斩下头颅。 紧接着苏川再次飞至空中，将那倭寇大将的头颅悬于空中。大声说道，敌方主将已死杀光倭寇！ 杀！ 杀！ 杀！ 明军一边冲锋一边大声喊着杀杀杀，此前被倭寇追杀的愤怒在此刻全部发泄出来。 苏川也直接落入阵中，手中焦谷刀舞动如风，每一次出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战斗持续了不久，倭寇的守卫便被彻底击溃。 实际上在所有大明军齐齐呼喊杀杀杀的时候，这些倭寇就已经没有了丝毫抵抗之心。黑夜之中他们感觉有千军万马朝自己扑来，更何况上方还有一个二品的大明将军。 很快，粮仓内就只剩下四散而逃的倭寇，而这时，已经开始收拾战场的士兵无比兴奋。 原本突围时都抱着必死之心，没有想过能活着回去，但自从跟了苏川以来，每一场战斗都让他们畅快淋漓。 虽然中间被倭寇追得上天入地，但几乎每一场战斗都是苏川先斩主将，击溃倭寇的阵脚，让他们肆意冲杀。 这种毫无顾忌地屠杀敌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一直到天明之时，除了逃跑的倭寇，粮仓之内已经再无其他的抵抗了。 最难对付的还是那些被囚禁在各处的鬼物。 在清理粮仓的时候，大明军至少有十几个人因为突然窜出来的鬼物而受伤。 不过到了天色大亮时，一切也都处理完毕了。 苏川开口问道：“千鹤舰到哪里了？” 齐铭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海神在昨夜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粮仓去找千鹤舰，让他们开到这里来。” 此前千鹤舰就已经到了东海口岸，只是因为担心倭寇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开过来，在海上游荡。而现在苏川等人已经到了这里，就不需要再隐藏了。 齐铭看了一眼海边，开口说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果然，说话间海面上一股巨大的海浪扑来，那些蹲在地上或者在各处歇息的大明军齐齐站了起来，看着海上的动静。 他们大多都是内陆子弟，一辈子都没见过海。此时看到海中这惊天动地的动静，都不由得有些心神激荡。 一个人有些畏惧的说道：“那是什么？是不是要海啸？我听说海上一个浪能打出两三丈高呢。” “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得跑？” 他们说话间，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在海面上逐渐靠近。那几个正讨论的大明兵士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那...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有一栋楼开了过来？” 随着千鹤舰越来越近，在围观的大明士兵已经忍不住吞起唾沫。 他们也并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船，但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别说是见，连想都没想过有人能将船造得这么大，犹如一片行走在海上的陆地，上面怕是能跑马一两千人。 等到千鹤舰靠岸，苏川立刻下令：“好，赶紧把粮食给我运到船上，一粒也不要留下。” 这一处粮仓足够倭寇一月所需。本来是积存不了这么多的，但是因为苏川等人之前破坏了粮道，让他们的粮食根本运不出去，而海外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进来，就全部堆积在这粮仓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全部便宜了他们。 近千人全部动手，粮仓的粮食很快被搬到了船上。 而此时苏川看到落回他肩膀上的云裳，开口问道：“怎么样？没有倭寇兵靠近吗？” 云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没有任何动静，附近甚至连一个探子都没有。” 齐铭也有些讶异，他从昨夜攻下这一处粮仓之后，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这三处粮仓距离并不算太远，而那些逃跑的倭寇士兵算算时间也大概会跑到附近的两处粮仓。 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附近两处粮仓应该都知道此处已经被大明给占据了。 可他们竟然毫无动静，甚至连一个斥候都不派过来探查。 云裳这时候开口说道：“估计是知道大人已经晋升二品，没有人敢过来。他们此刻怕是都躲在粮仓内瑟瑟发抖呢。” “我听说倭寇对于逃兵都是当场斩杀，怕是此刻他们走也不是，来也不是……” 齐铭在旁边也开口说道：“我也觉得是如此。” 苏川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别让他们等，太急了，走吧！” 跟齐铭猜测的差不多，在距离第一处粮仓三十里位置就是倭寇的第二处粮仓。 此刻主管粮仓的倭寇大将听到下面逃回来的士兵的消息，震惊地说道：“你说什么？有人一刀就将粮仓的护体阵法劈开了？” 那逃回来的倭寇士兵至今仍觉得惊魂未定，胆战心惊地开口说道：“是的，不仅一刀就将大阵给劈开，紧接着又一刀将月影大将的头颅给劈掉了。当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到处乱跑，没有人顾得上防守。就算防守也防不住。” “虽然他们只有不到一千的骑兵，可是光了一个二品的大将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他一个人就足以对付我们千人，就算我们组成兵阵也挡不住啊。” 倭寇大将的脸色阴沉如水，开口说道：“一刀就能将大阵劈开，只可能是二品。难道是陆炳来了？” 那士兵摇头开口说道：“不是，是一个年轻小将，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多岁，但是他可以踏空而行，的确是二品。” 倭寇大将沉默许久，最终开口说道：“将所有粮食都运走，运到前方大营！我们必须要找到天照大将庇护我们！” 一个军官开口说道：“好，赶紧让马车粮草动起来，运到前线的运多少算多少。” 倭寇大将身旁一个军师模样的人开口说道：“不行啊，大人。粮道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而且就算我们运了，马车的速度能有多快呢？那二品大将只要一追上来，我们全都是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倭寇将军此刻只感觉头晕目眩，实在是一个二品在后方无人遏制，根本就是无解的。 现在这情况给任何人来也没有办法轻易解决。 最终也只能咬了咬牙狠声说道：“那将粮食全给我烧了，一粒不要给明军留！” 军师再次开口：“将军不需要如此紧张，他们只有一千骑兵，能带走多少粮食？不如就将粮食留在这里，等来日天照大将返回，再将粮食抢回就是了。” “而且我们也不能走陆路去前方大营，那二品会凌空飞行，我们根本到不了大营就会被他给抓住。” 据逃回来的士兵所说，来的人只有不到一千骑兵，一千骑兵根本带不走多少粮食。 倭寇将军最终也只能问到旁边的军师：“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军师斟酌许久才犹豫着开口：“在码头还有不少船只。我们先上船，多带些粮草备用，进入海上后，日后看情况是回高丽还是直接回倭岛。” “要是碰到来援的月影大将军，我们还有救。既然粮食暂时保不住了，我们保不住性命才更重要啊。” 那将军嘴唇颤抖地开口说道：“可临阵脱逃也是死罪，我们就算回到倭岛也只有死或者是被八岐大蛇转化为鬼物一条路吧。” 军师紧急着开口：“事不可为，我们在这白白送死又有什么作用？相信家主会理解我们的。” 第476章 再碰天照正南 坐在最上方的那位大将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艰难开口说道：“好，备船先走再说。” 他知道，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无论回去面对何种状况，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先逃离此地。 也许回到本土后，将事情的真相说清楚，尚有一线生机。 没过多久，停靠在粮仓附近的船只纷纷升起船帆。以倭寇将军为首的一群人率先登上其中一艘船，十几艘运粮船上挤满了人。 然而，岸上仍有近八百名倭寇士兵，他们眼睁睁地望着那些船只扬帆远去，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这些士兵事先并未得到任何通知，只收到将军下达的坚守粮仓的命令。 随着船只渐行渐远，倭寇将军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定。 他暗自庆幸，终于脱离了危险之地。 他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得想好说辞，向家主和八岐大神解释这一切。” 他深知，这次的失败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纵然他是在手下军师再三劝说之下才同意坐船逃跑的，但实际上，能远离那个二品，他心中此刻只有轻松。 现在他觉得，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甚至有一瞬间，他起了流亡海外的想法。 但一想起八岐大神那恐怖的手段，他的想法瞬间就消散于无形了。 军师听到他的话，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吧，只要我们跟家主解释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此战赢了，我们就是避其锋芒，不能算临阵脱逃；要是输了……以将军您三品的实力，后续或许也能得到重用。” 军师说到这话时，这倭寇将军明显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正当众人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他们身下的船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众人面色一变，纷纷抬头看去，只见远方一个高达三四尺的巨浪如同水墙一般迎面拍来。 这浪头来得太快，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倭寇大将心中一惊，连忙大步流星地走上甲板，死死盯着前方。 只见他面色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内心十分紧张。 然而，当他看清远方的巨浪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瞳孔也随之放大。 他颤抖着嘴唇，惊恐地喊道：“不好！有海啸过来了！大家快趴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举起手中的太刀，刀刃高高扬起，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他深吸一口气，刀势不断聚集，试图一刀将海啸劈成两半。 虽然他知道以三品之力去对抗如此凶猛的海啸可能还远远不够，但如果能够稍稍削弱一下海啸的力量，或许就能保证他们的船只安全通过这片海域。 可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在那汹涌澎湃的海啸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神秘的黑影。 那黑影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站在倭寇大将身旁的一众倭寇士兵们原本都神情惊恐，紧紧抓住船舷，生怕自己会被狂猛的海浪甩出去。 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庞大的黑影时，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时间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看到那巨物的时候，他们的大脑仿佛停机了一般，无法理解为何高达数十丈的建筑会出现在大海上。 但很快，他们看到在那栋建筑的上，近千大明士兵身着铠甲，手持大刀，严阵以待，威严而不可侵犯。 那些站在甲板上的倭寇士兵一看到这场景，顿时都吓得瘫软在地。 在海上，如此恐怖的千鹤舰，实在给人的威压太大。 甚至根本不需要真正的攻击，只要是千鹤舰撞过来，他们的船连一下也扛不住，海船一碎，这些倭寇士兵全部都会死。 而苏川的目光已经看到了对方的主将。 “准备战斗！” 苏川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船舱内响起整齐的吼声。 千鹤舰缓缓靠近倭寇的舰队，巨大的船体在海面上投下一片阴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倭寇的士兵们开始慌乱起来，他们的船只在这巨大的楼船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哪里还有一丝斗志。 倭寇的大将试图稳住军心，高声呼喊着：“快快往远处划！这大船根本调不过方向来，快！” 刚刚还瘫软在船上的倭寇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想要靠着小船的灵活性甩脱千鹤舰。 但是，当千鹤舰的主炮缓缓升起，炮口对准了他们的船只时，那大将的呼喊声变得无力。 “开火！”随着苏川一声令下，千鹤舰的主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巨大的炮弹划破海面，带着毁灭的力量，直击倭寇的船只。 炮火连天，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水柱，倭寇的船只被炸得支离破碎。 倭寇的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他们试图逃离这毁灭的旋涡，但是千鹤舰的火力覆盖了整个海面，让他们无处可逃。苏川站在甲板上，冷静地指挥着战斗，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战斗结束的很快，倭寇的十二艘海船就被彻底摧毁。 海面上漂浮着残骸和尸体，千鹤舰毫发无损，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海面上。 还活着的仅有几个五品之上的倭寇，还在水中挣扎。 而对方的三品主将仍站在一处破旧被打碎的木板上看着苏川。 苏川回头看见刚刚带出来的水澜木，开口说道：“劝降吧。” 水澜木明白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来了，赶紧站在船边开始用倭寇语大声喊话，不断说着招降的话。 苏川只见那站在木板上的倭寇大将手中紧紧握着的太刀，在腹部比划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扎下去。 终究是将刀扔进海里，不多时就被几个明军押到船上来。 苏川也没有急着审问他，而是将他和水澜木关在一起。 千鹤舰继续航行，天黑时已到了第三个粮仓处。 可惜这一次没在海中碰见他们，他们应该也得到了苏川突袭粮仓的消息，已经落荒而逃。粮仓里的粮食也被毁了一半，还好苏川他们来得早，扑灭大火后，将粮食搬进千鹤舰。 苏川又收拢了粮仓附近的数条船只，分配给千鹤舰下面的那些水手，让他们驾驶一条大船带着数条小船。 这样要是再有海战，也不怕对方灵活了。 又快一日，粮仓内的鬼物和火势才被完全解决完。 当苏川走出船舱时，一只鸟雀落在他的肩膀上。 这不是普通的鸟雀，而是霓裳驱使负责给他们传递消息的信使。 苏川从它的脚上取下一个蜂蜡封住的信件，开始阅读。 看完之后，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王武齐铭此刻在他一左一右站着，见苏川面露笑容不由得开口问道：“将军，有什么好消息。” 将信件合上之后，苏川开口说道：“燕大将军已经和盛扬择的部队会合，现在正往辽东且战且退。倭寇虽然在后面紧追不舍，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拦截。” “另外说了，此战我们记头等大功。” 王武哈哈一笑：“此战，将军你才该立头等大功！若非将军，我们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王武现在对自己已经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出来，本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可现在，不仅大部分人都活着，还取得如此战果，简直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苏川并未自谦，此战要是得胜，怎么也得有他一份功劳，才能不枉费他这么久的拼杀。 不过算算时间，倭寇应该也知道他们的粮仓正在被破坏吧。 天照正南的速度，一天有余就可以赶到这边来。 要是知道粮仓被破坏，怕不是要气急败坏地跑到这里，到时候说不定又可以给正面战场创造机会。 一想到天照正南可能回来，苏川不仅心无畏惧，反而愈发兴奋。 二品之后，他还没有遇到对手。 现在，正好手痒，拿天照正南来练练刀属实不错。 心中这样想着，苏川一抬手，齐铭立刻拿出纸、笔、墨，递到苏川面前。 苏川略微思索，开始在纸上写字。 第一是他已经破坏了三处倭寇的粮仓，现在倭寇如果不撤退就已经没有粮食可用。 第二是他已晋升二品，不再畏惧天照正南，甚至想和他一较高下，但要是将军有其他安排，他随时听令。 第三，他表达了对战局的看法。这时他已经不拘泥于帮助明军突围，而是想着能否将这些进入高丽半岛的倭寇全部留在这里，将高丽半岛当作蛇岐八家的埋骨地。 他的底气除了现在自己的实力之外，还有船上的满船粮食足够明军用上一段时间。 而在粮仓各处还缴获了数十艘运粮船，只要他们有沧波在这儿，水路运粮可比陆路要快得多。 而需要的只是燕宽安排一批运粮队到海边接应就可以。 想想没有什么遗漏的，苏川将信卷成一团，重新用蜂蜡封好，放在鸟雀的脚上，任其飞走。 以鸟雀的速度估计得一两天才能送到，但苏川并不着急。 反正他现在已经断了倭寇的后路，三处入海口都被他掌控，只要看到有人想扯，他一人足可牵扯大军。 要是倭寇一直留在高丽半岛上，由于之前的烧杀劫掠，现在在岛上别说粮食，连活人都全部逃到深山中去了。 这些倭寇再怎么流窜也找不到多少粮食可用，到时候也只能是困兽而已。 到现在，胜负之势已经大逆转了。 下午的时候，苏川正安排着先运一批粮食去辽东口岸，一抬眼却看见远处流光再现。 他看向流光，眼神带笑，心道这天照正南果然是等不了了。 当流光飞到眼前的时候，苏川抬头看去，果真是天照正南，手中依然拿着此前那柄太刀。 看到苏川等人正在倭寇粮仓内，天照正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开口说道：“你这小贼，我饶你一命，竟然不知好歹，还敢作恶。看我今日必定取你性命。” 前线已经被明军彻底突围，现在倭寇只能缠着他们，尽量让大明军队不能安逸地撤到辽东府。 可是正在他们越追越紧，已经留下了一部分大明军队的时候，天照正南突然得到消息，后方的粮仓再一次受到破坏。 他们留下的三品大将以及各种守护着粮仓的鬼物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暗道月影家的都是废物，在后方留了那么多人保护粮仓，竟然却被一个三品的大明小将给攻破了。 即便心中不满，但天照正南还是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却还是发现三处粮仓已经全被苏川给攻破了，到现在已经气急败坏，丝毫没有二品的风度，只能心中怒骂道：“蠢货，废物！” 而现在见到苏川，他已经抱着必要杀死苏川的决心。 就算陆炳在后面跟着，他今天拼着受伤，也绝不会放过苏川。 这么一个人站在倭寇战场的大后方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弄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在正面作战。 而苏川抬头看向空中飞来的天照正南，脸上颇有些笑意。 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现在天照正南终于过来了。 天照正南怒骂发泄完后，再看向人群中的苏川，没有过多言语，直接一刀劈下。 这一次，他不可能再给苏川任何反击的机会。 “当啷”一声脆响传来，苏川直接抽出了焦谷刀，焦谷刀落入手中，立刻发出一声兴奋的嗡鸣。强大的力量灌输在刀身之上，那黑色的刀身竟然脱去层层黑壳，变得银光蹭亮起来。而其中的器灵也在不断兴奋地嚎叫，好似真的由蛟化龙了一般。 苏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迎着天照正南一刀劈出，与空中天照正南劈出来的一刀相碰。 两刀相碰瞬间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威压四散开来。一些正收拾粮草的大明士兵被这威压压得瞬间东倒西歪，好在他们早已经有经验了，在感觉到这恐怖的威压之后立刻趴到了地上。 但是两刀相碰的时候，天照正南心中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虽然之前他也被苏川挡下来过，可这次苏川看起来却如此轻易。 他感觉苏川此次有些闲庭信步，根本不像上一次那样费尽全力搏命，一样挡下他的一刀。 第477章 仓皇逃命 他一度以为这种感觉是错觉而已，可当看到苏川凌空飞起的时候，他顿时眼睛瞪圆。 凌空飞行那是二品的专属，也只有将体内的真气转化为清灵之力才有可能做到。 而他在数日之前才见过苏川，那时他也不过是三品而已。 即便他承认那时的苏川已经是三品中的最强者之一，可突破到二品也绝不会这么简单。 以他这么年轻的年纪，未来百年内无法突破到二品也是正常的。 三品和二品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可以轻易跨越的，也不是靠苦修可以做到的。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苏川站在他面前凌空飞行，手持长刀，脸上还带着笑意， 明显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畏惧，反而眼中带着汹涌的战意。 天照正南的眼神中则充满了震惊，若非二品的五感已经可以屏蔽幻觉，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但面对眼前得意的苏川，天照正南冷冷开口说道：“你刚刚突破到二品，真的以为能胜过我？” “即便你突破了二品，我杀你也如同杀猪宰牛一般。” 苏川哈哈一笑，手中焦谷刀一甩，发出一阵龙吟：“我三品时，你都杀不了我。” “现在我已经二品了，你还敢大言不惭？” 天照正南面色抽动，一时竟然被苏川驳的说不出话来。 最终也只能憋出一句：“牙尖嘴利，等你头颅被我斩下来，看你还能说什么！” 话音未落，两人手持长刀对冲而去。 两人在空中激战，刀光剑影，每一次交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天照正南的太刀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充满了毁灭的力量。 而苏川的焦谷刀则如同闪电，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利。 天照正南已经毫无保留，每一刀都倾尽全力，只求尽快将苏川斩杀。 苏川的身体在真气的加持下变得轻盈，他在空中灵活地移动，每一次躲避和反击都恰到好处。 虽然天照正南已经几次斩到他的袍袖，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在一丝慌乱。 突破到二品之后，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即便刚刚突破也不会输给天照正南。 战斗持续了许久，两人的力量在天空中碰撞，形成了一道道绚丽的光芒。 又一次激烈碰撞之后，各自退开数十丈凌空站立。 苏川气喘吁吁，感觉手臂一阵发麻，手中的焦谷刀也如回炉锻造一般灼热。 对面的天照正南此刻也轻轻甩了甩手，手中的太刀微微颤抖。 他此刻心中极为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突破到二品的苏川竟然有这等实力，居然能和他打得不分上下。 他到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苏川的破绽，将其一击斩杀。 这次又耽搁了这么久，甚至没有重伤苏川，他心中反而比之前更加焦躁了。 地面上的士兵们仰望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以及兴奋！ 他们跟着突围的将军，竟然能和倭寇的主将打的有来有回！ 正当天照正南想着再次发起攻击时，天际突然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 苏川的眼角余光瞥见，两道身影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直逼战场。 天照正南感觉一股危机感从背后袭来，让他寒毛直竖，猛地回头。 只见控制燕宽手持长剑，以及灵清道长联袂而来。 陆炳与灵清道长的到来，如同天降神兵，他们的出现让整个战场的气氛为之一变。 陆炳身着银甲，手持长剑，剑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斩断一切。 而灵清道长则身着道袍，手持拂尘。 两人站在那里，气势就如同两股狂风，席卷了整个战场，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们的强大。 他们的到来，无疑为苏川提供了强大的支援，也让天照正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天照正南在看到陆炳与灵清道长一齐到来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没想到，陆炳和灵清道长竟然一起跟着过来，而且他们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不顾前线战事，出现在这里。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一对二他没有任何问题，自认可以不受重伤的情况下逃走。 可是一对三的话，他就不免有些心慌了…… 如果苏川只是普通的刚突破到二品的人，他还没有什么畏惧，可刚刚和苏川一番搏斗，他才发现面前那个少年看起来年纪轻轻，实力竟然已经不输自己太多，最起码要给他半日的时间，他才能够确认能将其拿下斩杀。 可现在陆炳和灵清道长联袂而至，他又应该如何应对？ 天照正南第一次心中涌现出一丝危机感，但此刻他也知道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今日一战，他必须要斩杀苏川，然后才能够从三人的包围中离开。 要是杀不了苏川，此战，倭国没有一点胜利的机会，。 想明白后，天照正南的战意没有一丝减弱，反而更加强烈。 当陆炳和灵清道长急速赶到战场时，他们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苏川身上。 当他们看到苏川同样在空中自如地飞行，与天照正南交锋时，他们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凌空飞行，那可是二品的专属。 而且他们这么着急赶过来，本来是为了救苏川的性命。 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苏川和天照正南打的难解难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没想到苏川竟然已经达到了二品境界，能够凌空飞行。他记得不久之前，苏川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将领，而现在，他的实力已经足以与倭寇中的顶尖强者一较高下。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炳忍不住赞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 他知道，苏川的成长对于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年轻强者，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就这一个，就足够撑起大明未来三十年乃至五十年国运。 灵清道长的眼神同样也很复杂，他知道苏川的天赋非凡，但没想到他的进步会如此神速。 “看来大明又多了一位二品，还是这么年轻的二品。”灵清道长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苏川的期待，期待着他在未来能够创造更多的奇迹。 “指挥使大人，灵清道长，诛杀天照正南！” 见他们还惊讶着，苏川直接震声开口，同时再次提刀朝着天照正南冲去。 陆炳和灵清道长的到来，无疑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一开始他只是想着不输而已，但现在三个围攻一个，他就已经想着怎么将天照正南留在这里了。 陆炳的眼神瞬间由惊喜变为冷冽，紧握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杀意。 “天照正南，你的死期到了！”陆炳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整个战场。 灵清道长则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同样透露出决心。 陆炳、灵清道长和苏川三人将天照正南围困在战场的中心，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天照正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面对这三人的围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他紧握太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决定拼死一战。 灵清道长手中拂尘一甩，一个巨大罗盘自空中坠下，悬在头顶。 “限！” 随着灵清道长一声敕令，一缕缕青色丝线从空中落在天照正南身上，天照正南瞬间感觉身体一阵滞涩。 知道跟道士耽搁的越久危险越大，天照正南不敢再等，持刀再次冲向苏川。 