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当官,被发现后惊艳天下》 第1章 糟糕,看帅哥流鼻血了 刚消化完原主李莲生的记忆,连笙就听到有人在她身侧说话。 “大人,方才击鼓鸣冤之人已到堂下。” 这是捕头经仁的声音,连笙听得出来。 根据李莲生的记忆,今日一早,李莲生就到府衙和前任县令交接公务了,经过半日的相处,自然是熟悉衙门其他人的声音。 李莲生是在开堂之际,突发心梗猝死,而当时站在她身侧的,是捕头经仁。 确定了说话之人是谁后,连笙不再趴在案桌上,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抬眸望去,视线落在堂下。 当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后,忽然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映入她眼中。 当即,连笙心中大呼:“卧槽,这男滴好帅!” 纵行销售行业这么多年,接触过的男人形形色色,她还真没见过有一个长得比这个古人这么帅的。 公堂下,正中间,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袭银色长衫,左手负后,右手拿着一把折扇微贴着腹,姿态雅正,气质温润金贵。 但连笙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名帅出天际的男子,居然能听到她的心声。 赫连璞玉剑眉不由得一拧,深邃的目光锁紧堂上的县令大人。 他居然能听到这位县令的心声?怎么回事? 对方说什么? 我草? 好衰? 这个县令看到他,觉得衰? 呵,他才是衰的那个! 逛个街,无缘无故就被一陌生女子栽赃嫁祸。 想到这,赫连璞玉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角,余光瞥了一眼跪在他右上方的女子。 真是世风日下,逛着街,突然冒出来一名女子,告他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妇女? 还扬言他要是不对她负责,便报官? 身正不怕影子斜,报就报吧,他赫连璞玉还想一身清白地离开这上河县! 连笙打量着赫连璞玉,像是在欣赏一件雕塑品,目光不带偏离一下的。 这明目张胆的程度,让赫连璞玉大有一种被看光身子的感觉,浑身变得不自在。 这个上河县县令怎么回事?为何总盯着他不放? 难道想洞悉他的内心,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犯了罪? 欣赏着欣赏着,连笙发觉自己的鼻子突然传出一股温热和腥甜之气,心中大惊:“糟糕,看帅哥流鼻血了!” 流鼻血了? 赫连璞玉剑眉又是一拧。 他心中甚是不解,怎么又听到这县令的心声了? 今天他这是碰到什么脏东西出现幻听了吗? “县令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啊。” 这时,跪在堂下的女子,神色无助地开口。 连笙暂捂着鼻子,不让鼻血流出来。这个李莲生身体太弱了,一激动就流鼻血,而且记忆里的李莲生,隔三差五就有晕倒、流鼻血的症状。 穿了个这么弱的古人,她以后要调养多久才回到正常人的状态? 用袖子捂着鼻子,看了一眼那名妆容朴素寡淡的女子,连笙便侧头询问站在她身侧,离她最近的那个、腰间挂着佩刀的青壮年男人,“什么情况?” 这人是捕头经仁。 经仁耐心介绍案情:“大人,这位娘子是报案人,她是我们上河县关家村的一名寡妇——关陈氏。她要状告旁边那位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她。” 连笙看看一脸淡定的人犯,再看向关陈氏,嘴角不禁扯了扯,心道:“这是闹啥呢?这男的仿若谪仙,会对清汤寡水的关陈氏有色心?好不合理!”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错,这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县令! 而且还会断人相貌美丑! 仿若谪仙?嗯,形容得很到位! “关陈氏,你说这位公子轻薄于你,你可有证据?” 连笙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演员说话的语气,声音刚正有力地询问关陈氏。 但话音一落,她就感觉鼻子不通气了。 不行,忍不住了,处理鼻血要紧。 连笙拿起惊堂木,迅速用力一拍,“啪”的一声,响彻公堂。 关陈氏浑身颤了颤,眼中掠过惊慌恐惧。 所有人都以为县令大人这是要开始审案子了,却是在匆匆说道:“来人,先把犯人关押起来,本官要去处理一点私事,择日再审。” 闻声,赫连璞玉:“……” 关陈氏:“……” 双双一脸懵! “退堂吧。” 扔下三个字,连笙就捂着鼻子跑入后堂了。 她一走,站在堂下两侧的官差就开始“威——武——” 经仁厉声吩咐:“来人,把人犯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两名官差上来要架住他之际,赫连璞玉用手中折扇,拍掉两名官差送过来的手,态度清冷孤傲:“本公子自己会走!” 说罢,他利落地一甩手中折扇,轻摇着扇子,雅正的身姿不疾不徐地走出公堂。 公堂外,那群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个眉目清冷、长相中上的男子,后背背着一把剑。 他看着赫连璞玉,眼中掠过急色和怒火,并往后伸手,拿住了刀柄,一副准备要劫囚之势。 赫连璞玉给了手下一个眼神,示意手下别轻举妄动。 对方这才松开了拿住刀柄的手。 … 衙门后堂。 连笙随便找了块布,把鼻血擦掉,然后撕了两条下来,塞住两个鼻孔。 经仁忙完外面的事情回来,就看到她坐在太师椅上,把头仰得很高。 “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卑职给您找大夫?”经仁上前关心问。 连笙回道:“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吧,好饿。” 原主李莲生,昨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为了今日能准时赴任,基本没吃过什么。 今日一早又忙着交接公务,粒米未进,滴水未喝,饥饿加上劳累过度,突发心梗,死了。 她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被饿死。 前世为了多签单,多拿提成,填补家里那个无底洞,她的生活作息非常乱,导致身体劳累过度,和李莲生一样,突发心梗,猝死了。 前世从来没有机会为自己而活,这一世,她一定要为自己,好好地活! 小半个时辰后。 面对着经仁给自己准备的粗茶淡饭,连笙打了一个嗝,感觉看着就饱了。 她问:“怎么没肉呢?” 经仁尴尬一笑,解释道:“大人,账房已经空很久了,哪有银子买肉,这些米,还是卑职掏家底去买的。” 连笙:“……” 这里是官府耶,这么穷的吗? 第2章 狗官,放了老子 为了填饱肚子,这没油的一菜一汤一粥,连笙还是全塞入了肚子里,一点都不剩。 吃完后,还把碗边沿的菜叶,给舔了。 没办法,太饿了,这点粗茶淡饭还不够她填饱肚子的。 利用吃饭的空隙,她向经仁打听了许多关于府衙的事。 原来,不是官府没钱,是上一任师爷全部卷跑了。 而上一任县令,才上任一个月,在没有银子和物资支撑之下,根本无力打理这上河县,直接辞官。 然后,李莲生被上头紧急调到了这上河县。 难怪今日上任县令跟李莲生交接公务的时候,为何好几次欲言又止,怕是很想跟李莲生透露该府衙已经是个空壳这事吧。 上河县,距离天都山高皇地远,是西南边境的一个小县城。 如今是多雨季节,上河县到处发生洪涝,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 但官府无力救济。 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难民为了生活,会萌生抢劫的念头,以至于最近县城内,经常出现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等现象。 据经捕头所说,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照此下去,上河县会乱套的。 上任县令实在有心无力面对目前的种种难题,只能辞退这上河县县令一职。 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没有钱。 没有银子赈灾,没有物资安顿难民,所以难民就去抢,去偷,导致治安一度混乱。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不乱套呢。 不过,连笙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打败,也没有感到灰心。 她吃完后,信心满满地对经仁道:“没关系,只要有地有人,都不是事,咱们上河县,迟早有一天,全民会过上富裕的生活。” 天楚国最穷的一个县又如何?只要给她这个未来人一点时间,将来一定会成为榜样县。 经仁动了动嘴,却欲言欲止。 一个月前,上任县令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比李大人还有信心。 然而呢?今天上任县令是愁眉苦脸离开的府衙的。 算了,就不打击李大人的信心了,反正一个月后的今天,李大人也会像上任县令一样,沮丧地离开。 … 连笙来到院子里,摘了堵住鼻孔的布,对着水缸里清澈的水面,看清了自己脸庞。 这是一副五官精致、眉目清秀的不俗样貌,看起来,也才十八九岁,如果恢复女儿扮相,会很惊艳。 许是从小到大女扮男装、身体又虚弱的缘故,李莲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说来这个李莲生,也是一悲剧人物。 出生于天都的名门望族,家族里出了不少人才,有为官的,有经商的,总之各个势力的领域,都有她家族之人。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又好面子,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他们头胎生了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养,但是又不太关心她。 年初,因为父亲犯事,他们一家四口,被家族逐出家门了,流落到了江陵郡。 上河县就是江陵郡的一个县。 父亲不想一世当穷人,于是花钱给她买了一个芝麻官,那便是这上河县县令。 父亲想让她借助这个芝麻官的权力,能敛到些钱财,好让他们一家四口,不用再挨饿。 李莲生又是个愚孝之人,父亲让她去当个芝麻小官,她还真来上任了,结果把小命丢在了这里。 “唉,咱们都是可怜人呢,我活得不如意,你也一样。李莲生,祝你投个好胎,我尽量把这一世过好。” 对着水中的那张陌生俊秀的脸庞,连笙愁眉苦脸道了句。 “大人。” 这时,经仁紧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连笙回头,问:“怎么了?” 经仁道:“大牢里有人闹事,他说他来头不小,如果不放了他,他不会让咱们衙门所有人好过。” “这么嚣张?去会会,本官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说罢,连笙双手负后,大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在经仁的带路下,她进入了大牢。 大牢里,牢房很多。 经仁并没有跟她夸大,大牢如今的确人满为患了,每个人牢房,都挤满了人。 路过走道时,囚犯们纷纷把手伸出柱子,去抓连笙的手臂,纷纷喊冤。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大人啊,草民没有偷窃啊……” “狗官,放了老子!” 什么声音都有,喊冤的,骂人的,数不胜数。 连笙没有理会,径直跟经仁走到了最后面的牢房。 这最后面的两间牢房,都是单独关押着一名犯人。 一间关押着赫连璞玉。 一间关押着经仁口中的那个来头不小的犯人。 连笙不经意一瞥,就捕捉到了赫连璞玉。 那个男人,身姿雅正地站在牢房中,干净得一尘不染,真的仿若谪仙一样! 其他囚犯,不是逢头污垢,就是衣衫凌乱,要么灰头土脸,总之形象很狼狈。 和那个男人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连笙直觉那个男人来头不小。 那身处事不惊、淡定从容的气质,不是普通家庭栽培得出来的。 这时,感觉到鼻子里传出温热和腥甜之气,连笙立马捂住鼻子,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视线,心中骂骂咧咧:“糟糕,又流鼻血了,他有毒吧他?怎么多看一眼就流鼻血?”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顿时剑眉一蹙,心中甚是惊讶。 真邪门,又听到这个县令心里的声音了! 他说什么?他有毒? 他要是有毒,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连笙想扯身上的一丝衣物下来堵住鼻子的,但看到自己穿的是崭新的官服,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她捏着鼻子,看向那个嚣张的囚犯,打量起来。 这是个长相普通,但个高又长得白嫩的年轻男子,身上那身衣服,绣着云纹,一看就是上等布料所裁。 一身嚣张跋扈之气,加上那一身锦衣华服,这人,是来头不小呢。 不是大官家的公子,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这人见连笙穿着官服,认出她是县令大人,于是一把抓住牢房的柱子,恶狠狠地威胁:“放老子出去,不然老子杀了你。” 连笙没有回应对方,也没有被对方的威胁吓到,而是扭头望向身侧的经仁,问:“他犯的什么罪?” 经仁:“调戏良家少女。” 连笙:“……” 咦,案情怎么跟那个帅哥一样? 哦不,也不太一样,一个是调戏良家少女,一个是调戏良家……妇女! 第3章 赫连璞玉差点喜当爹 连笙下意识看向赫连璞玉,捏着鼻子,以防鼻血流出来,打量起这个男人。 赫连璞玉唇角微勾,淡定从容地摇着折扇,眼神无惧对方的打量。 他的这份从容,让连笙更加断定,他没有轻薄那个寡妇。 连笙心中道:“长这么好看,他应该不缺女人投怀送抱,没必要去轻薄别的女子吧?” 听到这里,赫连璞玉心情极好似的,唇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扬了许多。 这上河县令明智,他确实不缺女子投怀送抱。 正想回应一句“是的”,连笙接下来的一段心声,却让赫连璞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除非他心理变态,对那些有夫之妇感兴趣。” 赫连璞玉:“……” 好吧,他收回之前夸他明智的话! 连笙转头望向旁边牢房里的那个嚣张囚犯,问:“听说你来头不小,来,跟本官说说,你何许人也。” 囚犯语气豪横道:“我爹是下河县首富,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随便花点钱,就能让你们过得生不如死。” 连笙一怔! 居然抓了个富二代回来! 上河县与下河县,同为江陵郡的县城,但下河县可比上河县富裕多了。 也难怪这个下河县首富之子,说话如此有底气。 他应该是仗着家中的万贯家财,吃定官府不会拿他怎样。 不过,下河县的经济实力,她还是很羡慕的。 她要努力了,带领上河县全民致富,早日赶上下河县! 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怕了,囚犯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连笙没有理会对方,转头问经仁:“那个少女,被此人调戏到什么程度?” 经仁道:“就只是稍微动手动脚和言语调戏,没出什么大事,但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的,差点被路过的百姓群殴,还好咱们衙门的捕快路过及时,把他带走,不然,他就被当街打死了。” 连笙又问:“那个少女什么意见?” “不想惹事,希望关他一两天,把他放了,怕被报复。” 连笙重新转向那个囚犯,冷笑:“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即便你是当今太子,也一样要受罚。这里不是下河县,不是你爹的底盘,你呀,就给本官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上半个月吧。” 顿了顿,连笙又道:“还有,刚你听到没有?我们官府救了你一命你还不感激,还扬言要让我们官府不好过?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你被人活活打死!”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没好气地扔下最后一句,连笙就转身走人了。 但走了两步,她忽然转身,看向赫连璞玉,吩咐经仁:“把他带出来,重新开堂。” … “威——武——” 在一阵隆重威严的威武声中,连笙从后堂出来。 她一落座,那个寡妇就拿手绢擦眼角,隐隐抽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旁边那些捕快见状,都忍不住想好好疼惜。 “关陈氏,你状告旁边这位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你,你可有证据?” 连笙压着嗓子开口,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发得有气势点。 寡妇的声音带着哭腔:“有,民妇有人证。” 连笙看向站在她左下方的经仁,给了他一个眼神。 经仁会意,朝公堂外大声一喊:“传——证人!” 连笙总感觉这名寡妇有点惺惺作态。 明明没有眼泪,老是用手绢擦眼角。 在带证人上来期间,连笙离座,双手负后,走到堂下,围着寡妇转了起来,打量着寡妇。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寡妇紧张不已,动都不敢动一下。 连笙打量了寡妇几眼,正准备回堂上,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道嚣张的女人声音:“哼,人证都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就算你再如何怀疑那位公子没有调戏我,我也能咬定是他下的手。” 谁在说话? 连笙脚步一顿,立马转身望向公堂外,目光扫过那些围观的百姓。 但忽然想到什么,她眉头一蹙。 不对,那道女人声音,很熟悉! 这不就是身边这个寡妇的声音吗? 这时,寡妇的心声又传了出来:“公子,谁让你长得这般好看,我认定你了。正好我肚子里的孩子缺个爹,从今以后,你就当我孩子的爹吧!” 听到这里,连笙一脸震惊地看向寡妇,发现寡妇正在偷看轻薄她的那位公子。 没错了,就是这个女人在说话! 她居然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声,天呐,这是什么技能? 穿越人才有资格拥有的技能吗? 这时,证人被一一带进来了。 连笙回堂上坐下。 “草民,拜见大人。” 六位证人齐齐下跪,叩拜。 连笙脸色极其严肃地扫了六位证人一眼,随即拿过惊堂木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震得证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连笙冷冷地开口:“本官方才听说,你们都是关陈氏娘家那边的人,故意为了她做假证?” 闻言,寡妇身形一颤。 大人怎么知道这些证人是她娘家那边的人? 寡妇慌了,马上狡辩:“大人,民妇……” “住口,还没让你说话!” 打断了寡妇后,连笙看向那几个证人,厉声喝问:“有没有亲眼所见是这位公子轻薄了这位妇人?老实交代,胆敢撒谎,杖刑伺候!” 证人都被她的气场吓得不轻了,而且她说的还是实话,这会,这些证人怕得要命,哪敢再帮寡妇。 可是寡妇又是自己村的人,他们不想背叛。 一个个害怕得低着头,满脸心虚,谁也不开口。 连笙冷声道:“不说是吧?经捕头!” 经仁立马走出来,站在中间,抱拳应道:“卑职在!” “去,挨个调查证人和报案人的关系,一旦坐实是帮凶,给本官打入大牢!” 有个证人慌了,考虑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先行招供。 “大人,我招,我招,是关陈氏让草民,给她做证人,指控这位公子。她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找到爹!” 有了人带头,余下的证人,也纷纷招供了。 寡妇一脸心寒的看着这些证人,但一句怨言也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证人和寡妇都被带出去后,连笙看向赫连璞玉,道:“这位公子,你的罪名已洗清,你可以走了。” 说到这,她捂住鼻子,心里催促:“快走吧,我要饿晕了,我得出门去找肉吃。” “大人!” 这时,赫连璞玉出声,声音好听到爆炸,让连笙差点喷鼻血。 第4章 利用读心术,算命 这位公子长得好看就算了,关键声音还特别好听。 对作为一名声控的她来说,好听的声音特别要她的命。 连笙捏紧鼻子,愣愣的看着赫连璞玉,仿佛被摄了魂魄一样。 赫连璞玉叫了她一声,就朝公堂外的手下左刚,摆了摆手中扇子,示意。 左刚会意,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进来,恭敬一唤:“公子!” 赫连璞玉吩咐道:“把雪丹给我。” 左刚没有犹豫,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赫连璞玉拿过瓷瓶,上前几步,左手微微搭住右手的手臂,微弓身,右手伸出去,把瓷瓶轻轻放在了案桌上。 他这个温文尔雅又礼貌周到的动作,连笙看在眼里,惊讶在心。 她心中道:“待人接物这么周到,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如此有教养的男人啊?”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微微笑了笑,便收回手。 随后对连笙微微颔首半下,以示礼貌。 “此乃上等补品,有滋阴补阳之效,我见县令大人气血不足,应该常有鼻血流出的现象,吃了这份补品,便能改善一些大人的这种症状。” 连笙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拿过那个瓷瓶,指腹仿佛感觉得到男人的温度,还停留在瓶子上。 她打量了一眼瓶子,抬头望向赫连璞玉,不解地问:“这位公子,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舍得拱手相让?” 表面上她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提防:“他不会是要我给钱吧?我如今身无分文,我也买不起啊!” 赫连璞玉眼底掠一抹无奈的笑意。 这种补品,甚是稀缺,有钱也买不到! “大人,感谢您为在下洗脱罪名,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您请收下,勿要推辞。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罢,给了左刚一个眼神,赫连璞玉便不疾不徐地转身走出公堂。 左刚跟在他身后。 直到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公堂外消失,连笙才回过神来。 她盯着手中的瓶子,忽然笑了笑。 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官的好处! … 夜里。 连笙沐浴出来,首先就是往上身缠了几圈布。 把突出的胸,给缠平后,就拿过白色内衬穿上。 穿上一袭墨蓝色的外衫后,拿过腰封缠在腰上,小蛮腰一下子就出来了。 头发全部冠起后,活脱脱就是一个英气飒爽的少年。 连笙拿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肤色。 “果然是上等补品,服用后气色都变好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比起白天那副憔悴无力的模样,现在的她,脸色红润有光泽,眼神清亮。 朝镜子里恢复气色了,跟个小白脸似的的自己笑了笑后,连笙放下镜子,出门了。 … 晚上的街道,还是挺热闹的。 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连笙双手负后,漫步在城中最热闹的大街上。 经仁换上常服,紧跟在她身后,随时警惕着四周。 如今城中涌入不少难民,随时会跳出来抢劫,他担心县令大人有危险。 “大人,咱们回去吧?晚上外面危险。” 连笙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回复经仁:“我知道危险,但是咱们府衙没钱支撑了,大人我得找商机度过去才行。” 再说了,她不吃肉会没力气上班的。 要是在公堂上突然饿晕过去怎么办? 案子也审不了,自己也遭遇。 所以,一定要搞到钱,买好多好多的肉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走着走着,突然耳朵嗡嗡作响,耳鸣了。 连笙停下脚步,用手指头掏了掏耳朵。 突然间,耳鸣就消失了,紧接着,有不少声音陆续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他都看这么久了这块玉也不入手,他不会是没钱给吧?” 闻声,连笙循声望去,视线落到一个卖饰品的摊位上。 那个卖饰品的老板,正格外不耐烦的眼神,盯着他的一位年轻男顾客看。 顾客这会终于挑选好了一件饰品,抬头询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在对上顾客的目光之际,那个老板瞬间换上一副笑脸,“公子,这可是上等的好玉,是我从西域的一位商人那里入手的,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物,公子要是实在喜欢,十两给公子了。” 连笙这时,又听到了那个老板的心声:“呵,一看就是穷酸蛋,我把一文钱的东西叫价到十两,我看他敢不敢买。” 询问了价钱后,顾客毫不犹豫就掏出了十两银子,交给了那个老板,“这块玉我要了。” 那个老板望着远去的顾客,有些傻眼。 连笙看到这里,目光落到了另外一个摊位上。 有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中老年男人,在街边支起了一个小摊位。 两个小凳子,一张小桌子。 旁边,还挂着一条幡子,只见上面醒目地写着两个大字:算命 “算命”被一个黑色的火焰图案包围着。 这会儿,那个算命先生,正在给一个大娘算命。 周围,有好些人在围观。 算命先生拿着大娘的手,在查看大娘手掌上的纹路,一边神色深沉地道:“如果老夫没有算错,夫人家中,有一位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女子。” 大娘一愣,随即激动得连忙点头,“对对对,那是我儿媳,正好怀了六个月了。大师,您真厉害,看一眼我的手您都能算出来!” 周围那些人,纷纷交头接耳,在肯定算命先生的能力。 大娘又道:“大师啊,我就是想算一下,我儿媳妇,她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时,算命先生放下大娘的手,摸了摸胡须,一派高深莫测地回了两个字:“男儿。” 大娘无比激动,“真的吗?” 算命先生淡定从容道:“信则有。” “谢谢大师,如若我儿媳妇生的真是男孩儿,老妇定回来重重酬谢先生!” 说罢,大娘毫不吝啬地给了算命先生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随后大娘一离座,那些围观的人蜂拥而上,请求算命先生给他们看看。 一会大娘路过连笙身边时,心里正在得意:“今晚和老头再骗一笔,我们明天就换下一个地方。” 经仁见自家大人不走了,还对着个算命摊位发呆,他问:“大人,您要算命吗?” 连笙收回视线,落到他脸上,忽然一笑:“呵呵呵,经捕头啊,大人我,找到商机了!” 既然她有读心术这个技能,那不是可以监听任何人的心声? 除了读心术,她也会占卜看相的,以前可没少钻研玄学那玩意。 她要是当算命先生,肯定一算一个准! 这种职业,来钱还特别快不说,还来得多! 第5章 支摊,开始做生意 此时人来人往,身边的声音很嘈杂,经仁压根听不清连笙说了什么,“大人,您刚说什么机?” 连笙心情极好,大了点声解说她之前的话:“就是你家大人我,找到来钱的门路了。” 经仁:“……” 大人该不会是为了找到钱赈灾、安顿难民,萌生了不好的想法吧? 经仁不免担心了起来。 不想自家大人走上邪道,经仁破口婆媳说道:“大人啊,再坚持半个月,就到了每月朝廷给地方官府下拨银两的日子了,您可别做傻事,回头把官职给弄丢了啊。” 这是个好捕头,对待新来的上司,挺关心的。 连笙心中很欣慰,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搭过比她矮半个头的经仁的肩膀,往前继续走。 她边走边说:“经捕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人我自有分寸,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再说了,谁愿意拿自己的乌纱帽去冒险呢?” 那不纯纯脑瓜有问题嘛! 虽然知县是个芝麻官,权力很小。 但是,再小也比普通人强。再小,也能掀起风浪! 听她这么一说,经仁松了口气,“大人说得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可以通过其他办法,增加库存。” 这会,忽然意识到和这位新县令举止很亲密,经仁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紧接着步伐都变得很僵硬了。 跟了好几任县令了,只有这位县令让他感觉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 而且,还把他当兄弟一样相处。 可是即便如此,他始终是下属,地位悬殊,哪敢造次。 “大人……” 感觉到他的拘谨,连笙笑了笑,把他的肩膀搂得更紧,语气豪迈道:“别紧张,大人我也不过是一普通人,不用怕我。” … 连笙说干就干,回到府中,立马就差人帮她准备材料。 经捕头带领几名得力的手下,忙前忙后,总算在月上中天之时,把所有材料准备好。 书房内的地板上,摆着一张八尺长,四尺宽的米白色的布。 经仁正蹲在布边上写字。 连笙在旁边指导。 她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写的毛笔字,肯定没有古人写得好看。 于是,就请经仁帮她代笔了。 随着最后一道笔画利落地一勾,经仁站了起来,“大人,是这样吗?” 连笙仔细查看了一眼,最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还得靠你啊经捕头!” 经仁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抬举了。” 他认真过目了一眼布上的文字后,有些担心地开口:“大人,您真的会算命呢?” 要是算不准,被客人视为骗子,轻则被打一顿,重则会被乱棍打死,或者报官的。 大人这个来钱的门路,到底还是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啊! 连笙好笑地回道:“废话,不会算,大人我还准备这些东西干嘛?大人我闲的?” “可是大人……”您要真会算,怎么没有算到,自己如今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这分明就是不会算命。 当然,心里这番话,经仁没敢说出来,怕自家大人听了生气。 可经仁哪里想得到,他的心声,都被自家大人听得一清二楚。 连笙白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语气道:“你见过哪个算命的给自己算?这不是折自己阳寿嘛。” 经仁忽地眼睛一瞪,心中甚是惊讶。 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啊,大人居然知道他心里所想? 经仁心中话音一落,连笙便抬手,装模作样地掐指,自负的语气道:“肯定知道啊,因为大人我算出来了。” 经仁的眼睛再度瞪大,“这都行?” 这下,他心里百分百确定自家大人,真的会算命。 … 转眼,天亮。 今天白天,连笙基本在熟悉衙门的环境,还处理了一些衙门的事务。 今天没人击鼓鸣冤,也没人报案,暂时也把其他案子搁着,所以她没开堂。 到了傍晚,她匆匆回房间,换装。 头发盘起,戴上一顶上边纹着一个阴阳图形的黑色道士帽,再穿上一件黑色的道士袍。 用深色脂粉把白净的脸庞涂抹得有点黄后,在眼角下方贴上一颗留着一根长须的黑痣。 搞定后,连笙打了个响指,对自己这副算命先生的妆容,很满意,“完美,出发!” … 连笙事先差人把她支摊的家伙,送到城中一条热闹的街上。 经仁有个远房亲戚,在这条街开了一间米铺。 他征得亲戚同意,给他的“朋友”在米铺门口边上,支个小摊。 当然,经仁没有告诉亲戚,要在这里摆摊的朋友,是他的顶头上司。 入夜后,连笙来到米铺门口,一个人有模有样地支起摊。 经仁觉得给人算命很丢人现眼,万一没有生意来,更加丢人现眼,不敢去帮自家大人支摊。 在自家大人支摊的时候,他躲在不远处的角落,一脸尴尬地看着。 广告布四周绣了穿孔,方便套入柱子。 这会,广告架已经摆在了连笙的身后,上面那块八尺长四尺宽的广告布,很显眼。 上面的文字,醒目地展示着。 布的最上方中间,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 下方,则竖着罗列了几行文字,分别如下: 姻缘,财运,健康,仕途,子女等等 只要你想知道,没有本人算不到 算准了您看着给报酬,算不准不收钱 摆放好广告架后,连笙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坐等生意上门。 可能是她的广告架做得很新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看几眼。 但毕竟是生面孔,没人相信这个算命先生,纷纷看几眼就走了。 连笙调整了一下桌子的角度后,开始压着嗓子,用粗犷老成的声音吆喝:“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们,大家有需要算命的,找老夫,算不准不要钱!” 路人纷纷停留好奇的看一眼就走了,没人有算命意向。 不远处正在观看的经仁,捂住脸,尴尬得不忍直视。 这时,赫连璞玉和手下左刚一前一后从连笙支的摊子边路过。 雅正的身子自带一股清风。 连笙低着头正拿石头垫桌角,没看到这对主仆。 本来赫连璞玉没有去注意这个算命摊子,并且已经走过去几步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止步。 “今天赚够一千两就收手,明天可以安顿一大片难民了。” 怎么声音那么像昨天那位上河县县令? 赫连璞玉转身,循声望去,目光很快落在了连笙这位算命先生身上。 第6章 公子,钱给得太多了 怎么是位老先生? 赫连璞玉甚是惊讶,他明明听到的,是一道年轻人的心声。 而且那道声音,像极了昨天为他洗脱罪名的那位上河县县令的声音。 终于垫好了桌角,连笙抬头,准备继续吆喝,结果精准地闯入了一位美男子的眸子里。 连笙心中一惊,“是他!” 随即视线下移,她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不同于昨日的那身飘逸出尘的银衫,今日,这个男人穿的是一袭深金色的质感极好的华服。 衬得男人的气质更加金贵! 一边打量着赫连璞玉,连笙一边顺着下巴那缀胡须,心中分析着:“瞧这穿着,瞧这气质,还有打手贴身护着,这人家里肯定非常有钱。要是做此人的生意成了,给的报酬肯定很多。” 听到她的声音,赫连璞玉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不注意看,仿佛他没笑过。 左刚见他驻足,问道:“公子,为何不走了?” 赫连璞玉道:“等一下,公子我去算一下命。” 左刚不是一般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您说什么?” 算命? 公子可是从来不信这些江湖骗子的! 但主子没回他话,径直走向了那个算命摊子。 左刚又是一惊,公子居然来真的。 看到赫连璞玉走向自己,连笙愣了愣。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过来。 还以为这个男人和其他路人一样,看一眼她的广告架就离开了。 赫连璞玉拂了一下下摆,坐了下来,与连笙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坐下后,他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问道:“老先生当真什么都会算?” 呃!连笙愣了愣,随后谦虚地回道:“老夫会尽力,算不准,不收钱。” 听到她的声音如此粗犷老成,赫连璞玉不由得剑眉一蹙。 为何这位算命先生的声音,内外不一? 难不成,这副妆容,并非真容? 见他盯自己盯得紧张,连笙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心道:“他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连笙此刻的心声,让赫连璞玉心中的疑团顿时解开了。 果然是昨日那位知县! 赫连璞玉蹙紧的剑眉,舒展开来。 “老先生,在下想算算近日的凶吉如何。” 凶吉? 这公子印堂明亮,代表着健康与好运,近段时间,凶吉之事可能是没有的。 她朝赫连璞玉点了点头,“那老夫就给公子看看。” 赫连璞玉这时把一条手臂伸出去,搭在桌子上,但想到什么,他问:“老先生算命,是看手相,还是面相?” 连笙有些呆呆地回道:“呃……都行。” 随后,就拿住赫连璞玉的手,故作高深莫测地查看起他的掌纹来。 赫连璞玉望着她,眼神有些许复杂。 是因为没有钱安顿难民,才假装算命先生,在此摆摊算命? 他真的会算命吗? 一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单靠这些小老百姓,可付不起。 除非有冤大头来做她的生意。 此刻,连笙面上是稳如老狗,内心却已经慌得一批。 她心道:“这么好看的手被我翻来捏去的,我怎么感觉我非礼了他一样。” 听到她的声音,赫连璞玉低低一笑。 非礼? 两个男人,算什么非礼。 不过,这位知县的手,却是格外嫩滑。 手被对方握着的感觉,很舒服。 左刚看看天色,忍不住低头凑到主子耳边,小声提醒:“公子,再不走,时辰一过,城门就关了。” 赫连璞玉没有回复手下,扬了扬手中折扇。 左刚会意,直起身子,退后了一步,但眼中神色着急。 这时,连笙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赫连璞玉的手掌,抬眸望去,一派深沉的看着赫连璞玉,顺着下巴的胡子,道:“如果老夫没有算错,公子近日身上不会有血光之灾,可能出现会有不便。对了,公子昨日有过牢狱之灾!” 白天她观察了天色,最近天气可能不好,出现不便是对的,下雨天,能去得了哪。 闻声,赫连璞玉还没给出反应,左刚却相当惊讶地走上来两步,惊愕的看着连笙。 本来他以为这是江湖骗子,没想到居然能算出主子昨日有过牢狱之灾,顿时对这位算命先生的实力,重新定义。 连笙看到左刚的反应,唇角微微满意一勾。 看来这个男人的手下,相信她的算命到底准不准了。 “公子,老夫算得准吗?”连笙看着赫连璞玉,微微勾唇笑了笑,装得很高深莫测地问。 昨日他的牢狱之灾,可是对方所赐,对方怎么怎么可能“算”不到他有此一劫呢。 赫连璞玉但笑不语,没有戳穿连笙的心思。 不过对方说他最近没有血光之灾,出行不便,这话半信半疑吧。 左刚见他不回应,有些激动地替他回复了:“老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您没算错,我家公子,昨日确实有牢狱之灾。” 连笙深沉地笑了笑,“果然。” “那老先生,给我家公子也算算明日的……” 赫连璞玉温声打断左刚的话,“退下。” 虽然声音温然无波,却蕴含着十足的威慑。 左刚没敢多嘴了,后退了两步。 赫连璞玉看向连笙,微微颔首,以示尊敬,随即说道:“老先生神机妙算,所言精准,这次算命,在下很满意。” 说到这,他向边上抬掌。 左刚会意,拿出了一些碎银,放他手中。 他瞥了眼手掌,皱眉吩咐:“银票给我。” 当即,左刚眼睛一瞪,“公子……” 公子疯了不成?足足有十两碎银呢,还不够付算命钱? “嗯?” 感觉到主子的不悦,左刚乖乖把怀里的几张银票掏出来,全放到了主子手中。 赫连璞玉放下手,把所有银票,都放到了连笙的面前。 连笙被对方的大手笔吓住了,“公子,您给的太多了,好歹您再算算其他,再给吧?”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淡然道:“不算了。无妨,这些钱,算是用来破财消灾吧。” 说罢,他起身,对左刚道:“走吧。” 左刚万分不舍地看了看那几张银票,便跟上主子的脚步,忍不住抱怨:“公子,虽然那位老先生算得很准,但用不着给那么多银两,您这是当冤大头了。” 赫连璞玉没回应。 那笔钱,他特意给的,让那位体恤百姓的清官用来安顿难民。 这边,连笙快速翻了翻那几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些银票,她拿着不安心。但凡这个男人找她再算算其他也行啊。 正要起身去追赫连璞玉,把银票还回去时,一个戴着斗笠,拿着剑,侠女扮相的女子,在她面前坐下了。 第7章 公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下后,女子淡淡开口,气若游丝:“老先生,帮小女子算一下今日的凶吉吧。” 说话之际,斗笠内的双目余光,却在时刻警惕着四周,呼吸紧促。 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味,让连笙放弃了去追那对主仆。 她收好银票,重新坐下来,仔细打量起对面的女子。 斗笠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纱巾,遮挡了女子胸口以上的部位。 风一吹,女子惨白的面容在纱巾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身穿黑色长衫,手腕处缠着深红色的腕带。 手中那把剑,又长,又细。 此时此刻,连笙感觉自己的嗅觉出奇地灵敏。 她百分百肯定,对面这位侠女扮相的女子,受着重伤。 连笙压着嗓子,用中老年人的声音,关心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 慕容秋斗笠内的双目一瞪,内心惊讶:“此人是如何看出我受了伤?” 血流过多,阵阵晕眩感来袭。 慕容秋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连笙如实道:“姑娘,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老夫断你,定是受了重伤。” 说到这,她担心地催了催:“老夫不差姑娘这一单,姑娘还是速去包扎伤口吧,晚了就有生命危险了。” 这时,米铺上方的屋檐,掠过一抹轻功了得的黑影。 慕容秋感受到上方掠过的危险动静后,一下子起身走过来,躲在了连笙的那个广告架后面。 有了那面广告布遮挡着,她的身影,完全没有暴露出来一点。 连笙这才意识到,这名女子可能在躲避着谁。 又受着伤,定是被人追杀着。 连笙来不及多想,忽然,一道黑影,从她头顶上方的屋檐飞身下来,站在了街道中间。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衣,手里紧握着一把剑的男人,虽然相貌平凡,但身上的戾气很重。 一看就是武力值、邪恶值很高的不能惹之辈。 在那个不能惹之辈看过来之际,连笙假装在吆喝:“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们停一停,看一看哈,一定有你们想算的东西。算不准,不要钱!” 对上不能惹之辈的目光,连笙嘿嘿一笑,讨好:“这位大侠,要不要算命?” 不能惹之辈鸟都不多鸟她一眼,直接往城门方向走去了。 等人一走,连笙拍拍胸口,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自己又不会武功,要是躲在广告布后面那名女子,真是那个不能惹之辈找的人,被发现的话,对方一气之下,灭她口,穿越的人生就到此结束了。 “姑娘,追你的那个人离开了,不用躲了,快离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包扎伤口吧。” 连笙转向身后,隔着广告布,对藏身在后面的女子说道。 但是,那名女子没有回应她。 这时,经仁走了过来,把刚买回来的馒头,放在桌子上,“大人,卑职给您买了点吃的。” 连笙没时间回应他,觉得那名女子不对劲,马上起身绕到广告架后面。 看到已经昏倒在地上的慕容秋,她没有很惊讶,仿佛已经提前料到这个结果了。 受了重伤,叫了也不回应,也不见走出来,可想而知,这女子昏过去了。 之前给赫连璞玉算命时,经仁已经走开去买馒头了,并没有看到连笙给赫连璞玉算命。 他这会还以为自家大人,还没有开张呢,忍不住笑问:“大人,开张了吗?” 自家大人这会不但没回复他的问题,还紧急地招手吩咐他:“经捕头,过来,把这位姑娘带回衙门。” 经仁一头雾水,“啊?姑娘?什么姑娘?” … 月上中天。 城中繁华地段的一家客栈二楼上的一间客房内。 赫连璞玉坐在饭桌边,对着桌上的烛火出神。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轮廓线格外深邃、俊美。 左刚候在边上,蹙着眉,仿佛在生着闷气。 他心中埋怨道:“公子不该算命的,误了时辰,没能在城门关闭前离开,还送了别人好几千两。” 为了算个命,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下好了,也不知要等多久城门才开。 今晚询问了看守城门的士兵,才知道官府前两日下令,从今夜起,封城,不得进出。 至于何时开门,等官府通知。 忽然这时,赫连璞玉回过神,询问左刚:“每年该地的雨水季节,朝廷不是都下拨一大笔赈灾银两吗?” 左刚回道:“是的公子,有这个规定。” 赫连璞玉又道:“咱们在上河县观察的这两日,你没发现,难民很多?” 左刚道:“公子,这些事情,自有官府处理,您不必担心。” “该地方官府,根本没有银两赈灾。” 不然,那个县令也不会出来摆摊挣钱了。 堂堂一朝廷官员,肯放下身段出来摆摊,想必是已经走到迫不得已的地步。 那个县令为了有银子安顿难民,才出来摆摊挣钱的,这说明了,衙门的库房,已经没有了银子支出。 可朝廷每年这个季节都有下拨赈灾银两和物资,不可能官府没有库存,除非……被贪污了。 左刚一惊:“没有银两赈灾?公子您如何得知?” 赫连璞玉沉声吩咐:“明日你去调查一下该地官府的情况。” 左刚点头应道:“是。” …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进入房间,落在墙壁上的山水画中。 增添了一室的明媚。 慕容秋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她这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皱眉“嘶”了声。 手捂着伤口才发现,身上的衣物换过,锁骨边的伤口,已被纱布缠着。 这一动,血流了出来,染红了纱布。 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的衣物和斗笠,佩剑,全挂在边上的架子上,慕容秋大脑快速回忆。 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算命先生。 昏过去之前,她是躲在那位算命先生背后的那块白布后面的。 难道,是算命先生把她带回了他家? 还亲自给她换了干净的衣物? 不知过了多久,连笙端着一盆洗脸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慕容秋拿着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色绝望,似乎想要自刎。 见状,连笙瞳孔一震,立刻丢下洗脸盆,跑上去阻止,“姑娘!不要做傻事——” 第8章 天楚第一女剑客 洗脸盆在地上滚了滚,急着去阻止慕容秋自刎,连笙没看脚下,不小心被洗脸盆绊倒了。 整个身子往前一跌,趴在了地板上,衣服也被地板上的水,给湿透了。 这一摔,额头磕到了地板,疼得连笙叫了出来,“哎哟~好疼!” 见状,慕容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到进来之人不是那位算命先生,而是一位年轻公子,慕容秋有些许讶异,旋即神色冷漠地关心了一句:“公子有没有事?” 连笙吃力地爬起来。 她狼狈的样子,慕容秋莫名觉得有点喜感,轻生的念头一下子淡了不少,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拍了拍下摆,连笙走近慕容秋,好生劝说:“姑娘啊,你这么年轻,如花似玉的年纪呢,还有大半辈子日子过,为何想不开啊?” 慕容秋冷声问:“是谁替我换的衣服?” “我啊!”可能刚穿越还不太适应男子身份,又见对方是女的,自己也是女的,连笙一时没多想,如实回道。 “什么?”慕容秋顿时呼吸一窒。 贴身衣物都被换下来了,竟然是这位年轻公子给换的,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敢…… 想到这点,慕容秋本来苍白的脸色,蓦地红了一层,随即又刷的变白,拿剑的手在抖。 此刻她是又气又羞。 “嗯,吃了药,处理了伤口,气色变好了呢。” 看到慕容秋脸色绯红,以为是气色好,连笙欣慰地笑了笑。 本要一剑挑向这人的脖子,但看到这人的眼睛纯净,笑容真诚,眉目还挺清秀俊美,慕容秋忽然犹豫了,胸口内的某处,动了动。 “姑娘,这玩意儿,先不碰哈,好好养伤。” 说着,连笙小心翼翼地拿过慕容秋手中的剑,放回原处。 慕容秋转过身,偷偷打量着连笙背后的身段,脸颊渐渐浮现绯红。 虽然瘦了点,但这位公子比她高半个头。 在连笙回头之际,慕容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神色复冷,“是谁救的我?” 连笙毫不犹豫回道:“我啊!昨晚你在我摆摊那里昏倒了,姑娘你忘了吗?” 昨晚昏倒之前,不是在那个算命摊子那里吗? 难道,那个算命先生,是眼前的公子? 慕容秋神色一惊:“你是那位算命先生?” 连笙没撒谎,憨憨一笑:“是我,姑娘见谅哈,也是为了混口吃的,才乔装打扮成算命先生。” 慕容秋表情冷漠地夸了一句:“公子的易容之术挺高的,小女子都没看出来。” 身为天楚第一女剑客,她昨晚确实没看出来,那位老先生,乃是年轻公子所扮。 或许是昨晚受了重伤,又时刻提防着敌人找到自己,没有其他精力,去观察算命先生。 连笙谦逊一笑,“不敢当,随便扮扮而已。” 然而,并不随便。 为了算命先生这身行头,她可是准备了不少。 以前的她,也是一名仿妆博主,奈何一丝名气都没有。 比不上那些仿妆大神,但是自己的技术,也不是太差。 仿妆是她的爱好之一,要不是家里过于缺钱,整天为了钱奔波,她怎么会放弃这门兴趣呢。 “大人,经捕头让卑职来传话,他说马车已经备好在门口了。” 这时,一名捕快出现在门口,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慕容秋看到那名捕快身上的衣服,再联想刚刚那名捕快说的话,神色一惊。 大人? 这位公子……是当官的? “好,本官知道了。” 出去前,连笙好生叮嘱慕容秋:“姑娘,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伤你的,我先出去忙点事,有什么需要,跟外头的丫鬟说。” 说罢,连笙转身出去了。 慕容秋震惊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她朝外喊了声:“来人。” 话音一落,一名丫鬟就低着头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姑娘,您有何吩咐?” “这里是哪?” 丫鬟回道:“回姑娘,这里是府衙。” 慕容秋又问:“刚刚出去的那位公子……是?” 丫鬟:“那是我们上河县新任县令,李大人。” 慕容秋微皱眉:“新任?” 丫鬟:“是的姑娘,李大人前日才到任。” 慕容秋低头,看向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嘴角微微勾了勾…… … 经仁赶着马车,连笙坐在旁边。 二人穿常服出门。 马车慢悠悠地游走在城中不太繁华的街道上。 看着在路边乞讨,流浪,席地而睡的那些浑身脏兮兮的难民,连笙的眉头紧锁着,眼神复杂。 有些难民,病得不停咳嗽。 还有些年纪大的难民,背都驼了,饥饿难耐之下,蹒跚地去找吃的。 看到路边那一幕幕荒凉景象,连笙长长一叹,“哎,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尽人意,却偏偏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听了她这话,经仁面色动容,“大人,您是位好官。” 连笙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应经仁这句话,“去城门口看一下吧。” “大人,去东城门还是西城门?” “东城门。” … 没过多久,马车抵达了东城门下。 连笙从车上下来,听到大门那里传来咚咚响,她走了过去。 看守的将领拦住她,“封城了,不得过去。” 经仁快步赶过来,对这名将领道:“这是新来的知县大人。” 这名将领认得经仁,听经仁一提,马上恭敬地向连笙抱拳道:“卑职有眼无珠,没认出大人来。” 连笙摆摆手,“无妨。” 说罢,她看向那两扇紧闭的城门,询问:“外头什么情况?为何声响如此大?” 将领道:“回禀大人,是因为最近难民太多了,都想涌入城中,在试图破门呢。上任县令为了城中稳定,不得不下令封城。至于要封多久,看大人您安排了。” 顿了顿,他又道:“大人,照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难民得不到安顿,死的死,饿的饿,到了一定程度,说不定会蜂拥而上,破门而入,到时候,城里就没法安定了,整个上河县都乱套。” 经仁对将领道:“库房没有银子和物资,大人也没有办法,为今之计,只能再挨大半个月,等朝廷拨俸禄了,用俸禄安顿难民吧。” 连笙低头沉默着,右手微微握了握左手手腕处。 昨晚那位美男子给的几千两报酬,此刻就在她袖口内。 虽说昨晚没有为那位公子真正算命,她不值得那么多报酬,该还回去。 但眼下难民要紧,先用着这笔钱吧。 等日后有了钱,她再还给那位公子。 想到这里,连笙抬头,眼眸清亮,声音刚正有力地吩咐:“明日一早,打开城门,给难民发粮,大人我,有银子购买物资了。” 在城门下呆了好一会后,连笙回到马车边,准备上车和经仁回衙门。 这时,她瞥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茶棚里喝着茶,身姿雅正,气质金贵,淡定从容。 “经捕头,你先回衙门忙其他事吧,一会大人我自己回去。” 说罢,连笙向茶棚走去了。 第9章 连玉,天都人士 茶棚内。 赫连璞玉正提着茶壶,往自己的茶碗里倒茶,举止雅正、从容。 不过,看似在倒茶,余光却在锁定着那抹少年英姿向靠近。 连笙走到他对面,打了个招呼:“嘿!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赫连璞玉放下茶壶,抬头,故作一惊:“县令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他来城门口很久了,也看到了这位上河县县令在城门口观察难民情况。 他猜想着,如果这位县令看到他,定会前来跟他招呼一声。 果然,如他所料。 连笙在赫连璞玉对面坐下,摆了摆手,语气嫌弃:“嗐,什么县令大人,不过一芝麻小官罢了,我叫李莲生,公子称呼我名字便可。” 赫连璞玉抿唇微微笑了笑,随即抬手示意茶棚老板,“店家,上一个碗。” 很快店家拿了一个茶碗过来,放在连笙面前。 赫连璞玉提起茶壶,举止雅正地给她倒了半碗茶水。 放下茶壶后,他抬掌示意:“李大人,请用茶。” 连笙受宠若惊:“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有了姓名和地址,以后她挣了大钱,好把昨晚的那次算命钱还回去。 听对方口音挺正的,和李莲生口音相似,仿佛来自同一个地方。 李莲生是天都人士,不知道对方是不是。 赫连璞玉谦逊一笑,“大名不敢当,只是一介平民而已。连玉,天都人士。” 还真是天都人士! 居然姓名也跟她有相同的字。 连笙追问:“天都哪个地方?” “快说快说,以后等我有钱了,好把昨晚那几千两还回去。” 听到她着急的心声,赫连璞玉抿了口茶,一脸淡定从容。 他没有告诉连笙他的详细地址,只是给了个大概区域,“东城。” 连笙还想追问的,但怕对方以为她是调查户口的别有用心,便不敢继续问了。 她换了话题,“公子特意来城门口的这间茶棚喝茶?” 赫连璞玉回道:“不是。在下本想今日离开上河县,到了城门口才发现,封城了。” 昨晚他已知封城一事,今日来城门口,就是想看官府对难民有何安排。 昨晚,这位县令大人想用算命挣来的钱安顿难民,而他给了一大笔钱。 他今日想看看,这位县令大人,有没有把钱用在安顿难民上。 嗯,对难民的安排虽然没看到,但至少这位县令大人亲自光临城门口视察了。 想必视察过后,会有动作。 听他这么一说,连笙惭愧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哈连公子,让你今日出不了城了。不过本官已下令,明日一早,开城门。” 赫连璞玉道:“方才在下听说,外头聚集着不少难民,李大人不担心城门一开,难民全涌进来?” 连笙笑了笑,眼神坚定,“不怕,明日一早,在城门口开粥发粮,安顿难民了。” 赫连璞玉满意地勾了勾唇,“如此甚好,李大人英明。” 这时连笙一口喝完那半碗茶,起身,微微抱了抱拳。 “连公子,莲生还得回衙门安排赈灾事宜,就先失陪了,有机会再一起喝茶。” “好。” 应了声,赫连璞玉起身,微微颔首半下。 连笙什么也没说了,快步离开了茶棚。 望着她离去的高挑清瘦的背影,赫连璞玉失笑了一下。 再一起喝茶? 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 为了明日把城中城外的难民都安顿好,连笙一回到衙门,就动员手下的人去购买物资。 并让底下的人,把受灾村子的村长都请来。 和一众村长讨论如何安置各村难民,如何防洪等等等等。 利用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学习到的防洪知识,在这里,传授给村长们,并让村长们回村后,给自己的村民普及知识。 今日的这个讨论会,让一众村长对这位他们上河县新来的父母官,刮目相看不说,还当偶像崇拜了起来。 讨论会结束后,村长们还舍不得离开衙门。 主要是他们的这位县令大人讲得太好了,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用。 连笙从白天忙到了深夜,累到虚脱不说,声音都嘶哑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困又累地回了她的房间。 连房门都没力气关,看到她的床,就直接倒下去了。 一瞬入睡。 边上的厢房,是她安排给慕容秋住的。 慕容秋看到她回来,却没有看到自己,于是跟到她房门口看了看。 门没关,慕容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但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走入了连笙的房间。 连笙趴在床上,姿势不雅,双脚还伸到床外边,斜着身子趴着。 这个姿势会睡得很不舒服,于是慕容秋看了一眼,就低腰伸手过去,把连笙的身子翻过来。 只是她稍微一用力,便把伤口扯裂了。 疼得她“嘶”了声后,又继续把连笙的身子翻过去。 成功把连笙的身子翻过去后,她的脸色很苍白。 休息了片刻,她替连笙把鞋子脱下来,整齐摆在床边,这才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 一觉睡到了天亮。 连笙没去想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匆匆换上衣服,就去找经仁了。 等他们赶到城门口,城门已开,官府的士兵有序地在城门口给难民发粥。 可那些难民太饿了,人又多,挣抢着去领粥。 经仁见状,走到高一点的地方,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难民:“大家都有份,不要抢,今日一定让大家吃到饱为止。” 听了他的话,那些难民乖乖排队,不再争先恐后。 连笙看到有一桶粥后面没人站岗,她走了过去。 拿过木勺,给在对面排队的难民,盛粥。 她一盛一大勺,把难民手里的碗都给填满了。 这个难民开心又感动得落了泪,“谢谢好人。” 连笙笑了笑,“不用谢,应该的,等会吃完再来盛,咱们吃饱为止。” “嗯。”这个难民重重一应,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等这个难民捧着他的粥离开后,连笙继续给下一个难民盛粥。 这时,有道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旁边传过来,“李大人,忙完晚点一起喝茶?” 闻声,连笙一惊,侧头望去。 这才发现,在她旁边给难民发粥的,是赫连璞玉。 “连公子,是你呀,莲生还以为你已经出城了。” 赫连璞玉朝她无奈一笑,调侃的语气道:“是要走的,但突然被你们衙门的人拉住了,说是人手不够,让在下帮帮忙。” 第10章 连公子不差钱 “啊?还有这种事?” 连笙惊讶了一下后,惭愧一笑,歉意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连公子,是我衙门办事不当,耽误了公子的行程,莲生在此替他们向公子说声对不住了。” 赫连璞玉笑道:“不用谢,都是天楚的子民,应该的,在下也不着急着出城。” 连笙随口聊了起来,“连公子是天都人,天都与这里,路程甚远,公子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公子莫不是来探亲的?” 赫连璞玉惭愧一笑:“仗着家有一点祖产,到处闲云野鹤而已。听说上河县有一天灵泉,那里的瀑布,特别壮观,特意远赴此地看看。” “原来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呢,难怪前晚给算命钱出手那么阔绰,人家压根不差钱。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可比起牢里那位下河县首富之子,这位连公子就亲民多了,半点公子哥架子都没有。什么样的家庭,才教出这么出色的男儿?” 听到连笙的长篇心声,赫连璞玉但笑不语,认真给难民发粥。 连笙笑问:“那连公子可去看过天灵泉了?” 赫连璞玉回道:“还没有看。天灵泉在东城外的鸳鸯岭,三日前在下才抵达贵宝地,本想直接去东城外找天灵泉,但被那位妇人耽搁了,之后的事情李大人都知道。洗清罪名后,在城中休整了一日,打算前天晚上出门,不巧,遇上了封城。” 说到这,他都佩服自己近日的经历,实在是衰。 或许这位县令大人当真会算命吧,三日前在公堂上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就说他好衰。 也的确很衰。 初来驾到上河县第一天,就被一寡妇算计,上了公堂,坐了牢。 第二天打算连夜出城,好在黎明前赶到天灵泉,看日出,结果遇到封城。 今天一早要出城了,被衙门的士兵,拉来干活。 再衰下去,这天灵泉的瀑布,怕是看不不了了。 不过,调戏民妇的罪名已洗清,城门也已打开,已经衰三天了,明天应该不会再衰了吧? 赫连璞玉正想到这里,就听到连笙的心声传过来:“连公子还真是挺衰的,看个瀑布都这么难。都说衰起来,会接连衰好久,不知道连公子明天能不能有机会看到天灵泉瀑布。应该是看不到吧?今天没有太阳,又很闷热,明天一定有大雨。” 赫连璞玉:“……” 他方才还在想,明天应该不会再衰了,结果这位李大人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面上,连笙却是在安慰赫连璞玉:“霉运不会常伴的,连公子,您今天或者明天出城,一定能看到天灵泉。” 赫连璞玉:“……” 这人内外不一! 方才他心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时,出现在赫连璞玉对面的难民,居然是那个寡妇关陈氏。 她手里拿着一个碗,并且已经把碗举高了。 抬头一看是她算计过的赫连璞玉,当即羞愧得低下了头。 连笙也发现了关陈氏。 她特意看向赫连璞玉,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赫连璞玉看到关陈氏,怔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冷漠地盛了一勺粥,放到了关陈氏碗里。 关陈氏低着头,满是羞愧地端着粥走开了。 连笙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 忙活到中午,东城门口的难民总算吃饱并都拿到了干粮和大米。 各村村长,在现场找人,把自己村的村民,都带回村子。 并告诉村民们,官府已经调了银子和一些物资到村子里,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动手,住的地方很快就有了。 今日安顿难民的壮举,完成得很顺利。 没有出现大变故不说,堆挤在城门口的难民,也都疏散完了。 考虑到明日可能有大雨,连笙在城门口吩咐了衙门的人,去通知各村各巷的负责人,做好防洪准备。 之后才安心离开,与赫连璞玉去喝茶了。 还是昨日那个茶棚。 为了安顿好城中城外的难民,这次,连笙把赫连璞玉给的几千两,全部都支出去了,又陷入了身无分文的困境。 在喝茶时,她发着呆,心里愁着如何在短时间内,再挣得一笔大钱,筹得也行。 受灾的村子,房子都被冲垮了,不能住,得想办法搞到钱,盖房子才行。 不然灾民还会继续流浪,继续挨饿,今日的付出,打水漂。 “李大人?” 见连笙发呆了好一会,赫连璞玉唤了声。 他心中郁闷,这会儿,怎么听不到这位李大人的心声了? 连笙回过神,笑了笑,歉意道:“抱歉,连公子,刚刚想了点别的事情,忽略了公子。” 赫连璞玉道:“无妨。现如今难民已安顿好,李大人还有何事要忧心的?” 连笙笑道:“没事,连公子,喝茶吧,干……”杯。 她的肌肉记忆,习惯性地碰酒杯。 毕竟前世为了签合同,几乎每天都去应酬,喝酒碰杯,已经是日常了。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连笙尴尬一笑,把茶碗缩了回来。 真尴尬,明明喝的是茶,居然当成酒了。 “大人。” 这时,经仁骑着一匹黑马过来,并在茶棚外迅速下马。 在经仁火急火燎走到跟前之际,连笙起身问:“怎么了?” 经仁紧急道:“刚有人到衙门报案,说关家村出现了人命,卑职想去处理的,但安顿难民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卑职走不开,府衙里的人,也都很忙,这可怎么办?” 连笙不由分说:“关家村的命案,大人我去处理,经捕头,你去忙你的吧。” “大人……” 经仁担心她的安危。 知道他想说什么,连笙道:“不用担心,大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那卑职的马就留给大人了,大人骑马去,会快点,至少在入夜前能赶回城中。” 连笙看了一眼那匹高头大马,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她笑着弱弱地问:“有马车吗?你家大人我,不会骑马,驾驭不了。” “这……”经仁陷入了为难,“衙门的马车,还有城中的马车,都被征用去拉物资了……” 这时赫连璞玉开口:“在下会骑马,李大人,在下送您去关家村。” “啊?”他的话,把连笙吓着不少。 她心里道:“同乘一匹马,身体几乎是挨着的,妥吗?”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失笑一记。 李大人这话说的,两个大男人乘一匹马,有何不妥的?又不是和女子一块乘坐! “走吧李大人。”赫连璞玉先行走向黑马,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马背。 连笙硬着头皮走出茶棚,站在这匹高头大马边。 第11章 嗅觉超乎寻常的灵敏 赫连璞玉向连笙伸下来手,这个动作似乎是想拉她上马。 望着那条强而有力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连笙只犹豫了一瞬,就把她的手放在对方手中。 顾不上那么多了,命案要紧,处理完还要赶回来摆摊呢。 赫连璞玉顺着连笙的手掌往下一送,抓住她的手臂。 那嫩滑且柔弱的触感,让赫连璞玉神色微动。 但眼中的诧异神色稍瞬即逝,他稍微用力,把连笙往上一提。 瞬间的功夫,连笙就坐在了他的身后,都来不及惊讶男人的臂力。 第一次坐在马背上,那种随时会被骏马甩飞的感觉袭上心头,伴随着恐高感,连笙怕得下意识抓紧了赫连璞玉腰两侧的衣物。 “抓稳了,李大人。”说罢,赫连璞玉调转马头,一甩缰绳于马脖子上,低沉一喝:“驾!” 瞬间,马就跑起来了。 马一动,连笙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差点被甩出去。 避免被甩出去,她只好由开始的抓衣服,下意识抱住了赫连璞玉的腰身。 经仁目送黑马消失在城门口,才去忙他的事。 … 出城后,可能是平时骑快马习惯了,穿林过涧,赫连璞玉一直是保持在平时他骑马的速度。 李莲生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吃了雪丹后才好了不少。 但是,突然承受如此颠簸的路程,很吃不消的。 连笙忍受着五脏六腑不停翻滚的不适,搂紧了赫连璞玉的腰身。 起初她能坚持着腰背挺直,不让脖子以上的地方挨着赫连璞玉的背。 但坚持了一段路,实在是没力气了,便把脸颊贴在了赫连璞玉的背上,闭着眼睛。 不闭着眼睛不行,马速快得惊人,呼呼而过的风如同刀子在划她的脸,刺她的眼睛。 用现代工具比喻,那就是摩托车开上八十码了。 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又在发抖,在半道上,赫连璞玉把速度放缓了许多。 他想,应该是自己驾驭黑马速度太快了,吓到了身后不会骑马的县令大人。 放缓速度后,赫连璞玉稍微侧了侧头,询问:“李大人,您没事吧?” 此时,连笙胃里波涛汹涌,很努力才挤出两个字来,“没事。” 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在骂骂咧咧:“他爷爷的,我身子都快散架了。”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无奈地勾了勾唇。 这个李县令好生奇怪,坐得不舒服,他可以开口让他骑慢点不是? 这会,连笙的心声又传了过来,“要不是晚上要出摊,想赶紧到目的地,我肯定让他骑慢点。不过,这连公子以前当过驯马师吗?怎么骑得那么快,还有……” 连笙通过双臂,感觉着男人结实的腰身,心中嘿嘿一笑:“好腰。” 赫连璞玉:“……” 他腰好? 嘿嘿? 这李大人的笑,有点不对劲! 这时一辆拉货的驴车经过,打断了赫连璞玉的思绪。 驴车是空的,车夫是一个老爷爷。 看到驴车,连笙眼睛一亮! 过了一会,赫连璞玉骑着慢马跟在驴车身后。 这会,连笙已经不在他身后了,而是坐在了驴车上。 不用承受着剧烈的颠簸后,连笙的精神和心情都好了很多,一路上欣赏着两旁绿意盎然的景色。 本可以直接把驴车甩身后,先一步赶到关家村的,但赫连璞玉并没有这么做,慢吞吞地跟在驴车后面。 连笙此时是背对着他坐在驴车上的。 看着她背部腰身的细柔线条,赫连璞玉不由得想起了在茶棚外上马那一幕。 想到这个上河县县令手臂的肌肤,格外嫩滑。 只是手臂柔弱无骨般,没有什么力气。 身为男儿,李大人的身子骨,过于柔弱了。 … 半个时辰左右,连笙与赫连璞玉抵达了关家村。 正巧驴车的车夫老爷爷是关家村人。 老爷爷把二人带到了村长家。 连笙见到了村长后,只是表明自己是官府的人,并没有透露自己是新上任的县令。 村长恭敬的语气问道:“差爷,发生了何事让您大老远跑来我们关家村一趟?” 这个村长知道了她是官府之人,怎么还问她为何而来? 不应该是直接带她去案发现场吗? 村长的反应,让连笙怀疑命案的真实性。 她询问道:“关村长,有人到衙门报案,说你们关家村出了命案,我特意赶来处理的,可有此事?” 村长一头雾水,“没有啊,谁报的案?” 连笙说:“谁报的案,我不知道,但是关村长,有可能事情还没传到你耳朵里。” 村长立马否定,“不可能,我们关家村就那么几户人家,又住得近,就是小孩啼哭全村人都听得到,更何况发生命案这种大事。” 低头沉思了下,村长又道:“会不会报案人弄错了,是别的村子?” 连笙:“我也不希望发生命案,但愿这件事是一场乌龙。” 虽然村长说没有命案,但是连笙并不放心。 在离开前,她打算巡逻一圈关家村,确定没有命案发生,再回城。 与赫连璞玉一起从村头差不多转到村尾后,看着走在自己前面这个长身玉立,满身贵气的男人,连笙心里很过意不去。 让赫连璞玉送她到关家村,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好意思让他陪同她巡逻村子。 她让他在村长家等着,她巡逻完回来就跟他一起离开。 但这个男人轻描淡写一句“坐不住”,就陪同她巡逻村子了。 这时,看到不远处那片竹林,连笙停下了脚步。 根据村长的反应,关家村村尾有一户人家住得远,需要绕过一片竹林才看到。 如今他们已经走到竹林外头了。 连笙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那种闷热感随着天气的暗沉而越发高涨。 见她止步,以为她就此结束巡逻,赫连璞玉问:“现在回去吗?” 连笙摇摇头,“只剩一户人家没巡查了,已经巡查到了这里,怎么也要巡查完,再走吧。” 说到这,她突然感觉脑子晕乎乎的,眼前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连笙下意识甩了甩头,她知道,自己这是中暑前的征兆。 见她脸苍白了几分,赫连璞玉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边上的用茅草盖的小亭子里坐下。 “李大人,你在这坐会,在下去替你巡逻最后一户人家。” 这时候,连笙感觉自己的嗅觉超乎寻常的灵敏。 灵敏到已经嗅到竹林里,有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气味飘来。 当然,这个时候,她的意识也在快速地涣散。 在彻底昏过去前,她试图抱紧赫连璞玉的手,不让他离开,使出浑身力气说话,“连公子……别……别去……危……危险……” 赫连璞玉最后有没有离开,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连笙不知道,但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彻底昏过去了。 第12章 又多了一个技能 不知过了多久,连笙缓缓睁眼,苏醒过来。 坐起身后,环视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破旧的茅屋里面。 这会外面正下着雨,通过雨声辨别强度,她确定下的是瓢泼大雨。 发现自己的判断能力居然在穿越后变得这么强,连笙心中惊讶不已。 “我不仅可以读别人的心声,嗅觉和判断力,也得到了质的飞跃,穿个越,居然能获得这么多技能吗?穿越人必备?” 但连笙没继续沉浸在获得技能的喜悦中,她想到赫连璞玉不在身边,很担心。 “连公子?” 朝外喊了一声没见回应后,连笙马上起身。 突然一件衣服从她身上滑落。 她低头一看,眉头一拧,“这不是连公子的外衣吗?” 是担心她着凉,才脱下来给她盖着? 连笙迅速拿起衣服,走到门口望了望外头。 天地间一片灰蒙蒙,除了对门那个用茅草盖的小亭子,其他什么都没看到。 连笙心里很不安,心想,难道连公子在她昏迷后,进竹林,替她去巡逻最后一户人家了? 不,不能一个人去啊,有危险。 昏过去之前,她明显嗅到非常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刺鼻的气味从竹林里飘出来。 说明竹林里有不少的人受重伤,或者是有死人流血过多。 连公子一个人去,遇上了凶手,可怎么逃。 想到这里,连笙也不管外面下多大的雨了,直奔了出去,打算去竹林寻找赫连璞玉。 可就在她刚跑出门口,迎面奔来一抹身影,直接与她撞到了一起。 连笙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被对方结实的身板,给撞倒在了门口内,本能地痛呼:“啊~嘶!” 浑身湿漉漉的赫连璞玉看过去时,连笙已经皱着五官,捂着额头。 可见被他撞得有多疼。 “抱歉,李大人。” 赫连璞玉一边拉起连笙,一边抱歉的语气道。 站稳后,连笙没有生气,揉揉生疼的额头后,她抬头看向赫连璞玉。 李莲生虽是女子,但个子比很多女子和男子都高,足足有一米七五左右。 可是,和对面这位连公子站得近的话,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面。 李莲生够高了,但此刻,高度也只是勉强到人家连公子的下巴这里而已。 外衣脱下来给她盖着后,连公子身上只剩一袭白色贴身内衬。 腰封一裹腰,连公子的身段,绝绝子。 但这会的连公子,头发丝到衣摆,全部是湿透的。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他手里居然有一个水袋。 “连公子,你……” 赫连璞玉稍微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弹掉一些水珠,无奈地笑着道:“刚去附近那户人家要点水的时候,还没下雨,这回来的半路上,就突然下了。” 说到这,他把手中的水袋交给连笙,“之前气温太高了,李大人你中了暑,多喝点水吧。” 连笙拿过水袋,撇着嘴,心中非常的过意不去:“又送我出城,又陪我巡逻村子,还得让人家照顾中暑的我,连笙啊连笙,你对得起人家连公子嘛。”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但笑不语,转身整理身上的衣物。 担心他感冒,连笙赶忙把手中的外衣送过来,“连公子,你的衣服。我去帮你生火,把衣服烘干。” 把衣服交给赫连璞玉后,连笙就去抱了屋里的一些茅草和柴枝堆到一起。 可是,要打火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打火机。 “呃……” 她尴尬了一瞬,然后望了望四周。 别说石子了,沙子都少。 连大点的木头,都没有一根。 击石生火,钻木取火的条件,同时都不具备,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连笙陷入为难之际,赫连璞玉走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从容不迫地吹燃,并点燃了茅草。 看到这一幕,连笙瞪大眼睛,觉得赫连璞玉的动作,酷毙了。 赫连璞玉没去注意她的神色,当着他的面,脱下了内衬。 精壮的上身,猝不及防映入了连笙的眼中。 顿时,连笙瞪大眼睛,倒抽气。 惊愕了一瞬后,马上背过身,捏着鼻子,以防又流鼻血。 此时,她的大脑是空白的。 过了小会,连笙弱弱出声:“连……公子,你换好了吗?” 正在披上那件干爽外衣的赫连璞玉,侧头看了一眼连笙的背,笑问:“李大人,您蹲在地上不累吗?” “两个大男人嘛,有什么好回避的?” 心里正这么想着,为了装作自己并不在意,连笙缓缓转过了身。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剑眉蹙了蹙。 怎么,面对男人袒胸露背,身为男人的李大人,也回避? 余光看到他刚换好衣物,连笙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她起身去找几根棍子过来,搭成一个架子。 赫连璞玉拿起他的内衬,挂了上去。 连笙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之前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但现在是黑压压的。 这场大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她走回来,找了个离火堆有点远的舒适的位置坐下,打开水壶喝了一口。 然后就把水壶放边上了。 孤男寡女的,那个男人又帅出天际,她不敢直视。 一直视脑海里就播放以前看过的一些古装剧里,男女主独处时的一些画面。 同样是下雨,同样是衣服湿透,同样是生火,同样是换衣服……一毛一样的套路啊! 可往往在这种环境下,男女主角迅速升温。 情到浓时,说不定还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呃……不能再想了。 连笙甩甩头,让精神集中点。 可刚集中了点精神,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然后拿起水壶,取下盖子,仰头喝了一口水。 “连……”连笙伸手想阻止对方,那水壶她刚才可是直接接触着嘴巴喝水的啊。 他不嫌弃吗? 赫连璞玉没去注意连笙的表情,他又仰头喝了一口。 有少部分的水自他嘴角滑落至他的修长的脖颈。 这一幕,性感,诱人,荷尔蒙爆发,过程在连笙眼中被放慢了几倍。 当看到水滴滑过男人的喉结,喉结滚了滚,连笙终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惊叹道:“这么优秀的公子哥,怎样才能得到手?” “噗!”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刚入口的水,被他喷出了不少。 第13章 李大人原来喜好男色 连笙被吓得身子缩了缩,心道:“我没说出心里话啊,他为何反应如此大?” 赫连璞玉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滴,努力冷静下来,看了一眼连笙,“李大人,抱歉,呛到了,没吓着您吧?” 想得到他这样的公子哥? 老天! 这位李大人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连笙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回过魂儿来,“呃……没有。” 避免尴尬,给水袋盖上塞子后,赫连璞玉放下水袋,起身去火堆边,把架子上的衣物,翻回来。 连笙面对着男人的后背,手指头掏了掏耳朵,尝试聆听这个男人的心声,但什么都听不到。 她心中很纳闷,为什么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却听不到连公子的? 外头又下了一波大雨后,天空终于放晴了。 在赫连璞玉准备换衣服之际,不想再度看到那副精壮的身板,免得自己等下流鼻血,连笙道:“呃、连公子,本官在外面等你。” 赫连璞玉应声,“好。” 余光不着痕迹地注视着连笙的身影到了门外后,赫连璞玉才开始把烘干的衣服,穿上。 一会他从茅屋里出来,见连笙盯着不远处的树林,神情凝重,便问:“李大人,怎么了?” 下了一场大雨后,林子里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气味,已经淡了很多。 连笙心里想着,自己又不会武功,如果里面藏着会武功的杀人犯,她要是遇到了,自己肯定有性命之忧。 连公子又是陪同她出来的,更不能让他有半点事。 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不能只有他们两个人进入竹林,应该多找些人。 没过多久,连笙去吩咐村长,动员了半个村子的人,前往竹林。 村长从连笙口中得知竹林可能有人受伤或者有死人,他是相当惊讶的。 这不,已经进入树林的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个事情,“差爷,您如何肯定竹林里可能有死人,或者有人受了重伤?” 实物证据连笙拿不出来,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嗅到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气味。 她如实告诉村长,“因为我嗅到血腥味了。” 血腥味?村长愣了愣,随即朝四周嗅了嗅。 除了泥土气息的味道有些浓外,其他的味道他闻不到。 进入竹林后,连笙站在林中有些空旷的地方,然后吩咐跟随进来的村民们:“大家三五成群,分成几组,找找看,有情况,马上回来汇报。” 村民们五人一组,分成几组,在竹林里分头行动后,此刻留在连笙身边的,只有村长与赫连璞玉。 大家分头行动后,连笙也动身,通过嗅觉,往血腥味飘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靠近。 赫连璞玉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鹰隼般的目光,格外锐利。 但他这份仿佛杀手般的谨慎,是走在前面的连笙捕捉不到的。 眼看血腥味浓烈的地方越来越近,连笙的心,也不由得提紧。 前世她不是当刑警的,自然没有遇到过命案现场,现在要化身刑警来处理,多少有点紧张。 突然,前方传来含着恐惧的尖叫声,不止一道,“啊——” 连笙确定是有一组村民,发现了情况。 看尖叫的恐惧程度,应该是看到死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了。 闻声,连笙快步赶了过去。 赶到现场,定眼一看,她的胃突然翻涌得厉害。 村长直接就在她身边昏过去了。 发现尸体的那几个青壮年村民,已经被吓得瘫在一边,脸色煞白。 赫连璞玉看到命案现场,反应不大,只是剑眉深锁。 这里有个大浅坑,堆积很多的肉和骨头。 但看形状,是一个人被五马分尸了。 随着深入观察,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后,连笙腿脚当即一哆嗦,发软了。 她抓着赫连璞玉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免得瘫软下去。 感觉到她的身子害怕得在发抖,呼吸凌乱,双脚站不稳,脸色还苍白,赫连璞玉直接搂过她的腰身,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侧。 此刻连笙满脑子都是命案现场,哪里有心思,去注意赫连璞玉的动作。 趁自己现在还有点力气说话,连笙吩咐那几个村民:“去把其他人叫过来,把村长送回去休息,留下一些协助我处理死者。” 没多久,村长被抬回家了,留在现场的,是村子里比较胆大的。 他们按照连笙的吩咐,用钳子把七零八落的死者,拼凑在一块。 最后虽然拼凑完整了,但因为死者脸部血肉模糊,谁也认不出死者是谁。 杀人凶手仿佛是恨极了死者,才对死者下如此狠手。 … 在入夜前,连笙和赫连璞玉离开了关家村。 一路上,连笙都抱紧着赫连璞玉的腰身。 因为一路上都在心中分析着关家村的命案,她的心思几乎都不在赫连璞玉身上。 倒是赫连璞玉发现这位李大人喜好男色的秘密后,被连笙这样圈着他的腰身,身心都有点不自在。 不是他反感身后这位李大人的触碰,而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位李大人的双臂抱着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邪门的是,他竟还喜欢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 他疯了不成?怎会有如此变态的想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笙还没从案情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赫连璞玉的声音,“李大人,衙门到了。” 连笙回过神,侧头一看,果然是回到衙门了。 她“哦”了声,随即松开赫连璞玉的腰身,准备翻身下马。 但因为力气不大,又怕摔,她很小心翼翼。 赫连璞玉见状,强而有力的手臂直接圈过她的腰身,把她往地面一送。 站稳后,连笙心跳加速,眼神慌乱的看着赫连璞玉,“多、多谢了,连公子。” “大人今日受惊过度,早点休息吧。这匹马,在下明日还回大人。” 此时,天色已黑。 说罢,赫连璞玉一甩缰绳,策马离去,“驾!” 看着他的卓越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后,连笙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回了衙门内。 … 赫连璞玉回到客栈,左刚一看到他,就忍不住上前问:“公子,您这一天都去哪了?” 他今日在城中找了几圈,又在客栈等了很久,也不见公子人影。 原本还以为,公子一人出城,去天灵泉看瀑布了。 赫连璞玉一看到左刚,就吩咐:“左刚,你在房间正好,有事找你。” 看公子好像挺急的,左刚神色凝重地问:“公子,何事?” 公子这时背过身对着他,吩咐道:“你搂我一下。” 第14章 连笙:我觉得你像杀手 闻声,左刚大吃一惊,“公子,您要做甚?” 赫连璞玉催了催,“快点,搂我。” 公子这变态要求,让左刚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公子,您中了合欢散之毒了?要不属下马上去给您找个女子来解毒?” 赫连璞玉有些不耐烦地沉声回道:“没有中毒,快点搂我。” 一天不见,公子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左刚没敢推辞,双手颤抖着送了过去,“公子,您身子金贵,属下这粗手粗脚的,怕硌着您!” “让你搂你就搂,赶紧。”赫连璞玉再度催促。 这下,左刚没再犹豫了,双臂直接伸过了赫连璞玉的身侧,差分毫圈住赫连璞玉的腰身。 但当他的手触碰到他的腰之际,赫连璞玉下意识抵触,直接转身后退了两步,躲开。 就跟碰到了毛毛虫一样,身体反应很强烈。 左刚很不懂自家公子的行为,“公子,怎么了?” 公子让他搂,公子怎么又躲开了? 此刻,赫连璞玉满目不敢置信地看着左刚,心中波涛汹涌。 这种感觉不对! 非常不对! 完全背道而驰! 左刚搂他身的感觉,与那位李大人搂他,完全是两种感觉。 一种是排斥的,另一种是……容易上瘾。 他竟然对那个上河县知县的身体,有邪念?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赫连璞玉露出满脸惊骇之色。 左刚见他神色不对劲,很担心,“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赫连璞玉稍微挥下手,淡声示意:“没事,你先回房休息吧。” “是。”虽不放心,但左刚还是听命,应声离开了房间。 出去后,把门带上了。 赫连璞玉手指落在饭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神色慌乱,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啧,我怎么喜欢的是男的……” … 回城后,就开始下小雨了,导致连笙摆不了摊。 她梳洗一番后,去了书房。 拿出一张纸,摆在桌面上,随即拿过笔。 刚要沾墨水,发现砚台是干的,也没有墨。 她朝外喊了声:“来人,帮大人我磨点墨水。” 喊了一声,她就低头望着桌上这张空白的纸了。 脑海里,在回放着今日在关家村竹林里发现的命案现场。 回忆得认真,以至于有一抹清冷的倩影进来了,她没注意到。 等她脑海里勾勒出死者的大致模样后,这才结束回忆。 抬头一看,竟有人帮她磨墨了。 发现磨墨的这人竟是她前晚从街上带回府里的,那位受了伤的女子,她惊了惊,“姑娘,怎么是你?” 慕容秋不复平日那般冷漠,淡声回道:“今日衙门里的人挺忙的,大人自是叫不到人。” 连笙这才想起,的确今日官府的人很忙,都被调去安顿难民了。 “嗯,知道了。姑娘,你伤好点了吗?” 手下轻轻研着墨,慕容秋礼貌颔首半下,“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经过两日休养,已经好很多了。” 连笙点了点头,“嗯,好了就行。” 随即,她拿过笔,沾了点墨水,直接在纸上落笔,一笔一划,动作很快。 慕容秋过目了一眼,没画好,她看不出来,对方要画什么。 她也没想出声,打扰对方。 只是她看连笙的眼神,多了几分女子的羞涩。 没多久,死者的样貌,就被连笙画出来了。 画面真实到,和真人一样。 这样类型的画,慕容秋从未见过,内心惊叹不已,也被连笙的画功惊艳到,“想不到大人画功如此超群。” 画完后一看,连笙都被自己的画画功力惊呆了。 要知道,她前世可是个画渣,什么都不会画的那种。 只因脑子里死者的画面感很强烈,脑子自动勾勒出了图形,所以想尝试一下,能不能画出来。 结果这只手超乎寻常地给力,不仅把死者画出来了,还画得很逼真。 这一幕告诉连笙,穿越后,她又多了一个技能:超强绘画能力 她放下笔,抬起双手,盯着自己的一双手掌看,心中的震撼久久没褪去。 心想,又多了一个技能,以后靠给人画画,是不是也能挣到钱? 就算不拿画功去挣钱,以后处理起案子,是不是也方便许多? 如今这只手如同前世的相机一样,能复制见过的画面。 慕容秋轻轻研磨着墨水,又观察起那幅画,好奇画里的人物,为何没有五官,“大人,您为何不给画上之人,画上五官?” 连笙放下双手,看向画纸,神色变得凝重。 不是她不给画,而是不知道死者长什么样。 今日离开关家村前,问了村民,都说他们村子里,没有人消失。 除了前阵日子,关陈氏的丈夫死于非命,村子里,也没有死过人。 没有失踪人口,那死者可以排除,不是关家村人。 但如果不是关家村人,那调查死者的身份的范围,就加大了不少,难度也跟着加大了。 谁知道死者是隔壁村的,还是路过的外地人。 不过,有一点让连笙觉得可疑,关家村村尾的路到了村尾竹林后面那户人家,就没有其他路可走。 关家村离官道又远,死者不可能是过路的外地人。 而其他村子住人的地方,离关家村也很远,其他村的村民,没必要跑到如此远的地方。 有一半的可能,死者不是其他村子的人。 找不到其他头绪,连笙开始打量死者身上的其他部位。 因为记忆力格外好,在命案现场看到什么,连笙都记在了脑子里。 当时死者被拼凑整齐后,她连死者身上的每一颗痣和刺青都记住了。 嗯? 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连笙的眉头忽然一蹙,“不会吧?” 慕容秋见她自言自语,问道:“大人,怎么了?” 命案有了突破口后,连笙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她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案子的事情而已,姑娘不感兴趣的。” 顿了顿,她上下打量了慕容秋一眼,忍不住好奇问:“姑娘,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什么人呢?前天晚上,那个男人为何要追杀你?” 慕容秋一惊:“大人看到追杀小女子的人了?” 连笙不确定的口吻道:“那人手里有剑,身上戾气很重,武功感觉也挺高的,本官猜想,应该是追杀姑娘的人。” 慕容秋这时低下头,出神了,面色很冷漠。 “姑娘?”连笙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手。 慕容秋回过神,敛去眉眼间的冷漠,淡声问:“大人觉得小女子会是什么人?” 连笙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出心声:“像杀手!” 第15章 成功收编慕容秋为保镖 话音一落,连笙便看到慕容秋的眼神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戾气。 仿佛,她知道了对方很重要的秘密,准备对她杀人灭口。 对方的反应,更让她断定杀手这个身份。 慕容秋冷眸危险地一眯,沉声问:“大人既是知道小女子像杀手,也不该说出口,就不怕小女子杀了您吗?” 连笙轻轻一笑,淡定从容,“姑娘受着伤,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调养,怎么敢灭本官活口。再说了,我看姑娘也绝非十恶不赦之类,定不会随便伤害无辜之人。” 听了她一番话,慕容秋身上的戾气很快淡去,眼神也不复之前那么冷。 她轻轻勾唇,眼中浮现钦佩之色,“大人好胆识,换作他人,怕是已经被小女子吓得不轻了。” 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完全放松了戒备,连笙笑问:“那么,本官可以好奇一下姑娘的身份吗?当然,姑娘也可以选择不说。” 慕容秋微微垂眸,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江湖中人,靠替雇主杀人为生的流浪剑客,也是一名赏金猎人,从小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连笙心中一惊,这不妥妥的武侠剧中人狠话不多的女剑客吗? 自己不会武功,如今穿越到这刀光剑影的年代,独自出门没有高手保护的话,随时性命不保。 要是有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剑客当自己的保镖…… 没等连笙心中这个念头想完,这时慕容秋一下子绕过桌沿,在她身边单膝下跪,抱拳,真诚又郑重的语气道:“慕容秋的生命,是李大人给的,从此以后,慕容秋愿追随大人左右,护大人周全,希望大人,不要推辞!” 连笙一愣,巧了不是?这不正合她的意吗?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她还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才能请得动这名剑客,当自己的保镖。 酝酿一番说辞后,连笙开口:“推辞倒是不会,本官正好身边也缺一位像姑娘这样的护卫,只是……不知道本官请不请得动姑娘。” 慕容秋知她意思,当即回道:“慕容秋不要月例,只需大人给个温饱就行,别无他求,但绝对拿命效忠大人。” 连笙起身,弯腰下去,双手托起还跪着的慕容秋,爽快的语气道:“好,从今以后,本官的命,就托付给姑娘你了。姑娘放心,只要姑娘需要,银子和温饱,都不是问题,有本官一口喝的,就有姑娘一口吃的。” 就这样,连笙成功收纳了天楚第一女剑客,为自己所用。 … 次日一早,连笙叫来经仁到书房。 她的官印往逮捕文书重重一按,拿开官印后,逮捕文书交给经仁。 “这是逮捕令,经捕头,你速安排人马去关家村,捉拿关陈氏回来。” 经仁大吃一惊:“啊?大人,这关陈氏,不是因为怀着身孕,暂时放着没羁押,等她生了孩子再带回大牢吗?” 按照朝廷律法,凡是有身孕的女囚,在怀孕期间,限制自由的范围是不可以离开本地,但无需坐牢。 等孩子出生满月后,犯人就要被带回衙门,以前犯了何罪,就要担负起刑罚。 连笙沉声道:“她与一桩谋杀案有关,速逮捕回来,免得此人狡猾逃之夭夭。对了,外面雨大,出去多注意点安全。” 经仁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关家村那个命案。 昨日因为没空,没有去关家村处理,最后是大人去的。 居然真的发生了命案,并非乌龙一场! 而且还与关陈氏那个寡妇有关? 虽然颇为意外,但经仁还是迅速动身,带人去逮捕关陈氏了。 今日城中下着大雨,出门寸步难行。 经仁离开书房后,连笙走到窗口,望着院子里的朦胧雨景,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在城门口给难民发粥时,她对赫连璞玉说的话。 连公子今日想去天灵泉看瀑布的计划,估计要暂停了。 昨日她预感今日有雨,还真有。 想到这,连笙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连她都未意识到,想到与赫连璞玉有关的事情,自己的心情,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与此同时,城中一客栈二楼上的一间客房内。 风很大,把雨刮了进来,左刚用力把窗户关上后,身上都湿了不少。 他回头对自家公子抱怨天气:“公子,江南地区雨水就是多,这不,咱们才到上河县几天?就天天下雨。这天灵泉,公子怕是要多在本地呆几天,等完全放晴,才去看得了。” 赫连璞玉没有说话,轻摇着折扇,微垂着头,唇角溢出淡淡的微笑。 他在回忆昨天在城门口与连笙说话时的场景。 没想到,昨天在城门口给难民发粥时,李大人预言今日会有下雨,还真的下了。 看来李大人料事如神,他的确还要继续衰下去! 过了片刻,赫连璞玉温声示意:“左刚,去找店家给我弄身蓑衣来。” 左刚点头应道:“是。” 但走了几步,他才发觉哪里不对劲,转身,折了回来。 外面下着大雨,公子要蓑衣,莫不是要出门? “公子,您这是要出门?” 赫连璞玉微点了下头,“是。” 左刚:“公子有何事要办,交给属下就行。外头雨太大了,公子身子金贵,可不能让雨水淋着。” 赫连璞玉道:“昨日征用了官府的马,我今日得把马给官府送回去。” 左刚:“这事,属下立刻去办……” 赫连璞玉打断他,“不用,我亲自去。” 平时这种小事,都是他处理的啊,今日为何公子如此执着自己处理? 左刚很不解:“公子……” 赫连璞玉剑眉微蹙。 觉察到他的不悦,左刚不敢再多话,“遵命。” 不出多久,左刚在客栈门口目送着自家公子骑着一匹黑马,扬长而去,卓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 到了府衙门口,赫连璞玉利落翻身下马。 拿下头上的斗笠后,转身对看守大门的官差道:“麻烦两位差爷通知一下你们大人,在下是来还马的。” 官差进去通报没多久就出来了,并毕恭毕敬对赫连璞玉道:“连公子,我们大人里边有请。” 赫连璞玉没有回绝,甚至有意在等待着连笙能请他进去。 把身上的蓑衣取下交给另外那名官差拿着后,赫连璞玉就跟随前去通报的这名官差,进入了府衙内。 似乎急着见到连笙,赫连璞玉想加快步伐,但走在前面的官差有点慢,他不得不放慢脚步,眼底掠过急色。 第16章 骑术一流的连公子 官差把赫连璞玉带进了书房,对正在埋头作画的连笙道:“大人,连公子到了。” 闻声,连笙抬头望过来,一下子就对上了赫连璞玉的视线。 赫连璞玉几乎是在刹那间,敛去眼中那丝异样的神色,恢复平日里的淡定从容。 他朝连笙颔首半下,以示礼貌,“李大人,又见面了。” 连笙回了一记笑容,然后目光移开,示意底下的人,“你先出去,吩咐丫鬟给连公子上茶。” “是,大人。”官差应声退下。 连笙一脸微笑,赶忙抬手示意道:“连公子请坐。” “好。”应了声,赫连璞玉轻摇着折扇,另一只手负后,仪态雅正,不疾不徐地走到边上的椅子坐下。 他见连笙又埋头忙活,便出声询问:“李大人,没打扰您忙公事吧?” “不打扰,正好有事想跟连公子商量。” 说罢,连笙拿过她昨晚画的那幅画,走到赫连璞玉对面坐下。 然后把手中的那张画纸,摆在了茶几上。 “连公子,你过目一下,可是熟悉?” 赫连璞玉一瞬合起折扇,看向茶几上的画。 第一眼,他便被这幅过于逼真的画惊艳到了,不禁问:“李大人,此画是何人所做?这画功,连某佩服之至。” 顾着讲谋杀案的事情,连笙并没有告诉赫连璞玉,画是她自己亲手画的。 她凝眉问道:“连公子,你再看看,这画面,可熟悉?” 赫连璞玉神色认真过来,仔细瞧了一眼画纸上的人物,顿时剑眉一蹙,“这不是昨日咱们在关家村见到的那名被碎尸的死者?” 连笙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就是那名死者,本官怀疑,他是几日前,状告连公子轻薄于她的那位寡妇关陈氏的丈夫。” 赫连璞玉面色一惊,“关陈氏?在下记得,她不是寡妇吗?但死者是昨日才被人碎尸,怎么……” 连笙低头,手指头落在画纸上死者的脖子下方的地方。 那里,有一块幅度不大的刺青。 是一朵盛开得非常娇艳的红牡丹。 连笙透露道:“这块刺青,那日在公堂之上,本官围绕着关陈氏打量着她时,无意中在她脖子上两过。二人身上,刺青的部位,都是在相同的地方出现。” 赫连璞玉道:“单靠一块刺青,不能完全断定此人就是关陈氏的丈夫,或许,死者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连笙道:“关家村昨日没有失踪人口,近日也没有人去世,同时,也排除了是过路的外地人。本官想到这块刺青,就怀疑上关陈氏了,有可能她的丈夫,并非意外死亡。但不管如何,关陈氏,有嫌疑!” 赫连璞玉问:“李大人可是有差人去把关陈氏带回衙门问问?” 连笙:“一早就派经捕头去抓人了,只要关陈氏到了衙门,本官有的是办法套她的话。” 这时,慕容秋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当她往茶几上放下茶杯时,连笙才发现是她,温声道:“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怎么又抢府里丫鬟的活干了?” 慕容秋放下茶杯后,退到一旁站着,淡声回道:“大人,卑职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这点小事,卑职做得来,大人不必担心。” 赫连璞玉拿起茶杯,微抿了口,借助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慕容秋一眼。 眉目清冷,气质凌厉,身板挺直,即便再如何遮掩,习武之人的杀气也显露出来。 并且,有戾气萦绕。 是个手里沾染过血腥的江湖女子。 杀手吗? 仅凭一眼,赫连璞玉便把慕容秋的身份分析得七七八八。 慕容秋退边上站着后,也趁赫连璞玉喝茶之际,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仪态雅正,气质矜贵,应当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公子。 与大人能一起喝茶,想必二人是挚友关系吧。 连笙的视线从慕容秋身上收回,捧起茶杯喝了口。 她见外头仍旧下着大雨,想起了点什么,询问赫连璞玉:“连公子,你自己一个人骑马过来的吗?回头你怎么回去?” 赫连璞玉打开折扇摇了摇,举止风度翩翩,“无妨。住得不远,等这雨停了,连某走路回去便可。” “这……”连笙面露愧疚之色,“这本官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吧,马,连公子骑回去,回头本官差人去连公子住的地方骑回来便是。” 赫连璞玉没有回绝,“如此,也好。” 之后又交流了一会谋杀案的事情,见外头雨小了不少,赫连璞玉提出了告辞。 连笙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赫连璞玉穿上蓑衣之际,连笙直接拿过守门人手里的斗笠,亲自给他戴上。 还帮他系好带子。 在给他系带子的那一瞬,赫连璞玉的眼神恍惚住了。 即便对方没有碰着他脖子上的肌肤,但脖子自然能感觉到,从对方手心传过来的温热。 一丝异样的情绪,掠过心头。 松开手后,连笙摆了摆手,叮嘱道:“连公子,路滑,骑马小心着点。” 赫连璞玉喉结微动,压下心头的异样情绪后,点了下头,这就利落地翻身上马。 那动作,帅了连笙一脸,也秀了她一脸。 赫连璞玉单手拿住缰绳,临走前,他望着连笙,想再倾听一下她的心声。 连笙见他望着自己,又笑着摆了摆手,“再见。” 没有与他有关的心声! 哪怕说他衰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到对方的心声了,还是对方心里并没有在提他。 带着一丝莫名的落寞,赫连璞玉一甩缰绳,“驾!” 目送着他策马飞快离的身影,连笙捧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了女儿家的花痴表情。 她心道:“好帅啊这个男人!骑术绝对是一流的!” … 等到了傍晚,经仁总算是把关陈氏押回来了,直接送入了大牢,关在了赫连璞玉呆过的那间牢房。 连笙得知消息后,马上就赶到了大牢。 那位下河县首富之子一看到她,又骂骂咧咧起来:“狗官,放了老子,不然老子真让人铲平了你这上河县!” 连笙不屑的看他一眼,冷哼:“哼,不自量力,你人就在本官手中,你老子能耐你何?” 说罢,她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牢房内。 穿的朴素,容貌清汤寡水的关陈氏,靠着牢房的柱子,坐在地上,表情凄楚,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连笙双手负后,走近牢房,对关陈氏,冷冰冰地开口:“你为何要杀害你丈夫,还给你丈夫碎尸?” 第17章 大人,我招 闻声,关陈氏眉眼一动,眼底掠过惊讶和慌乱。 由此可见,她确实是杀害她丈夫的真凶。 但她极快地敛去了眼底的神色,镇定下来。 抬头,朝连笙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大人,您在说什么,民妇不懂。” 连笙一脸威严,道:“昨日,在你们关家村村尾的竹林里,发生了一桩碎尸案,本官怀疑,死者是你的丈夫。” 关陈氏神色微惊,随即否认:“大人,您在开什么玩笑?民妇的丈夫,已于半月前意外去世,怎么可能与昨日的碎尸案有关。” “在死者身上,本官发现了一块刺青,与你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连笙话音一落,关陈氏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发现自己的行为容易引起怀疑后,她假装挠了挠脖子,并悄悄拿衣领盖住脖子上的刺青。 但她遮掩刺青的动作晚了,下意识捂住脖子的动作,已经被连笙第一时间捕捉到。 这下,看到关陈氏的反应,让连笙确定了死者与关陈氏认识。 她淡漠出声:“别遮掩了,在你污蔑连公子轻薄于你的当日,本官在公堂上,无意间,见过你脖子上的刺青。” 见关陈氏渐渐放下了捂住脖子的手,眼神有所松懈,连笙又道:“关陈氏,你就从实招了吧,在本官面前,你再如何掩饰,也逃不过本官的眼睛。” 低头,望着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小半袋米粮,关陈氏微微吞咽,眼眶渐渐泛红。 良久,她身子一软,靠着牢房的柱子,哽咽道:“……大人,我招。” 之后,她向连笙全部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她丈夫对她不好,成亲后,天天殴打她不说,怀孕后,还要殴打她。 对丈夫,关陈氏痛恨至极,遂就起了杀心。 半个月前,毒晕丈夫,制造丈夫意外身亡,之后天天把丈夫折磨得痛不欲生。 避免夜长梦多,她狠心把丈夫杀了,并碎尸解心头恨。 听说城里发粮,来不及掩埋丈夫的尸体,她就离开关家村了。 结果这一走,她的人生也完了。 那个报案人,的确是关家村人,但报案是要状告自己的妻子杀死了一头牛。 经仁了解错了案情,以为是关家村出了人命案。 只是没想到,连笙去关家村这一趟,阴差阳错,发现了命案…… 离开大牢前,连笙微微嗅了一嗅,发现关陈氏身上,藏有两种毒药。 一种毒晕人,但不致人死。 另一种毒性未知,有可能会毒死人。 关陈氏招供后,表情生无可恋,一看就是不想活了。 避免关陈氏想要在牢里轻生,连笙吩咐了一个女狱卒,“搜查她的身,把藏在她身上的所有药物,给本官拿走,免得她自尽。” 连笙的聪明程度,让关陈氏钦佩不已,“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你呀,先收起轻生的念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说完,连笙就双手负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牢。 “狗官,你站住!” 那个下河县首富之子还想威胁连笙,让连笙放了他,但连笙充耳不闻。 … 接连下了两日雨后,今日,天终于放晴。 连笙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衫,风度翩翩地走在街上,体察着民情。 慕容秋身穿黑衣,面色清冷,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时刻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经过官府这两三日的不懈努力,已经没有多少难民在街上流浪乞讨了。 这点,连笙挺满意的。 这证明她的决策是对的,难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倒是一条街很快走到头,这点让她有点不尽兴。 经济太落后了,发展不起来,走来走去,还是那两条街。 房子少,人也少。 而且在白日里,开门营业的铺头寥寥无几。 晚上倒是热闹些,白天就显得很萧条了。 在一个卖馄饨的街边摊,连笙坐了下来,“店家,来碗馄饨。” 不一会功夫,一大碗馄饨被店家端到了她面前。 这么大碗的吗? 连笙有点被吓到了,赶忙对店家道:“店家,太多了,我吃不完,要一小碗就行。” 店家心不在焉道:“吃吧,吃不完打包回去,明天起,我就不摆摊了,到时候公子再想吃我家馄饨,也吃不着了。” 连笙不解问:“这是为何?店家要搬到其他地方了吗?” 这店家,是位中年妇人。 妇人这时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背倚靠着桌子,望着她煮馄饨的灶台,神情哀伤,“也想替咱们上河县好好贡献,让咱们上河县像下河县一样繁华,但实在无能为力了,一天摆到晚,客人都不见一个,怎么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妇人这番话,触动到了连笙。 是啊,如今上河县的经济,实在太不景气了。 本身就是天楚最贫困的县城,加上最近洪水泛滥,想营业的,营业不了。 想消费的,又没钱消费。 大量的有点家底的本地人,不得已,都往外地发展。 想到这点,连笙看着面前这碗馄饨,咬了咬牙。 如今身为上河县的父母官,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管辖的地方,越来越穷呢! … 回到衙门,连笙在门口碰到了她衙门里的一名捕快,牵了一匹黑马回来。 这马,她很熟悉。 这不是前两日,让连公子骑回去的马嘛! 连公子把马还了,今日天气又晴朗,连公子今日是不是要出发城外的天灵泉看瀑布了? 看了瀑布后,又去其他地方云游了吧…… 莫名的,连笙心头涌上一丝落寞。 在现代,有网络,有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想再见一个人很容易。 但是在通信不发达的古代,有些人,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连公子这一走,她今生应该无缘再见他了吧。 “大人,有您的信。” 捕快看到自家,快步走了过来,把怀里的信,交给连笙,“这是连公子托卑职给您的。” 连笙以为是赫连璞玉的户籍地址,一脸高兴地拆开看—— 但一下子,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最后浮现失望。 信纸上,只有“李大人,后会有期”这几个字。 被失望填满心头的连笙,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看,这几个字写得有多霸气。 “大人!”这时,经仁从府衙里出来。 闻声,连笙收起信纸,敛去眼底的落寞神色,问道:“何事?” 经仁笑问:“每年今日,鸳鸯岭的天灵泉瀑布,尤为壮观,很多外地人不远千里来到咱们上河县,就为了等今日前去欣赏,大人要不要去看一下?” 连笙心动了,毫不犹豫回道:“好啊!” 经仁:“那卑职立即备马车。” 第18章 李莲生想得到他 左刚慢悠悠地赶着马车。 去往鸳鸯岭的这条路,坑坑洼洼,不是很好走。 赫连璞玉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即便是在盘腿的情况下,身上的衣物都不带有一丝褶皱。 腰身挺直,没有一丝驼背。 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轻烟,萦绕在他的身边,显得他的气质更加金贵。 可一向从容不迫的他,当脑海里浮现连笙的脸庞时,他做不到淡定了,缓缓睁开了双眼。 长长吐出一口烦躁的气息后,他稍微撩开马车的窗帘一丝,看了看外面。 此时,站在路边的一名女子,看到了他。 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蒙着白色的面巾,撑着一把棕色的油纸伞。 给人的感觉,淡雅脱俗,仙气飘飘。 赫连璞玉俊美的侧脸,让女子眉眼稍动。 赫连璞玉没去注意路边那名女子,放下了帘子。 “吁~” 快要靠近停在路道中间的那辆马车之际,左刚把马车停了下来。 左刚观察了一眼前面的状况。 地面的马车,轮子坏了,车夫正在修。 路边,则站着好几个人,看扮相,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家丁和护院。 那名白衣女子,想必是这一行人的主子了。 前车的前面,还有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没有走。 有个穿得贵气的年轻男子从前面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质问正在修轮子的车夫:“狗奴才,尽耽误时辰,你修好了没有?” 车夫又害怕又着急,除了尽力在修轮子,不知道如何回应。 那名白衣女子走了过来,柔声呵斥:“哥,你干嘛凶他,谁也不想出事,凶他事情又能解决吗?” 对待这名白衣女子,男子态度一转,“妹妹,哥这不是怕耽误了你去看瀑布嘛。去晚了,天色暗了,就看不清了。” 女子:“看不清下次再去,不急于一时。” 男子有点郁闷,怎么妹妹突然之间性子判若两人,“妹妹,你出发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没事吧?怎么帮一个狗奴才说……”话! 下意识瞥了一眼后面的马车,像是非常不希望兄长的话被后面马车里的人听到似的,女子一下子把手中伞交给兄长,打断兄长的话,“哥,有点晒,陪我去你马车里休息吧。” “刚才就叫你去,你偏不要。现在知道晒了?” 目送那对兄妹回了对面的前面那辆马车后,左刚微侧头靠近身后的帘子,道:“公子,前面在修车,一时半会过不去,您要不要下来走走?” 马车里,赫连璞玉温声回复:“不了。” 随即,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这时,他们的马车后面,来了一辆马车。 看到他们的马车不走,不得不停下。 此时,赫连璞玉哪里知道,后面的马车里,坐着连笙。 后面,此刻挤在一堆物品里的连笙,感觉自己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马车一停,她以为目的地到了,马上撩开帘子高兴地问:“经捕头,到了吗?” 与赫连璞玉的马车靠得很近,她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了赫连璞玉的耳中。 赫连璞玉猛地睁眼,眼中掠过惊讶和欣喜之色。 是他! 李莲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来看天灵泉瀑布的? 他写的信,他看到了吗? “没到呢大人,前面去路堵住了。”经仁回道。 “是吗?大人我下去看看,正好可以透透气了,里面的物品快要把大人我憋死了。” 连笙一边下车,一边吐槽:“我说经捕头,你拿那么多物品出来,这是要做甚?” 经捕头憨憨一笑,歉意道:“抱歉哈大人,委屈您了。卑职有个亲戚就住在天灵村,这不陪同大人去看瀑布,顺便给亲戚捎点东西过去。” “算了,看在是给咱们亲戚送东西的份上,大人我就不计较了,闷就闷点吧,好过走路去天灵村。” 说到这,连笙看了一眼前面堵塞的路道,“大人我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为何堵了。” 当路过赫连璞玉的马车边时,一道熟悉的嗓音让连笙脚步一顿。 “李大人。” 连笙一惊,马上朝四周看看,心中惊道:“好像连公子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听到她的心声,此时身在马车里的赫连璞玉,微微勾唇。 又听到这道熟悉的心声了,真亲切! 他伸手撩起帘子,探头过来,看向窗口外的连笙,面带微笑,轻轻一唤:“李大人。” 连笙落在别处的目光,一下子落到窗口上。 看到赫连璞玉那张俊美的脸庞,她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连公子,真是你呀,莲生还以为,听错了。”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道:“方才就听到李大人的声音了,在下猜想,一定是李大人您,果然没错。大人也是去天灵泉看瀑布的?” “瀑布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我才不会告诉他,我是猜到他今日会来天灵泉看瀑布,特意出来,看看能不能再见他一面。”连笙在心里,有点赌气似的说道。 面上,却是很一副很轻松的神色。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面色动容,心中莫名地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有点堵。 李莲生……是为了再见他一面,才来天灵泉的? 李莲生……当真是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想而知,是的。 在关家村躲雨那天,他分明听到了李莲生的心声。 他想得到他! 连笙笑呵呵回道:“被经捕头拉来的,他说很壮观。” 心里却在哀伤:“他应该不会看出来,我是为了来找他吧?突然就走了,也不留个户籍地址,茫茫人海,以后估计真的就看不到他了。有些人啊,一转身,便是一辈子,那种滋味,以前没感受到,如今却很难受。” 听到她这段哀伤的心声,赫连璞玉眼眶微微泛红,喉结不由得滚了滚,心中,莫名地感觉难受。 此刻,他能体会到李莲生的心情。 在连笙抬眸看过来之际,赫连璞玉极快敛去眼中的情绪,复上平日里的风轻云淡。 “连公子,我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 看到赫连璞玉点头回应后,连笙这才往前面走去。 看到那位正坐在地上一脸着急地修着马车的轮子的车夫,连笙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师傅,需要帮忙吗?” 车夫愣了愣,他快要急了,也没人说要帮他,唯独眼前这位公子。 连笙过目了一眼,感觉应该自己可以修,于是在车夫身边蹲了下来,“师傅,我来帮您。” 车夫感激涕零:“谢谢这位公子。” 第19章 连公子成亲了吗 连笙到底是力气小,没能帮上车夫什么忙。 最后是赫连璞玉吩咐左刚,去帮忙把马车轮子搞定的。 左刚一出手,很快轮子便被他修好了。 对于赫连璞玉的这位随从,连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 背着剑,扮相冷酷,和慕容秋一样,身上散发着习武之人的那种肃杀之气,给人的感觉,清冷,生人勿近。 虽然没有自家公子那样长相一绝,但也算中上相貌了。 连笙在想,赫连璞玉的这个随从,武功一定很高。 左刚回到马车上坐下。 连笙往回走,路过赫连璞玉的马车窗口外时,她稍微放慢了脚步,心道:“要不要给他打声招呼?会不会打扰到他?” 这时,经捕头走到了她跟前,道:“大人,连公子的马车比咱们的马车宽,要不,请连公子让您上去坐一起?反正都是去天灵村的,顺路!” 连笙尴尬地扶了扶额头,余光瞥向窗口,心中骂骂咧咧:“经仁啊经仁,亏你想得出来这招,要是人家连公子拒绝了,让你家大人我济脸面何存?”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赫连璞玉,唇角却是满意地一勾。 随即他撩起窗帘,往外看去,眼中笑意轻浅,温生道:“李大人若是不嫌弃挤一挤,请上来吧。” “那本官……就不客气了。”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连笙便上了赫连璞玉的车。 赫连璞玉见她撩起前帘进来了,稍微挪了挪身子,腾开了一些空间。 连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二人的手臂之间,只有巴掌的距离,就挨到一起了。 但此时此刻,连笙感觉到,身边这个大活人,比她马车里的那堆物品显得更挤,更让她觉得闷热。 虽然这辆马车空间大,但是,她不敢轻易活动四肢啊,就怕碰到身边的男人了。 在她的马车里,虽然挤,但她可以不用顾虑什么,随便挤,随便动,不用在乎形象。 而且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加上自己的拘谨,就让她觉得比坐自己的马车更热了。 但已经坐上来了,总不能又说,又坐回自己的马车吧? 耍人呢? 人家连公子会以为她嫌弃他的车,为此感到失落怎么办? 算了,忍忍吧,忍忍就到天灵村了。 为了自己显得不那么拘谨,气氛不那么安静,连笙打算找些话题聊聊。 只是,找什么自己感兴趣,连公子又感兴趣的话题聊呢? 等马车重新起步的时候,连笙眼中忽然掠过一道精光! 呀,有了! 这个话题,男人女人应该都挺感兴趣的。 “连公子成亲了吗?”连笙假装只是随口问起。 但面上虽然只是随口一问,心里却有了一大堆想法。 “应该妻妾成群了吧?在这个年代,娶多少房妾,都合法,越有钱,越有势,妻妾越多。像连公子这样,家中有钱,本身又长得好看,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多的是女子投怀送抱,他应该已经妻妾满堂了。” 听到她这段心声,赫连璞玉脸上神色微怔。 李莲生确实没说错,这天底下大部分的有钱有势之人,都妻妾成群。 哪怕在别的地方,像李莲生这样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家中也有几位妻妾。 但是…… 赫连璞玉笑了笑,温声回道:“尚未成亲,也未有未婚妻,至今仍是一个人。” 话出口后,连他都惊讶,自己为何解释得这般清楚。 仿佛是怕对方多想,会失落似的。 “啊?”连笙很惊讶,“像连公子这般优秀之人,不应该还单着呀?是连公子不想那么早成亲吗?” 赫连璞玉笑道:“只是至今未寻得意中人,所以没有成亲。” 连笙失笑一记,“本官还以为,以公子的优渥家境,只需姑娘好看,都会娶进门呢。” 赫连璞玉笑笑,随即反问:“那李大人呢?可是成亲了?” 连笙打趣道:“本官两袖清风,穷得一清二白,怎敢耽误佳人呢!” 赫连璞玉正要说点什么时,连笙打了个呵欠。 他问:“李大人昨晚又处理公事到很晚?” 让左刚调查过,这个李莲生,是新任的上河县县令。 上任当天审理的第一个案子,便是他轻薄良家妇女这个案子。 每年雨水丰沛季节,朝廷都会下拨赈灾银两到上河县,但上河县的难民不仅没有得到妥善安排,还越来越多。 原来是官府库房的银两和物资,被前任的师爷全部卷走了。 以至于李莲生一上任,就面临没有银两和物资赈灾的窘境。 为了赈灾,不得已,他堂堂一县令,竟当起了算命先生。 就为了能多挣点,用来安顿难民。 李莲生是位难得的好官,而且在断案档方面,看得出来是有点实力的。 难为他为了上河县的百姓,如此费心了。 连笙又打了一个呵欠后,道:“没忙多晚……不行,真的有点困了,连公子,我先眯会儿哈!” 一困起来,连笙也顾不上拘谨了,在赫连璞玉身边,躺了下来。 她是背对着赫连璞玉,侧着身的姿势睡。 赫连璞玉看过去时,就听到她嘴里发出的轻微的、均匀的吹气声了,显然已经睡着。 方才还挺精神的,怎么说困就困? 赫连璞玉蹙着剑眉想了想,无意间瞥到那个香炉,便找到答案了。 左刚给他点的安神香,对于内力浑厚之人,有静心安神的作用。 但是对于没有内力的人而言,就相当于蒙汗药。 难怪,李莲生说困就困。 睡着没一会,连笙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汗水。 她感觉很热,于是翻身过来,吧嗒一声,她的手就砸到了赫连璞玉的腿上。 赫连璞玉正在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被连笙的手这么一碰,瞬间就睁开了双眼。 他侧头看了看,发现连笙额头的细汗后,拿过他的折扇,轻轻摇了起来,给她去热。 望着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赫连璞玉的目光不自觉地渐渐移动,落在了那两片唇上,喉结不由得滚了滚。 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亲芳泽的念头后,赫连璞玉摇扇的动作一顿。 他竟然……对一男子,产生非分之想? 第20章 算不准,不要钱 等连笙睡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鸳鸯岭山脚了。 远处,便是天灵泉。 巨长的瀑布,从鸳鸯岭的高处,倾泻而下。 像极了仙女洒落下来的白色披帛! 大老远的,连笙就听到了水哗啦啦的声音。 是天灵泉到了吗? 连笙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连公子,我们到了吗?” 正坐在她旁边盘腿而坐的赫连璞玉,温声回道:“应该是吧,在下听到水声了。” 在连笙又揉着惺忪睡眼时,他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那张小嘴一眼,呼吸莫名絮乱。 这时连笙放下揉眼睛的手,他则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外头,左刚“吁”了声,把马车停下来。 随即转头对帘子。 “公子,天灵泉就在不远处了。前面路窄人多,马车过不去,咱们在这里下了吧。” “好。” 回了左刚一声,赫连璞玉示意连笙先行下车,随后他才下去。 脚一落地,连笙就看到周围人山人海,尤其是天灵泉那边,围满了人。 马车全部集中到了一个地方,车夫基本都在车上等着。 另外一个地方,有很多商贩在摆摊。 有卖吃的,喝的,用的,穿,还有算命的等等,应有尽有。 生意还特别火爆。 再观察一眼,连笙发现,来天灵泉看瀑布的,基本都是些年轻的男女。 文人雅士居多,但也不乏大家闺秀。 不过很多大家闺秀,都是蒙着面巾的,个个扮相端庄优雅,又神秘迷人。 回头一看,不见经仁的身影,连笙皱了皱眉,“嗯?经捕头呢?” 左刚回道:“李大人,经捕头让草民知会您一声,他去看亲戚了,等您赏完风景,他来接您。” 连笙“哦”了声,“知道了,多谢告知。” 左刚看了一眼赫连璞玉,对连笙又道:“李大人,草民去把马车停好,您和我家公子先去欣赏瀑布吧。” 连笙点点头,“也行。” 说了句,就侧头看向赫连璞玉,笑了笑,“连公子,走吧。” 赫连璞玉拿折扇的手微微向前扬了扬,礼貌示意:“李大人先请。” 连笙但笑不语,先男人一步,向不远处的天灵泉走过去了。 男人轻摇折扇,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 比起远处壮丽的瀑布,连笙的背影,更让他移不开视线。 路过的那些妙龄女子,看到赫连璞玉的容貌,无不都低头,拿手挡脸,又羞涩,又花痴,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一眼。 她们暗暗私语,表达她们的心情。 “那位公子真俊,不知是哪里人士。” “不管是哪里人,人家也看不上咱们。咱们看一眼就好,别做白日梦了。” “这里文人雅士,贵公子,官少爷,数不胜数,可是没有一位生得有那位公子好看的。” “是啊,也不知道那位公子成亲了没有。” 听到周围那些女子的声音,连笙回头看向赫连璞玉。 见她突然转身,赫连璞玉笑问:“怎么了李大人?” 连笙笑道:“连公子,听到没有?都是夸你的,有没有看得上的?” 赫连璞玉毫不犹豫回道:“还真没用。” 连笙表情有些挫败,“咦,本官还想给你说媒呢。” “这位公子,要不要算算桃花运啊?” 路过一个算命摊子边的时候,那个算命先生,把连笙叫住了。 连笙一看,脚步一顿。 咦,这不是她穿越到这个地方的当天晚上,看到的那名神棍吗?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夫人唱双簧,可是捞了不少钱的。 也就是受了这对夫妻的启发,她才决心当算命先生挣钱。 连笙耸耸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同行。” 神棍眉头不悦地一蹙,感觉到了来自同行的威胁,“同行?” 神棍的旁边,也有一个人在摆摊算命。 但这个人是个年轻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和尚。 面前摆着桌子凳子,还有一筒竹签。 显然,算命的方式,是通过摇竹签,来算。 此时,这名和尚心里在着急地说:“定是吃坏了肚子了,好痛,也不知师兄何时回来,替我看着摊子。” 连笙听到对方的心声,立马伸出援手,“大师,我也是一名算命先生,借您的摊子,给我做一会生意,可以吗?我保证不会拿您的任何东西,挣到的钱,一人一半!” 顾着去解决腹泻,和尚没多想,站了起来,做了个佛门手势,“阿弥陀佛,那摊子就暂时交给施主了。” 连笙笑着回了句:“那大师您去赏瀑布吧!” 这下,有人帮忙守摊后,和尚夹子大腿,快步走开了。 “连公子,莲生帮忙看一会摊子。”对赫连璞玉说了句,连笙随即走了过去,坐在了和尚原来坐的地方。 旁边的神棍,没好脸色,心道:“哼,臭小子,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赫连璞玉倒是挺想看看,这两位算命先生,谁的本事大点。 这时,一对兄妹路过。 这对兄妹,便是在半道上,他们的马车坏了,导致路道堵塞那对男女。 沈倾城瞥见赫连璞玉正站在两个算命摊子前,脚步一顿。 面纱上的双眸,眼珠微转动,似在想着什么对策。 连笙看到他们兄妹俩,马上热情招呼:“公子,小姐,要不要算命啊?本先生什么都能算,算不准,不要钱哦!” 神棍轻蔑了连笙一眼,抢生意:“公子,小姐,老夫看你们面有桃花,今日,一定出现了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景安不想搭理,见妹妹走了过来,于是跟上,“妹妹,这些都是江湖神棍,信不得的,咱们走吧。” 可沈倾城仍旧走了过来。 她莲步走到赫连璞玉身边,风一吹,衣袂飘飘,面纱微扬。 仙得不能再仙。 附近的那些文人雅士都看得晃神了,赫连璞玉不为所动。 他单手负后,仪态雅正,轻摇着折扇,在看连笙整理那些竹签。 沈倾城不知赫连璞玉要看的是哪位算命先生,于是走到那个神棍的摊子前,柔声道:“大师,小女子想算算姻缘。” 神棍老开心了,立马抬手示意:“小姐请坐,老夫马上给小姐算。” 沈景安想走,但妹妹不走他怎么走呢,就很烦躁,又不敢说自己亲妹。 连笙这时笑呵呵叫他:“公子,闲着也是闲着,您要不要也算算?算不准,不要公子钱。” 沈景安满脸不耐烦:“你个小神棍,年纪看着比本公子还小,你会算命?哼,当本公子的钱好骗?” 第21章 嘿嘿~发财了 连笙笑道:“都说了,算不准不要钱,我怎么骗公子钱呢是吧?” 见妹妹沈倾城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自己又无事可做,要不要算算命打发时间? 见沈景安犹豫了,连笙抬手示意:“公子,别犹豫了,请坐。” 本来就走得有点累了,附近又没有可以坐的,连笙对面这张凳子,对沈景安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沈景安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赫连璞玉站在两个算命摊子前面的正中间位置,身边是沈景安这对兄妹俩。 沈倾城时不时地拿余光瞟他的身影。 赫连璞玉的目光只在连笙身上,无视其他。 “你若是能算得准本公子的名字,本公子就承认你有点小能耐。”一坐下,沈景安就不客气地对连笙道。 算名字还不简单?利用一下读心术就能办到了。 “我试试。”说着,连笙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一边故意装得有模有样地掐指算了起来。 沈景安也盯着她的眼睛,一脸不屑,心道:“臭小子,我沈景安的钱也想挣?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到他的心声,连笙满意地勾了勾唇。 这不,名字不就出来了? 这边,神棍见沈倾城时不时地瞄旁边的赫连璞玉,便找到了突破口。 他示意沈倾城:“姑娘,给老夫看一下你的手相。” 沈倾城把手伸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摊开手掌。 沈景安这时看过来,没好气地威胁:“看就看,敢摸我妹妹的手,本公子就卸掉你的手臂。” “哥,少说点。”沈倾城低声埋怨了一句。 沈景安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这时连笙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这位公子,如果我没有算错,您应该姓沈吧?” 闻声,沈景安面色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妹妹沈倾城。 沈倾城眼中也是掠过惊讶之色的。 他们兄妹俩都没想到,这么年轻的算命先生,能算出他们姓什么。 “你怎么算出来的?”沈景安看向连笙,好奇问。 连笙笑了笑,很深沉,“我不仅算得出公子姓沈,还算得出公子叫景安。” 就是不知道是景安,还是晋安,还是别的字。 沈景安眼睛一瞪,再度面色一惊,“我的天!” 这个臭小子,连他的名都算出来了,是有两下子! 这边,神棍看到连笙的表现,意识到了危机。 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真会算命的同行,算他倒霉! 沈景安一笑,不客气地夸了起来,对连笙的态度的不再是轻蔑和瞧不起的。 “可以啊兄弟,这都能被你算出来,那你给我算算我未婚妻叫什么名字,这你要是也能算到,这一百两银子,就给你了。” 说罢,沈景安把刚从袖口里掏出来的一百两,放在了桌面上。 看到这锭白花花的银子,连笙的眼睛闪闪发亮,心中蠢蠢欲动。 目前对她来说,太缺钱了,有钱干嘛不挣呢。 “好!”连笙爽快应下,“本先生这就给沈公子算算,要是算不准,绝不要公子的钱。” 然后,她闭上眼睛,掐指,又表演了起来。 这边,神棍不甘示弱。 这对兄妹一看就非常有钱,要是把这位小姐的姻缘糊弄好了,可是能拿不少钱的。 假装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沈倾城的手相后,神棍抚摸着胡须,故作神秘地说道:“姑娘的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神棍心里在想,这位小姐一直在偷看旁边的男子,应该是对旁边的男子一见钟情了。 正好,可以拿这名男子充当这位小姐的有缘人。 一听到神棍这句话,沈倾城眼中掠过欣喜,忍不住问:“大师,那他是谁?” 没错,算命先生说的没错,近在眼前。她一眼看上的人,就在身边! “这位公子,就是姑娘的心上人。” 神棍的手,向赫连璞玉指了指。 沈倾城含着紧张和期待的目光,顺着神棍的手落在赫连璞玉身上时,一抹冷酷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赫连璞玉身侧。 这会,神棍的手,是对着这个刚出现的人。 沈倾城的目光,也是落在这个刚出现的人身上。 神棍的话和他的手,几乎是同步的。 他话音一落,来人就郁闷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是这位小姐的心上人?老先生,您有没有搞错?” 来人不是谁,正是左刚。 左刚一停好马车,就朝自家公子赶过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到公子跟前,就被一算命先安排了姻缘。 沈倾城的眼神,在看到左刚后,一下子失落至极,眼底还明显掠过对神棍的不悦。 “小姐,不……”不是他! 神棍正要向沈倾城解释自己指错了人,这时,赫连璞玉径直走过去,站在了连笙身侧。 沈倾城这才发现,她心仪的公子,和那个小神棍是认识的。 左刚见沈倾城盯着他家公子,而非自己,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原来,是他突然出现,影响了算命先生的发挥。 一看这位小姐,钟情的是他家公子,而不是他。 想到这,左刚眼底掠过一道捉弄之意,特意问沈倾城:“小姐可是认可大师的话?当在下的心上人?” 闻言,沈倾城的眼神很尴尬,起身就快步走了。 见状,沈景安起身要追,“妹妹!” 但他又想知道连笙能不能算到他未婚妻的名字,不想走。 看看远去的妹妹,再看看正在闭着眼睛算命的连笙,沈景安心里急得不行:“怎么还没有算出来,行不行啊他?我沈景安的名字都算出来了,我未婚妻高小柳的名字有那么难算吗?” 高小柳? 真不容易,总算等到他这段心声了! 听到沈景安的心声后,连笙猛地睁眼,道:“高小柳!沈公子的未婚妻,叫高小柳,对吗?” 沈景安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对这个算命先生的本事,不再质疑。 回过神,他连连点了几下头,神情激动,一脸钦佩:“对对对,太对了,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沈某佩服之至!这锭银子,先生收下吧,告辞!” 匆匆说了几句,沈景安朝着妹妹离开的方向撒腿就跑。 但是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把身上的腰牌给摘下,丢在桌子上,“先生,有空请务必来找我!” 匆匆说了句,就跑开了。 “嘿,公子,您不再算算其他吗?还算到一百两呢。”她不过是利用读心术办到的,根本不是算命,这一百块,她没资格拿。 “不算了!” “那您把钱拿回去啊!” “你收下!”远处,沈景安头也不回说了句。 等人一走,连笙立马拿过那锭银子咬了咬,一脸财迷样,“嘿嘿~发财了。” 人家发话了,那她就拿得安心了。 瞥见那块腰牌不对劲,赫连璞玉这时拿起了桌子上的腰牌,过目。 左刚也注意到了腰牌,拧起了眉,“公子,这不是……” 第22章 收徒吗?本官也想学 见主仆俩居然对一块腰牌感兴趣,连笙起身问:“这个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这是一块玉制的腰牌。 上面刻有一个特殊的图案,还有一个较大的“沈”字,除此,另一边还有一串小字。 赫连璞玉打量了一圈腰牌后,对连笙道:“如果在下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定远大将军的家族直系血脉必须随身佩戴的腰牌。” 连笙一惊:“定远大将军?那不是镇守我西南边境的那位定远大将军?” 最近两日,趁着下雨天出不了门办其他事,她没少宅在书房里看各种卷宗。 了解过一些镇守边关的大将军的事迹和资料。 左刚:“对,就是镇守在西南边境的那位定远大将军。刚刚那对兄妹,应该就是定远大将军的儿子女儿!” 连笙恍然顿悟:“我明白了,那位沈公子,这是在给我留地址呢,让我日后去哪才找得到他。他知道这个腰牌一般人都看得出来是代表什么。” 左刚道:“想来应该是佩服李大人的算命之术,沈公子还想找李大人算命,才留下这个腰牌。” 连笙认同地点点头,“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赫连璞玉把腰牌交还给她,叮嘱道:“日后去沈府找那小子,当心着点。” 见他神色凝重,连笙不由得紧张了几分,“连公子这话怎说?” 赫连璞玉拧眉道:“毕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你没接触过。” 连笙点了点头,“明白。” 这时,那个和尚回来了。 “大师回来得正好,呐,给您挣了一锭银子。” 连笙有点不舍地把手中的那锭白花花的一百两,交了出去。 说好的一人一半,不能食言。 但是她没有五十两现银在身,只能把一百两给对方了。 盯着这锭银子,和尚愣住了,没有拿。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一会,帮他守摊的人,居然挣得一百两了? 怎么挣到的? 赫连璞玉见连笙一脸不舍,于是给了左刚一个眼色,并悄悄抬了一下巴掌。 左刚会意,走到了他身后,偷偷塞了五十两银子过来。 和尚轻轻把连笙的手推了回去,“施主,这可使不得。” “大师,这些,您拿着。” 赫连璞玉把左刚偷偷塞给他的五十两银子,交到了和尚手中。 和尚怔愣之际,他抓过连笙的手臂,往瀑布那边走了。 看着自己被赫连璞玉拉着走,恍惚了好一会,连笙才回过魂儿来,“连公子,这个给你。” 赫连璞玉松开她的手臂,但并没有拿她的银子,“李大人收着吧,这是李大人挣的银子。” 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要的,连笙把银子收了起来,苦笑一记,“连公子,你这就把本官整得不好意思了。” 赫连璞玉笑了笑,免得她再为银子的事纠结,于是岔开了话题,“天灵泉的瀑布确实是壮观,这一趟,没白来!” 望了他一眼,连笙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在叹气,“唉,怎么好意思让连公子再替我付钱呢,他上一次,已经给过我好几千两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嫁给他都还不起!” 听到她的心声,猛地,赫连璞玉脚步一顿,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连笙却是摇着头叹着气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左刚这时在他身边停下脚步,望着连笙的背影,道:“公子,属下算是发现了,您对这位李大人,很上心!” 赫连璞玉剑眉一蹙。 上心? 确实有点! 回过神,连笙发现身边没跟着主仆俩,于是回头喊了:“连公子,你们干什么呢,走啊,瀑布就在眼前了。” 左刚招手:“来了来了!”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瀑布底下,近距离地感受着它的声音和画面,有多震撼心灵! 身为现代人,连笙自然是见过大瀑布的,所以看到眼前的瀑布,并没有其他人那么激动。 她的关注点,更多是围在天灵泉边上的那些人的人身安全。 要是掉下去了,就得被水势过强的瀑布卷入底部,想救都难。 偏偏连笙才生出这个念头,就有几个人出事了。 而出事的这几个人,居然有一个是她! 后方突然有人拥挤上来,造成站在岸边的人身子失去重心,往水里掉了下去! “啊!”感觉到身子失去重心往下坠落之际,连笙本能地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好几个人跟她一起掉了下去!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声音,扭头一看,眉头一拧,立马纵身一跳! 左刚也在第一时间,跳了下去。 眼看身子砸到水面之际,赫连璞玉便一把揽过连笙的腰身,轻点水面,施展轻功往上一跃,落在了岸边。 脚着地后,连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被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 见她还惊魂未定,双脚发软,赫连璞玉没敢松手。 此时他的呼吸是不稳定的。 一想到刚刚,他要是不在她身边,他们这辈子就阴阳两隔了,赫连璞玉心里就止不住地发颤! 刚刚,真的好险! 这边,左刚轻功极好,落水的人,已经被他分别一手提着两个,送上了岸边。 顿时收获了一大片掌声! 左刚没理会那些掌声,救了人就走开了,径直来到赫连璞玉身边,“公子,李大人没事吧?” 这会,连笙缓和了一些,但脸色仍然很苍白,“没、没事了,坐会就好。” 没多久连笙回了赫连璞玉的马车里坐着。 赫连璞玉买了水和吃的回来,交给她。 “谢谢。” 想到自己坠落那会,好像是他跳下去救她的,就嗖的一下,就上岸了。 他不仅会武功,武功应该也很高吧? 原以为是位不愁吃穿的富家公子,没成想,还是习武之人。 这个男人,更优秀了! “连公子,你也是习武之人吗?” 赫连璞玉把水袋塞子拿开,水袋送到她面前,一边淡然回道:“嗯~学过。” 连笙伸手接过水袋,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自然,“那武功应该很厉害吧?” 赫连璞玉:“嗯~勉强能防身。” 连笙开玩笑似的问:“收徒吗?本官也想学。” 要是她也学得一身浑厚内力,还怕天灵泉那点高度? 收徒? 赫连璞玉怔了怔,垂眸陷入了沉思。 第23章 缺的不是几十两,是几十万 见他犹豫,连笙哈哈一笑,“连公子,本官开玩笑的,别当真!本官日理万机呢,哪有空习武是不是?” 可是,赫连璞玉这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连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这是要干嘛? 赫连璞玉神色认真,握住她的手后,把她的手指头一一掰开,又一一给合起来。 “他干嘛玩我的手?”连笙心中纳闷。 玩?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剑眉微蹙,惊讶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勾了勾。 不仔细看,他仿佛没笑过。 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连笙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想玩她的手而已。 他不会是在检查她的手,通过手掌,查看她适不适合习武吧? 正当连笙心里有这个念头时,赫连璞玉这时把她的手放回去了。 “李大人,你的骨骼,不适合习武。强行习武,会吃很多苦头不说,也学不到什么。” 连笙揉揉被摸过的手指,不自在地笑了笑,“那就不学了。” 反正她也不是真想学。 如今招了慕容秋为自己的贴身护卫,她不需要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等慕容秋的伤完全好了,她再让慕容秋陪自己去上河县的周边逛逛,看看哪里可以找到商机,早日让上河县摆脱贫困县的标签。 “李大人,你吃了这些东西后,睡一觉,在下去附近看看。” 赫连璞玉想,之前的坠落,把李莲生吓得不轻,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他就不多在这里逗留,打扰她休息了。 连笙点头“嗯”了一声,“去吧连公子。” 赫连璞玉背过身之际,她心里叹气道:“唉,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至少能把美景存下来。” 赫连璞玉剑眉一蹙。 手机? 何物? 赫连璞玉离开前,不放心,吩咐左刚在附近盯着马车。 左刚在不远处盯着马车的时候,时不时自言自语。 “公子对李大人,怎么如此上心呢?其他人都不见公子如此关心……” … 傍晚时分,经仁来天灵泉找连笙。 这会,今日前来观看瀑布的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就连那些做生意的,都已经在收拾摊子准备走人。 连笙一觉睡到了傍晚,精神不是一般足。 等赫连璞玉欣赏完风景回来,经仁也驾驶着马车来到了她身边。 “大人,连公子,快入夜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若是没欣赏够天灵泉的风景,下次有空再来也不迟。” 左刚回道:“经捕头,我和我家公子要去别处了,这次,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城了,告辞。” 连笙笑笑,没有说话,看向赫连璞玉。 赫连璞玉朝她礼貌颔首一下,语气平静:“李大人,后会有期,保重。” 连笙笑着点了点头,“嗯,连公子也是。” 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了,连笙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里,她马上撩起帘子往外看。 看到赫连璞玉转身上了他们的马车,她便把帘子放下来了。 外头,经仁一甩缰绳,“驾!” 赫连璞玉听到经仁的声音,把帘子撩起,淡淡的目光目送着连笙坐的马车远去,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视野内。 放下帘子后,他微微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一时感觉到,心口堵得难受。 左刚的声音这时传了进来,“公子,咱们先去看下河县的百花村,还是先到隔壁庆余县等花灯会?” 此时,赫连璞垂着眸想着事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左刚的话…… … 回到衙门,已经很晚。 连笙梳洗后,就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心里正在给自己疏导。 虽然连公子很优秀,她总想跟这样的人接触。 还仰慕这样优秀的男人! 但是,人家是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志在游山玩水,居无定所,跟她不是一路的。 再说了,就算人家留在上河县,跟她能有什么好发展的? 她是官,还是男儿身,仰慕人家,也嫁不了人家啊! 人家寻的心上人,也不是她这一款。 每个人的一生中,经历无数的过客,看开点吧! 想通后,连笙心里就不再那么烦闷了,果断起身去吹灭了蜡烛,回床躺下,盖被,入睡! 一觉天大亮。 “嗯~真舒坦!” 醒来后,连笙伸了伸懒腰,下床,穿鞋。 吃了早饭,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在书房里,她给府衙里的一些重要人员开会:“今天我们的目标是,解决人满为患的大牢!” 经仁问:“大人,您是想一天之内,审完所有犯人?” 连笙解释道:“是的,但我们要按轻重缓急来处理。大部分都是难民,挺好解决的。” 经仁又问:“大人,如何解决?” 连笙:“看他们犯的罪是轻的还是重的,有些难民,只是在街上抢了口吃的,就被关了起来,其实,这种可以放了,毕竟他们已经坐了好久的牢了。但是,不是直接放,让他们的家属或者村长来接回去。” 处理到深夜,大牢的确是空荡了许多。 连笙也累得在公堂上抬不起腰。 “还有吗?没有本官就先下班了。” 经仁:“大人,那位下河县首富之子,又要求见大人您!” “没空!” … 一晃眼,好几天过去了。 慕容秋的伤,也已经完全痊愈。 这天,她来到书房,看到连笙看着某一处,表情很苦恼,她上前问:“大人为何事发愁?” 连笙收回视线,双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有气无力道:“除了为钱苦恼,还能为了什么。” 慕容秋微微一笑,打趣道:“大人若是不嫌弃,卑职还有几十两身家,先借大人救救急。” 几十两? 连笙差点没噗出来。 她要的何止是几十两,而是几十万! 虽然暂时安顿了难民,有帐篷可住,但帐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房子,还是得盖! 如今天气都很好,正是盖房的好时候。 让百姓有得住,才好去计划如何弄吃的,如何吃得好,如何有余粮! 先解决了本县老百姓的温饱,才能考虑如何提高上河县的经济。 对了! 忽然想到什么,连笙眼睛一亮,“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合作共赢呢!” 慕容秋眉头一皱,“大人,您说什么呢?” 刚刚大人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居然精神焕发! “秋姐,我去趟大牢,不用跟着!” 说罢,连笙脚底仿佛抹油了般,很快跑出了书房。 第24章 摆摊,卖烧烤 上官璟,下河县首富之子,这会,正在牢里的茅草堆上睡得正熟—— “喂,兄台!” 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上官璟只觉有点吵,没睁眼,不耐烦地侧到另一边睡。 连笙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隔着柱子扔了进去,砸中了上官璟的手臂。 上官璟终于不耐烦地起身,“谁啊?” 侧头一看,居然是这上河县的父母官正坐在牢房外,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连笙坐在狱卒搬过来的凳子上,笑呵呵看着牢里的上官璟,“兄台,聊会?” 除了身后的一名女狱卒,没有其他人。 周围那些牢房里,也没有关押其他犯人。 大半夜的,这个狗官居然来看自己,什么情况?上官璟一脸莫名其妙。 他走过来,没好气地问:“狗官,你又想搞什么花招?老子警告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我爹定会铲平你这上河县。” 连笙笑道:“兄台,火气别那么大,本官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上官璟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连笙好生问道。 这时女狱卒低头过来,凑近她耳边,“大人,下河县首富姓上官。” “噢~”连笙了然的拖了个长音,“原来是上官公子。” 上官璟神色防备,“狗官,你到底想怎样?” “把他带出来,跟本官走。” 这样隔着牢门,不太方便交谈,也没有诚意,于是连笙直接向女狱卒下令。 没过多久,上官璟就被带到了衙门的前厅,被茶水点心伺候着。 他以为连笙怕他的身份了,不想上河县被铲平,开始讨好他。 “狗官,别以为这样,这口气本公子就算了,没门。” 连笙解释道:“上官公子,真不是本官忌惮你的身份,才找你。按理说,以你的罪行,起码都得关三个月。” 上官璟:“……” 连笙又道:“不过报案人已经谅解你了,你只需赔偿报案人一些钱,你就可以出狱了,反之,你要继续坐牢的。” 虽然这口气咽不了,但他不想再回牢里去了。 至于这个上河县县令,回头再收拾。 想到这,上官璟没好气问:“她要多少?” 连笙举起巴掌:“不多,五十两而已。” “一百两,我与那个姑娘互不相欠!”说着,上官璟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砸到了茶几上,语气很冲。 连笙爽朗一笑,“上官公子,谢了,你被无罪释放了。” 上官璟这时站起身,低头过来,阴恻恻的瞪着连笙说了句,“李大人,你等着!” 满满的威胁感! 说罢,他迈腿就朝大厅外走去。 但没走几步,就被连笙叫住了,“上官公子留步,咱们做笔交易吧,你借本官五十万两银子,本官在一年内还你一百万两,如何?” 提到做有钱赚的生意,身为生意人的上官璟,动心了。 他转过身,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连笙,“你说什么?你要本公子借你五十万两?” 说到这,他甚是轻蔑地勾了勾唇,“五十万两本公子随时都借得了你,但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还得本公子一百万。” 想到什么,他轻“哦”了声,“忘了,你是县令大人,你可以通过自己的这点权力,搜刮民脂民膏。” 连笙没有因为对方的话生气,她一脸真诚地说道:“本官有不少挣大钱的门路,现在不做,日后也会做,而且不会拉别人一起挣。如果不是因为急需钱,本官怎么舍得把这些门路,拱手让人。” 上官璟打量着她,心里在说:“他一个当官的,能有什么门路?不能信,到时候拿了钱跑路,我就亏大了。” 听到他的心声,连笙只是微微笑了笑,“本官知道上官公子不会信,这样吧,明天,明天本官就亲自给上官公子示范一下,看看是不是一个值得发展的好门路。” 说到这,她朝外喊了喊:“来人。” 慕容秋冷冰冰地走了进来:“卑职在。” 连笙吩咐:“去,给这位上官公子安排一间厢房住下,今晚,上官公子就住咱们衙门了。” 上官璟一脸不悦。 这算软禁吗?说好的无罪释放呢? 但碍于这里是衙门,不敢多生事端,上官璟还是乖乖跟着慕容秋去厢房了。 … 今天一早起床,连笙去了市集买了好多食材回来。 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慕容秋全程跟着。 而且,东西还几乎全是她提着。 连笙也想提一点,但发现自己力气很小,走几步就累得喘气。 可是她发现,慕容秋提着所有东西,脸不红气不喘,根本不费劲似的。 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果然连公子说得没错,学武要天赋还得骨骼清奇,我这辈子是无缘当一回武林高手咯。” 还好穿越后,她获得了读心术和敏锐的嗅觉,以及过目不忘,超强画功等技能。 不然,在这刀光剑影的古代,武力值为零的她,怎么生存呢。 没有高手保护,那就用脑力去挣钱请高手保护自己,嘿嘿。 慕容秋微微笑了笑,也只有在连笙面前,她的脸色是不冷的,“大人有大人的优点,大人不必羡慕。” 回到衙门,连笙直接去了厨房。 之后的大半天里,她一直呆在厨房里忙碌。 她在制作各种各样的调料。 慕容秋在厨房里帮她打下手,当闻到那些调料香气扑鼻时,她感觉食欲大增了不少。 “大人,您这是要做哪个地方的小吃?” 瞥了一眼边上那堆鸡爪鸡腿之类的肉类后,她又问:“大人,买这么多吃的,今晚要在衙门大摆筵席?” 连笙解释道:“不是给我们吃的,是晚上拿出去卖的,借此,让上官公子看看,什么叫门路。” 一转眼,就到傍晚了。 连笙让经仁把她交代的东西全部准备后,对慕容秋道:“秋姐,去叫一下上官公子,我们该出发摆摊了。” “是。”慕容秋应了声,回了衙门内。 不多时,上官璟被她带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驴车上,放着一堆看不懂的家伙,上官璟问:“李大人,这是要做甚?” 连笙神秘兮兮一笑,“上官公子,请上马车吧,晚点你就知道了。” 今晚开始,她相信她的烧烤,从此举世闻名! 第25章 生意火爆到万人空巷 连笙打算在上次她算命的那个地盘,摆摊卖烧烤。 到了这里,她马上招呼着经仁和慕容秋支摊。 在摆摊前,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太师椅,放在边上,专门提供给上官璟坐。 上官璟倒想看看,这位上河县县令,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不客气地在太师椅上坐下。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刚坐下,连笙就吩咐经仁,搬了个桌子,放在他面前。 上面放着一本册子,还有毛笔和砚台。 上官璟眉头一蹙,“这是要干什么?” 连笙走过来,笑了笑,解释道:“上官公子,这是菜单,还有登记账目的账本,从现在开始,麻烦您帮忙收一下银子,待会客人可能会很多,我们忙不过。” 上官璟扯了扯唇角,轻蔑道:“这还没支好摊呢,就先断言了?李大人就不怕一会一点生意都没有面子挂不住?” 连笙胸有成竹的语气道:“请上官公子放心,本官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会这样干的。” 之后,趁连笙忙着支摊的时候,上官璟拿过那个菜单看了看。 菜单是连笙写的,她发现她如今不仅会写繁体字,还写得非常好。 这个技能,是从得知自己画功超群的那天开始拥有了。 她发现,其实靠自己的写字功底,也能糊口饭吃。 等过阵子,再计划一下,要不要开个字画店。 如果字画遇到欣赏的客人,说不定一幅字画,能卖出天价来! 上官璟过目了一眼菜单。 烧烤食材有猪排,羊肉串,猪肉串,鸡腿,鸡翼等,种类还是挺多的。 这些东西,穷人吃不起,有钱人不缺,摆摊有人买才怪。 过目了一眼,上官璟就把菜单扔回桌上了,然后靠着太师椅,右脚搭在左腿上,坐姿很大爷,眼神轻蔑而慵懒的看着连笙在忙活。 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今晚,连笙不会有生意,坐等连笙丢脸。 花费了好一会功夫,烧烤架终于弄好了,并铺上了木炭,生了火。 这个烧烤架,昨天晚上连笙画好了图纸,就让经仁去找城中的铁铺连夜赶制。 终于在今日下午,弄出来了。 虽然烧烤架没有现代的那种烧烤架好看,也不是现代的那种烧烤架材质,但至少样子像了。 受材质限制,只能将就着用了。 生了火后,木炭很快燃了起来,连笙拿过鸡腿和羊肉串,放在烧烤架上,开始烤。 另一边,经仁在摆小凳子和小桌子,供客人就餐使用。 慕容秋也帮连笙打下手,整理好桌子上的食材和碗筷之类的东西,并时不时,放点木炭进去。 连笙一边烤,一边放调料。 这些特制的调料,是这个古代没有的。 被这些调料烤出来的食材,特别的香,让人食欲大增,口水直流。 香气四溢,上官璟第一个闻到了,当即脸色一惊。 他嗅了嗅,心道:“怎么那么香?” 连笙听到他的心声时,正好第一份烧烤完成了。 她把两个鸡腿放入盘子里,然后亲自端到上官璟面前,笑了笑,面色沉稳:“上官公子,您试一下,看看味道如何?” 上官璟瞄了一眼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鸡腿,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很想吃。 可是又拉不下那个脸! 之前还嘲笑人家今天开不了张,他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的。 而且吃了就相当于他肯退一步,会让对方误以为他会借钱。 不,不能借,划不来! 几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几十两。 要是打水漂了,父亲不把他赶出家门才怪。 “谢了,不饿!”说罢,上官璟傲娇地把脸转向一边。 前世作为一个销冠,为了挣钱,连笙对人的忍耐力,到了完全没脾气的地步。 所以,这会被上官璟甩脸色,她并不生意,还微微笑了笑,“好,那等上官公子饿了再吃。” 说罢,她把盘子放桌上,就回去继续烧烤了。 她一走,上官璟就瞄向了盘子上的鸡腿,不停地吞咽。 太香了,他真的很想啃。 作为一个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少爷来说,什么东西他没品尝过? 但能让他如此有食欲的,这是第一次。 可能是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香的小吃吧,路过的百姓,纷纷围观了起来。 一部分是因为好奇,才围观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被美食诱惑。 连笙一边烤,一边观察着对面这些小老百姓的神色。 基本都在咽口水,可想而知,是有多想吃。 她示意慕容秋:“秋姐,去拿本子,按我今天在厨房里教你的去做。” “是。” 应了声,慕容秋马上跑到收银台这边拿本子,却被她发现了上官璟在猴急地啃鸡腿。 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片刻后,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她拿过本子和笔,就跑回到烧烤架这边。 她正要开口询问有没有人想买烧烤时,有个穿得比较贵气、但身材很圆润的路人问:“老板娘,怎么卖啊?” 这声“老板娘”,让慕容秋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连笙。 连笙正忙着烤肉,没注意到她略显羞涩的神色。 慕容秋很快调整过来,语气恭敬地对那位客人道:“公子,这边有菜谱,上面都标有价格,您看一下。喜欢吃什么,您给我说,我马上安排老板给您烤。” 随后,慕容秋把客人请到了餐桌这边坐下,并拿来菜谱交给客人过目。 可能这位客人真的有钱吧,过目的时候,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他看了一眼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对慕容秋道:“菜谱上面的,全给我来一份。” “好咧,公子稍等,马上给公子安排!” 终于开张了,而且还是出手阔绰的客人,一向高冷的慕容秋,都替连笙感到高兴。 她拿了菜谱过来,压着满心的喜悦,对连笙道:“有位客人把菜谱上的烤串都点了一份。” “是吗?”可能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豪客,连笙没有那么激动,“那我马上烤,你帮我照顾着客人,我烤好了你端去就行。” 慕容秋点了点头。 很快,第一个客人,吃到了烧烤,发出了无比满足的声音。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去占座点餐了。 可是,餐桌供不应求,还有大把的人围着烧烤餐想要消费。 连笙预料过生意会很好,但她没想到的是,会好到万人空巷的地步。 排队消费的客人,从她的烧烤摊两边,一边排到了街头,一边排到了街尾。 这个场面,也彻底让上官璟下定了跟连笙合作的决心! 第26章 得咧,技能又多一个 没人有空收钱,上官璟成了收银员。 一笔接一笔的银子,被客人送到他手中。 他渐渐的就把自己当成烧烤摊的一员了,不仅负责收钱,还负责给客人点餐,记录每一笔收入在账本上。 点餐的工作被上官璟揽去后,慕容秋就忙活着收拾餐桌,和给客人打包的工作。 连笙一直站在烧烤架前,不停地烤啊烤。 很多老百姓都认识经仁,毕竟是衙门的捕头,都以为是他在营生,有部分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做他的生意。 随着时间的过去,生意火爆到忙不过了,食材也紧缺。 购买了上千两的食材,还没供应到一成的客人。 但这个点了,已经买不到食材了,而且连笙也没有要继续摆摊下去的意思。 哪怕排了长龙队,只要食材用完,就收工。 反正今天摆摊,也只是尝试一下效果而已,就是为了让上官璟知道,她这个赚钱的门路,值不值得发展。 只要他心动了,有合作意向,再找时间计划合作的事宜。 在食材快用尽之际,连笙对围观那些客人道:“大家都散了吧,没有东西可烤了!” 吃不到烧烤,客人们不舍得离去。 有位客人委屈巴巴地问:“老板,明天还在这里摆摊吗?” “明天不摆!”连笙果断回复对方。 腰都快断了,她哪有力气再弄烧烤。 等烧烤这个项目计划好,再开吧。 客人又问:“那什么时候还会摆?” 连笙:“不确定,有可能这个月月底,有可能下个月,或者更久。” “老板,你这些东西在哪买的?”这时,有个中年男人问。 连笙看向对方,见对方时不时地嗅嗅,似乎对她的那些调料很上心。 她一眼明了,这是同行,和她一样,也是做吃的生意。 对方估计是看上他的调料了,知道她的烧烤卖得火爆的原因,完全是靠这些调料的支撑。 “秘制的调料,哪里都没有卖。”连笙回复对方。 中年男人又问:“配方可以卖我吗?要多少钱,兄台尽管开口。” 连笙嘴角冷淡一勾,卖?怎么可能,这可是她发家致富的秘诀。 “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 中年男人目的没达到,不悦地走了。 连笙暗暗记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面貌。 带着愤恨离开,此人,日后一定会眼红她的生意给她使绊子,需留意才行。 虽然吃不到烧烤舍不得离开,但最后排队的人还是等到收摊的时候,才肯离去。 最后一桌客人付完钱的时候,上官璟赶紧拿笔记录在账本上。 “你们忙一下,我去跟上官公子聊点事。” 对经仁和慕容秋说了句,连笙便向上官璟走去。 她走到上官璟身边时,上官璟正在过目账本。 他啃鸡腿的时候,账本是空的,但现在,账本已经被填满了好几页了。 过目账本的时候,他一脸满意的笑容。 连笙微笑着出声:“怎样上官公子?本官借的五十万,什么时候给本官送来?” 这会,上官璟对她,已经没有一丝轻蔑的态度,反而豪迈道:“什么上官公子,我和李大人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吗?从今以后,你我兄弟相称,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当,你说呢李兄弟?” 连笙笑笑,“上官兄所言极是。” 上官璟爽快道:“明天,我马上回下河县,给李兄弟准备银子。” 连笙感激一笑,“多谢了上官兄,那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找时间,商量如何合作的事宜吧?大家也都累了,今晚好好休息!” 上官璟点头重重一应,“行。” 处理完摊子,和大家回到衙门,已经是子夜时分。 半个麻袋的银子,直接送入库房,连笙并没有点,只是过目了一眼账本。 只是过目了一眼,她就心算出了准确的数目。 仅一个晚上,不算上本,足足翻了五六倍的收入。 收入让她高兴的同时,这心算的能力,也让她高兴不已。 得咧,技能又多一个了! … 天亮,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连笙顺便跟上官璟商量了合作的事宜。 他出资,她出技术,五五分,总店必须开在上河县。 并且,一年内,分店不能开到其他地方。 这也是为了先把外地的消费者,引入上河县来。 到时候,同时再发展其他项目,吸引其他的商人到上河县投资。 把外资引进来,把上河县的知名度打响,再考虑进军其他的县城。 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慢慢渗透全国。 前世就有当市长的梦,带领全市,发家致富,把gdp搞起来,奈何没条件,也没有实力。 如今,有点条件可以争取,她一定要圆梦。 只要能让上河县的全体老百姓过上丰裕的日子,没有一个难民,她就满意了。 “怎样上官兄,我这个提议,你觉得怎样?” 上官璟犹豫了,他下河县人多,店开在他下河县,更挣钱。 而且他昨晚入睡前,都想着要在其他郡城开分店了。 他不解地问:“在任何一个地方经营,都比上河县好,至少钱比在这里挣多好几成不止,我不理解李兄弟为何坚持在上河县经营。” 连笙笑了笑,道:“上官兄,我说了只是一年,一年后,如果生意依然好,我们再计划在其他郡城开分店。而这一年内,该门路在上河县的所有收支,我们对半分,另外,我会把借上官兄的五十万两,还回去。” 上官璟烦闷地吐了口气:“我还是不理解。” 连笙:“上官兄,话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觉得可以合作,那即日起,上官兄可以落实项目,尽快开业。上官兄绝对可以放心,我的秘制调料,没人能制作得出来,不用担心秘方泄露。” 借五十万两,一年后得到一百两,什么也不用干就多得了五十万两,为什么不干呢? 而且,以今晚这种火爆程度,又没有竞争,一年内,何止把本收回来,净挣的都不知多少了。 一年后,还会大规模覆盖到其他郡城,又可以大捞了,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想到这,上官璟果断答应了连笙,“好,一年就一年,回去后,我马上着手准备这件事。” 连笙:“那书契本官这边来拟定,双方看过没问题后,马上签。” … 上官璟用了早饭后,就赶回下河县了。 昨晚烤烧烤太久,导致今日腰酸背痛,连笙想休息一天的,结果她刚回房间,就有捕快来禀报:“大人,外头有人击鼓鸣冤!” 听鼓声敲得挺急,报案人似乎有天大的冤屈似的,连笙放心不下,只好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去换官服,开堂! 第27章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威~武~” 在一道肃然威严的声音中,连笙从后堂走了出来。 当站在案台前,微微调整了一下官帽,这才拿起惊堂木一拍,“升堂!” 随着她话音一落,一个身材清瘦的,相貌普通,书生扮相的二十左右的男子,稍微提着衣摆,微弓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 到了公堂中央,双手把衣摆上的褶皱拂去,跪了下来,“小生吕德才,拜见青天大老爷。” 报案人举手投足,过分得体周到,连笙一一看在了眼里。 她问:“吕德才,你击鼓,所为何事?” 吕德才声音嘶哑,仿佛很痛苦:“小生要状告西城钟家啊,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连笙问:“那钟家怎么对你了?你们有何过节?” 吕德才痛心疾首道:“我与钟家小姐自小就定了亲,这门亲事,还是双方长辈亲口定下的。” “说好我年满十八,便可迎娶未婚妻钟素过门,可钟家二老不同意,让小生考取了功名,再来迎娶。” “两年前,钟家二老说好的,不管小生考得如何,上榜落榜与否,都会同意小生迎娶他们的女儿,但近日,又悔改。” “他们以小生落榜配不上他们女儿为由,拒绝这门婚事,还不经过小生同意,单方面悔婚。” “如今,他们不仅让他们的女儿与别人定婚,还处处刁难小生,把小生赶出上河县。” “小生不得已,只能寻求官府,请青天大老爷,替小生做主。” “那些人太势利了,见我吕家在多年前衰败,他们看不起小生今日如此穷酸,就拒绝这门亲事。” “求青天大老爷为小生做主啊!” 连笙听到这里,捏着下巴想了想,随后问:“吕德才,以你所言,你是想迎娶钟家小姐?还是要他们赔偿你?” 吕德才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位县令大人会如此直接。 见他这时垂眸,要沉思的节奏,连笙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此时,她听到吕德才在心里说:“那个未婚妻太丑了,我才不要娶,最好知县大人能让钟家赔我一笔钱。有了钱,我就可以把风月楼的琴雅姑娘赎走了。” 连笙听到这里,眼神危险地一眯:“真的是钟家单方面悔婚?” 吕德才的神色慌乱了一下,但很快掩饰了过去,“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求大人替小生做主。” 连笙果断回复:“行,只要你们当初定婚的依据还在,本官就勒令钟家履行婚约,让你迎娶钟家小姐。” 吕德才又是一慌,心道:“大人不是应该觉得,这桩亲事门不当户不对,让钟家赔点钱给他就行?” 连笙听到吕德才这番话,眼底掠过一抹冷光。 这人,还是为了钱! “大人,钟小姐已与他人有婚约,小生就不破坏人家的姻缘了。既然我与钟家小姐无缘,小生只要钟家给个态度,便可。”吕德才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 这时站在边上的经仁提议:“大人,这是典型的嫌女婿家道中落,不肯把女儿嫁过去,怕女儿吃苦受罪,往往这种纠纷,让女方这边,赔点钱得了。” 经仁这番话,正中吕德才下怀,心道:“对,就该这么判。虽然不是钟家提的解除婚约,但占理的是我,大人肯定站我这边的。” 连笙这时刚正有力地道:“吕德才,本官现在就让人去传钟家人,如果真如你所言是他们单方面悔婚,那么,双方商量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到这,连笙吩咐经仁:“去,派人传钟家人。” 吕德才跪在地上,微低着头,趁连笙看不到表情之际,嘴角轻蔑地一勾,心道:“请钟家人来也没用,他们肯定会承认是他们单方面悔婚。” 没那么快传人来,于是连笙休堂了。 她回了后堂,喝着慕容秋泡的茶,思索着钟家和吕德才的案子。 “大人,今天的案子难到您了吗?”慕容秋笔直地站在一旁,问道。 连笙跟她细说:“报案人嫌弃未婚妻丑,不想娶,又想让未婚妻这边,赔他钱,好拿这笔钱,去赎他在青楼里认识的相好。” 慕容秋分外惊讶,“还有这种事?” 连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见怪不怪。本官怀疑钟家并没有悔婚,只是报案人施计让钟家被迫单方面解除婚姻,这样,过错全在钟家这边。” 慕容秋问:“那大人打算怎么判?” 连笙冷冷道:“如果钟家这边没有单方面悔婚,报案人特意为了钱设计了钟家人,那么,精神损失费,他是绝对拿不到的,还得治他一个欺诈之罪。” 没多久,钟家人被传到了堂上。 连笙出来后,一拍惊堂木,继续升堂。 “草民钟桓,携贱内李氏、小女钟素,叩见大人。” 说罢,钟老爷一家三口,给堂上的连笙,跪了下来,并磕了一个头。 连笙示意道:“抬起头来。” 磕了个头后,钟老爷一家三口,抬起了头,看向她。 连笙打量起了这一家三口的面相。 经仁方才在后堂跟她说,钟家是开染坊的,在上河县,是很有钱的那种人家。 看面相,钟老爷夫妇,是很和善的。 这位钟家小姐不丑也不美,长相平平吧,但气质却是格外出众的。 有气质的加持,虽长相普通,但却让人感觉有另一种美,很清新。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好得掩盖了容貌上的缺点。 连笙的目光落到此刻站着的吕德才身上。 对比两个人的样貌,她觉得这个吕德才也长相平平,但没有气质。 也不知道那个风月楼的琴雅姑娘长得有多绝,能让吕德才觉得他的未婚妻太丑了。 连笙的目光重新落到钟家人身上,沉声问道:“钟桓,吕德才状告你们钟家不经他同意,单方面悔婚,可有此事?” 钟老爷看了吕德才一眼,面色沉重道:“是,是我钟家辜负了吕公子。我钟家对不起吕公子,只要吕公子心里能好受点,他要什么我们钟家尽力给。” 吕德才低着头,心里兴奋地道:“琴雅姑娘,爷很快就能替你赎身了。” 连笙听到吕德才的心声,暗暗咬了咬牙。 她问钟老爷:“为什么要单方面解除婚约?是因为吕家家道中落,如今过得很穷,所以你们钟家看不上这个女婿对吗?” 第28章 逛青楼,找真相 钟老爷深深一叹。 并非嫌弃未来女婿家道中落,而单方面悔婚。 实则是,女儿两年前,在一次去城外的寺院祈福回来途中,被人打晕掳走。 当发现时,女儿是昏迷的状态,浑身衣衫不整,一副被人凌辱后之象。 把女儿带回家中后,女儿寻死觅活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们当父母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舍得。 只是好不容易安抚好女儿的情绪,一个月后,女儿还怀孕了。 之所以两年没有同意与吕家的这门亲事,是因为女儿已非清白之躯,没资格嫁给吕公子。 为了顾及两家的颜面,他们钟家对外,从来没有不提女儿被凌辱之事。 让吕公子考取功名,也是他们钟家希望吕公子出人头地后,能看上更优秀的女子,不会再惦记他们的女儿。 到时候,他们两家再当面心平气和地解除婚约。 可没想到的是,两年过去了,吕公子执意要娶女儿。 但女儿的孩子都一岁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同意这门亲事。 吕公子考完试回来后,小孩生病了,无暇顾及婚约的事情。 原本想找个日子,跟吕公子好好提一下解除婚约的事情,到时候,吕公子要什么都给。 可没想到,吕公子直接把他们钟家,告上了公堂。 想到这,钟老爷又是一叹,“唉,是我们女儿与吕公子有缘无份。我们女儿,已经另找好了人家,所以……对不起吕公子了。” 钟素看到父亲痛苦的神色,她眼眶含了泪。 “好的,明白了!”连笙应了声,然后看向吕德才,问:“是钟家单方面悔婚,但愿意补偿你,吕德才,你想要什么?” 吕德才看着钟素,露出一副爱而不得的痛苦表情,“小生视钟小姐如珍宝,没想到在钟小姐心目中,小生连根草都不如,失去了钟小姐,小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便给小生万贯家财,也填补不了小生心中的痛。” 连笙眼底掠过一抹冷光。 这番话中,万贯家财才是重点! “吕德才,本官还有其他公事要处理,你尽快给个答案,本官好让钟家赔给你。” 吕德才本想要更多的,但担心要多了钟家狗急跳墙,日后会报复他,不敢狮子大开口。 “就……赔个一万两银子算了,既然我与钟小姐无缘,那小生便拿着这一万两浪迹天涯,早起消了对钟小姐一番深情。” 钟素朝吕德才欠了欠身,哽咽道:“对不起吕公子,你会找到更好的。” 连笙看向钟老爷,问道:“钟桓,吕德才已经给出了数目,你们钟家没意见吧?” 钟老爷摇摇头:“没有,草民这就差人回府取钱给吕公子。” 连笙道:“好,那现在就把你们当初定下亲事的依据交给本官,由本官销毁,从此以后,你们钟吕两家的婚约作废。” 提到依据,吕德才面色一慌,“大人……” 连笙淡漠回应:“说。” 吕德才:“是这样的大人,小生前段时间,把依据放衣服里忘记取下来,不小心把依据给洗碎了……” 实则是,依据还在,只不过不在他手中,而是交给琴雅姑娘保管着。 以防钟家人抢了这份依据,让他日后口说无凭,才把依据交给放心的人保管! 连笙面色淡漠,“没有依据,就不能证明你与钟家小姐曾经有过婚约……” 本想以依据这个事情,替钟家少赔点吕德才,至少能把一万两减到五千两。 结果,这时钟老爷出声打断了连笙的话,打断了连笙的用心。 “大人,没关系,这门亲事当年确实是草民和吕公子的父母所提,虽然依据没了,但婚约是真的。” 连笙无力地扶额。 瞧瞧这两家人,善良的太善良,狠毒的,够狠毒。 一个时辰后,吕德才拿到了银子,故作带着遗憾离开了衙门。 钟家一家三口要离开之际,被连笙挽留了。 … 衙门后堂。 慕容秋给钟家一家三口上茶。 但这一家三口受宠若惊,很拘谨。 连笙看他们紧张,直接开门见山道:“钟老爷,说实情吧,本官想知道悔婚的隐情。你们放心,本官打听这些,不是要为难你们,也不是为了帮吕德才讨要更多。” 钟老爷看了女儿一眼,一脸为难,“大人,其实……” 连笙保证道:“不管是什么隐情,本官保证不说出去。” 有了她这句话,钟老爷才敢说出真相…… … 转眼,入夜。 慕容秋穿上男装,陪同连笙往前面的那家叫风月楼的青楼走去。 她问:“大人……” 连笙眉头故意一蹙,不悦出声:“嗯?出来时怎么说的?” 慕容秋无奈地笑笑,改了口:“公子,您如何断定,晚上吕德才会拿钱来青楼赎人?” 连笙十分笃定的语气道:“吕德才早就想骗得这笔钱才给他喜欢的姑娘赎身,有了钱,不马上来风月楼才怪。” “那公子又如何断定,是吕德才设计让钟家单方面悔婚?” 连笙:“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青楼看看。” 她白天在公堂上,明明听到吕德才在心里说他设计了钟家。 那一定有这回事。 而且,以钟家那些人的语气和态度,满满的愧疚感,怎么可能会悔婚、不认这个女婿。 如果不是钟小姐两年前被人凌辱,这门亲事,钟家不会单方面悔婚的。 说不定,吕德才两年前就计划好了让钟家悔婚。 拉回思绪时,连笙和慕容秋已走到青楼门口。 门口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们一看到连笙和慕容秋这两个粉面小生,就颇为热情地招呼。 “公子长得真俊呢~” “公子第一次来吧?” “公子你觉得奴家如何?” 好不容易摆脱门口那群庸脂俗粉进入大堂,连笙打量了一眼四周。 再穷的县城又如何?风月场所,依然生意火爆! 连笙叫住一个送酒水的小厮,问:“琴雅姑娘在哪里?” “二楼呢。”小厮并没有多想,说了句就忙他的去了。 连笙随后直奔二楼。 二楼上的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一个牌子。 什么莺莺燕燕,春花秋月的名字都有。 走到偏僻的一间房间外时,连笙才看到门边上挂着的刻着“琴雅”两个字的牌子。 连笙直接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慕容秋背过身,锐利的目光,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给连笙把风。 古代这种房子的墙壁,一点都不隔音。 这不,连笙耳朵一贴着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吕德才得意的声音。 第29章 孩子他爹是个美男子 “两年了,终于把那个丑八怪甩掉了,还能诈得一万两银子,给爷的琴雅赎身。” 此时,房中,吕德才靠着床板,半躺的姿势。 他身上,没有穿着衣物。 一个姿色姣好的女子,此刻就躺在他皮包骨头的身板上。 这名女子,便是吕德才花高价想要赎走的青楼女子——琴雅。 此时琴雅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纸,正在过目着。 这是吕德才与钟家小姐的婚约依据。 琴雅问:“爷。这份依据作废了吗?” 吕德才道:“自打今天县太爷判钟家给我钱时,就作废了。” 说罢,他拿过那份依据,随手就丢在了地上。 琴雅稍微翻了一下身,依偎着吕德才的胸膛,手指头在上面画圈圈。 “爷,那钟家小姐,当真生得奇丑无比?” 吕德才轻蔑一哼,“那可不,娶那种女的回家,爷我不得天天晚上做噩梦才怪,她与我们琴雅比,连我们琴雅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被夸咯咯一笑后,琴雅又道:“爷,钟家会不会因为这一万两银子,回头找您算账?” 吕德才十分笃定又自信的语气道:“钟家不会找我麻烦的,他们只会觉得亏欠于我。他们的女儿不仅被玷污过,还生了个野种,这种丑事,绝对不会外扬,更不会让我知道,怕我拿此事大闹!” 琴雅好奇问:“爷,当年您是如何设计,才让钟小姐失身?” 吕德才幽幽回忆了起来,“两年前,我认识有几个兄弟在西城外的断手山当山匪,去寺院必经这座山山脚,我让我兄弟劫持了那个丑八怪,羞辱了她。” 琴雅问:“钟小姐的孩子,是爷哪位兄弟的?” 吕德才不确定的口吻道:“不知道,自从拜托了我那几个兄弟羞辱那个丑八怪后,至今两年了,我都没见过他们。” 说到这,他狠狠在琴雅的脸颊上啵了一口,“管那个野种是谁的,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明天起,爷给你赎了身,咱们就远走高飞,去其他地方隐姓埋名!” 琴雅娇柔地回了句:“谢谢爷~” 门外,连笙听到这里,没有直接闯进房中。 她等房中那两个人缠绵到半路的时候,给了慕容秋一个眼色。 慕容秋会意,抬脚,一脚踹向了房门—— 顿时,门便被踹开了。 房中床上那两条缠一起的躯体,浑身一哆嗦。 “啊!”琴雅惊恐地尖叫一声,看向门口。 吕德才这会也看了过去。 连笙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看到竟然是县太爷,吕德才的脸色瞬间苍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知、知县大人?” 什么?知县大人? 琴雅眼睛再度惊恐地一瞪,心道完了,吕德才没能帮她赎身了。 连笙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吕德才,最后目光落到琴雅脸上。 的确,姿色比钟家小姐过人,但气质……没有可比性! 走进几步,连笙捡起地上的婚约依据过目了一眼,然后眼神幽幽地望向吕德才,“你不是说,依据洗碎了?” 吕德才此刻被吓得完全都知道要为自己狡辩了。 因为害怕,已经渗出了满头汗水,“大、大人饶命!” … 次日一早,连笙亲自把追回的一万两,送到钟府。 钟老爷夫妇在前厅接纳她的时候,看到慕容秋手里端着的银两,颇为惊讶又不解。 钟老爷问:“大人,这……这是何意?” 连笙示意慕容秋把手里的银两,放在茶几上。 等慕容秋放好退到一旁后,她才向钟老爷解释:“吕德才已经收押打入大牢,这是钟老爷你昨日赔他的一万两银子,今我们衙门替你追讨回来了。” 钟老爷越听越糊涂,一头雾水:“大人,吕公子怎么了?为何要收押他?” 慕容秋面色冰冷,没好气地说道:“因为你们的女儿之所以失去清白还生了个野种,就是吕德才一手干出来的。” “什么?”钟老夫人反应极大,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前突然一黑。 “夫人。”钟老爷及时扶住妻子的身子,避免了妻子昏迷摔倒。 坐下后,钟老夫人的意识慢慢集中过来,她无比痛苦地说道:“怎么会是吕公子干的,他可是一直都想着娶我们素儿……” “夫人,你听本官说,” 之后,连笙把昨晚她在风月楼听到的,以及事后吕德才回衙门交代的,一五一十,告诉了钟老爷夫妇知道。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钟老爷垂首顿足,满心愧疚悔恨,“都怪我当初定的这门亲事,把女儿的终生给毁了……” “爹,娘。” 一道清丽沉静的声音,让钟老爷止了哭声。 连笙回头望去。 大厅外,站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钟素望着父母,眼眶泛红,哽咽出声:“算了,不提那个烂人了,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吧。” 女儿这样一说,钟老爷夫妇的心情更难受。 连笙走近钟素,看了一眼钟素怀里的孩子。 孩子虽然才一岁,但五官和脸型长得特别精致。 她敢肯定,这孩子的五官。遗传了父亲的基因。 而且父亲还是一个美男子。 “钟小姐,需不需要本官帮你找到你孩子他爹?” 钟素面色痛苦地摇摇头,“不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个魔鬼。” 连笙:“但是本官还要捉拿那几个人归案,不能就这样放着让他们逍遥法外,还请钟小姐能配合。” 见钟素犹豫了,连笙又道:“钟小姐放心,抓到犯人,本官绝不向犯人透露你有了他们骨血这件事。” 最后,为了轻薄自己的人能绳之以法,钟素愿意配合连笙调查这个案子。 她告诉连笙:“两年前,我祈福完回家途中,经过断手山山脚,被几个蒙面壮汉拦住了去路,他们打晕了车夫和丫鬟,又打晕了我,把我掳走了。” “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浑身衣衫不整,身上很多伤痕,已非完璧之身。” “不过当时,我捡到羞辱我的人,不小心丢下的一样东西。” 连笙问:“什么东西?这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线索,能不能知道是哪些人作案,就靠这个线索了。” 钟素道:“是一块葫芦样的玉佩,但上面什么字也没有。玉佩我一直收藏起来,不敢看一眼,每次想丢了,又鬼使神差的收起来。” 连笙吩咐道:“钟小姐,去把玉佩拿给本官吧,本官今天就出城前往断手山,端了那个山匪窝,捉拿羞辱你的人归案。” 第30章 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回到衙门,已是响午。 在书房里,连笙问:“经捕头,今天有人击鼓鸣冤吗?” 经仁道:“回大人,没有。” “没有就好,本官下午和秋姐去一趟断手山,你组织一队人马随后跟着,潜伏在断手山山脚。” 经仁不解地问:“大人,您要做什么?” 连笙道:“断手山不是有一窝山匪吗?本官今天去端了山匪窝,顺便把羞辱钟家小姐的那几个登徒子捉拿归案。” “大人……” 见他支支吾吾,欲说又止,连笙眉头一蹙:“有话直说。” 经仁道:“断手山确实是有一窝山匪,但是这两年间,都没有发生过拦路抢劫过的现象了。” 连笙一惊:“还有这种事?” “这两年内,衙门没有接到过断手山被抢劫的人和车队前来报案,但是北城外的好多山头,却是经常发生拦路抢劫现象。” “北城外的官道,通往下河县,很多下河县的商人,想在咱们上河县开坊做生意的,但是大部分的商人带来的银两和货物,都被山匪洗劫一空。” “尤其这两年,北城外的山匪越发的猖獗,导致外地商人,都不敢进入上河县经营生意了。” 经仁这一提,连笙才发现,为何上河县那么少作坊,原来山匪猖獗是因素之一。 她问:“那每年朝廷下拨的银两和物资,那些山匪也敢劫?” 经仁解释道:“大人,朝廷的货物和银两,走的是东城外这条道,与北城不是同一条。东城出去,直通江陵郡,天都在江陵郡这边的方向。” “哦,懂了。”连笙尴尬地扶了扶额头,“瞧你家大人我这记性,我身为天都人,居然还忘了这条路。” 低头寻思了片刻,她继续道:“先解决了钟家小姐这个案子,再去想办法如何清剿北城外的山匪吧,总之,想要我们上河县比下河县繁荣昌盛,山匪必须全歼了。” 经仁猜测道:“大人,卑职估摸着西城外断手山的山匪两年前觉得没有多少人可以拦路抢劫,说不定投奔了北城外的匪窝,所以这两年来,才一丝动静也没有。” 连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还是要去看看的。” 顿了顿,连笙吩咐道:“这样吧经捕头,你就不用组织人马跟大人我去断手山了,让秋姐陪我去即可。” “大人……” 知道经仁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连笙说:“秋姐武功高强,我相信她能保护得了我。” 经仁点了点头:“好吧大人,那您这一趟。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卑职告退。” “等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笙叫住了经仁。 经仁回身恭敬问:“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连笙问:“今天不是上官公子派人送银子过来吗,他是回下河县准备银子,那不是走的南城?不是被山匪盯上?” 经仁解释道:“大人放心,下河县首富运送银两和货物,都是找震远镖局护送的。震远镖局在咱们天楚,名声很响,山匪最忌惮的就是震远镖局。每当看到震远镖局的旗帜,都躲得远远的。” 连笙知道的,镖局如同现代的物流公司。 哪个公司值得信赖,货物,就交给哪家送。 “好,你这么一说大人我明白了。如果下午银两送到衙门了,一定要多派人手看着。那可是难民的救命钱,不能有任何闪失。” 经仁抱拳道:“是,大人,卑职一定严加看守。” 一会经仁走后,连笙也和慕容秋离开衙门了。 在衙门门口,有个官差牵了一匹黑马过来,“大人,您这会出去,要马车还是马?” 看到这匹黑马,连笙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 一些因为这些日子忙碌而被抛到脑后的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 她伸手过去,满是爱怜地抚摸着马的肚子,想起了与赫连璞玉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这匹马,连公子借过,骑过,也带着她一起骑过。 在马背上,她害怕摔倒,又恐高,她抱得他很紧。 连公子的手臂又非常有力,一只手,就能把她揽到马背上。 他们一起去了关家村,一起躲过雨,一起烤过火。 她还看过了连公子的上身,还和连公子同喝一壶水。 他们一起办过案子,一起去城外看过瀑布。 她还在人家的马车里睡过一觉不说,人家还从天灵泉救过她一命。 从而得知,连公子不仅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出手慷慨大方,还会武功。 人品、钱财,相貌,武艺集于一身。 如此优秀出众的男人,被她遇见了,还和她相识过。 可惜啊,这样优秀的男人,如今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位过客。 一位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过客。 想必如今,连公子已经在另一处美景里,感受着天地万物带来的震撼吧。 慕容秋看到连笙眉宇间的哀伤,便关心问:“大人,您没事吧?生病了吗?” 连笙看着黑马,语气伤感,低声呢喃了一句:“年少时真的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是他。” 慕容秋没听清,“大人?” 也没有接触几天,也没有接触几次,为什么那个男人,就这样驻扎进了心里? 连笙敛去脸上的伤感神色,对慕容秋说了句:“我没事,没生病。” 随后吩咐官差,“去换马车吧,大人我不会骑马。” 慕容秋动了动唇。 她想说,她会骑,但碍于同乘一匹马,男女授受不亲,她没有说了。 在官差去准备马车期间,连笙望着某一处出神,神色淡淡。 她并不知道,此时在附近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那双眼睛,深邃好看又炙热。 在她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望向远处时,官差把马车送来了,打断了她的注意力,“大人,车来了。” 连笙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慕容秋充当车夫,缓缓赶起了马车来。 附近那双眼睛目送马车远去后,才隐去。 … 差不多赶到断手山山脚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前面的林中出现。 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没有出鞘的剑,迎着马车飞身而来,剑鞘杀气腾腾,逼近慕容秋。 慕容秋眼神一紧,立马停下马车,“吁~” “大人,在马车里等卑职,别出来。” 说罢,她抄起旁边的剑一跃而上。 利剑在空中出鞘后,直逼黑衣人! 马车突然停下,慕容秋的声音又很紧急,很快兵器碰撞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连笙不放心,立马撩开帘子,看向马车前面。 此时,马车前面空旷的地方,慕容秋正在和一个身段修长的黑衣人在交手! 第31章 神秘的黑衣人 难道是那天追杀秋姐的那个男人? 看体型也不像,那个男人的身板挺魁梧的。 连笙担忧着慕容秋的安危,紧张地看着打斗场面。 兵器碰撞出来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随着观察下去,连笙发现,黑衣人的招式动作利落飘逸又干脆,舞起来特别帅气。 而且,看似招招致命,但黑衣人身上并没有杀气。 反观慕容秋,接招很费力不说,好几次还差点就中剑。 由此可见,慕容秋的武功,在黑衣人之下。 黑衣人似乎并不想跟慕容秋交手太久。 在慕容秋快占下风的时候,他凌空而起,持剑俯冲,朝着慕容秋逼近。 剑气无比凌厉,慕容秋招架不住,被逼到了马车前。 眼看就要被黑衣人的剑鞘抵到胸口,忽然这时,黑衣人收了剑,一个飞身,穿入了附近的林子内,转瞬不见了踪影。 慕容秋没有去追,望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拿剑的手抖了抖。 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天楚第一女剑客都过不了几招! 连笙赶忙跳下马车跑到慕容秋身边,关心问:“秋姐,没事吧?” 慕容秋微微摇了摇头,把剑入鞘。 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打斗中回过魂儿来,她的手还有点抖,导致剑尖对准了两次,才入得了鞘。 见她神色不对劲,连笙问:“是那天追杀你,导致你受伤的那个人吗?” 慕容秋又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不是。此人我是第一次和他交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跟他过不了几招,而且从头到尾,他的剑没出过鞘,可想此人武功有多高。” 连笙:“会不会是那些想要排名的剑客,特意找上门来挑战你的?” 慕容秋解释道:“天楚上榜的剑客,都有与我交过手,他们的剑法我都认得,但此人我没有与之交过手。如果是未知名的剑客特意找我挑战,那他一定会自报姓名和家门,不可能什么也不提就出手。” “秋姐,刚刚我看了你们交手,我觉得,那个黑衣人给我的感觉,没有杀气,更像是在试探你的武功有多厉害。你一占下风,他就收手走了,估摸着目的已经达到。” 连笙的这番话,让慕容秋非常认同,“我也是这种感觉,他就是想试探我的武力而已,虽然招招致命,却是在逼我能接他几招,但此人并没有带着杀气。” 说到这,慕容秋低头沉思了起来。 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连笙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也陷入了沉思。 那名黑衣人的身段,她总觉得与连公子相似。 自从穿越到这天楚皇朝后,她唯一觉得身材极好的,便是连公子。 而连公子的身形与方才那名黑衣人,又极尽相似。 难道是连公子? 想到这,连笙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会是连公子! 连公子早已经出城,早已经去了其他地方,怎么会还在上河县。 连公子志在云游四海,怎么甘愿长久呆在一地。 或许方才那名神秘剑客,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并不想出名。 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惆怅后,连笙对慕容秋道:“秋姐,我们继续赶路吧。” 慕容秋点头一应,“是,大人。” 一会马车往断手山方向远去后,消失的那名黑衣人这时从林子里飞身出来,在路道中间轻轻落下,身形飘逸。 望着远去的马车影子,黑衣人面巾上的双目,格外深邃…… … 到了断手山山脚,连笙撩起帘子,四处望了眼。 不远处,有条进山的通道,路面光秃秃的,一看就是常年有人在这条路进进出出走动。 如果没有山匪经常走这条路,路面怎么会光秃秃?而且还有车马的印子。 连笙警惕了起来,“秋姐,山中有人,可能还不少,咱们注意着点。” 慕容秋捏紧了手中的剑,问:“大人,咱们走路进去,还是带马车?” 连笙正要回复之际,后面传来了一道咕哒咕哒的声响。 有个一瘸一拐的中年大叔,把驴车赶到进山入口那里后,就回头看向连笙。 大叔一脸和善地问:“小伙子,你们的马车是不是坏了?需要帮忙吗?” 慕容秋警惕着那位大叔,没有出声回应。 连笙则朝那大叔愁眉苦脸道:“叔啊,我们是去寺庙祈福的,第一次来,不知道路程这般远,没有带吃的出来,实在饿得不行,才在这里休息一下。” 大叔热情地道:“那就上我们寨子吃点东西再走吧,寺院离这里,还有好远一段路呢,小伙子,你们是挨不到那个时候的。” 连笙故意一惊,“寨子?叔,什么寨子?” 以为她会想是土匪的山寨,大叔赶忙解释道:“小伙子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山匪,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连笙:“叔,会不会打扰啊?” 大叔一脸和善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来吧,正好叔我也是回寨子里的。” 之后,连笙她们的马车跟在大叔的驴车后面,进了山。 很快,一个较大的山寨,便远远地映入眼帘了。 让连笙想不到的是,进山这一路上,大部分的地方都开了荒,种植着不少的蔬菜。 在寨子边上,还建了猪舍、鸡舍,牛棚、马棚。 此时,有不少男女老少,在忙碌着。 有人喂马,有人喂鸡,等等。 还有几个孩童,在寨子门口,开心地唱着童谣。 虽然看似寨子像土匪窝,但这里的烟火气息,让连笙觉得,这像是一个小村子。 在寨子门口,慕容秋见驴车停下,她也把马车停了下来。 她戒备的观察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物后,对马车里的连笙道:“公子,没有危险。” 连笙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这时大叔走了过来,热情地道:“两位公子,里边请。” 随后,连笙她们二人跟在大叔身后,进了寨子里面。 寨子里面,到处堆积着蔬菜,有人正在把蔬菜装入麻袋里。 进入寨子后的门口右侧,便是食堂了。 “吃的地方在这边,两位公子,这边请。” 连笙正要跟大叔进入食堂,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站住!” 第32章 找到钟小姐孩子他爹了 闻声,连笙脚步一顿。 慕容秋微微捏紧了手中的剑。 连笙转身望去,一张五官深邃俊美的脸庞,映入了她眼中。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左右这样的年纪,穿着一身有补丁的老旧麻衣。 像是刚从田地里回来,裤脚是撩起来的。 脚腕上,还沾着泥浆。 虽看着像个糙汉,但是五官长得还算好看。 连笙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在叫她们,这时,这人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大叔身边,低头,叉腰,有些不悦。 这会抓着大叔衣裳的孩童,怯生生地松开大叔的衣服,垂着头,朝男人弱弱地开口:“爹~” 来人一把抱起孩童到身上,掐了掐孩童的粉润的脸颊,教育起来,“爹告诉你多少次了,你七伯腿脚不好,怎么还使劲拽你七伯?” 孩童鼓了鼓腮帮子,“爹,孩儿知道错了。” “下次不能再缠着七伯了,知道没?” 在孩童点头后,男人把孩童放下来,“去跟哥哥姐姐他们玩吧。” 孩童跑出去后,男人看向连笙和慕容秋,“七叔,这二位是?” 大叔回道:“寨主,他们是去寺庙祈福的香客,在山脚饿得走不动了,于是请他们到咱们山寨吃点东西。” 仿佛他们山寨已经接待过不少香客一样,习以为常了,秦南晟了然地点点头,“哦,那七叔就带两位公子去吃东西吧。” 说罢,秦南晟转身走开了。 他并没有发现,此时他身后有人紧紧地注视着……他腰上别着的那块葫芦型的玉佩。 连笙心中惊讶。 真是巧了,一到山寨就看到持有同样玉佩的人。 难道,这个长相俊美的山寨寨主,就是凌辱钟家小姐的人? 钟小姐的孩子,虽然还小,但五官精致,多少遗传了父亲的基因。 而这个寨主的五官和脸型,也是比较精致深邃的。 说不定,钟小姐的孩子,就是此人的种。 可是,吕德才亲口讲述,当年参与羞辱钟家小姐的人,有好几个。 除了这个寨主,另外那几个人是谁? 这个寨主,给她的感觉,比较正派,会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一会在食堂里吃东西的时候,连笙随意提起,“叔,方才那个人,是你们寨主?” 大叔道:“对,是我们寨主,他人可好了,你们不用害怕。” 连笙故作歉意道:“对不起叔,是我们误会了,刚到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这里是……山匪窝。” 大叔笑了笑,讲述了起来,“以前是土匪窝,但自两年前我们寨主接管这里后,就不是了。” 连笙故作一脸疑惑,“叔,晚辈不是很懂。” 大叔道:“就是两年前,这里是住着一窝土匪的,他们还把我们寨主,押到了山上实行绑架勒索。” 连笙认真听着,“然后呢?” 大叔:“我们寨主最痛恨山匪了,好在寨主会武功,把那些山匪打得爹娘都认不出,自那以后,那些山匪就跑光了。” 慕容秋:“所以你们的寨主,就接管了这个土匪窝?” 大叔感慨了起来,“唉,也并不是寨主想接管,他也是迫不得已。 当初打跑那些土匪后,寨主原本想要离开的,但他在寨子后面,发现了我们。 我和外面那些人,都是被土匪押到山上,绑架勒索的,但因为没有钱给,打折我们的腿啊,手啊,导致我们行动都不便,有家也归不得。 我们都是来寺庙祈福的外地人,由于旅途太远,根本回不去。 是寨主好心,留下来照顾我们一大帮人。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我们这些断手断脚的,总算可以干点体力活,养活自己了。 寨主是我们的恩人,没有他,我们恐怕在两年前就没命了。” 听到这里,连笙道:“那你们寨主确实为人非常好。” 她特意套话,“咦,大叔,你们寨主这么好,还缺不缺婆娘?刚好我们认识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姑娘,她说只要有口饭吃,嫁给谁,嫁到哪都无所谓,我想把这姑娘介绍给你们寨主。” 之前看那个小男孩叫那个男人为爹,那应该成亲了。 大叔当即回绝了连笙的好意,“不用不用,我们寨主早已有心上人,他不会娶别的姑娘的,谢谢公子的好意,叔替我们寨主心领了。” 连笙心中一惊。 有心上人了?不娶别的姑娘? 大叔的意思是,他们寨主至今还未成亲? 可方才那个小男孩叫那一声“爹”是怎么回事? 一会吃饱后,连笙和慕容秋走到门外。 门口一带的地方,很空旷。 秦南晟正在和一群年纪不一的孩子在戏耍。 这些孩子一口一个地叫他“爹”。 有个妇人经过,喊那些孩子:“寨主爹爹刚从田地里忙活回来,你们别缠着寨主爹爹了,让寨主爹爹去休息吧。” 秦南晟对那妇人道:“没事,小孩正高兴着呢,我多陪陪他们。” 然后,就和一群孩子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随着秦南晟跑动,他腰间的玉佩,晃得特别厉害。 和孩子戏耍那一幕幕,连笙都看在了眼里。 看来,那个男人还未娶亲,那些孩子,都不是他的。 趁着秦南晟在和那群孩子玩耍之际,连笙回寨里,把钟家小姐给她的那个玉佩,系在了脖子上。 随后,就走出寨子,对门外的大叔拱手道:“叔,多谢款待,这点银子,您拿着。” 说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些碎银,交给大叔。 大叔赶忙双手推辞,“不不不,不需要,公子收回去。就吃点粗茶淡饭而已,公子不必跟叔客气。” 连笙:“要的要的,你们也不容易,收下吧。毕竟,我们打扰了这么久。” 那边的秦南晟见状,走了过来,“七叔,怎么了?” 大叔无奈一笑,“寨主,这位公子太客气了,来咱们这喝点米粥而已,非要给银子。” 秦南晟望向连笙,正要开口,一眼发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当即,眼睛一瞪。 他突然情绪失控,一把抓住连笙脖子上的玉佩,眸子猩红,问:“这玉佩哪来的?” 慕容秋面色瞬冷,一掌推开秦南晟,“你干什么?” 秦南晟被她推开后,连笙脖子上的玉佩,绳子断了,玉佩被他扯了下来。 拿起腰间的玉佩一对比,一模一样,秦南晟望向连笙,急切地问:“你们到底是谁?那个姑娘是你们什么人?” 第33章 这样的县太爷,百姓能不爱戴 寨子附近的一座凉亭内,连笙和秦南晟面对面而坐。 不远处,慕容秋担心着连笙的安危,一直站在那里,目光没有离开过连笙的身半寸。 为了秦南晟无所顾虑地透露两年前的实情,慕容秋才没有贴身保护着连笙。 不过以现在这点距离,慕容秋并不担心秦南晟能伤到连笙。 “兄台怎么称呼?”连笙抿了口茶,淡定地开口。 “秦南晟。” 秦南晟直接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并急切的语气问:“那个姑娘,是公子的什么人?” 连笙开门见山道:“我就如实告诉你了吧,我是上河县新任县令——李莲生。” 秦南晟一惊:“什么?!” 他知道他们上河县来了位新县令,他没见过,但很好奇。 以前那些县令,他一点都不好奇,反正不管上河县来了多少父母官,也治理不好上河县的贫困。 但如今这位新县令不一样。 他经常送他们寨子里种的菜去城里卖,听闻了,也见了不少事情。 本来以为今年的难民现象,会日益严重,导致不久之后,上河县会乱套。 但是没有,被新来的县令都安顿好了。 他亲眼看到官府打开四大城门赈灾,还合理地安顿好了难民。 如今不仅难民安顿好了,还教会难民如何防洪。 以前的上河县父母官,要么不作为,还经常搜刮民脂民膏。 要么对灾情和难民有心无力。 可如今的上河县父母官,不仅没有搜刮民脂民膏,还有所作为! 这样的县太爷,百姓能不爱戴? 他哪里会想到,这新来的县太爷,就是眼前的这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 看外貌,也才十八九岁。 如此年轻又有作为的清官,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你……真是县令大人?”秦南晟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连笙微微一笑,“本官没必要骗你。本官这次,是为了一个案子而来的。” 秦南晟眉眼一动。 案子? 等了两年了,那个姑娘才向官府报案她被凌辱这事吗?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事情,太好了! 他等了两年了,终于可以有机会知道那个姑娘是谁。 思索到这,秦南晟恭敬的语气问:“县令大人是为什么案子而来?” 此时,桌子上,放着两块玉佩。 一块是秦南晟佩戴的,另一块是钟家小姐在两年前在她被凌辱的案发现场发现的。 瞥了一眼玉佩,连笙严肃地开口:“这玉佩,本是一对?” 秦南晟坚定的语气回道:“是的,这是秦某亲手打造的玉佩,秦某认得出来。” 连笙:“那你跟本官说说,另一块玉佩,你当年是怎么弄丢的。” “并非是弄丢。” 连笙一怔:“此话何意?” 秦南晟别开脸,目光落在远处的那座山头,回忆起了两年前的某一天发生的事,“那天……” 两年前,某天。 被绑上山寨的秦南晟,打趴了大部分山寨里的匪徒后,余下那些匪徒惧怕他,于是跑下山了。 以防那些山匪还会作恶,秦南晟乘胜追击,追下了山。 在断背山对面的那座山头,他发现有一群人正猴急地脱着身上的衣物,地面上,躺着一个手脚随便晃动的女子。 几个壮汉欺负一个柔弱女子? 秦南晟厉声一喝:“你们干什么?” 那些人认出了秦南晟,纷纷围了上来。 有一人指着秦南晟没好气道:“你不是早上被我们绑上山寨的那个香客?你居然逃得出来?” 另一人急道:“咱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干,甭跟他说那么多,打晕他,办完我们的事再把他带回去。” 此人说罢,直接朝秦南晟一拳抡过去! 但是,秦南晟避开拳头的同时,一脚踹过去。 那人,当即倒地吐血。 其他人见状,知这是有点身手的人,纷纷对秦南晟出拳出脚! 但顷刻间,就被秦南晟给撂倒了。 挨了一顿揍后,这些人怕了,纷纷扭头就跑。 秦南晟正要去追,身后那名女子在抓狂地喊叫! 秦南晟放弃去追那群人,回身快步走到女子身边蹲下。 仔细一看,这女子的脸色和状态不对劲,于是轻轻嗅了嗅。 发现女子身上有大量的合欢散气味后,秦南晟眉头一紧,愤怒地咬了咬牙,“可恶,竟敢对一柔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女子满脸痛苦不已,已神志不清 秦南晟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山腰,离溪水太远。 而且把女子抱到溪水里放着,这么重的药量,溪水也不顶用。 秦南晟望着女子,迅速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救! 心中一决定,他宽大的身躯,立马就压向了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已经安静地在地上熟睡,身上盖着秦南晟的外衣。 秦南晟穿好衣物刚想要抱起女子之际,附近传来一道夹着惊恐的小孩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偏偏后方,也传来了不少的呼唤声,“小姐?你在哪?” 秦南晟冷静了一瞬,果断取下身上的一块葫芦形玉佩,放到女子手里,然后迅速去救那个小孩了! 只是等他回到原地,女子不见了,他的玉佩也不见了…… 讲述到这里,秦南晟语气淡淡郁郁对连笙道:“……事情,就是这样。 自那天开始,秦某就一直在断手山呆着,想着有一天,那个姑娘会报仇什么的,但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某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衙门打听,官府的人都说没有哪个姑娘报案说在断背山被轻薄的。 两年了,秦某一直在等,也一直在找,始终找不到那个姑娘。 当初决定救那个姑娘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娶她了,也是缘薄吧,偏偏那个时候,有个小孩需要我去救,错过了那个姑娘。” 听到这里,连笙眼中满是错愕。 她没想到,钟家小姐被羞辱的这个事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段隐情。 … 傍晚,连笙亲自带着秦南晟,来到了钟家。 爹娘去作坊忙活了,钟素亲自到家门口迎接连笙。 当她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站在连笙身后的秦南晟,眼眶一瞬湿润了。 两年前被他救下的女子,就是眼前这名女子。 钟素看到秦南晟用如此炙热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第34章 这番话,信息量特别大 “钟小姐,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本官先走了!” 对钟素说了句,连笙回头看向秦南晟,又道:“不管结果如何,有话好好说,别欺负钟小姐母子。” 秦南晟礼貌颔首半下,道:“请大人放心,秦某绝不会乱来的。” “好,那本官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连笙上了马车。 钟素一脸纳闷,“李大人……” “驾~”慕容秋缓缓把马车赶走了。 目送马车远去后,秦南晟回头望向钟素,唇角微勾,轻轻一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两枚玉佩,“钟小姐,请给在下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看到那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钟素惊恐地捂住了口…… … 虽然那个秦南晟的人品,经过今天的接触,感觉没什么问题,但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谁知道秦南晟,是不是装的。 连笙不太放心钟素母子,于是半道上让慕容秋回钟府看看。 她没有力气驾驭马车,就一个人走路回衙门了。 为了视察城中的环境和民情,她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 傍晚,在街上走动的人,还是挺多的,而且大部分的商贩,开始支摊准备做生意了。 虽然街上人有点多,但这副景象,连笙并不太满意,一点繁华气息都没有。 她想要天子脚下那种繁华! 想要现代里的那种国际范! 想要全天下的人,都想往这里挤的感觉! 连笙心里鼓励着自己,“连笙,加油,迟早有一天,你能把上河县打造成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的!” 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那人好看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眼中藏满了溺爱。 走着走着,眼角余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连笙忽地脚步一顿。 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望向那个算命摊子。 算命摊子的人正好看到了她,惊喜出声:“这位公子,你不是……” 出声的是算命先生。 而这个算命先生不是谁,正是那日在天灵泉帮忙看着摊子,好去解决肚子痛的那个和尚。 和尚只觉得连笙非常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连笙面带微笑,向和尚走了过来。 在她来到跟前之际,和尚终于想起来了,激动道:“对,公子是在天灵泉帮小僧看着摊子的那位小施主。” 连笙笑了笑,“正是小生。” 随即,她在和尚对面坐下。 看了一眼他这寒酸的摊子,随意聊了起来,“大师,生意怎样?” 和尚失笑一声,“什么大师,小僧才疏学浅,还不到那个地步。” 连笙笑道:“大师谦虚了。” “唉~”和尚轻叹了一声,“很多施主都听不得实话,故就是算准了大概,也没施主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自然就不愿意给钱。 但出家人不打诳语,算到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会昧着良心说好运的。 可找他算命的那些人,一听到他说他们前程暗淡,姻缘坎坷,就骂他说谎。 没把他摊子砸了,已经算好了。 连笙:“很少看到出家人出来摆摊算命的,小生来这里之后看到的,大师您是第一个。大师是哪个寺院的呢?” 和尚回道:“南城外的青林寺。” 连笙一愣,青林寺?好陌生的名字! 这时,她听到和尚在心里叹气:“唉,再挣不来钱,拿什么修缮寺院呢,连吃的都买不起了。再这样下去,估计真要去讨饭吃了。” 连笙听到这里,提了个凳子,坐在和尚身边。 和尚愣了愣,“小施主……” 连笙笑道:“反正小生也没事可做,正好小生会算点命,小生和大师一块摆会摊。” 和尚受宠若惊:“小施主,这小僧怎么好意思……” “没事,打发时间而已。”说到这,连笙好奇问:“对了大师,您法号是?” “师父给我取名,少云。” “哦,少云大师,您也别跟小生客气,叫我莲生就行。” 少云正要说点什么,这时,有个客人在摊子前犹豫不决。 想走开,又想算命,很纠结。 这是个年轻的、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 连笙看对方衣服料子,定是个出身在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 纠结了小会,那人还是走了过来,在连笙和少云对面坐了下来。 男子对少云说道:“大师,我要算命。” 少云抬手示意道:“请小施主,先摇一个签。” “好,”应了声,男子捧起小桌子上的那筒竹签,闭上眼睛,虔诚地摇了起来。 连笙这会,则细心观察着这名男子。 她发现,这名男子身材娇小,身上还散发出胭脂水粉的味道,而且,还有耳洞。 她猜测着,这该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吧? 心中正有这个猜想,连笙就听到对方的心声:“菩萨保佑小女子高小柳,一定要求到一个上上签啊,我不要嫁给那个沈将军的儿子,我要跟李郎私奔!” 听到对方的这段心声,连笙大吃一惊。 这番话,信息量特别大啊! 这客人,确实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而且这名女子,还叫高小柳! 高小柳,好熟悉的名字,不正是她前些日子在天灵泉替少云大师守摊时,给那位叫沈景安的客人算的他未婚妻的名字? 也确实是沈景安的未婚妻高小柳,毕竟这高小柳心里也提到了,不想嫁给沈将军的儿子! 高小柳居然还逃婚出来,要跟一个叫李郎的,私奔? 沈家乃将门,婚事应该特别重视,高小柳就不怕逃婚带来的影响吗? 就在一根竹签快要被摇下来之际,一群凶神恶煞,又长得贼壮的男人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一把提起高小柳甩到一边,“起开,别挡老子办事!” 高小柳哪有招架之力,被甩开后摔在了地上,疼得眉头皱紧。 连笙还没有完全查看一眼高小柳,突然为首的魁梧男一把抓住了她胸口的衣物,把她提了起来,并恶狠狠地道:“你也给老子起开!” 说罢,魁梧男把连笙往边上无情地一甩。 对方力道太大,连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眼看着就要砸到旁边那家卖风筝的摊子上—— 以为摔定了,忽然这时,一抹飘逸的黑影掠过,强而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腰,并把她的身子,往怀里一送! 连笙在惊魂未定中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 第35章 连笙,我是为你回来的 看到是赫连璞玉救下的自己,连笙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大脑还空白了。 没等她缓过神来,赫连璞玉便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关心的语气问:“莲……李大人,没事吧?” 一瞬的停顿后,许是觉得不合适,他改了称呼。 听到他的声音,连笙拉回了思绪。 此时因为还惊魂未定,心跳加速导致呼吸不均匀。 她微喘着气摇了摇头,“没、没事。” 容不得连笙花时间去想赫连璞玉为什么会在上河县,这边,少云被那个魁梧男抓着领口的衣物,提了起来。 魁梧男恶狠狠地说道:“臭和尚,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还敢在这里摆摊。” 因衣服被对方揪得很紧,勒得脖子喘不过气来,此刻少云的脸色涨红得非常厉害。 他努力挤出一丝声音,“小僧询、询问过,说此处无、无人摆摊,” 魁梧男恶狠狠地打断他:“谁说没有?老子不是人?老子告诉你,这是老子的摊位,你今天耽误了老子一天生意,老子不管,今天你要么赔钱,要么留下双臂!” 高小柳吃力地爬起来,扑上去就对魁梧男拳打脚踢,“狗东西,你摔疼本……少爷了,我打死你!” 想她千金大小姐,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连笙看到这一幕,直觉头疼。 这一群人一看就是地头恶霸,这个高小柳怎么敢去招惹对方的? 这下不被那个恶霸揍得鼻青脸肿才怪。 魁梧男被高小柳的不自量力恼羞成怒,他一把松开少云,随即抓住高小柳的手腕,眼神无比的凶残看着高小柳。 “臭小子,想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话音一落,便一个用力,把高小柳的手臂用力地一掰。 高小柳被突然间传出的钻心之痛,疼得惨叫:“啊~疼疼疼,救命啊!” 少云怒了,上前抓住魁梧男的手臂厉声命令:“你松开他,有事找小僧,别伤及无辜。” “很好,”魁梧男眼睛危险地一眯,“老子今天让你们知道,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 就在他的手想要抓住少云的手臂之际,连笙走了过来,沉声一喝:“住手!” 魁梧男恶狠狠道:“臭小子,你也想找死?” 连笙冷冰冰地道:“你说这一片地是你的地盘,请问,你有何证据?” 魁梧男没好气道:“老子就是证据,这一带,都归老子管,想要摆摊,先把租金呈上来,否则免谈。” 连笙冷笑一声,“呵,口气真大。如果我没有记错,除了主街,城中其他的街道,都归官府管束。 官府上个月就开放,准许商贩在此摆摊,任何摊位,先到先得,无需给官府缴纳摊租。 也不许任何一方势力,私自收取摊贩的钱。 而你们呢,都干了什么?背着官府,如今不仅把街道据为己有,还要收摊贩租金,胆子可真大!” 上任县令,也想把上河县的经济带动起来,所以开放了城中除主街以外的街道,免收租金,让更多商贩,经营生意,把上河县的经济带动起来。 奈何上任县令有心无力,没能实现心中抱负。 魁梧男轻蔑道:“官府?呵,官府算个什么东西,在上河县,老子就是王法,谁敢跟老子叫板,试试看!” 恶狠狠地说着,突然魁梧男伸手过来,想要掐住连笙的脖子。 但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连笙的脖子之际,一抹黑影忽然闪来,抓住他的手臂,往他后背一扭! “嘎吱”一声响,恶霸的手臂,就骨折了。 “啊——” 恶霸惨叫的同时,松开了高小柳的手臂。 高小柳疼得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连笙心突突得厉害,刚刚赫连璞玉一闪而来产生的劲风,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的目光从恶霸的手臂,落到赫连璞玉的脸上,心中震撼无比。 这个男人的武力值也太高了! 赫连璞玉下手眼睛不带眨一下,便把恶霸的手臂掰断了,动作干脆利落又狠辣。 可面上,神色却格外的平静。 这时,经仁带着一组捕快巡逻经过,看到了他们。 “大人,发生了何事?” 经仁赶忙上前询问。 看到他叫连笙为大人,少云和那群恶霸都惊了,尤其是被赫连璞玉掰断手臂的那个恶霸。 恶霸忍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连笙。 什么?这个臭小子是新来的县太爷? 赫连璞玉无情地把恶霸的手一甩。 连笙这时冷声吩咐:“经捕头,把这群地痞流氓带回去,押入大牢,等本官心情好了,再审他们。” “是。” 恭敬地应了声,经仁便吩咐底下的人,把这群恶霸,给带走了。 连笙看向高小柳时,少云正把高小柳从地上扶起。 她对少云道:“少云大师,麻烦您先带着这位……公子回衙门,回头小生找大师有点事。” 少云点了点头,见高小柳身材娇小,他没有把高小柳扛起来,而是直接横抱起身。 向连笙恭敬地颔首一下,他就抱着高小柳朝衙门方向走去了。 目送那二人远去后,连笙转过身,看向赫连璞玉,抱拳,感激道:“连公子,方才,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今天断手的,就是莲生了。”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李大人客气了,咱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连笙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感觉好不真实。 早上还对着他骑过的那匹黑马触物生情,感慨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见如此惊艳的人物。 结果,傍晚时分,就再遇见了。 他们还是挺有缘分的不是? 赫连璞玉温声问:“李大人,您没受惊吧?” 连笙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道:“连公子,你也跟我客气呢,以后叫我莲生吧,叫李大人,多见外是不是?” 赫连璞玉轻笑着点点头,“好的李大人。” 连笙:“……” 一会收拾好少云的摊子,把家当放在对面的那间店铺里后,连笙便和赫连璞玉走路回衙门了。 连笙边走边好奇地问:“连公子,你是一直没离开过上河县,还是从其他地方又经过这里?” 赫连璞玉脚步一顿。 见他停下,连笙也停下,微皱着眉看着他,心道:“连公子怎么不走了?” 这时,赫连璞玉转向她,面对着面,神色认真地开口:“莲生,我是为你回来的。” 第36章 拜连公子为师 连笙表情一愣,“啊?” 她心中却非常的惊讶:“什么?连公子是为我回来的?为什么?他喜欢我?”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装束后,连笙果断否定了方才的想法,心道:“不对,连公子应该不好男色。” “我……”赫连璞玉看着她的眼睛,正要开口,就听到他的心声。 他慌忙改了口:“莲生,上次你不是说要学武吗?我好像找到方法教你了。” “啊?”连笙又是一愣,心中有那么点失落。 还以为连公子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才回来找她的。 但仅是失落片刻,连笙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她如今是女扮男装,是个男人的样子。 如果连公子是因为喜欢她而回来,那证明,连公子喜欢的是男人。 但她是女人。 如果有一天连公子发现他喜欢的男人是个女人后,不得恨死她? 反而连公子对她没有那种意思,说明连公子的取向正常。 比起连公子喜欢男人,她更希望连公子的取向正常。 见她愣了一下后就看着他出神了,赫连璞玉静心聆听,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听不到。 不知道为何,虽然他听到李莲生的心声,但从来都是断断续续的。 连笙回过神后,不解地问:“连公子,上次在天灵泉那边,你不是看过我的手吗,当时你说我没的骨骼不适合习武,就算学了,也是事倍功半,没有收获,那今日怎么……” 赫连璞玉眼底掠过一丝慌色,笑了笑,道:“我……我找到几种方法,可以尝试一下让你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 想象着那副无比血腥残忍的画面,连笙的脸色刷的变苍白了,可见有多怕被脱胎换骨。 看到她脸色一下子这么苍白,眼中有着恐惧之色,感觉到她想歪了,赫连璞玉低低一笑。 随后他温声解释道:“并非是要剥皮拆骨,而是通过外力手段,改善你的身体。” 他这样一解释,连笙就明白了,“哦,我懂了,但是……” 她受宠若惊问:“连公子,你为什么愿意教我学武?” 赫连璞玉笑了笑,回道:“连某很欣赏李大人,想收李大人为徒,不知李大人,可否愿意当连某的徒弟?” 连笙一脸激动之色,“当然想,但是……会不会很耽误连公子?毕竟连公子还要云游四海……” 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师父,她肯定要乐死了。 但是,教她习武,很耽误他的时间,而且连公子还是无偿教她,到最后,除了得到一个徒弟叫他师父,其他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值得吗? 赫连璞玉笑道:“游得差不多了,不耽误。暂时没有别的安排和打算,况且这上河县的美景也让我十分欣赏,那就暂时在上河县定居一段时间,顺便,收个徒弟。” 连笙憨憨一笑,弱弱地开口:“我很笨的,对武术一窍不通,就是个门外汉,我怕学的时候……” 能把师父气死! 当然,这句心里话她没有说出来。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微微笑了笑,开导道:“没有天生就会的,每个习武之人,都是从一窍不通开始。” 听他这么一说,连笙对自己有那么点信心了。 她这时站直身子,面对着赫连璞玉,郑重地鞠了一躬,“那莲生从此以后,就认连公子为师了,师父在上,请先受徒儿一拜!” 赫连璞玉神色微僵,但很快自然起来,伸手托了托她的手臂,让她直起身子,“徒……徒儿免礼!” 直起身子后,连笙看过去,这一瞬她发现,认了连公子为师后,连公子给她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很亲切,还有辈分感,而且平时连公子温润如玉的笑容,此刻在她眼里却是那么的……慈和仁爱? 连笙心中很震惊。 就一个称呼,就让她有了长辈和晚辈之间那种感觉! … 赫连璞玉把连笙带去了城中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环境清幽,还有一座较大的府邸。 走到门口,连笙抬头看了看,牌匾上“望月轩”三个大字映入了她眼中。 这时身旁的赫连璞玉告诉她:“这是为师昨日买下的别苑,以后就住这里了。以后……徒儿就来这里找为师习武吧。” 连笙看看赫连璞玉,又看向那个牌匾,心中惊叹:“连公子也太有钱了吧?比衙门还大两三倍的宅子,连公子说买就买。”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唇角微微一勾。 随即抬手示意:“我们进去吧。” 门没关,连笙跟在赫连璞玉身后,走了进来。 进来后她发现,丫鬟和仆人都有不少。 进入前厅后,赫连璞玉利落地一甩衣摆,在堂中的太师椅坐了下来。 连笙见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上前两步,跪了下来,很认真的语气道:“徒儿正式拜见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说着,她正式磕了三个头。 赫连璞玉看着她,眼神有些许复杂。 简单的拜师仪式完成后,连笙站起来,美滋滋问:“师父,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徒儿就可以跟您学武了?” 赫连璞玉颇为沉稳地点了点头,“可以,只要徒儿你有空,随时可以学。” 连笙想现在就开始学的,但考虑到今天借上官璟的银子应该已经送到官府了,她要回去安排才行。 眼下受灾地区的老百姓还等着房子住呢,要尽快动工才行。 只要银子安排到位,就可以马上动工了。 “师父,要不明天再看情况吧?徒儿衙门里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 赫连璞玉道:“那就忙完再学,公事要紧。” 连笙感激一笑:“谢谢师父理解,那……徒儿就先回去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了,赫连璞玉不放心,“为师送你回去。” 连笙赶忙摆手回绝:“不用不用,师父,这里离衙门挺近的,徒儿前段时间路过过这附近一次。” 赫连璞玉点了点头,没勉强她,“好吧,那你走路看着点,夜路不好走。” “知道了师父,您老早点休息,再见。” 笑盈盈地说了句,连笙就离开大厅了。 大厅里,赫连璞玉却在蹙眉纠结着某个字眼。 您老? 虽说是尊称,但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 “啊!” 还没等赫连璞玉纠结完,大厅外突然传进来连笙的惨叫声。 “莲生!”他担心得飞快离开大厅。 第37章 师父怎么可以那么帅呢 赫连璞玉到院子里一看,连笙已经坐在了地上。 他快步走上来,在连笙身边蹲下。 入夜了,院子里的环境有点黑。 因为看不清路面,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连笙踩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崴了脚。 她正一边吸气,一边尝试揉一下自己的脚,结果一碰就疼得她吸气声更重,“嘶~” 光线不明的缘故,连笙没看到赫连璞玉满脸的担忧之色。 他看了一眼连笙的脚,心想,应该是扭到了。 连笙忍着痛对他道:“师父,你回去休息吧,徒儿自己能走。” 真尴尬,拜师第一天,还没开始习武,就先把自己的脚给整伤了。 崴了,好痛,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好! 说着,连笙尝试站起来,结果一牵扯到崴的那只脚的脚腕,她就疼得皱紧眉头,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赫连璞玉没有责备连笙为什么走路不看着点,而是直接伸手过去,把连笙横抱起来。 连笙被吓了一跳,“师父……” 赫连璞玉快步往厢房走去,“先处理伤,再送你回去。” 他的步伐有些快,好像很担心她的伤,连笙心里很过意不去。 又麻烦这个男人了。 没一会功夫,赫连璞玉把连笙抱进了一间厢房内。 他轻轻把连笙放到床上靠着床板,并把她的双脚轻轻平放着。 脚一移动,韧带受到牵扯,连笙就感觉很疼。 但她只是皱着眉头,没敢叫出声。 赫连璞玉温声问:“哪只脚崴到了?” 连笙指了指左脚。 “忍一下,为师给你正骨。” 说着,赫连璞玉动手,要把连笙左脚上的鞋子取下来。 见状,连笙的脸都白了一层,赶忙出声:“师父,徒儿来吧。” 不是她嫌弃师父给她脱鞋,而是害怕自己的脚臭,熏到了师父。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脚臭不臭,但万一臭呢?不得直接社死? “别动。” 他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连笙有些不情愿地“哦”了声,然后看着赫连璞玉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又脱下白色的袜子,露出了一只白白的、纤细的脚丫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但就算传来痛感,连笙也使劲忍着。 看到她的脚丫子,赫连璞玉愣神了一下下,仅一下下就恢复原来的神色。 不仔细看,仿佛他根本没有愣神过。 坐在床边,拿住脚腕的时候,赫连璞玉抬头望向连笙,一边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一边轻轻动了动她的脚,“是这里痛吗?” 等他捏到真正痛的地方时,连笙的眉头一下子皱紧,并吸了一口气。 这下,他看出来她的脚是崴到哪了。 但连笙没有矫情得叫出声。 “忍一忍,很快就好。” 说罢,赫连璞玉突然动手扭了扭她的脚腕,就扭那么一瞬,他就把脚放下来了。 连笙已经做好了接受疼痛欲裂的准备,就突然听到“嘎吱”一声响,然后就见着师父把她的脚放了下来。 连笙别提有多惊讶,“完了?” “你走两步看看,为师去拿点东西。” 说完赫连璞玉就离开房间了。 趁他一走,连笙赶忙俯身过来,凑近自己的脚丫子闻了闻。 没闻到臭味后,她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脚气,不然师父不嫌弃死我才怪。” 等赫连璞玉回来时,她已经把袜子和鞋子穿好了,并站在了床边。 她笑盈盈道:“师父,你的正骨手法真厉害,徒儿都感觉不到脚疼了。” “不疼了就行。”说着,赫连璞玉把手里的一个小瓶子递过来,温声叮嘱:“入睡前,涂抹一点在脚上。” 连笙一边拿过瓶子,一边“哦”了声, 有人疼,真好。 前世小时候,她也是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 但成年后,父母经营的公司破产,龙凤胎哥哥又病重,她一个人,扛起了养活一家人并还债的担子。 公司倒闭,外债欠了很多,父亲浑浑噩噩度日。 母亲为照顾哥哥,根本没法工作。 为了养活一家、还债,她拼命工作。 活到二十五岁猝死那天,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被人疼的滋味了。 不过她是打不倒的,她依然热爱生活,依然觉得明天会好起来! “莲生?” 见她盯着瓶子出神,赫连璞玉唤了声。 连笙回过神,愣了愣,“啊?师父你说什么?” “为师送你回去。” “不用了师父……” 赫连璞玉已经向门口走去了,并拿下别在腰上的折扇,打开,轻轻摇了起来。 那背影,真是又潇洒,又温文尔雅。 连笙赶忙追上去,继续婉拒:“真的不用送了师父,徒儿这次一定会好好走路的。” 但任凭她好说歹说,师父也没回应她,径直向大门走去了。 … 回衙门的这条路,虽僻静人少,但连笙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因为武艺超群的师父就在她身边,她一点都不害怕。 月光,把二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赫连璞玉不疾不徐地走着,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摇着折扇。 连笙则双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身板走在他身侧。 一个看起来优雅稳重。 一个少年意气风发。 连笙打量着两边空旷的地方,忍不住对师父表达她对未来的规划。 “师父,不久之后,等徒儿挣到钱,就把这里开发起来,这边建成住的房子,这边开作坊,大规模安排人上岗,让老百姓都有机会就业,您觉得怎样?” 赫连璞玉大概听懂了一些,他点点头,“嗯,如果徒儿觉得可以,那就放手一搏吧。” 连笙满脸兴奋,憧憬了起来。 她相信不久后的某一天,这里绝对是外地人,人人向往的能实现梦想、能挣到大钱的地方! 走着走着,连笙脚步慢了一些。 她抬头望去,师父已经离她有两米远。 正好他的身子,落在了月光洒下来的地方。 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圣光般,仙得如同那天上的谪仙! 连笙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不停地赞美:“师父怎么可以那么帅呢~”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眉头一蹙。嗯?衰?在偷偷给他算命? 正当这时,突然一道锋利的剑芒,逼近了赫连璞玉! 紧接着,一道劲风伴随而来。 第38章 又有商机了 虽然方才在出神,但赫连璞玉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危险逼近。 他利落地合起起扇子。 在锋利的剑尖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眉心之际,他神色一凛,用手中折扇把逼近的剑给拍开了。 不会武功的连笙,反应没有会武功的人快,她这才发现有人要杀赫连璞玉,一个箭步跑了上来,“师父你没事吧?” 那个持剑的人旋转了一圈身子收了身上的凌厉之气后,从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定眼一看竟然是慕容秋,连笙惊了惊:“秋姐?” 随即放松下来紧绷的心神。 慕容秋把剑入鞘,淡漠的目光落到赫连璞玉身上。 看到赫连璞玉的这张脸,她便想起了前段时间有一次在书房,她见过此人一面。 没想到,那位金贵的公子哥,竟然身怀一身高强的武艺。 慕容秋打量了赫连璞玉一眼后,目光落到连笙身上,恭敬的语气问:“大人,您怎样?” 连笙摇摇头,“没事。秋姐,你怎么来了?钟府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慕容秋照实说道:“没有意外状况,钟小姐原谅了秦公子。” 连笙:“嗯,他们没什么情况就行,本来我也预料到他们会选择接纳对方的。哦对了,” 她向慕容秋介绍起赫连璞玉,“这是连公子,你家大人我今天正式拜连公子为师,教我武功了。” 慕容秋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赫连璞玉。 对方这身黑衣,让她觉得特别眼熟。 想到什么,慕容秋眉头一紧,“你是……白天在城外袭击我的那个黑衣人?” 连笙一惊:“啊?” 赫连璞玉没有瞒着,重新打开折扇,微微一笑,“是在下。” 慕容秋冷声问:“为何?” 赫连璞玉慵懒一笑:“试探一下姑娘的本事,能否保护我徒儿。” 连笙恍惚住了,看着赫连璞玉,眼神复杂几许。 原来是为了试探秋姐的功夫有多强。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单单只是欣赏她这个人,才想要收她为徒吗?没有别的意图? 好像……她也没什么地方可让他图的。 想到这,连笙心中不禁愁了起来:“连公子无条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给银子吗?貌似连公子也不缺银子。 好像除了以身相许外,我什么好的东西都拿不出来报答他了。” “咳~”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内心很惊骇,直接就忍不住呛了起来。 以为他生病了,连笙赶忙顺起他的背,又担忧又关心:“师父,你怎了?生病了吗?” 后背接触到她的手,赫连璞玉浑身不适起来。 他努力压着那丝莫名的感觉,淡然的语气道:“没事,既然你的护卫来接你了,那为师便回去了。徒儿回去后,记得用药。” 真是个好师父呢,这会还不忘记提醒她。 连笙挥了挥手,“好的师父,那师父拜拜,等徒儿得空,马上去找您。” 目送赫连璞玉消失在夜幕中后,慕容秋和连笙转过身,朝衙门方向走去。 慕容秋说:“大人,您这位师父很低调。” 连笙感兴趣地问:“秋姐这话怎么说?” 慕容秋:“大人,不瞒您说,卑职是天楚第一女剑客,在剑客排名榜上,卑职排名前十。 榜上的高手,都与卑职交过手,但唯独大人的师父。 他的武力很高,绝对能排到前三,但他并没有争取这个排名,这证明他很低调。 如果换作是别人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巴不得天天挑战各大剑客,拿到排名,让名号闻名天楚。” 连笙笑了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师父的确是挺低调,家里有矿,不愁吃不愁穿,但并非纨绔子弟,反而为人很谦和大方。” “大人怎么就成了那位公子的徒弟了?” 连笙边走边如实道:“前些日子你家大人我不是去了趟天灵泉嘛,差点就摔下泉里了,幸好被连公子所救。那时我向连公子提了一嘴,问他能不能教我武功。” 慕容秋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 回到衙门,连笙直接去了库房。 经仁带着府衙里的官差,正严守着库房。 连笙一来就问:“数目对吗?” 经仁道:“回大人,已经点了,正好五十万两银子。” 连笙信得过经仁,没进库房过目银子,她吩咐道:“明日一早,让底下的人带话给受灾村子的村长,叫他们来衙门找本官。还有,城中做木材和砖瓦生意的老板,也都叫来。” 经仁点头领命,“是,大人。” 没有再忙公事了,连笙直接回了房间。 洗漱出来后,她直接在床上躺倒,闭眼。 但猛地她又睁开眼。 “差点忘了,药没涂!” 师父虽然不在身边,但还得要听师父话,该上药就得上药。 下床匆匆去屏风后面把药瓶拿回来,把受伤的脚涂抹了一圈药水后,连笙把瓶子塞起来,丢到枕头下面,重新躺下,闭眼! 但眨眼的功夫,她又睁开了眼睛。 她把药瓶从枕头里拿出来,送到鼻子前仔细地闻了闻。 闻出里面都有什么味儿后,她眼睛一亮,兴奋得笑了笑:“又有商机了!” … 深夜。 望月轩。 赫连璞玉在院子里舞着剑,动作时而飘逸,时而凌厉。 风刮过,每一张落叶都被他手中的剑给轻易地刺穿过去。 没有浑厚的内力,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 院子一角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 左刚捏着一枚白子,看着棋盘,纠结半天,也没想到要下哪一步。 这时赫连璞玉利落地一收势,手中的利剑就猛地冲向了左刚。 但左刚没有下意识躲避和抵挡,反而还一脸纠结之色盯着棋盘。 气势如虹的利剑最后没有刺到左刚,而是稳准狠入了左刚后背的那副剑鞘中。 赫连璞玉走了过来,在左刚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折扇利落地一甩,摇了起来,唇角勾起了云淡风轻的笑容,“还没下定?” 左刚把棋子丢入钵里,郁闷出声:“公子你就欺负属下笨吧,这都死局了,属下还怎么下?” 赫连璞玉却是一脸笑意地伸手过去,从钵里拈了个白子出来,落在了棋盘上,“谁说死局了?” 左刚低头一看,顿时欣喜不已。 他眼里的死局,被公子一子盘活了。 趁左刚这会高兴着,赫连璞玉冷不丁点开口:“左刚,公子我求你个事。” 左刚惊得咂舌:“公公公、公子,您说什么?您求属下?” 公子今个儿怎么如此反常? 第39章 你家公子我,喜好男色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公子居然会求他帮忙。 左刚被赫连璞玉的话,吓得不轻,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绕过桌子站在赫连璞玉跟前,弓着腰,惶恐地道:“公子,是不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让公子不高兴了?” 赫连璞玉无奈一笑,“看把你吓得,真只是求你个事而已,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左刚又惊又急道:“公子,别说是一个事了,只要公子需要,做多少事属下都义不容辞,这是属下的职责,公子不必跟属下如此客气。” 顿了顿,他又道:“属下能活到今天,命是公子给,不管公子让属下做什么,属下都不会有怨言。” 赫连璞玉笑道:“没那么严重,回去坐下。” “公子……” “坐下。” 这两个字,赫连璞玉说得很轻,但却是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的。 左刚不敢再多嘴一句,乖乖回自家公子对面的石凳坐下了。 他忍不住问:“公子,您要属下办什么事?” 赫连璞玉问他:“我记得你有一位友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有这回事?” 公子怎么对高韫承感兴趣了? 左刚愣了一下,如实回道:“回公子,是的,属下这位友人叫高韫承,确实是不好女色,只好男色。” “你这位友人,如今过得怎样了?” “和他喜欢的柳公子隐居起来,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呢。” 说到这,左刚问:“公子,您怎么打听起高韫承来了?” 赫连璞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后,已酝酿好情绪。 他看向对面的手下左刚,郑重的语气说道:“左刚,你家公子我,也喜好男色。” 左刚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公子也是不好女色,只好男色的那类人? 天呐!怎么会这样? 公子居然不拿他当外人,这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居然敢透露给他知道! 左刚又感动又震惊。 感动的是因为赫连璞玉信任他,愿意告诉他心里话。 震惊的是,想不到自家公子居然喜欢的是男人。 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虽然公子没有看上过任何女子,但也没表露出过对别的男子有不寻常的关心啊……等等! 左刚想到了什么,眼睛又是一瞪。 对了,上次在天灵泉,公子对上河县的县令大人李莲生倒是比较关心的,难道…… “公子,你……” 赫连璞玉朝他点点头,肯定了自己说的这个事情,“是真的。我真的对一男子,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意。” 左刚弱弱地开口:“公子,这个男子……是李莲生李大人吗?” 赫连璞玉郑重的语气回道:“是。” 这个左刚,还不算太笨,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左刚动了动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自从来了这上河县后,公子就很不寻常。 尤其对上河县县令的事情,特别关心。 如今,还专门回来买了这座别苑,就为了呆在上河县! 那天从天灵泉离开后,公子一路上都好像心不在焉的。 本来是要到隔壁的庆余县等花灯会一到赏花灯,可是到了庆余县,还没入住客栈,公子就说要回上河县。 说什么天灵泉的瀑布,还未看够。 原来,看瀑布是假,呆在李大人身边是真。 想到这,左刚好奇问:“公子,李大人知道您对他的心思吗?” “不知道。”赫连璞玉有些发愁,“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接触,所以才问问你,你那个友人,是怎么拿下柳公子的。” 左刚提议道:“公子,何不直接向李大人坦白心声?” “直接坦白?”赫连璞玉犹豫了,似乎觉得左刚的提议,可行。 … 一觉天亮。 吃过早饭,连笙就跟几位受灾村子的村长,以及木材商、砖瓦商等人,在后堂开起了会。 就给受灾村子盖房子这事,这会一开就是大半天。 直到下午才结束。 交代了账房先生落实好款项后,连笙才去吃午饭。 “大人,少云大师求见。” 经仁来到食堂,对连笙禀报道。 “少云大师?” 经经仁一提,连笙这才想起来,昨天让少云大师带高小柳回衙门。 只是昨晚回到衙门有些晚了,就没去见少云大师。 而是吩咐底下的人给少云大师和高小柳安排房间住。 并且,还给高小柳叫了大夫。 今天开了大半天会,落实盖房的项目,这一忙,就把那两个人给忘了。 连笙吩咐经仁:“让少云大师在高小姐的房间等我。” 经仁一愣:“高小姐?” 连笙:“就是昨天少云大师抱回衙门的那位。” 经仁大吃一惊:“那少年是女的?” 连笙:“对。” 一会经仁出去后,连笙又啃了个鸡腿才结束午饭。 如今有钱买吃的了,在吃的方面,她一点都不吝啬。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到了高小柳住的房间,进来一看,高小柳正在惨叫。 昨天被那个恶霸掰折了手腕,这会大夫正在给高小柳正骨。 高小柳痛得连连发出猪叫声。 “大夫,求你了,轻点。” 少云在一旁耐心劝说:“小施主,长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别乱动。” 连笙走过来,看了看。 少云一看到她,恭敬地颔首半下:“大人,你来了。” 高小柳看到连笙,惊了惊。 原来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了一两岁的男子,是上河县的县令大人。 她委屈巴巴地哀求道:“大人,放我走吧,我不想治了,太痛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不是:“我要去找李郎,我们约好今日在城门口见面的。” 连笙听到她的心里话,拧了拧眉:“你的手是关节移位了,不及时处理,以后就正不回来了,难道你想让自己的手废掉?” 见人心切,高小柳没管那么多,“我不信这位大夫,我去找其他的大夫帮我医治。” 这个高小柳,看来是铁了心跟她那位李郎私奔了。 连笙没有阻止,淡漠道:“行,你走吧。” “谢谢大人。”高小柳激动得站了起来,谢了连笙一句,就左手托着右手飞快跑出了房间,满脸高兴的神色。 等高小柳跑远后,连笙往外喊了声:“秋姐。” 慕容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剑抱拳道:“卑职在。” 连笙吩咐道:“帮我跟踪一下刚才那个人,有危险,务必把她带回来。” “是。”慕容秋应声退下。 连笙看向少云,道:“大师,劳烦您跟我去个地方。” 少云没有拒绝,心里在想,这个李大人,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要干什么? 第40章 谁也别想坏他公子好事 连笙把少云带去了库房。 她吩咐了账房先生去拿一些银两来。 银两到手,她转向少云,把银两递给他。 “少云大师,这些钱,您拿回去,用来修缮寺院。” 少云受宠若惊:“大人,这……这小僧不能收。这些钱,都是用在老百姓身上的,少云不能拿。” 连笙笑道:“难道少云大师不是老百姓?” 说着,她强行把装着银子的布袋,塞到了少云的身上。 “大师拿着,这不是本官施舍的,而是本官给的香火钱。等寺院修缮好之后,本官就去拜拜,给自己祈点福。” 听了她这番话,少云不知道怎么拒绝这笔钱了。 他感激道:“谢谢大人,上河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咱们上河县所有老百姓的福。等寺院修缮好,小僧亲自来接大人您去寺院祈福。” 连笙轻轻一笑:“好,本官等着。” … 傍晚,高小柳是哭着回到衙门的。 慕容秋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似乎是知道连笙这位县令大人不会害自己,还特别关心自己,高小柳回衙门,就当回自己的家一样。 在前院偏身经过的时候,看到高小柳哭着进来,经仁一怔。 随即向慕容秋迎上去,好奇问:“那丫头怎么了?” 慕容秋微微摇头,“一言难尽。对了,大人在哪?” “书房呢。” 经仁没继续打听了,出门了。 之后慕容秋把高小柳带去了书房。 当听到高小柳娇气得像个小孩的哭声,连笙抬头望去。 目光落到书房门口之际,正好高小柳走到门口了。 看到高小柳一张脸梨花带雨,头发很乱,领口还有点开。 这副样子,让她想到,这个女孩子,不会是被人骚扰了吧? 是高小柳的私奔对象李郎? “呜呜呜~大人。” 高小柳哭着走到连笙身侧,梨花带雨的脸满是委屈和伤心。 连笙看了她一眼,就望向跟进来的慕容秋。 不用她开口,慕容秋就可以通过她的眼神,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慕容秋透露道:“大人,这丫头去见的那个人,是个登徒子,一见面就哄骗她去树林。如果不是属下紧跟着,她的清白就被那个登徒子抢夺了。”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连笙并不是很惊讶。 她朝慕容秋“嗯”了声,然后吩咐:“秋姐你去休息吧,我跟这丫头说会话。” “是。” 慕容秋出去后,连笙看向高小柳。 高小柳这会已经不哭了,只是委屈地撇着嘴,用左手袖子擦眼泪。 连笙注意到,她关节移位的那只手,正吊着,好像断了一样。 高小柳娇气地问:“怎么你们都知道我是女的?” 连笙打趣道:“没看出来你哪点像男的。” 随后,她像个长辈一样的语气,问了起来:“说吧,为什么要逃婚?” 高小柳一惊:“李大人,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叫高小柳?” 高小柳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等她想到什么,恍然顿悟:“噢~我知道了,你见过我爷爷。你们都是天楚的官员,自然是有机会见面的,不过我爷爷的官职,比李大人你高。” 连笙想到了江陵郡郡长,也就是太守大人。 江陵郡太守好像就是姓高的。 当初,李莲生的爹,就是从高太守手中买下上河县县令这个芝麻官。 不过李莲生没见过高太守,她拿到父亲给她的官印和任职文书后,就直接来上河县了。 想到这,连笙问:“你爷爷是高太守?” 高小柳眼睛一亮,“对呀,李大人是见过我爷爷吧?” 连笙:“没见过,但听说过。不过我见过你未婚夫沈景安,从他口中得知他的未婚妻叫高小柳。” 提到沈景安,高小柳嘟囔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连笙问她:“有婚约在身,还和别人私定终身,你这事要是被你爷爷知道,被沈将军知道,还不活剥你的皮? 传出去自己的孙女跟别的汉子私定终身,让你爷爷面子往哪搁? 别说到时候你爷爷饶不了你,沈家也不会放过你。 因为你的自私,两家都会被人诟病。对于名门望族而言,名声何其重要,名声一坏,两家人怎么见人?” 高小柳嘟了嘟嘴,委屈巴巴道:“可是我不喜欢沈景安。” “不喜欢你可以跟你的家里人表明你的想法,而不是背着家人偷偷去私奔。 你这样做,不仅会害了两家人,也会害了你自己。 表明了你的想法,如果你的家人谅解,肯定会替你解除婚约,跟沈家好好沟通。 如果不谅解,你就认命吧,乖乖嫁过去。 反而你私奔了,你的家人会把你抓回来,说不定还不会放过你的情郎。 沈将军可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可不容许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出现,到时候,不排除沈家也会派人去捉拿你。” 听连笙说了这些,高小柳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她紧张不安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私奔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只知道我不喜欢沈景安,我不想嫁过去,才逃婚的。” 连笙问:“你们的婚期到了吗?” “没呢,下个月才到呢。” “那个情郎是怎么回事?” 高小柳回道:“李郎是我的教书先生,他是上河县人士,他这次借回家探亲为由,爷爷才放他回来的,但并不知道我和李郎是为了私奔。” 说到这,她很气愤:“我让他先回家,我再来上河县找他,没想到,一见面他就……还好,大人派人跟着我,才没有出事。” “李大人,谢谢,没有您,我就完了!”高小柳给连笙跪了下来。 只是正要磕头,受伤的碰到地面,疼得她惨叫,“啊~” 连笙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你今天不配合大夫。” 高小柳委屈巴巴道:“可是李大人,那个大夫下手真的不行,掰不正,还弄得更严重了。大人,给我换个大夫把?” 换个大夫? 连笙愣了愣,忽然想到了赫连璞玉。 自己的脚昨晚崴了,虽然已治好,但暂时也无法习武,可是她想见师父。 那找什么理由去见师父呢? 看向高小柳,连笙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这高小柳不就是理由了嘛! “跟本官走,带你去见个正骨术非常高超的大夫。” … 来到望月轩,天色还亮着。 大门敞开,没有人守着,连笙直接走了进去。 高小柳赶忙跟上。 在前厅外的院子里,连笙看到了左刚。 左刚抱拳,恭敬道:“见过李大人。” 连笙说:“客气了。我师父呢?” “他在洗……” 本来左刚想说自家公子正在房中洗澡,但突然想到什么,眼中掠过一抹狡猾的光芒。 他改了口:“呃,公子在他房中作画呢,李大人可以去房间找公子。” “好!那我去了!” 高小柳正要跟上,被左刚拦住,不客气地道:“你留下。” 高小柳不肯,正要出声喊,结果被左刚无情地剁了剁肩膀,晕倒了。 左刚心中冷哼,谁也别想坏他公子的好事。 第41章 她能怎么办?照做呗 连笙来到赫连璞玉房间外。 她并不知道哪间厢房是赫连璞玉住的,只能先入为主,挑了她进来过的那间。 昨晚她脚崴了,师父就是抱她到这间房间里面的床上放着的。 当时她有观察过房中的环境。 房中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特别雅致,很符合师父的性格。 而且房间又宽敞,并且一分为二,里间是住的,外间是类似书房的摆设。 连笙想,昨晚她呆过的那间厢房,应该就是赫连璞玉的房间了。 果然,到了院子一看,厢房内灯火正亮着。 而一路上经过的其他厢房外,可都是没有亮着灯火的。 连笙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赫连璞玉以为是左刚,回了一个字:“进。” 可是,连笙刚要推门进来之际,因为嗅觉颇为灵敏,她嗅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眉头不禁蹙了蹙。 像是温水散发出来的水蒸气! 难道,师父这会正在房间里沐浴? 快入夜了,而且水蒸气还是出现在房间里面,那准没错了,师父一定是正在洗澡。 分析到这,连笙推门的手犹豫了一下,就收回来,背过了身。 虽然她对师父有好感,但男女授受不亲,还差着辈分,还是等师父洗完澡再跟师父提高小柳手脱臼的事吧。 想到这,连笙刚要走下石阶,屋里传出赫连璞玉的声音,“进来。” 这道声音虽低沉,但是透着命令。 师父是不是以为她是他手下,有事情吩咐手下,才叫她进来? 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连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只是还没犹豫够,赫连璞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左刚?” 连笙转回身,鼓了鼓勇气,出声:“师父,是徒儿莲生,您手下在前院,没在这。” 正在房中泡在木桶里的赫连璞玉一怔。 居然是他心悦的少年来了! 连笙见他没回应,问道:“师父,您是需要帮什么忙吗?还是徒儿现在帮您把左刚叫来?” 房间里,赫连璞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来得正好! “莲生,你进来,帮为师个忙。” 不会是要服侍师父穿衣吧? 左刚是师父的随从,是不是对师父的吃穿住行都服务到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连笙又犹豫了,到底是进与不进房间,她下不了决定。 她想到自己是个女人,如果进去了师父真要她服侍穿衣,就尴尬了。 刚穿越那会,看到师父的脸都被帅得流鼻血,难保看了师父的身,不会流! 虽然吃了师父给的灵丹妙药气血补足了不少,不会再出现流鼻血的情况,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莲生?” 正认真地想着事情,突然听到赫连璞玉的声音,连笙受了一惊,猛地抬头一应,“啊,师父?” “进来了别忘记把门关上,外面蚊子多,以防蚊子飞进来。” “喔,好。” 愣愣地回了两声,连笙便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一边往里瞧,视线很快就落在了里间内的那面屏风后面。 水蒸气,就是从屏风后面飘出来的。 连笙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快速地观察房中的环境。 那屏风上面没有挂着换洗衣物,叠整齐的一套衣服,正放在那张床上。 师父这是要吩咐她帮他拿衣服吗? 完了!师父这是吩咐左刚的事情,偏偏被她赶上了。 等会把衣服带过去,看到师父了怎么办? 此刻,连笙心里又慌又乱,还感觉到鼻子里面有点燥。 糟糕,只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鼻子就受不了,等下看到师父的身子,那还得了? 正当连笙不知所措之际,赫连璞玉的声音传了过来,“莲生,帮师父拿一下换洗衣物过来。” 果然! 连笙马上捏住鼻子,心怦怦直跳。 不想来的事情,偏偏还是来了。 她能怎么办?照做呗! “喔~”连笙捏着鼻子乖乖应了声,然后去单手抄起床上的衣物,朝屏风走去。 她站在屏风外面,想到什么,心里很得意:“嘿嘿,我站在外面把衣服挂上去,就看不到师父了。” 屏风内,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神色有些郁闷。 怎么,莲生不是想得到他吗?为什么不敢看他? 左刚昨晚给他建议,让他跟李莲生直接坦白心声,可眼下他又不确定李莲生是不是真的对他有那方面的意图了。 “师父,衣服我给您挂屏风上面了。” 赫连璞玉出神之际,连笙已经把他的干净衣物,全挂在了屏风上面。 找不到理由让连笙进入屏风后面看看自己,赫连璞玉莫名感觉到心烦气躁。 “师父,不打扰您洗澡了,徒儿先出去了。” 正要出去,连笙被赫连璞玉叫住,“等一下。” 连笙的心当即抽了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该不会是要他留下来,给他擦身,再给他穿衣吧? “脚不是没完全好吗,暂时习不了武,怎么来找师父了?” 听到赫连璞玉不是要吩咐她伺候他,连笙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调整了一下不稳定的气息后,如实回道:“师父,是这样的,徒儿带了个人来,她的手腕脱臼了,想找师父给她把骨头掰正过来。” 赫连璞玉回了声:“知道了。” “师父,没什么事,那……徒儿先出去了?” “去帮为师看看,香炉里的烟可还燃着。如果灭了,重新点上。” 香炉? 连笙往四周看了看,很快瞥到了一个香炉,就摆在床头一侧的架子上。 虽然与香炉隔着有点距离,但是弥漫着整个厢房的淡淡清香告诉她,香炉里的熏香,还燃着。 而且她也看到香炉里正有缭绕的白烟飘出来。 看到这,连笙转头对屏风内的赫连璞玉道:“师父,熏香还燃着。” 没听到回应,连笙又开口:“师父?那……徒儿先出去了?” 这次等了小会,还是没有听到回应,而且连一丝手臂掠过水面的声音都没有,连笙不禁担心了起来。 她心里猜测道:“师父不会是被熏困了,身子瘫软在桶里淹着了吧?” 想到这,连笙一点都不放心,快速绕过屏风,来到了屏风内的木桶边。 定眼一看,水面一个人影也没有,连笙被吓坏了。 “师父!”她一边担心、着急地叫着,一边伸手往木桶里的水下面捞。 手伸下去后,很快就够到了一副躯体。 可忽然这时,赫连璞玉的上身,冒出了水面! 第42章 乔装打扮,混入土匪窝 连笙顿时呼吸一窒,眼睛瞪大。 赫连璞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少许惊讶:“莲生,你怎么进来了?” “徒、徒徒徒……徒儿没听到师父回应,以为师父出事了。” 连笙结巴地回道,盯着男人的那副宽阔结实的肩膀,脑袋空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赫连璞玉笑了笑,解释道:“没事,为师方才在水中憋气,习惯了,所以没听到你的声音。” 连笙松了口气,心里道:“原来是在憋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明天就要吃师父的席了。” “咳~”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差点咳出一口老血,不是一般心塞。 收的什么徒儿啊,就不能盼他点好? 他身体不是一般好,怎么可能会早死。 扫了一眼他壮实的上身,连笙吞咽了一下,“师父,那您继、继续洗,徒儿不打扰您了。” 说完,连笙飞快地离开逃离了现场。 赫连璞玉低头,笑了笑。 此时,房间外。 连笙把门关上,转过身后,把自己的一只手抬起来。 这会,她的右手袖子,完全是湿透的。 回忆起刚刚在里面捞人那一幕,连笙满脸尴尬之色。 刚刚情急之下,手伸得很低,也不知道碰到了师父哪。 但不管碰到哪,都已经给师父带来不好的印象了。 真是离了个大谱,明明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她怎么会想到担心对方的安危呢? 武艺高强之人,那身体素质肯定倍儿棒! 对自己无语了好一会,连笙就往前院去了。 大厅里,高小柳昏迷的状态趴在一茶几上。 左刚则坐在旁边,擦拭着他的配剑。 进来一看高小柳趴着,连笙问:“她这是睡着了吗?” “喔,是睡着了,他刚才说很困,草民就让他在这里趴着睡。” 明明是自己打晕高小柳的,但这会左刚把这个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他笑了笑,忍不住问:“大人,可是看到我家公子了?” 连笙神色有些郁闷:“看是看到了,但不是在作画。” “啊?”左刚故作一惊,“草民离开时,公子的确是在作画啊。” 连笙甩甩脑袋,把脑海的画面抖掉,“算了,不提这事了。” 再提下去,她又要忍不住想起师父的上身浮出水面的画面。 一想起来鼻子就燥,心跳就加速,耳根子就烫。 在前厅里没等多久,赫连璞玉进来了。 一身洁白的长衫,衬得他仿佛就是位谪仙一样。 连笙看呆了一瞬就回过神来。 “师父,你来啦,就是她的手腕脱臼了。” 连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赫连璞玉身边,道。 赫连璞玉打量了高小柳一眼,那上半身突出的地方告诉他,这是名女子。 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女子,他从来不触碰。 他看向左刚,吩咐:“左刚,你给这个小姑娘正骨。” 连笙一惊,师父竟然看出高小柳是女的? 既然高小柳都看得出来,那她…… “什么?”左刚突然出声,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左刚比她还惊讶,“这是女的?怎么看出来得?” 赫连璞玉没回答左刚,而是看向连笙,温声问:“她哪只手脱臼了?” “右手,这个部位。”连笙拿自己的手示范。 “嗯。”赫连璞玉应了声,然后吩咐左刚:“动手吧。” 左刚很想知道自家公子怎么看出来这个小公子是个女子,但公子不说,他也不敢再问。 随即起身,站到高小柳身前,拿过高小柳脱臼的那只手,稍微捏了捏脱臼的部位。 昏迷中的高小柳瞬间疼得直起了身子,并惨叫:“啊~疼!” 左刚没管她的惨叫,直接下手。 “嘎吱”一声传出后,左刚就松手了。 高小柳正要继续惨叫的,发现手已经不疼了,不禁愣了愣。 随即站起来,一边揉着之前脱臼的手,一边不可思议对左刚道:“真的不疼了,大夫,你好厉害,谢谢。” 左刚:“不用谢,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我才帮你正骨。” 高小柳看向连笙,眼睛一热,“李大人……” 连笙:“有什么话回衙门再说吧。” 说到这,她面向赫连璞玉,微微抱拳道:“多谢师父帮忙,那徒儿就不打扰师父了,师父早点休息,等脚好了,徒儿尽量抽空过来习武。” 赫连璞玉没有挽留她,温声道:“跟师父不必客气。回去吧,一会天色就完全黑了,走夜路不方便。” “徒儿告辞。” 赫连璞玉吩咐左刚:“送送莲生。” 左刚应道:“是。” 一会在门口目送连笙和高小柳走远后,左刚飞快回到客厅。 他笑得很欠扁,一脸迫不及待问:“公子,方才您洗澡的时候,跟李大人……” 赫连璞玉瞟他一眼:“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左刚嘿嘿一笑,有点奸诈:“公子跟李大人说明心意了?” 赫连璞玉:“没有。” 左刚脸上期待的神色一下子全淡了,“没有?” 赫连璞玉声音沉稳道:“不着急,慢慢来,他迟早是我的人。”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番话,他已经吐了,但这会看着公子说,左刚感觉自家公子很爷们! “公子,您行的,左刚定会全力帮您求得李大人。” … 回到衙门,在衙门后堂,高小柳给连笙跪了下来。 高小柳颇为感激又感动的语气道:“李大人,您及时拉我回头,又治好了我的伤,您帮了我太多了。 小柳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要不这样吧,您想要什么,我让我爷爷给您。 我爷爷官大,认识的达官显贵又多,什么都可以办到。 大人告诉我需要的东西,这次回去后,我叫我爷爷给您准备。” 连笙居高临下俯视着高小柳,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仿佛之所以帮高小柳这么多,等的就是高小柳这番话。 想要上河县发展起来,她如今不仅缺钱,更缺人脉。 有了人脉,还愁不来钱? … 一夜,静悄悄过去。 今日上午,连笙亲自把高小柳送上了马车,并叮嘱车夫务必要把人送到太守大人的府邸。 目送马车远去后,站在连笙身侧的慕容秋问:“大人,高小姐已送走,您今日有什么安排?” 连笙想了想,道:“给难民盖房子的事,已经落实了,相关负责人安排好了人手,直接开工便可,等进度完成三分之一,本官再去看看。 如今北城外土匪猖獗,一日不把匪窝端了,下河县的商人就进不来咱们上河县投资。 不投资,咱们上河县怎么发展起来。 这样吧,今日咱们乔装去北城的匪窝看看势力有多大,回头再商议如何拿下。” 虽然很多词汇慕容秋听不懂,但她觉得连笙这番话高深莫测并运筹帷幄,不会走错一步的。 她问道:“大人,咱们乔装成什么人混进土匪窝?” 第43章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连笙回书房思索了好一会,看看乔装成什么人混入土匪窝更方便。 如果以富商的身份出现在土匪拦路打劫的山路上,估计土匪只劫走钱财,不会劫人。 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经过,土匪见是穷人,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如果扮成异域美人出现的话,有十足的可能,会被抢回山上当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 但是,这次是跟慕容秋一起出去暗访土匪窝的,要是扮成异域美人,慕容秋就知道她这个县令大人是个女的了。 不行,她现在是朝廷命官,不能暴露女儿身。扮成异域美人这个方法,对自己的前途太不利了。 一旦女儿身身份暴露,朝廷就会罢免她的官职,流放还算小事,要是朝廷要砍她的头,就要完了。 女儿身曝光,不仅会失去官职,会丢命,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 她以前的市长梦,带领老百姓发家致富,把家乡发展起来的愿望,就破灭了。 所以,还是不要扮演异域美人了。 如果直接以真面目混入土匪窝,难免不会有人认出自己就是新任县令。 这个方法,也不妥。 又思索了一会,连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咦,有了!” 既然自己当不了异域美人,那让秋姐当啊! 拿定主意后,连笙高兴地往外喊:“秋姐。” 慕容秋闻声而入,“大人,卑职在,咱们这是要出发了?” 连笙神秘兮兮望着她,笑容深不可测,“嘿嘿~秋姐!” 慕容秋强烈的有一种要被大人算计的感觉,但是她没有提防,“大人,怎么了?” 连笙离座,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如实道:“秋姐,大人我突然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咱们更容易混入北城外的土匪窝,但前提是……秋姐要牺牲一下。” 慕容秋低头,抱拳道:“慕容秋的命是大人给的,大人想要,随时可以拿回去。只要大人吩咐,哪怕刀山火海,慕容秋也去闯。” 连笙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让秋姐牺牲一下色相而已。” 慕容秋一惊,随即一丝落寞掠过眼底。 明明她心里很抗拒拿美色办事,可最后只是动了动唇,没出声拒绝连笙。 “好,大人既然想让卑职去色诱土匪头子,卑职服从命令,哪怕让卑职对那土匪头子以身相许都行。”慕容秋低下头,语气淡淡地道。 连笙不禁一笑:“没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 慕容秋愣了愣后,不解地问:“大人,您想怎么做?” … 两个时辰后,慕容秋经过连笙的一番打扮,活脱脱成了一个异域美人。 上次为了摆摊算命,连笙买了很多胭脂水粉放在自己的房间。 她之所以买这么多胭脂水粉,是为了方便日后扮算命先生、或者其他身份的人物,好出去做挣钱。 连笙本就是化妆技术非常好的现代人,她仿照西域女人的妆容,给慕容秋画了一副。 浓眉大眼,五官立体,头上戴上纱巾,身上缠上颜色艳丽的纱丽服,眉间再点一点红痣,让慕容秋看上去,就仿佛就像个异域美人一样。 这会儿,慕容秋的本来面貌,已经看不出来了。 因为眼妆用的都是深色脂粉,眼睛看上去很大,性感妩媚,特别传神。 豆沙色的红唇,被一面半透明的薄纱,遮盖着。 为了更像西域美人,连笙还给慕容秋的头上手上脖子上脚上,都戴上叮叮当当的首饰。 这些首饰,还是她吩咐经仁快马加鞭去首饰店租的。 就连衣服,也是她吩咐经仁去街上买的布。 回来后,经过她一番裁剪,才出来成品。 虽然衣服看上去质感不太好,但胜在颜色和版型和她前世见过的西域美人穿的纱丽服装差不多。 忙活了两个时辰,用现代时间来算,就是四个小时了,连笙才忙完。 当慕容秋光着脚从连笙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之际,经仁站在门外看呆了。 不止经仁,还有府衙里的丫鬟,仆人,官差。 每个人看到慕容秋,都睁大眼睛和嘴巴,“哇”了起来,差点流口水。 慕容秋被大家看得很不好意思。 虽然她没看到自己施了粉黛后的脸是什么样子,但从大家惊艳的目光中可以断定,她现在是一个大美人。 而且还是中原人少见的那种大美人! 之前大人告诉她,把她扮成西域美人,让土匪头子看她一眼,就把她带回山上当压寨夫人。 只要把她带回寨子,就好办了。 这会,连笙累得在房中一边收拾家当,一边坐着。 本来李莲生的身体就很虚,半口水没喝忙了四个小时,她哪里吃得消。 没有晕倒,已经算不错的了。 收拾好凌乱的梳妆台后,她朝外喊道:“秋姐,你在前院等我,我换好了衣服,马上去找你。” 门口的慕容秋听令,关上房门,就和经仁往前院去了。 经仁边走边夸连笙的技术:“咱们大人手艺真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弄得出来就算了,还会乔装打扮西域美人,大人真真是人才啊!” 没过多久,连笙终于打扮成西域阿三的模样,来到前院与慕容秋汇合。 她用一块白布折成一个帽子,戴在头上,又给自己的贴了两条胡子。 一条贴在人中上,一条是浓密粗糙的络腮胡,贴在腮帮子。 帽子一戴,胡子一贴,西域服装一穿,阿三那个味儿就出来了。 同样的,这样一扮,不仅慕容秋看不出原貌,连笙也看不出。 慕容秋看到连笙这副样子,很少笑的她,忍不住笑了,“大人,这是您吗?” 连笙看了一眼天色,道:“这都过了响午了咱们走吧。” 经仁担忧问:“大人,真不需要卑职带人跟在后面?” 连笙:“大人我相信秋姐的能力,她会保护好我的,不用跟。” 天楚第一女剑客,不是浪得虚名的。 除非土匪窝有榜上的高手在,否则群攻都不是慕容秋的对手。 一会,连笙和慕容秋在府衙门口上了一辆马车。 车夫是经仁的一位亲戚。 府衙门口附近,有双眼睛看到连笙乘坐的马车走远后,便在角落里消失了。 … 一路上,连笙跟慕容秋讲了很多。 让慕容秋如何勾引那个土匪头子,又如何拖延。 只需要给她争取一些时间熟悉一下土匪窝的环境和人数便可。 慕容秋懂她意思,一直都是点头回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经过了北城外的土匪拦路打劫的地方了。 凡是有马车经过,这里的土匪必定拦截。 这不,两条横木被人放了下来,阻挡了马车的去路。 这条道明明很宽,还是官道来的,木头一放,人过去都难。 “吁~”看到横木,车夫及时把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三五个土匪从边上走了出来,站在了横木前面、马车的中间。 为首的刀疤男,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很嚣张地开口:“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44章 阿西吧,八嘎牙路 给了慕容秋一个眼神后,连笙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看到居然是一个西域人,那几个土匪交头接耳了起来。 土匪甲:“二当家,这是西域人,咱们要不要放过?” 刀疤男是北城外土匪窝的二当家。 二当家的声音很糙:“放什么放?能来咱们天楚的西域人,一定非常有钱。” 土匪乙担忧道:“要是咱们劫了西域人的钱财,他报官告咱们可怎么办?” 二当家轻蔑道:“他就算敢告,官府会理他?咱们上河县的官府都拿咱们没办法,更何况区区一个西域人。” 这时,连笙走到了二当家对面,用蹩脚的天楚话道:“伙计们,尼萌厚,尼萌刚菜在说鞋神马?” 虽然连笙这个“西域人”说的天楚话发音不太标准,但是,不影响二当家的听清楚。 他拿下大刀对准了连笙,一凶起来,脸上的刀疤特别狰狞,“把钱财留下来,否则,老子杀了你。” 连笙一听,故作很慌很怕,“不要哇不要哇,尼萌要神马,窝阔以给尼萌。” 然后,她就当着二当家的面,把身上的银子,还有手指上戴的绿宝石戒指,拿出来,摘下来,交给对方。 二当家正要伸手拿,这时,慕容秋“适时”地撩开帘子。 她着急地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包括连笙也听不懂。 但那些土匪看到慕容秋这个西域美人,被迷得目瞪口呆,口水直流。 慕容秋拿头巾微遮着脸,微扭着身子走到连笙身边,又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 连笙虽然听不懂,但是,知道慕容秋这是在配合自己。 她胡乱回复了一句:“他是阿西吧,八嘎牙路!” 二当家这时回过魂儿来,一边抹口水,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慕容秋看,一边问连笙话:“她是谁?” 连笙用蹩脚天楚话回道:“伙计,接果是窝滴小姐,窝萌今日打算去下贺县卖艺,求伙计放窝萌通醒。” “放行?”直勾勾看着慕容秋,二当家嘴脸一歪,凶狠道:“怎么可能!” 随即厉声吩咐手下:“把这个西域娘们给二当家我押回去,老子让她当我的夫人。” 一看到那些土匪朝自己走来,慕容秋装得非常害怕,躲在连笙身后,随便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语言。 连笙急忙对二当家道:“求求尼萌了,窝滴小姐不能离开窝。” 她一句话,提醒了对方。 二当家再度下令:“把他也带回山寨,老子不懂西域语言,还需要他传话。” “二当家,这么美的女人,要是大当家也看上了怎么办?”一土匪问。 二当家道:“我大哥都有压寨夫人了,怎么可能跟我抢女人,带回去吧!” 慕容秋听到这句话,暗暗与连笙交流了个眼色。 “在哪都是卖艺,何不在老子的地盘卖?保准让美人吃香的喝辣的。”二当家一脸猥琐的看着慕容秋,道。 慕容秋假装听不懂,瑟瑟发抖的躲在连笙背后。 二当家有些扫兴,他没好气地问连笙:“她听不懂吗?” 连笙害怕地回道:“伙计,窝滴小姐,不懂尼萌天楚话,她需要窝帮她结石。” 二当家没耐性道:“那你赶紧给她解释,说我要娶她,让她别去下河县卖艺了,我多的是金子银子给她。” 连笙真的替对方向慕容秋解释了,“他是八嘎牙路、阿哲吧、发克~” 慕容秋看她的样子,好像在骂人一样,薄纱内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因为薄纱透明,二当家看到了她上扬的嘴角,整个人都心猿意马了。 他以为这个西域美人听了解释,愿意为他留下来。 立即高兴地吩咐手下,“快快快,抬我的美人回山寨,老子今晚就洞房。” 在二当家看不到的当儿,慕容秋的眼神瞬冷。 连笙也龇牙咧嘴了一下。 这次配合很顺利,在没有见血腥的情况下,成功混入了北城外这座大山头的土匪窝。 慕容秋被一架做工非常粗糙的撵轿抬进山寨的。 到了山寨里,连笙被震惊到了。 这个山寨很大,外面还建了围墙和放哨台,土匪又多,简直就像一个小规模的军营。 难怪往来上河县、下河县的商队被洗劫一空,而官府又不敢管,问题就出在这了。 仗着人多势众,以及地理优势,哪怕贡品经过此地,都难逃被劫的命运。 如此壮大的匪窝,单单她衙门那点兵力,是撼动不了的,唯有军队出马,才能剿灭得这些土匪。 看着那个高高的放哨台,以及围墙上时刻密切注视着周边环境的弓箭手,连笙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她心里在想,看来要找机会去一趟沈将军的府邸了。 如果能说动沈家军带一队人马过来,那绝对能清剿得了这个土匪窝。 难怪这些土匪天天在山下拦截过往车队和路人,因为寨里需要大量的银子,养这批人手。 二当家带了个西域美人回来,这事很快在寨子里传开了。 很多在寨子里有点地位的人,都跑到了大厅,看美人。 二当家把慕容秋带到大厅中央,对那个正坐在虎皮宝座上搂着一个女人的男人道:“大哥,老弟我押了个西域美人回来,从今以后,她就是老弟的女人了,今晚就摆喜酒进洞房。” 连笙抬头望去,那虎皮宝座上坐着一个非常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半戎装衣服。 男人半光头,余下的头发编成一个小辫子扎在后脑勺下方,有点部落首领的感觉。 男人有络腮胡,但并不长,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粗糙的五官。 连笙想,这么高大魁梧又长着一副凶神恶煞面相的寨主,很不好惹。 如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落在对方手中,轻易就能被撕碎。 慕容秋低着头,微蜷缩着肩膀,站在二当家和连笙的中间。 大当家看到慕容秋这个西域美人,顿时抱在怀里、当初被他押回来当压寨夫人的女人不香了。 他无情地推开抱着的女人,眼睛直直地看向慕容秋,粗犷的声音命令:“抬起头来。” 慕容秋没抬,她要假装听不懂。 连笙假装给她翻译:“发克这个八嘎牙路。” 慕容秋虽然没听懂她说什么,但她配合地抬起头来,目光对上大当家的眼睛。 她的大眼睛妩媚传神,犹如在传情一般,蛊惑到了大当家。 大当家深吸一口气,经过短暂的犹豫,对身为弟弟的二当家放下话:“老弟,这个美人,大哥要了。” 二当家一听,瞬间又委屈又急眼:“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连笙看到这对兄弟开始反目,被胡子覆盖了一半的唇,满意地勾了勾。 很好,窝里横了! 第45章 两兄弟抢当新郎 “这个女人,就给大哥了。你以后要什么,大哥双倍给你。” 大当家为了安抚弟弟的情绪,拿出诚意。 二当家咬了咬牙,又气又恼,“大哥……” 大当家不悦地出声:“嗯?” 感受到对方的火气,二当家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他低着头,暗暗攥紧了拳头。 但终是不敢跟长兄对着干,他扭头气冲冲地走了。 连笙不着痕迹地给了慕容秋一个眼色。 慕容秋会意,朝二当家追了出去。 大当家见状,马上吩咐手下:“去把美人带回来。” 慕容秋追到大厅门口一侧,拉住了二当家的手臂,含情脉脉又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走了。 她这个眼神,仿佛已经把他认定为她一生的挚爱了一样,二当家的心狠狠一揪,眼眶一热。 他感动于这个美人儿愿意追随他,又气大哥棒打鸳鸯。 两个手下快步走了过来,一人一边押住了慕容秋。 慕容秋表现出受了很大的惊吓,挣扎了起来。 但因为身子骨柔弱,怎么挣扎也挣不脱,随后眼神慌乱无措的看向二当家。 看着美人儿眼中的慌乱和无助,二当家又心疼又气愤。 他几度想伸手去揍那两个手下,但最后还生生忍住了。 并决绝地扭头走了。 慕容秋看到二当家离开时攥紧的拳头,薄纱内的唇微微勾了勾。 如不出大人的意料,今天这对土匪兄弟,会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被押回大厅后,慕容秋故作害怕的不敢直视大当家的眼神。 大当家对她道:“美人,我才是山大王,跟我好过跟我弟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连笙这时毕恭毕敬地开口:“呃……大当家,你厚,窝家小姐听不懂天楚话。” 大当家眯眼打量着她,眼神很危险,“你懂?” 连笙点点头。 大当家:“你告诉美人,我今晚就摆喜酒娶她。” 连笙走到慕容秋身边,胡乱说了几句慕容秋也听不懂的话。 慕容秋故作一惊,随后看向大当家,流露惶恐的神色。 大当家看到她害怕自己,就又吩咐连笙:“告诉美人,叫她不要害怕,只要她嫁给了我,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连笙和慕容秋用互相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一会。 当看到慕容秋看向自己,羞涩地点了点头后,大当家当即满意一笑,立刻吩咐手下:“所有人给我听令,现在就准备家伙摆酒席,让弟兄们也痛快地畅饮一晚!” “大当家!威武!” 现场的人顿时都欢呼了起来! 那个被晾在一边的压寨夫人,无比心寒的望着大当家那一副高兴的嘴脸。 … 转眼,入夜。 不得不说山寨里的土匪动作极快,才入夜,寨子里里外外就被布置得很喜庆了。 宽阔的露天院中,摆了二三十桌酒席。 这会,酒席边已坐满了人,都在庆祝他们的大当家娶了个美人。 连笙和慕容秋趁寨子的人忙着张罗酒席之际,在房间里面迅速换装,扮成寨子里不起眼的土匪,加入了张罗酒席的队伍中。 连笙更是借助张罗酒席这个机会,把寨子里里外外摸清了透。 最后,她们也围在酒席边,坐了下来。 因为他们换装后,西域阿三和美人的形象,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此刻俩人的肤色和其他土匪一样,又黑又糙,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今日被押回寨中的西域人。 大当家与众兄弟对饮了一番后,就吩咐边上的侍女:“美人也该打扮好了,去,把新娘子请出来!” 婢女躬身,应声退下。 坐在角落里的连笙,微微凑近慕容秋问:“二当家打晕了吗?” 慕容秋:“大人放心,那个人已经被属下关在衣柜里了,今晚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连笙:“那就好。寨子我已经摸清了,虽说大摆酒席,但是有很多人还在外面严守着,且摆有兵阵。 单靠我们官府是拿不下的,回头要请军队来围剿。 大当家看到你不见了,一定会以为是二当家干的,会派人下山寻找,我们趁乱离开。” 慕容秋点了点头。 没一会功夫,那个婢女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大当家,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大当家眼睛一瞪,“什么?” 现场沸腾了起来,纷纷都在猜测为什么新娘子不见了。 大当家气急败坏了一瞬,吩咐:“去,把寨子里里外外给老子翻一遍,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美人儿!” 这时,坐在边上的他的原配山寨夫人,慢吐吐开口:“夫君,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二当家自从摆酒席到现在,没出现过。” 女人一提,大当家才猛然醒神,立马扫了现场一眼。 果然,他老弟不在! 女人又道:“不久前,有一辆马车下山了,说是接到风声,有其他商队经过,要下山拦截。 奴家估摸着,会不会是二当家趁机把美人给带走了? 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换作奴家是男的,也会放弃一切,跟美人在一起。” 听了原配这番略带点风凉的话,大当家气不打一处出。 他目眦尽裂,攥紧拳头,一拳锤烂了身边的桌子,又冷又恨的语气道:“岂有此理,大哥看上的东西,也敢掳走。” 一个手下这时问:“大当家,现在怎么办?” 大当家气急败坏道:“追,给我追,趁现在还没跑远,给我往死里追!” 然后,现场的人立即召集人马,兵分几路下山找人了。 趁着夜色看不太清,连笙和慕容秋脱离了队伍,抄小路离开。 因为连笙体力不支的原因,跑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慕容秋担心被土匪发现追上来,直接搂过连笙的腰身,施展轻功,在林中穿行。 可是穿着穿着,忽然一道劲风逼近。 慕容秋察觉到危险的劲风,暗道不好。 她马上落到地面,把连笙松开,拔出了佩剑,并紧急地叮嘱连笙:“大人,我的仇家来了,你找个地方躲着,卑职解决了他再回来找您。记住,躲在草丛茂密的地方,千万别出来。” 虽有月光,但无法完全照进树林里面,这会,连笙看不太清慕容秋的身影。 但这会她担忧慕容秋,比担忧自己更多,“是上次追杀你,导致你受伤的那个人吗?” 慕容秋:“气息熟悉,是他。大人不必担心,上次他们几个人对付卑职,卑职才受伤,这次,他只有一个人,不是卑职的对手。” “嗯。”连笙叮嘱:“一定要小心,打不过就跑,保命要紧!” 慕容秋没多说什么了,一跃而起,转眼消失在周围的林子内。 连笙马上往四周看看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 由于夜色的缘故她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见前面有一处地方黑乎乎的东西,月光照不到,她想,应该是灌木丛,于是摸索了过去。 但就在她摸到一棵矮小的树木之际,突然一脚踩空,“哎呀”下意识惨叫一声,她就掉下去了。 第46章 女儿身被赫连璞玉发现了 天亮。 左刚提了一个篮子,兴冲冲地回到望月轩。 直奔自家公子居住的院子。 似乎,有非常大的喜事要分享。 “公子,看看属下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您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赫连璞玉正在院中舞剑,大老远就听到左刚高兴的声音了。 而且,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比他大好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赫连璞玉收了剑,轻吐一口气,把身上外溢的力量收敛起来。 左刚走到石桌边,把篮子放在桌上面,随即把盖子打开。 赫连璞玉走近,笑问:“瞧把你高兴的,什么东西?” 左刚:“属下之前不是逛早市买点茶叶回来嘛? 就看到了一家卖熏肉的,闻着特别香,有我们天都人做的那种熏肉香。 所以,特意买些带回来,给公子尝尝。” 见左刚要把熏肉从篮子里拿出来,赫连璞玉出声阻止,“等一下。” 左刚抬头望他,“怎了公子?不想吃吗?” 赫连璞玉没有回复他,低头寻思着什么。 左刚道:“公子,这里离天都山高皇帝远,咱们想吃都买不到这种家乡菜呢,公子在外云游了两年了,不想吃上一口,解一下思乡之情?” “给莲生送去。” 左刚一愣:“啊?” 赫连璞玉重复一遍:“把熏肉送到衙门,给莲生吃。” 李莲生的口音,和他差不多,应该是天都人士。 之所以会在上河县,应该是从天都被调到这上河县任职的。 作为天都人,莲生应该也非常思念家乡,思念家乡的美食吧。 左刚“哦”了声,慢吞吞地把盖子盖上,“那……留一半给您,一半送给李大人。” 赫连璞玉:“全送去。” 这公子呀,真的被李大人迷得茶不思饭不想了,神魂颠倒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奉献给了李大人。 左刚微微一叹,准备把篮子提走。 突然赫连璞玉想到什么,出声:“我去送,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 送美食为由,去见李大人是真吧? 左刚没拆穿自家公子的心思,把篮子放回桌上,“好咧。” 之后一路离开院子一路小声抱怨:“没见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的,反倒对一男的上心。” 赫连璞玉听到左刚的声音,笑了笑,“莲生要是女的,我一样对他上心。” 左刚一愣,回头问:“公子,您不是不好女色,只好男色吗?” 赫连璞玉如实道:“我一向知道自己喜欢女子,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李莲生反而有那种爱慕。” … 赫连璞玉提着篮子来到衙门。 一到衙门口,就看到慕容秋在焦急地对经仁道:“快快快,安排人手,跟我出北城去找大人。我找了他一宿,都没找到,他也没有回衙门。” 刚从家里到衙门,就听到这个坏消息,经仁不是一般担心:“什么?没回来?你们昨天不是混入北城外的土匪窝吗?大人被发现了?” 一向冷静的慕容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过。 “我们逃出来了,只是我遇到仇家,就让大人在林子里躲起来等我,可是当我回来人都不见了。” 经仁努力冷静下来,安抚道:“秋姑娘,你先别急,有没有可能,大人又混入土匪窝了?” 慕容秋急道:“不可能的,好不容易逃出来。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大人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但被我忽略了。极有可能还在那片林子里,你快组织一批人马,随我去找找。” 赫连璞玉听到这里,快步走了过来,问慕容秋:“具体是哪片林子?” “连公子……”慕容秋的声音有些哽咽。 连公子是大人的师父,大人出了事,身为师父的连公子,一定比他们衙门的人还要担心。 要是大人有个什么不测,她如何给连公子一个交代? 慕容秋告诉了他具体位置后,赫连璞玉当即把手里的篮子,塞入慕容秋手中,旋即转身快步离开了。 … 在城中租了一匹马,赫连璞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连笙昨晚出事的那片林子。 在路边把马拴好后,赫连璞玉进入林子,一边快步在林中穿行,一边大声喊:“莲生?” 喊了几声“莲生”不见回应后,又喊“徒儿”。 但仍旧没有一道声音回应他。 路过昨晚连笙一脚踩空的地方之际,赫连璞玉猛地停下脚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里一带过去,是非常陡的斜坡。 斜坡下面,是一条水流很急的河流。 边上斜坡有处边沿地带,有稀松的土壤,好像被踩过,那个地面的土壤颜色,和其他地面的颜色不一样。 就好像刚翻新的土地,翻之前和翻了之后,是两种颜色。 赫连璞玉想象着昨晚应该是林子太黑了,连笙看不到路,一不小心踩到了斜坡边缘,身子失重,掉了下去。 但因为下方很陡,可能这一滚,滚到了河流里面,被河水冲到下游了。 那个慕容秋虽然找了一宿,但因为晚上注意不到这些小痕迹,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分析到这,赫连璞玉施展轻功,纵身一跳,轻易地跳到了坡下的河流边缘。 仔细地观察了斜坡一眼,上面的草地,的确有被人滚动过的痕迹,而且,在尖锐的一根枯竹子上,还缠着一块布料,布料上有血迹。 赫连璞玉把布料取下,看着上面的血迹,担心到了极点。 又观察一眼四周,确定没有连笙的身影后,他就顺着河流往下寻找了。 大概寻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赫连璞玉终于在悬崖底部的河边,看到了连笙。 上游的河边,是斜坡,但是越往下,周围的山体越高。 而连笙此刻就趴在悬崖底下。 悬崖底这一带,河流没那么急了,但四周景色,比上游要秀丽许多。 但此刻赫连璞玉哪里顾得上那些美景。 他快步赶过来,把连笙的身体轻轻翻过来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呼唤:“莲生?莲生?徒儿?” 没有一丝反应。 他随后观察了一眼,发现连笙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身子湿透,好几处被树枝给刮破了,脸颊和颈部,有血迹。 观察完,赫连璞玉眼中满是心疼。 他伸手过去,探了探连笙的鼻子。 发现还有呼吸后,松了口气。 虽然呼吸弱,但总好过没有呼吸。 往四周看了看,见身后的山体那里有一处平坦又遮阴的地方,赫连璞玉打横抱起连笙,朝那个地方走去了。 这个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起到了遮阴的作用。 下面平坦的地面,也全是岩石。 赫连璞玉把连笙抱到这里后,轻轻把她的身子放在地面。 随后,他盘腿坐下来,把连笙的身子立起坐着,背对着他。 紧接着,双掌抬起,丹田运气,缓缓送向了连笙的背。 双掌隔着衣物,贴于她背上,闭上眼睛,给她输真气,治疗她的内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笙的气色终于好了一些,但还是昏迷的状态。 赫连璞玉轻轻把她放下来,观察起她的脸色。 发现她的气色好多了,呼吸也均匀了不少,他心中的担忧,也减了不少。 见连笙的脸因趴在河边的时候,被泥土沾了不少,有点脏,于是起身去河边。 他把身上的外衣利落地扯下来一块,放河里,湿水。 拧半干后回来,坐在连笙身边,轻轻替她擦拭着脸庞。 很快,一张除了小伤痕,没有其他瑕疵的精致小脸,映入赫连璞玉眼中。 赫连璞玉欣赏着欣赏着,突然低笑一声:“长得挺标致,跟个姑娘似的。” 就是太瘦了,弱不禁风的,他一定要找机会,把李莲生养胖才行。 随后,赫连璞玉看到连笙的手也脏,又拿起连笙的手,擦了擦。 擦好之后,就把布放一边。 瞥到连笙脖子上的伤痕,赫连璞玉伸手去碰了碰,眼神很心疼。 如果他在身边,绝对不会让李莲生有机会受伤的。 那个慕容秋的武功他试探过,的确很高,他不在身边的话,如果有人要杀李莲生,慕容秋可以护得了。 但是,慕容秋其他方面的能力,就逊色许多了。 看来,以后这小子凡是出城办事,他必须跟着才行。 瞥了一眼脸上和脖子上的细微伤痕,赫连璞玉忽然想到了在连笙跌落的那个斜坡那里,看到的那块有血迹的布。 他大意了,这小子不止一处受伤。 他马上把怀里的那块有血迹的布拿出来,对比了起来连笙身上的几处被戳破的衣服。 最后,他发现这块布,是锁骨下方的。 河水冲淡了血迹,伤口不易察觉。 想到这,赫连璞玉把手中的布放一边,把连笙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给解开。 不多时,外衣和贴身衣,都解了。 但是,当看到缠在上身的白色的布,赫连璞玉剑眉拧了拧。 他心道:“大热天的,这小子出门怎么穿那么多?本身身体就虚弱,不怕中暑?” 为了看清楚身上有多少处伤口,赫连璞玉没多想,把连笙身上的那几圈布,给松了下来。 可是松到后面两圈时,赫连璞玉没有松了,手僵在了空气中。 他盯着连笙,喉结滚了又滚,心跳加速。 那突出的地方告诉他,这是一副女儿身。 这个上河县县令、让他意乱情迷的少年,居然是个女的…… 第47章 买的……官 发现了连笙的女儿身后,赫连璞玉盯着连笙,像是被摄了魂魄一样,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道鸟叫声出现,他才恍然醒神。 以防连笙醒来看到她衣服未穿,赫连璞玉慌乱地给她把布缠上。 但是缠了几下发现缠反了,他又解开重新缠过,手有些发抖。 或许是紧张吧,他越弄越糟糕。 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 该碰的不该碰的,他多多少少,也接触了一些。 好不容易给连笙把布缠好、衣服穿好,赫连璞玉迅速起身离开。 他来到河边蹲下,捧起河水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冷静点。 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地低声一笑,眼中有藏不住的喜悦。 原来以为是自己不正常,明明喜欢的是女子,为何对一男子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 原来,自己是正常的,喜欢的还是女子。 不,喜欢的是李莲生这个人,哪怕李莲生是男的,他也喜欢。 只不过如今发现积李莲生是女子,他更加欢喜。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为止,他并不好其他男色,以及其他女色。 唯独对李莲生,动心。 … 等连笙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响午之后了。 疲惫地睁开眼睛,待视线变得清醒,发现了一块岩石。 阳光被岩石遮挡,晒不到她。 连笙没有马上起身,而是重新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最近的一段记忆。 哦,秋姐被仇家盯上,秋姐离开后,由于天色的缘故,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她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掉下去的一瞬,她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现在这是在掉落的地方? 回忆到这,连笙重新睁开眼,坐了起身。 但是一动浑身都疼,好像身上还有多处小伤,而且力气也很难使得上。 好不容易直起身坐稳,连笙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闭眼揉了揉眉心,心想,坐着都费劲,怎么离开这里。 这时,赫连璞玉从下方上来,一看到她醒了,脚步放快了许多,“莲生。” 听到师父的声音,连笙揉眉心的动作一顿。 怎么是师父的声音?出现幻觉了? 等她睁开眼,抬眸望过来之际,一抹硕长的身影,覆盖了她面前的光线。 她的心突然突了突,师父……好高,好帅。 师父身穿一袭上等料子裁剪的黑衣,腰带一绑,那副身段特别出挑。 压下心头那丝花痴后,连笙格外惊讶,“师父?” 赫连璞玉一到她身边就单膝蹲下,手背微微贴了贴她的脸,微舒了口气。“没烧就好。” 随即把他刚摘回来的野果,递给连笙,“填饱肚子再回去。” 连笙愣愣的拿过那些水果,啃了起来。 的确她现在很饿,但是她现在更想知道师父为何在自己的身边。 知道她现在一头雾水,赫连璞玉神色轻声解释道:“你昨晚失足掉落滑坡了,被河水冲到了这悬崖底部。 今早为师去衙门找你,无意间看到你身边的那位女随从急着找你,这才知道你出事了。 上午为师在这附近找了你好一会,才找到你。 还好你命大,为师要是再晚来一会,你就要被淹死在这河里了。” 连笙感激涕零,“师父……谢谢,您这么大的恩情,徒儿日后都不知如何报答了。”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满眼疼惜,“为师不需要你报答,为师只希望你,平安就行了。” 连笙抿抿唇,“嗯,谢谢师父。” 嘴上她只是敷衍了一句,心里可没敷衍:“等以后我赚大钱了,给师父好多好多的银子花。”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低头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给他好多好多的银子花? 其实,他如今银子还多得没处花,不需要她给。 “师父你不要吗?”连笙啃着果子问。 赫连璞玉:“为师不饿,你吃吧。” 啃着啃着,果汁溅到胸口的衣物上,连笙拿手拨了拨,把那些汁液拨掉。 视线无意间一瞥,落到她身上,赫连璞玉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并微微吞咽了一下。 一会把所有果子吃完后,连笙拍拍手掌准备起身。 结果一站起来,顿时头晕目眩得厉害。 赫连璞玉把她的手臂握住,免得她身子失重摔下来。 连笙有气无力地道:“师父,我头晕,没力气走路,要不等我歇一会再回去吧?” “你从坡上滚下来,又被河水冲到这里,身上应该多处肌肤被刮伤了,需要回去处理,耽误不得。” 说着,赫连璞玉背过身,腰弯了下来。 身为徒弟,怎么可以让师父背呢,太不孝了。 连笙望着赫连璞玉的背,没敢上去,“师父……” “上来。”这时,赫连璞玉的声音还是很轻,但语气不一样了,拿出了长辈的气势。 连笙没敢拒绝了,乖乖攀上了他的背。 把她抱稳后,赫连璞玉沿着上游走去。 连笙搂着他的脖子,打量着路上的环境。 “师父,这里的景色挺美的,给徒儿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很适合隐居。” 赫连璞玉笑问:“徒儿想隐居?” 连笙:“不是徒儿,是师父。师父哪天闲云野鹤累了,就在这一带隐居,挺好。” 赫连璞玉沉默了一会,问:“那徒儿可愿意陪师父在此隐居?” 这会他的语气,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认真。 连笙没听出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师父,徒儿也想隐居,但是徒儿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暂时是过不上这种逍游自在的日子。” 她还没有实现她心中的抱负呢,怎么隐居。 赫连璞玉这时想到她的女儿身这事,不禁打听了起来,“莲生。” 连笙乖乖一应:“师父您说。” “你是天都人吗?听你口音,与为师差不多。” 连笙没有隐瞒,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瞒的,“是的师父。” 赫连璞玉好奇问:“天都离这里,何其远,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任职?” 而且,她还是一名女子。 女扮男装当官,要是此事传扬出去,不知道对她是好是坏。 不过是好是坏,他都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连笙没有马上回应赫连璞玉的问题,她心里正在纠结:“我该怎么回答师父?我说这是买的官,师父会不会把我告发?” 听到她这段心声,赫连璞玉惊了惊。 买的……官? 他想了好多,唯独没有算到这条。 第48章 赏金猎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连笙失足滚落的斜坡。 赫连璞玉示意道:“莲生,你就是从这个地方掉下来的。” 连笙观察了一眼,发现坡上有滚过的痕迹,她心里庆幸自己这次居然能活下来。 从这么高的坡滚下来,又掉入河里被冲走,也没谁有她这么惨了。 连笙苦笑一声,“我这是用了毕生所有的运气,才度过这一劫吧。” 赫连璞玉轻声叮嘱她:“以后出远门,多注意点,为师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找到你。” 连笙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徒儿让您担心了。” 随即观察了一眼附近一带,发现附近这一带的山体都是很陡的滑坡,她问:“师父,这么陡,咱们怎么爬上去?” 这时,赫连璞玉搂住她的腰身。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带着她一跃而起,转瞬落在了坡上的安全地带。 站稳后,他松开她。 连笙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周围的林子,不可思议出声:“师父你好厉害啊,咱们就这样上来了?” 赫连璞玉温然一笑,“对,上来了,咱们走吧,马就在林子外。” 一会赫连璞玉利落地翻身上了马,便朝连笙伸手下去。 知道他这是要拉她上马,但看着那条强而有力的手臂,连笙还是愣了愣。 师父真的好帅! 力气也好大! 一条手臂,就能把她整个人给带上马背了。 用现代话来说,师父男友力爆棚! 可惜啊,师父不是她男友! 回过神后,连笙把手伸向赫连璞玉。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提,连笙便稳稳地坐在他的面前了。 以前是坐他身后的马背的,现在居然是坐他前面。 身体几乎是挨着的。 连笙心跳加速,不敢动。 赫连璞玉低沉的嗓音解释道:“你体力不支,坐后面抱不稳为师会掉下去,坐前面安全点。” 连连笙乖乖“哦”了声。 师父真好,时刻关心着她的安危呢。 因为她身上多处小伤口,而且泡在河水里有一夜,身子骨虚得仿佛散架了一样。 为了她的身子不受到颠簸,赫连璞玉回城这一路上,尽量没有加大速度。 当回到府衙时,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赫连璞玉没有在衙门呆多久,便回了望月轩。 有衙门的人照顾着,他很放心那个丫头的安危。 … 处理好伤口,一一上了药,穿好衣物后,已经入夜。 慕容秋提了个篮子来,敲了敲连笙的房门。 连笙四下观察了眼,确定她换下来的布没有乱放,这才出声:“进。” 听到她的声音,慕容秋推门进入。 “大人,给您带了点东西来。” 她走到饭桌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 盖子一开,熟悉而陌生的香味扑鼻而来。 连笙记得这个香味,这是熏肉的香味。 这种熏肉,只有天都的厨子会做。 李莲生从小到大,没少吃这种熏肉。 “好香啊。”连笙拱鼻子嗅了嗅,这种熟悉的香味,不禁勾起了李莲生的记忆。 李莲生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身不由己。 她想做回女子,但父母重男轻女,不让她把女扮男装的事透露出去。 父母是非常虚荣的,她的叔伯们头胎都生了儿子,唯独到她父母这里,生了她这个女儿。 父母心里不平衡,遂就从她出生那天开始,把她当儿子养。 尽管这样,也不受家族待见,默默无闻得好像在李家她这号人物可有可无。 父亲犯事,被家族逐出家门,一家四口流落这江陵郡。 如今父母和弟弟等着她这个县令,把每月捞到的油水,派人带给他们。 熏肉已拿了出来,见大人还对着篮子发呆,慕容秋轻唤了一声:“大人?” 连笙回过神,敛去眼底的神色,笑问:“这可是好东西,哪来的?” 慕容秋解释道:“这是您师父连公子早上拿来的,正好看到卑职在找大人您,于是连公子也去了北城外找您。” 说到这,她一脸自责之色,“大人,卑职没有能力保护您,是卑职失职了,请您责罚。” “害,我当什么呢。”连笙不在意的语气道,“昨晚的事情,秋姐,不是你的错,是大人我不小心失足出的事,与你无关。” “可是,毕竟是卑职在保护您……” 不想她还自责,连笙打断她的话,“对了秋姐,你那个仇家怎样了?” 慕容秋:“不敌卑职,跑了。” 连笙想,仇家的事情一日不解决,慕容秋也一日无法安得了心保护她。 她问:“秋姐,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慕容秋沉默了片刻,心中纠结一番,决定告诉连笙实话。 “大人,卑职是赏金猎人,靠抓捕逃犯去衙门领赏金活下去,而卑职的那些仇家,也都是赏金猎人。 因卑职的能力在他们之上,有多次抢了头号通缉犯,拿了高额赏金,被他们针对了。 他们都是天楚数一数二的能力强的赏金猎人,在咱们天楚的赏金猎人里面,非常的出名。 因为卑职的出现,断了他们的财路,于是他们合起伙来,想要铲除掉卑职。” 连笙听到这里,算是了解清楚慕容秋与仇家的来龙去脉了。 她神色凝重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你抢了他们的金钵,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 秋姐,这段时间你先收手吧,别去当赏金猎人了,在衙门避避风头。 在那伙人离开上河县之前,你尽量别暴露自己的行踪。” 慕容秋道:“自从愿意追随大人那天开始,卑职就不再当什么赏金猎人了。” 连笙:“那也要在衙门里避避风头先别出去,这段时间,我出门,尽量让经仁跟着。” 慕容秋点头应道:“是,大人。大人明天有何安排?” 连笙低头想了想,神色凝重道:“这北城外的土匪窝一日不端,大人我一日寝食难安。土匪窝不端,大人我的宏图大志就没法实现。” 想到什么,她旋即起身去角落里,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玉制的腰牌回到饭桌边坐下。 慕容秋望了一眼,问道:“大人,这是?” 连笙对着这块腰牌,陷入了沉思。 这是沈景安的东西! 沈景安有求于她才会给她留下! 而沈景安又是镇守边境的沈大将军的儿子。 如果能利用这个机会,让沈将军派一队人马进入上河县帮她剿匪,那就太好了。 寻思到这,连笙对慕容秋道:“等大人我这几天休养好身子,去一趟江陵郡。” 顺便,看看李莲生的父母和弟弟。 第49章 李大人是经商天才 休养了几日,期间处理了几个案子,连笙就没有做些其他的事情了。 这日吃饱喝足后,她准备去望月轩找师父练习武术基本功,练个一招半式,再去江陵郡想办法借一队沈家军剿匪。 等从江陵郡回来,再接着练。 但刚到府衙门口,一辆马车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上官璟撩开帘子一看到她,一脸惊喜:“李大人,我来得挺巧的,一来就看到你。” 连笙想,上官璟如今之所以在上河县,估计要开始执行她和他谈的烧烤项目了。 朝上官璟笑了笑,连笙道:“上官公子,本官还以为你要过些时日,才来。” 上官璟下了马车后,笑道:“光阴宝贵,在下怎么敢光阴这些时间挣大钱。” 连笙心中一叹,商人就是商人啊,知道时间如金钱,尽力去争取。 “上官公子说得对。”连笙向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上官公子,里边请。” 一会在前厅里坐下后,上官璟等不及给连笙提供他的规划。 连笙过目着手上这份上河县县城结构图纸的时候,上官璟说道:“李大人,前天我就来到上河县了,和底下的人,实地考察了城中的多条街巷。 最后,选定图中这几家商铺,作为咱们的烧烤店。 李大人,你看一下,我选的这几间商铺如何?可有什么好建议?” 连笙过目后,不是很满意地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眉头还拧着,上官璟问:“李大人觉得怎样?” 连笙对着图纸,一一解说上面的槽点,“你选的地段,不行。那里的商铺空间太窄,放不下多少桌子。 而且那里的房子比较密集,居住的百姓多,容易被油烟熏到。 咱们的烧烤店呢,一,场地必须要大,桌椅板凳必须要供应得上,还要有足够的空间; 二,尽量远离居民区,尽量通风,因为油烟量太大了,在密集区域开档,会影响到老百姓的休息; 三,你选的分店和总店基本都在两条街上,太密集也不好。 我想了想,总店开在城中的繁华地段,分店则开在城中每几条街道的街尾。 街尾附近一带,房子少,地段大,只要广告宣传得到位,再偏僻都不是事。 至于总店开在城中繁华地段哪里……” 想了想,连笙又道:“我记得,第一街的十字路口,有一家客栈倒闭了,我们可以租这家客栈作为总店。 回头你去联系一下那家客栈的东家,问问可不可以直接买下这家客栈。 如果他愿意卖,我们就买下。如果不卖,我们就租,租期必须满十年。 如果他不肯,总店我们再换个地方。 嗯……大概就这些建议吧。你把场地的事宜都弄好之后,我再设计图纸给你,按照我图纸上的风格装修。” 槽点和建议都提出来后,连笙看向上官璟。 却发现上官璟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她,目瞪口呆。 她伸手晃了晃,“上官公子?” 上官璟回过神来,虽然有些词汇他听不懂,但连笙的一番话听下来,他就觉得这个李大人非常的……厉害! “李大人……”上官璟激动得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他就觉得,这位李大人,就是个经商天才。 连笙笑问:“怎么了上官公子?” 上官璟钦佩道:“能认识李大人这样的天才,是上官璟的福气,李大人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连笙把图纸还回去,谦虚一笑,“上官公子过奖了。 这样吧上官公子,本官有事先出去一趟,今晚再做一份详细的规划交给你。 回头你按照本官给的规划书去准备就行。” 上官璟点了点头,“好,让李大人多费心了。” 一会在府衙门口目送上官璟所坐的马车远去后,连笙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 望月轩。 赫连璞玉正和左刚在他居住的院子中下着棋,远远就听到连笙的声音。 “师父!师父!” 一听到连笙的声音,左刚发现自家公子的眉眼都舒展了几分,唇角还上扬了许多。 作为公子的贴身随从,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赫连璞玉匆忙把手中的棋子放回钵里,吩咐左刚:“上次不是说去早市买不到我要的茶叶吗?左刚,你现在再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卖,没有就去其他地方看看。” 左刚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应了声,“是,公子。” 他心里吐槽,“公子也真是的,想赶他走和李大人独处就直说嘛,有必要找理由?明明上次他买了一大包公子要的那种茶叶回来了。” 在前面的走廊和连笙会面的时候,左刚恭敬地打招呼:“李大人,又见面了。” 连笙笑道:“左刚,我也只是一个芝麻小官而已,用不着对我如此客气,以后叫我连笙吧。” 左刚恭敬地点了点头,“是,李大人。” 连笙摇头无奈一笑,“对了左刚,你这是要去哪?” 左刚:“出去给公子买点茶叶。” 实则是公子让他滚,去哪都行,别妨碍他和李大人独处就行。 “好的,那你去吧,我找师父学会武术。” 说罢,连笙就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去院子找赫连璞玉,“师父,徒儿来学武啦!” 桌上的棋子已收,这会,只剩下一壶茶,两个茶杯。 赫连璞玉正要起身去多拿一个茶杯出来的,但连笙一跑到他跟前,就拿过了他面前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朝他傻笑一下,“师父,我有点渴。” 赫连璞玉看了一眼连笙手里的杯子,微微抿了抿唇。 那可是他刚刚用过的茶杯。 而另外一个,是左刚用的。 还好,还好他没有走开,不然这傻丫头用的就是左刚用过的茶杯了。 赫连璞玉轻轻笑问:“今天衙门不忙?” 几日不见,她精神焕发了许多,看来这几日确实有在好好休养。 不错,这丫头懂得照顾自己。 连笙放下茶壶和杯子,嘻嘻一笑,道:“不忙,所以来找师父学武。师父,学武是不是先要从扎马步,或者提一些重物跑上山再跑下山,锻炼自己的体力开始?” 赫连璞玉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夸赞道:“不错,并非完全门外汉,还知道一些。” 连笙憨憨一笑,没说话。 但心里有在说:“害,这让我怎么回答师父呢?我从功夫电影里面看到的那些主角,就是这样练基本功的,顺嘴就说出来了。” 第50章 美得不像话的师父 赫连璞玉神色一怔。 功夫电影?什么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他发现,这丫头虽然和他都是天楚人,但很多言语和做法,都跟天都人不一样。 而且这丫头也才十八九岁吧?感觉懂很多。 连算命这种玄乎的学问,她也懂,而且算得还挺准。 他越发好奇她的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了,小小年纪,但才华横溢。 尤其在作画方面的天赋。 自从上次在她书房,看了她画的那个碎尸案现场的死者画像,他就觉得,这少年天赋异禀。 如今得知是位女子后,让他更加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想必以前,她家人有给她找了不少教书先生,教会她各种本事吧? 赫连璞玉轻声道:“你说的这些基本功,适合那些有习武体质的人练,但你不行,你没有力气。” 其实一开始想要教她武功,就是为了找个理由留在她的身边,并非真的要让她习武。 她的体质,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怕再怎么经过后天改善她也学不成。 当然,三脚猫功夫倒是可以拥有。 连笙问:“那师父,我应该先从哪里入手?” 赫连璞玉想了想,道:“泡药澡吧,先改善你的体质。” 其实所谓的药澡,并非是要帮助她习武,而是改善她的气血。 她太虚了,需要多泡些草药调理。 是要让她和一堆草药泡在一起吗? 提到药澡,连笙的神色紧张了起来,心里慌乱地说道:“我是女的,要是泡药澡被师父发现了我女儿身的秘密怎办?” 见她神色慌乱,还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唇角微勾。 看这丫头会怎么应付他。 泡药澡是不可能泡的,女儿身的秘密比学武更重要。 连笙弱弱地问:“师父,必须要泡药澡吗?” 赫连璞玉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必须泡,这是改善你体质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连笙心里很着急,着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该找什么理由拒绝又不辜负师父的用心良苦呢? 赫连璞玉暗暗狡猾一笑,故意趁机施压,“那为师现在就去给你准备草药……” 他的话,吓得连笙立即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师父!” 赫连璞玉故作受了一惊,“突然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连笙支支吾吾道:“师……师父,徒儿忽然想起来,明日要去江陵郡办事,这药澡……能不能推迟些日子再泡?” 听她说要去江陵郡,赫连璞玉剑眉微蹙,“你明天去江陵郡?” 对他而言,出了这上河县的城,就是远门了,他怎么放心她去江陵郡这么远的地方。 连笙回道:“是呢师父。” “谁陪同你去?” 慕容秋吗?他不放心! 慕容秋武功虽高,但容易大意。 可府衙里除了慕容秋,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贴身保护她。 连笙:“徒儿让经捕头陪同。” 她也想让秋姐陪同的,毕竟秋姐武功高。 但是秋姐最近不方便露面,以防那群赏金猎人找她麻烦。 她想好了,她和经仁一路上低调点,应该不会有人找茬。 他们又不是很出名的人物,应该也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 即便有麻烦,只要不是像几天前发生的那种意外,她想凭她的口才和知识,应该能替自己化险为夷。 经捕头? 这下,赫连璞玉更不放心。 他直接跟连笙道:“为师陪同你去。” 连笙一惊,“啊?” 随即受宠若惊道:“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太耽误您?” 师父武力值这么高,有师父陪同,她肯定不担心自己有任何危险。 但是…… 师父的时间也是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她会很内疚的。 如果是有条件交换的陪同,她倒是心安理得让师父陪同,但师父什么都不要,这让她如何好意思? 赫连璞玉沉稳道:“不耽误,本来也打算去一趟江陵郡。” 他装得很像,连笙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是特意为了陪同她才去江陵郡的。 连笙好奇问:“师父,您去江陵郡干什么?” 赫连璞玉:“江陵郡被誉为荷城,听说这个季节城中的天菏湖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为师打算去看看。 本想过两日再动身的,既然徒儿明日就去江陵郡了,那为师就提前一日,与你一同去吧。 路程遥远,你又不会武功,正好有师父在,可以照应一下。” 连笙眼眶一热,“师父……” 师父也太好了吧,时刻都惦记着她的安危呢。 有师父就是好!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回去准备准备吧,今晚早点睡,明日早上师父去府衙接你。” 连笙开心地笑了笑,哽咽道:“徒儿来接师父也行。” 赫连璞玉柔声道:“还是师父去接你吧,你身子骨一向虚,要多睡点。” 连笙乖乖一应,“嗯……好吧师父。” 不久后在望月轩门口跟师父道别后,连笙等走到完全看不到望月轩的宅子时候,开心得手舞足蹈。 她完全没发现,赫连璞玉一直在暗中护送着她。 看到她开心得要飞起来的样子,赫连璞玉摇头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和疼惜之色。 … 连笙一回到衙门,就忙着收拾行李了。 收拾完就去找经仁。 听到大人亲口提不让自己陪同去江陵郡,经仁甚是担心:“大人,难道您要一个人去?” 她告诉经仁:“我师父连玉陪同我去了,大人我来跟你说一声,并安排你些衙门的事情。 一去估计好几天才回得来,在大人我不在的这些天里,衙门里的事务,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解决不了的,等大人我回来再解决,其他事情,有劳你了。” 经仁受宠若惊:“大人,这是卑职份内的事情,没有劳烦这一说。不过大人,您此去江陵郡,一定要多加小心。” 连笙:“知道了,会注意的,为了赶来上任,大人我都是单枪匹马赶来的,这路,大人我熟呢,放心吧。” 交代了经仁后,连笙就去书房忙碌了。 去江陵郡之前,她要把规划书给上官璟弄出来才行。 从下午忙到入夜后,计划书总算搞定了。 吩咐了慕容秋明日把计划书交给上官璟后,她便回房休息。 一觉天亮。 刚梳洗完,慕容秋就来找她,“大人,您师父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连笙开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哦知道了,马上。” 没一会功夫,慕容秋替她扛着一个大包袱,来到前厅。 她想自己提的,但慕容秋不让。 来到前厅,看到站在厅中背对着门口的那抹长身玉立、风姿卓越,满身贵气的背影,连笙的心,不由得漏了一拍。 想到这一路上都有美得不像话的师父陪同,她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 第51章 途中遇到赏金猎人 坐上师父的马车,连笙动身前往江陵郡了。 江陵郡管辖有五个县城,分别是江陵郡郡城,上河县,下河县,庆余县,庆安县。 其中,郡城和下河县最繁华,其次是庆余县,庆安县。 但上河县距离郡城,不远也不近。 日夜不停地赶路,一天一夜可到达郡城。 如若是白天赶路晚上在途中休息,则需要两三天才抵达得了郡城。 当初李莲生赶来上河县赴任,是给足了车夫盘缠,马不停蹄地赶往上河县的,一天抵达。 出城后,连笙没有在马车里像赫连璞玉那样,坐得端正,闭目养神。 她靠着马车的墙壁,规划着上河县的未来。 虽说上河县挨着边境,出了西城,很快就到边境线了。 但是,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把自己管理的上河县撤县立郡,成为上河郡,成为五大县城的老大。 等她请沈家军去把北城外的土匪窝端了,就可以真正地开始招商引资,大力发展上河县。 只是……如何说服沈家出兵? 寻思到这里,连笙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 这块腰牌,是沈将军的儿子沈景安的腰牌,上次在天灵泉算命,沈景安给她的。 沈景安有求于她,才留下腰牌。 如果通过沈景安说服他爹出兵,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摸了摸包袱,原本想拿纸笔出来写写画画些东西好打发时间,这一摸,连笙发现自己居然忘记放银子了。 昨天从望月轩一回到衙门,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结果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放。 没银子,这可怎么度过这几天? 连笙侧头望了赫连璞玉一眼,心中尴尬地道:“哎呀,出门忘记拿银子了,这可怎么办? 找师父借,师父会不会以为我故意的? 就算师父不以为我是故意的,只要我开口,师父肯定给很多钱我吧,我怎么好意思拿。”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眉眼微动,但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这时,连笙心里又道:“算了,还是不跟师父借了,等到了郡城,我摆摊给别人画画也好,算命也好,多少能挣点路费。” 一会赫连璞玉睁开眼的时候,连笙已经躺下来,微蜷缩着手脚睡觉,尽量不占用太多空间。 由于马车时不时地点颠簸,连笙被晃得头晕目眩,啥也干不了,干脆睡觉。 一开始她觉得很热,睡得不踏实,但后来就没感觉有多热了,而且也睡得很香。 她殊不知,赫连璞玉一直在摇扇子,给她去热。 对于她,可谓是极度耐心细致。 … 中午,左刚在途中路边的一间简陋的茶棚外,停下马车。 他回头对帘子内的自家公子道:“公子,天气炎热,下来喝碗茶吧,顺便让马歇息会。” 马车内,赫连璞玉应了声,“好。” 连笙还没有醒。 他没有叫醒她,而是把车里的帘子都撩起来,让外面的风送进来。 把帘子都撩起来后,他才下了马车。 茶棚不大,就三两张桌子,用茅草简单地盖着的。 此时,那里有两张桌子没人,赫连璞玉轻摇着折扇,走了进去,在其中一张空桌边坐下。 茶棚外,左刚把马拴好,然后去旁边抱了一捆草回来,丢给马吃。 忙完这些后,他才进入茶棚,在赫连璞玉对面坐下。 由于马车是对着茶棚里的,赫连璞玉和左刚都看得到连笙正在马车里睡觉。 即便这会有人想打连笙或者马车里的那两个包袱的主意,会被赫连璞玉主仆俩看得一清二楚。 店家给隔壁桌的客人上了茶水后,过来礼貌询问赫连璞玉主仆俩,“两位客官,需要茶水还是包子?” 赫连璞玉温声回道:“每样三份,多谢。” “两位客官稍等。” 店家进去忙碌后,隔壁的客人,时不时注意一眼赫连璞玉和左刚。 有一人还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打开,只见上面,有一个画像。 画上的人五官有些像左刚,但左刚脸上没有一颗大痣,画上之人却有。 画像上,还写有“通缉令”、“江洋大盗”、“捉拿犯人归案赏白银五千两”这些字眼。 这两位客人,穿的是窄袖云纹锦衣,带着一个黑色的乌帽,手上都拿着一把不离手的剑。 他们的面相凶恶,目光凌厉,深沉,身上的戾气很重。 一看就是不好惹、来头又不小之辈。 这时,又有一辆马车在茶棚外停下。 不多时,一老一少走入了茶棚内。 这是一个青壮年男子,和一位老人。 男子搀扶着老人,来到茶棚内仅剩的那张空桌坐下。 坐下之前,那个老人似乎很怕接触到那两个带乌帽的男子,尽量在回避自己的视线。 可那两个人,正在盯着左刚看,时不时拿画纸和左刚对比。 这二人是赏金猎人,他们是出来寻找官府重金悬赏的通缉犯的。 “没有痣,不确定是不是此人。”其中一个赏金猎人低沉的语气道。 另外那个赏金猎人道:“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要漏过一人,想一想,一万两要是能拿到,我们今年都不用开张了。” 这时,店家把茶水和包子端了出来,放在赫连璞玉那张桌子上,然后去招待新来的客人。 连笙也在这时,苏醒了过来。 坐起身,伸了伸懒腰,待视线变得清晰,她就看到了茶棚里的赫连璞玉。 左刚看到她醒了,招了招手:“李……大,下来吃点东西。” 连笙麻溜地下了马车,进了茶棚内,在赫连璞玉身边坐下,“师父,徒儿是不是睡很久了?” “没多久,来,吃点东西。”温声说着,赫连璞玉拿了个包子,交给连笙。 连笙拿过包子,轻轻一笑,“谢谢师父。” 随后,她一边啃包子,一边随意观察起来周围的环境和客人。 当看到那两个赏金猎人的扮相,还有手里拿着的通缉犯画像后,不禁一愣。 好眼熟的衣服,她好像在哪见过。 连笙冷静地在脑海中过滤着穿越后的记忆,忽然她就找到了与那两个人有关的记忆了。 她的后背,刷地凉了一层! 那两人中有一个,是她第一次摆摊算命那天晚上,慕容秋躲在她广告牌后时,从屋檐上飞身下来落在街道上的男人。 面相凶恶,浑身戾气很重,衣服和那天晚上一样。 没错,就是那个人! 秋姐说追杀她的仇家是赏金猎人,那对面这两个人,就是赏金猎人了。 难怪手里拿着画像,应该是出来寻找官府悬赏的通缉犯吧? 第52章 这是,邪术吗 “我去看一眼。”贺寻起身,光明正大地拿着画像,走到左刚身边。 他面色阴沉,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左刚的面相。 左刚正喝着茶呢,就被人盯着看,十分不悦地出声:“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仿佛自己的武功很高,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似的,贺寻继续无视左刚的不悦,看一眼画像,又看看左刚。 左刚看到此人居然拿一张通缉令和自己对比,立马火冒三丈,啪的站了起来,伸向背后拿住剑柄。 他火大地道:“居然敢怀疑老子是朝廷要犯,老子……” 想到自己的行为鲁莽了,要是连累到公子和李大人怎么办,左刚压了压自己身上的火气。 要是放在平时他一个人,这个人已经见阎王了。 发现左刚脸上没有痣,也没有伤口,近看五官和通缉犯也不太像,贺寻回到自己的凳子坐下了。 同伴问:“是我们要找的犯人吗?” 贺寻摇摇头。 这边,左刚问连笙:“李……” 在外面不好暴露身份,他改了口:“莲生,没吓着你吧?” 连笙摇摇头,“没有。” 之前发现那两个赏金猎人的时候,后背倒是凉了凉。 其中她见过的那个赏金猎人武功高,不会武功的她,很害怕。 但是当得知师父就在身边,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师父的武功,可是在秋姐之上的,而秋姐说过,好几个赏金猎人加起来,才打得过她。 所以,这两个赏金猎人,不是师父的对手。 不是师父的对手,她就不用感到害怕了。 左刚看向赫连璞玉,自责道:“对不起公子,属下鲁莽了。” 赫连璞玉抿了口茶,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连笙听到隔壁桌的那个老人心声:“还好老子乔装打扮了一番,不然就被这俩厮逮到了。” 听到老人的心声,连笙眉头一蹙。 好年轻的声音,与外形根本不符。 什么意思?这个老人就是那两个赏金猎人要找的通缉犯? 连笙一边悠闲地吃着东西,一边暗暗打量着那个老人。 对她这个前世的美妆博主来说,这个老人的乔装技术……一般,还是能看出来,是伪装成老人的。 第一,胡子和头发贴不到位,仔细一看,都能看出后脑勺发根处,里外是两种颜色。 不过,如果不细心观察,是看不到的。 第二,虽然穿着宽袖的衣物,头发也披着,把手和脖颈遮挡起来看不到肤色如何,但是,脸上的老年人褶皱,还是看得出来有些假的。 第三,那双眼睛躲躲闪闪,惧怕接触到生人的目光,有意在躲避,避免被别人发现自己似的。 这第四,就是她听到的这个老人的声音,很年轻,根本不是老人,估摸着也才二十五六出头。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老人,就是一个年轻人。 那两个赏金猎人的实力她有点高估了,居然看不出那个老人是乔装打扮的? 又或者,在这个年代,通缉犯的这副易容术,已经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谁也看不出来是伪装的? 贺寻烦躁地喝了口茶,心道:“据可靠情报,这个江洋大盗明明是走这条路线想要逃去江陵郡,怎么踪迹全无? 追捕了一个多月了,至今没有看到人影。 明天就是悬赏令到期的日子了,再找不到这名通缉犯,五千两就拿不到手,相当于这一个月白干了。” 连笙听到贺寻这段心声,嘴角暗暗一勾。 五千两?要是她亲自把这个江洋大盗送进了官府,那她这几天的路费、生活费就有了。 而且还远远用不完呢。 不过回头去沈家,也需要银子打点的,这笔钱,她要必须拿到才行。 要是把这份赏金拿了,这两个赏金猎人白忙活一场,一定会被气得半死。 让他们对左刚如此不礼貌,这下,她就让他们这个月颗粒无收。 同时,也替秋姐出了一口恶气。 “线索已断,咱们去哪找?回上河县,还是前往江陵郡?” 同伴小声问和贺寻。 贺寻捏着茶碗,冷冷地道:“我们兄弟几个辛苦了一个多月,好几次差点被慕容秋那个贱人抢走了饭碗。 如今她已躲起来不敢跟我们抢了,这五千两。我们必须要拿到。 不管是哪个谁抓到赏金猎人那个江洋大盗。我们明天在江陵郡官府附近等候。 等犯人一出现,我们就去劫下,这份赏金,我们去领。” 同伴回道:“只能这样做了,这是我们花了一个月追捕的犯人,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功劳。” 这两位赏金猎人又交流了几句,放下一两个铜板就走了。 老人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深。 等那两个赏金猎人一走,连笙马上凑近赫连璞玉,小声问:“师父,你武功很高吧?” 她眼神纯净、看似没有一点城府的看着师父,心里道:“这个老人是个通缉犯,我想请师父帮我拿下,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帮忙? 师父应该是看不出来这个老人是朝廷要犯伪装的,如果让他拿下,会不会以为,我在欺负老人?” 赫连璞玉听到连笙的心声,看着连笙清澈的眼眸,微微一笑,摇着折扇,语气有些慵懒:“勉强能防身,徒儿需要为师做点什么?” “嘻嘻~”连笙神秘兮兮一笑,随后搅着手指头,有些心虚地说道:“师父,是这样的,徒儿找到了一个来钱很快的机会,只需要师父帮一下下,徒儿就搞到钱了。” 赫连璞玉笑道:“是吗?师父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你倒是可以跟为师说说,怎么做。” 预防说大声了被旁边那张桌子的通缉犯听到,连笙一下子移过去,坐在了赫连璞玉的凳子上。 然后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她温热的气息,看似是喷薄在他的耳上,实则,已经喷进了他的心。 赫连璞玉的呼吸,絮乱了一些。 连笙说完后,移开身子,问:“师父,您听清楚了吗?” 赫连璞玉微微点了下头。 连笙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通缉犯,小声问:“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赫连璞玉这时,淡定地用指腹自杯子沾了一滴水,然后朝那个通缉犯一弹—— 指腹的水滴被弹出去后,如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样,碰到通缉犯的太阳穴上! 忽然间,通缉犯就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这一幕,连笙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邪术吗? 第53章 掌柜的说,只剩两间空房了 一滴水居然可以砸晕一个大活人? 天呐,太神奇了。 亲眼看到赫连璞玉施展了利用一滴水弄晕一个大活人后,对赫连璞玉,连笙秒变迷妹……哦不,迷弟! 她十指紧扣放在下巴处,一脸激动和崇拜之色看着赫连璞玉。 “师父,你好厉害啊,这招“滴水杀人”的招数,可以教教徒儿吗?哪怕再辛苦,徒儿也不怕。” 要是能把这门功夫学会了,她以后出门保镖怕是都不用带了。 谁敢欺负她,直接沾点水,就能把对方放倒。 这时,陪同通缉犯来喝茶的那个年轻人,看到通缉犯突然趴在桌子上,他以为,是店家在茶里下了药,当即火大地起身,想去找店家理论。 赫连璞玉给了左刚一个眼色。 左刚会意,在那个年轻人经过自己身边之际,他起身掠到年轻人身后,剁了剁年轻人的肩膀。 年轻人当即昏倒过去了,被左刚扶到桌子边趴下。 “把此人弄到咱们的马车上。” “是,公子。” 吩咐了左刚一句,赫连璞玉看向连笙,这才回复她之前的问题:“莲生,这门功夫……” 连笙表情沮丧地打断他:“师父,徒儿知道了,需要浑厚的内力,才能办到是不是?” 也是刚刚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电视剧里的那种武林高手,内力越浑厚的,杀人的动作越简单。 这说明,师父的内力非常深厚。 她本来就没有习武的体质,想要达到师父这种境界,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实现。 赫连璞玉伸手过来,一脸疼惜的揉揉她的头,安慰:“没关系的,师父会尽力教你。” 师父这个温柔的摸头杀,让连笙恍惚了起来。 “公子,这个人怎么处理?”左刚把通缉犯背上他们的马车回来了,指了指那个被他剁晕的年轻人。 连笙回过神,替赫连璞玉回复左刚:“这个人不用管,之前那个是通缉犯,我们把他送到官府,有一笔赏金可拿了。” 之前左刚还纳闷为何公子要他背个老人家到他们车里,原来是这么回事。 赫连璞玉温声吩咐:“去做一下店家的思想,我们就可以了。” 左刚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内屋找店家。 不多时,连笙和赫连璞玉回了马车内,左刚驾驭着马车,重新赶路了。 没一会功夫,就听到了有两匹马的声音,从外面快速掠过。 连笙微微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她发现,是之前在茶棚里喝茶的那两个赏金猎人,去而复返。 她想,应该那两个赏金猎人后知后觉,发现了那个老人的端倪。 连笙把帘子放下,看着躺在她眼前这个昏迷的老人,唇角冷淡地一勾。 那两个赏金猎人还不算太笨,至少回头能发现漏掉的线索。 只可惜啊,他们晚了一步,通缉犯已经在她手里了。 “莲生。” 连笙敛去唇角的冷淡,侧头望向赫连璞玉,“师父,徒儿在。” 赫连璞玉过目了通缉犯一眼,好奇问:“徒儿是如何看出此人是方才那两名赏金猎人要找的通缉犯?” 因为在茶棚里她听到赏金猎人和通缉犯的心声了,并断定了此人就是通缉犯。 当然,这些心里话,连笙没有跟赫连璞玉说。 她觉得,自己拥有读心术这个事,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为好,包括师父在内。 可邪门的是,她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唯独师父的听不到。 这是为什么?师父很特殊吗? 此刻,赫连璞玉神色认真而平静,耳朵微动。 他想听一听连笙这会心里正在说点什么,但他发现,什么也听不到。 他心里很纳闷,为什么这丫头的有些心里话能听到,有些却听不到? “师父,您看一下。” 连笙这时,稍微拨开一点通缉犯后脑勺的白发,让黑色的发根,展露在赫连璞玉眼中。 随即,她又撩开一点通缉犯后背的衣服,让赫连璞玉看看通缉犯的后背。 赫连璞玉一一看过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连笙收回手,耐心说道:“之前在茶棚里面,徒儿有注意一眼那个赏金猎人手中的画像,发现画像上的通缉犯,脸型轮廓,和这个老人很像,尤其是耳朵。 徒儿还发现,这个老人一直害怕与那两个赏金猎人的目光对到一起,由此肯定,这个老人,知道那两个人是赏金猎人,知道是来抓他的。 然后徒儿就仔细观察了老人几眼,发现这个老人可能是年轻人乔装打扮。 一来,这个老人的发根颜色和外面的头发颜色不对。 二来,这个老人身上的肌肤,一点也不像老人人。 由此,徒儿断定,这个老人是通缉犯,而且还是官府高价悬赏的通缉犯。 之前那两个赏金猎人被左刚的面貌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注意到那个老人。 否则,这个老人已经被那两个赏金猎人带走了。” 听到这里,赫连璞玉对连笙流露出一脸的欣赏和钦佩。 他夸赞道:“不愧是当官的,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徒儿的眼睛。” 连笙摸摸后脑勺,谦逊一笑,“师父夸奖了。” … 转眼,入夜。 连笙等人并没有选择赶夜路,而是打算在这个小镇上找客栈投宿。 左刚把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赫连璞玉先行下了马车,然后在下边给连笙搭了把手,让她下车轻松点。 连笙过目了一眼面前这间客栈,虽然没有县城里的客栈那么气派,但好歹有个落脚之处了。 赫连璞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客栈外墙一眼。 一楼和二楼的客房,几乎都是黑的,说明……没什么人一住,空余的客房很多。 左刚似乎察觉到自家公子的心思,与赫连璞玉交流了个眼色。 “属下去问问有没有客房。” 对赫连璞玉说了句,左刚便先行进入客栈了。 没一会他从里面出来,皱着眉头对赫连璞玉和连笙道:“公子,大人,我刚问了掌柜的,掌柜的说只剩两间客房了,两间客房,咱们四个人……” 赫连璞玉温声回道:“现已是晚上,其他客栈难找,有两间,足够了,我不放心那个通缉犯,以防他逃跑,你和通缉犯住一间,我和莲生住一间。” 公子可真沉得住气,说话不带一丝心虚的。 左刚憋笑憋得极为难受,面上很严谨地点了点头,“是,公子。” 然后,他去把马车里的通缉犯扛下来,进入了客栈。 赫连璞玉看向身侧的连笙,低沉的嗓音道:“走吧。” “嗯。” 连笙轻应了声,搭在背后的那只手,手指头正慌乱地晃啊晃。 此刻的她,面上稳如狗,心中已经慌的一批了。 第54章 她不需要挣钱,他多的是钱 连笙跟在赫连璞玉身后,进了客栈。 随后小二抱着一床棉被,带他们到了他们所住的房间。 “两位客官,不打扰你们歇息了,有什么吩咐,到一楼找小的便是。” 小二毕恭毕敬地对赫连璞玉、连笙说了句,就退出房间,并把房门关上了。 连笙拘谨地看着赫连璞玉笑了笑,“师、师父,您睡床上吧,徒儿睡地铺。” 说罢,她心里安慰着自己:“连笙啊连笙,跟师父住一块你紧张什么? 师父又不知道你是女的,你担心什么? 就算师父想占你便宜,那也是你赚了好不好?师父这么好看的人,你难道不想亲一下? 亲?完了完了,连笙,你怎么会生出如此三观不正的想法?他可是你的师父啊! 师父是你的长辈,你是晚辈,你怎么可以觊觎师父的美色? 不,不可以让师父发现我的女儿身,要是女儿身的秘密不小心传扬出去,连这个芝麻官都做不了了。 不仅做不了,自己的小命恐怕都难保。” 此刻,赫连璞玉看着连笙望着自己一个劲地在心里挣扎,唇角,微微上扬。 这个丫头,都想占他便宜了,看来是钟情他的。 或许是碍于官职,碍于女扮男装这层身份,才不敢正大光明地对他表露心意。 她担心表露了心思,以为是一个男的喜欢他,他厌恶她怎么办? 如果以女儿身身份表露对他的心意,又担心女扮男装的事泄露出去,害她丢官职,或被朝廷问责。 在她休养的这几日,他调查了很多女扮男装当官的例子,最后下场,不是被抄家发配到蛮荒之地,就是被株连九族。 虽说也有一些只是被罢免了官职,但却在以后的人生中处处被针对,挖苦,讽刺。 再等等吧,等他摸清了朝廷律法,调查清楚她的背景,帮她完全解决了后顾之忧后,他再跟她表明心意。 “好,那为师就睡床上了,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温声对连笙说了一两句,赫连璞玉就去床上躺下了。 房间不大,打地铺的地方就是床边这一块。 地铺之前小二已经帮忙铺好了。 看到赫连璞玉在床上躺下后,连笙心中又安慰了自己一番,就走到地铺边,把鞋子脱下,放好。 随后,平躺下来,被子盖到脖子,和衣入睡。 她想,师父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她怎样的。 而且,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师父更加不会对她怎样了。 是她多虑了而已。 跟师父住一块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别因为看师父脱或者换衣服的时候,流鼻血。 那样会很尴尬的。 可能是上午在马车里睡多了吧,连笙盯着房梁努力睡觉,不但没有一丝困意,反而越发的精神。 为了能睡着,她甚至都在心里数羊了。 数羊不管用后,她开始翻来覆去。 最后实在是睡不着,就转向床这边,看着师父。 师父侧躺的姿势睡,面朝床边,被子盖到腰身处。 睡着中的师父,一脸平静,那张脸,格外的深邃好看。 连笙枕着手臂,瞧师父瞧着瞧着就入迷了,嘴角还止不住地上扬。 没一会功夫,连笙便进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赫连璞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哪里有一丝丝的倦意。 随后他下床点了她的睡穴,双手轻松地横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躺着,因为天气热,并没有给她盖多少被子。 见她酣睡的模样格外迷人,赫连璞玉一时鬼迷心窍,竟低头凑了下去。 眼看碰到她的脸颊,他猛然醒神。 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赫连璞玉直起身子,看着连笙的睡容,郁闷地舒了口气。 … 天亮,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温暖了一室。 连笙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可见这一觉睡得有多舒坦。 睁开眼,一看到床顶,吓得她猛地坐起了身。 怎、怎么会,睡在床上? 这时,赫连璞玉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洗把脸过来吃东西吧。” 连笙抬眸望去,不远处那张饭桌边,坐着赫连璞玉。 桌上,摆放着一些吃的。 低头一看,床边的地铺已经收拾了,她的鞋子都被放在了床边。 师父……好细心。 “师父,徒儿怎么会睡在床上呢?”连笙忍不住问。 赫连璞玉正在剥鸡蛋,朝她笑了笑:“你昨晚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宁,为师知道你睡不惯地铺,就抱你放床上了。” 抱? 这个词让连笙莫名地感觉耳根子一烫。 她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掩饰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情愫,“对不起师父,又让您替徒儿操心了。” 害,自从拜了这个师父,武功没学到一招半式,反而让师父费心了不少。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徒儿,为师不操心你,操心谁?去洗脸吧,等下这些吃的就凉了。” “哦。”连笙乖乖应了一声,然后去洗脸了。 洗完脸来到饭桌边坐下。 一坐下赫连璞玉就把两个碗送到了她面前。 一个碗里,装着瘦肉粥,另一个碗里,装着有剥了壳的鸡蛋。 都是蛋白质丰富的早餐。 看到这份被细心准备的早餐,连笙不由得眼眶一热。 前世,为了钱,四处奔波,生活极度不规律,有时候甚至早餐都没时间吃。 也没有人无条件,专心为她准备过。 师父居然还帮她把鸡蛋壳给剥了……好感动。 见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蛋发呆,赫连璞玉唤了声:“莲生?” 连笙立马敛去眼底的情绪,朝他感激一笑,“师父,谢谢。” 然后拿过调羹挖起那碗粥吃了起来,一边吃,心里一边哭着说:“呜呜呜,师父对我太好了,为了不辜负师父对我的疼爱,我一定要发奋图强,好好习武,好好赚钱。” 赫连璞玉满眼疼惜的望着她。 他很想说,有他在她身边,她完全不需要努力。 她不需要会武功,他完全可以保护得了她。 她也不需要挣钱,他多的是钱。 … 吃饱喝足后,一行四人,接着赶路了。 中午在林子里小休片刻,他们又继续上路。 直到日落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城门口。 城门两侧的墙壁上,都贴着很多通缉令。 有不少官兵正在城门口搜查,人和车马货物,都不放过。 连笙撩开帘子望了外面的情况一眼,不禁拧起了眉。 她担心,如果等下这个犯人对那群官兵胡说八道,那她的五千两,岂不是打水漂了? 连笙刚有这个想法,赫连璞玉就迅速点了点通缉犯身上的两处穴位。 连笙不禁一怔,“师父……” 赫连璞玉解释道:“为师点了他的哑穴,以防他等下找机会脱身。” 就在这时,外头传进来一道非常严厉的声音:“停下,请配合官府检查。” 第55章 那两个小财迷,没眼看 马车,被左刚缓缓停了下来。 通缉犯一听到外面那名官兵的声音,虽然说不了话,但目光明亮了许多。 眼看他想起身爬出马车,赫连璞玉突然抬掌,剁了剁通缉犯的肩膀。 通缉犯立马眼前一黑,晕倒了。 连笙看向赫连璞玉,微微松了口气。 通缉犯虽然手脚被绑,但还可以跳,她正担心通缉犯会不会跳出去向官兵求救呢,没想到师父直接把通缉犯剁晕了。 要是通缉犯落入官兵的手中,她的五千两,直接打水漂。 赶在官兵撩起帘子检查之际,连笙迅速把绑住通缉犯手脚的绳子解开,塞到自己身后。 刚忙完,有一名官兵就把帘子撩开了,不苟言笑、目露凶光地检查起了马车里的情况。 这名官兵看到老人蜷缩着身子躺在马车内,就冷声问:“你们打哪来的?” 连笙难为情地道:“差爷,我们是上河县人士,由于父亲得了绝症,特意带到江陵郡看大夫的,麻烦差爷行个方便,多谢。” 车里三人长得也不像任何一名官府在悬赏的通缉犯,这个少年说话又恳切,差爷过目了一眼后,没有产生疑心,没说话,放下帘子了。 官兵一放行,左刚重新缓缓赶起了马车。 等完全进了城后,连笙才拿出藏在身后的绳子,把通缉犯的手脚给绑上。 然后又把通缉犯头上的假发,以及脸上的人皮,给撕掉。 搞定后,她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满意地勾了勾唇。 五千两,很快就到手了。 见她忙活这么一会,都出汗了,赫连璞玉眼底掠过心疼之色。 这丫头的身子,是有多虚弱,一点点体力活,都能让她又是喘气又是出汗的。 看来,那个药澡,要尽快给她安排上才行。 快抵达官府附近一带的必经之路时,藏身在一房子二楼上的两名赏金猎人,捕捉到了左刚的脸庞。 贺寻双目危险地一眯,盯着下方缓缓路过街道的马车,沉声道:“那个车夫,你看眼熟吗?” 站在他身旁的同伴看了一眼,点头:“是昨天在两县交界处那间茶棚看到的,你怀疑是江洋大盗之人。” 贺寻咬牙切齿,“昨天,在茶棚里就只有我们三拨人,除了他们把我们要找的通缉犯带走,不会有谁了。 这条路,必经衙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犯人此刻就在马车里,他们这是要去官府领赏。 呵,老子辛辛苦苦追了一个月的人,怎么可以让你们去领赏。” 说到这,他对同伴沉声一喝:“走,把属于我们的五千两,拿回来。” 话音一落,他和同伴同时把脖子上的黑巾往上一扯,蒙住了半张脸。 随后,双双跳出窗口,朝下方的马车飞身下去。 在飞身下来的过程中,已利落地拔出克手中的佩剑。 觉察到危险,左刚眉头一蹙,立即拔出他背后的剑,一跃而起,与那两名赏金猎人交起了手。 马车一停,就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从马车上方传下来。 闻声,连笙的心紧了紧,神色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赫连璞玉一脸从容不迫,他沉稳道:“没事,左刚会解决。” 那两个赏金猎人,不是左刚对手。 连笙拧眉道:“他们果然会在官府附近拦截。” 赫连璞玉安慰道:“不用担心,犯人绝对没有机会落入赏金猎人之手,正好左刚借此机会,可以好好地出一口恶气了。” 借此机会出恶气? 连笙愣了愣,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 对哦,昨天在茶棚里,那两个赏金猎人非常的不礼貌,居然光明正大地怀疑左刚是通缉犯。 当时左刚忍了这口气。 今日又遇到那两个赏金猎人了,左刚怎么会不好好教训一顿对方。 那两名赏金猎人武功不差,但愿左刚别被对方给教训了。 想到这,连笙撩起窗帘,往外看去。 正好此时对面的那座房子的屋檐上,有三抹身影在交手。 不分伯仲地交手了一会后,左刚手中的剑架着另外一个赏金猎人,同时,一个飞腿,把贺寻踹了出去! 贺寻不敌,身子滚了几下屋顶,就顺着屋檐掉在下方街道上的、卖蔬菜的摊子上。 摊子直接四分五裂。 等贺寻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头发乱了,发间还插着一根青菜。 他面目狰狞,但有一根青菜的衬托,变得颇为喜感。 让站在街道对面正在舔冰糖葫芦的小孩,都忍不住笑出声! 怕被报复,小孩的母亲匆忙把小孩抱走了。 就在这时,左刚又是一个飞腿,把贺寻的同伴,也打落了下来,直接砸到了地面上,吐出一口血。 左刚飞身下来,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朝贺寻而来,一副还想大开杀戒的架势! 贺寻怕了,自知打不过,保命要紧,直接防备着后退了几步,然后飞上前面的屋檐,施展轻功跑了。 他的同伴见他跑了,随后也跟着跑了。 二人逃跑的背影,很狼狈。 左刚把剑利落地往背后一插,精准地入了鞘。 随即,回到了马车上。 连笙撩开帘子,关心了句:“左刚,你没事吧?” 左刚痛快道:“没事,心情还挺好。” 恶气已出,他肯定心情挺好咯。 连笙笑笑,没说话,放下了帘子。 她放下帘子的同时,赫连璞玉撩起窗帘,扔了一块碎银出去,正好落在那个四分五裂的卖青菜的摊子上,摊贩的脚边。 没过多久,左刚把马车停在了官府门口。 他跳下车后,把通缉犯从马车里拽了下来。 连笙随后下了马车。 她跟上左刚,进入了官府,赫连璞玉在马车边呆着,轻摇着折扇,没有跟进去。 没一会功夫,俩人就一边数着钞票,一边从官府里出来,脸上堆满了开心的笑意。 赫连璞玉看到那两个小财迷的样子,忍俊不禁。 “师父,五千两拿到手了。”连笙走到赫连璞玉跟前,开心地道。 赫连璞玉笑问:“开心吗?” 连笙露出一个傲娇的小眼神,“那当然。” 说着,她把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师父,一共五千两,这个事情,你们付出的多,你们每人两千,徒儿拿一千块就行了。” 尽管师父不缺钱,但这些钱,她该给师父。 左刚正爱不释手地盯着手中的两张银票傻呵呵地笑着,突然就被赫连璞玉一把夺过了银票。 连同自己的那份,四张银票被他塞回了连笙的手中。 第56章 师父不差钱 左刚看着那些银票,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微微撇着嘴,有点委屈。 这可是他挣的第一份大钱呢,就这样没了。 虽然很不舍得,但他不敢忤逆公子。 看了看手中的这些银票,连笙抬头望向赫连璞玉,眼神复杂:“师父……” 又来了!涉及到钱的事,师父从来都不客气! 赫连璞玉温然一笑,道:“你拿着吧,师父不差这几千两,左刚的那份,从师父这出。” 听到他这话,左刚委屈巴巴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 公子好人呐! 不差这几千两?看来师父家中祖产定不少了。 知道师父不肯要的,连笙没有执意再把银票交给赫连璞玉,而是收了起来,“谢谢师父。” 一会上了马车后,赫连璞玉问:“莲生,为师还未问过你,你来江陵郡做甚?” 连笙如实道:“师父,徒儿想去趟定远大将军的府邸。” 