苏川则直接用行动回应，他身形一动，焦谷刀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天照正南的要害，完全不顾防御。 陆炳见状，也立即出手，长剑如流星赶月，直接帮助苏川挡下攻击，同时攻向天照正南侧边。 陆炳的剑法与苏川的刀法形成了完美的配合，瞬间逼得天照正南连连后退。 天照正南怒吼一声，太刀挥舞，试图抵挡两人的联手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的罗盘再转，一道道无形的力量束缚了天照正南的动作，使他的反击变得缓慢而无力。 陆炳和苏川抓住机会，刀剑齐下，攻势如暴风骤雨，让天照正南应接不暇。 三人虽说此前并没有一起战斗过，但靠着二品的顶级灵觉，三品的配合极为默契，每一次攻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天照正南的防御空隙。 战斗迅速进入了白热化，恐怖的威势甚至在海中激荡起冲天水柱。 天照正南虽然勇猛，但在三人的联手围攻下，他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知道今天自己难逃一败了。 最终，在又一次的三人齐攻中，天照正南被苏川的焦谷刀击中要害。 灵清手中拂尘，化作万千丝线，刺穿天照正南的皮肉 陆炳的长剑也紧随其后，穿透了他的身体 天照正南的身体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鲜血从口鼻中呕出。 本应是致命一击 然而，意外发生了。天照正南的身体突然开始扭曲，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奇异的符文，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在其身后，钻出四个墨黑蛇头。 他的气息不仅没有衰减，反而在瞬间变得愈发强大，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 “这是怎么回事？”陆炳紧握长剑，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灵清道长眉头紧锁，沉声道：“他在临死之前，以自身为媒介，召唤了八岐大蛇的力量。” 苏川紧握焦谷刀，刀身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不论如何，今天他们绝不会放天照正南离去。 这种机会，下一次可就没有了。 三人重新围成一圈，将变异后的天照正南困在中心。 天照正南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他的力量在不断膨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 天照正南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渊中传来。 陆炳率先发起攻击，长剑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直刺天照正南的要害。 苏川也不甘落后，焦谷刀挥舞，刀光如水，与陆炳的剑法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灵清道长则以拂尘为引，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复杂的符纹，启动阵法，试图压制天照正南的力量。 然而，变异后的天照正南力量大增，他轻易地挡下了陆炳和苏川的攻击，甚至反手一击，将两人震退。 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陆炳的剑法、苏川的刀法、灵清道长的阵法，三人已经没有丝毫留手，才能勉强压制住狂暴的天照正南。 天照正南的身体上布满伤口，本该流血的伤口周围弥漫着黑色雾气。 他嘶声吼叫着，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此时，苏川顶住天照正南的攻击，大声喊道：“他还在变强，否则我们都不是对！” 灵清道长附和道：“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空中那巨大罗盘轰然砸下，正挡住天照正南腾空的路径，但与此同时，罗盘上也出现道道裂纹。 随即，三人同时发力，使出浑身解数，向天空中的天照正南攻去。 无数的剑光、刀芒和符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炫目的光幕，向天照正南笼罩而去。 在这关键时刻，陆炳大喝一声，使出本命神通，龙虎气缠绕在他身上，一道耀眼的剑芒直冲云霄，以倾天之势劈在天照正南身上。 天照正南惨叫一声，身体向后飞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之际，突然消失不见。 现场只留下一把断裂的太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苏川直接落地，一个五行遁法钻入地底。 苏川于地下环视四周，却再无天照正南半点气息。 许久之后才从地底钻出，再一看灵清口中已经流出鲜血。 看到苏川开口说道：“不用追了，他冲破阵法跑了。” “不过……”灵清道长开口：“他借助了八岐大蛇的力量才能复生，这种变异是不可逆的，要不了两月，他必定会失去理智，变为彻头彻尾的鬼物。” 第478章 千鹤舰出海 苏川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战意未减：“那我们就等他变成鬼物，再斩他一次。” “斩鬼，我更擅长。” 在三人的合力之下，苏川甚至没有机会使用那把断刀——那本是对付八岐大蛇赐福变异的最好武器。 但在那之前，天照正南就已经遁地逃跑了。 陆炳收剑回鞘，沉声道：“今日之战，虽未能彻底了结天照正南，但也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如果他变成鬼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怕是会狗急跳墙，我们还是得小心一点。” 灵清道长点头：“不错，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正面上的优势，不需要再跟他们硬碰硬消耗了，慢慢将其磨死就行了。” 之前是拿命突围，现在已经有了胜机，就不需要堆人命了。 苏川这时候也开口：“正好我攻破了倭寇在后方的三个粮仓。现在船上有一满船的粮食，足够明军用上不少时间。”要是这些粮食可以运到主力旁边，应该可以节省回到辽东府补给的时间。 要回到辽东府补给的话，估计最起码也得半个月时间。 就算在原地驻扎等着粮食送过来，那也得七八日。 到时候倭寇已经重新组织起阵型了，肯定布局有所影响。 但如果苏川能提供足够的粮食，明军完全可以就地反击。 而这时倭寇正因为追逐明军，阵型早已经松散。 要是被粮食充足的明军反咬一口，怕是会被瞬间击溃。 陆炳眼前一亮，他此前都没有想到后方粮仓的事。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燕宽，都没想到苏川能做到这种层次。 完全将倭寇带的粮食化为己用，简直解决了明军的大麻烦。 陆炳立刻开口，“好，我这就回去让郡赶往最近的港口。你们有足够的船来运吗？” 现在他们和明军被中间的倭寇兵分割，自然不可能走陆路运输，只能用海路运输了。 苏川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了计划。我们已经选一条隐蔽的航线，让沧波带领一支精兵队伍护送，确保粮食安全抵达。” “好，那我们就赶紧回去了。”陆炳和灵清道长同时说道。 他们两人同时赶过来本来也是冒险 本来陆炳准备一个人过来，只要能救下苏川就行。 但是灵清道长坚持要来。 不过好在明军现在已经和倭寇的追兵拉开了距离，所以两个陆炳和灵清两个二品强者才得以抽身。 他们此前也的确没有想到苏川竟然已经到了二品境界。 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才给了他们重创天照正南的机会，甚至这个倭寇的二品大将向来是没有多久的活路了。 等到两人离去，苏川立刻开始让手下的大明军行动起来。 运粮的船只开始一艘艘离开港口。当十二艘船全部离开的时候，沧波也随之离去为他们护航。 齐铭这时候在苏川旁边开口问道：“将军，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苏川看着在自己身边的五百大明士兵，若有所思， 除去伤亡的以及跟在运粮船上的，他现在手下只剩这么多人了，已经做不了什么。 可是如果留在这里的话，也实在有些浪费。 略微思索之后，他开口说道：“直接阻截绕到倭寇后方去如何？” 王武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们就这五百人，要是碰见倭寇的大部队恐怕又得逃命了。当然，若是将军你一个人倒是能对正面战场取得不少的作用。” 略微思索了一下，苏川想的也是。他们就这么点人去阻截后方，实在作用不大。 到时候要是被追杀，他倒是不用担心，一飞就走了。 带着这五百人反而是个累赘。 他要是去正面战场的话，那大明在正面战场上的高端战力优势必定会扩大，胜利的也更快些。 但是……他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反正千鹤舰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在海上游荡，阻截影织家族过来送粮食的船。 要是能彻底断绝了倭寇的粮食。这样的作用不会比去正面战场更小。 想到这里，苏川就决定了，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去正面战场了，直接上千鹤舰，准备阻截影织家的运粮船。” “云裳，海上你们能飞吗？”苏川站在千鹤舰上问起云裳的能力。 她控制的鸟雀可以在路上随处探查情报，但是有很多普通鸟却没有长途飞行的能力。 海上风也更大，怕是没有办法远距离飞行。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云裳开口说道：“如果是略微开了灵智的鸟雀还可以。较远距离的飞行传递情报，但是普通的就不行了。” 海上没有落脚的地方，有时飞得远了极有可能坠海而亡。那些刚开灵智的鸟雀，其实和普通的鸟没有太多区别，只是更容易交流而已。 苏川略微沉吟一下说道：“那我们就先守其中一条航道，再多放几个木板放在其他航道上，若是发现有影织家族的人，迅速告诉我就行。” 虽然千鹤舰的速度不算太快，但是苏川速度够快，只要坐镇正中航线，相信要是碰见倭寇的船只，应该可以足够快的赶上去。 想必倭寇绝对没有奢侈到在运粮船上配一名二品强者，而苏川完全可以肆意施展。 随着夜幕的降临，千鹤舰缓缓扬帆起航。 苏川站在甲板上，目光如炬，凝视着海平面的尽头。海风带着咸味，吹拂着他的发梢，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 在海上，千鹤舰沿着正中一条主要航线游荡，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波涛之间。 两日的时间里，千鹤舰的船员们轮流值守，他们的眼睛时刻警惕着海面上的任何异常。 而云裳控制着一群开了灵智的鸟雀，在海面上空盘旋，为千鹤舰提供着额外的警戒。 在第三日的清晨，云裳急匆匆地找到了苏川。 “尊主，我发现了一些不明船只，大概有它们在三条航线之外。” 苏川眉头一皱：“航线之外是什么意思？” 云裳歪了歪脑袋：“就是更远的地方，我也是今天无聊飞的远了才发现，但船看起来……很豪华。不像是普通商队。” 苏川心中一动，船只很豪华，而且是一整支船队。 很少会有商队将自己的船队打造得如此豪华。 因为那几乎是在告诉海盗，让他们赶紧来抢劫。 更何况在现在高丽战场的这种情况下，哪里会有商队过来。 心中感觉到怪异，苏川立刻开口说道：“我们去看看。” 云裳点头，随即化身为一只鸟雀，领着苏川向发现船只的方向飞去。 千鹤舰紧随其后，虽说千鹤舰掉头极为困难而且缓慢，但是一旦动起来，其冲锋的速度可丝毫不慢。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海域。 在这里，苏川看到了云裳所说的船队，共有二三十条船。 这些船只虽然不大，但装饰华丽，船帆上绣着金色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千鹤舰那巨大的船体出现在海平面上时，那些船上的众人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战舰，那高耸的桅杆和宽阔的甲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 船员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和不安，他们四处奔跑，有的去调整帆布，有的则试图让船只转向，希望能够逃离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战舰。 甲板上，船员们的尖叫声和呼喊声混作一团，他们推搡着，试图找到安全的地方。一些船员甚至因为恐慌而摔倒，被慌乱的人群踩踏。 正中几人的声音在混乱中几乎被淹没，他试图维持秩序，但显然已经无法控制局面。 苏川站在千鹤舰的甲板上，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注意到了船员们的恐慌，但更让他关注的是船上的一些细节。 在被众船包围的一艘船的桅杆上，他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标志——那是高丽皇室的徽记。 苏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大概猜到了这些船只的来历。 他提高了声音，开口说道：“我是大明的将军苏川，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一切动作，但又反抗，格杀勿论。” 苏川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海面上回荡，让那些慌乱的船员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看着千鹤舰上那位身穿战甲、气度非凡的将军，心中的恐慌强行被压制下去，甚至不敢抬头直视。 以苏川现在发达的五感，也能大概听到他们的讨论着什么。 “是大明的船，不是倭寇。” “大明有这么大的船吗？不是说大明早已经海禁，不发展运船了吗。” “你看那将军身上穿的铠甲明显不是倭寇的样式，而且那将军喊的也是标准的官话，怎么会是倭寇呢？是大明的船，他们已经打到高丽来了，肯定马上就会帮我们把倭寇赶出去。” 船上的众人顿时由惊恐变成了喜悦，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朗声开口说道：“对面明将不要开炮，我们乃是高丽国出逃的皇室，因倭寇占了平壤城，才被迫逃到海外来。” 苏川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点头，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明军攻进平壤城后，平壤城内早就剩下了一座空城 实际上在倭寇打进平壤城时，平壤城的皇室也顺着皇宫内的地道早已经跑了，而且带走了所有的金银财宝。 在这之后，无论是倭寇和明军也没在高丽国内发现皇室的踪影，原来是跑到海外来了。 虽然已经信了大半，但苏川还是开口说道：“停船，我们要检查一番！” 很快，刚刚慌乱逃窜的几十条船逐渐再次并列航行，而千鹤舰缓缓靠近。 即便是已经确定了这巨大的舰船来自于大明，那些高丽的皇室以及带了仆人仍然不禁觉得心惊胆颤，甚至直接跪地等候，感叹天威浩荡。 而当两个船接近得足够近时，一个夹板连接了两船，苏川扶刀迈步走了过去。 正看到那高丽皇室的船的甲板之上，等着一群人。 正中一人身穿四爪衮龙袍，身形肥胖，身体两侧要有两个婢女扶着才稳稳站住。 在其身旁，还有一个白须老者。苏川走下去，上下打量着对面一行人，基本上也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就是站在高丽王旁边的那老者站出来说道：“你这明将好生无礼，见到吾王也不行礼。” 苏川轻哼一声，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 高丽百姓被倭寇杀的四散而逃，近乎有十几万人都死在了倭寇的屠刀之下。 而高丽皇室甚至没怎么抵抗，在倭寇围住平壤城之后就直接从地道逃跑了。 本来大明军进入高丽还准备和高丽本土军前后夹击倭寇，没想到大明军还没过来，他们就已经四散而逃了。 在他看来，这些高丽皇室还不如高山神一行人这种山神精怪。苏川怎么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好感？ 苏川还没有说话，站在中间的李昖最先开口打断：“金卿不要这般说话，下国之王当为上国之臣，照身份来说，我最多跟将军同等而已，如今更是亡国之君，又怎么敢称王。” 说着率先对苏川行礼道：“曾经的高丽国王李昖，见过将军。” 苏川倒也没有傲气到只让他行礼的地步，也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大明燕宽麾下偏将，苏川。” 苏川倒没有说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主要是他现在带着兵，自然以军中身份为主。 一听到只是个偏将，旁边刚刚说话的那老者再次轻哼了一声。 苏川也没理他，只是开口说道：“敢问王上，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李昖开口说道：“说实话，整个高丽都是倭寇，我们已经无路可去了，现在只能在海上游荡。” 苏川微微点头，看起来他们已经完全断了和高丽半岛的联系，也不知道岛上战事如何。 这时候李昖不由的开口问道：“敢问将军，现在岛上战事如何了？。” 他本来看到倭寇来势汹汹，一度怀疑大明会不会出兵救援。 即便得知的大明已经派人过来救援，但也不敢确信其能否打退倭寇。 第479章 倭寇船队 李昖在之后的线报中见到倭寇登陆的残忍暴行，根本不敢有一丝抵抗，迅速从平壤城逃跑了。 但现在看到苏川带着如此壮观的大船航行在海上，又对大明的战力起了信心，这时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川点点头开口说道：“战事已经快结束了，我们正在围杀倭寇。只要将这批在岛上的倭寇全部杀完之后，此后数百年估计倭寇都难以组织起像样的进攻，从此之后倭寇的问题都已解决。” 一听到这话，对面的李昖眼睛瞬间瞪圆：“将军说倭寇已经快被赶出去了？” 此刻，李昖的心已经扑通扑通直跳。 他最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投靠镇海楼。 他的船上带了不少的宝物和金银财宝，就算是回不去高丽半岛，也能做个富家翁。甚至在镇海楼中谋一个职位。 反正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落到倭寇手里的，那群几乎已经不是人的东西，他怕是要被连皮带肉吞下。 现在得知大明竟然快将倭寇赶出去了，他心中怎能不激动。 苏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还没有赶出去，但目前战事正处于优势。我在海上就是为了阻挡从倭寇半岛来的送粮船队。” “只要阻止了他们，高丽半岛上的倭寇就会自然而然地逐渐溃败，到时候解决他们不算什么难题。” 李昖立马就开口问道：“那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这么些天飘在海上，他早已经受不了了，现在只要脚踏实地。 比起在海上流浪，靠着带回来的金银财宝做一个富家翁，他当然更想当一个一地之王。 可是面对李昖的问题，苏川却不置可否。 对于这种早已经弃国而逃的国王来说，是否再次拥立他上位还是个问题。 李昖看到苏川的表情，立刻焦急起来，开口说道：“若是我重新归到高丽国为王，必定与大明结成父子之国，年年朝贡，必不敢有一丝违抗。”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回国重新当上王位都是可以接受的。 苏川也只能开口说道：“此事极为重大，我做不得什么决定，等回到大明再说吧。” 无论如何，面前的胖子有朝鲜皇族的血脉，也更容易让高丽本土氏族接受。 虽然高丽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但有些氏族倭寇还是没有杀完的。 无论是收缴粮食还是修工事的劳役都也需要人。 而李昖的血脉也可以当做日后大明重新评定高丽的手段。 不论如何，现在苏川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反正先留着再说。 李昖听到苏川这么说，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对，是得等回去再说。我也是太过于焦急了。” 他才想起来面前的苏川也只不过是一个偏将而已，根本决定不了这种事情。 于是他再次开口说道：“不知道将军何时才能带我回去？” 他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再回到高丽半岛的，就他们身边的战力要是碰见了倭寇的大将，到时候基本免不了一死，只有跟着大明的军队他才敢回去。 苏川这时候自然没有再回到高丽半岛的意思，他们已经在这几条航线巡逻了几日，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眼见苏川有所犹豫，李昖急促的开口说道：“国内许多世家仍然支持我。只要我能平安回到半岛，振臂一呼，我相信会有人愿意响应，共同出兵对抗倭寇。至少能集结一万兵马。” 李昖自然知道国内的百姓和官僚对他颇有微词。 但如果他能带领军队收复失地，他的声望和影响力定会大幅提升。 他心中虽有恐惧，但也明白这才是一个重返王位的机会。 苏川点头表示认可：“好，要是你们能收拢残兵，阻截倭寇的残兵败将。下次我们运送军粮时，会将你们一并带往高丽半岛后方。” 他知道李昖及其随从目前的处境，不敢让他们单独行动，但若能与大明军队同行，就可确保安全。 听到苏川的安排，李昖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谢。 随即，他示意随从呈上一份厚礼，手臂一挥，一个婢女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 打开之后，其中是两颗珍贵宝石 这两颗宝石，一蓝一绿，晶莹剔透，闪烁着华美的光芒，显然价值不菲。 苏川没有拒绝这份礼物，示意齐铭收下。 苏川再度开口说道：“行，那你们跟着跟着千鹤舰就行，不需要躲来躲去。” 不需要苏川说，他们看到这千鹤舰的恐怖的体型，也相信跟着面前这将军肯定没有倭寇敢过来找麻烦。 说完之后，苏川也没有多留，转身准备离开。 李昖身边之前对苏川不满的金姓老者在其背后轻哼一声，不满地说：“区区一个偏将，竟敢对大王如此不敬，实在可恶。” 苏川并未回头，只是一步迈出便踏入空中，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台阶上，逐渐升至空中。 最终站在千鹤舰的顶上。李昖目睹此景，原本准备开口的话语顿时僵在嘴边，只来得及低声吐出“二品”二字。 一直对苏川心怀不满的老者，见到苏川在云间漫步的景象，也惊得结巴起来：“怎、怎么会……大明的一个偏将，怎会是二品武者？” 这也这太恐怖了，整个高丽甚至没有一名二品武者，现在还在船中休息。 但现在，随意在海上遇到的一个大明偏将，竟然也是二品武者，这让他如何不感到震惊。 金姓老者本以为苏川年纪轻轻，即便有天赋，也不可能达到二品。 他原本为了维护李昖的尊严，不断出言贬低苏川，但现在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苏川。 李昖却声音一冷，下令道：“金大木，你实在太狂妄了，竟敢对上国将军不敬。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老者听到要受三十大板的惩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是十板也难以承受。 李昖在后面高声喊道：“将军莫怪，这老家伙被倭寇吓破了胆，胡言乱语，我已经责罚他了。” 苏川头都没回，对于这高丽国王，他心中并没有多在乎，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甚至因为高丽的国运衰退，连身上的护体金光都没有多少了。 他看着远处的海面，心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时，云裳再次罗过来：“将军，发现了倭寇的踪迹！就在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条航线。” 苏川精神一振，立即命令道：“全速前进，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千鹤舰迅速调转方向，向着倭寇的方向驶去。李昖和他的手下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赶紧命令手下调转船头跟上千鹤舰。 鹤舰的船舱内，数百名船夫正全力挥动着船桨，他们的动作协调一致，每一次划水都强劲有力。船身破浪前行，速度逐渐加快。 齐铭站在甲板的前端，他的目光坚定，凝视着前方立着的沧波神像。他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拜了三拜，神情庄重而虔诚。 很快，自神像之中弥漫出一股神秘的海雾，将整艘千鹤舰及其身后的船队全部笼罩。这股海雾似乎带有某种魔力，使得周围的海水变得平静，为船队提供了更加顺畅的航道。 同时，旁边刮起一阵巨风，千鹤舰上的船帆瞬间鼓起，借助风力，船速激增，朝着齐铭所指的方向迅速前进。 千鹤舰的速度之快，连后面那些高丽的小船都难以跟上。整个船队如同一支利箭，划破海面，直指目标。 苏川站在千鹤舰的顶部，他的目光如炬。 在航线了一刻钟不到，苏川远远地就看见了倭寇的船队。 而千鹤舰如此之快的速度也根本没有减速的可能，苏川也没有打算让它减速，手往前一挥：“撞上去！” 千鹤舰速度再提，正撞上倭寇船队的最前一艘，轰的一声，撞上的倭寇领头船在巨大的撞击之下砰的一声炸成漫天的碎片。 其上了倭寇，要么被当场震死，要么被击落海中。 而当千鹤舰如幽灵般从浓雾中显现，倭寇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船只，仿佛一座浮动的堡垒破浪而来。 千鹤舰的船身在晨光下闪耀着寒光，那高耸的桅杆和宽阔的甲板上，大明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倭寇们惊慌失措，尖叫声、呼喊声在海面上回荡。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忘记了抵抗，只是呆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巨舰。 而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倭寇，却发现自己的弓箭和炮弹在千鹤舰坚固的船体面前，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苏川站在千鹤舰的顶部，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下令道：“开炮！” 随着他的命令，千鹤舰上的炮手们迅速点燃了火炮。 ’瞬间，炮火齐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海面上回荡。火光和烟雾从千鹤舰的两侧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壮观的景象。 倭寇的船队在炮火的覆盖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无助地摇摆。一些船只被直接击中，瞬间被炸成碎片，木屑和火焰四溅。海面上，倭寇士兵的惨叫声和船只的破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惨的画面。 苏川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名倭寇大将从他的船上高高跃起，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刀，怒吼着向千鹤舰冲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被拦截。 现在看敌方的舰船的火力，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现在唯一的胜机，就是斩杀敌方主将。 苏川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早有准备。 在倭寇大将即将接近的瞬间，苏川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战场。 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无匹的刀气，直劈那倭寇大将。 倭寇大将甚至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他的长刀在苏川的刀下应声而断。 紧接着，苏川的刀势不减，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倭寇大将的战甲在这一刀面前如同纸糊，无法阻挡分毫。 在众目睽睽之下，倭寇大将的身体被劈成两半，从空中坠落，沉入海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周围的倭寇士兵目睹了这一幕，士气瞬间崩溃。连他们的将领都无法在苏川面前走过一招，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又怎能抵挡？ 苏川站在千鹤舰的顶部，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审视着自己的领土。 倭寇的船队开始溃散。一些船只试图逃离，但千鹤舰的速度和火力，让他们无处可逃。苏川下令继续追击，不留下一个敌人。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海面上只剩下倭寇的残骸和燃烧的船只。千鹤舰缓缓驶过战场，它的甲板上，士兵们欢呼胜利。 李昖站在破浪的船头，目睹了千鹤舰的威力，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海战，千鹤舰如同海上的巨兽，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倭寇的船队。 “这...这就是大明的力量吗？”李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向往。 他身边的高丽士兵们也目瞪口呆，他们看着千鹤舰，心中充满了震撼。 千鹤舰的炮火如同雷霆，每一次轰鸣都让海面颤抖。 