外头,左刚闻声,一惊:“什么?李大人你要去将军府?对您这职位的官来说,那可是龙潭虎穴吧?” 地位较高的文官武将,好像都看不起地方小官。 要是李大人的官职被沈家人知道,还不得被取笑和瞧不起? 赫连璞玉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天灵泉,沈景安给连笙的那块腰牌。 “莲生,你是有求于沈家,才跑这一趟的?” 这会轮到连笙一惊:“师父,您如何看得出来?” 赫连璞玉温声解释道:“上次在天灵泉,那位沈公子给了你一块腰牌,想让你去找他。 但得知对方是定远大将军的儿子,为师猜想你不会贸然去接触沈家人。 除非有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需要沈家出面。” 连笙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了赫连璞玉一眼,忽地一笑,一点也不吝啬地赞美起来,“师父,您好聪明啊,没想到师父您武功高就罢了,智商也高。” 居然知道她是有求于沈家,才跑这一趟的。 师父,真真文武双全! 赫连璞玉失笑一声,谦逊道:“哪有我徒儿聪明。” 他谦逊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份对连笙这个徒弟的溺爱。 连笙感觉到了,开心地一笑,“谢谢师父夸奖。” 赫连璞玉神色认真过来,“给为师说一下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外面,左刚悠悠地赶着马车。 天边,夕阳快下山了。 马车里,连笙轻声解释道:“师父,是这样的,徒儿想把北城外的土匪窝端了。 徒儿出意外那天晚上,就是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 为了查清楚土匪窝的结构和人数,白天我和秋姐乔装打扮,混入了土匪窝。 调查后,我发现这个土匪窝已经是一个小规模的军营,依靠我衙门的兵力,根本憾不动。 我想到沈景安有求于我,他又是定远大将军的儿子,遂就想利用沈景安这个机会,借一队沈家军,替我剿清北城外的山匪。 那北城外的山匪,如今太过猖狂了,不仅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还几乎把下河县来的商队,都给劫了,导致下河县的商人,都不敢到我上河县发展。 为了我上河县的繁荣昌盛,北城外的山匪,必须清剿。 那个土匪窝一日不端,我上河县就一天都无法富得起来。 这一趟,我一定要有收获,不然,上河县这个父母官,我就不知道如何当下去了。” 外头,左刚心中感慨。 李大人胸有抱负,处处为上河县着想,这是位好官呢! 马车里,赫连璞玉看着连笙,沉默了一会,满是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师父陪你去沈家,直到借到沈家军为止。” 连笙一愣:“啊?师父,您不是要去天菏湖赏荷花吗? 这几天是荷花盛开最为绚灿的时候,您要是陪徒儿忙借军队的事,那就错过今年的荷花了。 师父没关系的,徒儿想办法借到沈家军,您好好玩一下吧。” 赫连璞玉温然一笑,道:“无妨,错过了,明年再来看。” 连笙想到什么,失笑一声:“徒儿忘了,好像荷花的花期有三个月的,晚点看也无妨。” … 入夜后,连笙等三人已经找了客栈投宿。 左刚租的是上等的客房,并且他们的客房是并排在一起的。 为了方便保护连笙,赫连璞玉让连笙住中间的那间客房,两边的客房,他和左刚住。 在房间歇息了半个时辰后,有人敲门。 此时,楼下街道上人声鼎沸。 正在盯着床顶发呆的连笙,听到敲门声,马上从床上起身。 去把客栈的窗户关上后,这才去开门。 门一开,门口这对主仆的面容就映入了她眼中。 一个绝代风华,一个刚毅俊朗。 连笙的唇角,在看到赫连璞玉的那一瞬,不自觉地勾了勾。 赫连璞玉温然一笑,“走吧,为师陪你出去逛逛这郡城。” 连笙开心一笑,“好呀。” 不多时,三人走在了江陵郡郡城内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上。 处处张灯结彩,人山人海,何等的热闹。 不愧是郡城,就是比上河县热闹、繁华。 连笙看着眼前这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要想她掌管的上河县达到郡城这种繁华的程度,恐怕要多费心血了。 她上河县晚上最繁华的那条街道,可是有不少店铺,是关门的。 可是呢,这里的每一间店铺不但开着门,生意还非常的火爆。 就连街边摆摊的地方,都被商贩给租完了,没有一个地方是被空出来的。 连笙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观察着这里的民情。 并且,也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比较热卖。 只要有一丝商机,她都不想错过。 走着走着,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连笙的视野内。 “走开,你个叫花子!” 前面不远处,有个乞丐抱着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的腿,抖了抖手里的破碗,希望男子施舍点吃的。 男子满脸厌恶之色,用力甩开了那乞丐的手,“滚一边去,真晦气。” 那个乞丐讨不到钱,失落了一瞬,又跪着爬去拦截下一位路人。 连笙看到这里,眼眶莫名一热。 她走了过去,这时乞丐被其他路人甩开后,头也不抬抱住了她的腿,语气无助地哀求:“公子,我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银子买吃的吧?” 连笙低头看着抱住她脚的乞丐,哽咽出声:“爹~” 第57章 师父不仅细心,还贴心 乞丐浑身一僵,缓缓抬起了头。 看到女儿李莲生的面孔,李星山的眼眶一热,一时之间,眼中情绪万千。 不远处,赫连璞玉主仆俩望着那对“父子”,安静地站在这边,没有靠近打扰。 只是左刚心中有很多疑问,李大人的父亲怎么会是乞丐呢,还在江陵郡郡城讨饭吃。 … 城中,一条偏僻的胡同尽头。 这里有一间,简陋破旧的屋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一道咳嗽声从里边传出来。 连笙的心倏地一紧。 是李莲生母亲李张氏的声音。 听这咳嗽声,怕是已经病了好些天没有得到治疗,有点严重了。 李星山看了女儿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先行走了进去。 连笙随后跟上。 赫连璞玉主仆俩没有跟进去,在门外候着。 屋子里很乱,一地的茅草,破罐子,破衣服,随地放着。 那角落里用茅草铺了厚厚一层的地方,坐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低头缝补着破旧的衣服。 女人满脸憔悴之色,有气无力,还时不时地用手挡住口鼻咳嗽。 听到门口有动静,李张氏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丈夫身后的那个少年,惊讶之下,李张氏一不小心,针扎到了她的手,当即“嘶”了声。 “娘~”连笙心疼不已,快步走了过来,坐到李张氏身边,握住李张氏被针扎的手。 李张氏看着爱女,眼角落了泪,一高兴,就止不住地咳嗽,“咳咳~” 连笙赶忙顺了顺她的背,安抚道:“娘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孩儿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去个干净的地方。” 李星山赶忙问:“去客栈吗?不,不必花那个钱,这里挺好的。” 像是涉及到钱的事情,他都很敏感。 连笙道:“爹,娘,跟孩儿走吧,先不要顾及其他事情了。” 不想花冤枉钱住客栈,夫妇俩异口同声想要劝说:“莲生……” 连笙态度强硬,“必须走。” 拗不过,李星山夫妇俩最终跟女儿去了客栈。 … 连笙把李莲生的父母带进客栈之际,赫连璞玉就吩咐了左刚去做些事情。 等连笙服侍母亲梳洗好,准备拿自己的衣物去给母亲换上之际,外边传来敲门声。 正坐在饭桌边发呆的李星山,听到敲门声,起身要去开,连笙这会从他身边经过,道:“爹你坐着,孩儿去开。” 说罢,快步向房门口走去。 门一开,左刚就把手中的几套衣物递了过来,恭敬的语气道:“李大人,这是公子吩咐我给伯父伯母买的衣服,您拿好。” 看着左刚手中捧着的这几套衣服,连笙眼眶微热。 师父……不仅细心,还贴心! “替我谢谢我师父,回房休息吧。” 说着,连笙捧过衣服,回了屋里。 左刚帮她把房门关上才回自己的房间。 等父母梳洗好,换上干净的衣物坐在饭桌边时,又有敲门声传来。 并伴着客栈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要的饭菜送来了。” 连笙一愣,饭菜? 她本想等父母梳洗好再下楼让小二弄点吃的上来,她这还没下楼呢。 看来,又是她那位体贴入微的师父帮她吩咐小二准备饭菜的。 “进来吧。”连笙回了声。 闻声,小二推门进来。 但让连笙想不到的是,她以为是一名小二送饭菜上来的,结果进来了五六个小二。 把饭菜一一放在饭桌上后,小二们就退出了客栈。 望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李星山夫妇俩有食欲,但却不忍心吃。 此刻在他们夫妇俩的心目中,这哪是饭菜,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张氏满脸心疼和不舍:“莲生,这一桌子菜,怕是要花不少的银子吧?你爹上次……” 似乎是不想女儿知道某个事情,李张氏闭了嘴。 但她的心声,却被连笙听得一清二楚:“这孩子,上次她爹把所有银子都给她当盘缠和生活费去上河县赴任了,难道她都拿来给我和她爹买了衣服和吃的?唉,今日不同往日,钱怎么能随便用呢。” 居然舍得把所有钱,都给他们的女儿? 李张氏心中的话,让连笙颇为震惊。 她心中十分不解,这对夫妇不是不太喜欢他们的女儿吗? 而且给他们的女儿买这个芝麻官,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女儿利用芝麻官这点小权力,去搞到钱,好把钱寄给他们当父母的花。 可是今日的这对夫妇,为何与李莲生上任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不是巴不得女儿给他们更多的钱花,而不是心疼女儿花钱? 连笙没有说破李张氏的心思,柔柔一笑,道:“爹,娘,吃吧,吃完再说,填饱肚子最重要。” 饭菜已经买了,不吃那不是浪费掉? 这些可都是用银子买的。 虽然心疼钱,但李星山夫妇俩不想浪费粮食,还是动起了筷子。 连笙问:“爹,娘,莲庭呢?” 提到小儿子李莲庭,李星山夹菜的筷子抖了抖,但很快自然过来。 他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解释道:“莲庭还是上学堂的年纪,前几天,爹送他上学堂。” 李张氏笑容不自然地附和一句:“对,上学堂了。” 连笙捕捉到父母眼中的慌乱神色,知道父母在撒谎。 不过,她没有马上揭穿父母的心思,而是纳闷地道:“这么晚了,学堂还不下课?” 李星山手中的筷子又是一抖,继续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私、私塾有地方住,晚上不需要回来。” “对。”李张氏继续附和,可是此时的她,眼底的神色是痛苦的。 连笙神色凝重了起来,看着父母,语气有些严厉:“爹,娘,孩儿不是外人,请你们实话实说。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努力解决,不好吗?” 可能她的话,戳中了李张氏心中的那股柔软,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自知瞒不住了,李星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痛苦地解释道:“莲庭还小,吃不了苦,爹娘经过慎重考虑,把他交给江陵郡的一位大户人家收养为义子了。” 连笙大吃一惊:“什么?给别人养了?” 李张氏用袖子轻轻抹起了泪,痛苦地抽泣着。 连笙忙问:“这是真的吗?” 父母同时痛苦地点了点头。 连笙又问:“给哪户人家养的?” 第58章 李莲生的身世 李星山道:“是江陵郡的一位商贾,姓宫。宫家的家主,是爹的一位多年好友,他愿意把咱们莲庭照顾好。 爹也不想把莲庭交给别人,但是,真的是走逃无路了。 爹娘都吃不饱,拿什么养莲庭。” 连笙气道:“既然都快走投无路了,为何还要砸那么多钱,帮孩儿买这个官?” 李张氏哽咽出声:“莲生,爹娘怎样都无所谓,只希望你过得好。 你爹打听过了,虽然上河县知县这个官职小,但是,因为那个县城穷,不会有其他当官的会来这里上任。 因此,你可以在上河县平安地度过一辈子。 山高皇帝远,你在上河县再怎样乱来,朝廷都管不到这里的。 而且听说,江陵郡都想放弃这个地方了。 虽然你挣不得大钱,但是有朝廷的俸禄,你勉强还能养活自己的。” “为什么?”这对夫妇前后的态度,让连笙很不解。 趁此机会,她想把李莲生多年的不解和委屈一股脑儿道出来。 “你们明明是关心女儿的,为什么还要让女儿从小女扮男装当儿子养? 为什么你们以前那么不在意女儿的心情,如今却希望女儿平安度过一生? 爹,娘,女儿真的不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是的,其他的叔伯第一个孩子都是儿子,轮到你们不是,所以就把女儿当男孩来养,虚荣心作祟,你们也没有错。 但是,既然你们以前都有了重男轻女的想法,为何如今又心疼女儿了? 明明莲庭也是你们的儿子,但自他出生后,女儿并没有感觉到你们多溺爱他。 总之,对我和弟弟,你们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冷血的。 可今天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父爱母爱突然泛滥了? 还是一直以来,你们都是伪装的? 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连笙话音一落,李星山夫妇俩的神色都变了变。 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神色才变的。 可是夫妇俩非常默契,慌乱的神色稍瞬即逝,收得极快! 可是他们脸上的神色收得再快,他们的心声在会读心术的连笙面前,无处遁形。 连笙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李星山。 她的目光,很犀利,仿佛能洞悉他的内心所想。 李星山面上眼神闪躲,不敢接触连笙的目光,心中却不是一般的慌。 他心纳闷道:“莲生去了一趟上河县,当了大半个月的官,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那边的环境太苛刻,让她经历了很多吗? 可是没办法,为了保住她,保住我天都李氏一族,只能让她吃点苦头了。 她能锻炼锻炼也好,昔日她的性子太软弱,像如今这般犀利,反而对她有好处。” 连笙听到这里,李星山的这段心声,让她又惊又不解。 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保住她,为了天都李氏一族,只能这么做? 他不是犯了错,对祖母大不敬,他们一家四口才被逐出家门吗? 为什么他说要保住他的家族,又要保住她? 难道是李莲生身上有什么秘密,跟李氏一族的安危扯上关系? 想到这,连笙快速过目了眼前这对夫妇一眼,发现李莲生的容貌,与这对夫妇,没有相像的地方。 哪怕神韵,也没有一分像的。 难道……李莲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难道李莲生的身世大有来头,一旦曝光,会让李氏一族所有人面临生命的威胁? 思索到这,连笙的目光从李星山脸上移开,落到李张氏脸上。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张氏,让李李张氏害怕被洞悉内心,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李张氏心中紧张慌乱地道:“难道莲生发现了她不是我们女儿这个事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的,她从小到大,我和他爹都没有说漏过嘴,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的身世,关乎全族人的生死,一定不能说出去。” 连笙听到这,面色极其平静地开口:“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闻声,夫妇俩同时脸色一变,被吓得没血色了。 连笙闷声一笑,“呵,看来是真的。” 李张氏神色一急:“莲生……” 她想解释的,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夜深了,爹,娘,一会吃饱早点歇息吧,等你们愿意说了,再告诉女儿。” 说罢,连笙起身,去拿过自己的包袱,往门口走去。 看着女儿清冷疏离的背影,李张氏袖子掩面而泣。 李星山除了唉声叹气,还是唉声叹气。 … 这一夜,连笙并没有失眠。 对她而言,有问题解决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浪费精力。 转眼,天明。 当她梳洗好,穿戴整齐去开房门,看到了正要敲她房门的左刚。 “早啊左刚。”她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元气满满。 左刚恭敬的语气道:“早啊李大人,公子已经在楼下等您了。对了,公子还吩咐,让我留在客栈照顾伯父伯母,让大人您放心跟我家公子去将军府办事。” 师父是不是太好了?居然还愿意让他的贴身随从,帮她照顾她的父母。 师父好得……好像到了不得不报答的地步了。 可是,她拿什么报答? 钱吗? 她负债五十万,暂时没钱给。 就是有钱,恐怕师父的钱也比她多,并不差她那几个钱。 色? 呃……等她哪天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女儿身、又没有生命危险的的时候再说吧。 说不定,等到可以恢复女儿身那天,她已经人老珠黄了,师父都嫌弃她了。 实现市长梦需要时间,在市长梦没实现之前,她是不会考虑恢复女儿身的。 而且有师徒这层关系,师父未必会看得上她的美色。 财色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用权报答了。 以后有机会了,弄个大官给师父当。 看到连笙在发呆,还傻笑,左刚晃了晃手,“李大人?” 连笙猛地回过神,抹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尴尬一笑,问:“怎、怎么了?” 左刚:“李大人,您刚才在想什么?公子在楼下等您呢!” “哦,我马上下去。” 说了声,连笙转头朝楼梯口走去了。 下了楼,往一楼大堂瞥了瞥,当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饭桌,连笙看到了赫连璞玉在向她招手,唇角还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连笙的心,当即漏了一拍。 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目若朗星……所有形容美男子的词汇,此刻都不能完全把师父的美形容出来。 师父真真是世间一绝,美不可方物! 第59章 利用读心术,借一支军队 连笙走到赫连璞玉对面坐下。 早点他已经帮她点好了,有好多种。 赫连璞玉温声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为师就自作主张给你点了几样。” 连笙感激一笑,“谢谢师父,徒儿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自从穿越到这穷乡僻壤之地,她哪有资格挑食,能吃饱就不错了。 要知道穿越来的当天,衙门连点肉沫都没有,甚至吃的还是稀饭。 自那之后,更加坚定她带领穷人发家致富的心。 此刻在赫连璞玉心目中,她好像是饿怕了,哪有机会挑食。 他眼底掠过一抹心疼,但稍瞬即逝,“吃吧,趁热吃。。” 连笙微点了下头,“嗯,师父您也吃。” 说罢,她动起了筷子。 赫连璞玉看着她吃,没怎么动筷子。 但每次动筷子,都是夹菜往她碗里送。 他随口问起,“你爹娘……没事吧?” 一直以为她如此聪明,又会算命又懂作画,想必出身书香门第,从小有几个老师授她各种本事。 可没想到,她的父母,会是这种情况。 她是天都人士,父母应该在天都,或者留在她身边才对,怎么会在江陵郡乞讨? 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知道师父会关心她家人的事情,连笙没有选择回避。 她吞了口中的食物下腹后,神色平静地提了起来,像在聊一聊陈年往事。 “我本来出身在名门望族,因为半年前父亲犯了点事,我们一家四口被家族逐出门了,流落到了这江陵郡。 我爹认识江陵郡的大官,又觉得我能力还不错,就让我去上河县当个知县。 我爹把全部的家当给我当盘缠和生活费,让我去上河县赴任,没给自己留一点,所以才走到今日需要乞讨为生的地步。” 说到这,她朝赫连璞玉笑笑,眼里没有一点被生活压垮的哭丧神色,“师父,没事,等回去了,徒儿会把爹娘带回上河县照顾,不再让他们流落街头了。” 如今她在上河县,虽然负债五十万,但养父母的钱,她还是有办法挣到的。 赫连璞玉没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找师父。” 连笙感激一笑:“谢谢师父。” 说罢,继续用早饭了。 过了一会,赫连璞玉想到了什么,问道:“一家四口?那你……” 连笙:“还有个弟弟,年纪还小,才七岁,我爹娘怕他跟着吃苦,就寄养在江陵郡的一位友人家中了。不过,回去之前,徒儿会把弟弟带出来的。弟弟与我感情好,我也舍不得他。” 吃饱后,连笙和赫连璞玉离开了客栈,并在客栈附近雇了辆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去将军府的路上,赫连璞玉问:“莲生,你想怎么说服沈家借你一支军队?” 连笙目前心里没底,“徒儿也不知道如何入手,先看看情况吧。” 等到了沈家,如果能利用自己的读心术找到沈家人的弱点,以帮助沈家人摆脱弱点进行交换,说不定能借到军队。 如今天楚与邻国的边境处,并没有矛盾,也没有在打仗,军队有空闲的时间。 借走一支军队,应该对军营没什么影响。 … 将军府。 车夫把马车停下后,对帘子内的连笙道:“两位公子,你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闻声,连笙和赫连璞玉相继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连笙刚要掏银子出来,但没想到,赫连璞玉快了她一步,“不用找了。” 车夫拿过银子,高兴得连连叩谢。 等车夫赶着马车走后,连笙抬头望向赫连璞玉。 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微笑着先行开口:“用不着跟师父客气。” 连笙:“师父,您钱多也是您的,又不是大风刮来,没必要为徒儿花那么多。” 赫连璞玉手中折扇利落地一甩,轻摇了起来,是那样清贵雅正。 他宠溺地抚了抚连笙的头,“你是我徒儿,为师不把钱花在你身上,那给谁花?” 连笙:“给师父的亲人花呀。” “难道你不是师父的亲人?” 这…… 连笙愣住,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心中也莫名感觉很温暖。 师父当她是亲人耶,这种感觉真好! “走吧。” 又宠溺地抚了抚连笙的头发,赫连璞玉便先行一步往将军府大门走去了。 连笙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 守门的两名身穿戎装的护卫,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其中一人语气很凶很冷地问:“你们是何人?来将军府有何事?” 连笙把怀里的腰牌拿了出来,递给这名护卫,道:“我是你们少爷沈景安的朋友,这是他的腰牌,他不久前让我来将军府找他的。” 护卫拿过腰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腰牌的真假。 这会,语气没有那么凶那么冷了,“二位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连笙抱拳颔首:“有劳军爷了。” 在护卫进去通报期间,连笙打量起了将军府的大门和周边环境。 不愧是定远大将军住的府邸,看起来就是气派。 不多时,护卫出来了,对连笙说话的语气,不仅不凶不冷,还多了份恭敬。 “两位公子,我们少将军里边有请。” 之后跟在护卫的身后,连笙和赫连璞玉进入了将军府。 只是绕过很多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才看到沈景安人。 一条木桥,通往荷湖中心的那座湖心亭。 满湖的粉白色荷花开得正娇艳。 走过木桥的时候,连笙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香囊里,被香气包围。 成千上万朵的荷花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浓郁,却闻着不觉得腻。 湖心亭上,沈景安正在和几个仆人在掰花瓣。 掰下来的荷花花瓣,全部塞到白色的布袋里面装着。 沈景安呵斥那些仆人:“都给少爷我小心点弄,别沾到灰尘了,我要晒干弄成香粉送给我未婚妻的。” 护卫这时走到沈景安跟前,恭敬道:“少将军,人卑职带来了。” 闻声,沈景安愠怒的神色一扫而空,“是吗?” 他立马转身,望过去,他惦记了好些天的算命先生,此刻就站在亭外。 沈景安赶忙热情地招呼:“小先生,快进来坐。” 连笙和赫连璞玉对视了一眼,然后她先行走了进来,赫连璞玉跟在她身后。 走到沈景安面前后,连笙微微抱拳颔首:“草民见过少将军。” 第60章 给老将军算命 沈景安立马双手微托着连笙的手臂,“小先生,无须多礼。” 站直身子后,连笙歉意道:“少将军,是草民眼拙,那日在天灵泉,没能认出您。” “别,小先生,别这么说,你我第一次见面,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说着,沈景安向边上的石桌做了个请的动作,对连笙客客气气道:“小先生,这边请坐。” 坐下后,沈景安看了站在连笙身后的赫连璞玉一眼,问道:“小先生,这位兄弟我见过,那日在天灵泉,这位兄弟也在小先生身边。这兄弟……是小先生的随从?” 连笙正要说话,赫连璞玉温声替她回应了沈景安,“是的,少将军。” 连笙眼底掠过一抹愧疚之色,本是她师父,倒成随从了。 她对不住师父。 “少将军,当日在天灵泉,您给草民丢下腰牌,定是有事找草民,不知少将军想找草民了解何事?” 连笙看向沈景安,问道。 沈景安面带点急色,如实道:“确实是有事要找小先生,只因那日顾着舍妹,没能找着机会跟小先生聊更多。 是这样的,那日我见小先生算我的名字与我未婚妻的名字,都准了,觉得小先生神机妙算,特想找先生,给我爷爷算一算。 我爷爷也已有七十高龄,但因为年少时与邻国打仗,经常受伤,如今老来不仅耳聋了,手脚也瘫痪,说话更是不利索。 最近这两年,爷爷老是说些家人听不懂的话,还时长伤心落泪。 家人一致认为,爷爷心里肯定有事想说出来,但就是无法表达出来。 所以,想请小先生来一趟府中,见我爷爷一面,给我爷爷算一下,让他伤心落泪多年的事情,是什么事。 爷爷的心情,关乎我父亲的心情。因为爷爷,我父亲郁郁寡欢了多年了。 只有解决了爷爷的心事,让爷爷开心,我父亲才开心得起来。” 说到这,沈景安立马起身,朝连笙九十度鞠躬拜了拜。 “关于我爷爷能不能开心得起来,拜托小先生了。” 连笙赶忙起身回道:“少将军请起,您爷爷的事,草民会尽力的,只是……” 沈景安立马直起身子道:“小先生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您能治好我爷爷的心病,您要什么,我沈家都给您办到。” 连笙低头沉默了一下,问道:“沈家军……归少将军管吗?” 沈景安摇了摇头,“非也,大权在我父亲手中,不知小先生为何提及这事?” 连笙道:“没事,先看了老将军再说吧。对了,今日您父亲定远大将军可在府中?” 沈景安回道:“在呢,回来看看爷爷,过两日就回军营了。” 连笙点点头,“嗯,好。因为是给老将军算命,可能老将军的心事与家人有关,在草民给老将军算命的时候,还请少将军家里人,尽量在场。” 沈景安:“除了舍妹去庆余县看花灯会了,今日,我的家人都在家里。” 连笙点点头,“行,那现在少将军就去通知一下您家里人吧,草民这就去给老将军算命。” “不着急,小先生风尘仆仆赶来,我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给小先生接风洗尘……” 连笙打断沈景安的话:“不必了少将军,草民给老将军算了命后,还有急事处理,这接风洗尘倒是不用了。” 沈景安愧疚一笑,“让小先生大老远跑一趟,这怎么好意思呢。” 连笙客气地笑了笑,“无妨。” 她瞥了边上那群仆人一眼,见那群仆人在摘花瓣,不禁好奇一问:“少将军,这是在干嘛?” 提到未婚妻的事情,沈景安唇角的笑意,温柔了许多。 “还有半个月,就是我和未婚妻成婚的日子了,现如今荷花开得正艳,想把花瓣取下来研磨成粉,制作成香囊,送给她。” 看这少将军,对未婚妻高小柳挺上心的。 连笙不由得了想起了高小柳跟府中教书先生李郎私奔之事。 “少将军,您和您未婚妻的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 沈景安笑道:“是啊。” “那您……见过您未婚妻吗?” 沈景安:“小时候见过,长大了,她一姑娘家,就很少抛头露面了。” 连笙又问:“如果成亲后发现,妻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少将军可是会失望?” 那高小柳,性格开朗,有点刁蛮任性,做事容易冲动,虽长相还过得去,但并非那种举手投足端庄优雅的千金小姐。 如若沈景安娶了高小柳,婚后发现高小柳心里并没有他,而且性格又虎,不知道他会不会失望。 沈景安为连笙的话愣了愣:“啊?失望?婚嫁不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既然娶了,就是自己的妻子,哪怕是美是丑,也不该嫌弃。” 连笙心中微惊。 看来这个年代的婚嫁,基本都是包办的了,所以这少将军才为她的话感到惊讶。 或许在他的认知中,不管是谁的婚姻,都是长辈安排的。 不过,正是因为婚姻几乎都是包办的,很多男子对妻子不满意,才纳了很多妾吧? … 沈景安把连笙带到了他爷爷的房间内时,房中只有老管家和两名婢女。 那床上,躺着一位古稀老人,骨瘦嶙峋,脸色苍白,头发全白。 还穿着一身的白衣服,就显得更苍白了。 沈景安对连笙道:“小先生,我已派人去请家父家母,以及两位兄长,请您耐心等待一下。” 连笙沉稳道:“好的。” 老管家是位五十出头之人,留着胡子,眼睛有神。 他瞥了一眼连笙,便恭敬地问沈景安:“三少,这位是?” 沈景安道:“这是公子我请的算命先生,给爷爷算命的。” 老管家神色一恐,随即担忧问:“三少,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将军最反感的就是算命先生……” 沈景安:“没事,这位算命先生,神机妙算,我爹他一定会为小先生的本事所折服。” 对于第一次相见就能算到他叫什么,他未婚妻又叫什么,此少年,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说不定这次,真的帮爷爷化解了心病。 连笙无视那二人的对话,轻步走到了床边坐下。 这时,老将军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接触到她睿智的目光,老将军愣神了一下。 第61章 这少年,将来必成大器 老将军年轻时阅人无数,会通过一个人的眼睛,看到这个人是庸才,还是人才。 此刻,仅凭一眼,老将军便断定,眼前这少年,将来,必成大器! 这少年,年纪轻轻,眼中便有着超脱年龄的睿智和沉稳,定是位见识、想法深远之人,将来必定是站在顶峰的。 连笙看着老将军平静的双目,微微一惊,大有一种遇到智者的感觉。 正当她想要跟老将军打声招呼之际,门口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老将军清醒的眼神,转瞬迷糊了,有意而为。 那身高八尺,体态魁梧的定远大将军沈厚光还没到床边,连笙便已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逼近。 霎时房中的气氛都死沉了许多。 这是在军营历练过、上过战场之人才有的气场,是当前镇守于边境的定远大将军无疑了。 “父亲,母亲,二位兄长,你们来了。” 看到父母到来,沈景安躬身,乖乖问好。 他似乎很惧怕父亲,没敢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 连笙起了身,上前两步,向面前这位两米八气场的中年男人,抱拳颔首,恭敬出声:“草民莲生,见过大将军。” 然后又微微抬身,向大将军身侧的中年女人,微鞠了一躬:“见过将军夫人。” 这将军夫人,不似其他大户人家的夫人穿得那般雍容华贵。 她身穿素服,面容寡淡,手上拿着一串佛珠,身上散发着一股宁静淡泊之气。 仅一眼,连笙心中肯定,这将军夫人,是半个出家人。 至于站在大将军夫妇俩身后的那两位身穿戎装,气场内敛,身材高大挺拔之少将军,连笙没有问好,只因离自己有点远。 沈厚光盯着连笙,双目微眯。 一般人见着自己,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紧张得浑身发抖,但像眼前少年这般从容不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方才我三儿派人转告本将军,他请了个神机妙算的算命先生,给家父治疗心病,是你?” 连笙面上不卑不亢回道:“正是草民。” 面上,她稳如狗,但内心已经有些发颤了。 大将军就是大将军,这说话的气场,跟审判官一样。 若是心理不强大之人,怕是已经嘴巴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了。 还好她前世见过不少权贵,并且跟权贵打过交道,如今见着大人物,才没有那么紧张。 但论从容程度,还得是赫连璞玉。 他站在角落里,轻摇着折扇,一脸淡定从容。 许是站得偏,没人注意到他,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连笙身上。 他要确保心上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动她一根汗毛。 沈厚光面色冰冷地扯了扯唇,讽刺一笑:“呵,靠算命能治疗得了心病?本将军从不信那些招摇撞骗之术。” 沈景安一急,顶着被教训的风险,忍不住为连笙说话,“父亲,您就信这位小先生一次吧,他算的真的很灵的,上次孩儿和妹妹去上河县天灵泉看瀑布……” 没等他说完,就遭父亲挨批了,“混账东西,又趁老子不在家出去风流快活,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哥二哥那样,以身作则,一心只想着如何保家卫国?” 沈厚光越说越气,言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之意,“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只顾自己贪图享乐?我们沈家,世代忠良,没出过一个废物,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到了你……” 沈景安弱弱地打断父亲的话,紧张害怕又委屈巴巴地道:“父亲,孩儿不是要等成家了,再去军营锻炼嘛,这还有半个多月呢,哪里是孩儿不想报效国家。” 沈厚光气不打一处出,“你还学会顶嘴了?” 这时,床上的老将军呓语,说着不清楚的话。 闻声,沈厚光不再责备三子,走到床边坐下。 只有面对着瘫痪在床的老父亲,他的身上的大将军气场,才淡下去。 此刻,老将军精神恍惚,嘴巴哆哆嗦嗦,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像个结巴。 连笙靠近了两步,打量着老将军。 她心中郁闷,之前老将军眼中意识清醒,但这会怎么精神是恍惚的? 装的吗? 为什么要装? 老将军除了五官,全身都瘫痪了,动弹不得。 看到儿子,他的神色颇为激动,一激动,嘴角发出更多听不懂的话,仿佛在极力地想表达什么,奈何家里人都听不懂。 沈厚光看着父亲这生不如死的模样,满脸心疼,恨不得自己受过。 将军夫人走到跟前,心情沉重道:“找来的大夫都说,爹这是以前留下的病根,随着年龄增大,治愈的希望渺茫。前几个月手还稍微能挪动,但到如今……” 说到严重处,将军夫人已轻轻抹起了泪水。 “爷爷一定是有心愿未完成,才急于表达,爹,就让这位小先生试试吧?他定能算出爷爷心里装着何事。” 已经挨批了,沈景安不怕这一次,于是急忙向父亲道。 沈厚光看也不看三子一眼,沉声一喝:“景烨,把老三轰出去。” 顿了顿,他又吩咐道:“景初,请这位小先生出去,日后,我不管你们谁,再找这种神棍叨扰你们爷爷,我决不轻饶。” 就在沈景安的两位兄长过来轰人之际,连笙淡定从容地开口:“大将军,请容草民一试,算不准,您再轰草民也不迟,草民来都来了,就让草民试试何妨?” 沈厚光犹豫了,只因这少年身上这份从容,让他觉得这少年跟以前他见过的其他神棍不一样。 但是,命若能算,朝廷国师一职,就不会被当今圣上撤下来了。 自从一百年前,因为设了国师一职,历任国师就因为妖言惑众,迷惑君王,导致天楚国力衰退,内忧外患无数,从一百年前的大国,如今变成穷国弱国。 所以,号称能算尽天下、古今之事的国师都能下马,那些江湖神棍,还能信吗? 想到这,沈厚光不再对连笙抱有一丝信任,再度下令:“景初,轰人!” 沈景初上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位公子,请吧。” 连笙哪会放弃这个治好老将军心病的大好机会。 正当她想法子留下来之际,听到了老将军痛心疾首的心声:“孩儿啊,你糊涂啊,你替别人养了白眼狼,你可知。” 闻声,连笙大吃一惊。 老将军说什么?替别人养了白眼狼? 意思是,大将军的四个孩子,有的不是大将军亲生的? 第62章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人 在大将军的二儿子靠近自己之际,连笙立马出声:“且慢,大将军,草民大概知道老将军的心事了。” 闻声,屋内众人神色一惊。 这些人当中,就属老管家的神色变化比较大。 除了惊讶之外,老管家眼底还掠过一丝紧张和慌乱。 其他人都注视着连笙,没人发现老管家的神色。 但老管家眼中的那丝紧张和慌乱,稍纵即逝,很快神色镇定了下来。 沈景安惊讶后,不禁一喜。 他心中在想,自己找的这位算命先生准没错的,一定能算出他爷爷心里装着何事。 只要知道了爷爷心里所想,那就好办了。 沈厚光盛满怒火的目光,落在了连笙身上,咬牙切齿道:“已经下了两次逐客令了,小子,你觉得本将军的忍耐性是没有限度的?别逼本将军动手,给我滚!” 连笙不但没有滚,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惧怕,而是直接从自己身上找出了一块木炭和一张纸。 她迅速把叠起来的白纸摊在地板上,用木炭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周围的人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在忙活,却也很好奇她要干什么。 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后,连笙走到床边,把白纸对着老将军,让老将军看上面的文字。 连笙想,既然老将军耳聋了,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那就用文字传递的方式,让老将军在心里说话。 只要她能听到老将军的心声,就能知道老将军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心事了。 老将军在看到连笙手中那张纸上的文字后,眼神突然清醒了,不再迷糊,不再恍惚了,而是非常认真地在看纸上的文字。 沈厚光发现了父亲神色的转变后,对连笙生出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一大半。 此刻他心里很疑惑父亲为何突然之间,神智清醒了。 这少年究竟写了什么,让他父亲的神色转变得那么快? 白纸上,只有这几个字:老将军,您在心里说,晚辈帮您转达心声 老将军看清楚文字后,心中在疑惑:“咦,这孩子能猜到老夫的心里所想?” 他正有这个念头,连笙就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她能猜到。 老将军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惊讶。 沈厚光看到父亲的神色不断在变化,不禁看向了连笙。 他心想,难道这个少年,能和他父亲交心? 房间里人有点多,为了方便小先生给爷爷算命,沈景安又冒着被挨骂的风险,硬着头皮示意父母:“父亲,母亲,孩儿看爷爷好像清醒了许多,可能爷爷也相信小先生的本事吧。 房间里人多,可能会影响小先生给爷爷算命,要不,咱们在外面等着? 如果父亲母亲不放心爷爷,那就留孩儿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也行。” 沈厚光犹豫了一下,就起身了。 他想,这个少年看着也不像是会武功之人,若是对他父亲不利,以景安的武功,能阻止得了。 于是,他便放心和夫人,离开了房间。 沈景安的两位兄长,随后跟父母走了出去。 沈景安吩咐那两名婢女和老管家,“你们也出去吧。” 老管家有点不愿走的,但又怕沈景安怀疑,于是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房间。 赫连璞玉看了连笙一眼,轻摇着折扇,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到了房间外,沈厚光夫妇,以及两位少将军,这才注意到赫连璞玉的存在。 对于赫连璞玉出众的外形和长相,将军夫人一看到就愣了神,流露出了丈母娘看满意女婿的目光。 沈厚光却是被赫连璞玉身上这份淡定从容,所吸引。 那两位少将军对视了一眼,心中皆在惊讶,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男子。 “这位公子,你是?”沈厚光带着些许审问的语气,问道。 想到屋里那个少年,他又道:“你是和那个算命小子一起来的?” 赫连璞玉微点了下头,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回大将军,正是。” 沈厚光眼睛危险地微眯,打量起赫连璞玉,心道:“景安从哪认识的这两个小子,居然都不畏惧本将军。” 这时,将来夫人眼中带着一份欣赏,向赫连璞玉柔声打听了起来,“这位公子,你是做什么的?家在何方?”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礼貌回道:“只是一名在外闲云野鹤的天都人士。” 将军夫人眼睛一亮,“是吗?真巧,我们沈家的老家,也在天都。因为我们沈家军常年镇守边境,遂就一家都搬到江陵郡来住了。” 发现夫人对一外人说得有点多了,沈厚光把夫人带到了边上,低声提醒:“夫人,你何需跟一外人道那么多。” 夫人笑问:“夫君,您难道不觉得这位公子,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情,都比较出众?” 沈厚光觉察到夫人的意图,眼睛微眯:“夫人想干什么?” 妻子道:“夫君,咱们的女儿倾城,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可是让媒婆给她找了那么多家境还过得去的人家,她就是不满意,为了这事。 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她就成大姑娘了,到时候谁还敢要? 妾身见这位公子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定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 若调查清楚这位公子家世背景还过得去,何不,就把倾城许配给他?” 沈厚光当即没好气道:“胡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以随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将军夫人气结,“我看你一直就是想让倾城和镇国大将军的长子联姻,好拉拢秦家成为一方势力,助皇上对抗太子,对不对?” 心思被说穿,沈厚光心虚又不悦地把脸转向一边,没说话。 此时,屋里。 连笙坐在床边,神色平静地望着老将军。 沈景安在边上看着,他抱着双臂,一会看看爷爷,一会又看看连笙。 他脸上充满疑惑之色,很想知道,小先生一直盯着他爷爷很久,也不说话,也不做那些掐指之类的动作,那是通过什么方式给爷爷算命? 就这样盯着他爷爷的眼睛,就能知道爷爷心里所想? 过了一会,发现爷爷竟然流泪了,沈景安慌了慌,“爷爷怎么哭了?” 连笙这时终于不再注视着老将军了,而是长舒一口气,把内心的波涛汹涌平复下来。 听了老将军的心声后,她才知道,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一些剧情,不是随便编的,现实中真有发生。 这不,就发生在沈家人身上了。 连笙起身,对沈景安温声道:“少将军不必担心,老将军没事,我们出去吧,草民已经算出老将军心里要表达的是何事了。” 沈景安立马激动地问:“是什么事?” 连笙的神色有些凝重,“此事……非常严重,出去再说。” 第63章 真千金被调包 连笙走出老将军的房间后,第一时间,就是不动声色观察了一眼在门外等候的人。 她发现,此刻那个老管家,并不在门外。 果然是谨慎之人,料到了有危机来,所以先逃了。 连笙对沈厚光道:“大将军,老将军的心事,与你们府中的管家有关,如不出草民所料,管家这会已经逃出将军府了。” 听她这么一说,一众沈家人立马望望身边。 果然,已没有管家的身影。 沈厚光冷声问:“你到底算出了我父亲心里装的是何事?” 连笙:“大将军,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管家带回来,毕竟这件事,与管家有关。如今,四小姐不在府中,管家这一逃,可能你们再也找不到那二人问罪了。” 沈厚光眼睛危险地一眯,怒问问:“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还与我女儿倾城有关?” 连笙无惧大将军渐渐扭恼羞成怒的眼神,神色凝重道:“还请大将军先派人去把管家抓回来,关于老将军的心事,回头草民会一五一十,给大将军和您的家人说清楚的。” 沈厚光板着脸沉了一口气,随即吩咐大儿子二儿子,“景烨,景初,你们一个在府中找,一个去府外找,如果真的逃了,整个郡城,都给我翻一遍,直到把江相林找到为止。” 两个儿子抱拳领命,“是。” 沈厚光咬了咬牙,又交代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一个时辰后,连笙在前厅里,安静地坐着。 赫连璞玉站在她边上,悠闲自得地摇着折扇,时不时地,也给她扇扇。 沈厚光夫妇俩坐在堂前。 一个阴沉着脸。 一个闭着眼睛,在捻着手上的佛珠,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经,嘴巴一直在动,但只发出细微的声音。 沈景安双手背在身后,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焦急之色,时不时地看一眼厅外,“大哥二哥怎么还没找到人呢,急死我了。” 这时,连笙把身子转向沈厚光夫妇这边,语气沉稳道:“大将军,以沈家军的能力,一个时辰内不可能找不到人的。 但这都一个时辰了,人还是没有找到,说明管家早就想好了退路,以至于逃的时候,沈家军不会发现得了他。 管家对将军府的地形,以及周边、乃至整个郡城,都熟悉,估摸着也比较了解沈家军的巡查风格,所以早就制定好了一套针对沈家军的逃跑计划。 所以……这都一个时辰了,找不到,那真就是找不到了,除非范围扩大到整个江陵郡,包括郡城以外的县城。” 听了她这一席话,沈厚光淡下了阴冷的神色,淡淡出声:“小先生,你说吧,你从我父亲身上,算到了什么事情。” 连笙知道,大将军这语气,显然是接受了老管家出逃一事,与老将军的心事有关。 她捏了捏嗓子,“咳咳~稍等一下哈大将军,草民懂点口技,可以尝试一下用老将军的声音,跟各位用老将军的声音说出来。” 口技? 老将军的声音? 沈景安惊讶了一瞬,眼神不由得黯淡惆怅了几分,“我爷爷平时除了发出一些听不懂的声音外,平时正常说话的声音,我都两年没听到了,我好想念,哪怕是训斥我的话也行。” 感受到三子伤感低落的情绪,沈厚光刚毅的面庞,微微动容。 他何尝不思念孩子们爷爷的声音。 “咳咳~喂,喂,喂喂喂~” 捏着嗓子连续调整了几下后,终于找到了老将军那道苍老、嘶哑的声线。 随后,连笙站起来,面向沈厚光,以老将军的声音,通过自己生动的表情,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起来。 “儿啊,你糊涂啊,你替江相林那个畜牲养了他女儿十七年了啊。” 这道熟得不能再熟的训斥声,已经有两年没听到了,这一刻,听到连笙嘴里发出的他老父亲的声音,沈厚光的眼睛,直接通红了。 其妻子,更是为这道熟悉而仿佛离自己已经远去好久的声音,已泣不成声。 沈景安直接看着连笙,鼻子酸涩,微微哽咽的出声,“爷爷……” 可是,一家三口也仅是神色悲痛了那么一会,就被连笙接下来的话,气得脸色苍白。 “以前,我并不知道如此疼爱的孙女,竟然是江相林和别的女人的种。 直到两年前,这对父女在我床边,为撒气,他们用针扎我的头,导致我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虐待我,并告诉我,他们是亲父女。 江相林想要自己的女儿出身名门,十七年前,正好赶上儿媳妇生老四,他们趁我和你在战场打仗不在在家,偷偷把我的孙女调了包。 儿啊,父亲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奈何那对白眼狼扎了我的头之后,我不仅耳朵聋了,舌头也不利索,身体更是动弹不了,我心里那个急啊,又无可奈何。 我不想带着这个秘密离世,怕你们被这对白眼狼骗一辈子,于是我假装神智不清,不然,他们会慢慢把我折磨致死的。 儿啊,我的孙女应该还活着,那对父女透露当年把我孙女卖给了星月楼,回头,你们一定要去调查,兴许还能把我孙女找回来。 还有,小心江相林,他认识有一位擅毒高手,而且江相林这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极为擅长伪装,你们在明,他们暗,别被他们下毒给害了你们。” 一口气说到这里,连笙捧起桌上那杯茶水,全灌入了嘴里。 用别人的声线说话就是累,这还没说多久,就口干舌燥得厉害。 喉咙得到滋润后,连笙缓缓舒了口气,随即把茶杯放回桌上,面向沈厚光夫妇。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沈厚光夫妇这边时,将军夫人承受不住亲生女儿被调包、女儿倾城是假的这些事实,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母亲!”沈景安见状,飞快跑过来把母亲抱在怀里。 “照顾好你母亲!” 丢下一句,沈厚光阴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出了大厅。 “小先生,先别走,我去安顿一下我母亲,马上就回来。” 对连笙匆匆说了句,沈景安就抱着他母亲飞快离开了大厅。 “唉~”连笙深深一叹,随即转身看向赫连璞玉。 发现赫连璞玉目光正紧紧地望着她,她笑问:“师父,怎么了?” 赫连璞玉问:“莲生,你还有多少才能,是师父不知道的?” 第64章 得知连笙有读心术 会算命。 会破案。 画功超群。 现在,还懂口技,而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才十八九岁吧?怎么懂那么多? 难道是,除了练不了武,其他方面天赋异禀,一学就懂? 又或者,她没被家族逐出家门之前,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被一群会各种本领的师父围着授她才艺? 连笙谦逊一笑,“师父,哪有什么才能,就是徒儿随便学着老将军说话的方式说话而已,老人嘛,声线都差不多的。” 前世,在父母经营的公司没倒闭之前,从小到大,父母亲给她找了很多老师,教她各种本事。 涉及的知识领域很广,其中就包括配音。 还好她喜欢学习,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天赋,所以学到不少知识。 如果不是父母经营的公司倒闭,欠了很多债,她怕是会在很多行业,发光发亮。 可惜呀,欠的钱太多了,没日没夜地搞钱,哪有时间继续学那些技能。 虽说老人的声音相差不大,但是,她没见过老将军,怎么知道老将军的说话方式? 而且,她还能精准地把老将军的心事说出来。 难道…… 想到什么,赫连璞玉神色一惊,心道:“难道这丫头和我一样,也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不,他只听得到她的心声,但听不到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的。 难道她跟他反着来? 她听得到任何人的心声,唯独听不到他的?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何能那么精准地算出别人在想什么,她的神机妙算,倒是合理了。 不过,除了算命,她其他方面的本事,都挺厉害的。 就说这口技,不是一般人就能模仿得了。 见他看着她出神,连笙抬手在赫连璞玉眼前晃了晃,“师父?” 赫连璞玉回过神,压下心头的震惊,轻声问:“没事,师父还以为你特意学过口技。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连笙有些嘚瑟地笑了笑,“嘻嘻,等着沈家给奖赏呗,借此机会,达到徒儿来一趟江陵郡的目的,那就是借一支军队回去剿匪。 虽然直接把真假千金调包的真相曝光出来,对沈家人来说,甚是打击,但是,如此恶劣的事情,就应该曝光。 与其让那对父女欺骗沈家人一辈子,让那个假千金享受真千金本该有的荣华富贵,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把真相说出来。” 赫连璞玉问:“徒儿觉得沈家小姐,还活在世上?” 连笙分析道:“那对父女可能会顾虑到有一天调包的事情会被发现,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测,他们第一时间,肯定想到找沈家小姐给他们保命。 所以,以徒儿的直觉来看,沈家应该小姐还活着。 照江相林给老将军透露的线索,去星月楼调查一番,应该能找到沈小姐。” 赫连璞玉:“星月楼远在天都,沈家人要找,就得回天都找了。” … 趁着沈家人都忙着没空招待他们,连笙和赫连璞玉去了老将军的房间。 老将军此时是清醒的状态。 他一看到连笙坐到床边,心里就开始说话:“小公子,老夫的话,帮忙转达我家人了吗?” 连笙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老将军欣慰一笑,眼含热泪。 赫连璞玉在床边观察了一眼老将军后,拿起老将军的手,神色认真地给老将军把了把脉。 脉象正常,身体是没有大疾病的。 另有导致瘫痪的原因。 连笙轻声问:“师父,老将军这种情况,还有得康复吗?” “为师先看一下,再答复你。” 说罢,赫连璞玉放下老将军的手,想到今日连笙在大厅说的话,他移步到了床头。 当时,莲生告诉大将军,老将军的头被针扎了之后,才导致全身瘫痪,耳聋,舌头不利索。 待他检查一番老将军的头部,再做定夺。 仔细看了看老将军的发间,才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了不对劲之处。 他伸手过去,在老将军的发间,拔出了一根细针。 连笙感觉触目惊心,“我的天。” 但仅一根,已经让她毛骨悚然了,之后赫连璞玉在老将军的发间,还有肩膀上,后背,脖子上,依次又拔出了好几根。 直到看到老将军的一根手指头,能动一下,赫连璞玉才收手。 拔下来的银针,都被赫连璞玉,一一放在了边上的凳子上。 等他拔完,连笙布满了血丝的双目,紧紧盯着那些银针,痛心疾首道:“这可是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的老将军啊,一代忠良,他们怎么狠心对一个忠君报国的老人,下那么重的狠手?简直不是人来的。” 赫连璞玉面色沉重道:“这些银针组合在一起,落在相应的穴位,会起到致人瘫痪,五官失灵的地步。你说的对,那对父女认识有高手,教他们这么做。” 就在这时,一道伟岸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感觉到一道戾气逼近,连笙抬眸望去。 沈厚光刚毅的面庞,这会已染上了浓重的仇恨。 之前回到客厅,看不到连笙和赫连璞玉,沈厚光担心他们是不是要对他父亲不利。 但赶到了外面好一会了,看到连笙和赫连璞玉在屋里,他没有进来。 在这期间,他不仅看到了连笙和赫连璞玉做的事,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两位公子,是好人,绝对的好人,还是他们沈家的大恩人! 不仅帮他们沈家解决了老人的心病,也解决了老人身体上的疑难杂症。 不仅如此,还让他在有生之年,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难怪倾城为什么从小到大,性子既不像他,也不像夫人,而且性子刁钻刻薄,动不动就打骂府中的丫鬟。 再如何约束,性子仍旧改不过来。 他觉得,是自己常年呆在军营的缘故,冷落了女儿,加上哥哥景安的纵容,才导致女儿这样的性子。 想着等一段时间抽空回来,再好好开导女儿。 这下好了,既不用他开导,他还会让她付出代价。 “大将军。”连笙起身,与赫连璞玉微微抱拳,施了一礼。 沈厚光渐渐收敛了脸上的仇恨与怒火,走到床边时,脸上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虽还没有动弹得了,但老将军看到儿子,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露出一抹慈爱之笑。 看到老父亲的笑,沈厚光心头一颤,哽咽出声:“父亲……” 这时,赫连璞玉温声道:“大将军,令尊的瘫痪和丧失听觉,是银针所致,在下已把银针悉数拔下来,只要稍加照料多日,令尊就可以恢复知觉和听觉了。” “多谢这位公子。”沈厚光对赫连璞玉感激了一句后,看向连笙,言语激动道:“小先生,你们对我们沈家可是再造之恩,我该怎么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呢?” 听到沈厚光最后这句话,连笙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要的就是大将军这句话! 这一趟……目的达到了! 第65章 成功借到沈家军 夜里,沈家盛情款待了连笙和赫连璞玉。 因为真假女儿的事情,将军夫人濮音没有心情和力气吃东西,这个晚饭,并没有到场。 饭桌边的沈家人,只有沈厚光,和他的三个人儿子。 沈厚光托起酒杯,向连笙和赫连璞玉致敬,“沈某敬二位公子一杯,感谢二位公子,替我父亲解除心病,揪出白眼狼,给我沈家一个真相。让沈某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得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沈厚光这一起身,他的三个儿子纷纷起身,并端起了酒杯,敬向连笙、赫连璞玉。 连笙起身,双手托着酒杯,声音沉稳道:“大将军不必客气,草民也是受三公子所托,应该的。” 沈厚光看了三子一眼,眼中有着对这个儿子的肯定。 但他儿子以为又要挨他骂了,下意识地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沈厚光转回头,面向连笙,“多谢两位公子,那沈某就先干为敬了。” 说罢,仰头,利落爽快地喝下了整杯酒。 可是连笙对着手中的酒,犹豫了。 李莲生是不胜酒力的,甚至一杯倒。 要是喝下这一杯酒,她等下醉了,如何谈借沈家军的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因为一杯酒误事。 可是,这杯酒又不能不喝,这可是定远大将军敬的。 就在连笙犹豫不决时,赫连璞玉伸手过来,拿了她杯中的酒,并对沈厚光笑道:“大将军,在下这位小弟不胜酒力,这杯酒,在下替他喝了。” 说罢,手中的两杯酒,很快入了他的口,下了他的腹。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豪爽的表情,连笙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师父的情商很高,且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绝。 对她,更是好得没话说。 沈厚光满眼欣赏之色,“公子好酒量。” 对面,沈景安道:“两位恩人,我敬你们。” 随后三兄弟便一起利落地饮了杯中酒。 一会坐下后,沈厚光恭敬的语气问道:“不知小先生尊姓大名?” 连笙受宠若惊道:“大将军言重了,大名不敢当,草民,李莲生,来自上河县。” 说到这,她看了一眼身侧的赫连璞玉,便又向沈厚光道:“这是兄长,连玉。” 师父替他喝酒前,告诉大将军他是替小弟喝的。 那么,这会她不应该跟大将军说连玉是她师父,而是应该是兄长。 沈厚光道:“小先生,你对我沈家可是再造之恩,小先生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用不着跟沈某客气。日后有什么需要,欢迎小先生叨扰,我沈家的大门,永远为两位公子敞开。” 连笙这时站了起来,向沈厚光抱拳,低头,如实道:“大将军,草民……不,下官还真有一事相求。” 下官? 这个词汇可把沈家父子四人惊到了。 沈厚光蹙了蹙眉,“小先生这话是何意?” 沈景安惊讶问:“下官?小先生?你是当官的?你不是上河县的一位算命先生吗?怎么……” 连笙微躬着身子,缓缓沉稳地向沈厚光解释道:“是这样的大将军,下官是上河县新任县令李莲生。 因下官也懂一些算命之术,便在我上河县的天灵泉那里,替一位和尚守了会摊子,凑巧就遇上三公子来算命。 三公子觉得下官算得还行,便给了下官一块腰牌,让下官日后来找他。 后来下官才发现,这块腰牌,是大将军的家人随身佩戴的重物。 说实话,下官没想过要来将军府叨扰,毕竟下官位卑言轻,怎敢攀附将军府。 最近因为一件事,一直苦恼着找不到解决办法,遂就想到了三公子给的那块腰牌。 下官想,这个事情,沈家军能帮忙解决,所以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持腰牌来郡城,找三公子。 下官觉得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应该帮三公子把难题解决了,再找大将军说明来意。 只是让下官也没想到,三公子让下官给老将军算命,会牵扯出如此甚大的一桩调包案。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没有欺瞒大将军的意思。下官是带着真诚而来,即便借不到沈家军,下官也不会说什么,另找法子就是。” 说完后,连笙等了片刻,沈厚光起身双手微微托住她的双臂,示意站直身子。 沈厚光敬重的语气道:“李大人请起。本将军亲眼所见父亲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相信李大人是真心在帮我沈家。” 当他今日在父亲的房门口,看到这二人的做法和言语,他就肯定了,这二人是好人。 如今李大人这番话,真诚满满,他又怎么会以为是假话。 重新坐下后,沈厚光问道:“不知李大人是遇到了何事,需要我沈家军出面?” 连笙如实道:“是这样的大将军,多年以来,历任县令的放纵和不管,导致我上河县北城外山匪猖狂。 如今,山匪已经壮大到了小规模军营的地步,再不铲除,后患无穷。 但是,依靠我上河县官府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那个匪窝,所以下官便想到了沈家军,想向大将军借一支军队,回去剿匪。” 沈厚光垂眸沉思了小会,便对连笙爽快道:“李大人是我沈家的恩人,别说一支军队了,李大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沈家。” 连笙惶恐道:“不不不,大将军言重了,下官借一支军队便可,沈家军保家卫国,下官哪敢经常叨扰。” “沈某说的是真话,只要李大人需要,在国家没有危难之际,我沈家必定全力帮扶李大人。” 说到这,沈厚光面向他的大儿子沈景烨,吩咐道:“景烨,你明日就组织一批精锐铁骑,去上河县,替李大人清剿山匪,务必要替李大人清剿干净,让咱们恩人,一劳永逸。” 沈景烨起身,抱拳领命:“是,父亲,孩儿领命。” 沈厚光转向连笙,温声问道:“不知李大人何时动身回上河县?” 连笙:“处理了一些私事,就马上回去了,最快后天,就启程。” 沈景烨:“那景烨明日就先行带军前往上河县?还是后日等李大人会合,一起回去?” 连笙回道:“都行!那后日,咱们城门口见。” … 回到客栈,已是子夜时分。 赫连璞玉帮连笙打开房门,柔声道:“你身子本就弱,又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早点歇息。有左刚照顾着,不用担心你爹娘,睡醒了,再去看二老吧。” “师父,您也是,安了~” 微微招了招手,连笙便踏入了房内。 回身望过去之际,赫连璞玉已缓缓帮她把门关上。 稳稳站着盯了房门片刻,连笙终于承受不住,喘着气,躬着身子,往那张床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直到靠在床板上,痛苦的神色,才稍微好转一点。 第66章 她真懂算命之术 连笙微微捏了捏鼻子,觉察到了鼻腔内,散发出一丝丝腥甜之气。 她深深一叹,“李莲生啊李莲生,为什么你这么虚弱。” 可是,在李莲生的记忆里,又没有受过严重的伤,也没有大病过。 李莲生从记事起,就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记事以前营养不良导致的? 但后天也补了,也不见虚弱之症缓和点。 难道是有先天性疾病? 或者自小就得了什么大病? “这年头有擅毒高手,那一定也有神医。年纪轻轻,我可不想死,秋姐是江湖人,回头找秋姐问问哪里有神医,把病治好。” 喃喃自语了几句,连笙把鞋子脱下,直接和衣入睡了。 躺下没一会功夫,就已经睡沉过去。 今日在将军府忙活了一天,虽没做什么,但是从一大早就呆在子夜,哪里受得了。 饭后就累得要气喘吁吁了,如果不是不想师父担心,她才一直忍着。 … 一觉,日上三竿。 许是昨天太累了,连笙一觉睡到自然醒。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她的体力和精神恢复了许多。 去打开窗户,发现日头已经快悬到头顶上方了,她一拍额头,“哎哟,睡过头了,想着今早去宫家找莲庭的。” 一会,匆匆梳洗,连笙去对面房间找李星山夫妇。 这两日服了药,李张氏基本不咳嗽了,气色也恢复如初。 呆在房间,夫妇俩也不知道干些什么,一个坐在饭桌边看书。 一个坐在床边叠衣物。 由于担心把自家公子的心上人的父母看丢了,左刚从昨天到今天,几乎都守在房间内。 就怕李星山夫妇从他眼前消失,没法跟自家公子交代。 回头自家公子又没法跟李大人交代。 李大人见不到爹娘,那一定会跟公子闹掰。 所以,人他得看紧了,不能让公子跟李大人闹掰。 好在李星山夫妇并没有出门的心思,只是时不时问问左刚,他们的儿子何时回来。 这会,左刚正站在窗口前,看着下方街道人来人往。 一听到推门声,他立马回头望去。 终于看到李大人了,左刚差点眼含热泪,“李大人,您来啦。” 还好在李大人出现之前,他没有把李大人的父母看丢。 “左刚,你先去吃个饭吧,我跟我爹娘说几句话,一会再麻烦你照顾他们半天了。” 一听到连笙这话,左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麻烦不麻烦,那李大人你们先聊着。” 哪怕只有一顿饭的功夫可以松懈一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平时照顾公子,可都没有照顾李大人的父母来的如此谨慎。 难道是因为李大人是公子心上人的缘故? 怕公子失去挚爱才如此谨慎? 一定是! 左刚出去后,把房门带上。 连笙走到饭桌边时,李张氏已从床那边走了过来。 李星山放下书本,心情沉重地问:“莲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连笙在李星山对面坐下,轻轻一笑,打趣道:“继续当上河县的县太爷呗,还能有什么打算? 爹花那么多钱买的官,不能就这样浪费了。 不过回去之前,女儿一定要把莲庭从宫家带出来,明日咱们一家四口,回上河县。” “你……”李张氏低头思索了一下,才继续道:“莲生,关于你的身世……” 连笙温声打断她:“娘,这件事,等回到上河县再说吧。 关于女儿的身世,我觉得一定很复杂,但女儿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做,现在不能分心,不想情绪被干扰。 等回到上河县安顿好,你们再告诉女儿。” 李星山看着爱女,满脸欣慰之色。 他昔日唯唯诺诺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知道为自己考虑了。 这番悟性,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未必看得透。 李星山欣慰地点了点头,“好,那回了上河县,再说。” “爹,宫家人,好说话吗?”连笙切入正题,问。 毕竟是父母主动把弟弟送给宫家养的,突然就又要回来,她怕宫家人不给。 李星山道:“宫家家主是爹的好友,挺好说话的,他说过,随时可以把莲庭接回来。” 说到这,他轻轻一叹,“唉,宫兄也是可怜莲庭跟着我们受苦,才答应带回去养。放心吧,你宫伯伯宅心仁厚,不会为难于你的。” 连笙点点头,“行,有爹您这番话,女儿就放心多了。一会女儿吃了饭,就去宫家带弟弟出来。” “哦对了,”李星山突然想起点什么,把身上的一封信,拿了出来,交给连笙。 “这是爹的亲笔信,你到了宫家,把它交给你宫伯伯。他没见过你,没有书信,他不放心把莲庭交给你。” 连笙接过信,“好,女儿明白。” 一会她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左刚,不禁一怔:“左刚,这么快用完饭了?” 左刚笑笑:“我是个粗人,吃饭自然快。那李大人你下去吧,公子已经在下面等您了。” 连笙又是一怔。 师父,今天也陪她去宫家吗? 一会下了楼,连笙发现,赫连璞玉还是坐在昨天吃早饭的那个位置。 依然与昨天那样,淡定从容,风度翩翩,满身贵气。 贵气这种气质,是钱和权培养的。 她师父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上次师父提到家有祖产,那家中便是经商的。 也不知,师父家经营的是什么,产业主要集中在天楚的哪些地方。 “师父,徒儿还想着,今日您去天菏湖赏荷花,徒儿一个人去把弟弟带回来就行。” 在赫连璞玉对面坐下后,连笙道。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轻摇着手中折扇,温声道:“无妨,看荷花,为师明日再去。 明日你与你爹娘、弟弟随沈大少将军一起回上河县吧,有他们护送,为师放心。 为师在郡城多留两日,再回去。” 连笙轻轻“嗯”了声,“那徒儿随师父安排。” 吃过饭后,二人就前往宫家了。 宫家座落在城中一处环境幽雅的地方。 附近一带,都是大宅子。 一看这个地方,就是权贵聚集地,没有穷苦人家。 刚走到宫府门口,一辆马车这时缓缓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一个中年仆人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里面的人伸出来的那条没有血色的手臂,并语气恭敬地提醒:“公子,您身子骨柔弱,慢着点下来。” 当车里的男子下来后,与连笙,站得很近。 但一脸病态的男子两眼无神,没注意到连笙,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向门口走去了。 看着那名男子的背影,连笙的眉头蹙得很紧。 赫连璞玉瞥到她的神色,就问:“莲生,怎么了?” 连笙看着男子的背影,幽幽道:“印堂严重发黑,面色晦暗,双眼无神,这是不祥之象,近日必有祸端。” 赫连璞玉心中甚是一惊。 她不是只会利用心声算命吗?难道真懂算命之术? 第67章 连笙发现宫家风水不对 赫连璞玉温声礼貌询问车夫:“师傅,那位公子是?” 车夫看了一眼那个病怏怏的年轻男子背影,回道:“宫家的大少爷。” “好,多谢。” 车夫把车掉头,离开了。 赫连璞玉侧头望向连笙,见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轻轻唤了声,“莲生?” 连笙回过神,朝他轻轻一笑,“没事,师父我们进去吧。” 走到了门口,二人被守门人拦住。 连笙见宫家的大公子刚进去几步,便出声喊住:“宫大少爷。” 闻声,宫恩凛费了一些力气,才站得稳身子。 他缓缓转头望去,有些恍惚的目光,落在连笙身上,想说话的,但动了动唇,没有声音出来。 隔着老远,连笙都听到对方的喘气声,并给她一种随时会背过去的感觉。 她向宫恩凛走了过来。 守门人见她和自家公子说话,就没拦着了。 连笙走到宫恩凛面前,仔细打量着宫恩凛。 前世,她虽然研究过玄学,但从不信。 也从来没有去给别人算过命。 看宫家大少这副样子,根据她研究过的玄学知识来判断,近日是必有祸端的。 有化解的方法,但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毕竟以前没有尝试过。 被人打量着,宫恩凛没有力气回应,此刻,完全是吊着一口气站着。 若非有仆人搀扶,他根本走不动。 “你……”宫恩凛努力挤出一丝声音,想要问问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要干什么。 可是他的力气,也只能够发出一丝声音来。 怕他再多说一个字就晕厥过去,连笙吩咐搀扶宫恩凛的那名仆人,“赶紧背你们少爷回房间躺着,别让走了。” 仆人也觉得自家少爷快撑不住了,于是听从连笙的话,直接背起宫恩凛,快步往里走。 在双脚脱离地面的那一瞬,宫恩凛昏了过去,脸贴在了仆人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里面的院子,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少爷又昏过去了?” “是的老爷。” “快快,送回房,把李大师速速过来。” 连笙想,那道声音,应该就是宫家家主的声音了。 她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了前院里,站着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 宫老爷正要跟着仆人去儿子的房间,被连笙叫住了,“宫伯伯。” 宫老爷脚步一顿。 回头望过去时,连笙已经走到他面前。 赫连璞玉站在她身后。 快速打量了眼前这个少年一眼,宫老爷疑惑问:“你是?” 连笙把袖口里的书信拿出来,一边双手把书信递给宫老爷,一边回道:“宫伯伯,晚辈李莲生,是莲庭的兄长。李星山,是晚辈的父亲。这是家父让晚辈交给宫伯伯的书信,宫伯伯您过目一下。” 宫老爷快速拆开书信看了看,确定是好友李星山的亲笔信后,望向连笙,“你……” 仿佛是知道了连笙此次来他宫府的目的,宫老爷舍不得养子,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连笙不笨,岂不知对方的吞吐,是为何。 看来,想要带走莲庭,有点困难。 趁宫老爷为难之际,连笙换了话题,“宫伯伯,方才进来的那位公子,是您的儿子吗?” 提到儿子,宫老爷又着急担忧了起来。 亲生儿子还昏迷着,养子的事情,只能先搁一搁了。 “莲生,这样吧,你先在宫伯伯家里坐一会,我去处理点事,再来找你。别跟宫伯伯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随意点。” “……好,宫伯伯您去忙吧,晚辈不急。” “好好招待贵客。” 紧急吩咐了边上的仆人一句,宫老爷就朝儿子所住的厢房快步走去了。 赫连璞玉这时走到连笙身侧,轻声道:“今天,想要带走你弟弟,有点棘手。” 连笙并没有愁眉苦脸,神色平静地分析了起来:“不会有哪对父母在自己有孩子的情况下,那么容易接纳不是亲生的孩子。 宫伯伯不愿意让我把弟弟带走,这说明他子女很少,需要养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宫老爷应该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方才我们见着的那位。 宫老爷恐怕也知道这个儿子命薄,所以才舍不得我弟弟。 毕竟宫家家大业大,也需要子女继承的。” 赫连璞玉利落地打开折扇,轻摇了起来,期待的目光望着连笙,问:“那徒儿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仿佛是知道她不会轻易妥协的,等着看她会如何发挥。 连笙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眼神明亮了许多,“师父,如果,宫老爷的儿子好了,应该会把莲庭交给徒儿吧?” 赫连璞玉笑问:“应该会,但是,你如何治好宫大少爷?” 连笙:“先去看看吧,徒儿觉得,这宫大少爷应该是阴邪之气入体了。” 赫连璞玉微惊,“那……如何驱邪去阴?” 连笙的语气不是很有底气,“徒儿是研究过玄学的,有化解的方法,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以前不信,是因为看到好多人死于地震中,而这些人当中生前可都是算过命的,好多都是大富大贵长命长福的命。 可是,算了命又怎么样,还不是出了事。 所以她不信那些玄学的东西! 可自从穿越后,发现连穿越这种如此离谱的事情都有,那意味着那些玄学,也不是不可信。 赫连璞玉道:“大可一试,都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连笙认同地点点头,“师父所言极是。” 随后对边上的仆人道:“你们大少爷住在哪?麻烦带一下路。” 不出多久,在仆人的带领下,连笙和赫连璞玉,来到了宫恩凛所住的院子。 她们二人刚到,就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赶来,“让让,请让让!” 这个中年男人不仅穿着道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桃木剑,另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包袱。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宫老爷之前让人去请的李大师。 仿佛宫大少爷急需他去救治似的,慢一会都会耽搁,于是李大师风风火火地从连笙身边跑过去。 包袱擦过她的肩膀,让她的身子一个不稳,往身旁的赫连璞玉靠了靠。 赫连璞玉搂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子,“莲生,没事吧?” 看到连笙摇头后,他才松开她。 连笙望过去时,那个李大师,已经进入了房间了。 连笙神色郁闷了一下,就观察起院子里的环境。 但在观察的过程中,眉头渐渐蹙得很紧,“果然是阴邪之气入侵,谁那么聪明啊这样修院子?” 第68章 真假李大师 赫连璞玉问:“有什么问题吗?” 连笙郁闷道:“问题大了去了,这里边大有学问呢。 一来采光不好,周边煞气重,而且院中这些树木栽种的位置不对,挑的绿植也不对。 风水被破坏了,绿植又带寒凉之气,就是阳气再足的人住在这种地方,迟早都会被阴邪覆盖。 用现代话解释,就是湿气太重了,导致住在这里的人身体亏损严重。” 赫连璞玉一愣,“现代话?” 哦哟! 连笙下意识微微捂了捂嘴,心中自我安慰:“我怎么说漏嘴了,师父没怀疑什么吧?不过就算怀疑,他也搞不懂。”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剑眉微皱。 这丫头,怎么神秘莫测的?一直给他惊喜,却又一直是个谜一样。 什么东西他搞不懂? 现代话是哪里话? 天楚有个叫现代的地方吗? “师父,没什么,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连笙立马心虚地别开脸,往里走了。 赫连璞玉郁闷地跟上。 除了女儿身这个秘密,他总觉得这丫头心中还有很多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不过谁心中没有几个秘密呢,她不说,他不会好奇地去研究,这是做人的礼貌。 进入房中,连笙就看到之前那个道士坐在床边,抚摸着下巴的胡子,一派高深莫测地望着躺床上的宫大少爷。 宫老爷发现连笙居然来到了他儿子房间,以为是急着来要养子的,心情有点急躁:“李大公子,我之前不是说了嘛,等我有空,再去找你。” 因为儿子的事情,语气不太好,宫老爷此刻的心情,连笙很理解。 “宫伯伯,晚辈不是因为莲庭的事情,来叨扰令公子的。听宫伯伯府中仆人提到,令公子病了,晚辈特意前来,看看有没有帮得到的地方。” 宫老爷正要说话,这时李大师叫了他一声。 闻声,宫老爷赶忙走到床边,“李大师,我在,我儿怎样了?” 李大师站起来,观察了一眼四周,神色凝重问:“是不是有人动过房间的东西?” 宫老爷立马回道:“没有啊,李大师每次叮嘱的事情,我都记在心,我儿屋里的摆设,还有院中的物件,我都嘱咐了下人,没让他们碰。” 李大师没说话,拧着眉,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罗盘,然后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并时不时稍微移动一下屋里摆放的那些物件。 连笙抱着双臂,站在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李大师在忙活。 看来,宫大少爷之所以变成今日这样,离不开这位大师的杰作。 趁那位李大师忙活之际,连笙走到宫老爷身边,轻声询问:“宫伯伯,那个人是?” 宫老爷道:“这是李大师,我专门请来给我儿驱邪的。李大师说,我儿遭阴邪入体,才久治不愈。” 还的确是阴邪入体,才久治不愈。 只是为什么会阴邪入体,恐怕个中真正的原因,宫老爷至今不知道吧,不然,他儿子怎么会病成这样。 连笙又问:“令公子这种情况,多久了?” 宫老爷看向床上病怏怏的儿子,轻轻一叹,“有两年了。自从两年前不同意他娶心仪的那位姑娘后,他就一病不起。 找了很多大夫,都说他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振作不起来。 为了医治好他,我就找了李大师。 李大师当初看了我儿的住处,若是阴邪入体,才久治不愈。 唯一能让他好起来的办法,就是驱邪避凶,不让邪祟再有机会入体。 可是两年了,他浑浑噩噩的症状反反复复的,是好是坏,怎么也根治不了。 最近这段时间更甚,路都走不动了。” 连笙问:“既然路都走不动了,宫伯伯怎么还放心他出门?” “唉。”宫老爷又是一叹,语气无奈道:“拦不住啊。每当他清醒点,就总想着出去找那个姑娘,可每次回来,几乎掉了半条命一样。 我让他别去了,他就寻死觅活,这我能怎么办。” 连笙听到这,望向床上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出了神。 过了一会,李大师捧着一盆盆栽进来了,并放在了床头下方。 那盆子里那株草木,叶子散得可旺盛了。 搞定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了瓶塞,并把瓶嘴送到宫恩凛的鼻子前。 宫恩凛吸进了瓶子里的药味后,眼睫毛忽然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 但能看到儿子有一丝反应,宫老爷就已经很开心了,激动得眼含热泪跑到床边轻轻一唤:“凛儿……” “宫老爷,请让一下。” 见李大师有动作,宫老爷退到了边上。 这时李大师起身,拿着桃木剑在床边对着宫恩凛胡乱地耍了几下,毫无章法。 在连笙眼中,这人好像在发癫,该吃药了。 之后李大人把他的罗盘收到包袱里,把包袱扎好,然后面向宫老爷。 “宫老爷,驱邪阵老夫从新调整过了,不出多久,令公子身上的邪祟就全部散掉,到时候公子就能醒过来。 切记,房中和院子里的东西,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乱动,否则老夫的驱邪阵就失效了,到时候,附近一带的阴灵邪灵会一涌而入,占据令公子的身体。 这一次,驱邪阵对令公子来说,生死攸关,一旦被破坏,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正好最近老夫还要去其他地方驱邪,如若令公子再有事,老夫可能无法赶得回来。 所以宫老爷,令公子能不能挨过这一关,近段时间很重要,很关键。” 听了对方这番话,宫老爷被吓得浑身颤抖,他一把抓住李大师的手,恳求:“李大师,您能不能不去其他地方驱邪?能不能等我儿度过这个难关再去?这个时候,我儿真的不能离开您啊!” 李大人为难地一叹,“唉~宫老爷,不是老夫不肯留下来帮令公子度过难关,实在是老夫也有难处,老夫若不去驱邪,如何有报酬解除难处……” 宫老爷急道:“只要大师肯留下来,大师尽管开口,银子不是问题。去哪都是驱邪,何不留在我儿身边?” “可那是大户人家,老夫不好拒绝……” “求你了,大师,就留下来吧。” 李大师立马托住宫老爷下跪的身子,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好好,老夫留下来,宫老爷,快快起来吧,您这大礼,折煞老夫了。” 宫老爷激动得含泪而笑,一边狼狈地擦眼泪,一边道:“多谢大师肯留下来,那大师,我马上差人给您安排,您忙好一会了,先好好休息。” 没一会,管家进来了,对李大师毕恭毕敬道:“大师,请随我来,带您去房间。” 李大师提起他的包袱,笑呵呵道:“好,走吧。” 可就在他走到门口之际,连笙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个假道士,给我站住!” 第69章 揭露李大师 闻声,李大师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他镇定下来,转过身,目光落到连笙脸上之际,满脸不悦:“是你在说话?” 宫老爷少许责备的语气对连笙道:“李侄儿,这是道法高深的大师,不可对大师不敬。再说,李大师还与你同姓氏呢,怎可对长辈无礼。” 连笙冷冰冰道:“他算什么大师?更不配姓李,简直是给我们李氏丢脸。” 为了儿子,宫老爷不想得罪李大师,怕李大师恼羞成怒,不管他儿子的死活了,忍不住呵斥连笙一声:“李莲生,怎么说话的?” 训斥了连笙一句,宫老爷心里并不好受。 他也不想给好友的儿子甩脸色,但是以目前这个局面,他这也是没办法。儿子的命,就靠李大师了。 被训斥,连笙没有生宫老爷的气,还安抚宫老爷的情绪,“宫伯伯,您救子心切,晚辈理解,但是宫伯伯,有些真相,晚辈必须让您看清楚,不然您父子俩,就吃大亏了。” 连笙冷眼瞟了李大师一眼后,又对宫老爷道:“宫伯伯,您先稍安勿躁,听晚辈把话说完。” 李大师没好气地问:“你这厮,到底想干什么?” 连笙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急什么?待本公子一一揭穿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宫老爷一头雾水,急问:“大侄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师怎么会是骗子呢?” 连笙十分坚定的语气回道:“宫伯伯,他就是个骗子,这两年他对令公子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坑您的钱。只要把钱坑到,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逃之夭夭,哪里还会管令公子的死活。” 说到这,她顿了顿,“哦不,他一定会找机会让令公子断气,他才会走的,还是光明正大地走。” 宫老爷霎时背部一凉,“什么?这……” 他望向李大师,摇着头,痛苦地问:“大师,我侄儿说的是真的吗?” 李大师心中慌乱,但面上努力保持着冷静。 他不悦地回道:“这肯定不是真的。宫老爷,您怎么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老夫?这两年以来,难道老夫就没有治好过令公子的时候?令公子的病情之所以反反复复,是因为老夫布下的驱邪阵,被破坏……” 连笙冷声打断对方的话,“你那是驱邪阵吗?你那分明就是招阴阵!” 李大师横眉竖目,气不打一处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懂什么叫驱邪阵?” “好,你说我不懂是吧?宫伯伯,请随晚辈来。” 对宫老爷说了句,连笙双手负后,大步迈出了房间。 宫老爷跟她来到了院子中。 连笙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绿荫已经盖过屋顶的草木,对宫老爷道:“宫伯伯,这个院子完全不采光也就罢了,种植的,可都是寒凉之气极重的草木。 采光不足,容易招引煞气,再加上绿植散发出来的寒凉之气,就算阳气再足之人,住在这间屋子,都会生病。 院子里的草木一日不除,采不到光驱散阴气,令公子的身体会一日比一日严重,这就是久治不愈的原因。 也不知道谁那么聪明,选这种草木种在院子里,甚至连门窗那里,都爬满了藤蔓,窗户想打开透透气都难。 放眼整个江陵郡,有哪户宅子,会有这种树?修建院子之人,莫不是想害死宫大少爷不成?” 宫老爷听完连笙的话,吸了口气,可能是觉得连笙说的对,他觉得很瘆人,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 想想他儿子这两年间住在这间阴气极重的屋子,实在太惊悚了。 宫老爷不敢置信又满是恨意、疑惑的目光,落在此刻站在房门口的李大师身上。 “李大师,您说过,这些草木有驱散阴气的作用,我听信您,并给您钱,还安排了人,让您把这些草木从外地运回来,种在我儿的院子里。难道……真如我侄儿所言,您这是要毒害我儿子?” 李大师慌了,急忙辩解:“宫老爷,你别听这臭小子瞎说,这些树木就是用来驱散阴气的。如果老夫真要害令公子,为什么这两年间,还多次救得醒令公子?令公子的病情之所以反反复复,就是因为驱邪阵几度被破坏。” “还嘴硬是吧?行,那等下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宫伯伯,请随晚辈进来!” 对宫老爷说了句,连笙冷冷地走入了房间。 路过李大师身边时,她明显地感觉到李大师的心神,有多紧绷。 呵,说中他要害! 进屋后,连笙把问题点一一指给宫老爷看。 她先是走到床边,对那盆不久前被李大师放在床头下的盆栽,道:“宫伯伯,这盆盆栽,亦是极寒之物。” 宫老爷心脏一缩,“什么?!” 连笙耐心讲解:“放在床头底下,令公子近距离吸入这些极寒之气,病情会加速恶化。和院子里的那些草木一样,会大量散发寒气,躲都躲不了。” 随后,她走到那扇紧闭的窗户前。 “还有这窗户,不能长时间紧闭,会导致屋内霉菌滋生,这样一来,令公子就是吃了药好了,一旦再继续住在这间房,还是会感染霉菌,病情继续复发。” 宫老爷已经气得攥紧了拳头。 这时,连笙走回来,站在床边,继续道:“房间的摆设,非常讲究,尤其是床,三面靠墙,在风水学中,有囚禁之意。身、魂一旦被囚禁,将药不能医,精神极度萎靡。” 说到这,她走过去,把房间里的那几面对着床的镜子,给盖下来。 “房间里不能摆放太多镜子,尤其不能对着床,在风水学上有这么一个说法,镜子对着床,会摄魂。没有了魂儿的躯体,跟死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宫老爷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他神色痛苦、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还有吗?” 连笙轻轻一叹,然后走到床边,捞了捞宫恩凛的枕头下方。 捞出了一张符咒! “宫伯伯,这是招阴符!” 外面,李大师见势不妙,直接把身上的东西丢下,打算逃跑。 但一直冷静地在站在院子里的赫连璞玉,突然合起扇子,身形一下子掠过去。 一把抓住李大师的手臂后,就直接把此人拽入了房间里,无情地扔在地板上。 连笙轻蔑一笑,“李大师,我还没揭露完你的所作所为呢,你那么急着逃干什么?” 第70章 什么是电视剧 李大师跪着爬过去,扯着宫老爷的衣服哀求,“宫老爷,您一定要相信老夫啊,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令公子好!” 宫老爷满脸怒恨之色,狠狠地一脚把李大师踹开了,“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宫老爷……” 李大师还想求饶,被连笙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笙不再废话,直接走过来,把李大师藏在道袍里的那个瓷瓶给掏了出来。 她快速打开瓶塞,送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瞬间蹙紧,“果然!” 宫老爷忙问:“侄儿,这是何物?” 连笙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这是毒药,慢性毒药,对人的神经有亢奋作用,吸一下,大脑会格外清醒。 但是药效过去后,吸过此毒者的精神会萎靡不振,而且大脑会损伤。 如果频繁吸食,病人的身体会每日况下,最后落得不可逆的地步,到时候,真的就药石无医了。 这种东西,害人不浅。” 说到这,连笙面向李大师,不悦道:“这位李大师之所以在两年之间反反复复救醒令公子,就是靠此物维持。他为了敛财,故意破坏令公子寝院的风水,让令公子长期被阴气附体。 他知道长此下去,令公子的身体会一日不如一日。只要他想让令公子清醒过来,他只需用这种毒药就能办到了。 但是,令公子吸多了这种东西,身体会严重受损,到最后,连这种东西,也救不了令公子的命了。 如果晚辈没有猜错,李大师干完这几天就收手了吧?因为他知道令公子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 到时候,他拿到了钱,令公子也断气了,当宫伯伯你质问他的时候,他会以驱邪阵被破坏为由,给自己摆脱杀人的罪名。 他会说,是人为破坏了驱邪阵,才导致令公子断气,不是他救不了令公子。如此一来,他的敛财计划,就顺利完成了!” 听到这里,宫老爷已经全身发抖,满脸青筋暴跳,“你这个骗子……” 他想使劲踹一脚李大师解恨的,但因为气血攻心的缘故,一下子上不来气,感觉头昏脑胀的厉害。 来不及多说一句,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宫伯伯!” 见状,连笙担忧地喊了宫老爷一声,然后马上朝外喊人:“来人啊!” 候在房间外的管家闻声跑了进来…… 宫老爷被送回房间休息后,连笙吩咐府中的护院李大师带走,关押起来。 此时,宫大少爷的房间内,只剩她和赫连璞玉两个人。 连笙坐在床边,仔细打量了宫恩凛的脸色一眼,无声一叹。 她心中道:“应该五脏六腑都衰竭了,大脑也有损伤,这位宫大少爷想要保命,很难。就算苏醒后,他还会依赖那种毒药,久而久之,他也就废了。但如果断了药,他会活得生不如死。不管走哪一步,都是死路一条。”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犹豫了一瞬,就走到了床边,唤她一声,“莲生?” 她抬头望他,“怎么了师父?” “没事吧?” 连笙微微摇头,轻轻一叹,“唉,徒儿是没事,但宫大少爷事就大了。徒儿也不想宫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徒儿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治好他儿子。 宫大公子命不久矣,在极度悲伤之下,宫老爷可能也不会跟我商量接走莲庭这件事。 看来,今日想要带走我弟弟,希望很渺茫。” 赫连璞玉提议道:“要不,让为师试试?” 连笙一怔:“师父,您的意思是……” “为师内力深厚,可以试试用内力,治疗宫大少爷的内伤。” 利用内力治疗? 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虽然不知道有几成把握,但连笙第一时间担心的是赫连璞玉的身体,“师父,若是您给宫大少爷治疗,您会不会有影响?比如内力消耗过度,会让您失去武功?又或者在治疗过程中,走火入魔,伤到您的身子导致终身残废?” 说到这,她心中道:“电视剧都是这么说的,她应该没有说错吧?” 听到她的心声,对那个自己不认识的词汇,赫连璞玉微微蹙了蹙眉。 电视剧? 什么是电视剧? 是一个人名吗? 这世上有姓电的人? 救人要紧,赫连璞玉不再深入去想,他给了连笙一个放心的眼神,道:“为师自有分寸,不用担心,为了你……能学到武艺,为师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不,他是为了她! 他要跟这丫头过一辈子的,自己可不能出事! 弯拐得很快,连笙并没有察觉到赫连璞玉的心思。 “好吧师父,但您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啊,实在无能为力,就收手。” 虽然她也不想宫老爷如此快就承受丧子之痛,但是,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她不想因为一个人,导致两个人出事。 为了赫连璞玉能更好地发挥内力,并不被打扰,连笙吩咐宫府的下人,把宫大少爷抬去一间僻静、但采光好的厢房。 等赫连璞玉进去救人后,她回到了宫大少爷的寝院。 她直觉师父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安危盲目而来。 所以,很放心地去办其他事情了,没有在房间外守着。 这会,管家也在宫大少爷的院子里。 她吩咐管家:“把府里所有的男丁都叫来,按照我的吩咐,处理一下你们大少爷的院子。” 不出多久,管家就把府里的男丁,都叫来了。 连笙吩咐大家:“要想你们的大少爷早日康复,大家必须按照我说的做,绝不能马虎。” 之后,她交代了宫府的下人把院子里的绿植全部砍了,并连根拔掉。 墙上、以及屋顶上的藤蔓,全部扯掉,把院子清扫得一张叶子都没有。 再就是房间里的物件摆放,全部重新按她的方式调整,并进行一次大清扫。 紧闭的门窗全部打开。 宫大少爷的被褥衣物什么的,全部都拿出去晾晒。 房间的摆设搞定后,连笙又吩咐管家,去弄两个炉子来,炉子里堆满烧红的炭,放置在房间里面,让炭火的热量,把房间的霉菌全部杀干净。 等宫大少爷的厢房弄得差不多后,连笙赶去了赫连璞玉所在的房间。 她刚到院子里,就看到房间的门开了,赫连璞玉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他的气色还好,精神也如往常,连笙松了口气。 师父没事就好。 赫连璞玉把门轻轻关上,就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当他走到跟前,连笙抬起头,第一时间就是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师父,您还好吗?”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回道:“没事。” “那……”望了厢房的门一眼,连笙紧张又期待地问:“宫大少爷……怎样了?” 第71章 他赫连璞玉才是她的心上人 赫连璞玉道:“调养个大半年,应该会没事了。” 当即连笙面上一喜,“这么说,救回来了?” 内力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居然能修复衰竭的五脏六腑和受损的大脑。 “嗯。”赫连璞玉轻应一声。 只要宫大少爷救回来了,宫老爷就不会再打莲庭主意。 想到这点,连笙心里就很开心。 她感激道:“师父,谢谢,您可是同时帮了徒儿和宫家的大忙呢!” 赫连璞玉笑了笑,温声道:“不必跟师父客气。” 她开心,他便开心,怎舍得她这一趟失望而归。 … 当宫老爷苏醒后,从管家口中得知儿子被治好了大半,儿子的厢房也被改造过,他在房中,喜极而泣,心中对连笙,也充满了感激。 他吩咐管家去带养子过来,之后便带着养子去了前厅。 已是入夜时分。 宫老爷白天这这一昏,就昏睡了几个时辰。 但期间,连笙没有离开过宫家的府邸。 宫老爷牵着养子的手,走入大厅。 一看到哥哥,莲庭就无比激动地跑过去,“哥哥——” 连笙满脸微笑,蹲下来,张开双臂。 当肉乎乎的莲庭扑到她怀里之际,她差点就蹲不稳,往后倒。 本身她就身子虚弱,而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又胖,这一扑,她有点吃不消。 这小孩子虽然才七岁,但是体重可不轻。 李莲生一家四口没被逐出家门之前,莲庭可是大家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非常爱吃,妥妥的一小胖墩。 不过现在看着,明显瘦了一圈了。 没有了以前的锦衣玉食,又跟着父母流浪,没有钱买更多吃的,怎么会不瘦呢。 莲庭搂住连笙的脖子,头埋在她的肩上,高兴又委屈得哭了,“呜呜~哥哥,庭儿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连笙动作轻柔地顺了顺小胖墩的背,柔声道:“没事儿了,哥现在就是来带你走的。” 说罢,她站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宫老爷面对着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见状,连笙赶忙松开莲庭,走过去托住宫老爷的手臂,“宫伯伯,万不可行此大礼,您快起来!” 在她的搀扶下,宫老爷站了起来,泪眼婆娑道:“侄儿啊,要是没有你,我儿恩凛这辈子就完了,你不仅帮我揭露了那个假道士,还给我儿恩凛二次生命,侄儿对我宫家的大恩大德……” 连笙打断了宫老爷的话,“宫伯伯,别这样说,您不欠晚辈的。您帮晚辈收留了莲庭,还把莲庭养得这么好,晚辈还未替我李家,谢过宫伯伯呢。” 宫伯伯:“这算什么,我不过才收养莲庭半个月,这点小恩,哪里比得过侄儿对我宫家的莫大恩情。” “宫伯伯,言重了,其实晚辈也没有做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宫老爷送连笙等人到门口,还给安排了马车。 “侄儿,你们家的事情,你爹已经跟我说过了,不管怎么说,我宫家永远欢迎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伯伯。” 连笙轻轻点了点,“好的宫伯伯。” 说着,她温声示意莲庭,“庭儿,跟义父道别。” 莲庭一脸乖巧,朝宫伯伯挥了挥手,“义父再见,保重身体,庭儿等哥哥有空,再来找您和恩凛哥哥!” 莲庭的礼貌,让宫老爷泪目。 这孩子,他打从心眼儿里喜欢。 虽说跟他相处才半个月,但是非常有教养,不哭也不闹,也不怕生。 一会目送马车走远后,宫老爷用袖子微微擦了擦眼角。 候在一旁的管家询问道:“老爷,那个假大师,如何处置?” 宫老爷的脸色瞬冷,“先关着,敢毒害我儿,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 回客栈的路上,莲庭一直盯着赫连璞玉这张脸看。 好像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似的! 赫连璞玉轻摇着折扇,也望着这个小胖墩,眼含爽朗的笑意。 “哥哥,这位哥哥长得比七哥还好看!” 莲庭终于扭头不看赫连璞玉了,扯了扯连笙的袖子。 “七哥?”赫连璞玉微惊,“庭儿,你们家,多少兄弟姐妹?” 连笙朝赫连璞玉尴尬一笑,解释道:“师父,我爹兄弟多,在我们家族里,都是按辈分来排的,七哥是我们的堂哥。” 那她上面除了七哥,另外还有六个堂哥堂姐了。 听小胖墩这话,在他们家族里,应该就是这个七哥容貌最为出众。 赫连璞玉没有接着打听,“原来如此。” … 次日一早,赫连璞玉主仆俩送连笙一家四口到城门口与沈家军汇合。 送父母和弟弟上了马车后,连笙走到赫连璞玉面前。 “师父,徒儿先回去了,你和左刚,保护好自己。” 左刚豪迈一笑:“李大人,你可以担心任何人的安危,就是不用担心我和我家公子,公子他,武功高着呢,别人想动他没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公子也没有仇家。” 连笙点点头,“那就好。” 没一会,一家四口坐的两辆马车,走在队伍的中间,在沈景烨的带队下,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等队伍完全远去,左刚扭头看向自家公子,嘿嘿一笑,“公子,您没陪同李大人一起回去,真的只是为了赏荷花?” 没认识李大人之前,他或许相信公子真的是为了赏荷花,才留下来。 但现在,他不信。 自从公子认识了李大人后,心思完全都不在闲云野鹤上了。 心思被戳穿,赫连璞玉嫌弃地瞟了左刚一眼:“你可真懂公子我。” 随即利落地一甩折扇,不疾不徐地往城内方向走去。 左刚嘿嘿一笑,跟上,“公子,您怎么还不跟李大人说明心意呢?再不说,李大人成亲了,您就有得哭了。” 赫连璞玉不咸不淡的语气道:“她连……姑娘都没有,何来姑娘跟她成亲?” 左刚:“现在没有,不代表过段时间没有。李大人长得本就不错,而且还是当官的,虽然是个芝麻小官,但也少不了媒婆登门给他说亲。” “就算登门说亲,她也不会同意的。” 那丫头以前心里说过,想得到他,证明他赫连璞玉才是她的心上人。 而她又是个姑娘,就算有媒婆上门说亲,她不可能同意。 因为她明白,自己身为姑娘,怎么会娶个姑娘呢。 听到自家公子的语气如此笃定,左刚没话反驳了。 既然公子都不担心,那他就不操心了。 “不过公子,您既然不是为了赏荷花留下来,那您……” 赫连璞玉问他:“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什么日子……”左刚呢喃了一遍,想了想,突然一拍额头,“哎哟,这么重要的事情,属下忘了。” 第72章 偷的是皇家东西 赶了大半天路,沈景烨让队伍停下来歇息一会,吃点干粮,再继续上路。 连笙打算趁歇息,去找沈景烨聊聊剿匪的事,刚下马车,沈景烨就到了跟前。 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还拎着一个水袋。 “李大人,给。” 连笙知道,篮子里都是吃的东西。 “谢谢大少将军。” 连笙提过沈景烨递过来的东西,但没有马上就食,而是放在了马车里。 随后她向边上的林子扬了扬手,示意:“大少将军,借一步说话。” 过了一会,两人稍微远离了一点队伍,悠悠走在林间,聊着剿匪的事。 一个双手背后,身形挺正。 一个手握腰间佩刀,因为身高的缘故,时不时地拨开路过时,遮挡到视线的枝桠。 “大少将军,下官秘密探查过土匪窝的地形结构。 山匪不少,寨子易守难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放哨,弓箭手随时盯着山下的动静。 不知道大少将军,打算如何攻克这座山寨?” 沈景烨道:“只是土匪而已,再猖狂,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撑不了多久,况且此次本将军带出来的,都是铁骑。 在战场上,铁骑是最威猛的兵种,他们不仅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 此次剿匪,本将军带出来的这支精兵,已全副武装,那山匪的武器再精良,也比不上军队的器械。 所以,李大人不必担心打不过。这种小规模的土匪窝,本将军以前就剿过,半个时辰,足以搞定。” 连笙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这番话,过于自信。 那土匪窝的兵器,她都有了解过,确实没法跟沈家军的比。 而且沈大少将军带出来的,还是铁骑。 到时候铁骑一拥而上,遁甲一挡,很快就避开了弓箭阵,杀到寨子门口。 如若她衙门有足够的人力,她都想亲自带领,攻破北城外的土匪窝。 但是,人手不够,装备也没有,不能轻易冒险。 “有大少将军这番话,下官就放心多了。” 沈景烨:“明天傍晚应该抵达上河县了,军队驻扎在东城外歇息半晚,下半夜,偷偷前往北城外,潜伏在山脚,等黎明一到,立马动手!” 连笙停下脚步,面向沈景烨,抬头,道:“大少将军,下官也不懂带兵打仗这种事情,给不了更好的建议,那在此先祝大少将军,后天早上顺利拿下土匪窝!” 沈景烨爽朗地笑了笑,“李大人,剿匪之事,你不用操心,包在本将军身上了。李大人且在衙门等好消息就行!” 连笙感激一笑,“有劳大少将军了。” … 夜里,军队没有留宿。 日夜兼程,今日傍晚,终于抵达了东城外附近的林子。 避免被北城外的土匪发现,打草惊蛇,沈景烨让军队在林子里隐蔽起来。 等到了下半夜,再前往北城外。 连笙跟沈景烨交代了几句,就和父母、弟弟回衙门了。 她吩咐人安顿家人后,立马去了书房,并让人去传经仁到书房来。 “大人,大人!”经仁快步走入书房。 几天不见了,他一直担心着自家大人的安危。 而且大人不在的日子里,他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样,甚是想念大人。 连笙正在赶图纸,把土匪窝的地形什么的详详细细地列出来。 细致到放哨在哪个地方,围墙上有多少弓箭手,土匪用的都是什么兵器。 她抬头看了经仁一眼,又马上低下头,继续画图纸,一边吩咐道:“派人去北城门通知守城卫,今晚看到沈家军,马上打开城门放行。” 说到这,她把桌上的、已经盖了官印的文书,交给经仁。 大半夜的,那些守城卫没有官府的文书,是不敢随意打开城门的,哪怕是官府的人前去口头通知也不行,必须要看到带有官印的文书。 经仁拿过文书后,激动地问:“大人,真借到沈家军了?” 连笙没抬头,第一次装了起来,“废话,你家大人我亲自出马,有搞不定的事情?” 瞧大人嘚瑟的,不过他喜欢! 经仁满是自豪地笑了笑,“那是,大人是卑职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 连笙:“少拍马屁了,大人我目前没有好东西赏你,以后再说。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先去通知北城守城卫吧,顺便叫一下秋姐过来。” “好咧,卑职告退。” 经仁出去没多久,慕容秋就进来了。 迈入书房的门槛之际,她眼底盛满欢喜的。 来到连笙处理公务的桌子前,停下了脚步。 慕容秋眼神深深望着正一脸认真在写写画画的连笙,微微舒了口气,大有一种心定下来的意思。 眼角余光瞥到她的身影,连笙抬头望了过来。 在她望过来之际,慕容秋已敛去了眼底的神色,“大人,你回来了。” 连笙点了点头,随即问:“秋姐,最近府中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慕容秋回道:“回大人,没有。” “那就好。对了,那些赏金猎人,还找你麻烦吗?” “也没有。” 连笙:“那他们应该是离开上河县了。” 至少当初伤了秋姐的那个赏金猎人,为了追捕那名江洋大盗,几天前就跟她到了江陵郡。 江洋大盗已经落网,那些赏金猎人去追捕其他猎物了,怎么会还留在上河县。 想到那名江洋大盗,连笙忍不住问慕容秋:“秋姐,当初你也是为了追捕那名江洋大盗,来到了上河县对吧?” 几天前在两城边界的那间茶棚,她听到那两名赏金猎人在说,追捕了江洋大盗一个多月,从上河县追到了江陵郡。 而那些赏金猎人,是组团追捕江洋大盗的,和秋姐,同一时间出现在上河县。 这么一算,秋姐当时应该也在追捕那名江洋大盗,然后被那些赏金猎人追杀了。 慕容秋微微一惊,“大人知道?的确,卑职是为了追捕一名江洋大盗,才到了上河县,只是不巧,跟那群对头碰上了,被刺伤,幸好那天晚上遇到了大人,才捡回一条命。” 连笙的严肃脸突然嘿嘿一笑,“秋姐,你猜怎么招,那名江洋大盗,最后是我和我师父他们送到官府的,拿到了五千两赏金。” “是吗?”慕容秋惊讶了一下,替连笙高兴,“恭喜大人。” 以大人的那位师父连公子的武功,那些赏金猎人,根本不是对手。 如果连公子当起赏金猎人的话,那天楚就没人敢当赏金猎人了。 毕竟,谁也抢不过连公子。 这时,连笙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秋姐,你猜为何那名江洋大盗让官府出那么多银子悬赏?五千两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慕容秋不确定的口吻道:“听说是偷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至于偷了谁的东西,卑职不知道。大人,您知道吗?” 连笙:“偷的是皇家东西!” 第73章 在读心术面前,谎言不堪一击 慕容秋甚是惊讶。 连笙继续道:“我当时问了江陵郡官府的人,他们告诉我那名江洋大盗,偷了一件贡品。 护送那批贡品的队伍当中,有那名大盗的人,他们合伙偷窃。 贡品进入宫中进行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件,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件,这才施压各地官府,把偷窃者抓铺归案。 大盗的同伙供出了他之后,就被斩首了。 之后的事情秋姐你都知道,大盗被官府高价悬赏通缉,赏金猎人出动追捕。” “大人,那盗贼偷的是何物?”慕容秋好奇问。 连笙:“听郡城官府的人提及,是北方部落进贡的一份宝物,无字天书。至于这份无字天书有什么不一样之处,郡城官府的人也不知晓。” 提到无字天书,慕容秋像是有点印象似的,微微歪头,回忆了起来。 见她出神,连笙问:“秋姐,关于那份无字天书,你知道隐情?” 慕容秋不确定的口吻回道:“以前卑职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说北方部落有一位极为受人敬仰的喇嘛,都传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知晓天下事。 在他圆寂之前,留下了一份无字天书,里面记载着未来百年天下各国的兴衰。 不仅如此,里面还记载有,能带动国家走向盛世的天纵奇才是何方人士。 如今我们天楚的国力,衰退得太快了,而邻国又兴起得极快,短短一二十年,邻国就已经成了大国。 或许,咱们当今圣上,想通过无字天书知道未来国运如何,想找到那位天纵奇才,带领天楚走向盛世。” 听完慕容秋这番话,连笙低头,闷声一笑,“呵,原来如此。” 慕容秋问:“大人,您相信那位喇嘛的预言吗?” 连笙:“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呢,持中肯态度吧。 好话谁都愿意听,但是,也要正视自身缺点对不? 难道人家大师说一句将来天楚必定会走向盛世,君主就坐着等盛世到来,什么也不用干了? 如果无字天书里记载的是天楚未来会走向毁灭,身为君主,知道了未来的国运,就放弃了治理吗? 全凭老天爷来定生死,这种想法不可取。 如果想要让天楚走向盛世,还得靠朝廷那帮臣子献出好的政策,以及君主要把目光放长远,与子民齐心协力,才有胜算的可能。 总之一句话,天子也好,子民也罢,太平盛世是双向奔赴创造出来的,不是单单靠别人的一两句话就可以拥有。” 慕容秋听了连笙这席话,目瞪口呆了,“大人,您来这当这个县令,屈才了,以您的眼界,您应该站在皇上身边才对。” “说什么呢,这个小县令大人我还没当好,就去协助皇帝治理国家?” 好笑地说着,连笙把桌上的图纸放入一个信封内,交给慕容秋。 此时,她的神色已严肃了许多,“沈家军已到东城外,今晚下半夜便会动身前往北城外的土匪山,秋姐,你拿着这封信,等晚上沈大将军进入,你在城门口把信交给他。” “好。”慕容秋应声,拿过信。 “去吧。” “卑职告退。” 慕容秋出去后,连笙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本子。 打开第一页,上面记录着,如何规划上河县的未来。 第二页,则记录着她当前在进行中的项目。 比如: 借款五十万,给受灾村建房 借沈家军剿北城外山匪 烧烤店开业前准备工作 ……等等! 她的手指头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借沈家军剿匪”这一行。 随即拿过笔,沾了红墨。 盯着这行文字过了小会,她便落笔,在上面划了一条红线。 这条红线,也就代表着该事件或项目,落幕了。 之后,连笙换了笔,沾了黑色墨水,在本子上,列出了下一个项目:划分城区 写完后,她就把本子直接翻到最后面一页。 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再加一个问号:身世? … 在书房忙到入夜,连笙才收工。 简单地吃了点,就去父母住的墨香院,找父母。 此时,李星山夫妇正坐在院子里,看莲庭在玩耍。 “爹,娘,你们都吃过了吗?”连笙走过来,轻声问。 莲庭一看到她,就不玩弹珠了,高兴地跑了过来,“哥哥!” “庭儿先玩着,哥去跟爹娘说点事。”连笙满眼宠溺地抚了抚莲庭的脸颊,然后走到石桌边。 见她脸色有些憔悴,李张氏心疼问:“回来就忙到现在了吧?” 连笙在桌子边坐下,回道:“今天还好,公务不是很复杂。搬到新地方了,特意过来问问爹娘可还习惯。” 李星山苦笑一声,“有什么不适应的,至少比之前住的破屋好多了。” 连笙微微一应,“嗯,习惯就好,有孩儿在,会尽量让你们吃饱穿暖。” 夫妇俩,同时眼眶一热。 他们以为,这个女儿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会疏离他们。 可如今却是想着怎么照顾好他们。 “莲生……” “孩儿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们也早点休息。等过阵子,处理好了上河县的一些事情,孩儿再与你们细谈。” 连笙打断李星山的话,起身,朝二老微微颔首,然后就离开了院子。 “庭儿,不要打扰爹娘休息了,哥带你回房睡觉。” 路过莲庭身边的时候,连笙拉过莲庭的手,一起离开了。 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李星山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李张氏轻轻抹泪,哽咽道:“夫君,莲生的身世,关乎咱们天都李氏一族,真的该跟莲生说实话吗?要是不小心暴露出去,这可是会株连九族的,莲生也会出事。” 李星山语气沉重道:“为夫当然知道后果很严重,所以真实身世肯定不能告诉莲生知道,若她问起,咱们还是用其他的谎言圆过去吧。” 李张氏:“若是生儿不相信呢?” 李星山:“不会,为夫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对禁得推敲的谎言,她不会找到破绽的。” 可是李星山又如何能料想得到,他所谓的没有破绽的谎言,在会读心术的连笙面前,不堪一击。 第74章 成功剿灭土匪 今夜。 月明星疏。 子夜时分,沈景烨带领着铁骑,从东城门进入。 慕容秋已在城门口等候。 她坐在一匹棕色的骏马上,看着沈家军缓缓入城。 当她看到沈景烨,打量了一眼。 走在前头,身上的戎装颜色和其他铁骑不一样,而且气场也不一样,看来这位就是大人口中那位沈家的大少将军了。 “大少将军。”慕容秋喊了一声,声音清亮。 沈景烨闻声,看了过来。 见是一名黑衣女子,他吩咐队伍继续前进,他则骑着马脱离队伍,来到慕容秋身边。 慕容秋下马,走到沈景烨的马边,把怀里的书信,递给沈景烨,“这是我们李大人吩咐小女子,把这封书信,交给大少将军的。” 沈景烨没有直接接过书信,而是直接利落地翻身下马,这才拿过慕容秋手中的书信。 “好的,有劳……” 他本要客气一句,可是当近距离看清慕容秋的脸庞后,不禁愣住了。 对沈景烨这个眼神,慕容秋没多想,“大少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沈景烨回过神,道:“没、没事,只是觉得姑娘有点眼熟。不好意思,本将军失态了。” 慕容秋笑笑,“无妨,天下之大,人口之多,难免有相似之人,认错也是常有之事。” 沈景烨:“姑娘芳名?” 突然被问名字,慕容秋有点缓不过神来。 她想,难道这沈大少将军看到她愣神了,是对她有心思? 见她有点被吓住,沈景烨歉意道:“姑娘,本将军没有其他意思,纯属是觉得姑娘有点眼熟,特意问问名字,看看是不是本将军认识的人。” 慕容秋不禁一笑,“那肯定是不认识的,我与大少将军这是第一次见面呢。小女子姓慕容,单名一个秋字。” “看来真是本将军认错了,那先这样了慕容姑娘,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告辞。” “好的大少将军。那小女子与我家大人,等您的好消息。” 沈景烨没再说什么,翻身上马,马快速奔了几下,回到队伍前面。 旁边的老部下问他:“少将军,方才那位姑娘是?” 沈景烨:“官府的人。” 老部下:“那位姑娘,有点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神韵。” 沈景烨一怔,望向老部下:“你也发现了?” 老部下点了点头。 沈景烨收回视线,望向前方的路,陷入沉思。 虽说沈倾城不是他妹妹,但是据爷爷的心声所说,亲妹出生后是被卖入星月楼那个窑子了。 在那种地方,生死未卜,即便长大后,也是一名风尘女子了。 而方才那位慕容姑娘,虽有几分母亲年轻时候的神韵,但看起来应该是位江湖人。 看慕容姑娘的面色和清冷沉稳的气质,也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姑娘。 或许,是他想亲妹想多了吧,看到与母亲年轻时候长得相似的姑娘,就以为是自己的亲妹。 … 转眼,天已大亮。 连笙一早就到北城门口等候。 眼看天色越来越亮,她边上的经仁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也不知道沈家军拿下了土匪窝没有。” 相比于经仁,连笙却淡定多了,“沈家军骁勇善战,那点土匪,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骑着马扛着一面大旗,从城外赶过来了。 马蹄经过的地方,尘土飞扬,气势十足。 看到那名士兵,经仁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是沈家军的大旗! 到了城门口,士兵立马翻身下马,来到连笙跟前,郑重地禀报:“回李大人,少将军让末将先行赶回来告知您,北城外的土匪窝,全端了!” 连笙面上一喜,“好的。” 半个时辰后,沈景烨带领队伍进城。 队伍押解着一群土匪,土匪们的双手被绑,身上缠着一条绳子与其他土匪串联到一起,免得让这些土匪有机会单独逃窜。 看到连笙在城门口,沈景烨勒令队伍停下,然后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有几名士兵,把押解着的大当家、二当家,带到连笙面前。 沈景烨下马,走到连笙面前,道:“冥顽不灵的,全杀了,带回来的这些,都是缴械投降的。这两个,是土匪头子,交由李大人你处置了。” 连笙感激道:“辛苦了大少将军,您没受伤吧?” 沈景烨:“本将军没事,就是有几名将士受了点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连笙:“没事就好。” 随后她吩咐旁边的经仁:“把这些山匪,先全部押入大牢,等本官回头再处置。” “是。” 经仁领命后,就吩咐带出来的那些官兵,去从铁骑手中押过犯人。 经仁把所有山匪带走后,连笙望向沈景烨。 “大少将军,随下官回衙门吧,您可是帮了我上河县一个大忙,怎么也要好好招待大少将军一番。” “不了李大人,”沈景烨温声谢绝了连笙,“李大人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但本将军还得赶回军营复命,就不留下来吃饭了。改日有空,本将军再亲自登门拜访。” 连笙感到遗憾,“大少将军,这么赶的吗?就不能推迟半日?” “弟弟景初去了天都找妹妹,景安也要张罗他的婚事,军营只剩下父亲,如今虽然与邻国没什么矛盾,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数,我不太放心,想着尽快回去复命。” 连笙没有再挽留,“大少将军说得极对,一切以大事为重。只是辛苦了少将军和众多将士,没有喝口水,就得走了。” 之后寒暄几句,沈景烨带着队伍,往东城门方向而去。 离开前,他观察了一眼连笙身后,没发现慕容秋的身影,带着一丝落寞离开。 … 晚上,连笙掌灯在书房里动着脑筋。 她在想着,如何招商引资。 在城中的哪个地方,建立开发区。 具体发展哪些产业……等等! 这时,慕容秋端了一样东西进来,轻轻放到桌子上。 “大人,卑职给您泡了一杯安神茶。” 为上河县的发展,想得有点头疼了,连笙按了按太阳穴,不再想了。 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经意,瞥了慕容秋一眼。 有那么一瞬,发现慕容秋不高冷时,流露一些稚嫩之气。 她忍不住笑问:“秋姐,你真有二十岁吗?怎么感觉你比大人我还小呢。” 慕容秋如实道:“我是我师父收养的,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记事后,师父就病逝了,至于年纪,他生前说我是多少岁,就多少岁。” 连笙:“可能你师父也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吧,我看你的模样,顶多也就十七八岁这样,不像二十的。” 慕容秋苦涩一笑,“无所谓了,反正卑职也没有亲人,知道真实年龄,也没什么用处。” 连笙喝了口茶后,随意问起:“秋姐,你是被父母抛弃的,还是父母去的早?” 第75章 拜师仪式,很重要 慕容秋摇了摇头,“不知,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否还活着,我师父收养我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记事了,师父可能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吧。他老人家是突然病逝的,都来不及交代什么。” “如果你师父知道些线索还好,这样还能去寻你的生身父母,但你师父已故,线索就断了。” 连笙替慕容秋感到惋惜,这让她不禁想起了沈家的真假千金调包案。 沈家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竟然是老管家的种,亲生女儿自小还被卖到了窑子里。 即便真千金找回来了,面对着在窑子长大的女儿,也会是沈家人一辈子的痛。 慕容秋自嘲一笑,“找?或许卑职是被遗弃的吧,哪敢去找,不想给自己添堵。” 不想气氛变得沉重,慕容秋换了话题,“对了大人,这北城外的山匪也剿灭了,您接下来有何安排?” 连笙思索片刻,回道:“明日,秋姐你陪我在城中四处逛逛吧,我给城区规划一下。顺便,去看看烧烤店总店被上官公子拿下来了没有。” 她口中的词汇新颖,慕容秋听不太懂,但也没有过问,“好的大人。” 身为护卫,她的职责就是保护大人的安危,其他事情,大人不提,她也不该多嘴。 “那大人,卑职先退下了,您早点休息。” “去吧。” 慕容秋退下后,连笙拿出抽屉里的本子。 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盯着上面“身世”那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慕容秋被身世的问题困扰着,她又何尝不是。 照她在江陵郡那会听到的李莲生父母的心声来判断,她的身世极其复杂,因为会涉及到天都李氏一族的生死。 一般能让全族受到牵连的,那身世无非就只有一个…… … 转眼,天明。 上午处理了几个小案子,连笙和慕容秋一起出门了。 她来到城中最热闹的那条街——第一街。 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查看着手上的风俗图,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张风俗图,是私塾的一位老夫所着,细致描绘了整座上河县城区的面貌。 上到城区全景,下到街角玩耍的孩童,全在画中。 私塾那位老夫子,是经仁的亲戚。 她今早吩咐经仁去给她弄一张城区的地形图来,经仁不仅把图弄来了,图还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如此细致的风俗图,可比地形图更好地让她发挥。 虽然比不上清明上河图,但是,能通过这副图,饱览城区全景。 连笙思索着,如何规划城区,要不要在城区内大量开办作坊,招商引资到她上河县。 不知不觉间,连笙走到了该条街的十字路口,这里是黄金地段。 她上次看上的那家倒闭了的客栈,尽在眼前。 这家客栈,她去江陵郡之前,告诉过上官璟,可以设为烧烤店总店。 工人已经在装修了,看来上官璟已经和客栈的东家处理好了租约问题。 上官璟这会正在客栈里忙碌,招呼着工人装修。 连笙收了图纸,走了过去。 “上官公子。” 闻声,上官璟回头一看,发现迎面而来的是连笙,顿时面上一喜,“李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听经捕头提及,您是去江陵郡赏荷花了,怎样?这一趟可还满意?” “唉,别提了,都没怎么看荷花,行程太赶了。” 随便寒暄了句,连笙打量起一楼大堂。 工人正在按她当初给上官璟的店面设计图来装修。 虽比不上现代里的高大上店面一成,但是风格还是有点像的。 没办法,古代缺乏材料和技术,供应不上她想要的那种东西。 之后在上官璟的跟随之下,连笙楼上楼下里里外外过目了一眼。 客栈的厨房是设在后院的,而后院前面,环着一个清湖。 清湖对面,是风月楼的背面。 前门对着十字路口,两面对街道,后院对着清湖,稍微远离了两边街道的房子,那么烧烤起来,烟熏味,也不至于太扰民。 对厨房的环境,连笙还是挺满意的。 而楼上,设的全是雅座。 一楼大堂,也几乎设的全是座位,但排列的方式,有点现代化,合理运用了空间,看上去有整齐、简约,舒适,美观。 上官璟跟在连笙身后,十句有七句都是对连笙的那份设计图的夸赞。 他觉得这种装修风格别具一格,放眼整个天下,怕是找不出同样的。 更让上官璟想不到的是,拥有如此过人经商天赋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小芝麻官。 “李大人,要不您辞了这官职,跟我上官家,一起经商如何?你这天赋,埋没了多可惜。” 工人在里面装修,连笙和上官璟站在门口监工的之际,上官璟半开玩笑提了一嘴。 连笙神色微惊,侧头望向上官璟,反问:“本官目前不就是在跟上官公子混着?” “呃……”她一句话,让上官璟不知如何反驳了,“李大人,我的意思是,您辞了官,把重心都放在生意上,我们不仅做烧烤生意,还同时做其他……” “过两年再考虑吧,目前连餐饮业都未正式营业,暂时不敢考虑发展其他。” 连笙怎么会不懂上官璟话里的意思,但是,没有当官的这点权力,这片城区都不是她说了算。 为什么她要说服要私奔的高小柳回头,就是要攀上高太守这棵大树。 以后上河县有哪些问题她处理不了,她可以找高太守帮忙。 高太守是江陵郡郡城最大的官,相当于现代里的省长。 那权力,可比她这个小县令大得多。 所以这棵大树,要抱好了,日后用不用得着,都得维护好。 宁可准备了用不上,也不能用时没有。 “师父。” 一道声音,把连笙的思绪拉回。 面前的街道上,有一位提着剑的白衣少年,在追着一位仙风道骨的清瘦老人。 老人低沉嗓音呵斥:“你不用叫我师父,老夫未收你为徒。” 少年:“可是师父,徒儿已经给您三跪九叩了啊。” 老人:“在我们天楚,建立师徒这种重大关系,是需要隆重的仪式,怎么可以拜拜就算是师徒了。拜师,可不是儿戏,必须要准备齐全,还得有见证人在场,不然,一律不算。” 连笙听到那位老者的话,微微垂眸,陷入了沉思。 好像,她对师父,只是三跪三拜而已,仪式既不隆重,也没有见证人在场…… 第76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步行回衙门的路上,见连笙低头不语,有点心不在焉,慕容秋关心的语气问:“大人,您没事吧?您这是为何事而愁着吗?” 连笙收回思绪,抬起头,假装漫不经心地聊起,“秋姐。” 木慕容秋恭敬应道:“卑职在,您吩咐。” 连笙:“也没什么事,大人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初你跟你师父,有举行拜师礼吗?” 慕容秋回道:“那是当然。拜师,怎么可以不举行拜师礼呢,不过卑职拜师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了,已经记不太清,后来问过师父,师父说当时挺隆重的。” “那……”连笙停顿犹豫了一下,“有见证人在场吗?” 慕容秋:“当然有,这是拜师仪式最重要的一环,怎可缺见证人呢。当时,给我和我师父见证的,是我师父的好友。” 说到这,她看了连笙一眼,好奇问:“大人,您怎么问起拜师的事情了?您不是拜了连公子为师吗,您忘记这些拜师环节了?” “就是说,没有见证人,都不算拜师成功,对吧?” “对,少一个环节都不行。哪怕没有给师父敬茶这个小环节,都不算!” 连笙没有再问了,平静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道路,眼中满是疑惑。 师父连玉,既是武功高过秋姐之人,那一定是拜有师父传授他武艺。 所以,师父不可能不知道拜师的重要性。 可是那晚,她给他三跪三叩后,他并没有对她提出哪里做得不对,师徒关系,这就确定了。 明知拜师仪式的重要性,可为何不提? 那个男人为何这样做? … 两日后。 连笙去了趟望月轩,看看赫连璞玉回来了没有。 明知道那对主仆不会那么快回来,但她还是想碰碰运气。 然而,这一趟跑空了,除了那些家仆还在望月轩里,那对主仆还没有从江陵郡回来。 带着一丝落寞,连笙回了衙门。 在衙门门口,碰到了从大牢回来的经仁。 经仁询问道:“大人,沈家军抓捕回来的那两百名土匪,如何处置?放还是判死刑?” 连笙边走入衙门里,边回道:“以他们的罪行,不能放,也不至于杀,当劳改犯吧,以后哪里需要大量人力,他们就派上用场了。” 经仁点了点头,“好的,卑职明白,那两个土匪头子,又如何处置?” “明日拉到菜市场,杀了,以儆效尤,本官看谁还敢如此猖狂,占山为王,拦路打劫,还私自壮大,藐视官府。这种人,不杀等待何时。” 这番话,连笙没有一丝犹豫便说了出来,冰冷程度,让经仁都畏惧。 连笙又道:“对了,明天处决那两个土匪头子之前,把那群劳改犯带过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占山为王,藐视官府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经仁颤着声领命,“……是。” 他停下脚步,没有继续跟在连笙身后。 望着那抹气场十足的纤长背影,他咽了一口唾沫。 原以为是一位十分亲切的县太爷,没想到处决起死刑犯,那魄力……真让人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慕容秋走了过来,见经仁对着连笙的背影做吞咽状,她在经仁身边停下脚步,打趣道:“经捕头,你怕咱们大人?” 经仁回过神,尴尬一笑,如实回道:“还真有一点。” 顿了顿,他问:“难道秋姑娘你不怕吗?” 慕容秋笑了笑,“不用怕,只要咱们不犯原则上的错,大人不会对咱们怎样的。” 说罢,她向连笙走去了。 经仁自我鼓励了一句,“经仁,你一定要做个良好的子民,不能让大人添堵。” … 夜里,狱卒给大当家二当家送饭的时候,冷漠又不耐烦地说了句:“多吃点,明天过后,就没有得吃了。” 一听狱卒这话,这两个土匪头子,自然知道他们明天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二当家不想死,抱着大当家哥哥的手臂,软弱无能地哭了起来,“呜呜~大哥,我不想死,弟弟这辈子还没有娶亲呢。” “你个窝囊废,”大当家一脚把弟弟踢开,一把抓过狱卒送来的馒头,一边大口地咬,一边没好气地教训道:“要不是你把那个西域美人带上山,咱们怎么可能被人钻了空子!” 那两个神秘失踪的西域人,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打扮的,以美人计混入寨子。 熟悉了地形和寨子的大概人数后,就把情报交给沈家军。 不然,沈家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能端掉他们的老巢。 二当家哭着道:“大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先想想办法怎么保命吧,明天咱们就要被拉出去砍头了。” 他哪里看得出来,那两个西域人是乔装打扮的。 如果看得出来,他就不可能把那两个西域人带上山了。 如果上苍还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把那两个西域人放行,看都不看一眼。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死到临头,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大当家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一连吞了两三个馒头后,他的手抖了抖,可能真的意识到这次死定了,害怕得手开始发抖。 面上冷静地想了想后,大当家看向牢房外,对那个狱卒粗声一喝:“喂,那个谁,老子要见你们县太爷。” 那狱卒冷冷地扯了扯唇,轻蔑道:“呵,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求饶?知道怕死了,当初干嘛去了?” 大当家气得沉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听到没有,老子要见你们县太爷,快去通报。” 狱卒冷漠道:“省省吧,大人是不会见你们的。” 大当家收敛了一些火气,平心静气道:“告诉你们大人,我要见他,我有很重要的情报想要跟他交换,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很重要的?情报? 狱卒愣了一下后,就走了。 … 夜。 连笙熄了书房的灯,走出书房,把门关上。 这时经仁火急火燎地赶来,“大人,有急事。” 连笙失笑一声,“呵,我说,大人我都准备下班了,你怎么还没下班?” 下班? 经仁一愣:“下班?大人这是何意?” 连笙笑道:“大人我的意思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该回家歇息了。” 经仁“哦”了声,“大人,卑职也是刚准备回家了,在门口碰到了大牢的人,他说那个土匪头子要见您,说是有重要情报想跟您交换,还说大人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第77章 以师父的名义 经仁这番话,连笙听了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她回身走向院子,双手背后,身板挺直,慢悠悠路过院子。 经仁跟在她身后,又道:“大人,那些死囚就是怕死,想找机会保命,谁知道提供的情报是真是假,您不必理会。” 连笙声音沉稳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曾经也是敢藐视官府的山大王,确实是有情报吧。 只是不知道这情报的份量,能不能足以让本官饶他们一命。” “切,那两个土匪头子能有什么份量很足的情报,能让他们减刑的?” 这事,经仁还是觉得不可信,无非是死囚怕死,随便捏造个谎言,让官府饶了他们。 连笙耐心分析道:“我们上河县,是边境小县,过了西城断背山之后那片山脉的地界,就是两国交界处了。 谁知道那个土匪窝壮大自己的实力,是否与邻国有关系。 土匪头子的情报,有可能与间谍或者勾结邻国有关,当然,大人我只是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与震远镖局有关。 上次你跟大人我提过一嘴,下河县上官家的货物和银两,都是震远镖局运送的。 而这个震远镖局,在天楚名声非常响亮,连山匪都忌惮。 所以,往来上河县、下河县之间的商队和镖队,除了震远镖局,其他一律都被北城外的山匪拦截抢夺。 除了震远镖局,北城外的山匪对其他镖局和商队,根本不带怕的。 本官猜想着,那土匪头子之所以害怕震远镖局,可能知道震远镖局的厉害之处。 他们可能掌握了震远镖局的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情报要么与邻国有关,要么与震远镖局有关,不会是除了这两件事以外的事情。” 听了连笙这番话,经仁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本来他是不相信那两个土匪头子能有什么重要情报提供,但听了自家大人这番分析,他坚信,情报还不小。 “大人,如果真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那两个土匪头子,死刑可免?” 连笙没有给出答案,“明天再说吧,夜深了,经捕头,早点回去休息。” 经仁提醒:“可是大人,明日一早,那两个土匪头子,就要被拉到菜市场砍头了。” 这会,连笙已经走到她居住的院子外。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道:“砍了就砍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早点回去歇息,就这样了。” 说罢,连笙进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经仁却一头雾水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按他对大人的了解,大人应该会非常感兴趣那份情报啊,应该会连夜审那两个土匪头子逼问情报啊! 可大人却说砍了就砍了吧,表现得很不在乎。 今晚的大人,有点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位大人了! 经仁郁闷了一会,就走了。 … 一轮弯月,高挂星空。 皎洁的光芒,洒满庭院。 连笙沐浴出来,往上身缠上布,穿上内外衣物,和衣躺下了床。 抓过被子盖到腰际,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即脑海里,浮现赫连璞玉轻摇着折扇,对她展颜一笑的画面。 连笙瞬间睁开了眼睛。 她从枕头下方,摸索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跌打药水,她上次在望月轩拜师后不小心在院子里扭到了脚。 那个男人帮她正骨后,就把这个瓶子给她,让她晚上入睡前,记得把药水涂抹在扭伤的地方。 自从拜师后,那个男人对她,不是一般好。 在钱财方面,从不跟她计较。 并且处处表现出很心细的地方。 不仅提前陪同她到江陵郡,还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帮宫大少爷治疗。 不,他并不是惋惜宫大少爷的命,而是替她争取带走莲庭的机会! 看似对她的关心和保护,是以师父名义来进行,但是,怎么给她的是另外一种感觉? 而那种感觉就是…… 望着床顶,连笙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转眼天明。 今日一早,衙门的兵力出动了不少,前后押解土匪头子,和那些缴械投降的土匪,到菜市场。 一路上,大当家二当家双脚被铁链拴着,脖子也带着枷锁,坐在囚车里,低头闭眼。 围观的百姓纷纷拿青菜鸡蛋等物,砸囚车。 到了菜市场,很快大当家兄弟俩被押上了断头台,按在地板上跪着。 他们身边,分别站着两名身材魁梧壮硕的汉子。 这两名汉子,就是衙门的刽子手。 他们正在复习着砍头的动作。 虽然是假动作,但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一上一下不断重复,可把大当家兄弟二人吓得不轻。 大当家表现得还算镇定点,但二当家裤裆下的地板,已经湿润一片。 显然是,尿了。 断头台周围背对着断头台的官差,围了一个圈,阻拦百姓靠近断头台。 正中位置处,有一个容貌不俗的女子,正紧紧地看着台上的大当家,眼中有着恨意,也有着不舍和焦急。 这名女子不是谁,正是大当家的压寨夫人。 断头台前方的地方上,连笙已经穿着官袍带着官帽坐在那里了。 两旁有衙门的捕快和慕容秋护着。 连笙一脸严肃地拿出了两块犯由牌,拿过笔,往牌子上大大的“斩”字,打了两个交叉! 搞定后,无情地把牌子扔了出去,一个冰冷的字眼,从她嘴里发出,“斩!” 闻声,边上那群被强制押到菜市场围观的土匪,都怕得瑟瑟发抖。 几乎都低下了头,没敢看他们的头子被行刑的画面。 有个别更是直接在现场晕死过去了。 濒临死亡,大当家再也镇定不了了,“大人,饶命,罪人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跟您说,求大人给一个机会!” 这会,他的弟弟二当家,已经晕倒在了地板上。 连笙没理会大当家的话,旁若无人地整理着筒里的木牌。 那名刽子手这会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把入口的酒喷洒到他们手中的大刀上,随即,手中的酒碗被他们无情地摔到地板上了,发出了稀碎的声响! 声音震慑了现场不少的人。 就在刽子手扬起手中大刀,快要落下去之际。 忽然有个人骑马火速赶了过来,“刀下留人!” 第78章 震远镖局的少镖头 看到有人来,连笙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果然,经今日大张旗鼓一闹,还能炸出一些大鱼来! 这两个土匪头子,挺有价值的嘛! 大当家的妻子,芈凝儿,看到来人,狠狠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笑。 来人赶到断头台边,火速下马。 他想靠近连笙,被几个官差站出来,拦住了去路。 连笙淡漠出声:“让他过来。” 有了她的口令,拦住来人的那些官差,这才让道放行。 “请县令大人刀下留人!” 来人快步走到连笙对面,真诚的语气,道。 断头台上,刽子手这会已经收了刀,望着连笙,等待指示。 大当家身子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满头的汗水。 让他想不到的是,居然会有人来替他求情。 连笙望向对面的人,打量了起来。 一身黑色锦衣,五官端正,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 看气场和身板,是练过武的,可能武功还不弱。 “来者何人,与死囚有何关系?”打量结束,连笙冷声问。 芈天扬抱拳,恭敬的语气回道:“芈天扬,见过县令大人。” 芈? 断头台上的大当家,神色一怔。 他当年抢回山寨的压寨夫人,也是姓芈。 芈天扬这时回头看了一眼他。 大当家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此人的面相,与他夫人,有几分想象。 芈天扬回过头,面向连笙,如实回道:“县令大人,这名死囚,是在下的姐夫。” 大当家神色一惊。 来人……居然是他的小舅子? 连笙面色冰冷,沉声问:“你可知,他犯了何罪?岂是你一句刀下留人,就能放人的!” 芈天扬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连笙看了一眼大当家,犹豫了片刻,吩咐府衙的人:“先把犯人押回大牢,其项上人头,择日再砍。” 在芈天扬随官府的人离开的当儿,快速扫了一眼那些围观的百姓。 很快他的视线便与姐姐芈凝儿对上。 仅是一瞬的功夫,他就移开了视线。 … 回到府衙,连笙让人把芈天扬带到前院。 芈天扬一进来,连笙就开门见山道:“说吧,有多少诚意,本官看看能不能买得了你姐夫的命。” 果然天下的官,都是同一副德行! 再小的官,也难逃一个“贪”字。 贿赂一二,就能把姐夫带走了! 芈天扬敛去眼底的轻蔑,走到大厅中央,抱拳颔首半下,“大人也是痛快人,那在下就不拐弯抹角了。” 连笙坐在太师椅上,抄过茶杯,悠闲自在地喝了小口,完全没有要请来人坐下的意思。 那两名土匪头子的情报,她是势在必得的。 但也想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后台。 这不,今日特意到菜市场演一演,把后台给炸出来了。 还有人救,说明还有利用价值。 倒要看看,是何方大鱼,在罩着这两个土匪头子。 芈天扬:“我是震远镖局的少镖头,死囚的妻子,是我的亲姐。 大人应该也知道,我震远镖局在天楚的影响力吧? 沈家军来剿匪,无可厚非,我姐夫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夕之间,七成的弟兄,与他阴阳两隔。 代价也付了,我姐夫这死刑……是不是可以减减? 只要大人免了我姐夫的刑罚,还他无罪,只要大人开口,我震远镖局尽力满足大人。” 连笙拿杯盖轻轻摩擦杯子边沿,没有看着芈天扬,声音慵懒,带着一抹魅惑,“尽力?少镖头口中的尽力,请问是到什么程度?” 原来,这条大鱼,是震远镖局。 要想大力发展上河县,运送物资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用现代话而言,震远镖局,称霸天楚的物流,其他那些小镖局,根本不敢与之对抗。 如果日后发展起来,自己没有信得过的镖局一起合作,也难成大业。 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更是没办法独立打通一条遍布天楚的运输枢纽。 所以,目前来说,自己没有对抗的能力,不能跟震远镖局反着来,避免狗急跳墙,这土匪头子,先不能杀。 “黄金万两,宝马百匹,美人数十。” 听到芈天扬这番话,连笙心中忍不住笑了笑。 那个糙汉的命,还挺值钱的,居然能换这么多东西。 这可赶上番邦每年进贡的贡品总数了。 不得不说,震远镖局有钱。 这个芈小姐,对那个糙汉,如此钟情?肯下如此血本! “大人?您觉得如何?还是您有其他想要的?” 连笙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脸认真严肃地回道:“本官要一年贵镖局给本官免费运送物资。 还有,以你姐夫的罪行,砍几次头都不为过,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可以用本官方才给的那个条件,换你姐夫一命,但是,他往后的人生,必须要在本官管辖之域,服刑。 如若他日后有机会将功补过,倒是可以减轻一点刑罚。 少镖头,你回去跟你姐你家人商量商量吧,本官,只能让到这一步。 不想你姐夫死,可以什么都不用贿赂给本官。 但你们什么都给了本官,本官也不会放他自由!” 那些被他打劫过的路人,有的倾家荡产,有的家庭支离破碎。 怎么能轻饶! 用情报和一年的免费货运换无期,已经够便宜他了。 如果芈小姐真的爱惨了此人,想必会同意她提出的这个条件。 毕竟,爱人能活着,比死了强。 芈天扬暗暗攥了攥拳头,他没想到,这上河县的县太爷,居然是把硬骨头。 这个小县令,权力虽小,但和他交涉过的任何一位官员,都不一样。 那么多好处换一条命,都不肯,真当良心可以当饭吃? 免费一年的货运? 呵,胃口真小! 他震远镖局,遍地有分舵,运送一年的货物所挣的钱,远远不够他之前提出的那几大好处。 这笔买卖,还是他们赚了。 姐夫能保住命,比什么都强,日后,多的是机会把姐夫弄出来。 “好,在下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再做答复。” 芈天扬走后,连笙回了书房。 只是她埋头写写画画没多久,有人来通报。 “大人,连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闻声,连笙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终于回来了。 第79章 赫连家,是全国首富 匆匆走到前厅一侧,连笙停下了脚步。 她整理了仪容,才走入大厅。 本来匆忙的神色,在进入大厅那一瞬,已换上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 赫连璞玉正站在大厅中央,挺拔修长的身姿,背对着大厅门口。 双手放在背后,手中的折扇,被他无意识地旋转着。 即便是看不到,扇子也被他转得很溜。 转扇子那一幕,连笙看在眼里,惊艳在心。 她心道:“怎么可以那么帅……”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旋转折扇的动作倏地一停。 老天! 这丫头当真是神算子了! 居然算到了他回来途中,差点被山体滑坡埋了! 经过江陵郡和上河县交界处,为了便捷,他和左刚抄了小路。 结果突然遭遇山体滑坡! 巨大的一片山体,突然就覆盖下来,如果不是他和左刚会武功,脱离得快,不然就被掩埋在泥石流下方了。 可怜了他们骑的马,永远葬身在了那个地方。 也是为了尽快回到上河县见这丫头,才抄的小路。 真是惊险,差点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这丫头了。 赫连璞玉转过身,微微有点激动的神色看着连笙,心中庆幸着这次大难不死。 连笙走到他跟前,抬头望着他有些炙热的眼神,嘴唇动了动。 刚鼓起勇气说点什么,赫连璞玉开了口,声音柔入骨髓:“几日不见,徒儿怎么瘦了?” 连笙受宠若惊,“啊?有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从胸到脚,确实很平。 但她现在是男儿郎,看上去,不挺正常?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是不是每天太忙,忘了吃饭?” 连笙:“没有呢,一日三餐正常吃,也不挑食。” 不仅不挑食,如今有了点银子,每餐吃的肉也多了。 可体重就是上不去。 估计这副身体真的有毛病,要尽快找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帮忙看看才行。 晕眩,流鼻血,乏力的症状一日不改善,忙起正事来,会受影响。 前世,是因为生活不规律,导致的猝死。 这一世为了能活久点,她收敛很多了,不仅晚上休息得早,一日三餐也正常。 “大人。” 闻声,连笙回头望去。 这时守门的官差进来通报,“上官公子求见。” 连笙没有马上回复下属,而是望向赫连璞玉。 赫连璞玉温声道:“没事,不用管师父,该忙什么,徒儿就先忙着,公事要紧。” 连笙微“嗯”了声,转向下属,“把上官公子请到这里。” 没一会功夫,上官璟走入了大厅。 发现厅中有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庞,不禁一怔。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打量了赫连璞玉一眼后,上官璟礼貌客气的口吻问。 连笙看看赫连璞玉,又看看上官璟,嘴角努力不让它上扬。 这二人,怎么会没有见过呢。 她初来驾到该地方的当天,这二人,都是因为调戏女子入狱。 只不过,一个是调戏良家少女。 一个是调戏良家妇女。 想不到的是,这才一个月不到,一个成了她的合作伙伴,一个成了她的师父。 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上官璟就没想了,直接询问连笙:“李大人,这位公子是?” “他……”犹豫了一瞬,连笙继续道:“我师父,连玉。” “连玉师父,幸会幸会!” 得知赫连璞玉是连笙的师父,上官璟对赫连璞玉的态度,瞬间恭敬了不少。 对他而言,他和连笙是平辈,而赫连璞玉,是前辈,所以对前辈,晚辈当然要敬重。 尽管连玉师父的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但因为辈分不同,他也要对对方客客气气的。 这声“连玉师父”,让赫连璞玉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这是自己造的孽,有苦他只能自己吞回肚子里。 “师父,上官公子,坐吧。”连笙轻声示意道。 片刻后,赫连璞玉坐在边上,而连笙和上官璟相对而坐。 因为他们有要事要谈,赫连璞玉身为师父,他的事情只能当做私事,先放一边。 吩咐了下人去准备茶水后,连笙面向上官璟,问道:“上官公子,总店可是装修好了?” 上官璟回道:“分两批人,日夜赶工了两天,搞得差不多了,此次来找李大人,就是想跟李大人商议一下,打算择哪日开业?” 连笙不假思索道:“昨晚本官查了黄历,下月初二,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无需回避凶吉,就选初二开业吧。” 好像沈大将军的三子沈景安,和高太守的女儿高小柳,就是下月成婚。 而初二,又是当月最好的一天,想必沈景安和高小柳的婚礼,就在这一天举办。 在沈家吃晚饭那天,沈大将军有提到,请她参加三子的婚礼,但被她用府衙公事繁忙这个理由,婉拒了。 她也的确挺忙的。 处理了北城外的土匪后,她还要规划城区。 给灾民盖房子的进度如何了,她还没有时间去过目。 同时,烧烤店开业前后的准备工作,她还要参与。 并且,她还要去找师父习武。 尽管习武这个事情,有水份,但她在江陵郡的时候,并不知晓。 所以,她怎么有时间再去江陵郡,喝喜酒呢,自己都恨不得能分裂出几个自己,去完成心中的宏图大业。 上官璟面色一喜,“真巧,我也是挑选的这一天。那就这么决定了,下月初二,总店开业!” 顿了顿,他感兴趣地问:“对了李大人,等烧烤店步入正轨后,心中可有其他门路想要做的?” 连笙:“倒是有,只是还未确定。” 她打算把上河县城区打造成商业化模式。 至于制造业,打算有钱了,在城区周边开发,再大量引入人力、财力。 “上官公子,” 上官璟:“李大人想说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连笙好奇问:“你们上官家,是全国首富吗?” 上官璟嘴角一裂,“怎么可能,我倒是想啊,但只是能在下河县称霸而已。” 连笙:“那全国首富是哪个家族?” 上官璟:“是赫连家!” 听到上官璟的话,坐在边上的赫连璞玉,眉眼微动。 第80章 神秘的赫连氏一族 连笙好奇问:“赫连家?赫连家是哪个地方的家族?” 记忆中的李莲生,虽被当男儿养,但自小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天楚都有什么名门望族,她也不知道。 如果李莲生涉猎广,她这会也不至于向别人打听首富的事情。 上官璟:“是天都赫连氏,但赫连氏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族,我爹人脉广,也认识不到赫连氏一族的人。 据传,赫连家富可敌国,产业遍布天下各地,中原内外,都有赫连家涉及的产业。 在咱们天楚,最富有的,就是天都赫连氏一族了。” 连笙感到惊讶,“当真如此神秘?” 上官璟点了点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色,“确实。” 连笙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到大厅外。 赫连璞玉利落地一甩手中折扇,打开,佯装很轻松,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是不对上连笙的目光,似在回避着什么。 连笙正在出神,也没发现他那有点突兀的表情! 连笙回过神,对上官璟道:“上官公子,除了开业的事情,找本官,可还有其他事情?” 李大人这么问,那李大人应该是要忙事情了。 上官璟站了起来,“倒是没别的事情了,那调料的事情李大人准备妥当后,我们下月初二,总店准时开业。” “过两天本官就配佐料,下月初二,一定能顺利开的!” “好,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让下人准备的茶水,现在才端到门口。 连笙尴尬了一瞬,“上官公子,要不喝了茶再走?” “不了,下次吧,李大人有什么事情,你先忙,告辞。” 说罢,上官璟转身离开了大厅。 下人把三杯茶放下手,便退了出去。 连笙坐下来,端起一杯茶,用杯盖轻轻刮着杯沿,目光却没有焦点地,落在对面的凳子上。 此时,她在想全国首富的事情。 她心中思索道:“赫连氏?神秘家族?产业遍布天下各地?那家里应该是富得流油了,” “咳咳~咳咳~” 思绪被咳嗽声打断,连笙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过去,“师父,您怎么了?” 赫连璞玉手背微微挡着口鼻,温声回道:“被茶水呛到一点,没事。” 即便是失态,言行举止还是雅正的。 “怪徒儿了,”连笙轻叹一声,自责道:“师父喝的,应该都是上好的茶,而徒儿府中的茶叶,都是次货,师父肯定喝不惯。” 赫连璞玉赶忙解释:“没有的事,别多想,为师也挺爱喝这种茶的,是茶水有点烫,呛到了。” 此时,候在门口一侧的婢女,一脸郁闷。 烫? 连公子莫的嘴莫不是嫩如茶叶芽尖,一碰就融? 她分明等茶水温一点,才端来。 “师父……” 见连笙欲言又止,赫连璞玉的心微慌。 她是不是真认为他嫌弃她府里的茶叶,故而心情失落? 想到这点,赫连璞玉微竖耳,想倾听连笙的心声。 可是这会,他发现什么都听不到。 真是奇怪,之前她进入大厅心里说他衰的时候,他都听到了,怎么这会却听不到? 断断续续的,真折磨! “大人!” 这时,经仁快步从外面进来。 看到赫连璞玉,他抱拳颔首,恭敬地说了句,“见过连公子。” 随即面向连笙,禀报道:“大人,昏迷过去的那个土匪头子醒了,等人一醒,您让卑职把他们带到公堂,卑职已经带了过去。” “知道了。” 回了经仁一句,连笙看向赫连璞玉,“师父,徒儿还有一件急事要处理,要不您先回望月轩吧?徒儿忙完就去找您!” 赫连璞玉理解的语气道:“公事要紧,你去忙吧,如果太晚了,或者累了,今晚就早点休息,闲时来见师父就行。” “谢谢师父理解,”连笙愧疚道,“让您白跑一趟了。” 预防芈家人会有别的动作,她才想今天拿到情报。 不然,她怎么舍得让这个男人离开。 “没事,公事要紧。那徒儿忙去吧,为师先走了。” 说罢,赫连璞玉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大厅。 看着他的背影,连笙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便恢复严肃,“经捕头,我们也走吧。” … 衙门公堂上。 连笙从后堂一出来,就看到了跪在公堂中央的大当家兄弟俩。 他们戴着枷锁,手脚也被锁链锁着。 不开堂的情况下,门外是没有百姓围观的。 此时,公堂上,除了连笙和经仁,就只有大当家兄弟俩。 那些官差,此刻都守在公堂外头,以防有人劫囚。 一看到连笙出来,大当家兄弟俩都很激动。 连笙没有在上面的板凳坐着,而是走到大当家兄弟俩面前。 经仁很默契,给提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连笙身后。 连笙直接坐了下来,靠着椅背,一条手臂搭在扶手上,翘起了二郎腿,姿势霸气,但过于冰冷。 她一边抠着自己的指甲,盯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吧,什么情报。” 二当家激动地问:“大人,是不是我们说了,您就饶我们一命?” 连笙看过去,神色淡漠,“那就看你们提供的情报,值不值得本官饶你们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以不要你们的项上人头,但是,你们也别想有自由身。 这辈子,你们都要在本官管辖之地,受本官约束,没有任何选择。” 二当家傲娇地把脸转向一边,自以为他们有人撑腰,不怕该官府拿他们怎样,“那我们不说。” 连笙甚是冷漠地提醒道:“本官已经跟芈家的人商量过了,只要你们提供情报,芈家再帮本官做一件事,本官就免你们一死。 两样缺一不可,否则,明日本官照旧把你们拉到菜市场,杀之! 是要苟活,还是明日重新投胎,你们自己选一个,不过本官没什么耐性。 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香灭,本官就走了,并且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就是皇帝来了,你们的项上人头,本官也必砍!” 连笙冰冷的话音一落,经仁就把半柱香点燃了,然后插在桌角的香炉里。 大当家兄弟俩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眼看那半柱香,一点一点地燃下去,直到燃到底,大当家兄弟俩的脸,已经渗满了汗水。 直到最后一点灰烬掉下去,连笙当即起身! 大当家也当即惶恐地开口:“大人请留步,我们说!” 连笙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随即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声道:“说!” 第81章 藏宝图与眼线 大当家低头酝酿了片刻,开口道:“大人,我兄弟二人去年拦路打劫过一队神秘人马,那队人,是从邻国而来。 他们自称是大燕国子民,是来我们天楚做生意的商队,但是我觉得他们不像生意人。 于是,经过我们逐一严刑拷问,他们招架不住刑罚伺候,交代了他们是从大燕出发的寻宝队。” 经仁听到这,冷声道:“这世上寻宝队众多,你这提供的是什么情报?一点有用的价值都没有,浪费我们大人的宝贵时间。” 说到这,经仁面向连笙,提议道:“大人,这二人砍了算了,这不是为了保命,在忽悠您吗!” 二当家急切道:“大人稍安勿躁,请先听我大哥说完,求您了,这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连笙翘着二郎腿,手臂搁在椅子扶手上,继续抠着指甲,神色冷漠又不耐烦,“,继续讲。” 大当家微低着头,继续透露:“是,天下各国,寻宝队数不胜数,但是大人,我们抓到的这一队寻宝队,可不是普通的寻宝队。 在使用酷刑逼问他们的过程中,他们交代了他们是大燕国朝廷一位大官秘密组织的人马。 他们此番前来我们天楚,是为了寻找千年前灭亡的南陌国遗址。 那位官员偶然得到一藏宝图,得知南陌灭国之前,宫中宝藏无数,如若能找到这批宝藏,那位大臣想靠这批宝藏推翻他们大燕皇室,自己称帝。 大人,这就是我要跟您提供的情报,我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我们天楚能先找到这批宝藏,还愁国力比不上大燕?” 这会,经仁已经呆住了,他没想到,他之前不甚在意的这个寻宝队,居然来头不小。 不过,这个千年前灭亡的南陌国,可是真实存在过? 他问大当家:“我怎么没听说这个南陌国?你不会随便胡诌一个出来骗我们大人吧?” 大当家:“这是千年前的古国了,知道的人,自然是非常少,但可信度非常高。” 连笙沉声问:“藏宝图呢?” 大当家:“回大人,宝藏图被我收起来了,藏匿点,只有我一人知晓。” 连笙又问:“那支寻宝队,最后被你们怎样了?” 大当家如实回道:“当时得知有富可敌国的宝藏,我兄弟二人想据为己有,于是私吞了藏宝图,并为了让线索断掉,我们悄悄杀了那队人马。 等着日后把山寨壮大到一定程度,就去出发去寻宝。 可是,等我们感觉到实力壮大得差不多的时候,遇上了沈家军剿匪。” 这寻宝计划,不得不终止。 沉默了片刻,连笙对大当家道:“这是个不错的情报,在本官拿到藏宝图后,可免你一死,但不包括你弟。” 闻声,二当家急眼了,“大人,这是为何?” 连笙语气慵懒开口,“一份情报,换一条命,你哥提供了本官情报,但你没有提供。” 二当家解释:“可是,我和我大哥,不分彼此,情报我们一起发现的……” 连笙无情地打断对方的话,漠然回道:“本官说了,一个情报,换一条命,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其他情报,让本官觉得有价值的。” 二当家又气又急又委屈,明明他和大哥不分彼此,自然情报也是两个人一起发现的,这个狗官怎么可以耍赖。 但感觉连笙没有吓唬他的意思,若是提供不了有用的情报,真的会处决了他。 想到这点,二当家背脊一凉,即便现在心中是又气又委屈,但还是努力回忆着,找找看,有哪些情报,有用。 过了小会,他试探性地问:“大人,与老百姓有关的情报,可以吗?我知道咱们上河县的一位有妇之夫,勾引……” 经仁没好气地打断:“你这纯属八卦,算什么重要情报?” 大当家不想弟弟死,他冷静地想了想,看看他所知的所有情报中,有哪份份量重的。 思索片刻,他眼睛忽然一亮,表明,已想到一份不错的情报。 他凑近弟弟耳边,用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了几句。 二当家知道这个情报后,着急的神色立马被欣喜取代。 他激动得,马上就跟连笙汇报了,“大人,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 前段时间,我们寨子劫了一个大燕的细探,他说,镇守他们国家边境的大燕将军,为了日后两国打仗时,他们能顺利打败沈家军,拿下江陵郡,于是给定远大将军身边,安插了他们的眼线。 一旦沈家军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大燕那边,都能通过眼线获取情报。” 经仁听了二当家的这番话,气急败坏:“如此重要的情报,都涉及到我们天楚的安危了,你们怎么敢瞒着不报?” 二当家表情委屈,“这怎么报?直接去军营跟大将军说,人家大将军也不会信啊。 我们都是土匪,也不敢去找大将军,怕老窝被端了。 而且我们兄弟俩,一心之想着敛财,最好早日找到宝藏,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经仁气得咬牙切齿,“真冷血,我们天楚,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废物。” 二当家没理会经仁的话,一脸讨好笑询问连笙:“大人,我这个情报,是不是可以饶我一命了?” 连笙面上波澜不惊,声音很平静地回了两个字:“可以。” 二当家高兴不已,“谢谢大人开恩。” 一会让官差把大当家兄弟俩带下公堂后,连笙马上吩咐经仁:“让秋姐去取藏宝图。至于那对兄弟,尽量关得隐蔽点,没有本官的准许,谁也不得探视。” 经仁点头领命,“是。” 离开公堂前,他忍不住问:“大人,这两份情报,可都是真的?” 连笙望着公堂外,目光深沉:“他们没必要说假。” … 忙完那两个土匪头子的事情,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连笙回房洗了个澡,穿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就出门了。 那个男人回来了,那师徒关系这个事情,她今晚想了解清楚。 一个人步行去的望月轩,没人陪同。 一路上连笙都在思索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望月轩门口。 守门的下人一看到她,躬身迎接,“李大人,您来了。” 连笙轻声问:“你们公子,可在府中?” 下人:“在呢。” “好。” 回了声,连笙径直入内。 第82章 连公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连笙直接去了赫连璞玉所居住的院子。 到了院中,她只看到左刚正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盯着面前的棋盘,拧着眉,苦思冥想。 似乎是被当前的棋局,难住了,不知道接下来下哪一步好。 未靠近,连笙叫了一声,“左刚。” 闻声,左刚回过神,抬头望过来之际,连笙已经走到他跟前。 他马上起身,朝连笙抱拳颔首,恭敬道:“左刚见过李大人。” 连笙笑道:“你我都如此熟悉了,以后,不必再行此大礼。” 她打量了棋盘一眼,笑问:“一个人下棋呢?” “方才和公子一起下的,然而公子下了一步后,我就无路可走了。” 说到这,左刚尴尬一笑,“棋艺不精,让李大人见笑了。” 连笙:“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你下不过你家公子,说不定你其他方面,你家公子不如你,所以,不必为此介怀。” “呃……”左刚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告诉李大人,他其他方面也不如公子! 公子武功比他高,棋艺比他精,家底还比他厚。 公子为人温和沉稳,不像他,有时候容易鲁莽行事。 “我师父呢?”望了周围一眼,连笙问。 左刚:“公子下了一步棋,就去挑药材了。” 连笙:“挑药材做甚?” 左刚回道:“给李大人你泡药澡用的,李大人不是要习武嘛,需要改善身体。” “习什么武呢,李大人这体质,根本不适合习武,哪怕把任督二脉打通,也无济于事。” 然而左刚的心声,被连笙听得一清二楚。 拜师是假,习武亦是假! 那个男人的目的,越发明朗了。 连笙问道:“那我师父,要忙多久呢?” 左刚示意道:“李大人先在这里坐会吧,公子忙完,就回来了。” 说到这,他灵机一动,故意吐槽起自家公子:“李大人有所不知,公子待您,比待他自己还要好。就说要给您准备药浴这事吧,凡事亲力亲为,都不需要我这个手下插手,就怕我做得马虎。” 连笙感激一笑,“我知道师父对我很好,能遇到这样的师父,是我的福气。” “李大人……” 其实公子的初心,并非是收徒。 话到嘴边,左刚又不敢开口。 他想帮公子,向李大人坦白心意,但又怕李大人不喜欢男的,害得公子最后不但连李大人的心得不到,还要被李大人厌恶。 还是不说了吧,这个事情,公子自己看着办。 见左刚欲言又止,连笙尝试倾听,但没有听到左刚的心声,“左刚,你想说什么?” 她心中感到不解,怎么这读心术断断续续的?受什么因素影响? “回李大人,没什么,您坐会,我去给您泡壶茶。” 说罢,左刚离开了院子。 这会那对主仆都不在身边,连笙无所事事,打量了棋盘一眼,随即帮左刚下了一步棋。 一子下去,错综复杂的棋局,瞬间就明朗了。 等了小会,还是没等到赫连璞玉,连笙直接去了后院。 她想,药材应该是放在后院里的,去后院,应该能见到那个男人。 望月轩很宽大,用现代话说,连笙感觉自己走了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才到后院。 这会已经入夜了。 因夜色的缘故,后院方向的路光线不太好,她也不敢走太快,怕又扭伤了脚,烦扰那个男人替她治伤。 一进入后院,光线就比外面充足很多了。 后院里设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筛子。 筛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定是白天有放在院子里晾晒,不然为何现在还未收起来。 一进入后院,连笙就听到拨弄药材时,药材剐蹭过筛子的声音。 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特别清晰。 连笙的心跟着都抖了一下。 根据声源辨别,此刻那个男人就站在第三排架子后面,收拾着药材。 她轻步走了过去,忽然拨弄声消失了,紧接着传来男人的声音,“说了不用你收拾,该忙什么就忙去吧。” 连笙脚步一顿,心道:“以为我是左刚?” 这会,站在第三排架子后面的赫连璞玉,听到连笙的心声,神色一怔。 是他的丫头来了! 连笙继续往前走,直到站在第三排架子的另一边。 隔着架子,她看到了此刻正站在她对面,轻轻挑着药材的赫连璞玉,高兴地地招了招手:“师父,徒儿来了!” 之前已知她到来,这会赫连璞玉故作一惊:“莲生?你怎么来了?都忙一天了,怎么不早点休息?什么见师父都可以,但你的身体很重要。” 连笙隔着架子,道:“徒儿没事,今天徒儿基本都是在衙门坐着办事的,并不觉得有多累。” 说不累是假的,单单动脑筋就比较耗神了。 如果不是想着了解拜师仪式这事,她今晚应该不会来望月轩。 毕竟身体重要,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再步前世的后尘。 连笙绕过架子,来到赫连璞玉身边。 她打量了一眼那些药材后,好奇问:“师父,这些都是药材吗?” 赫连璞玉一边收拾药材,一边温声回道:“是,都是给你准备的,泡完这些药材,应该能大大改善你的身体。” 盯着那些药材,连笙淡淡出声:“师父对徒儿真好。” 赫连璞玉没察觉出她的神色,朝她笑了笑,“我是你师父,为师不对你好,该对谁好?” 连笙背过身,双手背后,望向已经挂在天边的那轮明月,神色复杂。 过了小会,她幽幽开口:“连玉公子。” 正在收拾药材的赫连璞玉,听到那声“连玉公子”,动作一顿,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抬头望向连笙。 看着连笙的清瘦纤长的背影,他这才觉察到,这丫头今晚有点不一样。 她为何突然不叫他师父了? “莲生,你……” “连公子不会不知道,建立师徒这种重大关系,仪式有多重要,哪怕仪式简单,但见证人必须有……” 顿了顿,连笙又幽幽道:“既然连公子没有收徒之意,为何还要与本官,以师徒相称?” 这丫头还是发现了! 赫连璞玉神色一慌,“莲生,你听我解释……” 连笙这时缓缓转过身,不似之前的复杂,此刻她的眸子,眼神非常明亮。 朝赫连璞玉轻轻一笑后,她问道:“连公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83章 我早知你是女子 闻声,赫连璞玉眉眼一动,心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喜悦。 她看出来了! 真好! 此时此刻,连笙眼神紧紧望着他,眼底藏着她的紧张。 方才那句话,她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按这几日她对这件事的分析,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喜欢她,又因为她是个男的,不敢表露心意,所以才以师徒的名义,留在她身边。 在不确定她这个“男人”是否也是断袖之前,他不敢表露心意,怕她是个直男,会拒绝他,厌恶他,对吧? 因为他知道,一旦真正成了师徒,按辈分,他们不可以相爱,有违人伦,所以才没有重视这拜师仪式?对吗? 所以,他是喜欢她,才做这一切的,对吧? 连笙望着赫连璞玉,心中七上八下。 她既希望这个分析是对的,却也不希望。 赫连璞玉走近了两步,之前紧张慌乱神色,这会已被深情和从容取代。 深望着她明亮的眸子,赫连璞玉缓缓开口,如实承认了自己的心思,“是!” 是,他喜欢她,哪怕她是男的,他也喜欢! 更庆幸的是,他一直喜欢着的少年,是名女子! 明明只有一个字,却能把自己胸腔里的气息全部掠夺一空。 连笙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一样,胸口很难受。 确定了,她的分析是对的! 也确定了,这个惊艳了自己的男人,是个断袖! 可是……他喜欢男的,而她……是个假男人! 这可如何是好? 告诉连玉,自己是个女人? 不,不能说,如果连玉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一气之下,跟她恩断义绝,并把她女扮男装一事捅出去,这可怎么办? 如今,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开始有了一点点起色,如果因为女儿身曝光,丢了官职,她这一个月所做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不仅市长梦破灭了,而且,还会被朝廷追查,继而天都李氏族人的身份曝光,让全天下人知道了她从小到大,女扮男装这事。 再之后,李莲生的生身父母那边,也会发现她,到时候李氏一族,真的就完了。 所以,女儿身,万万不能被发现,后果她目前负不了! 尽管连玉的为人可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信任,也不能随便把秘密说出来。 她也挺喜欢他的,也想嫁这样优秀的男人。 可惜……对方不喜欢女的! 想到这,连笙生生忍着心上的痛楚,面上淡然一笑,“连玉公子,我是男的!” 意在问对方,她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他确定他喜欢一个男的?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我知道。” 这一瞬,连笙心中感到无比的惋惜。 这么完美的男子,喜欢的却不是异性。 连笙微微抿了抿唇,极力压制着涌上眼眶的情绪,漠然开口:“知道还喜欢本官?本官可是直的!”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这个男人为她男人的外表深陷其中,倒不如直接斩断情丝。 他再如何喜欢,她也没办法把自己内里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所以,当断即断。 虽说她也喜欢他,可以选择隐瞒,但是……如果因为自己也喜欢他,用男人的外表欺骗他,有朝一日,纸包不住火,他还是会发现她是的。 与其到时候两个人都痛不欲生,趁现在还未完全陷进去,一刀两断。 他值得去喜欢更好的男子,而非她这个身世复杂的假男子。 赫连璞玉神色微怔:“直的?这话何意?” 连笙冷漠地开口:“本官的意思是,本官并非断袖,不喜欢男的。” 赫连璞玉动了动唇,当他酝酿好想要说的话时,连笙这时背过了身。 赫连璞玉换了到了嘴边的话,轻声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心思?” 连笙背过身后,赫连璞玉并没有发现她的眼眶,已湿润。 庆幸有如此优秀的男子,喜欢着她。 却也遗憾如此优秀的男子,她不能交付真心。 如若他喜欢的是异性,她和他尚且还有一丝机会。 望着天边那轮明月,连笙淡淡开口:“以前没发现,是前两日发现的。 自从得知拜师仪式很重要之后,就怀疑了连公子对本官目的不纯。 细想一番,本官是个芝麻小官,没钱没势,又无学武的体质,连公子为何要收我为徒? 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那么好,不计较钱财,还冒着内力被废的风险,替本官救了宫家大少爷。 连公子又不缺钱,喜欢闲云野鹤,说明也对权力不感兴趣。 除此之外,能让连公子为本官留下来,还对本官如此要好,那目的就只有一个,色! 连公子喜欢本官,所以才会经常出现在本官身边,或许怕本官知道连公子的心思,才以师徒名义,留在本官身边,对吧?” 赫连璞玉心中感到震撼,他没想到,这丫头如此聪明。 她的分析,完全对了! “是!”赫连璞玉语气坚定地承认道,“李大人完全说对了。” “感谢连公子为本官付出了那么多,但是很抱歉,本官不喜欢男子,让你失望了。”连笙忍痛说出这番话。 赫连璞玉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感到失落,“莲生,我待你是真心的,你要明白,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这辈子,绝不负你。” 他的深情,仅是因为她这副外人的外形! 连笙深深抽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知道连公子的心意,但是……” “连玉啊连玉,我是女的,你却喜欢的是男的,这让我如何交付我的真心? 我女儿身的秘密,系着全族的命,我更不敢暴露出去了。 连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倘若还有来世,那时你若喜欢的是女子,我又不受身世束缚,我一定嫁给你!” 听到连笙的这番话,赫连璞玉顿时欣喜一笑。 果然,她心里是有他的,只是碍于女扮男装这个事,才不敢承认! 以前,她心里说过,她想得到他,还想以身相许! 会产生这种念头,证明她也心悦他! 连笙正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之际,突然背后有人抱住了她。 男人埋首在她耳边,嗓音低沉沙哑,语气轻柔真诚:“莲生,我心悦你,不管你是男是女,但我早知你是女子了!” 第84章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连笙浑身一颤,眼眸睁大! 什么?! 连玉早知她女儿身的秘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管她是男是女,都心悦她? 也就是说,只要是她这个人,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喜欢她? 赫连璞玉短短的两句话,信息量太大,让连笙久久没有缓得过神来。 以为女扮男装的秘密没有她、李莲生的父母亲口说出去,这世上,再无人知晓。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发现她这个秘密的人,竟然还是自己心仪的男子。 “你莫要怕,不管你是因何缘故女扮男装,这个事情,我都不会透露出去!” 感觉到连笙身子在颤抖,为消除她的紧张和恐惧,赫连璞玉埋首在她耳边,轻轻道。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真诚,没有半点威胁之意。 这个男人在尽力照顾着她的情绪,就怕她心里受伤,当真是对她上心了。 但女儿身的秘密已被发现,她当即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办法应对,而不是浪费时间去害怕,去惶恐,这样做,无济于事。 连笙调整了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感觉到她的身子松软了许多,知道她坦然接受了女儿身被发现的秘密,赫连璞玉松开了连笙。 