倭寇的船只在这猛烈的炮火下纷纷破碎，化为海中的残骸。 苏川也如战神一般，一刀劈死了倭寇大将，震慑了所有敌人。 就连高丽士兵此刻也忍不住高声欢呼：“将军神勇，大明神威，大明无敌”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崇拜，他们看着苏川，看着千鹤舰，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这段时间出海逃命的怨气，在这一刻发散干净。 此时的李昖，只能面色有些怪异的看着身后的高丽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第480章 镇海楼出手 战斗的硝烟逐渐散去，海面上漂浮着倭寇船只的残骸，火光映照着波涛。 整片海面上除了千鹤舰，就只有远远停靠着的高丽船只了。 所有的倭寇船只全部被轰成了碎片，活着的倭寇都在奋力地在海水中挣扎，想要找到一个木块抓住，找到最后一次生机。 苏川站在甲板上，目光冷冽。 千鹤舰虽然火力很猛，但是却不是针对人的，只是针对那些船只的。 只要将船只砸碎，那些倭寇士兵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此辽阔的海面上，就算武者的体力比普通人更强也极少能够生还的……除非是抓着一块木板不断漂流，或许能飘到陆地上。 可惜苏川并没有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留活口！” 苏川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从来就没有准备过留下俘虏，浪费粮食，也没打算让这些战争犯继续活在世上。 明军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利刃，对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倭寇残兵进行了最后的清剿。 倭寇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他们试图逃离这场屠杀，但明军站在船舷旁边，手中长枪下扎，一枪一个。 海面上泛起了一片片血红，倭寇的残兵在绝望中被一一斩杀。 苏川站在千鹤舰正上方，目光扫视着四周。 突然他眼神看到在距离战场不远处一串气泡冒出，而且水的波纹明显有些不正常。 苏川一步跨出，飞在海上。 紧接着一个猛子扎入海面之下，果然看见海面下有一个人正极速往外游。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影织家族的徽记，看身上的战甲起码也是个倭寇将军。 苏川直接跟上去，如提小鸡一样抓住他飞出了水面，丢到了千鹤舰的甲板之上，自然有人将其捆成个粽子一样压到船舱内。 眼见倭寇残兵都已经被清理完毕，大明士兵们开始使用长钩和网兜，将漂浮在海面上的粮食袋一一捞起。 虽然已经被海水浸泡过了，但也并非完全不能吃，就算是大明军队不吃，给高丽那些流落到山间地方的百姓吃，保证会引起哄抢。 当苏川走回船舱的时候，齐铭已经对那名倭寇的将军开始问话。 见到苏川进来立马开口说道：“一直不开口，什么都不说。” 那名被苏川抓住的倭寇将军这时候已经被绑在木椅上，双手被粗大的绳索牢牢捆绑，身上已经多了几道用刑的痕迹。 苏川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影织一真：“我就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按照时间，两日之前运粮船就该到了啊。 影织一真冷笑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显然并不打算合作。 苏川并不急躁，倭寇中像水澜木那样的终究还是少数。 “你真的以为你能抗的住吗？” 苏川的声音平静，手按在他肩膀上时，一股股刀气顺着他的皮肉涌入血脉之中。 那些在体内胡乱冲撞的刀气如同凌迟一般，点点切割着他体内的皮肉。 这倭寇将军没有回答，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颤抖也越来越剧烈，甚至上下牙齿都在不断地上下叩击发出铛铛的声音。 但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开口。 这时苏川眼神示意之下，齐铭立刻走到隔壁船舱，将水澜木和之前被抓的三品倭寇大将影织正治带来。 两人如今生活在船舱内，待遇极好，除了身上没有武器，已经和之前的生活差不多了，甚至每日还有肉吃。 当这倭寇将军见到影织正治时，眼神不由一颤。 他终于说了进入船舱后的第一句话。 “叔父，你竟然……” 影织正治侧过脸去，不敢正面看他，开口说道：“一真，降了吧，苏将军不会亏待你的。我们已经败了，你还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影织正治自然知道苏川这时候叫他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投降了，也顾不得再反抗了，直接开口劝服自己的侄子。 “败了……败了吗……”影织一真喃喃说道，根本不敢相信。 明明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形势还一片大好，只是有一支小股部队在破坏粮道而已。 怎么今天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败了呢。 而这个时候苏川心念一动，影织一真体内的刀气再次剧烈搅动起来，剧痛让他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最终开口：“好，我说。” 影织一真缓缓说道：“我是影织一真，负责往高丽半岛运送粮食。” 苏川微微点头，手掌一挥，影织一真体内的刀气顷刻间消散 继续问道：“那就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慢？” 影织一真沉默了片刻。 影织一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和绝望。 “因为这场战事起的太紧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多少粮食。所以所有的粮食都是在海外采购的，还好此前通过海上贸易积累了不少财富。” 紧接着缓了一口气的影织一真继续开口说道：“可最近所有的行商开始大幅提高价格，甚至不卖我们粮食，让我们的采购变得极其困难。” “就这几船粮食，我们也是出了高价才能买到，再加上国内征收的粮食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到今日才筹集够足够的粮食运到这里来。” 苏川微微点头，心中略微思索后开口说道：“不卖给你们，难道你们的钱没有给够？” 战时，那些粮商怎么可能不涨价，但涨价也是为了赚钱，只要钱给够，怎么会不卖。 苏川是知道倭寇此前通过海运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其中不少的货物甚至是从大明走私出去。 倭国只是作为一个中转的港口，就赚了盆满钵满。 这才开战还没有多久，倭寇应该不至于山穷水尽啊。 影织一真开口说道：“钱我们有的是，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卖我们粮食。我怀疑背后是镇海楼在搞鬼。” 影织一真一提起镇海楼，苏川顿时就明白了。 镇海楼几乎可以对所有的海上行商造成影响，估计是看穿了倭寇的心思，他们也不想让倭寇真正的大举进攻大明。 但是索性开始让行商不卖粮食给倭寇，或者是高价卖粮。 这么一说，苏川顿时就想通了。同时也感叹于镇海楼的影响力之大，竟然可以影响海上几乎所有的行商，让倭寇的粮食采购变得极其困难。 接着，苏川又开口问道：“下一次运粮是什么时间？”影织一真苦笑摇摇头，开口说道：“不确定。我们下一批粮食还没有收集到，可能是五日，可能是八日，也可能是十几日。” 在出海之前，影织一真还期望能早点筹措到粮食以供应前线战场，可现在看到连自己的船只都被俘虏了。 现在要是再有运粮船过来，不仅粮食，连船上的人也会被这位大明的将军全部抓住。 苏川点点头，开口说道：“行了，叫人带他下去吧。” 影织一真只有四品的实力，知道的细节还没有影织正治多，但对于外部的情况却知道得多一些。 苏川也不想再问了，就交给齐铭他们审问就行。 等影织一真被押下去，苏川不由思索：“倭寇运粮都这么困难，估计下一次运粮得需七八日之后。我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呆着。” 他本来以为倭寇会频繁地运粮过来，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可现在看来镇海楼已经出手了，那倭寇运粮的速度肯定会越来越慢。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正面战场呢。 以他现在二品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正面战场上起到更大的作用。 当然，让我们开始修改您提供的文本。 有了这个想法，苏川的心思就立马浮动起来了，毕竟对他来说现在杀敌就能增长修为，在这里浪费时间完全不必要。 千鹤舰的事务就可以交给沧波来管理，反正沧波本来在海上就实力最强。 至于往大明后方运粮的船只，现在这几日他已经给附近的海域清扫了一遍，应该再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仅靠大明军人运粮应该已经足够了，四品的王武负责保护船只的安全应该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苏川也觉得这个想法颇有可行性。 三日之后，沧波带着船归来，苏川自然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沧波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正好这几位山神也可以重新发挥作用。” 到海边之后，山神和精怪们的实力下降得厉害，他们的能力大多都无法在海中发挥出来。 无论是高山神还是银狼，都只是和在山中山神而已，不喜欢海水。 唯有一个墨冰喜水，也不能久久的待在海中，她本来也只是一个山里的潭水之蛇而已。 甚至云裳的鸟雀也无法长途飞行，在海上的作用也没有正面战场大。 等回到主战场，无论是提供情报还是杀敌，都比在这海中浪费时间要好得多。 既然已经敲定，苏川也不再犹豫，只带了齐铭以及几位山神精怪，就朝着正面战场走去。 至于王武和那些骑兵的全部留在了海边负责运粮，以保护运粮船的安全。 苏川几人没有选择跟运粮船一起沿着海岸线回到大明后方。而是选择了直接从后方出击。 反正他现在二品的实力，面对普通的倭寇士兵也没什么危险。 就算是遇到了二品，保护身边这几个山神精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苏川一行人就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开始往前线正面战场走。 以他们的速度，已经不需要普通的马匹，反而是步行奔跑要快一些。 就这样苏川还是压制着速度，免得其他几人跟不上。 等到走了第二日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平壤城只有百里了。 到这时苏川就开始零零散散地发现倭寇逃跑的残兵败将。 银狼和高山神以及云裳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报仇的机会，开始清理那些零散的倭寇。 这些已经无法组织起兵阵的倭寇残兵败将，对付他们完全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而稍微遇见实力强一些的倭寇将军，苏川自然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轻易全部斩杀。 等苏川他们快到平壤城时，倭寇已经不是零零散散的，而是成群结队的出现，甚至有的还维持着阵型。 这已经不能算是残兵，说明倭寇已经开始成批量的撤退了。 看来正面战场上明军的优势已经很大，这些倭寇已经维持不了进攻的态势，开始往回退了。 苏川自然不会任由他们这么回去，直接一刀倭寇的阵型劈到崩溃，银狼和高山神以及云裳再直接冲进敌阵去肆意屠杀。 苏川这些天已经没有兴致再杀这些普通的倭寇士兵了。 他飞至空中，朝平壤城上空飞去。只见城池之内基本上已经是空城了。 在燕宽带着人突围之后，倭寇本来是重新入主了这个城池的。 但现在倭寇也全部撤出了，其中只能看见零零散散的、一脸木然的高丽百姓。 而在距离城池数十里的位置，一处地方不断有神光涌现。 苏川一看就知道那里正在爆发激烈的战斗，他不再停留，直接一步急冲，用咫尺天涯的步伐赶去。 到了地方，目光一扫，只见陆炳、灵清道人正在和两人缠斗。 正确地说，应该是一人加一个怪物。 终于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战斗，苏川怎会错过，直接一步跨出，瞬间便已经来到了战场的最上方。 半空中，陆炳和灵清道人正与两人激烈交锋，其中之一就是已经变异成怪物的天照正南，另一个看样子，应该是倭寇中的鬼师。 陆炳的剑法依旧稳健而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直指敌人要害。 灵清道人则以拂尘挥洒出道道真气，拂尘丝线在空中舞动，形成了一张张气网，试图限制敌人。 可惜，看其两两人并不占上风。 天照正南如今的身体已经扭曲变形，肌肉膨胀，皮肤上布满了鳞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他的攻击已经完全不顾章法，依仗超强的恢复能力肆意冲杀。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惊人的破坏力，让陆炳和灵清道人不得不全力以赴。 第481章 斩杀天照正南 倭寇鬼师的攻击则更为诡异，他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股股黑气，手中结印，召唤出各种鬼物进行攻击的同时，还不断冲击着灵清道长展开的气网。 这让灵清道长根本没有办法如同上一次那样压制陆炳。 同时，黑雾也挡住了灵清道长空中罗盘，不断蔓延的迷雾也给陆炳和灵清道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苏川见状，早已经积蓄起力气。 实际上，在他出现在战场周围时，四人都已经注意到他了。 但是，四人看到苏川靠近时，反应截然不同。 天照正南面色怨恨，恨不得杀苏川而后快。 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一大半都是苏川的原因。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在短暂的怨恨过后，就心生退意。 在他旁边的鬼师，看到苏川立于空中，又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就明白这是大明的另一名二品，已经开始往后退去，准备逃跑了。 可对面的陆炳和灵清，见到苏川过来，立刻便加紧了攻势，不让他们有脱身之机。 而且两人的攻击，全部冲向了那名倭寇鬼师。 他的实力远不如天照正南，特别是在近身战斗的情况下。 而且天照正南也已经变异成这种样子，就算是今日不杀，日后也难逃疯魔。 所以，他们的第一目标都是那名倭寇鬼师。 甚至陆炳选择硬扛天照正南的攻击，也要将那名鬼师留下。 而这时，本来明朗的天空已经黑了，苏川一刀举起，整片天空像是被他摘了下来一样，刀光一闪就要压下。 即便是陆炳和灵清，在感觉到这一刀之后，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苏川这一刀，在晋升二品之后，威力更胜从前，甚至连二品的他们都不由得感觉到威胁。 更别说那被苏川气机锁定的倭寇鬼师。 在抬头看见这一刀时，瞬间亡魂大冒，在晋升二品之后，除了八岐大神，他还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种威胁。 可现在，这一刀还没有劈下，他就感觉天要掉下来了。 他知道这一刀落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 而且现在气机锁定他，连逃跑都变得如此艰难，更别说还有陆炳和灵清在身旁纠缠。 而这时，苏川已经一刀劈出：“天地一刀！” 随着苏川的一声怒吼，焦谷刀上聚集了他全部的真气，一刀劈出，刀光如同一道长虹，直击鬼师。 那二品的倭寇鬼师眼见这道光朝自己飞来，却连动都动不了，像是天地的气机都已经锁定了他，无论他跑到何处都躲不了这一刀。 天照正南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但在刀光即将落下之时，仍然是一个纵身挡在了那倭寇鬼师面前。 刀光劈在天照正南的身上，爆发出一声巨响，天照正南那庞大的身躯被劈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天照正南的身体在地面上挣扎着，但已经无法再次站起，苏川这一刀没将他杀死，却让他受到了重伤，再也无法继续战斗。 倭寇鬼师死里逃生，开始疯狂地向后退去。 天照正南倒在地上不断咳血，他咳出的血液中已经是蓝色以及红色交汇在一起。 他已身受重伤，知道自己已经走不掉了，怨恨地看着苏川，开口对那鬼师说道：“快跑，带着人撤，能走多少是多少。” 倭寇鬼师刚刚退出三人的气机范围，立刻手中掐诀，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顷刻间消失。 再一看时原地就只剩下一个稻草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川并未追击那逃跑的鬼师，让一个二品跑出气机锁定，在想要追上并击杀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且，其实杀谁都一样。 杀掉倭寇的主将，可比杀掉鬼师要重要的多，之所以他们都将第一目标定为那个鬼师，是想将这两人全部留下。 天照正南怨恨地看着空中的苏川，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开口说道：“万万没想到我会折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手中。” 苏川手中长刀轻甩，开口说道：“你在带兵入侵高丽半岛，妄图侵吞大明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 天照正南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明人就可以占据如此广袤的土地，用之不竭的物产，而我们只能龟缩在一个小岛之上，还随时可能覆灭，这不公平！这根本就不公平！” 苏川手中的刀已经提了起来，但在劈下之前他还是回答了天照正南的问题：“凭什么？呵，就凭我手中的刀！” 苏川手腕一抖，一刀劈下。 在场的陆炳和灵清道长也同时出手，让天照正南无处可逃。 苏川一刀劈下，引起鬼哭神嚎。 天照正南最后仍在试图挣扎着站起，但陆炳和灵清的封锁让他无处可逃。 刀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天照正南的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照正南那庞大的变异身躯在苏川的刀光下一刀劈成两段。 陆炳和灵清道人见状，等了数息见天照正南的尸体没有动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天照正南已死，他们也知道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虽然还有大批的倭寇在继续顽抗，但是主将天照正南已经被斩首，剩下的就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了。 而且苏川已经晋升二品，此消彼长之下，他们这边算是多出了两名二品的实力。 在这种实力差距之下，倭寇怎么可能还有反抗的实力呢。 当苏川三人带着天照正南的头颅回到明军大营的时候，燕宽正神采飞扬地跟手下各将下达命令，让他们从各路出击围困逃跑的倭寇。 明军现在是得势不饶人，粮草充足，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倭寇的军队。 眼见陆炳和灵清道长以及苏川联袂过来，燕宽顿时也不顾得和手下众将说话了，直接起身迎了过来。 他没有管一旁的陆炳和灵清道长，而是直接走到苏川面前，握住他的胳膊说道：“苏千户！苏将军！高丽一战你可是立下了泼天大功啊。” 本来他们以为苏川牵制了倭寇的兵力，扰乱了粮道，让倭寇陷入困顿之中，帮助他们突围已经是破天大功了。 万万没想到苏川甚至将倭寇的粮食抢过来给他们用，完全缩短了他们回辽东府补给的时间。 而在第一批粮食运到之后，从辽东府运来的补给也到了，让他们可以继续在高丽半岛战斗。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反击，得以将这批倭寇全部留在高丽半岛上。 甚至可以说，是苏川一个人直接将战局完全翻转过来。 这绝对是破天的功劳。 若是没有他，别说这场大胜，甚至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因此，现在燕宽看到苏川怎能不激动。 苏川拱手开口说道：“说到底还是诸位将军奋战杀敌，我只不过在后方做了一些小事而已。” 燕宽眉首一皱：“年纪轻轻，怎可如此自谦。我听说你还晋升了二品，是吗？” 燕宽在陆炳和灵清道长口中得知苏川已经晋升二品，当日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几番确认之后才相信。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侥幸而已。” “侥幸？世上怎么没有其他人如此侥幸，都说了不要过分自谦，你现在已有藐视天下人的实力。” 灵清道长看着燕宽激动的样子，开口说道：“除了这些，我们可还带回来另一个惊喜，保证你更加激动。” 燕宽摇头一脸不信，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更激动了，除了将倭寇赶出去，现在什么对我都不重要。” 陆炳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开口说道：“那你恐怕是大吃一惊了，苏川拿出来吧。” 众将此刻也屏息看向苏川。 苏川脸上带笑，抬手从手镯中取出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半边已经完全被变异，像一个巨大的蛇头。 另外半边仍旧是天照正南的头颅，那面孔中带着不甘和怨毒。 此刻拿出来证明，那不甘的眼神还直勾勾地盯着在场众人。 周围将领立刻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开口说道：“天照正南的头颅，是真的吗？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人窃窃私语道：“竟然直接被斩下头颅了，难道苏川的实力如此恐怖？” 他们虽然也知道苏川已经晋升二品，可天照正南早已经是二品中的强者，早已经晋升了不知道多少年。 即便是陆炳的实力，跟他也不相上下，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但想着三人一齐进来，众人也立刻想到，应该是三人找到了机会，围攻击杀。 但最后头颅却在苏川手中，这就值得玩味了。 不过，不论是谁杀的，他们此前怎么想也没能想过，能将天照正南留在这里。 以他的实力，就算是倭寇大败，他也能够从容退走。 毕竟二品想走，没有人可以拦住，可现在他的头颅就摆在自己面前。 而当头颅拿出来的时候，燕宽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先是惊愕，紧接着是狂喜，接着仰天大笑：“哈哈，天照正南，天照正南哈哈！你终于死了！” 这段时间，因为天照正南带来的援军，不知道有多少大明将士因他而死。 现在他的头颅终于被斩下来了，燕宽怎能不兴奋。 苏川将天照正南的头颅递到燕宽面前，燕宽自然接了下来，用双手捧着。 举起开口说道：“自今日起，攻守之势异也！” “我们要将蛇岐八家此次派来的兵士，全部留在高丽半岛上，一个活口也不留，我要让百年后的倭寇再无敌手！” 众将此刻心神振奋，齐声应和。 燕宽将天照正南的头颅摆在将桌上，开口下令道：“来人，将这头颅展给众兵士，再用锦盒装好！我要将其作为此战之礼，献给陛下！” 再看向苏川，燕宽感慨道：“此战苏将军居功至伟。一旦回到京城，我等众将必定亲自为苏将军请功，必定不会让英雄埋没。” 他也知道，天照正南肯定是陆炳和灵清道人以及苏川一起击杀的， 但两人将头颅放在苏川那里，燕宽自然知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想要要将功劳归于苏川。 毕竟对于陆炳和灵清道长来说，都已经位极人臣无可进。 但苏川未来的路还很长，有此功劳加上这段时间立下的泼天大功，足够他站在朝堂之巅。 苏川这时并未自谦，只是拱手说道：“谢将军。” 燕宽目光扫过众将，再次下令道：“出征！半月之内，我们要将所有高丽半岛上的倭寇碾碎。” 当苏川、陆炳和灵清道人联手击败了天照正南后，整个战场的气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军士兵看到天照正南的头颅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那可是倭寇的主将，可是倭寇的二品。 他们的士气此刻已经达到顶峰，随着燕宽的一声令下，万军齐发，开始了对倭寇的追杀。 明军大营内，战鼓雷动，号角齐鸣，士兵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从营地中涌出。 他们的目光坚定，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骑兵一马当先，马蹄踏碎了沉寂的大地，溅起了阵阵尘土，驱散倭寇阵型。 步兵紧随其后，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长枪如林，战意盎然。 弓箭手们在侧翼提供掩护，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逃散的倭寇，每一次射击都精准致命。 仅剩还在抵抗的倭寇，在明军的追击下，士气全无。 他们的阵型散乱，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许多倭寇士兵在绝望中选择了投降，而那些试图逃跑的倭寇则被明军无情地追捕，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明军的刀剑之下。 当第四日的时候，高丽半岛上就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倭寇部队。 大批的倭寇在找不到足够的船只的情况下，逃进深山，甚至有点硬生生地跳进海里。 可沧波早已经等在海边，实力稍差一些的武者进入海中也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第482章 初见金人 而真正活下来的，也只有那些钻进了高丽的，在深山老林之中苟延残喘。 大明军队也没有花时间去清扫，但后续等高丽王回到王位上，肯定会再组织兵力清扫。 这些就不用他们担心了。 不过说起来简单，整个战斗还是足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大明军队的刀都已经砍钝了，没有人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倭寇。 在苏川他们几位二品高手的高空巡视之下，那些倭寇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只能在高丽战场上乱跑。 在清理了其大部分的主力之后，燕宽也没有准备多留，后续的处理就交给高丽王庭就行了。 他们在这里每多待一日就多浪费一日的粮食。 即便是辽东府富庶，也无法支撑得起这么长久的在外征战。 本来这批粮食应该是高丽出的，可高丽经过劫掠之后，现在已经一穷二白，根本榨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在燕宽略微表示之后，高丽王自然也懂他的意思，献出了自己从皇宫带出的大部分金银财宝，当做给明军的出兵献礼。以及扶他重回王位的感谢。 在之后又和燕宽签订了一系列的条约，保证从此与大明约定为父子之国，年年朝贡。 此外，高丽王愿意另出一笔钱，请求大明于平壤城驻扎天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今高丽王虽然重新归位，但此前做的事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现在王位不稳，自然需要请求大明的帮助。 燕宽倒也没拒绝，只是要了一大笔空头支票，又给明军要了极好的待遇。 五日之后，所有明军回营 此战，算是一场惨胜。 为了筹措兵马粮饷，陆炳、燕宽、苏川集结了一切可用的力量，才凑齐了这不到十万人的军队远征高丽，到现在还差点打败。 如今战斗结束，折损了足足四万人，此外，花出去的费用，也没能通过战争收回来。 倭岛完全被八岐大蛇控制，就算他们将人杀完，也不会有什么战争赔款。 不过这一次蛇岐八家几乎都出了全部的兵力来参战。 而这一战过后直接将他们的脊骨打碎，此后百年倭寇都无法再做侵吞大明的美梦了。 此战以后大明再无后顾之忧，也能算是一场大胜。 当明军齐齐列阵，燕宽站在高地上，俯瞰着下方整齐列队的明军士兵。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即将得胜归国的兴奋。 燕宽眼见下面兴奋的明军，振臂高呼：归国！ “归国！归国！归国！” 下方明军顿时欢呼起来，离开大明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任谁能够不兴奋。 大明军队的第一站自然是辽东府。 在辽东府休整了足足半月之久。在此前辽东府叛乱的首恶一并押送之后， 众人才开始向京城进发。 这一次，倒也无需再太赶，一行人又花了半月时间才抵达京城。 到达京城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圣上述职，讲述这次的战况。 虽然苏川在此次战役中立了大功，但终究没有达到可以直接面见圣上的资格。 便在京城先住下，住处是陆炳亲自安排的一个独门小院，外加几个仆役。 当陆炳、灵清以及燕宽三人都从皇宫出来之后。 灵清第一时间找上了苏川，让他去天道司一起看看最新的巨灵神心。 苏川一开始对天道司的研究就非常感兴趣，将玄幻的术法与机械制造融合在一起。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 此前他怎么也没想到，墨具和灵清两个人还真能做到。 当灵清带着苏川走进了天道司的第四进院子时，映入苏川眼帘的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巨物。 在院子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金人，它的身高足有两丈多，早已超出院落的屋檐，好似铁塔。 其外表看起来既古朴又充满了机械的美感，它的身体由无数精细的金属片拼合而成。 每一片都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 金人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的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金人的头部雕刻着玄奥的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双眼则是镶嵌着两颗巨大的宝石，宝石中有光芒在流转，仿佛真能洞察面前的一切。 金人的手臂和腿部都设计得异常粗壮，关节处的机械结构复杂而精密，以保证可以撑起巨大的身体。 它的手掌和脚掌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金属板，这些金属板上刻满了精细的花纹，看起来应该是阵法一类的。 在金人的背部，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管路和简易的齿轮，这些机械结构与金人的内部系统相连，为它提供了动力和控制。 其核心，应该就是灵清说的巨灵神心。 苏川被眼前的金人深深吸引，他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触摸金人的表面。他的手指在金属片上滑过，感受到一种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灵清看着苏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一旁墨具更是自得，这金人他可是出了大力才造好的。 手一按，那巨大金人的胸口处打开，露出了里面不断喷着热气的巨灵神心。 在苏川看来，所谓的巨灵神心，就是一个扩大版，外加了玄幻阵法的蒸汽机。 苏川一时间有些错愕，这玩意儿的确很好用，但似乎并不适用于这里。 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个巨灵神心现在的战力如何？” 墨具自得说道：“战力自然是极强的，对付寻常武者是一打一个准，即使是七品武者也能一次对付好几个。” 苏川轻轻咳了两声，接着问：“那如果是七品以上呢？” 墨具的表情略有些尴尬，开口说道：“七品以上的武者动作实在太过灵活，光靠这金人，恐怕没有办法对付。” 苏川顿时有些失望，看起来这金人看起来唬人，可无论是灵活性还是动力都受到很大的限制。 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批量生产，估计造价也不便宜，否则现在不会只有一架原型机。 苏川倒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问道：“那制造这一个金人需要花费多少？” 墨具的表情更加尴尬，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不少。” 站在旁边的一个弟子忍不住开口说道：“制作这一架金人，足够培养七八个七品武者或者术士了。” 墨具目光一瞪，直接骂道：“要你说话？滚一边去！” 那弟子赶忙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紧接着墨具轻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其实，现在一开始花费大一些很正常，然后我们改良一下或许就能投入战场了。如果巨灵神心的成本降低，那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实际上这次龙虎将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们十分满意。 只不过制造异人再植入巨灵神心，这实在是太过有伤天和了。 他们也不会按照倭寇搞出来的那种办法用造化炉制造异人。 关键是那种造化炉制造的异人，根本无法生存太长时间，就是完全的战争工具。 就算是再如何，他们也不会用倭寇的那种办法制造异人。 所以这巨灵神心除了第一批龙虎将之外，就是没有办法大批量使用。 苏川这时候开口说道：“我觉得或许可以将精力放在驱使船只或者车马之上。” “我看玉华道长用的运粮船就很好，若是可以成批量的制造，那大明运力必定会大幅上涨。” 但是灵清和墨具听到他的说法之后，却并没有兴奋，反而面色逐渐皱了起来，墨具开口说道：“苏公子的想法很好，只可惜这些事情困难重重。且大明其实对海运的需求并不高，我们的几艘船也只不过是战事紧急，临时运粮而已，而且以那些船的材质现在承受不了几次巨灵神心的使用。” 苏川也略微思索，只是木板船的话，肯定无法承受巨灵神心的动力。 若是速度一再提升，可能船在行驶之中就碎了。 苏川只能再度开口：“那马车呢？若是用巨灵神心做成马车，到时从各地交上来的赋税就可以省下大笔的粮食。” 他也明白在这封建王朝内想要发展起来，眼前看得到的好处。 灵清顿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这倒是好事，可以当作内陆船运的补充。” 大明没有海运，但内陆的船运还是有的。 “只是补充吗？” 苏川有些失望，本还想说纺织机，但想想……怕是推行起来并不简单。 “要是能开海运，打开市场，无论是纺织还是海船，都需要巨灵神心，也只有海外贸易带来的巨量收益，才能够供养巨灵神心。” 想到问题关键的苏川，索性不再说其他的想法，而是想着该如何打开海禁。 看着灵清和墨具，仍旧想着如何才能将金人的威力更强。 苏川也只能说：“那你们继续研究吧，反正如果这动力不够，那本册子后面还有内燃机，你们都可以看看。” 反正他觉得这暂时这一版的巨灵神心，怕是做不到驱动这么大的金人持续战斗， 就算是用上了所谓的玄幻科技，怕也很难做到。 提到后面的内容，墨具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对对对，那东西理论上的动力绝对会比这巨灵神心强，可惜我们材料强度不够。” 苏川也知道受制于基础科技的影响，暂时没有办法搞出来这些东西。 而且他本身的主项也不在这些不算太懂，反正书已经给他们了，让他们自己研究最好。 紧接着苏川却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灵清道长，不知道这天道司中有没有可以锻造法器的地方？” 灵清看向苏川，开口说道：“当然是有的，大明多数法器都是由我天道司出品的。” 苏川一听，果然天道司既然有炼制药物的能力，自然也就可以炼制法器。 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断刀，正是他此前在镇狱中获得的斩魂刀。 这把刀的品质绝对不差，但是在面对天照正南的多次全力攻击之后仍然是没有扛住，直接断了，现在已经无法使用。 在战场上，这把刀绝对是一柄宝刀，苏川也不舍得就这么弃用。 将刀拿出来之后，苏川就开口说道：“我这把刀损坏了，不知道灵清道长可不可以帮我修复一下。” 灵清看上这刀立马眼前一亮，接着过来开口说道：“好刀啊，是被天照正南给劈断的？” 苏川点点头。 灵清上下打量后开口说道：“的确是好刀，估计也只有天照正南能劈断了。” “放心，修复倒是没什么难度，我保证修复之后绝对跟之前没有区别。” 苏川拿出斩魂刀的时候，又想起了包裹里的另一把断刀，就是灵清之前给他保命的。 将断刀拿出来时，上面寒光闪烁，在苏川经过几次的使用之后，上面已经没有什么锈迹了。 苏川将刀递到灵清面前，开口说道：“差点忘了这把刀。它的确挺好用的，甚至连八岐大蛇都能影响，若不是他，我也没有办法完全破坏倭寇的粮道。” 灵清道长看到刀上的锈迹几乎消失了，也是一愣，随即开口说道：“奇哉怪哉，这上面的锈迹竟然消失了。” 苏川尴尬地笑了笑，开口说道：“我用它斩杀了几个倭寇的变异怪物，还破坏了记载八岐大蛇的雕像。之后，它的锈迹便消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刀有影响。” 灵清接过刀，说道：“当然有影响，不过是好的影响。” “此前，我们用了各种办法，却都没有办法阻止他生锈。” 而这时，灵清手中的刀竟然剧烈颤抖起来，好像一个生物想要挣脱。 灵清道长哈哈一笑，继续开口说道：“现在看来，不是刀的问题，而是刀中灵性没了战意，主动生锈了。” “这把刀本就是征战天下的刀，当时斩杀的最强之敌就是八岐大蛇，那之后就放在天道司。” “以它的材质是根本不可能生锈的，但一是因为沾染了八岐之血，二是因为灵性低沉。这些显现在刀身之上，就成锈迹斑斑了。” 第483章 册封大典 苏川听灵清这么说，就感觉有些玄之又玄，开口说道：“兵器还真有这等灵性吗？” 灵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等神兵利器，有怎样的灵性都不为过。”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这斩魂刀虽然材质奇特，但是却没有多少灵性。或许将它和这断刀融合在一起。之后就一起赠予苏公子了。” 既然知道这武器为什么生锈，灵清也不想将他留在天道司了。 苏川顿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可以吗？” 灵清给他的断刀对八岐大蛇以及他创造出来的怪物的确很好用。 只是断刀用起来的确十分难受。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苏川也不会用这把刀的。 现在灵清道长竟然说可以将其补全，灵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自然是比不上原来的神兵，但做出一把完整的刀，不输你这斩魂刀，却没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灵清颇为自信，苏川也兴奋点头：“那就麻烦灵清道长了。” 以灵清二品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他说能补好，苏川自然不会有一丝怀疑。 灵清道长点点头，开口说道：“等几日之后补好了，我就将其给苏公子。” 就两把残兵收起，紧接着灵清又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燕大将军已经特意论述了你的功劳，五日之后要举行庆功大典，到时候需要你上台。大概会封你一个天大的官职，到时候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见苏川一脸疑惑的样子，灵清再次开口说道：“无论如何，以你现在已经凭借实力，之前的出身经历什么都不重要了。估计这些天在京城应该会有不少势力来拉拢你。” 一个二品是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的，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军中，所以有人来拉拢苏川一点也不奇怪。 实际上，即便是陆炳特意给他安排的僻静的小院，苏川刚住下没几天，也已经有人陆续上门了。 而且都是一个个名头大得吓人的势力，不过苏川都以喜好僻静为由给赶出去了。 苏川不怎么搭理他们，不喜欢各种朝堂之争，也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比起这些，他更在乎的还是修行。 之后苏川又跟灵清和墨具三人讨论了一下金人以及内燃机还有各种东西的制造。 苏川并不精通这些东西，但是靠着前世的见识，还是往往能说出一些让灵清和墨具大吃一惊的话来。 不过讨论到最后，最大的问题都是受制于基础材料。 天道司最近也正在各处推广新的炼钢法，想要制造出钢铁来。 或许未来可以造，但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发展。 在天色渐暗之后，苏川就来到了府邸。 现在这里只有他以及陆炳给他配的4名家丁，4个丫鬟住。 院子不大倒是挺精致，苏川在府内吃过饭后，就开始盘坐修行。 上次斩杀天照正南，一个二品的奖励直接将他撑爆了，到现在还没有消耗完。 准确的说，这次的奖励已经不是用修为、物品可以解释的了。 而是镇狱原主，也就是曾经那位御主的所有经验，修行。 是他一步步从九品修行到二品所有经验体会，这些东西，比一两百年的修行珍贵得多。 曾经的镇狱之主，积攒了不知多少年，最终还是冲击一品失败，含恨而死。 将星楼显化存于狴犴令牌中，也将所有的积累留在镇狱中，希望后人可用。 一直到令牌传到苏川手中，镇狱才重新被打开。 现在……大量的修行灌顶，再加上修行经验，他虽然还没有到达御主的实力，但也相差无几了。 而原主给他的难题就是——一品。 所有的积累，所有的经验全部留给苏川，只为了帮他实现最后的心愿，突破到一品境界，看到最高的风光。 所以这些天苏川的修行无比努力，既是消化原主留下的修行经验，也是为了不辜负此前的所有积累。 当修行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川闭目沉思，将心神放到镇狱之中。 此刻，镇狱之内已经安静了许多。 那些被关押在里面的魂体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了什么生气。 关键是此前的犴裔，为了阻截倭寇的追兵，全部被活活打散了，就连苏川的分身也完全被打散，最后连定魂幡都没有找回来。 没了犴裔，现在这镇狱里可不是安静了许多。 不过在苏川完全继承了镇狱之后，他也知道了如何制造犴裔。 实际上那些犴裔并非是原主直接制造出来的，即便他二品了，还是是二品中的至强者，也没有办法直接制造出犴裔。 那些都是被他囚禁的魂体抹去记忆之后，只听从他的命令，被当做狱卒。 虽然失去了所有的神通和能力，但是战力还是保持了魂体的实力。 而对于那些被永远囚禁在镇狱之中的人来说，抹去记忆和感觉，或许也是一种恩赐。 苏川看向镇狱内的几人：三品的山隐一郎，四品的山隐直树，以及数名倭寇四品……完全足够弥补上他犴裔的空缺了。 不过镇狱内的极限也只能控制住十名四品而已，这已经是极限了。 甚至，还根本控制不住二品的神魂。 二品神魂的冲击力已经可以影响到苏川的神识。 这也是为何他没有将天照正南的魂魄收容进来，如果真收容的话，到时候可能死的就是他自己。 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将剩下的这些倭寇转化为看守青铜监牢的狱卒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前苏川也想过驱使他们战斗，但很明显他们不像邓世金那样容易说服。 苏川自始至终也没敢将他们放出去过，现在知道了有这种办法自然也就不会放过。 当苏川走进镇狱中，鹿蜀最先迎上来，其他人早已被其折磨得毫无生机，见到苏川进来也只是稍微抬头而已。 苏川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抹去记忆，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很快全部打开的九所青铜监牢，已配备了新的狱卒。 跟以往一样，披坚执锐，实力更加强悍。 原本的山隐一郎，也成为了狱卒统领，唯一一个三品实力的狱卒。 外加八名四品，这已经是镇狱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再多苏川也担心控制不住 要是占据太多神识的话，反而会影响自己的修行。 苏川并没有在镇狱内多留，犴裔补充完后，也就休息了。 两日之后，终于到了高丽之战的册封大典之日。 当日天还没亮，苏川就在礼官的带领下穿好袍服，静静等候。 当日，紫禁城内，太和殿前，百官云集，紫气凌空。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照品级排列，整齐划一地站在殿前的广场上，等待着典礼的开始。 晨光初照时，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殿前的玉阶上铺着红毯，直通至殿内。 随着钟鼓齐鸣，宣告着大典的开始。 明皇身着龙袍，头戴帝冠，从内宫步出，缓缓走向宝座。百官见状，纷纷跪拜，山呼万岁。 苏川余光看去，这位异世的明皇 一副瘦削的模样，但其身上国运护持，威严加身，让苏川也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 帝冠挡住了面貌，苏川也只敢偷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 随着圣上落座，典礼正式开始。 刚开始自然是太监宣告高丽之战的结果，毫无疑问，在圣旨之中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胜。 最大的功劳自然是皇上英明，再之后就是燕宽与陆炳。 这场大战可以说是赌上了他们两人的前途，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派系。 幸运的是，此战大胜，也让他们真正在朝堂上扬眉吐气了一番。 接下来就是封赏环节了，燕宽和陆炳得到的更多是封号以及金银财物。 但即便是这些普通的封赏，但其数量，也足以让台下群臣心中暗暗吃惊。 大家都明白，圣上对这次大战大胜非常满意。 辽东府叛乱的风波未停，高丽就大胜而归。 正好证明了大明朝的国运昌盛，算是给天下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也难怪皇上如此开心。 在两人的封赏结束之后，自然轮到了苏川。 至于灵清……他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出现，并未参加。 当太监念到苏川的名字时，苏川从后方缓步走上典礼台。 群臣立刻侧目看去 众人眼中，苏川只是一个有些清瘦的少年，看起来和自家子弟差不多年纪。 苏川平心静气，龙行虎步，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杂念，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英气。 再想到他二品的修为，群臣不由得心中暗叹：后生可畏。 当苏川走上典礼台站稳后，太监展开手中的圣旨，用有些尖细的嗓音朗声诵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治国之道，首在安民；安民之要，端在除害。 自朕嗣位以来，海内渐安，边疆稍靖，然倭寇肆虐，内奸潜行，民不聊生，国无宁日。 今有忠勇之臣苏川，奋不顾身，屡建奇功，实为国家之栋梁，朕心甚慰。 苏川，尔以智勇双全，忠心耿耿，屡立战功。 昔日倭寇奸细潜伏于内，图谋不轨，尔洞察秋毫，一举捕获，使奸侮无所遁形，保我社稷安宁。 辽东叛乱之徒，妄图颠覆，尔倾力平叛，迅雷不及掩耳，乱党悉数就擒，海内为之震慑。 高丽之战，尔身先士卒，勇猛精进，斩将搴旗，所向披靡。 倭寇主将天照正南，凶悍狡猾，尔临危不惧，一战而斩之。 敌军丧胆，我军振奋。自此，倭寇胆寒，不敢轻犯我大明疆域。 尔之功绩，昭如日月，不可泯灭。 朕特赐尔锦衣卫副指挥使，以示荣宠。 锦衣卫者，朕之亲军，卫国护民，责任重大。尔宜益加勉励，恪尽职守，不负朕望。 再赐尔镇东将军之号，以旌尔平定东南，安靖海疆之功。望尔持此荣衔，扞卫国家，镇守大明，使四夷宾服，海晏河清。 苏川，朕今赐尔金书铁券，以记尔功；赐尔玉带紫袍，以荣尔身。凡尔子孙，亦当享此荣耀，世袭罔替。 于戏！朕望尔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再接再厉，为国家社稷，再立新功。钦哉。 诏书到日，尔其勉之。 诏书念完，台下的群臣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表情惊讶莫名。， 反而是苏川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明白诏书中的确切含义。 不过，他也能听出这官职肯定不小，还封了个将军，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锦衣卫副指挥使和镇东将军的职位，他想想都觉得有些冲突。 台下的群臣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怎么可能有人既担任锦衣卫副指挥使，又兼任镇东将军。 这名号即便是不放实权，也足够震慑人心啊！ 仅仅是想想，他们就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关键是苏川还如此年轻，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若真的掌握了军权，再有二心，那该如何是好？ 群臣迅速交换着眼神，甚至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奏劝谏。 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在这喜庆的时刻站出破坏圣上心情，只能默默摇头，打算日后再找机会劝谏。 震惊的不止他们，就连陆炳和燕宽也没想到最后的封赏会是如此之重。 这已经不能用恩宠来形容了，而是有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陆炳，也不知道会有这种层次的封赏。 但他却不是兴奋，反而是眼里多了几分隐忧。 而这时，太监送完诏书，将圣旨卷起，放到苏川面前，开口说道：“苏大人，接旨吧。” 苏川双手接过圣旨，举过头顶，高声说道：“谢圣上隆恩！”、 苏川的册封仪式结束后，接下来便是对军中将领的封赏。 人人有功，人人都能得到赏赐。 此次封赏的力度之大，令人咋舌。 朝中不少大臣今日已多次侧目，暗自感叹，恐怕日后主战派在军中要占据主导地位了。 除了对军中众人的赏赐外，还特别提到了苏川建立的无相，这也算是给了无相一个正式的编制——隶属于锦衣卫之下，归苏川直接指挥。 第484章 永绝后患 无相作为锦衣卫下暗卫机构，最高编制可达3000人，主管锦衣暗卫稽查各国线报。 从清晨一直到日落，这场举国欢腾的封赏大典才勉强结束。 但大典的结束后还有群臣赴宴，宴席上才是真正的庆祝时刻。 当宴会结束时已经快深夜了，苏川也不免有些疲惫。 正准备回府，却被一个小太监在背后叫住：“苏大人，可别急着走啊，圣上还想见你呢。” 苏川回头，见燕宽和陆炳都站在圣上贴身太监身旁。 苏川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请公公带路。” 苏川、燕宽、陆炳三人被太监引领着，缓缓步入内宫。 紫禁城的宏伟与庄严在夜色中更显神秘，宫墙高耸，金瓦映月。 太监手持宫灯，步履稳健，领着他们穿过一道道宫门，绕过曲折的回廊。 宫灯的微光在夜色中摇曳，。 苏川身着崭新的朝服，步履沉稳心中却猜测深夜召见到底是什么事。 燕宽和陆炳紧随其后，同样身着朝服，神色肃穆。 穿过最后一道宫门，太监停下脚步，转身对三人说：“三位大人，皇上已在御书房等候。请随我来。”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透过窗棂，可以隐约看到皇上的身影。 太监轻敲房门，低声通报：“启禀皇上，苏川、燕宽、陆炳三位大人已到。” “进来吧。”皇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明显带着几分酒气。 太监推开房门，三人接次而入。 御书房内陈设简朴而不失大气，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更添几分文雅。 皇上端坐在书桌后，目光如炬，扫过三人。 他身着龙袍，帝冠却已取下，虽已是深夜，但精神矍铄，毫无倦意。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齐声行礼，声音洪亮。 皇上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身：“三位爱卿，平身。此次高丽之战，你们劳苦功高，朕心甚慰。今日召见，也只是想亲自听听你们的战报，让朕再开心开心。” 燕宽表情微松，上前一步说道：“那就由我先说吧。” 燕宽率先上前，详细讲述了进入高丽战场之后遇到的各种事情，将所遇到的重大事件都一一说明。 陆炳紧随其后，则将重点放在了平定辽东府叛乱上。 皇上听到叛乱表情明显严肃了些，等陆炳说完，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的苏川，开口说道：“苏爱卿这次立下汗马功劳，不如也跟我详细说说？” 苏川也躬身上前，将自己能想到的全说了一遍，无不详尽。 说完之后，皇上面露兴奋，抚掌赞叹：“要我说，还是苏爱卿的经历最精彩，这次你该是首功才对。”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真是国之栋梁啊，这一次要不是你，怕是我这些精锐真的要折损在高丽了。” 兴奋的表情稍缓，皇上再次开口：“如今这一战，可算是将倭寇的脊骨打断，现在估计倭岛内已无可用之兵。就连蛇岐八家也拿不出多少人来了吧。” 陆炳点了点头，看皇上心情不错，顺势开口说道：“如今倭患已除，或许正是开海禁的时候。” 燕宽表情却有些紧张，但也附和道：“正是，此战之后，百年之内不需要再担忧倭寇之患。确实是开海禁的最好时机。” 坐在高位的皇上，此刻却话锋一转：“百年？那倭岛上有一个一品式神，哪里需要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不过朕听说，最近八岐大蛇陷入狂乱，实力下降的厉害，也是因此才会有此仓促一战，若是能顺势将其一战而除，岂不是可以永绝后患？” 三人面色顿时一变，无人接话。 听到皇上的话，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难怪这次的封赏如此厚重，让他们都暗暗心惊。 没想到皇上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派兵出征倭岛，永绝后患。 可八岐大蛇可是一品的式神，即便是失控了，也未必比原来弱。 一个癫狂的一品式神或许比原本还要恐怖得多，就算他们三人合力也未必能解决掉。 要是带兵突袭倭岛上去，就算是蛇岐八家已经没有了力量，只是一品的八岐大蛇，也足够他们头疼。 燕宽此时上前一步，躬身开口说道：“禀告圣上，一品的式神已经不能用常理而论。即便他曾经被斩掉一颗头颅，也仍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他现在失控，但反而更加危险。我们这时候靠近和派兵靠近未必能胜，反而是等它逐渐失控后，说不定我们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陆炳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是极，既然八岐大蛇这么焦急地想要找回他的那颗头颅，我们只要守着那个头颅就可以了。或者说失控更严重一些再去。”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贸然面对一个失控的一品，一旦靠近倭寇海域，没有人能保证能安全回来，且以大明如今的状态，实在是不宜再战。” 别说再战，就连这次出兵高丽的大明军队也都是陆炳和燕宽两人极为艰难才筹集出来的。 如今又要大战，兵马又该从何处而来？粮草又该从何处而来？ 如果不开海禁的话，再向百姓征税，怕是要出乱子的。 坐在上面的明皇面色明显有些不悦，冷声开口说道：“苏爱卿，你说呢？” 苏川此刻如坐针毡，他的想法和旁边的陆炳和燕宽没什么区别。 此前他可能还自觉一品可能和二品也差不多，可是在碰见几次八岐大蛇的雕像，以及二品的天照正南得到一缕赐福，就可以在三人手下重伤逃跑之后，甚至可以抗至重伤而不死。 苏川就对一品之威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那明显已经超出了武道之外，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在皇上的目光逼视下，苏川略微斟酌后，抬头说道：“我感觉指挥使大人与大将军说的有理，既然八岐大蛇如此迫切地想要被斩落的头颅，甚至现在正在失控中，现在派兵上岛，说不定还可能适得其反。”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他明显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目光扫视三人，再度开口说道：“一个已经没了一颗头的妖物，三位爱卿竟然如此畏惧。当真大明无人了吗？” 陆炳眼见皇上不悦，连忙躬身说道：“禀圣上，如今倭岛内的情况尚不明晰，我觉得或许可以先查一些岛内情报再看。” “虽说此次大战倭寇群岛的暗卫损失惨重，但新建立起的无相暗卫极其擅长隐匿。且苏指挥使手下还控制着蛇岐八家未来家主之一的大田木，通过他的情报或许能够得知八岐大蛇的状态到底如何。若是他的确实力下降的厉害，我们未尝不可以一试。” 皇上面色稍缓，看向苏川，开口问道：“苏爱卿，你怎么看？” 苏川立马躬身回到：“指挥使大人的说的有理，我可以先让无相的人刺探一些情报再继续看情况而定。若是八岐大蛇真的只有二品的实力，我们必定上岛斩下其头颅，献于大明，献于陛下。” 坐在书桌前的皇上终于面色稍缓，开口说道：“行了，那就去办。要尽快。”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躬身退出御书房。 走出去的时候，燕宽和陆炳已是一头冷汗。 燕宽开口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见了高丽大胜后，想要再建武功？” 他可是对皇上了解的很，从来对文治武功什么的不感兴趣，想的就是长生不老。 如今看着年轻，却已经快到寿元极限，怎么又想起来征倭寇来。 正这时，御书房内传来两声压抑的咳嗽。 陆炳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想来是某个传说流到皇上耳朵里了，那八岐大蛇本是超品，身上宝贝无数，说不定就有长生之物。” “大明国运寄于圣上，长寿本就极难，如今用了各种办法还是即将寿极，必定想继续找长生法。” “可是如今要是对倭岛强行用兵，说不定正落入其下怀。” 想到这里，陆炳更觉得此事很难办。 最终也只能看向苏川说道：“此事还是只能靠你了。不管如何，先让无相探查到情报，等具体消息回来再回绝圣上。” 无论如何，大明如今已经不能再对外用兵了。若是再用兵还看不到收益的话，怕是国内要出乱子。 这次在高丽大胜，虽然说赢得很畅快，可惜并没有拿到实际的收益。 所以暂时来看，这场耗费甚巨的大战是亏的。 耗费了辽东府多年的积累，终究没有取得可以变现的战利品。 而现在要是再次对倭寇用兵，到时候事情就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了。 三人深夜讨论之后，也就各自散去了，心中各自怀着忧虑重重。 苏川更觉得心思沉重，看白天的册封大典将他封为指挥使、封将军。 如果此战真的成行，怕是还打算让他打头阵。 若是能在此前突破一品，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畏惧。 可即便镇狱原来的主人也没能在有生之年突破一品，他又怎么能轻易做到，现在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回来的第一时间，苏川先叫来了齐铭以及无相的几位尊者商议。 随着高丽之战结束，无相的几个尊者也都随之回京，在此次册封中虽然没有露面。 也算成为了朝廷的正式成员，拿了封赏。 此刻也都兴奋着，当苏川将问题一一说出来之后，几人也各自表情严肃，皱眉思索。 苏川转而主动开口问齐铭：“大田木还没有送信来吗？” 