连笙转过身,明亮的眸子,与赫连璞玉对视着。 她轻声问:“是不是我失足掉下山坡,被河水冲到下游那一次,才发现我女扮男装这个秘密?”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如实回道:“是那次!” 这丫头过于聪明呢,还能分析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女儿身秘密被发现。 连笙低头,闷声一笑,“除了那一次的独处,其他时候,你哪来的机会发现。” 忽然想到什么,她抬头看着赫连璞玉的眼睛,好奇问:“那天怎么发现的?” 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她衣服湿透,他帮她把衣服脱下来晒干,发现了她身上缠着的绑带后,就……怀疑了? 她这一问,让赫连璞玉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那天,应该是他经历过最痛苦的一天了。 担惊受怕之下,帮这丫头把布缠回去,结果越弄越遭。 这辈子,就没有如此煎熬过的时候。 等忙完,他浑身大汗,筋疲力尽! 如果不是怕这丫头突然醒来,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以为他是登徒子,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慌乱! 怎么发现的?这让他如何回答…… 赫连璞玉有些心虚地别开脸,没敢直视连笙的眼睛。 他这个反应,让连笙想歪了,红着脸问:“偷、偷亲我了?” 不知道,被如此俊美的男人亲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前世没有喜欢过的男人,自然没机会经历。 都说初吻珍贵,如果被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偷亲了,确实对自己而言,是种遗憾。 这种事情,应当双方都清醒时进行,会成为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段记忆,想想都觉得幸福。 不过,既已亲了,就坦然接受吧。 换作是这个男人昏迷,刚好她也喜欢他,或许她也会萌生出偷亲的念头。 赫连璞玉怔了怔,别开的脸,立马回正了过来,否认:“没有,我对你,从来没有趁人之危过,天地可鉴!” 顿了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赫连璞玉接着道:“当时,只是想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便发现了你身上的布,不小心……发现了你的女儿身,就是……” 解释到这,他心虚地别开了脸:“就是……当时有点紧张,手不听使唤,多多少少……不小心……碰到了点。” 幻想起当时的画面,连笙感觉自己的脸烫得不行,呼吸和心跳都跟着乱了。 虽然这个男人是无心的,但大白天之下被他看了,一点氛围感、美感也没有,他会不会觉得她……很丑? 连笙背过身,不让赫连璞玉看到她尴尬的脸色。 以为她生气了,赫连璞玉紧张了起来,“莲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你开口,我随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入我家门!” 连笙立马转过身,惶恐地摇了摇头,“不,不能这样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焦急地纠正过来:“我的意思是,我还不能恢复女儿身。不是我不想嫁给你,是因为我目前……有很多难题没有解决,我不能冒这个险,连玉,你懂吗?” 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是她的事业心,同样也重要。 还有就是李莲生的身世,让她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女儿身这个秘密! 这个事情倘若处理不好,连同他也会受累。 所以……嫁给他这件事,不可盲目决定。 为了消除她的慌乱,赫连璞玉尽量轻柔地回道:“莲生,你莫要激动,我这是向你表达我的想法,让你知道我的心思,并非逼你马上嫁给我。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你如何安排,我都没有异议,只要能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但我要让你知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连笙眼眶湿润了,被赫连璞玉这番话,深深感动着。 能被一个男人用情至深,心甘情愿奉献,是一种莫大的福分。 赫连璞玉伸手过来,轻轻把她搂入了怀里,“对我,你不必有负担。” 连笙哽咽出声:“我相信你,也谢谢你对我的付出,就是……你喜欢我,我却能光明正大地回应,对你很不公。” 赫连璞玉柔声道:“我们之间不说这些,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安好便可。” 连笙柔声回应,“我也是。” 望他平平安安,别被她连累了。 过了小会,赫连璞玉把连笙松开。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 后院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站得又进,彼此之间散发出来的温度,都在相互纠缠。 气氛,一时变得暧昧了起来。 连笙望着赫连璞玉,目光炙热而又羞涩,脸色微红。 她心中紧张地说:“气氛正好,想亲他一下,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主动?” 第85章 赛天英神医,三不医 听到连笙的心声,赫连璞玉忽然上前一步。 过于突然了,连笙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就魂飞魄散。 妈耶,太吓人了刚刚。 赫连璞玉见她花容失色,退了回来,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是她想亲的,他主动了,却把她吓坏了! 看来,只有她主动,他才能亲得到她! 此刻,连笙心砰砰直跳。 她在想,刚刚男人突然迈出的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也想亲她? 如果真是想亲她,而她回避了,相当于拒绝了他,他心里是不是很失落? 对她的好感度,是不是也降低了? “我……”连笙想要解释。 不是她要拒绝的,而是他突然就有动作,吓到她了。 她这是本能地出现自我保护意识! 赫连璞玉这时用手比划,“莲生,你头上有只虫子!” 虫子? 毛毛虫吗? 连笙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一边跳脚,一边尖叫了起来,“啊——虫子!” 看到她这过激的反应,赫连璞玉知道,这丫头是非常怕虫子的。 他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找这个借口消除她之前的紧张了。 “莲生,没了,虫子没了,别怕。” 赫连璞玉走过来,搂住了连笙乱动的身子,轻声安抚。 连笙安静下来之际,才发现自己贴在男人怀里。 他的心跳声,好重。 呼吸声,也重。 连笙正想多瞧一眼赫连璞玉的脸,忽然鼻腔里传来一股温热感和腥甜之气。 完了!情绪一激烈,就容易流鼻血了! 连笙慌忙脱离赫连璞玉的束缚,背过身,捂住口鼻,心道:“完了完了,动不动就流鼻血,以后怎么亲。”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满眼心疼之色。 “公子!” 左刚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公子,您看到李大人了吗?方才他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 走近公子,左刚这才发现李大人就在旁边,不由得尴尬一笑,“原来李大人在这呢。” 一个满脸心疼之色,一个背着身还捂着脸,不会是吵架了吧? “公子……” 左刚想问发生了何事,赫连璞玉这时对连笙轻声道:“莲生,今夜晚了,我送你回去,回头有空,再来望月轩泡我给你准备的药浴,会有效改善你的身体。” 连笙背着身点了点头,低声回应:“好。” 赫连璞玉拿过左刚手里的灯笼,就往前走,“莲生,走吧。” 莲生用袖子捂住下半张脸,轻步走在前头。 赫连璞玉在后面提着灯笼跟着。 左刚望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 怎么一会功夫不见,感觉公子和李大人怪怪的? … 出了府后,随着情绪稳定,连笙感觉鼻腔里的温热气息,减弱了不少。 这会,她已没有了流鼻血的感觉。 她正想着其他事情,没有跟赫连璞玉说话。 她在想,健康是资本,有个好身体,才能更好地创业,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李莲生这副身体太弱了,而且还是先天性的虚弱。 要尽快找个神医帮她调理好才行。 不然照此下去,一激动就流鼻血,一过劳就晕倒,怎么完成心中的市长梦? 怎么和心爱的人,进一步发展? “莲生,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赫连璞玉的声音,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明天?” 她想了想,回道:“明天有个案子要处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都挺重要。” 明天那个震远镖局的少镖头,还要来找她的。 藏宝图和敌国奸细混入江陵营这个事,她还要仔细分析分析。 另外,烧烤店快要开业了,她要准备很多调料交付给上官璟。 和上官璟说好的,他出钱出力,她出技术。 所以,挺忙的。 接下来的日子,估计都很忙。 而且,这几日她另外还要抽空,跟李星山夫妇,彻谈李莲生身世的事情。 尽早知晓,尽早找应对的办法。 连玉有此一问,是有其他事情找她吗? “怎么了?明日有事情找我?” 赫连璞玉如实道:“你身子太弱了,我买回来的那些药材,都有改善虚弱体质之效,我想,你要是不忙的话,不妨在望月轩能泡上一两天药浴,看看效果。” 连笙纠结了起来。 这几日,白天是抽不了空,晚上倒是有一两个时辰得空。 可是晚上泡了药浴后,回衙门就晚了。 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让自己方便点,不至于那么赶,那么累。 那就是住在望月轩。 下班后,直接来望月轩泡药浴。 泡足两个时辰,就在望月轩睡觉。 白天再回衙门办事。 正当她有此念头的时候,赫连璞玉提了出来。 “要不这样吧莲生,你这两晚住在望月轩吧? 晚上入睡前,泡一两个时辰,泡上两个晚上看看效果。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乱来。 傍晚你忙完公事后,我接你回来,早上再送你回衙门,如此,你便不会太累了。” 连笙内心深深动容,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为她想好了。 同居,上下班男友车接车送,这不妥妥的热恋期进行? 赫连璞玉又道:“如果药浴不管用,我去给你找个神医来替你治疗。” 神医? 连笙好奇问:“这世上,有神医吗?” 赫连璞玉:“有的,这两年有位神医风靡天楚,叫赛天英。据传,赛天英神医有三不医,而且行踪漂浮不定,很难找得到他,但其医术相当高超,过他手的病人,没有医不好的。” 连笙:“如果能找得到,当然好,但当神医的脾性都很奇怪,相当难处,即便找到了,也很难让神医心甘情愿替我治疗吧。” 赫连璞玉安慰道:“找赛天英神医的事,就交给我了,莲生,你等着就行了,不用操心。” 连笙“哦”了声。 想到什么,她又道:“对了,赛天英神医的三不医分别是什么? 告诉我,我看看我有没有中招,如果中招了,我再分析分析,尽量找出破绽,让神医改了他的规矩。 我这种虚弱是天生的,或许只能神医出手,才有机会康复得了。” 好像已经知道了她中招了,过了好半响,赫连璞玉还沉默着。 他虽然什么也还没有说,但连笙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佯装轻松地笑了笑,“不会吧?我中招了?到底三不医,是哪三方面?” 这时,赫连璞玉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地望着她,把赛天英神医的三不医,告诉了她。 第86章 心上人成了她的事业粉 “一,不医朝廷命官。二,不医非将死之人。三,不医……” 说到这,赫连璞玉垂眸,没再继续说了,面色沉重。 连笙不笨,这第三,她已经猜出来了。 她轻轻一笑,替他补充:“三,不医女人,是不是?” 赫连璞玉轻点了一下头,:“嗯。” 连笙:“能被称为神医,定是有能把死人医活的本事。既然有本事,医什么样的,肯定可以随心而为。” 赫连璞玉重新走了起来,轻叹一声,“你三条都中招了,既然是朝廷命官,又是女人,而且,你又非将死之人。” 感觉到他的心情沉重,连笙刚要开口,赫连璞玉又道:“你放心,赛天英神医,我一定会请得到。” 拿钱砸也不上道的话,那就是硬绑,也要把赛天英绑到莲生跟前。 连笙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连玉,你该不会是想拿钱砸他,或者硬绑来给我治病吧?” 赫连璞玉一怔。 她居然猜到了! 连笙边走边沉稳道:“硬是把神医绑到我身边,也无济于事,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宁死他也不会破坏他的规矩,给我治病。” 赫连璞玉:“那就用钱收买!” “拿钱砸也不行,不然,也不会立下这三条规矩断自己的后路。这说明,他对钱财,并不感兴趣。” “既然软硬不吃,那如何请得动?” 连笙耐心分析道:“既然想要请人,那就先想想,如何才请得到,如何避免吃闭门羹。 当大夫的,不会无缘无故立下对病人如此苛刻的条件,说明,造成神医性格古怪的原因,是这三点。 一,他讨厌朝廷命官。二,他讨厌女人。三,他对自己的医术比较自信。所以才立下这三条规矩。 要想请到他,能让他心甘情愿替我治病,首先要解开他的心结。 他心结一开,心情大好,这三条规矩他就废除了。 至于如何解开神医的心结,首先要找到问题点。 一,要调查清楚他为什么痛恨女人,痛恨什么样的女人。 二,他为什么痛恨朝廷命官,又与哪位官员有矛盾。 三,他对于自己的医术过于自负了,要反其道而行,用激将法,否定他的医术。 解决了前两个问题后,再刺激他一下,他肯定会心甘情愿,替我治病。” 连笙一番话下来,既分析出了问题,又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简单利落,不带一丝拖拉。 赫连璞玉心中被震撼到了。 这丫头,确实是有当官的潜质,至少破案是有头脑的。 如若她是男儿,在朝为官,定能替皇帝分担许多忧患。 连笙背着手走在前头,耐心说话。 完全没发现,赫连璞玉走在她后头,望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满脸自豪和欣赏。 他心悦的女子,不一般。 连笙这时背过身,边退着走,边对赫连璞玉道:“泡药浴没起色的话,那就请神医吧,按照我给的这种方法去做,定能请得到神医。 其实我前些日子,就想找神医了,等着忙完过这段时间,就着手此事。 就是麻烦了你,要替我操心那么多。” 她退着走的样子,特别灵动娇俏,既像个活泼的姑娘,又像个不羁的少年。 亦男亦女,别样风情。 这一幕,入了赫连璞玉的眼,也入了他的心。 这样的美人,他怎会不舍得去尽全力宠爱、疼惜,珍视。 “莲生,你停下来。” 他温柔宠溺的嗓音,让连笙差点找不着北。 人长得帅,声音又好听,关键对她特别温柔。 她差点就感觉自己被融化了。 停下脚步后,连笙紧张地望着赫连璞玉靠近她,直到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好高,她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李莲生一米七五,这个男人,估摸着绝对有一米九。 这样的身高的男人,穿古装特别出众的,显得身形如茂林修竹。 她看过的古装剧里,有些男主角有连玉这样的身高,却没有这样的颜值和气质。 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了。 这一世她很幸运,能被这位美男子捧在手心呵护。 赫连璞玉望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莲生,不管我为你做什么,我希望你都不要跟我客气,可以吗?” 连笙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赫连璞玉又道:“还有,你……真的好聪明。就说请神医这个事情吧,我完全是莽夫行为,就知道用钱请不动,就来硬的。 可你不同,你会先想到替对方解决问题,再让对方给自己解决问题。你这种方法,互助共赢,更值得使用。 怎么办,我发现我好欣赏你,你好厉害,就想天天看到你面对问题时,游刃有余的样子。” 啊? 心上人居然成了她的事业粉? 这…… 连笙被夸得很不自在,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其实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赫连璞玉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不,你很厉害,你会算命,你的画功超群,而且你的口技,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相当的佩服,你惊艳到我了。” 口技? 连笙盈盈一笑,“还行吧,以前学过。” 有些技能,则是穿越赋予的。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衙门门口。 连笙轻轻挥了挥手,“回见!” 赫连璞玉点头“嗯”了声,“我看着你进去。” 他武功高,连笙并不担心他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会遇到危险,于是放心地回了衙门里了。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亲眼看到自己进去,不会放心离开的,所以,就没执意让赫连璞玉先走。 等人进去后,赫连璞玉才离开。 他一个纵身,转瞬就消失在夜幕中了,可见轻功有多了得。 … 转眼,天亮。 连笙刚吃完早饭放下筷子,经仁就来找她了。 “大人,芈天扬来了,还带了个姑娘来。” 连笙想,那个姑娘,应该就是芈天扬的姐姐,大当家的妻子。 连笙起身,“走吧,会会他们。” 会会? 经仁想,难道大人猜到那对姐弟来者不善? 没过多久,连笙进入了前厅,直接在太师椅坐下,不客气地开口。 “少镖头,可是考虑好,答应本官昨日的要求?” 芈凝儿直接开门见山道:“县令大人,您昨日说的话,小女子不认同,只要能把我夫君放了,我芈家,什么条件都答应您。” 连笙慵懒淡漠的语气道:“是吗?那本官让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你可愿意?” 第87章 罩着本官的人,多了去了 芈凝儿大吃一惊,下意识与旁边的弟弟相视一眼。 她不敢相信,自己有身孕这事,这个县令知道。 就是孩子的亲爹章昭,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半月前,已得知自己有身孕了,本想这几日给章昭一个惊喜,换取藏宝图的秘密。 结果在她准备把惊喜告诉章昭的那天,沈家军剿匪,章昭入狱。 得知她是被强行押到山上当压寨夫人的,沈家军才放了她。 为了得到藏宝图,知道宝藏的秘密,她怎么能允许章昭兄弟俩出事。 被判了死刑又如何?章昭这条命,她不择手段也要从黑白无常手中抢回来。 章昭不能死,他不仅是孩子他爹,他手中还有一份藏宝图。 一年前,追踪大燕国那队寻宝队到上河县北城外,线索就断了。 那么,寻宝队从人间蒸发,一定跟北城外的山匪有关。 为了宝藏,她凭借出众的姿色,让章昭把她押回他的山寨,当压寨夫人。 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为了南陌国那批宝藏,她牺牲了自己的清白。 不过,比起复国这件大事,她的清白算什么。 无论如何,藏宝图一定要弄到手。 可是…… “你是如何知道,小女子有身孕这事?”芈凝儿望着连笙,沉声问。 怀孕一事,不可能是章昭兄弟俩跟这个县太爷提的。 连笙不耐烦道:“少跟本官扯其他的,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本官吗?那你到底愿不愿意,打了你肚子里骨肉?” 她是如何知道的?呵,这个女人在她进入大厅的时候,发现摸了一下肚子。 那个摸肚子的动作,只有怀过孕的女人,才做得有那个感觉。 而且,当时女人一看到她,心里可是在说:“为了孩子和藏宝图,我一定要说服这个县令把章昭放了。” 昨日她就已猜测到,芈天扬为何会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让她放人。 因为真爱吗? 他姐姐是被强行押去当压寨夫人的,应该恨死那对兄弟才是,回头却愿意开出丰厚条件贿赂她这个县太爷,很矛盾。 除非那对兄弟,对他们有利用价值。 得知了章昭透露的宝藏一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芈家为何愿意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贿赂她了。 原来,真是为了宝藏。 不过,她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冷血到会用亲生骨肉换取藏宝图。 索性,她就赌一把。 芈凝儿抚了抚肚子,十分不悦的望着连笙。 用她肚子的孩子,换孩子他爹? 不,不行。 以前没当过母亲,不知道血浓于水的滋味,如今知道自己怀孕了,才知道孩子对自己而言,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她怎么可能为了孩子他爹,流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孩子他爹! “不行。”芈凝儿当场冷声拒绝,“除了这个条件,大人开其他的任何条件,我们芈家都答应。” 连笙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谈的,经捕头,替大人我送客。” 既然话已谈崩,芈凝儿不再跟连笙客客气气,直接威胁了起来。 “李大人,你别不识抬举,你可知道,我震远镖局在天楚的威望有多高? 我告诉你,我们在朝廷有人的,废了你,是一句话的事情。 原本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的,才没有动用关系,但李大人执意跟我芈家叫板,那就等着瞧。” 芈凝儿以为她这番话能把连笙镇住,并乖乖放人。 结果连笙轻蔑地扯了扯唇,放出狠话:“拿人脉威胁本官是吧?很好! 你们可知道,沈家军为何突然剿匪?那是因为本官让沈家军去剿的! 沈家世代忠良,在天楚,难道威望不比你们震远镖局高? 难道定远大将军,不比你们朝中的后台官位高? 本官可是定远大将军一家的恩人,你们敢对付本官,定远大将军定不轻饶你们。 如今在整个江陵郡,论地位,谁高得过沈家? 在沈家守护的这片大地上,你们敢踹平上河县试试? 还有,别以为本官只是一个小县令,可罩着本官的大人物,多了去了。 你们既然不把本官放在眼里,那就放马过来吧,有多大能耐,都使出来!” 哼,天都李氏一族,人才辈出,各行各业,都有李家的人。 她想找后台,还不容易? 即便不找自家这个后台,她也能见招拆招! 芈凝儿听到连笙这番话,被气到了,也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这个小县令,居然是块硬骨头,那么难啃。 小小芝麻官,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后台撑腰! 但是,自己都牺牲到这种地步了,她怎么能轻易放弃藏宝图! 既然这个小县令软硬不吃,那就背地里来,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这个小县令能关得住! 以防这个小县令真把章昭砍了,先答应了! 回头,再想办法劫囚! 芈凝儿咬了咬牙,妥协:“好,既然李大人不愿意换条件,那就照昨天我弟弟跟李大人谈的,我们震远镖局,免费为李大人送货一年,换我夫君一条命!” 连笙唇角满意地一勾,“早该按本官说的做就对了嘛,非要谈其他。 既已决定好,那本官就不杀你夫君了,明日起,就请贵镖局做好一天十二个时辰出镖的准备,本官可是随时有货要送哦。 本官还有公事要忙,就不送二位了,芈小姐,回去吧,安胎要紧。” 芈凝儿气得掉头就走。 芈天扬跟了上去,“姐,别动怒,孩子要紧……” 姐弟俩出去后,连笙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经仁快步走了进来,见她神色疲惫,关心问:“大人,您没事吧?” 连笙放下手,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跟那个女人交流,有点心累。” 经仁担心道:“方才大人和那个女人的话,卑职都听到了,大人,卑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笙已猜到他心里所想,“你是想说,芈家会劫狱?” 经仁一喜:“大人,您猜到了?” 连笙垂眸,想了想,吩咐道:“去把那两兄弟,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大人,转移到哪?” 连笙抬手示意。 经仁会意,马上把耳朵凑了过来。 连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后,才直起身子,“就送到这个地方。” 经仁面色一喜:“大人妙啊,大人挑的这个地方,谁也想不到。那卑职马上去办!” 经仁刚走出大厅,就和慕容秋会面。 和经仁寒暄了一句,慕容秋就走入了大厅。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信封,交给连笙。 “大人,这是那个土匪头子藏的东西,卑职拿回来了。” 连笙把信封拿到手中,望着信封,没有马上拆开看,神色有些许凝重。 第88章 让连笙感到意外的藏宝地点 见连笙只盯着信封,却不拆,慕容秋问道:“大人,您不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信封里,放着的,是藏宝图。 拆开看了,自己也就成了知道宝藏秘密的人之一。 从此也就牵涉其中了。 不过芈家不惜搬出朝廷的后台来施压于她,目的定不是因为保住芈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他爹,而是为了知道藏宝图的地点。 既然她不肯放人,也不肯收受芈家给的好处,芈家那对姐弟,肯定猜到她这个县太爷已经知道藏宝图一事,才不放人。 日后,芈家肯定会找自己麻烦的,为了藏宝图,肯定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已经牵涉其中,那藏宝图看与不看,日后自己都会遇到麻烦。 看了,知道宝藏的地点,日后面临危险,说不定自己还能有一个筹码。 想到这,连笙果断把信封拆了,把里面的藏宝图拿了出来。 这是一份崭新的藏宝图。 纸的颜色和完整程度,还有上面的笔墨,让连笙肯定这份藏宝图,不是原图。 这是一份复制版的藏宝图,原图要么已损毁,要么还在别人手中。 可若说这是藏着宝藏地点的地形图,上面并没有文字标记。 一个字也没有。 除了用几条线条简单勾勒出地形的样子,居中处的一个地方,标了一个红点,除此,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连笙看了两遍,莫名觉得图上的地形熟悉。 江陵郡的全境地形图她见过,书房里挂有一份。 这份藏宝图的周边地形,和江陵郡全境的地形轮廓有三分之一的相像。 但除了边境轮廓外,内部的地形错综复杂,一点都不像江陵郡的地形图。 中间标红的地方,放在江陵郡地形图来看,宝藏的位置,大概是在上河县方向。 难道,大燕国的寻宝队,以为宝藏在江陵郡,所以才来天楚找宝藏? 又或者,天楚还有一个地方,和藏宝图上的地形一模一样? “秋姐,这个地方,你见过吗?” 连笙把藏宝图,给慕容秋过目。 慕容秋并不知道这是藏宝图,她过目了一两眼后,道:“很像天都的地形。” 居然是天都的地形? 连笙惊讶,“真的?” 慕容秋点点头,“很像。作为一名赏金猎人,为了追捕猎物,不说天南地北,但绝大地方都到过,而且还要了解地形,方便找到通缉犯。 去年,卑职就在天都追捕过一名通缉犯,自然是有了解过天都的地形,不说这份地形图完全像吧,但至少有九成像的。 大人,咱们天楚的地形图,一般卖字画的店都有卖,怎么这份会被特意装入信封内? 这份东西,卑职是在北城外土匪窝的房梁上找到的,卑职不明白,一份天都地形图而已,用得着藏得如此深?” 连笙指了指图上那个标红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天都哪里?” 慕容秋目光偏向别处,想了想,随后不确定的口吻道:“好像是赫连氏一族的地界。” 赫连氏一族?地界? 连笙眉头微皱。 又听到天下首富这个家族了。 慕容秋又道:“应该没有错,是赫连家的地盘,全天都,除了皇宫,没有哪个名门望族,有赫连氏家占地庞大。传闻,这个地方,守卫比皇宫还森严。” 连笙正低着头,寻思着什么。 如果说这份藏宝图是真的,千年前的南陌遗址在赫连家这里,而赫连家的地盘,又戒备森严,那么,会不会赫连氏一族之所以成为天下首富,是因为发现了地下的宝藏? 可赫连家在天下遍地产业,能成为首富,也是有条件的。 连笙重新打量起藏宝图,拧着眉。 见她眉头不展,慕容秋关心问:“大人,怎么了?” 连笙不再看地图,把地图叠起来,放入了怀里,“没事。” … 下午,连笙特地吩咐府里的人,收拾空一间杂物房出来,然后放了架子和好几个陶器罐在里面。 之后便泡在厨房里,大半天没有出来过。 她在制作烧烤用的调料。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来通知连公子到了门口,她才作罢。 当她走到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她眼前。 那个好看的男人,就站在马车边,单手负后,轻摇着折扇,气质温文尔雅,矜贵无比。 连笙不禁晃神。 如果马车换成奢华的轿车,这个男人应该是妥妥的霸总吧! 等她走到跟前,赫连璞玉唇角微勾,不禁上下多打量了她两眼。 连笙受不住对方这样深情又欲的目光,不由得紧张羞涩了几分,“怎、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没事,上车吧。” 连笙上了车,随后赫连璞玉在帘子外面坐下,缓缓赶起了马车来。 连笙想,昨晚这个男人建议她住在望月轩,泡药浴。 那就住吧,她也挺希望这次的药浴,能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 若是能调理得好,就不需要去请那位性情古怪的神医了。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回想起之前赫连璞玉上下打量她的时候的样子,连笙不禁皱眉。 他当时,好像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想到这点,连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嘴角突然一僵。 尴尬了,她居然忘记摘下身上这件白色的围裙。 系着围裙来见心上人,是不是很突兀? 想到什么,连笙马上抬起手臂嗅了嗅衣服,各种调料的味道,差点没把她送走。 今天为了制作烧烤用的调料,泡了大半天厨房,被各种调料味熏着,没有换衣服就出来见心上人了。 “完了,连玉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会不会觉得臭烘烘的吧?” 外头,赫连璞玉听到连笙的心声,唇角微微勾了勾。 臭烘烘? 不不不,一点都不臭,她今天还格外的香甜。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食物香甜,是他以前很少闻到的。 “莲生。” 听到赫连璞玉突然叫自己,连笙回过神来,轻轻一应,“嗯,怎了?” “今天你衙门的厨子是不是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很让我有食欲的香味。” 很让他有食欲的香味? 这么说,他并不不觉得她身上的气味很臭? 也是,调料的味道,本来就香,经过油炸,那就更香了。 是个人,估计都拒绝不了油炸的东西。 既然连玉觉得调料的味道很有食欲,等过几天总店开业,她要带他,去她店里吃烧烤! 想到这,连笙回复赫连璞玉:“我今天吃了烧烤呢。对了,过几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赫连璞玉好奇问:“什么地方?” 马车里,连笙神秘兮兮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第89章 突然被亲了一口 回到望月轩,连笙很快就泡上了药浴。 赫连璞玉不仅给她安排了独立隐蔽的院落,还给她安排了侍女。 但侍女并不知道她是女的。 浴桶安排在房中,下放有个小灶,连通外墙,可以烧柴草。 但因为不想烟雾熏到她,同时又要让水温维持,赫连璞玉特意安排侍女,给她添加的是炭火。 连笙相信赫连璞玉的为人,他定然不会直接闯入房间,对她行不轨之事。 又因为浴桶和灶隔着地板,侍女要给她添炭火,并不需要进入她的房间。 隔着墙壁,就能在外面,给她添炭火,让浴桶里的水温保持在一定的温度。 所以,这个药浴,她泡得很安心。 房间里,灯火通明。 但屏风隔绝了不少的光线。 连笙头枕着浴桶的边沿,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水面。 因为泡的是药材,水是混浊的。 而她此刻的心思,又不在这混浊的水上面。 她正在想,等烧烤店顺利开业后,她也要发展第二个项目了。 到底该继续做什么生意呢? 一下子没办法做大,必须得一步一步来才行! 城区她已经规划好,等着项目赚钱了,按计划一步一步实施…… 不知不觉间,已到亥时。 今晚,连笙已经泡了两个时辰,该结束了。 怕她睡着了溺水,这期间,侍女时不时地在外面喊一声。 等侍女通知亥时一到,连笙才从浴桶里出来。 泡了两个时辰,她也想了两个时辰的事情。 泡完出来穿好衣物她才静下心感受一番。 好像虚弱的症状,有了点起色,鼻子比平时更通气,头昏脑胀的症状也减轻了一些。 最有效果的,无非就是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大了一些。 “但愿药浴能改善我的虚弱之症。”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连笙喃喃自语说了句,然后走出房间。 她想去跟赫连璞玉道声晚安,再睡觉。 只是刚走出门口,赫连璞玉早就让侍女给她带话了。 “李大人,公子说了,太晚了,您泡了药浴出来,就早点歇着吧,身体要紧。” 知道那个男人不想自己熬夜,所以不希望她去道声晚安。 连笙朝侍女温声回道:“好,本官知道了。” 回房,躺床,闭上眼睛。 片刻功夫,连笙便睡沉过去。 能睡得这么快,有一半功劳是靠今晚这个药浴。 … 转眼,天亮。 连笙梳洗好出来时,侍女笑脸迎了上来,恭敬道:“李大人,早饭已备好,公子让奴婢来叫您。” “好。” 随后跟上侍女脚步,连笙心中感叹,这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过的日子! 如若有一天嫁给了那个男人,当上了有钱人家的夫人,恐怕日子过得比这两天还要舒坦吧? 养尊处优的生活谁都想要,最好不用努力,什么都有了。 但是,她更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更多的不可能! 让自己身体健康、心情愉悦的情况下,同时她想让自己的人生光芒万丈! 她想创造奇迹! 没多久,连笙跟侍女进了食堂。 心上人已坐在饭桌边等她。 等她坐下,赫连璞玉已盛了半碗粥,放在她面前。 这些娴熟又自然的行为,连笙看在眼,暖在心。 前世没有男人疼的命,她不怨苍天对她不公。 这一世有男人疼,她定会倍加珍惜。 “身体感觉怎样了?”赫连璞玉轻声问道。 连笙盈盈一笑:“泡了药浴,很舒服,症状有所缓解,力气也大了不少。” 赫连璞玉微微点了点头,“嗯,有效果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连笙吞下了嘴里的那口粥,才轻声回道:“没有案子处理的话,会呆在府衙里,忙点小事情。” 总店快开业了,她要准备大量的调料存着,以免到时候自己忙起其他事情,给烧烤店供应不上。 赫连璞玉柔声提醒:“这两日很关键,你别太累到身子。” “我懂的。” “最近天气好,等你有空了,我们去天灵泉看瀑布,顺便借此机会,让你出去走动走动,看看身体恢复得如何。” 和他一起去天灵泉看瀑布? 那敢情好呀,可以和他近距离地多接触接触! 上次去,因为差点掉下水潭,受惊了,她那天都没怎么去看风景,不知道景色如何…… 景色? 连笙猛然醒神,“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商机呢!” 上河县周边风景那么好,她居然没想到要开发旅游业?” 这可是利润很高的行业啊! 县城周边开发旅游业,城区周边开发制造业,城区内,则作为零售、娱乐一体的商业区。 旅游业做得好的话,可是能吸引天南地北的有钱人来上河县旅游。 制造业若是也发展得好,也吸来不少的外地务工人员。 而城区若是打造成相当繁华的商业区,那这里就是人人梦想的快活林了。 此时,连笙心中激动不已。 本来她还没有完全敲定要不要把制造业,在城区里发展,现在,她敲定了! 等商业区打造好,慢慢挣钱了,再大量开发周边地区,大量建设工厂! 有了厂子,做什么都方便了! “莲生,怎么了?”赫连璞玉关心问。 是因为说要一去天灵泉看瀑布,这丫头才如此激动? 连笙马上离座走了过来,高兴得低头下去,狠狠地在赫连璞玉的脸颊上,亲了口,作为感谢:“谢谢你,我男神,你真是我的灵感耶!” 她这一亲,赫连璞玉当场懵了,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连笙没去注意他的神色,走回来,高兴地大口大口喝粥吃菜了。 一想到她的完美规划,她就心情大好。 吃完早饭,赫连璞玉吩咐左刚送连笙去衙门。 那二人一走,赫连璞玉去了后院,整理药材。 整理着药材的时候,忽然他就想到了,吃早饭时,脸颊被连笙亲了一口这事,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上午的日头,都没有他唇角的笑意来得暖和。 … 上午,连笙呆在书房,面对着桌面,思索着什么。 桌面上,放着一个本子。 本子的页面上,写着“间谍”二字。 章昭那兄弟俩提供的情报除了藏宝图,还有大燕国奸细。 他们说大燕国的奸细,已经混入了沈家军掌管的江陵营。 这个事也不知道真假,但也要通知给定远大将军知道。 “大人!” 思考得正认真,经仁突然就闯进来了,连笙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哎哟吓死我了,我当谁呢,经捕头,你要干嘛?” 来不及安抚大人受伤的小心灵了,汇报事情更重要。 经仁急切道:“大人,朝廷终于拨款下来了。” 连笙笑了笑,“那挺好的啊,大人我也有钱给你们发薪水了。” “可是……” 见经仁吞吞吐吐,面色沉重,连笙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第90章 神呐,大人简直就是神 经仁面色沉重道:“大人,这次拨款,比以前,少了三成。不仅如此,今年的赋税,朝廷也要开始征收了,但征收的量,比往年多了……九成。” 本来上河县从上个月开始,就入不敷出,眼下朝廷不仅把拨款减少了三成,这赋税,还多加了九成。 天呐,九成呐,朝廷可真看得起他们上河县的实力。 今年灾情又多,老百姓丰收极少,拿什么交税? 虽说上河县也有些富裕人家,但是凭什么让人家全替官府交了? 衙门已经没钱没粮了,这次想要把赋税交完,估计要搜刮民脂民膏才行。 但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大人怎么会干得出来! 一旦搜刮民脂民膏,上河县的子民,也不会再拥戴官府,说不定还会出现各种造反。 连笙听了经仁这番话后,她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着什么。 经仁以为她对朝廷的行为深感绝望,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他深深一叹,替自家大人感到难过和不平,“大人,咱们上河县,已经是最穷的县了,应该继续得到救济才是,朝廷怎么还要征收那么多的税?这不是让咱们老百姓死嘛。” 继续?救济? 这两个词汇,让连笙深感兴趣。 “什么意思?什么叫继续救济?难道在这以前,朝廷一直救济咱们上河县?” 经仁如实回道:“反正在卑职任职的这几年里,朝廷每个月都拨款下来,用来救济地方百姓,让咱们上河县,慢慢富裕起来。 不仅如此,每年一到雨水季节,朝廷也另外拨了赈灾银两下来。 本来咱们府衙的库房是积攒了不少银两的,但在上上个月,已经被上任师爷,全部卷走了。 这一卷,害得整个衙门的人,都没有俸禄拿。 上任县令,就是因为库房没有银两支撑,无心带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辞退了官职。 以前朝廷并没有放弃咱们上河县,所以拨款一直都不少,但由于这几年历任的县令都没有作为,全是混吃等死,导致咱们上河县,一直原地踏步。 不,还退步了不少。 现在依卑职看,朝廷肯定是放弃咱们上河县了,认为咱们县不作为,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不再救济。 一下子征收九成的赋税,估计是皇上对咱们上河县恨铁不成钢,想把以前的救济,成倍成倍收回去?” 听了经仁这番分析后,连笙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沉稳道:“经捕头,大人我觉得你的分析对,但也不全。” “大人呐,朝廷这个月起,要征收比以前多九成的税呐,此事千真万确,卑职没有搞错。” 连笙纠正:“大人我懂你的意思。大人我的意思是,你的分析对了,但还有更多你没分析到位!” 经仁一愣,“啊?” 连笙耐心分析道:“你说的,朝廷对咱们恨铁不成钢,这是有的,毕竟贴补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 不过也不完全是经济补助吧,大人我了解过,其他的贫困县,也有这种待遇。 还有,突然补贴和俸禄减少了三成,赋税增加了九成,这个事情,可不简单,其中定是大有隐情。 但原因无非就几个,要么国库穷得揭不开锅了,没有银两下拨。 要么就是要打仗了,正是烧钱的时候,肯定会减少支出,提高赋税。 要么……有新党执政! 除了这三点干预外,朝廷不会无缘无故下达这样的指令。 如何治理天下,献策的可都是朝臣,和新党,皇帝权衡利弊后,便会盖章确定。 所以,会突然出现这种过于异常的决策,百分之五十,与新党执政有关,当然,也有可能真的要打仗了。 但是……打仗的话,目前应该是不可能,我们江陵郡根本没有收到风声。 我们江陵郡属于边境郡,打仗的话,邻国势必会先从我们江陵郡下手。 可最近都没有征兵活动,上次大人我去沈家,定远大将军还有空回家看望老将军,说明边境目前的局势是稳定。 也就是说,近段时间,没有要打仗的意思,那么朝廷也不用减少支出,一下子增加赋税到九成。 那么……是朝廷太穷了吗? 但就算再穷,也是在一点点地调整补助和赋税,不会一下子太高。 显然,不是因为太穷这个原因。 绕来绕去,会出现如此异常的政策,肯定与新党有关。 新党执政了,且权力比皇帝高,不然政策也不会执行。 就是给新党献策的人,其心不正,有这种人干预朝政,将来苦的是老百姓。 新党会用错人,说明新党并没有打理江山的魄力。 这些人,并不适合执政,不然,一旦大权在握,天楚很快就要完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一刻,连笙在经仁心目中,她就是神!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累了,连笙捧起茶杯,喝了口水,滋润了一下喉咙。 抬头望过去时,经仁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望着她,满脸的震惊、自豪。 “大人,不过是朝廷增加了赋税,您居然能看出来如此多的门道!” 打死他都想不到,赋税的增加,与新党执政有关。 哪怕朝廷穷得揭不开锅了,这一条他也没想到。 更何况打仗这一条! 神呐,大人简直就是神呐! 大人这位神,应该在朝廷这种地方施展才华的,呆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埋没了。 连笙但笑不语。 反正她是不怎么动脑,就分析到增加赋税,与新党执政有关。 至于分析得对不对,日后才知晓! 如果分析对了,新党掌控了朝局,到时候,还真的会出现民不聊生的画面。 天楚到时候真的会有亡国的可能。 想到这,连笙不由得一叹,“唉~” 她在替自己的市长梦,能不能实现,第一次担心了起来。 以为她被赋税难倒了,经仁提议道:“大人,要不今年的赋税……找上官公子借点,交上去?” 连笙问:“什么时候交?” 经仁:“最晚下个月月底,要是不交,大人您可能要被撤,说不定上头会替咱们,强行向老百姓征收赋税。 一旦向老百姓征收,到时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家庭,可不止一户……” 说到这,经仁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连笙:“你先忙去吧,税的事,大人我来处理。” 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她无需急。 第91章 连笙被雷劈了 响午过后,连笙列了一张清单,交给府里的人。 “去找账房先生拿钱,按照上面所列,把大人我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 “是。” 下人走后,连笙收拾了一下书桌,就起身离开书房了。 上次去江陵郡拿到的五千两赏金,她一次性都投在了烧烤用的调料上。 离开书房后,她直接去了厨房。 之后,就一直呆在厨房里,没有离开过了,直到晚上入夜,下人来通知,左刚已到门口。 在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想多了解点赫连璞玉,便随口向左刚打听了起来。 “左刚,你家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左刚没有犹豫就回复了她,“好像什么都有经营吧,不过我没怎么去了解过,不是很清楚。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公子,其他事情,很少好奇。” “你和你家公子的武功都挺高的,你们是同一个师父?” “回李大人,我与公子,并非同一位师父。我是前几年,才认识公子,从此当他的贴身随从。” 感觉到李大人好像在调查公子的事情,左刚想,难道李大人对公子有那个意思了? 如此说的话,那公子就不需要继续单相思了! 想到这,左刚旁敲侧击了起来,“李大人,您成亲了吗?” 连笙回应,“尚未婚配。” “那心上人……有了吧?” 说罢,左刚心中嘿嘿一笑,很猥琐:“李大人肯定想不到,公子的心上人,是他!” 但他也没想到,连笙此刻听到了他的心声。 她故意捉弄:“倒是有钟意的姑娘……” “姑娘?我的天呐,李大人喜欢的是女子,那公子怎么办?公子要继续单相思了……” 此时此刻,左刚内心一团糟,差点连马车都赶不好了。 不知不觉间,已到望月轩门口。 看到自家公子在门口迎接,左刚无声一叹。 他要怎么跟公子说,李大人已经有中意的姑娘呢? 公子听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左刚下了马车,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李大人,到了。” 此时,门口除了赫连璞玉,没有其他人在守门。 连笙下车后,当着左刚的面,挽过了赫连璞玉的手臂,“我回来了。” 赫连璞玉朝她宠溺一笑,然后便和她一起走入门内,轻声问:“今天衙门忙吗?有没有累到?” “不忙不忙,你看我精神就知道累不累了……” “今天在衙门吃了什么?” “吃得有点杂,味道……还行吧,没有我做的东西好吃。”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想吃你……”煮的粥! 声音已经远去了,但最后“想吃你”这三个字,左刚听得格外清楚。 此刻,他站在马车边,盯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门口,目瞪口呆,心中疑问和震惊重重。 李大人居然挽了公子的手! 居然挽了公子手! 挽了公子的手! 公子的手! 的手…… 什么时候公子向李大人表明了心意? 之前在马车里,李大人说自己有了中意的姑娘,是故意骗他的? 浮想到连笙说的“想吃你”这三个字,左刚的脸,刷地红了一层。 这一瞬他才百分百确定,自家公子已经向李大人坦白了爱慕之情了。 都要吃掉对方了,怎么可能没坦白了。 此时,已经走到前厅外的赫连璞玉,笑了笑,“粥?可以,明天给你准备瘦肉粥!” 连笙盈盈一笑,“谢谢!” … 又泡了半夜的药浴,连笙感觉今晚精神气都和昨晚不一样了。 这说明,那些药材,都有效果。 和昨晚一样,用过晚饭后,直到入睡,连笙都没见过赫连璞玉的身影。 为了尊重她,为了给足她安全感,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不会出现在她的寝院内。 说是同居,只不过是同住在一座府邸里而已。 她以为很多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出现,然而,一个暧昧的剧情也没有。 那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正人君子。 转眼天明。 吃早饭的当儿,因为赋税的事,连笙啃着馒头时出了神。 当初算命,连玉给的五千两银子,全用在赈灾和买食材上了。 借上官璟的五十万两,全部用在了给受灾村子建房上。 用江洋大盗换取的五千两赏银,则都用在了制作烧烤用的调料上。 如今库房的存银,就是上次摆摊卖烧烤挣到的那些钱。 虽然朝廷把薪俸拨了下来,但都不够发给底下的人。 除了卖烧烤挣到的那点钱,已经没钱用来交税了。 可是那点钱,只是冰山一角,哪够呢。 “唉~库房不足,看来今年的赋税,要再想办法筹备了。” 等总店开业,看看情况再说吧。 本想用总店的利润,发展下一个项目,看来这个计划要重新考虑了。 赫连璞玉听到连笙的心声,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赋税? 这丫头在为赋税的事头疼着? 确实今年的赋税征收得过于离谱了。 不止上河县,其他地方也不能幸免! 前几日他就得到了消息,很多地方的官府,已经在大力施压当地商贾和百姓,就为了筹得足够的赋税。 很快天楚会遍地怨声载道,抗议官府和朝廷的作为。 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是当今太子! 这丫头和其他地方的官不一样,她定不会压榨百姓! “好好吃饭。” 赫连璞玉打断连笙的思绪,往她碗里,夹了些菜。 连笙回过神,笑笑,“好。” … 回到府衙,连笙直接去了书房。 看着累在桌上的十几份案卷,她怔了怔。 “咦?今天怎么这么多案子?” 她拿过最上面的那份看了看,这才发现,是陈年旧案。 都是没有结案的大案子,因为没有线索,破不了案,案子就堆积了下来。 突然,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连笙想到今早来衙门的路上,天色并不怎么明朗,并判断出,今天可能有大雨。 这不,她在书房还没忙活多久,外面大雨倾盆。 “大人!” 经仁火急火燎赶入书房。 连笙问:“下大雨都要来汇报,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经仁急忙回道:“下雨了,有个老人一直在敲鼓,怎么赶也赶不走,也不让帮助。大人,那老人又老,身子骨又单薄,卑职担心她淋雨会感染风寒。但跟她说等雨停了再开堂,她就是不听。” “莫不是有天大的冤屈,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报官,去,告诉老人家,本官即刻开堂审理她的案子!” “是,大人,那卑职先行去通知了。” 说罢,经仁快步离开了书房。 连笙披上官袍,戴上官帽,拿过一把伞,随后也走出书房。 但在她经过院子之际,突然一道闪电向她劈了下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响彻苍穹,她的身子和伞,轻飘飘地倒在了院子中,转瞬被滂沱大雨覆盖…… 第92章 李莲生是皇家公主 当连笙醒来时,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床边,坐着李星山夫妇。 外面,阳光明媚,已经没有在下雨。 看到连笙的眼睫毛动了动,李星山夫妇深锁的眉头不禁舒了舒。 李张氏赶忙柔声唤了唤,“莲生?莲生?” 连笙缓缓睁开眼,微微扭头,看向床边的父母。 “爹,娘,孩儿这是怎么了?” 此刻,她发现身上麻麻的,好像触电了一样。 触电? 连笙不由得想起昏过去之前那一幕。 记得当时,她离开书房后,撑着伞路过院子。 然后就被电晕了。 被电晕过去之前,眼前突然有一抹强光闪现。 难道……自己这是被雷劈晕的? 被雷劈了? 这……这么倒霉的吗? 得知自己昏过去的原因后,连笙尴尬地把脸转回来,望着床顶,自己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想不到有一天,会被雷劈。 她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劈她?无语了都! 不过这个雷并没有要她的命,除了感觉身体麻了点,其他一切都正常。 李张氏柔声道:“都要升堂了,经捕头迟迟没看到你出现,就回书房找你,这才发现你晕倒在了院子里。” 李星山接过妻子的话,“已经找大夫看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的,很快就能醒来。” 连笙问:“爹,娘,孩儿昏迷多久了?” 泡药浴有起效了,不能断,要是昏迷了一天一夜,那前两晚泡的,就都白忙活了。 李张氏:“一个多时辰。” 连笙微微松了口气,才一个多时辰而已,不久。 李张氏这时和丈夫用眼神交流,传达心中的话。 李张氏心里在问:“生儿每天都挺忙的,有时候咱们连见她一面都难,夫君,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她的身世说了?” 身世? 听到李张氏的心声,连笙心中一惊。 是啊,李莲生的身世,还是个谜。 她也分析过,李莲生的身世,非常不简单,很复杂。 前段时间,她想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再另寻时间找这对夫妇谈一谈。 那趁自己现在不怎么动得了,做不了其他事情,就把这个身世事情给彻底弄清楚吧。 李星山收到妻子的眼神,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连笙,关于身世的事情之际,连笙先行开了口。 “爹,娘,我们谈谈吧?女儿现在很想知道,关于我的身世!” 上次在江陵郡的客栈里,她从这对夫妇的心中,得知了李莲生,并非这对夫妇的亲生女儿。 而李星山夫妇,也并非不关心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而是为了保住李莲生的命,以及天都李氏一族,才不得不把李莲生当男儿养。 他们原本打算,找借口离开家族,远离天都,让这个女儿,在穷乡僻壤之地,平安度过一生。 只要李莲生的女儿身没有暴露,那么,李莲生的命就保住了,他们天都李氏一族,也保住了。 她通过这对夫妇的心声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但李莲生的真正身份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还得听这对夫妇亲口证明! 李星山不自然地笑了笑,眼底掠过一抹紧张。 看来,身世这个事情,今天不想说都不行,女儿已经开始问了。 李星山看了妻子一眼,不着痕迹地交流了个眼神。 随后,他看向连笙,故作面色沉重地开口:“生儿,确实,你并非爹娘的亲生女儿。” 连笙神色平静地问:“那我是谁的女儿?” 李星山把编造好的身世,说了出来。 “莲生,你是爹娘抱养的,你本是个被卖到青楼的女婴。 以前,我和你娘以为不能生育,遂就打算抱养一个。 阴差阳错,在星月楼,看到了你。” “星月楼?”连笙眉头一蹙,“是天都非常出名的那间青楼?” 好像,沈老将军说的,他孙女就是被管家卖到了天都的那间星月楼。 看来那间星月楼不简单呐,居然敢做这样买卖婴孩的生意。 李星山:“对,就是那间。” 连笙不着痕迹地望了李张氏一眼。 提到星月楼,养母一点反应也没有,要知道,他们当初成亲了,养父居然去了青楼,养母没有意见? 养母允许丈夫到这种烟柳之地? 李莲生的叔伯们都有三妻四妾,但李星山没有。 除了李张氏,李星山至今未纳过妻妾。 这对夫妇,伉俪情深,成婚后,李星山不可能会去青楼的。 那为什么会去青楼抱养一个女婴?有点不合理! “爹这话怎么说?”连笙收敛自己的神色,平静的语气问。 李星山看了妻子一眼,叹了口气,“那年,爹因为你娘生不出,跟她大吵了一架,爹一气之下,到星月楼买醉,离开时,有个青楼姑娘强行把襁褓中的你,塞给了我。 她说这是他跟一位客人与她的孩子,那位客人说要把她赎走,但是等孩子出生了,也没有看到孩子他爹的身影。 因为无力扶养,青楼又让她把孩子送走,于是就把你硬塞给了我。 就这样,爹把你抱回家了。因为你祖母喜欢男儿,于是爹娘就一直把你当男儿来养。 这些年,爹娘表面上虽没有怎么关心你和庭儿,那是因为爹娘不想过于宠你们,担心你们娇生惯养,长大后容易变坏,惹出祸端。 咱们李氏一族的门风向来严谨,绝不允许后代子孙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更不容许做出对家族声誉不利之事。 爹是不想让你们变得娇纵,明面上才没有多过关心、疼爱你们。” 说到这里,李星山紧张地看向连笙。 他发现透露了编造的身世后,这个女儿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好像在听他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他心里慌了,也不知道女儿相信了他的话没有。 但是,她的真实身份,绝不能透露,否则,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一旦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会去找生身父母,一旦见到她的生身父母,他天都李氏一族就完了! 而且,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连笙沉默了一会,看向李星山,眼眸深邃平静。 李星山想从这双眼睛,洞悉连笙此刻的心思,但他发现,他根本看不穿这个女儿。 自从这个女儿来上河县当官后,不仅性子坚韧了,也让他看不懂了。 以前他的女儿柔柔弱弱的,文弱气息很重,且性子懦弱,他说东,她绝不敢往西。 而且十分孝顺,也总想讨好他,想得到父爱。 在李家,因为懦弱,她在众多平辈中,毫无存在感的。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她越是不起眼,她越安全。 他调查过了,上河县是天楚最贫困的县,但再贫困,当官的也不至于饿死。 只要她当了上河县的县太爷,以后只管守着这个位子,她这一生,会过得安稳。 她过得安稳了,他们天都李氏一族,才平安。 他相信,没有他的命令,这个愚孝女儿不会辞官的。 可没想到,这个女儿当了官后,变得犀利聪明了,竟然猜到了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透露真实的身世,那是不可能的,他不能拿她和他们天都李氏一族的命冒险,只能给个假身份。 但这个假身份,有据可查,她绝对不会找到破绽。 连笙神色平静地问:“爹,依您所说的,女儿的生母,是妓女,生父,是嫖客?” 她的直言,让李星山不由得慌了慌。 他想,女儿该不会是因为卑微的身世,深受着打击? 不过她说的也对,编造的生父生母,就是这种情况。 “……是。”李星山艰难地回应,“生儿,你听爹说,你不要难过,爹和你娘,永远会视你如己出……” 连笙打断了对方的话,又问:“那女儿以后去星月楼,还能看到我的亲生母亲吗?” 李星山赶忙回道:“当然!” “那她会认我吗?” “应该……会吧。” 他所说的,都是事实,除了当初被包养的那个孩子,不是她,其他都是真的。 十九年前,星月楼有这么一个风尘女,和一位男子有过一夜,而且男子允诺将来会回来把这个姑娘赎走。 姑娘听信了那个男子的话,怀胎十月,把他们的结晶,生了下来。 只是风月楼的老板娘警告过姑娘,若是孩子满月之前,没人把她们母女赎走,就让姑娘把她的孩子送走。 后来那个孩子被人抱走了,那个姑娘继续留在星月楼。 可女儿她不会知道的,那个姑娘,其实是他的一位友人。 他这位友人性格非常固执,家道中落后,就自愿卖身给风月楼,并与一男子私定终身,生下一个孩子。 包养她孩子的另有其人。 但孩子送走后,友人就得了失心疯,日复一日,每天默不作声地打扫着星月楼。 他好几次想要把友人赎出来,交给她的亲戚照顾,但友人就是不走。 不走的原因,就是等着孩子和汉子有一天会回来找她。 李星山想到这,心中不禁一叹。 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到利用友人的故事,来敷衍这个女儿。 他想,即便有一天女儿去找友人了,友人得了失心疯,也告诉不了她什么有用的线索。 连笙紧紧注视着李星山夫妇,眼神很犀利,“娘,爹说的都是真的?” 事前已经和丈夫演练过无数次,所以这会被问话,李张氏很镇定,没有慌。 她拿出手绢,轻轻擦泪,“怎会不是真的呢,爹娘之所以不敢告诉你身世,一来,怕你祖母怪罪,怕家族蒙羞,毕竟咱们族人,都不知道你不是爹娘亲生的。 为了不被族人发现,对任何人,我和你爹,绝口不提你是抱养的这件事。 其二,因为你的生母出身卑微,生父又来路不明,隐瞒你,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出生卑微,还是个野种,怕你承受不了。 生儿,别怪你爹,当初是你的生身母亲强行把你塞给你爹,你爹不忍心丢下你,就把你带回家了。 如同方才你爹说的那样,不关心你和庭儿,是不想把你们养成娇纵跋扈的性子。” 连笙点点头,佯装听懂了李张氏的话,“娘,我懂了。” 李张氏不由得一喜,下意识和丈夫相视一笑,有一种庆祝胜利的感觉。 他们想,只要女儿相信了,其他一切都好糊弄。 收敛了眼底的喜悦后,李张氏看向连笙,语重心长道:“生儿,你的真实身世,你已经知道了,但娘能不能求你,不要把自己女儿身的秘密,透露出去? 刚刚你爹也跟你说过了,族人都不知道我们夫妇俩的儿子,是在外面抱养的,而且还是个女儿。 一旦这件事泄露出去,咱们天都李氏一族全族,都会蒙羞。 作为大户人家,名誉看得比命还重要,所以你女儿身的秘密,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如果可以,最好真实身份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以防小人做文章。 你若是心疼你生母,咱们有空再回去看看她,或者隔一段时间,给她寄点东西孝顺……” 连笙轻蔑地扯了扯唇,“我为什么要给她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见她?” 她这番话,把李星山夫妇吓到了。 李星山:“莲生,你……” 连笙坐了起来,靠着床板,很是失望心寒的眼神,望着床边这对夫妇,“你们还想继续骗女儿到什么时候?” 夫妇眼睛一瞪,脸色慌了。 李张氏柔柔一笑,尝试补救:“生儿,你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身世。” 连笙不悦道:“你们的话,破绽百出,怎么让我相信身世是真的?” 李星山一怔,“破、破绽百出?” “本来你们不能生育,突然间就把我从星月楼带回家,平白无故冒出了一个孙子,祖母不怀疑?没有经历十月怀胎,家族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孩子,这个事情,难道不突兀?” 李张氏一脸慌乱地解释:“那是因为,带你回去的前十个月,娘有在假装怀孕。” 连笙无情地戳穿,“娘你撒谎!爹之前就说是阴差阳错遇到我,那说明在此之前,你们根本没有孩子,也没有在假装有!说不定,爹去星月楼买醉,也是假的!” 夫妇俩动了动唇,想继续把谎言圆过去,但最后发现,都不知道怎么圆了。 他们低下头,心情无比沉重,谁也没有说话。 连笙眼神紧紧望着二人,沉默了一会后,她突然沉声问:“我是皇家公主,对不对?” 第93章 被雷劈,获得预知术 闻声,李星山夫妇浑身一颤。 看到他们的反应,连笙证实了自己的分析是对的。 李莲生果然是皇室女。 “不是!”神色惊恐了片刻,李星山马上摇头否定。 事关他李氏一族的生死,莲生的公主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包括莲生本人,也不能知道! 他好不容易让家族把他们一家四口逐出家门,就是为了远离天都,远离这个秘密。 一旦泄露,他夫妇俩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李张氏已经慌得不知所措,满脸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化解。 “生儿,你听爹解释……” 李星山想极力把身世这个事情糊弄过去。 但他的话,被连笙直接打断,没给他狡辩的机会。 她冷声道:“怎么不会?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这事是真的,女儿会问你们?” 说到这,她的语气沉长了几分,“女儿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是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妨一起静下心来想一想,如何面对。” 李星山跌坐在椅子上,一脸沮丧、绝望。 秘密已被女儿知晓,他已无力再继续欺骗了。 连笙冰冷的神色收敛了些许,平静地开口:“爹,娘,把身世一五一十告诉我吧,女儿比你们还惜命,绝对不会乱来的。” 夫妇俩交流了一眼,随后都长长一叹。 这一叹之后,就对连笙完全放松了警惕。 李星山面色沉重地讲述道:“生儿,确实,你确实是皇室女。 你亲生父亲,是当今的圣上。 当今的太子,与你同父异母,你们同一天所生。 你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太子则是皇后所生。 你们出生那天晚上,皇宫上方,出现了两种极端的天象,同时汇聚在一起。 紫气东来的祥瑞之兆,伴随着天雷滚滚的不祥之兆,同时出现! 当时,洞机国师还没有被皇帝撤下来。 当晚洞机国师通过两种极端天象,算到当晚在宫中诞生的两位皇子皇女中,有一人是能给天楚带来福运的福星,有一位则是会给天楚带来厄运的煞星。 因为当时皇帝微服出巡了,并不在宫中,大权落在了太后手中。 太后听了国师的话,去调查了宫中当晚出生的皇嗣,本来不确定哪个是福星,哪个是煞星,突然一道闪电,劈向了你母妃所住的寝宫。 因这道雷劈,你被当成了煞星。 后来皇帝回宫,发现你母妃被太后打入了冷宫,人也疯了,一气之下,打断了国师的手脚,并废除了国师这个职位。” 听到这里,连笙有着诸多疑问,“爹,那我是如何逃出宫的?又怎么会来到您的身边?” 李星山:“我和你娘并不知道你是丽妃的女儿,你出生那天晚上,我和你娘还在熟睡。 第二天早上,我和你娘,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宫里的事情,但没怎么在意,毕竟昨晚的天象,我们也没看到。 当天我和你娘要出远门,一早就出发了,到了半路上,突然听到马车里有哭声,才发现了你。 我们出发前,你娘就备好了不少衣物,堆放在马车里,出城之前,根本没有发现,你被放在那些衣物里。 直到出城后你哭出声,我和你娘才发现你的存在。 当时,你怀里有一封书信,介绍了你的身世,也提醒了很多关于你的身世泄露后,所带来的后果。 也正是因为这封书信,牵连到你和我们李氏一族的生死,爹娘才从小把你当男儿养,就是为了隐藏你的真实身份。” 连笙问:“那封书信还在吗?” 李张氏摇摇头,“不在了,你爹怕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他看了书信后,马上就把书信给毁了。” 连笙:“还记得详细内容和笔迹吗?能临摹出来吗?” 李张氏担忧道:“你爹的临摹能力还是很强的,但是生儿,你想要干什么?你要找出写信的人?” 连笙如实道:“爹,就尽量把书信还原给女儿吧,女儿想过目。 至于会不会去找写信的人,女儿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肯定不会去找的。 你们放心,女儿之前就说过了,女儿比你们还惜命,而且还愚孝,怎么会愿意把咱们李家人推到风口浪尖。” 她这番话,情真意切,李星山感受到了,不由得眼眶一热。 这孩子得知自己已非他们的亲生女儿,却依然把他们李家人当家人,这份感恩,属实难得。 “好,爹尽量把那封书信还原出来,但是你要答应爹,看过之后,尽快销毁。” 房间里没有笔墨纸砚,连笙下床,打算带李星山夫妇去书房。 因为被雷劈麻了,双脚不是很有知觉,连笙下床的时候,下意识抓了抓父亲的手,以免身子失重摔出去。 李星山怕她摔着,抓稳了她的手,“小心点,走不动就先躺着,爹去找纸笔过来写。” 可是,连笙的手指头碰到他的手心,突然有一道电流通向她的四肢百骸,她浑身一颤。 也就是在这一颤的过程中,脑海迅速捕捉到了当年李星山看到书信时的画面。 看到她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李星山不是一般担心:“生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连笙抽回放在李星山手中的手,吃力地把脸脚抬回来,在床上继续靠着,没敢下床了。 此时的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 “爹,让、让我缓缓先。” 说罢,连笙靠着床板,缓缓抬起了双掌,看了又看。 此时她心中感觉不可思议和疑惑。 怎么回事? 刚刚她碰到父亲的手,就突然捕捉到父亲以前的某段记忆画面。 这是见鬼了吗? 不,这是通过掌心接触,预知道过去? 被雷劈,获得了预知术? 李张氏看到女儿盯着手掌发呆,很担心:“生儿,哪里不舒服跟娘说,娘去给你找大夫。” 这时,连笙放下双手,对父母道:“没事儿,爹,不用还原那份书信给女儿了。” 通过预知术,她大脑清晰地获得了李星山大脑里看过书信的画面片段。 她已经知道了书信的内容,和笔记。 为什么这对夫妇要把李莲生当男儿?真的是被那封书信的内容吓坏了。 第94章 她才是天楚未来的福星 书信里,介绍了李莲生是昨晚在宫中诞生的皇女,并且被国师认定为灾星。 并提醒捡到皇女的人,可以直接掐死皇女,当没捡到过皇女。 但是,杀害皇女,一旦被发现,可是会带来灭门之祸。 书信中,还列举出了收养皇女的死路和退路。 如果下不去手杀害皇女,想收养皇女,必须要隐瞒所有人,皇女是女儿身身份这个秘密。 因为如果有一天,朝廷调查到皇女的下落,收养皇女之人的全族,都会面临被问责。 本身这个皇女,就是灾星,抚养祸国殃民的灾星长大,无疑是死路一条。 脑海里的那封书信看完后,连笙看向李星山夫妇,轻声问:“爹,娘,当年你们可以把女儿丢到路边,让别人捡走的,为何把女儿留下?” 李张氏看了丈夫一眼,哽咽道:“因为你爹宅心仁厚,不想伤害别人。 如果让别人捡到你,那日后被抄家的,可能是别人了。 我和你爹,看到你那么小,才来到这世上,怎么忍心掐死你呢。 而且我和你爹,从来不信那个国师的话,正因为有了这些妖言惑众的国师,咱们天楚的国运一年比一年衰退。 既然不相信国师的话,那我和爹,自然相信你不是灾星。 我和你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收养你,并且永远对外隐瞒你身世的秘密。 我和你爹借助出远门这个机会,离开了天都一年。 一年后,带着你回了家,并谎报你小一岁。认祖归宗,从此当我们李家的男儿养。 我们想着,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所以果断把你带回天都了。 其实你祖母并不重男轻女,我和你爹也不是非要第一个孩子是儿子,主要就是不想你的女儿身秘密被发现,才把你当成男儿养。 今年你都十八岁了,女大十八变,我和你爹担心你的身子会露馅,遂就做出了对你祖母不敬的事情,让家族把咱们赶出来。 只要我们脱离了家族,家族就不会受到灭门的威胁。 原本想远离天都,咱们一家四口在江陵郡这个偏远之地与世无争地度过……” 说到这,李张氏垂眸,心情沉重,没有再继续说。 她没想到,躲到了江陵郡后,反而被女儿发现了身世的秘密。 —— 这会,连笙已大概了解了李莲生的身世。 除了不知道李莲生是被谁带出宫这件事,其他方面,她算是知晓了。 因为李莲生被认定为灾星,又是皇女,李星山夫妇不敢杀,又不敢把皇女身份泄露出去,怕招来灭门。 今年,为了保全家族,宁愿被逐出家门,也要把她带走。 如果她的身世一旦被朝廷发现,天都李氏,肯定会被株连九族。 因为她是灾星,李氏一族竟然瞒着天下,秘密把灾星养大。 “爹,宫里是怎么交代我的去向的?皇帝对我,又是什么态度?”连笙看向李星山夫妇,打听道。 李星山:“宫中传,你当晚就被太后杀了,并把你母妃打入了冷宫。 皇上微服私访回来,得知你母妃被关在后宫,还疯了,一气之下,废了国师,也废除了国师的职位。 皇上想杀了国师的,但文武百官施压皇上,国师才保了一命。 至于皇上相不相信你是灾星,他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皇上非常宠爱你母妃,为了你母妃,撤了国师这个职位。 那晚的天象,文武百官差不多都见了,太后也亲眼所见,都认定你是灾星,皇上就算再想偏袒你母妃,也不敢在你的事情上,过多上心。 至于你是怎么到了我们家的马车上,这个事情,爹就不得知了。” … 不知不觉间,已是傍晚时分。 慕容秋来到门外禀报,“大人,连公子已到门口等您。” 连笙回了句:“知道了,秋姐,你帮我回句话,我换身衣服,马上出去找他。” 慕容秋走后,连笙面向依然守在床边的父母。 李星山夫妇此时面色沉重,眼中满是担忧。 他们怕,女儿知道了身世后,会做傻事。 连笙岂会感觉不到,父母的担忧。 “爹,娘,还是那句话,女儿惜命,不会乱来的,请你们放心。” 不管国师会不会算国运,但李莲生出生的那天晚上,确实出现了两极化的天象。 至于皇女和太子谁才是灾星、福星,关于这个事情,她不用分析了。 新党是太子,能下达如此过分的政策,能有什么治理国家的能力? 如此压榨下去,民众不反朝廷才怪。 太子只会把天楚推向深渊,是那个灾星无疑了。 而她连笙是穿越人,如今附在了李莲生的身体,那她就是李莲生这个皇女了。 听说,一般穿越人都有使命的。 说不定她才是天楚未来的福星。 当然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她和太子都不是福星灾星,纯粹是国师妖言惑众。 “生儿,你想过有一天,回到皇宫,做回公主吗?”李张氏很认真地问。 连笙摇摇头,微微一笑,如实回道:“皇女倒是不想当,但如果有一天涉及到我李氏一族的安危,以及我的本人安危,我会反击!” 李张氏心疼道:“小时候,你经常问娘,为什么老是让你女扮男装,那时候,娘对你很凶,并威胁你,如果你敢恢复女儿身,爹娘就不要你了。生儿,你如今……可还有恢复女儿身的念头?” “当然有!”连笙不假思索回道。 以前她是没有的,但自从和连玉说开后,她就有了。 她也想有一天光明正大地以女儿身,出现在他面前。 等着他风风光光迎娶她入他家门! “娘,等我实力壮大,我再考虑这个事,目前,有想法,但不能这么做,我还得为咱们全族考虑。” … 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呆在马车里,没有说话,在思索着李莲生是皇女这个事情。 驾驭马车的是左刚。 此刻赫连璞玉,就坐在连笙身边。 见她一直出神,他也一直尝试听她的心声,但什么都听不到。 他心中很纳闷,难道失灵了?所以以后都听不到这丫头的心声了? 左刚一直听不到车里俩人说话,此时,他心中正胡乱猜测着:“公子和李大人怎么不说话呢?不会一直在亲吧?两个大男人……怎么折腾?!” 左刚的心声,硬是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她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第95章 何不利用预知术破案 赫连璞玉忙关心,“怎么咳起来了?感染风寒了吗?” “没有没有,不小心呛到了,没事。” 面上是这么说,但连笙的心声却是另外一种内容,“哎哟我去,左刚居然幻想我和他家公子缠绵的画面,太可恶了。”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目光不自然地转向另一边。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都忍不住去幻想。 … 又泡了半个晚上的药浴,连笙感觉自己已经没那么虚了,至少提一桶水,是有力气的。 泡完澡,很快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转眼天明。 吃早饭的当儿,赫连璞玉把一张票据,给了连笙。 看到她递过来的东西,连笙忙问:“这是?” 赫连璞玉随口道:“昨晚去衙门接你时,看到了经捕头,听到他发了几句牢骚,说朝廷征收赋税,衙门可能拿不出,所以……” 所以,他想帮她垫上? 连笙马上拿过票据,看了又看。 虽然有点看不懂,但直觉这东西能换钱,类似于现代里的支票。 赫连璞玉道:“持这张票据,可以在任何钱庄取到钱,上面有数额,你到钱庄取,钱庄会一文不少给你准备。” 她知道的,他这是出于男友对女友的关心,特伸以援手。 但今年征收的赋税,足足八十万两。 单单一个贫困的小县城,就高达八十万两了。 他的钱也不是刮大风来的,而且轻易挪用这么大一笔钱,他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吗? “连玉,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家里人,会同意?” 赫连璞玉笑了笑,“我家里我说了算,你放心拿去用吧,不够我再……” 她打住他的话,“够了,已经够多了,就是……就是我用着不安心。其实今年朝廷征收的税,我可以想其他办法筹到的,我并不担心交不了。” 想了想,她又道:“这样吧,我给你打欠条,以后等官府征够税了,再还你。” 知道不打欠条,她不会用这笔钱,赫连璞玉点点头,“可以。” 连笙把票据收起来,好奇地问:“连玉,你家里钱很多吗?” 他好像并不需要走南闯北,去经商。 而且他刚才还说,家里的钱如何支配,他说了算。 难道真如他当初所言,只是家里祖产多? 可是她问过左刚,左刚说他家里什么产业都经营有。 既然目前有产业在经营,他都不需要去过目、处理? 是他家里人,在打理着? 赫连璞玉望着连笙好奇的双目,轻轻一笑,“有一点,不是很多,但养活我和你的这辈子,足够了。” 连笙一怔。 真的只是一点?怎么感觉他在谦虚呢?似乎,远不止一点点! … 回到衙门,连笙直奔书房。 她盯着票据上的印章,思索了大半天。 这个印章的纹路,很复杂,既不像图,也不像文字。 看起来,就跟现代里的二维码一样复杂,但又不像二维码。 还没到交税的日期,连笙把赫连璞玉交给她的票据,夹在了她平时用的那个计划本里面。 随后,她穿上官服,戴上官帽,去开堂了。 昨天那个在大雨中击鼓鸣冤的老人的案子,她还没有处理呢。 … “威——武——” 随着一道非常有气势的呼声中,连笙从后堂出来,走到了堂前。 她快速过目了一眼堂下,这才拿起惊堂木。 下面只跪着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婆子。 连笙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便坐了下来。 她不敢拍得那么重,怕吓到老人,突然来个心梗,那就不好收场了。 “堂下何人?”连笙出声询问。 老人家跪着爬到跟前,手搭在案桌上,一脸痛苦地恳求:“大人,求您为老妇做主啊。” 连笙:“老人家,你别激动,有什么冤屈,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说罢,她看向一旁,吩咐经仁:“给老人家备张椅子。” 经仁二话不说,立马去给老人备椅子。 等椅子送到身边,老人诚惶诚恐,不敢坐。 “大人,这使不得。” 连笙起身绕过桌子,亲自把老人扶起来坐下,“老人家,发生何事了?为何要击鼓?” 提到为何击鼓,老人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大人,前两日有人把我孙女强行掳走了,求大人,帮我把孙女找回来。” 连笙安抚道:“老人家,你别激动,慢慢说,本官听着呢。” 之后,老人一五一十,把她和孙女的经历,说了出来。 她奶孙俩是上河县东城外的天灵村人士。 昨日在东城外,老人家和她的孙女在天灵泉卖花,孙女突然被几名陌生的游客,给强行掳走了。 还把老人家,推倒在地。 老人家追不上那几名年轻的游客,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孙女被掳上马车,带走。 老人家极度担心和绝望之下,赶到城中府衙,击鼓鸣冤。 昨日,事情紧急,她等不得雨停开堂,一直击鼓鸣冤,是希望官府尽快受理她的案子,帮她把孙女找回来。 连笙听完老人的话后,冷静地问:“老人家,你可记得,掳走你孙女的,是什么人?” 老人家一边抹泪,一边摇头,“老妇不知那些人是何方人士,都是生面孔,估计是外地来我们天灵泉看瀑布的。这些人太坏了,当时一看到好看的姑娘,就调戏,最后发现我孙女貌美如花,直接掳走了,说什么要带回去,当妾。” 连笙又问:“那老人家可记得那些人的长相特征?或者他们身上佩戴的饰物?” 老人家一个劲摇头,“当时太混乱了,只知道要把我孙女拉回来,哪里老妇还顾得去记住那些人的长相。” 经仁这时开口:“大人,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肯定记不得那些人是谁。每天来天灵泉游赏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外地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或着四处闲游的文人雅士。” 连笙沉声分析道:“文人雅士应该没有如此粗鲁的行为,多半是骄纵跋扈的大户人家公子哥,仗着家中有权有势,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经仁神色凝重问:“大人,那怎么办?咱们又不知道那群人是谁,如何替老人家把孙女找回来?” 连笙微微低头,左手撑着右手,揉着眉心,想了想。 忽然想到什么,她放下手,眼睛一亮。 对了,她不是因为雷劈获得了预知术吗? 何不利用预知术,解决老人家的这个事情! 第96章 别具一格的画 一有这个念头,连笙马上就干。 她示意老人,“老人家,把你的手,伸过来一下。” 老人不理解地望着她。 经仁也不理解。 等不了老人把手伸过来了,连笙直接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抓住了老人的手掌。 在她的指腹触碰到老人的掌心之际,忽然她感觉浑身通电了般,身子轻微颤了颤。 也是在颤抖的过程中,大脑接收了一些画面。 这些画面,是当时老人和那些公子哥拉扯她孙女时,老人记住的一些画面。 方才看到她轻微一颤,以为她要晕倒,经仁关心问:“大人,您没事吧?” 连笙缓了缓心神后,吩咐经仁:“没事,你先安顿好老人家,本官要回书房忙点事。你安顿了老人家后,速到书房找我。” 老人以为她不管她孙女了,急得抓住了她的衣服,跪下来哀求:“大人,求您帮老妇找回孙女啊,要是他爹回头看不到她,会恨死我这个当母亲的。” 连笙安抚道:“老人家,本官这是要回书房处理您的这个案子,不是要甩手。老人家放心,我李莲生既然身为上河县的父母官,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冤案不了了之,更不会让外地人,欺负咱们上河县人。” 听着她这番话,老人还没有完全消化,经仁却已经动容不少。 好一句“绝不让任何一个冤案不了了之,不让外地人欺负咱们上河县人” 他们上河县,终于迎来了一位有头脑,又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了! 有这样一位官员,还愁上河县不早日摆脱贫困? … 连笙回到衙门,立马就拿纸笔,把脑海中的捕捉到的老人的记忆画面,画出来。 她用的是被她削尖的黑炭。 全神贯注,马不停蹄地画了起来。 直到经仁把老人安顿好来到书房,她才完工。 她迅速过目了一眼纸上的画后,吩咐经仁:“经捕头,顺便帮我把秋姐叫来。” “是。” 经仁出去了一会,就和慕容秋一起回了书房。 慕容秋已经在来书房的路上,从经仁的口中,了解了老人和她孙女的事情。 进入书房后,慕容秋问:“大人有何吩咐?” “等一下。” 连笙对慕容秋说了句,就起身把纸钉在墙壁上,然后认真严谨地跟慕容秋和左刚分析了起来。 “这是昨日早上,报案人在案发现场发生的一幕。” 慕容秋和经仁过目着那张画,无不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奶孙俩和七名男子拉扯的画面,跃然纸上,画得非常逼真。 但是,除了老人家的孙女五官清晰外,其余七名参与拉扯的男子,五官是模糊的。 因为老人老眼昏花,所以在老人的这段记忆中,连笙看到的当时的现场画面,罪犯的五官就是模糊的。 同时也因为老人顾着把孙女抢回来,没细看那七人的长相。 但是孙女的容貌,老人记得清清楚楚。 画上被掳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长得亭亭玉立,五官非常的标致。 这样出众的容貌,很容易被有色心的人惦记。 这会,经仁惊讶于自家大人,是怎么把现场还原出来的。 “大人,您又没去过现场,也不认识报案人的孙女,你如何肯定这是当时发生的一幕?这些画面……您想象出来的?” 让慕容秋震惊的,则是连笙的画功。 这样别具一格的画,难以想象是如何画出来的。 “大人我算命算出来的。”草草敷衍了经仁一句,连笙面向二人,冷静地分析道:“这是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午后,还下了一场大雨,那些人,应该会在途中留宿一夜,今天再出发回他们的地方。 那些人还是结伴而行的,走得缓慢,本官推算,现在出发,应该能赶得及,把报案人的孙女抢回来。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些抢夺民女的是什么人,本官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些人,百分百是隔壁庆余县人士。” 经仁相当震惊,“大人,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连笙指了指画上那些人的服饰,“本官这段时间,了解过各个地方的子民穿戴的服饰,发现这庆余县的人的穿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段时间,也是想着该发展什么项目,而想了很多。 其中,她就想过要发展服装业。 于是,搜集了很多天楚各个地方的服饰研究了起来,发现很多都是大同小异,除了这庆余县。 后来她调查了庆余县的历史,发现,庆余县一百年前,被大燕国统治过。 后来天楚强盛后,才把庆余县收回。 但如今的庆余县子民,很多都是一百年前的大燕国人的后代,他们的服饰,也传承了下来。 如今,庆余县本地人,穿戴的服饰,依旧遵循前人流传下来的。 因此,连笙断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那七名罪犯,是庆余县人。 听了她这番分析,经仁都懵了,“对啊,卑职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呢,大人,您简直神了,这都能被您发现。 没错,隔壁庆余县本地人,就爱穿戴这种服饰。 平时没少庆余县本地人到咱们上河县来,卑职完全可以通过服饰认得出哪些外地人是庆余县人。 可是大人,咱们只知道罪犯是庆余县人,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这可如何是好?” 连笙回道:“报案人反映,那些人要掳她孙女回去当妾,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些人逛完天灵泉,就打道回府了。 这些人,又是结伴而行的,能有机会出来吃喝玩乐,那一定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少爷,加上仆人,他们回庆余县的过程中,队伍一定很多人。 只要找到人员最多的队伍,报案人的孙女,就在其中。 因为人多,我们不能派很多人去要人,否则会发生很多预料不到的后果。 这样吧秋姐,你武功高,你快马加鞭,能赶得上那队人马。而且以你的武功,能不留痕迹地把报案人的孙女带走,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慕容秋武功高,又是当过赏金猎人,追捕过不少的罪犯,有经验把人带走。 这件事,交给慕容秋来办,她很放心。 慕容秋抱拳道:“是,大人,这件事,交给卑职了。” 连笙:“虽然我很放心你的能力,但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多加小心。” 说到这,她指了指画上的女子,“报案人的孙女,就长这样,你看到这个长相的姑娘,直接带回来,不用考虑。” “是!那大人,卑职这就出发去要人!” “骑咱们府里那匹黑马去,那匹跑得快。” “好的。” 慕容秋走后,经仁问:“大人,那些罪犯,咱们就这样放过?” 第97章 倒霉的左刚 连笙望着钉在墙上的画,面色清冷。 “尚不知这七名登徒子是庆余县的什么人,家世背景如何,不宜抓捕归案,免得给咱们上河县招来祸端。” 顿了顿,她的语气,已没有温度:“不过,报案人的孙女若是有损失,他们就算是庆余县的霸王,本官也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敢在本官管辖的地方,动本官的子民,无法无天,本官岂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这一刻的自家大人,经仁心中热血澎湃。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迟早有一天,大人能把上河县,治理得跟郡城一样好! … 傍晚。 庆余县与上河县边境。 左刚对着趴在路边奄奄一息的马一再叹气,“唉,怪我,出来得匆忙,都没发现你生病了。” 随后,望了望两边的路,人影不见一个,左刚再度叹气,“唉,又没有车马路过顺老子一程,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一位扛着锄头的村民路过。 左刚见状,叫住了村民,“大爷,你们村子有人养马吗?” 大爷回道:“没有呢,养牛的就有。这位大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牛? 牛怎么带得了他到庆余县。 算了,还是施展轻功离开此地吧,耗费点内力,就到庆余县了。 左刚忙回道:“大爷,我这匹马生病了,劳烦您牵回去养着吧?大爷放心,晚辈不收你钱,纯粹是不忍心看它倒在路边没人照顾,而晚辈一会,还得赶去忙其他的事情,无暇照顾得到它。” 大爷看看左刚,又看看那匹累倒的马。 既然不需要用钱买,丢在路边等死又不忍心,何不牵回家好生照料。 思索了小会,大爷答应了左刚,“好吧,那老夫就牵回家了。” 一会目送大爷把病马牵走后,左刚刚要施展轻功,飞入林子。 就在这时,一道马蹄声传来。 左刚循声望去之际,慕容秋骑着一匹黑马,英姿飒爽地朝他这边而来。 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抓着缰绳,黑色薄纱上的双目,清冷,如炬。 左刚有那么一瞬晃神。 等他回过神之际,发现慕容秋竟然已在他身边停下来,“吁~” 左刚一愣,这侠女怎么停下了? 慕容秋打量了他一眼,出声:“你是连公子身边那位护卫?” 左刚又是一愣。 连公子?他家公子吗? “姑娘,你是?” 慕容秋把脸上的薄纱摘下,“是我。” 左刚顿时面上一喜,“噢!在下认得姑娘,平时去府衙,和姑娘会过面,只是没有正式认识一下。” 公子跟他提过,李大人身边有位高手,是一位女剑客。 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兄台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秋温声问。 既然是连公子的护卫,那她的语气,不必那么冷。 提到为何在此,左刚愁眉苦脸起来,“不瞒姑娘,在下今日本是要去庆余县,帮我家公子办点事,结果骑出来的马病了,跑不动了,刚遇见一位村民,让他把马牵了回去。” 慕容秋:“兄台接下来如何打算?” 左刚瞥了她身后一眼。 这匹马很壮,足可容下两三个壮汉。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 左刚咽下了要说的话,改了口,“在下会点轻功,准备施展轻功去庆余县。” “好,那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左刚:“告辞。” “驾~”慕容秋一甩缰绳,黑马重新跑了起来。 左刚片刻不犹豫,直接施展轻功,飞进了路边的林子。 他飘逸轻盈的身姿,在林中穿行,与慕容秋骑的马,并行。 慕容秋时不时往边上看一眼,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连公子的武功不凡,他护卫的武功,又怎么会差! 赶了一会,远远一队车马的影子,映入了慕容秋的眼中。 慕容秋当即放慢了速度,并把摘下的面纱,重新戴上,眼神转瞬复冷。 直到在一处下坡路段,慕容秋把马停了下来。 此时她感觉一抹动静从她头顶掠过。 等她抬头看上去,头顶上的那条竹子,没有人影,但竹子在晃动。 再等她低下头时,左刚的身子身轻如燕般,不发出一丝声响,落在她旁边。 左刚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盯着远去的那队车马,好奇问:“姑娘,你们府衙又在办什么大案子吗?” 慕容秋微惊,“兄台知道?” 左刚扭头看她,“不然李大人怎么派姑娘来这么远的地方?” 顿了顿,他问:“需要帮助吗?” 慕容秋:“多谢兄台的心意了,应该不需要。” “好,那在下继续赶路了,姑娘出任务多加小心。” 话音一落,慕容秋便听到嗖的一声,再望向旁边的地面,已没有左刚的身影。 夜幕降临后,庞大的队伍,在林中稍作休息。 此时,队伍中集中的地方,已亮起了火把。 七名年轻的、身穿华丽服饰的男子,围在一起谈笑风生。 其中穿明黄色长衫的男子,对众人道:“哥几个听我说,等把美人带回到咱们的县城,老地方见。老规矩,谁赢了,美人就归谁。” 另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衫的男子道:“这是咱们哥七个以前立下的规矩,无论掳到的美人有多绝色,一定要经过比试,赢的人才能拥有美人。” 周边有七八辆马车,马车边,都有车夫和仆人在守着。 但是马车边的光线,远没有那七名男子坐的地方亮。 昏暗中,一身黑衣的慕容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的背面。 她尽量不发出声响,撩起马车的窗帘,往里看。 前几辆马车都没人,直到检查到第五辆马车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马车里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手脚被绑,嘴里塞着布。 她一撩起窗帘,女子看到有光线照进来,马上看向窗口。 对上女子的眼睛后,慕容秋朝女子打了一个嘘声手势,示意女子别出声。 随后,她剁晕了车夫和仆人,迅速进入马车内,把绑住女子的身的绳子解开。 紧接着,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下了马车。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名仆人正巧看向这边,发现了她牵着女子下马车的场景,立即大喊:“来人啊,有人要把美人劫走!” 瞬间,仆人的话惊动了整个队伍。 第98章 欧阳天临 慕容秋赶紧就是抓着女子的手,跑向了黑暗的林子里。 后方,那七名男子带着家仆在奋力追,火把在夜里,格外的亮眼。 女子体力不支,跟不上慕容秋的速度,几度跌跌晃晃。 眼看那些人追上,突然一抹黑影横空出现,三两下打趴了几名家仆,阻止了这批人的脚步。 慕容秋带女子逃跑期间,回头看了一眼。 夜幕下,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像个英雄,英勇无比。 回头后,她揽过女子的腰,轻功一施,消失在林子里。 左刚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她已安全逃离,他不再跟这些人周旋,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蓝衫男子望着漆黑的林子深处,无比愤怒地捶了一拳旁边的树木,“可恶,到底是谁抢走了本少爷的美人,让本少爷知道,死定了!” 回到放马的地方,慕容秋站稳后,才把女子松开。 她刚落地,左刚便飞身落到她身边。 左刚这会,是用袖带胡乱把蒙着眼睛的,嘴巴一边被蒙,一边露着,脸上还有多处不均匀的遮挡,看起来滑稽喜感不已。 慕容秋看到,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她的笑声,爽朗轻盈,不由得让左刚一时感到心情格外舒畅。 “兄台,刚刚……多谢了。” 收敛笑意后,慕容秋感激道。 左刚大大咧咧一笑,“哈哈,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回去吧,在下还得赶去庆余县办事。” “好的,夜路不好走,兄台多加小心。” “姑娘也是。” 没再说什么,左刚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中。 慕容秋看向惊魂未定的女子,不似对左刚那般温声细语,淡漠道:“姑娘,上马吧。” 女子惊恐问:“你们是何人?” 慕容秋:“官府的。” … 深夜,连笙被一噩梦惊醒。 浑身大汗、呼吸急促的她,望了望周围,这才发现,原来是做梦。 在梦里,因为她单独出门,被芈家姐弟尾随。 逼问不出藏宝图后,就一剑挑了她的脖子,就这样她被吓醒了。 已无睡意,连笙走出房间,四处走走散散心。 虽然是晚上,到处蛐蛐声响,但是因为望月轩很多地方都掌有灯,道路光亮,她感觉不到夜里的那种恐怖氛围。 或许是那个男人怕她再度崴脚,特意给宅子各处装了不少的灯笼,让她看得清晰路面。 不知不觉间,路过了赫连璞玉住的那个院子外。 大老远,她就听到了舞剑的声音。 连笙心中感到疑惑,大半夜的,连玉不困吗,居然在练武!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寒暄两句之际,突然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一年不见,你的棋艺怎么见长了,是不是天天在研究?平时你布下的死局一柱香时间内我就能化解,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我还找不到出路。” 赫连璞玉:“我可没有在天天研究,那是你棋艺退步了。” “真费劲,不下了。话说,你这座府邸的那个偏院厢房,我今日看了,那里的环境我甚是喜欢,你怎么不让我住那呢?” 赫连璞玉:“那里有人住了。” “有人住你不会轰走吗?你以前,可是很宠我的,怎么一年不见,跟我感情淡了?” 院门外,连笙听到这里,蹙了蹙眉。 不是左刚的声音! 连玉今晚也说左刚去庆余县办事了。 大半夜的,谁会来找连玉? 听口气,这俩人应该非常熟,不难猜出是很好的哥们。 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 会不会打扰了他们? 犹豫了小会,连笙选择还是不进去打扰别人叙旧了。 只是她转身离开之际,差点就撞到端着茶水进来的仆人,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哎哟,吓死我了。” 闻声,此刻在院中舞剑的赫连璞玉,利落地把手中的长剑往他背后的房间里一甩。 都不带看的,长剑便精准地入了挂在墙上的剑鞘中。 随即,他望向院门外,“莲生,是你吗?” 莲生? 此刻,坐在石桌边的欧阳天临,眉头微蹙。 莲生?男的女的? 院门外。 “我来送吧。” 连笙端过仆人手中的那壶茶,走入了院子,面带微笑朝赫连璞玉走来,“是我。” 看到她,赫连璞玉眉宇间的笑意,浓了几分。 他温声问:“怎么醒了?” 连笙无奈一笑,“别提了,做了个噩梦,现在是半点困意都没有。” “我来。” 赫连璞玉端过她手中的茶壶,亲自送到石桌上放下。 看到有人来,而且还能让赫连璞玉客客气气,欧阳天临这会已站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连笙。 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 璞玉这家伙,竟然还能有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友人? “莲生,这是我的一位友人,欧阳天临,真正的闲散人士。” 赫连璞玉温声给连笙介绍起来。 连笙望向欧阳天临,颔首低眉一下,以示礼貌,“你好欧阳公子,幸会幸会。” 旋即赫连璞玉又向欧阳天临介绍,“李莲生,上河县的知县大人。” 欧阳天临着实一惊。 他惊的不是连笙是名官员。 惊的是赫连璞玉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会结识一个芝麻官。 “幸会幸会,李大人。”回过神,欧阳天临赶忙笑着回应了一句。 赫连璞玉:“都坐吧。” 坐下后,连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欧阳天临一眼。 颜值中上,气质温润,面相和善,一看就是个有家世背景的人。 而且,这人身上,有商人的那份气场,应该是个商人。 就是这印堂……有些黑。 不知是近期睡眠不足导致,又或者晚上夜夜笙歌。 虽没有大凶之兆,但是长此下去,也会损身伤神。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此人? 赫连璞玉先是给欧阳天临倒茶,才给连笙倒。 让欧阳天临想不到的是,赫连璞玉竟然用两个茶杯轮番倒茶,以便把茶水弄凉些,才放心地把那杯茶,送到连笙面前。 这个小细节,雷到了欧阳天临。 什么情况?赫连璞玉怎么对这个少年那么好? 身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欧阳天临都没有这个待遇。 一年不见,今儿个的赫连璞玉,极为不正常呐。 犹豫了片刻,连笙还是选择提醒欧阳天临,“欧阳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欧阳天临客客气气回应,“当讲当讲,李大人既是玉兄的朋友,也是我天临的朋友,李大人但说无妨。” 连笙:“那我就说了,欧阳公子,我观你印堂发黑,问一下,你近日是不是房事……频繁了?” 第99章 真是真爱啊 连笙话音一落,现场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了,死一般的静寂。 连笙看到身边这二人没给点反应,心中是又尴尬又后悔,心道:“真羞耻,早知道我就不提醒了。”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这丫头,肯定是算到欧阳天临这家伙有事,不然不会提醒的! 欧阳天临傻愣了一会后,突然睁大瞳孔,迫切询问连笙:“李大人,你竟然看得出来?” “我们李大人,可是会看相算命的,怎会看不出来。” 赫连璞玉很自豪的语气,回复好友。 仿佛心爱之人会算命,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自豪、忍不住向所有人炫耀的事情! 欧阳天临一脸诧异,“不会吧?李大人,你还懂算命呢?” 连笙这会的重心是欧阳天临方才说的那句“你竟然看得出来” 也就是说,她猜对了?真是夜夜笙歌导致? “欧阳公子,我这是……算对了?”连笙问。 欧阳天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觉得羞耻尴尬,他如实道:“最近是频繁了,我喜欢的姑娘,老是缠着我要,没办法。” 呃…… 欧阳公子不尴尬。 但她尴尬。 连笙表情不自然地笑笑,“是吗?那欧阳公子,最近要节制点了,这种事情,多了伤身伤神,容易出事。” “唉~”欧阳天临叹了口气,十分苦恼的语气道:“李大人呐,不瞒你说,不是我不想节制,主要是我的女人,她很是主动。” 赫连璞玉问:“还是那个花魁?” 欧阳天临白了他一眼,“除了涟漪,还能有谁?还有谁能入我心?” 赫连璞玉:“去年你不是跟我说,你家人不同意……” 欧阳天临:“所以我带她出来私奔了。” 赫连璞玉:“……” 连笙:“……” 这欧阳公子,这是为了个青楼女子,放弃了家族? 真爱啊! 勇气可嘉! 欧阳天临转向连笙,把她当大师,继续诉说自己的苦恼之处:“李大人,我家涟漪以前还好好的,自从月初开始,就变了。 她……怎么说呢,比以前更爱索欢。索欢,你懂吧? 我身为她的汉子,她要求,我不可能不回应吧? 起初那几天还顶得住,但渐渐的,就力不从心了,可是又不想拒绝她,怕她伤心。 唉,为了这个事,在下这个月已经吃了不少的大补丸了,但还是没有多大用处。 这次本是要带我家涟漪去天灵泉赏瀑布的,但因为这个事情,迟迟没有去成。” 也是在今天早上,在街上偶遇赫连璞玉的贴身护卫左刚,才知道好友呆在这上河县,已有些日子。 于是,带着涟漪,住进了望月轩。 但涟漪一日不恢复从前,他是没心情继续去闲云野鹤了。 连笙听完欧阳天临的话后,认真地想了想,随后问:“欧阳公子,你家夫人除了这方面和以往不正常外,其他方面,可有异常的地方?” 欧阳天临:“除了我说的那种事情,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 连笙分析了起来:“突然之间,欲望成倍,这本就正常,有可能你夫人服用过某些药物,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过什么,才导致需求过量。” 顿了顿,她给出解决方案,“这样吧欧阳公子,回头,你带你夫人去医馆看看大夫,问问大夫怎么说,好对症下药。” “好,好,我现在就去给我家涟漪找大夫。” “回来。” 赫连璞玉低声一喝,已经起身走了两步的欧阳天临,马上折回来,“怎么了兄弟?” 赫连璞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咸不淡的语气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去哪找大夫?天亮了再去。” 欧阳天临乖乖坐下:“好吧,再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我到时候再去找。” 三人喝了一会茶,困意越来越重。 欧阳天临回房后,赫连璞玉送连笙回房。 一路上,打了不少的呵欠。 她纳闷道:“怎么喝茶也会困的?” 赫连璞玉宠溺一笑,“因为你喝的是安神茶。” 连笙:“难怪。” 她在前面走着,因为房间还没到,不知道找些什么话题聊,双手随意晃悠着,好掩盖安静下来的尴尬氛围。 担心她走着走着,困乏摔倒,赫连璞玉一直走在她身后方,相隔两步之遥,护着她的安全。 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画面美不胜收。 “莲生,等你有足够的空闲时间,我跟你说说我的家世背景吧。” 连笙脚步忽然一顿。 由于转头得太快,脚步又突然停下,差点就跟赫连璞玉撞上了。 还好,这个男人反应快,及时收住了脚步,留了半步之遥的距离。 但半步之遥的距离,都能让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 她渐渐就觉得口干舌燥了。 她抬头望着男人的脸庞,眼神平静,但心跳加速,心中紧张地在说:“气氛正好,想亲一下他怎么办?但他是个古人,亲了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矜持?” 古人? 听到连笙的心声,赫连璞玉眉头微蹙。 这丫头,觉得他是个古板之人? 怎么可能呢! 想到这,赫连璞玉突然上前,身体覆盖了这半步之遥的距离。 他突然一上来,猝不及防,连笙的身子不受控地往后仰。 但没等她的身子往后呈大幅度后仰,男人就伸来一条长而有力的手臂,揽过了她的腰。 又在她惊魂未定中,低头过来,覆上了,她的唇。 连笙大脑空白了一瞬后,仔细感受一番。 好奇妙的感觉,一半冰凉,一半是温热的! 但就是这种感觉,能燃烧全身的血液,还有理智。 可能是未探索够,连笙主动进攻了一步。 男人微怔,随后掠夺霸道了点,把主动权,夺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快要窒息时,连笙的身子一软,有脱落下去的征兆。 但在她站不稳之际,突然被男人打横抱起,朝她住的寝院去了。 前世今世,这是第一次接吻。 初吻耶! 在死亡角度看着男人的脸庞,连笙的心砰砰直跳。 这个男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帅出天际了! 第100章 千味烤堂,即将开业 到了厢房外,赫连璞玉直接用脚踢开了房门,抱着连笙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坐下来后,他俯身下来,近距离看着她的脸庞,手指温柔地掠过她的唇角。 方才有点用力了,导致她的唇色都深了不少。 被这么好看的男人望着,连笙的心跳,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频率。 她感觉,这个男人再盯下去,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低头过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赫连璞玉直起身子,柔声道:“睡吧,天亮我来叫你。” “他这是要走了吗?他竟然忍得住不继续?他的定力这么好?” 连笙心中的三大灵魂拷问,让赫连璞玉听来,微微抽了口气。 这丫头……可真容易让他意乱情迷! “哦,那你也早点睡。” 赫连璞玉微点了下头,准备起身走。 可连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眼神四处躲闪,“呃……刚刚……你满意吗?” 赫连璞玉不带一丝犹豫,回复:“满意。” 连笙羞涩地拿过被子,盖住了半张脸,“那、那就好。” “早点睡,你明天还要去府衙处理公事。” 如果不是担心她休息不够,累到她,他可以陪她说更久的话。 “嗯。” 但是这回起身,他再度被连笙拉住手。 她突然想起来,接吻之前,他说的那段话。 “我忘了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的?”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柔声重复那段话,“等你有足够的时间了,我跟你说说我的家境。” 毕竟他的家境,和普通人家,有点点不一样,需要好好跟她说清楚。 既已认定她,家世背景,该让她了解清楚。 连笙乖巧地回应,“嗯,等我有时间了,找你。” 这次,赫连璞玉起身,连笙就没继续拉他的手了。 当他走出去,把门关上后,连笙浮想他们接吻的画面,开心又害羞得咬住了被子。 … 上午,连笙一到衙门,慕容秋就跟在她身后,汇报昨晚的事情。 “大人,卑职已把那位老人家的孙女带回来了,毫发无损。” 连笙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没出什么状况吧?” 慕容秋:“救的时候被发现了,不过不碍事,卑职轻功好,带得了那位姑娘离开,而且,连公子那位贴身护卫,也帮卑职拦了一下那伙人。” 连笙一惊:“咦?你们昨天居然碰面了?” 昨晚回到望月轩,没看到左刚,连玉告诉他,左刚去庆余县办点事了。 想不到左刚和秋姐,还能遇上。 慕容秋无奈地笑笑,“说来连公子的护卫也是倒霉点,骑出去的马,病倒了,最后只能靠轻功去庆余县了。” 连笙呵呵笑了笑,给慕容秋提了左刚的名字,“秋姐,他叫左刚。左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慕容秋笑道:“卑职见识到了。” 连她都不知道,提到左刚,自己如今的笑容比平时灿烂了多少。 回到书房时,经仁也到了。 连笙吩咐道:“经捕头,你安排一下,派人护送那对奶孙回天灵村吧。” 经仁抱拳,“是,大人。除此,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连笙:“没有了。今天不做其他安排,明天我和上官公子合作的烧烤店要开业了,我今天得把调料给准备好,派人送到总店,还得去总店教一下员工怎么烧烤。” “好的大人,卑职告退。” 经仁走后,连笙望向慕容秋,“秋姐,今天你就帮我打下下手吧。” 慕容秋抱拳恭敬回应:“卑职听从大人差遣。” … 望月轩。 赫连璞玉从衙门回到家,就看到一些挎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 他拧着眉去了好友所住的寝院。 一来,他就看到一个容貌倾城的女人,被欧阳天临满脸痛苦地绑在了屋里。 “涟漪,你一定是有病了,我这次,不能让你如愿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大夫,把你治好。” 这会,女人的神志并不清,一边无力地挣扎,一边嘴里说着一些让人羞耻的话,“天临……” 赫连璞玉上前问:“昨天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今天……” “别提了。” 欧阳天临凶狠又愤怒的目光,落到边上,那个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的大夫身上。 他没好气道:“这个庸医说涟漪体内的气血失衡,只要吃了他特制的药丸就能恢复正常,结果呢,反而让涟漪承受更大的痛苦。她这会,完全连自个儿是谁,都忘记了。这厮,不是庸医是什么。” 大夫一脸委屈,喊冤:“公子,好多青楼女子都得过这种症状,老夫真的没有看错,那些姑娘,也是吃了老夫特制的解药,好起来的,令夫人也是这种症状,可是……” 为什么症状反而会加重,他真的不清楚。 赫连璞玉冷静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推脱。第一街有一家医馆,那里有位老中医,你速带你女人去看看,绑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担心心爱之人在马车里承受不住痛苦的时候,会撞墙壁,或者跳马车,去医馆的路上,欧阳天临都在马车里,搂紧心上人的身子,不让她乱动。 而赫连璞玉,成为了他俩的车夫。 在烧烤店总店斜对面,赫连璞玉把马车停下。 他迅速下了马车,把帘子撩开,“到了,送她进去吧。” 欧阳天临赶忙抱着心上人下了马车,匆匆奔入医馆。 赫连璞玉把马车安顿好后,进了医馆,但没一会功夫,他就出来了。 老中医正在为好友的女人救治中,他无所事事地在门口逗留了小会后,瞥见斜对面的那间客栈门口,有连笙的身影。 看到连笙的身影,赫连璞玉神色微怔,心道:“生儿怎么到这里来了?” 随即毫不犹豫,向烧烤店走了过去。 到了烧烤店门口,赫连璞玉被挂在门上方的较为大块的店招牌,给吸引住了。 那招牌上,刻着“千味烤堂”这几个大字。 下面,还分别刻着大大小小的文字,还用不一样颜色的颜料涂抹着。 这个招牌,连笙是按现代的风格设计的。 除了店名外,还有标识,还有本店经营的是什么,大概列举了几样。 比如:烧烤,酒水,饮品 招牌设计得非常新颖,上面还有各种烤串的图案,还有酒坛子的图案。 让经过的路人,一眼看到这间店,就知道是卖什么的。 第101章 除了不会武功,她什么都懂 赫连璞玉打量了几眼那个招牌后,低头时,剑眉蹙了蹙。 他怎么感觉,这个店招牌,是他家生儿设计的? 他见识过她的画功,而且她作的画,颇为逼真。 他看过不少名画,但能画成她那样的风格的画,从未见过。 这招牌上的食材图案,跟实物差不多,而那丫头,又出现在这间店里,不难猜出,这面招牌,是他的生儿所为。 想到这,赫连璞玉走入了店里。 虽然今天没开张,但提前招的店员,已经在店里干活了。 请的清洁工,正在打扫一楼大堂。 “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搞干净点,明天就开业了!” 这时,上官璟一边从二楼上下来,一边骂骂咧咧。 当看到赫连璞玉之际,着实一惊。 “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这抹笑,礼貌而疏离,“我们在衙门见过。” 确切地说,在大牢里见过。 不过此人记性差,不记得他而已! 上官璟想了想,猛拍了一下额头,“啊呀,晚辈想起来了,您是李大人的师父对吧?” “……对。”也是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赫连璞玉才道出这个肯定的字眼。 虽然他如今不是李莲生的师父,但是,共同熟悉的那些人,却是一直当他和她是师徒关系。 比如衙门的人。 上官璟对赫连璞玉恭敬了些,“连师父,李大人这会正在厨房忙呢。明天我和李大人合作的这间烧烤店不是要开业了嘛,先教匠人熟悉一下营生。” 赫连璞玉神色微怔。 合作? 莲生跟对方,合作开的这间店? “连师父,晚辈还要出去买东西,就不招待您了哈,您随意。” 上官璟出去后,赫连璞玉朝后院方向走去了。 一进入后院,他就闻到了一道非常香的味道,不禁让他食欲大增。 厨房里,围着一堆人,正在看连笙烧烤。 围观的这些人都是厨子。 教会了这些厨子,以后总店的烧烤工作,就完全交由这些厨子干了。 “大家都记住啊,炭火一定不要太旺了,不然东西没烤熟,就烧焦了,卖相也不好。 还要注意的是,要时不时地翻过来看,烤得均匀点,调料也抹均匀点,如此味道好,又有卖相……” 连笙在里面认真地教着那些厨子,赫连璞玉没有进来打扰她,云淡风轻地站在门口看。 不知几时,他已把别在后背腰封内的折扇取下,不疾不徐地摇了起来,唇角挂着浅浅的,自豪的笑意。 他突然发现,他的丫头,非常了得,居然还会做好吃的! 貌似这丫头除了不会武功,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转眼,响午已过。 连笙已经教厨子们,教了半天。 这些厨子的领悟能力很好,她教了半天,他们基本可以上手操作了。 本来还想继续教的,但饭点已到,连笙不想饿肚子,嘱咐了厨子们两句,就走出了厨房。 一到门口,她抬手用手臂的衣服擦额头汗水的动作还没有收,突然有半碗水,送到了她面前。 顺着碗抬头望过去,赫连璞玉极其深情温柔又含着笑意和疼惜的双眸,映入了她眼中。 这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温柔! 连笙呆愣了一下后,又惊又喜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璞玉柔声道:“无意间看到了你,所以进来看看。辛苦了,忙了大半天。” 连笙盈盈一笑,“还行,不辛苦。你在这等了我半天吗?” 赫连璞玉:“今日也没事可做,在哪都无妨。来,把水喝了,说了半天的话,一定口干舌燥。” 这个男人,真是体贴入微呢。 “谢谢。”连笙感激一笑,双手捧过茶碗,把这半碗水,一饮而尽。 之后和赫连璞玉,在店里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她又回厨房教员工了。 … 入夜前,赫连璞玉到府衙接连笙。 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询问:“连玉,今天欧阳公子带他夫人,去看大夫了吗?” 赫连璞玉的声音,从帘子外传进来,“看了,已经医治好了,确实如你昨晚所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药效诡异的合欢散。” 马车里,连笙一边揉捏着酸痛的手臂,一边微笑回道:“还真被我说对了。” 过了一会,赫连璞玉的声音,冷不丁点传进来,“生儿……” 这个称呼,除了感觉很宠溺很亲切外,听来,连笙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应。 “嗯?” 她轻柔回了声。 感觉,他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我感觉你好聪明,什么都懂。”赫连璞玉笑道,一点都不吝啬对心上人的赞美。 连笙谦虚一笑,“哪有。” “你会破案,会画画,会挣钱,会算命,还会弄吃的,还会模仿任何声音,你说,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懂?” “呃……都是略懂皮毛而已。”连笙继续谦虚道。 赫连璞玉岂会不知,她在谦虚。 这也让他发现了一点,这丫头,为人挺谦逊低调的,明明懂很多,却不骄傲自满。 回到望月轩门口,连笙下了马车后,走在前头,进了府里。 她一边进去,一边在轻揉着酸痛的手臂,完全没发现,赫连璞玉在她身后,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他走到她身侧,道:“莲生,今天就不泡药浴了,早点休息,明天你店里还要开业。” 连笙:“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主要是太累了,手臂又酸痛,哪里还有精神再泡药浴。 回房,洗了澡,连笙发现,自己都没有那个手劲给自己身上缠那层布。 忙了几次无果后,最后只能作罢,披着贴身衣物,就躺床上了。 不过一休息下来,她发现一双手臂,酸得不能再酸,又胀,又痛,又麻。 因为这个症状迟迟不消退,她在提前了两个时辰休息下,却始终睡不着。 外头,赫连璞玉见她房间还亮着灯,敲了敲门。 听敲门的重度,连笙就知道是赫连璞玉来了。 那个男人,下手有度的,不带一丝急躁之意。 “连玉,是你吗?” 赫连璞玉:“是我,方便进来吗?” 连笙没注意到吊在床底的,那条白布,没有多想,回了句:“没呢,进来吧。” 赫连璞玉推门进来,还没有走到床边,就注意到了散落在床底的那条布。 之前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手臂酸痛睡不着,连笙不小心,把放在枕边用来缠身的布,挤掉到床底了,到现在还没发现。 第10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会,连笙已坐起来,靠着床板。 不想赫连璞玉担心,她没有再揉手了。 赫连璞玉朝她走过来,并弯腰下去,动作自然地捡起了,她的那块长布。 当发现他弯腰下去之际,连笙还有点纳闷,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帮她整理鞋子? 直起身子一看,男人手中拿着的是平时缠自己身上的那块布,顿时耳根子滚烫不已,并下意识,微微抬起手臂,放在了胸前。 真是尴尬,她怎么可以把这东西给忘了。 赫连璞玉把那块布捡起来后,放在床内,随后目光才落到连笙身上。 他瞥了她手臂一眼。 发现他在瞥自己的手臂之后,连笙尴尬地笑了笑,一边缓缓把手臂放下来,一边慌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遮挡,只是习惯性而已。” 看到她用手挡着,他是不是以为她故意不让他看? 他会不会这样想她,明明都有衣物遮挡,她还多此一举,需要防他那么紧? 可这会连笙哪里知道,赫连璞玉注意的是她的手臂,而非她身上那比平时突出很多的地方。 知道她误会他的目光了,赫连璞玉在床边坐下,宠溺一笑,回道:“该遮挡!” 连笙一愣,“啊?” 他这句话,把她整不会了。 赫连璞玉微笑着解释:“我是男人,你保护自己,应该的,不需要跟我解释。如果我因此而怪你,我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看着男人真挚清澈的眼神,连笙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男人啊,怎么可以那么君子呢,简直不要太好了! “呃、我,刚刚……你怎么还没睡呢?” 语无伦次了片刻,连笙赶忙找其他话题,缓解尴尬。 赫连璞玉这时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 “你这双手,今天就没停过,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有在揉,猜想着,应该很酸痛吧。 不处理一下,你今晚会很难睡得着,于是,给你带了瓶药酒过来。 擦上去,按揉一会,明天早上,症状就应该就缓解了。” 连笙这会,被感动得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特意不让他看到,免得他担心,没想到他还是看到了,而且,还给她带来了药酒。 这个男人,不仅观察细微,对她还格外上心,对她呵护备至。 这样的男人,真的太适合当老公了。 赫连璞玉轻轻笑了笑,满眼疼惜,他伸手过去,动作轻柔的抹掉连笙眼角的泪水,“傻丫头,不舒服就要跟我说,为什么要自己忍受着?” 连笙红着眼圈,鼓了鼓腮帮子,说话有些还孩子气,“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告诉我,或许能让你尽快摆脱痛楚,不告诉我,你一个人就得忍受着,回头不小心让我看到了,我会很心疼很自责,与其这样,倒不如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样你不用受那么多罪,我也不用心疼自责那么久。” 这番话,让连笙深感愧疚和不如。 他说的不无道理。 有事就应该沟通,而不是隐瞒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有事,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连笙温顺下来,诚恳反省。 赫连璞玉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随即,把瓶塞取下来,然后望了连笙的手臂一眼,“自己擦得动吗?” 经过沟通,连笙这会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脆弱了,撇嘴,委屈巴巴道:“又酸又痛又胀又麻,还使不上劲,擦不了。” 这委屈巴巴又娇气的语气让赫连璞玉听来,可心疼了。 他没说话,蹙着眉把瓶子放好,伸手过去,拿起连笙的手,轻轻把她的袖子,往上撸。 当两条手臂都光着后,就把药酒倒在自己的掌心,给连笙的手臂擦拭了起来。 不知道是男人手上的肌肤带来的触感很舒适,还是冰凉的药酒碰到皮肤的感觉,连笙很快感觉到双臂不怎么痛了。 赫连璞玉耐心帮她擦拭,偶尔还轻柔地揉几下,整个过程,动作都是非常温柔的。 连笙不敢直视赫连璞玉的眼睛,就只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 表面上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心里话可多了。 “感谢老天爷,给我一个穿越的机会,认识到这个男人。他很好,真的很好。” 穿越? 赫连璞玉微微皱眉。 穿越是什么意思? 是她不枉从天都跑到上河县这一趟,认识他? “我的女儿身这个事情,很复杂,如果这辈子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当个女人,他会不会因为没能娶我入门,中途放弃我吗?” “如今这个年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他日后,会不会,纳妾呢?” 听到连笙的这些心声,赫连璞玉心中很自责。 是他没提前跟她说好,让她患得患失了。 药酒涂抹得差不多后,赫连璞玉把连笙双臂的袖子,轻轻放了下来。 随后,把瓶口塞上。 以为他准备去休息了,连笙挪动了下身子,想下床送他到门口。 这时,男人却很是认真地望着她,道:“莲生。” 连笙的心咯噔了一下,“嗯?” 老天!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听又温柔。 但她又何曾意识到,她的声音,在赫连璞玉心里,也是极其好听温柔的。 “自从心悦你那一刻起,我这一生,只想要你一个,不会再要任何女人,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知道吗?” 连笙心中一惊。 她刚刚还在想,他以后会不会纳妾呢,这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嗯。”连笙郑重地点了点头,大方回应自己的心意,“我对你,亦是如此!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的态度!” 赫连璞玉神色动容,“我知道了。” 连笙:“那你早点去睡吧,很晚了。” “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连笙一怔,“嗯?” 赫连璞玉:“我等下要出去一趟,明天早上可能赶不回来送你去衙门了,不过响午能赶得及回来,去你店里,庆祝你开业。我已交代了府里的人,明天早上送你去衙门。” 连夜去办事,应该是急事吧,连笙没有阻止,关心道:“那你要注意劳逸结合,别太累了,我店里开业,参不参加都可以的。” “嗯,我会注意的,睡吧,我先出去了。” 无意间瞥到床内那块布,连笙赶忙抬了抬自己的手。 发现还是使不上劲后,她慌忙叫住了赫连璞玉,“连玉,等等!” 已经走了两步的赫连璞玉,回头,问:“怎么了?” 连笙尴尬地笑了笑后,难为情地开口出声:“呃……我……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手使不上劲,想让他动手,帮她把这块布,缠在她身上! 第103章 烧烤店开业,生意火爆 明天早上起来要是手还是使不了劲,那就完蛋了。 而明早,连玉又不在府里。 她不能让府里的丫鬟知道她的女儿身,所以,连玉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趁他还没走,请他帮忙。 她这个样子出门,谁见了都会怀疑她是个女人。 所以,布不缠不行。 这个李莲生因为从小体弱的原因,养父母没少给她吃大补的东西。 但是,气血没补到,身体关键地方的脂肪,倒是堆积不少。 一般同龄的姑娘,还真比不上李莲生。 反正这辈子是连玉的人了,而且已确定男女关系,还接过吻,还有……他不是没见过。 让他帮忙缠一下,没什么的,就是有点难为情而已。 赫连璞玉还没意识到连笙要帮她什么忙,走回到床边,轻声问道:“什么事?” 连笙没敢接触他的目光,难为情地解释道:“就是……我的手真的使不上劲,我怕明早手还使不上劲的话,没办法缠……”胸! 最后面那个字她不说出来,赫连璞玉也知道了她那是什么字。 他神色怔了怔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瞥了那块布一眼,但并没有伸手去拿。 目光回到连笙脸上后,他坐下来,柔声道:“莲生,相信我,这药酒很管用的,明天早上,你的手能使劲。”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这东西,我知道你缠着并不舒服,晚上就不要缠了,这样睡觉会舒服一点。你放心,没有我的允许,望月轩里的所有下人,夜里都不会来房间打扰你的,你不用担心女儿身被发现。” 他这番话情真意切,安全感满满,连笙听在耳,感动在心。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她相信他说的话,明早手劲一定能恢复。 “睡吧,明天响午见。” 一会赫连璞玉出去后,顺便把她把门给关上。 连笙望向床内那块布,目光柔情似水。 那个男人,知道她缠着这东西睡觉不舒服。 怕她没有安全感,让府里的下人,晚上不得靠近她的院子。 对她,真的是特别的呵护备至,什么都替她考虑了,却又不会干涉她的梦想! … 转眼,天明。 睡醒后,连笙发现自己的双手,不仅手劲回来了,也不酸胀了。 穿戴后之后,就有仆人毕恭毕敬的声音从外面传进。 “李大人,早饭备好了。” “好,知道了,本官现在就去食堂。” 吃过早饭后,望月轩的一名护院,亲自送连笙到衙门。 在衙门里处理了一些小事情,连笙和慕容秋,一起去了烤堂。 今日“千味烤堂”开业,一大早,很多人都通过宣传单,找到了烧烤店总店。 连笙来到总店的时候,门口已经人满为患。 有的是路过,因为好奇而留下来驻足观望的。 有的是通过大街小巷派发的宣传单,找到了这里。 有的知道今天千味烤堂开业,完全是因为出于好奇,一大早来凑热闹。 但是,食客并不少。 摆放在门口的广告牌上,提示着试业期间,全部酒水、烤串等,消费半价。 加上广告牌上的烤串图案,看了让人特别有食欲。 所以今日想要消费的客人,并不少。 此时,店门口摆放着一张长桌。 后厨把烤好的肉串,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上官璟正站在桌子这边,招呼着现场的人。 “各位,只要手上持有宣传单的,都可以排队,免费领一份烤串。大家食用过之后觉得还可以,请多多捧场我们烧烤店!” 很多人开始排队领取免费的烤串。 没有宣传单的人,看到地上有宣传单,直接捡了起来。 很快随便丢在地面上的宣传单,被捡光了。 连笙看了一眼门口的情况,就走到上官璟身边,笑道:“效果比本官预期的好!” 上官璟一边收宣传单,一边把烤串递给排队的人,一边高兴地回道:“李大人,你来啦,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连笙问:“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上官璟:“楼上雅间都被有钱的客人订了,一楼也坐满了食客,很多人在排队等着吃烤串呢,后厨有点忙不过来。” 连笙:“开业那天基本都这样的,有些食客吃不到,只能排队了。” 上官璟笑了笑,高兴道:“不过这生意是真的火爆,李大人,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连笙笑笑,“这才第一天,生意好不好,还得看以后呢。” 之后和上官璟交流了几句,连笙便进了店里。 慕容秋时刻关心着她的安危,一直跟在她身后。 连笙在店里观察了一眼,的确座无虚席,很多人都在收银台那里,排着队,等点餐。 观察了小会,她就去后厨了。 厨房里,十几个厨子,都在忙活着,没有一个人是有空的。 时不时地,有服务员进来下单。 那些单子,已叠得很高。 连笙本想帮忙的,但考虑到自己的手,放弃了亲自动手的念头,改为在一边指导。 谁烤得不对,就提一些方法。 在她的指导下,厨子们的工作效率,好了许多。 慕容秋看到那些服务员进进出出,忙得晕头转向,她走进厨房,对连笙道:“大人,要不卑职也帮忙搭把手?” “可以。” 连笙想,反正自己今天没那么快离开总店,就让慕容秋找点事打发时间吧。 转眼,已到响午。 总店门口,依然门庭若市。 连笙去楼上观察了雅座的情况。 来消费的,都是些有钱的客人。 不过不难看出这些客人,都是比较爱吃的那种,因为大部分都是膀大腰圆的客人。 确定楼上没什么异常后,连笙下了楼。 本想去后厨的她,这时,她瞥见一张陌生,但有点熟悉的脸庞。 只见角落里的那个餐桌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一边手里拿着烤串,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支笔,那桌子上,放着一个簿子。 男人吃一口烤串,又嗅一口,想了想后,就在簿子上落笔。 连笙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来者不善。 而且,这个人,她见过一面。 上次为了让上官璟相信她这个商机赚钱,特意摆摊卖烧烤。 当晚,就有一个人,想要花高价,买她的烧烤料配方! 而那个人,就是这个中年男人! 这人,还明目张胆地来找配方了! 连笙的眸子,这时危险地一眯。 第104章 想找天下首富合作 连笙没有去把那个中年男人赶走。 顾客是上帝,既然是来消费的,他们店没有资格赶人! 直接质问对方是不是来套取烧烤料的配方,对方肯定否认。 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把事情闹大,说他们店大欺客,因此坏了声誉,可不划算。 反正也不可能套到烧烤料的配方,那就尽管吃吧! 慕容秋这时端着一份烤串经过,连笙把她叫住,“秋姐,跟你说个事。” 随后向慕容秋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中年男人,“记住他,你待会别忙活了,今天就帮我盯着他,跟踪他,了解一下他的来历,回头告诉我。” 慕容秋点了点头,“知道了大人。” … 响午过后,赫连璞玉才来到烤堂。 他一进到店里,慕容秋就看到了他。 “连公子,我们大人已在楼上的一号雅间等你。” “多谢告知。” 感激了慕容秋一句,赫连璞玉直接上了二楼。 楼上的雅间门口,都吊着一块牌子。 牌子上,刻着号码。 赫连璞玉看到那个刻着“一号”俩字的牌子,直接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正在雅间里和上官璟喝着茶的连笙,听到这轻重有度的敲门声,便知道是赫连璞玉来了。 她高兴地起身去开门。 门开那一瞬,看到彼此,俩人唇角都勾了勾。 一种说不出来的爱意,在他们的眼底间滚动。 进来落座后,连笙赶忙把她亲自烤的那些烤串,送到赫连璞玉面前,一脸笑意:“尝尝看,徒儿亲自烤的。” 赫连璞玉拿起一份烤串,打量了起来。 上官璟夸赞道:“连师父,李大人的手艺真的没得说,你吃一个看看,保准你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第三次!” 赫连璞玉咬了一口,小会后,像发现了惊喜一样,挑了挑眉,“好吃!” 连笙有些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看他这副表情,也不像是在装,一定是真觉得好吃。 她给他倒了杯茶过来。 上官璟这时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后,看向窗外,大有一种在规划未来的状态。 “李大人,如今北城外的山匪已被剿灭,相信在不久之后,会有大量的我们下河县的商人,会转战这里,到时候,上河县就慢慢热闹起来了。” 连笙笑问:“上官公子,你呢?你们上官家,想不想到我们上河县发展?” 上官璟想到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唉,我也想,但是我爹不让我冒这个风险。 这次开烧烤店的钱,还有借李大人你的那五十万两白银,都是从我个人库房里出的。 主要是你们上河县没什么人,我爹怕砸了银子过来,最后全部打水漂。 不过呢,发展些小门路,倒是可以。 但我最大的想法,还是希望李大人能辞了官职,跟在下到上河县发展。” “目前,还真辞不了。”连笙道:“不过说到这招商引资这事,本官的想法是,只要东家来了,发放了岗位,自然就有人手。” 上官璟问:“那李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连笙喝了口茶,想了想,道:“本官想发展旅游业。” 上官璟眉头一蹙,“旅游业?何意?” 连笙:“我们上河县美景不少,想把这些美景圈起来,打造得更好,吸引大量外地游客进来欣赏。 但是呢,考虑到交通,景区的管理,以及游客吃住行方面的便捷,想要开发旅游业,需要投入很多的银子。 目前是有这个规划,但本官要找一个家底非常厚的富贾资助才行。” 虽然很多陌生词汇,但上官璟大概能听懂一些,“这天下美景无数,会有人愿意花钱看美景?” 连笙:“只要宣传到位,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不会没人来。景是免费的,但景区里的节目,吃住行方面,可是收费的,从这些入手,钱不就来了?” 她这么一说,上官璟心潮涌动。 不过想到一下子要投入太多的银子,他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但想到什么,他重新燃起斗志,“这样吧李大人,我回去跟我父亲商量商量……” 连笙打断他,“不用,上官公子,你目前经营好烧烤店就是,毕竟分店,还没有开始营业,你顾不了那么多的。 还有,这次发展旅游业,要投的资金可不少,你们上官家的产业都集中在下河县,因为投资旅游业这个项目,资金链容易断裂,到时候,你们上官家的产业,会出现危机,所以,不建议冒这个险。” 上官璟很苦恼,“没有其他办法了?” 连笙笑了笑:“上官公子,我知道你信任本官,感谢感谢。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合适的门路,继续合作。” “唉。”上官璟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喝了口茶后,上官璟问:“李大人,可有想到找谁合作?” 连笙不假思索:“本官想找天下首富合作。” 听到“天下首富”这个词汇,正在安静吃东西听二人谈事情的赫连璞玉,拿着串串的手,顿了顿,眼底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异色。 上官璟颇为惊讶:“赫连家?” 连笙点了点头,“对。除了找天下首富合作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找钱庄借钱。” 上官璟神色凝重,“这两条路都比登天难。想要与赫连家交易,只有对方找到你,你是不可能找得到对方的。二来,你只是一个知县,官位极低,钱庄不可能信任你。” 连笙闷声喝了一口茶,看向窗户,陷入了沉思。 的确,想找到这两条出路,比登天还难! 赫连氏一族,极其神秘,想要与对方合作,首先要找到对方才行。 可是连上官璟他爹,都打探不到一丝风声,更何况她。 … 总店有上官璟打理着,连笙入夜前,就离开了,没有一直守在店里。 回到望月轩,天已经黑了。 左刚已经回到府中,看到他俩回来了,很高兴,“公子,李大人,回来了呢。” 赫连璞玉吩咐道:“去备茶水,到我院里。” “好咧!”左刚领命,马上去备茶水了。 在赫连璞玉的院子里喝着茶想着事情之际,欧阳天临走了进来。 “都回来啦,等你们一天了!” 连笙看到,欧阳天临,还带了个姑娘进来。 她想,这个容貌倾城的姑娘,就是欧阳公子的私奔对象了! 难怪欧阳公子会选择与家里人反目也要私奔,这个姑娘,长得是真漂亮! 第105章 李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本想与连笙在他院中说些话的,赫连璞玉没想到,欧阳天临找了过来,还把他的女人带过来了。 连笙看到欧阳天临夫妇进来,她随即站了起来。 欧阳天临向自己的女人,介绍起连笙,“这是上河县的知县,李大人。” 涟漪朝连笙优雅地欠了欠身,声音颇为温顺轻柔,“涟漪,见过李大人。” 连笙回以一记礼貌的微笑,“欧阳夫人不必多礼。” 欧阳天临面向赫连璞玉,“玉兄你去年见过了,就不用介绍了。” 虽然见过,但涟漪还是朝赫连璞玉欠了欠身。 赫连璞玉抬手示意,“坐吧。” 欧阳天临道:“就不坐了,我还得陪夫人早睡,她近段时间,需要好好休养。 我知道李大人会在你这里,特意携夫人过来感谢李大人一番。 若是没有李大人昨晚的一番提醒,让我今日带夫人看病,我都不知道我夫人是中毒了。” 涟漪欠身,感激道:“涟漪多谢李大人的救命之恩。” 连笙笑笑:“夫人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也没帮什么,算不上救命之恩。” 欧阳天临:“不不不,李大人别这么说,怎么不算救命之恩呢。 若是没有李大人,我和我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早还会出事的。 李大人的救命之恩,在下不知如何来报答,只要日后大人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欧阳天临,定当全力以赴。” 连笙着实一愣。 她昨晚真的只是随口提醒而已,就、就这样收获两条人心了? 这……未免也太幸运了点吧? 欧阳天临夫妇走后,连笙面向赫连璞玉。 他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是不是很意外?” 连笙失笑一声,感到无奈,“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欧阳公子如此上心。” 赫连璞玉:“欧阳家,也是天楚的名门望族,既然他都开口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他帮忙。” 连笙点了点头,“嗯。” 低头,看了看桌上这杯茶水,她问:“安神茶吗?” 已经入夜了,他应该不会让她喝其他茶的,怕她睡不着。 所以除了安神茶,不会是其他的茶。 赫连璞玉:“对,安神茶。跟你喝会茶,顺便跟你说些事情。” “嗯?何事?” 连笙心想,会不会事情与昨晚连玉连夜去办的事情有关? 他昨晚就出门了,今天下午才回来,一天一夜没睡,但他的气色看起来,并不憔悴。 难道,习武之人,不需要怎么睡觉的吗? 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确实是不怎么需要睡觉。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挺心疼的。 “呵~”一个呵欠突然就来了,连笙都来不及用手当,哈欠已经进行了一半。 她赶忙捂住嘴,神色有些尴尬。 在心上人面前张口打哈,有点破坏形象,不知道,连玉会不会嫌弃她。 赫连璞玉见她困了,选择咽下了刚到嘴边的嘴话,“你也困了,先去休息吧,话回头再找时间说。” 这个哈欠,来得真不是时候。 知道男人关心她,不会说心里的事情了,连笙没有追问,轻轻点了点头,“嗯,明天见。” … 次日早上,左刚送连笙回衙门。 到了衙门门口,刚好看到慕容秋从其他地方回来。 慕容秋惊讶一笑,“兄台,又见面了。” 左刚看到她,面上一喜,“姑娘,是你呀。” 这时,连笙从马车里出来。 下到地面后,她捕捉到慕容秋对左刚的态度,和衙门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她隐藏起那丝八卦之色,向左刚介绍起来,“左刚,这是本官的护卫,慕容秋。” 左刚笑道:“回李大人,我与慕容姑娘,在此之前见过。” 连笙呵呵一笑,“是吗?” 左刚:“李大人,那我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我先走了,慕容姑娘,告辞。” 慕容秋:“告辞。” 目送左刚把马车调了头,连笙就收回视线了,发现慕容秋还在目送,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秋姐对左刚,有好感。 一会回到书房,慕容秋向连笙汇报,“大人,昨天您让卑职跟踪的那个人,卑职跟踪了。” 连笙打开桌上的本子,一边浏览,没有抬头,一边问道:“有何发现?” 慕容秋:“是开饭馆的,就在您开的那家烧烤店正对面。” 连笙:“……” 她抬起头,看向慕容秋,目光惊讶。 她分析到那个男人是同行,但没想到,对方开的饭馆,就在自己店的对面。 如果千味烤堂一直生意很好,饭馆绝对会眼红。 眼红之下,什么对她烧烤店不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慕容秋道:“大人,此人需要防备,不然,对您的新店,有威胁。” 连笙:“我知道。” 她冷静地想了想后,吩咐慕容秋:“本官是烧烤店的东家,你去把这个消息散布到饭馆的人耳中。 知道是官府的门店,饭馆就不敢乱来了。 在权势面前,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的,毕竟他们有自知之明。 官府若是想拿他们怎样,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们还想混,他们不想饭馆倒闭,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跟官府作对。” 慕容秋一笑,佩服道:“大人,您这招妙啊,在这上河县,您就是天,他纵使有再多的不敢,也不好多事。” 一会慕容秋走后,连笙查看着她的计划本。 在计划本上的标着“进行中的项目”那一页,把“烧烤店开业”这一行文字,划掉。 之后,她手中的笔往下移动,在“给受灾村庄盖房”这行文字上,停下了笔。 她盯着这行文字,眉头微拧。 借了上官璟五十万两,用来给受灾村盖房,安顿难民,如今不知道进度如何了。 正好今天也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那就去受灾村过目一下进度吧。 刚合上本子放入抽屉里,一道兴奋无比的声音传了进来,“李大人!李大人啊!” “上官公子,我们大人忙着呢,您能否等本捕头通报一声再去?” 上官璟激动地跑入了书房,经仁在后面追。 连笙抬头望过去,蹙着眉。 经仁神色捉急:“大人,上官公子跑太快了,卑职拦不住。” 连笙:“没事,经捕头,你先出去,我跟上官公子说会话。” “是。”经仁应声退出了书房。 连笙望向上官璟,淡定从容地开口,“说吧上官公子,昨天一天,烧烤店挣了多少钱。” 上官璟一惊:“李大人,你怎么知道我来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 哎哟,这李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呐! 第106章 开业第一天,收入两万两 连笙云淡风轻一笑,“除了这个事情,本官与上官公子之间,还有共同的喜事?” 上官璟吸了口气,被连笙过人的聪明才智,再度惊到了。 “不愧是李大人,这都瞒不过你。” 说到这,他语气惋惜,“说真的李大人,以你的才华,呆在这上河县,屈才了。” 连笙笑了笑,“本官倒不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向往的生活,而本官,就喜欢呆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 “李大人的心胸,真不是我等庸俗之辈,能比的。” 上官璟回归主题,“李大人,你猜一下,咱们店昨天一共挣了多少?” 连笙直言:“猜不到,你直接说吧。” 看上官璟这高兴的程度,想必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上官璟激动地竖起了两根手指,“这个数。” 连笙看了一眼,反应平平,“哦,两万两呀。” 见她反应平平,上官璟不解问:“放在郡城,再大的门店,一天都没有这种收入,李大人,你好像并不满意?没达到你预想的数目?” 连笙摇摇头,“不是,达到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官璟:“那怎么看起来,你并不满意?” 连笙:“没有不满意,只是本官在为别的事情头疼着,对烧烤店的事情,就没什么心情听了。” 说到这,她笑了笑,加油打气:“很棒,上官公子,继续加油吧,日后宣传得到位,吸入外地的食客,生意还会好的。” 上官璟:“我已经按照李大人你给的宣传单大量印刷了,过两天,就派人到周边的县城,大量推广。” 连笙“嗯”了声,“这些事,就麻烦上官公子你操心了,至于烧烤料,上官公子放心,绝对会随时供应得上。” 上官璟斗志昂扬:“李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做,争取早日把咱们的烧烤店,做大做强。” 顿了顿,想到她之前的苦恼,他收敛斗志,问:“李大人为何事头疼着?需要我帮忙吗?” 连笙:“不用,是我们衙门的事。” 之后和上官璟交流了几句后,连笙就离开书房了。 她在府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经仁,问了一名捕快,“经捕头呢?” 捕快:“回大人,这个时间,经捕头应该在街上巡逻吧。” “哦,知道了。” 慕容秋去散布消息了,经仁去巡街了,没有保镖,连笙不敢单独离开县城,去乡下。 她站在府衙门口,低头寻思着,一个人下不了乡,接下来该忙些什么。 她并不知道,此刻在附近,有道阴狠的目光,正盯着她。 当看到她回了府衙里,那双布满阴狠的眼睛,隐蔽了起来。 连笙回了书房,认真写了一篇书信。 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告诉沈厚光,他们沈家掌管的江陵营,有敌国奸细。 自从那两名土匪头子告诉她这个情报后,她一直惦记着,只是一直没有处理。 不是不处理,是没有证据,处理不了。 可是,自己又不知道奸细的具体信息,口说无凭,怎么让沈厚光信服。 写完后,连笙很不满意,又把书信撕了,撕得非常碎丢入垃圾篓里,以免被有心之人,捡起来拼揍。 重新对着桌上的白纸,连笙眉眼间神色凝重,心道:“看来,要找到奸细的具体信息,才能把这封信寄出去。” 随即,她把笔放回去,把她的计划本,拿了出来。 避免有人打开抽屉,拿到计划本,看懂这个计划本的内容,计划本上的文字,连笙用了好几种现代的语言,标注。 她从本子里,拿出了赫连璞玉给她的那张票据。 她盯着票据上的那个印章,一脸好奇,“这是他家开的作坊的印章吗?” “大人。” 这时,经仁从外面回来了,“大人,听底下的人说,您找我?” 连笙:“对,想和你去趟不久前,受洪灾侵袭过的村子,看看房子盖得如何。” 经仁:“这才过去大半个月呢,没那么快盖好的。” 连笙:“大人我不是要等它盖好,而是要去看看进度,顺便看看,工匠有没有偷工减料。要是为了私吞银两,弄些豆腐渣工程应付本官,本官怎么面对老百姓?” 经仁:“这……大人所言极是,是卑职没顾虑周到。大人,您打算今天下乡?” 连笙:“都中午了,有点晚,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就不去了吧。明天,我让秋姐陪我去。” 毕竟有点远,以经仁的武功,若是有危险,他保不了她。 芈家姐弟拿不到藏宝图,又见不到土匪头子章昭,一定会把箭头,瞄准她。 说不定,为了藏宝图,芈家那对姐弟,正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她,等着找到机会,向她下手。 所以,经仁陪不了她出远门,只能慕容秋。 经仁点点头,“好的大人。” 这时,连笙把手中的票据,交给经仁,交代并嘱咐。 “这个票据,你拿着,等下带队人马,去最近的钱庄取钱。 把取到的钱,全部运回衙门,放入库房里面,记得和账房先生登记,是缴纳赋税用的,不可随意挪动。 等交差日期一到,郡城的官差来要银子,再从库房里原封不动取出来,交给郡城的官差。” 经仁双手捧过票据后,快速过目了一眼,惊问:“大人,您哪来的票据?向上官公子借的?” 随即看了看上面的印章,他摇摇头,“这不像上官家用的印章的。” 连笙:“这你别管了,去取钱吧,记得取到钱,一定要注意,别被有心之人给劫。” 经仁:“放心吧大人,这上河县除了北城外的山匪,没人敢动官府的东西,而那些山匪都剿了。” 连笙:“还是要多加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在涉及到钱财这种事情上,千万马虎、自大不得。” 经仁抱拳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谨记于心。对了大人,这税,咱们官府不对百姓进行收缴了?” 连笙轻叹了一声,回道:“今年咱们上河县很难,这次,就不强制收税了,但商户除外。不过对商户的收缴,按去年的数目来收,不要今年的,太高了,他们也缴不起。” 经仁被感动到,“大人是位体恤百姓的好官,上河县能遇到您,是我们上河县所有老百姓的福。” 他收回大人刚上任那天,对大人说的那番话了。 一个月前,他以为这位新任县令呆不了一个月就辞官。 像上一任县令一样,沮丧辞官。 可一个月后,上河县因为有了李大人,改变了很多! 这位新县令,就是他们上河县真正的衣食父母啊! 第107章 体验了一把太上皇的待遇 下午,经仁成功取到钱,并运回了衙门,放入了库房。 他忙完后,慕容秋也散布了消息,回到衙门了。 黄昏。 天边景色如画。 还没有下人来报,说明连玉还没到府衙。 人没到,连笙不着急下班。 她在书房,向县丞交代着事情。 这位县丞,是位老县丞了,在上河县干了好几年的县丞,名叫薛桓。 薛桓的职责,就是辅佐县令,替县令处理府衙大大小小的琐事。 县令不在的时候,还要替县令掌管上河县。 薛桓请了三个月长假去远方探亲,今日才回到衙门。 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回来,衙门已经换了两位县令了。 “老薛,明天本官就不到衙门了,要去灾区看看,明天府衙里的事情,你来处理,处理不了的,等本官回来处理。” 薛桓躬身,恭敬应道:“是,大人。” 连笙又道:“你不在的这三个月,上河县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你要是不了解发生了何事,回头找经捕头问问。” 薛桓:“是。” 这时,经仁和慕容秋一前一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薛桓在书房里,经仁面上一喜,“老薛,你终于回来了。” 说到这,他不仅仔细打量了薛桓一番,心疼了起来,“哎哟,三个月没见,你头发又白了不少,脸也沧桑了,这个远方亲戚,没招待好你吗?” 薛桓已有五十出头,但鬓角已全白。 他叹了口气,“别提了,差点回不来。” 连笙问:“经捕头,钱取回来了没?” 经仁回道:“回大人,一文不少,全取回来了,已经放入库房,并让账房登记好。” 提到取钱这个是,经仁忍不住,又道:“大人,这次卑职去钱庄取钱,那钱庄的人对卑职,可不是一般热情。奇怪,平时卑职去取钱,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 连笙神色平静,没有多想经仁那番话,“估计是一次性取这么多钱,钱庄当你是非常富有之人,肯定会热情招待你。” 放在现代,是一样的道理。 见你是大款,肯定会热情招待。 “不是的。” 经仁解释道:“上上任县令在的时候,卑职陪他去钱庄取过钱。 取的数目,比这次多,但钱庄的人,对卑职和上上任县令的态度,非常之差。 而且,那钱庄的人,又不是不认识卑职,怎么会不知道卑职是不是富贾。 卑职觉得,是那张票据的问题。” 票据? 连笙眉眼微动,“钱庄的人,是不是研究了好久那张票据?” 经仁忙应:“对对对,他们一看到票据,反应相当大,然后就把卑职奉为座上宾了。” 连笙又问:“你有没有问钱庄的人,票据是出自谁人之手?” 只有钱庄的人,才看得懂那个印章出自何处。 一定是那个印章来头不小,托印章背后那位财神的福,经仁享受了半天太上皇的待遇。 经仁摇摇头,“没问。” 连笙:“算了,没问就没问吧,不打紧。” 反正那是连玉给她的票据,他说过,回头有空了,他自会向她讲清楚他的家境。 能让钱庄对他这么客气,看来,连玉家里在天楚,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连笙转向慕容秋,吩咐道:“秋姐,你今日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到望月轩,我们一起去受灾的村子看看。” 慕容秋抱拳,“遵命。”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大人,有人来接您了。” … 回到望月轩,天已经黑了。 一回来,连笙发现,赫连璞玉已经命人,帮她准备好了药水。 她休息了小会,就尽数去了身上的衣物,在桶里泡了起来。 一泡就是两个时辰不出来。 期间,在外面给她填柴火的丫鬟,时不时唤她一声,避免她睡着了。 泡够两个时辰的时候,丫鬟会提醒她。 “李大人,时辰到了,您可以不用泡了。” 闻声,差点睡过去的连笙,微微甩了甩脑袋,让精神集中点。 随即,起身。 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的身子重重一跌,回到水中。 外头,丫鬟闻声,觉察不妙,于是喊了声:“李大人?” 连笙没有回应丫鬟,不是不想回应,而是突然之间,她感觉耳鸣了,脑子也晕乎乎的。 与此同时,鼻子里传出了血腥味。 还携带着一股温热。 她的脸色因为这个症状的出现而变得苍白了不少。 连笙缓缓伸起手,指腹抹了一下人中的地方,再看向指腹时,指腹上沾染着一抹鲜红的血液。 连笙无力地扯了扯唇,“呵!” 又流鼻血了! 晕眩症也再度复发! 看来,这个药浴的疗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失效了。 还得找赛天英神医看看才行! 此时,浑身虚软无力。 连笙不想等下晕倒在浴桶里溺水身亡,她双手抓住桶的边沿,使出了全力站起来。 可是随着她的用力,晕眩感越来越重。 “连玉,救、救我……” 呼救,但声音低得跟蚊子的叫声一样。 最终意识抵不过晕眩症,她昏了过去,没能成功离开浴桶。 此时,外墙已没有丫鬟的身影。 早在叫连笙、连笙没回应的时候,丫鬟就施展轻功,快速飞离了这个院子。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她就落在赫连璞玉的院中。 “公子,李大人可能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没有赫连璞玉的允许,丫鬟不敢擅自进入连笙的房间,只能第一时间来这里通报了。 赫连璞玉正在房间里,刚要解开腰封,褪下外衣入睡。 听到丫鬟的声音,神色一变,快步走出了房间。 他的房门是紧闭的,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开门,他只需一甩衣袖,一道罡气掠过去,门自动打开了。 可见,内力有多深厚。 “你不用跟着。” 路过院中,低沉的嗓音向丫鬟丢下一句,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院中。 就会儿的功夫,赫连璞玉飞身落到连笙的房间门口,迅速推门而入,没发现床上有人影,便直接来到屏风后面。 看到连笙的身子,已经没到她的嘴巴那里,当即,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伸手进去,把连笙的身子从水里抄起来。 快速打横抱起,送去床上放下。 第108章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赫连璞玉赶忙坐在床边,抓着连笙的单薄的肩膀,摇了摇,“生儿?生儿?” 没听到回应,于是探了探连笙的鼻息。 气息非常的虚弱。 等不得叫大夫来看了,赫连璞玉抄过被子,给连笙身前盖了盖。 随后把连笙扶起来坐着,他则直接挪到连笙背后,盘腿而坐。 紧接着,双掌抬起,丹田运气,差不多后,双掌送向了连笙白皙的背。 他全神贯注,凝视着放在连笙背上,他的双掌。 输了一会内力后,便松手。 他一松手,连笙身子一软,倒向了他怀里。 赫连璞玉看向怀里,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的人儿,深锁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他抄过被子,给连笙盖上。 除了脖子以上的地方,都被被子遮挡了过去。 此刻面对身无寸缕的人儿,赫连璞玉一丝欲念也没有。 有的,只是心疼和担忧。 他搂住连笙,看着她的脸庞,眼神无比的坚定。 哪怕让他倾家荡产,要他的命,他也要把她治好。” 连笙再次苏醒的时候,天刚呈鱼肚白。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暖炉包裹着。 睁开眼睛一看,身被被子捂着,背后靠着一具温暖的胸膛。 第一时间,她没有动,而是努力回想苏醒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泡了两个时辰的药浴,准备结束之际,突然流鼻血了,还伴有晕眩感。 但在尝试离开浴桶之前,她昏过去了。 这会还活着,说明她在被水淹死之前,被连玉救了。 而她每次泡药浴,身上衣服,尽数除去…… 意识到了什么,连笙猛地瞪圆了眼睛。 她稍微拿起被子看了看,立马放了下来,跟着脸色红了一层。 她心道:“完了,这下全被看得光光了。”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身子微颤,苏醒了过来。 他从前天早上,直到昨天晚上,都没有合过眼。 怕这丫头出事,他不敢离开半步。 结果抱着抱着,睡着了。 若不是听到这丫头的心声,他没那么快苏醒的。 发现他的身子有轻微的颤动,连笙的心,顿紧张不已,心道:“完了,他醒了,这下怎么收场?太尴尬了吧!”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他抬起搂住她身子的手,手掌贴到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番。 他的手掌一覆盖她的额头,连笙就有种被满满安全感包围的感觉。 这种被人呵护备至的感觉,真的好舒心。 “身体好点了吗?”没感觉到她的额头有烫感,赫连璞玉把手放了下来。 见她已经睁着眼睛了,就柔声问了句。 连笙支支吾吾出声,“呃……好多了。” 至少,已经不晕了。 “嗯。” 赫连璞玉轻应了声,随后温声解释道:“昨晚丫鬟叫你,没见回应,就去找我了。我赶到时,你已经昏倒在了浴桶里。当时只担心你有没有事,顾不上其他。” 顿了顿,他神色平静地承认道:“都看了,但没动邪念。我怕你出事,就这样抱你,睡了一晚上。” 连笙咽了一口唾沫,纠结着怎么回复男人的这番话。 昨晚担心她,才没有邪念,那现在呢?总该有吧? 没有的话,这个男人就不正常了。 这时,赫连璞玉把她的身子放下来,他挪了身,站在了床边。 “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弄吃的,顺便,我也去冷静一下。” 连笙提了提被子,往上盖盖,一时没细研对方的话。 “冷静?你怎么了?” 赫连璞玉无奈地笑了笑,“你说呢?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听懂他的话后,连笙羞得扯起被子,蒙了脸。 赫连璞玉摇头笑了笑,无奈又宠溺,然后离开了房间。 等关门声传来,连笙扯开蒙头的被子。 此刻,她的两边脸颊上,都有了一抹红晕。 看着床顶,连笙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笑得很羞涩,又很开心。 … 等赫连璞玉弄了吃的回到房间时,连笙已经穿戴好。 “怎么不多睡会?” 赫连璞玉一边把吃的摆放在饭桌上,一边问连笙。 连笙擦拭了脸后,来到饭桌边坐下,这才回赫连璞玉的话,“今天要去前段时间受过洪灾的村子看看,跟秋姐约好,今早出发的。” 赫连璞玉在她身边坐下,满眼疼惜,“你这样能去得了乡下吗?” 连笙动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回道:“虽然流鼻血和晕眩的症状又复发了,但是我感觉现在精神还好,我们官府的建房计划,已经实施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不去不行,我得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 赫连璞玉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我陪你去。” 连笙一怔,侧头望他,“你今天没事?” 赫连璞玉轻轻笑了笑,“我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人,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看着他深情的眼眸,连笙心中某根弦被触动,眼眶不由得热了热。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便主动倾身过来,在男人的唇上亲啜了一下。 她语气微微带点哽咽,“感谢厚爱!”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谢,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连笙心中感叹,如此长情的男人,在现代里,估计很难找出来了。 没多久,连笙刚吃饱,左刚高兴地来报,“李大人,你们慕容姑娘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赫连璞玉发现左刚的笑容,比平时灿烂不少,不禁蹙了蹙眉,“来就来了,你好像挺高兴的?” 左刚一愣,“啊?有吗?” 连笙笑了笑。 左刚和慕容秋,对彼此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的好感,并未意识到。 一会来到前厅,连笙对慕容秋道:“秋姐,你回衙门吧,我师父陪我去乡下了,你无需跟着了。” 有赫连璞玉在连笙身边,慕容秋很放心,毕竟这个男人的武功,她领教过。 “知道了大人,您和连公子,出门多注意。” 连笙:“会的。” 慕容秋:“既然今天卑职不用陪大人出去了,大人可有其他事情吩咐卑职?” 认真地想了想,连笙道:“这样吧秋姐,你帮我在城中调查一下。 看看全县城有多少间客栈,每间客栈叫什么,具体在哪,有多大。 不管是在经营的,还是倒闭的,还是出租中的,都帮我登记出来,越详细越好。 你不用一天调查完,明天继续调查也行,不用急。” 左刚颇为好奇问:“李大人,你要整个县城所有客栈信息,这是准备干嘛呢?” 第109章 下乡,体察 “咳,”赫连璞玉沉声呵斥,“没事干了?快去备马车!” 左刚这才发现自己多嘴了,“好咧公子!” 没多久,左刚和慕容秋在望月轩门口,目送马车远去后,他们望向彼此。 二人,异口同声。 “左兄……” “慕容姑娘……” 发现同时在说话,马上二人住了嘴。 慕容秋低头,微微尴尬一笑。 左刚扬了扬手,礼貌示意:“慕容姑娘,你先说。” 慕容秋抬起头,“呃……左兄,我是想说,我先回衙门了。” 左刚点点头,“好的,姑娘慢走。我送送姑娘?” “不用,这里离衙门挺近的,走走就到了。” 左刚动了动唇,想说的话最后变成了:“好的。” 慕容秋没再说什么,转身朝衙门方向走去。 但走了几步,她还是回了头,问道:“左兄,你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左刚摸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是这样的,公子不在,我也没事可做,要不陪同姑娘一起去调查客栈?” “这……”慕容秋受宠若惊,“会不会太麻烦左兄了?” 左刚大大咧咧笑着走了过来,“一点都不麻烦,走吧慕容姑娘。” … 上河县,共有三十三个村子。 今年遭受洪灾的村子,有十个左右。 但受灾非常严重的村子,有两个。 都在南城外。 出城后,大概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吧,连笙撩开窗帘看了看。 入目皆是高山峻岭,鲜有平坦之地。 马车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路,没一会功夫,就遇到一个大弯,一会儿上坡,一会又下坡。 连笙为了更方便勘察,她放下窗帘,撩开门帘躬身挪了身子出来,坐在赫连璞玉旁边。 见她出来,赫连璞玉往边上挪了点。 “没听见你出声,以为你在睡觉。” 连笙:“昨晚睡了那么久,哪里还睡的着,没出声,是在想别的事情。” 随即,沉重的目光,落到路边。 她发现,马车路过的地方,偶尔出现一个村民。 这些村民有的挑着柴木。 有的身子驼背,还挑着编好的箩筐,往城里的方向,蹒跚而行。 看到的村民,基本穿得比较破旧,身子骨瘦嶙峋。 路上的一幕幕,连笙看在眼里,心疼在心。 她是那种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却偏还见不得人间疾苦的那种人。 一路上,她的某种念头很强烈。。 一定要改善上河县村民的吃穿住行,带领上河县的百姓,发家致富,脱离贫穷。 日后,全县的交通,都要修改,完善,要让里里外外的老百姓,出门方便,不用走得那么辛苦。 勘察了一段路后,连笙深深一叹,“太难了。我想不到南城外那么山,这里的村民去赶集,都得天没亮就出发,天黑了,还未必回得来。” 赫连璞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莲生,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天底下,像这种地方,比比皆是。对于本地人而言,这是他们的家乡,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土地,生活再艰难,也割舍不了。” 连笙“嗯”了声,“我懂的,没在自责,只是可怜这里的人,他们过得太艰难了。” 一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受灾的村子——萧家村。 萧家村位于两山的沟壑之间,处于山谷地段。 周围,全是高山峻岭,还是难以攀爬的那种山岭。 一道下雨,雨量大,雨势迅猛,随时会发生泥石流。 一旦山体坍塌,最先被覆盖的,就是山脚的地方。 因为没有较为平坦的平原,山岭又陡,没办法,这里的村民,只能在山脚建屋。 但是,在山脚居住,最大的危险,就是山体坍塌! 赫连璞玉在萧家村村头,把马车停了下来。 连笙下了马车后,第一时间,就是观察萧家村的环境。 萧家村原本是建在一条溪流边的,但是如今,已经被泥石流覆盖了一大半房子了,仅剩下几间茅草屋没遭殃。 月初赈灾后,连笙吩咐受灾村的村长,把村民转移了地方,并都发放了粮食和物资。 除此外,当时流浪到城里的难民,也悉数安排了当地村长,带回了村子。 观察了一会原来萧家村被泥石流覆盖的地方后,连笙转向另一个地方。 那有一条小路,拐个弯,会进入另外一个山脚。 连笙想,萧家村村长,应该把村民都安排到了另一个山谷了吧。 之后,没有动用马车,连笙和赫连璞玉向那条小路走了过去。 经过了一个大弯之后,他们远远就看到了一处地势高一点的山谷了。 随着他们的靠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在背木头。 而数座建出框架的房子,近在眼前,还看不到尽头。 村民们没有一个是在闲着,都在为建房的繁琐工作,忙碌着。 那些在严谨地指挥着村民做事的工匠,都是县城里的人,官府花了钱,派来村子里的。 连笙一眼望过去,发现男女老少,加上县城来的工匠等,所看到的,估摸着都有一两百人,不计上后面看不到的。 这个山谷,一边是建了框架的房子,另一边是帐篷。 还有好多空地儿,种着菜。 那些帐篷,都是她当初用连玉给的算命钱去租的,好安顿难民。 有个村妇从帐篷里出来,看到两个衣着不凡的男子,上前,礼貌询问:“两位公子,请问你们找谁?” 连笙:“我们是官府的人,你们村长呢?” 一听说是官府的人,村妇很激动,马上回了帐篷里,“孩子他爹!” 没一会,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跑了出来。 他是萧家村村长,当初,他在衙门听过连笙开的会议,他自是见过连笙的。 这可是他们上河县的父母官,处处为他们萧家村着想的好官啊! 萧村长一见到连笙,激动得老泪纵横,一下子就给连笙跪了下来,“没想到大人会亲自到我们村子,小的有失远迎啊!” 连笙赶忙托住萧村长的双臂,扶起对方,“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起身后,萧村长眼泪也顾不上抹了,直接朝一路过去,正在忙碌的村民大声喊:“县令大人来了,所有人集合,拜见县令太上!” 对萧家村的村民来说,他们的县令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巴不得早点见到这位新任县令大人! 他们非常想知道,这位县令大人,长什么样子的,他们要记住,等他们以后有好吃的好喝的了,拿去孝敬县令大人! 第110章 半道上杀出的黑衣人 一传十十传百,村民们得知县令大人来了,全都朝村头飞奔了过来。 连笙看过去之际,村民们就像是大军压境,朝她奔来。 不过她没有半点恐惧感,有的,只是欣慰和意外。 她想不到,自己在萧家村如此受欢迎。 肯定是萧村长,没少向村民们美言她这个新任县令。 村民们集结后,挤在一块,紧张,小心翼翼,又好奇、兴奋,惊讶地盯着对面那两个长得俊美不凡的年轻男子。 村民们不知道哪个是他们的县太爷,所以不敢扑过来。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县太爷那么年轻! 不管这两名男子当中哪位是县太爷,县太爷的年纪,都是很年轻的。 村民们还以为,来的是一位微胖的,穿着官袍,带着官帽,一脸正气的,至少五十出头的县太爷。 不仅如此,县太爷大驾这个地方,应该有不少官兵陪同。 可是呢,完全与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县太爷不仅没有大量官兵陪同,也没有穿官服,年纪还不大。 唯一符合想象的,或许就是一身的正气了。 而此刻,村民们发现,到来的两名陌生男子,都是一身正气的。 究竟哪一位才是他们上河县的县太爷?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这时挣脱母亲的手,跑了过来,扯着赫连璞玉的衣摆一脸天真地问:“哥哥你是我们的县太爷吗?” 赫连璞玉蹲下来,动作温柔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柔声回道:“哥哥不是呢,这位哥哥才是。” 闻声,村民们眼睛一瞪,再度惊讶不已。 他们原以为年长三四岁的那位男子,才是他们的县太爷,没想到,是年纪小的那位。 看起来,才十八九岁吧?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县太爷。 一旁的萧村长面向村民们,催了催,“都别议论了,快拜见县令大人。” 村民们很听话,马上朝连笙陆续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拜见,县令大人。” 连笙抬眼望去,一看到底,发现,包括县城来的工匠,场上足足有五百多人。 其中,有四分之二,是青壮年。 将来要是建设上河县,少不了这批人手的贡献。 西城外这片土地,全是高山峻岭,除了旅游业,没什么可发展。 想要这里的村民过上好日子,还得多开作坊,给他们提供岗位。 “本官也只是一名普通人,和你们一样,不必行此大礼,大家快快请起!”连笙抬手示意道。 有位跪在前头的白胡子老人,哽咽道:“大人,若是没有您,我们萧家村,早就散了,今日哪还有重聚的机会。” 一场泥石流,导致他们全村被掩埋,住得集中的村民,都已经被埋了,剩下的,都是住得远一些的,和在被埋之前,逃出来的。 灾难发生后,没有得吃没有得住,大部分逃荒逃到了城中,成为了流离失所的难民。 一时之间,他们萧家村人,死的死,流浪的流浪,余下在村庄里的人,才几十人。 原本以为,他们萧家村从此要散了,官府派人到村里通知村长进城商议,这才扭转了局势。 新任县令有头脑,有魄力,不仅给受灾村普及了防洪知识,还出钱出物资,安顿了难民。 这才让他们萧家村,又重聚到一起。 如今不仅给出了好办法安顿好了他们村人,还出钱给他们建房子。 如此为民着想的好官,还是第一次见啊! 连笙快步走过来,扶起老人,“老人家,别这么说,本官身为朝廷命官,拿朝廷俸禄,官府享受你们的劳动成功,自然要为百姓着想,你们有困难,本官帮你们,是应该的!” 一名村妇眼含热泪:“大人,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日后,不管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的萧家村,毫无怨言冲在前头!” 紧接着,连笙就被淳朴热情的村民们给包围住了! 一群孩子扯着她的衣服,求抱抱! 边上的赫连璞玉看到心上人被村民们如此爱戴的场面,眼中满是欣慰和自豪! 他的生儿,真优秀! 半个时辰后,村民们继续去忙活了。 连笙在帐篷里,一边吃着饭,一边听萧村长汇报。 此时,萧村长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子。 汇报得差不多后,他对连笙道:“大人,您放心,您拨下来的赈灾银两,我都记载在册,而且每一笔,都用在该用的地方,绝对不会浪费一文钱。” 连笙点点头,“本官知道了,本官相信你们不会滥用。不过,吃穿方面,你们可以奢一点,吃好穿暖,才能有体力干活。银子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不够就上报官府,本官拨给你们。” 之前她从村头走到村尾,逛了一圈,查看过建房进度。 目前进行到三分之一了,派下来的工匠都很负责,买的材料,也都保质保量。 不是豆腐渣工程,这点让她很放心。 借的上官璟这五十万,并没有打水漂,她很欣慰。 萧村长感激涕零,“多谢大人,上河县有您,是我们所有老百姓的福气。” 连笙轻轻一笑,“都是相互的,你们也是官府的福气。有你们的贡献,才有我们上河县。” 吃饱饭后,连笙去跟那些工匠就建房的事宜,交流心得。 提了一些她的建议,也指出了一些不足。 工匠们也非常虚心请教,耐心聆听。 本来为难工匠们的一些进度缓慢的难题,在连笙的指导下,都迎刃而解了,让建房计划,加快了进度。 虽然连笙没亲自动手帮忙建房子,但是她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用,这让工匠们感觉遇到了前辈一样,大有收获。 今日来萧家村体察民情这一趟,连笙不仅收获了全村的民心,还收获了来自工匠们的赞扬。 不仅成了清廉体恤百姓的好官,也成了一位在建筑方面的颇有天赋的匠人。 离开萧家村之前,连笙对萧村长保证道:“等日后咱们县城建了厂区后,给咱全村人提供岗位,让大家,都有活干,有钱挣。” 萧村长虽然听不太懂厂区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县令这是要带他们发家致富。 他听了,心中感到热血澎湃不已! … 傍晚时分,连笙他们才回到半路。 由于马车颠簸的缘故,她感觉脑子昏沉沉的,想睡。 只是正要眯眼,突然数道劲风掠过的声音传来。 等她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数名蒙面黑衣人,已从两侧路边的树上持剑逼向马车,杀气腾腾! 赫连璞玉眉眼危险地一眯,眼神瞬间寒如冰。 “吁!”他一下子勒紧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那些黑衣人,则全部落在了马车前面,拦住了去路,手中的长剑,齐齐对准了他! 第111章 买个镖局,宠你 马车突然停下,连笙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倾,差点砸了出去。 稳住身子后,她忙问:“连玉,发生什么事了?” “一些小喽啰挡道,没事,我能解决。” 小喽啰? 连笙马上撩开窗帘,看向马头前面,立即排成一排的五六个黑衣人,映入了她眼中。 这些人,目光凶狠,浑身杀气,是有备而来的。 赫连璞玉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些黑衣人,沉声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站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手中的剑,指向了连笙。 “我等要杀的是他,不是你。” 闻声,连笙目光一沉。 要杀的是她?看来,这些人是芈家那对姐弟派来对付她的杀手。 自从穿越后,除了芈家那对姐弟,她没跟任何人树敌。 除了芈家姐弟,不会是别人了。 芈家姐弟贿赂不成她,换不回章昭,就没有机会知道藏宝图的秘密。 那么芈家姐弟一定会怀疑她这个知县,知道藏宝图的秘密,想要找上她,把藏宝图的秘密供出来。 只要芈家一日得不到藏宝图,她始终会被芈家盯着。 呵,芈家,她记住了。 赫连璞玉侧头看了连笙一眼,冰冷的目光又落到那些黑衣人身上,“想要杀她,就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既然如此,一并灭口。” 黑衣人以为连笙他们两个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话音一落,立即朝同伙们一喝:动手!” 随即,所有黑衣人,一跃而起,飞身朝赫连璞玉和连笙杀了过来。 “很血腥,回避一下。” 对连笙说了句,赫连璞玉立即起身,踩过马背,迅速掠过去,徒手与那群人交起手。 连笙并没有放下帘子,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 赫连璞玉一闪过去,几招飞旋腿,动作优雅又带劲,便把那些黑衣人,全不打趴在地,都不需要动用兵器。 最后一个黑衣人被打倒在地之际,手中的剑失手松脱。 赫连璞玉脚底一擦,地上那把剑便弹了起来,被他精准拿住了剑柄。 而就在这时,其他几个黑衣人,再次爬起来,又杀了过来。 赫连璞玉见招拆招不说,还一剑挑中这些人要害之处,再一脚送去! 