在高丽战场上时，苏川就已经让齐铭给大田木传信，让其告知倭寇运粮的路线。 只不过这场大战结束得实在太快，他们还没等到大田木的回信，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苏川本来也已经不太关注大田木的事情，但现在圣上准备进攻倭寇岛，他就不得不考虑大田木的作用了。 齐铭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此前他一直拖拖拉拉，导致我们归途的时候才收到他的回信。” “不过他还是依照命令做了，将知道的所有运粮路线时间全部写给了我们。可是按照回信的时间来算的话，这信发出的时候倭寇已经大败了，对我们没有丝毫的作用。” 苏川哼了一声：“看起来这大田木似乎并不怎么听话啊。” 大田木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次倭寇要是败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而败的话，那事情一旦暴露出去，不仅是他，连整个大田家在倭岛都没有立足之地。” 在两难情况下，等得知倭寇已经败了之后才送上一封信来表忠心保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苏川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这样吧，你给他再送一封信，问他如今倭寇岛内状况如何，再问清楚八岐大蛇的状态是怎样？让他尽快回信，不然命就别要了。” 齐铭点头说道：“好。” 如今无相还没有派什么成员去倭寇岛，主要是现在蛇岐八家初败，又有八岐大蛇监控。 想要合理合法地进入倭岛又不被发现，难度比此前要大得多。 苏川略微沉吟之后又开口说道：“再联系一下镇海楼，问他们倭岛的附近的状况如何，能否帮我们送一批人进去……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大战之后，倭寇必定会求购很多物资，而最好的交易对象，自然就是镇海楼。 虽然说之前镇海楼意图断了倭寇的粮草，但想要海贸，倭寇也无人可选。 齐铭立刻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要是能打，苏川自然是想打的，可要是那八岐大蛇要还是一品，苏川也不会去送死。 之后几日，皇上给的赏赐依次送到，还特意给他在京城内选了一处位置极佳的宅子。 只不过这宅子的位置太过显眼，也不是好事。 从那一日封赏过后，几乎每日都有人上门拜访，而且个个名头大的吓人。 苏川也不好全部拒绝，挑了几个见，实在受不了又找了一名管家专门替他挡住来客，总算是安静了一些，又开始专心修行。 第485章 八蛇争斗 而每过两日，圣上就会召他去进攻倭寇岛，且是单独召见，询问他对远征倭寇岛的想法，还画了一个又一个惊天大饼。 苏川不敢瞎应，只能照着之前燕宽和陆炳所说，回答说无相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不敢妄下结论。 到这时苏川也看出来了皇上的急迫，看起来的确跟陆炳所说的一样。 皇上不只是想要远征倭寇岛，更想要找到八岐大蛇身上的长生之秘，炼制丹药供应自己服用。 可苏川也无法劝说些什么，只能在皇上的几次追问中说消息未到，只能继续等待。 当离开皇宫之后，灵清又邀请他去天道司。 这次可不是闲聊，一见到苏川，灵清将其带到炼器房。 苏川步入房间，只见房内四周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炼器材料和工具，墙上挂着几把形态各异的兵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灵清转过身，面对苏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他伸出手，从一旁的锻台上拿起一把刀。 这把刀，正是苏川的斩魂刀，此刻刀身上流转着淡淡的血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 “看看吧。”灵清的顺手将刀递向苏川。 苏川接过斩魂刀，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刀身中流转，那血光似乎与他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他能感受到刀中蕴含的灵性，在极度渴求战斗。 “道长妙手，此刀似乎比之前斩魂刀更胜一筹。” 苏川赞叹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从刀柄可以看出，主体是斩下八岐大蛇头颅的断刀，但其中却没有看到一丝不和谐的痕迹。 灵清表情颇为得意：“我亲自锤炼七天，一柄半刀，重新捶打成一柄刀，虽说材质变化不大，但强度保证更上一层楼。” 苏川轻轻挥动斩魂刀，刀锋划过空气，竟带起一阵轻微的风雷之声。 血光在刀刃上流转，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血龙在刀身上游走，颇为摄人。 苏川有些爱不释手，但知道灵清还有其他事说，挥舞几下就将刀收了起来了。 这时，灵清道长就主动说道：“我这几日闭关炼刀，才听说圣上有让你征倭寇的意思？”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册赏之后，不仅是我，连指挥使大人和燕宽大将军都进了宫。之后我们才明白皇上竟然有征倭寇的意思，此后几次召见，基本指定我为先锋。” 苏川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所以我已经让无相去倭寇群岛探查八岐大蛇的状态到底如何。蛇岐八家已经被打断了骨头，怕是没有办法组织防御，但是八岐大蛇依然控制群岛，怕是没有办法轻易攻上去。” “不过……圣上虽说在等消息回传，但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恐怕……此事大概率要成行。” 几次单独召见，真的让苏川见到了皇上的决心。感觉无相传来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 灵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八岐大蛇那已经是上古时期的大妖，从华夏跑到倭岛又活了这么多年。” “早已有传闻他身上有长生的办法，只要斩下其中一个头颅，将其炼制成丹药就能长生。” “虽然说这话没有任何依据，但八岐大蛇毕竟活了这么久，想必陛下也是听信了什么谗言。” 灵清道长略微停顿后再开口：“若是势不可为，我也一定会劝皇上放下这种想法。不可害大明百姓如水火。” 本来好不容易谋来了百年太平，若是再主动用兵，还没有获胜的话，到时候大明百姓怕是要再度民不聊生。 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后果，只可惜明皇已经被长生蒙蔽了眼睛，已经看不到其他了。 苏川心中想法和灵清大致一致，再度开口说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不急着决断。”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既然他已经将话说出去了，就得等无相的结果回来再劝说皇上。 至于现在，没有人知道倭寇岛内部是什么情况。他们想要劝谏也没有证据。 而这里距离倭寇岛起码也得半个多月才能将消息传递过来。 短时间内还能拖着。 听闻苏川的解释，灵清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拖些时日吧，说不定圣上就改变主意了呢。”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位陛下已经追求长生不知道多少年了，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动摇的，更何况现在知道了一种极有可能成真的材料。 将刀交给苏川之后，灵清又邀请苏川去看他们金人的改进。 可惜苏川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跟上次有什么异同。 反而是巨灵神心更大了一些，根据灵清所说，这次能持续战斗的时间更久，只不过仍旧不够灵动，还在改进期间。 苏川也没有能提出什么有效的意见，只是聊了几句就回到府中。 回府之后恰好看见齐铭急匆匆的从外走来，看见苏川立刻躬身行礼，开口说道：“尊主，我收到了大田木的来信。” 苏川一愣：“怎么这么快，不是前几日才将信件传出去吗？” 按照信件的传递速度，现在他们送出去问询的信件应该还在路上才对，怎么大田木这么快就回信了？ 齐铭摇了摇头：“不知道，信我还没看，请尊主过目。” 苏川将信件接过来拆封查看，顿时脸色变得极为精彩，喃喃说道：“看来八岐大蛇失控的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齐铭并未急着发问，一直到苏川将信件递过来才看到，顿时也眼睛瞪大，同样难以置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这……可能吗？” 信中并不是大田木回他们的询问消息，反而是一幅求援信。 信中所说自蛇岐八家兵败回岛之后，八岐大蛇的失控更加严重了，甚至开始指使蛇岐八家的互斗，以其他七家子弟的血来献祭他。 这种献祭……听起来就很奇怪。 以‘其他七家的血肉’来献祭八岐大蛇？要是八岐大蛇想要祭品，整个倭岛也只能任其宰割。 但根据大田木的解释，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颅如今各控制一家，蛇岐八家互相猎杀的原因，其实是八蛇争斗。 而作为高丽大战中实力保存最完整的大田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齐铭看完信上写的原因，表情复杂，开口说道：“这信上写的原因能是真的？这也太过离奇了。” 八岐大蛇的八个头竟然会互相争斗？都想占据身体的主动权？ 连大田木都知道了，说明这事情已经快闹到明面上了啊。 上次他们拷问那些倭寇，可还是只有三品之上的才有资格知道八岐大蛇的近况的。 苏川略微思索，开口说道：“大田木也没有必要骗我们，按照传信的速度计算的话，信件正是蛇岐八家那群人撤回倭寇岛的发出的，我也不信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想这么远反过来算计我。” 即便是明军围追堵截，蛇岐八家的二品高手以及部分三品高手，还是逃了出去的。 那二品的鬼师遁逃方法多的吓人，也不是平常人能够拦得住的。 可没想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逃回倭寇岛，却险些被八岐大蛇给吞了，现在也难怪人心惶惶。 所以，苏川也感觉到这是个机会。 八岐大蛇已经失控到这种地步，他们未必就不能找到一个能斩杀八岐大蛇的机会。 大田木发信过来求援，他们正好可以顺势进入——虽然没有明说，可大田木也早就知道，无相就是大明的机构，他在写这封信的，肯定就早已经想到了后果。 八头相斗，说明八岐大蛇的意识已经分裂成八份。 八个意识掌控一具身体，那还是一品吗？ 想到这里，苏川就不再停留，直接迈步朝屋内走去，同时让齐铭帮他给燕宽和陆炳以及灵清一起邀请过来。 不多时，在苏川的宅邸之内，灵清、燕宽和陆炳几乎同时到达，见到对方之后微微点头。 他们不知道苏川这时候邀请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但隐隐感觉事情不小，否则不会将他们三人全部邀请过来。 三人还没走进去，苏川已经从门内迎了出来，将他们带到自己平日修行的小屋，门一关。 灵清就开口说道：“苏小友这是有什么事这么紧张？” 苏川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这边刚刚拿到了倭寇本岛传来的线报，是关于八岐大蛇的。” 其他人本来还一脸疑惑，听到苏川的话后立马表情严肃起来。 燕宽最先问道：“怎么这么快？” 他是知道苏川手下的无相成员个个身怀绝技，收集情报的能力比锦衣卫训练多年的暗卫还要强。 可也没想到速度能这么快。 皇上让他们准备进攻倭寇岛也就几日之前吧，这消息就已经传过来了，实在有些夸张了。 苏川开口回答道：“不是我主动问询的，而是大田家备选家主之一大田木发过来的求援信。” 几人一听都是一愣，求援信，怎么可能求援的信件发到大明了？ 陆炳紧接着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苏川于是将信件拿出来放在桌上，简单说了几句后，几人将信件传阅查看。 然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八个头相争，每一个头都想灭掉其他七个头，这实在太过奇异了吧。 即便三人都是二品，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见了许多人闻所未闻的奇闻怪谈，始终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燕宽皱眉开口问道：“不会是假的吧，莫非是这大田木已经被其家族人发现，想要引诱你过去，然后将你斩杀？” 八岐大蛇虽是一品，却不能离开倭寇本岛，更不敢来大明。 可要是能将他们引诱到倭寇本岛的范围内，要是全盛的八岐大蛇，他们就自然无力抵抗。 苏川略微思索之后开口说道：“我觉得不像。大田木本就是贪生怕死之人，他的性命握在我手上，此前没有血气，又怎么会突然不顾生死？” “若是他被族中人所迫，这封信是广鹿岛寄过来，那里的大田家分府，已经快是大田木一手遮天了，应该没人胁迫的了他。” 在无相的帮助下，大田木现在对于家主的位置已经势在必得，甚至他的兄长，都被他从岛上赶出去了。 众人陷入沉思，最终目光都落在了灵清道长身上。陆炳开口说道：“灵清道长，你在我们之中算是对八岐大蛇最熟悉的。您觉得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吗？” 灵清此刻已经沉思许久，微微思索之后开口说道：“八岐大蛇原本虽然有个头，但掌管身体的只有其中一个。否则那么多意识同存在时根本无法控制庞大的身躯。” “可是他掌控意识的头被镇压在天道司地下到现在也找不回去，也正是因此身体才陷入失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经过这么多年失控已经变得极为严重，严重到危机八岐大蛇生死存亡的状况。” “与其说八头相斗匪夷所思，不如说是八岐大蛇在自救，不想舍弃所有修行，就只能由一个意识掌控身体。” “如今八个头都有自主意识，那必然不会甘心被其他的头颅吞噬，所以这争斗想来也有可能，或者说大概率是真的。” 听到灵清这么解释，燕宽和陆炳都是眼前一亮。 燕宽开口说道：“这么说真有此事？” 灵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意识，这是常理。八岐大蛇虽然有九个头，但此前的意识都是由其中一个头颅掌控。” 那具名为惑心的头颅最强横的能力就是蛊惑世人，也只有他才能压制其他八个头颅。如今那头颅被斩下，争斗由此开始，也不足为奇了。” 燕宽这时候表现已经极为兴奋，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是否可以说我们现在有机会进攻倭寇岛，直接斩杀八岐大蛇，永绝后患？” 灵清的表情略显犹豫，才开口说道：“他们八头相争，或许就要出结果了，可若是我们过去，让他们一致对外的话，未必就能得到好处。” 第486章 出兵倭寇本岛 灵清嘴唇紧抿，没有再多说。 虽说天道司职责之一就是为皇家炼制丹药，但实际上他们的丹药对皇上的作用早已微乎其微。 早在多年前，灵清就告诉他已经没有增寿的丹药可用。 皇上便开始寻求其他的方式了。 而现在当面劝说，皇上也不理不问，怕是早已经沉迷于那些方士的药酒中了。 燕宽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到皇上问起，直接开口回答：“是有关于倭寇岛上八岐大蛇的消息，我们想着第一时间报给圣上。” 皇上立刻眼前一亮，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快说说。” 燕宽看向苏川，说：“正是苏指挥使手下的无相获得情报，还是由苏指挥使说吧。” 皇上的目光看向苏川，苏川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开口将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的表现愈发兴奋，等苏川说完直接站起来说：“好！哈哈哈好好好。看来八岐大蛇的失控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啊，那岂不是正好可以进攻倭寇岛，将其彻底拿下，从此再无后患了。” 这时候燕宽再度开口说道：“皇上，臣等觉得现在八岐大蛇八头相斗，日后肯定会决出个胜负来。等他们斗得差不多，真的只剩下一颗头颅时，其实力毕竟下降得厉害。” “届时，我们再上岛去将其一并斩杀，那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 “现在八岐大蛇虽然失控，实力却未必下降多少，我们现在上去还是有些危险的。” 皇上的眉头瞬间皱起，开口说道：“如此情况你们还不准备出征，还要再等，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灵清这时也开口说道：“圣上，我觉得燕将军说的有理。既然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又何必急于一时。” 皇上轻哼一声。御书房内的气氛明显变得凝重起来，坐在上面的明皇声音森冷，开口说道：“你们又怎么敢保证等了八蛇相斗之后，就会出现一个虚弱期的八岐大蛇，而不是其中一个头颅吞噬了其他头颅。” “到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八岐大蛇，难道不会比现在还强？” 燕宽此时竟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毕竟这种事情不论是谁都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也不知道在八头相斗结束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皇上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案板，开口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此战就由苏将军为帅，准备出兵吧。” “无论你们需要什么，国库一定会倾力支持。我的要求就是三月之内把八岐大蛇的头颅拿下来送回大明。” 燕宽直接抬头，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纵然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皇上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决心，甚至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决定下了， 一句就要让大明出兵远征倭寇本岛。 何况大明的航运因为多年海禁根本就不发达，如此远征又无经验的情况下怕是危险重重。 陆炳也不由得开口说道：“大明海禁已久，将士并无海上作战的经验，而且船只也不足，贸然出兵怕是容易出现变故啊。” 皇上站起来斜眼看着众人开口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开海禁吗？只要能将八岐大蛇的头颅斩下送回来，如此之后海上再无威胁，自然就可以开海禁了。至于将士的问题，你们不是有一艘大船吗？叫什么千鹤舰是吧。” “将士在上面如履平地，只要登上了倭寇岛，还不是陆地作战，无需多言。按照我说了再办。” 说完就起身，一挥袍袖，起身离去，走到一半又停下，开口说道：“千鹤舰这名字，难听，之后就叫大明舰吧，大明海运，就从此开始。” 说完，迈步离开，留下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对。 最终灵清道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看来此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几人的表情也充满忧虑。 虽然无奈，但是总比刚开始要出征好一些。 现在知道了岛上的情况，也未必不可以试一试。 离开皇宫后，四人再次讨论，便开始组织兵马。 既然皇上说了要支持，那粮草问题便由国库以及皇帝的内帑支出，倒是还能撑上一阵子。 而且等此战要是胜利之后再开海禁，应该也能补上亏空，倒也不算坏事。 当然，前提是此战能不能直接得胜。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转机，几人也就不再纠结怎么说服皇上，而是全力筹备出兵。 关于军中事务，虽然说苏川名义上为此战的主帅，但是军中事务他基本上一窍不通，还是交给了燕宽来处理，而他最多只是一个先锋而已。 在将千鹤舰……如今的大明舰一番整备后，苏川又让齐铭再次联系镇海楼和大田木，既然大田木向他求援，那他自然不会拒绝，或许可以顺势进入倭寇岛查看状况再说。 由于皇上连下几道圣旨催促，十日之后大军就已经整装待发。 临走之前，皇上又特意在紫禁城内开了一场誓师大典，既犒劳众军，又让其尽快得胜归来，绝不可耽误。 另外，千鹤舰也被正式赐名“大明舰”，将其作为大明官方钦定的海战楼船。 众人也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苏川带兵离开京城，依旧从辽东府下海。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杨帆出海。 紧急筹集的近百条船组成的大明舰队在晨光中缓缓驶出港口，旌旗招展，舰船林立，构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 随着一声号角的长鸣，整个舰队开始加速，船帆鼓满了风，船桨划动着水，海浪被船头劈开，形成两道白色的波纹向两侧延伸。海鸟在空中盘旋，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但甲板上的士兵，却大多神色有些惊慌。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没有了出海作战的经验，现在有些已经开始腿软了，等真正出海，怕是要吐上好几天才行。 苏川看着船上士兵，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出海作战，哪有那么简单。 一旦战败，就极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站在楼船高处，苏川眼中也不由的带了几分忧虑。 这时齐铭从身后走来，开口说道：“尊主，三王子在出海前遣人送来了壮行的礼物。” “收着吧，回去一并还了。” 这几日，光是皇子的礼单，他都收了六七份。 他实在不想参与什么朝堂之争，那是真要命的东西。 通过和灵清的交谈，他也知道大明是有一品存在的，且就在京城。 但据灵清猜测，那名一品高人，比八岐大蛇强点，但绝对强不了多少，也不能随意行走时间，否则哪需要他们去对付八岐大蛇。 所以，苏川也没自大道二品之后就无视皇室。 有“大明舰”和沧波在前面带路，一路还算顺风顺水。 大明的近百条船，浩浩荡荡地在海上行驶开来，不过船上明军吐得厉害，让舰队也不由的放慢了速度，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而这时，苏川、齐铭却和沧波一起乘着小船去往了广鹿岛。 大田木的来信说他本来已经回到了倭寇本岛，但是因为最近岛上动乱，又以筹集物资的名义回到了广鹿岛，希望他们能在广鹿岛先见一面。 苏川也是这么想的，信件中说的不够详细，要是能先见一面了解情况，之后的计划都可以再说。 当苏川三人乘着小船到达广鹿岛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条小船。 港口忙忙碌碌，不断装货卸货，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繁华许多。 苏川等人则第一时间到了大田家在广鹿岛的宅邸，在消息传出之后没多久，大田木就带着人来到这里与他相见。 见到之时，苏川明显看到大田木眼中的担忧。 苏川直接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向我们求援？” 大田木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没有办法了。” 三人在桌边坐下，苏川开口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田木点了点头，开始说道：“本来此场大战，倭寇元气大伤，但我们大田家出的更多是海外经营所收获的钱财。虽然伤了元气，但比其他家还强一些。” “此前我们大田家武力最弱，其他六家武力最强，这次却折损了大半。” “战斗结束后回到倭岛之后，几家竟然联合起来，想向我们出手。” “其实早在之前，那六家就对我们大田家和影织家十分不满，这次他们元气大伤之后，本以为会安定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事情越演越烈，他们担心我们大田家会和影织家联合清除其他六家，几乎在明面上逼我们交出家族命脉。” 苏川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此前他们蛇岐八家中的六家掌控兵力，而影织家和大田家掌控财产。 虽说有些失衡，但上面有八岐大蛇也能正常运转。 可此次大战之后，其他六家既没有钱又没有兵力，自然有危机感，担心大田家会做出什么独霸倭寇岛，掌控天皇的事情来。 苏川这时候却疑惑发问，开口说道：“你们之前不是和影织家联合的吗？你们两家的实力应该不差，现在应该足以抗衡那已经衰弱的六家了吧。” 大田木面色苦涩，开口说道：“此次尊主神威，影织家也受了重创，只不过比其他几家稍微好一点而已。对我们的困境竟然无动于衷，或许他也想看我们衰弱一些，等到适当时机再出手阻止。” 苏川算是听明白了，此次大战让岛内蛇岐八家的力量完全失衡，所以出现了内乱，想想也还是正常。 但是苏川想了解的可不是这些，他接着问到：“那八岐大蛇又是什么原因？” 大田木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一些，开口说道：“这也是最重要的，实际上这次大战本就是八岐大神的指示，让我们帮他找回失去的头颅。我也是回到之后才知道这些情况。” “而此次战败后，八岐大蛇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甚至开始吞噬蛇岐八家的成员。现在岛内人人自危。我父亲也接到了神明的启示，要求攻打其他几家，帮助他吞掉掌控其他几家的头颅。” “这种直接的启示，此前从来没有过。所有人都知道八岐大蛇应该是出了问题，但父亲不敢违抗，跟我们说，谁能解决此事，就能继承家主，要是能带着大田家更进一步，甚至可以……” 说到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后面的几个字。 苏川有些玩味地看着大田木，说：“所以你找我的意思是什么？” 大田木微微一顿，开口说道：“如今我在倭寇本岛之内，我们已经找不到助力了，所有人都想对付我们大田家，我只能找到尊主，就是想借助无相的力量。” 苏川轻轻敲着桌板，开口说道：“他们想要削弱大田家，你们任由他削弱不就行了，只要你们实力下降到足以和其他几家差不多，相信影织家也会出手，不会让你真的被灭掉。” 这种岛内的争斗在苏川看来应该是很正常的，只要八家实力不要差得太厉害，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大田木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开口说道：“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无能战败我们大田家就得跟着陪葬，而且天照家一直一家独大，其他几家都没有怨言，如今连天照正南都死了，他们却想削弱我大田家。且连八岐大神都给了启示，这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苏川点了点头，明白了大田家的意思，怪不得其他七家有想法，而是他们真的想要一家独大，甚至占下天皇之位。 于是苏川又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大田木低声开口说道：“我想请无相派一批人跟我回本岛。如今我大田家实力虽强，但也对不上其他七家。若是无相能帮我，事成之后，我愿意拿出百万两银子作为酬谢。但是事情解决之后，我想请尊主帮我体内的蛊虫取掉。” 第487章 我一人足矣 苏川轻轻地笑了两声，并没有回话。 这大田木想得还挺美，银子给出来既买了他们的援助，还要去除蛊虫，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拿家族的钱，办自己的事。 不过能拿出一百万两，看来这事的确是势在必行，极为重要。 而且大田家还真的存了不少的家底，否则也不会拿出这么大笔的银子来。 苏川并没有直接回话，转而有些怪异的开口说道：“大田君，难道不知道我背后是什么吗？” 大田木轻抿嘴唇，微微点头开口说道：“我自然知道。” 从一开始大田木就调查了无相的背景，自然知道无相基本等同于大明锦衣卫。 顿了一下，大田木继续开口说道：“但如今倭岛已经乱成一团，如果不想其他六家肢解，我们只能向外寻求盟友。” “此前我们已经找了镇海楼，可他们不想参与此事，说什么只做生意不参与政zhi，哼……当初断我们粮草的时候……” 说到一半，大田木赶紧停嘴，转而继续原先的话题：“要是尊主愿意帮我，等事成之后，倭国愿与大明结成婿翁之国，以后国本一体，必不敢有一丝忤逆。” 苏川心里轻哼了一声，这大田木什么还没干呢，脑子里就想着替倭国做决定了。 不过倭寇本岛本就是蛇岐八家控制的，要是铲除其他几家，到时候还真是他们说了算。 心里有些轻视，但知道大田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苏川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转而开口问道：“你们的想法不重要，八岐大蛇的想法才重要。” “八岐大蛇咱怎么说的，此事你说了可不算，要是我去了被八岐大蛇一口吞了又该如何？” 大田木连连点头，开口说道：“在离开岛之前，我们已经请示过八岐大神的意见了。” “他已经给出了明显的神启，我族供奉的神明，必须要消灭掉其他几个意识才能够掌控神躯，为此，大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只要无相的人跟我到岛上去，八岐大神知道是来帮助他的，肯定不会动手。” 苏川的眼神有些怀疑，但是要是真的得先到岛上去看一看，好像也不是很坏的结果。 最终开口说道：“你需要多少人？” 大田木立刻开口说道：“不需要太多人，如果去的太多的话，如果去的太多的话，很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只需要高端战力，一名二品便可以让我家的实力超过其他几家，再加上十名四品之上的武者，此事就有八成的希望。” 苏川眼神有些怪异，心道这大田木还真是口气不小，一张口就要二品来助力，要知道整个大明也就没几个二品而已。 倭寇，靠着八岐大蛇赐福，也只是和大明数量差不多而已。 苏川于是发问：“大田家里面有二品吗？” 大田木摇了摇头：“自从老祖去世之后，大田家内就已经没有二品的高手了。” 二品都没有，竟然就想灭道其他几家，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正是因此，也才让他们有了进入倭岛的机会。 苏川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决断，沉吟许久。 大田木见苏川犹豫，再次开口说道：“一百万两白银只是给尊主的报酬。” “除了100万两银子之外，每个去岛上的无相成员我还另有报酬，保证不会让他们失望。” 苏川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可是二品……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报酬吗？” 大田木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必以家族物力，满足二品所需，等到事成之后，难道还怕倭岛拿不出足够的宝物吗……” 苏川并未直接回答，沉思许久后开口说道：“此事重大，我需要考虑一二，你先回去三日之后我给你信息。” 大田木几次张口，但还是没敢继续开口传说，脸上带着几分忧虑，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苏川立刻陷入沉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 如果要去的话，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一个人就可以带着镇狱中的那些被改造的犴裔，行动方便，又绝对是一股强大战力。 可是如果八岐大蛇突然发狂，他可能真的没办法反制，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 旁边的齐铭见苏川沉思良久，立刻开口说道：“尊主，实在太危险了。虽说之前我们推测八岐大蛇真的出了问题，如今大田木的反应也不似作伪，但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完全不需要过去冒险。” 苏川摩挲下巴，幽幽开口说道：“如果不去的话，那我们对倭寇本岛的情况仍旧是一团迷雾。” “到时候舰队开进倭岛范围，要真的是陷阱的话，整个大明舰队都会折损在八岐大蛇手中。到时候别说再开海禁了，怕是大明境内都要动荡四起。” 看向海外，苏川开口说道：“不论如何，我们都已经确定八岐大蛇的状态有问题，实力肯定不如全盛时期。” “或许他真的失控后，我也有抵挡一二的能力。” 实际上苏川心里也没底 但是在完全继承了镇狱原主的经验和接受修行灌顶之后，他现在自信在大明的几个二品里，实力算是第一或第二。 要是面对全盛时期的八岐大蛇，他可能连跑都跑不了。 但是一个不完整的八岐大蛇，甚至脑子都出了问题，虽然他不会自信到能赢，但总会有机会逃出来。 齐铭面色焦急，继续说道：“尊主，你何必以身犯险？我们直接将舰队开过去，开炮轰杀不就行了。” “四名二品齐出，怎么也比您一个实力要强横得多，根本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 苏川这时候却摇头开口说道：“你看舰上那些士兵，现在哪里还有战斗力？而且正如我们之前说的一样，要是舰队直接开过去，说不定互相争斗的蛇岐八家以及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颅都会重新团结一致，抵御外敌。” “要是我能帮大田家铲除其他几家，再斩下八岐大蛇的几个头颅，最后舰队和其他的人上去将其斩杀，事情就要简单得多。” 齐铭还要再次开口劝说，却被苏川拦了下来：“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我也想看看那八岐大蛇到底是怎样的怪物，足够镇压倭寇本岛那么多年，甚至能维持境界不跌落。” 旁边的沧波这时也开口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可是三品的实力，在海中还能更强，真遇到战斗，也能帮助你一下。”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你得负责掌控船队。大明军中没有几个真正的海军将领，如果你不在，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即便是燕宽和陆炳，也都没有领兵出海作战的经验。 虽然沧波也没有，但是他能够控制海风，要是遇到什么事也可以掌控住。 沧波立刻开口：“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川打断了：“我现在是二品，一个人去可进可退。要是带着你们一起，真遇到什么危险还是个累赘，毕竟你们又不会飞。” 沧波顷刻闭嘴，的确她现在的速度也比不上苏川了。 虽然她可以在海中任意穿梭，但是在岛上不能飞，确实容易拖苏川的后腿。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你小心。”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放心，我心中有底。”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苏川也不再犹豫，让齐铭将信息告知燕宽和陆炳，三日之内他将随大田木出发，独身前往倭岛。 大明舰队则暂时停靠在海王岛附近，同时改变旗帜，尽量不要让倭寇的人发现。 等到在倭岛潜藏的无相成员传回信息后，再正式朝倭寇本岛进发。 齐铭这时候又有些犹豫，开口说道：“可是皇上给的命令是三个月内必须带回八岐大蛇的头颅，以及心头血肉。” 这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炼制丹药，这三个月的期限在圣旨中也提到多次。 齐铭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三个月内没能回去，会不会遭受惩罚。 苏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事情如此，我们直接将舰队过去，兵士又无法战斗，不过是送命罢了。” “三个月兵败而归，照样取不回血肉。也只能先按兵不动，就这么说吧……” 三个月得胜返回大明，这要求实在太高。 但他们几次劝说皇上也没有更改旨意的意思，只能强行出兵。 可现在看大明的军队在船上的表现，根本没有直接作战的能力，还是得缓缓再说。 最起码也得将海王岛作为中转站，让大明的将士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有战斗力。 齐铭见苏川心意已决，只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就按尊主说的办。另外我已随镇海楼的商船，送一批无相成员上岛了，之后尊主登岛之后，按照记号就能传递信息。” 当日沧波就带着齐铭离去，只留下苏川一人在岛上。 第二天一早，大田木再次急匆匆走了过来，开口说道：“苏大人，事情紧急，岛上的那几家已经开始向我家里发难，不知道尊主考虑好了没有？” 苏川抬头看去，大田木一脸焦急的样子并不像在演戏。 且晚一日不如早一日，于是开口说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可以跟你去。” 大田木顿时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不知无相这次要去多少人？” “多了可不行，要是被其他几家发现了，必定会顷刻发难，直接对大田家动手。” 苏川开口说道：“就我一个。” 大田木愣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许久才嗓音干涩的开口说道：“这……我知道苏大人实力超绝，可是虽然天照家的天照正南已死，但是雷鸣、月见还各有一名二品坐镇，甚至影织家也传闻有一名二品。” 说到这里，大田木抬头看向苏川，小心翼翼的说道：“要是碰见他们，怕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对付……” 苏川并未开口反驳，只是轻轻敲着面前的桌案，释放出自己的威势。 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涌出，宛如一头沉睡的神兽觉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股力量无形中充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连光线也在这股威势下颤抖、扭曲。 大田木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困难，心跳如鼓，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重锤在胸腔内敲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震惊和恐惧。 他一直为大田家经商，从未上过战场，何曾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苏川的威势如同实质，压迫得大田木几乎要跪伏于地。 房间内，原本悬挂的书画轻轻摇曳，窗外，原本欢快的鸟鸣声戛然而止，木然的立在树上，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终于，苏川收敛了威势，房间内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大田木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看向苏川的眼神中，充满敬畏 “尊主，您竟然已经二品了...” 大田木结结巴巴地说，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 苏川微微颔首，淡淡回应：“不仅是二品，我身后，还有数名四品。” 苏川一抬手，犴裔出现，眼神冰冷，各持长枪。 “这……”大田木感知到威压，再次陷入惊骇。 一名三品，八名四品，这实力绝对足以让大田家的实力翻倍了。 苏川开口问道：“够吗？” 大田家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这下子够了！” 他本来以为，就算是苏川答应，也需要时间才能等来二品。 但没想到，苏川一人，就满足了他所有要求。 苏川面露微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大田君。” 将面前的茶水，浅饮了一口，在苏川身后的屏风处，被押出来几人。 正是此前被俘的水澜木、影织家的叔侄俩。 “不过……定金五十万两白银，这三人，一人十万两，大田君觉得价格合适吗？” 第488章 赎金 大田木一愣，表情有些犹豫：“定……定金？”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么大的数额，冒这么大风险，你不给定金我怎么敢过去？” 大田木艰难地点头，开口说道，“但要给我几天时间筹备？” 他本来是计划三天之后出发的，今日过来催促，也是想让无相筹备的快一些。 现在苏川说他一个过去就行，那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苏川点点头表示同意，正好他还打算和燕宽陆炳再碰一面。 不过又开口说道：“我听说日本有一把名刀叫‘布都御魂’。是把宝刀。” “你知道，我就是用刀的，想要收藏一些名刀。” 大田木面色顿时紧张：“布都御魂？那可是皇室所有，就算是天照家也接触不到。” 有些为难地说道，“如果尊主想要其他的宝物，尽可开口，但这把刀实在不是我能拿出来的。” 苏川笑笑，开口说道：“此战过后，在倭寇本岛不是你大田家说的算吗？到时天皇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有何不能拿出来的？” 苏川这么一说，大田木瞬间眼睛亮了，好像已经看到之后权倾倭岛的场景。 立刻兴奋开口：“对啊，好，既然这样，那只要苏大人跟我过去，将其他七家灭了，日后倭寇的财宝随您任取！” 他倒不是想要什么银子和刀，而是必须要要个高价，才能让大田木对他放下戒心，也好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两人敲定，大田木看了一眼苏川身后的影织正志三人，迅速离去开始为无相筹备银子，而水澜木和影织家的两个听完全程，却还没有听明白了。 但他们也看出来了，大田家那小子，怕是早已经投靠了大明！ 影织一真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叛贼！” 影织正志却拦住了侄子，往前一步说道：“大人，我愿意出更多银子，远远不止十万两！希望大人不要将我们交到大田木手中啊！” “对，我也是我也是！”水澜木也开口说道：“我愿意出三十万两，我也不愿意回倭岛了，我愿意留在大名为大人效力！” 他们听完全程，知道大田木要对付的是其他几家，他们落到大田木的手中，难道还有什么好下场吗。 苏川看向影织正志：“他一个四品，都三十万两，你愿意出多少。” 影织正志面色艰难最终开口：“我加上我的侄子，八十万两，放我们离去，我们不回倭岛，也不回大明。” 苏川上下打量三人，不由啧啧出声：“三个人一百一十万两白银，你们的命真值钱啊。” 三品的性命，又怎么是银子可能比拟的。 “可是，你们的银子在哪呢？不要忘了，你们现在只是阶下囚而已。” 三人面色顿时苍白，刚刚为了求生什么话都说了，可是已经忘了，他们已经不是蛇岐八家的人了。 现在哪里去弄那些银子。 影织正志再次开口：“我……可以回家族拿，现在蛇岐八家内斗，只要我回去，家主肯定不会计较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能拿出银子来。” 苏川摇摇头：“我可不相信你们回去了还能这么听话，这样吧，现在你们给各自的家族去信，拿银子赎人。” “价格就按照你们说的，只要给钱我就放人。” “不过，要尽快啊，要是没敢在大田木之前，我可就给他了，地点嘛，就在海王七岛吧。” 水澜木和影织正志连连点头：“好！我们这就写信。” 苏川笑笑，点头示意身边立刻有人送上纸笔。 正好，时间又可以往后拖延几天。 苏川现在也不急着过去，让岛上的蛇岐八家内耗更严重些，让大田木更有危机感， 也好让他们没那么多心思思考。 敲定几人的事后，苏川再一次站在了广鹿岛的港口上， 目光远眺，看到极其远处海涛波动，一跃而起，腾空而向沿海飞去。 港口众人一看有人凌空飞行，不免议论纷纷：“二品！怎么有二品来到广鹿岛了？这是哪家势力的？” “看起装束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不确定。等等，是无相！那是无相的铁面具！” “无相竟然有二品坐镇广鹿岛……” 苏川没有管他们的议论，直接飞到了波浪之处，果然是大明的军队正在航行。 为了避开广鹿岛上的诸多耳目，他们足足绕了一大个圈子。 而此时，燕宽等人正站在船头，眉头紧皱。 看到苏川过来，燕宽直接开口说道：“这海上作战跟陆上根本没有可比性，就这摇摇晃晃的，士兵连站都站不稳，何谈战斗？” 这要是直接开到倭寇本岛，这些士兵不仅不是助力，反而会成为拖累。 陆炳在旁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有办法组成兵阵攻岛。起码也得休整半个月才能够恢复全盛时期的战力。” 旁边一个年轻人冒出头来开口说道：“将军放心，不用这么久，我有经验，保证能在7天之内让他们恢复。” 说话的正是之前渴望成为海贼王的戎玉书。辽东府平叛之后，他们戎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次听说要对倭寇作战，戎玉书自告奋勇也跟了上来 现在看到这么多人都晕船，他心中颇为得意，还开始传授起了自身的经验。 苏川这时候反而开口说道：“就算是七天，怕是也赶不上三月的时间限制了。” 倭寇可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看到明军过去就全部投降。 想要将八岐大蛇斩杀也是需要时间的，他们几人围攻到最后还说不定谁死谁活呢。 让戎玉书先退下，之后苏川开始给三人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实际上在沧波过来引领航向的时候，就已经提到过苏川想要先独自上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苏川再次提起，陆炳立刻开口说道：“太过危险了，我们三人一起或许还能够扛住重伤的八岐大蛇的攻击，如果看事情不对，还有逃跑的可能。可你独自一人上去，要是被其压制住，如何能够逃生？” 他们不论怎么看都感觉这行动太过危险，就算大田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样贸然上岛也太过冒险。 燕宽这时候也说道：“如果非要去的话，我们三人一起去不是更好吗？三个二品一起，也有反制的实力。”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田家也不是傻子，一次来三个二品，自然知道我们目的不会简单，肯定对我们防备更深。到时蛇岐八家定定会联合起来，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还是我一人过去最好，我也有自保的信心。” 苏川的信心自然就来自于从镇狱中获得的极多的战斗经验以及海量的修为加持。 让他已经自认如今在二品中不输燕宽和陆炳。 可是即便极为自信，他也不知道是否能扛住八岐大蛇的攻击。 没有人知道八岐大蛇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苏川这么说也只是让他们两人放心而已。 继而又开口说道：“不过，就算是八岐大蛇为了铲除其他几个意识独占那一整具身躯，他不会对我有任何的信任，若是真的铲除了其他七个头，他肯定第一时间反过来杀我，所以我想让大军先在海王七岛驻扎。燕将军与指挥使大人在倭岛外围策应，等到真的到开战的那一步再帮我如何？” 陆炳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还是太过危险了，若是八岐大蛇还有一品的实力，他要是全力对你出手，怕是我们就算赶到也没有办法救下你。” 苏川只能再次劝说：“现在他的八个意识互相牵扯，肯定发挥不出一品的实力。我至少能挡住几招。”说到这里苏川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难道忘了？我三品的时候就能在天照正南的手下活了下来，现在二品难道还扛不住一个已经变成了疯子的妖物吗？” 眼见陆炳还要再说，苏川再次开口：“不如我们试一试如何，看起来陆将军和燕将军不怎么认可我的实力啊。” 陆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的，不过你才突破二品没多久，根本不知道二品和一品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燕宽倒是眼前一亮，他早就想试试这大明最年轻的二品实力到底如何了。 第489章 投名状 苏川也看出了燕宽的跃跃欲试，开口说道：“那就等到了海王岛，我与燕将军演练一番如何，正好也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燕宽立刻点头，兴奋说道：“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燕宽年轻时也是个武痴，否则也不可能突破二品。 此前他就可惜，没有见到苏川和陆炳等人斩杀天照正南的画面。 到现在对苏川的实力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现在能和苏川比试一番，也见识一下他的实力，自然是高兴不已。 明军的船航行到海王七岛后，岛旁边很快就响起了巨大的水声。 海王七岛周围，海水如同海啸一样四处翻涌。 定睛一看才发现两人在空中激战，正是刚刚到达海王岛驻扎的苏川和燕宽。 两人说打就打，刚到就战在一起。 并没有用神通，燕宽一柄长刀碰上苏川经过灵清祭炼的斩魂刀，竟然还隐隐落于下风。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站在岸边的陆炳眼中也不由得神采连连。 心中暗道苏川的实力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川刚刚突破二品不久，竟然就能和燕宽打个旗鼓相当，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 这种天赋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战斗持续了一刻多钟，两人各退一步，都有些气喘吁吁。 苏川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燕将军，就到这儿吧。” 他们两个也只是比试而已，要真想分出个胜负，还不知道要打到天昏地黑去了。 燕宽点了点头，摸了摸有些发麻的手臂，开口说道：“好吧，没想到苏指挥使的实力竟然已经如此恐怖，实在是令我意外。” 他以为苏川刚刚突破二品已经够神奇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和自己打个平手。 要是体内气血仍旧旺盛，燕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回到海王岛之后，苏川就开口说道：“既然我已经证明了实力，现在应该可以去了吧？” 陆炳和燕宽对视一眼，最终也只能开口说道：“既然你主意已定，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不过我们都会在海外等着，绝不会让你出现一丝危险。” 即便已经确定了苏川的实力，他们仍旧有些不放心让他独自登岛。 要是出现了什么事，救援不及，就问题大了。 所以两人也必定要跟着，只要距离倭寇本岛远一些，失控的八岐大蛇也发现不了他们。真打起来，他们三步便到。 燕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 有他们两个跟着，苏川心里也能安心。 就算是八岐大蛇现在仍有一品的实力，他也可以扛住几招之后逃出岛外，三人合力，逃跑应该不难。 敲定之后，苏川又开口说道：“三日之后会有倭寇来海王七岛提人，看完那一出好戏后，我就和大田木去倭寇本岛。” “好戏，什么戏？”燕宽陆炳都有些不解。 苏川便笑着开口解释。 他此前说过要给影织正志三人给大田木，每人只要十万两。 但是又将那些人的信件寄回了倭寇岛，到时两拨人碰见，可不是好戏。 燕宽皱眉，一时不解苏川是什么意思。 陆炳却是立即说道：“你是想让大田木纳最后的投名状？” 苏川微微点头。 三日之后，所有的明军都已经登上了海王岛，连船只上的大明龙旗也被潜藏起来。 虽然外界看起来依旧有不少船只聚集，但现在无相势力大的吓人，也没人敢过来查看。 只当是无相又收拢了新的海船。 而这时，大田木也驾驶着倭寇的船只过来。 他和苏川已经约好今日乘船出发，见到苏川之后，大田木立即开口说道：“尊主大人，为什么还要从海王岛出发？我们直接从广鹿岛出发不行吗？” 苏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今天还有好戏呢，难道你忘了影织正志几个？” 大田木有些疑惑：“好戏？什么好戏？” 正说着，从远处有数条帆船驶来。 大田木看到船只的样式，瞳孔不由缩了缩，沉声说道：“这好像是倭国的船只。” 这些船只的样式他能够认出来是倭寇的，只不过他们全部遮挡了徽记，一时间大田木也分不出是哪一家的。 苏川此时开口说道：“那几日给你见的俘虏，他们买通了几个看管的士兵，竟然将信件送了出去，这些人就是来营救他们的。” “不如将计就计，就直接将他们解决了，也免得后续再去清查了。” 大田木一愣，眼中神光闪动。 他那一日见到苏川带出来的几个俘虏明显看守严密，且此前信件都没有传出去，怎么这时候信件就传出去了？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也明白苏川到现在还是不相信他，这叫来的人是让他压下投名状。 大田木眼中狠色一闪，开口说道：“好，正好现在多解决几个，免得之后再费力。” 随后，大田木一声令下，手下众人立刻开始向四周埋伏下去，这次归岛，他可是将所有的精锐都带上了。 片刻之后，那两艘大船靠岸。 远远的就看到了山上绑着的三人，一行人急忙跑了过去。 影织正志三人见到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一时间兴奋的呜呜乱叫。 他们的嘴都被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声。 来赎人的几个倭寇立马跑去扯了过来，开口说道：“不是说赎人吗？我们的银子都带过来了，怎么没看到人？” “走，赶紧走。”影织正志也觉得奇怪，此刻心中极为不安，只想快些离开这。 他们也觉得奇怪，苏川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银子带来了却见不到人。 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心慌，连连开口说道：“不用管，先带我们走，先回去再说。” 反正银子带了，他们也不算是乱跑，要是苏川出来，只要给够钱不就行吗。 当过来的倭寇正在给三人解绑的时候，突然感觉左右有动静，立马抽刀起身向左右看去。 看到左右包围过来的人时，领头的倭人眉头一跳。 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大田木，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人开口说道：“这不是大田家的二公子吗？大田少爷今日来这里也是为了救我们倭寇大将吗？” 大田木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救人？你们都在岛内逼着我父要交出家族财产，遣散武士鬼师，为什么觉得我还会来救你们？” 来救人的领头者名叫影织大和，影织家四品武士、 这次救人也是影织家组织的，毕竟是影织正志是三品，家族不可能那么容易放弃，何况是现在岛内混乱的情况下。 影织大和此刻听到大田木的话，不由得眉头挑了挑，感觉到一丝危险，开口说道：“那不知大田公子是什么意思？” 第490章 登倭岛 说话间，影织大和已经缓缓朝后面退去。 但大田木带的人已经围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田木冷哼一声，开口说道：“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我怎么可能放虎归山，杀光，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四周武士提刀冲杀上去。 还未被解绑的影织正志等人，体内真炁也被封住，只能看着影织大带来的人被冲杀，帮不上一点忙。 大田木有备而来，倭岛局势紧张，影织家却只派了一个影织大和一个四品而已。 很快，在搏杀之后，大田家付出了三名家仆的代价， 影织大和带来的人全部被杀，影织大河也被重伤。 大田木走上前去，开口说道：“影织大河，我们两家明明是同盟，你们伙同其他几家想吞并我大田家时，可想到有今日啊？” 影织大和眉毛跳动，恨声说道：“我万万没想到，大田木你们竟然能做出这种背弃天皇的事情来。” 大田木冷笑连连，开口说道：“背弃？你们想整死我大田家，现在却又说我背弃天皇，实在是可笑，今日我便要在你面前，将你要救的人斩杀。” 说着，大田木抽出配刀，将刀抵在了影织大和的脖子上。 这可是一个三品高手，由他亲手斩杀，然后将头颅带回去，不知道要在家族中留下多大的威望。 一想到要亲手斩杀三品，大田木就感觉身体颤抖。 影织大和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顿时心惊胆颤，开口说道：“大田木，你不能这么做。我们都是同为蛇岐八家，就算争斗也是倭国事务，你杀了我，还要带明人登岛，最后也只能是大明的狗。” 他到这时怎么还想不明白，这是被苏川和大田木给算计了。 让他叫人过来，实际上来的人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就算是他们打赢了大田木，最后苏川也肯定会出手，不会放任他们离去。 大田木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开口说道：“做大明的狗？也总比被你吞并好！” 说完一刀劈下，影织正志的头颅直接滚落下去。 影织大河见到影织正志身死，目眦欲裂：“大田木，你竟然敢……” 大田木手中刀不停，直接再砍向其他两人头颅，三人死不瞑目。 影之大和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是走不了了，跪坐在地上，取出短刀。 可惜大田木已经杀红了眼，连剖腹的机会都没给他，一刀劈死。 那些本来停靠在岸上的船只，在开战时就发现不对，早已经起了船锚往后跑，而这时已经离海岸数里了。 大田木看到这一幕，立刻开口说道：“快追，别让他们给跑了。” 旁边有人开口说道：“不行，少爷，已追不上了。” 苏川从山顶一步登出，飞至空中，两刀劈下，两艘船顷刻断裂，其上的银子散落海底。 这附近都是岸边浅水，掉进海里的银子倒也不难打捞。 而那些人落入海中，其中有水性不错的立刻潜入海里准备逃跑。 苏川没有继续追，只是回到岸上，看着大田木说道：“可以，做的不错。” 大田木看着有水离去的人，心中一沉。 要是让那些人回到广鹿岛，或者在附近的无名荒岛上登陆之后，必定会想办法回到倭寇本岛传信。 到时其他七家师出有名，怕是根本不会给大田木留一丝生机了。 他也明白这就是苏川催促他的手段，他立刻开口说道：“尊主，我们即刻出发吧，已经耽误不得了。”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走吧。” 临走之前，大田木还顺带将几人的头颅全部割下，当做战利品带到船上，苏川则将几人神魂抓入镇狱之中。 而当船航行之时，沧波在后面推波助澜，片刻便迅速离去。 本来两日多的航程，不到两日他们便于夜间登上倭岛。 苏川踏上倭寇本岛时，眼前所见是一片荒芜与萧条的景象。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里还充斥着妖怪的气息，甚至比人气要旺盛的多。 荒村之中，破败的房屋门户大开，夜色中闪烁着幽幽光芒的窗口。 不时传出低沉的呜咽和窃窃私语，四周各种式神妖怪正瞪着绿油油的眼珠看着他们。 苏川怎么也没想到倭寇本岛内最先见到居然是这种情况，不由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田木看着四处游荡的式神，轻喝了一声，那些在远处窥探的鬼怪瞬间消散。 大田木这时才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八岐大神的眷族，随着吾神的失控，这些式神也逐渐失控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平民因为妖怪而死。” 苏川冷哼了一声：“神？我看都是鬼才对。” 他从来没有觉得被倭寇供奉的式神有神明之相。 