转瞬间,所有黑衣人,再度趴在地上,并且,再也起不来了。 赫连璞玉最后一剑刺向那个没有兵器在手的黑衣人。 眼看刺中,黑衣人眼神惧怕,脸上渗出了大量冷汗。 连笙及时出声,“等等。” 闻声,赫连璞玉停止了动作,就只是剑差分毫碰到黑衣人,没再刺下去。 连笙下了马车,走到赫连璞玉身边,高高在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带话回去给你的主子,这笔账,本官记住了。想对付本官,尽管放马过来!” 当她说完,赫连璞玉就把剑丢在了黑衣人身上。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黑衣人大口地呼吸,一边拿过他的剑,挪着屁股往后退,很快狼狈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连笙他们面前。 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尸体,连笙眼中除了冰冷,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这里不是现代! 在这个刀光剑影随时命不保的年代,她不会惜那些对自己有歹意之人的命。 今日这些人不死,他日还会为了利益,来杀她。 反而这些人的死,能震一震他们的主人,让他们的主人不敢再那么嚣张。 至少会意识到,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此刻,看到连笙如此冷静,赫连璞玉眼中掠过诧异之色。 他没想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这丫头不带怕的。 难道,她以前见惯了这种场面? 她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了什么,能做到如此的从容冷静? 面对着危险,这身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一会,赫连璞玉重新赶起了马车。 连笙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坐在赫连璞玉的身边。 她幽幽提起被追杀的事情,“那群杀手效忠的主子,跟我有仇。 前段时间,沈家军灭了北城的土匪,而土匪头子被我判了死刑。 那个土匪头子叫章昭,他当初押回山寨,当他夫人的女人,叫芈凝儿。 芈凝儿是震远镖局总镖头的千金,她怀孕了,想贿赂我,让我放了章昭。 我没放,她和她弟弟芈天扬因此怀恨在心。 不是他们非要章昭,而是章昭身上有秘密,他们想知道。 得不到章昭,就想从我这里获取那个秘密。” 赫连璞玉:“震远镖局,在天楚的威望还是挺高的。不过照你这么说,我直觉芈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连笙点点头,“我知道。被我一个小小的芝麻官针对,他们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在朝廷有后台,多的是办法弄我。” 想到什么,她不禁好奇问:“对了连玉,你们家的产业,没有跟震远镖局有交涉?平时护送货物什么的,都不找震远镖局护送的?” 赫连璞玉如实道:“我们家有自己的运送人马,不需要找其他镖局护送,不过我们也不接送别人的货物。” 连笙笑了笑,“那也挺好,不用看其他镖局的脸色,不用跟其他镖局的人讨价还价,自己做自己的。” 不过,能自己护送,说明,连家的实力,也不一般。 半响后,赫连璞玉坚定的语气道:“我可以让震远镖局永远不再动你。” 连笙一惊。 看到她满脸惊讶,赫连璞玉朝她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花钱买了震远镖局,让你当震远镖局的东家,这样一来,他们都是你的手下了,不敢再造次。” 连笙惊愕道:“连玉,这可是震远镖局,天楚第一大镖局,全国各地都有分舵,买它,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而是要天价的!” 赫连璞玉笑笑,一脸淡定从容,“知道。” 连笙怔了怔,“你家这么多钱吗,能买?” 赫连璞玉朝她宠溺一笑,眼神坚定,“只要你需要,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不想你有危险。” 好……财大气粗! 也好宠她! 感觉当皇帝的都拿不出这个诚意,来宠心爱的人! 连笙没说话了,想冷静冷静。 过了一会,赫连璞玉随口提了提,“生儿,你掌握了什么秘密,他们非要知道不可?” 第112章 有人,要搞他 考虑到赫连璞玉的人品,连笙信的过他,没有隐瞒藏宝图和奸细的事。 “章昭不想死,愿意提供情报,让我免他们一死。 他们兄弟俩提供了两个情报,一个是与敌国奸细有关。 他们在北城外当山匪期间,从劫持的路人口中得知有大燕国的奸细,混入了咱们江陵营,打探军情。 这第二个情报,与一个千年前埋没的宝藏有关。 章昭透露,他们两年前打劫了一队寻宝队,然后私吞了藏宝图。 藏宝图上的地点,据说是千年前的南陌国遗址。 南陌国灭国之前,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被埋在了地底下。谁只要找到这批宝藏,就成了富可敌国之人了。 震远镖局的千金,并非是看上了章昭,而是追踪到藏宝图在章昭手中,才自愿被俘虏到山寨里。 芈家姐弟开出好多诱人的条件,让我放了章昭,但我没同意。他们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藏宝图的秘密,所以才追杀我吧。” 赫连璞玉听完连笙这番话,剑眉一蹙,“千年前的南陌国遗址?” 连笙:“对,藏宝图上的地点,就是南陌国的遗址,至于有没有宝藏……” 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脑海中浮现起了那张藏宝图。 更是想起了当时慕容秋说的话。 慕容秋说,藏宝图上的标红之处,是天都赫连家的地盘。 也就是说,宝藏在赫连家。 至于天下首富赫连家的财富,是不是因为挖到南陌国的宝藏而得到的,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赫连璞玉问道:“那对于这批宝藏,你有何想法?” 连笙:“我是这么想的,如今我们天楚,国力远不如大燕国了,如果这批宝藏真在我们天楚的境内,可以挖出来,由朝廷处置。有了这批宝藏,可以给天楚改善很多。” “如果身居高位的那些人有你这么想就好了,我们天楚何须会落得被大燕国打压的境地。” 此刻,赫连璞玉既感动于连笙的爱国心胸,又对身居高位的那些天楚人,感到失望。 顿了顿,他问:“那你看了藏宝图,在咱们天楚境内吗?” 连笙:“按照章昭给的那张藏宝图,宝藏是在咱们天楚境内,只是……” 赫连璞玉:“只是什么?那个地方,很神秘吗?” 连笙不知如何提及,“也不是说神秘,就是那个地方,涉及到天下首富,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天下首富? 赫连璞玉眉眼微动,藏住了眼底的那丝异样后,他问:“怎么与天下首富有关了?” 连笙耐心解释道:“赫连氏一族,是天下首富,但藏宝图上显示宝藏的地方,有九成的可能,在天都赫连家的地盘。” 赫连璞玉已经想到了她为何说此事复杂,“所以……你怀疑赫连氏一族之所以能成为天下首富,是南陌国这批宝藏带来的?” 连笙摇摇头,如实道:“不,我不认为,虽然藏宝图上的地形,和天都很像,但有一处不像,我都不会轻易去肯定。 而且,赫连氏一族,在天下各国各地,都有产业,没有头脑的人,就算给他再多财富,也做不了这么强。 对于藏宝图的地点,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听了连笙的这番话,赫连璞玉欣慰一笑。 过了一会,他平静的语气问:“如此重要的情报,跟我坦白了,不怕我有二心?” 连笙笑了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怀疑。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要是提防你,就不会告诉你了。” 赫连璞玉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感激又宠溺的语气道:“谢谢你莲生,如此信任我,那……” 作为回报,他也告诉她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 “呵~”一个呵欠说来就来,连笙郁闷道:“今天,好容易犯困,对了,连玉,你刚要说什么?” 赫连璞玉压下了方才要说的话,柔声道:“没什么,就是想说,让你进去睡会,到城里了,再叫醒你。” “嗯。” 应了声,连笙进了马车里,一躺下,秒睡。 外面,赫连璞玉望向天边的夕阳,平静的眼眸,多了一份冷意。 藏宝图? 宝藏在赫连家的地盘? 看来,藏宝图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和左刚不久前去庆余县探查的事情,有关联。 … 回到城中,天刚黑。 连笙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很热闹。 她撩开窗帘一看,正经过第一街。 不远处,就是她和上官璟合开的烧烤店了。 和其他店铺不一样,他们的烧烤店,夜里里里外外红红火火,光线很明亮。 在照明方面,她可是下了本的,绝对要让烧烤店在夜里大放异彩。 今晚,烧烤店门口,仍旧门庭若市。 连笙还发现,有很多马匹,马车,停在了门口。 有食客,居然拖家带口来了吃烧烤了。 还有一些奇装异服的西域人,以及庆余县那边而来的人。 本地人的消费是减弱了一些,但外地食客,都接连赶了过来。 上官璟把广告宣传到外地了,成功引来了不少外地食客。 看来,要尽快在城中,多开些客栈才行,不然外地人大老远赶来吃烧烤,没地方住。 同时,开客栈,也会有很大一笔收入。 感觉到她醒了,赫连璞玉问:“路过千味烤堂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连笙放下窗帘,撩起另一边的窗帘,一边观察着烤堂对面的那家饭馆,一边回话:“直接回去吧。” 此刻,饭馆的生意非常冷淡。 饭馆的人,都杵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生意火爆的烧烤店。 他们很眼红,又改变不了现状。 经慕容秋把消息一散布,饭馆的人,哪里还敢耍手段,对付烧烤店。 要知道,这间烧烤店,可是官府开的。 得罪了官府,他们不仅不用开饭馆了,有可能还得被关起来。 大不了关门歇业,也不能拿后半辈子的自由冒险。 已经入夜了,没有去衙门,赫连璞玉直接回了望月轩。 回到望月轩,连笙泡了个澡后,就直接睡觉了,不再泡药浴。 颠簸了一天,头昏沉沉的,她觉得自己能睡个三天三夜。 … 深夜。 赫连璞玉还没有睡,但已经沐浴过,白天那身黑色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袭淡黄色的长衫,气质尊贵无比。 他坐在石桌边,正看着一张地形图,上面还列出“藏宝图”这三个字。 看着手上的这份藏宝图,赫连璞玉此刻的面色,十分冰冷。 有人,要搞他! 第113章 想找到首富,没那么容易的 左刚端了一壶水,从院外进来。 把水壶放在石桌上后,就恭敬地候在了赫连璞玉身侧。 赫连璞玉剑眉深锁,问他:“确定庆余县遍地都是这份藏宝图?” 左刚回道:“回公子,是的。这份藏宝图,是从大燕国那边传过来的,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日,流传甚广。 大燕国那边估计全民都知晓了,并大量印刷藏宝图,流入了咱们天楚境内。 不出半个月,估计整个天下,都知道宝藏的地点,在咱们天楚的天都,您家所在的地盘。 各地的寻宝队,都已经盯上了赫连家的老宅了,都想要分一杯羹。” 说到这,左刚一脸担忧,“公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人是妒忌赫连家是天下首富,想搞垮赫连家。 于是,故意借用千年前的南陌国宝藏,把矛头指向赫连家,让天下人都怀疑,赫连家是靠南陌国的宝藏发家,成为天下首富的。 背后之人,把天下所有的寻宝队,都吸引到天楚,为的,就是挖空这个宝藏地点。 一旦赫连家被掏空,那天下首富这个称谓,也不复存在了。 不得不说背后出这个狠招的人,有多聪明。他只需要画一张图,再把消息泄露出去,寻宝队就能帮他达到目的。 公子,背后之人搞赫连家,就是搞您,目的很简单,就是过于仇富,不让您当这个天下首富。 公子,这该怎么办呢?究竟是何人出的这个坏主意?” 听了左刚这番话后,赫连璞玉的面色虽然冰冷,但是眼中神色是冷静的。 “老宅守卫比皇宫还森严,寻宝队去了也攻不入,老宅的安危,我们不要过多担心。 另外,我的财富,又没有放在老宅,就算老宅被挖空,那些寻宝队,也得不到一文钱。 我赫连璞玉辛苦挣的银子,岂能便宜给别人。 以为我把钱藏在老宅?呵,即便背后之人想破脑子,也不知道,我的财富藏在哪。 你先去休息吧,不用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试图搞垮我赫连氏一族,但从来没有人成功的。 即便我赫连家的老宅被端,别人也休想拿到一文钱,也找不到天都我赫连氏一族!” 老宅,不过是个幌子。 天都赫连氏一族,每个人神秘无比,找到都难,更何况想找到他这个首富。 左刚的担心,还是多余的。 不过,这次搞他的人,他绝对不轻饶! “公子,您也早些休息。” 左刚离开后,赫连璞玉又观察起藏宝图。 但这张藏宝图,与连笙拿到的那张藏宝图,不太一样。 或许,有人想搞垮赫连氏一族是真。 千年前的南陌国宝藏,也是真…… … 转眼,天明。 平时都习惯在在同一个时段自然醒,但今日,连笙并没有自然醒过来。 丫鬟来到她房间外叫了几声也没听到回应后,就跑去了食堂。 正在食堂等连笙一起用早饭的赫连璞玉,听到丫鬟的汇报,立马往连笙的房间赶去了。 推开门,快速来到床边坐下。 连笙双眼紧闭,脸颊绯红,身子还有点发抖,好像在做着噩梦,在说些赫连璞玉听不太懂的话。 “李总,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吧?等我把王总的那批货销出去了,一拿到提成,马上还您钱。我爸欠您的钱,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您的……” “王总,多谢您信得过小连,您放心,您这批货,我一定帮您销出去……好咧,我喝,我先干为敬,没事没事,我能喝!” “张哥,真不好意思三更半夜叨扰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看在小连以前帮助过您的份上……张哥?喂!张哥?” 随着梦话说得越来越激动,连笙脸上的情绪,也越发不稳定。 她开始用手比划。 此刻她这副模样在赫连璞玉眼中,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很癫狂。 赫连璞玉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现额头和脸颊都很烫,赫连璞玉满脸的心疼和担忧。 这丫头,发高烧了。 脸很烫,手上的肌肤,却非常的凉。 他朝外喊:“阿七,去把那位老中医请过来,就说病人发高烧了。” 外头,叫阿七的丫鬟,迅速回了声,就离开了。 今早,本是左刚送连笙去衙门的,在门口等到了饭点过去,也没看到连笙的人影,于是回了府里。 去了趟自家公子的寝院,没看到人外,又去了食堂。 看到准备好的饭菜没有动,他想,应该是李大人出事了,赶忙去了连笙居住的院子。 房门没关,他紧急地走了进来。 看到自家公子按着李大人的手,不让李大人乱动,而李大人脸色绯红,还说着梦话。 左刚急切问:“公子,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发烧了吗?” 赫连璞玉紧急吩咐道:“是发烧了,已经让阿七去叫了大夫,你现在速去衙门一趟,告诉衙门的人,今天李大人有事,来不了。” “是。”左刚应了声,便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白胡子老中医已经给连笙扎了针。 连笙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随后,开了个药方,对赫连璞玉道:“服了老夫开的这些药,烧就能退了。” 赫连璞玉给了丫鬟一个眼色。 阿七会意,上前,双手接过老中医手中的药方,然后对赫连璞玉道:“属下现在就去抓药。” 丫鬟离开后,赫连璞玉看向连笙。 虽然她的情绪是平静下来了,但是他的眉头还是深锁的。 老中医这时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大夫,我送送您。” “好。” 赫连璞玉边往外走,边不解地问:“大夫,我已经按照您给的方子,每天抓药,给我朋友泡药浴,为何她以前的症状,会再次复发?” 老中医愧疚的语气道:“那说明,公子的朋友得的病,比想象的更复杂。以老夫的医术,是无能为力了,连公子,还是趁早给你朋友,找神医来看吧,你朋友这种情况,耽误不得。” 送老中医到院外后走远后,赫连璞玉才回房间。 他坐在床边,神色沉重,眼神疼惜的看着连笙。 那个赛天英,就算宁死不屈,也的绑来! 第114章 生儿,我是天下首富 响午,连笙才苏醒过来。 睡醒后,发现头特别的沉重,晕乎乎的。 赫连璞玉一直守在床边。 看到她醒了,马上朝外吩咐:“阿七,准备点清淡的饭菜进来,再把抓回来的药,熬了。” 阿七应声后,就去忙活了。 连笙想坐起来,但力气不够,很费劲。 见状,赫连璞玉扶了她一把。 靠着床板坐稳后,她问赫连璞玉:“我这是怎么了?” 赫连璞玉柔声道:“你发烧了,不过已经看过大夫,不用担心,一会吃了药,就完全退烧了。” 连笙动了动唇。 知道她想说什么,赫连璞玉又道:“早上已经吩咐左刚,去衙门通知一声,说你今天来不了衙门。” 连笙虚弱地感激了一句,“谢谢。”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连笙很郁闷。 赫连璞玉:“本身你就很虚弱,稍微感染点风寒,就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连笙:“我也发觉我近两日毛病多了起来,连玉,是不是,必须到了请神医的地步了?” 赫连璞玉语气坚定,“要找,而且还得快,今早给你看病的老中医也提醒了,你的病情,耽误不得。” 连笙看向一边,眼神有些茫然,“可是我们对神医的去向,不知所踪……” 赫连璞玉:“我人脉广,我试试打听一下。 连笙点头“嗯”了声。 没多久,阿七把吃的送进来了。 是一碗清淡的瘦肉粥。 阿七出去后,赫连璞玉端起那碗粥,一勺接一勺,耐心喂给连笙吃。 在喂给她吃之前,还送到唇边碰一下,试一下温度。 不怎么烫了,才放心喂给连笙吃。 连笙没有拒绝,男人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 这个男人对她,不是一般的有耐心。 疼爱她,都疼爱到了骨髓里了。 吃着吃着,连笙突然笑了下。 她笑了,他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怎么了?”赫连璞玉轻轻笑问。 连笙笑着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 “哦?”赫连璞玉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什么词?” “爹系男友!” 赫连璞玉剑眉微蹙,“嗯?什么意思?” 连笙笑着解释道:“就是像父亲一样的心上人。你对我,就像父亲小时候对我那样有爱,有耐心,什么都帮我做好了,都不需要我动手、操心。” 小时候,父亲是极为疼爱她的,还有时间陪她。 但自从开了公司后,父亲母亲除了砸钱给她更好的教育,陪她的时间,极少。 公司倒闭后,父亲精神状态不好,整日过得浑浑噩噩,借酒消愁,哪里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 她不怪父亲,父亲也是因为被巨大的债务压着,喘不过气来。 不过在穿越之前,她已经还了三分之二的债了,剩下三分之一,都是人情债,家里人自己想办法吧。 她如今身在异界,想还都不可能还得了。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问:“那你喜欢我这样待你吗?” 连笙笑了笑,很灿烂,如实道:“这是每个女孩子都渴望找到的那种心上人,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你要是对我太好了,将来完全依赖了你,我什么事都不能理了,可怎么办?” 赫连璞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那就我理,理一辈子。” 连笙笑了笑,没说话了,眼底有泪水在转。 吃了点东西后,阿七就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公子,药不烫,属下已经用冷水浸过了。” 提醒了句,阿七就端着之前盛粥的碗出去了。 赫连璞玉端起那碗药,勺了点放入嘴里,“还真是温的,不烫。” 看着碗里浓浓的草药,连笙感觉胆汁都冒到喉咙了。 脸上露出抵触之色。 “会不会很苦?” 她最怕吃药了,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抵触。 在前世,有了小病,她都是咬咬牙挺过去,就是不吃药。 因为小时候一吃药,就会吐。 太苦了。 见她皱着眉,很抵触的样子,赫连璞玉柔声道:“良药苦口,喝了就好了。” 连笙可怜巴巴地哀求:“能不能放点糖?不是我不想喝,是这种东西,一喝就反胃,喝下去,马上就吐出来了。浪费不说,我还遭罪呢。” 赫连璞玉纠结了起来,“放了糖,可能药效不太好。” “我还是尝试一下吧。” 不想让赫连璞玉担心,连笙硬着头皮,把他手中的碗端了过来。 她想一口气喝下腹的,但是,送到嘴边,立马就有反胃的冲动了。 “不行不行,喝不下。” 她赶忙把药交给赫连璞玉端着,用手扇了扇面前,把药味扇掉。 赫连璞玉拧着眉,看着手中这碗药想了想,有了主意,“要不……我喂你?” 连笙神色一怔。 她不傻,岂会不知道,男人口中的这种喂法,是哪一种。 既然用勺子她都不配合了,那他说的另一种喂法,应该不是用勺子。 连笙低下头,脸色有些红,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赫连璞玉勺了一口,放入了嘴里,随即,低头过去。 连笙心跳加速,紧张又期待的犹豫了小会后,便迎上了男人的唇。 可能是吻太甜了吧,完全无视了药的苦。 没多久,药碗见了底。 连笙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没敢直视男人。 赫连璞玉把碗放下,微微呼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 随即,好笑地问:“怎么了?” 连笙:“就是……我脸一定很红了,不敢见你。” 赫连璞玉轻轻笑了笑,“在我眼里,你怎样都好看。” 连笙缓缓把被子放下来,弱弱地问:“真的吗?” 赫连璞玉爽朗一笑,“我可以发誓。” “那不用了,我信你。” 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赫连璞玉问:“困吗?” 连笙摇摇头,“不困,很清醒。你要是忙的话,先去忙你的吧。” 赫连璞玉:“不忙,我要在这陪到你烧退为止。” 连笙盈盈一笑,“好吧,那……你要是觉得闷,不如给我讲些故事呗?讲鬼故事都行,我不怕的。” “好。”既然心上人有求,那他必应。 想了想,赫连璞玉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不由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生儿,要不,趁今天你有空,我跟你讲讲我的家世背景吧?毕竟我们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应该要跟你坦白。” 连笙笑道:“好呀,你说,我听着呢。” 赫连璞玉神色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直接道:“生儿,我是天下首富!” 第115章 首富原来一直在身边 “嗯。” 连笙轻轻应了声,但过后才发现哪里不对劲,眼睛不由得一瞪。 天下?首富? 连玉是天下首富? 这…… 他不是和她一样,姓连吗? 可天下首富是天都的赫连氏一族啊! 连笙不敢置信:“啊?真的假的?” 她最近做梦都想找到天都赫连氏一族的人,谈一谈合作旅游业的事情。 如果连玉真是天都赫连氏一族的人,还是真正的掌权人,那么……天下首富不是一直就在她身边? 原以为要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赫连璞玉微笑着,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都决定跟你过一辈子了,为什么要骗你?” 连笙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那你……用的是假名?” 赫连璞玉解释道:“也不算假,我小时候随母姓,就叫连玉,后来,改回父亲的姓,赫连。全名赫连璞玉。” “赫连?璞玉?” 连笙不禁笑了笑,这个男人,还真的像一块璞玉一样,纯粹。 “真没想到,我竟然认识了传说中神神秘秘的天下首富。”连笙的语气,有些感慨。 赫连璞玉笑问:“现在知道了,还觉得神秘吗?” 连笙不假思索:“当然,还是神秘的。” 她好奇道:“我有好多不理解的地方,能问问你吗?” “你说,知无不答。” “为什么你们天都赫连氏一族,那么神秘?” 赫连璞玉爽一笑,解释道:“不神秘的话,早就不是天下首富了。” 正因为神秘,别人才打压不到。 连笙:“听说你们家里,守卫比皇宫还森严,这可是真的?” 赫连璞玉认真回道:“是真的。” “怎么办到的?” “用钱砸出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的是高手愿意效忠于我。” 连笙点点头,“嗯,你这话在理。” 顿了顿,她又好奇问:“你们家,财富真的很多吗?我听上官璟说,富得流油?富可敌国?” 赫连璞玉犹豫了一下才回她:“算是吧。” 至少能买下一个国家吧。 连笙一惊:“那不是可以买下一个国家了?” 赫连璞玉不太确定的口吻回道:“应该可以的吧。” “不得不说,你们赫连家,真有经商天赋。”连笙夸赞道。 “莲生……” 感觉他的语气,伤感了几分,面色也变得沉重了,连笙的心不由得揪了下。 她是不是要跟她说些不好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哎,你说,我听着。”连笙轻轻一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轻柔。 赫连璞玉如实道:“莲生,曾经,我天都赫连氏一族,何其庞大,但到如今……寥寥无几。我父母还有叔伯们,都已经不在世了,就只剩下几位同辈的兄弟姐妹。” 想不到,他家里会是这种情况。 连笙心疼的语气问:“是什么原因,让族人变少?” 赫连璞玉低眸,淡淡道:“我小时候,江陵郡爆发过瘟疫,族人接二连三都不在了。” 连笙动了动唇,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最后改为了拥抱。 赫连璞玉搂着她,轻轻问:“莲生,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问问你,我这种情况,你还会嫁给我吗?” 连笙柔柔一笑,“为什么会不同意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的家庭是什么情况,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一会松开彼此后,连笙想到了一个不理解的地方。 “为什么你的族人,会在江陵郡染上瘟疫?” 赫连璞玉解释道:“当初,我赫连氏一族,举家搬迁到江陵郡落户,就很不幸,染上了瘟疫。当时我在外婆家,避免了这场大难。” 连笙的心揪了揪。 这和株连九族,有什么区别? 一场瘟疫,让他失去了一族的亲人! 他小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已经把眼中的忧伤,压了下去,“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连笙微微点了点头,“嗯,你还有我。” 之前喝下的药,开始有疗效了。 连笙突然就打了个呵欠。 见她有了困意,赫连璞玉柔声道:“睡会吧,醒了烧就退了。” 连笙“嗯”了声,然后躺了下来。 赫连璞玉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连笙感觉安全感满满,很快就睡沉过去了。 … 转眼,入夜。 白天睡多了,烧也退了,连笙很精神。 在自己的院子不知道干嘛,她去了赫连璞玉的寝院找他。 来到赫连璞玉的院子,就只看到左刚一个人正坐在石桌边,埋头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连笙走近一看,才发现左刚在簿子上,列出很多客栈的信息,感到惊讶。 她吩咐慕容秋办的事情,怎么左刚也在做? “左刚,你干嘛呢?” “哎哟我的娘。” 左刚由于太过专注,没有察觉到连笙的到来。 连笙一出声,把他吓了一激灵。 看到是她后,左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情绪。 “李大人,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来。”连笙问:“你这是写什么?” “哦对了,” 她这一提,左刚马上拿起簿子,交给连笙,并解释道:“这是慕容姑娘,让我带给李大人你的东西。 李大人不是要全县城所有客栈的档案吗,我和慕容姑娘昨天逛了全县城,今天又重复逛一圈,把客栈都记录在册了,李大人,你过目一下。 不管是目前在经营的,还是出租中,或者倒闭的,搁置的,所有客栈档案,都记录在这本簿子上。” 连笙感激道:“左刚,让你费心了,难为你辛苦了一两天。” 左刚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李大人,不用谢,应该的。” 随后,心里补了句:“谁让你是公子最喜欢的男子呢。” 听到他的心里话,连笙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看来,左刚是知道他家公子喜欢“男人”这个事情的。 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赫连璞玉的身影,连笙问:“你家公子呢?” 左刚:“在房里沐浴呢。” 连笙“哦”了声,随即查看起了客栈档案。 左刚满心好奇,再次忍不住问:“李大人,冒昧问一句,您要搜集这么多客栈档案,这是准备搞什么大动作吗?” 第116章 她有指点江山的能力 “是不是没事干了?” 冷不丁的,赫连璞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左刚方才话音刚落,赫连璞玉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左刚尴尬一笑,“是属下多嘴了,那属下就不打扰公子和李大人议事,属下先退下了。” 说罢,左刚飞快离开了院子。 连笙在石桌边坐下,认真过目着全县城客栈的档案。 当赫连璞玉走到他对面坐下,她已经一目十行,完全把所有客栈的档案,给记下了。 随后放下簿子,对赫连璞玉道:“我跟上官公子合作开了间烧烤店,就是千味烤堂。如今,已经把千味烤堂,宣传到了外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相继会有五湖四海的食客,为美食而来。 说不定,宣传得更广的话,天下人皆知,到时候,连其他国家的食客,都有可能为了美食,不远千里,奔到这里。 外地食客一来,在没有亲朋好友可投宿下,必定会在城中找客栈留宿。来得越远的食客,留宿的时间越长。 目前,我们上河县县城内在经营中的客栈,没有几间,对日后的大量食客,供不应求。 因为灾情和经济不景气的缘故,城中很多的客栈,都关门了。 为了日后有足够的客栈,提供给食客,我打算盘下全县城所有的客栈,除了在营业中那几家。 我看了这些档案,发现,全县城,有九成的客栈在转租,或者倒闭的。 我当前要做的,不仅要盘活这九成的客栈,还要在城中,再多建两三倍的客栈。” 日后,不仅仅有食客光顾上河县,游客定然也不少,只要旅游业一开放,就不怕没有生意。 再者就是,城区将来也要打造成集娱乐和零售一体的商业城,成为真正的人间天堂。 到时候,来这里逍遥快活的,可不单单是食客和游客,还有大量的来自天下各地的有钱有势的达官显贵。 这批人群的消费力度,可是不容忽视的。 等城区打造好之后,再拓展周边的地方,大量建设工厂,引入外资,发展制造业等,让更多的外地人年轻人,来这里谋生。 嗯,她的市长梦,如果能实现到这一步,她就满意了。 到时候,她上河县的子民,还用挨饿吗? 估摸着,全县城的子民,都奔小康了。 至于以后……等摆脱了贫困县的标签,再说! 赫连璞玉听完连笙这个计划,佩服得鼓了鼓掌,满脸的骄傲,“计划不错,头脑相当厉害。” 连笙惭愧一笑,“哪敢在您这位首富面前班门弄斧呢。” 赫连璞玉认真道:“是真的厉害,我相信,上河县在你的治理之下,会越来越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连笙想到了一个事情,不禁问起,“连玉,朝廷,应该没少让你缴税吧?” 赫连璞玉点点头,语气轻松,“是不少,如今天楚,算是靠着我度过的,若是我倒了,天楚的国力,会一下子衰退几十年。” 连笙一惊:“这么严重?” 赫连璞玉:“皇帝无能,朝廷……腐败和内讧现象严重,就算有真心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的好官,也无力治理,所以一旦财力跟不上,就真的没救了。” 连笙:“那你有想过,上朝堂,改变天楚的现状?” “我不能。”赫连璞玉声音淡淡,如实道:“父母临终前,写了遗言,让我们天都赫连氏一族,不能执政,也不要干涉。 所以除了在财力上支持,朝政我从不干预,我不能违背父母的遗愿。” 说到这,他笑了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所以呀,未来天楚能不能回到百年前的鼎盛时期,就靠你了。” 连笙受宠若惊:“我?” 赫连璞玉非常坚定的语气道:“对,你。我看得出来,你有这份能力,你体恤百姓,每一次的抉择,又非常正确。 而且,你如今又是身在官位,将来,你会一步一步,走到朝殿上,辅佐天子,带领我们天楚,走向盛世! 莲生,我是真心看好你的,我不能干预,但你可以。 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背后,协助你。” 连笙眼神深深看着他,不由得想起了,通过预知术,在李莲生父亲脑海中获取的那份书信的内容。 信上说她是灾星,远在朝廷执政的太子,却是福星。 但福星干的,却是灾星干的事情,算什么福星呢? 或许,天意而为,让李莲生当上这个芝麻官,从此让她踏上为官这条路。 沉思了小会,连笙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对赫连璞玉道:“或许……我应该走得更远。只要我有足够的权力,谁能拿我怎样? 到时候,我即便公布女儿身的秘密,还能有人反我不成? 只要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恢复女儿身,我们俩在一起,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赫连璞玉欣慰一笑,他的丫头,就是开窍! 他就是这么想的,既能让她实现心中的抱负,施展她的才华,又能让她将来有机会为自己证言! 赫连璞玉鼓励道:“生儿,我相信你,你有指点江山的本事,你一定行的,我们一起努力。” 此时此刻,连笙心中热血澎拜。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但李莲生可是皇女,还有可能是那个福星。 将来指点江山,她还是有条件的。 比起那个乱颁布政策的太子,她觉得她的谋略,不比太子差。 如果太子将来为帝,天楚岌岌可危。一旦天楚没落,她经营的上河县,就化为泡沫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 不管什么危机出现,绝对不能动到她的根本! 想到这,连笙望向赫连璞玉,感激道:“连玉,谢谢你,跟你聊天我很愉快,也想通了很多。” 赫连璞玉笑道:“那以后有困难,可要第一时间找我,不要觉得麻烦,我们一起努力。” 连笙笑着点了点头,“嗯。” “给你看样东西。” 赫连璞玉把藏在石桌底下的那张藏宝图,拿了出来,递给连笙。 “你从土匪头子手中拿到的藏宝图,和这张是不是一样的?” “怎么你也有藏宝图?” 连笙皱着眉拿过赫连璞玉手中的藏宝图,打开,看了看。 但仅看了一眼,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见她神色不对,赫连璞玉忙问:“怎么了?” 第117章 莲生,你是神吗 连笙拧着眉摇了摇头,“不一样,很不一样。” 竟然有两份藏宝图流世,很蹊跷,这其中,定有隐情。 赫连璞玉疑惑问:“上次从萧家村回县城的路上,你跟我提过一嘴。 你当时说,你从土匪头子手中获得的藏宝图,上面标注的宝藏地点,是我天都的老家。 而这份藏宝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的宝藏地点,也是我老家,为何不一样?” 连笙把图纸放在桌子上,让他们两个人都看得到。 她耐心地一一分析两份藏宝图不一样的地方。 “一,我拿到的那份藏宝图,上面一个文字也没有,而你的这份,上面不仅标有藏宝图这三个字,连地形上的名称,都标出来的,细致到街道的名称。 二,我拿到的那份藏宝图,可以说是一份草图,有点点抽象,只是大概画出了宝藏所在的大区域,并用红笔标注了宝藏的精确地点。 而你的这份,算得上精修图了,完整地把天都的地形,细致地描绘了出来。 这份图纸又是崭新的,说是千年前的南陌国遗址在红笔标注的地方,但是,给我的感觉,是有意而为之,特意把人吸引到这个地方,借题发挥,目的就是要让别人,动你家的财富。 还有一点,你的这份藏宝图,是完整的天都地形,而我得到的那份,只有九成相像。” 她从土匪头子手中拿到的藏宝图,可以说,地形有九成像天都。 但有八成像上河县的地形。 赫连璞玉面色冰冷,沉声道:“你说对了,就是有人想搞垮我。 这是最近广为流传的藏宝图,从大燕国那边流传过来的。 得知此事,我让左刚去了趟庆余县,他发现那边很多地方都有在卖这份藏宝图。 如果不是有人想搞垮我赫连家,不可能会流传出这份藏宝图。 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把天下所有的寻宝队,或者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吸引到天都,抢夺我家里的钱财。 只要挖空了我老家,背后之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仅用一份藏宝图,让天下人以为我赫连家独吞不义之财,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抢夺我家的钱财,这一招,可真高。” 连笙担忧问:“那你可有想到什么对策应付了? 凡事知道了此事的人,都认为你家的财富,是南陌国留下来的宝藏,定会不远千里,也要来分一杯羹。 到时候,人多了,可能你老家的戒备再森严,也顶不住。” 赫连璞玉安慰道:“不用担心,老家只是一座空宅子,没放有钱财。 就算寻宝队攻破了防守,也拿不到一文钱的。 我的财产,一直以来,都用另一种方式存着,就是我死了,别人也不知道我的钱财在哪。 我老家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攻得了皇宫,都未必攻得了我老家。” 听他这么一说,连笙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是非常聪明的,知道如何储存自己的宝藏,又让别人找不到。 不但别人找不到他的钱,连他这个人,恐怕都找不到。 神秘如他! 赫连璞玉笑了笑,问:“莲生,你分析一下,会是什么人想搞垮我?” 连笙冷静地想了想,分析道:“一,这个人,不缺钱。他如果单纯是为了钱财,那就不会让寻宝队分一杯羹。 二,背后之人,要么是咱们天楚人,要么是除了大燕国以外的其他国家的人。 宝藏的消息,是从大燕国那边传出来的,大燕国的人若是想搞垮你,没必要从自己的国家泄露这个消息。 因为这个消息从他们大燕国泄露,肯定会让其他国家有头脑的人认为,他们故意针对天楚,乃小人伎俩。 所以,这个人,绝对不是大燕国的人,大燕国是中原大国,有大国气度,定不会公然使些小人伎俩。 背后之人,故意从大燕国泄露宝藏的消息,明摆着想让两国拉仇恨。 同时,这个背后之人,应该是非常了解天都地形的,天都有些不知名的禁地,在藏宝图上,都有标注。 而这些禁地,我小时候听家里人提及过,不然,我都不知道。 此人,排除了是他国人外,那就是我们天楚人了。 同时,又比天都本地人还熟悉天都地形,此人,绝对是我们天都人士。 既不缺钱,又特意给两国拉仇恨,还非常熟悉天都的地形,此人……或许与朝廷内讧党有关。 你说过,天楚如今是靠你们赫连家维持着,一旦朝廷失去赫连家这个依靠,天楚就完了,别国随时可趁虚而入。 特意挑起两国纷争,又想搞垮赫连家,一箭双雕的计划,目的就是让天楚人仇恨大燕国人,被冤枉的大燕国有可能会恼羞成怒,趁机攻打我们天楚。 那谁最想看到这种局面呢?那一定是内讧党! 只要不是支持皇帝和太子的那一党,有可能就是背后搞你之人。 因为他们并不想让皇帝继续在位,也不想太子上位,但凭借他们的条件,又没有上位的可能,于是,产生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想煽风点火,借助大燕国,灭了天楚。 而想灭了天楚,最快的速度,首先就是,断了朝廷的靠山,那就是赫连家!” 分析到这,连笙看向赫连璞玉,问道:“连玉,你觉得我的分析,准确吗?” 赫连璞玉没有说话,面色平静,手却有些发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大口。 大有一种给自己压压惊的感觉。 他这个样子,莫名地可爱。 连笙被逗笑了,“怎么了嘛?好歹给句话。” 赫连璞玉放下茶杯,看天神一样的目光,注视着连笙,问:“你是神吗?” 连笙一怔,“啊?” 赫连璞玉:“你怎么那么聪明?” 连笙摸着后脑勺,羞涩一笑,“有、有吗?” 赫连璞玉不吝啬赞美:“莲生,你真是一名奇女子,你这过人的才智,我自愧不如。 关于这件事,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深远,可是你的话,我又觉得它就是真相。 莲生,以你的头脑,呆在这个地方,埋没了。” 连笙笑了笑,谦逊道:“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说不定真正的真相,与我分析的,并不一致。” 赫连璞玉肯定的语气道:“不,你分析的是对的,我确定背后之人,就是他!” 连笙好奇问:“他?这朝堂之上除了皇帝和太子,另外争夺皇位的,是谁?” 第118章 晋妃母子 赫连璞玉:“大皇子有在争夺皇位,其母妃,是和亲公主。 为了巩固两国关系,当年北晋皇室,嫁了一位公主到我们天楚,他就是当今的晋妃娘娘,大皇子的生母。 因为大皇子有一半的北晋皇室血统,他虽然身为大皇子,但皇帝肯定不会禅位于他。 谁都知道,一旦大皇子在位,随时有可能让天楚并入北晋,最终,这中原不再有天楚,就只有更强大的北晋。 你这么一分析,我便肯定,就是大皇子要搞垮我赫连家。” 连笙替他松了口气,“还好你早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不让真正的身份暴露于众,不让钱财藏于老家,不然,你这一劫,难逃得过去。” 顿了顿,她问道:“连玉,既已揪出幕后之人,你想如何处理藏宝图这个事情?” 赫连璞玉想了想,道:“天下所有寻宝队去了我老家也无济于事,他们找不到我赫连氏一族,无从逼问,也拿不到钱,自然空手而归。 只要我没出事,依然是天下首富,依然是朝廷的靠山。 只要天楚的国力未衰退,大燕国不会轻举妄动的,只好咽下藏宝图从他们本国泄露的这个哑巴亏。 大皇子这一箭双雕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他敢搞我,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 我要断掉他所有的财路。没有钱养他的那批幕僚,没人献策、支持,那他真就连争夺皇位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养幕僚的钱,都是他母妃娘家这边提供的,我断了他这条路,他就很难受了。” 连笙鼓掌大赞:“妙!非常妙,北晋是他们娘俩的靠山,把靠山抬走了,他们哪里还嚣张得起来。” 而赫连璞玉是天下首富,产业涉及整个天下,想断了那对母子的后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赫连璞玉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连笙点了点头,“嗯,非常支持。” “你说要发展旅游业,这我也不太懂,不过,我支持你,我能帮得上你的,就只有出钱。” 连笙:“我知道。关于旅游业……我回头还得详细做个计划,一旦敲定,再找你商量。等过段时间,身体无恙的话,就去考察一下咱们上河县周边的景区,看看哪里适合做景区。” 赫连璞玉:“这次盘客栈,开客栈,也要很大一笔钱,你不妨,直接从我这里挪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印章,交给连笙。 “这是我存在各大钱庄的属于我个人的钱,你可以随意挪用。” 连笙受宠若惊,“这……”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有我助你一臂之力,你会把上河县治理得更好,更繁华,会减少你很多时间。你拿着吧,我用不到它,平时用来运转的钱,另有,你不用担心。” 连笙没有婉拒,拿过了那枚印章,唇角,不由勾了勾。 有了足够的资金,她以后干什么都不用去求人借钱了。 将来,这些钱,也会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 … 次日,连笙回到衙门,首要做的事,就是让底下的人,以她的名义,去把城中的客栈,全部盘下来。 不仅如此,还通过私塾的一位老夫子做的那幅风俗画,找准了位置,打算在这些地段,建立更多的客栈。 具体新建客栈的地段列出来后,连笙叫来经仁。 “经捕头,你去帮我找些房屋施工承包商过来,本官不仅要盘下城中所有的客栈,还要另外再建一批。” 尽早建好,尽早投入使用。 只要广告打得响,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前来消费的客人。 经仁担忧道:“大人,您没事吧?怎么突然间跟客栈较劲起来了?盘客栈要钱,开客栈,也要钱的啊,本来就没有多少客人入住,大人也没有多少钱,大人怎么还要开这么多客栈?” 连笙催了催,“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先别问了,你找承包商吧。” 经仁抱拳领命,“是。” … 今天出门前,连笙告诉了赫连璞玉,她今晚在衙门住。 她打算这几天,把客栈的事情,处理好。 开客栈,盘客栈,并不简单,需要和承包商说清楚,并落实。 那么,期间也会见不少人,商量客栈的事情。 住望月轩的话,就没那么方便了。住客栈,有人找,随时能见得到她。 赫连璞玉也说了,这几天,尽量动用他的人脉,打听赛天英神医的下落,可能也不是很有空。 傍晚时分,一个承包商刚离开,李张氏就端着一杯补汤进书房。 “莲生,娘有没有打扰到你?” 看到女儿正低头认真写着什么,李张氏站在门口,没直接进来。 闻声,连笙放下手中的活,抬头望向门口,轻轻笑了笑。 “娘,进来吧,不忙。” 李张氏走了进来,把补汤轻轻放桌上,“你爹怕你忙坏身子,让娘给你送份补汤过来,趁热喝。” 连笙感激一笑,“谢谢爹娘。” 随即,捧过杯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李李张氏打量了一眼书房,最后目光落到桌子上那堆案卷和册子上,心疼的叹了口气。 他们夫妻俩都没想到,女儿当了这个知县,会如此为老百姓着想,简直就是清官。 原本以为女儿会呆在这个位子上,得过且过,不会有什么作为,浑浑噩噩,平平安安,就这样度过一辈子。 然而,她和夫君都料错了,这个女儿,真的把自己当成上河县的父母官,每天为上河县的糟糕事情,操心着。 如此负责任的好官,已经很难再找出来一个了。 见李张氏盯着她杵着,连笙示意道:“娘,坐。” “没事,娘坐一天了,站一会无妨。”李张氏道。 连笙问:“爹在干嘛呢?” 李张氏:“在教你弟弟识字,他如今到上私塾的年纪了。” 连笙恍然顿悟,“是哦,庭儿都七岁了,是该上私塾了。娘,这样吧,明天孩儿带他去私塾读书。” 李张氏忧心道:“会不会要很多钱?” 连笙:“钱的事情,你和爹不用担心,孩儿有。” “……好。” 难为这个女儿了。 见李张氏动了动唇,又不说话,连笙问:“娘,您有什么话,要跟女儿说吗?” 第119章 青云私塾 李张氏吞咽几次后,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生儿,娘就是想问问你,你真实身份这个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 此时她心里,是另外一番话:“那位连公子,仪表不凡,最近经常看到出现在衙门里,生儿会不会是看上连公子了?生儿若是为了连公子恢复女儿身,皇女的身份秘密走漏,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母亲是担心这个事情。 听到李张氏的心里话,连笙尽量平心静气道:“娘,孩儿说过,此事牵扯甚大,孩儿不会乱来的。孩儿知道你和爹担心我的女儿身暴露,但是请爹娘放心,孩儿还是那句话,涉及到我们李氏一族的安危,孩儿的女儿身份,是小事。” 李张氏点点头,“嗯,娘相信你,那……” 说到这,欲言又止。 连笙岂会不知,对方想问她和赫连璞玉,有没有在交往。 她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娘,孩儿喝完了,汤很好喝,有劳娘亲如此费心熬汤。” 看到她拿过一份案卷,以为她要处理公事了,李张氏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那娘不打扰你忙活了,但别忙得太晚,注意身体。” “知道了娘,您也是。” 连笙望着李张氏端着托盘出去后,收回视线,把手中的案卷,放回原处。 她看向面上的这本计划本,出了神。 必须要掌握大权才行,如此一来,即便女儿身的秘密泄露,也不会有人能拿她怎样。 恢复了女儿身,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赫连璞玉在一起了。 之后,连笙在书房里又面见了几位承包商后,天就黑了。 她今晚睡得早,今日天刚亮,她就苏醒了过来。 和父母一起用过早饭后,她就叫上慕容秋,带着莲庭,出了门。 门口附近,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在看到她上了马车后,便隐去了。 … 城中,一座落在僻静之地的府邸内。 前厅里,芈凝儿狠狠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花那么多钱养你们,是什么吃的?让你们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反而还差点全军覆没?” 芈凝儿不敢相信,她派出去的六个高手,死了五个,一个带伤回来。 大厅中央,跪着一个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就是前日里,拦路袭击连笙的那群黑衣人中,最后被连笙放走的那个。 黑衣人低着头,表情憋屈:“回大小姐,有个高手在那个知县身边,我们所有人,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如果不是特意留着一个带话回来,小的恐怕已经被他们灭口了。” 身负重伤,他花了两日时间,才回到城里,见到大小姐。 芈凝儿没好气问:“那个姓李的,让你带什么话?” 黑衣人颤声道:“那李知县让小的给您带话,他说,这笔账,本官记住了,想对付本官,尽管放马过来!” 芈凝儿牙咬牙切齿,目光凶狠,“小小芝麻官,口气真大,很好,这笔账,老娘也记住了。” 这时,其弟芈天扬从外面进来了。 他看了黑衣人一眼,神色凝重道:“姐,暂时先不要动那个姓李的。” 芈凝儿十分不解,语气很冲地问:“为什么?他拥有了藏宝图,又不把我孩儿他爹放出来,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芈天扬冷静道:“计划有变。” 芈凝儿一愣,“什么意思?” 芈天扬:“南陌国宝藏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泄露出去了,不日,全天下的人都知晓。” 说着,他把手中的那份藏宝图,交给芈凝儿。 芈凝儿拿过,看了起来。 她一边看,他一边说道:“南陌国遗址在天都的赫连家地盘,也就是说,南陌国的宝藏,全埋在赫连家地底下。 也不知道宝藏的秘密是怎么走漏的,但已经有很多寻宝队,赶往天都了,都想去分一杯羹。 天下人都认为赫连家是靠南陌国的宝藏才成为天下首富的,这是笔不义之财,该人人享有。 那么多寻宝队盯上这批宝藏,我们也想要,但是最终能拿到手的,寥寥无几。 我们一开始是想得到全部宝藏,但如今,宝藏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宝藏的事,也不用再提了。 咱们不日启程回天都吧,那个姓李的,既有高手保护,又与定远大将军认识,并不好对付。 账还是要算的,但是这里没有我们多少人,不宜轻举妄动,等我们跟父亲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我今早去了趟衙门,发现那个姓李的,出门还是有高手陪同,并不好下手。” 芈凝儿攥紧拳头,满脸不甘。 “我为了这批宝藏,浪费了两年光阴在上河县的土匪窝,不惜牺牲清白。回头宝藏却不属于我们了?不,我不甘心。” 芈天扬伸手搂住姐姐,心疼又担忧:“姐,你还有孕在身,不能激动。” 芈凝儿哭诉:“可是姐清白没了,孩子也成了孤儿,宝藏又得不到。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姐如何冷静得了。 一切都是那个姓李的害的,如果咱们早些拿到藏宝图,也不至于被其他寻宝队先盯上了。” 芈天扬安抚道:“姐,你冷静点,迟早咱们会回来找那个姓李的。 就算咱们不回来,咱们在朝廷还有人呢。 只要咱们朝廷那位大人物一发话,随时都能撤了那个臭小子的官职,他嘚瑟不了多久。” … 上河县有几家私塾,但规模都不大。 连笙带莲庭去了经仁所推荐的那间私塾,叫青云私塾。 私塾里的一位老夫子,是经仁的亲戚,经仁说了,莲庭去这间私塾读书,他的亲戚能帮忙照顾一二。 不仅如此,连笙书房里的那幅风俗画,就是该私塾的一位老夫子着作的。 上河县县城全貌,都在那幅画里面。 进了私塾后,在门童的带领下,连笙很快见到了该私塾的院长和几名老夫子。 但院子和老夫子们,正在院子里斗画。 没错,就是斗画,看谁画得更好看,更有深意。 一群年纪大小不一的学生,正在围观。 该私塾的氛围,让连笙感觉挺温暖的,一点都不冰冷。 门童走到院长身边,道:“院长先生,有新生来报到。” 第120章 斗画 院长一怔,随即转过身,目光落到连笙身上。 夫子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了连笙。 其中最年迈的那位夫子看到连笙和莲庭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对院长道:“院长,这是李大人,咱们上河县的知县大人。” 昨晚,连笙在经仁离开衙门前,向经仁打听了上河县哪里有私塾,想带莲庭去报名读书。 经仁告诉她私塾有几间,并推荐她去青云私塾。 经仁的理由很简单,青云私塾里有他的一位亲戚,是当夫子的,可以更好地照顾到莲庭。 连笙二话不说,决定了把莲庭送到青云私塾。 于是昨晚离开衙门后,经仁直接去私塾找到他的亲戚,提及了连笙要给莲庭报私塾读书这事。 从经仁口中,这位老夫子得知了他们上河县的县令大人,今日会带学生到私塾报名。 所以,年迈的老夫子一看到连笙带着个七岁的小男孩到来,就知道她是谁了。 院长一惊,“知县大人?” 经老夫子赶忙点了点头,“对,就是咱们上河县的知县大人,我侄儿经仁昨晚跟我提及了此事。” 老经这个顽童,不会说谎的,那来人可能真是知县大人。 院长马上放下手中的笔,来到连笙跟前,拱手作揖,毕恭毕敬的语气道:“知县大人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连笙赶忙托起对方的手,谦卑的语气道:“夫子不必多礼。” 说罢,她示意莲庭,“庭儿,快见过夫子。” 莲庭双手作揖,非常礼貌,“夫子好,莲庭见过夫子。” 院长笑了笑,“这孩子真乖。” 经老夫子走了过来,对连笙作揖半下后,介绍道:“李大人,这位是我们院长先生。” 连笙朝院长礼貌颔首一下,“院长好,日后,我们莲庭就托付给贵私塾了。我这个弟弟平时在家有点顽劣,日后,也辛苦夫子们费心教导了。” 半个时辰后,连笙已经给莲庭交了学费,办好了手续。 当她和院长回到院子里时,那几位夫子,又开始在斗画了。 院长姓耿,叫耿邱,五十出头。 耿邱带连笙围观夫子们斗画。 连笙观察了小会后,发现所谓的斗画,就是学生们出题,夫子们作画。 谁画的最快最像,奖励休息一天。 耿邱给连笙解释道:“李大人,我们私塾每个月都展开一次斗画大赛,谁赢了,可以休息一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反之,输得最多的一方,要代替赢的一方给学生上课。” 连笙笑道:“还挺有意思的,既能提高了夫子们的作画功力,又能让学生们有参与感,学生读书的压力得到释放,私塾的氛围,也让他们喜欢上学习。” 这时,经老夫子又输了,学生们把他们手中的票,都投给了其他的夫子。 其他的夫子,大多都是五六十这样的年纪,就只有经老夫子,已经有七老八十了。 因为不擅长作画,动作又慢,经老夫子就没赢过。 经老夫子摇头感慨道:“老了,画不动了。” 说到这,他望向耿邱,“院长,你代我画一会吧,我休息会。” 耿邱则扭头询问连笙:“李大人要不要试试?” 以为连笙会拒绝,但连笙直接爽快地同意了,“可以啊,本官来替经老夫子画一会。” 说罢,她走到经老夫子的画板前站着,拿过了笔。 这时,有一位夫子提议:“既然李大人都参与了。院长,你不得继续?” 耿邱无奈地笑笑,“行行行。” 他走到他的画板前,站稳。 此时,大家的画板上,都是白纸。 耿邱扫了围观的学生一眼,问道:“你们说吧,接下来画什么?” 立马有个学生举手,“院长先生,画一匹马!” “对,画马!”其他学生起哄。 耿邱爽快道:“好,就画马了,开始!” 当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动起笔来。 这会儿,经老夫子的目光,是落在他的画板上的,他想看看,他们这位上河县县令,是否会作画,画功又如何。 围观的学生,也很好奇连笙的表现。 但奇迹出现了,在其他夫子们下笔的时候,连笙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寥寥几笔,就把一匹立体的马,跃然纸上。 动作利落干脆不说,都不需要停下来动脑构思一下。 学生们和经老夫子都看呆了。 当她画笔一放,场上突然哗然一片,跟炸了锅似的。 正在认真作画的院长和夫子们,都被惊吓到了,纷纷探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学生们为何突然喧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们才勾勒出马头的形状,但人家李大人,已经完成了画作了! 马不仅画得栩栩如生,感觉能从纸上跑出来一样。 根据规则,只要有人画完,其他人都不需要再画了。 然后就是学生们投票选最佳画作的时候。 本来院长和夫子们还考虑放点水的,毕竟那是李大人,他们上河县的父母官,不得得罪。 可结果呢?被人家李大人,给比下去了。 这会,都不需要学生投票了,都知道连笙画的那批马,赢得了第一。 夫子们纷纷夸赞了起来。 “我的天,李大人,您这功底,非一般人能有的。” “李大人在作画方面,天赋异禀,我等佩服。” “李大人年纪轻轻,在作画方面的造诣却如此高,后生可畏啊。” 今日,连笙的到来,让私塾的夫子们大开眼界了。 一来,他们以为他们上河县县令,至少有几十岁了,可没想到,看起来才十八九岁。 第二就是这画功,李大人年纪轻轻,可画功超群。 在一堆赞美中,连笙没有飘,谦虚道:“没有没有,夫子们过奖了,只是本官独独只会画马而已,其他都不擅长。” 耿邱道:“李大人,你谦虚了。” 连笙瞥了耿邱画的马一眼,感觉画法眼熟,想到什么,眉头不禁一挑,“耿院长,那幅上河县全景画,您画的?” 耿邱一愣,“大人见过?” 想到什么,他恍然顿悟,“对了,上次经捕头,向我借了一幅画,说是有用处,没想到,到了大人手中。” 连笙夸赞道:“耿院长才是真正的大画师。” … 响午后,连笙回到衙门。 书房里的凳子连笙还没坐热,经仁火急火燎赶来。 “大人,不久前冒雨击鼓鸣冤的那位老人家,她的孙女又丢了!” 第121章 状元郎,万枝盛 连笙怔了怔,随即转过身,看向钉在那墙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是她通过预知术,得到老家人脑海里的某个记忆片段,然后画出来的。 慕容秋把老人家的孙女救回来后,她并没有把这张画纸从墙上撤下来。 她指了指墙上的画纸问经仁:“是画上这名女子失踪吗?” 经仁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连笙转过身,不再面对着墙,一边查找桌上的案卷,一边问:“老人家又来报案了?本官怎么没听到击鼓的声音。” 经仁回道:“回大人,老人家没有来报案。” 连笙一愣,“那你怎么知道老人家的孙女丢了?” 经仁解释道:“回大人,是卑职的亲戚前来告诉卑职的。 卑职有个亲戚不是在天灵村嘛,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回来,老人家没发现孙女回来,昏过去了,是卑职的亲戚路过,发现老人家出了事。 老人家醒来后,因为腿脚不便和年迈的缘故,就托卑职的亲戚,替她来衙门报案。 卑职的亲戚,今天天没亮,就从天灵村往城里赶,刚把消息送到,卑职就立马赶过来给大人汇报了。 大人,会不会老人家的孙女这次失踪,还是与上次那几个庆余县的登徒子有关? 他们不甘心到手的猎物被人夺走了,心生怨恨,遂就中途折返,把老人家的孙女再次掳走。” 这会,连笙已把老人家那个案子的卷宗找出来。 她扫了一眼。 那对奶孙,是天灵村人士。 奶奶黄桂花,孙女万栗栗。 万栗栗的父亲…… 看到这里,连笙眉头微蹙。 她沉思了一下后,放下卷宗,冷静地分析道:“再次被那些登徒子掳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都过去几天了,才失踪,不像那些登徒子的风格。 按理说,那些登徒子如果真的不甘心,心生仇恨,定会当晚折返回天灵村,在天灵泉附近蹲守。 可是,照你亲戚所说,是昨天晚上失踪的。 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以那些登徒子的性子,不会在天灵村折腾得那么久。 所以本官觉得,万栗栗这次失踪,可能与上次掳走她的那几名登徒子无关。 或许是去办什么事情,一不小心磕到碰到了,走不了路,才回不了家。 这样吧,你亲戚还没走吧?吩咐他回去后,叫村里人去周边的山岭找找看,有可能老人家的孙女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没人发现。” “是,卑职马上去交代亲戚。” 经仁走后,连笙重新拿起那份案卷看。 案卷上,有提到万栗栗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万枝盛……”连笙拧着眉,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眼熟这个名字……”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忽然就想起来了。 穿越后那几天,她熟悉过衙门里的卷宗,并了解过,上河县有多少杰出人物。 而卷宗里有一个人物,让她记忆犹新。 十几年前,天灵村有一位叫万枝盛的考生,远赴天都考取功名,并高中状元。 但是,中状元后,并没有亲自回上河县报喜,而是托别人把好消息带回上河县的。 万枝盛留在天都,当了十几年的朝廷命官,官位还不小。 万枝盛还是上河县百年以来,出的第一位状元郎。 但成为朝廷命官后,身为上河县人士的万枝盛,对家乡上河县,从来没有过任何贡献。 如今的年轻人,怕是都忘了,上河县出过一位状元郎。 连笙轻叹一声,放下案卷,摇摇头,“薄情寡义之人呐!” … 花了五六天时间,盘客栈,开客栈的计划,连笙基本敲定了,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找了几位承包商,按照她给的策划书,开建客栈。 至于要盘的那些客栈,都顺顺利拿到掌控权。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开客栈不但挣不到钱,还随时会倒闭,血本无归啊,老东家恨不得把客栈盘出去。 连笙花高价入手,可把原来的东家给高兴坏了。 他们不仅把客栈转出去了,还能拿回本,怎么会不高兴呢。 在衙门住了几天后,今天傍晚,连笙决定回望月轩住。 反正,承包商她已经找好了,并签好了契约。 等客栈建成,她再去验收。 而盘下的那些客栈,她也请人重新装修了,装修完,立刻投入使用。 在府衙门口,慕容秋刚拉了一辆马车来,准备送她去望月轩,这时,左刚赶着马车过来了。 “吁~李大人,我来接你了。” 左刚把马车停下后,对连笙说了句,就跳下马车。 然后望向慕容秋,打了声招呼:“慕容姑娘好。” 慕容秋唇角微勾,回了一个字:“好。” 连笙笑问:“怎么知道今晚本官要回望月轩的?” 左刚憨憨一笑,“不知道呢,是公子吩咐,让左刚今天务必接李大人回去,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 “嗯,那走吧。”说着,连笙上了马车。 在进入马车之前,对慕容秋说了句,“秋姐,马车就不需要了,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秋恭敬回道:“是,大人。” 左刚重新回到马车上,望了慕容秋一眼后,就把马车调头,往望月轩望向去了。 … 转眼,已入夜。 连笙回到客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去赫连璞玉的院子找他。 到了他院子里,发现赫连璞玉已经坐在石桌里,喝着茶。 几日不见,那个男人在她眼中,更温文尔雅了。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总觉得每次见面,那个男人都帅了不少。 连笙走到赫连璞玉对面坐下,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嗨,连公子,几天没见,还好吗?” 赫连璞玉笑笑:“其他方面挺好,就是相思病,有点重。” 连笙大方回应:“我也是。” 茶,男人已经帮她倒好了。 连笙抿了一口茶水后,正正神色,问道:“左刚说,你有急事找我?”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问:“你猜,会是什么事?” 连笙不假思索,“肯定与赛天英神医有关,查到神医的行踪了?” 赫连璞玉“嗯”了声,但神色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行踪是找到了,但是……” 第122章 万栗栗 不用想,连笙已猜到答案,“请不动,是吗?” 赫连璞玉点了点头,“对,还是坚持他的三个原则。” 连笙:“神医现在在何处?” “就在隔壁的庆余县定居。” 顿了顿,赫连璞玉又道:“没尝试过。我的意思是,只是让人去试探了,神医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医治朝廷命官,不医治女人,不医治不是将死之人。 不过,你当初提的那些方法,还没有去尝试。 目前还没调查到神医具体是被什么官员、女人得罪过。 特意叫你回来,就是想找你商量下,这件事,该如何下手。 人,我是完全绑得过来的,但是人到心未到,他也不会心甘情愿替你看病,于是没有动手。” 连笙把双臂搁在桌子上,双手握着茶杯,低头想了想,随后道:“既是我请人家为我看病,那我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这样吧,我们明天去天灵泉看看有多少景区可以开发,看过后,我们直接去庆余县拜访赛天英神医。 你的人先不要惊动神医,等我见到神医了,再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 心结一解,他就肯定会为我看病的。” 赫连璞玉担忧道:“若是他知道了你是女扮男装,这可如何是好?” 连笙:“赛天英神医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身为医者,定不会多管闲事。 我想,他应该不会把我女扮男装的事,吐露出去的。 等看到他本人再做打算吧,到时候,我们随机应变。” … 次日一早,连笙和赫连璞玉出发天灵村了。 “左刚,帮我带几句话给我们秋姐,告诉她,本官这几日去庆余县了,让她多盯一下客栈的事情。” 出发前,她请左刚,帮她带几句话给慕容秋。 当她和赫连璞玉前脚一走,左刚立马高兴地往府衙赶去了。 大有一种迫不及待去见心上人的感觉! 响午过后,连笙和赫连璞玉才抵达天灵村。 他们直接去了天灵泉。 今日来天灵泉游玩的游客,和连笙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多。 连笙特意在那片集中卖东西的地方逛了一圈。 赫连璞玉以为她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就问:“莲生,你要买什么吗?” 连笙边走边打量那些摊贩,“不是买东西,我想找个人。” “找人?” 找上次她帮忙守的那个摊子的摊主,那个年轻和尚? 连笙道:“找一个报案人的孙女。” 黄桂花的孙女万栗栗,就是在天灵泉卖东西,被庆余县那几个登徒子掳走的。 至于卖的什么东西,她忘了。 不过,根据那位老人家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她认得老人家的孙女长什么样。 几天前经仁说万栗栗失踪了,她让他亲戚回去叫村人四处找找看。 于是第二天就有人送好消息来,说万栗栗被村民找到了。 原来万栗栗真如她所料,掉进了村子附近的一个坑里,昏了过去。 是因为那天万栗栗卖花卖得晚,回去的时候,夜色昏暗的缘故,看不清路,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坑里。 就在一圈快逛完之际,一个卖花的摊子,吸引了连笙的注意。 她猛然想起,经仁告诉过她,老人家的孙女是在天灵泉买花的。 对,就是卖花的! 几十个摊贩在这个地方摆摊,但卖花的,仅此万栗栗这一摊。 连笙走到卖花摊边,扫了那些花一眼。 都是这个季节盛开的花,五颜六色的都有。 就是太阳有点毒,有些花,都开始有焉的迹象了。 再不卖出去,将全部报废掉。 扫了一眼花后,连笙朝正在埋头整理着花的女子望过去,“你好,摊主。” 闻声,万栗栗直起身子,抬头望过来。 看到有两位特别俊美的公子哥此刻就站在她的摊子边,她又意外又激动,“两位公子,买花吗?” 这都半天过去了,她一朵还未卖出去呢。 平时来买花的姑娘居多点,少有男子来买。 连笙不着痕迹的快速打量了万栗栗一眼后,回道:“是的。花很漂亮,都是姑娘种的?” 难怪会被庆余县那几个登徒子明抢,这个万栗栗,真人比画上好看太多了。 放在现代里,那就是不上镜、但在镜头前依然非常美的明星,但现实生活中,比镜头前更好。 万栗栗就是这种。 身高、身段,脸蛋,气质,没有一处是硬伤。 这样的绝色美人,当秀女,非常符合。 若是被宫里负责选秀的内官看到,万栗栗肯定会被带走。 还好,这里离天都,山高皇帝远,内官是没有机会看到万栗栗这个美人的。 不过,还是要少来这种外地游客聚集的地方,谁知道当中有没有权贵,看上了万栗栗,绝对会不择手段,也要把美人带走。 万栗栗有些腼腆,微笑着回道:“是啊,都是小女子种的,公子,需要吗?这些花都很香的。” 因为上次慕容秋连夜把万栗栗从那个登徒子手中救回来后,直接让万栗栗和她奶奶团聚了。 所以,万栗栗并没有见过连笙,不知道连笙就是那位献策、好让慕容秋救下她的县令大人。 “我……” 本来想说不需要的,但连笙犹豫了。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赫连璞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后,对万栗栗道:“要吧,要一束,帮我扎一束。” 说着,她指了指她喜欢的那几个款式,“这种,还有这种,这种,每样要几朵。 ” “好咧,公子稍等,小女子马上给公子扎好。” 连笙口中的“扎”,是把她条的几样花扎成一束,看起来非常美观的那种。 但万栗栗心目中的“扎”却是…… 看到万栗栗直接拿了她指的那几款花,分别拿了几枝出来,全部混乱放到一起, 叶子也不修剪,颜色也不分配,还直接拿枯的稻杆绑,连笙及时打住了万栗栗,“等等!” 万栗栗双手一颤,心中紧张慌乱了起来。 她想,不会是这位公子不买了吧? “公、公子,怎么了?” 连笙挑了挑眉,问:“姑娘都是这样扎花的?” 万栗栗怔了怔,“对、对啊,不是这样扎吗?还是公子不喜欢用稻杆扎?可是小女子这里……没有准备其他绳子……” “唉。”连笙摇头轻叹了一声,“还是我来吧。” 顺便,等下万栗栗把这些花卖掉。 不然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时辰,这些花就全焉了。 以万栗栗这种笨口才,恐怕卖十天,这些花都卖不完! 说罢,连笙走到了万栗栗身边,坐在了万栗栗的那个凳子上。 第123章 鲜花大卖 万栗栗是不善言辞的那种人,看到连笙在她身边坐下了,一时间很拘谨,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连玉,我在这忙一会,要不你先去逛一圈?” 连笙动手扎花之前,看向赫连璞玉,说了句。 赫连璞玉:“无碍,我就在这等着你,你忙吧,不用管我。” 连笙不好意思让他一直站着,于是收拾了一下旁边的东西,腾出了一些空间。 她示意道:“要不你坐这里吧?” 然后她起身,把万栗栗的凳子,拿给万栗栗,她则拿一捧稻草垫在地面。 “姑娘,你也坐。” 她坐下后,就拿了她之前看中的那些鲜花,开始认真扎了起来。 赫连璞玉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并问:“需要帮忙吗?” 连笙愣了愣,随后扫了一眼摊子上的花,点了点头,“可以,我等下需要什么花,要多少枝,你帮我拿过来就行,这样我扎得也快点。” 见万栗栗站在边上拘谨着,连笙解释道:“姑娘,我是衙门的人,听说你前段时间失踪了,特意来看看你怎样了。” 万栗栗一惊,“衙门?差爷见过小女子?” 连笙:“对,在衙门见过,但你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 实则是,她是透过她奶奶的记忆片段,认识她的。 连笙又道:“没事吧?前几天怎么失踪了?” 得知是衙门的人,万栗栗就没那么拘谨了。 她感激的语气道:“多谢差爷的关心,小女子是走夜路失足掉到了坑里,没什么大碍。” 连笙:“没事就好,不然你要是哪磕着了碰着了,你年迈的奶奶,难以照顾得了你。” 顿了顿,她又道:“我见你这些花快焉了,再不卖完,将全部报废,打算尝试一下,帮你把花卖掉。” 万栗栗受宠若惊,“差爷……” 这位差爷,不仅大老远跑来看看她怎样了,还替她卖花,当真是让她感动不已。 如今的衙门,好人居多呢。 上次把她从登徒子手中救回来的那名女子,就是衙门之人。 前几天她失踪,还是县令大人献策,她才被村里人找到。 上至县太爷,下至官差,对待她的事情,都非常上心。 难道是因为她爹是朝廷命官的缘故,官府的人,才待她如此上心? 不,不像,以前的官府,可是对她和奶奶充耳不闻的。 她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让家乡的官府,庇护她。 一定是新任县令为人清廉正直善良,体恤每一位老百姓。 就拿一个月前的赈灾来说吧,如果不是新任县令开仓赈灾,安顿难民,如今的上河县,早就乱糟糟的了。 而且她还听说了,官府还出钱,给受灾的村子建房子呢。 新任县令才上任一个多月,就做出如此多为民生考虑的壮举,难道不是因为新任县令善良,一心为民? 所以,才不是她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让官府罩着她。 连笙打断万栗栗的话,“不用客气,既然有办法帮姑娘销了这些花,又怎忍心让姑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花全谢掉。” 连笙一边扎花,一边道,此时,她手中那束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在她的指示下,她需要什么花,赫连璞玉就帮她拿过来。 随着她手中这束花快要扎完,赫连璞玉已经被这束花,惊艳到了。 他从未想过,鲜花还可以这样弄的。 而弄出来后,又非常的漂亮美观,赏心悦目。 不似一枝花那样单调。 扎完后,连笙把手中这束花,送到了赫连璞玉面前,眼神真挚。 “连玉,送给你,这几种花的寓意,代表真挚,深情,长久,幸福,纯洁,希望你能收下。” 赫连璞玉望着眼前这捧花,眼眶有些许湿润,“谢谢。” 随即,双手捧过了那束花。 看到他神色动容了,连笙满意一笑,继而,又扎起花来,认真且投入。 万栗栗从来没想到,鲜花还可以这样弄,和赫连璞玉一样,也被惊艳到了。 赫连璞玉一手拿着捧花,一手替连笙去拿花。 路过的那些游客,看到他手中的那捧花,都被吸引住了,纷纷凑近摊子,询问。 “公子,你手中这花,卖吗?” “老板,你们这里的花多少钱一枝?我想要像这种一大束的,能不能帮我编一束?” “哇,姐姐,这些花漂亮啊,妹妹好像买。” 有了一两个带头,很快花摊被游客为满了。 万栗栗面对着如此多的客人,傻眼了,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干点什么,说话又支支吾吾说不利索,说不清楚。 因为从来没有一下子遇到那么多顾客,不知道怎么招呼好 最后,还是赫连璞玉当起了老板,招呼客人。 “卖,单卖,束卖,卖完为止,但是呢,这人工编的花,技巧多,编出来又好看,会稍微贵点!” “由于我们的编花匠只有一人,大家想要买这种编好的,可能要稍等一下。” “大家先挑选自己喜欢的鲜花吧,挑好了,我们编花匠尽快给大家把花扎好。” “先到先得,大家喜欢就赶紧入手,不然等下别人挑完了,你们就没有得挑。” “这种手艺,只有我们的编花匠有,但我们的编花匠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的,大家想明天再来买这么漂亮的花,可能有钱都买不到了。” 赫连璞玉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那一回事。 怕明天买不到如此漂亮的花了,围观的游客纷纷哄抢了起来。 转瞬间,摊子上的花,都被抢光了。 不过这些花,都被游客抱在了怀里,等着连笙有空了,帮他们扎。 连笙加快速度,扎了一束又一束,每一束游客都非常满意。 而且游客捧着花离开的时候,高兴得嘴角疯狂上扬。 万栗栗收钱收到了手软。 半个多时辰后,终于所有的花,都被连笙给扎完了。 好多游客买到了心仪的花,高兴地离开,但买不到的那些,却不想离去。 此时,空摊上,就只剩下一束,那就是连笙送赫连璞玉的那束。 一游客开出高价,“一百两,卖吗?” 连笙歉意道:“不好意思客官,这是非卖品。” 这位游客都带着遗憾的心情离开了。 紧接着,其他的那些游客,也纷纷散开了。 连笙望向万栗栗。 没等她开口,万栗栗大夸特夸起来:“差爷,你们好厉害啊!” 第124章 他,是个形容词 连笙:“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她拿过台面上那束花,问道:“这花,不需要付钱了吧?” 毕竟她刚给万栗栗挣了挺多,可以抵消。 万栗栗赶忙回道:“不用给,不用给。” “多谢,那我们走了。” “差爷,等一下!”万栗栗一边喊住连笙,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些碎银。 之后,把整个袋子,交给连笙,“差爷,您拿着这些,这是差爷的辛苦钱。” 连笙把袋子推了回去,“不用,这是姑娘卖花的钱,姑娘留着吧。” 说罢,她拿着那束花,走人了,看了赫连璞玉一眼,就离开了。 赫连璞玉手中折扇一甩,轻摇了起来,不疾不徐的步伐跟上连笙。 万栗栗望着手中的袋子,一脸不好意思之色。 因为昨晚盛开的花比平时多,她今早全摘来卖了。 放在平时,今天这些花卖完,也就一二两两银子而已,但今天……有几十两。 不仅这花不是她卖完的,连银子差爷也帮忙多挣了数倍,她怎么好意思拿。 既然那两位公子是衙门的差爷,等有空了,就把银子送到衙门。 … 连笙来到瀑布边上。 怕她等下又被别人挤,掉下深潭,赫连璞玉站在她身后,用自己的身板护着她,并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有人靠近,挨到他。 观察了一圈,连笙心想,瀑布边上的这个地方,避免游客发生危险,以后,需要装上护栏才行。 她就在这里吃过亏。 这里属于最佳的观赏瀑布的一个观光台了,日后开发起来,游客肯定很多。 游客多了,就容易出现拥挤和踩踏现象。 避免有人掉到瀑布底下,这个护栏,一定要安装。 考察了瀑布边上的环境一会,连笙向瀑布后方的那座山峰走去。 她来到山脚下,抬头往上看,考察起来。 这座山峰有些陡峭,但是,却不失为爬山的好地方。 开上一条弯弯绕绕的天梯,再装上铁链,就能爬到峰顶,感受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 这是天灵泉附近一带,最高的一座山峰,从高处看,能看到整个天灵村的景色。 此刻,连笙仰望着这座山峰的顶部,心道:“好高啊,想去上面看看,又没力气爬上去,唉。”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抬头望了一眼。 虽然高,但难不倒他这个拥有一身浑厚内力的人。 “想上去看看吗?”他柔声问。 连笙收回视线,侧头望他,怔了怔,“好高的,正常人爬上去,估计都要花大半天时间,我没力气,就算了。” 赫连璞玉微微一笑,“我会轻功,能带得了你上去。” 连笙担忧:“可以吗?会不会飞到半山腰,掉下来?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虽说上次她掉下瀑布,是这个男人飞身下去,抄她上来的。 但是这座山峰,可比深谭高太多了,就是轻功再厉害的人,也带不动一个大活人去到峰顶吧? 赫连璞玉废话不多说,直接就是抓过连笙的手臂,往上一跃。 顷刻间,二人的双脚离地。 踏空飞到半山腰后,赫连璞玉借助那些树木发力,再度往上飞跃。 山脚有人无意间一瞥,发现了一抹黑影以极速掠到山峰上面,但看不清是人还是飞禽。 经过几次的脚下借助树木的顶端叶子和枝桠借力,很快,赫连璞玉把连笙,带到了峰顶。 当双脚接触到地面那一瞬,惊魂未定的连笙,直接双脚一软,坐在地上。 赫连璞玉怕她摔着,手还没有放开她,跟着蹲了下来。 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他知道,她被吓懵了,心疼不已。 “先休息会,一会再考察。” 连笙呼吁絮乱下,点了点头。 她也想站起来的,但是双脚不听使唤,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想到什么,不禁苦笑了一声。 她问赫连璞玉:“连玉,找我这么弱的一个女朋友,会不会觉得很吃亏?” 男人眉头微皱“女朋友?” 连笙解释:“就是心上人的意思。你看,我又不会武功,身体还弱得走路都会昏倒,处处需要人照顾。”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怎是吃亏呢,明明是赚了,除了身体弱点外,你哪里不是优点?再说了,我喜欢你,会介意嫌弃你身体弱吗?疼还来不及。” 说到这,他给了连笙一个摸头杀,“以后呀,不许有这种卑微的想法了,你在我心目中,始终是最好的。” 连笙不由得眼眶一热。 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好到爆! “你坐一会,我先帮你去看看峰顶的地形。” 正要起身,赫连璞玉的手,被连笙突然抓住。 他回头望她,眼中盛满柔情和怜爱,“怎了?” 连笙:“亲我一下。” 他太好了,感动到她了,想用个吻,感谢一下。 赫连璞玉神色怔了怔,随即又轻轻笑了笑,便俯身过去,在连笙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连笙盈盈一笑,“好了,你去吧,注意点,峰高又陡,别掉下去了。” 掉? 要是能掉下去,他这一身武艺就白学了。 赫连璞玉回了一记点头,就起身走开了。 连笙在地面坐到双脚不软了,才重新站起来,考察起周围的环境。 和她在山脚预料的一样,附近的所有山头中,没有一座山头,比这座山峰高。 在峰顶上,看着四周那些小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美如画卷,吹着风又无比惬意,连笙心中决定了,把这座山峰,列为景点之一。 此时,赫连璞玉正站在峰顶的边沿上,衣袂和发丝在风中飘舞,连笙看在眼里,惊艳在心。 这个男人,仿若谪仙般,无法用词汇形容得出他的俊美,周围的一切景色,与他一比,无不都黯然失色。 在她眼中,他,已经是一个形容词。 听到脚步声靠近,赫连璞玉回头看了看。 连笙这会已经走到他跟前,因为恐高,只能下意识地挽过她的手臂。 挽住他后,她才不至于那么害怕了。 站在边缘地带,她能清楚地看到下方的瀑布,还有山谷,以及其他的各种景色。 赫连璞玉问道:“考察后,有什么想法?合适做你提过的旅游业吗?” 连笙回道:“有山可爬,有瀑布可赏,有花谷,有竹林,有河流,集各种景点一体,非常合适开发,嗯,我决定了,天灵村作为我发展旅游业的首个景区!” 第125章 庆余七子 “那你打算,怎么发展?” 连笙俯瞰下方大地,规划了起来, “首先,先开路。天灵村附近有条三岔路,面向三个方向,左边,是通往郡城,右边,是通往我们上河县县城,直走,通往的是庆余县。 把县城通往天灵村的路开好,方便上河县以及下河县、大燕国的游客,来旅游。 从郡城和上河县交界处这段路开始,拓宽到天灵村,也方便了郡城的游客。 庆余县这边亦是如此,从两县交界处,开始修路,引入那边的游客。 只要把路开宽了压平了,车马经过会方便很多。 交通方便了,解决了游客出行的问题,游客才会多起来。 其二,食宿问题。景区一开发,天灵村就成了游客吃饭休息的唯一地方,所以,食宿问题,一定要解决好。 我打算在天灵村多建些客栈,并多开些吃饭的门店,如此一来,游客的吃住问题,就得到解决了。 游客大老远赶来,并且看了美景后,肯定会累的,需要个地方休息吃饭,而天灵村,是最佳之地。 为了提高本地人收入,我决定让本地人入股,以后景区交给天灵村的人来打理,与我们进行四六分。 天灵村四分,官府三分,你三分,连玉,你觉得怎样?” 赫连璞玉笑了笑,大方道:“我都行,你给多少就是多少,不给也行。” 连笙:“那怎么行呢,发展这里的景区要用的资金,可都是从你赫连公子这里出的,分红你不能不要。” 一路听她说下来,赫连璞玉发现好多词汇自己第一次听说,却又听得懂。 他好奇问:“莲生,你真是天都人吗?” 连笙道:“是啊,怎么了?” 李莲生,可不就是天都人嘛! 赫连璞玉神色纳闷,如实说道:“就是觉得你说的话,不像咱们天都人,不过口音像。你说的好多词,是我没听过的。” “呃……”连笙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 其实她是未来人啦! 但穿越这种灵异现象,古人应该不信吧?告诉这个男人她是未来人,他会不会以为她脑子生病了? 比起李莲生的身世,她觉得,未来人这个身份说出来,更冒险。 一旦引起古人的负面猜测,比如当她是异类什么的,那她就完了。 古代人穿越现代,有被解刨研究的可能。 现代人穿越古代,估计会被当成祸国殃民的异类。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先不要透露自己的未来人身份为好。 虽说赫连璞玉拿真心待她,与他有关的事情,对她知无不言,没有秘密,她也该真心待他。 可是……目前还有李莲生这个皇女身份卡着,她不能告诉赫连璞玉自己是未来人。 至少目前,不能说。 等皇女身份的事情解决了,再找机会向赫连璞玉坦白未来人身份吧。 “好多词汇我自己突然就想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跟别人不一样。”连笙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复赫连璞玉的问题。 赫连璞玉没有深入去想她的话,笑了笑,“应该是因为,你头脑过于聪明了吧。” 连笙笑问:“过于聪明,是不是城府太深的意思?” 赫连璞玉诚恳道:“其他人过于聪明,可能是城府深,但你不是。在我眼里,很多官员都不如你,你体恤百姓疾苦,时刻想着,如何给百姓脱贫致富,那身在朝野的大官,都不及你半分。” 连笙凝望着他的眼睛,唇角欣慰地一勾,“如果你可以执政,我想,你会比我更希望天楚的子民过得好,你也会比我做得更好。” 赫连璞玉笑道:“我即便不执政,也尽力而为,但在这条匡扶大道上,靠你了。” 连笙眼眸深情:“有你在我背后,我何愁不成功?”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搂过她的身子,二人望向了天边…… … 实地考察完天灵村的景色后,赫连璞玉和连笙就离开天灵村了。 他们没有直接回县城,而是在天灵村外的三岔口,往庆余县方向去了。 为了请得动赛天英神医帮自己治病,连笙想亲自去庆余县,拜访神医! 入夜后,他们在两县交界处的一间客栈投宿。 夜里赶紧不方便,他们只能在此留宿。 不管哪个地方,两城交界处,必定有客栈,方便往来两城的人休息。 “掌柜的,开一间上房。” 进了客栈,来到柜台,赫连璞玉直接告诉掌柜的,开一间房。 连笙并没有意见,只是想到又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了,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烫。 交了钱后,赫连璞玉看向她,“走吧。” 之后在小二的带路下,他们上了二楼,进入了同一间客房。 “待会送些吃的上来。” “好咧客官。” 小二出去的时候,顺带把门关上。 此时,客栈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色锦衣,浑身戾气的男人,走入了客栈。 他们来到柜台前,其中一人面色冰冷问:“掌柜的,可还有上房?” 一看对方这扮相和说话的语气,掌柜的就知道对方不好惹,连忙点头毕恭毕敬回道:“有有有,客官要几间?” 这两个男人不是谁,正是在江陵郡郡城跟左刚交过手的那两名赏金猎人。 当初,连笙就是在这两人的眼皮底下,抓走了一名江洋大盗送官,得了五千两赏银。 贺寻:“两间。” 掌柜的:“好的客官,马上给您安排。” 一会上楼的时候,同伙余九问道:“老贺,你真决定接下庆余七子这活?” 贺寻面色冷淡,“给的酬金挺高的,你不想接?” 余九顾虑道:“不是不想,是咱们第一次跟庆余七子交涉,我担心有诈。” 贺寻:“如今各地地方的官府悬赏的通缉犯赏金,都低,那点钱,还不够咱们一路追踪通缉犯的花销。 我们该接一些其他的活了,不然,真要喝西北风。 跟哪位雇主合作,都有第一次,我们尽量注意些,避免上当就是了。 这庆余七子给的酬金,相当于我们抓捕几个通缉犯,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即便是要我们去杀人,这个活,我们也的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削人脑袋这事,我们又不是没干过,怕什么。” 余九:“杀人我倒是不怕,怕的是,杀了人,不给钱,还找人做掉我们。要知道,我们以前是经历过一次的,差点就见阎王了。” 贺寻:“这些都是未知的,先见到庆余七子,看看他们要我们接什么活再说吧。” 第126章 半夜客栈发生命案 一起吃过饭后,赫连璞玉让连笙早点休息。 “生儿,今晚我打地铺,你睡床上,奔波一天了,早点休息。” 知道不管再怎么婉拒,这个男人也不会让自己打地铺的,连笙没推让,直接应下了,“好。” 去洗了把脸,连笙便去床上躺了下来。 赫连璞玉帮她把床帐放下。 这个宠爱的细节,连笙看在眼里,温暖在心。 这个男人对待她,真的是呵护备至! 很难想象,如果以后有一天没了他,她会伤心到什么程度。 一会,感觉到男人的脚步声离自己有些远了,连笙翻个身,面朝内躺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这些日子晚上在望月轩入睡不束胸的缘故,睡习惯了,她今晚感觉束着胸躺着,很不舒服,哪哪都觉得硌。 连笙望着床顶,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把身上的束胸布取下来。 她想,虽然这里是客栈,一个陌生之地,有可能半夜三更有人闯入房间偷窃,会发现她是女人。 但是,今晚赫连璞玉和她住在一起,有他在身边守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点,连笙便放心把束胸布取下来了。 这回闭上眼睛,片刻功夫不到,就睡沉了过去。 说好的打地铺,但赫连璞玉根本不需要。 他就坐在饭桌边,一只手微撑着一边脸颊,轻闭着眼睛,就一个动作,保持到了五更天。 “啊——” 但五更天的时候,突然客栈中传出一道惨叫声,把连笙和赫连璞玉惊醒了。 连笙猛地睁眼。 外头坐在饭桌边即便睡着也处于警惕状态的赫连璞玉,也一瞬睁开了双目。 与此同时,住在他们对面两间客房的两名赏金猎人,听到惨叫声,也猛地醒过来。 他们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抄过枕边的剑,迅速起身。 对面客房内,连笙匆忙起身撩开床帐穿鞋。 但发现床边的地板空荡荡之际,她神色怔了怔。 赫连璞玉居然没有打地铺,那他睡哪了? 还是,她才睡一会就被惊醒了,赫连璞玉还没有打地铺? 抬头望去,发现赫连璞玉起身离开饭桌朝门口走去,连笙马上出声:“连玉。” 闻声,赫连璞玉回头。 连笙匆匆穿鞋走过来,忙问:“发生了何事?” 赫连璞玉:“不知道,我也是刚听到了一道惨叫声,准备出去看看的。” 说到这,他的目光无法忽视地往她的脖子下方移动了几分。 发现她没有束胸,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发现他的神色不自然,连笙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猛然发现,为什么那个男人,表情会变得不自然了。 她尴尬又羞涩地笑笑,然后跑回到床边,用床帐盖过自己的身子后,赶忙拿过束胸布。 束好后,她快步来到赫连璞玉身边,“好了,一起去看看。” 赫连璞玉“嗯”了声。 留她一个人在房间,他也不放心,她跟着去,自己能更好地保护她。 片刻后,赫连璞玉打开客房的门,和连笙走出来。 但就在此时,对面的两个房间的门,也开了。 贺寻和余九这二人,直接与赫连璞玉、连笙,打了照面。 这一瞬,四人都是静止的状态。 但仅一瞬,双方都警惕戒备了起来。 贺寻余九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剑。 此时此刻,不仅他二人觉得对面这二人眼熟,还想起来在哪见过。 上次在上河县和郡城的交界处的那间茶棚内,他们见过这两名男子。 而当时,还有一名男子陪同这二人在茶棚里喝茶。 当时,他们追捕了一个月的江洋大盗,就是被对面这二人给抢了的。 他们在郡城拦截马车要夺回通缉犯的时候,还被这二人的另外一个同伙,给打伤了。 这笔账,他们不能不算。 但是,打伤他们的那个人,武功极高,他们二人联手,都不是对方对手。 这会想灭了对面这二人,以报当日之仇,却又怕那个武功极高的人就在周围。 贺寻余九此刻紧紧瞪着赫连璞玉和连笙,有杀人的心,却没有动手的胆量。 因为上次跟他们交手的人是左刚,他们怕左刚突然出现,再打伤他们一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不仅贺寻余九认出了赫连璞玉和连笙。 赫连璞玉和连笙,也认得他们。 连笙看到对面这两名眼熟的男子,心中不禁一惊:“居然是他们!” 追捕江洋大盗的那两名赏金猎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目前追捕着其他通缉犯,才到这里的? 看他们的眼神,凶狠得好像想立刻一剑挑了她和赫连璞玉。 但一直在隐忍着没动手,估计是怕左刚突然杀出来吧。 毕竟上次在郡城,这二人想从他们手中把江洋大盗抢回来,但最后不但抢不到,还被左刚打了一顿。 赫连璞玉面色清冷,眼中情绪无法捉摸,给余九很危险的感觉。 余九觉得此人也不简单,于是他的目光是最先从赫连璞玉和连笙身上移开的,看向了同伙贺寻。 贺寻也移开了视线,和余九对上,二人用眼神交流起来。 余九心里话:“老贺,要不要动手?我感觉,这个男的,不简单。” 贺寻的眼神在说:“动什么手,上次他们的同伙都把我们打伤了。我怕他们的同伙也在客栈,咱们先别轻举妄动,帐还是要算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再找机会动手。” 此刻,连笙不仅能看懂贺寻和余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还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心里话。 呵,怂了,一个左刚,就让他们嚣张不起来了。 既然对方不想动手,赫连璞玉也装作不认识。 他给了连笙一个眼色,然后把门关上,和连笙一起下楼了。 刚刚的惨叫声,就是从楼下的客房传上来的。 他们前脚一走,贺寻和余九相视一眼,紧接着下了楼。 他们也想去探探发生了何事,如果客栈不安全,他们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下到一楼,连笙发现,有一五六个人正候在一个房间门口。 这些人,有客栈的小二,还有住在客栈里的那些住客。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太残忍了。” “这么年轻漂亮就丢了命,怪可惜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怎么敢住在这么偏僻的客栈,也不怕出事。” “这不就出事了?” 候在客房门口的人,正在议论着死者。 “让一下。”掌柜的赶来,拨开门口的人,走入客栈。 连笙跟着掌柜的走入了房间,一进入,就看到一名花季少女,已经躺在了血泊中。 第127章 凶手在这些人当中 掌柜的和连笙进了房间后,其他人也好奇地走了进来。 然后都站在边上围观着。 就只有贺寻余九站在门外看着,没有进来。 其他人看到死者后,无不都是掩面皱眉。 只有连笙,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现场和死者。 看容貌,死者应该才年满十六岁,长相出众,但是着装朴素。 这朴素扮相和略有薄茧的手,不难看出,是一名村姑。 女子是被捅了心脏致死的,颈部也被划了一刀,几乎身上的血,都流了出来,把地板染了一片。 而女子就躺在血泊中。 可能是死不瞑目,或者死得突然,死了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看着恐怖。 死者手里,意外地抓着一把匕首。 而且刀口是向着自己的。 连笙观察到这里,不禁拧了拧眉。 怎么,凶手这是把现场伪造成死者自杀的景象? 之后,在掌柜的靠近死者,在死者身边蹲下检查伤势的时候,连笙的视线,已经从死者身上移开了。 她望向了房间里的摆设,还有窗口,以及,那几位住客和唯一的小二。 房间里,没有乱放的物品,也没物品掉落在地,说明死者死前,没有跟凶手发生纠缠。 窗户也紧闭着,不像是有人翻窗进来,刺杀死者。 “阿牛,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观察了一会死者后,便站了起来,沉声询问小二。 小二慌忙解释道:“掌柜的,这不是小的干的,小的一直在外面柜台趴着睡,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和住在一楼的其他房间的客人,一起到死者的房间门口查看,这位姑娘怎么死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掌柜的问:“当时,是不是客栈的门没关?” 小二:“关了,还是反锁的,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小的还特意看了一眼门口,门是紧闭的,也是反锁的,应该不是外面的人进来杀了这位姑娘。” 掌柜的回头看了眼,发现窗户紧闭,眉头又皱紧,“奇怪,大门反锁,窗户紧闭,谁进得来杀了死者?” 这时,围在边上的一名住客狐疑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死者拿的凶器,刀口是对着自己的,她不会是自寻短见的吧?” 其他住客听了这人的话,纷纷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连笙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此刻围在死者身边的四名住客。 一对住客,看他们手挽手,应该是中年夫妻。 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长相一般,安静地站在边上,不发表只字片语,给人的感觉很内敛。 另外一个住客,也是个男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在现场的,余下的人当中,除了一个小二,以及掌柜的,外面那两名赏金猎人,她和赫连璞玉,没有其他人了。 此刻围在死者房间里外的人,包括她和赫连璞玉在内,一共十个人,但不包括死者。 之前说话的,是那对中年夫妻中的女人。 她发现死者拿着匕首,刀口是对着自己后,马上就把这个发现,说了出来。 其他人都觉得言之有理,就点头认同了。 可连笙就在这时,摇头说道:“不,她不是自杀的。” 众人齐齐望向了她。 中年女人问:“这位公子何以见得?” 连笙看向死者,提出了疑点,:“脖子上的刀口,以及心上的刀口,都是致命伤。 如果这位姑娘是自杀的,那么请问,她是如何做到,捅了自己的心脏,又有力气抹自己的脖子? 反之,她又是如何做到,抹了自己的脖子,又捅自己的心脏? 以脖子上的刀口深度来看,脖子被抹了,死者顷刻间就倒下了,哪还有力气和神智,给自己的心口补一刀。 而且心口的窟窿很大,根本不是捅了一刀,而是数刀。 以此断定,死者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众人都被连笙的话震惊到了。 那个中年女人对连笙,是又惊又佩服,“对啊,我怎么没发现这一点。这位公子,你说得没错,死者不可能办得到的。” 她的丈夫这时开口:“也就是说,凶手故意把匕首放在死者手上,还对准了死者,伪造出自杀的现象?” 住客老头子吸了口气,“谁那么残忍啊,对这小姑娘下如此狠手,而且,还知道伪造自杀现象逃过一劫。” 中年女人问:“凶手会是谁?” 连笙沉稳地分析道:“大门紧闭,死者房间的门窗又紧闭,说明,凶手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即便是外面进来的,但也不可能第一时间逃得了出去。 因为死者发出惨叫声时,住在一楼的住客,还有小二,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不难看出,凶手是客栈里的人。只要排除一下,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 说到这,连笙望向身旁的掌柜的,问道:“今晚住在客栈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掌柜的扫了一眼,点点头,“对,都在这里了。我,还有你们两位客官,以及门口那两位客官是住在楼上的,其他的,都是住在楼下。” 连笙点头一应,“嗯,首先可以排除楼上的人了,因为住在楼上的,没有时间杀了人,又跑回到楼上。” 中年女人面露恐惧之色,“所以,凶手在我们四位住客,和小二之间?” 连笙:“对。” 中年女人见年轻的住客一直默不作声,赶紧就是拉丈夫避开点。 “他从头到尾没出过声,不会他就是凶手吧?” 年轻住客急眼,“我不是。” 他想为自己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话,急得脸红脖子粗。 连笙这时道:“都别杵在这里了,到外面坐着说吧。” 中年女人:“对对对,去外面,这里味儿好重。” 连笙趁大家都走在前头,她一路出来,一边观察起一楼的地形。 进门直入,就是柜台。 柜台对面,是吃饭的大堂。 柜台前面,是楼梯口,上二楼方向。 楼道下方,就是进入后厨的方向。 而一楼客房入口,在大堂边上直入。 死者的房间,是入口的第一间。 死者的房间旁边,有一间房,对面有两间房,并排对着。 回到大堂,连笙站在柜台边,微微倚靠着柜台,双手环胸,以小二的视角,去看死者出事的地方。 她发现,从这个地方看过去。是看不到死者的房间的,要进入入口后,才看得到。 在小二跑到死者房间门口的时候,凶手有三秒钟的逃脱时间。 连笙对小二道:“小二,大门开一点吧,有点闷。” 小二没有去开,而是望向掌柜的。 得到掌柜的点头后,他才去把门开了一点缝隙。 门一开,就有一股风窜进来了。 风在客栈里滚了一圈后,连笙突然闻到了近在咫尺的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眼神,不由得一紧! 果然,凶手在这些人当中! 第128章 连笙:凶手就是你 穿越后,嗅觉变得异常灵敏。 此时此刻,连笙能透过空气,闻到大堂里的所有人当中,有一人身上有血腥味。 说明,这人,就是杀害死者的真凶。 连笙根据风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此时,坐在对面这张饭桌边的,有四人。 分别是年轻的住客,老头子,以及那对中年夫妻。 血腥味就是从这四人身上传来的,其中有一人,必定是凶手。 由此也可以把小二排除在外了。 “小伙子,能否给老夫倒碗水?有点口渴了。” 这时,老头子出声。 小二应声:“好咧客官,稍等一下。” 随即,去倒了大半碗水,端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双手捧过茶碗,送到嘴边,双手有点发抖。 连笙察觉到什么,眼睛微眯。 这个老年住客,双手拿东西,有抖动现象,说明双臂很虚,并没有力气。 加之六十几岁了,身材骨瘦嶙峋,一看就是体弱之人。 而死者的心口,被凶手用力捅了数刀,凶手的臂力,可不会是像这位老年住客这样虚的。 由此,也可以把老年住客排除在外了。 那剩下的三人当中,究竟谁会是凶手? “要不要先报官?”这时,中年女人提议道。 她的丈夫提醒道:“这里是两县交界处,去报官的话,来回加起来要花一天时间。等衙门的人赶到这里,尸体都臭了。” 中年女人:“可是官府不来处理死者,谁来处理?” 连笙望向掌柜的,问道:“死者是哪里人,掌柜的可知?” 掌柜的回道:“那小姑娘入住时有跟我提过一嘴,说是下河县童家村人士,要往庆余县的大户人家当丫鬟的。” 连笙:“她一个人前往庆余县?没有其他人陪同?” 掌柜的:“有一位车夫陪同,是她叔叔,但昨晚到我这客栈时,说是路上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她叔叔就往回路寻了,让小姑娘暂时在我客栈住着等他。” 提到这,掌柜的叹气:“唉,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以后让我这客栈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如何给她叔叔一个交代。” 中年女人:“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不报官,那就等她叔叔回来处理吧。外面人心险恶,那么年轻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就不应该出远门的,这不,把命交代在异地他乡了。” 丈夫扯了扯她的袖子,有些烦躁不悦地道:“行了,死者为大,少说两句吧。” 中年女人恼羞成怒,一拳捶向丈夫的肩膀,“老娘哪句话对死者不敬了?” 中年男人捂住被妻子捶过的地方,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想跟粗鲁的妻子讲话。 见丈夫不高兴了,还被她捶痛了肩膀,中年女人马上放柔表情,娇声哄:“对不起嘛夫君,我不应该打你的,我错了。是不是我打得很疼?” 听到中年女人跟丈夫撒娇,声音娇得跟个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自然地避开。 属实是觉得这一幕看着尴尬。 此时此刻,连笙盯着这对中年夫妻,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目光还深沉了许多。 赫连璞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了连笙。 看到连笙盯着中年夫妻俩,他知道,她心里有答案了。 连笙心里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但她没有马上揭穿。 她望向小二,询问道:“小二,你赶到死者房间门口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死者门口了吗?” 小二如实回道:“小的听到惨叫声,马上就往死者的房间赶过去,到了门外,刚好看到其他房间的住客开门出来,不过,” 说到这,小二望向那个内敛的年轻住客,“当时,这位客官是最后一个来到死者房间门口的,之后,小的和这四位客官,一起把房门打开,这才发现那位姑娘,已经出事了。” 中年女人质问那个年轻住客:“当时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赶到死者房间门口,怎么就你最慢?小伙子,该不会你就是真凶吧?” 年轻住客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不是!” 中年女人没好气道:“不是你还有谁?昨天傍晚,我可是亲眼看到,在大堂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偷偷瞄着死者,还说你对死者没有企图?一定是求爱不成,把小姑娘杀了。” 年轻住客气得攥紧了拳头,“我承认我对死者心生爱慕,但我没有杀她。” 中年女人一口咬定:“就是你,不用再狡辩了。除了你,其他人都没有杀人动机。 我和我夫君是两夫妻,没理由杀人,这个老头自己都需要人照顾,怎么有力气动手。 当时小二又离得远,而你,既有力气,又对死者有爱慕之情,除了你,谁的身上嫌疑都没你重。” “啪” “够了!” 年轻住客忍无可忍,气得一拍桌子起身,双目狠狠瞪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不但没有生气,还笑了,公然嘲笑起来,“你们看,他急了,他坐不住了,凶手不是他,那还能有谁?” 妻子的不依不饶,让中年男人觉得很丢脸。 他扯了扯妻子的衣服,压低嗓音不耐烦道:“好了,别说了,谁是凶手,不是你说了算。” 结果,他的手被妻子无情地甩开,“别拦着我,今天,老娘非要把他拉去官府定罪不可。” 连笙没理会那三人,又问起小二:“与死者挨着的那间客房,是谁住的?” 闻声,场上有一人的目光,突然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慌色。 小二正要回复,这时,中年男人对连笙说道:“是我和我妻子住的。” 连笙点点头,“嗯”了声,又问:“那住在对面的是?” 老年住客这时举手,“老夫是住在死者对门的。” 小二:“斜对面的客房,是这位公子住。” 他指了指年轻住客。 连笙:“好,我知道了。” 中年女人这时才发觉,这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问与案情有关的事情,她不悦出声:“这位公子,你该不会是想替官府,帮死者揪出真凶吧?” 连笙望着中年女人,目光深沉,唇角微勾,弧度魅惑又慵懒:“还用揪?凶手……不就是你?” 第129章 神补刀 闻声,除了赫连璞玉和那两名赏金猎人,其他人皆是一副惊愕之色。 其中,当属中年女人的丈夫反应最大。 较其他人而言,贺寻和余九的表情,没那么夸张。 掌柜的惊问:“这位公子,你说什么?她就是真凶?” 连笙肯定的语气回复,“对,就是她。” “你放屁!”中年女人被气得直接爆粗口,“臭小子,你说老娘我是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证据?信口雌黄,诬陷老娘,小心老娘我要你好看。看你长得相貌堂堂,心怎么如此黑呢。” 连笙面色清冷,沉声道:“你即便把我骂得再不堪,也改变不了你是真凶这个事实。还有,没有证据,我自然不会当众说你是凶手。” 老年住客一脸不敢置信,“小伙子,她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她没理由杀人啊,那小姑娘,跟她素昧平生,她没必要杀人,还下那么重的狠手。” 连笙:“为什么杀人,还下那么重的狠手,这你们就的问她本人了。” 中年女人没好气道:“臭小子,拿出证据来。” 连笙不再倚靠柜台,走向了中年女人,眼神凌厉,步伐带风。 这气场,让中年女人莫名的有点忌惮。 她站了起来,防备的看着连笙走向自己,“你要干什么?” 连笙走到中年女人跟前后,特意微微凑近嗅了一下。 中年女人骂道:“你变态啊?” 连笙把身子直回来,当众道:“你身上有血腥味,这怎么解释?” 中年女人脸色一僵,马上把手掌送到鼻子前闻了闻,心道:“我都洗手了,这么弱的血腥味,这个臭小子不可能闻得到的,他一定是在乱说一通。” 听到她的心声,连笙唇角满意地一勾。 果然,这个中年女人是真凶。 当连笙说中年女人身上有血腥味时,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也嗅了嗅自己的身。 但有的是嗅肩膀上的衣物,有的是嗅手臂上的衣物。 就只有中年女人,是嗅手心的。 这个动作,在连笙眼中,那就是握过凶器沾过血的一个动作。 中年女人下意识闻自己的手心,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哪个地方沾染过死者的血。 连笙冷冷扯了一下唇,“还说你不是凶手,其他人都嗅身上其他地方,就独独你嗅自己的手心,你这不是在提醒大家,你的手沾染过血?” 中年女人的神色慌了慌,“这不过是我习惯性的一个动作而已,你不能因此肯定我是凶手啊,还有你说我身上有血腥,一定是刚刚在死者房间里,不小心碰到的。” 老年住客认同地点点头,“对,有这个可能。” 连笙:“那我现在就给大家排除一下吧。 住楼上的,肯定不是凶手。 小二离死者房间远,也不是凶手。 这位大伯,本身就手就不灵活,谈何杀人呢,是吧?所以大伯不是凶手。 剩下的,就是你们夫妇二人,和这位年轻的住客了。 你说的也有这个可能,这位公子偷瞄死者,对死者心生爱慕,求爱不成,把死者杀了。 但是,案情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你们都忽略了。” 年轻住客忙问:“什么地方?” “你们跟我来。” 说着,连笙往死者房间走去,其他人,陆续跟上。 中年女人神色慌乱了片刻,便跟了过去。 来到死者房间内,连笙向众人说出疑点,“我们所有人,都是听到惨叫声,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但是,我们看到死者的时候,死者已经倒在一大片血泊中了。 按理说,死者被杀后,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身的血都流出来的。 这一点,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掌柜的惊道:“对啊,我们赶到时,死者身上的血都流得差不多了,还有点点干涸,这说明……” 连笙沉着脸,看着中年女人,幽幽开口:“这说明……在惨叫声出现之前,死者就已经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案情,让掌柜的细思极恐,“如果在我们听到惨叫声之前,死者就已经死了,那么,惨叫声……是谁发出来的?” 这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中年女人身上。 因为那道惨叫声,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只有女人叫得出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怀疑到了中年女人身上。 中年女人慌了,但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继续狡辩:“你们看我干什么?那道惨叫声很年轻,而我都三十八了,我的声音,你们难道听不出来很老吗?” 年轻住客突然提了一嘴:“方才在大堂里,你向你夫君撒娇时,可不是这个声音。” 这一刀补得……让连笙都有点猝不及防。 神补刀啊这是! 中年女人又尴尬又羞愧又慌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种声音了?” 连笙:“你当时打你丈夫的手劲,大伙儿可都看在眼里的。就你这个手劲,杀个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如果我没有料错,你是提前杀了人,伪造成自杀现象,然后回到房间里。 之后就站在两间房中间的墙壁,用很年轻的声音惨叫一声,告诉整栋楼的人,发生了事情。 因为声音很年轻,你又借着房间挨着死者房间,这一叫,大伙儿自然会以为出事的是这个小姑娘。 死者死了,住在一口的住客,就只有你一个是女的,也就只有你能发生年轻女子的声音来。 如果你之前在大堂里不打你丈夫,不撒娇,或许,就不会暴露得那么快了。” 中年女人继续狡辩,“谁说就只有女人可以发出年轻女子的声音?男人就不会模仿?” 她的丈夫突然黑着脸吼了过来,“泼妇,你闹够了没?” 一声“泼妇”,让中年女人彻底破防,眼含泪水,哑然出声:“你说什么?” 丈夫没好气道:“我是你的枕边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声音和力气。 我还纳闷,惨叫声出来的时候,你怎么站在墙壁那里,说什么隔壁有动静。 人都死了那么久,哪来的动静?不是你向我撒谎掩盖真相是什么? 说,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这小姑娘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地杀害她?” 比起其他人的指控,丈夫的指控,更让中年女人觉得痛不欲生。 看着丈夫,中年女人满眼心寒之色,一句轻飘飘的话,从她嘴里冒出:“为什么杀她?呵,难道你不清楚吗?” 第130章 断案如神 中年男人没好气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这小姑娘素昧平生,没有仇恨,我可没有教唆你杀了她。” “呵呵呵~”中年女人冷笑,眼底尽是悲凉,“昨天傍晚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你看人家的眼神,浓情蜜意,对于我这个枕边人,你何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其丈夫表情心虚了一下,突然眼神一恐:“难道就是因为我多看人家小姑娘一眼,你就杀了人家?你这妇人,怎如此恶毒?” 听了丈夫这番话,这会中年女人已是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她不再争吵,语气淡如尘埃,“对,我心生妒忌,我恨她长得漂亮,我恨她能勾走你的魂儿,所以,我杀了她。” 中年男人忙撇清,“这可是你自己的过激行为害死了死者,与我无关,官府找你,小姑娘的死,你可别诬赖到我的头上。” 中年女人不再说话了,瘫坐在血泊边,双目无神,好似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现场死一般寂静了片刻,贺寻深沉的目光看了连笙一眼,就和余九离开了。 老年住客看向掌柜的,道:“我看天也快亮了吧,掌柜的,我等会儿就退房。” 说罢,他离开死者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赶忙收拾东西。 掌柜的知道,他客栈出了人命,谁还想继续在这里呆着,恨不得立刻离开。 年轻住客颇为惋惜的看了死者一眼,也出去了。 掌柜的轻叹了一声,吩咐小二:“阿牛,你去报官吧,让官府来处理这一桩命案。”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人吗?” 掌柜的感觉声音有点熟悉,不禁眉头一皱,“阿牛,你去看看,是不是死者的叔叔回来了。” 小二马上跑出房间,回大堂。 转眼,天大亮。 死者在客栈附近被火化了,其叔叔把她的骨灰装进了一个坛子里。 离开前,死者叔叔的马车里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杀害死者的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手脚被绑,生无可恋的坐在马车里面,没有一点点要挣扎的意思。 这是杀人凶手,死者叔叔要为侄女讨回公道,遂就把凶手带去衙门,让衙门处决。 站在客栈门口,看着死者叔叔的马车往庆余县方向越走越远,连笙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这对中年夫妻,男的太窝囊,女的太强势,一个没爱,一个控制欲强,迟早会出事的。 而昨天丈夫看小姑娘的眼神,就是导火线。 可怜了那个小姑娘很不幸,遇上这对奇葩夫妇。 “臭娘们,这次,我还甩不掉你?老子现在就回家写休书!” 对着远去的马车,中年女人的丈夫没好气地说了句,然后就上了他的马车,走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 他挺想大骂凶手的丈夫一句的,但想了想,又放弃了骂人的念头。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从头顶上空传来。 天边,已是黑压压一片。 连笙看了一眼天色后,对站在边上的赫连璞玉道:“待会一场大雨无可避免,我们等雨停了,再赶路吧。” 赫连璞玉点头“嗯”了声。 半个时辰后,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屋里,连笙和赫连璞玉正吃着饭。 掌柜的亲自给连笙他们端了饭菜过来。 他看连笙的眼神,始终是崇拜和欣赏的。 “这位公子,今天若是没有你,这恐怕就成一桩悬案了,不得不说,公子是真厉害,怕是连官府的人,都没有公子这样会破案。” 连笙谦逊一笑,“掌柜的过奖了。” 掌柜的笑笑:“公子你就谦虚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公子破案的能力出众。昨晚,让两位公子受惊了,这一顿,送两位公子,就不收钱了。” 连笙:“好,多谢掌柜的。” 吃完饭回到房间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收拾了东西,连笙和赫连璞玉退了房,坐上马车,缓缓朝庆余县方向去。 他们前脚一走,贺寻和余九就走出了客栈。 望着远去的马车,贺寻双目深沉,“这二人不简单。” 余九:“难道咱们的帐,就这么算了?” 贺寻:“命案都破得了,难怪那么容易就能发现那个江洋大盗,说明,这二人并不简单,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吃更大的亏。算是要算的,只能再找机会了。” 余九:“他们这一走,咱们以后碰上他们的机会就少了……” 贺寻:“他们也是去庆余县,我们也是,说不定,还会有再见的可能,如果没有,咱们也认了。不过,我们骑的是马,他们是马车,他们没有我们快,我们可以悄悄尾随,寻找下手的机会。” … 赶了半柱香的路,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框架,都被劈成了两半,赫连璞玉缓缓把马车停了下来。 “莲生,有情况。” “我知道,我已经闻到焦味了。” 说着,连笙撩开帘子,在赫连璞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走到那辆马车边,观察了一眼,眉头不禁惊讶地挑了挑。 马车被雷劈成了两半,而坐在马车外的中年男人,也被雷劈了,浑身焦黑,已无生命特征。 这个中年男人不是谁,正是昨晚杀害小姑娘的那个凶手的丈夫。 此刻,看到中年男人被劈死了,连笙是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还厌恶了一眼,就回马车里了。 一会贺寻他们经过的时候,连笙他们已经不在这里,附近的村民,正在处理死者。 贺寻漠不关心的看了一眼,就和同伴骑马过去了。 … 赶了大半天路,连笙他们终于抵达庆余县县城了。 进城后,听到热热闹闹的声音,连笙撩开窗帘往外看。 白日里,街上人来人往,摊贩众多,呈现出一派祥和之景。 比起她管辖的上河县,这里的经济,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了一会街景后,连笙放下帘子,询问赫连璞玉:“连玉,赛天英神医住在哪?” 赫连璞玉温声回道:“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们待会投宿了客栈,吃点东西,再去找神医。” 连笙:“好。” 第131章 面见赛天英神医 投宿了客栈后,连笙他们并没有在房间里吃饭,而是下楼吃。 吃饭期间,他们听到隔壁桌的食客在议论。 “这什么东西啊,做得真难吃。” 这桌客人,是两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 客人甲:“哪里好吃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客人乙:“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这里的菜?怎今天口味变了?” 客人甲:“你是不知道,上河县那边有一家小吃,做得特别好吃,我昨天才从那边回来。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如果不是家里有事,我想在那边定居一段日子,吃个够再回来。” 客人甲苦笑:“兄台,看你说的,有那么好吃吗?” 客人乙:“何止是好吃,简直是美味至极,天上人间仅有。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叫上几个兄弟,一起去吃。” 客人甲:“到时候记得带上我啊,我倒想尝尝是什么样的小吃,能让挑食的你,都赞不绝口。” 客人乙:“相信我,保准你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第三次。” 赫连璞玉听到这里,欣慰一笑,“生儿,真替你高兴,你的烧烤店,征服了不少人的胃。” 连笙笑了笑,“做了这么多,有比口碑,值了。” 这时,连笙背后的那桌人,也在议论。 但议论的话题,不是吃的。 声音很大,连笙想听不到都难。 客人甲:“你们听说了没,咱们庆余七少,又掳了个姑娘回来。” 客人乙:“这次又是哪个地方的姑娘那么幸运?七少是我们庆余的七大名门望族,多少穷苦人家的姑娘都想嫁进去,借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但人家七少看不上。” 客人丙:“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人家七少能看上才怪。” 客人丁:“不知道这次掳回来的姑娘,最后会落入哪位少爷之手。” 客人甲:“我听说是七少去上河县那边看瀑布发现的姑娘,就掳回来了。以秦大少的实力,我想,这次七少比试后,秦大少会赢得那姑娘。” 客人丙:“我怎么听说,掳回来的是咱们本地的一个姑娘,而不是上河县那边的?” 客人甲:“是吗?我也不确定具体是哪个地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不管是哪里人,成亲当日新郎新娘会游街,到时候,就能知道是哪里人了。” 连笙听到这里,目光沉了沉。 庆余七少? 从上河县掳回来的姑娘? 而上次,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万栗栗的那些登徒子,就有七人,而且还是庆余县人。 难不成,后面这些客人议论的,就是上次掳走万栗栗的那七个登徒子? 强抢民女,本就是违法行为,而本地人,反而以此为荣? 就那么想嫁入庆余县的这七个大户人家中? 吃过饭后,连笙和赫连璞玉直接就出门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贺寻和余九,一直在客栈附近盯着他们离开。 他们一走,贺寻和余九进了他们投宿的那间客栈。 走远后,赫连璞玉神色凝重地对连笙道:“我们被跟踪了。” 连笙一惊,“谁?” 她脑筋转得非常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谁,“那两个赏金猎人吗?” 赫连璞玉:“对,就是他们。” 连笙:“上次劫走他们追踪了很久的江洋大盗,他们自然会对咱们怀恨在心,估计是忌惮左刚,才没有主动对咱们动手,还装作不认识。” 赫连璞玉:“他们的武力远在我之下,这点我倒是不担心,但就怕他们使阴招,我们防不胜防。” 连笙:“晚上在客栈住,我们警惕点就是,处理完我们的事情,我们立刻赶回上河县。” … 赛天英神医定居在城中的一间医馆内。 连笙和赫连璞玉来到医馆。 此时,医馆内很多人,大家都在排着队,等大夫帮看病。 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一位年轻大夫这时走近二人,问道:“二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连笙直接说明来意,“我们听说,赛天英神医就住在贵医馆内,特意前来求见神医。” 年轻大夫上下打量了连笙他们几眼,最后问道:“是你们看病,还是替别人来?” 连笙诚恳的语气道:“是在下。” 年轻大夫又打量起她,“我看公子也不像是将死之人。公子请回吧,不是将死之人,我们神医一律不医不见的。” 赫连璞玉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送到了年轻大夫手中,“不够在下继续给。” 望着手中这些银票,年轻大夫犹豫了。 这些银票,足足有七八张,每张都是一千两。 拿了,就发大财了。 但是,他犹豫了。 小会,年轻大夫把银票还给了赫连璞玉,“对不起公子,恕难从命。这是我们神医替人看病的原则,我不能破!” 不是没有人拿钱贿赂过他,但是,神医的原则更重要。 神医是他的师公,他不能出卖师公。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能为了钱财,出卖了师公。 连笙想了想,道:“这样吧大夫,我们不为难你。在下写一张纸条,能帮在下送一下吗?” 年轻大夫:“这可以。” 连笙:“那有劳大夫给在下准备一下纸笔,多谢。” 一会,连笙把写好的纸条,交给了年轻大夫。 对方拿着她的纸条,进入医馆的后院了。 此时,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院子里捣鼓架子上在晾晒中的药材。 男子身穿一袭白衣,容貌中上,气质儒雅,却又透着一股顽固的韧劲。 但年轻大夫看到男子时,称呼和男子的外形非常不符,“师公!” 赛天英看了徒孙一眼,又继续忙活他的,“何事?” “外面有人求见您给他看病,被弟子给回拒了。” 赛天英捣鼓着药材,没看着徒孙,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怎么,来的是个女人?” 年轻大夫:“回师公,是个年轻公子,但并非将死之人,所以弟子便回拒了对方。不过,对方写了张纸条,让弟子转交给师公。” 赛天英:“什么纸条?” “就是这张。”说着,年轻大夫,把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 赛天英看了一眼纸条后,就吩咐徒孙:“去,把人请到后堂。” 第132章 连笙有医术方面的造诣 当年轻大夫出来,对他们的态度都恭敬了几分,赫连璞玉神色微惊。 看样子,赛天英神医是同意见他们了。 这丫头,写了什么话,能让赛天英神医破例? 年轻大夫来到跟前,向连笙他们往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位公子,我们神医有请。” 连笙:“好的,麻烦大夫前面带路。” 当年轻大夫走在前头,他们跟上之际,赫连璞玉忍不住靠近连笙,小声询问了句:“生儿,你写了什么,能说动赛天英神医见我们?” 连笙朝他神秘兮兮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年轻大夫把连笙他们请到后堂坐下后,恭敬的语气道:“两位公子,请稍等片刻,我们神医马上就来。” 连笙:“无妨,是我们有求于神医,等多久都没关系,神医能见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相比于平时来求见他师公的那些人的态度,年轻大夫觉得,这两位公子,态度不是一般好。 以前那些人被他回绝后,立刻翻脸不说,还对他各种威胁,如果不让他们见到神医,就一把火烧了他的医馆。 可这两位公子,即便被他回绝了,也没有闹。 如今能见到他师公了,也没有高兴得一塌糊涂。 这份从容淡定,不是谁人能有的,这二人,定是学识渊博之人。 此刻对于连笙二人的表现,比较深得年轻大夫的心,“好,那二位公子在此先等候着,在下先出去替人看病。” 年轻大夫出去后,吩咐了医馆里的人,给连笙他们备茶。 当茶水上桌之际,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这人,双手负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进入了后堂,来到连笙他们跟前。 看这人有一股子野性,连笙眼中掠过一抹诧异。 该不会眼前这位男子,就是赛天英神医吧? 这么年轻? 还以为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头! 连笙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愣愣的看了一眼赛天英后,恭敬的语气问道:“您是……赛天英神医?” 赫连璞玉见连笙站了起来,于是他也站了起来。 听到连笙说眼前的男子是不是赛天英神医后,他的反应并不大。 来人身上有一股野性,定然是位我行我素之人。 而传说中的赛天英神医,性子顽固,与眼前的男子的气质,有几分相近。 意外的是,这赛天英神医,原来还这么年轻。 赛天英直言道:“对,是本人。这位公子,这纸条上的配方,你如何得知?” 说着,他把手中的纸条,扬给连笙看。 赫连璞玉不着痕迹地快速过目了一眼,最后却皱了皱眉。 纸条上,确实是写的是一个配方,如果上面不是列出是治什么病的配方,他都看不懂。 不过看到那个病名,赫连璞玉微微抽了口气,眼中涌出了雾气。 “江陵郡天元二年毒瘟”,是个病名,这个瘟疫当初是在江陵郡出现的,几乎席卷了半城人的生命。 这个瘟疫,非常毒不说,而且极为刁钻野蛮,中者必死,而且没有解药,又无法寻到病源。 他天楚赫连氏一族刚搬迁到江陵郡,就遇上了这场瘟疫,还全都不幸地染上,并葬身于此。 后来,是宫中派下来的一位御医,才解决得了这场瘟疫。 御医找到了解药,熬成汤,让全城的百姓喝下,这才把瘟疫控制,根除。 但解药配方是什么,至今没有流传出来。 难道,赛天英神医也不知道当年那场毒瘟的配方,得知莲生知道,很是好奇,才同意见他们? 连笙微微笑了笑,歉意道:“赛神医,非常抱歉,为了见您,不得不投您所好。这个毒瘟的配方,据传,只有宫中的一位御医知道,除此,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配方。小生想,赛神医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不,通过这个配方,她真见到了对方。 想要见人,到底还是要拿出一些别人感兴趣的东西才行。 赛天英如实道:“的确,本人非常感兴趣。天下诸多疑难杂症,就没有我赛天英医治不了的,但除了这个毒瘟。 我尝试研究这个毒瘟的解药好久了,总是少一两味关键药引,但又不知道少哪种。 看了这个配方,才豁然顿悟。 这位公子,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个配方?” 连笙也如实回道:“这是宫中那位神医,也就是发明此解药的御医,亲口告诉小生的。” 赛天英一惊,“你认识那位御医?” 连笙:“有过一面之缘。小时候小生家中有人生病了,请了宫中的御医,正巧请到的,是那位御医。” 赛天英此刻心想,对方家里既然能请得动宫中御医,而且又是天楚口音,想必是天都的名门望族中人。 连笙接着道:“那位御医,怀疑我家里人得的是当年那场毒瘟,于是给了解药服用。 而小生当年,因为好奇,就记住了那股药的味道,所以,就知道配方是什么了。 事后,我还询问过那位御医,小生列出来的配方对不对。” 记忆中,当年生病的是李莲生的堂哥,在家中排行老七。 在天都李氏一族中,长得最好看的第三代人。 那时候,李莲生的七哥因去了趟西域,回来后人就不同了。 家里人觉察不对,立马进宫请了御医。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天都李氏一族,在天都的声望极高,而且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还是大官。 想请御医,皇帝还是给李家这个面子的。 御医一来,马上就抓药熬药,让全府的人喝下解药,以免病情扩散。 还好,最后是有惊无险,排除是那种毒瘟了。 而李莲生,就是在那个时候,记住了毒瘟解药的味道。 通过李莲生的记忆,感同身受,她如今依靠自己极为灵敏的嗅觉,能把配方列出来,不难。 而且,当年的李莲生,嗅觉也是很好的,而且,有学医的潜质。 那位御医有意收李莲生为徒,但被李星山夫妇婉拒了,就怕养女的女儿身秘密被发现。 如果不是那位御医提及过,这种解药的配方不需要保密,流传了就让它流传出去吧,不然,她今日怎么敢泄露这个配方。 赛天英又是一惊:“你还能通过闻一下,知道是哪种药材?” 这小子,看着有医术方面的造诣! 第133章 求医成功 连笙大方承认:“知道,小生嗅觉很好,闻一下就能知道配方是什么,看神医您这反应,小生列出的这个配方……完全对了?” 赛天英:“没错,是这个配方,不过……” 他回身,在对面的椅子坐下,表情也复冷了过来。 “规矩就是规矩,不是贡献我一个配方,我就同意帮你治病的。” 说到这,他光明正大地打量了连笙一眼后,竟分析了起来,“看公子这神色,确实是患了疑难杂症,但还不到马上断气的地步,我也能给公子医好。 但是,我赛天英有三不医,不是将死之人,我不医,女人不医,朝廷命官不医。 而公子,目前已经中了一条。 其二,我看公子是雌雄同体之相,难辨是男是女,公子老实交代,是否是女扮男装? 我看公子身上,有书卷气息,该不会是去考取过功名的秀才吧?” 连笙心中诧异,这个赛神医,挺会看人的。 她没有一丝慌乱,语气沉稳地问道:“赛神医,难道是女人,是朝廷命官,非将死之人,您都不医?” 赛天英语气冰冷决绝,“别说三条了,就是中一条,我也不给医。规矩就是规矩,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阁下破例。” 说到这,他把纸条撕了,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我当今日没见过配方,不会把配方流传出去,但也不会破例,医治公子。” 连笙没有妥协,“赛神医,不瞒您,小生是上河县县令。” 赛天英冷哼一声,“那我就更不能医阁下了。” 连笙特意问:“医者仁心,不管是哪位大夫,都不会见死不救有病不给医。小生想,既然赛神医会立下这三不医的规矩,是否是被女人和官员,伤过?” 闻声,赛天英神色一怔,但转瞬面色又复冷,心中自嘲一笑:“呵,就是被那对狗男女所伤,才定下的规矩。我恨他们,今生,绝对不医那两类人。” 狗男女? 听到赛天英的心声,连笙神色一惊。 赛神医定下这个三不医的规矩,难道是因为心爱的女子,被当官的男人夺走了,怀恨在心,才定的规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会立这样的规矩了。 和她当初对赫连璞玉分析过的一样,定是当官的得罪过,也被女人伤过,赛天英神医才会立下三不医。 要想让赛天英心甘情愿替自己治病,首先要把对方的心结解开才行。 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剜心之痛,又被提及,赛天英瞬间不耐烦了。 “这是本人的事情,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速速离开。” 连笙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纠缠,“无意冒犯,抱歉,那我二人就不打扰赛神医了。” 顿了顿,她又道:“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别人是逍遥快活了,但伤得是自己,小生还是希望赛神医能尽快走出这段悲伤,不必为不值得之人苦恼。” 说罢,连笙给了赫连璞玉一个眼色,二人便就往外走。 连笙口中那句“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让赛天英听了,心有所动容。 是的,因为那对狗男女,他一直为难着自己,每每想起,都有剜心的痛,恨不得亲手刃了那对男女。 也因为自己的事情,拒绝了好多身患重病的好人,忘记了学医的初心。 塞天英捂住生疼的胸口,犹豫片刻,说了句:“回来。” 连笙转身,走了回头,神色平静:“赛神医还有事?” 赛天英望着她,表情淡漠,“叫你回来,我是要提醒你,你身上这种杂症,只有我赛天英能医治,这种病虽然暂时要不了你的命,但是会让你日渐生不如死。” 连笙淡淡一笑,“好的,多谢赛神医告知。告辞。” 赛天英再次提醒,“这种怪症格外折磨人,你会一天过的比一天惨……” 突然,赫连璞玉的身影掠过来,一把揪住了赛天英的衣领,怒道:“住口,既然你不医她,就不要刺激她。” 赛天英不耐烦,“松手。” 赫连璞玉愤怒了片刻,便放低姿态,恳求:“救她,你要多少钱,我都满足你!” 赛天英尝试挣脱,但挣脱不了,也从来无惧威胁:“不可能,我不会破了我的规矩。”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患者的随行之人,会武功,还把他架得死死的,快透不过气来了。 明明他也会武功的,但在这个相貌绝世的男子面前,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连笙把赫连璞玉拉了回来,“连玉,回来,咱们别动手,咱们走吧。” 赫连璞玉听她的,没有动手,松开了赛天英的衣领,转身走人。 看着连笙的背影,他心痛如绞。 她会一日比一日过得生不如死,他如何忍心…… 就在这时,赛天英又出声:“回来。” 连笙再度折了回来,“既然本官不符合您的医治标准,本官就不耽误您了,另找他人。” 赛天英这会,态度出奇的好了不少,他问:“你真是上河县县令?” 他有个病患,就是上河县人士,而且是上河县前段时间受过洪灾的村子的人。 前日,病人来找他复检,跟他提了好多他们上河县新任县令的事迹。 说什么新任县令不仅教他们受灾村子如何防洪,还安顿了大批难民,免得县城失控。 不仅如此,还出钱帮受灾村子建房子。 城中的治安,在新任县令的治理下,也好了不少。 对他们村子,也不强行征税。 官府还让商贩,免费在城中重要街道摆摊,不收取地租和保护费。 这种种事迹表明,这新任的上河县县令,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 这年头,好官……不多了。 如果被病痛折磨死,那将是上河县一县人的损失。 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 医者仁心……这上河县县令说得对,不该为了那对狗男女,忽略了初心。 连笙回道:“对,我就是上河县县令,如假包换。” 赛天英舒了口气,思索了小会,心平气和地开口:“行吧,我帮大人医治好大人身上的怪症。” 闻言,连笙顿时面上一喜。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感觉到鼻腔里传出湿润的气息。 等她抹了一下人中,看到指腹上的血之际,突然眼前天旋地转,视野一黑,倒了下去—— 见状,赫连璞玉及时搂住了她,无比担心地唤了唤,“莲生!” 第134章 千年血兰 连笙躺在医馆内的床上,赛天英正在给她悬丝诊脉。 枕着枕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想不到……” 见他神色凝重,说话又断断续续,站在边上的赫连璞玉,心不由得紧了紧。 “赛神医,怎么了?” 赛天英望向他,神色颇为的沉重,如实道:“我原本看知县大人的脸色,就确定了一种复杂的晕眩症。 这种晕眩症,和普通的晕眩症不太一样。首先,这种晕眩症,患病的人会时常感觉头晕目眩,困乏无力,吃再多的滋阴补阳的药都没有,不是一般的普通药材,就能医治好的。 得了这种晕眩症,久而久之,有一天会再也醒不过来,但不代表人已经死了。 人虽然沉睡着,但是,会感知到身边的情况,却又干预不了,对心灵上是一种严重的折磨,死又死不了,又无比的煎熬。 还有目前知县大人得的晕眩症是轻的,治愈起来容易。 我可以医治,并且医馆内,有治疗这种晕眩症的药材,但是…… 经过我给知县大人悬丝诊脉,发现大人体内另外还有一种罕见的怪病。 这种病,也能治,但是治疗这种病的药材,都用完了,而且这种药材,非常的稀有,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也不是出动很多人力,就能找到的。” 赫连璞玉忙问:“这种怪病,对她有生命危险吗?” 赛天英果断回复:“有,这种病的症状就是,大人的七窍,陆续有流血的现象出现,最终会在七窍流血的那天而死。” 听赛天英这么一说,赫连璞玉想到什么,呼吸一窒。 这丫头初见他的当天,好像就流过鼻血,他给她吃了大补丸,也没见她的症状改善多少。 难道,就是这种怪病导致的? 赛天英又道:“首先,轻缓症状就是会流鼻血,严重起来,耳鼻跟着流血,这可是较为致命的一种病,奈何,我手上没有这种药材,不然,就立刻给大人治疗了。” 赫连璞玉急问:“什么药材?具体在什么地方有?我不管多稀有,我必须要找到!” 赛天英:“这种药材,叫血兰花,别名千年血兰,比天山雪莲还稀有,生长于幽谷之中,因为千年才开一次花,故此非常之稀有。 我当年无意间得到过两株,研制过发现,千年血兰的功效,相当于灵丹妙药,吃了百病全消。 任何病和毒在千年血兰面前,都无处遁形。 当年,当今圣上的宠妃,也就是已故的丽妃就得过这种罕见病,我亲自拿血兰去医治的,一株即全愈。 一共两株千年血兰,一株用在了丽妃身上,剩下的一株血兰,圣上怕丽妃的病复发,就把这株血兰收藏了起来。 至今,也不知道圣上有没有使用过剩下的那株血兰。如果没使用,倒是可以向圣上借。 不过圣上和知县大人之间,不仅仅是隔着千山万水,该隔着君臣关系,想向圣上借到血兰,希望渺茫。” 赫连璞玉不信邪,“天下幽谷众多,我就不信,翻遍天下所有幽谷,找不出一株血兰来。” 赛天英:“想要翻遍天下所有幽谷,这可是连当今圣上都办不到的事情,这位公子,你谈何有哪里能力,可以翻得动? 这可是要花费无数的人力财力才能办到的事情。 而且,就算翻了,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就算找得到,还不一定碰到的血兰已经开花。 血兰的花瓣才可入药,其余部位作用不大,而且血兰千年开一次花。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知县大人未必能活到你找到血兰的那一天。” 赫连璞玉垂眸,目光深沉,“那就只能找当今圣上借血兰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寻找。” 赛天英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入宫一趟,看看能否求得圣上把血兰给我。” 赫连璞玉分外惊讶,“赛神医,这不像是您的作风,您愿意给我们李大人看病,这在下相信。 但……又肯为我们李大人进宫面圣求取血兰这种稀有之物,对我们李大人,肯做到这一步,这很不合理。 赛神医,您说吧,您这是为了什么?我们李大人,与您素昧平生,您应该不会为了他做这么多。” 轻叹了一声后,赛天英望向连笙,“大概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吧,我看到他,我觉得我的衣钵有传人了。” 赫连璞玉一惊:“您想收我们李大人为徒,授她医术?” 赛天英:“对。除此之外,也不想让咱们天楚失去一位清官!” 赫连璞玉看了连笙一眼,道:“千年血兰,在下势在必得,有赛神医进宫帮忙求取血兰,在下代李大人,向赛神医说声谢谢,只要能拿到血兰,赛神医日后有任何需求,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赛天英:“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面圣,未必能拿到血兰。” 赫连璞玉问:“赛神医打算何时动身去天都面圣?” “过几天吧。” 赫连璞玉想了想,道:“不管赛神医面圣后能不能拿到血兰,请第一时间通知在下,在下另想办法。” 丽妃已故,他又能帮皇帝充裕国库,皇帝肯定愿意拿血兰换钱。 既然赛神医愿意进宫一试,那就先让赛神医试试。 … 当连笙醒来的时候,医馆的人已经把医治晕眩症的药熬好送到房间。 赫连璞玉正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 一看到她眼睫毛动了,欣喜一笑。 “生儿,你醒了。”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房屋,连笙皱了皱眉,“我们这是在哪呢?” “我们还在赛神医定居的医馆内,”赫连璞玉说着,把那碗药端了起来,“来,趁热喝了,这是赛神医开的药,喝了你的晕眩症就消失了。” 连笙坐起来,靠着床板,看着那碗绿油油的药,表露出抵触的神色。 知她吃不了苦药,赫连璞玉笑了笑,柔声道:“我已经把你吃不了苦药这个事跟赛神医说了,他往药里多添了一种草药,说是你喝的时候,不会反胃。” “嗯,我来吧。”说着,连笙双手捧过碗,盯了盯碗里的药,随即一咬牙,把整碗药吞下了腹中。 喝完后,她闭上眼睛,皱紧眉头,等着反胃想吐的冲动出现。 但过了小会,也没动静,她惊讶的睁开眼,“好神奇啊,真没反胃的冲动了。” 赫连璞玉这时问:“生儿,赛神医有意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第135章 一不小心,成了最年轻的师叔 连笙大吃一惊:“啊?赛神医要收我为徒?” 赫连璞玉:“是的,他觉得你有学医的天赋。生儿想当大夫吗?” 连笙认真的看着他,道:“连玉,实话跟你说,我以前看到那些生病的人,无药可医,没钱医治,恨自己不能有三头六臂,化解他们的苦难。 我是想拥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但是,要不要当赛神医的徒弟,这个事情,取决于你。 当不当大夫,我无所谓的,主要看你,毕竟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想让你帮我决定。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我心里的想法和你不同,我自然会提出来。” 赫连璞玉为连笙这番话,心里感到温暖。 她,把他当她最亲近的人了,还重视他的想法。 想了想,赫连璞玉握住连笙的手,柔声回复:“我希望你学医。” 她要是拥有了一身高超的医术,以后生什么病,都知道如何医治,不用四处求医问药了。 这样一来,她的生命,也多了一份保证。 连笙笑了笑,“好,既然赛神医愿意授我知识,那我就当他的徒弟。” 这时,赛天英从外面进来,面带微笑,“能收李大人为徒,是我赛天英的福分。” 连笙下床,向赛天英抱拳,施礼,恭敬的语气道:“神医言重了,赛神医是天下第一名医,而莲生只是一名小小的知县,能当上神医的徒弟,是莲生高攀了。” 也不知道在她昏睡期间这二人聊了什么,一觉醒来,赛天英对自己的态度百八十度转变,人也亲和了不少,关键是,还愿意收她为徒。 赛天英惭愧一笑:“虽说你只是小小的知县,但对黎明百姓所做的贡献,远比我这个名医多,高攀的是我赛天英。” 赫连璞玉问道:“赛神医既想收莲生为徒,不知打算何时行拜师之礼?” 赛天英:“明日吧,如何?我看徒儿也要尽快回去处理衙门之事,在这里留不了多久,趁早行了拜师礼,都好忙活其他事情。 过几日,我也要上天都办件重要之事,等我回来,便到上河县定居,教徒儿医术。” 连笙:“可以,就按师父的安排吧。” 赛天英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午时,在我徒孙,也就是你的师侄的这间医馆见。” 离开前,赛天英又道:“对了莲生,我把药都开好了,服用完那几副药,晕眩症便会彻底痊愈,永不复发。” 赛天英走后,连笙坐在床边,时不时地,就笑一下。 看她时不时地勾一下唇角,赫连璞玉笑问:“何事这么开心?是因为当上神医的徒弟?” 连笙摇摇头,如实道:“我是觉得很神奇,本来是来求医的,结果不但求医成功,还得到了神医的赏识愿收我为徒,一下子多了个师父不说,还多了年纪相仿的师侄。我怕是最年轻的师叔了。” 正当这时,师侄屠司鸣,也就是带他们见赛天英的那位年轻大夫,走了进来。 屠司鸣手里提着几副药,他看向连笙,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师叔,这是您的药,给,上面有交代如何熬制,如何服用。” 老天爷真会跟他开玩笑,居然让一个病患当他的师叔,看年纪和他差不多,但辈分不一样,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这声“师叔”叫得,连笙感觉心里开了花似的,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这称谓,她很受用。 于是,用长辈的语气,回了句:“哎,好好好,侄儿真乖。” 屠司鸣:“……” 还装起来了? 连笙好奇问:“师侄怎么称呼?” 屠司鸣面色冷淡,好像很不愿意搭理,但又不得不尊重长辈,“屠司鸣。” 连笙:“涂思明?具体哪几个字?” 屠司鸣漫不经心开口:“屠杀的屠,司马的司,一鸣惊人的鸣。” 连笙拖了个长音,“噢~好名字!” 屠司鸣冷淡道:“师叔没什么事,那师侄就先去忙了。” “等一下。” 连笙打听道:“司鸣师侄,师叔问一下,我师父有几个徒弟啊?” 屠司鸣:“就师叔,还有我师父二人。” 连笙一怔,“这么少?那你师父我师兄,如今也在医馆内?” 屠司鸣:“不在,我师父他老人家,去别地出诊了。” 老人家? 连笙又问:“你师父,很老吗?” 屠司鸣眉头一蹙,“老?我师父的年纪,和师公一样。他们同岁。” 连笙:“……” 哎哟,这师徒三代人年龄差都不怎么大嘛。 … 庆余县县城。 城中,一茶楼二楼上。 一名女琴师,正端坐在戏台上,优雅地抚琴。 清雅平缓的琴声,在二楼上飘荡。 有七名身穿华丽服饰的公子哥,正坐在戏台前面的茶桌,悠闲自得地听着琴声。 这时,一名仆人,带着贺寻和余九走上了二楼,来到戏台最前面正中的那张桌子边。 仆人对正坐在这张桌子边的公子哥,恭敬的语气道:“大少,两位赏金猎人到了。” 在座听着琴声的七个公子哥,便是庆余七子。 分别是秦府的秦文玉,江府的江少齐,杜府的杜鑫,曹府的曹广安,袁府的袁宣,吕府的吕天华,田府的田子初。 庆余七子,以秦府为首。 秦文玉搁在桌台上的手抽了回来,把玩了一下拇指上的那个纹路清晰又复杂的扳指,就慵懒地抬了抬手。 霎时,琴声止了。 秦文玉目光慵懒的打量了两名赏金猎人一眼后,开口:“别人向本少爷举荐了你们,说你们办事效率高。 本少爷就直说了吧,定金五千两白银,事成之后,再付一倍酬金。这个价,赶得上天都的雇主给的价格了。 如若在期限内完不成任务,不仅酬金没有,定金也分文收回,可愿意接这个活?” 贺寻问:“不知道秦大少要我二人接什么样的活,是杀人,还是放火?” 秦文玉:“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我们庆余七少,就想找回一个美人。把美人毫发无损地送到我们面前,任务才算完成。” 贺寻:“不知秦大少要我们找的是什么样的美人,美人是哪里人?” 秦文玉勾了一下手指,他旁边的江二少江少齐,把怀里的一张纸拿了出来。 秦文玉把画纸交给贺寻,“找的就是画上的美人。她应该是上河县天灵村本地人,平时会在天灵泉那里卖花。” 贺寻看了画纸后,不解地问:“不过是一名村姑,公子随便派个人去,便能把人绑到这里,为何请我们赏金猎人出动?不觉得大材小用?” 第136章 赫连璞玉,一个暗器库 秦文玉把玩了一下扳指,面色变得深沉:“不久前差点就把美人带回庆余了,被两个神秘高手半路劫走。” “神秘高手?”贺寻问,“公子可知是何方高手?” 江少齐不耐烦道:“如果知道,就不会花高价请你们去把美人抢回来了。” 秦文玉问:“怎样?这活接不接?” 事成后,能拿到一万两白银,堪比天都那些雇主给的价格。 如此挣钱的买卖,他二人怎会不错过! 贺寻果断应下,“接!” 身为赏金猎人,为了追捕逃犯拿到赏金,这些年他们可没少跟各路人马交手,一般的高手,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十日内,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但过期不候。本少爷可知道你们的底细的,别拿了钱不办事还跑路,否则,后果自负。” 说到这,秦文玉抬了抬手,有所示意。 江少齐又从怀里掏出了东西,是银两。 共五张银票,每张银票显示千两。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一倍,两位,拿着吧。” 贺寻看了一下银票,然后拿到了手中。 他心中很惊讶,一个小村姑,竟然能值一万两银子。 这一万两,都能让雇主雇杀手,解决几条人命了。 虽说这画上的女子,拥有一副倾国倾城之容,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换作是他,有再喜欢的美人,也不可能让他掏出一万两子去弄到手。 … 傍晚从医馆回到客栈,连笙就回床上躺着了。 下午吃了那些医治晕眩症的药后,她感觉很困,很嗜睡。 大概是药在体内发生了疗效迟迟没有褪去的缘故吧,会出现嗜睡的症状。 入夜后,还要吃一副药。 赫连璞玉看着连笙睡着后,拿了一副药,去了后厨。 他不放心别人熬药,怕熬不好,打算亲自熬。 离开房间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轻轻往连笙耳朵里塞了棉花。 之后,在房门口的地板上,放了一样东西,开门,轻轻关上门后,便下楼去后厨了。 他在后厨熬药熬了小半个时辰之际,贺寻和余九从外面回到客栈。 有个小二一看到贺寻回来,马上跑上来,小声道:“客官,您要小的打探那两位公子的行踪,小的打探好了,这会年长一点的那位公子,去后厨熬药了,另外那位公子,回来后,就没离开过房间,估计是生病了。” 余九冷冷一笑,“老贺,咱们算账的机会来了。” “多谢。” 贺寻对小二沉声说了句,就把一锭银子交给了小二。 “多谢客官,有差事,还找小的哈。” 随后小二拿过银两,咬了一口,就高兴地走开了。 贺寻给了余九一个眼色,然后二人一个在后厨入口把风,一个快步上了楼。 上楼后,贺寻来到连笙和赫连璞玉的房间,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并同时拔出了剑,径直走了进去。 但让贺寻没想到的是,因为没看眼前地面的路,视线全在床那边了,一脚踩到了一颗类似弹珠的东西上。 感觉到脚下有异性,暗道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顷刻间,这颗珠子就爆炸了,发出了非常清脆又无比响亮的一声作响。 整座客栈上上下下的人,都听到了巨响,包括此刻身在后厨的赫连璞玉。 赫连璞玉闻声,剑眉倏地一紧。 果然赏金猎人有动作! 他立刻闪身离开了后厨。 后厨是建在后院里的,不过赫连璞玉没有从后院入口回到大堂,再上楼回房间。 而是直接从后院,飞身上二楼,破窗跳入了他和连笙的房间内。 等他破窗进入,只看到一个闪得极快的背影。 那人那身锦衣,赫连璞玉格外眼熟。 是那两名赏金猎人中的一个! 赫连璞玉追到门口,过道上,已没有贺寻的身影。 之前在发生巨响的瞬间,贺寻愣神了一下下,发觉自己中招了。 于是反应过来后,他没有继续靠近那张床,对连笙动手,而是立刻转身离开,以防被发现。 他知道一旦再迟疑片刻,就走不掉了。 想起上次被左刚教训的场面,贺寻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直觉这次不跑,自己将没好果子吃。 赫连璞玉没有去追贺寻,快步回到床边坐下,检查起连笙有没有事。 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因为耳朵里有棉花隔音,之前的巨响,她并没有听到,所以没被扰醒。 看到她没事,赫连璞玉松了口气。 在床边守了一会,正要离开去后厨的,连笙就睁开双眼了。 发现没听到周围有嘈杂声,耳朵里又有异样,连笙掏了掏耳朵。 掏出两团棉花后,她扫了一眼房间,看到被破的窗户,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发生过什么情况。 她问赫连璞玉:“那两个赏金猎人,动过手?” 赫连璞玉点了点头,“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房间,多留了个心眼,幸亏我下楼熬药前,放了个炮仗,不然你就出事了。” “炮仗?”连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你出门还带炮仗的?” “带,怎么不带呢,带的暗器可多了,我给你看看。” 赫连璞玉认真的样子让连笙觉得特别可爱,之后,一脸痴痴的笑看着他掏东西。 赫连璞玉从袖口里拿出了几颗体积虽小,但声音惊人的炮仗。 看起来,跟玻璃弹珠一样小个。 掏出了几颗炮仗后,赫连璞玉又从脚下拔出一把匕首。 紧接着,手插入怀里,从内衬夹层里,取出了好几根银针。 这些银针很细,全部夹在他的指间,取一次,就能取出了好几根。 看到这些银针,连笙就已经傻眼了,没想到赫连璞玉放下银针在床上后,又继续掏。 这次,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部,竟然从腰封里面,拔出了一把软剑。 连笙:“……” 不敢置信,这个男人,本身已经武功很高了,居然还带这么武器暗器在身上,是因为经常遭刺杀吗? 内心震惊了好一会,连笙一副惊愕的表情问:“还、还有吗?” 赫连璞玉:“当然。” 于是,他撩起外衣下摆,一排过去的带钩子的飞刀,别在衣服上。 这下,连笙彻底傻眼了,脸上就差写个大写的“服”字。 本以为飞刀就是终结,赫连璞玉却神秘兮兮一笑,“别眨眼,还有。” 第137章 这是黑科技 连笙:“……” 还有? 天呐!这个男人是搞暗器批发的吗? 就是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到处转,看到合适的商人,就谈谈能不能合作? 不然,藏那么多暗器在身上干什么? 都能以一滴水杀人的人,还用得着这些暗器防身? 不过,想到那个炮仗救了自己一命,连笙心里就不吐槽了。 她还真没眨眼,看着赫连璞玉继续掏家伙。 飞刀有了。 飞针也有了。 匕首和剑、炮仗也有了。 他还能拿出什么法宝来? 接下来,赫连璞玉又从衣摆夹层里面,掏出一排飞镖来。 然后又从束发冠里,拔出一根比那些飞针粗很多的银针。 连笙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赫连璞玉介绍道:“这是银针,试毒用的。” 想到武侠剧里面的画面,连笙拖了个长音,“噢~懂了。” 拔下了一根银针后,赫连璞玉又从手指间,拔出了一根软金色的线。 拔出来后,他把线头交给连笙,微笑着示意道:“生儿,你拉一下。”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笙愣愣的“哦”了声,然后拿过线头,有节奏地往外拉。 结果,线越拉越长,永远拉不到尽头似的。 这根软金色的丝线,就跟绣花线一样细,不仔细看,仿佛就不存在一样。 连笙一边拉,一边好奇地问:“连玉,这又是什么?” 赫连璞玉:“软飞丝。” 连笙蹙了蹙眉,“软飞丝?干什么用的?” “就是掉下很高的悬崖,可以利用软飞丝投掷到悬崖上,就掉不下去了,反之,想要到高处,也可以利用软飞丝办到。” 说到这,他轻轻地拿开连笙拉着软飞丝的手,柔声道:“线有天凌峰那么高,拉一天你都拉不完的,咱们不拉了,我不想累着你。” 天凌峰,就是昨天他们在天灵村,利用轻功飞到峰顶的那座高峰。 想到这根线有有天凌峰的长度,连笙不敢置信,也极为纳闷。 “那掉下去,怎么投得到山顶上呢?拔出去后,又怎么收回来?就这样徒手一点一点地收回袖子里吗?不是很费时间?” 赫连璞玉朝她神秘一笑,随即,在她面前平放着手掌,手背朝上。 此刻,对连笙来说,除了看到他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以及中指上的一枚戒指,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正要问赫连璞玉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赫连璞玉当着她的面,按了一下那枚戒指,转瞬间,被她拔出来的软飞丝,全部收回去了。 对连笙而言,一秒功夫不到,软飞丝就不见了。 她看得目瞪口呆,也终于明白男人手上的戒指,非一般的戒指,而是软飞丝的开关。 只要按一下,能瞬间冲到很远的地方,再按一下,又能极快地缩回去。 用现代化而言,这就是黑科技啊! 这种东西,就相当于威亚一样,只要触动开关,就能利用软飞丝避险,果然是顶级法宝。 看到她的表情,比之前夸张,赫连璞玉笑了笑,知道这丫头被他的软飞丝惊艳到了。 “生儿,怎样?看清楚了吗?” 连笙猛点几下头,表示被秀到了,“厉害厉害,非常厉害,妥妥的黑科技。” 赫连璞玉剑眉一蹙,“黑科技?何意?” 连笙解释道:“就是很让人惊讶,看起来很先进的东西。对了,除了这些,还有吗?” “有。” 说着,赫连璞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连笙问:“这又是?” 赫连璞玉耐心解释:“这是化骨水。” 化骨水? 连笙眼睛惊恐地一瞪。 看过电视剧的她,认识这玩意儿。 她紧张地问:“这玩意儿杀人不眨眼,没事你干嘛把这个东西备在身上?” 赫连璞玉一本正经地解释:“平时身边的一些叛徒,看着碍眼,就用这些东西弄走。” 连笙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 她真怕有一天,这个男人看她也不顺眼了,拿这个东西做掉她。 感觉到她的紧张,赫连璞玉微笑着安慰道:“别怕,这个东西,永远不会用在我家生儿身上的。” 听到他这么说,连笙微微松了口气。 对,他很爱她,他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手呢。 一个连家世背景、身上有什么暗器都愿意透露给她知道的男人,她应该无条件相信才对。 连笙压下紧张的情绪后,又问道:“这化骨水,应该是最后一种武器了吧?” “还有。” “还有?!” 赫连璞玉低头下去,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沓银票。 “这些也是武器,求人办事没它不行。” 连笙忍俊不禁,“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我懂的。” 赫连璞玉过目了一眼他的这些暗器,“嗯……大概就是这些了,但我觉得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我的生儿一半厉害。” 这话说的……连笙的脸色不由得红了一层,羞涩道:“抬举我了。” 赫连璞玉夸赞道:“我说的是真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大的武器。有你在身边,我感觉我都不需要动脑子,你都替我谋划好了。” 就说上次那份假的藏宝图吧,开局一张图,她直接就分析出了背后之人是谁,以整个计划。 他媳妇儿不是他最大的武器,是什么? 连笙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看赫连璞玉,“那你也是我最厉害的武器,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安危,不会有问题。我的吃住行,你都替我包了,还给我心中的远大抱负,镀了一层金,让我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 赫连璞玉笑了笑,“那我们这是彼此成就。” 连笙:“不,更多的是,你在成就我。” 说到这,她想到什么,纳闷道:“我们刚认识那会,我记得我们去关家村办案,你被雨淋了,当时有把外衣卸下来烤干,当时,我怎么没发现你身上有暗器呢?你是最近才开始带暗器的?” 赫连璞玉笑了笑,如实道:“从小到大,一直有携带暗器的习惯,为了防身,只是当时在关家村,没让你发现而已。” 连笙:“……” 他怎么……隐藏得那么好? 果然,高手就是高手,不想让别人知道点什么,别人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尤其是她这种不懂武功不懂兵器的人。 一会收起武器后,赫连璞玉和连笙一起下了楼。 去厨房把小火熬制的药端到大堂给连笙。 赫连璞玉没立即让连笙喝药,而是拿银针试了试这碗药有没有被人下过毒。 第138章 连笙:我是现代人 用银针试了下,银针没有变黑,说明没毒。 赫连璞玉这才放心把药交给连笙喝,“没毒,喝了吧,喝上两三天,病就好了。” 至于她另外的那种病,只能找到千年血兰,才能医治。 因为药里放了一味特殊的药,连笙喝着没有反胃冲动,很快这碗药被她喝得见碗底。 此时,外头天色已黑。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处处张灯结彩,夜景如画。 赫连璞玉轻声问道:“想出去走走吗?花灯会应该还没有结束,晚上街上会很热闹。” 连笙:“花灯会?” 赫连璞玉:“庆余县每年中,有一两个月连续举办花灯会。” 连笙:“花灯会吸引各地的人前来观看,可是能以此给庆余提高经济,挺有一策略。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吧,我想见识一下。” 于是休息了一会,连笙就和赫连璞玉出门。 到了街上连笙才发现,街上到处挂满了彩灯,美得看不过来。 而且,街上还人山人海。 连笙不禁感慨,要是她上河县的晚上有这里一半的人游街,经济也不至于那么不景气了。 街上除了本地人穿的服饰和大燕国的差不多外,还有不少其他国家的服饰。 这里可以体现出,庆余县是个比较包容的县城,一个花灯会,吸引来天下各地的游客。 又或者说,不管哪里人,都对花灯会比较向往。 每走一段路,连笙就看到很多搞猜灯谜活动的摊子,参与的人,很多。 她基本都是路过看一眼,就走开了,并不感兴趣。 赫连璞玉笑问:“看花灯会,不猜灯谜,就像吃饭不用筷子,总感觉缺点什么,不打算玩一会?” 连笙笑了笑,把心里话说出来,“我感觉猜灯谜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挑战性,不是我过分自信,而是真觉得,没有对手吧。” 以如今自己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猜个灯谜,并不是难事,还是不要去为难摊主了。 赫连璞玉低头笑了笑。 也是,这丫头头脑不简单,没有难得倒她的问题。 那些谜题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直到遇到有一个搞猜灯谜赢了奖励一个西域美人的摊子,连笙捕捉到一双无助害怕的眼睛,便感兴趣的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纱衣的女子,端正地站在老板的身边,面纱蒙着半张脸,面巾上的一双眼睛,又大又深邃传神。 女子隐隐约约裸露在外的四肢和小蛮腰,肤色白皙,都戴着亮晶晶的饰品。 连笙仅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西域美人非常的漂亮。 但美人很无助的眼神望着她,里面有求助之意。 可能是围观的路人中,每个男人看她都是色咪咪的,只有连笙,没有流露出那种猥琐的眼神,美人就觉得,这个公子,应该可以求助。 此时,很多路人想要赢得美人,正在绞尽脑汁猜灯谜呢,奈何,谁也没有能力赢得西域美人。 老板对围观的路人道:“欢迎大家踊跃参与猜灯谜哈,只需十文钱,就能参与,只要能猜中五十道题,就能把美人赢走。” 很多人跃跃欲试,纷纷交钱参与。 可是,难度一般的谜题倒是猜中了,难度困难的,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就是好多参与者现场求助其他不参与的路人,也没办法猜到正确的答案。可是把参与者给折磨得要疯了。 眼看再猜几题,就能把美人赢走。 此时,有一个看起来气质文文弱弱的书生,已经猜到第四十八题了,余下两题,正在动脑筋想。 围观的路人正在议论。 路人甲:“这不是我们庆余第一才子嘛,连他都出动了,看来,美人今晚必定被才子赢走咯。” 路人乙:“这个西域美人都在这里站几个晚上了,也没人有本事把美人赢走,我看今晚也悬。” 路人丙:“玉公子是我们庆余第一才子,就没有难得住他的题好吧?” 连笙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热闹一样看着现场这一幕幕。 那个西域美人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连笙没有特意去注视美人的眼睛,也没有给美人一个含着希望的眼神,而是在关注那个庆余第一才子。 美人失望地收回了视线,之前还有点星光的眸子,现在黯淡无光了。 摊主还在使劲吆喝:“走过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哈,只需回答完五十道灯谜,就能把美人带回家。 没有娶到婆娘的,都可以参与试试,只需十文钱,就有机会带走美人。 家里不缺婆娘的,可以把美人赢回去当丫鬟,美人什么都会干的。 美人只有一个,先猜中五十道灯谜,谁就能得到美人!机会难得,想参加的赶紧参加,不然美人被人赢走了,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经过摊主这一波吆喝,又有一群人,争抢着交钱,跃跃欲试。 看到那个第一才子还在绞尽脑汁,连笙的目光,终于落到那个西域美人脸上。 美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欣喜的笑了笑,并湿了眼眶。 此时,相隔有点远,美人的心声,连笙清楚地听得到。 不仅如此,读心术启动的时候,其他人的心声,自动弱化,只剩下当事人的声音。 连笙听到美人心里在哀求她,“公子,救救奴家,哪怕把奴家赢回家当牛做马,奴家也愿意。” 连笙听到这里,犹豫了。 赢回家当牛做马? 她衙门里丫鬟少,倒是可以招一些。 既然这个美人有意愿跟她,不妨试一试这些灯谜。 赢回家,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就行了。 连笙正要交钱之际,赫连璞玉递了十文钱过来。 看到这十文钱,她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她要猜灯谜的? 赫连璞玉朝她轻轻一笑,柔声道:“去吧,把美人赢到手,带回家伺候你父母也行,同时我也想看看你以实力征服别人的样子!” 这个男人,让她赢美人是假,想看她秀智商才是真吧? 她的头号事业粉智商粉,非他莫属了。 连笙回以一记谦逊的微笑,“行,我试试。” 当她转身面向摊主时,心道:“我就不信,我一个掌握了谜题大全的现代人,干不过这些古人。”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拧了拧眉。 现代人? 古人? 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这丫头在说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不过……应该不可能的吧! 她若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又为何会身在这个年代。 赫连璞玉想问一下连笙的,但顾虑到连笙要参与猜灯谜,就忍着没问了。 “老板,我来试试。” 连笙走到摊主面前,把十文钱放在桌子上。 摊主当她和其他那些人一样,肯定也猜不中谜题的,很爽快地收下了钱,然后给了厚厚一沓纸张。 “这里是五十道题,写完答案交给我过目,全对就能把美人带走了,可以向别人讨要答案。” 连笙知道,这厚厚的一沓纸,足足有五十张。 纸张上面,都是灯谜。 边上的空地,摆放着好多张桌子,桌上都放有笔墨。 这是提供给参与者坐的地方,好让参与者写答案。 连笙扫了一圈,发现有一张桌子正好空下,就走过去,在这张桌子边坐下了。 因为其他参与者,都去找围观的路人求助,大部分人都没法安静地坐下来认真想答案。 连笙坐下后,拿过笔,沾了墨水,开始像考试一样,一边查看谜题,一边写答案。 她一眼望过去,几乎是在顷刻间,就能想到答案了,于是在纸上的空白地方,写上了答案。 那个西域美人看到她交钱参与答题,眼中满是欣慰和高兴的神色。 此刻站在边上围观的赫连璞玉,看到连笙阅读题目很快,答题更快,不知不觉间,唇角勾起了迷恋的弧度,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连笙没料错,这个男人,欣赏她的智商,比她的外形和身体,多得多。 赫连璞玉喜欢看到她发光发亮的样子。 连笙陆续答题,不带犹豫的。 转眼间,已完成十几道题了。 她边上的那个第一才子,还在绞尽脑汁猜最后两题的答案。 看到连笙答题那么快,第一才子心中自负地冷哼了声,“呵,该不会是乱写的吧?都不需要思考,就写了答案,答案肯定全是错的。” 这会,那些围观的路人,也看到连笙的表现异于常人。 她答题很快,几乎是看一眼就写答案了,不带犹豫的,渐渐吸引了围观人群的目光。 路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但议论的无非就是觉得连笙在装样子,乱写一通。 场上,就只有赫连璞玉和西域美人,欣赏连笙看题时认真冷静的样子,以及答题时干脆果断的下笔动作。 一眨眼,连笙就写到最后两题了。 面对这两题,她第一次停下了笔,认真思考起来。 看到她眉头微微皱着,赫连璞玉想,最后两题,应该非常难吧。 要不就是答案不存在的,只是摊主为了十文钱积多成少,故意弄的假题。 只要参与者回答不上来,美人就赢不走。 美人不走,就还有更多人为了美人前仆后继。 但仅是思考小会,连笙便迅速写下答案,放下笔,吹干墨水,把所有纸张,都拿去给了摊主。 当她步伐生风从第一才子面前走过去的时候,第一才子愣住了。 围观的路人,也都愣住了。 大家此刻心里都在想,这人答题也太快了吧?如果答案也全对,那就逆天了! 连笙来到摊主面前,把灯谜全部放在桌面上,道:“老板,您过目一下,对不对。” 摊主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惊讶。 他没想到眼前的男子,是刚刚报名参加猜灯谜的,确是今晚第一个交答案,不会答案都是乱写的吧? “好,你等会,我马上过目。” 说罢,摊主拿过沾了红墨水的笔,开始对答案。 最上面两张谜题,答案是最困难的。 摊主看了一眼后,不敢置信地看向连笙。 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就继续去对答案了。 接下来,从第一张一路批改到最后一张,摊主的笔一直在勾啊勾。 这个勾选的符号,就是答案对的意思。 那个才子这会没在思考谜题了,而是目瞪口呆地在看着摊主在勾选答案。 没一会功夫,摊主把所有灯谜批改结束,最后站起来,激动得双手颤抖地把一把钥匙,递给连笙。 “这位公子,恭喜你,灯谜全答对了,你可以把美人带回家了。” 闻声,现场哗然一片。 那个西域美人脚上锁有铁链,钥匙就是用来打开铁链的。 连笙接过钥匙,笑问:“老板应该是非常喜爱灯谜吧?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最后两题,是老板亲自出的题。” 摊主惊了惊后,倾佩的语气道:“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帮忙。公子,这个……给你。” 说着,摊主把怀里的一封书信,“里面有个地址,明日公子有空,请到这个地址,与老夫见一面。老夫要与公子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连笙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好的,明日有空,定去。” 之后,连笙把西域美人脚上的铁链打开,把美人带回客栈了。 当时,那些参与者和围观的路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把美人带走! … 回到客栈,连笙给西域美人另外开了一间客房,然后就和赫连璞玉回房间了。 深更半夜。 或许是吃那些药有副作用的缘故,连笙的心很浮躁,以至于睡着后,一直在做噩梦。 赫连璞玉在她床边打地铺,听到她说梦话,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马上起身撩开床帐,在床边坐下,握住连笙乱晃的手,唤了声,“生儿?” 连笙满头汗水,闭着眼睛,奋力挣扎,“不要动他!我招!我招!我不是妖孽,我是未来人!” 话音一落,她猛地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赫连璞玉心疼地问:“做噩梦了?” 连笙看到他,一下子坐起来,检查他的胸口,发现他没事,她一下子扑入了他怀里,声音发颤:“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他们拿你威胁我,让我交代我的来历。” 赫连璞玉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过了一会,连笙披着赫连璞玉的外衣,坐在饭桌边,双手捧着一碗热水。 这会,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却对着桌子上的这盏灯里摇曳的烛火,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有点大,赫连璞玉把窗户关上后,走到连笙身边坐下。 这会,灯盏里的烛火,也不再摇曳。 赫连璞玉轻声询问:“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连笙放下那碗水,转向赫连璞玉,摇了摇头后,神色很认真:“不饿。连玉,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坦白,与我的身世有关。经过这个噩梦,我感觉我不应该瞒着你。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也应当如此。”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看把你严肃的,什么身世这么神秘?有我神秘吗?” 就算她是天都的大户人家孩子,也没有他赫连氏一族神秘吧? 连笙很认真地说道:“连玉,我是现代人。” 第139章 带着任务穿越 赫连璞玉反应不是很大,因为压根就不知道现代人是未来人的意思。 他笑问:“现代人?现代在哪里?其他国家的地方吗?听你口中与我一样,你也提及过你是天都人,怎么……” 连笙耐心说道:“连玉,我隐瞒你我的真实身份,是不想吓着你,毕竟,这属于灵异现象了。 其二,李莲生的身份过于复杂,我也不想把你牵涉其中。 可是你连你家里是什么情况都如数告诉了我,没有半点保留,那我也应该向你毫不无保留。” 这下,她的这番话,成功把赫连璞玉给惊到了。 “灵异现象?李莲生?你不就是李莲生吗?为何我听你这么说,你不是李莲生本人?” 连笙正视赫连璞玉的眼睛,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是未来人,是从未来而来,也就是几百上千年之后的年代,穿越到你们这个年代的。 也就是说,在我眼中,你是古人,古代人,而我是你们的后代子孙。 通俗地讲,比如你现在穿越到一千年前的南陌国,对当时的南陌国而言,你就是未来人。 连玉,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我的灵魂不属于天楚,我是魂穿而来的,属于未来人,但是这副躯体,是属于你们这里的。” 赫连璞玉听完连笙这番解说后,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几百上千后的后人。 更不敢相信,灵魂还可以穿越到过去! 她没有说错,确实是属于灵异现象了! 看到他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平复过来,连笙很担心:“连玉,我没有撒谎,我真是魂穿而来的,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赫连璞玉努力平复情绪,摇摇头,“惊吓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诧异,我没想到,这世上真有魂穿这事,我还以为,这种诡异之事,只存在于话本里。 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通过这段日子的了解,我发现你的所说所想,都和当前这个年代不同,一直给我一种天外来人的感觉。 今日你把真实身世一提,我就觉得你以前的所说所想很合理了。未来人,一定比现在的人聪明许多,见识更广。 对了生儿,为什么会魂穿呢?你前世怎么了?” 连笙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前世是因为没日没夜地挣钱,没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猝死了,就是突然暴毙,然后老天爷,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魂穿到你们天楚。” 赫连璞玉心疼地揉揉她的肩膀,“那这一世,千万不能为了钱财,累坏自己。” 连笙点点头,“我明白的,健康第一,我已经很注意了。” “对了,你是附在一个叫李连笙的女子身上?那你真名叫什么?为何这个李莲生,身世也特别复杂?”赫连璞玉问道。 连笙一一解答:“我叫连笙,不过我不姓李,我姓连,与你的姓氏里的连字一样。笙,是有那个竹字头的那个笙。 李莲生和我一样,劳累过度,突然暴毙。 她是在上任上河县知县一职的当天,在衙门暴毙的,然后我就来了,灵魂融合了她的身体。 我想,或许她也魂穿到了我们那个年代,附在了我的身体里了吧。 李莲生以前是天都李氏家族的直系子女,自从我知道她的身世后,才发现她是李家的养女。 因为李莲生的身世关系到李氏全族的安危,不能泄露。从小到大,她的养父母为了家族和她的安危着想,不得不让她女扮男装。 直到如今,知道李莲生女儿身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 赫连璞玉垂眸,冷静地想了想,随即分析道:“天都李氏,可是能与我赫连氏一族并肩的,家族何其庞大。 虽没有我们赫连氏一族神秘,但在天都的名门望族中,首屈一指。 据我所知道的,李氏家族,人才辈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就是李家人。 照你所说,李莲生的身世泄露会关乎天都李氏全族的安危,能有这种权利,除了当今圣上,没有其他势力。 所以……李莲生是皇女,对吗?” 连笙唇角上扬,忍不住夸赞,“连玉,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这都能被你猜到。” 不愧是天下首富,有成为首富的能力,一定是有过人的头脑的。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你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会猜不到?” 顿了顿,他不解地问:“为何皇女会流落民间,成为李家人?” 连笙解释道:“这与当年的一场天象有关。 当今太子和李莲生,是同一晚出生的皇室子女,但当天晚上,高空上同时出现了祥瑞和不祥的天象。 国师判定太子是天楚的福星,而李莲生,被判定为给天楚带来不祥的灾星。 李莲生不知道是被谁偷偷送出宫的,放在了她养父母的马车里。 养父母得知她的身世,收留也不是,不收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被心地善良的养父母,给收留了。 如今李莲生已长大成人,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养父母怕她因为有喜欢的人会恢复女儿身,继而皇女身份暴露,就故意得罪家里人,让家族把他们一家四口扫地出门。 养父母不想让皇女这个身世,牵连到他们李氏一族,也不想让养女有生命危险,所以就流浪到了江陵郡,用仅剩的钱,买了个芝麻官,打算让养女在上河县安稳地度过一生。 皇女是灾星,一旦身份泄露,就算皇帝不想处决这个女儿,太子一党和朝廷那帮官员也会向皇帝施压。 所以,李莲生的皇女身份,不能暴露,这就是我为何怕别人知道我女儿身这个秘密,不能以女儿身与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原因。” 赫连璞玉:“你和李莲生养父母的顾虑是对的。李莲生是皇女,却在李家长大,被皇帝知道,这可是灭九族之罪。 而李莲生又是灾星,一旦皇女身份泄露,你也难逃一死。 不过,提到天象这事,我怎么觉得,李莲生和太子反着来? 目前你就是李莲生,你目前的能力,都能让我刮目相看,更何况以后的作为。 而太子急功近利,乱献策,征税一事导致民间群情激愤,对朝廷很不利,这可不是福星所为。 老天爷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未来人穿越到这里,我想,你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你的任务,就是让咱们天楚,重新走向盛世。 所以,连笙,祥瑞之兆是为你出现的,你才是天楚的福星!” 第140章 成功拜赛天英为师 连笙回道:“我也觉得,我是那个福星。可能以后我的路,会走得很艰难,皇女和未来人这两个身份,随时有泄露的可能,连玉,你不怕被我拖累吗?” 赫连璞玉眼神坚定的望着她,“不管你将来的路走得是否艰难,我始终陪伴在你左右,不说生生世世,但这辈子,我绝对会在你身边。” 说到这,他轻轻把她搂入了怀里。 靠着他的胸膛,这一刻,连笙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认识这个男人,她真的很幸运。 转眼,天亮。 今日要去医馆拜师,连笙早早就起来了。 离开客栈之前,她去找了那个西域美人。 这个西域美人叫扎伊儿。 扎伊儿虽是西域人,却是个中原通,熟悉中原这个地方,都比她的家乡多。 她十岁便卖身到中原了,说天楚话那是一点西域口音都没有。 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四处卖艺,帮雇主挣钱,直到前段时间,昨晚那个摊主从雇主手中,花高价买下她。 比起双腿失去自由,她更想过卖艺为生的日子,奈何,一连个把月,都被锁住双脚,被那个男人带到街头,当奖品,吸引路人。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希望有个好心人能买走她。 这些年,阅人无数的她,知道连笙那样的眼神,比较正气,能帮助她,所以昨晚才向连笙投去求助的眼神。 而扎伊儿的选择对了,连笙真的成功把她带走了。 昨晚回客栈的路上,扎伊儿已经把自己的来龙去脉,全给连笙透露了。 所以这会,连笙已经知道扎伊儿叫什么,“呃……小扎,我和我朋友出去一趟,回来可能有点晚,你就在客栈呆着吧,有需求就找小二,记我账上就行。” 扎伊儿恭敬又温柔的语气道:“公子,奴家今年正好二十,应该比公子小,公子唤奴家……”伊莲便可。 但她话还没说完,连笙先行出声了,“好,大扎。” 扎伊儿:“……” “你在客栈等我们吧,我和我朋友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 扎伊儿心里没底,“公子,你这一走,会不会不回来了?” 连笙:“不可能,你是我赢回的,怎么可能不带你走?放心吧,办完事就回来了。” 扎伊儿:“好,那奴家哪里也不去,在客栈等公子回来。” 连笙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扎伊儿的房间,和在门外等候的赫连璞玉,一起走出了客栈。 … 等他们来到医馆,拜师仪式,都准备妥当了。 让连笙想不到的是,医馆的会客厅内,聚集着不少人,都是一些年长之人。 赛天英坐在高堂上的太师椅,那些老者,分别坐在会客厅两边。 屠司鸣站在赛天英的左下方。 除了人多外,厅中间还摆上了一个四方桌,上面酒啊水果啊米啊,很多东西,摆得很规律,并且,正中处,还放着一把刀,一个碗,碗里有半碗水。 而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清瘦老人。 老人端着两杯茶。 这个清瘦老人,连笙看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马上就知道在哪见过了。 这位老人不是她在上官璟给烧烤店总店装修当日,她在店门口看到的那个路人吗? 她记得,当时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的。 那个少年想拜师,被老者说了一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在天楚建立师徒这种重大关系,拜师仪式很重要,且不能没有,而且还要有见证人在场。 如果当时不是听到这位老者说的话,她都不知道,赫连璞玉从来不是她真正的师父。 因为这位老人的一番话,她和赫连璞玉的感情才发展迅速。 想必,这位老人,就是她和赛天英成为师徒的最重要的见证人了。 赛天英介绍道:“徒儿,这是为师的好友吴老,亦是咱们成为师徒的见证人,快向你吴伯伯。” “是,师父。” 连笙乖巧地应了一声,便面向吴老,抱拳,施了一礼,“莲生见过吴伯伯。” 吴老满脸对连笙的欣赏,“好好好,起身吧,我看吉时已到,这拜师礼,也该开始了。 按照咱们天楚的拜师规矩,年轻人,这第一步,你要对你师父先行三拜之礼。 第二步就是歃血,最后两步,便是给师父和见证人敬茶。 年轻人没什么异议的话,那拜师礼现在就开始吧。” 连笙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吴老说的做。 她先是给赛天英叩头三拜,完成这个步骤后,就去拿匕首,果断在指腹上划了一道口子,往装水的碗里滴了一滴血。 她这份干脆和魄力,深得现场这些长辈的欣赏和喜爱。 换作其他的年轻人,歃血这个环节,估计要磨蹭半天,因为怕疼。 很少遇到如此干脆的! 也正是这一点,连笙深得场上这些长辈的喜欢。 等赛天英也歃了血后,就到敬茶环节了。 连笙不卑不亢,给赛天英敬茶,“师父,喝茶。” 然后,又给见证人吴老敬茶。 敬茶环节结束后,赛天英当众把他毕生所着的本草典,交给了连笙。 “这里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病情和配方,徒儿,你要保管好,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东西了,以后要传给你的徒儿的。看不懂没关系,等为师从天都办完事情回来,就手把手教你。” 屠司鸣微微努了努嘴,看着连笙得到师公的本草典,他眼中有着些许的不甘和失落。 怪他和师父天资愚钝,始终没能完成师公出的考题,成为不了真正的传人。 在医馆呆到下午,赛天英说要动身前往天都了,拜师宴才散。 送师父到医馆门口之际,连笙的心,突然很不安。 这拜师礼刚过,师父就急忙去天都了,何事如此着急? 连笙不由得仔细观察起师父的面庞,发现师父的印堂,有些黑。 这可是出门不顺的征兆! “师父,您那么急去天都办什么事呢?能不能多在庆余呆几日,再去?” “为师……”赛天英看到连笙眼睛里的血丝,欲言又止。 不即刻动身不行,他想尽快拿到千年血兰,治好这丫头。 这丫头眼睛里的血丝,变得异常了,下一窍流血,就是眼睛了,病情耽误不得。 “师父?” 赛天英回过神,轻松地笑笑,“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有个友人过生辰,为师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说到这,他示意连笙和屠司鸣:“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吧,不用送了。” “师父等我一下。” 没等赛天英问她要干什么,连笙已扭头快步跑回了医馆内。 第141章 以文会友 连笙回了医馆内,迅速拿了纸笔,在上面写了一段文字。 写完后,把怀里的那封书信拿出来,拆出里面的信纸,把刚写的纸张折叠起来,放在了这个信封内。 这个信封,是昨晚猜灯谜赢了美人后,那个摊主交给她的,让她今日有空,往信上提的地址,去找他。 连笙没有过目摊主交给她的那封信纸,直接把信放回了怀里,拿着刚装好的书信,走出了医馆。 她走到赛天英跟前,把手中的书信,交给他,并叮嘱道:“师父,切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拆开看。” 见她说得神秘兮兮的,赛天英好笑地问:“这里面写的什么?” 连笙没有提,而是继续叮嘱道:“这里离天都甚远,一路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师父一定要多加小心,到了天都,也要当心。” 赛天英没想到刚收的徒弟,像亲生儿子一样关心着自己,他感到高兴、又欣慰。 “放心吧徒儿,师父会保护好自己的,师父云游四海惯了,什么人没见过。” 一会目送师父骑马远去的挺拔背影,连笙眼神恍惚。 赫连璞玉见她表情出神,问道:“怎么了?” 连笙回过神,“就是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在我的印象中,师父应该是年长的那种人才对……” 赫连璞玉打趣道:“都年长你十岁了,还不算年长?” 连笙:“我印象中的师父,应该是白胡子的老头,像吴老那样,因为越老看起来知识越渊博,看起来一肚子墨水,有东西可教。师父他只是年长我十岁而已,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兄弟。” 赫连璞玉笑问:“那我当你师父的那段日子,是不是也让你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连笙:“还真有,幸亏我们没有进行拜师礼,不然就成不了……”情侣。 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在,连笙改了口,“不说这些了,我们等下去个地方吧。” 说到这,她面向屠司鸣,笑了笑:“师侄,师叔先走了,有空,可以去上河县找师叔。”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师叔,屠司鸣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他疏离的语气道:“师侄每天有大把病人需要看,可能抽不出来,这上河县,恐怕是去不成了。不过有空,师侄肯定会去看看师叔的。” “行,那师叔就先走了。” 知道这师侄不服自己,连笙没有计较,也没有特意讨好。 她对赫连璞玉道:“我们走吧。” … 半个时辰后,连笙和赫连璞玉出现在城中的一间茶楼外。 连笙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纸,再看向茶楼门口上的牌匾。 “庆南街,添香茶楼,应该就是这里了。” 赫连璞玉神色凝重道:“猜灯谜送个西域美人,血本下得有点重了,我感觉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连笙:“找我,必定是有事相求,应该与我猜灯谜的能力有关。先看看对方怎么说吧。” 说罢,连笙和赫连璞玉一同走入了茶楼,上到二楼。 好像二楼被人包了,连笙他们一上来,就有个小二过来询问:“是昨晚猜中五十道灯谜的那位公子吗?” 连笙回道:“是我。” 小二:“公子,这边请,东方先生已等候您多时。” 随后连笙和赫连璞玉二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一个靠近窗口的桌子。 桌子边,已经坐着一个人,便是昨晚那个猜灯谜摊子的摊主。 东方先生看到连笙,立马就站了起来,态度客客气气,“小公子你来啦,请坐。” 连笙坐了下来,与对方面对面。 赫连璞玉充当她的保镖,站在她身后,双手负后,没有坐。 坐下后,连笙直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对方,“东方先生是吧?昨晚在下有观察过,其他那些搞灯谜活动的,都是猜中一题就有奖,要么就几题,要么直接挑战最难的那道题。 可是,到了东方先生这,就变成了一次性猜中五十道题,就直接送西域美人,血本下得挺大的。 还有就是,东方先生出的题,一般人还真答不出来。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东方先生,是故意把题设得很深奥,让五湖四海喜爱猜灯谜的人来猜,一旦猜中的,就证明这人能力出众。 而东方先生的目的,就是寻找这方面能力出众的人。 为什么寻找这方面能力出众的人呢,在下猜测,应该有更大的舞台,需要这方面能力出众的人参加,好帮东方先生赢比赛之类的? 通俗点讲,就是东方先生想要找个人代表您,去参加更隆重的灯谜会?” 东方先生惊愕了片刻后,鼓了鼓掌,称赞:“小公子果然聪明过人,昨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五十道灯谜,可见小公子的才华非同一般,不枉老夫在庆余县待上数日呐。” 出来已有数月,辗转各地,尚未找到一人能解开他出的五十道灯谜。 除了眼前这位年轻人。 果然在灯谜方面,只有庆余县人才多,每年庆余县举行花灯会,一举行便是两月多,吸引着各地的人才到这里一展才智。 不过这年轻人说话的口音,和他们天都人没有区别,这年轻人是本地人士吗? 连笙从容一笑,“这么说,在下猜对了?” 东方先生点了点头,神情这会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是的,公子猜的没错,老夫之所以弄这个灯谜,确实是另有目的。 老夫来自天都,是书林院的夫子,此次外出,是为了寻觅人才,代表我们天楚,去大燕国皇宫参加一场以文会友的盛宴。 这是大燕皇帝发起盛宴,为了促进中原内外各国之间和平共处增进友谊,特别开办了这场盛宴,到时候,中原内外各国,都会派才智过人的子民到大燕皇宫参加。 到时候,会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才艺,衡量一个国家的声誉和实力,为此,咱们圣上很重视这次的联谊宴,这可是关乎一个国家的面子。 所以……老夫为了觅得人才,特意加大了灯谜的难度,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夫遇到了小公子你! 小公子才智过人,希望小公子能代表咱们天楚参加联谊宴。到时候,不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能不能都拿第一,但是,哪怕只有一项才艺咱们天楚擅长,都是好的。” 第142章 代表天楚参加联谊宴 听完东方先生这番话,连笙心中颇为惊讶。 她想过对方要找她去参加更大的灯谜会,没想到,是让她代表天楚,参加大燕国发起的大国盛宴。 以文会友,那说明这个盛宴主要交流的是各国之间的文化。 如此隆重的盛宴,居然去民间物色人才代表天楚参加,这书林院,人才这么少吗? 通过李莲生的记忆,连笙是知道这个书林院是干什么的。 书林院是皇家学院,集天下才子于一起,是天都最出名的学府了。 是个天都人都知道书林院的存在。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才艺,书林院都有向学子们传授。 天楚最出名的学院,竟找不出一个智商过人、能猜中五十道灯谜的人? 不过看目前这情况,连书林院的夫子都到民间寻觅人才了,看来是书林院没有一人能有资格代表天楚出国。 想到这,连笙不解地问:“这书林院人才济济,竟找不出一个,会猜灯谜的?” 东方先生叹了口气,“哎,如若有,老夫就不会出来寻觅人才了。” 连笙:“既然诸国相聚,以文会友,到时候施展的才艺众多,说不定灯谜根本没有机会上场……” 东方先生赶忙打断她的话,笃定的语气道:“不,猜灯谜这一关,绝对有。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大燕国,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都非常喜爱猜灯谜。 大燕国每个地方,每年都会举办花灯会,可见有多热爱猜灯谜了。 庆余县以前被大燕国掌管过,受了大燕国的熏陶,如今每年都举办花灯会,但放在咱们天楚其他地方,花灯会甚少。 年末的这场以文会友盛宴,猜灯谜是必不可少的,这可是大燕国最爱、也是最擅长的一项才艺了。” 连笙怔了怔,“年末?盛宴在今年年底举行?” 东方先生回道:“是的。年初就定了,年末,也就是今年十二月下旬举办。 十年一次的诸国联谊宴,朝廷非常重视,希望能找到能人异士,在盛宴上大放异彩,为我们天楚争夺得荣誉。 这十年来,我们天楚的国力衰退得过快,让大燕国早就赶在了前头,其他那些小国,也都想把我们天楚挤下下去。 看似是一场联谊宴,不用上战场,但和战场没有区别,拼的就是实力。 只要我们天楚赢了,面子就有了,头也抬得起来,让别的国家没有嚼舌根的机会。 但如若表现平平,绝对会被那些国家各种瞧不起。 我们天楚在曾经,也是泱泱大国来的,怎么可以受这种侮辱。 我们天楚的国力,如今大不如前了,在联谊宴上,更要争一口气才行。” 连笙认同地点点头,“先生所言极是,谁都不想自己的国家,被他国指指点点。” 东方先生诚恳的语气道:“所以小公子,这次,希望你能代表我们天楚,去参加大燕国盛宴,跟大燕国比试比试。 昨晚那五十道灯谜,是老夫派人从大燕国那边打听到的,据说是大燕国第一猜灯谜高手出的题。 既然小公子能轻松对答大燕国灯谜高手出的题,那到时候在宴会上,绝对能和其他的灯谜高手过上几招。 书林院确实人才济济,但缺的就是猜灯谜的人才。 小公子,这次诸国以文会友,关乎国家荣誉,还希望小公子能参加。” 连笙没有马上回复对方,而是低头数了数手指,“……六月,七月……” 嘀咕了小会后,她看向对方,道:“还有五六个月时间,可以参加。” 如果要立马前往大燕国参加盛宴,那她就做不到了。 这段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旅游业要开发,她上河县城区要开发,太多项目要忙了,根本走不开。 不过用半年功夫用来开发,上河县的商业部署,基本可以进入正轨了,到时候,应该有闲时间去参加联谊宴。 就算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 她比任何人都想天楚能再度走向辉煌,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东方先生激动不已,“谢谢小公子,有小公子参加,我们天楚,就多一份保障。” 顿了顿,他问道:“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方便留个地址吗?到时候代表团出发大燕国时,好提前通知公子。” 连笙道:“不用通知在下,到时候,在下会提前几天抵达大燕国,东方先生只需告诉在下在什么地点与代表团会合就行了。” 东方先生:“到时候,各国来宾,一般都是安排在大燕皇帝的行宫居住。” 连笙:“好,知道了。” 忽然想不到什么,她问:“年末的诸国联谊宴,咱们……当今圣上,也会参加吗?” 东方先生回道:“参加。如此盛宴,圣上肯定会出席的。” “哦,好的。”连笙微微一应,有些心不在焉。 当今圣上,可是李莲生的生父。 她如今代替李莲生活着,那天子,相当于是她的父亲了。 宴会要么不参加,一参加她肯定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不然干嘛去参加呢。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和李莲生的生父会面,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情绪后,连笙又问道:“对了东方先生,代表团有多少人?都凑齐了吗?” 东方先生:“各国代表团最多只允许十人参加,擅长其他才艺的人,基本都选定了,如今,老夫也完成了任务,也该启程回天都复命了。” 连笙:“东方先生放心回去吧,在下绝不食言,说参加就一定参加。” 东方先生感激一笑,“好,那十二月,咱们大燕国都城,不见不散。” … 东方先生先行离开了茶楼,连笙和赫连璞玉喝了会茶,才准备走人。 而就在他们走出茶楼门口之际,就听到敲锣打鼓和鞭炮的声音传来。 此时,大街两侧,围满了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探头,等待着什么出现。 连笙驻足,好奇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街道。 就在这时,有庞大的迎亲队,缓缓朝她这边而来。 只听旁边的一个大娘在议论:“秦大少又成亲了,可惜新娘子不是我女儿。” 秦大少? 连笙眉头微皱,不禁想起了昨日在客栈吃饭时,听到旁桌那些食客议论的一件事情。 说庆余七少掳了一个姑娘回来,七少过比试,谁赢谁就能娶姑娘。 成亲当日,新郎新娘会游街。 而七少当中,有一位是秦大少。 难道……现在看到的迎亲队,就是庆余七少中的那位秦大少的迎亲队? 第143章 蚂蚁如何撼动得了大象 连笙又想到昨天在客栈吃饭时,旁桌食客议论的内容,说是庆余七少最近掳回来的新娘子,是上河县人。 难道,那七个登徒子,把万栗栗给抓到庆余县来了? 这会,秦大少娶的,是万栗栗? 想了想,连笙心中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对,她是直接从天灵村出发庆余县的。 离开天灵村之前,还见过万栗栗,并帮万栗栗卖过花。 前往庆余县这一路上,她也没有看到特殊的人马。 万栗栗如今应该并没有出事。 这时,秦文玉身穿喜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骑在马上,悠悠地从街道经过。 他身后跟着六个同样骑着马,但没有穿喜服,但个个穿戴华丽的男子。 他们便是庆余七子。 根据他们庆余七子的规矩,不管他们之间谁娶亲,其他六人在成亲当日,都要尾随新郎官,陪同迎亲。 此刻,以新郎官秦文玉为首,庆余七子,悠悠走在前头,他们后方,跟着一顶辇轿。 辇轿被好几个轿夫扛着。 轿上,坐着新娘子。 辇轿和一般的轿子不同,是四面通风的,风一吹,红色透明的隔纱飞扬,轿子里的新娘子,若隐若现。 新娘子戴着一顶凤冠,金色的凤冠珠帘,绕了面庞一圈,画面绝美。 珠帘内,新娘子的脸,还戴着一块半透明的红色面纱,红唇明显。 虽然在端坐着,但面纱上的双目,一直在注视着两旁围观的老百姓,似乎在寻找着谁,眼睛有些湿润。 连笙看着辇轿准备从她面前的街道经过,忽然,一个身影从她身后跑了出去。 跑到路中间,拦截了迎亲队的去路。 秦文玉看到有人跑出来,立马勒紧缰绳,把马车停下,“吁~” 把马停住后,十分不悦地骂了起来,“狗东西,不知道老子成亲吗?你要干什么?” 连笙定眼一看,发现跑出来拦截迎亲队的人,不仅是个年轻的男子,还相貌堂堂。 除了穿得寒酸了点,外形并不输新郎官。 新娘子看到男子,差点就激动的跳下辇轿了,又生生忍住这股冲动,眼含泪水。 连笙看到男子拦截马路后,第一时间就是注视辇轿上的新娘子一眼,她心中顿时了然。 哦,原来男子和新娘子有故事。 如果她没猜错,男子和新娘子本是一对,因为其他原因,新娘子嫁给了秦大少。 又或者说,新娘子被强行嫁给秦大少的。 男子拦截迎亲队后,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很痛苦。 秦文玉当对方是个傻子,朝身侧喝了喝,“来人,把这狗东西弄走,别妨碍老子成亲。真是晦气。” 很快,几个带刀护卫上来,架住男子,把男子给拖到了路边。 男子没有反抗,只是目光极其痛苦的注视着新娘子。 新娘子的眼神何尝不是含着痛苦的,但只能向男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男子别做傻事。 迎亲队重新起步,没一会功夫,就在连笙眼中远去了。 附近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迎亲队走了,一下子街道两旁,变得空荡荡。 就只剩下连笙和赫连璞玉,以及坐在路边一脸生无可恋的男子。 “我们走吧。” 连笙对赫连璞玉说了句,准备走人。 而就在这时,男子的心声传了过来,“阿秀,我既不能拥有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再见了。” 男子绝望的语气,成功留住了连笙。 连笙暗道一声不妙,那男子这是准备自寻短见呢! 她凑近赫连璞玉,低声说了句:“那人要寻短见。” 赫连璞玉微微点了点头,“嗯,我也看出来了。那个新娘子,应该是他的心上人。” 这时,那名男子起身,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后,身子很轻,晃晃悠悠的朝一个巷子转角走去。 连笙和赫连璞玉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跟在了男子身后。 跟了好一会,连笙他们就跟着男子来到了护城河边。 男子站在拱桥上,眼神生无可恋地望着桥下的河面。 河流不急,但水很深,不会游泳的人,跳下去必死。 男子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有两个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连笙冷不丁的出声:“兄台,需要帮忙吗?” 男子一怔,转过身。 看了眼前这两位容貌绝色的男子一眼,傅天扬眼中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但仅是惊讶了一瞬,傅天扬神色愣了愣,询问:“二位兄台是?” 连笙直接问道:“之前那个新娘子,是兄台的心上人?” 担心和新娘子的关系走漏,被秦大少知道,故而影响到新娘子日后的处境,傅天扬没有承认,还戒备了起来。 “在下不知道兄台在说什么。” 连笙不笨,岂会听不出对方这戒备又疏离的语气,是为了保护新娘子。 为消除男子对她的戒备,她如实道:“兄台放心,我二人非庆余县人,与新郎官不是一伙的。” 傅天扬微怔:“那你们……” 这会,连笙的神色冰冷了许多:“庆余七少的手伸得太长了,前段时间,还动到了我上河县的姑娘,行为极其恶劣,不教训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们在他们的地盘再无法无天,动哪里人都行,我不干预,但就不能动我上河县人。 动上河县人,就是动本公子,既然本公子来了这庆余县,这口恶气,怎么也要出了再回去。” 傅天扬一脸惊愕,“你们是上河县人士?可我们庆余七少不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 在我们庆余县,七大名门望族就是天,就是法,地方官府都不敢大声说话,谈何有人敢对付? 兄台,你想要帮在下的这份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没有绝对强硬的后台,真不建议兄台乱来。 是,新娘子是在下的心上人,但在下又能怎样呢,人家七少看上的姑娘,不择手段也要抢走,违抗就是姑娘一家死路一条。 其实七少的手段是很卑劣,但他们把看上的姑娘娶回家中后,待姑娘们挺好的,姑娘一家,从此受到厚待。” 这也就是他们庆余县普通老百姓为何想要把女儿嫁入七大名门望族的首要原因。 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笙语气不悦:“待姑娘再好,也不是他们犯法的理由。强抢民女,违背妇女意愿,就是不对。” 傅天扬低头,苦涩一笑,“不对又能怎样,蚂蚁如何撼动得了大象,只能认命了。” 连笙望向天边的夕阳,目光坚毅,“不试试,怎么知道撼动不了。” 第144章 王秦氏,亡秦氏 傅天扬:“如果我的心上人阿秀能回到我身边,自然是一大幸事,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希望兄台以身试险。 我们庆余七少,在我们庆余县名声何其响亮,所作所为,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是他们看上的姑娘,从来没有得不到一说,而且又不能得罪,得罪了,下场惨不忍睹。” 连笙的视线从天边收回,此时的她,眼中含着些许笑意,神秘又嗜血。 “明面上,是动不了他们,但背地里,不是很轻松?” 傅天扬一怔,“兄台可是想到对付七少的好主意了?” 连笙唇角微勾,弧度迷人又危险,“滴水能穿石,几句话亦也能穿透人心。有时候,唾沫星子,可是非常好的一把无形的利器。” 说干就干! 连笙迅速通过傅天扬,了解了一些秦大少的家庭情况,于是编了一段童谣: 秦大少, 娶六房, 六房王秦氏 王啊亡, 洞房便身亡, 从此庆余七王变六王 通过街头巷尾的孩童,把这段童谣散播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入夜前,那段童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城中传开了。 孩童或许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大人听了都懂的。 街头巷尾的摊贩在议论。 行走在路上的路人也在议论。 有些人家傍晚一家人正吃着饭,也在议论。 说什么秦大少今天娶的六房妾室姓王,还叫王勤秀,嫁入秦家后,便是王秦氏了。 王与亡谐音,有可能娶六姨娘秦家会遭遇不测。 迷信之人,会把这个童谣放大解读,于是乎,很快这首童谣,就传遍城中大街小巷了。 夜里,秦家大摆宴席,宾客众多,秦大少陪同宾客喝得颇为尽兴。 新娘子王勤秀端坐在房间里,想到从此与心上人傅天扬再无可能,独自伤心抹泪。 庆余七少此刻在前厅院中和宾客喝得正高兴,哪里会知道,谣言已经传入了秦家。 府里的老管家听到谣言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去找秦老爷。 此时秦老爷正在前厅里满面笑容接待宾客。 “老爷!老爷!”老管家急忙进来,附到秦老爷耳边,密语几句。 得知谣言后,秦老爷脸上的笑容瞬收。 王秦氏…… 亡秦氏! 这不第六个儿媳妇的到来,是来亡他秦家的吗? 虽说秦老爷不太相信谣言,但是,多少被新娘子的姓氏,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秦老爷宾客也不招待了,直接去了六房,还带了几个护院。 等秦文玉喝得半醉半醒被江少齐等人搀扶到院子里时,王勤秀正被其父亲无情地扫出房间。 王勤秀被两名护院从门内整个人往外甩,甩到了门口,砸在了秦文玉的脚前,头上的凤冠脱落在地。 此时王勤秀脸上的面纱已被凤冠缠住扯掉,一张绝美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和万栗栗一样,王勤秀同样拥有一副倾国倾城之容,也都属于那种大气张扬的长相。 看到新娶的小妾被护院无情地甩出来,秦文玉瞬间酒醒了大半。 他看向那两名护院,怒不可遏质问:“你们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女人?” 说着,他正要低身把王勤秀扶起,这时,他父亲从门内出现在门口,一张脸十分森寒。 秦老爷没好气道:“混账东西,事前也不先调查调查就把人娶进来,差点就害死我们秦家了。” 秦文玉一头雾水,“爹,你说什么呢?孩儿不懂!” 秦老爷:“这个女人的姓氏克我们秦家,要不得,立刻轰出去。” 秦文玉一急:“她怎么就克我们秦家了?” 看着如此美丽的女人,他还等着新婚夜上手呢,就这么扔了,实在舍不得。 就在这时,秦文玉旁边的江少齐,闻到烧焦味,不禁认真嗅了嗅,蹙起了眉头,“什么味道?是哪里起火了吗?” 他话音一落,老管家就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老爷!” 秦老爷这会也闻到烧焦味了,他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起火了?” 老管家急忙道:“是的老爷,后院和西厢,都起火了,就是不知道火怎么起的。” “我就知道这女人不祥,赶紧把她轰出去,轰得越远越好。” 没好气地交代了儿子一句,秦老爷快步向院外走去,并紧急吩咐管家,“走,去救火。” 管家边走边提议,“老爷,那个女人既然不祥,干脆直接杀了得了?” 秦老爷呵斥:“你疯了?杀了她,死后就真成厉鬼永远缠着我们秦家了。” 管家恍然顿悟,“老爷所言极是。” 秦老爷和管家走后,秦文玉惋惜的看了王勤秀一眼,便不耐烦地吩咐护院,“把她弄走,越远越好。” 本来他不怎么信邪的,但得知府里起火,便相信父亲的话了。 比起女人,他们秦家的安危最重要。 两名护院立即把王勤秀提起来,然后拖了出去。 秦文玉揉揉眉心,烦躁不已,“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美人。” 江少齐安慰:“大哥,天下美人多的是,不必惦记这一个,回头,我们哥几个接着去物色。” 秦文玉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在其他人担心得呼喊他时,并没有发现,那屋顶上,有两抹身影。 此刻,站在房顶上的是连笙和赫连璞玉。 他们站在屋顶上,已经好一会了。 看到秦文玉昏倒了,连笙唇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搞定。” 赫连璞玉这时握住她的手臂,“我们走吧。” 说罢,轻功一施,他和连笙的身影便从房顶上跳落。 二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夜幕中。 … 两名护院把王勤秀拖到了僻静无人之地丢下,就走了。 借着月色,王勤秀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一点人气也没有,到处传来诡异的虫叫声。 以为是乱葬岗,她怕得双手抱住胸口,瑟瑟发抖,颤抖地喊着傅天扬,“扬哥,你在哪,我好怕……” 就在这时,有两抹黑影靠近她,有人还掏出了火折子。 借助火折子的光芒,王勤秀看到了一张人脸,貌似还非常的俊美…… 第145章 在逃公主 子夜。 连笙和赫连璞玉把王勤秀送到护城河的拱桥上。 傅天扬还在这里等着,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今日连笙告诉他,最晚到子夜,他的心上人一定能回来,让他子夜时分在这里等着。 没想到,真的等来了。 王勤秀一看到他,就一下子扑入了他怀中,“扬哥!” 然后在他怀里,以泪洗面。 连笙他们在桥边看着,没有靠近那二人。 看到一对相爱的人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连笙借助周围昏暗的环境,稍微靠了靠赫连璞玉的手臂,变得小鸟依人。 赫连璞玉伸手过来,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 这个摸头杀,对连笙来说,格外宠溺疼惜,又安全感满满。 过了一会,傅天扬牵着王勤秀的手下了桥,想当面感谢连笙他们一番,但却发现,此时桥边已没有连笙他们的身影。 傅天扬神色着急,“两位恩人怎么就走了……” 王勤秀问道:“扬哥,那两位公子是什么人?” 傅天扬感慨道:“是两位神人,靠一首童谣和一把火,就轻松地把你解救出来,还替你除去了杀身之祸!” … 转眼,天亮。 连笙喝了药后,就带上扎伊儿,坐上了赫连璞玉的马车,出了城。 回上河县的路上,连笙安静地在马车里,靠着马车的墙壁,看着师父赛天英传给她的那本本草典。 见她看书,不想打扰她,扎伊儿没有出声,安静地坐在一旁。 可是,扎伊儿发现,连笙看书非常快,没一会功夫,就翻到下一页了,而且一目下去,不带回头浏览的。 可扎伊儿又如何得知,这个通过猜谜赢得她的“公子”,是个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女子。 连笙一目十行,凡是在视野内出现过的文字,都被她记在了大脑里。 哪怕不认识的字,也都被她记住了。 出城一个时辰后,她就成功把整本本草典给一字不落地浏览完了。 浏览完后,合上书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并打了个呵欠,“呵~终于看完了,看书就是累人。” 扎伊儿这时身子挪动到她旁边,帮她轻轻捏背,“主人,累就睡会吧,你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可能是同为女人的缘故,这个捏背,连笙并不排斥,也不拒绝。 “嗯,等会就睡。”说着,连笙翻开书籍的最后一页。 只见最后一页的空白页面上,标有一段文字,是一段提醒。 赛天英在上面提及,本草典非常珍贵,是稀世珍宝,在整个天下,这本书籍很有名,很多学医之人都想不择手段得到它。 他提醒拿到这本典籍的人,务必把典籍藏好,免得惹祸上身。 如若可以,记住所有内容,烧了典籍。 烧了? 连笙看了一眼后,对外唤了赫连璞玉一声,“连玉。” 闻声,赫连璞玉把马车停下,隔着车帘询问:“怎么了?” “火折子借我一下。” 小会,连笙已拿着典籍和火折子,蹲在了马路边,离马车有点远。 此时,赫连璞玉站在马车边,视线没有从连笙身上移开过,仿佛很怕看漏一眼,人就不见了。 不一会功夫,他就看到一道青烟冒出。 连笙把本草典烧完后,回到了马车这里。 赫连璞玉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并没有出声。 连笙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笑了笑,“宝典既是传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所有物,师父不会再收回来,烧了它,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书中的内容,师父知道,我也已经记在了脑子里,师父的毕生心血,不会失传的。 如果有一天师父想要回来,我可以一字不漏地还原一本崭新的给他。” 赫连璞玉惊了惊,“那么厚一本医书,你都记住里面的内容了?” 连笙眼睛一弯,笑容格外迷人,甚至还有点得意,“当然。我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信吗?” 赫连璞玉:“你连书都烧了,那我只能选择相信了,若不是记住了所有的文字,你也不会舍得把你师父的心血烧掉。” 连笙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 “不错,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趁着四下无人,扎伊儿在马车里也看不到,赫连璞玉伸手过去,刮了一下连笙的鼻梁,很是宠溺。 仿佛如果她此刻穿的是女装,他已经把她抱起来转圈圈了。 连笙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明媚灿烂。 回到车上后,连笙又打了个呵欠。 扎伊儿伸手过来,想要帮她捏腿捶背,但被她温声拒绝了,“不用按,我睡得很快的。” 扎伊儿:“主人,奴家帮你按着,你睡觉会舒服点。” 连笙眉头蹙了蹙,“主人?大扎,你怎么称呼我为主人了?” 扎伊儿:“奴家是主人赢回来的,您自然就是奴家的主人。” 连笙“哦”了声,“那行吧,叫公子还是叫主人,你随意,但是,你不要称自己是奴家了。你呢,不是我的奴隶,知道吗?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卑微。” 扎伊儿眼神愣了愣,随后眼睛湿润了,“主人……” 在她十岁那年来到天楚后,一直过着以卖艺为生的生活。 对雇主,从来都是以奴家称呼。 姿态不放低,哪里有雇主想看她表演的才艺呢。 一晃在天楚呆了十年了,也习惯了这个称呼,如今倒不觉得有什么。 连笙笑了笑,“哭什么呢,你如今自由了,应该笑才对。如果你不想跟着我,我可以给你盘缠,让你回你的国家。” 一听说回自己的国家,扎伊儿赶忙摇头,眼中还掠过一丝恐惧,“伊儿不回去,伊儿此生只想留在主人身边,服侍主人。” 连笙无奈又无力地笑笑,“那……好吧,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怎么安排都行。好困,我先睡会。” 说罢,连笙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扎伊儿正要说话,就听到连笙的呼吸,变得均匀了,呼吸声还大了一点点。 这说明,连笙已经睡着了,而且还是秒睡。 扎伊儿有被震惊到,“睡这么快?” 外头,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 他的笙儿,哪一次不是躺下没一会功夫就睡着的。 马车内,扎伊儿深深凝望着连笙的脸庞,心道:“主人,其实伊儿是在逃公主……” 第146章 背书大赛 回到上河县,已是第二天的事情。 今日,衙门可热闹了,因为大人带了个西域美人回来。 那西域美人虽然戴着面纱,但面纱薄薄的,里面的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肉眼可见。 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尖下巴,典型的西域女子特征,美得不可方物。 衙门里的人得知后,纷纷跑到书房,看美人。 他们在门口争先挤着,但没人敢进去。 此时,房中除了连笙,还有四人在,分别是慕容秋,经仁,薛桓,以及扎伊儿。 连笙看了一眼扎伊儿,便吩咐薛桓:“老薛,给大扎姑娘安排一下房间,就住我府里吧。” 薛桓点了点头,恭敬道:“好的大人,那就和慕容姑娘一样,安排到西厢?” 连笙:“可以,这些琐事,你处理就行。一会,把大人我离开的这几天府里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薛桓再度点了点头,“好的大人。” 连笙:“那你先去安排大扎姑娘吧。” 跟薛桓离开前,扎伊儿深深望了连笙一眼,眼底有着诧异。 她没想到,那晚猜灯谜赢了她的公子,居然是上河县的县太爷。 天哪,居然是当官的,她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呢。 薛桓和扎伊儿走后,连笙望向慕容秋,询问道:“秋姐,客栈修建一事,有过目过吗?” 慕容秋回道:“回大人,卑职有去看过,您选定的承包商,已经在商议动工了。 另外,盘下的那些客栈,已经在修缮,不日便可开门营业。 还有,近日卑职注意到,外来本地的车马,多了许多,基本都是为了去吃烧烤。 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当初让卑职去登记城中所有的客栈,如今,烧烤店附近的客栈,每日都爆满。 其他的客栈要是再不开业,恐怕供不应求了。” 连笙:“暂时还能供得上的,但一两个月后,就有点难了,所以在建的客栈,要尽早尽快动工,好早日投入使用。” 日后,不仅烧烤店吸引的顾客多,开发的其他行业,也会吸引来很多人。 食宿方面,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拿过桌上那本黄历翻开,连笙查看了片刻,便望向经仁,问道:“差不多月尾了,郡城太守府的人马到了吗?” 经仁:“昨天县丞还提过这事,江陵郡已来了书信,说是明日收税的人就来了。” 连笙:“哦,知道了,明天交接那笔赋税的时候,数目一定要清点精准,安排到位,别出差错了。宁可多交,也不要少交。今年赋税一事,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了骚乱,我不想我们上河县,也陷入纠纷。” 经仁:“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安排妥当此事。” 连笙又道:“今天入夜前,你再来找我一趟,我交代你件事。” 经仁:“遵命。” 连笙望向慕容秋:“对了秋姐,你一会没事……算了,今天事有点多,明天再劳烦你跑趟烧烤店,帮我请上官公子来衙门一趟。” 连笙本来想今天见见上官璟,询问一下他烧烤总店的生意如何,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另外,再询问一下他分店的工程,都忙得怎样了。 但想到一会薛桓还要给她准备这几天府衙堆积的事情,没时间见上官璟,见上官璟这事,只好推到明天了。 慕容秋关心道:“大人,您今日才回来,暂时别忙太多了,明日卑职再给您请上官公子。” 连笙“嗯”了声。 … 傍晚,和薛桓一起处理府衙里堆积的事情后,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老薛,你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大人也早些休息,别熬太晚。” 薛桓出去时,在门口和经仁会面。 经仁进来后,对连笙道:“大人,卑职来了。” 连笙正埋头,不知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她一边写,一边叮嘱经仁:“这是一封书信,是要亲自交到高太守之女高小柳手中的。 高小柳你见过,就是上个月女扮男装在我们衙门住过一晚手脱臼的那个女孩子。 明天来收缴运送赋税的人马,是太守府派下来的,待会你去账房先生那多要点银子,打点给那个带头人,让他务必亲自把书信交给高小姐。” 说到这,她放下了笔,捧起那张纸吹了吹。 经仁领命道:“是,大人,卑职知道怎么做,不过……” 他心中很好奇自家大人为何要给高小姐写信。 连笙:“你照做就是,不用操心其他。” “是,大人。” 把信纸放入信封并糊上后,连笙把信封交给经仁。 “切记,一定要让那个人亲自把书信交到高小姐手中,哪怕他多要点跑腿费也无妨。” 一会经仁出去后,连笙往后一靠,长吁了一口气。 随后,自己给自己捏了捏酸胀的手臂。 自从今天下午回到衙门,忙到了现在,她的身子也没有从椅子上挪开过。 不过她没有马上起身离开书房,而是按揉了几下手臂后,坐正过来,打开抽屉,拿出了她的计划本。 她翻开第二页,拿过沾了红墨汁的笔,往下移动。 最后在计划表的那一页,把底部的“经营住宿业”这行文字,划了一道横线。 这道横线的出现,表示该项目,已经落实了。 放回笔后,连笙把当前的页面翻到背面。 背面最上方,有一行文字,写的是:开发旅游业。 连笙望了一眼这几个字,单手撑着鬓角,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沉思了起来。 她在想,开发天灵村的景区,可以多方面同时进行。 开路的同时,景区的人工景,也可以动工。 只是开发天灵村景区,要用到的财力人力物力,不是一般的多,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沉思了一会,连笙把本子合起,放回了抽屉里,起身,离开了书房。 她今晚没有回望月轩住,因为李星山夫妇几天没见她了,她想今晚去见见他们,免得他们挂心。 顺便问一下庭儿在私塾的学上得怎么样。 当她刚到父母住的院子门口时,远远就听到庭儿在讲话。 “爹,娘,我们夫子说,后天私塾开办一次背书大赛,可带家属去参加,背书赢了,就奖励两只叫花鸡呢。” 第147章 我们县令大人治理有方 李张氏呵呵一笑,满脸怜爱,“是吗?那大赛要背的书,庭儿背多少了?” 小莲庭:“夫子说,要在大赛当天背,不可以偷偷背的,也并未交代背何书。” 李张氏笑着看了身旁的丈夫一眼,道:“看似是背书大赛,私塾这是借大赛考验学子们的临场背书的能力呢。” “庭儿,后天想爹陪你去私塾,还是你娘陪你去?”李星山问道。 小莲庭微微努了努嘴后,弱弱地开口:“孩儿想哥哥陪庭儿去,但哥哥那么忙,又不想打扰哥哥。” 这时,连笙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忙,后天哥陪庭儿去私塾参赛。” 回头一看,是好几天没有见的哥哥,庭儿激动地跑了过来,扑入了哥哥怀里撒娇,“哥哥!” 连笙宠溺的摸了摸庭儿的头,笑问:“哥哥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念书?” 庭儿:“有呢,庭儿都识了好多个字了,还会念几句三字经呢。” 连笙夸了夸,“哇,咱们庭儿真棒。” 李星山这时吩咐庭儿:“好了庭儿,明天你还要早起去私塾念书,你哥也忙一天了,就不打扰你哥了,早点去休息。” 虽然有些不情愿离开哥哥,但庭儿还是乖乖应了句,“知道了爹。” 随后,丫鬟把庭儿带走了。 连笙上前,给父母请安,“爹,娘,近日身体可好?” 李张氏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我和你爹好着呢,就是听慕容姑娘说你出远门了,不免有些担心。” 连笙如实道:“也不是出远门,就是去了趟隔壁的庆余县,找神医看看。 你们二老也是知道的,孩儿从小体弱,老是不见好转,所以想早点治好孩儿的虚弱症。 有个好身体,才有力气去做事,孩儿还有很多事情未做,而且也要有一副好身体照顾你们才行,可千万不能倒下。” 看到养女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二老,李张氏不由得眼眶一热,“生儿,难为你了,爹和娘,有愧于你。” 连笙柔柔一笑,“娘,咱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话。孩儿的命是你们给的,你们永远是孩儿的父母,孩儿照顾你们,天经地义。” 李星山关心问:“莲生,可是找到神医帮你看病了?” 莲生点了点头,“嗯,找到了,还开了药,如今吃了药后,力气比以前大了不说,整天下来,也没有晕眩感了。” 李张氏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生儿,是哪位神医?回头,我和你爹亲自登门拜访拜访,拿些东西孝敬人家。” 连笙没有瞒着谁给她治病这事,“是赛天英神医,爹娘可是有听说过?” “赛天英?!”李星山夫妇同时一惊。 看二老震惊的神色,必定是知道赛天英的名号的。 连笙微微笑了笑,问:“对,是赛天英神医,爹娘听说过吧?” 李张氏道:“何止是听说过,他当年,还替你生母丽妃治过绝症呢,被圣上重重打赏,因此在天下名声大噪。” 连笙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被丽妃的事情牵动。 她轻轻问:“娘,我生母得的什么绝症?能跟孩儿说一下吗?想听听她的事情。” 李张氏如实道:“娘也不知道是什么绝症,反正就是听家里人提及的,绝症最后被赛天英神医治好了。” 连笙想到什么,双眸疑惑地垂了垂。 当年李莲生的生母丽妃,被她师父治好的? 可是师父看起来才三十岁左右,而当年医治李莲生生母的时候,李莲生还未出生。 啊这……怎么解释?师父长生不老? 连笙正有这个疑惑,李张氏又道:“当年,你还未出生,圣上为了治好你母妃,广招天下名医进宫,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所救,从此被誉为小神医。” 噢,原来师父小时候就是神童了啊,难怪。 连笙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她突然低声笑了笑,“缘分。” 李张氏不知她这抹笑的意思,便问:“生儿,怎么了?” 连笙如实道:“娘有所不知,赛天英神医替孩儿看过病后,还收孩儿为徒,说孩儿有学医的潜质。想不到,师父他当年,还替生母医治过。” “生儿你……”李张氏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看向了身旁的丈夫。 李星山道:“莲生,你有学医方面的天赋,这个事情,爹和娘都知道,当年宫中的太医院院长都想收你为徒,怕你身份被发现,爹和娘帮你回拒了。” 连笙点点头,“嗯,爹说的这个事情,孩儿知道。不过请二老放心,孩儿虽然拜了赛天英神医为师,但孩儿自有分寸,不会让皇女身份暴露出去的。” 她比任何人都惜命,也比养父母更想保护好天都李氏一族,怎么容许自己出事呢。 … 一夜,静悄悄过去。 今日上午,郡城太守府的人马就到衙门运税银了。 经仁亲自督办此事。 跟太守府的人清点税银数目后,装着税银的箱子立即上了锁也上了封条,送上了车。 负责运送税银的那位官员姓张。 张大人看到清点后的数目,居然比朝廷要求征收的数目多了一成,人当时傻了好一会。 等税银都装上车,盖上封布后,张大人找经仁到无人的角落说话。 “今年的征税,比去年多了九成,下河县和庆余县官府勉强征得了五成,你们上河县历年来都需要朝廷救济,怎么今年居然能完成税收,还能多出一成? 今天我们队伍入城后,也没有看到百姓怨声载道的现象,这说明当地官府,并没有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 那么,你们官府是怎么办到的?” 经仁颇为自豪地回道:“那当然是我们的县令大人治理有方,不仅大大改善了民生,还提高了官府的收入。” 天知道大人是认识了何方人物,借到了一大笔钱。 “哦对了,有件事,劳烦张大人一下。” 说着,经仁匆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交到张大人手中,同时还放了三锭白花花的银子到张大人手里。 张大人不解,“捕头大人这是何意?” 经仁拜托的语气道:“麻烦张大人回到郡城后,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太守大人之女高小柳小姐的手中,切记,是亲自交到高小姐手中。这点心意不够的话,卑职再去取一些给张大人。” 看着那三锭白花花的银子,张大人怎会不心动…… 第148章 比男人俊,比女人美 忙完税银一事后,已经到了响午。 经仁来书房,给连笙汇报,“大人,张大人一行人,已经护送税银回郡城了,您交代的事情,卑职也拜托了张大人,张大人保证,绝对会把书信亲自送到高小姐手中。” 连笙正在做天灵村景区的施工图纸。 这个图纸,她已经弄了半天了。 为了让这个年代的工匠更方便看得懂这个图纸,她尽量按这个年代的建筑风格设计,但同时会加入一些现代的元素。 她停顿了一下手中的炭笔,想了想,随后又继续动笔,一边忙活一边询问:“经捕头,平时可有人敢劫持税银?” 经仁回道:“这种现象极少,有哪个土匪敢那么猖狂,劫持税银呢。不过,倒是……” 听他欲言又止,连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了过来,“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经仁:“税银在路上被劫持的情况极少,但一般到了上面,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失踪,有可能……是官府人员,给私吞了。 不过大人不必担心,每一笔税银,都有出处的,咱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即便这次税银丢失,上头也没法判定咱们上河县没有缴税。 如此大一笔数目,朝廷追查起来,要担责的,只会是上面的官员。 咱们江陵郡征收完各县的税银后,会统一由朝廷派下来的军队,把税银作护送回天都,倒是不用担心税银进不了国库。” 连笙放下笔,幽幽道:“今年朝廷,一下子对全国各地州府县,提高了九成的征税,没有哪个地方官府,是吃得消的。 估计除了我们上河县,能如约征够税的地方,寥寥无几。 这一次我们上河县能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和重视,就看这一次的税银了。 作为贫困县,却能完成税收,朝廷查起来,不会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完成了任务。 哪怕引起朝廷的怀疑,还是得到朝廷的褒奖,只要咱们上河县这个名字,出现在朝堂上,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打响了我们上河县的名号,加大知名度,以后朝廷才会更加重视,还吸引来各地的商资入驻。 如今各地都在为税银一事头疼着,我们上河县却按期完成征税,不仅郡城会对我们刮目相看,朝廷也会看得见。 不久之后,太守府的人,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说不定,太守大人也会亲自到我们这个穷困地方看看。” 经仁不禁担忧了起来,“大人,卑职担心,到时候郡城的人眼红您的作为,特意打压、或者调走您怎么办?” 连笙分析道:“江陵郡不是天楚最富有的一个郡,太守府也想有作为,让朝廷对江陵郡刮目相看。 所以,我猜测,高太守,也希望自己掌管的地方能越来越繁华,不会故意打压的。 你放心吧,高太守不会动咱们的,而且有高小姐和沈家军替咱们撑腰,高太守只会跟咱们站在同一阵线。 这次我给高小姐写密信,就是希望高小姐替我在她爹面前美言几句,让她爹不管以后如何,也别调走我,或辞退我上河县知县一职。 高小姐欠我救命和开导之恩,她必定会帮我搞定她的太守父亲。” 其实,她让高小柳出面,拉拢高太守,并非只是防高太守日后会不会把她调走,或辞退她的知县一职。 实则,她拉拢高太守的唯一原因,就是对坑芈家的后台。 震远镖局芈家那对姐弟对她放过狠话,说是朝廷里有他们的人。 因为藏宝图和章昭一事,芈家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请他们的后台出手,给高太守施压,让高太守撤了她的官职,或者弄死她。 那么,她能不能继续安稳地当这个上河县的县太爷,高太守,是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物。 只要高太守不撤她的官职,芈家在朝廷的后台再怎么施压,也动不了她。 除非那个后台非常强硬,让高太守不敢对抗。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定远大将军撑腰! 哪怕芈家的后台再硬,敢跟镇守边关的定远大将军叫板? 估计到时候,芈家的后台,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小县令,得罪一方势力吧。 经仁松了口气,“大人,只要上头没调走您,都好说。您要是走了,我们上河县,又要过上以前难民成堆的苦日子了。” 连笙微微笑了笑,“放心吧,大人我是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赶我我也不走。 既然已经把上河县的未来规划好了,肯定会把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在这遍大地上。 我说过,我还要带领咱们全县子民发家致富呢, 还要把上河县打造成人间天堂,争取早日成为天楚的榜样县城!” 连笙越是往下说,经仁越是听得心潮澎湃,“大人,不管您如何做,卑职永远追随您左右!” … 傍晚,慕容秋带上官璟来到书房。 上官璟一看到连笙,颇为激动,“哎哟李大人,咱们这都多久没见了。” 连笙起身示意道:“上官公子,请坐。” 随后绕过桌子,和上官璟在角落里的茶几边坐下。 这个茶几,放在这间书房里,虽然有些突兀,但连笙一直没有处理掉,反而觉得,用来接待客人方便许多。 在连笙对面坐下后,上官璟特意打量了连笙的脸部肤色一眼,不由一惊:“哎哟,李大人,你的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这李大人总给他一种饿了几天的感觉,脸色白皙没血色。 如今,恢复了血色后,这小脸蛋,比男人要俊,比女人要美。 连笙呵呵一笑,“是吗,可能是最近睡眠充足的缘故吧。” 上官璟开玩笑的道:“实话实说,李大人这副相貌,相当对在下胃口,可惜在下不好男色,不然就追求李大人了,哈哈!” 连笙无语了一瞬,“上官公子怕是已妻妾成群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嫂子们听了,可是会多想的。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本官此次找你,就是想询问一下,千味烤堂分店弄得怎样了,总店生意如何?” 上官璟特别夸张的表情道:“分店已经选好地段并准备装修了,至于总店……那可是天天食客爆满啊,每天都快招待不过来了。李大人,咱们赚翻了这次!” 第149章 连笙打算当媒婆 连笙:“等分店正式营业,总店就能轻松些了。分店……下个月应该能投入使用了吧?” 上官璟语气笃定,“可以可以,我找了不少人施工,下个月几大分店,绝对能开业。” 连笙点点头,“嗯,能开业就行。如今,总店已经步入正轨了,按照目前的收入情况来讲,比咱们预期的还要好,估计不出两个月,就能回本了。” 上官璟夸赞道:“主要还是李大人设计的那个宣传单,效果非常理想。咱们总店,靠宣传单拉来了不少的外地食客,一传十十传百,人越来越多了。 当然,生意火爆的主要原因,还是串串烤的美味,吸引各地食客光顾。 哦对了,李大人有所不知,因为咱们烧烤店需要的食材量大,本地很多商户农户,都加大了家禽养殖,解决了不少人的温饱。” 这些连锁效应,连笙早已经料到了,所以上官璟现在提起,她并不惊讶。 “既然总店没什么大问题,那本官可以放心发展其他门路。” 上官璟嘴角一勾,颇为感兴趣地问:“李大人最近想做什么生意?” 连笙:“旅游业。” 上官璟眉头一皱,“旅游业?什么意思?” “日后上官公子自然会明白的。” 不过旅游业短时间内,收效甚微,这个要看后期。 而且动工起来,也需要时间。 在这期间,她可以发展一下服装业。 在原有的天楚服饰上,稍加改良,变成大众喜爱的全新服饰,让她设计的服饰,在天楚,甚至整个天下流行起来。 最后,还可以发展成自己的品牌,并打造成高端品牌。 高端品牌面向优质用户,做有钱人的生意,不怕挣不到钱。 原厂就设在上河县,并且制作出售的都是成衣。 一旦这些服饰广为人知,大量订单绝对能接到手软。 … 入夜前,左刚到府衙接连笙。 回去的路上,连笙在寻思着搞服装行业的事情,没有跟左刚说话。 她在想,想要发展服装业,需要和染坊、布商合作才行,并且还要招到一批技术过硬的缝纫匠,缝纫机也要大量进购。 看来,又要从赫连璞玉那里取一大笔经费了! “李大人?” 闻声,连笙回过神,“怎么了左刚?” 左刚随口问:“李大人,慕容姑娘是哪里人士?” 连笙回道:“好像是天都人,但不确定。平时听她口音,和咱们一样。不过秋姐是个孤儿,是她师父带大她的。” “慕容姑娘也是孤儿?” 也? 左刚惊讶的话语,勾起了连笙的好奇心,“左刚,听你这话,难道你也是孤儿吗?” 左刚笑了笑,有些尴尬,“不瞒李大人,是的。” 顿了顿,他解释道:“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隐约记得我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不小心走丢的。 后来流落街头快要饿死之际,遇上了我的养父母。 因为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记忆已经很模糊,已经不记得我爹娘长什么样。 养父姓左,见我体弱多病,给我取名左刚,还送我进武林世家当门外弟子学武,初心是让我有副强壮的身体。 可是等我学满下山回家,养父母一家,已经被灭门。 是因为姐姐拒绝一门婚事引起的灭门惨案,我找那些人报了仇,自己也伤得半条命不剩。 万幸遇上了公子,把我带走,给我医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从此追随公子左右。 说来,第一次遇到公子的时候,距现在,估计都有五六个年头了。” 连笙问:“左刚,你今年多大?” 左刚不确定的口吻道:“不知道,我养父母说,捡到我的时候,我看起来才五岁左右,应该和公子差不多的年纪。” 连笙想,慕容秋的实际年龄,也就十七八,而左刚二十一二这样,二人才相差三四岁,年龄差不大。 虽然左刚的名字起得普通了点,但相貌还算中上的,和慕容秋很配。 这二人武功不分伯仲,小时候的经历又差不多,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时此刻,左刚并不知道,连笙问他年纪,不是纯粹问一下而已,而是想当媒人了。 “左刚,你是不是爱慕我们秋姐?”连笙冷不丁的出声。 如果彼此有意,又不好意思说穿,她倒是可以当回媒人,撮合他们。 帘外的左刚,神色一惊,“啊?” 他言语上的反应,让连笙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怎么,左刚对慕容秋没爱慕之情? 是她的直觉错了吗? 上回看到秋姐和左刚的时候,她怎么感觉他们相互有好感? 外头,左刚惊讶过后,突然尴尬地笑了笑,“李大人,慕容姑娘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待她,我就算了。” 离开了公子的身边,他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他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慕容姑娘。 连笙听出左刚语气里的卑微,她开导道:“左刚,遇到喜欢的姑娘就去追,你不追,你怎么知道会不会耽误人家呢,是吧? 不追吧,心里会留遗憾,去追了被拒绝了,也会留遗憾,但如果追求到手了,是不是遗憾就没了? 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还是要博一博的,别轻易放弃,说不定,我们秋姐,心里也有你,可能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向你开口。 不过秋姐毕竟是女孩子嘛,矜持腼腆,难为情。情爱这种事情,还是得男方主动点。” 这时,马车抵达望月轩门口了。 左刚把马车停下来。 等连笙下车后,他当着连笙的面回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我的确对慕容姑娘的感觉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也很喜欢跟慕容姑娘一起办事。 如若能求得慕容姑娘的垂青,是左刚的福气。 那……回头我找慕容姑娘,当面表明心意。” 连笙提议道:“你可以先试探试探,确定秋姐对你有意思,再表明心意也不迟。” “好的,”左刚感激道:“多谢李大人了。” 连笙这时示意道:“把手给我。” “啊?”左刚一愣。 李大人要他的手干嘛? 连笙笑了笑,“别紧张,本官就是想帮你算一下命。” 其实,她是想通过接触左刚的手心,利用预知术,看看能否通过左刚小时候的记忆,找出左刚的身世来。 第150章 李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虽然不知道李大人要他的手干嘛,左刚还是乖乖把手伸了过来。 连笙直接半握住他的手,以把脉的手势,抵着他的掌心,拇指抵住手背,食指拇指无名指则轻轻按压着掌心。 此时此刻,左刚左顾右望,心里忐忑得不行。 这可是公子心悦的那个少年呀,公子可宝贝李大人了,他怎么可以碰呢,被公子发现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左刚支支吾吾出声:“李、李大人,你这是要做甚?给我算命吗?” 大晚上的,又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真是在给他算命,多少有点诡异。 连笙没回应,闭上了眼睛。 通过接触左刚的手心,左刚脑海深处的,关于小时候走失的唯一还记得的一段记忆画面,被她捕捉到了自己的脑海。 画面中,左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路哭着喊爹娘。 而背景,是一条僻静少人的路段。 左刚哭着经过的地方,有一棵非常大的银杏树。 这是左刚记住的,走失那天唯一的一个画面。 睁开眼睛的同时,连笙把手抽了回来。 左刚好奇又忐忑地问:“李大人,算到什么了?” 看李大人这副锁眉的样子,不会是算到他最近有大凶吧? “没事,别紧张,停马车去吧,本官先进去了。” 对左刚说了句,连笙转身进了望月轩。 左刚心里没底,对着连笙的背影,自言自语一句:“真的没事吗?” … 连笙一回来,很快府里的下人给她准备好洗澡水了。 不管是赫连璞玉,还是赫连璞玉招的仆人,对她都非常的上心。 梳洗完毕后,连笙直接去了赫连璞玉的院子,想找他聊一下开发天灵村景区一事。 图纸和方案她都设计好了,等财力人力准备充足,这个大工程便可动工。 来到赫连璞玉的院子,连笙发现,屋子里灯亮着,但院子里没有人。 她想,赫连璞玉这会应该是在房中沐浴吧。 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壶茶,隔着几丈远,连笙都闻到茶香了。 这会茶香四溢,应该是刚泡好的茶。 人家正沐浴着,不方便进去打扰,连笙直接走到石桌边坐下。 只是刚坐下,欧阳天临就来了,满脸笑容。 “哟,李大人,好些日子没见,近来可好?” 等欧阳天临在自己对面坐下后,连笙提过茶壶。 她边倒茶,边语气轻缓地笑问;“看欧阳天临满面春光,这是有好事?” 欧阳天临暗暗瞥了连笙一眼,当即心生一计。 他不禁想看看连笙的算命能力,能神到什么地步。 他心中道:“第一次见面,李大人就算到我身体亏虚严重,会不会是凑巧? 这次涟漪有喜了,不知李大人能不能还算得出来。 如果真算得出,那我绝对要花重金请李大人帮我算一算命,看看我能不能成功说服家人,娶涟漪进我欧阳家的门。 最近家中飞鸽传书于我,父亲有意松口,如若我能拿下江陵郡的布匹市场,就同意我娶涟漪进门。 但拿下江陵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放在以前,家里都不敢轻易尝试。 在筹备之前,该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一算,这次拿下江陵郡的市场能有几成的把握。” 欧阳天临怎么也料不到,他的这段心声,被连笙一一听进了耳中。 欧阳家原来是做布匹生意的? 欧阳公子被家里施压,拿下江陵郡的市场,才能娶涟漪姑娘进门? 也是,涟漪姑娘是青楼女子,一般大户人家,都不会接纳,所以欧阳公子的家人才有意出难题。 连笙面上淡定从容,当做什么也没听到,把倒好的两杯茶其中的一杯,动作优雅地放到了欧阳天临对面。 欧阳天临笑道:“确实是有一好事,不过李大人料事如神,应该能猜到一二?” 连笙抿了半口茶,低眸,在寻思着什么。 欧阳家想进军江陵郡,真巧,最近她也想发展服装业! “本官看看。” 连笙近距离盯起了欧阳天临的脸,假装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对方看来,她真的是在看相算命! 少顷,连笙坐直,神情高深莫测地道:“如果本官没有算错,欧阳公子这是有子嗣了,应该是令夫人有喜了吧?” 闻声,欧阳天临眼睛一瞪,眼中满是惊愕,心道:“这李大人还真是料事如神!” 连笙抿唇微微笑了笑,“欧阳公子,可有这回事?” 欧阳天临回过神,摇头感叹,“李大人,您不当算命先生,可惜了。” 连笙笑道:“看来,本官是算对了。” 欧阳天临突然恳求:“李大人,既然你算得这么准,在下能不能请你帮在下算一算我和我家涟漪的人生?酬金不是问题,李大人尽管开口。” 连笙:“欧阳公子……” 这时,赫连璞玉开门出来,语气带点埋怨和维护,“欧阳兄,你吓到我们李大人了。” 欧阳天临赶忙道:“玉兄,我是真想请李大人替我算算命,不是开玩笑的意思。正好,我今晚也有事找你商量商量。” 赫连璞玉来到连笙身边坐下。 刚沐浴出来的他,身上散发着温热浅淡的香气,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连笙能闻到。 自从穿越后,她的嗅觉异于常人,不管什么气味,都容易嗅到。 虽然男人身上的香气淡得正常人闻不到,但却逃不过她的鼻。 比起桌上这一杯安神茶,男人身上的香气,更让连笙感到有助眠作用。 她不由得打了个呵欠。 被赫连璞玉看到,关切地问:“困了吗?要不先去休息?” 连笙摇摇头,“没到时辰呢,不着急。” 赫连璞玉微点了点头,看向欧阳天临,问:“你刚说找我什么事?” 欧阳天临开门见山:“借钱!” 连笙:“……” 赫连璞玉:“……” 他们好像想到了一起,互相看了一眼后,一同看向欧阳天临。 赫连璞玉语气纳闷:“借钱?你好像不缺钱吧?” 连笙认同地点点头。 欧阳天临如实道:“我父亲松口了,只要我能不借助家里一文钱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就同意我娶涟漪进门。 如今涟漪怀孕了,为了她们母子俩日后有个安稳的家,让孩子认祖归宗,我不得不安父亲说的做。 家里的钱是拿不到了,但是好兄弟,我只能靠你了。 今年无论如何,我也要拿下江陵郡的布匹市场。” 赫连璞玉:“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一直以来都不干涉家业,你懂怎么经营布匹生意吗?” 第151章 他是她的提款机 “这……” 欧阳天临被问倒。 确实,他不懂如何做生意,自小到大,有父母撑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根本不需要为银子发愁。 突然让他独立操持家业,根本无从下手。 低头纠结了片刻,再抬头时,欧阳天临眼神明亮,似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而他的办法,就是赫连璞玉。 “好兄弟,我这不是还有你?” 赫连璞玉乃天下首富,家业遍布天下各地,若非有做生意的头脑,又怎么有今日这般成就。 帮他拿下江陵郡的布匹市场,应该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赫连璞玉动了动唇,但欧阳天临怕他拒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欧阳天临握住赫连璞玉的肩膀,撇嘴,表情可怜又无助。 “兄弟,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我是真的想跟涟漪过一辈子,请帮帮我。” 赫连璞玉犹豫了一瞬,道:“借钱是没问题,但是……” 欧阳兄将来始终要继承家业的,如果不学着经营,将来即便继承了家业,也迟早把家业搞垮,把家财败光。 如今有这个机会锻炼,何不让欧阳兄自己学着经营。 不是他不帮忙,也不是他帮不了,只是想趁此机会,让欧阳兄学着独当一面。 顿了顿,赫连璞玉敛去眼中那丝异样,接着道:“但是欧阳兄,我今年恐怕没有空。” 欧阳天临眼中的希望褪去了一大半,“啊?没空?” 赫连璞玉故作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欧阳兄,我也很想帮你,但是实在抽不出空来。 我最近也被别的生意困扰着,不知如何化解。 这样吧,钱你借多少都没问题,至于如何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只能你自己看着办了。 如果欧阳兄实在不知如何下手,可以请个懂行的人来协助于你。” 欧阳天临叹了口气,脸色发愁,“我除了跟你交好,没认识其他人,这让我怎么去找懂行的人呢。 找同行,怕找上我欧阳家的对手,更怕找上自己人。 我父亲在信中提过,不能求助于自己人,一旦发现,不会让涟漪进门。” 沉默许久的连笙,忽然开口。 “欧阳兄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合作如何?正好,本官最近也想发展一下服装业。” 欧阳天临一怔:“服装业?” 连笙:“就是欧阳兄所说的,布匹业,但服装业覆盖更广。” 欧阳天临认真了起来,“李大人如何个合作法?” 连笙认真道:“是这样的欧阳兄,你出钱出力,我出技术和负责运营,将来所得利润,我们五五分。” 上下瞥了连笙一眼,欧阳天临半信半疑,“李大人……干过这一行买卖?” 连笙:“以前销售过服装,有点经验,可以尝试一下。” 可能不知道连笙的话是否可信,欧阳天临看向赫连璞玉,眼神询问。 赫连璞玉明白他的眼神,当即问:“知道千味烤堂吧?” 欧阳天临:“知道啊,近段时间上河县最火的小吃,都风靡到外地了,吸引来了不少外地食客。 就连我本人,也去吃了一两次。只是每天排队的人太多,我就没去吃了。 不过不得不说,千味烤堂做的烧烤很好吃,还很会经营。 玉兄,这和我们谈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赫连璞玉:“千味烤堂的幕后东家,是我们李大人。” 说到这,他看向连笙,眼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为有这么出色的心上人,自豪。 欧阳天临相当吃惊,“什么?!千味烤堂是李大人开的?” 赫连璞玉笑道:“对,是我们李大人开的,这下你放心与李大人合作了吧?” 欧阳天临还未从震惊中回过魂儿,“我一直还以为是下河县的上官家,经营的店铺。” 连笙笑了笑,“本官与上官公子共同合作的。” 这下,欧阳天临对连笙做生意的能力,没有半点怀疑了。 他站起来,激动道:“若李大人不嫌弃,在下非常愿意与李大人合作!” 连笙也站了起来,不卑不亢道:“欧阳兄,合作一事,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夜色已晚,至于合作细节,我们回头找时间再详谈如何?” 欧阳天临爽快道:“没问题。” 一会欧阳天临走后,连笙才重新坐下来。 比起欧阳天临在场时,此刻赫连璞玉的语气和声音,格外轻柔。 “今日忙吗?” 连笙抿了口茶后,道:“还行,处理了一些衙门的事务,做了一份景区的施工图纸,找上官璟了解了一下烧烤店的事情,一天就过去了。” 听到某个字眼,赫连璞玉神色微怔,“施工图纸?” 连笙如实道:“今晚特意在入睡前找你商量一下景区施工的事情。 方案我都做好了,人工随时可以安排到位,如今就缺启动资金,用你们这里的话说,就是经费。 毕竟钱是借你的,怎么也要跟你说一声不是? 这次开发景区,要下很大的血本,前期可能还会亏本运营,连玉,你想好了允许我挪用你的钱?” 赫连璞玉唇角微抿,眼神深情,握了握她的手,“印章在你手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没有意见。” 连笙眼眶微热,感激一应,“谢谢,承蒙信任。” 穿越后若说收获最大的,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就是她的专属提款机,还不限制额度的那种。 … 次日一早,赫连璞玉亲自送连笙到衙门。 刚到衙门门口,经仁火急火燎地从门内出来。 看到正在下马车的自家大人,经仁急忙靠近,道:“大人,出事了。” 连笙问:“怎么了?大早的有人击鼓鸣冤?” 经仁:“是天灵村那个老奶奶又来报案了,说她孙女又不见了。” 连笙迟疑片刻,“万栗栗?” “对,就是万栗栗姑娘,但这回全村人都在村子附近找了,没看到万栗栗姑娘身影,上次是掉坑里,这次可能不是了。” 连笙蹙眉想了想,正要说话,这时,莲庭从门内出来,一脸高兴之色。 “哥哥,咱们是不是要去私塾了?” 看到莲庭,连笙陷入了纠结。 今天要陪同莲庭去私塾参加背书大赛的。 但万栗栗又失踪,这个案子需要处理。 第152章 宫中选秀 赫连璞玉见连笙犹豫不决,知她想要先处理案子,就道:“我送庭儿去私塾,大人有事就先忙。” 连笙看了莲庭一眼,心想,就先这样安排吧。 “行,那庭儿就拜托你了,我处理完手头这个案子,马上去私塾找你们。” 今天私塾举办的背书大赛,她前天晚上答应过庭儿要参加的,不能食言。 等赫连璞玉带莲庭一离开,连笙马上进了府衙,回书房和经仁议事。 经仁重新讲述了一遍案子的经过。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邻居一早就带万姑娘的奶奶到衙门报案,因担心孙女的安危过度而昏厥,这会正安顿在偏房休息。 据老人家回忆,她孙女这两天没有外出卖花,大部分时间是在家中后院捣鼓花草。 昨天傍晚喊孙女吃饭没见到人,老奶奶便喊左邻右舍帮忙寻她孙女,看看是不是又掉在哪个旮旯角出不来。 但全村人找了大半个晚上也找不到人,于是下半夜邻居就送老人家出来报案了。” 提到这,经仁猜测道:“大人,会不会是上次掳走万姑娘的那几个来自庆余县的登徒子干的?” 那些登徒子得不到美人,就重新回来抢人。 连笙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双手环胸,微垂眸思索着事情。 不可能是庆余七子掳走万栗栗! 她这两日才从庆余县回来,而且回来之前,作为庆余七子之首的秦家大少,已经因为纳妾之事,被她摆了一道,哪里还有心情,回来找万栗栗。 万栗栗的失踪,首先可以排除掉庆余七子。 那么,全村人都在村子附近找万栗栗了,掉在村子附近的这个可能,也可以排除掉。 思索到这,对万栗栗的失踪,连笙没有什么头绪,不由得拧了拧眉心。 万栗栗毕竟是她管辖之地的子民,身为一县之长,她有责任保护自己子民的安危。 “对了大人,有个事,”经仁忽然想起点什么。 “带老人家来报案的村民今早向卑职反映一个事情,说昨日下午有一辆马车从他们村子经过,以为是外地来天灵泉的游客到村子里寻吃的,没怎么在意。 但村民提及了一点,那辆马车看着很豪华,不像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卑职猜测,会不会万姑娘的突然失踪,与那辆马车有关?” 没等连笙说点什么,这时,薛恒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折子。 “大人,这是今早郡城送下来的,说是宫中选秀,通知每个县城的官宦人家,未出阁的闺女,都可以参加。” 连笙眉头一蹙。 她惊讶的不是选秀,而是当今皇帝的年纪那么大了,还纳妃。 纳妃? 连笙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通了点什么。 她拿过折子打开看了看,确实是一份通知各府衙的折子。 盯着折子,她低声自言自语了起来,“豪华马车,宫中选秀,未出阁的闺女……难道……” 喃喃自语到这,她猛一抬头,“是他干的?” 万栗栗的身份有些不一样,她的父亲,可是当年的状元郎万枝盛。 万枝盛虽然高中状元后,没有回家乡贡献过,一直在朝为官,对母亲和女儿不闻不问,但万栗栗是他的亲女儿这个事,是事实。 宫中选秀在即,万枝盛又身为朝廷命官,该不会是想让他女儿参加选秀,好加固他在朝廷上的势力吧? 结合经仁的话和薛桓的折子,不难猜到,万栗栗有可能是被他父亲派人接去天都了。 经仁询问:“大人,您是想到万姑娘为何失踪了?” 既然人已经在去天都的路上了,为了自己的官途着想,万枝盛应该安排了高手护送自己的女儿上天都。 所以,万栗栗的安危,不用担心。 至于万栗栗日后的处境,她已经管不着了。 连笙微微点了点头,回复经仁:“对,失踪原因找到了。这件事,到此打住吧,不用再找万栗栗了,好好安顿她奶奶。” 带走女儿,却不管自己的母亲,这个万枝盛,是个极度冷血之人。 单纯的万栗栗,怕是要因为她父亲,将来要吃尽苦头了。 … 处理完衙门的事,连笙在慕容秋陪同下,去了青云私塾。 连玉不在身边,出门不得不叫个会武功的人陪同,那芈家的人,估计时刻在背后盯着她呢,好寻机会对她下手。 到了私塾门口,连笙对慕容秋道:“秋姐,你回去吧。” “大人……” 慕容秋不放心。 连笙微微笑了笑,知道对方担心什么,“放心,连玉在私塾,我不会有事的。” 有她这句话,慕容秋才放心离开。 慕容秋一走,连笙直接走入了私塾。 背书大赛,设在私塾里最大的那个院子。 师生以及家属们,都已经身在院中了。 夫子们坐在前面,他们对面一望过去,有好几排的矮桌。 这会,每位学子都有家属陪同坐在一起,并且桌上都放着一本一节手指头厚的书。 连笙到来后,首先过目了那些家属和学生一眼,并一眼就捕捉到了赫连璞玉和莲庭的身影。 赫连璞玉的身段太出彩了,在人群中属于最亮眼的,很容易找到。 此刻,赫连璞玉和莲庭,就坐在那几排桌子的中间地方。 连笙看到赫连璞玉后,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直接来到了院长和夫子们身边打招呼。 “耿院长,经老夫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一看到她,夫子们赶忙都站了起来。 他们对连笙的印象,可不是一般深刻。 不仅仅是敬畏于连笙的县太爷身份,更佩服连笙上次在斗画中的表现。 上次斗画,画的那一匹栩栩如生的马,至今私塾的师生们还在啧啧称奇。 和夫子们寒暄了几句后,连笙看了学生和家属们一眼,问道:“听我们莲庭说,今日贵私塾举办了背书大赛,耿院长,这是开始了吗?” 耿院长毕恭毕敬的语气回道:“是的县令大人,这不,大伙儿已经在背书了。” 风一吹,叫花鸡的香味,飘了过来。 连笙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院中一角,那里挂着十来只叫花鸡呢。 她馋了。 正出神,耿院长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县令大人要不要参与一把?” “背书吗?” “对。 耿院长迟疑一瞬,又道:“县令大人,等背书大赛结束,老夫有样好东西送您。” 连笙一怔。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看耿院长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要送她的真是个好东西。 第153章 第一才子祝修 回头,连笙看了看在座的那些学子和家长。 看到那些人一个个在绞尽脑汁背诵手上那本厚厚的书籍,她微微拧了拧眉。 好像背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以前对她而言,或许很难,但如今,可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了。 又瞄了一眼那十多只叫花鸡,连笙便走到莲庭身边坐下。 她和赫连璞玉一左一右,坐在了莲庭的身边。 莲庭看到她,很激动,“哥哥你来啦。” 连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咱们小声点,正在比赛中,咱们说话小声点,不能影响其他人背书。” 莲庭马上捂嘴点头。 连笙望向赫连璞玉,刚好这时他合上书籍看过来。 “要背完全书才算赢吗?”连笙小声询问。 “不是。”赫连璞玉微微摇头,之后轻声跟她解释了比赛规则。 共有十二只叫花鸡作为奖品,在众多家长和学子间,产生十名背书冠军。 比赛规则很简单,书背诵越多的十位,就能拿到奖品,但背得最多的那位,能拿到两只叫花鸡。 熟悉规则后,连笙又问赫连璞玉,“连玉,你参加吗?” 赫连璞玉笑了笑:“刚翻看了一下书,感觉……” 正好这会连笙的目光瞟向那柱香,没注意看赫连璞玉的神情,以为他觉得书很难背。 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了,要尽快背才行。 连笙收回视线,回了赫连璞玉一个自信又笃定的微笑。 “没事,我能背。” 嘴上说罢,心里还补了句:“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拿下第一名,让男朋友和庭儿一人一只鸡。”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剑眉微蹙。 男朋友……是她前世所在那个年代,对心上人的称呼? 也不知道有一天,她的灵魂会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赫连璞玉出神间,连笙已拿过莲庭那本书,翻阅了起来。 每一页她翻得很快不说,基本一目十行。 隔壁桌子的家长并不认识她,看到她翻书翻得那么快,不禁跟自己的儿子议论了起来。 “儿呀,你看那人,他是不是不识字?” 不然,怎么会那样翻书,估计字都没看清。 学子侧头望了一眼,马上就回复老父亲,“爹,这位大哥哥可厉害了,上次在我们私塾跟夫子们斗画,赢了呢。” “啊?”家长怔了怔,“可他那样翻书,字都看不清,确定在背书?” 学子:“爹,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目十行。” “这世上还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爹不太信。” 因为儿子的话,这位家长,从头到尾,都偷偷盯着连笙看,很好奇连笙是不是真如他儿子所言,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很快,剩下的半柱香烧完了,香一灭,耿院长差人把所有的书籍都收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从第一排,参与背书的家长和学子,依次向耿院长背起了书…… 大部分参与比赛的人,只背得了第一页,极少能背得到第二页的,直到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此人年纪二十出头,身穿一袭白衣,手拿折扇,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文人气息浓郁。 此人一站起来,他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就满脸骄傲自豪,马上就向别人炫耀。 “这是我哥,祝修!” 少年话音一落,马上场上有人惊呼。 “祝修?咱们上河县的大才子祝修?” 知道这号人物的家长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真是祝大才子啊?我可听说,他书读得颇为厉害,几月前参加乡试还中了举人。” “没错,就是他。只是我很纳闷,祝公子为何还不上天都,参加会试?” “会试是不是要到皇宫参加?” “兄台,那是殿试。” “如果高中状元,是不是就可以在朝为官,天天见到皇上?” “那是肯定的,还能娶达官显贵的女儿呢。” “我儿子怎么没有这个命呢……” 听到周围那些赞美和感叹的声音,祝修唇角微勾,笑容自负又轻狂不屑。 他心道:“呵,一群凡夫俗子。” 这句带着鄙视不屑和轻狂的心声,正好被后桌的连笙听到了。 连笙蹙着眉,打量了一眼前面这个背影。 算不上高大挺拔,但也不是很瘦小,不上不下,一般的那种吧。 如果不是这身质感不错的白衣加持,这个男人的身材并不出彩。 连笙想不到,这个举人的内心,会如此轻狂自负、傲慢无礼。 这种不把众生放在眼里的人,将来即便高中状元,也不配为官。 耿院长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随后望向祝修,面带微笑,抬手示意:“祝举人,该您背诵书籍了,请。” 耿院长知道,祝修以前是在其他私塾读书的,但弟弟却是送到他的私塾。 祝修之所以会在这里,是以家长的身份,陪同弟弟参加背书大赛。 祝修嘴角勾着自负的弧度,微微颔首,一甩折扇,缓缓摇了起来,同时,也朗声背诵起了书籍…… 他很自信,在座没有一个人,能有他厉害,第一名,绝对非他莫属。 祝修一边背,耿院长一边过目书籍。 越是往下背,周围惊叹之声,越发强烈。 当背诵完整整一本书、耿院长合上书本之际,在场的人终于放声夸赞了起来。 “不愧是咱们上河县的大才子啊,背书跟玩儿似的,这要是让我背,不得猴年马月……” “早听说祝公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举人是那么好考的?” “看来今天背书大赛第一名,非祝举人莫属了。” “不用怀疑,祝举人绝对是第一名,像祝举人这样的才子,咱们上河县几十年才出一个?” 听着周围那些赞美声,祝修心里很受用,不自觉地抬了抬胸膛。 耿院长面带疏离客气的笑,对祝修道:“不愧为我们上河县第一大才子,虽然记错了一个字,但怕是已经无人能及了。” 祝修自负一笑,“多谢院长称赞,言重了,对祝某而言,背书并不费力,算不上什么值得称颂的本事。 是这样的,家中父母不得空,祝某才陪同弟弟前来参加这背书大赛。 响午之后,祝某还要动身前往天都赶考,所以现在就要回家收拾东西了,至于那两只叫花鸡,我兄弟俩并不缺,就送各位夫子了……” 这个时候,耿院长的笑容,更加疏离,还多了份漠视。 可能他早已看得出祝修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值得他尊敬。 “离响午还远着,我看还有大半参与者未背诵,祝举人何不再等等?说不定后面有奇人异士,能与祝举人较量一二?” 祝修扯了扯唇角,笑了,“哦?是吗?那祝某就勉为其难多逗留一会。” 心中却冷哼:“哼,小小私塾,还藏龙卧虎不成?我就不信这上河县还有人能比我祝修更熟悉那本书籍!” 第154章 连笙背书,倒背如流 熟悉? 听到祝修的心声,连笙眉头不禁皱了皱。 她怎么感觉此人是早就背过这本书的? 不过,能考上举人,自身的实力确实很强。 连笙以为耿院长提到的奇人异士,指的是她,结果目光却落在了最后一排。 “小风,你来背一下。”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连笙微微一笑。 她之前还纳闷,耿院长又不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怎么那么笃定对举人说那番话呢。 原来,是心目中有人选的。 祝修转身,望向最后一排,因为他站着,而没有注意到后桌坐着的连笙。 他看向后排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少年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拘谨地向周围人弓了弓腰,以示礼貌。 祝修看着少年,微微扯了扯唇角,满是不屑。 在耿院长的示意下,少年当着大家的面,背诵起了之前那本书。 随着少年有条不紊地背诵,夫子们都开始翻来书本对照。 可是祝修看到少年背诵得越来越多,脸上不禁有了点慌乱。 他可是举人,他不想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这时,连笙隔壁桌的那对父子,又在小声议论了。 父亲吐槽:“这还举人呢?真是自负,比赛还未完成,就宣布自己是第一名了。哦,就他家不缺鸡吃,大方送人?儿子,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做人,咱们可以没有才情,但不可如此自傲。” 儿子:“爹所言极是,孩儿谨遵教诲。” 不仅这对父子吐槽祝举人,其他的家长和学子也在小声吐槽。 “这祝举人今天都要去天都赶考了还来参加背书大赛,分明就是来出风头的吧?” “一看就是。我早上还看到祝老爷在茶楼喝茶,怎么会没空陪同小儿子来参赛。” “等下要是有人一字不漏背完全书,让举人面子往哪搁?” 虽然都在低声议论,但祝修都听在了耳里,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本来以为绝对没有人能背诵完全书,所以提前宣布了自己是第一名。 如果等下那个少年一字不漏,一字不错背完,那他岂不是丢尽脸面了? 可是,尽管此刻祝修满心尴尬和不悦,也阻挡不了那个少年。 少年一口气背到底,但背到最后一段文字的时候,吞吞吐吐了起来,然后便出错了。 夫子们都惋惜地放下了书本。 经老夫子道:“就差一点点了,可惜了。” 祝修狠狠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出错了,不然,他的第一名就被别人抢走了。 他可是举人,第一名要是被别人抢走了,让他情何以堪。 “院长,对不起,学生让您失望了。”少年一脸沉重之色,对耿院长道。 耿院长:“没事,坐下吧。” 祝修拢拢外衣,脸上又复之前那副轻狂的表情,“耿院长,祝某还要赶路,就不奉陪了,那两只鸡,就交给我弟弟带回家喂狗吧。” 耿院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举人慢走,老夫就不送了。” 就在祝修准备离开之际,有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一下。” 祝修闻声转身,一张白净精巧的脸庞映入了他眼中,不禁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长得比男子俊,比女子美的男子。 连笙这会,已站了起来。 她朝祝修傲慢一笑,然后指了指那些叫花鸡,不客气地道:“正好,那最大的两只叫花鸡,在下也看上了,这第一名,在下也想争取一下。” 祝修对连笙产生的那一丝欣赏,因为连笙这狂妄的口气,一下子荡然无存。 他扯了扯唇角,冷笑。 呵,这哪家的臭小子,口气真大。 “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本书,他背了几年了,如今才如此熟悉。 就是因为提前得知今日弟弟就读的私塾要进行一场背书大赛,背的就是那本书,他正好熟悉,就借此机会,来施展一番,让别人看看,他这个举人的才情,是如何了得。 如果不是失神了一下,他怎么会背错一个字。 还好有惊无险,耿院长挑的那个学子,在最后面读错了,不然,他的风头就保不住了。 不过眼前这个粉面小子是如何有那个勇气,敢挑战他这个举人? 连笙的口气更加狂妄,“不就是背书嘛?我不仅可以顺着背完,还能倒背如流。” 连笙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哗然一片。 有人说她口气大,竟然想挑战举人,不自量力。 有人对她的话全然不信,那么厚一本书,还能倒背如流?太大言不惭了。 连笙过滤掉周围那些声音,目不转睛望着祝修,唇角勾着傲慢自负的弧度,“怎样?兄台想不想赌一下?” 吓唬人谁不会? 祝修不相信连笙会倒背如流,顺背估计都不过一页,抿了抿唇,果断应下。 “好,赌就赌,如若你真能倒背如流,我祝修便不去天都参加会试了。” 周围再度哗然,谁也想不到,祝大才子,会拿自己的仕途来赌。 祝修面色一沉,又道:“如若你输了呢?” 心里补了句:“给老子当众吃屎!” 连笙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语气很轻松,“那我当众吃屎好吧?” 祝修内心:“很好,正合老子意。” 莲庭怕哥哥输,想阻止哥哥。 赫连璞玉察觉到莲庭的情绪,搂住了莲庭,轻声安慰:“咱们要相信哥哥,哥哥一定行的。” 随后,赫连璞玉抬头望向连笙,见她一脸笃定,便不担心了。 他了解她,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轻易夸下海口。 而且,她本是未来魂,说不定多的是办法应对。 连笙面向耿院长和夫子们,道:“院长,夫子们,请你们把书本翻到最后一页,亲眼见证一下,晚辈是不是可以对本书倒背如流。”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拿一本书给祝举人看着,免得等下晚辈背诵对了,不认账。” 等祝修拿到书本,夫子们陆续翻到书本最后一页,连笙便面对众人,朗声背诵了起来…… 随着连笙的背诵速度提升,祝修翻手中的那本书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开始是满脸不相信,结果很快露出难以置信,直到中间的无比震惊,再到最后的惊恐无比…… 可想而知,连笙的倒背如流,有多厉害! 第155章 御前画师 用连笙的话而言,不过五分钟,她就把整本书背诵完毕了。 而且还是倒背! 背完后,她唇角勾着迷人而自信的笑,首先面向夫子们。 看到夫子们,还有院长一脸的震惊,她知道,她赢了。 虽然其他人不知道连笙有没有背诵对书本,但是看到夫子们的表情,他们也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尤其是刚才看连笙的背书过程,酣畅淋漓,那就一个绝。 经老夫子回过神后,起身感叹:“天纵奇才啊!” “李大人……”耿院长想说点什么,发现喉头酸涩,话被梗在了里头。 李大人治理有方就罢了,关键才情了得。 他们上河县,终于迎来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官了! “夫子过奖了。” 回了经老夫子一句,连笙收回视线,落到面前的祝修脸上。 她轻蔑一笑,道:“祝举人,书在下也背了,您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的,怎样?背得如何?准确吗?有错别字吗?有漏句吗?” 周围人开始低声嘲笑起祝修。 这会,祝修已没有心情去听周围那些声音。 他攥紧手中的书本,紧咬牙关瞪着连笙,眼中是难以置信。 他质问:“怎么可能,怎可能有人看一柱香就能倒背如流。你以前是不是特意背过这本书?” 连笙冷笑一声,“你管我以前有没有特意背过,反正我背诵对了不是?” 祝修摇头,“不,我不相信。” 连笙沉下脸,“怎么,祝举人想耍赖不成?” 这时有人指指点点: “啧啧,输了不认账,祝举人输不起呢。” “刚才可是把仕途赌上了,他敢认输吗?” “也是,将来要参加会试殿试的,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会因为这个小赌,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君子要言而有信,不是吗?” “跟荣华富贵一比,君子不当也罢。” “我……” 吞吞吐吐了好一会,祝修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仅连笙,众人也都知道,这祝修想耍赖。 嘲笑的声音越来越高了,但是碍于面子,祝修一咬牙:“愿赌服输,这天都,我祝某不去了。” 说罢,他灰头土脸地溜了。 其弟赶忙追了出去。 之后,连笙受到满院子的家长和学子好一顿夸。 因为还有人没背诵完,耿院长让夫子们继续完成比赛,他则带连笙去了他的书房。 连笙这才想起,之前耿院长跟她提过,参加完背书大赛,有样好东西送给她。 到了书房内,耿院长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的一个暗格内,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随后,从木盒里拿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 他把令牌交给连笙。 “李大人,这块令牌,还请您收下。” 连笙没有马上拿,皱眉问:“耿院长,这是?” 耿院长:“李大人看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连笙只好把令牌拿到手中,往上面刻的文字看了看,眼睛忽然一瞪。 “这、” 居然是宫廷御用画师的令牌。 连笙惊问:“所以……耿院长以前是宫中的御用画师?” 难怪那幅上河县全景图画得那么好,原来是出自御用画师之手啊! 耿院长点了点头,“是的,老夫以前,确实是宫中的画师,只为圣上和后妃们作画。” “那……院长为何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下官?”连笙不是很理解。 耿院长:“御用画师的令牌,有传承的作用,只要是御用画师的亲传弟子,都可以持此令牌进宫,当御前画师。” 连笙:“下官非院长亲传弟子,而且,下官也没有当宫中画师的想法……” 对方打断她。 “李大人,这东西,留在老夫手中,已没有任何用处了。 当年,老夫为了一桩孽缘,假死离开了皇宫,从此隐姓埋名,在这上河县当起了教书先生。 如今,这东西对老夫而言,已没有用处,可老夫在上次的斗画中领略了李大人的画功后发现,李大人在作画方面,天赋异禀。 老夫知道李大人不屑于这方面,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官途不顺,或许还可以进宫当画师谋生。 所以这个令牌,还请李大人收下。 李大人可以不使用,收藏着也行,好过放在老夫手中。” 连笙想,看样子耿院长日后是不打算使用这块令牌了。 她何不收下,将来有什么事要进宫办理,在没有其他办法进宫的情况下,用宫廷画师这个身份进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连笙把令牌收了起来,“多谢院长信任,那下官就收下了。” 想问一下耿院长为什么样的孽缘而假死离开皇宫,但想了想,连笙没有问。 说不定这是人家的痛处,她就别揭人家的伤疤了。 一会回到大院,连笙发现,家长和学子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今天私塾背书大赛结束后,学子们可以回家了,下午不用上课。 赫连璞玉和莲庭,正在院中等她。 看到赫连璞玉手里居然提着三只叫花鸡,连笙感到很惊讶。 她虽然得了第一名,但是第一名的奖品只有两只叫花鸡,那么,另外那只怎么来的? 走出私塾大门后,连笙才询问赫连璞玉。 “另外那只鸡,夫子们送的?” 莲庭很兴奋地回:“哥哥,是连玉哥哥自己赢的,他刚才背书好厉害呢。” 连笙惊讶的看向赫连璞玉,“啊?” 想到什么,她尴尬一笑,“我还以为……” 还以为这男人背不了多少,谁知道是她低估了。 赫连璞玉语气谦虚:“以前看过这本书,会背得比别人多一点点。” 莲庭一脸天真地拆穿他:“可是夫子刚刚说,连玉哥哥可是把整本书一字不差地背完的。” 赫连璞玉:“……” 连笙:“……” 赫连璞玉朝连笙尴尬一笑,马上岔开话题,“咱们找个地方吃鸡吧?” 连笙怔了怔后,笑回:“哦,好。” … 在私塾附近的竹林,赫连璞玉生了火。 连笙和莲庭围在篝火边,用木头穿插着鸡放在火上烧。 等鸡肉烧得有点热后,才拿开。 不太烫,莲庭直接埋头啃了起来。 连笙吃得有点斯文,只是一小块一小块扯下来,送入嘴里。 坐在她对面的赫连璞玉,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吃他手中的那只鸡。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连笙抬头望了过去,直接闯入一双深情的眼眸中。 连笙的心狠狠漏了一拍,心道:“好帅!” 赫连璞玉却是剑眉一拧。 好衰?她是不是算到他手中的这只鸡,方才被他不小心弄掉到牛粪上? 第156章 李大人是天纵奇才 庭儿发现未来姐夫没开动,就问:“连玉哥哥,你怎么不吃呢?” 赫连璞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只叫花鸡,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这……让他怎么下嘴。 之前在附近捡柴草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只鸡弄到牛粪堆上了。 也不知道抽的哪根筋,他居然没有丢掉,还拿了回来,并烤热。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真的会算命,他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就知道他衰到家了。 他是真的好衰! 他的笙儿没当面跟他提出来,怕是不想让他尴尬。 回过神,赫连璞玉朝庭儿柔柔一笑,“连玉哥哥不饿。” 连笙此刻却偷偷盯着他,心里想:“他是不是舍不得吃,特意说不饿,好等下让给我吃?”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心声,动了动唇,想解释,结果这时又听到她的心声: “他对我怎么那么好呢,属实是被感动到了。为了他开心,等下我一定把他的那只鸡全部吃完。” 赫连璞玉:“……” 完了,被误会了,要马上处理掉这只鸡才行。 碰过牛粪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他的笙儿食用呢。 “我去给你们找点水。” 也不等姐弟俩回复他渴不渴,赫连璞玉直接就起身走开了。 借故离开,好销毁手中这只叫花鸡。 连笙一边吃着鸡肉,一边脸色纳闷地看着赫连璞玉远去的背影。 她怎么感觉这个男人突然怪怪的呢? 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当赫连璞玉回来时,已经过了好一会了。 手里已经没有叫花鸡,只有一张芋头叶装着水。 看到男人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把水装回来,连笙心中倍感温暖。 让庭儿喝了几口水后,她才喝。 吃饱喝足后,三人在竹林里闲逛了起来。 庭儿蹦蹦哒哒走在前面,一会摘花,一会拔草,没有片刻消停。 连笙和赫连璞玉并肩走在后面。 聊了一些衙门的事情后,连笙用眼角余光瞥了身旁的赫连璞玉一眼,随后看向其他地方。 假装在欣赏附近的景色,实则在偷偷观察,有没有其他人。 连笙边缓慢行走,边心想:“我们已经是情侣了,趁周围没人,做点亲密的事情,不过分吧?” 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趁着现在彼此都是花样年华的年纪做点风花雪月之事,年纪大了,岂不是没有啥美感和兴趣了? 所以,趁着年轻,颜值和精力还在,在没有威胁的情况,该牵手就牵手,该接吻就接吻。 连笙并不知道,她的心声,都被赫连璞玉听到了。 “我……唔~” 没等她主动提出来,赫连璞玉突然单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闪身的功夫,已经把她抵在了路边的那棵大树上。 而且,还迅速覆上了她的唇。 连笙眼中满是惊讶,但并没有挣扎。 这个男人……好霸道! 前面蹲在路边摘野花的庭儿,起身回头看了看。 树木挡住了姐姐和未来姐夫的身影,他只看到一点点衣摆。 “哥哥和连玉哥哥在干嘛呢?” 纳闷地挠挠头发后,庭儿没多想,继续往前走了。 一番窒息的剥夺,在感觉到连笙的身子软得站不住之际,赫连璞玉才恋恋不舍移开了她的唇。 连笙抬眸望他,呼吸急促。 老天!都不需要她提醒,他就主动攻略了! 霸道又带着温柔,且技巧娴熟,力道恰到好处,他是怎么办到的? 男人与生俱来? 赫连璞玉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柔声询问:“还好吗?” 连笙微喘着气,面带轻松的笑容回复:“挺好。” 心里补充了句:“这种事情怎么会不好呢。” 赫连璞玉听到她略显调皮的心声,不禁低头笑了笑。 随后宠溺的摸摸连笙的头,“没有不合就行。” 二人继续往前走,跟上庭儿。 连笙想起左刚的身世,向赫连璞玉了解了起来。 “连玉,左刚的身世,你清楚吗?” “他跟你提过?” “嗯,不久前无意间和他聊到,才知道他小时候失踪的事情。” 赫连璞玉:“我所知道的,大概和你差不多吧,他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想要知道自己的本来身世,估计有点难。” 连笙:“我在他的记忆深处,看到了一棵银杏树,或许找到那棵银杏树,就能缩小他家乡的范围。” “银杏树?记忆深处?”赫连璞玉感到好奇。“你给他算命算出来的?” 连笙神色纠结,“额……这我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她用预知术,得知左刚记忆深处的画面。 这还得感谢当初的那道雷。 若不是把她劈了一下,又怎么会拥有这个技能。 赫连璞玉没有继续好奇,“没事,解释不来就不解释了。对了笙儿,想问你个事情。” 他的语气很认真,连笙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面望着他,“什么事?” 这种认真,问的事情,绝对与她有关。 赫连璞玉望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以后……你的魂魄会离开这具肉身,回到未来吗?” 连笙心头一紧。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会吗? 她是过劳死,应该……没机会回去了吧? 沉默了小会,连笙摇摇头,淡淡的语气道:“不知道,我的二次生命是老天爷给的,他让我回去,我不想回去也的回。不让我回去,我就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一切,听从老天爷安排吧。” 只是不知道,未来有一天如果老天爷真要把她弄回去,这个男人该怎么办…… … 五日后。 江陵郡郡城,将军府的莲花湖中心亭上。 高小柳正坐在亭上一片片地掰着莲花花瓣,一一放进篓子里。 几个仆人正在湖里摘莲花。 “三少夫人,有人求见您。” 一仆人这时带着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到来。 高小柳抬头望去,看到仆人身后的男人,有些惊讶。 这不她父亲的部下嘛,是父亲有事托部下来找她? 来人不是谁,正是几日前。去上河县官府运送税银,和经仁交涉的那名官宣。 当时,此人收了经仁的银子,答应了送信给高小柳。 “老张,你怎么来了?我父亲有事托你找我?” 来人把怀里的信封拿出来,送到高小柳面前。 “大小姐,这封信是有人托下官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中的,请大小姐收好。” 高小柳皱了皱黛眉。 接过信后,一边拆开,一边纳闷道:“还必须我亲自接收,谁给我的信?” 可是,当目睹到信上的内容后,高小柳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并展颜一笑:“是李大人的书信!” 可是,再次阅读一遍信上的内容,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担心的语气自言自语:“李大人这是被谁针对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父亲全力保他?” 连笙写在信上的内容,虽然只是拜托高小柳在她爹面前替她美言几句,有事没事让太守大人多照顾一下她他这个芝麻官。 除此,没有说些比较沉重的话。 可是,这些话,直接就让高小柳联想到连笙可能被欺负了,需要有大人物罩着。 想起为了个教书先生,私奔到上河县的那些经历,高小柳当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吩咐丫鬟。 “小香,准备一下,我要回娘家。” 如果当初不是李大人派人跟着她,她就被那个骗子李郎给毁了一生。 如果不是李大人罩着,她哪里有机会,从上河县那群地痞恶霸手中安全脱身。 如果不是李大人好心帮她找大夫接骨,她的手就废了。 如果不是李大人耐心劝说开导,她都不知道,自己一旦逃婚,后果有多严重。 到时候,她高家和将军府,都会因为她的逃婚而蒙羞。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李大人劝 她回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相公沈景安,有多好。 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了个教书先生,放弃身为少将军的相公。 李大人就是她的大恩人,不管如何,她也不会让李大人出事! 既然父亲是太守大人,李大人有父亲撑腰,谁敢动李大人? 现在就回娘家,让父亲罩着李大人! … 是夜。 连笙和欧阳天临在望月轩新建的书房内,聊的甚是投入。 决定了服装业合作,进军江陵郡市场,连笙已经开始计划了。 不过,为了欧阳天临懂她如何运营,如何操作,如何设计,如何把控,这几天,每天一从衙门回来,她就手把手教欧阳天临。 她先是让欧阳天临看她的服装设计图纸,觉得款式适合在这个年代流行,便可大规模生产了。 现代结合当前年代风格而产生的全新款式,欧阳天临看过之后,大为赞赏。 此刻,过目着手中这厚厚的一沓图纸,欧阳天临早已把连笙当成天才。 “好巧妙啊这些服饰,稍作改良后,不但没有失去原有的特点,加进来的构思,更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实在好看极了。 李大人,我嘴笨,不太会形容,但,你的这些构图,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相当的特别。 我相信成品一旦面市,一定会有非常之多的人买。” 连笙一脸淡定,正埋头写策划。 她一边动手,一边回复欧阳天临,“个人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这些全新的服装要面市之前,一定要先征询大众的想法。” 欧阳天临听得一头雾水,“李大人这话怎么说?” 这几天晚上,李大人已经教了他好多新鲜的词,好不容易懂那么几个,现在又出新词了。 也就李大人耐心够,愿意给他时间适应,不懂之处,还愿意耐心教他。 连笙耐心解释:“本官的意思是,生产之前,先去做个大众问卷调查,大部分人喜欢这种新款式,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生产了。 如果大部分人接受不来,我们就撤了这批,重新设计。 不过结合当前我们这代人的眼光,我觉得我设计的这些款式,应该会受欢迎的。” 欧阳天临半懂半懵,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好奇问:“李大人,冒昧问一下,在下很好奇,你是怎么设计得出,如此新颖的服饰? 不说服饰,单单你的这些叫什么设计图纸的,就震撼到在下了。 不说博览群画吧,但在下还是看过挺多画作,像李大人这种画法和笔法,在下还是第一次见,敢问李大人,这些画法出自……” 连笙终于放下了手头的活,看了过来,唇角勾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 欧阳天临有一瞬晃神。 这李大人……虽为男子,但一笑百媚生,并不输于女子。 “如果本官说,这是本官发明的,出处就在本官脑子里,欧阳兄可是会信?” 欧阳天临回过神,不假思索道:“信!在我欧阳天临眼中,李大人可是天纵奇才。” 会治理地方,还会算命,而且作画惊人又自创一派,他怎么会不信呢。 若不是这几天晚上的接触,他都不知道,这位李大人是何等神奇的一位人物。 不管有任何问题,李大人都能准确解答,并奉上最佳答案。 仿佛,只要跟着李大人的思路走,绝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是像李大人这种博学多才的人物,屈身在这种小地方,可惜了。 连笙:“欧阳兄,其他你不用管,照着我的步伐走就是了,不久之后,咱们的服装业,一定能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 如今服装设计图纸你也看过了,也觉得这批服装会受大众喜爱,那么,下一步,就是咱们建厂子的时候了。 厂子一建,材料人力到位,便可大量生产。上到八十岁老翁,下到襁褓中的孩童的服饰,都不是问题。 总作坊建在本官的地盘,新装一旦大卖,以后天下各地的商人拿货,都得来这里找我们,就等着发财吧。” 欧阳天临听了连笙这番话,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一时间感觉心潮澎湃不已。 “李大人,在下能不能成功娶涟漪进门,就靠您了!” 连笙笑了笑,“小问题。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咱们休息吧。” “好。” 一会欧阳天临收拾桌子那些图纸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画纸。 上面画了一棵银杏树,还有银杏树的背景。 这幅画,画得非常逼真。 看了一眼,欧阳天临道:“咦,这个地方好眼熟!” 连笙望过来,见欧阳天临看的是左刚记忆深处的那个画面,马上就问:“欧阳兄去过画上这个地方?” 欧阳天临:“去过啊,还熟得不能再熟了。” 太意外了,连笙的心不免紧张了起来,“画上的地方……是哪里?” 只要知道画上的地方在哪,就能知道左刚是在哪失踪的。 那么,找他的亲生父母,就更容易了。 第157章 镇国大将军之子 欧阳天临:“这是我家附近的那条道。” 连笙一惊:“欧阳兄家附近?天都?” “是啊,在下是天都西城人士。”欧阳天临回道。“画上这棵银杏树,在下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二十多年了,只是粗了一圈,但没其他的变化,旁边的那个转角,是一座小庙来的。” 想到什么,欧阳天临不禁好奇了起来,“这是李大人画的?李大人也是天都人士?还去过这个地方?” 顿了顿,又道:“不过听李大人的口音,李大人想必也是天都人士吧?不知李大人,怎么到上河县任职了?” 上河县和天都之间,可是隔着数座城池呢,非常之遥远。 “欧阳兄,你家附近,可是有其他户人家?” 连笙没有回答欧阳天临的其他问题,一心只想着打听着与左刚的身世有关的事情。 欧阳天临道:“我家附近一带,环境清幽,住的都是大户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住户。” 连笙垂眸,心想,左刚的直觉没错了,他觉得自己的小时候,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而记忆深处的那棵银杏树附近一带,都是大户人家。 那里的住户,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那么左刚极有可能就是那些住户中的一户人家的儿子。 想到这点,连笙又继续打听。 “欧阳兄,你们那一带,可是有哪户人家二十多年前丢失过小孩?” “有哪户人家丢失过小孩……” 欧阳天临捏着下巴呢喃了一遍连笙的话,一边在回忆着。 小会,他似是回忆到了与小孩失踪有关的事情,突然抬眸,“倒是有一个!” 连笙面上一喜。 左刚的身世之谜,很快就揭晓了。 欧阳天临接着道:“镇国大将军,就住在我家附近那一带。 我小时候听说,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因贪玩,与兄长还是仆人捉迷藏才走失的,至今都没有找回来。 这件事,家里人不让底下的人议论,毕竟是大将军的儿子走失,要是传入了大将军耳中,大将军一家,那得多伤心。 事情都过去十几二十年了,如果不是李大人提及小孩失踪,在下都忘了大将军小儿子失踪这件事。” 连笙迫不及待问:“那欧阳兄可知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失踪时,几岁了?” 欧阳天临想了想,不确定的口吻道:“好像……五岁这样吧,我母亲提过,和我年纪相仿。” 连笙正望着她画的那幅银杏树,嘴角微勾,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破案了破案了,左刚极有可能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镇国大将军……这可是大人物啊! 和定远大将军齐名! 同样手里握着军事大权,只不过一位守护边境,一位守护帝都! “欧阳兄,镇国大将军……姓秦对吧?” 根据李莲生的记忆,天都的达官显贵,李莲生基本是了解一二的。 有李莲生的记忆在,连笙才知道镇国大将军姓秦。 欧阳天临回道:“是的,姓秦,对了李大人……” 想好奇一下这位李大人为何打听起这些事情,但这时,连笙转身就走。 “欧阳兄,失陪一下。” 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连笙想马上告诉给对象赫连璞玉知道。 … 次日。 处理了衙门的事务后,连笙换上私服,在街上闲逛。 慕容秋全程陪同。 其实看似在街上闲逛,实则是在物色地段。 找好地段,她要建厂子,大量生产服装了。 不过要生产服装,她还得要找到染坊合作…… “呜哇~呜哇~” 正在街角寻思之际,一道啼哭声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连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咦,那不是钟家小姐钟素那么? 不远处的街角,停着一辆马车。 钟素裹得严实,还戴着斗篷,怀里抱着她的孩子。 看到钟素,连笙便不由得想起穿越后没多久,处理过的一桩案子。 落魄书生吕德才,状告未婚妻一家,结果最后原告变被告。 案子水落石出后,才知道,吕德才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设计了未婚妻钟素,导致未婚妻跟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还怀孕了。 还好结局是圆满的,一家三口最后团聚了。 对于这个案子,连笙记忆犹新,尤其断手山那个山寨寨主秦南晟。 别人建立山寨,是为了打劫。 但那个男人,却是为了照顾残缺的子民,以及收留难民,是位有正义感且担责的好人! 望了望周围,没发现秦南晟的身影,连笙有一瞬纳闷。 秦寨主怎么不在妻儿身边? 连笙走过去,向钟素打招呼:“钟小姐,好久不见。” 侧头一看,居然是县令大人,钟素面上一喜。 “县令大人,是您呀。” 襁褓中的孩子,还在哭。 连笙询问:“孩子这是饿了吗?他爹呢?” 钟素回道:“我相公去附近买馒头了,我们准备今日启程,带孩子回他家认祖归宗。 自从大人帮我们破了案子,还了真相后,这段时间,我相公大部分在处理山寨的事情。 如今才腾得出空来,带我们娘俩回他家里。” 难怪身边有辆马车,还捂得严实,原来这是要回婆家呢。 连笙:“孩子爷爷家在哪?远吗?” 钟素点点头,“远呢,在天都。” 连笙很惊讶,“这么远?那不是要舟车劳顿个把月才赶得到天都?” 站在她身侧的慕容秋道:“大人,钟小姐的孩子还小,带着不方便,恐怕一路得走走停停,需要赶上两个月的。” 连笙:“也对。” 这时,秦南晟提着馒头回来了,看到连笙,颇为惊讶,“李大人?” 连笙笑笑,“是本官,还以为秦寨主不记得本官了。” 秦南晟失笑一声,道:“李大人可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大恩人,没有李大人帮忙沉冤昭雪,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有机会团聚,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李大人。” “对了,”想到什么,秦南晟惭愧一笑,解释道:“李大人,寨子,草民已经解散了,可不再是什么寨主。” 连笙眉头一挑,又惊讶又疑惑,“解散了?那你们寨子的人……” 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秦南晟:“回李大人,寨子的人,在下都安排在了岳父的染坊,如今,有活干,有银子拿,吃穿都有着落了。” 连笙笑了笑:“那就好……” 想到秦南晟提到的“染坊”,她的眼睛当即一亮。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他们上河县的大户人家钟家,可是开染房,卖布匹的。 而他和欧阳兄准备经营的,却是成品服装生意。 这不,都是熟人,跟钟家合作的话,岂不是不用去找其他染坊了? 想到这,连笙问秦南晟:“秦公子,钟小姐,你们急着赶路吗?不急的话,找个地方坐坐?” 秦南晟看向妻子怀里的孩子。 孩子还在哭。 那就找个地方坐坐,等孩子吃饱睡了,再赶路。 县令大人好像也是有话想跟他们夫妇俩说。 … 一茶楼,二楼上。 当得知县令大人要跟他们钟家合作,钟素很惊讶。 “李大人,您这是说真的?” 连笙表情认真,“是的。钟小姐,你是钟老爷的独女,以后钟家的染坊,你父母自然是要交到你和他们的女婿手中。 将来,染坊你们说了算,所以本官特意跟你们聊聊,有没有合作意向。 有合作意向的话,染坊将来可能会扩张得很大。 当然,如果这件事钟小姐秦公子做不了主,那本官回头找你们的父母商量也行。” 这会,钟素手里没有抱着孩子。 而孩子正被慕容秋抱着,站在远处,轻轻摇呀摇,动作有些生硬。 孩子已经熟睡了,她看着孩子粉嫩的脸庞,嘴角轻勾,温柔得像个母亲。 肉眼可见,她喜欢孩子。 而且喜欢的程度,不比那些已经当上母亲的女人少。 这边,钟素对连笙道:“染坊的事情,小女子也不太懂,一直以来都是父亲在操心。 李大人,能跟官府合作,对我钟家而言,自然是一大幸事。 但因为要去天都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二人也做不了主,还是麻烦大人去找我父亲商议。” 连笙点点头,“本官知道,本官这是想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等你们从天都回来,会觉得突兀。 也没什么,你们不要有什么负担。好好赶路吧,山高路远,路上一定要照顾自己。 这一路上,牛鬼蛇神众多,还望你们多加小心。” 钟素感激道:“多谢大人的提醒,我们会的。” 连笙望向秦南晟,好奇问了句:“秦公子,你是天都人士,两年前,怎么从天都来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是来我上河县看瀑布?” 还是,和他那些寨子里的子民一样,是去西城外的寺院上香的? 提到从天都远赴这里的原因,秦南晟的眼神,不仅黯然了些许。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出声:“不瞒李大人,秦某是为了找人。听说这里有线索,就来了。” 弟弟秦南风五岁那年在家附近失踪了,至今已经失踪了将近二十个年头。 身为将门之后,秦家的少将军,镇国大将军的长子,他这会应该在帝都披着铠甲护着天子和城池。 但是,为了找回弟弟,他从未跟着父亲领过兵打过仗。 弟弟是因他而失踪的。 如果当年不是他玩心重,跟弟弟躲迷藏时久久没有从藏身处出来,弟弟也不会为了找到他,走失了。 这是他的心结。 也是父母亲的心结。 为了找回弟弟,他没有跟随父亲,一起护城护主,尽职尽责。 只是这一找就是十几年,与弟弟有关的线索一而再再而三地断掉。 如今,与弟弟有关的线索,一丝都没有了。 两年前到了此地寻找弟弟无果后,他本想直接回城,结果被劫匪拦路打劫。 他假意被擒,被带进了土匪窝。 撂倒一众土匪后,原本要离开了,发现解救出来的子民手脚都被打断了,根本没有生存的能力。 于是,为了养活这群人,他留在寨子,当了寨主。 还舍身救了名女子。 而这名女子,如今成了他的妻子,还生了他的孩子。 连笙关切地问:“秦公子可是找到想要找的人了?” 秦南晟回过神,淡淡道:“没有,不过秦某不会放弃的。” 连笙微微一笑:“秦公子看开点,有缘自会再见。那本官就不耽误二位赶路了,一路保重。” 一会在茶楼门口目送马车走远后,连笙收回视线。 见慕容秋望着远去的马车,目光痴然,不禁笑了笑。 她打趣道:“秋姐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闻言,慕容秋回过神,羞涩一笑,“大人,卑职……” “秋姐早已经到出阁的年纪了,不如我给秋姐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嫁、嫁人? 慕容秋被吓了一跳,脸色白了又变红,难为情地开口:“卑职不嫁人,卑职要保护大人一辈子。” 连笙:“可是秋姐,你嫁了人,也可以保护大人我的呀,两者并不冲突。” 慕容秋:“……” “大人!”慕容秋又恼又羞,娇嗔一声。 自知说不过自家大人,她红着脸低下头,干脆不说话了。 … 晚上,连笙一个人在望月轩的后院,研制药物。 自从把神医师父传给她的那本书里的知识全部记入了脑海后,她就尝试着把药物练出来。 后院堆放着很多药材,都是赫连璞玉当初购买回来,给连笙泡澡用的。 但如今连笙已经用不到这些药材。 于是,她打算利用这些药材,制作出不同功效的药。 此时后院的一间小房子里,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各样的草药。 连笙正把一些药粉放到一起,制作成药丸。 她忙得认真,以至于赫连璞玉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连笙一边制作药丸,心里一边在说:“师父书里记载了合欢散用什么样的药材,我现在制出来了,看看有没有那种功效。 不过……合欢散是制作出来了,那找谁试一下有没有那种功效呢? 找欧阳兄? 不不不,不行,涟漪姑娘怀孕了,要是药效太猛,欧阳兄控制不了自己的话,肯定会找涟漪姑娘解决,那不影响到胎儿了。 那……找连玉? 可是……他会舍身帮我试试药效吗? 就算他愿意帮,那他要是自控不了……怎么办?” 背后,冷不丁点传来赫连璞玉满是宠溺的声音。 “笙儿,你在干嘛呢?” 第158章 又抱上了一棵大树 “啊!” 赫连璞玉的突然出现,吓了连笙一跳。 刚制作好的药丸,因手抖,掉到了旁边的那碗清水里了。 看到药丸掉进了碗里,她本能伸手下去,“我的药……” 但是,药丸已碰到水,并在快速融化,她只好抽回了手。 只是惋惜的看了药丸一眼,就转身望向赫连璞玉。 她没有抱怨责怪赫连璞玉吓她。 “没忙什么,在研制师父发明的药呢。” 知道吓到她了,赫连璞玉柔声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连笙笑笑:“呵呵,没事。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所以来后院没去叫你。” 瞥了一眼那碗水,掉在里面的药丸这会已经完全融化了。 让赫连璞玉感到惊讶的是,刚才他见这颗药丸还是黑色的,但与清水融化后,水依然是清澈无比,仿佛一丝杂质也没有。 合欢散这种药,那么神奇? “笙儿刚刚……在研制什么药?”赫连璞玉明知故问。 之前连笙的心声他都听到了,这会儿故意问。 什么药? 连笙被问得表情尴尬,支支吾吾起来,“额……这个药是……” “公子!公子!” 这时,左刚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打断了连笙的话。 连笙转头看向门口之际,左刚已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一副有急事的样子。 左刚快步来到赫连璞玉面前,估计是赶回来太累了,这会上气不接下气,“公、公子,卑职……” 赫连璞玉见他气都喘不匀,就说:“缓口气再说。” 赶回到望月轩,没有喝上半口水,就急忙来找公子,这会,左刚感觉呼吸急促,口干舌燥得了很,说话有点困难。 瞥见旁边桌上那碗清水,当即就伸手过去拿住,并迅速仰头灌入了嘴里。 “不能……”喝! 见状,连笙连忙出声,但是,她的声音没有左刚的动作快。 等她出声之际,那碗水都被左刚咕噜两下,全灌入了肚子了。 连笙嘴角直接裂开。 这不……玩大发了! 本来只是试验品,还不知道功效如何,若是没有功效,那还好说。 但要是功效特别猛,这让左刚怎么度过今晚啊。 赫连璞玉看到左刚拿碗的时候,下意识也想要阻止的,但是他僵在空气中的手,默默放了下来。 得,已经没法阻止了。 喝了水后,左刚大大地舒了口气,一脸满足状,“呼~喉咙舒服多了。” 他喉咙是舒服了,但哪里发现,此刻身边那两双同情的眼神。 “公子,属下夜巡发现了城中来了位榜上的高手,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专挑高手对决,难缠得很。 属下特意赶回来提醒您一声,公子小心点,今晚就别出去了,免得被盯上。 属下不太放心那人,还是去观察半天看看。属下告退。” 说完,左刚掉头就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要是一会合欢的药效挥发,中途发病,不知道左刚会不会随地找个女的泄火。 连笙猛然回神,很担心,追了出去,“左刚!” 但等她走到外面,就只看到一抹黑影,隐没在屋顶上的夜色中。 怕有女子无辜受牵连,此刻,连笙又着急又很自责。 “这可怎么办……” 赫连璞玉这会已走到她的身边,安慰道:“别担心,左刚的武功还是可以的,没有把握赢,他不会盲目去跟那个高手过招。” 连笙急道:“连玉,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 说到这,她犹豫了,不好意思跟赫连璞玉解释她制作的那颗药丸,是合欢散。 但是不想左刚乱来,她咬咬牙,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连玉,我不瞒你了,我刚刚研制的是合欢散,但不小心被我弄掉到那碗水里了,左刚喝了那碗水,我怕他……发病了乱来。”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没事,我去把他带回来,不用担心。” 连笙怔了怔,“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为什么要制作合欢散吗?” 赫连璞玉忽地低头过来,凑近他的脸,嘴角勾着迷人的弧度。 明明眼神有些轻浮,却没有一丝猥琐之意。 看着连笙慌乱躲闪的眼睛,他低声打趣问:“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逼近的俊脸,暧昧的语气,酥入骨的声音…… 连笙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低着头,避开赫连璞玉挑逗的眼神,语无伦次:“我……我就是……就是……觉得……” 妈呀,大脑空白了,让她怎么回答嘛! 特意为他制作的? 怎么可能呢! 她就是随便尝试一下而已,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好奇这种药好不好研制。 谁知道,会引发闹剧。 见她一脸羞涩和慌乱,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赫连璞玉柔声笑问:“是觉得我很需要它?” 很需要它? 言外之意,她认为他需要靠药物? 妈呀,误会大了! 连笙赶忙摇头,“不是的,连玉,你听我解释……” 赫连璞玉直起了身子,不再逗弄连笙,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说笑呢,别当真。忙完就回房休息吧,我这就去把左刚带回来。” 他终于收手不撩她了,连笙暗暗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又提了起来,她担心道:“左刚刚说那个高手喜欢找人挑衅,怕你被盯上……” 赫连璞玉唇角微扯,冷笑一声,“呵,这天底下,能单挑得了我之人,还未出世呢。” 这一瞬,看着赫连璞玉,连笙恍惚了。 这个男人的武功是有多高,才敢口出狂言? 不过,想到上次去郡城,在边界那间茶棚喝茶时,亲眼看到赫连璞玉用一滴水致人晕过去的画面,连笙不敢低估赫连璞玉的武功了。 能用一滴水杀人之人,武功肯定高强到恐怖的地步。 … 夜。 月明星疏。 等赫连璞玉找到左刚时,发现附近没有那个高手的气息。 倒是看到左刚站在一屋顶上,背对着一抹黑影说话。 左刚的语气,有些隐忍和痛苦,“慕容姑娘,你快回衙门去。” 夜色的缘故,左刚痛苦且迷离的神色,并不明显。 赫连璞玉一眼就看出,那抹黑影,是慕容秋。 正在凝神注视四周环境的慕容秋,感觉到左刚的异样,拧眉回头看了过来。 夜幕下,左刚微曲着身,低着头,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慕容秋关心问:“左兄,你没事吧?” 她心中觉得奇怪,之前夜巡发现有陌生又凌厉的气息在城中出现,于是追踪了起来。 那道陌生的气息没追到,倒是碰到了左刚。 左刚告诉她,他也发现了有高手在这座城中,且很危险。 于是,他们二人结伴,在这附近寻找那名高手。 这里是城中的高点之一,比较容易发现可疑之人。 只是很奇怪,之前左刚还好好的,这会却有些异常。 这会,合欢散的药效正在迅速发酵。 药效太猛,饶是左刚这种高手的意志力,也撑不住。 左刚意识到自己中了合欢散,还是很快就不可控的那种。 他不想等下不理智时伤害到慕容秋,于是趁还有些理智之际,把慕容秋赶走。 可是慕容秋的关心话语一出口,他就承受不住身体里的那只洪水猛兽的袭击,一下子跪坐在瓦片上。 他单膝跪着瓦片,手中未出鞘的长刀抵着瓦片,支撑着身体,嘴里发出一道低沉痛苦的闷喝声,“呵~” 慕容秋见状,闪身而来,托住左刚的手臂,担心一唤:“左兄?” 莫不是中了那个高手的暗器? 左刚呼吸急促,抬起头,迷离又欲,努力挤出一丝声音,“我不知道怎么就中了合欢散,快控制不住了,快走,别管我。” 慕容秋惊了惊,却很快冷静下来,“有解药吗?” 左刚摇头,并催促:“快走。” 说着,他努力站起来,拔出了长刀。 慕容秋:“左兄,你要干什么?” 左刚呼吸急促,晃了晃脑袋,寻回一丝理智。 “我死不足惜,但不能伤害其他女子。麻烦慕容姑娘帮忙带句话给我家公子,下辈子……再报……收留之恩。” 说罢,他用力一扬刀,想抹了脖子。 暗处的赫连璞玉正要出来阻止左刚,就看到慕容秋抓住了左刚的手,夺走了左刚手中的刀。 左刚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她身上。 慕容秋一手拿着刀剑,一边支撑着左刚的身体。 她看了看附近,迅速想着对策。 当她再看向左刚时,眼神犹豫了一瞬便变得坚定,“我救你!” 之后,看着慕容秋带着左刚施展轻功隐没在夜幕中,赫连璞玉没有去追。 他微微勾了勾薄唇,随后往反方向施展轻功飞走了。 … 次日天亮,连笙一醒来就匆匆去找左刚。 没看到左刚的身影,就跑去找赫连璞玉。 赫连璞玉正在食堂等她,面带微笑。 一看就心情很不错。 “刚想吩咐丫鬟去喊你吃饭,来得正好。” 连笙忙问:“连玉,昨晚找到左刚了吗?” 赫连璞玉一边往她碗里盛吃的,一边笑回:“找到了,他没事。” 连笙内心悬着的石头,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要是出事了,她不得内疚一辈子。 下次绝不再研制这种药物了。 “看来是失败了。” 过了一会,连笙边吃东西,边说。 赫连璞玉微挑眉,“失败了?笙儿这是何意?” 连笙解释:“我意思是,左刚没事,那就说明合欢散没有那种功效,这不说明我试验失败了嘛。” 赫连璞玉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不,她没失败,还成功过头了。 … 饭后,是赫连璞玉送连笙去的衙门。 把她送到门口,赫连璞玉就回去了。 连笙习惯性地去书房,但经过一条廊道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左刚。 那个方向……除了书房,好像还往她和慕容秋所住的厢房方向。 满面春光的左刚,一看到她,脚步一顿,继而眼神心虚。 “李大人……早。” 左刚可是极少出现在府衙内的,况且还身在这里。 莫不是去找慕容秋? 左刚对慕容秋是有爱慕之情的,而且经过上次开导,答应过她找时间跟慕容秋表明心意。 难道,左刚已经跟慕容秋坦白心声了? 连笙走近左刚,直接就问:“左刚,你来找我们秋姐的?” 左刚没敢看她的眼神,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呃……对。” “你真跟秋姐表明心意啦?” 左刚憨憨地摸着后脑勺,“呃……我……” 风掠过,一些气味扑鼻而来! 不对劲! 连笙蹙着眉,不禁凑近了左刚嗅了嗅。 除了合欢散的浓郁味,还有一种复杂的气味。 那种气味她熟的,以前为了应酬,经常在各种包厢闻到。 那是男欢女爱后,所残留的味道。 想到这点,连笙眼睛一瞪。 不会吧? 左刚和秋姐已经……交往到那一步了? 不对! 这二人一看都是非常理智之人,怎么可能! 难道是合欢散作祟? 这么浓烈的气味,她制造的这个药,一定有功效。 正要询问左刚和慕容秋怎么回事之际,慕容秋这时从左刚身后走了过来。 “大人,早。” 连笙抬头望去,慕容秋接触到她探究的目光,羞涩地低下了头。 再看慕容秋脸色红润,还偷瞄左刚,连笙这下明白了。 这二人……情投意合! 既然彼此喜欢,那她肯定祝福呀! 连笙神秘兮兮一笑:“你们……是不是应该有话跟我讲?”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很不好意思地转开头。 最后还是左刚牵住慕容秋的手,主动坦白:“李大人,我和慕容姑娘彼此爱慕,真心相爱,望李大人成全。” 连笙笑容爽朗:“怎么是叫我成全呢?我又不是你们父母,你们喜欢就好。” 左刚:“谢谢李大人,那在下就不打扰你们忙公事了,告辞。” 连笙叫住他,“等一下!左刚,你随本官来,本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与你的身世有关。” 与身世有关?左刚大吃一惊! 没多久,书房内。 连笙已经把在望月轩画的那幅银杏树,带到了衙门的书房。 她把手中的画,扬给左刚看,并很认真的语气道::“左刚,这棵银杏树本官知道出处在哪了。 出自于天都西城。 而你……极有可能是镇国大将军的小儿子!”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左刚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左刚又是赫连璞玉的忠心护卫,与她的关系又较熟。 日后,若是遇到生命威胁,左有定远大将军护着,右有镇国大将军保着,饶是天子,怕是都不敢拿她怎样! 所以镇国大将军这棵大树,要好好抱着! 第159章 新聘的保镖 什么?! 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左刚惊得目瞪口呆。 小时候发高烧后,他就直觉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但没想到如此大户! 镇国大将军啊,那可是忠君护国的大人物。 他有那么好命吗,会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想了想,左刚冷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这事不太可能。 肯定李大人给他算错了。 “李大人,我这身世……您靠算命算出来的?” 前几天晚上,他送李大人回望月轩,李大人搭了他的手,说是给他算命。 可是搭完后,李大人并没有说什么。 虽说李大人神机妙算,但是也不可能神到连别人的身世都算得出来吧? 如果真如此神,那不是李大人想知道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直接就可以算出来了? 连笙没有解释是利用预知术得知的身世线索。 她语气肯定:“不说百分百,但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 银杏树在天都西城某一带。 而那一带坐落的都是大户人家。 结合欧阳兄的话,左刚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镇国大将军走失的儿子。 毕竟左刚走失时,也是五岁。 不过,左刚是不是真的将门之后,还得要见到他的家人才能完全确定。 “李大人,您……算得准吗?” 左刚越说越小声,怕连笙怀疑他不信任她的算命能力。 连笙:“本官知道你不完全相信,但这件事,本官也要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吧左刚,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回天都拜访镇国大将军。 只要见到了镇国大将军,就能知道你们是不是亲父子了。” 一会左刚出去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连笙眉头微皱。 她脑海中突然就闪过秦南晟的那张脸,心中不禁自言自语起来:“那位秦公子的眉目,和左刚倒是有几分相像。” … 两日后,连笙和欧阳天临从钟家出来,彼此满面笑容。 由此可见,与钟家染坊合作一事,是谈妥了。 钟老爷目送连笙他们坐的马车远去后,高兴地回了府中。 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在马车内跟欧阳天临谈着开服装厂的事情。 “欧阳兄,服装本官设计,作坊本官也已经找好了。 与染坊的合作,也已经谈妥。 等装修完,工具和工人齐全,便可开工。 只要染坊把布料供应得上,我们产多少成品都不是问题。 至于如何把全新风格的服装推广出去,这个事情我自己想好了,过段时间再教你如何推广。 目前呢,欧阳兄你要做的就是,出钱,找裁缝。 咱们县城的裁缝不够,那就招外地的进来,月钱只要给得合理,福利丰富,不怕没人来干。 月钱足够吸引人,就是远在天都的手艺过人的裁缝,也会不远千里来给我们干活。 还是那句话,本官负责出技术和运营,欧阳兄负责管理,收入对半分,就是五五分账的意思。” 欧阳天临真诚的语气道:“不管挣多少,李大人可以全部拿去用,只需留一笔本钱给在下还给玉兄即可。 在下只有一个心愿,早点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说服我家人,同意我娶涟漪进门。 不瞒李大人,在下家中祖产不少,不缺这点钱,将来在下所得的那份,捐给你们上河县了,助你们上河县,早日脱离贫穷,赶上你们郡城。” 连笙感激道:“多谢欧阳兄慷慨相助,愿意帮扶我们上河县脱贫致富。 但是欧阳兄,口头承诺不算承诺。 欧阳兄若真想让出你的那一半收入,我们要找见证人亲自见证并签字画押生效才行。” 免得她当真了,日后他却反悔了,让财政出现纠纷,合作也变了味。 欧阳天临爽快道:“不就是签一份保证嘛,这容易。” 可是在将来的某一天,欧阳天临后悔了。 后悔那么早跟连笙解除合作。 后悔把他的分红捐了出去。 因为到那个时候,服装厂的收入,超越了他欧阳家所经营的布匹生意…… … 欧阳天临还真的大方的在保证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而且见证人还是多年好友赫连璞玉。 夜里,在书房签完字后,欧阳天临就急忙回房陪同孕妻了。 此时书房里,只剩下连笙和赫连璞玉。 连笙把保证书上的笔墨吹干,过目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放入了抽屉里。 赫连璞玉笑道:“欧阳这家伙,视钱财如粪土,况且他家的布业,在咱们天楚,首屈一指,他自然是不为钱发愁,愿意割舍自己那份,也正常。” 连笙呵呵一笑,“这年头,像欧阳兄这样的大善人,不多了。 将来我上河县能脱贫,欧阳兄功不可没。 为了感谢欧阳的慷慨相赠,我怎么的也要把服装生意做好,早日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让他早日实现意愿,娶涟漪姑娘进门。” 顿了顿,她看赫连璞玉的眼神,柔情百转,“当然,我也要努力,早日摆脱所有威胁,嫁给你。” 赫连璞玉朝她轻轻一笑,眼中何尝不是和她一样,情深似海。 “我会一直等你,协助你,直到所有威胁解除,风风光光娶你入我赫连家的门。” 连笙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不禁憧憬了起来。 到那一日,她的公主身份怕是已经天下皆知了吧。 与年轻俊美的天下第一首富成婚,那场面肯定空前绝后的隆重! 想到这,连笙坐下来,嘻嘻一笑,难得调皮了点,“那本官坐等这一天的到来。” 由于这个书房布局有点现代化,桌子放中间,边上放着几张凳子,有种会议室的感觉。 而连笙坐的那张椅子,是椅背靠着桌子。 此刻,赫连璞玉低身下来,双手撑着两边的桌角,把连笙和她坐的椅子,都包围在了自己的双臂内。 连笙感觉面前的光线突然被完全覆盖之际,心跳漏了一拍。 欺压过来的身板,即便没有碰到她,却透过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覆盖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近在咫尺的结实身板,更是在大量散发着让她意乱情迷的因子。 果然,男人的好身材,能要女人的命。 赫连璞玉低着身,凑近她的脸,微重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 连笙抿了抿唇,直勾勾地看着他,笑问:“我脸上有什么,让你看得这么认真?” “因为好看,想多看看。” 连笙盈盈一笑,主动挖坑,“然后呢?” “然后……”低声说着,赫连璞玉又逼近了她的脸。 眼看亲上去,一抹极轻的动静在上方屋顶掠过。 不会武功的连笙压根没察觉到,那点动静,但逃不过赫连璞玉的耳。 赫连璞玉动作一顿,差分毫,就碰到了连笙的唇。 当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温度骤然冷却之际,赫连璞玉突然一闪而去。 那身影,快得她根本看不清,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头上的屋顶,就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听到打斗声,连笙马上跑出了书房。 她在想,赫连璞玉武功那么高,能让他亮出兵器的人,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前两日左刚就提到有个高手,出现在城中。 估计正在跟赫连璞玉交手的,就是那个高手。 到了院子里,连笙面向屋檐这边,抬头看上去之际,两抹黑影,已分出了胜负。 月下,屋顶两侧,一个拿着剑,抵着瓦片,呈跪坐的姿势。 另一个,笔直地站着,风姿卓越,气质遗世独立。 洁白的月光镀在赫连璞玉的身上,他仿若神袛。 赫连璞玉情绪不明的眼神,望着对面的黑衣人,手中那把剑,剑尖朝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无比锋利的寒芒。 “你是谁,为何不在高手榜上?” 黑衣人开口,低沉的语气质问。 月光没有落到黑衣人所在的那个角,看不清他真容。 赫连璞玉这时收了剑,站在屋檐下的连笙还未看清,剑就在他手中消失了。 她知道的,那把剑是软的,这会正缠在男人的腰封内。 不过那收剑的动作,还是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连笙心中美滋滋说了句:“我的男朋友就是帅。” “武功不错,有没有兴趣为我效力?” 望着不远处的黑衣人,赫连璞玉心情极好地开口。 那个慕容秋虽为天楚第一女高手,但遇到很多男高手,还是招架不住的。 赫连璞玉想,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的笙儿,需要更高强的人,替他保护她。 正好可以和慕容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后,气息复冷,“请阁下先回答在下的问题。” 赫连璞玉拔下别在腰间的折扇,轻摇了起来。 之前还是神秘莫测凌厉无比的高手,现在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一枚。 两种状态,切换自如,让连笙都看呆了。 “什么天楚第一高手,天下第一高手,本公子不争那些虚名,自然不会出现在高手榜上。” 赫连璞玉语气轻松回复黑衣人。 黑衣人缓缓站了起来,但有点吃力,可见之前是被赫连璞玉真的给伤到了。 他一站起来,月光便镀到了他的上身。 一张还算俊朗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约莫二十七八这样的年纪,脸部线条硬朗,五官深邃凌厉。 会让人感觉戾气重、很凶,第一眼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且很不好惹的样子。 “原来,是隐世高手,但让在下想不到,还有如此年轻的隐世高手。” 黑衣人开口,只是这会语气不复之前那么冷了。 他叫疾焱,天楚第一高手。 仗着在武功方面天赋异禀,从小到大,就拥有一身高强的武功。 高手都是寂寞的,为了寻找能打败自己的人,疾焱靠着不断挑战别人,成为了天楚第一高手。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誓要找到那个能打败自己的人为止。 今夜终于碰上了,但让他又惊讶又受挫的是,在这个高手手中,过不了三招。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疾焱看了看手中剑,又道:“我败了,甘愿退居高手榜第二名。” 赫连璞玉:“不,你还是第一,这个名次,本公子不跟你挣。还是那句话,愿不愿意效力于本公子?” 既已找到打败自己的人,他便不会再盲目去找挑战者了。 他需要重新找一个事情一如既往地做,直到这个事情结束。 在疾焱犹豫间,赫连璞玉补充了句:“价钱你定。” 疾焱:“阁下想聘在下当护卫?” 此人的武功,已强得如神,没必要找他保护。 赫连璞玉回道:“对,就是聘阁下当护卫,不过不是保护本公子,而是保护他。” 疾焱顺着赫连璞玉的目光,落在了下方院子里的连笙身上。 连笙愣住了,泛了泛眼睫毛。 连玉这是要给她请保镖? 赫连璞玉飞身下来,落在她身边。 疾焱见状,也飞身下来了。 近距离一看,连笙感觉这个男人比远看还凶。 看着就像个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内里是不是这样,得等接触之后,才能定夺。 赫连璞玉:“咱们天楚第一女剑客,就是他的护卫。” 疾焱一怔,“慕容秋?” 赫连璞玉:“对。从今以后,你在明,慕容秋在暗,替我保护好他。” 连笙没有拒绝赫连璞玉给她找保镖。 她知道拒绝没用,这个男人不会同意的。 “我不会武功,一点都不会,也容易遭遇追杀,兄台可要想好了。” 连笙对疾焱道。 疾焱低头犹豫了片刻,抬头时,看赫连璞玉的眼神很坚定。 “好,我答应了,每月十万两白银,若是让别人伤到主子分毫,钱绝不拿。” 说罢,疾焱身形一闪,飞身上了屋顶,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 转眼,一夜过去。 今天衙门案子多,连笙不是在公堂审案子,就是在书房分析案子。 她在书房忙碌之际,她猜灯谜赢回来的西域美人扎伊儿,正在居住的院子里发呆。 这时,她听到那些在打扫地面的仆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年末的诸国联谊宴,在大燕国皇宫举行。” “知道,到时候,各国君主都到场,还带了国内才情了得的选手去参加。” “我听说,西域那边的那个国家,想趁此机会,跟咱们大燕国联姻。如果真联姻成功,大燕国就更加壮大了,我担心咱们天楚,迟早……” “嘘~这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可以议论的,干活去吧。” 正站在院子一角的扎伊儿,眼神伤感,心道:“父王就我一个女儿,怎么联姻?不过……” 十年未见父王了,可以趁年末的诸国联谊赛,找机会见上父王一面。 第160章 成为榜样县,指日可待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连笙在这一个月里,可谓是忙到飞起。 要制作烧烤店的调料,还要设计服装,还要培训缝纫工。 不仅如此,还要隔三差五到染坊,跟染坊提供技术。 另外,还要时刻关注千味烤堂分店开业的事情,以及开展天灵村旅游业的项目进度。 同时,还要随时关注受灾村子在建的房子,和城中在建的客栈。 就连服装厂的事情,很多她还得亲力亲为。 且不说她每天还要处理衙门的事务。 虽然忙到飞起,但对连笙来说,她工作效率非常高,处理很多事情都是事半功倍。 大部分事情,她只需发话提供办法和技术即可,其他就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就比如,调味料,她制作一次,能给千味烤堂供应大半个月了,并不需要每天制作。 设计服装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更是小事情。 她的想象力丰富,绘画功底又强,晚上花上一柱香时间,能设计出几十款新款式。 如今服装厂还未正式开业,可设计图她已经画了几百上千张了。 但一般占用她时间的,就是寻找工匠和工人,以及培训。 服装业和旅游业双管齐下,她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钱有赫连璞玉支持,她不需要担心资金链断裂。 她要担心的是,如何找到劳动力和人才。 好在广告打得到位,聘请了不少人去周边的城镇大量发放招聘信息。 足够诱人的月薪,给连笙吸引来了不少的外地劳动力和人才。 在这一个月内,前往天灵村的各条道路,都已经在开拓了。 同时,不少工匠也按照连笙所绘的设计图纸,在景区施工。 修栈道,设围栏,人工景,以及食宿方面的设施,同时都在进行。 为了让这个年代的工匠操作方便易懂,连笙在设计方案方面,很人性化。 以至于工匠们操作起来,没有遇到多少难题。 至于服装业,连笙把厂子定在城中北城区。 北城区一带,她打算是用来发展制造业,所以选择把厂子落在了这里。 如今厂子已定,缝纫机和工人,都已经在培训中,距离开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天,历经一个月的忙活,千味烤堂的几大分店,终于开业了。 不管是本地还是外地的食客,不用再在总店排上一天的队,才能吃到烧烤。 因为几大分店是同一日开业,并且分店都设有店长,开业事宜,都交给了店长负责。 连笙只是去了离衙门最近的那一家分店看看。 上官璟也在。 俩人闲人似的,站在门口一角,抱着双臂,看着生意红红火火的店面。 虽然同日分店开了八家,但是,生意一点都不差。 看到眼前热闹的景象,上官璟满脸自豪,还激动得红了眼睛。 他高兴地哭诉:“这一个月以来,为了开业,日夜赶工装修,太不容易了。” 连笙瞟了他一眼,笑着吐槽:“本官就不累了?为了调料供应得上,本官这个月可是连续制作了两天,差点衙门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上官璟:“李大人,要不……” 他想说,他可以帮忙制作调料,这样李大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毕竟李大人身为官员,打理公事比烧烤店的事重要的多。 可是想到调料配方不外传,上官璟改了口,“……没事。” 当初就说好的,他出钱出力,李大人负责调料和运营。 他要是帮忙制作调料,那就相当于把配方弄到手了。 连笙自然是知道上官璟想说什么的,“没事,这点小事情,本官忙得过来。” 打了个呵欠后,她又道:“保密工作有没有做到位?” 上官璟拍拍胸膛,“放心吧李大人,没多少人知道千味烤堂的幕后东家,是您。各大店长,我也没有告诉他们。” 连笙点了点头,“好,知道了,那你在这多待会吧,本官有点困,就先回去了。” “李大人慢走。” 之后,连笙跟慕容秋步行回衙门。 一路上,连笙走走停停,在视察城中的民情。 她发现,街上不仅人比往日多了几倍,几乎都是生面孔。 她在想,其中有一部分是食客,但大部分,应该是想来她上河县求工作的吧。 半个月前,她就设计了招聘书,大量印刷,让人送到周边城镇宣传。 估计几乎都是为了诱人的薪水而来的。 人一多,需求量就大了起来,那么各行各业绝对会迅速崛起,她上河县的经历,不久之后,会得到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连笙脸上的笑容,不禁浓了几分。 上河县,很快就可以脱离贫穷了。 成为全国榜样县,指日可待。 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了慕容秋的气息,连笙眉头一皱,“嗯?” 回头一看,慕容秋站在几步之外,捂着胸口,脸色有点青,时不时地做吞咽状。 看出慕容秋的神色有些痛苦,连笙走回来,忙问:“秋姐,怎么了?” 慕容秋摩擦着胸口不舒适的地方,回道:“回大人,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总想吐。” 吐? 胃不舒服? 不会是…… 连笙的第一反应是,慕容秋可能怀孕了。 念头一出,她就握住慕容秋的手腕,神情认真地号起脉来。 慕容秋一怔,看着连笙的手。 大人这是要给她看病吗? 小会后,连笙松开手,一脸欣喜之色道:“恭喜啊秋姐,你怀孕了。” 左刚也太给力了吧,这才和秋姐在一起多久,就怀孕了。 慕容秋大吃一惊,“啊?” 连笙笑道:“我意思是,你有喜了。” 有、有喜了? 慕容秋的神色时而开心,时而因为顾虑到什么,而忧愁。 见她表情不对,连笙问:“怎么了?不开心?” 慕容秋摇摇头,如实道:“回大人,卑职没想到会……有孩子。卑职挺喜欢孩子的,但是卑职有了孩子的话,以后如何继续保护大人……” 连笙很自然地搭过慕容秋的肩膀,边走边说:“我当是什么困扰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慕容秋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没有一丝抗拒,也没有一丝要回避的神色。 如果换作是刚认识的时候,她会红了脸,但是…… 连笙笑呵呵道:“放心吧秋姐,你安心养胎,暗中有人保护着大人我呢,你不必担心。孩子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礼物,可一定要好好重视。” 慕容秋眼眶一热,满脸愧疚:“是卑职负了大人,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永远保护大人。” “你没有负我,当孩子出生后,你还可以继续当我护卫呀,不是吗?” 这话,让慕容秋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连笙又道:“好好养胎,秋姐,这个孩子真的很……珍贵。” 这有可能怀的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子,将来可是集宠爱于一身的。 此时,疾焱站在一座房子二楼的阳台上,抱着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远去,脸上没什么情绪。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就在阳台上消失了。 … 傍晚。 衙门书房。 薛桓把手中的卷子交给连笙。 连笙过目了一眼后,惊讶得挑了挑眉,“这几天有这么多外地人入城?” 薛桓:“是的大人,还一日比一日多。自从大人不久前交代,要记录每日进城的人数后,各城门口的守卫,每天都有登记。” 连笙顿时心情大好,“有人来,是好事。进了城,那肯定要消费的,咱们县城能不能发展起来,靠的就是大众。” 想到什么,她问:“这段时间,想必来咱们府衙办证的人很多吧?” 薛桓无奈一笑,回道:“大人,门槛都快被踩破了,能不多吗。”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到的这一策略,垄断了城中所有的商铺和地皮。 谁想开铺子经营,就要到衙门办一个经营许可证。 这个政策一施,衙门不仅能挣到铺租,同时还直接征了税。 连笙又问:“外地商人多吗?” “挺多的。咱们本地人少,而且经商的也不多。” 连笙心想,做生意的人,嗅觉敏锐,这些外地商人,若不是嗅到了他们上河县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估计也不会来这里投资。 说到底,还是这段时间广告打得猛,都想往上河县发展。 这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大人,也不知道咱们的税银,送到天都了没有。” 听薛桓这口气,好像很担心那批税银。 连笙说:“税银从咱们手中脱离那天算起,这都一个半月过去了,想必税银已经运送到了天都,还入了国库。 你不用担心,咱们和太守府的人交接时,手续是完整的,就算出事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而且税银对国家而言,非常重要,一般人不敢惦记。” 会惦记的,都是那些大鱼。 但出事了,朝廷也会先从大鱼身上查起。 薛桓:“卑职最近听闻其他地方出现了不少骚乱,都是因为官府征收税银而引起的。” 连笙开导:“老薛啊,咱们管好自己就行,别地的事,咱们也没有能力操心,也操心不到,何必给自己添堵呢,你说是吧?” 薛桓脸上那丝纠结,瞬间荡然无存:“大人所言极是。” 一会薛桓出去后,经仁进来了。 估计是从哪里赶回来的,呼吸有点急促。 “大人,卑职回来了。” 连笙笑了笑:“辛苦了,怎样,这一趟有收获吗?” 昨天她吩咐经仁,去三个月前因洪水受灾的村子看看,看看在建的房子进度如何了。 现在是需要劳动力开发城区的时候,如果那几个受灾村子的工程竣工了,能空出一大批人手。 到时候,不仅村民有活干,还有钱拿,真真正正地在往富足的日子靠拢。 经仁回道:“回大人,萧家村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不日承包人就到府衙交接,其他的受灾村子,可能还要几天。” 连笙点点头,“嗯,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经仁受宠若惊,“呃,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应该做的,大人怎么还跟卑职客气起来了。” 连笙笑了笑,“好了,不说了,回家休息吧,明天给大家涨一倍俸禄。” 一听说涨俸禄,经仁脸上的疲惫神色顿时一扫而空,“真的吗大人?” “珍珠没那么真。”连笙说,“大家的辛苦,本官可都看在眼里的,是该提薪。” 她不仅要做个合格的官,还要做个合格的商人。 她要待自己子民和员工如家人一样! 说好的带领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就算挣得再多,她也不会忘了这个初心。 … 天都。 雄伟庄重的皇宫。 此时御书房内,皇帝过目着手中的折子,脸色越来越暗沉。 皇帝对面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大内总管,另外两个是皇帝的儿子。 大皇子楚晋平。 二皇子楚天赐。 一个约莫二十四五这样的年纪。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 感受到皇帝的怒火,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敢大声喘气。 “混账东西,看你干的好事!” 皇帝愤怒地把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二皇子身上。 被折子砸到后,二皇子慌忙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父皇……” 皇帝怒喝:“滚,回头再处置你。” “父皇……” “来人!” “父父父……父皇,儿臣这就滚。” 二皇子一边颤抖害怕地说着,一边跪着往后爬,狼狈地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看向大儿子,脸色也不是很好,“你也出去。” “儿臣告退。” 大皇子出去后,皇帝靠向椅背,闭眼,疲惫地搜了搜眉心。 “朕这生的什么玩意儿?气死朕了。” 总管太监上前两步,安慰:“皇上,估计太子表现心切,一时大意,用错了谋士,才导致税收政策的失误。” 皇帝冷哼:“哼,他要是真有能力,会用谋士?还我天楚的福星?这都十九年了,他有给天楚、给朕带来过一星半点的福运?” 越想越气,皇帝顿了顿,又接着骂:“当初那个巫师的话根本信不得,害得朕失去了丽妃,还有朕和丽妃的孩子。” 太监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还是说了出来,“皇上,当年太子和公主出生的当晚,祥瑞之兆和不祥之兆,可是同时出现的。” 言外之意就是,有祥瑞之兆证明太子就是福星,并且有祥瑞之兆出现,不能不信。 皇帝没说话了,烦躁地拿过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 可是,这次看到卷宗的内容,他脸上的烦躁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惊讶。 他问:“竟然只有上河县完成了税收,还多出一成。上河县是什么地方,哪个郡管辖的?” 太监回忆了一下,道:“回皇上,好像是江陵郡管辖的,是咱们天楚最贫穷的一个县。” 第161章 师侄中毒,师叔救 皇帝一惊:“最贫穷的一个县?” 而在天楚所有的郡、县中,上河县却是唯一一个完成税收的县。 这逆天的反差,让皇帝不敢置信。 他摇摇头,否定:“不可能。如此贫穷,怎么可能征得够九成的税。 是不是为了应付朝廷,搜刮民脂民膏才有这批税? 其他地方,为了征够今年的赋税,搞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即便这样,也征不够。 但如此贫穷的小县城,居然完成了今年的税收,怕是连老百姓的骨头,都啃完了。” 太监低头,不敢妄自猜测,“这个……老奴不知。” 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对了皇上,万大人不是江陵郡上河县人士吗?不如,过问一下万大人?” 皇帝挑眉,“万枝盛?” 太监:“对,丞相大人。” 垂眸想了想,皇帝吩咐道:“去,把万爱卿传进宫。” 当万枝盛赶到御书房之际,天已经黑了。 一进书房便是匆匆拨袖下跪,“臣,万枝盛,叩见皇上……” 皇帝:“免礼,起身吧。” 万枝盛直起身子,“皇上急召老臣进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拿起桌上的卷宗,一边看着,一边问:“万爱卿,听说,你老家在江陵郡上河县?” 万枝盛眼底掠过一丝不察觉的情绪,但又稍纵即逝。 “回皇上,是的。” 奇怪,皇帝怎么突然打听起他的老家来了? 皇帝说:“朕在青云寺居住的这半年里,政事暂由太子打理,朕不过问。 这次太子胡乱修改政策,把往年一成的赋税,提到了九成,把民间搞得乌烟瘴气。 但朕今天过目了上税录,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今年所有的郡、县中,只有你的老家上河县,能完成这个税收。” 万枝盛大吃一惊,“有这事?” 皇帝:“万爱卿,你要知道,上河县,可是我们天楚最贫穷的一个县,地方官府,哪来的能力,能缴纳如此多税?” 万枝盛听出弦外之音,“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吩咐道:“朕命你偷偷彻查此事,看看上河县县官有没有通过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才获得这批税银。无论结果怎样,如实上报朕。” 太监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其实为了上交今年的税银,何止一个地方官府压榨百姓,要不然,最近民间怎么到处出现扰乱。 只不过,上河县压榨得厉害了点。 这上河县的县官,在这种情况下强出头,怕是要吃大亏了。 … 次日。 宫中。 祥宁宫——皇后寝宫。 楚天赐浑身不爽,疾步而入。 “参见太子殿……”下。 路边的宫女太监给他请安,他无情喝了句:“滚。” “把万丞相的女儿万栗栗,从名单里剔除……” 端坐在院中的皇后祝清兰,正撸着一只灰白色的猫。 旁边候着自己宫里的丫鬟和嬷嬷。 祝清兰正和心腹张月聊着宫中选秀一事,身为太子的儿子就进来了。 话被打断,老嬷嬷张月默默退后两步,委身站着。 祝清兰望向儿子,气定神闲,眼神温柔,满含母爱,“皇儿这是怎么了?” 虽然母子俩相差十八岁,但是看上去,就像姐弟俩。 楚天赐在母后对面坐下,烦躁地倒了半口水喝后,就开始抱怨:“还不是因为征税的事,父皇要拿儿臣开刀。” 他越想越气,“母后,今年征税提高了九成这事,明明就不是儿臣提出来的,父皇只骂儿臣一人,儿臣不甘心。 而且,儿臣之所以强行修改征收政策,还不是听了母后和丞相大人的建议。 没想到的是,和当初料想的一样,真的出事了。” 说到这,楚天赐的眼神慌了,他握住母后的手。 “怎么办母后?父皇一定拿这件事质疑儿臣的治理能力,将来会不会不把皇位交给儿臣? 虽然儿臣身为太子,但从小到大,儿臣都能感觉得到,父皇并不喜欢儿臣,还非常的厌恶。 如果儿臣因为这个错误被废了太子头衔,那岂不是让老大占了便宜? 父皇只有两个儿子,儿臣要是被废,那这江山日后就是楚晋平的了,儿臣不甘心,不甘心呐!” 祝清兰勾唇一笑,又冷,又满是讥讽。 “呵,晋妃母子想骑到咱们头上?做梦呢。 皇儿,母后早就告诉过你了,大皇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当得了咱们天楚的君主。 晋妃是北晋国的公主,她儿子有一半的北晋血统,避免将来大皇子有反骨,让天楚归顺北晋,所以,你父皇防着他们还来不及呢,会主动让位给他们? 皇儿啊,你不用担心,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人拿得走。 你是唯一符合储君人选的,哪怕你执政出错又怎样?你父皇没得选了。” 楚天赐松了口气,没有威胁到他的太子头衔就好。 他不解问:“对了母后,为什么你和丞相非要提高九成的征税?儿臣一直想不通这个事情。 这个政策,是儿臣执行的,因征税而把民间搞得怨声载道,对儿臣的声誉并不好。 母后和丞相难道不担心因为这个事情,将来百姓反儿臣称帝吗?” 祝清兰顺着猫背的毛发,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某处,幽幽开口:“皇儿,将来你就会知道,母后和丞相为什么这么做了。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我们的想法。” 楚天赐烦躁道:“母后,您是不知道,儿臣这个福星,当得有多憋屈。明明是给咱们天楚带来好运的,但接二连三发生的,都是对儿臣对朝廷不利的事情。 尤其受征税这个事影响,父皇都不相信儿臣能给咱们天楚带来好运了。 要不是不少人见过当年的祥瑞之兆,怕是根本都没人信,儿臣就是天楚未来的福星。” 祝清兰眼神一狠,恨恨道:“什么福星灾星,本宫从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当年,她与丽妃同日产下皇帝的孩子。 她比较幸运,生的是皇子,还比丽妃生得早。 奇怪的是,当晚,皇宫上方天变异象,被国师定为是祥瑞之兆和不祥之兆。 天变异象后,国师第一时间找到她,告诉她,她生的孩子将来会给天楚带来灾难。 唯一破解命格的办法,就是把她的儿子送到民间,永不入宫。 反正就是,要么立即送走,要么立即杀掉。 杀掉?她怎么可能手刃自己的孩子。 送走?不可能,她生的可是龙子,将来是要争储君的。 她不仅要当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还有使命在身。 所以,送走不可能。 并让她大义灭亲,那更是不可能。 国师还告诉她,丽妃诞下的是天女,是天楚未来的福星。 笑话,她辛苦诞下的皇子,凭什么被当成灾星,而她最痛恨的女人的女儿,却成了福星? 不,她不甘心! 于是,当晚她首先就是斩了妖言惑众的国师,再让自己身边的易容高手易容成国师的模样,去杀了丽妃的女儿。 失去女儿的丽妃,当天晚上就跳井自尽了。 好在那天晚上皇帝不在宫中,不然,死的就是他们母子俩了。 时至今日,皇帝都不知道,害死丽妃母女的是她祝清兰。 时至今日,皇帝都不知道,真正的国师已死,他废掉的国师是她的人。 不过这个秘密,已经随着真正的国师之死,永远烟消云散了。 谁也别想夺走她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 又叙了一会后,楚天赐要离开祥宁宫。 “娘娘……”张月附到祝清兰耳边,耳语两句。 经提醒,祝清兰这才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儿子知道。 “皇儿,你不是还没有娶太子妃嘛,母后给你物色了一位。” 一听说娶太子妃,楚天赐表情抗拒,“可是母后……” 祝清兰沉下脸,不悦:“那沈厚光的女儿沈倾城有什么好的? 你要明白,秦家军不在咱们的阵营,就是那沈倾城长得再国色天香,也不能要。 养虎为患啊,皇儿,你可懂?” 楚天赐语气委屈又倔强,“可是母后,儿臣就是喜欢她。” 祝清兰:“那沈倾城是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让你沦陷的地步。 皇儿,你要是见了母后给你物色的这位姑娘,你就知道什么叫国色天香了。 她叫万栗栗,是万丞相的女儿。本来是要进宫参加选秀的,母后打算剔除她的名字,让她嫁你。 万丞相年轻时候,可是绝顶美男子,他的女儿万栗栗,母后前两天见过了,姿色比那沈倾城好太多了。 万家是跟咱们同一阵营的,娶万栗栗能巩固万家与我们的关系,万栗栗,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楚天赐不屑:“她怎么能和倾城比呢,倾城可是定远大将军的女儿,儿臣要是取了倾城,秦家军能不为我们所用?” 祝清兰嗤笑一声:“呵,我儿,你想得太天真了。 那秦家有多顽固,你知道吗? 他们一辈子只忠诚于皇帝,在皇帝退位之前,不会选择其他皇子站队。 也就是说,等你坐上了帝位,他们才忠诚于你。 总而言之,在你没登基之前,是利用不了秦家军的。 与其花费精力去抓那些没用的东西,倒不如巩固好万丞相这棵大树。 万枝盛,和朝中其他大臣不同,有他指点,皇位将来非你莫属。” “对了,”祝清兰又道,“殿试不是快考了吗,争取把前三甲拿下,新人想法多,有他们当你幕僚,你的阵营会多一条不一样的路。” 楚天赐:“儿臣知道了,倒是有个叫祝修的,有状元潜质。有意思的是,此人好像也是丞相老家那边的人。” 祝清兰:“是吗?既是丞相的老乡,那更应该拉拢到我们阵营了。” 楚天赐眼神一狠,“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加入老大的阵营,本太子都不把他当威胁。但要是不为我所用,反而帮老大,那本太子就不客气了。” … 这天晚上,连笙在后院捣鼓她的药材时,突然就感觉鼻子一阵温热。 紧接着,就有粘稠的东西,流出鼻子。 闻到锈腥味,连笙知道,自己这是流鼻血了。 她放下手头的东西,抬手,微微抹了一下鼻子。 当她看向指腹时,上面已多了一抹血迹。 看到血迹,连笙的心突然紧了紧,她摇着头自言自语了起来:“师父不是给我治好病了吗,怎么又流鼻血?” 难道,师父瞒着她,并没有把病治好? 或者,她的这个病,根本没得治,师父不想让她难过,才不告诉她? 次日,忙完了衙门的事务后,连笙坐在书房里,看着她的计划本发呆。 此时,她盯着的是计划本的最后一页。 上面,有写着“身世”这两个字。 当然,这两个字她是用火星文代替的,避免别人看她的计划本,知道她写了什么。 但在她眼中,自动浮现的是“身世”俩字。 看着上面的文字,连笙心不在焉。 她在想,她的市长梦还没完全实现呢,也还没有带领她的子民发家致富。 而且,也还没有让上河县成为榜样县, 连李莲生的身世,还没有处理好,她不想死。 可如果得了绝症,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唉~天要亡我,是吗?” 连笙长长一叹。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地方后,第一次叹气。 “大人!大人!” 一官差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 连笙收起愁绪,询问道:“怎了?” 官差:“外头有个人,自称是大人的师侄,他说要求见大人您。不过那人好像中毒了,刚说完话就倒地不起,嘴唇颜色很黑。” 师侄? 屠司鸣吗? 身为师叔的连笙,立马起身快步往外走,可见她对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师侄,还是挺上心的…… 不久之后,屠司鸣被抬到了后堂的一张木板床上。 