他们比高丽半岛的那些山野之神都差得远，有些就是路边小怪、山野精怪，甚至可能就是一具尸体，被八岐大蛇侵染就成了受人供奉的式神。 八岐大蛇管着还好，一旦失控就变成吃人的怪物，根本没有一丝神性可言，也无一丝神道修士的此杯 大田木并没有反驳，而是开口说道：“好，还是快去京都吧。这些式神虽然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但终究是会耽误行程。” 苏川点了点头，坐上大田木安排的马车。 期间透过马车朝外看去，倭寇半岛内的活人寥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妖怪比活人还要多。 也难怪倭寇贪心不足，几次想要侵吞大明，占据大明的土地。 就这地方，说是倭寇的国家，实际上只是八岐大蛇的私有地而已。 各种怪物层出不穷，人类的生存已经被挤压到极致。 可惜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占据了倭寇所有土地的八岐大蛇。 如果要是他这次不来倭寇本岛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蛇岐八家也会想办法铲除八岐大蛇。 任由八岐大蛇如此失控下去，到时候怕是倭寇已经没一个活人了。 看了许久，苏川终于从关上了马车车帘。 枯坐一日之后，终于到了京都。 大田木带着他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直接进了大田家。 进门之前，苏川就感觉到了四周到处都是眼线，不用想也知道蛇岐八家的眼线早已盯上了大田家 第491章 见八岐大蛇 苏川略微改变面貌，隐藏二品气息之后正大光明从正门进去。 反正他是独自一人来的，此前也并无太多情报泄露，也不太会引起这些眼线的注意。 走进大田家府邸时，苏川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被注视的感觉。 那是极为阴狠的目光，跟任何人类的眼神都不一样，让他下意识的毛发直竖，肌肉自觉紧张起来，随时准备战斗。 不用猜测，他就知道这肯定是八岐大神的注视。 看来果真跟大田木说的一样，蛇岐八家虽然都供奉着八岐大神的神像。 但是每一家只供奉其中一首，代表着其中之一的权柄……而注视他的，就是八岐大蛇其中一首。 大田木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引路开口说道：“尊主，请往这边走。” 不多时，他就跟着大田木走进了府邸正院，仆人早先就进去通报了。 当苏川跟着大田木走进正厅之时，看见昨晚只好端坐着的大田家家主大田镇。 看起来年逾花甲，银发如霜，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穿一袭深色的和服，其上以金线精细地绣着大田家的家族徽记。 看到大田木带着人进来之后，大田镇上下打量之后，开口说道：“木儿，给我介绍一下吧。” 大田木立刻开口介绍道：“父亲，这位就是在广鹿岛上无相的尊主苏川，此次他已答应帮助我们大田家。” 大田镇看向苏川，眼神中毫不掩饰质疑：“尊主如此年轻，既然能成为无相的尊主，必定有其特异之处吧。” 他是知道大田木这次去广鹿岛是要求援的，但是没想到就带回来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大田木成熟，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此时大田木赶紧开口说道：“尊主已经是二品修为，足以应对我们家族的危机。” 大田镇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闪烁着神光：“二品？苏川尊主如此年轻，我之前还真是闻所未闻。” 大田木重重点头：“是的，我已见识过尊主的实力了。” 虽然大田镇还未完全确信，想见识一下苏川的实力，但也并未直接开口。 微微点头之后，大田镇开口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如此年轻的二品，我真是闻所未闻。” “无相背后应该是大明吧，尊主怎么愿意来岛帮助我们大田家？” 苏川嘴角轻抬，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开口说道：“高丽一战之后，倭国还有和大明为敌的实力吗？” “这次我来帮助大田家，为的就是在倭寇本岛上只剩一家可以主事，到时候由你大田家当家，与大明签订契约也方便。” 大田镇点了点头：“好，只要这次尊主能够帮助我大田家度过危机，我愿代表倭寇国与大明签订永不侵犯之约。同时年年上贡，与大明成为兄弟之国。” “兄弟之国？想的倒是挺美……”暗叹这老头不知好歹，但苏川也并未说出心中想法。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不需纠结这些。 事情解决之后契约如何签订还不是大明说了算。 于是转而开口问道：“那不知道大田家族想让我如何做？” 大田镇略微思索，开口说道：“其他几家在支持高丽半岛大战上都折损众多，我们大田家反而实力保存完好。” “且在高丽之战前，他们就有联手对付大田家、影织家的准备了。因此我们也培养了不少私兵。” “大田家的实力，足以一对二甚至一对三。但是此战重点却不在我们，而在神明。” “蛇岐八家都有八岐大神的庇护，这一点我们并不占优势。而八岐大神的实力足以改变战局，所以重点是八岐大神而不在于我们。” 据大田木所说，要不是这次八岐大神突然下了开战的命令，或许其他六家已经对影织家和大田家动手了。 可八岐大蛇的命令，不仅让大田家和影织家缓了一口气，还让其他六家多年积累毁于一旦，现在估计各家家主都要1郁闷死了。 但是八岐大蛇那时候只想抢回头颅，哪里想的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八岐大蛇也不想自耗到只剩下一首。 可没有抢回头颅，现在八岐大蛇要么失控到彻底失去意识，要么就只留下一首了。 苏川听了半天，等大田镇说完问道：“所以呢？” 大田镇终于从座位上起身，开口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先去觐见吾神。” 苏川一脸凝重，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见八岐了。 大田木在旁边解释道：“我家供奉的乃是八岐大神其中一首，掌管大地之力，只要一发怒，地动山摇。” 实际上在到来之前，苏川就已经了解过八岐大蛇。 剩下的八只头颅也和那一只被斩掉的头颅一样，每一只代表着其中一个权柄。 而且和蛇岐八家的家族徽记隐隐对应。 苏川肌肉绷紧，将自身的战斗状态提升到最佳，开口说道：“那就请前面带路吧。” 大田镇往前走着，苏川紧跟其后，渐渐走到了大田家这栋宅邸的最深处。 在一面雕刻着繁复花纹以及八岐大蛇图像的金色大门前，大田镇停住，开口说道：“开门。” 紧接着金属门内传出了机括的声音，沉重的巨门缓缓升起。 刚刚打开，苏川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以及那种让人寒毛直竖的危机感。 以及让他有一种想要杀戮的冲动，仅仅一点气息就足以影响人的心魄。 紧接着随着大门打开，大田镇就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苏川紧随其后，心中的警惕性已经达到最高。 三人一行不断向下，不只是苏川，旁边的大田木也极为兴奋，到现在他也是第一次进见八岐大蛇。 要不是带来了苏川，他怕是也没有机会下来。 三人走了快一刻钟，终于站在了一个实质台子旁边。 台子之下是不断流淌的熔岩，仅仅是站在旁边，苏川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炙热感扑面而来。 随着大田镇不断念诵咒语，下方的熔岩开始剧烈翻滚起来。 紧接着一只头角狰狞的蛇头从岩浆钻出，仅仅是看到那怪物一般的模样就让苏川呼吸一窒。 那头颅如小山一般，占据了整个地窟。一对红瞳如同燃烧的炭火，闪烁着不祥的红光，透露出深深的恶意和疯狂。 第492章 如何斩首 蛇头的颈部覆盖着厚重土黄的鳞片，每一片都坚硬如钢，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在八岐大蛇的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本来赤红的岩浆随着八岐大蛇的头颅伸出，已经变成了墨黑的颜色，四周不断翻滚着气泡。 大田镇开始说明来意，八岐大蛇土之首巨大的眼珠看向苏川，开口的声音有如雷霆：“你？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其他几首，让我独享这具身体？” 苏川开口说道：“我是二品，而且我还带着三品一名，数名四品，足以让大田家的实力翻倍。” 八岐大蛇轻嗤一声，鼻孔中喷出两缕黑烟。 苏川迅速后退，避免被他的烟雾毒到。 八岐大蛇再次开口说道：“蛇岐八家都是普通人，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我想，一口气就能全部喷死。问题是他们供奉的头颅跟我同一具躯体，实力跟我相当。” “我现在想独享这具身躯，最重要的是除掉他们，而不是蛇岐八家的那群凡人。只要我还活着，想扶持出多少个蛇岐八家都可以。” “你要是帮我独掌身躯，我甚至可以让你们独享整个倭岛的地面世界。” 说完稍微顿了一下，再次看向苏川开口说道：“所以二品还不够。就算我能够短暂影响其他头颅的意识，让他陷入混乱，可只有数息而已，你甚至不能站下他们的头颅。” 苏川摩挲下巴，开口说道：“我想问一句，你的思想、你的所知所得是否会和其他7个头颅共享？” 八岐大蛇土之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会，我们现在已经极度分裂了，如果共享所知所识，反而会失控的更加严重。” 苏川顿时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八岐大蛇头颅看起来如此正常，完全没有失控的感觉。 当八只头颅的意识交缠在一起就会陷入恐怖的失控，完全掌控不了身体。 但是现在每一只头颅完全分裂开，反而正常了许多。 但正常的代价就是现在他们都明白，要想自己的意识留存下去，就必须得铲除掉其他7个头颅，保证这具苟活到现在的一品妖躯里面只有一个意识。 苏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那就看看我的底气吧。” 说着，苏川缓缓从怀中抽出斩魂刀，其上幽蓝的光芒闪烁。 八岐大蛇感受到这股气息，瞬间暴怒，猛地往前一扑，几乎要将苏川整个吞下。 被苏川也在瞬间将斩魂刀收了起来。 八岐大蛇喘着粗气开口说道：“龙雀！这把刀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断了吗？” 八岐大蛇认出来了，苏川拿出来的刀上的气息，跟曾经斩掉惑心之首的那把刀的气息完全一样。 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他又怎么可能稳定。 苏川开口说道：“的确是断了，不过我们重新熔铸了一下，虽然不如原本一样强横，但斩下你的头颅还是够的。” 八岐大蛇的眼中红光闪烁，甚至露出满口的獠牙，似乎下一刻想要将苏川咬死，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好好，有这把刀在，我就暂且相信你。” 除了这把刀，苏川也没有其他的刀能斩下八岐大神的头颅了。 紧接着八岐大蛇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苏川思索后开口说道：“很简单，以力破之。现在蛇岐八家其他几家的实力完全跌了几个层次，只有雷鸣家一名二品武士，影织家的二品鬼师，且已经垂垂老矣，不足为惧。只要他们二人处理掉，之后将其他几家高端战力清扫殆尽，再之后为你斩掉其他八岐大蛇的头颅。” “至于你的其他几个头颅，我动手之时，你意识回归本体，三息时间，我足以斩下任何一具头颅。” 面前的八岐大蛇土之首咧了咧嘴，最终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好好好，就怎么办？以力破之，我喜欢，我喜欢以力破之！” 紧接着八岐大蛇从口中吐出一个墨绿珠子，落到苏川手上。 开口说道：“有这个珠子，你可以免疫其他八岐大蛇对你的负面影响，方便你更好动手。” 苏川查看珠子，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透露而出，不断朝他身体内钻。 和曾经他斩杀过的天照正南变异后的气息几乎完全相同。 将珠子收入怀里，苏川开口说道：“事不宜迟，那就明日开始动手。今夜我要雷之首不能影响到我的行动。” 八岐大蛇立刻点头：“你放心，我保证它影响不了你。甚至斩杀了雷鸣家那个二品之后，他本身也会受到反噬。到时你可以顺势斩下他的头颅。只要有一个头颅被斩掉，我的实力就能强大一分。” 苏川听到这话心底不由得一沉，看来果然跟他们猜测的一样，斩掉头颅之后，剩下的头颅实力就会变强。 最后若是斩掉八岐大蛇的七个头颅，最后难免就会面对上最强的独首。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苏川从地窖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斩杀雷鸣家的那名二品了。 以他的实力绝对压过当世大多数二品，但二品就是二品，想要斩杀也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一整个大田家。、 说到底他反而是来帮忙的。苏川转而问向大田镇，其立刻开口说道：“既然要尽快的话，那我明夜就约影之家和雷鸣家的二品出来密谈。” “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想致我们大田家于死地，现在他们两家都有二品，而我家此次大战中并无多少实力损耗，战力和财富远超过其他七家。” “我将他们两家约出来之后，说将蛇岐八家变为三家，只要我们付出足够的家产就可以，他们肯定会出来密谈，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影织家……” 第493章 偷袭雷鸣家 苏川说道：“然后，我再联合影织家的那名二品斩杀了雷鸣家的二品。” 大田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如此。” 苏川却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影织家那名二品是个老鬼师吧，我见过，手段不怎么高明。” 正面战斗，鬼师肯定不如武士，苏川简直怀疑两人合力，能不能斩杀雷鸣家的二品。 这时大田镇微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只论二品的话，雷鸣家最强，我们和影织家联合是两弱对一强，能杀掉雷鸣健一皆大欢喜，要是没能杀掉，将其重伤也可以将我三家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 实际上大田镇本来也没想过真的能将雷鸣家的二品斩杀掉。 毕竟二品的难以击杀，就算是天照正南被三人围攻，最后也逃了一条生机。 所以大田真想的也只是将其重伤而已……杀死的话，那就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苏川轻哼一声：“难道你们还打算三家共治？” 大田镇面色一僵：“要是大田家能够一家独大，自然是更好……” 苏川：“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斩下八岐大蛇其他几个头颅，留下这个隐患，后来还是大问题。” 上一次斩杀天照正南，苏川就已经有过经验了。 任由其重伤离去，到时候再被八岐大蛇一改造，其实力未必就比二品时候弱，所以还是要直接斩杀最好。 “此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按照计划来吧。” 大田镇点了点头：“明晚我会约他们两人出来，尊主只要做好准备就行。” 在大田真去说服影织家的时候，苏川则走出了其府邸， 隐匿身形，咫尺天涯跨步离去。 蛇岐八家的眼线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的。 他自然是出海找了陆炳和燕宽，以他的速度一夜来回丝毫没有问题。 在见了八岐大蛇之后，他之前的个各种猜测也落地。 八岐大蛇比他们想象的要强，绝对还有一品的实力。 但失控的也越来越严重，不得不互相残杀……而苏川，也可以没有顾忌的向陆炳求援了。 已经癫狂的八岐大蛇，应该不会在意岛上多出一个二品。 明天苏川想的也不是杀掉雷鸣健一，而是雷鸣健一和影织家的二品一起除掉，此后他在倭岛上的行动，将再无任何阻力。 第二日晚，果然按照大田镇说的。 大田镇、影织航平、雷鸣健一三人在约定好的山顶聚会。 他们都选择了远离家族的地方，毕竟现在每一家族中都有八岐大蛇的头颅坐镇，他们可不敢轻易进去。 之所以影织航平和雷鸣健一愿意出来，除却大田家给出足够的诚意之外，还有就是他们都知道大田家没有二屏。 只要实力足够超绝，绝对不会出什么事。 而三人之中，雷鸣健一最是自信 他也知道影织航平是什么状况，一个垂垂老矣的鬼师，对他根本没有威胁。 所以三人会谈的时候，雷鸣健一丝毫没有顾及组织者大田镇，自然而然坐在了首位。 倒是组织起这次会谈的大田镇一直客客气气，显得极为谦卑，主动给其他两人斟茶倒水。 紧接着就开始步入正题，三人既然来了，就都有合作的意思，很快就开始讲述日后的利益分配。 往往这就是最扯皮的时候，可是今日大田镇和影织航平的连连退步，让雷鸣健一颇为讶异。以至于很快就讲好了日后的分配，甚至雷鸣健一还有种要少了的感觉。 正在这时，大田镇起身说道：“既如此，那便如此说定了，我们立个字据如何？” 年龄最大的影织航平目光闪动，知道马上就要动手了，并未说话， 雷鸣健一直接双腿一伸，半躺着坐在最上方，说道：“去吧去吧，速去速回，我们最好今夜就开始清扫，免得让其他五家反应过来。他们早就防备着我们联合呢，现在已经抱成一团了。” 大田镇早也知道那其他五家有互保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有二品，而且自身实力折损甚重。 即便不得已抱成一团，也对他们三家的威胁有限。 今日要是能将雷鸣健一解决掉，后续就要简单多了。 大田镇心中思绪涌出，从地上站起身起身。 当大田真走出林外的时候，半晌还没回来，雷鸣健一开口说道：“怎么去这么久？” 正这时，一直摇摇欲坠、昏昏欲睡的影之航平微微抬眼，看向了雷鸣健一。 雷鸣健一和影织航平对上目光，开口说道：“这老小子不会搞什么诡计吧，这么久不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 到现在他也没想过是有什么诡计想害他，绝对实力在此，他实在不需要考虑太多。 可就在这时，影织航平动了。 他浑身松松垮垮的肌肉瞬间紧绷，手臂上的肌肉丝丝入扣。 他的手臂猛地从袖下射出，手中的利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指雷鸣健一的要害。 这一击，狠辣而精准，是一个二品高手全力一击的体现。 然而，雷鸣健一虽然大意，但二品的本能还在，并非易与之辈。在利刃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立刻抬手。铛的一声接下这一击。 但以肉掌对利刃，雷鸣健一的手掌几乎被齐根切开，鲜血淋漓。 到现在雷鸣健一都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对着影织航平吼道：“你疯了！” 但影织航平的攻击并没有结束，他的身法灵动，如影随形，又是一连串的攻击接踵而至。 眼见影织航平没有解释的意思，雷鸣剑意更是丝毫不惧。 刚刚的一道突袭，只是伤了他一只手掌而已，即便受伤他也自信能解决掉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可刚要冲上出去，雷鸣健一感觉手臂一僵，整条手臂被黑纹包裹，手臂僵硬，已经完全无法使用。 “好匹夫！”雷鸣健一自然知道这是鬼师的手段，一掌隔断右臂气血流通，再次前冲。 两人在此搏杀在一起。 就在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交错，剑光闪烁，盏茶功夫才再次退开。 而此时，影织航平嘴角已流出血，恨声开口说道：“还不出来。” 苏川出手了。 他的加入，完全出乎雷鸣健一的预料。苏川身形一动，如同流星划破夜空，一刀劈出，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直击雷鸣健一的后背。 第494章 斩雷之首 雷鸣健一感受到了身后的危机，猛地转身，单刀劈出，试图抵挡苏川的攻击。 苏川的蓄势一刀，加上影织航平的影响，他又怎么能够挡得住。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雷鸣健一被两股力量夹击，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显然受到了重创。 雷鸣健一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眼睛狠狠地盯着苏川和影织航平，说：“好好好，今日之仇我记下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影织加还能抗多久。” 他已经不准备再战，二打一本来就不占优势，而且这突然出现年轻二品，实力实在太过强横，根本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要继续缠斗下去，他还真有身死的风险。 放完狠话，他直接起身踏步飞去，就要离开。 苏川紧随其后，影织航平却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苏川迟迟不出手，已经让他心生退意。现在苏川追出去，他也不想跟了。 而苏川一个人恐怕也拦不住雷鸣健一。 雷鸣健一重伤之后，影织家还有和大田家谈判的资本。 而正在这时，雷鸣健一刚刚升空，前方一道剑光流落，砰的一声劈在他的头颅之上，雷鸣健一凌空呕出一口血，再次被击落。 苏川紧跟其后，斩魂刀一刀劈下，在其还未反应过来时斩断了他的头颅。 三名二品高手联手，终于成功将其斩杀。 苏川看着头颅落地，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喃喃说道：“看来天照正南的确是倭国最强的二品。” 这雷鸣健一虽然也是二品，但实力明显比天照正南差了不止一筹。 而另一边，即便是已经和他们合作的影织航平，也没想到还有另一名二品高手出手。 他看着立于空中那戴着铁面具的男人，心中惊骇，迅速往后退去。 可此时，苏川已经踏步追上，更是咫尺天涯一步站到了影织航平的面前，没有一丝停顿，直接一刀横劈。 而后方紧跟其后的陆炳，也是一刀劈出。 十字剑光与空中连成一体，在影织航平身前身后交汇，噗的一声，剑光穿透血肉。 影织航平拼命扛下两次攻击，可身上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溅而出。 他指着苏川身后慌忙跑出来的大田镇，眼神中怒意横生，开口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大田镇，你想要毁了倭国吗！” 大田真也没想到，林中还潜藏着另一名二品高手。他此刻赶紧开口说道：“尊主，不需要这么急。” 可苏川又怎么会听他的，直接和陆炳两人再次冲出，瞬间便将影织航平斩落于刀下。 连斩两名二品，苏川瞬间感觉体内通畅。虽然没有修为奖励，但是之前的那些感悟却领悟得更加深刻了。 大田镇走上前来，神色有些忐忑，开口说道：“尊主，这样是不是太急了？” 苏川将刀一甩，刀上的血光滴落，开口说道：“不急，反而是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将他们两个全部杀掉，正好可以动对其他几家动手了” “今夜就先突袭雷鸣家和影之家，分兵两道直接将他们铲除。” “另外找一个人，告知你供奉的那只八岐大蛇，告诉他我今夜要斩了的雷鸣家的蛇首。” 且不说速战速决最好，苏川还接了圣上三个月带回八岐大蛇头颅的圣旨呢，虽说现在三个月可能赶不回去了，但能提前一天就提前一天嘛。 说完，苏川直接凌空飞去，冲向了雷鸣家。 而大田镇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头路，迅速向家中奔去，组织人手准备趁夜突袭。 在没有二品高手的庇护下，他们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影织家整个吞下。 而苏川带着他手下犴裔，以及一旁的陆炳，清扫雷鸣家也没有问题。 一夜时间，雷鸣家和影织家同时燃起了熊熊火焰。 这一夜，京都杀声震天，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蛇岐八家其他几家的眼线疯狂探查。 在得知是大田家动手之后，直接冲到了大田家的宅邸。 而此时的苏川，刚将雷鸣家的人屠戮一空，正站在一处和大田家相似的金门之前。 在他手边提着只剩一口气的雷鸣健一的弟弟雷鸣健仁。 在他的命令之下，还活着的几人迅速打开了大门。 苏川提着雷鸣健仁迈步走了进去 走到平台之上，岩浆之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头颅，其身上雷光闪烁，正是雷鸣家供奉的八岐大蛇的头颅。 在其后被挟持的雷鸣健一的弟弟雷鸣健仁，直接对着八岐大蛇喊道：“大神，快杀了这明人，他将我雷鸣家屠戮一空了啊！” 八岐大蛇雷之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苏川，声如震雷：“你想来干什么？” 苏川直接提起了斩魂刀，对着八岐大蛇说道：“来斩你的头颅的。” 雷之手直接吐出一口黑烟，气上带着电光，说道：“狂妄无知，你以为拿着曾经斩掉惑心之首的龙雀残刀就能再斩我的头颅吗？” “刀已经不是原本的刀，人也不是原本的人，你现在过来，不过是送死而已。” 苏川冷笑着提起斩魂刀，此战，根本不需要他搏杀。 而此时雷之首反而说道：“但是有我帮你，你就可以斩掉其他几个头颅了。” “这样，你帮我把这具身躯上的其他几个头颅斩去，我就帮你成就一品，如何？” 苏川等八岐大蛇说完，幽幽开口说道：“那你不想想我是谁请来的。” 说话间，突然震声开口：“土之首，还不出手！” 说完手中斩魂刀直接劈出。 雷之手瞬间眼睛瞪圆，想要缩回岩浆之中。 正此时，他却感觉整个身体一震，所有的思绪完全混乱，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其他首级的意识入侵了他的脑子，跟他争夺躯体。 这是八个意识融合到一起的状态，几乎完全失控。 完全陷入混乱的雷之首根本无法躲避攻击，几乎将脖子送到了斩魂刀下。 苏川一刀劈出，扑通一声，硕大的头颅落下。 苏川在空中接住那小山一般的头颅，硬生生提了起来放在平台之上。 可刚好尝试取下血肉，头颅顷刻化为飞灰，消散不见。 “看来必须的杀了八岐大蛇，才能留存血肉啊。” 刚刚还喊着要让八岐大蛇吞掉他们的雷鸣健仁，此刻已经吓得呆傻了 “你……你们斩了八岐大蛇的头颅？” 苏川：“一个妖物，斩了就斩了。” 话音刚落，整个倭寇本岛开始剧烈震动，似乎大地崩塌，即将山崩地裂一样。 与此同时，天空之后雷暴炸起，轰隆隆的巨雷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 第495章 突破一品的契机 苏川侧耳一听，看来这八岐大蛇确实跟整个倭寇本岛关联甚深，仅斩了一个头，动静就如此之大。 不过苏川也不甚在乎，一刀将旁边的雷鸣剑二砍死之后走出地道。 而此时，一缕缕金光从苏川身上落下，苏川眼前一亮，感觉到自身的境界正在松动。 他可是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他耳边已经达到二品巅峰之后，几乎进无可进，根本找不到前行的路。 可此刻竟然境界松动了。 苏川喃喃自语：“这是……” 在感知了一下落在身上的金光之后，竟然是类似神道修士的功德金光。 而他早已失去了的分身，此刻竟然有隐隐再现的感觉。 难道说，斩妖除魔获得的天道赐予？ 要是照理，早在斩万妖之时，这八岐大蛇就应该死了。 可当时八岐大蛇舍弃最重要的一颗头颅，用替死之法逃过一劫。 逃到这倭寇本岛之后，竟然还保留了一品的实力，一直活到现在。 而苏川现在斩掉他的一个头颅，竟然获得了天道赐予，连到一品的境界都开始松动。 苏川暗自思忖，难道说突破一品的契机就在此？ 而这时站在他旁边的陆炳并不知道苏川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开口说道：“看来的确跟我们想的差不多，斩掉一颗头颅之后，八岐大蛇的实力虽然有所衰弱，但更多的力量是分散到其他七颗头颅身上，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苏川自然也感知出来了，雷之首被斩下后，力量逸散成为倭寇本岛上的气象灾难 整座倭寇本岛此刻已经被雷暴给覆盖。 其上不断有蓝紫色的雷霆劈下，让本来还算正常的倭寇本岛如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 看起来可怖，但更多的力量却被其他七首吞进去。 不过苏川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既然突破一品的契机在这，那他就要继续杀下去。 说着苏川凌空飞去，目光扫过，正看到两伙人正在影织家门口对峙。 落地之时，正看到大田真和大田木带着人在府邸之内冲杀， 而在影织家门外，蛇岐八家其他几家各自带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为首的人提刀质问大田镇：“大田镇，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田镇此刻浑身浴血，看着门外众人开口说道：“你们速度倒是不慢，可是已经来迟了，影织家的人已经被我杀得差不多了。” 为首的人嘴唇颤抖，开口说道：“疯了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田镇仰天长啸：“我想做什么？应该说你们想做什么！几家合谋想要吞并我大田家，真当我们不知道吗？今日便是决定谁生谁死的时刻。” 为首的人名字叫天照明，是天照正南死后天照家的主事人。 虽然只有三品，但是向来颇有决断，在蛇岐八家中也很有声望。 此刻看大田镇猖狂的样子，不由的冷笑道：“好好好，本来我们只是想让你吐出一部分利益，补全我们在高丽战场上的损耗，没想到你竟然要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此刻蛇岐八家除去已灭的两家以及大田家剩余的五家全在门外，高端战力齐聚一堂，就是要将大田家留在这里。 大田镇看着天照明开口说道：“你们可有二品？没有二品还能如何？” 天照明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口说道：“二品？难道你们大田家有二品吗？” 这话一说完，他顿时心底发毛，因为所有人知道在天照正南死了之后，雷鸣家还是有二品的雷鸣健一坐镇，以及影织家的影之航平也是二品的鬼师。 可任谁也没想到，现在这两家拥有二品的家族却最先被灭。 天照明的嘴唇不由的颤抖：“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正这时苏川从空中飞了过来，直接落到了天照明府邸门口，看着面前一行人。 天照明看着戴着铁面具的人从空中落下，不由嘴吹颤抖：“二品？你从哪里请来的？” 大田镇嘴角上扬，虽然他也对苏川保有警惕，但这种时刻有二品站在身边就是无尽的底气。 