连笙坐在床边,一边观察着屠司鸣的脸色,一边给屠司鸣把脉。 屠司鸣身穿白衣,脸色却比衣服还白。 嘴唇很乌,跟炭似的。 之前扎伊儿在后堂擦桌子,好让自己不至于是个只会吃没事干的闲人。 看到屠司鸣被抬进来后,她就候在一边看着。 面纱上那双大眼睛,无辜又明亮,还闪烁着好奇和担忧。 这时看到连笙收手,她忙问:“公子,这位仁兄没事吧?能救吗?” 连笙点了点头,“嗯,能救,我现在就给他弄解药。” 第162章 县太爷年轻又俊美 “大扎,帮我看着他一会,我去弄解药。” 已经习惯了大扎这个称呼,扎伊儿听来不觉得突兀了。 她乖巧地回了句:“好的公子。” 连笙出去后,扎伊儿走到床边坐下。 她看着屠司鸣的脸庞,蒲扇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不禁自言自语了起来,“长得还蛮好看的。” 不知过了多久,连笙回来了。 她把带回来的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送入了屠司鸣嘴角。 扎伊儿在边上,认真地注视着,一边好奇地问:“公子,这位仁兄中的是什么毒?” “七步倒。” 扎伊儿一惊,“七步倒?是走七步就会倒下?”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给屠司鸣服用了药丸,又喂了点水后,连笙并没有起身。 她看着屠司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七步倒,是师父赛天英自创的,传给她的那本医书上有记载,虽不致命,但会使人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 但七步倒服用后走够七步,才会昏迷。 这屠司鸣肯定是故意服用七步倒的。 庆余县和上河县,路程最快也要一天,屠司鸣怎么可能是中了毒,才过来找她。 定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来到府衙,服了七步倒,再通知官差进来来找她。 屠司鸣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想考验她的解毒能力。 说到底,还是因为对她还不服。 不服她成了师父的关门弟子,不服她得到了师父的衣钵。 没一会功夫,屠司鸣嘴唇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脸也恢复气色了。 这时,连笙起身去书桌那边坐下,拿起案卷看了起来。 扎伊儿发现屠司鸣的眼睫毛在动,不禁走到了床边站着。 知道他要醒了,转头,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连笙知道,“公子,他快醒了。” 连笙目不转睛地看着案卷,神色平静,“知道了。” 屠司鸣缓缓睁开眼,待视线变得清晰,一个身穿异域服饰,带着面纱的女子,映入了他眼中。 首先闯入他视野内的,是那双大眼睛。 屠司鸣不是没见过西域女人的扮相,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是哪里人。 他不禁一愣,原以为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他那位比他小几岁又长得俊美的小师叔。 结果却是一位西域美人。 他没来错地方啊,一到衙门就服用七步倒,那怎么不是他的小师叔在身边? 按理说,除了师父和师公,也只有小师叔可以解七步倒的毒。 之所以服用七步倒,他也是想考验一下小师叔的能力。 “姑娘,是你……救的我?”屠司鸣缓缓开口。 “是……”扎伊儿本来想说是她的公子救的,但眼底忽然掠过一道精光。 她想捉弄一下这个男人,于是回复:“是……我。” 屠司鸣惊了惊,居然还有人能解他师公发明的七步倒。 不过惊讶归惊讶,屠司鸣还是很认真地感激了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扎伊儿继续捉弄:“既是救命之恩,那你是不是要报答?” 报答?屠司鸣一愣。 反应过来,他马上伸手进袖口。 知道他要找什么,扎伊儿摇头,“不不不,我不要银子。” 屠司鸣怔了怔:“那……姑娘想在下如何报恩?” 扎伊儿直接道:“以身相许啊!” “咳咳~” 这个报恩方式太过意外了,屠司鸣被惊吓得呛到。 “来嘛,现在就报恩,”说着,扎伊儿做假动作,想要扒屠司鸣的衣服。 屠司鸣现在脑子混乱,找不着东南西北,下意识往后挪动,“姑娘别这样,会毁了姑娘的清白……” 见他抗拒,扎伊儿收了手,忽地低笑一声,声音如银铃般,“咯咯~真有趣。” 随后就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书桌,对正在看案卷的连笙道:“公子,您救的还是位正人君子呢。” 屠司鸣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他一下子坐起身,抬眼望去,看到连笙的身影,脸色刷的白了不少。 这什么师叔啊,居然让一个西域女人捉弄他! 连笙放下手中的案卷,对扎伊儿说:“大扎,你先出去。” “好的公子。”扎伊儿乖巧地应了声,就离开了后堂。 连笙靠向椅背,抱起双臂,慵懒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玩吗大师侄?” 言外之意就是在问屠司鸣,故意中毒考验她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屠司鸣下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假装听不懂,但语气没有在庆余县的时候,那么冲了。 “小师叔说什么呢,师侄不懂。” 连笙开门见山道:“故意中毒,是为了考验师叔的解毒能力,这个师叔可以理解。但特意来上河县找师叔,师侄应该不是只想来看看师叔而已吧?找师叔什么事?直说吧!” “我……” 吞吞吐吐了片刻,屠司鸣走到连笙对面,把姿态放低,“是这样的,司鸣想把医馆,搬到上河县来。” 除了师父师公,他没有任何亲人了。 虽然和师叔没见过几面,了解不深,但如今,师叔算是他最亲近的人。 师父和师公常年行踪漂浮不定,总是见不到人,现在,只有师叔离自己最近。 师叔是上河县的县官,不会像师公和师父,很难见到面。 以后遇到不懂的疾病,能找师叔商议怎么解决。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师叔,但是,能让师公见一面就想收为徒弟的人,一定有过人的天赋。 他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他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了,所以特意前来上河县,找师叔说明他的来意。 把医馆搬到上河县? 连笙惊讶得挑了挑眉,“真的假的?” 屠司鸣如实道:“就是想着师叔在身边,以后遇到不懂的,能找师叔教一下。” 刚态度还冷淡的连笙,现在十分热情起来,“可以啊,非常乐意,那就搬过来呗。 以后咱们叔侄想切磋医术,也不用去那么远找彼此。 地段铺头什么的,师叔全帮你搞定。 你以后啊,就安安心心打理医馆就可以了,不用顾虑其他。 当然,要是平时病人多,医馆接待不完,可以多开几家分店,多招些医术高超的大夫。” 跟师侄切磋医术是假,她突然就是发现了商机而已。 对啊,上河县将来会越来越多人,那么到时候,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普通的小医馆,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是时候把医院开起来了! 如果让自家的医馆,在上河县开起来,那也是一笔收入,好用来建设更好的医疗。 屠司鸣有点懵,“开、开分店?” 连笙笑了笑,“对啊,以后忙不过再说,目前首要做的,就是先搬过来。” 三两句话,连笙就把屠司鸣给说服了。 屠司鸣当天就赶回了庆余县,准备医馆搬迁的事情…… … 转眼,又到了月底。 给受灾村子建的房子,已经完全建好,村民们也都开开心心地住了进去。 为了感谢官府,感谢县官对受灾村的大公无私付出,月底,连笙陆续收到了很多表扬的匾额和锦旗。 不是夸连笙是在世活佛,就是夸她是勤政清廉的大好官。 连笙书房里的墙壁,几乎都被锦旗挂满,墙角被牌匾堆满。 每次经仁到书房找连笙,都倍感骄傲。 这可是他跟随的大人啊,大人有出息,就感觉自己有出息一样! 不知是谁起的头,这天,各大村长聚到一块,打算好好感谢一番他们的县太爷。 感谢的方式,就是请了一支舞狮队在府衙门口表演。 还有乐队在敲锣打鼓放鞭炮。 围观的百姓不少,人山人海的,非常的热闹。 可是这天,万枝盛派来上河县调查民情和赋税的人,也秘密进城了。 他们还直奔衙门。 此时此刻,连笙正在书房里跟几名承包商聊着事情。 受灾村的房子已建好,一大批劳动力空了出来。 如今,是时候把这些劳动力,用在建设城区这块上了。 一个商业帝国最不能没有的,就是建筑物,所以,房子首先要大量搞起来。 有房子,才能快速发展得起来。 工厂、住房,商铺,不可或缺。 不绝于耳的锣鼓声,并没有影响到连笙议事。 等和承包商聊完之际,经仁进来了。 “大人,外面可热闹了,百姓很热情呢,您不要出去看看吗?” “要的,一会就出去,你先替本官送送这几位东家。” 连笙吩咐了经仁后,就走开了,不知道要拿什么。 等经仁出去后,连笙吩咐守在门外的官差,“把门关上,本官要换衣服。” 门关上后,连笙在书房里,把身上的私服,换成了官服。 怎么能辜负乡亲们的一片好意呢,给她庆祝,她自然要露面感谢一番的! 换完衣服,连笙就离开了书房,直奔府衙大门。 自从慕容秋怀孕后,为了胎儿着想,避免打打杀杀动了胎气,连笙给慕容秋放了假。 让慕容秋安心在望月轩养胎。 毕竟左刚是住在望月轩的,怎么能让这对情侣分开呢。 所以出入府衙,有时候经仁跟着,但好多时候,连笙都是一个人。 即便外出,也一个人。 有天楚第一高手疾焱暗中保护,她不怕有人找她麻烦。 来到府衙门口,经仁马上就站到了她身边来。 好多老百姓对他们的县太爷,都是听说,但没有见过真容。 当看到年纪轻轻的连笙穿着一身官服出现,好多人都懵了。 他们想不到,他们的县太爷,会如此年轻! 年轻就不说了,长得还……特别俊美! “那是咱们县太爷吗?” “对,就是县太爷,我们这些村长都见过!” “也太年轻了吧,还长得一表人才!” “如此年轻又治理有方的大清官,已经不多见了……” “不知道知县大人成亲了没有,我好想嫁……” 围观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对连笙各种赞美。 连笙则双手向众人压了压,示意舞狮队和乐队停下来。 懂了她的手势后,宣天的锣鼓声便停止了。 舞狮队也乖巧地趴在地上。 围观的百姓,不再议论,纷纷看着他们的青天大老爷! 现场安静下来后,连笙笑呵呵对众人道:“哎呀,乡亲们太热情了,感谢感谢。” 站在边上的萧家村的村长说:“大人,这是应该的,要是没有您,哪有我们的今天。” 连笙:“不,正是有你们的建设,才有今日的上河县。 上河县是咱们的家,上河县的将来能不能越来越富裕,还得靠大家呢。 本官所做的,也都是应该的,毕竟本官身为县官,职责就是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守护一方平安,共同建设美好家园。 所以,大家啊,以后不用给本官这么大排面,浪费那钱干嘛呢,对吧?” 连笙在门口发表讲话,人群最后,站着两个抱着剑的人。 这二人不是谁,正是那两名赏金猎人贺寻和余九。 两个月前,他们去庆余县见了庆余七子。 接了庆余七子的活,来上河县天灵泉,虏走一个美人。 但他们在上河县找了几天,也没找到那个美人。 一番打听下,才知道那个美人失踪了,家里只剩一个老奶奶。 为了找到那个美人,他们二人在上河县找了两个月。 也隔三差五去天灵村打听,但始终都没有那个美人的踪迹。 庆余七子给的太多了,他们不想放弃这一单,打算再找一个月看看。 如果再找一个月还是找不到那个美人,他们就回去复命。 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那么多老百姓往一个地方跑,他们好奇跟来看一眼,却有了重大发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抢走了他们追了一个多月的通缉犯的人,竟然是上河县的县官! 上次在庆余县的客栈,他们差点就能得手,杀了这个少年,出口恶气。 如果当时不是踩到那个响炮,他们就得手了。 有一个很恐怖的地方,他们不得不重视,那就是看似这个县官不会武功,但暗中却一直有高手护着。 他们想下手都难。 余九看到连笙那张熟悉的面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想不到是上河县的县官,兄弟,咱们以后教训他可能就有点棘手了。” 贺寻盯着连笙的那身官服,眼神幽暗:“不过是一个芝麻官,是怎么有能力请到武功那么高强的人保护他?” 余九侧头望他,失笑一声,“呵,兄弟,会不会是我们小看他了? 你看,咱们当初追通缉犯第一次到上河县的时候,这里可是难民成堆。 可这才过去几个月,在他的治理下,就变得繁华那么多了。 此人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朝廷特意调到这里的。 以后,还是少惹吧,那个哑巴亏,咱们吃了就吃了。” 此时,在隐蔽的角落里,也有两个人在密切注视着连笙,讨论着连笙。 而这两个人,便是万枝盛月初派下来的人,目的就是调查这里的民情,以及为何上河县官府能完成缴税的原因…… 第163章 局中局 万枝盛派下来的是他的两名心腹。 年轻的一男一女,身穿黑衣,戴着斗笠,黑纱遮住脸庞,看不清面孔。 他们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就走开了。 百姓太过热情,连笙在府衙门口看舞狮队,和百姓聊天,一呆就是大半天。 直到傍晚时分,百姓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连笙回书房换了官服,赫连璞玉就来接她了。 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在马车里高兴地说:“今天衙门挺热闹的,各大村集资,为了我请了舞狮队和乐队,特意来官府感谢我一番。” 赫连璞玉柔声回复:“我知道。” 连笙微惊,撩开帘子探出脑袋,“你知道?你今天也在现场?” “在,我在暗中,你看不到我。不得不说,我的笙儿真的是国之栋梁,短短几个月内,上河县便被你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富裕。” 对象的一番夸赞,让连笙觉得有点羞愧,“这还是有我们赫连大公子默默的支持,上河县才有今天,并不是本官所有的功劳。” 赫连璞玉笑了笑,“一个人若是没有能力,再怎么扶持,也没有起色,不是吗?” 想到什么,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凝重了几分。 “对了,今天有几位身手不错之人,在暗中盯着你。有两位是与左刚交过手的赏金猎人,你见过的。” 连笙想,赫连璞玉口中的那两名赏金猎人,就是上次去郡城,在一茶棚内,她见过的那两名赏金猎人。 而且,在上次去庆余县的半道上,她还跟那二人照过面。 估计是挨过左刚的揍,吃过亏,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出口恶气。 “他们居然在我的地盘,又想干什么?有通缉犯混入了上河县?” “你放心,他们伤害不了你。” 对于正在暗中保护着连笙的那位天楚第一高手疾焱,此人的武功,赫连璞玉还是很信任的。 有疾焱在护着,那两名赏金猎人想找她麻烦,下场可比跟左刚交手还惨。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去解决了他们。” 连笙:“不用,我们跟他们没有多大仇恨,不至于要他们的命。 他们是赏金猎人,以缉拿死囚为生,外逃的死囚对百姓而言是一大威胁,有他们在,百姓会少很多威胁。 如果他们真的有一天会威胁到我的生命和利益,我自然不会轻饶他们。” 顿了顿,她问:“对了,除了他们,还有其他高手?” 赫连璞玉:“还有两个神秘人,他们盯了你好一会,不过后来我跟踪了他们。” “他们干了什么?” “就是在城中到处游走,还向百姓打听征税一事,以及你在上河县为官的所作所为。” 听赫连璞玉这么一说,连笙了然地拖了个长音,勾起了浓烈的兴趣:“噢!我知道是什么人了。想不到,这么快。 那二人定是从天都来的,朝廷已经注意到了我上河县上交的那笔赋税。 在提高了九成税收的情况下,估计只有我上河县完成任务,自然会引起朝廷的重视。 要知道,上河县可是全天楚最贫困的县城,没有之一。 如此贫困,地方官府如何有能力,完成得了征税的任务? 朝廷肯定以为,地方官府在压榨百姓,所以派人到上河县调查。 不出什么意外,那二人明早应该会通过飞鸽传书,把消息送回天都。” 赫连璞玉打趣道:“怎么如此肯定会是明天早上,而不是今晚?” 连笙分析道:“那二人肯定以为,白天看到的,不一定和晚上看到的一样,以为官府晚上会搞其他动作。 如不出所料,他们今晚会蹲在官府附近,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如果晚上没有什么动静,天亮后,他们便会如实把调查到的情况,他们的头儿上报。” “已经引起朝廷的重视了?笙儿,你担心吗?”赫连璞玉问。 连笙冷笑一声,“呵?担心,怎么可能,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能引起重视,说明我上河县很快名声大噪了。 这不,知名度打开了?以后就有更多的人来我上河县游玩、谋事。 一个地方人气多了,自然经济就能上去了。” 赫连璞玉宠溺地笑了笑,“还是我的笙儿目光长远。” 快到望月轩门口的时候,连笙忽然想到什么。 “哦对了,连玉,他们的鸽子放出去后,你能抓得到吗?我想在纸条上做点手脚。” 赫连璞玉:“没问题,我安排有人监视着他们,随时可以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知道这个男人细心! 连笙心中感到温暖自豪。 … 次日,天刚亮,赫连璞玉就抓着两只信鸽,来找连笙。 他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挺好。 “笙儿?” 连笙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待视线清晰,赫连璞玉俊美的笑脸,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坐起身,柔声惺忪睡眼,“早。” “早,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柔声说着,赫连璞玉把别在身后的手扬过来。 赫然她就看到了他手中抓着的两只信鸽。 连笙瞬间清醒了,激动地坐起身,“还真抓到了。” “小事一桩。”只要是她吩咐的事情,他不惜代价也要办到。 抓个信鸽而已,不在话下。 赫连璞玉把信鸽上的纸条取下来,交给连笙,“想怎么发挥?” 连笙拿过纸条,一边打开,一边说:“自然是要修改一下内容,就是……” 见她蹙眉,赫连璞玉问:“怎么了?” 连笙分析道:“有两只信鸽,说明信鸽是送到不同的人手中。 那两个人追随的主子,并不止一个,又或者,他们是被别人安插在派他们来上河县调查的人身边。 局中局啊这是,他们看似在追随委派他们任务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并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两个人,是间谍。 朝中那些人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会,纸条上的内容,已经完全被连笙收进眼底。 一份纸条的内容说的是上河县没有压榨百姓的现象,当地官府和县官治理有方,没有传说中的那样贫困,近段时间,不少外地商人到上河县做生意等等等等…… 总之,都是如实报到他们看到的,上河县的情况。 但是另外一份纸条的内容,出入就很大了。 说什么地方官府压榨百姓得来的税银,县官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还霸占村民的土地等等等等。 总之,肉眼看到的上河县,与内容一点都没有关系,还夸大! 连笙看完纸条后,咬了咬下唇。 这是有人想搞事情,不想她上河县的变化,让朝廷知道! 同时也在挑拨离间! 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赫连璞玉关心问:“笙儿,没事吧?” 连笙摇摇头,“没事,我先去模仿下笔记。” 之后,连笙找来纸笔墨,模仿了第一份纸条的笔记后,另外找纸条,把第一份纸条上的内容,复制了一份。 紧接着,把两份纸条绑回信鸽,让赫连璞玉放飞。 既然有人不想如实报告她上河县的变化,那她就自己上报! … 几天后,屠司鸣把医馆终于开在了上河县。 他的小师叔不仅帮忙找了个好地段,连铺租,都给他免了。 这天,连笙站在医馆门口,盯着医馆的牌匾看,摸着下巴嘀咕:“是该换个名字了。” 刚开张,今天没什么病人。 屠司鸣正在店铺里头,收拾架子上的药材。 听到连笙的嘀咕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询问:“怎么了小师叔?” 连笙这时走进来,建议道:“师叔寻思着,帮你设计一份招聘书,多招些大夫进来。 顺便,咱们一起想个名字,把目前这个名字给换了。 另外,再商议一下开分馆的事情。” 屠司鸣很惊讶,“开分馆?” 他这才把医馆搬过来,就开分馆了? “这医馆的名字,是我师父你师兄起的,改了侄儿怕以后师父找不着家……” 屠司鸣越说越小声,心虚。 连笙一怔:“啊?你师父我师兄,还得靠店名找到我们?” 屠司鸣:“不仅我师父,师公也一样。” 连笙:“……” 这祖孙三代,还一个比一个奇葩呢。 “你们除了通过医馆的名字认家,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好歹彼此留个会合点吧?哪怕人不在那里也行啊。 在没有网络和手机的年代,就仅凭一个名字认家,多少有点随意了。 屠司鸣:“没有呢,师父和师公常年行踪漂浮不定,也只有游玩累了,才会找到我的医馆休息一段时间。” “那你从上河县那边搬过来,没有告诉左邻右舍一声,等你师父和我师父回来,让他们来这里找我们?” “师公不让告诉左邻右舍。他老人家说,一切随缘,找得到就找,找不到继续找。其实师公就是不想暴露一点行踪,让那些找他治病的人找到他。” 连笙无力地回了句:“好吧,你们赢了,那名字……就不改了吧,目前这个名字,也可以用。” 三代医馆?目前可不就是只有三代? 虽然店名和经营的内容不符,但好歹祖孙三代有了。 下午,连笙在医馆内设计了招聘书,让屠司鸣贴到门口。 屠司鸣看了一眼,感到惊讶。 这别具一格的聘书,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招聘书贴到门口后,没一会功夫,就被人注意到了。 此时,连笙在埋头设计分馆方案,屠司鸣收拾药架。 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两个人,一个身穿白衣。 一个身穿黑衣。 都是气质儒雅,斯文俊秀的男子。 听到动静,屠司鸣看向来人,“请问,两位公子是来看病吗?” 柜台内,连笙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忙活她的事情。 白衣男子道:“在下看门口的告示上提到贵医馆招大夫,请问可是真的?” 屠司鸣赶忙绕过柜台出来,对男子客客气气示意道:“公子,先请坐。” 把白衣男子请到问诊桌坐下后,屠司鸣回复道:“招呢,两位公子都擅长医术?” 黑衣男子双手负后,笔直地站在白衣男子身后,解释道:“他懂医术,在下一窍不通。” 这时,连笙又看了两名男子一眼,眼神并有着打量的意思。 他发现,白衣男子比黑衣男子矮一截,而且气质也比黑衣男子文弱温润。 黑衣男子的声线,比白衣男子略微阳刚一点。 观察了一眼后,连笙产生了一个念头。 那两个人好像……攻受。 屠司鸣温声询问:“公子怎么称呼?” 白衣男子回道:“高韫承。” 屠司鸣:“好的高公子。是这样的,我们医馆招大夫,必须要考医术如何,通过了才可以在我们医馆内当大夫,高公子意下如何?” 高韫承:“在下尽力而为。” 屠司鸣望向柜台内,“小师叔,要不您来把关?” “好啊。”连笙回应了句,就拿着她的东西过来了。 听到屠司鸣称呼连笙为师叔,高韫承和黑衣男子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们惊讶的是,那二人就像是一对年龄相仿的兄弟,却不是同辈? 连笙直接在屠司鸣旁边坐下,看向对面的高韫承。 之前这二人进门后,连笙就在一张白纸上,列出了几种病,用来考对面的人。 她把手中的试纸交给高韫承,不客气的语气道:“这是试题,这几种病和毒,如何医治,用什么药,下多少份量,你去把药抓出来。 抓对了,你明天就可以来我么的医馆,当我们医馆的大夫,给病人治病了。 最好在一柱香内完成考试。” 高韫承拿过纸张浏览了起来。 连笙又说:“公子若是觉得自己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配药了。” 高韫承抬头,看向身侧的同伴。 黑衣男子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有了黑衣男子这个眼神,高韫承便不再犹豫什么,直接去柜台里面抓药了。 那一排过去的大柜子上,有无数的小抽屉。 小抽屉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屠司鸣凑近连笙,耳语:“小师叔,您考的是不是随意了点?这可是关乎人命,好歹让他先把名书本草典背出来吧?” 连笙小声回:“师叔我出的都是综合题,会这些题,说明他懂的领域广,背不背无所谓。” 屠司鸣还想反驳点什么,连笙吩咐:“去点根香。” 一柱香快到的时候,高韫承终于把药都配完了。 他紧张地站在边上,等连笙过目。 第164章 包吃包住,还有提成 连笙一一过目了那几副药,眉头惊讶地挑了挑。 看高韫承的目光,有着不可思议。 药居然全配对了,而且下的量都很精准。 此人有两把刷子! “自小就是学医的?” 连笙把高韫承请回诊台坐下后,询问。 高韫承如实回道:“爷爷是大夫,自小跟爷爷学的。只是爷爷过世得早,没能完全学到他老人家的医术。” 如果不是身为太守的父亲执意让他放弃学医,考取功名,他如今怕是已经是一名小有成就的大夫了。 自小他的志向就是学医,济世救人,帮助天下饱受病痛折磨的人减轻痛苦。 奈何跟父亲决裂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了。 如果不是心仪之人墨钰鼓励,之前他根本没有勇气走进这家医馆。 钰哥都看得出来,当大夫是他的命。 只有跟药材和病人打交道,他才找回曾经爱笑的自己。 好在他在学医方面有些许造诣,没有被医馆的人出的考题难倒。 连笙:“那你爷爷以前,肯定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当然,公子在这方面,也天资聪慧。” 说到这,连笙把手中的这张白纸,递给对方。 这是合同,她在之前高韫承配药的一柱香内设计出来的。 既然要雇了对方当自己医馆的大夫,这合同是必须要签的,免得日后有纠纷,有理变没理。 “高公子是吧?这是契约,你看一下,觉得没问题就签字画押,明天早上就可以来医馆干活了。” 高韫承拿过契约书,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连笙一边说:“月钱二十两银子,包吃包住。 如果不在我们医馆住,一个月补贴二两银子。 另外,给人看病也有提成。就是每治好一位病人,额外能拿到钱,至于其他福利……等医馆的制度完善后再说。 总之,为我们医馆打工,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这福利好得……让在场的三个人都膛目结舌! 高韫承和墨钰不敢相信,当大夫,能有这么高的月钱,还包吃包住。 而屠司鸣则是不敢置信连笙给新招的大夫,开那么高的月钱。 要知道,有时候医馆不挣钱的,月底如何支出啊? “小师叔,你听我说……” 屠司鸣扒拉连笙手臂的衣服,想劝连笙把月钱开低点。 可连笙没回应他,又询问对面的人:“高公子对这份契约书,可还满意?” 高韫承:“是挺满意,只是……这月钱是否开得有点高了?” 虽然他志在当大夫,但又觉得自己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听到高韫承说月钱开高了,站在连笙身后的屠司鸣猛点头。 那副表情仿佛在说,对对对,月钱开高了,应该降低点。 以前他医馆请的大夫,可都是只有几两银子月钱的,二十两的,还从未见过。 还包吃包住? 小师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垫付,就糗大了。 连笙笑了笑,“高吗?还好吧,因为我们医馆比较惜才,所以月钱开得比其他医馆高。高公子签字吧,以后在我们医馆好好干,在下绝不会亏待你的。” 墨钰快速过目了一眼高韫承手中的契约书后,对高韫承说:“可以签。” 这份契约书,从头到尾,没有霸王条款,那证明馆长是真心在招大夫,没有其他企图。 有墨钰这句话,高韫承放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还盖了手印。 流程走完后,连笙给了对方一份契约书。 “给,你一份,我们医馆一份,以后有什么纠纷,凭这份契约解决。” 高韫承离开时,询问:“馆长,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到医馆做事了?” 连笙:“对啊,明天辰时到医馆开工,偶尔巳时开也可以。 你和我师侄就两班倒吧,一个白天守医馆,一个晚上守。 医馆十二时辰都要开着,以防大半夜有病人无处投医。 每个半个月,你们就换一次班。等多招些大夫进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 “行,那明日韫承准时到医馆。” 高韫承二人走后,屠司鸣终于忍不住放声吐槽了。 “我说小师叔,你怎么给他开那么高的月钱? 要知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挣到钱还好说,要是挣不到,拿什么支付月钱呢? 平时师公就不准多收病人的银子,一个月下来,勉强能有点钱买药材。 要是每个大夫都给这么高的月钱,药材都买不起了。” 连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哎呀,我的大师侄呀,月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包在小师叔身上。 这以后,师叔我就是医馆的馆长了,自然月钱由师叔来发。 师侄只管治病救人就行了,其他不用操心。” 屠司鸣还想吐槽点什么,但想到连笙是县官,就没说话了。 既是县官,那支付月钱的能力,是有的。 并且,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 离开医馆后,连笙独自回望月轩。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觉得没必要回衙门了。 连笙双手负后,身姿笔挺地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发现,初来驾到上河县那会,这条街行人稀少,很多商铺都是关门的。 那时候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把贫穷的上河县,打造成人间天堂。 当初她还在这条街,吃了一顿馄饨。 那个店家告诉她,上河县太穷了,没有人买馄饨吃,没有生意,准备去外地谋生。 如今再度经过这条路,连笙又闻到了馄饨的香味。 抬眼望去,当初那个馄饨摊,还在那里摆着。 不同的是,以前没有顾客,现在摊子上的桌子,却快要围满人了。 这才过去四个多月,但发生了较大的改变。 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部分也都开了起来。 自从开发旅游业,以及开了服装厂,大量招工后,很多外地商人嗅到了金钱的味道,纷纷入驻上河县。 这不,很多商铺,都被租下营业了。 最近薛桓也告诉她,前来衙门办理营业许可证的个体户,可多了。 这也就意味着,城中的商铺越来越抢手。 不过再如何抢手,铺租最后都归官府所有。 毕竟,城中所有主要街道的铺面,都被官府管控了。 想要在上河县开店面,都得经过官府的同意才行。 正好走得有点累了,肚子也有点饿,连笙到馄饨摊,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因为食客很多,没有一张桌子是完全没人的,她只能与别人坐在一桌。 此刻,她坐的这一桌,有两个穿得有点暴露的年轻女子,正在埋头吃馄饨。 看扮相和妆容,十之八九是风尘女子。 连笙正有这个感觉,就听到对面的两名女子在小声说话。 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注视着她。 好像看到了长得很帅的男人似的,这俩女子还脸红了。 “姐妹你看,坐我们对面的公子长得好俊。” “我看到了,但长得俊又能怎么样,我们这样的人,配不上人家的。” “要是他是我们的客人就好了,不像面对那些老头子一样,难下咽……” “你想什么呢,这位公子一看就干干净净的,咱们可别玷污了人家。” “姐妹我说笑呢,别当真。对了,我们这次大老远跑上河县,要是没有青楼收留我们怎么办?眼下,我们的盘缠只够两日的吃住花销。” “不用担心,以我们的姿色,不会没有青楼要的。我们就去风月楼看看吧,听说风月楼是上河县最有名的青楼。” “好,那咱们吃了这碗馄饨,就去风月楼看看。” 吃完馄饨后,两名风尘女子就走了。 连笙看着那两名女子离去的背影,出了神。 以至于,有危险偷偷靠近她,她也没发现。 但她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即便没有出神,也察觉不到已经靠近她的那道危险气息。 此时,连笙正在想,她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一环,给忘记了。 在当前这个年代,开青楼,并不犯法。 虽说她不提倡,但是,她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与其让别人把上河县搞得乌烟瘴气,倒不如自己干涉进来。 随着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对这方面的需求量也大,她该好好斟酌一下,如何经营这一行。 这时,一抹黑影逼近连笙背后。 来人放在背后的手握着刀柄,刀子藏在袖口内。 当连笙感觉到身后有异样之际,来人已朝她的背部,扬起了手! 但忽然一道劲风扫过。 连笙感觉后背一凉,立马回身望去! 可背后,除了街道,什么也没有。 她神色郁闷了一下,就回头接着吃东西想事情了。 … 回到望月轩,天已黑。 连笙路过前院,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声音里含着挣扎之意。 “公子,给您抓了个杀手回来。” 闻声,连笙望向大厅内,这才发现,大厅里有人。 疾焱冷冰冰地站在大厅门口,而大厅内的一条柱子,绑着一个人。 这人手脚被绑不说,嘴巴里还塞着布,还用一条黑巾围着后脑勺一圈,封住嘴巴,不让被绑的人,把布吐出来。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连笙能认得出来,被绑的人是谁。 连笙走到疾焱面前,愣了愣:“从哪抓的?” 但想到什么,她恍然顿悟,“我吃馄饨的时候?” 就说当时背后那道诡异的劲风出现得很奇怪,肯定有危险靠近她! 然后被暗中保护着她的疾焱,给逮住了。 疾焱点点头,不苟言笑,惜字如金,“对。” “这么高冷?有点无趣哦!” 跟疾焱玩笑了一句,连笙走进大厅,来到那个杀手面前。 这个杀手不是谁,正是震远镖局的少当家芈天扬。 连笙打量了一眼芈天扬后,回头夸赞了疾焱一句,“不错,绑得很专业。” 这才是真正的封口嘛,不像电视剧里演的,嘴里塞的布,跟咬着块豆腐一样。 连笙扯下芈天扬嘴里的布,幸灾乐祸地开口。 “啧啧,少镖头,终于落本官手里了。 我说你这是何苦呢?非得置本官死地不可? 当初本官就跟你们姐弟俩说好了,不管你们贿赂本官什么,章昭兄弟俩,本官是绝对不会放了他们交给你们的。 如今还敢对付本官,当真以为本官不敢拿你们震远镖局怎么样? 是,你们威胁过本官,你们在朝廷认识有人,随时可以让那人对付本官。 然而呢?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本官还不是相安无事?” 芈天扬恨恨地开口:“我只想给我姐的孩子,找回他的父亲,有错吗?” 连笙耸耸肩,表情随意,“没有啊,一点错也没有,但是……”脸色倏冷! “很抱歉,他们是匪徒,他们战山为王,拦路打劫,还私自扩建,壮大队伍,威胁朝廷和百姓的安危等等,以上哪一条,不足以要他们的项上人头?” “他、”火气到了嘴边,芈天扬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 但沉了口气后,他重新找回了声音:“没有人会为自己树敌,李大人,你这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我是谁?我背后都有谁?我们震远镖局在天楚的影响力,李大人难道不知道? 且不说我们在朝廷的那位大官,权力有多大。 难道李大人就不怕,我们往死里整你? 李大人啊李大人,见好就收吧,我们只想要章昭一人,不想事情搞大。 因为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芈天扬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苦口婆心,会劝动对面的李大人。 但等了小会,对面的李大人突然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不说,还冷如冰窖。 “知法犯法,决不轻饶。那两个土匪头子,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自由身了。 少镖头,你现在在本官的手中,本官弄死你,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你倒好,还想说服本官,心可真大。 你开条件吧,本官觉得可行,就放了你,反之,拿你威胁你们震远镖局! 听说你爹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那正好,我看看你爹会不会为了你,把镖局让出来!” 芈天扬眼睛一瞪,“什么意思?” 连笙冷声道:“就是让你爹,拿你们镖局,换你。他要么要你,要么要镖局,只能选一个!” “如果我爹不把镖局交出来呢?” “那就杀了你呗!” “你杀了我,我爹会动用一切手段,对付你!” 连笙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是后话了,到时候再说吧,首先就是先杀了你。” 芈天扬这时泄了点气,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顷,他抬头,神色认真:“我有件比我们震远镖局更让李大人感兴趣的东西,用来换我的命,李大人觉得可行?” 连笙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是吗?竟还有比你们震远镖局更让本官心动的东西?那你可以说说看!” 第165章 无字天书到手 芈天扬:“说可以,就怕大人言而无信,得到了想要的,最后却杀人灭口。” 连笙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你放心,本官是言而有信之人,绝不做偷奸耍滑之事。如果条件真的足够饶你一命,本官定会放了你。如果不足,本官就去找你爹讲条件了。” “口说无凭,谁知道大人说的是真话假话。”对连笙的话,芈天扬并不信任。 他怕东西交出来后,对方食言,要了他的命。 连笙脸色一沉,不再耐着性子说话,“到底要不要说了?不说本官就去睡觉了,明天就派人去天都找你爹决定你的生死。” 感受到对方真的不耐烦了,芈天扬不再挑衅连笙的耐性,决定赌一把。 纠结了一番后,他才开口:“我有一本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 连笙一惊,是上次那两个赏金猎人追捕的那个通缉犯偷的那本? 那个江洋大盗,盗了一件贡品,而贡品就是一份无字天书。 这个事情,上次从郡城回来后,她也跟慕容秋提过。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送江洋大盗去郡城官府领赏金的时候,问官府的人得知的。 郡城官府的人还告诉她,无字天书是北方部落进贡给朝廷的贡品。 整批护送到天都的贡品中,唯独无字天书最贵重。 天书被盗走后,为了找回天书,朝廷高价悬赏那名江湖大盗。 但是大盗落网后交代,无字天书已经被他卖了。 至于卖给了谁,他也不知晓,买家很神秘。 慕容秋跟她提过,那份无字天书,非常宝贵,是北方部落的一位喇嘛圆寂之前所着作。 传言这位喇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知晓天下事。 而无字天书内,就记载着天下各国百年之内的兴衰。 不仅如此,书中还记载着,能带动国家走向富强的天纵奇才是何方人士。 天楚皇帝就想着借助无字天书,找到那个能改变天楚国运的天纵奇才,让才人带领天楚,重新走向盛世。 如果芈天扬要用来换自己命的就是那份无字天书,倒是可以……饶一命! 她倒想看看,那无字天书是否真有那么神奇,真记载有各国百年内的兴衰史。 还记载有改变国运的奇才! “是北方部落一位喇嘛圆寂之前所着的那本无字天书吗?”连笙问。 芈天扬很是惊讶,“李大人知道这事?” 想不到,小小一个芝麻官,知道的还挺多的。 这个芝麻官,一直被他低估了。 连笙语气迫切:“你别管本官知不知道,你且先告诉本官,无字天书在哪?” 芈天扬:“当然是在我手中。” “怎么得到的?” “从一位江洋大盗手中买来的。” 几个月前,大盗需要逃亡的盘缠,他需要的是有分量的东西,他们各取所需。 江洋大盗?买? 无字天书从盗窃到失踪的轨迹,清晰了。 是真货! 连笙没有说话,朝疾焱微微甩了一下头,意思是让疾焱给芈天扬松绑。 在疾焱给芈天扬松绑之际,连笙道:“本官说话,一言九鼎,你可以把无字天书交出来了。” 芈天扬不情不愿又不爽的语气道:“跟我来,无字天书在我姐那里。” 连笙:“你们姐弟俩,是不是见不到章昭,不打算回天都了?” 震远镖局总舵在天都,身为大少爷大小姐的这对姐弟,居然不回去,可见是还对章昭不死心。 不,不是对章昭不死心,是对那份臧宝图不死心。 毕竟有了藏宝图,就富可敌国了,还需要经营震远镖局? “这是我们的事情,就不劳烦李大人操心了。” 没好气地说了句,芈天扬就阔步走出了大厅。 疾焱跟了出去。 不用连笙提醒,他都明白去拿无字天书,他一个人去即可。 对着已经走到厅外的芈天扬背影,连笙放声:“少当家,方才本官在你身上下了毒,明日到衙门取解药。千万别给本官一份假的天书,否则,明天的解药拿不到解药不说,你还会毙命。” 芈天扬脚步一顿,气得背部发抖,心道:“狗官,你竟敢威胁我!” 面上,他没有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笙嘴角一歪,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哼,想跟本官斗?你还嫩着呢!” … 当晚疾焱就拿了无字天书回到望月轩,但因为连笙的休息很规律,她睡觉的时候,赫连璞玉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这个重要的事情,疾焱没忘记。 所以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把无字天书交到连笙手中。 连笙正和赫连璞玉用着早饭。 拿到无字天书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而是放在桌子上,并示意疾焱:“坐下一起吃?” “不敢。二位慢用!” 高冷地回了几个字,疾焱的身形一闪而去,转眼消失在了门口。 连笙看得目瞪口呆,她问赫连璞玉:“身手好快啊,我不敢相信他会败在你的手下。” 赫连璞玉笑了笑,“但事实是,他确实败在了我的手中。” 连笙啧啧两声,满是赞美和自豪,“我家连玉哥哥怎么那么厉害呢?” 赫连璞玉笑问:“厉害点不好吗?” 连笙:“好啊,那是不是方方面面都很厉害?” 方方面面? 赫连璞玉怔了怔,想歪了,故意问:“比如……” 感觉到他的语气和眼神变得古怪,连笙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涨红。 “人家说的是除了武功高强,其他方面,是不是也很……” 赫连璞玉追问:“其他方面?具体哪方面?” 连笙:“……” 怎么感觉……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真郁闷,平时的智商都去哪了? 果然恋爱使人智商为零! “吃饭吧,快凉了。” 说不过对方,连笙只好岔开话题。 在她埋头吃饭之际,赫连璞玉一本正经道:“没试过,但我想那方面,我应该不会很差。” 连笙:“……” 啊啊啊~这个男人有完没完啊! 故意让她羞得没脸见人吗? 见她不说话,脸色还红红的,赫连璞玉心情不由得舒畅了许多。 这丫头,怎么这般好玩呢! “不说话,看来是听懂我的话了。” 连笙吸了口气,“……” 这个男人不当心理专家,真是可惜了! “呃我……我不太懂,饭菜有点凉了,我先吃饭。” 支支吾吾地说完,连笙埋头吃饭,但心里话却没停:“没试过?我怎么不信呢?听说体力好的男人,一般都交代得很快……” “咳咳~” 听到连笙的心声,尤其最后一句,赫连璞玉没忍住,被刚咽下的水呛到了。 这丫头哪来的歪理邪说? 连笙关心了句:“没事吧?” 赫连璞玉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很想早点娶你进门。” 等上了年纪再娶,怕到时候身体可能真不行了。 连笙:“……” … 回到衙门书房,连笙才把无字天书打开来看。 天书是用一块老旧的灰色的布包裹着,估计是觉得没人看得懂天书吧,包装很简单。 或者,压根觉得没人知道这是天书吧,不会有人盗取,才草草用块布包着。 当连笙把材质特殊、厚度有绿豆大小的无字天书打开,看到上面空无一字,她才彻底明白过来。 为什么包装简单?因为没人看得到天书上面隐藏的文字! 包括她,也看不到! 除了一张白纸似的画面,没有一个字。 难怪叫无字天书,这不妥妥的一份没有字的书? 跟电视剧里出现的无字天书,出入不太大。 之后,揉了揉,扯了扯,还用火烧,用水浸,天书依然保持原样不变,但字就是不浮现。 实在弄不出来上面的文字,连笙只好把天书送到鼻前闻了闻,奇迹地发现,什么味道也没有。 她皱眉:“这什么材质的东西啊?” 本来她还想着,通过气味,找出这种材质的东西。 这时,经仁从外面进来,询问道:“大人,今天有何安排?” 连笙收起无字天书,放到抽屉里,“衙门没什么重要的事,一会去服装厂看看。” 两个多月了,工人都已经集结,设备都从各地购买运送到了厂子里,是时候生产服装了。 经仁:“好的大人,您还有什么安排吗?” “最近咱们上河县会有越来越多的外地人进来,通知四大城门,一定要严格登记每日进城出城的人数。 另外,你没事做的话,就去找薛桓,让他拟一份申请书,向郡城调一拨人手到我们上河县。 咱们县城人不是越来越多了吗?但衙役少,治安管理会差,需要多调一些人手镇守才行,不然一旦引起大骚乱,官府压不住。” 经仁点点头,“知道大人,卑职马上去安排。” 一会经仁出去后,连笙拿上她的服装设计图,也离开了书房…… … 郡城。 太守府。 高小柳刚回到娘家,就看到父亲匆忙戴上官帽朝大门方向赶去。 她追赶上去,“爹,怎么了?” 身材发福的太守大人高詹一边匆忙往大门方向赶,一边回复爱女:“是朝廷的人来了,小柳,你先回房休息着,不用你接待。等爹空了再去找你。” 朝廷的人? 高小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月前,她特意回娘家,恳请父亲罩着上河县县官、她的恩人。 父亲因为太过爱她了,不想答应也答应了。 该不会是有人刁难恩人,给父亲施压吧? 高小柳不放心,还是跟了父亲到门口。 大门外有辆马车,但站在马车边的,却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这二人,便是几日前,前往上河县调查民情和连笙的那两个神秘高手。 是万枝盛派下来的。 万枝盛便是震远镖局在朝中的保护伞。 一个月前,芈天扬的父亲找到万枝盛,请万枝盛利用官权,给江陵郡郡城太守府施压,让太守府罢了上河县县官的官职,并释放死囚章昭。 毕竟,上河县归郡城管,一切得听从郡城太守府的安排。 为了藏宝图,芈家只能请保护伞出山。 所以此次来江陵郡,万枝盛的这两个亲信,是带了两个任务出来的。 看到高詹后,男人亮出手中的令牌,介绍自己的身份。 “高太守,我叫万锋,她是万柔,我们是万丞相身边的亲信。此次前来找高太守,是要给高太守传达我们丞相大人的话。” 高詹慌忙跪下来,道:“两位请说,不知丞相大人,要下官做什么。” 万枝盛既是江陵郡人士,又是当朝丞相,官位极高,高詹不敢得罪,怕官位不保,还连累了一家老小。 万锋直接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最近的科举出来了一批人才,丞相大人考虑到自己是江陵郡上河县人,特地举荐了一位官员,到上河县任职。所以……在任的上河县县官,烦请高太守处理一下。” 高詹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一个月前,女儿特地回家,无论将来发生何事,让他罩着上河县县官,力保上河县县官的职位。 这李莲生是怎么得罪到相爷的? 还是只是巧合?相爷不过是想给别人谋一个官职? 如今的上河县县官,是当初花了钱在他这里买的官位,毕竟那个穷地方,没有官员会去管。 也不会有人去抢那个位置。 朝廷更不会注意到那个官员! 所以女儿当初的拜托,他应下了。 哪料想,今日相爷会安排人坐那个位置。 相爷让他处理掉这个新任的上河县县官?可是,他答应了女儿, 而且通过赋税、以及最近上河县的变化,他一直觉得,这个新任的上河县县官李莲生,能力非同一般。 他一直想找机会去上河县跟李莲生谈谈,奈何一直没空。 直到最近才抽得空出来,打算过两日再去上河县。 结果,今日相爷的人来了。 此时,站在门内的高小柳,手在发抖。 当她听到那个男人说要处理上河县县官时,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不,那是她的恩人,绝不能动! “高太守,可是听清楚了?” 见高詹不开腔,万锋阴阳怪气地提醒了句。 万柔语气慵懒地威胁:“高太守,可别不识趣,我们相爷是谁?得罪了相爷,高太守觉得自己还能管理江陵郡多久?为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高太守觉得值吗?我二人言尽于此,高太守自己决定吧,告辞。” 高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位不留下吃了再走?让下官款待……” 万柔打断他的话,“不了,我二人还得回天都复命。半个月后,相爷的人就到江陵郡了,高太守可别让相爷失望。” 目送马车远去后,高小柳跑到父亲面前,急道:“爹,恩人他……” “放心,爹不会罢他的官。” 父亲的话,让高小柳倍感意外,“爹,可是相爷施压您……” 高詹神色平静问:“孩子,过两日陪父亲去趟上河县?爹想多了解了解那位李大人。” 高小柳想了想,便点头:“可以,但爹,女儿需要回去跟婆家说一声。” 成亲后,丈夫沈景安一直在军营没回来过,家中只有婆婆和大嫂二人在家。 尽管只有婆婆和大嫂在家,但去哪,身为沈家三少奶奶,还是要报备的。 只是陪同父亲去上河县,婆家应该不会说什么。 第166章 千年血兰已到手 “公子,天都来的消息。” 响午,赫连璞玉在居住的院中舞剑。 凌厉的剑气卷起一地的落叶。 左刚急匆匆进来,手里抓着一只信鸽。 赫连璞玉收了势,手中那把剑随手一转,便成了一把软剑,眨眼间,软剑便被他藏在了腰封内。 而漂浮在空气中的落叶,失去了剑气的支撑,一下子掉落在地。 赫连璞玉培训的细探,遍布天下,自然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他的细探都会知道。 前提是,他这个当主子的想不想知道那些动静,都是凭心情而定。 左刚把信鸽上的纸条取下来,交给赫连璞玉,“公子,应该不是报道老宅的消息。” 三个月前,有一份藏宝图在大燕国传出,还被人大量印刷出来,传入庆余县。 左刚得知消息,当晚就赶去庆余县打听藏宝图一事。 也是在当晚,第一次和慕容秋照面。 藏宝图事件,吸引了天下大批寻宝队前往天楚赫连家老宅,打算分一杯羹。 那份藏宝图标明的宝藏地点,就是赫连璞玉的老家。 当初,赫连璞玉和连笙,就假藏宝图的事情,聊过。 他们还分析出了幕后黑手,就是天楚的大皇子。 大皇子楚晋平是晋妃的儿子,而晋妃是北晋公主,和亲嫁到天楚。 所以,大皇子有一半北晋的血统。 大皇子策划假藏宝图,实则是想借他人之手,铲除了天楚的这座靠山——那就是神秘的赫连氏一族。 天楚目前是靠赫连家维持着,一旦这个靠山倒下,天楚将溃不成军。 那大皇子策划这个事件,目的就达到了。 但赫连璞玉早已猜到幕后黑手是晋妃母子,在藏宝图事件发生后,他就第一时间送了消息回天都,让天都的人,做好准备。 在这两个月内,各地寻宝队陆续抵达天楚,但是,都只是扑了个空,因为没有人能攻得进赫连家的地界。 不仅如此,很多寻宝队,还因此丧了命。 那赫连家的地盘,比皇宫还要难攻。 好多寻宝队来了之后,发现赫连家的地界都靠近不了,又空手而归。 虽然老宅没有出什么事,但是,幕后黑手,赫连璞玉并不打算放过。 这一两个月内,晋妃母子掌控的东西,不管是生意上,还是人脉上,他的人马在一点一点地渗透,在悄无声息间摧毁,要么多化为己用。 前几天,天都还送来了好消息,告诉他,已经断了晋妃母子的财路。 北晋那边,已经没办法给晋妃母子继续在金钱上的支持…… 所以此刻,左刚非常肯定,这份天都送来的消息,与藏宝图事件无关。 赫连璞玉拿过纸条,打开看了看,本舒展的眉头不由的蹙了蹙,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失败了。” 他所提的,是赛天英前往天都,进宫为连笙向皇帝讨要千年血兰一事。 失败了,意味着赛天英没有讨到血兰。 但赫连璞玉眉头仅是蹙了片刻,又舒展开来,掌心聚拢内力,五指一拢,再摊开手掌时,纸条已成粉末。 他慵懒地开口:“好在我多留了个心眼,让自己人去夺取血兰。” 赛天英前往天都当天,连笙看出了师父此次出门,必有不顺,于是写了化解不顺的办法,放在信封内,交给师父。 正是当时留意到连笙的举动,赫连璞玉才派人跟踪赛天英。 他想,连笙算命很准,应该算到赛天英此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才去准备那份书信,让赛天英到万得已时,再打开。 那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就意味着千年血兰拿不到手了。 既然赛天英拿不到,那就由他的人出马。 那可是给他笙儿续命的血兰,他不择手段,也要拿到手! 他的人最后也不负他的期望,成功拿到血兰了,不日就送到上河县来。 “公子,天都送的什么消息来?”左刚问了句。 赫连璞玉不想那么多人知道血兰的存在,就没跟左刚透露这个消息。 “没什么大事,你去忙吧。” 左刚抱拳,“是,公子,属下告退。” … 连笙从服装厂出来,天已经黑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雇辆马车回望月轩。 一抬头,看到了一辆马车,此刻赫连璞玉就站在马车前,面带微笑看着她。 男人身穿一袭质感上等的玄衣,轻摇着折扇,身形修长挺拔,俊美得仿若神袛。 看着这么帅的男人,连笙想不犯花痴都难。 如果不是碍于女扮男装,她这会已经飞奔过去,扑到男人怀里了。 连笙双手负后,挺直身板,笑呵呵走到赫连璞玉面前。 在与他距离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抬头,仰视着他俊美深邃的脸庞。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赫连璞玉动作利落地合起扇子,语气宠溺回道:“去了趟衙门,经仁说你去了厂里。 除了这个作坊叫厂子,没其他作坊叫厂子了。 不得不说,你们未来人起的名,还是挺特别的。” 说到这,他用手中折扇撩起帘子,“走吧。” 上了马车坐稳后,连笙问:“今天有什么喜事吗?我感觉你今晚心情挺不错的。” 如果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心声就好了,至少这会能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 只是好生奇怪,为什么她能听到任何人的心声,唯独听不到赫连璞玉的? 是因为他们彼此两情相悦的原因,磁场发生了变化,所以才听不到? 当然是因为拿到了千年血兰,成功给她续命,他才如此开心! 可这件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愿她多想。 赫连璞玉缓缓赶起马车,一边回复连笙的问题:“每次看到你,心情就不错。” 马车里,连笙嘻嘻一笑,被人爱着的感觉,就是美妙! “今天都忙了什么,看你挺累的。”外面,赫连璞玉心疼的语气问。 连笙揉着酸胀的肩膀,回道:“教了大半天裁缝做衣裳,他们不太懂,我要手把手教。” 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她没碰过平车,也没接触过老式的缝纫机。 但是,她就是会使用。 而且还使用得很溜! 这怕也是穿越大礼包吧? 赫连璞玉:“教会了吗?” 连笙:“还好,技术好的裁缝,基本都能上手了,不过复杂的,还不太熟练。慢慢来,不着急。” 赫连璞玉:“服饰出来后,打算怎么销出去?” 连笙想了想,说:“我已经策划好了,第一步,举办一场服装展览活动,找不同年纪的人,在台上走秀。 观众看到之后觉得满意,肯定会买,或者大量批发。 第二步,开实体店,在城中我已经规划出了一条步行街,专门就是用来卖吃穿之类的东西。 服装店,鞋店,护肤品店,小吃店等等,将来统一集中到这条街。 至于如何销售到更远的地方,这个要看后期的推广程度了。” “服装展览活动?”赫连璞玉很好奇,“是什么?” “就是类似比武招亲,就是主题不一样,同样有舞台,有观众……呵~” 还想再继续聊生意上的事情的,但一个呵欠突然就来了。 赫连璞玉听到她的声音,就说:“困了就眯会吧,到了家我再叫你。” “好。”回应了句,连笙靠着马车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她是那种困了一闭眼,就能立马入睡的人。 而且一睡着,就睡得非常沉。 以至于到家后,赫连璞玉抱她回房间躺着的,她都没发现。 … 深夜。 天都。 皇宫,御书房。 皇帝楚璟望着摆在桌上心爱之人丽妃的画像,泪湿眼眶。 “爱妃,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托梦给朕了,你是不是还恨朕那天晚上没能及时回来,护着你们娘俩?” 边上,太监总管李长然无声一叹。 皇上,又思念丽妃和公主了。 皇上子嗣少,一生不过三孩,可最在乎的女儿,却被视为灾星,还刚出生就被杀了。 如果没有那晚的天变异象, 如果没有国师, 或许,如今丽妃的女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甚至已经嫁人生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李长然不忍心皇帝思念成疾,过来安慰。 “皇上,夜已深,这天气也入秋了,您早些歇息吧,若是感染了风寒,丽妃在天上,看着都不放心。” 皇帝长叹一声,虽才四十出头,但两鬓早已斑白。 “卷上吧。” “是。”李长然轻应一声,便小心翼翼把丽妃的画像卷起来,放回原处。 而后抱着拂尘,微弓着身子,站在皇帝身边。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道:“朕老了,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了,可太子那副德行,朕如何放得了心把江山交给他。” 李长然:“皇上,太子还小。” “小?”皇帝冷哼一声,“朕十九岁时,都已经打着胜仗回朝了。” 李长然:“给太子点时间吧,他可能还不太适应。” 皇帝没好气:“没能力就是没能力,别扯其他。对了,” 想到什么,他问:“那份贡品无字天书还下落不明吗?” “回皇上,刑部尚书说,江洋大盗已经落网了,就是断了天书的线索。目前还在全力追踪。” 顿了顿,李长然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您……真相信那本天书?” 皇帝:“朕宁愿相信那位得道高僧,也不相信长云那个妖物。” 长云,前国师。 … 两日后。 每天来到衙门的第一件事,连笙就是询问账房先生,近日府衙收支如何。 千味烤堂每日进账,都比前一天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旅游业还在开发,服装业还在起步阶段,全是在亏本经营中,每天花销都很大。 好在有男朋友这个提款机在身边,不然根本没钱支撑。 而且,客栈还在建,尾款要支付不少。 不过目前营业中的客栈,能平衡这项支出,就这点让连笙深感欣慰。 过目了收支情况后,就过目到本地的民生方面数据了。 每日进城的人数,远远比出城的多。 来衙门办理经营许可证的人,也多。 官府的人也调查到,外地人口,有七成是来上河县谋生的,另外三成则是来游玩吃没事的。 “看来,其他方面的事业,也要发展起来才行,以免到时面临岗位少,求职者多的局面。” 连笙把手中的本子合起来,交还给薛桓。 薛桓问:“大人想怎么安排?” 连笙:“暂时还不知道要干点什么,老薛,你先下去忙吧,容本官再想想。” “是,卑职告退。” 薛桓出去后,连笙拿出她的计划本翻开。 这一番,直接翻到了夹着藏宝图的那个夹层。 她看到藏宝图,不由得想起了那份假的藏宝图,心道:“也不知道连玉如何解决那份藏宝图的事情,他老家有没有被寻宝队攻破。” 想到这,连笙把藏宝图从夹层里拿出来,打开。 这份藏宝图,是从章昭手中得到的那份藏宝图。 用章昭他们两兄弟的命换的。 上面藏宝的地点,慕容秋跟她提过,整幅地图,很像天都地形图, 而上面的标注点,则是赫连氏一族的地界。 这是标明了南陌国遗址,在赫连氏一族的地界内。 但是,连笙总觉得,这份地图,和江陵郡全境,有三分之一相像。 所以她不敢断定,是天都地形图。 那墙上挂着一幅江陵郡全境地形图,连笙起身回头看了看。 “大人。” 这时,经仁急匆匆走入书房。 连笙没有回头,盯着地形图看,“何事。” “太守大人来了,已经到了门口。” 连笙猛回头,一脸惊讶,“果真?” 这个时候高太守来找她,肯定不久前,被芈家在朝廷的保护伞施压了。 这次来,估计是为了研究一下她,看看值不值得保她,还是得罪朝廷那条大鱼。 连笙赶忙吩咐:“快,随我去门口迎接。” 可就在这时,高太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李大人,不必去迎接了,本官已到。” 抬头望去,看到个矮身胖的穿着私服的中年男人,连笙怔了怔。 高小柳没继承他父亲的外貌特征,值得庆幸。 回过神,连笙连忙绕过桌子,上前给高詹行礼。 “下官李莲生,拜见太守大人。” 高詹托住连笙的手臂,“李大人,不必多礼。” 这时,高小柳从父亲身后探出头来,满脸灵气的笑容,“李大人,好久不见!” 看到高小柳,连笙面上一喜,“高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女孩子见女孩子,分外高兴嘛,连笙差点就伸手过去搂高小柳,还好反应快,没出手。 第167章 南陌国遗址找到了 高小柳跟连笙寒暄了几句,就跟经仁离开书房了。 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听不懂父亲和李大人要谈的事情。 高小柳和经仁走后,连笙搬来了很多她的“成果”,给高詹过目。 所谓的成果,就是她上任以来,处理过的所有案子,以及为上河县的百姓,都做过什么,具体有哪些丰功伟绩。 好比给灾区出主意如何防洪啊, 给受灾村子拨款赈灾、建房子啊, 给本地百姓谋生啊, 如何筹集赋税的等等! 桩桩件件实事,她都呈出来,交给高詹过目。 至于经商方面的数据,她没有拿出来。 高詹坐在连笙的椅子上,很认真地过目着,面前这堆积如山的卷宗。 可是看着看着,脸上浮现了羞愧之色。 当官几十年,好不容易从小县令混到太守之位,可他为百姓做的,还没有一个新县官做的好。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但也坏不到哪里去。 既没有对老百姓做出过丧尽天良的事情,但也没有什么付出。 一心只想着,在当这个太守期间,不要出什么大事,安稳地熬到辞官归隐的年纪。 年轻时,他也是有远大的抱负的,想把江陵郡打理得,像广安郡一样,安稳富裕。 可几十年过去了,广安郡快赶上天都那样的繁华了,他掌管的江陵郡,却成了天楚最落后的一个郡。 原本以为,江陵郡再无出头之日,现在……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上河县县官在任的四个多月内,把上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说,还富有了不少。 曾经被难民霸城,商人瞧不起的上河县,如今,如今已经找不到当初的贫穷影子了。 如果不是这位县官有超凡的治理能力,上河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是买的官,但如此有能力的县官要是罢免了,让那些无所作为的人上,那岂不是又把上河县变回曾经的模样? 一堆案卷,高詹只是过目个大概,就没继续过目了。 他望向周围,那墙上,那墙角,可是挂满、摆满百姓送的锦旗和牌匾。 如果不是真的受百姓爱戴,怎么收到这些赞美之物? 而且还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看到那些锦旗,高詹眼眶一热,流下了羞愧的泪水。 边上乖乖站着的连笙,看到高詹落泪,心道:“稳了。” 太守被她的能力折服、感动到了,也就意味着,不会帮芈家的保护伞对付自己了! 可喜可贺! “太守大人?”连笙适时出声。 高詹抹了泪,才换上一副笑脸看向连笙,夸赞道:“不错,这才几个月,就把上河县治理得本官都认不出来了。 本官犹记得一年前来这里时,房子少,街上除了难民,没几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人。 不仅如此,外地人,那可是一个都见不着的。 那会儿街道两边的商铺,都还是紧闭的。 可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本官入城后,所经过的街道,人满为患,商铺全开,摊贩众多。 就连房子,都多了不少,还修缮过,焕然一新。 入城的人,比出城的多得多。 没看到难民不说,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地方官府如何清廉,如何治理有方。” 说到这,高詹起身,轻轻拍了拍连笙的肩膀,语气深沉:“李大人,不得不说,你是天纵奇才。以你的能力,如果能辅佐君主……” 连笙打断对方的话,“太守,您饿了吧?难得您来一次,下官带您去吃好吃的。” 然后接下来的半天,连笙带高詹父女参观了她的千味烤堂,吃了美味的烧烤。 又带去街上逛了几圈。 过程中,连笙并没有隐瞒高詹,跟高詹透露了很多她目前经营的事业。 她直觉高詹不会出卖自己。 而且高詹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高詹要是想为江陵郡好,辞官之前,定会向朝廷举荐她当未来的太守。 毕竟她的实力,高詹如今是非常认可的。 高詹看到她如此有治理能力,巴不得她一直为江陵郡贡献。 … 吃喝玩乐到入夜,连笙差人给高詹父女安排了住的地方。 不过在回房休息之前,连笙和高詹在前厅聊了不少。 “借的?” 当听到连笙亲口说,那笔赋税是借来的,高詹相当的惊讶。 当初他以为是对方压榨百姓得到的,特意派人到上河县调查过,事实是,没有被压榨的情况发生。 那银子是哪来的?上次的征税,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连笙如实回道:“向赫连家借的。” “赫、赫连家?”高詹惊得口吃起来。 连笙笑着点了点头,“对。” 高詹:“李大人认识赫连氏一族的人?” 连笙:“是的。” 高詹又是一惊。 天都赫连家,是天下首富。 但赫连氏一族的人非常之神秘,不是想认识就能认识得到。 这李大人是县官,居然能认识得到赫连家的人? 高詹抹了把虚汗。 他想,这李大人连赫连氏一族的人都能认识,他还听从万枝盛的命令干什么? 李大人的后台,不比万枝盛强? 连皇家都不敢给赫连氏一族脸色,万枝盛算什么东西? 难怪,难怪上河县富裕的速度如此之快,看来是赫连家在背后经手着。 “大人,您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 吃喝玩乐了一天,高詹也觉得四肢有些酸,需要躺着了,“好,那李大人,我们明天再叙。” 目送高詹走后,连笙正要离开前厅,这时高小柳进来了。 看着莲步而入的高小柳,多了一份温婉和庄重,连笙欣慰地笑了笑。 嫁为人妇后的高小柳,成熟了很多。 看来沈家很会教人。 “李大人,叨扰您片刻。” 连笙笑了笑,道:“高小姐……哦不,三少奶奶,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本官不着急。” 高小柳:“上次逃婚的事情,真的太谢谢大人您了,要是没有您,小柳……” 连笙打断她:“下官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三少奶奶别放心上。” “大人,您还是叫我小柳吧,您一声一声少奶奶的,小柳听着多生疏。” 连笙:“应该的。怎样,嫁入将军府,没遇到什么烦心事吧?” 高小柳面容羞涩:“夫君待我很好,虽然他去军营了,但隔三差五都派人送了书信回来。” 看高小柳这害羞的模样,和沈三公子的感情,想必很好。 连笙岔开话题,感激道:“小柳,谢谢你帮我向你父亲说好话。” 高小柳赶忙回道:“不,应该是小柳多谢大人才对,没有大人当初的劝导和帮助,就没有小柳的今天。” “大人,连公子在门外等候了。” 这时,一衙役来到门口汇报。 “知道了。” 回了衙役一句,连笙对高小柳说:“早点睡,我也回去休息了。” 高小柳:“大人不住府衙里吗?” “偶尔住。” … 第二天中午,高詹用了午饭后,来书房找连笙。 “李大人,本官等下就回去了。” 连笙正背对着书桌,看墙上的江陵郡地形图。 听到高詹的声音,不禁一怔,回头问:“太守大人,这么快就回去了吗?不多住几日?下官还想着,明日带大人去天灵村看看瀑布。” 高詹:“本官也想多留几日,但实在抽不得空了,郡城与县城不一样,每天有很多糟心事要处理,一旦积压起来,再处理就更头疼了。” 连笙语气遗憾:“还想着多款待大人几日呢,看来要再找日子了。那……大人,日后有空再聚,回去路上,多加小心。” 高詹:“会的。” 瞥见墙上那幅江陵郡地形图,又回想刚刚连笙研究地形图的一幕,高詹不禁好奇问:“李大人这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见对方目光落在地形图上,连笙笑了笑,“回太守大人,下官只是有些不懂,闲来没事,就研究一下,也不是有什么新的安排。” 高詹这时走近连笙。 “李大人还年轻,又是从天都而来,应该不太清楚咱们江陵郡和隔壁大燕国青桐县的一些久远的纠葛。” 当初李星山找高詹买这个上河县芝麻官的时候,高詹就问过李星山父子从哪里来。 当时李星山就告诉了高詹,他们父子俩,从天都来的。 故此,高詹知道连笙是天都人。 “和隔壁青桐县有过纠葛?”连笙好奇问,“太守大人,这话怎么说?” 确实,她不知道江陵郡和隔壁大燕国的青桐县有什么纠葛。 毕竟在李莲生的记忆里,她没有看到。 但是,庆余县以前归大燕国统治过,这她是知道的。 但青桐县和江陵郡,又有什么渊源呢? 难不成,青桐县以前,属于江陵郡管辖之地? 连笙正有这个念头,高詹就说了出来,“这幅江陵郡地形图,放在百年前,并不完整,因为缺了一块。 一百年以前,这青桐县,是我们天楚的城池,是我们江陵郡的地界。 只是后来发生战争,被大燕国给夺走了。 青桐县可是有我们郡城一样大的,可惜了。” 响午后,连笙亲自在门口目送高詹父女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远去后,连笙立马赶回了书房,还让经仁去把薛桓叫来。 高太守点醒她了,或许她漏了点重要的信息。 薛桓到书房后,还没开口,连笙就紧急地吩咐他:“老薛,哪里有百年前江陵郡的全境地形图,帮本官找一份来。没有的话,找青桐县的地形图给我也行。” 薛桓虽不知道自家大人要百年前的江陵郡地形图干什么,但还是回仓库拿了。 仓库里,存放有百年前的档案,包括地图在内…… 当薛桓把老旧的地形图送来,连笙又吩咐:“好,放下吧,忙你的去。” 薛桓出去后,连笙赶忙拿出夹在计划本里的藏宝图,与百年前的江陵郡全境地形图对比起来。 这一对比之下,她猛然发现,这藏宝图和百年前江陵郡全境地形图,地形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被大燕国夺走的青桐县,面积差不多有郡城一样大,相当于两个上河县。 难怪藏宝图有三分之一的地形,和江陵郡地形图一样,这加上青桐县这块地形,那就是一模一样了。 所以……这张藏宝图与天都无关,是一份完整的百年前的江陵郡全境地形图。 也就是说,宝藏不在天都,在江陵郡。 而藏宝图上面标注的这个藏宝地点,也不是在天都的赫连氏一族地界内,而是在—— 连笙低头,仔细分析了一番后,终于找到南陌国的确切地点,眉头,不禁一蹙:“这不南城外那一带吗?” 提到南城,连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少云大师和青云寺,好像就是在南城外。” … 傍晚时分,左刚来府衙接连笙。 连笙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辆马车停下。 而左刚的马车,是停在边上的。 左刚正坐在马车上等她,嘴里叼着一根草,别提有多惬意。 面前这辆马车的车夫,给人一种江湖人感觉。 这时车夫跳下马车,询问守门的衙役:“这里可是上河县府衙?” 连笙穿的是私服,车夫没把她当官府的人,所以就询问穿着官服的衙役了。 衙役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后,就回车夫的话:“是啊,兄台有事吗?” 车夫好像是天性冷淡之人,明明没有不悦,但说话就是冷冰冰的:“我找你们大人,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连笙这时出声了:“我就是,你找本官何事?” 车夫感到意外,不禁挑了挑眉头,“你就是?” 连笙:“对,如假包换。你找本官何事?” 车夫见旁边的衙役没有吱声,心想,那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就是上河县县官了。 想不到,如此年轻,还带点脂粉气。 “是这样的,在天都的时候,有个中了毒的病人,叫在下把他送到江陵郡上河县县官手中,既然阁下就是,那你可以把人领走了。” 天都?中毒? 连笙一时想不到是谁,于是默默分析了起来。 李莲生一家四口被清出家门后,虽然来了江陵郡,但李家的人,并不知道她当了官。 所以,这个天都来的人,不是李家的人。 那么中了毒又能扛这么久从天都来到上河县的,又知道她是县官,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神医师父! 分析到这,连笙的心猛地一提,立马过去掀开帘子看向马车内。 果然是她的师父躺在里面! 第168章 差点从净身房出不来 赛天英醒来时,是躺在望月轩的一间厢房内的。 如今的望月轩住客可多了。 从当初赫连璞玉和左刚两个人,后面加入了连笙,再之后又加入欧阳天临夫妻俩,紧接着是已有身孕的慕容秋。 如今又多了个赛天英。 至于疾焱……属于全天暗中保护连笙的,算半个住客吧。 有了一连串的住客后,望月轩自然比平时……一样安静。 由于望月轩比较宽大的缘故,每个人住的院子又远,所以不是每天都能碰得着面。 自然一直以来都很安静。 此刻,守在床边的连笙,看到师父睁开眼睛了,很开心。 “师父,你醒啦。” 从天都送赛天英到上河县的那个车夫,还没有离开,正站在边上。 此刻房间里,除了连笙他们师徒俩,以及车夫,赫连璞玉也在。 待视线清晰,看到是徒儿后,赛天英并没有那么惊讶。 在天都的时候,他跟车夫提过,直接把他送到上河县县官手中。 所以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徒儿,在他的意料之中。 “徒儿,真是你吗?” 连笙赶忙点了点头,“对,师父,是徒儿,您没看错。” 赛天英尝试坐起来,但发现自己并不需要怎么用力,就直得起身子。 这说明,他体内的毒,被清完了。 赛天英惊了惊,又很欣慰地笑了笑,“果然师父的眼光没有看错,徒儿天赋异禀,能力怕是远在师父之上。” 连笙知道对方提的是她解毒的事情,谦逊一笑:“师父,您过奖了,这还得靠您传给徒儿的医书,徒儿才那么快找到解药。” 实则是,当在衙门门口看到师父的中毒症状时,她就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师父中什么毒了。 把师父送回到望月轩后,她马上就去后院她的小药屋调制解药。 这不,刚给师父服下没多久,师父就醒了。 这时,车夫慢悠悠开口:“这位仁兄,你既已醒来,在下也成功把你送到目的地了,这路费……是不是可以结了?” 赛天英正要开口,赫连璞玉先他一步开口了:“兄台,请随我来,我给你结。” 车夫:“那走呗!” 二人出去后,赛天英望向徒儿,再次要开口,又被抢先了一步。 连笙笑道:“师父,路费的事情您不用担心,徒儿来结。” 赛天英:“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车夫可是从天都把他送到上河县的,日夜兼程都需要大半个月。 而他请的那位车夫,白天才赶路,晚上都找客栈住。 不仅路费要给,吃住的费用,也要给。 所有费用加起来,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连笙打断师父的话,“问题不大师父,徒儿有钱给,您不用操心这些。” 赛天英面露羞愧之色,“徒儿,让你破费了。” 连笙:“我们师徒之间,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对了师父,”连笙又道,“方才那位车夫,是江湖中人?” 赛天英回道:“是的,江湖人才讲信用办实事。如果是一般车夫,肯定把师父丢在半道上走了。 那位车夫,是师父在天都的群英馆请的。 群英馆里奇人异士众多,能力出众,以靠给雇主解决事情为生。 师父请的这位车夫,武功不是一般高,不然,他怎么有能力把师父送得到上河县来。 要知道,天都到这里,一路上牛鬼蛇神众多,不是普通人能克服得了一切,来得了这里。” 连笙认同地点点头,“师父所言极是,去这么远的地方,是该请个武功高强的车夫。” 看着徒儿,赛天英欲言又止,眼眶有些湿润。 嘴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不代表心里没有话:“可怜的徒儿,为师失败了,没有拿到血兰。” 听到师父的心声,连笙眉头一皱。 血兰? 什么意思? 师父去天都,是为了寻找血兰? 找血兰干什么? 血兰是一种药材吗? “师父,你这次去天都,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师父去天都之前,她就通过师父的面相看出师父此行,会面临危机。 但师父离开之前,她给了师父一个信封,里面有化解危机的办法。 估计师父也是在命悬一线时,看了她的信,才捡回一条命。 赛天英说:“这次去天都,师父是想进宫面圣,向皇帝求一份稀有的药材,哪料想皇帝没见到,差点把命交代在了净身房。” 连笙:“……” 净净净、净身房? 那不是太监净身的地方吗? 这么这么、刺激的吗? 此刻,连笙同情着师父的时候,又忍不住想笑,但憋得有点痛苦。 虽然不该笑,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师父还真是差点……不能人道了! 师父还年轻啊,才三十出头,还没有师娘呢,怎么可以身有残缺。 “师父,是……宫中太监净身的地方吗?”连笙憋着笑问。 赛天英:“对。”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 说到这,连笙眼神古怪的从上往下,缓缓瞄着师父。 察觉到她怪异的目光,知道她的意图,赛天英立马把双手放在了身下,遮挡徒儿的视线。 他尴尬了一下,故意恼怒地呵斥一声,“当然没有,师父还是完整的。” “呵呵,那就好。”连笙笑着问:“那师父最后是怎么逃脱的?” 赛天英不禁感慨,“还得多亏了你啊徒儿,要不是临出发时你给师父的那封信,师父现在怕是已经成了腐尸一具了。 当时,师父没有进宫的令牌,报了名号说要面见圣上。 那时师父想着,以前师父就进过宫,给后妃治过病,圣上听到师父的名号,应该会召见师父。 结果呢,那位守宫门的守卫官,不但没派人前去通报,还下令把师父抓去了净身房。 说师父是危险之人,想混进宫谋杀圣上。 就这样,师父被抓去净身房了,在净身房的管事对师父动刀之前,师父突然就想起了你给的那封信。 打开一看,见上面徒儿写到面临危险时,可吃毒假死,躲过一劫。 师父当时猛然醒悟,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妙招呢,正好师父常年备有假死药在身上。 师父服用假死药后,净身房的人以为师父染了什么传染病,就把师父弄出宫,丢到很远的地方了。 假死药服用后,半天内可以苏醒过来,但是师父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连笙早已猜到了这个事情,捂嘴偷笑:“师父,你是不是吃了过期的假死药?” 今天看到师父的症状她就觉得很奇怪,像假死症状。 而且这种假死,会随着时间越睡越沉。 起初可能是清醒的,但过后就会昏迷。 要服用解药,才可以苏醒得过来。 所以她断定,师父遇到危险,看了她的锦囊妙计后,肯定会服用假死药。 而师父之所以会从天都昏迷到上河县,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肯定是假死药在作祟。 那就没错了,绝对是服用了过期的假死药。 赛天英一拍大腿,一脸懊恼,“对啊,就是过期了。师父出发前,忘记了更换新鲜的假死药。” 看到师父拍大腿的可爱样子,连笙忍俊不禁。 师父帅是帅,但可爱也是真可爱。 这么可爱有趣的师父,怎么会有女人舍得伤害他呢? 这时赫连璞玉和车夫回来了。 看到车夫还没走,连笙愣了愣。 这是路费没谈妥吗? 哪知赫连璞玉这时很正式的语气对她说:“李大人,以后这位仁兄,就是你的暗卫了,和那位疾兄一样,暗中护着你的安危。” 连笙:“……” 这男朋友是有多不放心她的人身安全,给她找这么多暗卫? 还以为是路费没谈妥! 车夫一改之前的冰冷散漫态度,揉了揉手腕后抱拳,言语恭敬:“卑职刀奕,见过主人。” 太过突然了,连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呃……好的。” “那卑职先退下了,有事主人吹一声口哨,卑职立马现身。” 没等连笙回个“好的”,刀奕一下子闪身,消失在门口。 这来去如风的速度,让连笙肯定,这个新暗卫的武功也不差的,就是…… 连笙望向赫连璞玉,眯了眯眼:“我说连兄,你是不是跟人家刀兄打过架?” 刀奕方才揉了揉手腕,可见手腕是受了伤了。 这说明去结路费这期间,俩人交过手。 估计是觉得刀奕的武功还不错,所以收为己用,调给她当暗卫。 赫连璞玉有些心虚地避开连笙探究的目光,装傻充愣:“呃……只是切磋一下,怎么叫打架呢。” 连笙憋着笑问:“切磋切到人家的手的那种切磋吗?” 赫连璞玉:“……” 说不过,他走就是。 “你们师徒俩好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赫连璞玉一走,连笙摇头失笑一声。 她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赛天英都看在了眼里。 他好奇问:“徒儿,你跟这位连公子,关系似乎很不错?” 连笙笑回:“结拜兄弟,有差的吗?” 赛天英扬了扬下巴,了然,“原来如此。” “唉。”连笙心中却是无奈地一叹。 没办法,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和赫连璞玉是情侣关系,不然女儿身容易暴露。 “师父,您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徒儿带您去一个地方。” “去哪?” “去了师父就知道了。” 师父看到他的徒孙屠司鸣,还有搬到上河县的三代医馆,一定会感到很意外的吧! … 赛天英今天回到了上河县,千年血兰,今晚也被赫连璞玉的人,送到了上河县。 深夜。 赫连璞玉院中。 两个神秘黑影背对门口方向,站在赫连璞玉面前。 其中的一个人把手中的小木箱,交给赫连璞玉。 “主子,这是千年血兰,皇上亲手交到属下手中,应该是真货。” 另一个神秘人道:“皇上说了,只要是赫连家要的东西,他都尽力给。” 赫连璞玉看着手中的箱子,唇角微勾。 皇帝怎么可能不尽量给呢,要知道,天楚的命脉,可是掌握在他赫连璞玉的手中。 若是得罪他,他把资金链一撤,天楚就完了。 到时,没钱养朝廷,更没钱养军队,朝廷内外,将彻底乱套。 届时,别国攻下天楚,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都传赫连氏一族,非真正的天楚人,也非其他国的人,属于一个独立的家族,不受天下各国管束。 仗着富可敌国的财富,控制着天下的局势。 只要赫连氏一族想称帝,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所以,天楚皇,怎么敢得罪他赫连璞玉,怎么敢要东西不给。 打开木箱,看到里面有一株血色的枯萎的似剑兰的东西,赫连璞玉淡声吩咐:“你们辛苦了,都回天都吧,有什么情况,飞鸽传书。” 二人抱拳,异口同声:“是。” 片刻后,两抹黑影,在赫连璞玉院中消失了。 … 次日早上。 医馆。 连笙师徒俩一前一后进入馆内。 这会,屠司鸣和高韫承正站在坐诊台边,非常认真又一脸纠结地盯着一个人看。 好像是遇到了难题,不知道怎么解开一样。 这个人是一名女子,此刻坐在坐诊台前,穿得有些暴露,衣服颜色鲜艳。 看了一眼女子的扮相,连笙就把女子的身份猜到七七八八了。 是个风尘女,应该是城中某间青楼的姑娘。 “咳咳,你们在干嘛?”连笙出声。 “我们在……”屠司鸣回头望去,看到连笙身侧的那抹眼熟的身影,差点高兴得落泪。 他无比激动地出声,“师公,您终于回来了。” 看到屠司鸣,叫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人为师公,高韫承直接傻了眼。 这祖孙三代的年纪……那么靠近的吗? “别激动,稳重点。”赛天英教育徒孙。 “是,师公。”屠司鸣立马端正姿态,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幼稚。 连笙走到高韫承身边,问道:“刚看到你们挺纠结的,你们在干啥呢?” 高韫承说:“这位姑娘是来看病的,可是这种病,我和思鸣哥都没接触过,不知如何对症下药。” “是吗?那我看看。” 说着,连笙坐下来,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子,嘘寒问暖的语气问道:“姑娘,你哪不舒服呀?别害羞,告诉我,我给你看看。” 女子没有一丝难为情,如实道:“很痒,浑身痒,不知道怎么了,大夫,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第169章 寻找毒王 “别着急哈,我帮你看看。” 连笙一边安抚着病人的情绪,一边拿过病人的手,查看了起来。 女子主动撩起袖子,把白皙的手臂露出来。 除了赛天英,其他人多多少少眼神回避了一下。 毕竟非礼勿视。 可是,女子白皙的肌肤上,却出现很多被挠破皮出血的红疹,这可把大伙儿的目光吸引住了。 高韫承觉得有点触目惊心,用袖子捂了捂嘴,“好严重!” 虽然他的动作轻柔,但却不娘,更多是带着一种文弱。 屠司鸣看到女子手臂上的红疹,皱起眉头。 赛天英也不禁靠近了过来,打量起女子手臂上的红疹。 一下子被四位长相英俊的男子盯着,想到如果能和这几位公子共度春宵……女子不禁羞辱地垂下了头。 连笙放下女子的手,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拧着眉。 见她表情凝重,女子顾不上羞涩,害怕地问:“大夫,奴家、奴家是不是真得了不治之症?” “姑娘,你等我一下,我去消消毒。” 说着,连笙起身,往后院去。 但走了几步,回头问屠司鸣他们:“你们碰过这位姑娘吗?” 二人立马摇头否认,动作格外地一致。 “知道了。” 没再说什么,连笙去了后院。 赛天英跟了进去。 在后院,拿消毒草给自己的手清洗时,连笙一边神色凝重地对师父说:“师父,您看出来了吗,那个姑娘的皮肤病,有传染性。” 赛天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又出现了这种传染病。” 连笙微惊,看向师父:“以前就出现过?” 赛天英点点头,“以前师父在天都的一间青楼内,遇见过,但没这么严重。徒儿眼下,可想到杜绝的方法?” 连笙拿布擦了擦手,随后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一,预防。二,患者内服外敷。三,找到传染源,消灭掉。” 赛天英倍感骄傲,“为师的好徒儿真是聪明,都不需要教了。” 连笙谦虚地笑笑,“师父过奖了,还是靠看了师父的医书才学到的。” 回坐诊台坐下后,连笙很严肃地对女子道:“姑娘,你打哪来的?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不能有一丝隐瞒,这可是关乎咱们全县城的人的健康问题。” 女子被吓得不轻,“这么严重吗?” 连笙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么严重,所以你要老实配合我们这些大夫。” 女子猛点头,表现的很乖,又很害怕,“奴家一定听大夫的话。” 连笙:“这样就对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打哪里来的?” 如不出所料,对方是青楼女子。听口音,还是本地人。 女子:“奴家是本地乡下人,因为穷,所以选了这条落魄之路谋生。这些年,一直在风月楼揽客,也没有出过县城。” 连笙:“你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出现的?” 女子:“大概就是这两三天吧,不仅奴家,我们风月楼有好几位姐姐,都出现了这种症状。只是她们羞于见大夫,一直没有出来看病。奴家实在是痒得不行了,才来看的。” 连笙:“那你们风月楼最近有没有揽过外地的客人?” 女子:“有啊,不少呢,而且都是有钱人。” 连笙问到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衙门又有得忙了。” “大夫,奴家还有得救吗?”女子憋着嘴,眼眶含泪,可怜巴巴地问。 连笙安慰道:“没事,这种病还不至于致命,就是会给人带来生活上的不便,和身心上的折磨,毕竟发病的时候,奇痒无比,人是会崩溃的,严重的话,生不如死。对了姑娘,你叫什么?” 女子声音软糯:“小乖。” 连笙:“好的小乖姑娘,你先别回去,我要和我们的大夫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等傍晚,我随你去趟你们风月楼。” 小乖乖巧地点点头,“奴家听大夫的。” 于是,下午这段时间,连笙是在医馆度过的。 他们师徒三人就风月楼突发的传染病,制作了内服外敷的解药。 另外,连笙还独自发明了和现代那种不一样的消毒水。 并告诉了屠司鸣和高韫承消毒水如何制作,让他们留在医馆里,大量制作出来。 至于如何消灭这种传染病,连笙也和师父赛天英,制订了一系列的方案。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进入黄昏了。 连笙把解药给小乖服下,还给小乖喷了消毒水,拜托师父赛天英几句,就准备出门,去风月楼,寻找传染源。 刚到门口,就看到赫连璞玉迎面走来。 一看到他,连笙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小乖看到赫连璞玉,呆住了。 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公子呢! 一如往常,连笙的第一句话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赫连璞玉笑了笑,“疾焱回去通报的。” 连笙无奈一笑,“好吧,不过我现在暂时回不了望月轩。” 赫连璞玉:“怎么了?” 连笙:“要去青楼一趟。” 青楼?赫连璞玉剑眉一蹙。 随后他古怪的目光在连笙身上上下流连。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女儿身,去青楼能干什么?” 看出他的目光里的意思,连笙打趣道:“有件重要的事要去风月楼处理,与风月无关。” 小乖不客气地夸赞道:“公子你真俊,去过我们风月楼吗?” 应该没去过吧,不然谁接了这么俊的客人,还不得告诉所有姑娘知晓? 赫连璞玉懒得理会这名女子,对连笙道:“我陪你去。” 连笙笑回:“好。” … 风月楼距离三代医馆不是很远。 坐马车,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此时,天色已黑。 赫连璞玉和连笙一到风月楼门口,门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哇,公子真俊,公子第一次来吗?” “公子翻奴家的牌吧?奴家能歌善舞,肯定会把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公子……” “公子……” 都想蜂蛹过来揽客,看谁先得手。 小乖怕这些姐妹的病传染给两位公子,她突然站出来,挡在了连笙他们前面。 “你们收敛点,这两位公子是大夫,是来为我们治病的。” 此时,连笙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姑娘们的举动。 发现那些姑娘时不时地往身上挠痒痒。 看样子,风月楼基本被传染了。 一传十十传百……想到上河县如今的人流量,连笙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时老鸨子出来,看到小乖的举动,厉声呵斥:“小乖,你这死丫头,你干什么?” 老鸨子一边说话,一边挠自己的手臂。 这个动作,连笙注意到了。 小乖解释:“妈妈,这两位公子是大夫,特意来给咱们治病的。” 老鸨子又呵斥:“你瞎说什么?我们能有什么病?再胡言乱语,我撕烂了你的嘴。” 连笙走过来,冷冰冰地开口:“隐瞒疾病揽客,出了大事,你负担得起吗?” 老鸨子眼神一虚,“我不知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 连笙:“我是大夫,我已经从小乖身上得出这种病,有传染性,如果不加速消灭,过不了多久,全县城的人都会跟你们一样,身上奇痒无比,每天睡都睡不着。” 老鸨子呼吸一紧,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公子……真的是大夫?” 的确如这位公子所言,她们风月楼这两三天,频繁出现了这种症状。 怕此事传出去,客人不敢来了,才选择隐瞒。 连笙严肃道:“对,我不仅是大夫,我还是衙门的人,请你们风月楼全体人员配合调查,找出致病的原因,以免扩散。” 说到这,连笙看了周围一眼,厉声道:“还营业什么,现在就可以关门了,凡是在里面的人,谁也不准出去,包括客人在内。” 客人是天,怎么可以把客人关起来呢…… 老鸨子紧张地问:“这……官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连笙沉下脸,“怎么,到时候这种病像瘟疫一样越传越广,后果你负责?” 这下,意识到严重性的老鸨子,不敢吱声了。 接下来,风月楼真的听从了连笙的话,关了门,还把今晚进来消费的客人,关在了里面。 一楼大堂,聚集着一大堆人,基本都是客人,在抗议风月楼为什么关门,不让他们出去。 有人想逃出去,但官府已经派兵,把风月楼四周给包围了。 之所以官兵来得快,是赛天英在医馆的时候,听从连笙的安排,回官府,找经仁派兵到风月楼的。 连笙无视外面那些客人的情绪,这会正在一楼的一间房间内,查看着近日在风月楼消费过的客人名单。 风月楼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每天有多少客人,都是哪里的客人,花了多少钱,点的哪个姑娘,都记录在册。 老鸨子站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又挨连笙的教训。 连笙过目了册子后发现,毕竟是小县城,小乖口中所说的接待过很多有钱人,但未必。 撑死每天也就三四十位而已。 而全风月楼的姑娘和小厮加起来,却有五六十人。 这个数目,惊讶到了连笙。 她看向老鸨子,问:“你们风月楼姑娘这么多?” 老鸨子如实回道:“起初不多,是这两个月咱们上河县富裕起来,所以从外地来的姑娘,就多了。她们投奔我这里,我怎么会不要呢是吧官爷?” 连笙想到上次在街上吃混沌时,遇到的那两名外地风尘女,便不说话了。 这老鸨子没说谎,确实有外地的风尘女子,看上河县经济好起来,不远千里,来这里谋生。 眼下外地人口,需求量大,正是风月楼急需姑娘的时候,怎么会不多收些姑娘。 赫连璞玉这会已基本了解连笙今晚调查的事情。 他问:“如何找出传染源?” 连笙分析道:“只能靠排除了。这种病,有潜伏期,一般五天左右才发病。 不过在发病之前服用解药,这种病会痊愈,不会再有传染的可能。 还有一点,这种病,只要不接触到病人的伤口,感染的可能不是高。 但有十足被传染的可能,就是两个人密切接触。” 一提到两个人密切接触,老鸨子和小乖,还有站在不远处的那些姑娘,都羞愧地垂下了头。 意思是,如果她们不跟客人乱来,这种病就不会严重起来了。 连笙又道:“刚刚我也一一检查过风月楼所有人的手臂,发现传染源,不是风月楼的人带来的。也不是外面那些客人。” 老鸨子松了口气。 小乖好奇问:“大夫,既然不是我们风月楼的人带来的,那会是谁?大夫如何肯定不是我们?” 连笙解释道:“这种病,发病的时候,首先会从手臂开始蔓延至全身。 你们的身上没有多少,说明毒性不够。 而真正携带的那个人,至少全身都是,这才传染得那么快。” 说到这,连笙看向不远处的那些姑娘,继续道:“你们回忆一下,近日有没有接待过一位全身的肌肤都遍布这种疹子的客人?” 姑娘们回忆了一下后,都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让连笙很意外,“没有吗?不应该啊!” 小乖回道:“至少奴家接待的客人,没有这种情况。如果有的话,奴家早被吓退了,怎么会挣那个钱。”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接待过这样的客人。” 姑娘们纷纷回应。 站在连笙身后的赫连璞玉这时低头想了想,冷不丁点出声:“有没有一种可能,熄灯的那些,忽略了?” 连笙诧异的侧头望了望赫连璞玉。 这个男人要么不出声,出声就惊人呐! 这个细节都能被他发现,挺聪明的! 姑娘们害羞的低下了头。 连笙说:“你们别害羞啊,有这种情况就要坦白,我好找出毒王。” 姑娘们又摇了摇头,一致说没有。 小乖捂嘴笑,“大夫,我们风月楼,基本掌灯……那个的。不这样的话,是不尊重客人。” 连笙:“……” 她揉揉眉心,“不应该的,怎么没有这样的客人呢。” 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老鸨子心虚又自责地暗暗搅着自己的手指,好像隐瞒着什么没敢坦白出来。 可是她此刻嘴上是没有说,心里却很老实:“我要不要告诉官爷,我几天前迷晕过一位客人,还趁人之危?我都这把年纪了,坦白的话,大伙儿岂不是笑话死我?” 听到老鸨子的心声,连笙猛地抬眼望向老鸨子,满脸错愕。 查来查去,居然把她给漏了…… 第170章 大人好画技 通过老鸨子的心声,得知了老鸨子有可能就是导致这场传染病扩散的原因,连笙吩咐其他人:“除了妈妈,其他人一律先出去。” 闻声,老鸨子的心猛地提了提,身子瑟瑟发抖,心道:“难道是官爷看出了点什么,怀疑到了我身上?” “是,官爷。” 其他人应声走出了房间,包括小乖在内。 赫连璞玉知道连笙支走所有人,肯定是要跟老鸨子单独说话。 他没有说什么,最后一个退出房间了,顺带还把房门关上。 现在,房中只剩下连笙和老鸨子二人。 连笙往后一靠,挨着椅背,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老鸨子。 虽然是风月楼的老鸨子,但却不怎么老。 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长了一张媚态和凌厉集合的脸庞。 放在现代,那就跟那些三四十的贵妇一样,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外形还算不错,风韵犹在,应该不缺男人青睐,怎么就干起把人迷晕、趁人之危的事情了? 又不是饥渴了没有男人要那种! 难道,是那位携带这种皮肤病的男人,生得格外俊俏? 感觉到连笙灼灼的目光,老鸨子低下头,不敢接触连笙的目光,整个人正在提心吊胆着。 她声音颤抖地开口:“官、官爷,您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老妇说吗?” 老妇? 连笙一怔,这才三四十岁呢,就自称老妇了? 连笙笑眯眯问:“妈妈,怎么称呼?” 老鸨子神色一愣,“啊?” 反应过来,她尴尬一笑,“叫妈妈吧,都是这么叫的。” 连笙纠正:“我的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 老鸨子又是一愣。 这位官爷居然好奇她的名字? “呃……老妇张氏,张陈陈。” 连笙夸赞:“张陈陈?名字起得不错。” 张陈陈受宠若惊,“啊?呵呵,官爷谬赞了。” 连笙正正神色,严肃起来,“张陈陈,人我已经支走了,你现在是不是该向我坦白了?” 张陈陈脸色一白。 果然,这位官爷是知道了点什么。 连笙又道:“我是不想让你当众出丑,才支走其他人。我给足了你面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坦白所有?” 张陈陈缓缓低下头,身上的戒备,渐渐松懈。 连笙:“你就说吧,我向你保证,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官爷……是怎么知道老妇有问题?”张陈陈开口,弱弱地问。 连笙一笑,“猜的啊。” 张陈陈:“……” 她又没有表露出破绽,怎么就被发现了? “是的。”张陈陈如实道,“老妇瞒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有位公子到我风月楼躲避追杀,正巧躲在老妇的房间内。 可能是贪恋那位公子的美色吧,老妇一时鬼迷心窍,竟落药迷晕了那位公子。 然后,趁那位公子昏迷,对公子行了不轨之事。 怕别人发现老妇所做的龌龊之事,那晚老妇特意熄了灯。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老妇难辞其咎。” 说到这,张陈陈跪了下来,满脸懊恼和自责,“官爷,这一切都是老妇的错,与那位公子无关。是老妇把病传出去的。” 连笙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没有生气,莫名地就觉得好磕。 她不禁八卦了起来,“那位公子,很俊?” 张陈陈愣了下,如实回道:“对别人而言俊不俊老妇不知道,但对老妇而言,相当的可以。” 连笙:“有我方才那位友人俊吗?” 方才那位友人? 张陈陈回想了一下赫连璞玉的模样,立马摇头,“没有没有,要是有官爷的那位友人那般绝色,老妇不得美死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似的,连笙唇角勾了勾。 就说嘛,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与她家那位天下首富一样俊的男子。 就是有,也不关她的事。 连笙又问:“那位公子几岁了?” 张陈陈:“看长相,和官爷那位友人差不多吧。” “那你呢?你几岁了?” 张陈陈一愣,怎么官爷问起她的年龄来了?这与正事有关吗? “回大人,老妇今年三十有三。” 连笙心中算着,赫连璞玉二十三,张陈陈三十三,那张陈陈和那位公子,岂不是相差十岁? 好像……差距也不是很大? “那位公子呢?” 张陈陈失落地垂下头,“那晚之后老妇醒来就没看到那位公子了,对那位公子的来历,老妇也是十一无所知。” 连笙:“那你能把他的画像画出来吗?” “这、”张陈陈尴尬一笑,“回官爷,老妇没那个能力,老妇不会作画。” “唉,”连笙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手,“看来,只好出此下策了。” 张陈陈听不懂她的话,“官爷,您说什么?” 连笙示意道:“把你的左手手心朝向我。” 张陈陈不解:“官爷,您这是……” “让你伸过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张陈陈虽不解,但还是把手伸了过来,掌心朝上。 连笙打算利用预知术,看一看张陈陈脑海里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她好画出来,进行海捕。 可是,当她的手靠近张陈陈的手中时,愣住了,手悬在了上面。 之所以没有抓着张陈陈的手,是因为她忽然想到,张陈陈被传染了,她要是碰张陈陈的手的话,也有感染的几率。 但张陈陈看到她不碰她的手,以为嫌弃她脏,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些许。 张陈陈淡淡出声:“官爷,老妇不脏,老妇与那位公子,是第一次。” 她的话,让连笙倍感意外。 身为老鸨子,不应该是过来人吗? 连笙没想到张陈陈,身在大染缸,会洁身自好三十三年。 “不是嫌弃的意思,是怕被感染,回头我又感染到其他人,这样又近一步把病扩散了。” 听了连笙的解释,张陈陈愧疚不已,“对不起官爷,是老妇误会了您。” “没关系。” 回了句,连笙拿出藏在袖兜里的小瓶子。 这瓶子里装的是她今天在医馆里自制的消毒水。 “还好我带了消毒水。”喷了喷自己的手,然后又喷了喷张陈陈的手,连笙这才放心地抓住了张陈陈的手心。 张陈陈心一提,担心道:“官爷,您不怕被老妇传染吗?” 连笙没说话,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 一道轻微的电流通过手心连接、输送,连笙立马就捕捉到了张陈陈脑海里、那晚的画面,看清了那位公子的面容。 得到了记忆画面后,连笙睁开眼睛,松开张陈陈的手,“好了。” 张陈陈:“官爷,老妇不懂……” 连笙这时起身,打量了一眼四周,“张陈陈,等这个传染病消灭后,我会再来找你的,跟你谈一谈我入股风月楼的事情。” 张陈陈皱眉:“入股?官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连笙:“到时候会跟你说清楚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晚点会有人把解药和消毒水送到你们风月楼,你盯好一点,被封禁在楼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服用解药。 解药有两份,一份是内服的,一份是外敷的,敷在患处。 那些消毒水,则是用来消毒的,把你们楼里上上下下,都给消毒一遍,懂吗? 至少要软禁你们三五天,风月楼才会解封,到时候,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不用担心在这期间会饿着,衙门会有人定时做好一日三餐送到风月楼给你们吃。” 张陈陈突然之间,感觉官府非常好,好得她想哭了。 出了这种事,官府不但没有对风月楼问责,还帮忙解决问题,最人性的地方,莫过于还弄吃的给他们。 换作是以前的官府,出了这种事,早就抓她去处以死刑了,还会一把火烧了风月楼,以绝后患。 至少几年前,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有家客栈出现了瘟疫,客栈的东家被抓去砍头了,客栈还被放火烧掉。 至于当时的住客和小二们,统一被关在偏远的地方,不给吃的,让他们自生自灭。 和曾经的官府相比,如今的官府不知对老百姓好了多少倍。 也难怪这几个月,新任县太爷,那么受百姓爱戴,是有原因的,因为新任县太爷会为民着想。 看到张陈陈眼眶湿润,连笙问:“怎么了?” 张陈陈拿出手绢,抹泪,哽咽道:“官爷,咱们的县太爷太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管我们的一日三餐。” 连笙无力地笑笑,还以为这位大姐哭什么呢,原来是在念她这位县太爷的好呀。 “既然县太爷是上河县的父母官,自然要爱护她的子民,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张陈陈:“县太爷是位好人,善良正直,有这么为民请命的父母官,是我们上河县的福分。就是可惜了,” 连笙眉头一蹙,“可惜什么?” “上次各大村长集资请了舞狮队去官府为大人庆贺,我们风月楼的人在那个时辰,基本都在睡觉,错过了见大人一面。 听说我们的县太爷,特别年轻,官爷,您是衙门的人,应该经常能见到县令大人吧? 县令大人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样?” 原来是可惜没见着她这位县太爷啊! 连笙一时心情极好,“对啊,经常见到,的确很年轻,大概与我一般的年纪。” 张陈陈:“大人可是有良人了?” “不知道呢。”连笙嘿嘿一笑:“怎么?要给我们大人介绍良人?” 张陈陈慌忙说:“不是,就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再说了,以老妇这样的身份,就算是给大人介绍黄花大闺女,大人怕是都以为老妇介绍的是自己楼里的姑娘。” 连笙干笑:“呵呵呵,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吧。” … 回到望月轩,已经是深夜了。 赫连璞玉把连笙送到她居住的院子里,“今天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 连笙柔声回应:“好。” 月光笼罩下,男人的五官在夜色中有些朦胧,如镀了一层滤镜,格外俊美、神秘。 尤其那两片薄唇微微勾着的样子。 连笙不禁想吻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心道:“想亲男朋友一下,不知道疾焱和刀奕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在暗中偷看着我?”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忍着笑,有意提醒:“找那两个暗卫吗?他们晚上一般在宅子的外围听动静,不会在这里。”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告诉他的笙儿知道,她现在想干什么都行,不会有人打扰。 连笙:“……” 真巧,她正想知道那两个暗卫在不在身边呢,男朋友就告诉她答案了。 她不过是看了一眼周围,他就猜到她是不是在找暗卫,怎么那么聪明呢! “那个……我……”连笙支支吾吾出声。 既然暗卫不在,那她就不用顾虑什么了。 只是主动求吻,她有点不好意思张嘴说怎么办? 这时,赫连璞玉靠近一步,“笙儿……” 连笙的心猛地跳了跳,哎哟,她要被这个声音苏死了。 “啊?怎么了?” 赫连璞玉直奔主题:“能亲你一下吗?” !!! 连笙又惊又喜,心中抓狂。 这么突然的吗?不过她也有此意! “好、好啊。”连笙有些难为情地回应。 得到她的允许,赫连璞玉又靠近了她一步。 现在两人的距离,不过半步之遥。 可是就在赫连璞玉低头把唇送过来之际,连笙想到什么,突然后退了几步,“我我我……不行,我今天去过风月楼,我怕身上有细菌传给你,我们改天再、再再再、再亲吧,晚安。” 说罢,连笙红着脸跑回了房间。 赫连璞玉没有觉得扫兴,只是低头笑了笑,就离开了。 … 转眼,一夜静悄悄地过去了。 连笙来衙门,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经仁研磨。 然后就是摆好纸,拿上笔,沾上墨水,在白纸上,画了一个人。 根据利用预知术,从张陈陈脑海里得到的那位公子的记忆画面,把那位公子的模样,画了下来。 画得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般。 近在咫尺看着自家大人画出了一位俊美的公子,经仁不是一般的羡慕、惊讶,敬佩。 “大人好画技,这画上之人,被您画得栩栩如生。” 连笙放下笔,吹干纸上的墨水后,认真过目了一眼画上的男子。 虽没有赫连璞玉的颜值高,但也算中上之姿了。 更让连笙感到意外的是,这画上的男子,给她一种人狠话不多的感觉。 经仁这时问:“大人,这是谁啊?您想象出来的吗?” 连笙没说是谁,而是吩咐道:“去找几位临摹大师来,模仿这幅画像,然后弄成寻人启事,把城中大大小小街巷上的告示牌贴满。” 那人若是还在城中,看到了他的画像,自然会来官府找她。 第171章 赫连璞玉是病娇 两日后,经仁拿到百份画像。 本来是准备安排人去街头巷尾张贴画像的,但犹豫了。 这份寻人启事,他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因为画像上,只有三个字:张陈陈 经仁在门口想,难道是那些临摹大师搞错了,没有按照大人的指示弄这些寻人启事? 张陈陈?什么意思? 经仁搞不定画像上的文字的意思,便抱着厚厚的一叠画像,去了书房。 连笙看到他进来,还抱着一堆画像,问:“画像怎么还没张贴?” 经仁不解地问:“大人,这寻人启事不对啊,是不是那些画师搞错了?” 连笙:“哪里不对?” 经仁指了指上面的文字:“没有寻人启事这几个字眼就算了,这张陈陈是什么鬼?确定不是搞错了?” 连笙过目了一眼后,肯定的语气回道:“没有错,就是这样的,拿去张贴吧。” 虽然是一张画像,没有在画像上标明寻人,也不是海捕文书,只有“张陈陈”三个字, 但连笙很有信心,只要那个人看到他的画像,绝对会来官府。 经仁一脸错愕,“大人,您确定没问题?” 仅靠“张陈陈”三个字,那个携带传染病的人,会乖乖自投罗网? “放心去贴吧,有问题的话,大人我肯定会指出。”连笙说。 经仁仍旧很不解,“可是,这既不像海捕文书,也不像寻人启事,那个人看到,会上套吗?” 连笙很有耐性,没有因为经仁的接二连三提出问题而感到不耐烦。 她又肯定的语气道:“没错的,拿去贴吧,晚了那个人要是出城了,我们就真的要下海捕文书了。” “好吧,卑职这就带人去张贴。”虽然心中诸多疑问,但经仁想到自家大人往往做任何决定都有把握,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想,大人自有大人的想法,只是他笨,没猜得到大人的想法而已。 … 入夜后,当经仁把最后一张画像贴到风月楼附近的一座房子墙上后,招了招手。 捕快们纷纷集合。 经仁问:“都贴完了吗?” 捕快们异口同声,“回捕头,都贴完了。” “贴完那就回府衙吧。” 当经仁带着一众捕快前脚刚走,后面的巷子转角处,走出来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衣,戴着斗笠的人。 黑纱遮住了此人脖子以上的地方。 晚风一吹,黑纱舞动,出现了一丝缝隙。 黑衣人蒙着面巾的脸,若隐若现。 冰冷的双目盯着斜对面,那被衙门的人包围着的风月楼。 随后,黑衣人望向墙上的画像。 墙上画像之人的眼睛,与他的眼睛,一模一样,狠中透着忧郁。 黑衣人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张陈陈”那两个字,双眸危险地眯了眯。 … 晚上回到望月轩,连笙在一条廊道上碰上了慕容秋。 因为望月轩很大,每天晚上回来,不是次次都能碰到慕容秋。 慕容秋除了一改往日的穿着,以前清冷的性子变得温婉一些,其他没有什么变化。 但对连笙来说,算是非常大的变化了。 不得不说,当了母亲的人,性子都变得温柔了。 这就是母爱使然? “秋姐,晚上好啊,吃了没?” 瞄了一眼慕容秋平坦的肚子,连笙又道:“咦,怎么还不显怀呢?” 慕容秋低笑一声,打趣道:“这才多久呢?哪那么快显怀,一般都要五六个月才明显一些吧。” 连笙惊讶地挑了挑眉,“呀,秋姐,原来你这么懂?” 慕容秋羞红了脸,转移话题:“大人近日可好?” 连笙:“挺好的,吃嘛嘛香。你也要多吃点,别饿到我的干儿子了。” 干儿子? 慕容秋惊讶问:“大人如何知道卑职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儿?大人给卑职算过命?” 连笙嘿嘿一笑,神秘兮兮:“这次还真不是算命算出来的,而是通过把脉把出来的。上次给你把一下脉,就知道你这有没有喜脉,怀的是男是女。” “大人,您好厉害。”慕容秋被连笙的能力折服了。 还能通过把脉得知怀的是男是女,那出去给孕妇算命,岂不是一算一个准? 连笙摸着下巴,盯着慕容秋的肚子,若有所思起来。 见她盯着自己出神,慕容秋问:“大人,怎么了?” 连笙:“我在想,什么时候左刚能和他家里人相认。” “镇国大将军吗?” 连笙微惊:“左刚都把他的身世告诉你了?” 慕容秋点点头,“是的大人,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他对卑职,没有一丝隐瞒。” “那得知他有可能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你有什么感想?” 慕容秋往后走,边慢悠悠走,边说:“我怕有一天,他们一家会嫌弃我是个孤儿。” 连笙摇摇头,“我感觉不会,本身左刚就是从孤儿过来的,他们知道你是个孤儿,应该会更珍惜你,呵护你才对。 你呀,别多想了,安心养胎,左刚虽然有时候看着有点吊儿郎当,但是很有责任感的。 我相信他将来绝对不会让你和你们的孩子受委屈。” 慕容秋没敢憧憬以后,“但愿吧。” 不一会,连笙居住的院子到了。 连笙正要进去,这时左刚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李大人。” 闻声,连笙回头问:“怎么了?” 左刚:“李大人,公子找你,让你去趟他院子。” 连笙回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去赫连璞玉的院子这一路上,连笙都在想,赫连璞玉找她,会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昨晚没亲到她,想今天晚上亲回来? 不过,今天她没接触过风月楼的人,倒是可以和他亲一下。 没过多久,连笙走到赫连璞玉的院中。 院子里没有人,但屋里灯火通明。 “连玉?” “连玉哥哥?” “赫连公子?” 对着房门那里叫了两三声,没听见回应后,连笙走到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连玉,你在里面吗?左刚说你找我?” 还是没有回应。 连笙不禁担心了起来,心想,不会是沐浴的时候睡太熟,淹死在了浴桶里吧? 可是想到上次的那种尴尬情况,连笙甩了甩头。 那个男人武功那么高,随时有警惕性,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连玉?”连笙又敲门叫了一声。 万一真有情况呢? 连笙还是不放心,推门进去了。 她往里走,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轻轻喊:“连玉?你在不在?连玉?” 偌大的房间,没人回应她。 连笙走入里间,看到那面围起来的屏风,还有挂在上面的衣物,她的心,猛地跳了跳。 连玉不会是装死故意吸引她进来,然后以为他溺水,她徒手把没穿衣服的他,从水里捞起来? 然后伺机而动,把她拖到水里面,进行一系列少儿不宜的事情? 好像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这就是他昨晚亲不到,今天晚上给她设的陷阱吗? 尽管猜测到了一二,连笙却没有退缩。 放在以前,她或许会回避,毕竟那时候,那个男人还是她的师父,有违伦理。 但如今,那个男人可是她的对象了,她还顾虑什么? 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如此国色天香的男朋友就在眼前,不碰白不碰。 连笙狡猾一笑,然后朝屏风后面走去,“连玉哥哥,我来了。” 走到屏风后面一看,果然水里躺着个国色天香的男人。 男人闭着眼睛,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但没泡在水里的那部分,就特别养眼了。 连笙的呼吸不由得乱了起来,缓缓伸手过去,轻轻碰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连玉?” 感觉到她的触碰,男人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许的血丝和疲惫。 “笙儿,你来了。”赫连璞玉出声,有些无力。 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连笙心疼地问:“你刚刚是睡着了吗?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难怪她刚刚叫了他那么久,他没有回应。 “你是不是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睡过了?” 可是他以前也有过一两天不睡觉的,看起来一点疲惫都没有,为何今天不一样? “没有,是因为……” 想解释的,但话到嘴边,赫连璞玉改了口:“对,从昨天晚上到之前泡澡的时候,都没有休息过,刚刚一泡澡,就睡过去了。辟谷失败。” 连笙皱了皱眉:“辟谷?就是不吃不喝吗?” 赫连璞玉语气无力地补充:“还有不睡。” 连笙:“有什么用呢?” 赫连璞玉虚弱一笑,“有啊,挨得过去的话,我就能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连笙眼圈里,已有泪水在打转,但她隐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淡声问:“那要是挨不下呢?我是不是可以吃你的席了?” 赫连璞玉没懂她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但看到心爱的女人心疼自己,他心中温暖又自责。 他让她担心了。 “不哭,我以后不这样了。”他柔声说,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连笙的脸颊。 连笙不争气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 “连玉,你已经很强了,干嘛还要遭这样的罪?要是以后再这样虐待自己,我跟你绝交。” 她才不要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赫连璞玉柔声保证:“不会了。” 连笙的心情这才好转一些。 她瞄了一眼他的上身,考虑到了一个问题:“看你这样好像很累,有力气起来吗?”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虚弱,赫连璞玉虚弱出声,“我现在感觉浑身无力,起不来,可能要睡足才恢复力气。没事,我可以泡到天亮。” 连笙:“那不是要泡一夜凉水?本来就虚弱,要是感染了风寒呢?” “底下有通道延伸到外面,可以生火,不会着凉。” 连笙语气一急:“那泡一夜皮肤也会脱掉几层啊,哪能行呢。” 赫连璞玉有气无力道:“可我真的站不起来,只能这样了。” 此刻,男人这副样子,让连笙想到了一个词:病娇 妥妥的病娇。 “这不还有我吗?我扶你出来。” 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赫连璞玉眼底掠过一道得逞的光芒。 “可是……”他望了身下一眼,难为情地开口:“我没穿衣服。” 连笙:“……” 这…… 懵了片刻后,连笙眼神躲闪看向别处,“真……什么都没穿?” “呵,”赫连璞玉虚弱一笑,显得更矜贵娇气了,“哪有人洗澡时,是穿着的?” “我、”连笙想反驳,但没找到词汇。 想了想,她说:“我去找左刚,等我一下。” 赫连璞玉神色一急,“等等。” 好不容易忽悠这丫头帮忙扶他起来,怎么能让左刚来呢,那他刚刚的努力不是白白浪费了? 连笙皱眉问:“怎么了?” 赫连璞玉抓住她的手,正想装可怜,可是想到什么,他就不装了,“……快点回来。” “嗯,我尽快。你千万别再睡着了,我和左刚很快就来。” 说罢,连笙飞快离开了房间。 不是她因为觉得羞耻,不愿意扶赫连璞玉起来,而是她力气不够! 这个男人现在是完全无力的状态,她一个女儿家,怎么扛得动一个大男人离开浴桶。 这种事情,男人来办,更容易点。 连笙出去后,赫连璞玉咬咬牙,强撑着,从水里起身。 虽然现在他感觉浑身很虚,但是离开浴桶这个力气,还是有的。 但连笙不会想到,男人从桶里起身后,身上,是穿着裤子的。 赶在连笙和左刚回来之前,赫连璞玉把放在房间里那张饭桌上的那半碗药,给藏了起来…… … 次日一早,左刚送连笙去了衙门后,已经恢复了大半力气的赫连璞玉,也出了门。 他直接去了三代医馆,找赛天英。 到医馆见到赛天英后,就把赛天英请到后院密谈。 “赛神医,千年血兰,在下已经弄到手了。” 赛天英顿时大喜,“果真?” 赫连璞玉神色认真回道:“是的,是当今圣上亲自把血兰送到我的人手中,只是在下不确定是不是真货。” 赛天英眉头一蹙,“怎么说?” 赫连璞玉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昨晚在下弄了一点血兰熬成汤,打算给莲生服下,但又怕血兰有问题,于是在莲生服用之前,在下尝了一点点,结果浑身无力,还频出冷汗,极为容易犯困。赛神医,我们是不是拿到了假的血兰?” 赛天英消化完他的话后,突然拍腿大笑了一声,“哎呀连公子,你傻呀!” 赫连璞玉被对方的反应整懵了,“赛神医,您这话是何意?” 第172章 携带者找到了 赛天英笑着解释道:“这说明,连公子的身体,非常健康,一点点小病都没有。 还有,连公子拿到的是真的血兰,不是假货。 血兰是疾病的良药,病得越重,服用了血兰,都能药到病除。 相反,一个非常健康的人,尤其那些内力非常浑厚之人,服用了血兰,会适得其反。 连公子只是服用一点点,就出现了浑身无力和嗜睡症状,证明连公子不仅身体好,还有一身浑厚的内力。 不过连公子不用担心,服用了也没事,精气会渐渐恢复过来的。” 听了赛天英的解释,赫连璞玉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他还以为真是拿到了假货了,哪料想,是自己不懂,不知道血兰的用途。 不过现在想想,赫连璞玉感到后怕。 昨晚他差点就把那碗药和没熬的余下的那些血兰丢掉,不然,再去哪给他的笙儿找血兰。 找遍天下所有幽谷吗?就是有能力找,他的笙儿也没有时间等。 还好他昨晚多留了个心眼,想着今天找神医问一问,再决定丢不丢那株血兰。 之后赛天英告诉了赫连璞玉如何熬制血兰的方法,大概服用多少剂量,赫连璞玉听得很认真。 记住了赛天英的话后,赫连璞玉就回望月轩了。 与此同时,衙门这边。 一道危险的气息忽然逼近书房门口。 守在书房门口的两名官兵还没有意识到,就被人剁了剁肩膀,立即晕倒过去了。 听到身体扑通倒地的笨重声音,正在书房里埋头处理衙门事务的连笙,循声望向门口。 却在抬头望过来之际,一道杀气腾腾的剑气逼近。 同时映入她视野内的,是一个身穿黑衣戴着斗笠的,完全不见真容的人。 眼看锋利的宝剑逼近自己的眉心,但连笙没有一丝的害怕之色,眼神无惧地望着黑衣人杀过来。 她心里快速倒数,“321,现!” 心中话音刚落,刀奕手中的长鞭和疾焱的飞镖,同时从书房外穿入,朝黑衣人送去—— 眼看就要刺中目标,但为了躲避后面的暗器和鞭子,黑衣人不得不收了自己的剑,掉头,去抵挡飞镖。 眼看就被刺中眉心的连笙,这下解除了危险。 但是黑衣人哪里是两大功夫高手的对手,他抵挡了飞镖,却对付不了鞭子。 那鞭子直接就缠过他的身子,把他的双手和身体禁锢起来。 被鞭子完全缠住手后,黑衣人手中的剑,也被迫松开,掉到了地面。 黑衣人望向门口,黑纱内那双眼睛,满是惊讶。 他惊讶小小的一个芝麻官,竟然有如此高强的人暗中护着。 难怪,难怪刚刚县太爷看到他的剑逼近,没有一点害怕之色,敢情是知道他不会得手的。 “真是不自量力,我们大人也你敢刺杀。” 刀奕这时从门外进来,双手抱胸,满脸冰冷和不屑。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面无表情的疾焱。 疾焱伸手对着地面,五指微拢,被黑衣人打掉在地上的飞镖,瞬时被一股吸力吸上去,被他抓在手中。 黑衣人看着面前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冷冰冰开口:“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刀奕轻蔑道:“杀你还不容易?不过先听听我们大人怎么说。” 连笙看向刀奕和疾焱,不禁想到了赫连璞玉,一时便感觉心里暖烘烘的。 这是第一次,她的两个暗卫同时现身保护她。 不得不说,被人保护的滋味,就是好。 这还得多亏她那位武功无敌人又帅气多金的男朋友,给她找的这两个保镖。 没有男朋友,她今日就死翘翘了。 不过,如果是换作她的男朋友在现场遇到有人刺杀她,怕是不用现身,直接指腹沾一滴水送过来,黑衣人就败了。 亲眼目睹过赫连璞玉用一滴水致人晕倒的画面,连笙至今记忆犹新。 什么飞镖、鞭子,在一滴水面前,是不是弱爆了? “你们先下去,我跟他单独说会话。” 连笙吩咐刀奕和疾焱。 二人颔首领命。 “对了,”连笙瞄了一眼黑衣人,又吩咐刀奕:“把他身上的鞭子松了。” “是。” 刀奕没有拒绝,把他的武器鞭子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然后和疾焱走出了书房。 他想,这个黑衣人根本不是他们两大暗卫的对手,等下还想刺杀大人,他们在外面也能及时出手拦截。 所以,刀奕便不担心连笙的安危了,和疾焱走出了书房。 黑衣人拿起地上的剑,转向连笙,冷冰冰开口:“你就不怕我再度动手?” 连笙笑了笑,慵懒地开口:“阁下又非本官那两位暗卫的高手,本官怕阁下作甚?再说了,阁下身上现在已没有杀气,断然不会再向本官动手的。” “呵,县太爷还真是自信。” 连笙反问:“难道本官说错了?” 黑衣人没搭话。 连笙这时开门见山道:“你该不会以为,张陈陈在本官的手中吧?” 黑衣人反问:“大人拿她引在下出来,不是为了见在下?既然在下已经来了,把她放了。” 连笙问:“然后呢?除此,阁下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本官?” 黑衣人沉默片刻,道:“确实有几个问题。” 说着,他取下斗笠,并摘下了黑色的面巾。 一张和连笙面前案桌上摆放着的那份画像有九成长相的脸庞,呈现在空气中。 连笙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再看向黑衣人,不禁笑了笑,“还是蛮像的。” 只是那晚有点黑,在张陈陈的记忆中,她不太看清这个男人的脸庞。 摘下面巾后,男人开口:“大人找在下,所谓何事? 大人是怎么通过张陈陈,得到在下的面容?在下如果没记错,张陈陈不会作画。 在下与大人,没有任何纠葛,也没有做过杀人放火之事,在下想不通,是犯了何罪。 风月楼被封这事,是否与在下有关?” 黑衣人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想得到真正的答案。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公子怎么称呼?” 黑衣人神色怔了怔,心道,对方也不像是要把他缉拿归案的样子,还问他名字,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云玄。” 连笙点点头,“好的张公子,那本官就告诉你,为何要见你。” 说罢,连笙起身,绕过桌沿,来到张云玄面前。 她近距离打量了张云玄的脸庞一眼,发现张云玄的脸上,一个红疹都没有。 她感到有些意外。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那种传染病的携带者。 “张公子,能否让本官看看你的胸口?” 张云玄既惊又不解:“大人想干什么?” 连笙如实道:“是这样,风月楼最近两三天,出现了一种特殊的传染病,凡是跟风月楼的姑娘有过肌肤接触的人,都有感染的可能性。 张公子和风月楼那位妈妈张陈陈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本官通过张陈陈寻找张公子,是为了调查这种病的到底是谁带到风月楼的。 如果不是公子带来的,那张公子等下可以离开了,本官不会为难于张公子。 至于张陈陈,张公子不必担心,她人不在本官手中。 她感染了这种病,需要留在风月楼几天,等她身上的病毒全消,风月楼就可以开门了。” 听连笙的一番话下来,让张云玄感到震惊的不是传染病,而是他和张陈陈有肌肤之亲这件事。 他问:“大人怎么知道在下与张陈陈有过肌肤之亲?是张陈陈告诉大人的?” 连笙笑了笑,分外神秘,“对啊,张陈陈亲口告诉本官知道的,不过……张公子,你似乎也知道,不是吗?” “我、”张云玄语气一顿,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连笙看向别处,悠悠道:“张陈陈向本官坦白的是,她看上了一位公子,然后下药,把那位公子迷晕了,之后趁人之危。” 说到这,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张云玄身上,笑问:“既然当时张公子在昏迷中,又如何得知自己与张陈陈有过肌肤之亲?” 张云玄脸色微红,目光有些心虚地转向别处,“那是因为,在下醒来的时候,张陈陈睡在在下怀里,才知道张陈陈对在下所做之事。” 连笙:“你撒谎,其实你是故意自投罗网的。” 张云玄惊讶,“大人,你……” 连笙笑呵呵地分析道:“你喜欢张陈陈对不对? 你并不嫌弃她比你大十岁,对不对? 她说你被人追杀,躲到她的房间,其实并没有这回事,对不对? 你是假借自己被人追杀这个理由,故意出现在张陈陈面前。 你也知道张陈陈给你下药,故意让她睡了你,对不对? 虽然贴满大街小巷的画像是你,上面只有张陈陈这三个字,既不是通缉令,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但是,你还是看出了官府的意图,用张陈陈来吸引你到官府来。 如果你不知道张陈陈是谁,你今天不会到官府来的。 你来了,这恰恰说明,你认识张陈陈,而且很担心她。 如果本官没有分析错,你认识张陈陈很久了,只是她不认识你而已,又或许是她忘记了你。” 张云玄满脸震惊之色。 过了良久,他钦佩的语气道:“难怪上河县在短短几个月内变化如此之大,这说明在任县令,是个非常善于治理之人,今日有幸一见,才发现大人乃神人。” 连笙哈哈哈一笑,“张公子言重了,不敢当。那么,现在张公子也知道本官找你的目的了,是否……” 没等她说完,张云玄便一把扯开了一边胸口的衣物。 “张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多谢配合。” 夸赞了对方一句,连笙凑近看了看,发现张云玄的胸口,也没有一个红疹。 这说明,张云玄不仅不是携带者,也没有被感染。 那么几天前与张陈陈发生肌肤之亲的时候,应该张陈陈也没有被感染。 张陈陈后面会被感染,应该是在风月楼里经常接触底下那些姑娘才导致的…… 看到张云玄不是携带者,连笙既欣慰又失落。 青楼所有人都不是携带者,张云玄也不是。 那么排除了这些人后,就只剩下那些客人了。 可是大部分是外地客人,追查起来……难度就大了。 毕竟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携带者怕是都已经离开上河县,回到本地了吧。 看到连笙移开目光发起呆来,张云玄把衣物穿好,随后问:“李大人,在下应该没感染那种病吧?” 连笙回过神,回道:“倒是没有,让张公子虚惊一场了。不过问题也不大,本官迟早会找到那个人的。” 从封闭风月楼那天开始,她就加派人手,按风月楼给的客人名单,去追踪那些客人了。 反正客人也不是很多,应该很快会有消息送回来。 连笙心中正想着这点,就有一官兵匆匆进入书房,“大人,好消息!” 连笙:“说。” 官兵:“通过两三日的摸排,终于找到浑身都长满红疹的那个客人了。” 连笙顿时一喜,“是吗?人在哪?” 官兵:“已经收押在大牢里了,等待大人的发落。对了大人,属下们抓到人后也第一时间,给病人服用了解药。” 连笙问:“男的女的?” “男的,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这样,是隔壁大燕国青桐县人士。在两国的交界处抓到此人的。” 连笙问:“那人有交代什么吗?” 兵官:“回大人,那人交代,他不知道自己生了这种病,他是为了我们千味烤堂的美食而来,路过风月楼的时候,被风月楼的小乖姑娘吸引,因此跟小乖姑娘共度了一晚。 这几日他感觉身上奇痒无比,于是在交界处的温泉泡了几日,用此方法去痒。 今早他本来打算回青桐县了,正好遇上了我们衙门的人。 彼时这个人脸上已经长满疹子了,属下等人才果断把他带回了大牢。” 连笙道:“做得不错,你们果断拿人是对的,本官找的就是这位浑身长满疹子的人。他要是走了,病情就扩散得更严重了。” 一会吩咐了官兵几句,官兵就出去了。 连笙看向张云玄,“不好意思张公子,误会你是携带者了。” 张云玄:“没关系,大人也是为了预防病情扩散。” 连笙:“那……张公子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至于张陈陈,风月楼明早会开放。” 张云玄没走,而是盯紧了连笙的眼睛。 连笙莫名地觉得有点瘆人,“张公子还有事?” 张云玄沉声问:“大人是怎么知道,在下是故意让张陈陈睡我?张陈陈本人都不知道,大人又是如何得知? 还有,张陈陈不会作画,大人又是如何知道在下的真实容貌? 大人又是如何分析得到,在下喜欢……张陈陈? 今天大人不把这些问题解释一下,在下就在衙门赖着不走了。” 第173章 做我的贴身账房先生 赖着不走了? 连笙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头疼。 这让她怎么解释呢? 她是利用读心术和预知术才解决得了张陈陈和张云玄这件事情。 现在要她给张云玄个解释,她真给不了。 读心术和预知术,是她的保命符,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之所以肯定张云玄对张陈陈蓄谋已久,那是因为,她在张陈陈的记忆里看到的。 在张陈陈的记忆深处,还住着一个人,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而那个男孩子的眉目,和张云玄有些像,所以她敢肯定,张云玄认识张陈陈,故意接近张陈陈。 在张陈陈的记忆中,她发现张陈陈睡张云玄的时候,张云玄有回应。 可能当时的张陈陈以为,是药的缘故,才导致男人神志不清。 实则不是。 那晚,张云玄是故意踏入了张陈陈设下的温柔乡。 再结合张陈陈二十岁那年的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子,没错了,这个男孩子当年喜欢她。 如今回来找她,也是因为当年的喜欢。 只是张陈陈不知道而已。 如果她没有分析错,这二人都姓张,还相差十岁,应该是重组家庭的姐弟,没有血缘关系。 不得不说,有年龄差的情侣,就是好磕。 “本官……就是知道,但解释不来。” 思来想去,连笙只好这样回答张云玄。 “那不好意思了。” 张云玄冷淡地说着,就捡起地上的剑,光明正大地走到角落里的那个茶几边坐下。 然后抱着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那个年轻男人倔强又可爱的模样,连笙哭笑不得。 看来,只能把张陈陈请过来了。 … 傍晚,赫连璞玉来衙门接连笙。 和往日不同,他今天不在门口等,而是直接来书房找连笙。 府衙上上下下都知道连公子和大人的关系不错,所以,没人拦截赫连璞玉的去路。 而赫连璞玉熟门熟路来到了书房,没有走错一个地方。 可是,等他到了书房外,看到有两个官兵晕倒在地,刀奕和疾焱也不处理一下,反而一人抱着鞭子,一人抱着剑站在门口两侧,都一副高冷的样子,被惊讶到了。 身为暗卫,这会却现身,赫连璞玉很不理解刀奕和疾焱的行为。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大人让你们明着保护她了?” 看到赫连璞玉,刀奕和疾焱的态度,一下子恭敬许多。 他们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回道:“不是。” 刀奕解释:“回公子,里面有人。为主子的安危着想,我二人不能走开。” 尽管那个人,并不是他和疾焱的对手。 但为以防万一,他们才留在门口盯着。 有人? 赫连璞玉剑眉微蹙。 他没跟刀奕和疾焱说什么,直接走入了书房内。 正在整理桌子准备下班的连笙,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于是抬眸望过来。 看到赫连璞玉,嘴角立马上扬,肉眼可见的开心,“连玉,你来啦,我正想出去呢。” 赫连璞玉一进来,就捕捉到角落里的黑影。 他看了那人一眼后,问连笙:“他是?” “风月楼那位妈妈的心上人。” 连笙这话说得直接,张云玄听来,那“心上人”三个字,让他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红。 赫连璞玉打量了张云玄一眼,再回想风月楼那个老鸨子的长相,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似乎是在为那两个人的年龄差,感到惊讶。 “张公子,本官就先走了,你不忙的话,就再坐一会。” 对张云玄说了句,连笙就走出书房了。 哪料张云玄立马跟了出来,“大人!” 他想拦住连笙的去路,结果还没靠近连笙,就突然被赫连璞玉点了穴位。 赫然间就动弹不得了。 而对张云玄来说,这个陌生的男人是怎么出手的,他都看不清。 眼前这个人,比外面那两个暗卫的武功还要高。 并且高得离谱。 好歹他也是名师教出来的弟子啊! 这个县太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那么多高手愿意保护他? 定住了张云玄后,赫连璞玉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张云玄这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下想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效劳。” 他前段时间学满下山后,有两个目标。 一,去找他当年心爱的那位姐姐。 二,找个为民请命的官员效力。 他学一身武艺,就是为了报效朝廷,保护百姓,让天楚早日赶上隔壁的大燕国。 因为出身卑微,没办法站在最高处观看天下局势。 若他是大元帅的话,定会舍身忘死征战沙场,把曾经大燕国夺走的城池,收回来。 下山后,他发现自己的家乡上河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还是十年前的上河县吗? 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上河县是在四个月之前才开始有变化的。 而那个时候,是新任县太爷刚上任的时候。 如此有治理能力的县太爷,他不跟,跟谁? 所以这次来官府,一来是为了张陈陈,二来,是想留在县太爷身边做事。 连笙听到张云玄的话,回头看向张云玄,很惊讶。 这是主动把自己送上门吗? “张公子,你确定要为本官做事?” 虽说这位张公子武功不敌外面那两个暗卫,但毕竟是二打一,不占便宜,本身武功,应该也不差的吧。 至少比府衙里的官兵,强太多了。 如果能收编,对她发展雄图大业,确实有帮助。 张云玄一脸认真:“没错,还请大人收留。” 连笙:“你会不会要价很高?本官怕请不起你。” 张云玄:“只需一日三餐温饱即可,不求其他。” “这可不行哦,”连笙打趣道,“张公子要是不收月钱,以后哪来银子照顾你的心上人?” 在张云玄尴尬之际,连笙又道:“那你擅长什么啊?张公子。” “擅长?”这个词,有点把张云玄问道。 他想了想,说:“我是名师的徒弟,月前才学满下山,不说武功很高,但三流的高手绝对不是在下的对手。 要说其他方面擅长的,可能就是算账了。 从小在这方面,都比较精通,不过因为很少接触到大批量钱财,不知道能不能算得好。” 张云玄的这个能力,让连笙眼睛一亮。 她最近正想着给自己找个能力出众的财务呢,帮自己管账。 又是开烧烤店,又是开发旅游业,还开服装厂和医馆,因为涉及的门路颇多,钱财方面,必须要一个天赋异禀的算账高手帮她处理才行。 她是有能力管账的,但奈何分身乏力。 她既要治理上河县,还要经商,同时管着政商这两大块,她没时间顾及其他。 所以,只能请人来管总账了。 如果眼前这位张公子真的算账能力出众,那就太好了,她不用花时间去其他地方物色了。 “既然张公子觉得自己的算账能力不错,那本官可以考考你吗?” 为了能留在这位县太爷身边,张云玄果断应下:“没问题,大人随时可以考在下。” “好,本官现在就出题。” 说着,连笙走回书房内,去准备纸笔,刷刷在纸上落笔,出题。 赫连璞玉伸手,利落地点了张云玄的穴位三四下,张云玄便可以动弹了。 出题很简单,片刻功夫连笙就把题给搞定了。 “张公子,你口算一下,加起来总数是多少,本官想看看你的速度有多快。” 说着,连笙把手上的纸交给张云玄。 张云玄立马接过纸张瞄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只见他的眼珠子从右往左移动。 不知几时,刀奕和疾焱二人,已围在了张云玄身边,纷纷把头凑近过来,看纸上的内容。 好像他们也想尝试一下,自己的算账能力如何。 可是,刀奕和疾焱还没有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连笙还没开始在心里念倒计时, 张云玄便给出了答案,“二十二万八千八百二十五!” 刀奕和疾焱纷纷懵了,他们看都还没清楚题目呢! 连笙惊讶的挑了挑眉头后,鼓掌夸张,“很不错,这速度超出本官的意料之内。运算能力是真强,好了,以后本官的贴身账房你来当!” 张云玄又惊又喜又懵,“大人……这就考过了?” 刀奕和疾焱面面相觑,大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连笙笑道:“对啊,考过了,别人还没看清题目你就算出来了,那说明你在计算这方面,天赋异禀,本官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明早就来衙门报到吧,找衙门的账房先生对接一下,尽快熟悉你的工作。 还有,月钱不能不给,你是为本官做事,本官怎么能亏待你呢。” 边上,两位暗卫刀奕和疾焱,看到连笙对张云玄赞赏有加,一脸不是滋味。 这新来的会武功又懂算账,而他们,除了一身蛮力,啥都不会。 看来他们渐渐要被主子弃用了。 … 回望月轩的路上,赫连璞玉想想当时在书房里看到刀奕和疾焱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他把这个事情,跟连笙反映。 “笙儿。” “嗯?” 帘子外,赫连璞玉笑着说:“你是没看到,你重用那个新账房的时候,刀奕和疾焱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连笙笑问:“他们怎么啦?我错过了什么?” 赫连璞玉形容:“就好比你是皇帝,他们三是嫔妃,你突然宠幸新来的妃子,另外两位妃子不乐意了,感觉失宠了一样,又羡慕又妒忌。” 这形容,让连笙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两声,“真的吗?他们当时真这副表情?” “总之就是很精彩。” “那你当时怎么不拍下来给我……”看看。 发现说错话后,连笙一拍额头,对自己很无语了。 这又不是现代,没有手机,怎么拍? 赫连璞玉不解地问:“笙儿,你刚说什么?什么拍下来?” 连笙尴尬回道:“没事,是我脑抽了,我还以为我现在还在我们那个世界里。” 赫连璞玉:“嗯,理解,你应该是想念你家人了吧。” 想念吗? 确实有点!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多想无益。 连笙避开这个话题,重新说起张云玄他们的事情:“其实他们三各有所长,我没有偏袒的意思。 他们什么能力,就用在什么地方。张云玄懂算账,那就替我管账。 刀奕和疾焱武功高,那就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一个替我管钱,两个护我周全,都是在为我做事,没有弃用和重用之说。 连玉,你说对不对?” 赫连璞玉:“嗯,非常认同。” “明天你忙吗?” 赫连璞玉神色微怔。 这丫头怎么突然问他忙不忙了? “明天不忙,没有安排,笙儿想找我干什么?” 连笙:“我想明日去一趟南城外,到青云寺看一看。那位少云大师,就是青云寺的和尚。” 其实她去青云寺,不仅仅是想参观青云寺,而是暗中调查一下南陌国遗址,是不是在南城外青云寺附近那一带。 不过藏宝图上显示的南陌国遗址,就是在青云寺那一带。 如果真的能找到南陌国的宝藏,那有助于天楚往盛世靠近一步了。 赫连璞玉柔声回道:“那就去吧,我陪你去。” 回到望月轩后,连笙直接回她的院子了。 可是她刚沐浴出来,衣物还未穿上,就传来房门声。 吓了她一激灵,赶忙拿衣服遮挡胸口。 “谁啊?” 完了,她还没裹胸呢,要是突然闯进个熟人,她的女儿身就暴露了。 “笙儿,是我。” 听到是赫连璞玉的声音,连笙狠狠地松了口气,并差点虚脱下来。 “哦,稍……” 本来连笙想说稍等一下,等她穿好衣才进来,但脑海里忽然浮现赫连璞玉那张俊脸。 连笙狡猾一笑,然后改了口:“进来吧。” 说罢,连笙蹑手蹑脚去把纱帐放下,然后躲在纱帐里面。 得到应允,赫连璞玉这才推门进来,一边手里还端着半碗药。 他直接走到饭桌边,把半碗药放在桌子上,然后向那张床走去。 他以为连笙困了想睡觉了,于是一边走过去,一边哄道:“笙儿,乖,先别睡,我给你熬了一碗汤,把汤喝了再睡。” 说到这时,他的双手已经握住两边的纱帐,随即往两边一撩—— 他知道连笙为了女儿身不被发现,一直和衣入睡,所以他没多想。 可是,当纱帐一撩开,一抹身影忽然扑过来,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推到了床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被连笙欺于身下。 要命的是,这丫头衣物还未穿好。 赫连璞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笙儿,你这是?” 连笙笑嘻嘻道:“我怕等你可以正大光明娶我的时候,我都人老珠黄了,到时候,还怎么洞房呢?要不,趁现在咱们花样年华正茂,把婚后的事情提前做了?” 主要还是放着这么养眼的男朋友不碰,太暴殄天物。 第174章 三大护卫争宠 怕魅力不够,一说完,连笙就把发上的男士簪子拔掉。 瞬时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有几缕还掉在了赫连璞玉的脸上。 头发落下那一瞬的画面,成功乱了赫连璞玉的定力。 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赫连璞玉,看着此刻妩媚迷人的连笙,呼吸粗重了几分。 “好看吗?”捕捉到男人眼底的灼热,连笙笑嘻嘻问。 赫连璞玉找回自己的声音,柔声回道:“好看,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子先来。” “什么?”连笙没听清,愣了愣。 赫连璞玉忽然揽过她的后背,稍微用力,一个翻身,便与连笙调换了位置。 把主动权拿了回来。 看着上方这张俊美的脸庞,连笙心跳加速,目光灼灼。 她心道:“好激动,从来没经历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听到她的心声,赫连璞玉轻轻一笑,一边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和脸颊,像在欣赏着一件宝玉。 “笙儿,你决定要在成亲前,把清白交给我?” 连笙:“那成亲前把清白交给你了,以后你会不会不娶我了?” 赫连璞玉毫不犹豫:“不可能!我赫连璞玉这辈子,非你连笙不娶!” 连笙笑了笑,“那就好!不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主动?” “我跟你说个实话。” 连笙微愣,“嗯?” 实话? 什么实话? 赫连璞玉:“自从心里有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每天都想把你做了!” 连笙惊讶得眼睛一瞪:“……” 意思就是,这个男人每天都想把她吃干抹净咯? 只是尊重她,才没有动手? 连笙回过神,笑嘻嘻:“谢谢你告诉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魅力!” 想到桌上那碗药,赫连璞玉拉回了自己的理智。 心上人他固然很想碰,但是心上人的命更重要。 他直起身子,顺带把连笙扶起来,一边整理她的衣物,一边说:“去把那碗汤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晚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可不允许找理由拒绝我?” 连笙甜甜一笑,“行。” 小会,等她把桌上这碗汤端起,浅尝了一口后,瞬间感觉神清气爽,大有一种负能量一瞬间全部消退的感觉。 她惊讶的看向赫连璞玉,“这什么汤?好神奇啊!” 赫连璞玉自然没告诉她是千年血兰,“补汤,我请慕容秋帮我熬了一天的,趁热喝。” “为了给我补身子,你们有心了,谢谢。” 感激了句,连笙仰头,咕哝几声,就把整碗温热的汤药,给全部喝完了。 赫连璞玉伸手过来,抹了一下她嘴角的药渍,“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说着,低头过来,在连笙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连笙满脸甜蜜,轻应一声,“好。” 男人出去后,连笙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唇角勾起一抹羞涩的弧度…… 一夜,静悄悄地过去。 今日一早,连笙和赫连璞玉用完早饭,就出门了。 连笙打算回衙门处理些事情,再和赫连璞玉去青云寺,调查南陌国宝藏一事。 他们昨天已说好,今天出门。 连笙刚到衙门,就碰上了张云玄。 张云玄一身黑衣,气质冷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哪来的杀手。 连笙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武功高的人都喜欢穿黑衣。 她家男朋友武功也高啊,可平时的扮相可没有如此单调乏味。 张云玄向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主子,早。” 连笙:“来报到多久了?” 张云玄:“回主子,有半个时辰了,刚从账房那里出来。” 连笙有些诧异,“还挺早啊,看得出来,你对这份工作很上心。对了,今天风月楼开封,你不先去找张陈陈?” 张云玄:“主子的事情更重要,卑职晚点再去找姐姐。” “你们……”连笙忍不住八卦,“老张,你和张陈陈是重组家庭的姐弟?” 重组家庭? 张云玄感觉自己能理解这个新鲜词汇,“主子的意思是,两个家庭组到一起?” 连笙解释道:“对,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是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 张云玄不假思索,如实道:“是的主子。卑职十岁那年,母亲过世,父亲再娶,后娘还带了她的女儿过来,她就是陈陈。” “那你父亲和你后娘,年纪不是差很多?” 张云玄:“并没有差多少,我父亲是老来得子,而后娘成亲得早。” 连笙又问:“那你们姐弟俩,怎么会分散呢?” 张云玄:“那年闹灾荒,父亲和后娘相继得病去世,我和姐姐走散了,我被我师父发现,带上山收为徒习武。 那年灾荒闹得很严重,我以为姐姐已经死了,下山后,碰到以前的邻居大娘,才发现姐姐还活着。 大娘说,当年姐姐为生存,走上了如今这条风尘路……” 连笙笑着打断他:“然而姐姐一直是处子之身,是不是让你很意外?” “是很……意外。” 说着说着,张云玄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脸转开,没敢看着连笙。 发现姐姐沦落风尘,他很痛心。 怕姐姐误会他看不起她,他那晚才没有承认自己是谁。 或许还有点私心吧,他一直喜欢姐姐,或许只有当她的客人,才能与她有一丝一直渴望的温存。 张云玄岔开话题,“主子,就不提卑职姐弟俩的事情了,方才听县丞说,主子今天要出远门?” 连笙:“对,这件事,我昨天傍晚跟他提过。今天来衙门,就是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有的话,一会就出门了。” 张云玄:“那卑职现在就去给主子备马车。” “?” 连笙皱了皱眉,问:“你要跟我出门?” 张云玄:“卑职既是主子的贴身账房,自然要一直跟在主子身边。” 连笙扶额。 额……以后贴身这个词,还真是不能乱用。 “那行吧,我去书房看看,没有重要的事,你就随我出趟南城。” 说罢,连笙往书房方向走去了,张云玄在后面跟上。 在书房里简单处理了一些事务后,经仁到书房汇报:“大人,风月楼已解封。 屠大夫也一一为楼里的每个人看过,身上的毒素都已经解了,不用担心再复发。 还有就是,咱们衙门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在风月楼点过姑娘的客人, 并且不管有没有染上病,都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服用了解药。 好在客人不是很多,这次的传染病,没有大规模扩散。” 连笙:“经捕头,辛苦你和衙门里的弟兄们了,能得到控制,还得多亏你们。” 经仁:“不辛苦,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那大人您忙,卑职先退下了。” 经仁出去没多久,连笙和张云玄也离开了。 到了府衙门口,看到坐在马车上等连笙的赫连璞玉,张云玄神色一紧,眼底掠过一丝紧张之色。 要说那两个暗卫武功比自己高,张云玄倒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可是马车上这个男人,却让他感觉惹不起。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武功那么简单,对方还给他带来一种威慑感。 张云玄很不理解,这位相貌不凡、举止儒雅斯文,气质温润矜贵的男子,看着没什么锐气,却让他不敢直视。 此人似乎不仅仅是主子的护卫那么简单! 更像朋友! 那么问题来了,主子一个小小芝麻官,是如何请到武功如此高强的护卫? 连笙走到马车边,对赫连璞玉道:“连玉,让老张开车吧,我们坐车里。” 本来她不想带张云玄出门的,但忽然想到,多一个车夫,也不错。 她可以和男朋友坐在马车里想干啥就干啥了。 老张?听到连笙对自己的称呼,张云玄忍俊不禁。 主子这叫得……好像他们认识了几百年了一样。 赫连璞玉望了张云玄一眼,没说什么,随即朝连笙点了一下头,就进了马车里面了。 等连笙进来后,她才把帘子放下来,盖住了外面的光线。 张云玄上了马车,拿过马背上的缰绳,回头问:“主子,去哪?” 连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去南城外的青云寺,出发吧。” “是。” 应了声,张云玄便缓缓赶起了马车。 当马车起步的时候,马车内,连笙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突然就坐在赫连璞玉身上。 她双手圈过他的脖颈,近距离看着他英俊逼人的脸庞,笑得有点贼。 平时她基本都是出现在人前,难得有机会跟这个男人独处,她怎么会错过。 看懂她的笑容,赫连璞玉微微一笑,随即凑近她的脸,亲上了她的脸颊。 虽然是点到为止,却已经让连笙的脸热得发烫了…… 出了南城没多久,张云玄问:“主子,您是要去青云寺上香吗?” 此刻,马车内,连笙躺在赫连璞玉怀里,已经睡过去了。 赫连璞玉望着身下的美人,唇角微勾,过了片刻,才淡声回复张云玄:“对,上香。” 张云玄心猛地一紧,心道,怎么是他在回话,真吓人!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 而青云寺,就在山上面。 马车一停,连笙醒了过来,揉揉惺忪睡眼,“我们到了吗?” 赫连璞玉一边整理好她的头发,一边说:“应该是吧。” 外面,张云玄已经下了马车,正站在边上那座石碑边,看上面的碑文。 碑上,刻有“青云寺”这三个字。 连笙先行下了马车,走到石碑边看了看,随后视线往山上移动。 看到一路上去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她差点腿软,“也太高了吧?” 本来她是女孩儿家,力气就小,等爬到山顶的寺院,天不得都黑了? 张云玄笑了笑,道:“主子,这不算矮的,想卑职的师门所在之地,那才叫高。” 而眼前是坐小山头,他的师门,却是建在一座高峰之上的。 连笙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上面的阶梯,给自己鼓舞:“唉,既来之则安之,爬吧。” 可就在这时,赫连璞玉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没等她反应过来,赫连璞玉就轻功一施,把她提了起来,往山上飞去。 张云玄还未看清楚,二人的身影就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目瞪口呆望着高处:“轻功这么好的吗?” 疾焱冷不丁点出声,“能打败天楚第一高手,武功能不好?” “谁?” 张云玄被吓了个激灵,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不知几时,刀奕和疾焱已经站在他身后。 一个抱着鞭子,一个抱着剑,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看到这二人,张云玄表情无语了一瞬,“我说二位哥哥,以后现身能不能不要在别人背后?怪吓人的!” 刀奕:“你一个武功比我们差的人,好意思说我们?” “那又怎样?我是主子的贴身,账房!” 张云玄表情得意,“贴身”二字语气故意加重。 刀奕眯眼磨牙,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少得意,迟早有人代替了你的位置。” 张云玄傲慢一笑,“呵呵,我等着。” 与此同时,已经到了山顶上的青云寺门口的连笙,哪里会知道,她那三位得力干将,正在山脚下为了争宠,正在争风吃醋着呢。 赫连璞玉松开连笙的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寺院不是很大,建在山顶上,四周都是茂密的参天大树。 环境清幽,偶尔伴有鸟叫声传出。 要说香客……一个都没有。 连笙往那扇闭着的门走去,抓住上面的铜环,轻轻敲了敲。 等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少云把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快速把门完全打开,一脸欣喜道:“李大人,是您啊!” 他等了差不多四个月了,终于等来了李大人! 当初,李大人可帮过他不少忙。 又是帮他看摊子,又是留他在衙门住,还给他香火钱修缮寺院。 当初离开衙门的时候,他就跟李大人说了,等寺院修缮好,欢迎李大人来参观。 虽然等了几个月,但李大人还是来了。 连笙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少云大师!” 第175章 他跟本官住一间 少云把连笙和赫连璞玉请入寺院内,亲自沏茶。 “李大人,差爷,请用茶。” 以为赫连璞玉是连笙的护卫,少云便用了“差爷”来称呼。 连笙通过宽阔的窗口,把外面如一幅山水画一样的美景,览入眼中。 少云把他们二人带入一间偏僻的静室,但静室是靠在悬崖边上而建的。 通过窗口,可以看到悬崖外的景色。 重峦叠嶂的山峰,由远及近,看着就像一幅画。 云雾在众山之间缭绕,看不清悬崖到底有多高。 连笙走到窗口,探出头,往下面看了看。 除了看到缭绕的云雾,啥也没看到。 她不禁回头问:“少云大师,这个悬崖高吗?” 少云摇摇头,“未曾到过悬崖底部,不知有多高,或许就跟山脚到我青云寺寺院门口这样的高度吧。” 连笙点点头,“也有可能,不过我看这个山谷挺宽的。” 对面那些山头,看着近,其实还很远。 而下方这个悬崖谷的面积较大。 连笙目测了一下,发现这个山谷,不止有整个上河县的城区那么大。 如果站在山谷下面看,就看不到这个山谷的边界了。 “少云大师,这个山谷出去后的地方,是哪里?”连笙又问。 少云回道:“左边与大燕国的青桐县相邻,右边与下河县靠近。 咱们上河县县城其实挺小的,大部分地方,集中在南城外这一带。 但是这一带地势险峻,不宜居住,听说几百上千年以来,未曾有人进入过这一带地方。” 听了少云的话,连笙不禁又多打量了一眼外面的环境,这才回桌子边,盘腿坐下。 “少云大师,最近没有到城内,或者去天灵泉摆摊了吗?” 少云道:“这几日才完全修缮好寺院,期间,没有出去给别人算过命。李大人,寺院能有今日这般牢固,还得多亏您的资助。” 连笙谦逊地笑笑,“别这么说少云大师,青云寺,可是咱们天楚的名寺,能有一间坐落在我上河县的地方,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赫连璞玉这时问:“少云大师,你们寺院有多少僧人?” “就小僧和师父二人。” 说着,少云轻叹一声,“唉,寺院地处偏僻,很少有香客愿意到这里上香。” 连笙道:“少云大师,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些寺院,它不是凭接待香客多少,来衡量它存在的意义,而它的存在意义,有可能是等待它的有缘人。与它有缘的人,自会找到这里。” 经过她三言两语的开导,少云心中顿时敞亮许多。 “少云。”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连笙听声音辨别,是个六七十岁的老者。 少云起身回应:“师父,徒儿在静室。” 然后他对连笙说:“李大人,是我师父青空方丈。他老人家闭关了大半个月,今日总算出关了。” 听到徒儿声音的青空方丈,这时推开了静室的门。 连笙侧头望了过来。 青空方丈抬头望去,当连笙的容貌映入他眼中之际,神色骤变,“丽……” 一个字,脱口而出! 但后面的字,青空方丈及时止在了口中。 连笙看到青空方丈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大有一种遇见了熟人的感觉,她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少云起身走过来,“师父,您终于闭关出来了,徒儿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上河县的父母官,李大人。” 青空方丈视线不离连笙的脸,缓缓走过来,直到站在连笙的面前。 连笙被盯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了身。 少云和赫连璞玉,也看出了青空方丈的不对劲。 连笙指了指自己,弱弱地问:“方丈大师,您……认识晚辈?” 青空方丈没有说话,而是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说:“像,真像。” 连笙蹙起眉,一头雾水,“大师?” 可是大师盯着她,盯着盯着,眼眶就湿润了。 眼中情绪,悲喜交加。 连笙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看向少云,“你师父他……” 少云看向师父,急切问:“师父,您怎么了?” 青空方丈突然跪了下来,面朝窗口这边,一边跪拜,一边情绪激动地道:“我天楚有救了——” 然后便把头磕在地上不起,似乎高兴得哭了,身子在发抖。 少云不是一般担心,“师父……” 可连笙这时,却打了个手势,让少云别出声。 她凝神走近青空方丈两步,竖耳倾听。 此时,青空方丈的心声,如数传了出来: “丽妃娘娘,老臣苟且偷生十九载,终于等到公主了。 您在天有灵,也该宽点心了。 娘娘放心,只要老臣还有一口气在,将来一定带公主杀回皇宫,替您报仇雪恨,拿回属于公主的一切。 娘娘在天也不必过于担心,公主是天楚的福星,即便在将来面临危险,也会一一逢凶化吉……” 连笙听到这里,没再接着听了,心中早已震惊得差点缓不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来一趟青云寺调查南陌国遗址,却发现了一个认识李莲生生母丽妃的人。 而这个人,还知道李莲生是天楚福星。 还说替丽妃报仇雪恨? 那么当年,李莲生出生那晚,宫中真的发生了一场巨变。 同时她的长相说明了一件事,李莲生母女,长得一模一样。 不然,青空方丈也不可能把她当成丽妃的女儿、皇室的公主。 但是,她是男儿扮相,青空方丈这都看得出来她是女儿身? “连玉,你和少云大师先出去,我跟方丈说会话。” 连笙转头对赫连璞玉道。 赫连璞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示意少云。 少云看了师父一眼,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少云坐在院中的石桌边,一脸不解:“李大人想和我师父说些什么呢?” 赫连璞玉拿出别在腰封内的折扇,轻摇起来,很是惬意,“大人自有他的想法,我们在这等着便是。” 此时,静室内。 连笙弯腰下去,扶起青空方丈,“大师,您先起来。” 青空方丈起身后,望着她,再度喜极而泣,“像,太像了。” 连笙笑了笑,眼神有些幽暗为不明:“大师,本官像谁?” 似乎还不想让连笙知道她的身世秘密,青空方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连笙又笑了笑,眼中情绪不明,“像曾经的天楚后妃丽妃娘娘,对吧?” 青空眼睛一瞪,不敢置信:“你、” 顿了顿后,他忙问:“你养父母都告诉你了?” 养父母? 连笙猛然开窍了般,想通了一件事,“该不会当年就是大师把我抱出宫,交到天都名门望族李家之人李星山夫妇手中?” 青空方丈再度瞪大眼睛。 要知道,连李星山夫妇,都不知道他是谁。 连笙回桌边坐下,优雅地沏了杯茶,“大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晚辈都知道一些。您呀,也别藏着掖着了,今天就把所有事情,跟晚辈提了吧,这样晚辈也好早点计划如,如何给母妃报仇雪恨,如何拿回属于本公主的东西。” 说到这,她举起手中那杯茶,唇角笑意迷人:“请。” 青空猛地躬身抱拳,“公主,老臣不敢,您何等尊贵,老臣不配您敬茶。” 连笙把茶杯放下,慵懒开口:“不喝也行,那坐下吧,把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给我母妃报仇。” 青空坐下后,还是捧起那杯茶,喝了一口,用来压压惊,随后,才缓缓交代起所有事情。 原来他是当年天楚国师李青云的人。 当年李莲生和太子楚天赐降生那晚,国师李青云看到祥瑞之兆和不祥之兆后,算了一卦。 这一卦,算出了降生的公主,是天楚的福星,能让天楚重回盛世。 而另一位皇子,会给天楚带来灾难。 因当晚皇帝不在宫中,国师只得去找皇后,提了此事。 毕竟当时,宫中的大权都落在了皇后祝清兰手中。 不过,让祝清兰灭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国师在去祥宁宫找皇后之前,先行给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告诉他,他今晚有大劫。 为了保住天楚的福星、丽妃的女儿,国师让他的人、也就是青空方丈,提前去丽妃宫里,把孩子抱走。 之后国师才去找皇后。 果然皇后不忍心杀害自己带着灾难降生的孩子,还命人处理了国师。 紧接着,皇后派人去丽妃宫里,假传国师的话,把丽妃的孩子烧死。 丽妃苏醒后只看到熊熊大火在燃烧她的寝宫,她生产后就晕死过去了,连孩子都见不到一面。 在失去了亲生骨肉后,丽妃悲痛欲绝,跳井自尽了。 青空带孩子出宫后,按照国师的吩咐,把公主放在了李星山夫妇的马车里…… 一晃十九年过去。 青空觉得公主已长大了,是时候给丽妃复仇了,于是送了书信到天都,给李星山夫妇施压。 如果李星山夫妇不离开天都,不脱离李家,公主和李家都有生命危险。 于是,李星山夫妇挑衅当家主母,也就是莲庭的奶奶,一家四口,成功被扫地出门。 李星山夫妇根据青空方丈的书信提示南下,来到了上河县。 青空方丈一直跟李星山有联系,只不过,李星山不知道青空是谁。 至于此事,连笙这几个月忙于发展上河县,没空和李星山夫妇多交流,并不知晓。 但李星山有把连笙的所作所为,通过书信,跟青空方丈汇报。 所以,青空方丈是知道上河县如今的父母官是公主。 还通过李星山夫妇得知公主的治理能力,是如何如何的出色。 上河县这几个月的变化,青空方丈都有看在眼里,他深感欣慰。 通过上河县的变化,青空方丈觉得,丽妃的女儿,就是天楚的福星! 青空方丈原本想等过段时间,再去找连笙,把身世的事情说清楚,再一起计划如何杀回皇宫。 但让青空方丈想不到的是,今天公主来到了他藏身的青云寺…… 听完青空方丈的讲述,外面天已经黑了。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掌了灯。 连笙和青空方丈面对面而坐,茶水早已凉透。 外面院子里,不知几时,赫连璞玉和少云大师,已下起了棋。 山脚下,那三个护卫,还守在马车边,等他们的公子、主子下山。 刀奕靠着石碑,抱着鞭子。 听到蚊子声嗡嗡在他面前作响,他直接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疾焱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张云玄在马车边来回走动,时不时看一眼山上的方向。 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公子的武功,天下第一,你不用担心主子会有事。”刀奕一边揉着被自己扇疼的脸颊,一边对张云玄说道。 张云玄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称大人身边那位兄台为公子?我怎么感觉,那个人才是你们的主子呢?” 疾焱闭口不言。 刀奕回答:“因为就是公子请我们保护主子的啊,是公子付我们月钱,自然他俩都是我们的主子。” 张云玄大惊:“连公子付你们钱?连公子这么有钱的吗?” 刀奕:“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主子去。” “对了,”张云玄又道,“冒昧的问一下,连公子每月给你们多少钱?” 刀奕不假思索:“九万两白银。” 张云玄:“……” 刀奕望向疾焱,不客气地问:“喂,老疾,公子给你多少?” 疾焱没睁眼,惜字如金:“十万。” 刀奕:“……” 张云玄:“……” 刀奕没有跟疾焱比较,“你是天楚第一高手,你比我武功高点,自然多值一万两。” 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张云玄感觉自己会出内伤,于是换了话题,“这都入夜了,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主子?” 刀奕:“不用,这个时辰没下来,估计在寺院住下了吧。” 张云玄:“那我们怎么安排?” “睡觉呗。” 说罢,刀奕轻功一施,跃上了后面那棵大树上。 疾焱则进了马车里面。 “我……” 张云玄刚想说,他今晚睡马车里,但看到疾焱进去了,他没好意思说了。 … 聊到深夜,连笙和青空方丈才从静室出来。 趴在石桌上睡觉的少云,立马跑了过来,“李大人,师父,饿不饿?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没看到赫连璞玉在院子里,连笙问:“我那位护卫呢?” 少云:“刚走开一会,不知去干作甚。李大人,天色已晚,今晚就不回城里了吧?” 连笙:“不回了,就在你们寺院住一晚。” 她还没到周边调查南陌国遗址呢,怎么可能会回去。 “好的,那小僧这就去给李大人安排客房。” 但少云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很抱歉的语气道:“对了李大人,因为寺院里的客房的床,很多都老旧了,没办法睡,就只有静室这一间能睡。小僧把自己的腾出来,让给您的护卫住吧。” 连笙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他跟本官住一间就好了。” 少云:“会不会有点挤?” 连笙笑了笑,眼神有些腹黑:“挤一挤天就亮了,问题不大。” 第176章 软飞丝的作用来了 送了饭菜来,并拿了两床床被出来,少云就和他师父离开了静室。 连笙把对向悬崖的窗户,一一给关起来,然后回矮桌边坐下。 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的她,也不等赫连璞玉回来了,把赫连璞玉的那份放到一边,就吃了起来。 实在是饿到了,吃得有点急。 等赫连璞玉回来时,她已经打起了饱嗝。 “连玉,你去哪了呢?” 一看到赫连璞玉回来,连笙忙问,便从地板上起身。 赫连璞玉回道:“不知道你要和青空方丈聊到几时,就去附近逛了会。” 连笙笑了笑,打趣道:“外面那么黑,又是山上,你不怕鬼吗?” 赫连璞玉:“……” 鬼? 习武之人,连黑都怕,那就不用学武功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赫连璞玉笑了笑,说。 瞥到饭桌上的饭菜,他问:“你不吃吗?” 连笙:“我吃饱了,那份是留给你的。我今晚跟少云大师说,我们两个住在这里,不用把他的房间腾出来。” 毕竟以前一起住过客栈,赫连璞玉没多想,“嗯,知道了。” 随后他吃饭的时候,连笙去铺床了。 静室和其他客房不一样,地上盖着厚厚地板,而且地板很整洁,只需要在空旷的地方铺上棉被,就可以睡了。 铺完好,赫连璞玉也吃完了,回头一看,角落里空旷的地方,铺在地上的两张棉被是挨在一起的。 两个枕头放在中间。 盖着的被子,已经放在上面。 没有一点间距。 那丫头这是要跟他……挨着睡! 连笙这会已经坐在床上,朝赫连璞玉笑眯眯问:“吃饱了吗?” “嗯。”赫连璞玉回了声,便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揉揉她头发,“夜很深了,睡吧。” 连笙点点头,便掀被躺了下来。 随即赫连璞玉也躺了下来。 两人面朝彼此,侧着身躺着,都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对方。 彼此之间的距离,仅一步之遥。 连笙想到昨晚赫连璞玉离开她房间之前说的话,脸色不由得红了一层。 他昨晚说,今晚他会到她房间找她,到时候无论对她做什么,希望她不要拒绝。 有点遗憾,今晚她没在望月轩,错过了美妙的一晚。 不过能在这里共处一夜,也不错。 只要是他,在哪里睡不是睡? “连玉,你不好奇一下我今天都跟青空方丈聊了什么吗?”连笙缓缓开口。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已经猜到了,定是与你的身世有关。” 连笙感到诧异,“怎么看出来的?” 赫连璞玉分析道:“你跟我提过你母妃的事情,” 想到什么,他纠正:“不,是李莲生的身世。今天青空方丈一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故人一样,我猜,应该是觉得你面熟。” 提到李莲生的身世,连笙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面朝上,看着上方屋顶,没作声。 青空方丈让她赶在太子登基之前,杀回皇宫,揭穿皇后的阴谋。 因为太子登基独掌大权后,会把天楚带向深渊。 青空觉得她有治理江山的能力,如果告诉皇上她在上河县的成就,一定会相信她是天楚的福星。 虽然谈了大半个晚上,但青空方丈依然希望,她早点把太子扳倒。 太子一旦独掌大权,就为时已晚了。 趁着皇上还在位,有能力废掉太子,所以赶在太子登基之前,回皇宫。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赫连璞玉出声,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连笙把身子转回来,对他说:“我会替丽妃母女报仇的,但不是现在。 我要把朝中掌控军权的大人物全部拉拢到我的阵营后,再做决定。 同时,隔壁大燕国对我们天楚虎视眈眈,我想大力发展咱们天楚,提升国力。 青空方丈担心太子登基后,会做出错误的政策,会让咱们天楚走向深渊,希望我早点杀回皇宫。 他担心的也没错,但是,以我的直觉,太子不会那么快登基的。 征税这个事,搞得民不聊生,皇帝并不信任他的治理能力,说不定,也动摇了一点废储的念头。 另外,还有大皇子一党从中跟太子对着干,有这个对手帮忙压制着太子,我不担心太子会那么快拿到大权。” 赫连璞玉眼神坚定望着连笙,道:“不管你如何安排,我始终站在你背后,协助于你。你尽管放手一搏,出了事,还有我顶着!” 连笙眼眶一热,“谢谢,如果没有你,上河县还是当初那个上河县呢。” 正因为资金周转上有他的帮助,上河县才壮大得如此快。 赫连璞玉:“不,没有我,上河县如今也不是当初的上河县,只不过会逊色一点,但一点也不影响它将来成为天楚最富有的一座城。” 她的千味烤堂会给她带来不错的收入,她会用这笔钱,钱生钱。 所以,没有他,她照样有能力经商。 只不过他在金钱上协助她后,她可以同时发展多条财路…… 今夜,月明星疏。 青云寺周围一带,安静得只剩下虫鸣声。 静室内,赫连璞玉把连笙搂入怀里,柔声道:“睡吧,睡饱了再计划接下来做什么。” “嗯。”连笙轻应一声,声音软糯,含着困意。 没一会功夫,她就在赫连璞玉怀里睡着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男人在她发上亲吻了一下。 这一夜,他们的心和身是炙热的,但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知道这里是佛门之地,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来。 转眼,天大亮。 连笙醒来时,赫连璞玉已经不在她身边,但身上盖着两层被子。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便去把窗户打开,瞬时耀眼的光芒照耀了进来。 连笙下意识抬手臂挡了挡自己的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后,才放下手臂。 她望着被云雾遮掩,看不到山谷地面的地方,目光不由得深沉了几分。 南陌国遗址就在这一带,她想办法到悬崖底部这个山谷看看才行。 如果真的没有一丝蛛丝马迹,那就说明藏宝图是伪造的。 如果宝藏就在这个山谷之中,那么她还忌惮太子一党干什么? 哪怕太子登基了,她有这批宝藏做经费,招兵买马,有的是人为她效力。 杀回皇宫,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 和青空方丈师徒二人吃早饭的当儿,连笙随口问:“本官看附近一带景色挺美的,山中应该不少名贵药材吧?” 少云道:“因为地势险峻,小僧和师父,很少到附近采摘草药,李大人想要什么草药,小僧帮您去一采?” 连笙笑道:“不用,本官随口说说而已,一会呢,本官去附近闲逛一下就下山了,两位大师有空,随时欢迎到衙门找本官喝茶。” 少云叮嘱道:“李大人,这附近地势险峻,尤其后方悬崖一带,您尽量别走太远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小僧难辞其咎。” 连笙道:“放心,本官惜命,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吃过早饭后,连笙和赫连璞玉在青云寺附近闲逛了起来。 所谓闲逛,是假的。 连笙尽量往悬崖边上的地方靠近,想找个地势不太高的地方,进入山谷中,也就是悬崖的底部。 在青云寺的静室内,她通过那扇窗户,观察过山谷的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山谷,是被数座连绵的大山包围起来的。 从青云寺山脚下面,根本找不到入口。 即便找到入口,怕是都会迷路,然后山谷中瘴气严重,进去了,估计也没有机会再出来。 见连笙越走越偏,前面的地方,又都被浓雾笼罩着看不清环境,赫连璞玉一把拉住了连笙的手。 “笙儿,回来。” 连笙回头问:“连玉,怎么了?” 赫连璞玉深深望着她,问:“笙儿,你是不是想去悬崖底部?” 连笙如实道:“对,我想下去看看,所以这会打算找条路进去,是不是前面的地方,不适合走?” “跟我来。” 说着,赫连璞玉拉着连笙的手,往回走。 没多久,赫连璞玉把连笙拉回静室里了。 连笙很不解:“连玉,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赫连璞玉走到窗口,然后搂住了连笙的细腰,“我们从这里下去。” 连笙顿时眼睛惊恐地一瞪,“啊?你确定?” 这里是悬崖啊,而且又望不到尽头,不知道高度多少。 要是从这里跳下去,那不摔得粉身碎骨? 赫连璞玉面不改色,“怕吗?” 连笙望着他的眼睛,纠结了一番,便一把搂过他的腰,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就赌你不会害我!”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然后一个纵身,就带着连笙从窗口跳了出去。 