他开口说道：“你既然都看到了，还有什么想问的，说吧，是投降还是死？” 大田镇此刻已经精神癫狂，往日被蛇岐八家逼迫的场景历历在目，现在终于可以狠吐一口气了。 天照明咬紧牙关看着大田真，此刻就算他们合力，也无法对抗二品。 关键是空中还悬着一个戴铁面具的人，两名二品的实力此刻已经足够横扫蛇岐八家了。 他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刀放下，开口说道：“好，我愿意投降，以后倭寇本岛上就有你大田家做主就行了。我天照一族从此不问俗事，一心供奉八岐大神。” 背后跟着过来的蛇岐八家家族瞬间慌乱起来，但是连天照明都已经放弃抵抗，他们又能做什么？ 其他人纷纷将手中长刀放下，表示臣服：“以后蛇岐八家可以以大田家为尊。” 他们已经别无选择，甚至家中有二品的雷鸣家和影之家都已经被铲除，他们再继续挣扎也只有一死而已。 可他们刚讲到放下手中武器，苏川一刀劈出，凌厉的刀光直接横射开来。 天照明看到刀光凛冽，瞬间大惊失色，想要提刀抵抗，可是刀刚被他扔下，刀光的速度如此之快，还没俯身光就到了。 最终只能以肉掌全力挡住，可噗的一声，刀光刺进他的胸口，鲜血淋漓喷出。 三品中的佼佼者天照明都没挡住这一刀，更遑论他背后的那些蛇岐八家的人了。 一刀之下，大半数的人都已命丧当场。 天照明以手肘撑地，口中不断呕着鲜血，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大田镇：“你这个蠢货，你看看你带来的什么，真以为以后倭寇本岛还能由你做主吗？” 他明显看出来这个从空中落下的二品根本不是那么受大田镇的控制，甚至在他们已经投降，大田镇已经同意之后还突然出手。 第496章 连斩! 即便他们即将身死，也能看出来，未来倭寇本岛的掌控肯定不归大田镇，而是面前这位二品高手。 大田镇也没想到苏川会突然出手，赶忙上前扯住苏川的衣袖说道：“尊主，为何突然出手？他们已经投降了。” 苏川冷哼一声，开口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吗？这些蛇岐八家的人，还想着日后在神社隐居，他们会同意我们斩杀他背后的供奉的八岐大蛇吗？” “如果不行，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大田镇咬了咬牙，想到也确实如此。如果他们不死，他们又怎么去铲除背后的八岐大蛇其他首级呢？ 其他几家还活着的几人知道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立刻拼命逃跑，苏川又是一刀劈出，剩下还残存的蛇岐六家的人直接被一刀斩死，再无生机。 至此，蛇岐八家除了大田家之外，高端战力基本战死了七七八八，再无任何能够阻挡大田家的人了。 而苏川也再次开口说道：“今夜就开始接手其他几家的产业，不用耽误时间了。” 说着，苏川就朝着影织家中走去。 同时对一旁早已看着满地尸体目瞪口呆的大田木说道：“告诉你家供奉的那一只土之首，我每一天会斩掉一只头颅，让他准备好。” 大田木从呆傻中冲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川带回倭寇本岛之后会杀出这么多人。 但也知道此刻没有回头路，猛地点头之后说道：“好，我这就去。” 苏川直接走到供奉八岐大蛇的地方，在其外盘坐。 而此时，他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响，八岐大蛇土之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不进去！一刀将他们的头颅斩掉！到时你就是地面之神了！” 苏川睁眼，四周空无一物，但声音确是在耳边响起。 看起来斩杀了雷之首后，土之首的能力已经增强了不少，已经可以突破地窟传音了。 苏川闭目回话：“我需要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保证万无一失，不要影响我。” 那声音轻轻哼了两声，再没出声。 实际上苏川也不是拖延时间，破坏八岐大蛇的雕像，他都遭受了严重反噬，更何况斩掉雷之首。 但斩掉其头颅的那一刻，苏川整个人就被诅咒缠绕。 也幸好是狴犴此刻已经随着镇狱完全开发，拥有了近乎二品的实力，可以帮苏川隔绝诅咒，但完全消解，起码也需要一天时间。 土之首此前给苏川的珠子，就是用来隔绝诅咒的，可是苏川又怎么会敢用。 现在可以隔绝诅咒，怕是斩杀七个头颅后，所有的诅咒就会完全爆发，将其活活坑死。 于影织家地窟前枯坐一夜，直到第二天大日升起。 苏川睁眼，起身一刀劈开地窟大门，开口说道：“准备吧。” 走入地窟，苏川没有犹豫，一刀劈下。 在那八岐大蛇影之首从岩浆中钻出时，土之首与其配合，完全扰乱了其心智。 在苏川的蓄力一刀，以及斩魂刀的天然克制之下，直接将影之首斩下。 斩下之时，苏川再一次感觉二品到一品的壁垒再次浮现，又多了几分破境的可能。心中不由得一喜。 看来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只要斩杀这八岐大蛇就能帮助他突破到一品。着实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有这种好处。 斩杀完毕，苏川再次走出地库。 陆炳此刻还戴着铁面具在外面守着，开口说道：“怎样？一切顺利吗？” 苏川开口回道：“无事，有土之首配合，没有危险。我准备七日之内将剩下的头颅全部斩掉。” 陆炳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是不是太快了？而且到时我们要是没有办法对付最后的八岐大蛇完全体又该如何？现在土之首的实力明显在增强，继续下去太过于冒险了。” 苏川并未说话，而是和陆炳一直走到最远处，隔绝一切影响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斩杀这八岐大蛇的头颅之后，隐隐感觉境界有些波动。距离一品很近。只要我再斩杀几只八岐大蛇的头颅，说不定真的可以突破一品，到时候也不会再怕只剩一颗头颅的八岐大蛇。” 陆炳眼睛瞪圆：“一品？你说的可是当真？” 不怪陆炳惊讶，实在是从龙雀除万妖之后，已经再无一品现世了。 除了八岐大蛇的一品大妖，还有据说大明深宫还有古早一品外，世间早已没有新的一品了。 而苏川竟然说他感觉到了一品的契机，陆炳早已在二品多年，可也没有触碰到一品的壁垒啊。 苏川点点头表示确认。 陆炳自然也知道他不会说话，终于开口：“那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要是最后留下的土之手仍然实力超绝，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以到时苏川的实力，也能够逃生。他们也不算是白来一趟吧。反正这烂摊子最后属于倭寇们，跟他们关系也不大，他再强也影响不到大明。” 第三日，苏川再次出刀，斩掉八岐大蛇水之首，倭寇本岛海岸涌起滔天巨浪 第四日，苏川斩掉八岐大蛇山之首，倭国千山崩塌，山中式神死伤无数 第五日，斩风之首，倭国四海风暴卷急乌云，几乎压碎京都 第六日，斩月之首，倭国夜晚再无一丝光亮 到第七日时，京都的房屋已经倾倒了大半，无数人正抓着柱子哭泣，惊恐地看着天上雷霆轰鸣。 天空中下起恐怖的暴雨，乌云凝聚，雷暴不断，没有任何人敢在此刻出门。 倾倒的高山形成了恐怖的泥石流开始向下奔袭，所有的山峰不再牢固，所有的河流不再顺势而行。 他们弥漫着涌出原本的位置，弥漫在这片土地上，不再遵守此前的一切规则失去了原本的规则。 这片土地因为八岐大蛇而存在，现在斩掉了八岐大蛇的六个头颅，一切都开始崩溃，苏川耳边已经充满了哀嚎和恸哭。 这时苏川耳边也响起了土之首癫狂的声音：“很好！很好！再斩杀掉日之首，你就是地面之神了！我助你登神！登神！” 第497章 斩八岐大蛇 苏川抬头看天，天空的乌云几乎宣告着末日的到来。 而在一次次的天道赐予之后，他已经到了突破的契机。 二品到一品之间的壁垒已变得薄如蝉翼，他距离一品所差的，也不过是最后一颗头颅而已。 苏川迈步走向天照家供奉八岐大蛇的地窟。 面前的大田镇早已守在门外，看到苏川过来，上前问道：“尊主，是要开始了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苏川也就是几日之前。 可就这几日，其身上的威压已经让他不由地屏住呼吸。 仅仅是站在旁边，就有一种面对八岐大神的感觉，让他不由得低头。 旁边的大田木看着天空，神情犹豫的地开口：“父亲，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整个倭寇本岛几乎被毁伤殆尽，无数的平民百姓躲在地窖之中苟全性命。这一次我们的行动不仅除去了七家，而且整个倭寇本岛也被毁得七七八八，日后重建怕是还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财物……也未必能够重建成原本的样子。” 大田镇斜眼看了儿子一眼，开口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过后，我大田家就是倭寇本岛的主宰，到时候想要怎么建不是随意即可，至于百姓……放心，就跟地里的庄稼一样，会长出来的。” 苏川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争端，径直迈步走进供奉八岐大蛇的地窟。 在此之前，天照家所有能反抗的人都已经被清扫出去了。 大田家在苏川的支持下，与倭岛有绝对的压制力。 即便是天照家以及其他几家反应最激烈的家族，也没能引起多少波澜。 当苏川走下地窟时，耳边不时响起土之首的癫狂催促声：“快一点，快一点。” “等你走进地窟，我就会跟他争夺身体，到时我们俩争斗，你只要将他的头颅斩下来就可以了！登神，登神！” 苏川明显感觉到，这些天土之首的实力越来越强大。 现在已经开始拥有了部分魅惑的能力，正试图一点点侵蚀了他的行动。 苏川并没有开口，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地窟。当他到达地窟深处时，贯穿整个倭寇半岛的熔岩河彻底沸腾起来。 一个身上披满金色鳞甲的头颅钻了出来，似蛟似蛇，此刻头颅眼中还带了几分清明，一开口雷音阵阵：“你去杀了土之首，我是天照之神，我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王者。你杀了他，我才可以让你成为这片土地的神！他都是骗你的！” 苏川并没为其所动，下一刻土之首立刻开始连接和日之首的意识，一瞬间两个意识交汇。 刚刚还清明的日之首瞬间陷入混乱，在愤怒中不断嘶吼。 苏川直接一跃而起，一刀斩下头颅。 噗通一声，硕大的头颅掉入岩浆化成灰烬。 与此同时整个倭寇半岛的土地也震动起来，无数岩浆喷发而出，四周的空气剧烈震动，土之首狂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倭岛：“成了！成了！我成了唯一，我才是唯一的神！哈哈哈！” 而在地窟深处，苏川周身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包围。 斩杀日之首后，他晋升一品的时刻已经到来。 外边几乎天翻地覆，可苏川身周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寂静之中，仿佛连大自然也在屏息以待这一重大转变。 天空中，乌云消散，雷声暂停，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巨变做着序曲。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氛，连风都停止了吹拂，只有偶尔远处传来的雷鸣在天空中回荡，预示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苏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涌动。 他、以及镇狱原主的所有积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多年的修炼和战斗经验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 突然，天空中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光芒从天而降，照射在苏川的身上。这光芒不同于普通的光线，它蕴含着天地间的本源之力，纯净而强大。 苏川沐浴在这光芒之中，感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洗礼，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吞噬着天地间的灵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川体内的能量开始发生质的变化，从二品的巅峰向着一品的境界迈进。 他通晓了世间一切之规则，洞察世间的一切秘密。 一品，武夫！ 终于，苏川睁开了眼睛，两道闪电般的目光划破天际。 而此时，地下的岩浆再次沸腾，土之首的声音再次响起，或许到此刻，已经要叫他八岐大蛇了。 “明人！明人！还不出来，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啊！” 当苏川走去地窟时，八岐大蛇正从地底的深渊中缓缓升起，它的身躯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 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古老的符文，透发出沉重如山的威压，倭寇岛所有活物，此刻都控制不住跪伏。陆炳也双腿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也只有苏川，走出地窟后凌空而站，看向这个倭国至高无上的存在，其身披着岁月侵蚀的沉重鳞片，每一次呼吸都令空气震颤，四周雷暴风雨交加，如深潭一般大小的瞳孔中倒映着苏川的身影，眼神中闪现出惊异。 “明人，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二品，可不能在他威压下如此自如。 一品？大明还有一品可以出海吗？ 苏川神色冷峻，斩魂刀在手，刀锋直指苍穹，他的气息与天地共鸣，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体内扩散开来，与那土之首的威压形成鲜明对比。 战斗一触即发，八岐大蛇的尾巴猛地拍向地面，掀起滚滚烟尘，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向苏川逼近。 苏川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闪电，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捕捉不到身影，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刀光，斩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直击八岐大蛇的要害。 土之首愤怒地嘶吼，它的攻击愈发狂暴，每一次挥动都让大地为之龟裂！ 苏川则以灵巧的身法与之周旋，他的刀法精准而狠辣，每一刀都在八岐大蛇身上留下一道恐怖的伤口。 战斗愈演愈烈，苏川与八岐大蛇的身影在天地间交织，每一次交锋都激起了尘土与硝烟。终于，又一次对决之后，苏川停在八岐大蛇的头顶，开口说道：“哼，虚张声势，你现在绝没有一品的实力吧。” 八岐大蛇不断张嘴吐着白雾，难以置信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是一品，现在你为什么还能突破一品！为什么！” 苏川没有和他多说，即便是收集了其他首级的力量，八岐大蛇终究是暂时跌落了一品境界，或者现在是准一品的境界。 可是，在已经突破一品的苏川面前，还是不够看。 苏川举刀，恐怖的威压卷集了天空的乌云 此刻，天地皆为助力！ 刀光一闪，土之首的头颅在一声巨响中从身躯上滚落，它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了漫天尘埃。 那硕大的瞳孔，至死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498章 回大明 当八岐大蛇最后一颗头颅被斩下的那一刻，大田镇已经完全愣住了 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曾经单独和八岐大蛇聊过，知道在斩杀了其他七个头颅之后，即便它没有全盛时期的实力，也可以轻易斩杀二品高手。 可是怎么会……八岐大蛇最后一刻头颅被斩下，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塌，仿佛压垮了他最后的希望。 本来他想着借助苏川的力量除掉蛇岐八家的其他敌人，确保自家供奉的八岐大蛇成为掌控神圣躯体的唯一意识。 到那时，大田家就可以永远主宰倭寇本岛，再不用担心日后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连八岐大蛇最后一颗头颅也被斩掉，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即便是早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田镇，此刻也不由得失神，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这时站在大田镇旁边，大田木开口说道：“父亲不要慌，这是好事啊。八岐大神死了，我们再也不受其控制了。”“即便是苏……尊主再强，他也终究会回到大明的。我们在这里还是我们做主，以后不需要再听从那妖物的指令了。” 大田木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开始称呼八岐大蛇为妖物了。 听了他的说法，大田镇的眼神也逐渐亮起 八岐大蛇统治的世界，到处都是妖物，他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大田家，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供奉这样一个神明。 大田镇重重点头开口说道：“是我一时没想到了，看看那些蛇岐八家其他几家的下场，要是八岐大蛇还活着，那也是我们的下场！” “它死之后，我们大田家才是这倭寇本岛的真正主人。” 此时苏川立于空中，只感觉体内气血纵横。 本来斩杀八岐大蛇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可是在成功斩杀之后，无尽的天道赐予灌输身体。 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突破了一品的境界，来到了从未有人达到的地方。 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融入天地之间，仿佛可以随时从天地间游走，可以撑起一片属于自身的领域。 他现在不需要展开领域，在他身边就是规则。 而他，不受天地规则束缚，几乎可以说万法不侵。 他从未想过斩杀这天地之间最后一个超品大妖会得到这种天道赐予。 而听了儿子的话的大田镇也反应过来，直接快步走到前来，对着苏川叩首说道：“多谢尊主为倭寇百姓除去大妖！从此开始，倭国百姓再也不用畏惧妖物和鬼神了。” “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灭世之劫了！” 那些还活着的人看到大田镇这样，也渐渐明白了一切。 那些他们供奉了那么多年的八岐大神，在此刻已经化成了一具尸体。 而此前带给他们的苦难也终结于此，倭寇岛上可以再没有妖物了。 从此之后，这岛上的所有事物都由他们来主宰了。 想到这里，他们齐齐跪下，山呼尊主万岁。 苏川低头看向在一旁的陆炳。 本来他也是准备参加一起攻击八岐大蛇的，可万万没想到战斗结束得如此之快。 苏川真的突破了一品，而且以一品的实力斩杀了还未到巅峰的八岐大蛇。 而此时苏川看过来，连陆炳也感觉心头一颤，恐怖的威压即便一瞬间就让他汗毛直竖。 不过还好，苏川很快收敛了还未掌控、习惯的威压。 苏川一伸手拿下了被斩下的八岐大蛇的头颅，这是八岐大蛇最后的一颗头颅，也是它全身精血所在。 应该可以满足皇上的要求了。 苏川开口说道：“这下可以回去了，八岐大蛇已死，蛇岐八家也折损大半，接下来只需要将明军派上来收拾就可以了。” 经过这一场大战，蛇岐八家已经不复存在，只要带着一些人上来征收处理就可以了。至于日后到底是签什么合约，是驻兵把守还是任由其自由发展，都只需要看大明的意思就行。 陆炳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与燕宽将军在此地收拾倭寇本岛，好好确定一下日后的处理办法。” 八岐大蛇死后，原本一整块的倭寇本岛，已经完全分裂变成了数个破败的小岛，虽然还不至于完全不能住人，但之后重建怕是极其麻烦。 而陆炳在这里也可以防止大田家有什么手段。 至于之前说好的报酬，钱财到此刻都不重要了。 此后这倭寇半岛将是大明的封地，想要多少钱财都可以从这里获得。 苏川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大明，我现在……应该不需要船只就能回去。” 说完一步跨出已经消失在海面 苏川在海面上跨步，虽然海风扑面，却都在距离他身周片刻之时向左右分开，完全没有阻力，只有微弱的轻风拂过。 此刻的苏川仿佛已经完全隔绝于天地，自身自成一片领域，甚至可以自己创造规则。 这是完全的超品能力。 当他走入京城之时，凌空看向下面的皇宫。 皇宫之内突然传出一声冷哼。 苏川顿觉一惊，果然大明皇宫之内还有一品高手，只不过恐怕也年岁已久，不能出战。 面对这警告性的冷哼，苏川并未自觉，轻轻咧了咧嘴，一股威压散出。 那声音顷刻消失，苏川如今已经极为敏锐的听觉，甚至听到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苏川这才从空中落下，落地时才注意到整个紫禁城已经挂满白幡。 他不由得心中惊讶，快步走进皇宫，左右侍卫全部身披白布。 苏川快步进去，侍卫见到苏川后，立刻向里通传。 可苏川已经等不及了，一跨步越过侍卫，走入大殿。 大殿之中，诸位大臣如丧考妣各带丧服，龙椅之上，坐的却是一个青年皇帝。 这时终于有一位太监注意到了进来的苏川，开口说道：“苏将军，苏将军，你怎么此时才回来？” 苏川开口说道：“倭寇岛战事难以速战速决，我们刚刚斩杀了八岐大蛇，才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还没回答，已有朝臣也转过头来看着苏川。 太监笑声说道：“先皇于数日之前，驾崩了……死前仍旧挂念着倭国战事啊。” 苏川早已心中有数，没想到真是如此。 皇上竟然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直接驾崩了，他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时坐在皇位上，仍然身披缟素的新皇。 看着苏川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爱卿回的太迟了，说好三个月，却耽误如此之久。” 说是如此之久，其实也不过四月而已。 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了路途之上，毕竟从大明到倭寇本岛，以他们的航行技术实在走不得太快。 旁边又有朝臣开口说道：“陛下，苏指挥使贻误战机应当治罪。” 这话一出，一时间朝臣应和者无数 在此前皇上对苏川进行册封的时候，不少人就想狠狠地参他一本。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竟然领了将军之职，日后岂不是要一手遮天。 而到此时终于有了机会，他们又怎会错过，一定要将苏川打落凡尘。 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群臣滔滔不绝的斥责，苏川倒觉得无所谓。 第499章 永掌镇海之责，巡狩海域 本来此刻他的实力已经超脱天地之外，对于皇室的命令也是可听可不听。 虽说从大明成长起来的官员都会受到大明国运的影响，可是他从超品之后，就已经隔绝天地，完全不需要大明国运的加持仍能保持境界。 而此刻在大殿之后传来一阵幽深苍老的声音，开口说道：“让他进来吧，我想和他谈谈。” 紧接着又加上一句：“皇儿，你也一起进来。” 苏川没想到在大殿之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想来就是刚刚警告他的一品，怕是和八岐大蛇一样，躲在深宫避世，躲避天道。 苏川迈步自行，丝毫不惧，倒是有些朝臣，有些惨白，有些畏惧，见苏川一点一点地朝里面走去。 他们都想起了紫禁城里的那个谁人都不能提的禁忌，一言不发。 足足一个时辰，苏川才和皇上走了出来。 朝臣全程沉默，看向皇上等待他的话。 皇上重新坐回了龙椅，开口说道：“我已了解此战经过，此次征倭寇大战大胜而归，苏将军当立首功。” “只待燕宽将军以及陆指挥使回来之后，再行册封大典。” 说完皇上目光扫过群臣：“从此之后敢诽谤苏将军者，皆以流放治罪！” “呼……”众臣不由的低头吸气，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从此之后，苏川是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一个月之后，燕宽和陆炳才带着人班师回朝，船上装满了从倭寇本岛带来的财物。 大田家的财富被完全掏空，换成了粮食、物资、来重建岛上的财产和居民。 斩杀倭寇八岐大蛇之后，倭寇本岛基本变成了一片废墟，外人根本进不去。 以至于他们也是在路上才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此刻回城免不了吊丧一番。又是近半月后，册封大典紫禁城举行。 这一次的声势比上次还要浩大。只不过上面的皇上已经变成了新皇。 甚至这个皇上在面对苏川的时候都有些毕恭毕敬的意思，看的朝臣胆颤心惊。 那一日深宫之内，其中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那也是新皇也是第1次知道了超品的概念，知道已经不受大明的国运制约了，反而是大明需要他。 皇上所能做的，也只是加尽恩宠而已。 册封大典之上，苏川被放在了第一位，他也是当之无愧的首功。 随着繁琐的仪式结束，大太监开始登典仪台诵读圣旨。 皇帝若曰： 盖闻天道酬勤，功高者必有爵以配之。朕承天序，临御兆民，每怀赏善之心，常念报功之意。今有臣苏川，秉德尊业，怀瑾握瑜，东征西讨，厥功茂焉。 苏川，以文武之资，兼资忠义，平定倭寇，扫清海波，功在社稷，名垂青史。倭岛反贼，肆虐海滨，尔能荡平妖氛，恢复疆宇。八岐大妖，为祸一方，尔能斩杀妖邪，靖安百姓。是以，朕特加恩荣，以昭示天下。 兹特授尔超品锦衣指挥使，镇倭将军，领海事诸权，控锦衣暗卫。尔宜永掌镇海之责，巡狩海域，攘除外患，安内抚民，宣我大明之声教，扬我国威于四夷。 ………… 当册封的诏书念完，旁边群臣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震惊的不是对苏川的封赏，毕竟平定倭国，甚至打得倭国再也抬不起头来，怎样的封赏都不为过。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开放海事之权。 以后，大明的海运将要重新发展起来，这可是一件大事，而且还将海事之权归于苏川一身。 这恩宠实在太过于丰厚了，海运中的利益，不用说都能感受到其巨大。 这简直是太过于恩宠了。 但只有皇上知道，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用超额的利益来拴住苏川了，除此之外大明皇室也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苏川领了圣旨之后，休息几日，就去了天道司。 一是感谢斩魂刀的帮助，二是在超品之后，他已经通晓了联通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后世，将那些科技手册完全传送过来。 有了详尽的指导，巨灵神心、以及各种科技在天道司内的开发速度跳跃式发展。 第500章 西征英吉利佛兰西 数年之后，得益与钢铁技术的运用，已开海禁的大明，有了第一艘装载巨灵神心的钢铁巨轮。 同时大明海军，也终于训练完成，苏川领海事诸权、巡狩海域的名头终于不是虚号了。 同年，沧海因神像随着大明的商船流转各国，晋升二品，却在南洋被砸像毁庙，明皇下令斥责无礼无义，苏川借此，登上大明的钢铁舰队。 大明隆庆六年，苏川坐镇，戎玉书驾船，大明海军与南洋巡航，南洋诸国向明帝国递上臣表，请求订立盟约，开放港口，互通有无。 隆庆八年，大明出资，于南洋修建船坞港口供巨轮停靠。 隆庆十二年，大明舰队一路南下，各国与上表请求与大明建立贸易航线。 隆庆三十年，英吉利丞相怒斥大明商船掠夺各国财富，同年，大明于佛兰西的多家皇家工厂爆发起义，多国扣押大明商船。 隆庆三十一年，隆庆皇帝猝然驾崩，庙号穆宗，谥号“契天隆道渊懿宽仁显文光武纯德弘孝庄皇帝”，苏川归朝，为先君服丧，参加新皇登基大典，加封苏川为苏国公，言称与国公共治天下。 同年，英吉利报纸发文：【明帝国掠夺世界财富，与各国为敌，焉能不亡！】 英法及各国联军开往印度洋，于南洋港口停靠 佛兰西报纸发文：【第一战！布鲁克·昆特打响第一炮从南洋开始打开大明国门，明帝国的末日到了！】 【登陆高丽！英法联军势如破竹，直抵辽东，明帝国将用血肉偿还此前的傲慢！】 【进入辽东！大明之富，骇人听闻，从诸国掠夺之财富，应当还于诸国！】 【无耻！明贼苏将偷袭斩杀布鲁克将军，联军战略性回撤！】 【奇兵！联军奇袭转进，成功完成数万人的大撤退，明军被戏弄的如同无头苍蝇！联军将于海上与明帝国舰队展开决战！】 【不耻！明军以新式武器进攻，联军船只受伤惨重，杀人魔头苏川一己之力屠杀教廷圣军，联军暂时撤退，寻求战略空间！】 【悲报，联军无力防御，残忍嗜杀的明帝国恶魔进入英吉利海峡】 【无耻的大明舰队于英吉利港口靠岸，英吉利国已无力阻挡。】 【软弱无能的英吉利国王与杀人将军苏川签订不平等、不公正贸易盟约，并确定战争赔款数额。】 【毫无道德的大明军队进入佛兰西，受到民众阻拦。】 【明帝国军队进入里昂，并在城外驻扎，用银子购买诸多物资，百姓感叹明人天生有礼。】 【大明将军苏川领兵靠近巴黎，大明军队威势惊人】 【威武的明帝国军队进入巴黎，民众于道路两旁列队欢迎，送上鲜花。】 【明帝国镇海将军，一品国公苏川与国王陛下交谈甚欢，两国重新签下贸易盟约，并再次重审两国贸易之重要。】 【国王陛下下令，于城中心建造一座镇海将军雕像纪念此次两国重开贸易！】 …… 大明的巨轮之上，苏川站在甲板看着手中一沓报纸，不由轻笑。 旁边的沧波，看完已经笑着喘不过气来，齐铭也是一脸怪异：“这佛兰西的报纸，当真是脸皮有些厚啊……” 苏川轻笑开口：“我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难道此前就有过这种事吗？” 苏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此时巨轮的高处戎玉书突然大喊道：“尊主，往哪个方向啊！” 苏川回头喊了一句：“随便开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发现新大陆呢！” “好嘞！” 看着无垠的大海，苏川将手中报纸扔出，于空中炸成一团碎屑。 纸片犹如漫天蝴蝶，盘旋着升空，随着海风于飘散各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