跳入了下方的云雾之中。 突然的失重,让连笙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死死的抱着赫连璞玉。 二人的身体快速下坠,在被云雾笼罩之前,赫连璞玉空出一条手臂,朝上方远去的青云寺伸手,并弹了一下手指—— 赫然,藏在他袖口内的武器——软飞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空飞到青云寺的屋檐上,箭头牢牢穿过了房梁,插入了木板内。 于是,有了软飞丝的帮助,赫连璞玉和连笙的身体在下坠过程中,慢了许多。 赫连璞玉一只手搂着连笙,一只手抓着软飞丝。 随着他们往下坠落,软飞丝也越拉越长。 眼看软飞丝用尽,赫连璞玉内力一施,带着连笙,跳到了悬崖中间那棵树上。 稳住身子后,赫连璞玉按了按手上的软飞丝开关,立马插入在青云寺屋檐上的软飞丝,被迅速收回。 感觉到身子没有下坠了,连笙从赫连璞玉怀里慢慢抬起头。 看到他和她没有缺胳膊缺眼睛什么的,还是完整的,连笙松了口气,“我们没有被摔得稀巴烂吗?” 突然来这么一句,赫连璞玉忍不住笑了笑,“跟着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还稀巴烂呢? 没机会的! 连笙抬头看了看,直接就望不到尽头了,可想这个悬崖有多高。 她想,这会,应该到地面了吧,于是,又低头往下看了看。 然而,仅仅看了一眼,她直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那种感觉,就跟她前世走玻璃栈道的感觉一样,随时有掉下去的可能! 此时,他们二人才下到一半的悬崖。 若非悬崖上有这棵树,他们根本下不来,只能往上回去。 看到连笙昏过去了,赫连璞玉只是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再度抱着连笙,跳下了悬崖。 等下坠得差不多后,他对着上方手指一弹,软飞丝再度破空飞上去,缠住那棵树! 这次,软飞丝用尽的时候,赫连璞玉终于带着连笙落到悬崖底部了。 底部是茂密的林子,溪流,还有大石头。 从地面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山谷有多大。 背后是悬崖峭壁。 赫连璞玉收了软飞丝后,把连笙轻轻放在沙地上。 然后,他走到溪流边,双手捧起溪水,快速走回来。 结果等他回到连笙身边,手里捧着的水,只剩下一点点。 他犹豫了一下,又过去捧起水,直接放入了自己嘴里。 就在他回到连笙身边,想要把口中的水给连笙喂下之际,连笙这时睁开了眼睛。 见状,赫连璞玉面露尴尬和心虚之色,吞咽了一下,口中的水,被他喝下去了。 待视线清晰后,连笙哑着嗓子问:“突然感觉很口渴是怎么回事,连玉哥哥,哪里有水,我想喝。” “……” 早知道,他再忍忍的。 赫连璞玉一边扶连笙坐起来,一边说:“前面有条溪流,水很清澈。” 连笙想站起来的,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可怜巴巴地说:“我被吓得腿都软了,一点知觉也没有,过不去怎么办?那只能……” 就在她抬起双手之际,赫连璞玉匆匆转身,“等我一下。” “呃我……”连笙想说,让他背她过去的。 但看男人已经走远,她放下双手,没说了。 赫连璞玉喝了一口水回来,在连笙身边蹲下。 看着他有点抿紧的嘴巴,连笙知他意思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有感染力,赫连璞玉没控制住,又把口中的水吞下去了。 连笙赶忙严肃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再去接水,我保证你接多少我喝多少……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直接覆上她的唇了。 第177章 支持你,保护你,替你撑腰 在山脚下,从昨晚下午等到了今天中午,还没有看到主子的身影,张云玄很是担心。 在马车边一直走来走去,时不时望一眼山上的方向。 “怎么还没有下山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刀奕这会正挂在树杈上,呼呼大睡。 疾焱抱着剑,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 看到他们俩人都不着急的样子,张云玄更着急了,“我说二位哥哥啊,你们怎么还能睡得着?就不关心一下公子的安危?” 疾焱没有睁眼,冷不丁点出声,“我们能听到方圆百里外的任何风吹草动,你能听到吗?” 疾焱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张云玄:“……” 方圆百里外?他……还真听不到这么远。 神色尴尬了一下,张云玄说:“有没有可能,二位哥哥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不可能!”刀奕突然出声。 张云玄看向树上,发现刀奕并没有睁眼。 疾焱这时又开口:“你不用怀疑我们的能力,方圆百里,有没有危险,我们比你清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主子有公子护着,绝对不会有事,我们安心在这里等着便是。” “老张,你要是闲得实在没事干,就去附近帮我们找些果子吧?有点饿了。” 发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张云玄猛地转过身,不知几时,刀奕已经从树上下来,站在了他背后。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下,张云玄没敢再质疑两位哥哥的武功了。 与此同时,悬崖底部。 连笙走在赫连璞玉前面,在树木茂密的山谷间,顺着溪流往外走。 一路走,一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更多时间,是在注视脚下的地面。 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一些大岩石缝隙里,看到了细小的瓦片。 连笙捡起那块瓦片,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仔细研究起瓦片来。 少云大师昨晚跟她提过,山谷这一带,千百年来,没有出现过人迹。 那么,如果没有人迹出现过,怎么会有瓦片这种东西? 看这瓦片上的残痕,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有瓦片这种人造物,说明这个山谷,是有人类居住过的。 说不定,就是千年前的南陌国,坐落在这个山谷中。 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外力,才覆灭? 心中分析到这,连笙望了望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好像好多地方,都是断层的样子。 这表明……以前这一带,有过地震? 莫不是千年前的南陌国之所以覆灭,是因为遇上了一场地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代表南陌国的宝藏,就埋在这片山谷的地下? 只要找到南陌国皇宫的确切地点,那就是宝藏被埋的地点了。 分析到这,连笙心情大好,“呼,捋顺了。” 赫连璞玉不知从哪找到的蕉叶,捧了一些水过来。 见连笙心情大好,不禁问:“想通什么了,心情这么好?” 连笙笑嘻嘻问:“连玉,你想知道吗?” 赫连璞玉笑了笑,满目宠溺,“你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 说着,他把手中的蕉叶送过去,“来,先把水喝了,走了半天了,你还没喝过一口水,小心中暑。” 连笙盯着蕉叶上的水,眼底掠过一抹精光,“我想你像早上那样喂我水,可以吗?” 赫连璞玉微怔,旋即利落地喝了一口蕉叶上的水。 看到他那么爽快,连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撒娇:“连玉哥哥你怎么那么听话呢,我怕我会上瘾,我还是自己喝吧。” 怕等下她又浑身发软,还是认怂吧。 说着,连笙捧过蕉叶,把上面的水全喝光了。 只是刚抹了一下嘴巴,男人突然就捧住她的脸,强行把嘴里的水,灌了她口中。 完事后,男人摸摸自己的爱宠一样摸摸她的头,“傻丫头。” 连笙捂住嘴,傻乐起来,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抽了,脱口而出:“连玉哥哥,要不我们在这里做了吧?” 反正迟早要成为他的人,早奉献晚奉献的事情而已。 如果早点,他们还能多尝几次甜头。 晚点的话,就没那么美妙了。 与其在望月轩担心别人会出现影响好事,这个山谷没有第三个人在,他们想怎样都行,不是吗? 连笙越想越兴奋,直接在石头上站了起来。 而此刻,男人是站在石头下边的,刚好她的高度,很合适他搂住她的腰。 她直接挪过去,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低头看着男人俊美的五官,越看越想啃。 明明没有喝醉,她看他的眼神,却迷离沉醉一发不可收拾,“连玉,你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 初到这个年代那会,她一看到他就流鼻血。 现在她严重怀疑,当初并不是她身体有病,看到他,才流鼻血。 分明就是看到他长得帅,才流鼻血! 赫连璞玉这时搂过她的腰,仰视着她,轻柔一笑,“在我眼中,我的笙儿又何曾不是最好看的?” 连笙嘻嘻一笑,“我真好看吗?” 赫连璞玉不假思索:“是的,天下第一美人。” 连笙呵呵一笑:“夸张了。” 这时,男人的手,掠过了她领口的衣物,眼神变了,微喘着气,低声问:“确定吗?” 连笙非常肯定地点点头,给出答案,“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得到她的答案,男人直接打横抱起她,往远处溪流边那块草地走去。 直到被男人轻轻放在草地上,连笙紧张兴奋之下,额头渗出了一些汗水,“呃……好热的天气啊,在水里呆着会不会……” 男人听懂她的意思,又轻松地抱起了她。 没过多久,俩人就已经面对面泡在了水里。 水,没到了他们的肩膀。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连笙突然很紧张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纠结了一番,才弱弱地向男人开口:“会不会……怀上?” 她如今正是搞事业的时候,要是怀孕了,女儿身暴露,还搞个毛线视野。 赫连璞玉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问:“笙儿,你相信我吗?” 连笙点了点头,“信。” 如果不信,她不会告诉他,她是未来人,以及李莲生是皇室公主这个事情。 如果不信,她不会用他的钱,去经商。 如果不信,她不会告诉他,她拿到过一张与南陌国宝藏有关的藏宝图。 如果不信,早上更不会让他抱着她,一起跳下悬崖…… 赫连璞玉笑了笑,“信我,就不用怕。” 听了他的话,连笙顿时无所畏惧了,“好,我做好准备……”了!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把她的身子,揽入了水里面…… 响午,骄阳似火。 山谷间的溪流,溪水潺潺。 鸟叫声时不时在林中传来。 那溪流一角的水面,时不时有波纹荡漾开来…… … 转眼,入夜。 青云寺山脚下。 张云玄实在等不了了,“二位哥哥,你们不去,我自己一个人上去!” 说罢,直接朝山上走去。 疾焱和刀奕相视一眼,没有任何行动。 与此同时,山谷中,一悬崖底部的一个岩洞内。 赫连璞玉生了火,与连笙正围坐在篝火旁。 连笙依偎在他怀里,看着火光,讲述着南陌国宝藏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从土匪头子提供的那份藏宝图来看,如果藏宝图是真的,南陌国遗址,应该就在这一带的山谷下面填埋着。” 赫连璞玉搂着她的身子,他的外衣,是盖在她的身上的。 连笙脖颈上浅浅的红痕说明了,她今天,已经正式是赫连璞玉的女人。 “如果你怀疑南陌国的宝藏在下面填埋着,倒是可以找人来挖挖看,如果真的有,那这笔宝藏可以帮你不少忙。”赫连璞玉说。 连笙微微探头望了望他,惊讶的语气道:“连玉,你从来没想过要这笔宝藏吗?” 赫连璞玉笑了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我本身富可敌国了,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而且,我又不干涉朝政,更不需要那么多钱财。” 连笙羡慕出声:“真好,你现在完全可以随性所欲的生活了。” “但是一天娶不到你,我一天都不安心。” 连笙一怔,随即坐起身,转过身,面对面坐在男人身上。 她的衣服还在烘烤,她一直起身子,赫连璞玉盖在她身上的外衣,便下滑了一些。 看到她的样子,赫连璞玉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 连笙直勾勾望着他,笑意迷人,“这么想娶我?” 赫连璞玉不假思索:“是,以前很想,从今以后更想。” 连笙笑眯眯问:“是觉得我很好吃吗?” 赫连璞玉宠溺地笑了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对,不过这是其中一点。” 连笙甜甜一笑,“那我尽量把我的身世处理好,嫁给你!” 说完,她倾身过来,抱住了男人。 “笙儿,我想……” 感觉到男人的意图,连笙轻应一声,“好,我都依你,不累。” 赫连璞玉:“……” “我想跟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始终站在你背后,支持你,保护你,替你撑腰。” “……” 连笙一阵尴尬,她还以为,这个男人又想要了,敢情是她误会了。 过了一会,连笙问:“他们三个等不到我们,会不会杀上青云寺?” 赫连璞玉:“张云玄可能会,刀奕和疾焱不会。以他们的内力,方圆百里外有无危险,他们听得出来。” 连笙一惊:“这么厉害吗?” 赫连璞玉:“天楚一流的高手,肯定厉害了。再说了,有我在你身边,他们二人很放心,毕竟都跟我交过手的。” “连玉,为什么你的武功会那么高呢?”连笙颇为好奇地问。 赫连璞玉笑道:“天赋异禀吧,看到那些武功秘籍,我自己能领悟出来,根本不用苦学多练。每年我那些手下都找很多武功秘籍回来给我看,看多了,自然武功就比别人厉害一点。” “好厉害哦!” “没你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 赫连璞玉认真地指出连笙的优点,“你会算命,会破案,会经商,会画画,会口技,会……” 连笙突然打断他,问:“会什么技?” 赫连璞玉没领会到她突然咋呼的原因,“就是你能模仿别人的声音,就像上次你模仿沈老将军跟大将军说话那样,我觉得特别厉害,是我学不来的。” 连笙“哦”了声,“我还以为你说那方面。” 感觉到她话里的一丝失望,赫连璞玉皱了皱眉,“哪方面?” 连笙忍住笑说:“没事,不重要。” 就这样,俩人在岩洞里面,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因为赶着回衙门,连笙就没有去找其他出口了。 赫连璞玉利用随身携带的武器软飞丝,戴着她平安从悬崖下面,回到了悬崖上。 再从另一面的山背,下了山。 等他们回到青云寺山脚的时候,疾焱和刀奕一看到他们,一个立马从树上跳下来。 一个从马车上下来。 二人异口同声说:“公子,主子,你们终于下来了。” 连笙望了望周围,问:“老张呢?” 刀奕下巴朝马车扬了扬,“马车里睡觉呢,昨天晚上找了你们一晚上没发现你们,今天傍晚,才从山上下来,困得睡着了。” 这时,张云玄忙从马车里赶下来,“主子,你终于回来了,卑职还以为……” 连笙好生说:“老张啊,以后凡是连公子在本官身边的时候,你都不用担心本官的安危,知道吗?老刀老疾他们呆在哪,你就跟着他们。” 老刀老疾? 此刻,刀奕和疾焱都沉默了。 … 下午,连笙等人才回到城中。 连笙没有回望月轩,而是直接去了衙门。 赫连璞玉则在入城后,跟她分开了,他回了望月轩。 两三天没出现在衙门里了,她要看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还好,衙门里的都是小事情,薛桓可以处理。 傍晚时分,连笙跟张云玄说:“走,老张,本官陪你去风月楼找你家陈陈姐姐,顺便跟她商量些事情。” 张云玄脸色一红,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主子,姐姐她不知道我……” 连笙:“那更有必要跟她说清楚啊,她要是介意年龄,主子我当你的说客,说服她接受你。” 第178章 没有她家连玉哥哥强 连笙和张云玄来到风月楼门口。 因为前几天被封控的原因,导致风月楼两三天了,都没有客人敢到这里找姑娘。 小乖和一众姐妹在一楼大堂干坐,叹气的叹气,摇扇子的摇扇子,全都有点萎靡不振。 连笙一进来,姑娘们看到她,都蜂拥过来。 有的叫连笙大夫,有的叫连笙官爷。 跟在连笙身后的张云玄,微微瞥了一眼周围,想寻找张陈陈的身影。 “大夫,多亏您,您看,奴家手上的疹子,都不见了呢。” 小乖来到连笙跟前,撩袖子,把白皙的手臂扬给连笙看,并感激地说道。 连笙观察了一眼,欣慰地笑了笑,“好了就行。” 这说明她和师父赛天英制作的解药,效果非常理想。 也多亏师父和她那位师侄、以及小高,这些日子日夜赶制解药和消毒水,才把传染病控制、消除得那么快。 “你们老板娘呢?”连笙问。 小乖说:“在楼上房间里呢,这两天没客人,妈妈一直在发愁。我们风月楼人多,要不少银子养活,没生意,妈妈怎么开心得起来。”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 说着,连笙给张云玄一个眼色,然后上楼了。 二人没一会功夫,就站在张陈陈的房间外。 房门没关,张陈陈正坐在房间里的饭桌边,对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我先进去看看她,你一会再进来。” 对张云玄说了句,连笙便走入了张陈陈房中,面带微笑迎上去,“陈陈姐!” 张陈陈侧头一看是连笙,又惊又喜:“哎哟官爷,是您呀,老妇还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您了。” 一听到这“老妇”二字,连笙就感觉有点别扭。 这张陈陈没生过孩子,本来也保养好,才三十出头,看着也不像老妇啊! 而且和小几岁的姑娘比,也不输。 “姐呀,你别把自己叫老了,你还未成亲呢,叫啥老妇?” 张陈陈尴尬一笑,“官爷,老……” “嗯?”连笙故意不悦皱眉。 张陈陈干笑一声,改了口:“我……尽量。” 连笙眉头舒展,“这才对嘛。” 张陈陈示意道:“官爷请坐。对了官爷,您怎么来了呢?” 连笙坐下后,道:“来看看你们身上的病都痊愈了没有,二来,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过吗,回头会再来找你,聊点合作的事情。” 张陈陈不解问:“合作?官爷这是何意?” 连笙直接说明来意,“就是,我想和陈陈姐一起合作,管理风月楼,将来所得利润,五五分。” 听懂连笙的话后,张陈陈愁眉苦脸道:“官爷,自从解封后,这两日都没有客人来,这往后,也要倒贴钱养着楼里的一帮人,长此下去,别说五五分,我也没有得银子再养活大家。” 连笙知道张陈陈担忧什么,无非就是客流量。 “姐你放心,那些不用你操心,你尽管按我说的做,并打理好楼里的事务就行。 一旦我加入进来,会重新装修风月楼,优化服务内容,并大量招人进来。 还有就是,只要广告打得好,不怕没有生意,怕就是到时候生意太好,忙都忙不过来。 至于服务内容,唱歌跳舞、卖,必不可少,根据客人需求丰富内容吧。 将来上河县会越来越多人,寻欢作乐的人也多,这个时候打造风月楼,扩大知名度,将来才能成为上河县名气口碑最好的风月场上。” 连笙说了这么多,张陈陈全程是目瞪口呆看着她。 对连笙的话,完全是半懂半懵,又惊又意外。 连笙笑了笑,伸手过去,把张陈陈张成鸡蛋型的嘴巴合起,笑眯眯问:“怎样姐?信任我吗?信任我就跟着我干!” 张陈陈回过神后,说:“官爷,您是衙门之人,能对风月楼做主吗?县太爷没有意见?官爷方才的话,老……我也听不太懂。” 连笙:“现在听不懂,以后我会慢慢解释的,并教你如何做的。” 她已经想好了,把风月楼打造成夜总会那样,同时再把传媒这块合并进去。 双向经营。 多包装几个颜值和才艺并存的花魁出来,吸引全天下的有钱人、风流雅士靠近。 连笙微微瞥了门口一眼。 这会,张云玄还站在门侧呢,恐怕心里已经安耐不住想要见到张陈陈了吧。 她还是趁早聊完,腾出空间给这俩人。 “姐,你上次下药弄晕的那位公子,你还记得吗?” 张陈陈脸色一红,又心虚又尴尬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官、官爷,您就别提了,那次事情,是……是一时冲动犯的错,我……都不好意思再想。” 连笙笑问:“你不是喜欢那位公子吗?我感觉那位公子,也喜欢你。” “啊?”张陈陈一惊,“怎么看出来的?” 连笙分析道:“你下了药,睡了人家,但是第二天你醒来的时候,人家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对吧?” 张陈陈点点头,“对,可是这怎么看出来,那位公子对我有意思?” 连笙:“如果那位公子对你没有意思,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轻薄他的人,而不是让你继续睡,他默默离开。这恰恰说明,对方对你有好感,才舍不得下手。” 听她这么一解释,张陈陈心中宽慰了一些,“他没怪我就行,这些天,我一直在为这件事自责。” 连笙神秘兮兮一笑,道:“如果……那位公子忽然又回来找你了,你会跟他成亲吗?” 张陈陈受宠若惊:“我都这把年纪了,哪敢有这种要求。” “我不介意。” 忽然这时,张云玄走到了门口中央。 张陈陈抬头望去,看到是自己前些日子轻薄的男子,顿时呼吸一窒。 连笙看看张云玄,又看看张陈陈,笑着说:“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退出了房间,并把张云玄推进了门内,顺势把房门关上。 张陈陈没敢注视张云玄的眼睛,眼神心虚得四处闪躲,“小公子,很抱歉,那晚的事情……” “姐姐,我是云玄。”张云玄淡淡开口,眼神忧郁。 张陈陈看向他,眼睛一瞪,满脸惊讶。 那晚她就觉得得这名男子,有点像她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张云玄。 只是不敢确定。 但是,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喜欢这名男子。 她一直以为,当年闹灾荒弟弟失踪后会饿死,早已不在人世,如果眼前的男子就是弟弟…… 想到这,张陈陈眼眶一热,又惊又喜,哽咽出声:“云玄?真的是你?” 张云玄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对,是我。” 张陈陈僵在空气中的手,怎么也不敢抱住张云玄。 她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的行为,就满心愧疚,“怎么会是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早知道……” “我心悦你,姐姐!” 张陈陈:“……” … 在楼下等张云玄的时候,连笙一直在欣赏小乖的美貌。 这小姑娘,生得很标致。 “小乖,过些日子,给我当模特好不好?” 和欧阳天临经营的服装厂,第一批服装差不多赶制出来了。 她需要举办一个大型活动,推广服装。 到时候,需要身材脸蛋过得去的年轻人当模特,穿他们服装厂的衣服走秀。 普通家庭的女子,是放不开的,所以只能找风月场所的姑娘当模特。 另外,男模也不可或缺。 小乖胆子大又会说话,关键长得很标致,人也放得开,到时候,女模队长,就让小乖当得了。 小乖好奇问:“大夫,什么叫模特?” 连笙指了指那个舞台,耐心解释道:“就是穿很漂亮的衣裳,在台上走一圈,把你的身姿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小乖问:“大夫,这么做,有什么用?” 连笙:“肯定有用的呀!到时候,我找你,再告诉你怎么做。哦对了,” 想到还关押在大牢里的那个病毒携带者,她向小乖打听起来,“小乖,你还记得,你前些日子服侍过的那位来自大燕国的客人吗?” 小乖想了想,点点头,“记得呢,是从大燕国青桐县过来的。” 提及那位客人,她的脸色不禁染上了一层红晕,面带羞涩道:“大夫,不瞒您说,那个人,那方面挺不错的。” 连笙:“……” 就说这小乖放得开吧,这种私密话,也敢跟她一个“男”的透露。 连笙饶有兴味地聊了起来,“是吗?有多不错?” 肯定没有她家连玉哥哥强! 小乖难为情地笑了笑:“反正就是不错,奴家挺喜欢这样的客人,那位客人还说,以后会回来给奴家赎身呢,让奴家千万别被其他客人给赎走了,等着他回来。” 连笙诧异,“他真这么跟你说过?” “对啊,奴家觉得那位公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时,张云玄姐弟俩从楼上下来了。 张云玄说:“主子,卑职的事情已处理好,可以护送您回去了。” 张陈陈看了看连笙,又看向张云玄,惊讶地问:“云玄,你跟这位官爷,你们……是主仆关系?” 张云玄介绍道:“对了姐姐,忘记跟你说了,这位是我们上河县知县大人,以后我会一直在大人身边,为大人效力。” “知县大人?!” 众人惊呼,包括小乖、张陈陈在内。 一开始都以为,真的只是衙门的一名捕快而已,没想到……竟然是深受他们上河县子民爱戴的县太爷! 这一瞬,张陈陈才发现,他们上河县的父母官,到底长得怎样了,俊不俊美了…… 想到上次自己还亲口向县太爷打听县太爷的容貌,张陈陈满脸尴尬,“大人,老妇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是……” 连笙不悦蹙眉,“不久前怎么跟你说来的?” 张陈陈干笑一声,弱弱地纠正自称:“……民女知道了。” … 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饶有兴味的聊起了张云玄和张陈陈的事情。 “老张啊,我从你姐房间出来后,小半个时辰都不到,你就从楼上下来了,你不行啊,要不要主子我去医馆给你开些补药?”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张云玄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听不懂。 马车外,张云玄的脸色恐怕又烫又红,但夜路光线不太亮,脸色不明显。 “主子,卑职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行,我和姐姐压根没有……” 张云玄为自己狡辩,只是越说,越害臊,后面直接没了他的声音。 在主子离开姐姐房间后,他和姐姐讲了他这些年的经历,仅此而已。 怕主子在楼下久等,他跟姐姐大概讲了一下,就下楼了。 根本不是他不行! 连笙笑了笑:“老张,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这不怕你打瞌睡嘛,跟你讲会话。” 这两三天,老张因担心她的安危,睡得少,别等下马车赶着赶着,睡着了。 “主子,昨晚卑职到青云寺内询问了方丈,他们都说您和连公子早上下山了,为何今早才到山脚?这一天一夜的,你们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危险倒是没有,就是找到宝藏了,另外跟男朋友…… “呃……迷路了,去了悬崖附近呆了一晚,白天才找到下山的出口。” 连笙语气有些心虚地敷衍着张云玄。 … 回到望月轩,在书房里跟欧阳天临谈了半个时辰服装厂的事情后,连笙就回房了。 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几次睡不着。 实在睡不着,就穿好衣物,去了赫连璞玉的院子。 赫连璞玉正一个人在院子里喝茶。 大老远,连笙就闻到了茶香。 “连玉,大晚上的,你喝什么茶呢,不怕睡不着?” 连笙跑过来,在赫连璞玉对面坐下。 赫连璞玉轻轻笑了笑:“这是安神茶,正因为睡不着,才喝。怎么跑来找我了?这个时辰,你一般都睡下了。” 连笙双手撑腮,嘟囔道:“别提了,今晚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失眠了? 这丫头平时都躺下即睡,很少有失眠这种情况。 赫连璞玉低头想了想,抬头时,柔柔一笑,道:“要不,我陪你做些容易让你睡得着的事情?” 容易?睡得着?的事情? 连笙眼睛顿时一亮,耐人寻味的望着赫连璞玉,“可以呀,很乐意!” 第179章 又当爹又当妈 我懂你意,你知我想,就这样,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今晚都没有失眠了。 连笙这一晚,待在赫连璞玉的院子里,没有离开过。 第二天早上一起用早饭的,还有欧阳天临。 欧阳天临无意间瞥到连笙的脖颈上,有一道红痕,不禁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李大人,近来有喜?” 连笙一头雾水,“欧阳兄,此话怎讲?” 欧阳天临:“我感觉大人今天气色不错,肯定是最近心有意中人了吧?” 额! 连笙心虚又有点紧张偷偷瞥了赫连璞玉一眼。 赫连璞玉却一脸淡定。 欧阳天临笑问:“不知是哪家姑娘有此福分,能得到了李大人的青睐?” 姑娘? 连笙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兄想歪了就好啊! 她朝欧阳天临笑笑,“欧阳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欧阳天临拍拍胸膛,“好歹在下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呢。” 说到这,继续八卦,“不知李大人的意中人,是城中哪户人家的千金?” “呃……她是……”连笙支支吾吾起来,一时没想到怎么敷衍这个事情,就随便拿了个人出来挡剑,“她呀,叫小乖。” “小乖?”欧阳天临似是知道是谁,大吃一惊。 他的反应,把连笙吓到了,“怎、怎么了?欧阳兄认识?” 这欧阳天临自从有了涟漪姑娘后,就从来没逛过风月场所了,应该不认识小乖吧? 而且风月楼只是小地方的青楼,恐怕欧阳兄也看不上。 看不上,自然不会靠近。 不靠近,自然就不知道小乖是谁了。 欧阳天临问:“风月楼的那名叫小乖的姑娘?” 连笙一惊,靠,这家伙,还真认识小乖! 完了,知道她的意中人是个青楼女子,欧阳兄肯定会看不起她鄙视她吧? “对、是小乖,欧阳兄怎么认识?” 欧阳天临说:“她是我家涟漪的远房表妹。” “……” 连笙嘴角抽了抽,心中感慨这个世界可真小。 欧阳天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这件事。” 想不到什么,他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李大人啊,虽然我不应该看不起我夫人的表妹的出身,毕竟,我夫人曾经也是青楼女子,但是,大人您这般优秀,应该找个出身不错……” 连笙打断他,“本官觉得,小乖很对本官的胃口,已经看不上其他姑娘了。” 既然已经让对方误会了,那她的意中人,就暂时由小乖当着吧。 “可是李大人……” 欧阳天临还想劝说的,但忽然想到什么,顿时豁然开朗,“那在下祝李大人和我夫人的表妹白头偕老,永远恩爱。” 连笙:“……” 这人……脑子抽风了? 怎么前后态度反差这么大? 欧阳天临暗暗得意一笑。 对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小乖是他夫人的表妹,表妹嫁给了李大人的话,那李大人和他不就是亲戚关系了? 他巴不得如此优秀的李大人当自己的亲戚呢,他还劝李大人找别的姑娘干什么。 … 回到衙门,处理了一些衙门的事务后,连笙就去大牢看那个携带传染病的人了。 病人被关在偏僻独立的地牢里。 走近一看,连笙发现,居然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帅小伙。 服用过解药后,男子脸上的疹子,基本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的印子。 男子正坐在角落里,面对这样的环境,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害怕,一脸气定神闲。 他看到有人来之后,微微抬了下眼皮看过来。 但看到是个穿着官服的年轻官员,男子愣住了。 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官员似的,有些好奇。 男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连笙见对方并不怕她,也没有表露出一丝胆怯,眼底掠过欣赏之色。 这种场合都如此淡定,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连笙微微笑了笑,开口:“这位公子,关了你三四天,得罪了。” 男子感到惊讶。 居然向他道歉? 这名官员……脾性这么好的吗? 男子走了过来,可能是突然想到自己身上有病,不想传染给连笙,靠近了牢门后,又退后了两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就凭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又让连笙眼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 这是个好人呐,居然怕传染给她,特意保持了距离。 既然是好人,那她的态度,当然也会很好。 连笙态度真诚地问:“公子怎么称呼?” 男子不卑不亢回道:“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倾字。” 顿了顿,他好奇问:“大人怎么会向在下道歉?照那天逮捕到在下的那些捕快透露,是在下把身上的病,带给风月楼的姑娘,因此病情扩散。大人身为县官,应该痛恨在下才会吧?” 连笙笑了笑,态度温和地解释道:“陈公子是无心的,本官怎么会痛恨于陈公子呢。” 发现病情那天,她询问过师父赛天英关于这种传染病的情况。 这是非常罕见的一种传染,出现的可能性极小,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才能生产出这种病。 师父提到,携带者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服用过一件罕见的草药,这种草药的药效会存留在体内长达一年。 但是,这种草药有破坏阴阳体质的作用。 如果跟一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人结合,药效改变两人的体质,会催发出一种有传染性的皮肤病。 这种病,虽有几天的潜伏期,但爆发得快。 一旦出现症状,不出几天,全身就爬满疹子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小乖就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身的人。 巧不巧地,两个两极化体质的人,睡到了一块,有一个还服用过罕见的烈性草药。 那么,服用过草药的那个人,便成了携带者。 如果不服用解药,携带者身上的病一旦激发,就会在极短时间内,疹子遍布全身,还奇痒无比。 唯有长时间泡温泉,才能压一压身上的痒感,但无济于事,根本没法根治。 消停两天,又会继续痒得不行,会让携带者迟早崩溃得想轻生。 这种集天时地利人和才造就的病,恐怕当事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怎么会责怪这位陈公子呢。 他也是无心的。 陈公子是大燕国人,为她上河县的美食而来,在她上河县消费,那就是他上河县的尊贵客人,更不应该责怪。 她上河县能不能发展起来,还得靠这些外地客的贡献呢。 陈倾微惊:“大人怎么知道在下是无心的?” 连笙解释道:“因为这种病不是想发生就能发生的,需要……” 这种病,对方还是不知道的好,还是别说了吧。 连笙改了口,“陈公子就不必多问了,本官说公子是无心的,便是无心的。” 说到这,她示意一旁的狱卒,“把牢门打开。” 然后又吩咐站在另一边的张云玄:“老张,给陈公子一笔银子,当做是补偿给陈公子的精神损失费了,毕竟关了陈公子几天,怪不好意思的。” 张云玄是连笙的贴身会计,如今财政大权就掌握在他手中。 张云玄听了连笙的话后,自袖口里掏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递给陈倾。 陈倾看了一眼那锭银子,眼里没有半丝心动。 他对连笙说:“大人不必给,虽然在下是无心把病带出来,但毕竟是从在下身上传出去的,没给上河县添乱,在下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能收大人的银子。” 连笙却说:“陈公子不是想要赎走我们风月楼的小乖姑娘吗?想必这锭银子够赎身了吧?如果不够,本官让我的账房先生回去跟老板娘美言几句,让老板娘通融通融,便宜点把小乖姑娘给你?” 谁想要带走小乖姑娘,得经张陈陈的同意。 张云玄是张陈陈相好,张陈陈肯定给面子。 陈倾惊讶,“大人还知道这事?” “小乖姑娘亲口所说,本官当然知道。” 陈倾低下了头,有所顾虑,“在下对小乖姑娘一见钟情,非要赎走小乖姑娘不可,但不是现在。” 连笙不解问:“为何?” 陈倾犹豫了一下,才说:“在下还要回家中一趟,处理一些私事,处理完,才能来赎走小乖姑娘。” 他有个未婚妻。 婚约到期了,但女方家一直不肯成婚。 前段时间,更是希望他们家单方面悔婚。 他与未婚妻从小指腹为婚,但听说未婚妻家朝中有亲戚,想把未婚妻送入宫。 所以,逼他家悔婚。 这桩婚约,本该三年前就该履行了,结果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 来上河县之前,实在承受不住女方家的打压,把婚退了,但有一些礼金方面的事情,没有处理清楚。 本来他想来上河县散散心的,等回去了再收尾,没想到的是,对一青楼女子一见钟情。 此次回去,不仅要把婚约的事情处理好,同时,还有说服家里人,接受小乖姑娘。 也只有处理好这两件事,他才放心把小乖姑娘带回去。 所以……小乖要赎,但不是现在。 连笙没有强迫陈倾,“行吧,既然陈公子还有事情,那赎走小乖姑娘这件事,陈公子自己再安排吧,本官就不操心了,不过……” 她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了陈倾一眼。 看对方这份淡定,想必不是一般家庭出身之人。 那么,会愿意接纳小乖这种在风月场上求生计的女子吗? 陈倾:“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连笙:“那本官就说了,小乖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公子不介意?” “若是介意,便不会动赎走小乖姑娘的念头了,那晚更不会去碰小乖姑娘。” 陈倾的这番话,让连笙欣慰一笑,“看来,我们小乖姑娘是遇到对的人了。” … 在大牢外目送陈倾离开后,连笙回了衙门。 下午,她基本是在书房里呆着。 她拿出她的计划本,打开。 一打开,就又看到那份无字天书了。 连笙拿起无字天书时,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这本无字天书的材质,她始终摸不透是什么材料制作的。 上面隐藏的文字,她也找不到办法让它们浮现出来。 她拿火烧过,烧不烂,也熏不黑。 拿水泡过,也泡不烂。 用刀割过,刀都割钝了,天书也没有一丝划痕。 “这什么神奇材料嘛。”连笙对着手上这本无字天书,郁闷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把天书很嫌弃地丢一旁了。 她看向计划本,翻到最后一页,拿过毛笔,把上面的火星文字,给划了一下。 这两个火星文,是“藏宝图”的意思。 她这一划,也就表明藏宝图这个事件,告一段落了。 既然宝藏已找到,就不再是进行中的项目。 划了那两个英文单词后,连笙翻到其他页面,在“进行中的项目”的也页面底部,写上“三代医馆开分馆”这个项目。 写上这句后,把前面“给受灾村子盖房、建客栈”这两行文字,也一并划了一道横线。 历经四个多月,受灾村的房子,已经完工了。 在城中投建的客栈,近几日也完工了。 有赫连璞玉的护送队不断送钱过来,招到大批人手赶工,客栈建得很快。 不过,很多的材料,还得靠从隔壁的下河县,以及郡城运送过来。 不然,靠本地那点产出,根本不够用。 一会,合上计划本放入抽屉里,把无字天书塞怀里后,连笙就出门了。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自从收了张云玄这位天才算账大师,早上晚上赫连璞玉和左刚,已经不需要送张云玄到衙门了。 张云玄是贴身账房先生,每天他护送。 算账是他,车夫是他,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妈。 这次回望月轩路上,连笙躺在马车里,寻思着怎么破解无字天书。 如果北方部落那位已经圆寂的喇嘛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将来天下局势如何,她很想从天书上看看,将来的天下局势。 还想知道,能带领天楚再度走向盛世的,会是何方神圣。 回到望月轩,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连笙拿着无字天书在路过前院的时候,由于分心,一个不注意,“哎哟~” 等张云玄停好马车回来时,连笙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一边手里攥着无字天书,坐在大厅门口的石阶上,看着自己受伤的脚,疼得在吸气。 刀奕和疾焱二人神色慌乱又非常自责地蹲在旁边,一个在给连笙撒药粉,一个在撕身上的衣物,好给连笙包扎伤口。 第180章 得赫连者,得天下 “主子!”张云玄见状,飞快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 虽然受伤了,虽然很疼,但连笙没有责怪身边这三人,“哎呀,你们别紧张,也不用自责,是我没看路,不小心被树枝绊倒的。” 入秋了,今晚风大,院子里的树枝杈被吹断掉下来,没能及时被仆人发现并清理。 自从上次她在这里绊倒过一次脚腕脱臼后,赫连璞玉就在这里多挂了几盏灯了。 院子的光线其实完全能看清地面的,只是她顾着想事情,没看路。 而且一旦她进入望月轩的地界,刀奕和疾焱便无需再时刻跟在身边保护着她,只需在望月轩周边看护就行。 不怪他们保护不力。 不过听到她的叫声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已经很好了。 如果她在外面遇到危险,那这二人肯定不会让她有受伤的机会。 “是卑职保护不力。”疾焱一脸浓重,似乎都想好了怎么跟赫连璞玉请罪。 连笙:“都说了,你们不用自责,是我自己没看好路受伤的,不怪你们,一会,别把这个事跟你们公子提。” 要是赫连璞玉知道她受伤,还不得罚这俩人薪水。 涂了药粉,包扎好伤口后,连笙起身,尝试走了两步。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脱臼,走路不是问题。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后,连笙第一时间就是把手上的那本无字天书放一边,然后匆匆跑去洗手,清理手上的血迹。 自从穿越后,她的鼻子嗅觉功能格外的好,什么异样的气味,隔好远她都能闻到。 现在闻着这浓重的血腥味,她感觉胸口有点堵得慌。 清洗完手上的血迹后,府里的丫鬟都把热水准备好了。 等丫鬟出去,她尽量不碰到受伤的那只脚,简单地洗了个澡。 洗完后,穿好衣服,才想着去处理那本无字天书上面的血迹。 可是当她拿了抹布过来,打开无字天书,准备清理上面的血迹之际,发现无字天书内,已经浮现了一大篇黑色的文字。 连笙顿时惊得瞪大眼睛。 她左看看右看看,再用手抹了一下,确定上面的文字擦不掉后,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天呐,破解无字天书的方式,居然就是用血渲染。” 也顾不上抹掉那些血迹了,连笙赶忙丢下抹布,把无字天书完全打开,从右到左,心急地浏览起来…… 通篇也就七八百字,但是连笙看了好久才看完。 上面的每一个字她不放过,还分析出具体的意思后,再接着往下看,以至于看了很久。 之所以如此认真,就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看完后,她无比震惊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房中的某个角落,大口地喘着气。 有此反应,可想而知天书的内容,有多么让她出乎意料。 缓过神后,连笙放下天书,抬起自己的一双手,看了又看。 天书里的一段文字,在她脑海里浮现:她,以一双素手,统一了中原,成为了天下臣民拥戴的女皇 “我这个穿越人的终极任务,竟然是……统一中原,称帝?”连笙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 整本无字天书连笙看下来,总结出以下几大重要内容: 一、有位传奇女子,统一了中原四国,当了女皇。 二、女皇的名字,叫连笙。 三、天楚国会再度走向盛世,合并了另外三国,分别是大燕国、北晋国,东月国。 四、各国的罪人,分别都是谁。 北方那位喇嘛圆寂前,不仅预言到了中原四大国未来百年的兴衰,也把每个国家的罪人和伟人都给罗列在了天书上。 至于这些罪人如何祸国殃民的,天书上没有记载。 伟人如何力挽狂澜扭转局势的,也没有记载。 不过让连笙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在未来几年后,会是中原四国中的转折人物。 如此说来,她这个穿越人,并不是只是穿越到这个年代那么简单,她还要处理天下各国的矛盾,直到统一为止! “这是要我当……秦始皇那样?” 看着桌上那本天书,连笙突然觉得这本书好可怕,于是把天书拿起来,扔了好些远,“走你!” 扔的动作很可爱,但也很嫌弃。 她原本只想圆一个市长梦,从来没想过要称皇称帝。 结果这本破天书打破了她的计划。 本来她可以选择不信的,但是,人家写书人都预言出她叫连笙了,想不信都难。 不仅知道这个传奇女子叫连笙,还知道她从女扮男装当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平凡…… 奶奶个锤子,都预言得这么准了,让她如何不信? 虽然格外嫌弃那本书,但是,连笙最后还是把无字天书捡了回来,寻思着藏在哪里好。 不能让别人发现无字天书,知道她是未来的女皇,不然,各方势力的刀尖,都对准了她,到时候,即便赫连璞玉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对她的包围,他恐怕也护不了她周全。 另外,书末还有一句话让连笙无法忽视。 那位喇嘛最后提到:得赫连者,得天下。 也就是说,赫连璞玉是她的贵人,将来她能当上女皇,这个男人功不可没? 好像……说的也没错! 赫连璞玉是天下首富,各国都有赫连家的产业,人脉极广。 本身赫连璞玉也十分的聪明,人武功又高,有他辅助,她定能事半功倍。 所以,得赫连者,就能得到天下。 她如今有赫连璞玉在身边帮忙、协助,上河县经济才发展迅猛。 那么北方那位喇嘛提到的赫连,一定就是赫连璞玉了。 故此,这本天书,更不能让别人看到。 知道她是未来的女皇,她会有不测。 发现得到赫连璞玉能得到天下,赫连璞玉也会遇到很多麻烦。 天书,既然毁不掉,那就得藏好了。 可是藏在哪呢? 连笙看着她的房间,纠结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把天书藏在哪个角落。 思来想去一番,把天书夹在了枕头下,就离开房间了。 天书里的内容太让她惊讶了,还没完全消化完呢,她想去找男朋友压压惊。 到了赫连璞玉的院中,远远就看到刀奕和疾焱跪在赫连璞玉旁边上,而张云玄则是站着,赫连璞玉正一脸平静地坐在石凳上品着茶。 看到那一幕,连笙惊了惊。 那几人是要干啥呢? 不会是她被树枝绊倒的事情,被赫连璞玉发现了吧? 所以,这会是在问责吗? 连笙走过来,心虚的看了刀奕他们一眼,假装不知道发生了,在赫连璞玉对面坐下,“连玉,这是怎么了嘛?” 赫连璞玉瞟了旁边的三个护卫一眼,语气慵懒地开口:“他们三方才向我请罪,说是对你保护不利,李大人,可有这事?” 虽然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但看似随意,却莫名让连笙紧了一下心。 她呵呵傻笑一记,撒谎:“才没有的事,本官很好呢。” 真是她自己绊倒的,不怪这三护卫。 “保护不力就是保护不力,卑职甘愿受罚,请公子处罚。”疾焱挺直身板道,语气刚毅有力。 刀奕可能是害怕受罚,有些紧张,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卑职也甘愿受罚。”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赫连璞玉望向连笙,眼神幽幽问。 连笙干笑一记,“呵,其实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赫连璞玉沉了口气,随即淡漠出声:“每人扣一千两,体罚免了,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刀奕和疾焱异口同声回了句,然后都彼此松了口气,就退离了院子了。 他们走后,连笙望向张云玄,愣了愣,“老张,你还有事?” 张云玄也愣了愣,有些呆萌,“连公子还没罚卑职呢。” 赫连璞玉出声:“你不归我管,无需我罚。” 连笙微惊,所以说,这就是她刚才为什么看到张云玄不和刀奕他们一起跪的原因? 实则是,张云玄是她的人,赫连璞玉无权责罚? “不罚你,下去吧。” “多谢公子,那卑职就不打扰您和连公子说话了,卑职告退。” 张云玄走后,赫连璞玉态度一软,“疼不疼?” 连笙摇摇头,笑道:“不疼,真的只是擦破皮而已,又不是要命的伤。再说了,是我不小心在前院摔倒的,与他们无关,不用责罚。” 赫连璞玉:“没想责罚,但他们不领罚,心里过不去。也好,通过这次,下次他们对你的保护力度,也会加大许多。” 连笙耸耸肩:“好吧,既然他们是自愿的,那就随他们了。” 赫连璞玉倒了半杯茶,送到了她面前,微微笑了笑,问:“今晚还会失眠吗?” 嗯? 连笙眸光一转,饶有兴味地回道:“那看你咯赫连公子,你说失眠,那我就是失眠了。” 赫连璞玉忍俊不禁,这丫头,居然听懂了他的画外音。 … 次日早上,连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 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赫连璞玉的院子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喝了两杯茶后,脑子就有点昏沉沉的。 大概是安神茶起疗效了吧。 睡着后,赫连璞玉就把她抱回了她的院子里。 没碰她,想必是顾及到她脚上有伤。 醒来后,下床之际,连笙发现,自己脚上的伤口,居然被人重新包扎过。 而且,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把伤口处理得这么好,一看就是她那家连玉哥哥亲力亲为才有的成果。 想到赫连璞玉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连笙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回到衙门后,连笙直奔书房,就改造风月楼的项目,做了一个详细的方案。 她想把风月楼重新装修,改造得更加美观,至少要把原有的那份俗气,给去掉,让客人进来看到的第一眼,不会觉得这里只是可以嫖那么简单。 不仅可以找姑娘,也可以看才艺表演,三天一小节目,五天一大节目,让风月楼,每天都热热闹闹。 当然,招收的姑娘,也可以选择卖身,或卖艺,她风月楼不强迫,自由选择服务的项目! 忙活到中午,风月楼的方案连笙还没有弄完。 不过她没有继续弄了,中午在衙门里,陪同李星山夫妇吃饭。 莲庭在私塾吃的,中午不回家,一家四口,只有他们三人一起吃。 用饭期间,李星山忽然提到了青空方丈,“生儿,有个事情,爹一直忘记跟你提了。” 连笙边吃边问:“父亲,何事?” 李星山:“就是这次咱们来江陵郡,爹是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指引。” 神秘人? 连笙夹菜的手顿了顿,李星山提的,应该就是青空方丈了。 李星山继续道:“也就是那个神秘人来书信,告诉我,如果不离开大家族,你的皇女身份一旦被发现,全族都有可能受到牵连,你也可能会被带回去,被当成灾星处置。 为了全族人和你的安危,爹只好听信那人,故意得罪了你祖母,一家四口被逐出了家门。 爹也根据那人的话,来到了江陵郡安顿。 这段时间以来,爹经常与那神秘人讲讲你在上河县所做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坏事。” 连笙听完后,摇摇头,“父亲,没事,您说的这些,孩儿早已经知道。” 青空方丈都已经跟她提过了。 李星山一惊:“你都知道了?生儿,那人找你了吗?” 李张氏忙问:“孩子,那人有没有为难于你?娘就是怕,那人会用你的皇女身份,威胁你做不利于你的事情。” 连笙放下手中的碗筷,握住李张氏的手,耐心的语气对二人说:“父亲,母亲,孩儿如今会明辨是非,会权衡利弊,会懂得保护自己,你们不用担心孩儿所做的事情,你们只要知道,孩儿不管做什么,都会以咱们一族人的安危为首,绝不让别人,害到咱们。” 李张氏甚是欣慰的笑了笑,“知道了,爹和娘,也尽量不给你添负担。” 忽然想到什么,李张氏又道:“对了生儿,有件事,你前几天不在衙门,没能第一时间通知到你了。” 连笙问:“母亲,什么事?” 李张氏:“你去南城外那天,你宫伯伯来上河县找你爹叙旧来了,顺便想看看我们过得好不好,他也挺想念庭儿的。只是那天你出去了,没能见上他们父子俩。” 连笙皱了皱眉,宫伯伯?父子俩?郡城宫家父子吗? “母亲,是郡城宫家老爷,父亲那位好友吗?” 李张氏点点头:“对。你宫伯伯还跟我和你爹,说了个好消息。” 连笙有些好奇:“什么好消息?” 这次,说话的是李星山:“你宫伯伯说,你七哥,被朝廷选中,代表天楚的选手,年末去大燕国参加诸国以文会友的联谊盛宴。” 第181章 脚好了,但又失眠了 连笙一惊:“七哥被选上,代表天楚去大燕国参赛?” 这就离谱了呀,他们李家同时两个人上。 她也是被那个东方先生选上,让作为猜谜选手,去参加诸国的以文会友盛宴。 如果庭儿的七哥李莲祺也去,那么到时候,必定会在宴场上照面。 到时候,恐怕很多事情,也都瞒不住了。 比如自己当官的身份。 “对啊,此事千真万确。”李张氏说。 李星山道:“你宫伯伯前两个月,去了趟天都探亲,碰到了你七伯,就随口提起了这个事情。 因你宫伯伯跟我交情不浅,特意来上河县跟我提了这个事。 同时你宫伯伯也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挂念家里面,上次去天都,特意打听了一下咱们家里的事情。” 连笙问:“家里可好?” “唉。”李星山叹了口气,“你宫伯伯说,你祖母思念你们心切,都病了,更后悔一时冲动,把咱们赶出家门,她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就希望咱们回去。” 连笙轻声安慰道:“父亲,您也别太难过,有七位大伯在家里照顾着奶奶,奶奶不会有什么事的。” 莲庭的奶奶,如今的李家当家主母,一共生了八个儿子,李星山是最小的儿子。 八个儿子,除了李莲生这个养女外,还有十五个孙子、孙女。 如今李家还未分家,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面,每天挺热闹的,有这么多儿女儿孙照顾着,不可能会有什么事。 不过在李家的时候,除了李星山夫妇对李莲生表现得很“冷漠”外,其他家里人,待李莲生还是挺好的。 李星山叹气:“也只能这么想了。” … 和李星山夫妇用完午饭后,连笙回房睡了会,就出门了。 她要去三代医馆,跟师父师侄他们商量一下开分馆的事情。 坐马车去医馆的路上,连笙坐在马车里在想,七哥李莲祺应该是代表琴手,去参加诸国的以文会友盛宴。 在李莲生的记忆中,七哥李莲祺,可是位琴师,在天都,名声很大的。 不说天楚第一琴师,天都第一琴师绝对称得上。 还有就是李莲祺的长相又颇为出众。 虽然赶不上赫连璞玉,但是在她心目中,绝对是第二个美男子人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笙还没有从李家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到马车停下了。 张云玄的声音这时传进来,“主子,三代医馆到了。” 闻声,连笙撩开帘子走出来。 怕她跳下来,牵动脚上的伤口,张云玄伸手过来,“主子,慢点。” 连笙很欣慰,都不需要提醒,跟班就行动起来了。 不错,有眼力劲。 搭着张云玄的手,下到地面后,连笙直入医馆。 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师父赛天英她没看到,师侄屠司鸣她没看到,招的大夫高韫承,也没看到。 但看到在看店的,居然是高韫承的那位友人! 墨钰看到连笙进来,微微笑了笑,唤了声,“李大人。” 这位公子叫墨钰,连笙是知道的,高韫承跟她介绍过。 连笙惊讶问:“墨公子,怎么你……” 墨钰解释道:“是这样的,刚趁着没病人,他们三在后院钻研着药材,在下也没事可做,遂就帮忙看一下馆。” 真是个可爱的好男人呢! 连笙感激一笑,“谢谢哈墨公子。” 墨钰笑了笑,“李大人不必客气。” 虽然这会想去后院看看师父和师侄他们在钻研什么药材,但连笙此刻,更好奇眼前的男人。 她闲聊般,打听了起来,“墨公子和一小高,是一个地方的吗?” 听口音,应该是江陵郡人。 墨钰微微摇了摇头,如实回道:“非也。韫弟是郡城人,但在下来自下河县。” 连笙又惊又喜,“呵呵,墨公子是下河县人呀?真巧,本官的一位合作伙伴,也是你们下河县人,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这位合作伙伴上官璟,还是下河县首富之子呢。 墨钰:“多谢大人引荐,有空可以结识一下。” “好的好的,有空一定引荐。对了墨公子,你随意,本官去找他们聊些事情。” 说到这,吩咐张云玄:“老张,你没事干就自己去翻账本算一下账吧。” 张云玄恭敬回道:“是,主子。” 连笙去了后院后,张云玄绕过柜沿,来到柜台内,把手中的剑放到柜台上后,就径直地翻抽屉了。 过了小会,看到他翻看账本的速度极快,墨钰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禁想,这人是在认真算账?还是背着自家大人在偷懒? 翻那么快,上面的文字怕是都还没看清楚吧? 连笙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一进屋就看到三张严肃的脸庞。 三位大夫围在一张圆桌边,目不转睛盯着桌子上那个小瓷瓶,表情凝重。 看到三人这么严肃,连笙笑问:“怎么了各位?遇到什么难题了?” 高韫承说:“今天有位客人,把这个瓶子送到我们医馆,说这个药是祖传的。 但因为只剩一点点的量了,想来医馆找我们,看看能不能把这种药配出来。 因为没有药方,我和赛师父、思鸣哥想着,能不能通过气味识别出药方来。 遗憾的是,我们三轮流闻了好一会这个瓶子里的药,也闻不出具体是哪几种草药制作而成。 因为量少,气味又太淡了,我们三的鼻子都闻不到药气来。 赛师父倒是闻出来了两三味药,我和思鸣哥一味也闻不出。” 连笙问:“那你们询问过那位客人了吗,这祖传的是毒药还是解药?” 屠司鸣说:“是可内服外敷的一种药,但具体治疗什么病,那位大夫并没有明说,师公也只是猜到一二而已,但药方没出,不敢断定。” 赛天英这时摇了摇头,口齿不清地感慨道:“想不到我赛天英身为神医半世,却被一个小瓶子难倒,枉为神医啊。” 连笙安慰道:“师父您也别自责,这么点量,您闻不出来也很正常。” 说到这,她的目光落到那个小瓶子上,“既然可以内服外敷,那可以尝一下,就知道加入了什么配方了。” 屠司鸣当即阻止她这个念头,“别呀师叔,不能尝,师公之前就是尝了一丝丝,舌头就麻了,刚还是吃了化麻的药,师公这会才可以勉强说得了话。” 连笙恍然顿悟,难怪师父刚刚说话怎么口齿不清,原来,是被小瓶子里的药,给弄麻了。 她惊了惊:“吃了化麻的药还没有缓过来,说明这种药,药效挺猛的。” “师叔,尝不出来,又闻不出来,你可有更好的办法,弄到这个药的配方?”屠司鸣问。 高韫承接过话,“那位客人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主,他说了,如果我们医馆能把他们家祖传的这个药制作出来,给十万两白银作为报酬。十万两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屠司鸣又说:“要是能拿到这笔钱,开分馆师叔都不用从自己的兜里出了!” 这不天上掉下的馅饼吗? 连笙对这笔钱,蠢蠢欲动起来。 的确,十万两白银,够开几家分馆了。 不管怎么说,机会就在眼前,努力把握一下吧。 “我鼻子灵敏,我试试。” 说着,连笙拿起了桌上的小瓷瓶,送到了鼻前。 穿越后,她的嗅觉特别好,初来驾到那会,她和赫连璞玉去关家村破案。 那天下了一场雨后,她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竹林里传出刺鼻的气味。 证明她的嗅觉功能,比一般人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狗鼻子无疑了! 闻了一会,连笙本来舒展的眉头,却渐渐蹙紧。 当她放下药瓶,低头寻思之际,屠司鸣急切问:“师叔,怎样?闻出什么来了吗?” 连笙皱着眉头说:“闻倒是闻出来了,就是……这药过期了,也难怪师父尝了一点舌头会麻。至少这里面的药,从诞生那天起,有百年历史了。” 过期? 又是过期药! 赛天英听连笙这么一说,表情直接裂开了。 上次去天都,为了保命,吃了过期的假期药。 这次为了弄到配方,又吃了过期药! 这过期药是赖上他了吗? 连笙又道:“这是十全大补药,身体好的人,吃了适得更好,有非常显着的延缓衰老的作用,是亏虚之人的灵丹妙药。” 屠司鸣面色一喜,“师叔真厉害,这都能被您闻出来。师叔可是知道具体哪些草药可配?” 连笙:“倒是闻出来配方,用的都是比较稀有昂贵的药材居多,但是需要一味药引来增强其他草药的疗效。这个药引……” 见她神色凝重,没有接着往下说,急得屠司鸣忙问:“师叔,药引是什么?” 连笙皱眉道:“我闻到的,好像是毒蛇内胆的气味。” 屠司鸣嘿嘿一笑:“找条毒蛇还不容易……” 连笙打断他,纠正:“是巨毒的那种,我们江陵郡最毒的蛇,是什么蛇?” 作为本地人的高韫承,最有发言权。 他说:“我听我爹提及过,有一种传说中的蛇,叫颜精。 我没见过,但听说过这种蛇剧毒无比。 不仅毒素强烈,还比较有攻击性,还神出鬼没的。 一般人还没看到它,它就把人咬死了。 下河县那边有一座死亡谷,颜精蛇就生长在那里。 本身蛇已经够毒了,但那个幽谷更是出了名的幽深恐怖,听说去过那个幽谷的人,最后都出不来了。 黑市好多人花高价买这种蛇,但因为难捕捉得到,一直都缺货。” “这……”屠司鸣退缩了,“为了找条毒蛇把命搭进去,不值得。” 连笙问:“那位客人有没有说,如果可以配得了药,他出不出这个药材的钱?还是配药的钱,从这十万两里扣?” 高韫承:“客人说了,报酬是报酬,用到的药材,用了多少钱,会另外算,绝不会少咱们的。” 连笙点点头,“那就好,不包含的话,就没钱可赚了,很多稀缺的药材都挺贵的,比如千年灵芝那种。” 屠司鸣:“其他的大补药材倒是可以弄到,就毒蛇……” 连笙:“一会我把具体的配方列出来,你们平时有空就帮忙配一下药,至于蛇胆……我再想办法。 另外,分馆的地段,我已经让我官府的人去了解过了,都是好地段。 等租费和地契谈妥后,就可以开业了。到时候,多招些学徒。 另外,每个分馆,还是要设一位馆长的。” 说到这,连笙望向赛天英,“师父,您是总馆长,到时候,让师侄和小高去当分馆馆长,另外那些分馆馆长,交给师父您来安排了。” 赛天英点点头,“包在师父身上了。” 之后,列出了配方后,连笙陪同大伙儿一起准备药材。 就这样,在医馆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直到天黑,才回到望月轩。 跟欧阳天临在书房就服装厂的事情,谈了一个时辰,连笙才回房沐浴休息。 自从跟欧阳天临合作开服装厂后,她教会了欧阳天临很多。 以至于服装厂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不用事事过问她了。 一躺下,连笙本以为自己睡得着,可是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播放赫连璞玉那张脸。 以及和那个男人那些点点滴滴的…… “叩叩”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连笙的思绪。 听敲门的节奏,是她的男朋友无疑了。 连笙麻溜地翻身下床前来开门。 看到她期待的样子,赫连璞玉忍俊不禁。 他刚走进来,这丫头就迅速把门关上反锁,然后溜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满脸笑意,“脚好了!但又失眠了!” 知道这丫头意图的赫连璞玉,分外宠溺的揉了揉连笙的头,“带你去个地方,咱们晚点再睡。” 连笙眼睛一亮,好奇问:“去哪?” 只要是这个男人在身边,去哪,她都觉得是一件非常甜蜜的事情。 哪怕是去冒险,都行。 赫连璞玉柔柔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去把布缠上,我们即刻出发。” “好咧。” 连笙麻溜应了声,就去拿丢在床内的那条布了。 紧接着,背对赫连璞玉,捣腾起来。 弄到一半,见她有点费力,赫连璞玉过来帮忙。 连笙伸起手臂,让男人动手,笑眯眯问:“我好看吗?” 赫连璞玉一边忙,一边认真回:“好看!” 连笙追问:“有多好看?” 绑完,赫连璞玉刮了一下连笙的鼻梁,笑道:“好看到每天都想找机会,对你上下其手!” 连笙咧嘴一笑,恬不知耻说:“好巧啊赫连公子,本官和你一样的想法!” 第182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心上人 连笙跟赫连璞玉到了大门外之际,她发现,左刚已经给他们把马准备在这里了。 “你们不用跟着。” 门口只有左刚一人,但赫连璞玉说的却是“他们” 动作干净利落地上马后,赫连璞玉向连笙伸手下去。 领会他的意思后,连笙微笑着抓住了他的手。 赫连璞玉随即稍微用了一下力,连笙整个人就被他提起来,坐在了他前面。 他圈过连笙的腰身,抓住缰绳,一甩马背,低喝一声:“驾!” 顿时骏马呼啸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了。 没一会功夫,疾焱和刀奕的身影,出现在左刚身侧。 原来赫连璞玉说的“他们”不用跟去,是指他们三个。 刀奕望了一眼骏马消失的方向,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趁左刚不注意,从背后搂了搂左刚的腰。 左刚感觉到他的手的那一瞬,如同被毛毛虫碰到一丝,挣脱得极快,并转身拔剑,送向了刀奕,“你干什么?” 刀奕无视左刚的剑,表情郁闷地又去搂了搂疾焱的腰身。 疾焱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但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更加的不苟言笑了。 刀奕缩回手,无比纳闷的问道:“换作是你们同乘一匹马,你们会这样搂着对方吗?” 左刚收回剑,入鞘,并朝刀奕翻了个白眼,“公子就是想更好地保护李大人的安危,搂着又怎么了?难道让李大人坐在后面,一个没注意,掉下来,怎么整?” 换作他,肯定是不会搂着男人的,但公子和李大人不一样。 刀奕认同地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怎么感觉公子喜欢主子?” 左刚:“……” 居然被刀奕猜到了! “那是公子和主子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当下属的,除了保护主子的安危,其他少管。” 高冷地说了句,疾焱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中了。 左刚转身回府里。 刀奕想不通,在后面追他,“喂老左,你慢点,你跟我说说,两个男人之间要是产生情愫,他们怎么办事啊?” 左刚不耐烦回道:“你找个男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找你可以吗?” “滚!” “我不会告诉慕容姑娘知道的……” 咻—— 察觉到锋利的剑芒逼近,刀奕眸光一紧,顿时闪身,一转眼已不见踪影。 左刚收回剑,龇牙咧嘴:“死刀奕,吃饱没事干了是不是?” … 赶在城门关闭的那一瞬,赫连璞玉加快速度,赶出了城门口。 随后在城门口外面勒紧缰绳,把马停下。 连笙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正好完全闭上了。 他们这是出的北城门,这条道,是去下河县的。 她好奇地问:“连玉,我们这是去哪呢?” 赫连璞玉把夹在后面马背上的包袱取下,打开,把包袱里的这件厚的有白色貂衣披风,给连笙披上。 他是披在连笙前面的,而不是背面。 一边披,一边柔声说:“明天是十五,听说每年这个月份十五的晚上,从下河县那座近月峰峰顶,可以看到月亮离自己很近。 我今天擅作主张,跟薛桓说你要外出两天,就想带你去看看月亮。 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每一代人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我想你看着它的时候,你的家人,也在另外一个地方,看着它吧。 你一定很思念的你的家人,正好明天晚上,可以向月亮寄托一下你的思乡思亲之情。 因为下河县的路程有点远,我们要连夜赶到明日上午,估计才抵达城内。 到城里休息大半天,我们晚上就去近月峰,看月亮。” 说到这,赫连璞玉从袖口里拿出了一粒药丸,继续道:“这是安神丸,你服下后,很快就睡着了,不用担心一路的颠簸。等到了下河县,我再叫醒你。” 连笙拿过男人递过来的药丸,再看向高空上那轮月亮,眼眶湿润了。 紧接着泪水滑下了脸颊。 这一刻,她既想念远在现代的家人,也被赫连璞玉的行为,感动到。 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她的事情,并事事做得极致。 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连笙依偎进了男人怀里,哽咽道:“连玉,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赫连璞玉轻轻把披风帮她盖好,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溺,“不用客气!” 连笙把手里的药丸交给他,“这药,我不吃了。” “怎么不吃呢?我要连夜赶路,你不吃很难睡得着。” 连笙说:“我想一路陪你说说话,反正还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等我实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再吃好吧?” 赫连璞玉依了她,“好吧,但路很颠簸,受不住的时候,跟我反映。” 连笙弱弱的嘀咕了句,“你的身板我都能挨得过去了,何况这点路……” 怕被男人听见似的,越说越小声。 赫连璞玉收好了药丸后,缓缓赶起了马来,一边问:“笙儿,你刚说什么?” 趁男人在背后看不到她表情,连笙笑得有点奸诈,“我说你很强!” 赫连璞玉借着月光,望着前方路面,笑问:“怎么又夸我武功高了?” 连笙捂嘴偷笑。 风有点大,怕男人听不进见,她大声说:“此强非彼强!” 赫连璞玉愣了下,随即问道:“可否具体点?” 具体点? 连笙面色纠结。 那个字,怎么形容? …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后,赫连璞玉在路边把马停下来。 他先下了马,然后把连笙从马上抱下来,放到路边的大树下。 坐稳后,连笙轻揉着自己的腿。 毕竟她骑不惯马,一下子坐这么久,感觉身体快废了。 赫连璞玉在路边拾了点枯草枯木,在连笙面前生起了火来。 紧接着,又从马背上,取下包袱,把睡袋和包子,交给连笙,“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赶路。” 连笙看着递过来的东西,不禁撇了撇嘴,“我感觉我都成了生活不能自理之人了。”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说:“你本就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心上人。” 连笙无力一笑。 一会吃着包子的时候,连笙忽然想起了那个药引——颜精蛇胆。 她跟赫连璞玉提了起来,“哦对了连玉,这次去下河县,我另外还想办一件事,就是有点棘手。” “你说。”赫连璞玉认真听着。 连笙:“我们医馆接到了一个活,帮客人制作一种祖传的药,但是药引子很难弄到。 这个药引子是巨毒之蛇的内胆。 听说上河县有一死亡幽谷,就有一种巨毒之蛇。 只是这个幽谷很危险,毒蛇也非常有攻击性,一般人还未发现它,它就把人毒死了。 据我们医馆的大夫反映,凡是进入那个死亡谷的人,都没机会出来。 我如今正寻思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搞到那里的毒蛇,最好要活的,死的疗效不是很理想。” 赫连璞玉说:“还有时间想,不用着急。如果到时候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我去幽谷把蛇抓出来。” 抓?出来? 他说得好轻松哦! 连笙担忧道:“连玉,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是这种未知的风险,我们不能盲目来。” 赫连璞玉笑了笑,“你说的那种毒蛇,叫颜精对不对?” 连笙一惊:“你听说过?” 赫连璞玉笑着解释道:“颜精蛇胆,我小时候当饭吃的。” 连笙:“……” 老天! 杀了她吧!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赫连璞玉就是一个例子!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如此大补稀缺的东西,居然是用来当饭吃的。 看到她一脸的震惊之色,赫连璞玉倍感有趣,“小时候,我外公外婆,经常叫人去把蛇胆买回来,或者找回来现杀,就为了让我多吃点。说实话,早就吃腻了。” 这人,老凡尔赛了! 连笙摇头,啧啧几声,感慨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赫连璞玉说:“没事,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我说能抓几条毒蛇平安离开幽谷,就一定能离开。” 传说只是传说,如果真的没人活着出来,那他小时候吃的那些,怎么来的? 过了一会,赫连璞玉把篝火熄灭,带上连笙,又重新赶路了。 下半夜的时候,连笙实在困得不行,就吃了那粒安神丸。 不过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还躺在床上。 阳光穿透窗棂照进来,落在客房内的墙壁上,温暖了一室。 连笙坐起身,四下望了一眼,没看到赫连璞玉的身影。 倒是街道上的喧嚣声,不绝于耳。 连笙下了床,走到窗前,把半合的窗户打开,往下面街道看了看。 看到下河县的街景,她有点被惊到了。 人!全是人啊!超多! 不愧是江陵郡最富有的县城,那可是比郡城还繁华的一个地方。 她上河县如今虽然有大量的外地人,但总人口加起来,还是不及下河县一半的。 打量了一会街景后,连笙收回了视线,把窗户关上。 她回到床边坐下。 自己不会武功,那三个护卫又没有跟着来,赫连璞玉不在身边,她不敢乱走。 这时,赫连璞玉开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装饭菜的篓子。 连笙高兴地跑过来,“连玉,你去哪了呢。” 赫连璞玉把饭篓放桌上,打开,边拿出里面的饭菜,边说:“下去给你装了点吃的上来。” 连笙观察了一眼他的脸色,见没有黑眼圈,眼眶也没有血丝,眉宇间也没有疲惫之色,她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男人是睡过了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睡了多久。”她问。 赫连璞玉柔声道:“不用担心,我睡过了,刚醒没多久。现在快黄昏了吧。” “嗯,知道了,我去洗下脸。” 洗完脸回来,连笙和赫连璞玉一起用起了饭。 吃饭期间,赫连璞玉说:“刚才我跟店家打听过,那个死亡幽谷,离近月峰很近,我们可以去把毒蛇抓了出来,再上近月峰看月亮。” 连笙还是很担心,“可是……” “你已是百毒不侵之身,那些毒蛇,奈何不了你。” “啊?”连笙很惊讶,“我?百毒不侵之身?” 赫连璞玉神秘一笑,“对。” 服用了千年血兰,什么病都根除了,还起到保护身体,百毒不侵的作用。 连笙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我怎么不知道?等等!” 想到不久前有一天晚上赫连璞玉来找她,当时是端了一碗深红色的汤来让她喝。 当时她就挺纳闷的,大半夜让她喝汤。 而且汤颜色还那么奇怪! 但自从喝了那碗汤之后,她的身体得到了质的改变。 不会再出现那种乱七八糟的昏沉症状了。 也没感觉身体虚弱、体力不支等症状了。 连鼻血也不流了。 想到这,连笙忍不住问:“是因为你上次给我喝的那碗汤?” 赫连璞玉夸赞道:“我家笙儿真聪明,猜对了。那是你师父让我拿给你喝的,说是有非常好的保护身体的作用,任何毒都拿你没办法。” 连笙:“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师父为我做了这么多。回去后,一定得好好感谢师父了。” … 吃完饭后,连笙和赫连璞玉就出门了。 他们骑快马,在入夜前,赶到了那个死亡幽谷入口。 天色已经有些黑。 赫连璞玉抱连笙下马后,就取下马背上的火把,点燃。 一下子,周围就通亮许多。 边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标着:蛇谷,慎入 进入死亡幽谷,要通过一条狭窄的岩洞通道。 进入岩洞入口后,赫连璞玉牵着连笙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连笙在后面,时不时打量周围的环境。 时不时地,地上就出现一副骷髅。 但越是往里走,发现的骷髅就越多。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来了,突然在岩洞里栖息的蝙蝠,一哄而起,向洞外飞去。 赫连璞玉下意识把连笙护在怀里,不让那些蝙蝠碰到。 蝙蝠大军离开后,他们接着往里走,直到踏出岩洞,赫连璞玉一脚踩空—— 但他反应极快,把脚缩了回来。 连笙被吓得心惊肉跳,探头看了看,差点魂儿没了,“我的天,居然下面才是幽谷。” 到了洞口这里,没有下去的路了。 赫连璞玉用火把照了照周围的环境,看到边上不远的岩壁有攀爬的藤蔓。 但同时,他们也发现,在他们左边不远处,也就是岩壁边的洞穴内,有一具尸体。 那人身穿黑衣,趴在地上,面朝连笙这边。 那人手上有血迹,估计是废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谷底爬上来的,手心被藤蔓硌出伤口。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连笙大吃一惊:“怎么是他!” 第183章 时空隧道入口 这个趴在不远处,不知是昏是死的人,不是谁,正是墨钰,高韫承的好友。 连笙见是墨钰,马上跑了过来,在墨钰身边蹲下,摇了摇墨钰的身体,并喊了一声:“墨钰?” 赫连璞玉面露惊讶,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确定自己认识后,不禁问:“笙儿,你认识此人?” 连笙一怔,怎么听他这话,好像也认识这位墨公子? 她也问:“连玉,你也认识墨钰吗?” 赫连璞玉点点头,“认识,有过两面之缘。他是左刚认识的一位友人的友人。” 确切地说,不是友人,而是心上人。 当初还不知道这丫头是女扮男装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断袖,还向左刚打听过,左刚认识的那位朋友的情况。 左刚以前跟他提过,有一位友人喜欢男的,并且还隐居到了世外桃源,过得非常好。 他也是通过左刚,见过地上这名男子。 可没想到的是,这丫头也认识此人。 连笙一惊,笑道:“巧了不是?他的朋友,是我们三代医馆的一位太夫。” 赫连璞玉有些懵,“你们医馆的太夫?我去过一两次了,怎么没碰到?” 连笙笑了笑,解释道:“他们轮流看着医馆的,有时候同时都在馆里,但大多数是分开看馆的,可能你去的不是时候,看不到小高。” 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赫连璞玉认同地点点头,“可能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了。” 上次去医馆找赛天英神医,询问血兰的情况,当时,他就只看到神医一个人在医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先不说这些了,我看看他怎么了。” 说着,连笙转向墨钰,探了探墨钰的鼻息,顿时眉头一蹙,“没气儿了。” 赫连璞玉这时伸手过去,给墨钰号了号脉,神色凝重道:“有脉搏,但很弱。” 连笙检查起墨钰的脸色,嘴唇有点乌,一下子确定了昏迷原因,“应该是中蛇毒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还好我准备了一手,拿了解药出来。” 赫连璞玉帮忙把墨钰的身子翻过来平躺着,然后连笙把瓶塞打开,捏开墨钰的嘴,把瓶子里的液体,倒了大半进墨钰的口中。 赫连璞玉说:“听说颜精蛇毒是没有解药……” 连笙笑道:“谁说没有呢,只不过别人不会研制而已。这是我一直随身带的解药,睡觉都舍不得拿下来,有解百毒的作用。平时我怕有人给我下毒,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备着。既然我已经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了,那我的那份解药,就给墨公子吧,剩下还有一份,等下你要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也不用担心今晚交代在这里。” 赫连璞玉无奈一笑,“就不能盼我点好?” 连笙嘻嘻一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啦,我这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嘛。” 赫连璞玉又说:“不过你这么做是对的,以防万一。” 解药起效了,墨钰服下解药不过小会的功夫,乌色的唇,就恢复到平常颜色。 当看到他眼睫毛动了动,连笙不禁凑近了一些,“墨公子?” 墨钰缓缓睁开眼。 不知几时,赫连璞玉已把火把插在了岩壁上。 借着火光,墨钰渐渐看清了连笙的脸,感到很惊讶。 不过因为身体还有点虚的缘故,说话声音不大。 “李大人?” 是他中了蛇毒后,产生幻觉了吗? 还是他正在昏迷中,做着梦? 又或者……自己已经死了。 颜精蛇,剧毒无比,被咬一口,半柱香功夫不到,就得毙命了。 谷底除了蛇,还有其他野兽,他不想自己的尸身被野兽吞并,中毒后,费了全力爬上来的。 就为了留个全尸。 另外,他下去之前,服下的解药,根本没什么用。 连笙笑了笑,说:“是本官,墨公子,你没有出现幻觉,没有做梦,也没有死呢。” 这墨公子的心理活动,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墨钰又是一惊,这下精神集中了不少,“李大人,真是您?” 连笙说:“对,是本官,墨公子你没看错。另外,本官想说,你服下的解药是有点作用的,不然,你早就毙命了。” 那颜精蛇毒就跟子弹一样,咬到即毙,哪给你后悔的时间。 墨钰再度震惊。 李大人居然知道他服用过解药? “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可是死亡谷,你是下河县人,应该知道很危险的,怎么还来冒险?”连笙好奇问。 墨钰动了动唇,但没说话。 他心中道:“韫弟昨天提到,如何才能拿到颜精蛇毒内胆,好像很急着要,这次回家,除了看看家里人外,也想帮韫弟解决一下这个烦恼,没成想,颜精蛇那么神出鬼没,被咬到了。” 听到他的心声,连笙不禁一愣。 真爱啊! 就为了替心上人解忧,舍命来求蛇胆! 说他们俩人不是一对儿,谁信呢。 赫连璞玉这时走过来,对连笙说:“笙儿,我下去看看,你跟墨公子留在这里。” 墨钰看到赫连璞玉,惊讶道:“您是……左刚兄弟的主子?” 虽然和左刚兄弟的主子只见过两面,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对方的长相! 这可是他此生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了。 赫连璞玉回道:“对,是在下。” 连笙起身,把身上的瓶子掏出来,取下瓶塞。 “我不放心,你把解药喝了,再下去。这药没副作用的,不管你有没有中毒,服下了也不影响你的身体。” 为了她安心,赫连璞玉果断服下了解药。 “好了,那我先下去了?你和墨公子哪里别去,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上来。” 连笙点点头,“知道了。” 这二人交流的语气,让墨钰察觉到了点什么。 等赫连璞玉顺着岩壁上的藤蔓下了谷底后,墨钰忍不住开口:“李大人。” 连笙走回来,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墨公子?” 墨钰:“您和那位公子……” 连笙打断他,笑着说:“对,我们就像你和小高这种情况。” 墨钰一惊。 既然惊讶对方发现他和高韫承的关系,又惊讶对方和赫连璞玉是那种关系。 连笙笑了笑,又说:“没什么好惊讶的,只要是对的人,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对吧?” 墨钰认同地点点头,“对,我也是和李大人这么想的。” 连笙问:“墨公子,你和小高在一起多久了?” 墨钰回忆了一下,“有……两三年了吧,初见韫弟那年,他不过才十五岁。” “那小高跟左刚,是怎么认识的?” 墨钰:“韫弟以前遇到过危险,被左刚兄弟救下,因此认识。” 连笙拖了个长音,“噢,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连笙走到岩壁边,往下看了看,但底下乌七八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很担心,赫连璞玉下去的时候,也不带火把,能看得到蛇吗? 怕是路都看不到吧。 就在这时,岩壁旁边的藤蔓动了。 连笙还未注意到,赫连璞玉的身影就从谷底顺着藤蔓跃了上来,然后往岩洞内纵身跳过来。 站稳后,已身在连笙后面。 连笙立马转身望去,看到赫连璞玉手上抓着那几条颜色鲜艳,头大,尾巴细的蛇,怕蛇的她,立马倒抽凉气,“嘶~” 她怕蛇,巨怕的那种,没有原地晕过去,她感觉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连笙硬着头皮靠近过来,关心着赫连璞玉的身体,“有没有被咬到?” 赫连璞玉语气幽默:“我是什么人?能那么轻易被咬到吗?你看看,我抓了八条上来,够不够?不够我再下去抓。” 连笙被他的话逗笑了,噗嗤一声,“够了够了,还多了很多呢,知道你赫连公子厉害了。” 这会,墨钰的体力已完全恢复。 他走过来,把怀里的蛇袋拿出来交给赫连璞玉,“我拿了袋子来,装里面吧。” 赫连璞玉把蛇全都丢到了袋子里面。 墨钰则把袋口绑起来。 完事后,他盛情邀请二人:“二位既然到我下河县了,到在下家里坐坐吧?如果不嫌弃,还望两位今晚住在下家里。” 连笙问:“墨公子何时回上河县?” “明天。” 连笙回复:“那行啊,今晚就住墨公子家里了。不过呢,我二人还要去近月峰看子夜时分的月亮,回到城中的时候,估计很晚了。” 墨钰:“没关系,在下在家中等着二人。” 连笙:“好吧,那墨公子你给我们一个确切地址,我们下了近月峰,直接去墨公子家里。” 墨钰:“上河县知县。” 连笙:“……” 墨公子他爹,居然是和她同级别的官! … 走出死亡谷后,墨钰和连笙他们在入口那里分开。 一个回了城,两个去了附近的近月峰。 赫连璞玉因为轻功好的缘故,他带连笙很快就从山脚,到达了峰顶。 今晚是千载难逢的看近月的机会,此时身在峰顶的有三四个人,是提前一两天攀爬上来的。 有一个,还在现场支起了画架,是个画师无疑。 还有一两个,直接现场作诗。 可是连笙觉得好奇怪,这些人好像看不到她和赫连璞玉一样,自顾自忙他们的。 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似的。 不过连笙没多想。 不想打扰别人作画作诗,她就没主动去打招呼了。 赫连璞玉带连笙找了个平坦的边缘地带坐下来。 与那些诗人画家,离得有些远。 坐下来后,连笙靠着赫连璞玉的肩膀,静静地欣赏着高空上那轮金色的,又圆又大的月亮,“真的好美呢,还是第一次离月亮这么近。” 赫连璞玉柔声说:“喜欢的话,我每年都带你来看。” 连笙:“当然喜欢,就是以后如果抽不出空,想来也来不了。” 等上河县发展到一定程度,她要转战其他地方了吧。 毕竟她还有个当女皇的终极任务。 连笙望向月亮,盯着上面的纹路。 想看一看上面的纹路,是不是和现代里的月亮一模一样。 可是,她发现盯着盯着,突然眼睛没法聚焦了。 并伴有一股轻微的吸力,在吸收着她的身体,想要把她拖走。 连笙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慌了,赶忙收回视线,揉了揉眼睛。 可是再度睁眼看向月亮的时候,视线还是没办法聚焦。 那种吸力,也比之前加强了许多。 “连玉~” 周围模糊一片,就连赫连璞玉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连笙下意识抓住了赫连璞玉的手,呼唤着他的名字。 此刻,她不仅感觉视线模糊,有股吸力在吸着她,耳朵还嗡嗡的。 “嗯,想说什么?” 赫连璞玉回复她了,可是他的声音感觉离她好远。 一股恐惧感,在连笙心头油然而生。 难道这股吸力代表…… “笙儿,从今以后,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会弃你而去,明月可鉴我对你的心……” 听着赫连璞玉越发遥远的声音,连笙怕得要命。 她一边伸手去赫连璞玉的身体,一边哑声哀求,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听不听得清楚,“连玉,快,快带我下去,快……” 不,她还不想回现代! 她的事业还未完全,她也舍不得这个男人! “笙儿?笙儿你怎么了?” 连笙想回应,但发觉自己的头昏沉得厉害,没办法集中精神。 那股吸力一直在拖拽她。 在彻底没了意识之前,她呢喃了赫连璞玉的名字,“连玉,救我……” … “连玉!” 连笙惊醒。 再次苏醒的时候,已是白天。 她呆呆的望着屋顶,缓过神后,发现屋顶不是天花板的形状,狠狠地松了口气。 心道:“应该还在天楚吧?” 随后,从床上起身,打量起周围。 房间很宽敞,古色古香。 连笙下床,走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幽雅的庭院。 这时赫连璞玉和墨钰边走边聊,从院外进来。 连笙看到赫连璞玉,飞快地跑过去,扑入了他怀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呢。” 赫连璞玉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以后咱们不去近月峰了。” 墨钰问:“近月峰是发生何事了吗?早上我听我爹说,昨晚有几千人攀爬近月峰看月亮,想必昨晚近月峰很热闹。” 几千人? 这个数字把连笙吓了一大跳。 她从赫连璞玉怀中抬起头,询问他:“连玉,你昨晚看到峰顶有多少人?” 赫连璞玉回忆了一下,“有上百吧,好多都在半山腰没上来。” 连笙:“……” 好几百? 那她在峰顶看到的那三个诗人、画师,是鬼吗? 很显然,她昨晚是踏入了时空隧道的入口。 好在及时呼救让赫连璞玉带她离开,不然,真被吸回现代了。 第184章 想带你回现代 墨钰的父亲,是下河县知县。 从儿子口中得知昨晚深更半夜到家里做客的两位客人,有一位是上河县县令后,墨知县颇为的惊讶。 上河县近几个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墨知县早有耳闻。 他一直想见见这位治理能力甚强的上河县县令,看看是何方人物,有那么大的本事。 想他下河县,可是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打造,才有今日的成就。 于是,墨知县一得知连笙醒了,马上就让后厨备饭菜,盛情款待连笙。 中午。 饭堂内。 身材消瘦、一脸正气的墨知县喝了两杯后,有了点醉意,但人很高兴。 她跟连笙聊到,“李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墨家的祖籍,是在上河县,所以对于上河县,墨某一直有割舍不下的情怀。” 连笙感到惊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起来,“是吗墨大人?您老家,原本是在上河县?” 坐在边上的墨钰,看到父亲有些醉意,怕父亲乱说话,吓到连笙,就说:“爹,您喝多了,孩儿扶您回房休息吧?” “爹正和李大人谈得正兴起呢,你懂什么。” 微微埋怨了儿子一眼,墨知县又跟连笙聊起来。 “李大人有所不知,在百年以前,青桐县,下河县,上河县,本是一个地方,叫临江郡。 自从大燕国攻打临江郡后,夺走了我们的一座城池,那就是如今的青桐县。 以前临江郡这三个地方,分别为上临,中临,下临。 上临被大燕国夺走后,被大燕改为青桐县。 而中临和下临也被我们朝廷改了名,分别改为下河县,上河县,并纳入江陵郡的管辖之地。 当年,因为战乱缘故,我墨家全家从上河县举家迁移到下河县,一晃上百年就过去了。 我自从当上这下河县县令之后,一直都想帮扶老家那边,努力改善那里的民生,但是,几十年来,一直是有心无力。 因两县之间,匪徒猖獗,但凡走这条道的,都被土匪洗劫一空,这让我下河县的商人,根本不敢到这边发展。 墨某一直想端掉这些匪窝,可是找不到办法。 听说那帮山匪,都快扩充成一个军营了,除了军队,根本拿不下。 也听说他们背后有人撑腰,是我一个小小知县,奈何不了的。” 听了墨知县的一番话,连笙深感欣慰。 下河县之所以能成为江陵郡最富有的县城,是有原因的。 这墨知县是位清正廉明的大清官,处处为下河县谋福利,还惦记着祖籍之地上河县。 遗憾的是权力不大,管不了两县之间的这批土匪,上河县得不到帮扶,就一直如此贫穷。 隔壁庆余县不管,郡城帮不了多少,下河县想帮帮不到,所以上河县在她接管以前,一直都是天楚最穷困的县城。 直到她请沈家军出动,这两县之间的土匪才被剿灭。 如今,越来越多的下河县商人,到她上河县发展了。 比例占其他外地商人的四分之一。 如果她没有猜错,得知北城外的山匪剿灭后,墨知县应该没少鼓励他们本地的商人到她上河县发展…… 酒过三巡,墨知县已经跟连笙说了很多。 墨知县表示很欣赏连笙的治理能力,上河县能发展起来,他比谁都高兴,毕竟那里是祖籍之地。 但让连笙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墨知县居然让她努力点,将来让两县合并,重新立为郡。 都说酒后吐真言,连笙直觉,这墨知县并不是说醉话而已,而是真心希望曾经的临江郡再度回到大众视野。 … 下午回上河县的路上,连笙他们骑的不是马,而是坐的马车。 车夫是墨钰。 马车内,连笙躺在赫连璞玉怀里,想着今天跟墨知县说的话。 如果她有能力掌管两个县城,墨知县有意隐退,不再当这个下河县县官。 而上次郡城的高太守也有意提拔她,将来他辞官后,让她来坐他的位置。 既然都有意……嗯,那她该努力点了。 “在想什么?”赫连璞玉柔声问。 奇怪,这丫头的心声,他时而听得到,时而听不到,断断续续的。 连笙回过神,回道:“没想什么,就只是想想今天墨大人说的话。” 关于昨天晚上这丫头在近月峰上的举动,赫连璞玉现在才找到时间问,“笙儿,昨晚你怎么了?” 昨天晚上,她好像突然失明耳鸣了,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手一直在够他,但每次都够错方向。 还好他及时抓住她的手,不然她就掉下去了。 提到昨晚的事情,连笙人都精神了几分。 他从赫连璞玉怀里起身,很认真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问:“连玉,昨晚峰顶上,真的很多人吗?” 赫连璞玉点点头,回道:“确实挺多的,目测有一百左右,怎么了?昨晚到峰顶的时候,你没注意看?” 她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又问:“那昨晚峰顶上有两个人在作诗,一个在作画,你看到了吗?” 赫连璞玉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吧?也可能是我没注意看。” 连笙的视线落到边上,沉思起来。 昨天晚上在峰顶上,明明只有五个人,除了她和赫连璞玉,就剩那三位文人了。 可是赫连璞玉看到的画面,和她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当时,她一看着月亮,就有种被吞噬的感觉,感觉意识要被抽离一样。 莫不是,近月峰峰顶是时光隧道的入口,而她看到的那三个人,是平行世界的人? 见她脸色凝重,赫连璞玉关心问:“笙儿,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连笙没有瞒着他昨晚的事情,很认真地道:“连玉,我发现时光隧道入口了。” 赫连璞玉剑眉一蹙,不解问:“时光隧道是何意?” 连笙:“就是,有可能回到未来的穿越通道。昨天晚上你不及时拉着我下了峰顶的话,我灵魂就要被月亮上那股吸力吸走了。” 赫连璞玉神色一紧,“这么严重?那……” 想到什么,他眼神慌了,“笙儿,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连笙笑了笑:“我要是想回去了,我当时干嘛让你带我走呢?” 旋即,她神色认真地问:“如果我想回去了,到时候想带你一起走,连玉,你会愿意放弃你的财富,跟我去我那个世界生活吗?” 第185章 服装秀开办在即 赫连璞玉语气坚定:“你去哪,我就去哪,永不分开。” 自从认定她的那一刻开始,他把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了,只想围着她转。 自然她要是回到未来,他也会跟着去。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连笙的眼神蓦地一疼。 “如果跟我走了,那你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成就,就都带不走了,你舍得吗?” 赫连璞玉温柔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远远没有你重要!” 可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前世,她就是因为没钱,才猝死! 如果有钱,家里就不会面临债务危机。 如果有钱,她就不用为了还债,过着玩命挣钱的日子。 虽然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大多时候,真的非常重要。 这些话到了嘴边,连笙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要给赫连璞玉压力了。 她猜测道:“前世我是猝死的,应该没机会回去了吧。昨晚的那一幕,有可能不是时光隧道,而是通往地府的通道,阴间想把我的魂魄收回去。” 赫连璞玉眼神一慌,“没有的事,瞎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连笙笑眯眯点了点头,“嗯。” 哎呀,把这个男人吓到了,以后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 回到上河县,连笙直奔医馆。 她把拿回来的蛇胆,交给师父。 “师父,药引子,找到了,拿去跟其他准备好的药放到一起吧。” 赛天英忙问:“怎么找到的?徒儿去黑市买,还是去了死亡谷?” 不想师父担心,连笙说了是在黑市买的。 离开医馆时,天色已黑。 连笙没有改道回衙门看看,而是回了望月轩。 晚上跟欧阳天临在书房谈了一会服装厂举办大型活动的事情,她就去睡觉了。 一夜转瞬即逝。 —— 今天连笙来到衙门,首要做的就是处理衙门的事务。 处理完,张云玄陪同她去了风月楼。 连笙坐在一楼大堂中央,如同在选妃一样,打量着分成两三排站在她对面的这些风月楼女子。 扫了一圈后,她还是觉得小乖比较符合模特的气质。 她对小乖道:“小乖,就你了,作为队友,开场和压轴,都你上场。” 随后,连笙又挑了十几名女子。 模特是有了,但场地还没有选定。 张云玄陪同连笙在城中逛了一圈。 最后路过千味烤堂的店外时,连笙脚步一顿。 她观察了几眼,发现烧烤店门口的场地很宽,又身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非常适合举办服装秀! 既有条件举办,又能吸引到不少人看服装秀。 想到这,连笙眼睛一亮:“就这里了。” 张云玄没猜到她怎么突然那么高兴,“主子,您说什么?” 解决了场地,连笙正高兴着呢。 她抬头忘了一眼千味烤堂的招牌,很大方地说:“走,主子请你吃烧烤!” 张云玄看了店内的热闹场景一眼,莫名胆怯自卑起来。 他总觉得,这种地方是非常有钱的人去地方,他这种普通平民不配。 虽说,这是主子的产业。 连笙这会已经走到门内,发现张云玄没跟上,回头叫了声,“走啊老张。” 张云玄这才走进来。 连笙直接带他上了二楼,迎面碰上了上官璟。 “哎哟,上官兄,好久不见。” 上官璟一脸激动之色问:“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总店走走?” 连笙:“这不刚好经过嘛,带本官的护卫进来吃顿烧烤,顺便跟上官兄谈件事情。” 没一会,三人出现在雅间内。 张云玄站在连笙身后,知道尊卑,所以没坐。 连笙正跟上官璟谈着在总店门口举办服装秀一事。 上官璟认识的施工人员多,她想把走台装修这个活,交给上官璟来办。 上官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啊,这件事包在在下手中了,就是不知大人几时举办活动?” 连笙想了想,说:“本官还要挑选服装,陪养试衣模特,需要花点事情。这样吧上官兄,七日后,准时开办,到时候台子能赶得出来吗?” 上官璟拍拍胸脯,“完全没问题,不过一个走台而已,很容易建好。” 连笙点点头,“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本官派人把设计图,送到上官兄手中。” 这时,小二端了一盘子的烧烤进入了雅间。 把盘子放在桌上后,小二就躬身退下了。 连笙回头示意张云玄:“老张,别站着了,过来坐下吃烧烤。” 张云玄闻到烧烤味,微微吞咽了一下,但不敢表现得太过。 他不敢越礼,“主子,您吃吧,卑职不饿。” 见他顾虑着上下属这层关系不敢吃,连笙故意命令的口吻道:“本官让你吃你就吃,不得忤逆。快过来,说好请你吃烧烤,怎么能食言呢。” 这下张云玄没敢推辞了,拘谨地在凳子上坐下。 连笙拿了一只鸡腿给他,“尝尝。” 张云玄受宠若惊,微抖着手接过了鸡腿,然后轻轻咬一口。 顿时眼睛一瞪,似是被美食惊艳到了。 随即不再那么拘谨,放开了吃。 此时,外面窗户边,挂着两个人。 一个是疾焱,一个是刀奕。 他们闻到烧烤的香味,都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同时他们心里也非常羡慕妒忌张云玄,可以做连笙的贴身侍卫,不需要躲在暗处。 而他们二人身为安卫,就没这个口福了。 刀奕摸了摸肚子,心道:“好饿。” 因为距离不远,连笙听到窗外二人的心声,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朝窗户这边喊:“你们也进来吃吧,都有份。” 刀奕那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听到主子的话,立马就翻窗进来了。 紧接着,疾焱也翻窗进来。 这二人居然离他们这么近,他却没有一丝察觉,上官璟被刀奕和疾焱的出现,吓到了。 一会吃饱喝足,连笙等人才离开总店。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上官璟忙着造走台,连笙则经常往服务厂和风月楼两头跑。 她要挑选上得台面的服装,还要教风月楼的女子如何走秀。 不知不觉间,距离举办服装秀,还有一天一夜。 服装秀是明晚在千味烤堂总店门口举办的,今天晚上,连笙就已经命人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忙完后,她才拖着身子回望月轩。 赫连璞玉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她准备了好吃的,给她补补身子。 连笙吃着吃着,故意调戏他。 “哪有你……好吃。” 第186章 服装秀惊艳全场 吃他? 呵,这丫头,逮着机会就点火! 赫连璞玉被连笙的话,勾起了欲望。 但看在这丫头今天劳累了一天,他忍住了。 “今天先记着,回头等你空了,加倍拿回来。” 连笙嘻嘻一笑,得寸进尺:“赫连公子,你是不是不……” 那个“行”字还没有机会说出来,连笙就突然被一抹高大的身影覆盖了。 下一瞬,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男人强行扣住。 再之后,窒息感来袭! 哎呀,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明明这个男人武功奇高,还是个青壮年,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 每次,都得脱层皮。 明晚还要举办服装秀呢,这次玩脱了呀…… … 第二天,连笙睡到中午才自然醒。 一醒来,就看到赫连璞玉坐在床边看着她。 一张俊美的脸庞,越看越想亲。 这就是穿越女的福利啊,老天爷会把世间最绝色、条件最优秀的男人,匹配给她。 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连笙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是那个断子绝孙药吧? 她如今正在上升期,而且身世这件事还没有处理好,怀孕就不好搞事业了。 她一个将来要当女皇的人,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呃……这是避子……药吗?” 连笙直接就问。 赫连璞玉无奈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补汤,慕容秋没事可做,特意给你熬的。” 不是避子药就行。 但连笙松了一口气,又把这口气提起来。 “连玉,要是我怀孕了怎么办?” 虽然说,趁这个男人花样年华还在,要趁早享用,老了就没法行动了。 但是,也是有风险的。 一不小心中招,又舍不得打掉,可如何是好呢。 赫连璞玉瞪她一眼,“都在墙上,怀什么?” 连笙:“……” 这时,她的目光,鬼神神差的落到对面的墙壁上。 见她还真去看墙,赫连璞玉眯了眯眼,冷不丁出声:“你在看什么?” 连笙被吓了一跳,赶忙收回视线,尴尬一笑。 “没、没什么,那我喝汤了。” 说着,起身坐着,捧起凳子上那碗汤,仰头喝了起来。 她完全忘记了,昨晚跟男人云雨之后,身上半件衣物未有。 赫连璞玉微沉了口气,移开视线。 这丫头,真要命! … 因为事先已经把事务给欧阳天临安排好了,上午连笙虽没出面,但欧阳天临已经把服装,都给运到了千味烤堂总店。 也差人去把风月楼的姑娘,都请到了总店来。 今天虽然举办服装秀,可千味烤堂并不歇业。 不仅不歇业,还搞起了七折活动,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消费。 只要人来得多,晚上的服装秀看的人就多。 而且烧烤店搞活动的时间,就是在晚上。 中午去了趟衙门,交代了经仁一些事情后,连笙便直奔千味烤堂总店了。 考虑到晚上的服装秀可能看的人多,容易出现骚乱,必须要官兵现场镇守才行。 于是,连笙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经仁。 下午到来的时候,连笙发现,上官璟已经命人把走台搭建好了。 欧阳天临也已经把要展示的服装,运到了总店。 小乖等模特儿也全来了。 为了不影响到烧烤店的生意,连笙到来之后,让人临时搭了一个后台。 用来姑娘们换衣服、上场专用。 而这个后台,就设在走台后方。 万事俱备,只等入夜观众到场了。 欧阳天临或许是紧张的,但连笙一点都不紧张。 还在后台亲自给姑娘们化妆。 她请来的那些给姑娘们化妆的人,化妆技术还没有她好。 不过连笙并不挑刺,只要姑娘们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就行了。 管妆容有没有高级感。 今天赫连璞玉是跟连笙一起出门的。 第一次看服装秀,赫连璞玉很好奇,怎么会愿意错过。 不过他来了之后,基本都是呆在烧烤店二楼上的雅间里。 毕竟他不知道怎么帮忙,就没去打搅连笙了。 这次服装秀,连笙打了好长时间的广告,让欧阳天临请了不少人,在整个江陵郡散播举办服装秀的消息。 不管是郡城,还是下河县、庆余县,很多搞布业、丝绸业的商人,都闻讯赶来。 只为一睹服装秀,到底是什么样。 … 转眼,入夜。 千味烤堂门口一带,人山人海。 人多到把十字街道都站满了。 为了走台不被拥堵,经仁带着不少官兵在入夜前,已经守在了走台周围。 走台边上,设有座位,但是,只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坐。 而左刚和慕容秋,则负责起了这件事。 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才允许坐在观赏区域。 并且,经营服装行业的商人,优先。 关于这一点,连笙的原意就是,让更多卖服装的商人看到服装秀。 大开眼界后,事后才会大量购入他们厂子的服装。 只要商贩进货多,那成品服装,会慢慢销到天下各地的。 到时候,他们的服装厂,订单就接到手软了。 后台。 姑娘们的妆容都已经搞定,要展示的服装,也纷纷都穿上了。 连笙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欧阳天临。 “欧阳兄,上台致辞吧,今晚你是主持人。” 欧阳天临很紧张,“李大人,我……” 连笙:“咱们能不能拿下整个江陵郡的服装市场,就靠今晚这个活动了,欧阳兄,你要加油啊,想一想,拿下了江陵郡这个市场,你家人就允许你娶涟漪姑娘进门了。” 说到这,连笙望向坐在边上,已经显肚子的涟漪,“涟漪姑娘,你说是不是?” 涟漪羞涩一笑,低下了头。 欧阳天临深做呼吸,这就上了台。 连笙在他致词的时候,稍微打开一点后台帘子的缝隙,往走台边看了看。 密密麻麻的人,把她惊到了。 她没想到,观众多得看不到尽头。 “下面,热烈欢迎我们美丽的姑娘们上场,一起欣赏我们天笙服装的魅力——” 一会,随着欧阳天临高亢嘹亮的嗓音传入后台,连笙马上催了催小乖。 “快快快,小乖,你第一个出场,按照本官这些日子教你的步伐,在台上,尽情走,展示你最美的一面!记得走多少步,换什么姿势,如何展示我们的服装!” 说到这,连笙又催了催其他人员,“乐师们做好准备,小乖一上场,就奏乐,奏本官之前教你们的那首!” 紧接着,小乖就上场了。 她一出现,安排在走台一侧的乐队们,开始奏乐。 其中,卡点特别好的鼓声,首先安排上。 随着音乐起,小乖走着模特步,来到走台正中央,转过身,面向长长的走台,摆了一个又酷又性感的姿势。 当她身上那身衣裳亮相在现场的观众中后,场上突然发出了惊叹声,“哇——” 第187章 服装秀举办成功 小乖的长相固然出众,但是她身上的这身衣裳,更加突出她的美丽! 当她亮相那一刻,观众更多的是被她身上这身衣裳惊艳到,感觉眼前一亮。 随着乐声,小乖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按照连笙这段时间在风月楼教她的步伐,优雅地在走台上走了起来。 走到台子的尽头,摆了个相当优雅端庄的姿势,还朝观众福了一下身子。 这一刻的小乖,无疑让那些男观众,生出了娶她回家的念头。 可是,坐在走台周围的那些人,都是做布匹生意的,他们看中了小乖身上的这身衣服。 站在外围那些女子,看到小乖穿的衣服很漂亮,都很激动,一点都不吝啬赞美。 “哇,她的衣服好漂亮,我也想有同样的。” “我也想要,不知道是哪位裁缝做的。” “回头我们问问那位姑娘不就知道了?” 这边走台上,小乖回身,优雅地走了回去,其他的模特儿,按顺序,纷纷走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展示她们身上的服装! 每个模特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每一身衣服,都得到了场上那些女观众的青睐。 随着越来越多的服装展示出来,围观的女性,越来越多了。 连笙偷偷在后台撩开一丝缝隙,查看那些观众们的反应。 她先是查看那些女性观众,看看那些女性观众的接受能力如何。 看得出来,那些女性对她设计的衣服,很满意。 那些男性观众,并没有吐槽,反而还看得很痴迷。 没有吐槽,意味着接受这半古半现代的风格。 只要没吐槽,都好说! 而那些做布匹生意的商人,还有商贩之类的,他们看到身后那些女子在尖叫,心里头纷纷有了答案。 这些商人无不都在抓住了女性心理,决定回头大量进购连笙他们服装厂的衣服。 不知几时,赫连璞玉已经站在了旁边烧烤店二楼的阳台上。 他看着下面那无比热闹的场面,不禁替连笙感到开心。 他直觉连笙今晚这一举,已经成功拿下了江陵郡布匹业的市场。 而且这种新颖的服饰,很快会覆盖原来的服饰,流行于天下。 到时候,她赚的,可不仅仅是江陵郡子民的钱了,而是整个天下。 论做生意,还是未来人比较精通。 服装秀活动进行到一半后,就有很多人到后台咨询服装的事情。 有的想问如何买得到模特穿的衣服,有的想问作坊在哪,想大量购买。 咨询的人越来越多,欧阳天临作为服装厂的老板之一,一直在接待,快忙不过来。 后来还是连笙给了欧阳天临主意,让欧阳天临直接写下服装厂地址,交给那些前来咨询的人,让那些人去服装厂细谈。 并且还设了专门接待的地方,安排了衙门的人员接待。 转眼,活动结束了,但很多人都还没看够,舍不得走。 此时烧烤店里爆满。 那些有钱人看了服装秀后,终于有时间大吃一顿了。 … 等凌晨过后,连笙才忙完。 这会,走台已经被撤了,也安排了人送模特儿回风月楼。 场地打扫干净,恢复往日的模样。 平时十二个时辰营业的烧烤店,今晚凌晨,依旧客人很多。 上官璟特意腾了一间雅间出来,让连笙等人庆祝活动圆满举办成功。 饭桌上,摆满了酒和菜、烧烤。 一群人围着桌子。 欧阳天临夫妇,左刚夫妇,以及经仁,上官璟。 还有连笙和赫连璞玉。 大家齐齐举起碗,相互干了一口。 慕容秋和涟漪有身孕,则以茶代酒。 坐下后,经仁激动道:“大人是有所不知,今晚差点就失控了,还好卑职多带了点人手出来。” 连笙夸赞:“经捕头,你今晚做得很好,来看服装秀的人比本官预想的多了一半,你依然能维持好次序,本官很欣慰,回头,记得找张云玄领赏,赏今天出来维持秩序的人手,五千两,你们平分。” 忽然这时,张云玄从窗外跳进来。 二话不说,就从身上掏出了一沓银票,抽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在了经仁手中。 然后又二话不说,翻出了窗子。 来也突然,去也突然。 经仁看着手中这张银票,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没开口要奖赏呢,账房先生就主动给他送来了。 众人看到经仁的懵圈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 连笙笑道:“经捕头,收下吧,今晚辛苦了。” “多谢大人的赏赐,也在此替弟兄们谢过大人。” 含泪感激了两句,经仁把银票收进了怀里。 欧阳天临这时愁眉不展:“虽然活动举办成功,服装是推广出去了,但是太多的人想要,我们作坊怎么赶得出来?” 慕容秋接过话,“这个问题,也是我今晚想问的。” 连笙耐心给出方案,“不着急,我们一方面扩大厂子,一方面招工,人手越多越好。 还有就是,先到先得,订单来了就接,但前提一定要告诉对方,在什么期限内交货。 如果对方能接受,那订单可以接下。 我们厂首先供应最近的单子,一个单一个单地完成,不要跳着供应,这样会有很多在后面排队的商贩不满意的。 涉及到信用问题了,不能马虎,肯定要先供应先下单的客户。 慢慢来吧,这次活动,已经打响了整个江陵郡了,款式只有我们的设计师会设计,不会有人短时间内模仿得了。 只要有人穿上我们天笙的服装,走出去,被更多的人看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购买。 迟早有一天,别说整个天楚,甚至在整个天下,流行起来。” … 由于太困了,回望月轩的路上,连笙困得躺在了赫连璞玉的腿上。 赫连璞玉心疼的抚了抚连笙的头发,低头亲吻了一下。 转眼天亮。 连笙起了个大早,去了三代医馆。 一来就是询问师傅赛天英:“师父,那个药制作好了吗?” 赛天英说:“弄好了,多亏徒儿你把药引拿回来,现在,就等客人来拿药了。”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大夫,我今天路过,询问一下,我拜托你们医馆帮忙制造的药,制作好了吗?” 连笙转身,循声望去,视线落在门口的人身上。 第188章 订单接到手软 连笙看到来人,眼中掠过一抹惊讶。 来人很高! 几乎快赶上赫连璞玉的身高了。 而且,身材健硕,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除此之外,还给连笙另外一种感觉……军人气息。 如果她没有料错,对面的男人,在沙场历练过。 在沙场上出来的将士,气场多少是比较硬朗的。 只是来人戴着一副半脸面具,他看不到对方的真实长相。 来人向赛天英走过来。 这位客人寻求帮助那日,可是下过海口,只要能制作出祖传的药,就给十万两白银作为酬金。 这么豪爽的客人,赛天英哪敢怠慢,赶忙招呼,“客官来得正巧,药,昨晚就制作好了。” 以前赛天英不看重钱,但想到徒儿想开分馆,这十万两,他非常想拿到手。 褚长青面具下的唇,欣喜地一勾,“果真?” 天下不少地方,他褚长青都走过,踏入过不少医馆。 唯有这间医馆,敢接下他的这个差事。 “公子稍等一下。” 说罢,赛天英回后院拿药。 连笙向男子示意:“公子,请坐。” “多谢。” 感激了一句,褚长青在问诊台边的凳子坐下。 连笙低头沉思了起来。 按照对方这个家传药的功效来判断,是专治家族遗传病的。 想必对方的直系血脉,目前有人被这种遗传病困扰着。 就算目前没有人被困扰,以后后代子孙,也有很大概率出现这种病。 一旦这种祖传药一断,这个家族在一两百年内,估计会有断子绝孙,再无后代。 刚想到这,连笙这时就听到男子的心声,“呼~兄长终于有救了。” 从男子内心吐出的那口轻松的气息,连笙就知道那个药,对男子来说,有多重要。 不一会功夫,赛天英把药拿出来的。 用好几个小瓷瓶装着。 赛天英把瓶子交给褚长青,“公子,给。” 褚长青拿到手后,首先就是打开其中一瓶,送到鼻子前闻了闻。 闻到气味是对的,他又沾了一点药水在指腹,舔了一下。 这下,他便完全相信这瓶药是真的了。 不过,他不止检查一瓶,连同其他的那几瓶,也试了一下。 确定都不是假药后,他激动地起身,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 一边感激,一边把银票放到台面上。 “多谢神医帮忙熬制家传药,这点心意,请神医收下。” 一会诸长青走出医馆后,回头看了看医馆的牌匾。 记住了医馆的名字后,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医馆内,连笙清点着钞票……哦不,是银票。 清点完后,她惊讶的看向师父赛天英。 见她满脸惊讶,赛天英忙问:“给多了?” 连笙点点头。 师父:“给多了多少?” “多了一半!” 赛天英:“……” 随后连笙拿出了一半银票,给师父。 赛天英不解问:“徒儿不是想开分馆吗?怎么把银票给师父?” 连笙说:“师父您这十万两就给大家分了吧,小高和思鸣也帮了不少忙,尤其是师父您。徒儿手中这十万两,用来开分馆。” 赛天英把银票推了回去,“师父有钱,不需要……” 连笙微微一笑,打断师父,并不客气地揭穿。 “师父要是有钱,上次刀弈把您从天都送回来之前,刀弈不可能拿不到您给的押金。” 没押金,没人敢把师父从那么远的天都,送回到江陵郡。 好在刀弈这人,和别人不一样。 赛天英脸一红,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 接下来这一个月,连笙和欧阳天临经营的服装厂,忙到飞起。 每天有大量的订单。 客户来自五湖四海,但大部分是江陵郡,以及江陵郡周边那些县城的客户。 服装销量超高,快供不应求了。 连笙这半个月以来,很少来衙门,衙门里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县丞薛桓处理。 她一天到晚,都是呆在天笙服装厂,处理培训、订单、以及服装厂扩大的事情。 如果不开分厂,等她设计的服装越传越广,到时候,来的订单更多。 正因为服装大卖,工厂招收不少人手,吸引来了很多外地人来上河县找工作。 连锁烧烤店,服装厂,以及开发天灵村旅游业,三管齐下,岗位无数, 外地前来务工人员,比上个月,多了几倍。 就连开染坊的商人,都特意从其他地方跑到了上河县来开,与天笙服装厂签订了合作。 服装厂的成功运营,带动了很多相关的行业,也给上河县吸引来了不少人才…… 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连笙终于有空,回衙跟李星山夫妇吃一顿饭。 看着女儿消瘦了一圈,李张氏很心疼,偷偷抹起了眼泪。 这个养女最近做的事情,她都听衙门里的人说了。 虽然做得很优秀,能力非同一般,让上河县在短时间内,有赶超下河县的趁势,但是,她心疼女儿的身子。 “娘亲,没事,孩儿每天都有注意休息。” 连笙安慰李张氏。 虽然这一个月以来,她确实很忙,但到点了也有好好休息。 她就算不想好好休息,赫连璞玉都把她架回去休息。 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的健康。 李星山这时问:“孩子,爹听说你大修去天灵泉那边的路,说是搞什么……旅游业?” 连笙微笑道:“对,开发旅游业,一旦开发完成投入使用,很挣钱的。” 李星山不解,“有人会愿意花钱去看吗?” 连笙:“搞好了,自然会有。” 是啊,李星山夫妇不提,她都把旅游业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这段时间为了服装厂的事情,都没怎么关心过其他方面的行业。 尤其是正在开发中的天灵村。 明天要去天灵村走一趟了,也不知道那边的路,修得怎样了。 饭后,连笙去找扎伊儿聊了几句,看到这位她带回来的异域美人在府衙没什么情况,她便回望月轩了。 … 次日一早,连笙和赫连璞玉吃了早饭,一起出了门。 张云玄充当车夫,一行三人,往天灵村方向去。 不过出城后,坐在马车里的人,反而是张云玄。 赫连璞玉架着马车,连笙坐在他旁边,观察着一路上的路面,看看修得怎样了。 果然钱到位,什么都好办! 出城后到天灵村这一条路,基本都按照图纸上标注的尺寸,修宽了。 也修得非常整齐。 一路上,也有不少拉货的车进进出出。 那车上装着的,都是景区需要的东西。 到了天灵泉,以前万栗栗卖花的地方,连笙下了车。 有个人一看她,就跑了过来,跪下。 “大人,救命啊。” 第189章 未来人真会做生意 拦截连笙,喊救命之人,不是谁,正是万栗栗的奶奶。 连笙赶忙托住万奶奶的双手,“老人家,你先起来,有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当连笙坐在万奶奶家里,望着这家徒四壁,不禁摇头感叹。 谁能想到,这间破旧的小房子里,出过一位状元郎? 谁能想到,那状元郎自从高中状元后,从未回来过。 万枝盛身为当朝丞相,不仅不回来把母亲和女儿接去天都居住,还一文钱不寄回来给亲生母亲和女儿。 当真是冷血至极! 往往这类人,一旦有野心,那为了野心,必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种人在朝为官,对朝廷,对百姓,只有弊,没有利。 万奶奶这时从小屋里出来,颤抖着手,拿着一封书信。 自从孙女被带走后,老人家好像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腿脚也不利索了。 连笙仍记得上一次见万奶奶的时候,万奶奶的腿没有这么不利索的。 站在厅里的赫连璞玉,搀扶过万奶奶,在连笙身边坐下。 “谢谢你小伙子。” 感激了赫连璞玉一句后,万奶奶把手中的书信,交给连笙。 在连笙打开看的时候,万奶奶已经红了眼眶。 她说:“这是我孙女栗栗寄来的家书,老妇不识字,是邻居帮忙念的, 栗栗在她爹那里,过得并不好,要把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栗栗让我在家里好好保重,她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上河县了。” 说到这,万奶奶已老泪纵横,难过不已。 她接着道:“老妇本想去官府求助大人,但是腿脚不利索,去不了。 左邻右舍想帮忙的,但是又怕我那个不孝子知道了为难他们,他们现在都不敢跟老妇亲近。 大人,您已经为我孙女的事操心过几次,老妇本不该再麻烦您的,但是,老妇担心孙女,真的没办法了……” 万奶奶要起身下跪,被连笙托住了手。 “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我身为上河县的父母官,理应保护好自己的每一位子民。 栗栗多善良的一个姑娘,本官当然不希望她有事。” 想了想,连笙安慰道:“老人家,这样吧,你安心呆在家里,栗栗的事,你不用操心。 本官想个办法,尽量让她在天都不涉险,保全自己。 至于以后……可以的,她一定能回来和你团聚。” 万奶奶热泪盈眶,“谢谢你,大人。” 连笙:“不用客气,老人家你要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要是不照顾好自己,以后栗栗回来看不到你怎么办? 对了老人家,你也不用太辛苦,平日里吃饱就在家里坐着吧。 官府这段时间改造天灵村的景区,一旦开业后,你们天灵村家家户户都有分红,到时候,不愁没银子花。” 离开万家的时候,连笙给了张云玄一个眼色。 张云玄会意,把随身带的一整个荷包,都给了万奶奶。 这个荷包里,装的都是碎银子。 张云玄本来想给银票的,但考虑到银票数目大,老人家拿着银票不安全,索性就把全部碎银给万奶奶了。 不久之后,三人回到天灵泉边上那个大草坪。 这个草坪已经封禁了,不准贩子来摆摊。 因为草坪正在扩建。 扩建后,这里将会盖上遮风挡雨的亭子,同时给商贩供应,作为摊位。 一旦建成,到时候这里便成为景区里最大集市。 用连笙的话来说,叫步行街。 卖吃的,卖穿的,卖各种小玩意,定能吸引一大片游客光顾。 就算是下雨了,也有个地方躲雨。 目前,很多工匠正在现场施工。 连笙走到瀑布边观察。 上次她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建围栏。 但是现在,围栏已经建好了,避免游客靠近边缘地带不会掉下去不说,古色古香的护栏,也给这一带,增添了一份雅致。 张云玄这是第一次到天灵泉,看到那垂直而下、波澜壮阔的瀑布,不禁惊叹:“主子,这里好美啊!” 他望向身旁,才发现主子和连公子,已经并肩走远。 那二人修长的背影,让他看得恍惚,莫名地觉得……般配! 连笙带赫连璞玉观察天灵泉入口的环境。 她耐心对赫连璞玉分析她对景区的规划: “连玉,我是这么打算的,天灵泉作为景区入口,也作为景区的出口。 入口在瀑布侧面这边,出口在背面。 背面的那条小路,也蜿蜒到天灵峰。那就是那座高峰,你上次利用轻功带我上去观察过。” 说到这,连笙目视瀑布后方那座高峰。 “第一个景区,就是天灵泉。通过了天灵泉,就可以围绕着瀑布这座山体,往天灵峰攀爬。 我设计的天梯不是很直,都是曲线的,不会让游客觉得陡。而且山峰上,每到一定的距离,都设计了一个亭子。 提供游客休息用的同时,也提供商贩卖东西。 这样一来,游客爬山爬累了,渴了,也能有地方买水喝。 而且我在天灵峰上也设了庙宇,有信仰的游客,到了上面,一定会去上个香什么的。 除了这些,我也在天灵峰上设计了几处人造景点,比如鸳鸯洞啊,观云台啊什么的,花样多点,游客游玩起来,就没那么枯燥乏味了。” 不知不觉间,连笙已经带赫连璞玉来到了下游地带。 下游处,是天灵村景区最后一个景点。 下游是瀑布泻下来后,水流必经之地。 因为水势在第一个水潭,已经被削弱了,到了下游的水潭,水势平缓了许多。 连笙则把下游的这些水潭,合理地利用了起来,改造成人工水潭,让景色变得更加诗意。 还设计了观水台,可以在这里喝茶聊天看风景。 文人墨客经过这里,也忍不住留下来作诗作画。 毕竟是赫连璞玉出资改造的景区,连笙怎么也要把这里的规划给他说一下。 等回到瀑布边的时候,天边晚霞正艳。 熟悉了一圈景区后,赫连璞玉对连笙的设计,惊叹不已。 他从未想过,景色,也能圈起来挣钱。 未来人对于做生意,比他们这些古人聪明的多。 “主子,我们现在回去了吗?” 张云玄看到逛了大半天,现在才回到马车的连笙、赫连璞玉,马上从马车上跳下来问。 连笙点了点头,“回吧。” 可是,本来离开天灵村的时候,天边晚霞娇艳似火。 但回到半道上,变天了,天色昏暗,还发出轰隆巨响。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连笙听到雷声,撩起帘子,对张云玄道:“老张,这场雨很大,天色位黑了,路难走,先找个地方躲雨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张云玄:“是。” 第190章 完了,被活埋了 倾盆大雨来临前,连笙等人已经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一处山洞。 马车停在山洞门口。 狭窄的山洞内,此刻却有着四男一女。 除了连笙、赫连璞玉,以及张云玄,一直在暗中保护连笙的疾焱和刀奕,这会也在山洞内。 没办法,方圆百里,就这么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但要是离开这方圆百里,就保护不了他们的主子了。 本来疾焱和刀奕不敢露面的,毕竟他们是暗卫。 他们打算在山洞外淋着雨,保护连笙。 但是,在大雨来临前一刻,连笙忽然想到了他们。 想到附近没地方躲雨,就出声让他们进来一起躲雨了。 山洞里没有柴草,外面已经下雨了,捡不到枯木,所以没法生活。 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了。 山洞里比外面更黑。 大伙儿只能靠着闪电折射进洞口的光线,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其他人各找一个角落,挨着墙壁坐,都十分的冷静。 连笙则挨着赫连璞玉的肩膀,和他坐在一块,但四肢没有亲密的接触。 张云玄等人并没有对连笙挨着赫连璞玉坐而感到奇怪, 他们想,连笙和赫连璞玉是朋友关系,挨得近,是因为相互很熟悉的缘故。 “主子,我点火折子吧?” 刀奕怕连笙怕黑,所以摸黑出声询问。 连笙回应:“不用,本官不怕黑。” 刀奕:“好的大人。” 可是这场雨从傍晚就开始下,下了一个多时辰,还在下。 不仅雨没停,气温也跟着下降了。 大风呼呼的从洞口刮进来。 其他人都是练武之人,不觉得有多凉,但连笙没有内力傍身,觉得很凉。 大风还不断地刮进来,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连笙感觉冷死了,忍不住吸气搓手。 赫连璞玉感觉到她的异常,于是在黑暗中,把身上的外衣给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给她裹了一会后,他柔声问:“还冷吗?” 连笙声音冷得颤抖,“不、不冷了。” 嘴上说不冷,但牙齿却在打架。 她心里骂骂咧咧,这到底是什么破山洞啊,才入秋,就这么冷了? 不可能的吧? 张云玄他们从连笙和赫连璞玉的对话中得知连笙冷,于是纷纷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 “主子,把卑职的衣服披上。” 刀奕一边打开火折子,一边说。 虽然光线微弱,但能看清楚洞内的情况。 他们三个护卫纷纷把外衣给送到连笙身边。 连笙挨着赫连璞玉的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不想这几人受凉,她说:“我不冷,你们穿回去。” 可她发抖的身子,把她出卖了。 赫连璞玉看着于心不忍。 他很想抱紧她,但顾虑到她的女儿身被其他三人发现,一直不敢动手。 “主子,你看你脸色都冻白了很多,快披上。” 张云玄看着连笙的样子,也是一脸不忍。 连笙犹豫着要不要披上这些人的衣服之际,赫连璞玉直接把其他三人的衣服拿到了手中,亲自给她披上。 虽然他不想连笙裹其他男人的衣服,但是这会容不得他介意那么多了。 她的健康更重要。 而且他的衣服先裹在里面,其他人的衣服再裹上,也没什么问题。 看到连笙裹上了他们的衣服,刀奕他们这才放心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刀奕吹灭火折子。 洞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这会外面,雷鸣电闪少了,但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过了好一会,连笙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喷嚏,“哈秋——” 这会,赫连璞玉感觉她裹着这件衣服,身子还抖得厉害。 而且比之前更抖。 他马上吩咐刀奕,声音沉稳中透着焦急,“火。” 刀奕闻声,立马把火折子吹燃。 连同疾焱和张云玄身上带的火折子,也纷纷拿出来吹燃了。 顿时,洞内一片明亮。 连笙已经揪紧一身的衣物,牙齿打架,身子发抖,她的意志力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冷,你们没感觉冷吗?” 连笙颤抖着嘴唇,问大家。 刀奕说:“不冷。主子,估计你是着凉了,才觉得很冷,” 说到这,他看了看外面,不禁蹙起眉,“这么大的雨,又是黑夜,没光根本走不了,这样吧……” 扭回头后,刀奕准备解腰上的带子, 这时,赫连璞玉已经把身上的内衫脱下。 然后披在了连笙,并把她捂实了。 看着他那副肌肉均匀,线条美感的上身,连笙差点意乱神迷。 她不禁想起了,每次和赫连璞玉“在一起”的画面,脸便滚烫了起来。 直到现在,她还感叹造物主的本事,怎么能捏出那么好看的男人呢。 不怪她会花痴,这个男人哪哪都挑不出毛病不说,哪哪都是完美的。 可是,连笙的脸再烫,脸色还是很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一件单薄的内衫,能起到什么防寒作用呢。 见连笙还抖得厉害,刀奕他们不由分说,也解身上的内衫, 连笙见状,吓得她背过了身,“哎呀,你们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主子,您身体要紧,要是今晚被冻死在这,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疾焱附和:“对。” 刀奕:“主子,我们今天没出汗,您将就着披一个晚上吧,先扛过去再说。我们的衣服虽没有公子的衣服昂贵,但都还挺干净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动手。 “我不要,你们快穿回去。” 都光着膀子和她相处,成何体统?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个女的在山洞里和四个大汉…… 那个画面太变态,连笙没敢继续往下想。 可是,刀奕他们并没有听她的,很快内衫都已经脱离了身体。 此刻连笙背后,四个男人统一的白色长裤,光着的,上身。 都是没有多余赘肉的身材,但胜在赫连璞玉颜值高。 而且,肤色比其他人白一些,线条也比其他人完美。 “主子,快穿上。” 大伙儿都靠近过来,手里拿着衣服。 见连笙依旧面对着墙壁不肯转过身,刀奕只好让赫连璞玉去说服连笙。 “公子,主子听你话,你让主子把衣服披上吧。” 张云玄:“对啊,快披上吧,主子都抖成啥样了。” 他这么一说,连笙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还是没法控制的那种。 此时此刻,连笙想死的心都有。 身体怎么在这种地方出毛病呢,真的是,这不存心让她尴尬吗? 赫连璞玉拿过张云玄他们的衣服,正要动手给连笙披上, 忽然,山洞晃了晃! 仿佛地震了一样。 连笙下意识转过身问:“怎么回事?” 但不是地震,而是洞口塌方,被堵住了。 看到洞口被堵住,众人纷纷眼睛惊恐地一瞪。 刀奕表情崩溃:“完了,咱们被活埋了。” 第191章 发现特殊矿物质 看着被塌方埋了的洞口,张云玄首先想到的就是停在门口的马车。 完了,马被埋了。 一条马命就这样没了。 此刻,疾焱、刀奕,还有张云玄,他们手上都有火折子。 借助火折子的光芒,他们把洞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连笙顾不上马车,第一时间就是想着脱身的办法。 她一边想办法,身子一边不受控地颤抖,一堆衣服披在她身上,都没能减轻一点寒冷。 “怎么办,出不去了,时间一长,我们连呼吸都是个问题。”张云玄担忧道。 疾焱默不作声,低头想着办法。 旋即,他把手中的火折子吹灭,向被泥土堵住的洞口靠近。 见状,刀奕忙问:“老疾,你这是打算徒手挖?” 疾焱没有回应,他扎起马步,双掌抬起,丹田运气。 刀奕这下看出来疾焱想要干什么了,“你打算利用内力破洞口?” 赫连璞玉看向身侧的连笙。 “穿上,我去帮忙。” 说着,他把手中的那几件白色内衫,一并塞到连笙怀中,然后向疾焱走去。 连笙抱着衣服,观察起洞内的环境。来 还没等她观察完,这边,赫连璞玉一掌送向疾焱的后背。 他的力量通过疾焱的身体,传送到疾焱的双掌,一股极强的罡气,散发了出去,如刀锋般凌厉,打在了洞口的泥土上。 瞬间,整个山洞都震了震。 连笙看过去,还没来得及震惊于赫连璞玉的内力有多深厚, 突然一股大风夹带着雨丝刮了进来,吹得她头发飞起。 火折子被风吹灭了,也打湿了,一时间谁也看不清山洞内的情况。 但通过刮进来的大风大家可以断定,洞口的泥土被清掉了。 刀奕尝试吹燃火折子,但火折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刀奕这时说:“公子,主子,火折子被雨水打湿了,用不了。” “避免等下又被塌方堵住洞口,我们赶紧离开山洞,这里不宜久留。” 黑漆漆中,连笙冷静地吩咐。 然后,她向前摸索过去,一边轻声喊:“连玉,你在哪?” 赫连璞玉循着她的声音,靠近她,“我在这。” 成功抓到她的手臂后,便快速往外走,“跟着我。” 迎着吹进来的风雨离开山洞后,很快,连笙等人被山洞外的滂沱大雨打湿了全身。 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四个大男人光着上身站在自己身边, 连笙赶忙把手上抱着的衣服,塞给赫连璞玉,“我现在没感觉那么冷了,你们快把衣服穿上。” 虽然穿上衣服起不到遮挡雨水的作用,但不至于被雨水直接拍打肌肤。 这时刀奕大声说:“不用了主子,你盖着吧。” 赫连璞玉把衣服撑起来,盖过连笙的头顶,挡了雨水打在她的头上。 “咱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站在这里等雨停吗?”张云玄问。 刀奕:“只能这样了啊,那么黑,我们也寸步难行。” 张云玄叹了口气。 叹气声被雨声覆盖了。 过了小会,大伙儿趁着闪电出现,他们看到了洞口一侧的马车。 有惊无险,马没有事。 赫连璞玉见状,拉过连笙,“我们去马车上躲雨。” 连笙:“好。” 他们一前一后进去后,连笙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于是出声:“张云玄,你们快上来。” 马车空间虽然不大,但挤一挤,能容纳五个人的。 张云玄等三护卫,得到口令,没有犹豫,陆续上了马车。 连笙坐在最后面,挨着赫连璞玉的身子。 离开了山洞后,连笙就没感觉到那么冷了,只是有点凉。 她正想着山洞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能影响到她的体温。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只有她感觉冷,身边这几个男人,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冷意。 难道是,有内力和没有内力的区别? “主子,你冷吗?” 连笙思绪出游间,张云玄关心的语气问。 刀奕无奈道:“冷也没办法,主子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今晚铁定会感染风寒。” 连笙收回思绪,对张云玄他们说:“没事,你们不用太担心了。” 说罢,感觉衣服湿黏黏的不舒服,连笙动了动身子。 她想拉扯一下身上的衣服。 感觉到她的动静,赫连璞玉轻声说:“不舒服就脱下来。” 连笙:“……” 这男人说什么? 让她……脱? 车里不止他一个男人啊,要是被那三名护卫看到……他不心堵? 呃!虽然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马车里的空间不大,大家都是挨着坐的,自然赫连璞玉对连笙说的话,疾焱他们都听得到。 但他们并没有多想,毕竟,在他们眼中,连笙和他们一样,是男的。 过了一会,浑身湿漉漉,又厚重,实在难受,连笙还是把衣服脱了。 但她只是把这几个男人的外衣,脱下来。 赫连璞玉摸黑搂过她的身子,让她躺在他怀里。 连笙没有抗拒,想着夜色这么黑,疾焱他们也看不到,抱就抱吧。 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后,没一会功夫,连笙就无比心安地睡着了。 而且,没有感觉到一点凉意。 仿佛即便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只要这个男人抱着她,她都不会有一丁点事一样…… 转瞬,天大亮。 连笙睡到自然醒。 听到鸟叫声,她起身伸了个懒腰。 只是睁开眼睛,视野内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她微微蹙了蹙眉。 嗯?人呢?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连笙下了马车。 脚刚着地,张云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主子,你醒了。” 连笙抬眼望去,张云玄正站在洞口。 她走近,问:“他们人呢?” 张云玄:“疾焱和刀奕去找吃的了,连公子在山洞里面。” 连笙“哦”了声。 想到什么,她进了山洞。 赫连璞玉正在近距离打量着山洞内的岩壁。 听到身后有声响,他回头望去。 见是连笙,薄唇轻轻一勾,很温柔。 连笙柔声问:“连玉哥哥,你在找我昨晚莫名其妙畏寒的原因吗?” 赫连璞玉轻轻点了点头,“对。” 说罢,他转向岩壁,“我总觉得,与这个山洞有关。” 连笙不假思索:“岩壁里面有特殊的矿物质。” 说不定,这种矿物质,能给她带来不错的商机。 “矿、矿什么?”赫连璞玉没听懂,蹙着剑眉好奇地问。 第192章 建立集团! “就是天然元素。” “天然什么?” 赫连璞玉依然理解不了连笙口中的词汇,但又很好奇。 连笙面色纠结,“呃……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那玩意有好处就是了。” 她是现代人,赫连璞玉是古人,现代知识说了,这个男人可能也听不懂。 赫连璞玉没有非要弄懂不可,他问:“笙儿,你打算利用起来?” 连笙望向岩壁,托着下巴想了想,随后说:“看情况,回头我找一批会武功的人,来帮我开采。 通过昨晚的经历我算是发现了,好像这种天然元素对有内力的人,起不到影响,也没有作用。 那如果是没有内力的人呢? 我们这边是南方地区,天气炎热,每年都会有人中暑,如果有这种东西在夏天随身携带,会起到防热作用。 如果开采出来售卖,说不定,能挣不少。” 赫连璞玉听了连笙这番话,一脸钦佩和骄傲之色,“做生意,还得是我们李大人。” 连笙谦虚一笑,“哪里敢跟我们赫连公子比呢。” “我想,我知道你为何找一批会武功的人来开采了。” 连笙解释:“只能这类人开采,换不会武功的人,他们根本没法靠近这种天然元素,不然就像我昨晚一样,被冻得瑟瑟发抖。 另外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会武功的人来开采,他们感觉不到寒冷,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元素的价值。 不知道价值,就不会对这些元素动歪心思了。” 赫连璞玉:“打算何时开采?我去帮你找一批武人。” 倒也不用找,他就养有一群。 连笙:“我回去计划一下,想好了,告诉你。” 赫连璞玉:“好。” “对了连玉,” 连笙想到昨晚在马车睡着之前的情况,“我记得昨晚在马车里,我是在你怀中睡着的,他们今早看到我,没起疑心?” 赫连璞玉笑了笑,解释:“怎么会起疑心呢,黎明到来之前,我就把他们轰下马车。” 威胁到她女儿身的事情,他可不允许发生。 轰? 连笙忍俊不禁,心想,估计当时张云玄他们心里都在骂骂咧咧吧。 一会走出山洞,刚好疾焱和刀奕回来了。 一个用荷叶装了水回来。 一个用衣服装着很多野果。 为了她这个主子能吃到东西,这俩人逛遍了附近一带。 连笙看着那些野果,欣慰的看向赫连璞玉,内心不禁感慨,有钱真好! 如果不是赫连璞玉花了大价钱,疾焱他们怎么会服侍她到这种地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一会吃了些野果充饥后,一行五人就回城了。 这次,不再是五人挤一辆马车,而是张云玄驾驭马车,连笙和赫连璞玉坐里头。 疾焱和刀奕这两个暗卫,隐了去,暗中护送。 … 回到城中后,已是傍晚。 连笙没有去府衙,而是直接回了望月轩。 晚上跟欧阳天临交流了半个时辰服装厂的事情,就回房间休息了。 如今她和欧阳天临合作的服装项目,生意依然非常好。 每天都有来自外地的商贩前来拿货,下单。 自打服装秀举办成功后,服装厂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而且,越做越大,从两个月前的一间厂子,如今扩充到三四间厂子了。 只要晚上是在望月轩住,连笙基本都跟欧阳天临沟通服装厂的事情。 虽然她不经常去服装厂视察,但把运营方法教会欧阳天临,就不需要她天天去视察了。 通过今晚的沟通,连笙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成立集团! 今日早上,跟赫连璞玉吃早饭的时候,连笙跟赫连璞玉提了这事。 “连玉,我想成立一间集团。” 而服装厂、烧烤店,天灵村旅游业,城中投建的客栈,都是她集团旗下的产业。 如果无字天书里的内容是真的,将来她可是中原女皇。 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这个女皇她怎么当得稳。 所以,非常有必要做大做强。 赫连璞玉不懂,“集团?什么意思?” 连笙解释:“就是为共同目的而组织起来的一个团体,就像你赫连家是核心,很多产业都是你们家旗下的。也可以叫做帮派,营什么的。” 她这样解释,赫连璞玉就懂了,“明白了,笙儿想怎么做?” 连笙规划起来,“我是这样打算的,总部设在上河县,我这段时间经营过的项目,全部并入旗下,嗯……公司字就叫天笙吧。” 赫连璞玉:“这不是你开的服装坊的名字?天笙服装,你原本还打算做成品牌来的。” 如果不是跟连笙混了几个月,他都不知道,品牌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连笙说:“对,服装厂的名称,我觉得用来当集团的名称,也不错。 等旅游业正式开业后,再好好计划这个事情,而且,再过两三个月,我要去大燕一趟。 等从大燕回来,看看那时候的天下局势如何,再考虑要不要建立集团。” 提到大燕,赫连璞玉想起了上次去庆余县遇到的事情。 当时连笙在街头猜灯谜,赢了一个西域美人。 那位出题人东方先生,邀请连笙以猜谜选手年底去大燕国参加诸国以文会友盛宴。 距离年末,只剩三个月不到了。 “有把握吗?” 连笙蹙眉,赫连璞玉解释:“我指的是诸国联谊宴,你猜灯谜一事。” “应该……发挥得算可以吧。”连笙打趣道。“不说能拿到第一,第二第三应该也可以的,我觉得我的智商还行。” 赫连璞玉满是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脸,“等你的好消息。” 他这么一说,连笙顿时没了底,“到时候,你不陪着我去吗?我感觉有你在我身边,我的胜算才大。” 说到底,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她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之下,她会超常发挥。 不想男人陷入为难,连笙又说:“……呃,也不是非要陪我去不可,你到时候忙的话,我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赫连璞玉柔声回复:“我肯定要陪着你,这么庄重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放心你一人去。” 听到男人这么说,连笙开心的笑了。 … 来到府衙,连笙直奔书房。 上午,基本处理案子。 处理完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幅画,看着画陷入了沉思。 画上的女子,是万栗栗。 画上的其他背景,是天灵泉,还有七个五官模糊的男人。 那是庆余七子。 当初万奶奶报案,说她孙女万栗栗被登徒子拐了。 后来是慕容秋去把万栗栗从登徒子手中救回来的。 而她当初就是靠预知术,从万奶奶的记忆力里,得知万栗栗的长相。 从而画了这幅画。 画她没丢,一直放在抽屉里。 昨天去天灵泉,碰到了万奶奶求救,说孙女在天都过得并不好,她儿子要把孙女嫁给不喜欢的人。 昨天离开天灵村之前,她答应了万奶奶,帮其孙女一把。 既然答应了,那就好人当到底吧。 只是,如何保全万栗栗呢…… 盯着画出神了好一会,连笙才移开视线。 她望向门口,“来人。” 闻声,守在门口一侧的经仁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卑职在,您吩咐。” 连笙说:“我写封信,你今天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天都。” 经仁点头应道:“是,大人。” 随后,连笙拿出信纸,笔掠过墨水。 只是,盯着信纸看了很久,迟迟没有落笔。 她在想,该找哪个人,护万栗栗周全。 李莲生的背景,是天都李家。 虽然李家人在各行各业都有掌权的人,但是,如果她不表明身份,李家肯定不会帮她护万栗栗周全。 如果她表明了身份的话,李家人肯定会追根问底想知道她为何帮万枝盛的女儿。 要知道,万枝盛可是相爷,谁敢轻易得罪呢。 而且,李莲生这个“李家八少爷”,是被赶出家门的,李家人得知是她请求帮忙,不知道肯不肯帮忙。 虽然没被赶出家门前,李家人对李莲生挺好。 可是,李莲生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想帮忙,估计会有所顾虑…… 思来想去,连笙没什么头绪。 经仁见她眉头紧锁,就关心问:“大人,您没事吧?何信如此难写?” 连笙没有回复,这时利落地往信纸上落笔了。 没一会功夫,便把笔搁在了砚台上。 她吹了几下信纸,待墨水干,把信纸折叠起来,放入了信封内。 另外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信封上后,交给经仁:“嘱咐送信之人,送到纸上这个地址和这个人手中。”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找人送信。” 拿过那封信,经仁就离开书房了。 下午,连笙一个人出门,在城中逛了起来。 张云玄有账要算,没有跟出来。 想着还有两个暗卫保护着自己,连笙就没有让官差陪同了。 要是有人想对她不利,估计还没有碰到她,就被疾焱他们做掉了。 不知不觉间,连笙路过风月楼。 并且,刚好看到有一名相貌不错的男子,在跟门口那些接客的姑娘们说话。 连笙认得那名男子,微笑着走上去搭讪,“嗨,陈公子,好久不见。” 男人回头,看到连笙的脸愣了一下,很快认出了连笙,“李大人?” 连笙爽朗一笑,“正是本官。” 第193章 我生父,是大燕国的将军 这名男子是陈倾,当初想赎走风月楼姑娘小乖的隔壁大燕国青桐县人氏。 当初,就是因为陈倾和小乖一夜情,差点出现大规模传染病。 好在,连笙当时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封了风月楼,并去追查传染病的携带者。 最终,找到了陈倾这个传染源。 虽然和这个男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对过目不忘的连笙来说,对此人记忆犹新。 “小生,见过李大人。”陈倾手持折扇,礼貌地向连笙颔首半下。 “陈公子无须多礼,” 连笙知道陈倾来风月楼的目的,“陈公子是来找我们小乖姑娘的吗?” 上次在大牢里的时候,陈倾说过,等处理了家里的事情,就来风月楼把小乖赎走。 虽然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但并没有食言,他果然来了。 陈倾点头,“是的李大人。” 不一会,连笙把陈倾请到了二楼上的一个雅间。 如今的风月楼,变化很多。 姑娘多了,装修风格也变了。 连服务内容,也多样化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营业。 自从服装秀举办成功后,连笙这两三个月一边教欧阳天临如何运营服装厂, 一边也抽空打理风月楼的事情。 她跟张陈陈签了协议,成为了风月楼最大的股东。 收入和张陈陈对半分。 这两三个月期间,连笙教了很多歌舞给风月楼的姑娘。 这些现代歌舞,吸引了不少客人。 为了把风月楼打造成娱乐城,如今风月楼周边的地方,正在扩建。 如今的上河县,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了,自然风月场所也越来越多人光顾。 小乖端茶进来的时候,连笙正在打听陈倾的家庭背景。 也不是打听,她只是想了解一下男方的家庭情况,不想小乖嫁过去,难做人。 “我看公子一表人才,应该早已成家了吧?” 毕竟,在如今这个年代,三妻四妾的太多了。 如果赎走小乖,小乖也只能当妾。 被连笙这么一问,陈倾受了点惊吓。 看到小乖进来,下意识慌乱的看了小乖一眼,好像很怕小乖误会。 然后朝连笙摇头,慌忙解释:“小生未曾成家。” 小乖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陈倾已经成家了,赎走她,不过是带回去当他的妾。 没想到,他还未成亲。 连笙有些惊讶,“陈公子尚未婚配?” 陈倾点点头,真诚的语气道:“是的,还未成家。如果成家了,就不会动赎走小乖姑娘的念头。 小生既要带她走,肯定要她当自己唯一的夫人。 怎么能让她当妾,让她受委屈。” 这番话,让小乖眼眸不由变得湿润。 她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何德何能,让陈公子这般重视。 “公子……” 小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不停滑下眼角。 连笙拉过小乖在她身边坐下,顺了顺小乖的背,安抚:“小乖,不哭,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看,陈公子待你,可是真心的。” 小乖擦掉眼泪,挤出笑容来,虽然有些难看。 看到她笑了,陈倾也跟着笑了。 连笙又打听起陈倾的家世,“陈公子家在青桐县,应该是大户人家吧?” 陈倾如实道:“不瞒李大人,小生是寄养在亲戚家的。 我家在大燕都城,由于是父亲私生子的缘故,不受待见,从小被送到远方亲戚家。 我是被父亲放弃的孩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让我回到都城认祖归宗了。 好在从小表姑父、姑母,对我很好,待我视如己出,我才有今天。 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虽然做的不是很大,但至少不愁吃穿。 我家世复杂,不知道小乖姑娘介不介意。” 小乖忙摇头,“不,怎么会呢,公子的出身比奴家好太多了,是奴家高攀了公子。公子不嫌弃小乖,小乖已经很开心了。” “小乖姑娘……”陈倾欲言又止,“有个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 小乖:“公子你说,奴家听着呢。” 陈倾:“是这样的,我以前有过一门婚约,但未婚妻还未过门,婚约就被退了。 虽然这个事情,已经过去,而且以后跟我再无瓜葛,但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君子该坦荡,我既要娶你,就不该瞒你。” 连笙好奇问:“是女方退的婚吗?” 陈倾点头,“是的。” 连笙又问:“为什么退婚呢?嫌弃你们家庭?” “她父母希望她进宫。” 陈倾这么一说,连笙明白了,“原来如此,那陈公子以前那位未婚妻,一定是位大美人吧?” 如果不是长得非常漂亮,当父母的,怎么那么自信,让自己女儿进宫。 陈倾如实说:“说实话,传言她是我们青桐县第一美人,但小生没见过她。虽然我们有婚约在身,但在成亲之前,她家人不让她出阁半步。” 连笙理解地点点头,“千金大小姐嘛,成亲前,是很少抛头露面的。” 傍晚,连笙让后厨张罗了一大桌饭菜,招待陈倾。 自从当初得知陈倾要赎走小乖,连笙就让小乖别接客了。 这段时间,小乖基本都是在台上唱唱歌,跳跳舞,却很受客人喜爱。 很多客人,大砸金钱,想要看小乖的表演。 突然少了一棵台柱子,连笙有些舍不得。 吃饭间,陈倾拿出了身上的银票,还有首饰,恭恭敬敬地,一并交给张陈陈。 “张老板,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小生带走小乖姑娘?如果不够,小生再回去取。” 张陈陈看着那些金饰和银票,受宠若惊,“陈公子啊,这太多了。” 陈倾看向小乖,眼眸深情,回复张陈陈,“一点都不多,小乖姑娘在小生心目中,值千金。” 小乖感动得落了泪。 张陈陈笑了笑,“可是陈公子,你这给的,都不止千金了。” 连笙说:“情爱这东西,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呢,陈陈姐,你就收下吧,陈公子觉得值,那就值。” 说到这,她看向小乖,“小乖呀,回去跟陈公子好好过日子,这里就是你的娘家,以后想我们了,随时欢迎你回来。” 小乖流着泪点了点头,“知道了大人,谢谢大家对小乖的厚爱。” … 吃完晚饭后,连笙带小乖和陈倾回望月轩。 小乖和欧阳天临的妻子涟漪是表姐妹。 小乖要嫁去青桐县了,该跟表姐说一声。 张云玄来风月楼接连笙回望月轩的。 回去的路上,连笙和小乖他们同坐一辆马车。 在马车里,觉得无聊,连笙随口问了陈倾亲生父母家的情况。 “陈公子,你生父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放弃你这个儿子呢?” 陈倾回道:“我生父,是大燕国的将军。” 第194章 送药,只是借口吧? 大燕国的将军? 连笙心里很惊讶,想不到竟然在自己管辖的地盘,认识了个大燕国将军的儿子。 想到自己日后要当女皇的,而且还统一了中原,连笙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想要把大燕皇帝拉下帝位,或许可以从大燕皇帝身边的人下手。 如果能策反或者利用陈倾的父亲,或许对自己拿下大燕,更进一步。 等等… 想到什么,连笙出声,惊讶的语气问:“大燕的将军?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吗?” 陈倾不确定的语气道:“这小生就不清楚了,小生只知生父是当将军的,具体是什么将军,姑姑姑父也没跟我提及过。 姑姑说,因为我生父子女众多,尤其像我这种私生子更多,对生身父母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吧,所以会把我接回帝都的可能性不大。 小生也习惯了青桐县的生活,回不回去认祖归宗,无所谓了。” 听了陈倾这番话,连笙心里有些纠结。 陈倾是不受宠的私生子,如果他生父是棵大树,那她想收拢这棵大树,就得想办法让陈倾受宠才行。 有时候,四两都能拨千斤。 被弃用的私生子又如何?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多动脑,定能让这颗弃子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 得知连笙带了客人回来,今晚,赫连璞玉吩咐厨房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宴请了陈倾。 尽管傍晚的时候,连笙在府衙,也招待过陈倾了。 今晚望月轩的食堂可热闹了,不仅有赫连璞玉和连笙,还有欧阳天临夫妇、左刚夫妇。 另外就是陈倾和小乖。 和表姐涟漪有段时间没见了,小乖看到表姐的肚子,下意识就问:“姐,几个月了?” 涟漪轻轻抚了抚肚子,柔柔一笑,回道:“差不多七个月了。” 连笙惊讶出声,“都七个月啦?这么快吗?” 好像认识欧阳天临夫妇俩,还是昨天的事情。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欧阳天临时的场景。 当时通过面相,看出欧阳天临因为房事频繁,印堂发灰,整个人状态不太好,因此推断出了他的心上人涟漪姑娘,可能有问题。 然后没多久,就得知涟漪姑娘怀孕了。 这些事情,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 涟漪轻柔回道:“李大人,有的。” 连笙不禁感慨了起来,“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一眨眼,本官都在上河县待了六七个月了。” 也是,怎么会没有六七个月呢。 她给上河赈灾,又去江陵郡请沈家军剿匪, 剿匪后,就开始招商引资,大力开发上河县。 又给受灾村建房子,又开烧烤店,又盘客栈、建客栈,以及医馆,开发天灵村景区等, 期间,她还去了趟庆余县见神医治病,一不小心还成了神医的徒弟, 还被猜灯谜的老板请去参加年末的诸国以文会友盛宴,最后带了西域美女回来。 不仅如此,她还去了趟下河县,找毒蛇做药引。 加上经营服装厂,那前前后后所有细碎时间加起来,也足够有六七个月了。 记得初来驾到这个年代时,这天气还有点凉的。 而最近,天气也开始转凉了。 慕容秋站在边上,没有坐下吃饭,身为护卫,她和左刚知道他们不应该逾越。 她也怀孕了,不过相比于涟漪,她的肚子一点也没有显怀,毕竟月份不长。 她对连笙笑道:“大人,您每日忙成陀螺,又怎知时光流逝得有多快。” 连笙摇头轻叹,“唉,没办法,每天公务缠身,想不忙都不行。” “姐,陈公子说,回到他家后,会尽快与我成亲,到时候,你和姐夫会去喝我们的喜酒吗?” 小乖问。 涟漪一脸欣喜,“当然。” 小乖看向连笙,满脸希翼,“李大人,您呢?” 连笙笑道:“你们都盛情邀请了,本官就算再忙,也会到场的。” “谢谢大人厚爱。”小乖感激涕零。 饭后,左刚去给陈倾和小乖安排房间。 因为太晚了,赶夜路危险,连笙让陈倾他们在望月轩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回青桐县。 连笙回房后,泡了个澡,就在床上躺下了。 可能是今晚吃得多的缘故,她翻来覆去几次睡不着。 最后,直接下床,穿衣。 但带子还没有缠上,敲门声突然传来。 吓得她一哆嗦,“谁啊?” 低沉磁性温柔的声音传入,“笙儿,是我。” 啊啊啊!她家连玉哥哥! 连笙激动无比,身上的带子也不缠了,随便披上一件衣衫,跑去开门。 睡不着,她刚想去他院里找他的,没想到他来了。 赫连璞玉进来后,把门关上。 一转身,就瞧见一双光溜溜的脚丫子。 可能是太过高兴了,连笙直接跳到他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脚圈着他的腰身, 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连玉,怎么那么巧呢,我刚想去找你的,你就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呀?” 她这点重量,对赫连璞玉来说,根本不是重量。 他单手托着她的腰身,走到床边,把她放下。 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好笑地说:“知道你今晚吃太饱会睡不着,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 连笙笑盈盈,“这个东西,是你吗?确实,把你送过来,我的睡眠会……”好很多。 话还没说完,看到赫连璞玉伸出来的手上、掌心的小瓶子,连笙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看到她的表情转换相当精彩,赫连璞玉忍俊不禁,“喝掉里面的药汁,会很快入睡。” 原来真是送东西来的! 很遗憾,这个东西,不是他本人! 连笙尴尬一笑,然后拿过瓶子,拔出盖子。 举高瓶子,在她仰头要喝下瓶子里的药汁之际, 赫连璞玉神秘兮兮地补充一句,“还有一种方法更容易入睡,” 连笙顿了顿,望向男人,好奇问:“什么方法?” “方法就是……” 说着,赫连璞玉放下了帷幔。 连笙秒懂,嘴角按耐不住上扬,她问:“那这药,我是吃,还是不吃?” 这男人怕是送药只是借口吧? 赫连璞玉轻轻一笑,眼神有着蛊惑之意,“可以喝。” 信他。 连笙毫不犹豫,直接吞掉了整个瓶子里的药。 第195章 主天下沉浮的主 转眼一夜过去。 日上三竿时,连笙才起床。 她伸了伸懒腰,发现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坦。 意识到什么,她往边上看了看。 赫连璞玉,已经不在她枕边。 想到昨晚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连笙擦擦鼻翼,独自暗喜。 没看错人,她家连玉哥哥长得相当俊美就算了,关键还是天下首富。 占了美貌和财富就算了,关键人品还特别好! 不仅人品特别好,身材……也特别棒! 发现自己越想越花痴,连笙甩甩头,清醒过来。 起身下床梳洗后,就去饭堂了。 吃饭的时候询问了慕容秋,才知道陈倾一早已带小乖离开了望月轩,回青桐县。 陈倾和小乖本想跟她当面道别的,但因为不想打扰她休息,最后只是托赫连璞玉和欧阳天临转告她一声。 赫连璞玉一早就出门了,慕容秋并不知道他去哪。 当然,赫连璞玉不主动说,慕容秋并不敢问。 连笙并没有在意赫连璞玉一早出去干嘛,吃饱后,就去了衙门。 赫连璞玉一早出门,那肯定是有事要去忙。 … 外地进入上河县的人口越来越多了,对于岗位的需求量,也特别大。 今天,连笙约见了一批各行各业的承包商,聊了很久。 并就打造商业街这一项目,和这些商人,聊到天黑才结束。 目前在经营的产业,比如服装业、餐饮业,已经渐渐在回本,连笙想,是时候开发商业街了。 商业街一面世,能把天下大部分的有钱人,吸引到这里消费,到时候,上河县变成寸土寸金的地方,想挣不到钱都难。 同时,上河县越来越繁华,那么知名度就会越来越广。 如若有朝一日能盖过天都,如若有朝一日她能当上中原之主,都城一定定居上河县。 不过,等打造商业街这个项目落实,也该到她前往大燕国,参加诸国联谊宴的时候了。 跟李星山夫妇用过晚饭后,连笙便走出衙门。 在衙门口,发现来接她的不是张云玄,而是赫连璞玉。 可赫连璞玉,只身一人来的,身边没有马和马车的影子。 月光给男人镀上一层圣洁朦胧的光,仿若谪仙。 连笙看一眼,心突然就漏了一拍。 虽然和这个男人,已经到了“坦诚相待”的地步,但每次见面,她总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赫连璞玉看到她出来了,微笑着柔声问:“忙完了吗?” 连笙点点头,“忙完了,” 说着,她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不见车马的影子,就问:“我们走路回去吗?” 赫连璞玉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却让连笙觉得神秘兮兮的。 但没等她多想,赫连璞玉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啊” 突然的失重,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赫连璞玉带着她,施展轻功,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双脚平安着地,连笙的魂儿还在后面追她。 她抬眼一看,望月轩的大门,已近在眼前。 “我天,到家了?”连笙震惊不已。 赫连璞玉笑问:“怎样?是不是比坐马车快?” 连笙啧啧两声,朝男人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夸赞:“轻功真是一绝,这速度,完全都能追高铁了。” 赫连璞玉剑眉微皱,“高铁?何物?” 连笙干笑一声,“没什么,就一交通工具而已,反正赫连公子你以后也不会接触到的,小女子就不细作解释了。” 她这么一说,赫连璞玉更加好奇向往了,“真想见见笙儿口中所说的高铁,是什么样子。” 连笙笑道:“一会我去书房画给你看,对了,连玉哥哥今天一早出去,是忙着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也没忙什么,就是叫人物色了一批内力高强的人,帮你把那个山洞里的什么挖出来。上次笙儿你说叫什么来的?天然矿物质?” 原来赫连璞玉一早出去,是为了给自己找工人。 确实她要开采上次躲雨的那个山洞里的矿物质,需要有内力的工人。 没有内力的工人,是根本干不了,不然会被埋藏在里面的矿物质给冻死。 连笙感激一笑,“连玉,谢谢你,我没想到你是出去给我找人。对,就是要挖那批矿物质。” 赫连璞玉柔声道:“我们之间,不说谢,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批矿物质,你打算作何处置?” 想了想,连笙道:“先挖出来存放到官府控制的冰窖,待我回头研究一番再作打算,如果真的有较好的御寒效果,倒是不失为一批换钱的宝藏。 虽然如今我掌管的门店作坊,已经在回本,但是,还不足以让我壮大上河县,这个时候,就很需要外力的支持了。 我自己做好了准备把上河县打造成天都那样繁华的城, 一旦知名度打开,各路牛鬼蛇神都想要来分一杯羹,或者想要占领我的成果, 我必须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而财力,就是我解决一切障碍的武器。” 赫连璞玉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语气坚定:“我也是你的武器,需要到,随时可替你排忧解难。” 连笙心头一暖,要不是暗中有疾炎和刀奕在时刻盯着她的人身安全,她想抱抱眼前这个男人的,以表感谢。 是的,赫连璞玉也是她的一把武器,很锋利。 但这是一把让她面临无退路时,唯一让她有退路,可以保命的武器,不能过度使用,免得日后全面阻碍爆发时,这把武器顾得了她,顾不了局面。 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还连累了赫连璞玉。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武器傍身,保护自己,壮大自己的背景。 她是要当女皇的人,要成为主天下沉浮的主之前,就要为自己谋到更多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 几日后。 天都。 夜。 连笙写的那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天都给万栗栗的信,被送信人送到了镇国将军的府邸。 送信人迅速落马,来到门口,对守门人道:“我这有一封八百里加急,从江陵郡上河县送到镇国大将军手中,让大将军亲启的信,我必须亲自送到大将军手中才行,麻烦兄弟进去通报一声,有劳了。” 看了一眼送信人腰间吊着的令牌,确定是专门负责送书信的役人,一守门士兵没有为难,道:“阁下稍等。” 第196章 又肾虚了 很快,书信送到了镇国大将军的书房。 役着把手中书信,亲手交到镇国大将军秦瞻手中,“大将军,您的信,从江陵郡上河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秦瞻放下手中笔,拿过书信。 他看着书信信封,锋利的浓眉蹙起,“上河县?这么远?” 边上的幕僚惊讶道:“大将军,最近朝堂上,就这个上河县较为出风头, 虽是江陵郡的一个小县,曾还一度被封为咱们天楚最贫困的县城,但因为今年完成朝廷的税收,都让圣上刮目相看了。 奇怪的是,大将军又没有认识之人在上河县,怎会有人给您送信? 此人付得起加急的钱,应该不是普通人。” “看了就知道是谁人了。” 说着,秦瞻拆开了书信,看了看。 只见书上内容是这样的: 镇国大将军,你好,晚辈是上河县县令李莲生 晚辈与万枝盛女儿万栗栗是交情不匪 现万栗栗有困难,请大将军帮忙保护一下万栗栗周全,晚辈以大将军失踪的小公子的线索,作为交换 看完书信,秦瞻很惊讶。 既惊讶于写信给他的人,也惊讶于写信之人嘱托他的事情,更惊讶于这种风格不同的写信方式。 幕僚恭敬询问:“大人,是何人给您的信?” 送信人这时抱拳道:“已亲眼看到大将军亲启书信,在下任务已完成,先告辞了。” 送信人出去后,秦瞻又望向了手中的信。 他盯着信上最后一句话,眉头一皱再皱。 竟是上河县县令给他的信。 而且让他保护万枝盛的女儿? 居然还有他失踪的小儿子的线索? 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一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知道他有儿子失踪这个事? 这个上河县县令,让秦瞻细思极恐。 “大将军?” 秦瞻回神,自身上掏出火折子,吹燃,当着幕僚的面把连笙的亲笔信烧了。 幕僚知事情严重了,不然大将军不会烧信。 烧完信,秦瞻吩咐:“去找人调查一下万枝盛的女儿万栗栗,看看她现如今怎样了。” 为了小儿子的线索,跟自己不是同一阵营的人的女儿,他都的保护。 哪怕最后线索是假的。 但与小儿子有关的线索,宁可错,不可漏! … 上河县。 夜明星疏。 连笙坐在赫连璞玉的院里,望着星空,喃喃自语:“算算日子,书信也该送到镇国大将军手中了,如不出什么意外,半个月后,大将军的人,也抵达上河县,调查我。” 低下头,嗤笑一记:“无所谓了,反正迟早有一天,各方势力,都会到我这里一探究竟。来了说明我上河县的强大威胁到他们了,到时候我也有热闹可看了。” “李大人,还没睡呢。” 欧阳天临这时从外面进来。 在对面坐下后,连笙开口:“诸多烦心事,睡不着啊欧阳兄。” 欧阳天临关心问:“如今服装作坊一切进展顺利,大人有何烦心的?不如说出来,看看在下能不能替李大人分担一二。” 忽然想到什么,欧阳天临笑问:“莫不是大人心悦我们家表妹小乖,看到小乖跟陈倾走了,心里难受?” 连笙翻了陈倾一眼,“没有的事。” 欧阳天临:“对了李大人,我近期又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你给我看看相吧,我最近运势如何?” 连笙:“行,那本官给你看看。” 近距离打量了欧阳天临的脸一圈后,连笙愕然:“怎么回事?怎么又这般肾虚了?” 第197章 做实验! 欧阳天临面露惊恐,“不能吧?自从发现涟漪有身孕后,在下这几个月,都没碰过她,也没有出去找过别的女子,怎么可能虚呢?” 连笙忍不住噗了声。 看到她这捉弄的笑容,欧阳天临顿时表情无语。 得,被李大人捉弄了。 连笙憋住笑道歉:“抱歉,欧阳兄,本官跟你开个玩笑的。” 然后一本正经地凑近欧阳天临,观察起欧阳天临的脸。 “嗯,印堂没有黑,容光满面,一看就是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状态不错欧阳兄,阁下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背运的。” 欧阳天临松了口气,“没有最好,涟漪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我怕照顾不到她。” 连笙问:“欧阳兄这是打算让涟漪姑娘在上河县把孩子生下来?” 欧阳天临坦白道:“不想的,但没有办法。一来,我还不知道我家里准不准我带涟漪回去。二来,帝都太远,涟漪肚子又大了,舟车劳顿很辛苦,路上要是小产了可如何是好,所以顾虑到这两点,就打消带涟漪回帝都生孩子的念头。” 连笙点点头,认同欧阳天临的话,“欧阳兄这么安排是对的,孕妇还是不建议长途跋涉。” 欧阳天临这时黯然垂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家里人目前是什么态度,我们已经拿下了江陵郡这个布业市场,不知家里人是否同意,认可涟漪。” 连笙:“阁下家里人曾寄来书信,承诺你只要拿下江陵郡这个市场,就同意涟漪姑娘进门,而你每个月,也都向家里汇报你经营布业方面的情况,如今布业得到非常好的发展,本官想,你家里人看到你的成果,应该会信守承诺的。” 欧阳天临担心道:“可毕竟在下是跟李大人你一起合作的,我担心家里人不认可。” 连笙:“不会的欧阳兄,以本官的推断,你家里人只是考验你会不会为了涟漪姑娘,放弃家业,如果没有放弃,他们定然会同意涟漪姑娘进门。” 有了她这番话,欧阳天临放心了许多,“多谢李大人开导,或许,父母的初心便是如此。” 一会欧阳天临离开后,赫连璞玉从房中出来,身上仅披着一袭单薄的素色长衫。 垂落在后背的长发,还残留着一些水珠,看样子是刚沐浴出来。 隔着好几米,连笙便闻到一股清香味了。 不管是嗅觉还是视觉,这一刻在看到那个男人,都出乎意料的好。 连笙不知不觉间,望出了神。 等感觉到香气逼近,才回过神来。 此刻,男人已近在咫尺,面带温柔宠溺的笑容。 “笙儿,来了怎么不进去找我?” 连笙故意这样说:“你在洗澡,我进去多难为情呀。” 赫连璞玉打趣道:“又不是没见过我所有的样子,怎么就难为情了?” 他这句话,让连笙忍不住浮现连翩,然后脸颊便滚烫起来了。 确实,她见过这个男人不穿衣的样子。 她真是捡到宝了,穿越一趟,获得了很多技能不说,天下首富还是她的对象。 而这个对象,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关键是,活也…… “笙儿?” 思绪被打断,连笙心虚地应了声:“在呢。” 避免自己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连笙岔开了话题,“对了连玉,这些天都是你在帮我监工,南城外那批矿石开采得怎样了?” 这些天,她也想去现场看看的,但奈何自己没有内力,靠近不得现场,不然,会被冻僵。 赫连璞玉:“开采得差不多了,都已经运送回来,存放到了你们衙门的地窖,这两天,经仁应该会重点跟你汇报这件事。” 连笙点点头,“嗯。” 这时,一阵秋风扫过。 她披着一件厚披风,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看到赫连璞玉穿得单薄,关心问:“连玉,你冷不冷?快回房穿件衣服,这都入秋好久了,天很凉。” 赫连璞玉笑了笑,“我一个学武之人,怎么会冷,倒是笙儿,天气转凉了,以后去哪都要多穿点。” 连笙点头应道:“知道了。” 她肯定会注意保暖的,老天爷给她第二次生命,她一定加倍珍惜,可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有丁点儿事。 “走吧,歇息了。” 没等连笙想好今晚住她院子,还是住赫连璞玉院子,这时,男人已经打横抱起她。 得,这个男人已经帮她决定好今晚住哪了。 … 赫连璞玉亲自监工,并且找的人手干活都非常利索,不出几日,南城外那批矿石已经被开采完,并且都运送回来,存放在了官府掌管的地窖。 今日经仁到书房,汇报了此事。 此时,连笙正把玩着一颗类似冰晶的石头。 这是前两天赫连璞玉从采矿点带回来给她的石头。 她想研究一下,好回头开发它的商业价值。 她发现,这种类似冰石的矿物,虽然有极强的寒凉作用,放在露天下却不融化。 不像那些冰块一样,温度一高,就融化成水。 见自家大人盯着手上的冰晶出神,经仁好奇问:“大人,此物颇为神奇,说它是冰,却不融化,而且对怀有内力的人不起寒凉作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连笙吹燃火折子,烧了烧手上的石头,发现石头一点要融化的痕迹也没有。 而且这小小的一块石头,通过手心传递,全身都感觉凉凉的。 如果这个玩意儿没有副作用,那夏天卖给不耐热的客人,不失为一个大商机。 想到这点,连笙唇角得意的勾了勾:“有可能是好东西,待本官做个实验,确定没有副作用,明年入夏,就可以批量上市了。” 说到这,连笙把石头放下,毕竟是阴凉之物,现在是秋天,她不敢一直拿着,让自己着了凉就难办了。 她看向经仁,吩咐道:“去给我找几个人来,我要做个实验。” 经仁听不太懂,不禁问:“实验?大人,这是何意?” 连笙说:“回头你会知道的,先把人找来吧。” 在经仁动身之际,她又说:“对了,找十个,都不会武功,男的女的都要,包含高矮胖瘦,有病的,没病的,都要物色一个。” 经仁:“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第198章 发现扎伊儿是公主 经仁已经走到门口了,连笙又出声:“等一下。” 经仁回头:“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连笙补充道:“找那些家境不好的,且闲时间比较多的人,你告诉对方,如果愿意给官府做事,官府会给丰厚的酬金。最好多找一些人来。” 这个实验为期半年之久,愿意参加实验的人,必须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经仁点头领命,“是。” * 在入夜前,经仁带了十七八个人回衙门。 安排这些人站在前院后,就差人去通知连笙。 “去,请大人到前院一趟。” 正当这时,连笙走了过来,“不用请了,本官在这。” 经仁转向连笙,抱拳道:“大人,人卑职给您找来了,您过目一下。” 连笙走过来。 那些人看到她身上的官服,还有经仁叫她为大人,知道这是他们上河县的父母官,于是纷纷跪下来,齐声道:“草民参见县令大人。” 连笙摆了摆手:“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这些人站起来后,连笙看过去。 此刻,十七八个男女,站成两排。 连笙扫了一眼,示意站在第一排第二位的高个子年轻男人,“你出列,站一边。” 这个人站到一边后,连笙又示意第一排的最后一名,看起来已经成年的、个子却很矮的女子。 “最后那位姑娘,你也出列。” 那女子站到一边后,连笙继续扫视。 之后,分别挑选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一胖一瘦的两名男女。 再挑选了两位身高体重均匀,询问没有疾病的男女后,连笙问余下那些没有被选上的: “你们当中,谁身上带有小病?”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大人,妇人因为没钱买药,所以身上的一些小疾病,一直没有得到根治……” 没等妇人说完,连笙说:“行,就你了,和他们站一块吧。” 然后她数了数,发现还差一个人才够十人。 她又扫了扫余下那几个人,发现其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回避她的目光。 连笙走到这人跟前,直接伸手过去,稍微握住了这人的手掌。 触碰到对方手心的刹那,她大脑里突然一路火花带闪电。 紧接着,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幕幕与眼前这个男子有关的画面。 原来这名男子,竟是隔壁庆余县的前县令王安生。 本是有抱负的一名官员,却被现任庆余县县太爷陷害,掉了官位,又被赶出了庆余县地界。 如今为了苟活下去,不得不找机会混口饭吃。 今天,在街角讨饭之际,被经仁发现了。 王安生被连笙的举动吓到了,忙不迭后退了两步,眼神惊恐。 连笙出声安慰:“你莫要怕,本官不会伤害你。” 说罢,她吩咐经仁:“没有被选上的,去账房结些银两给他们,好生送回原地。” 没被选上还有银两拿,这可把那七八个人给激动得哭了。 他们纷纷下跪磕头,“谢谢大人,您真是我们上河县的青天大人老爷啊!” 经仁把余下那些人送走后,连笙对被选上的这个人道: “请你们帮忙的这件事,说来话长,本官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这样吧,待会衙门的捕快会安排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本官再跟你们细说。” * 晚上回到望月轩,跟欧阳天临讨论了一个时辰服装厂的事情,就回房了。 一觉天亮。 来到衙门后,马上就是处理昨天没处理完的事情。 她让经仁把昨晚那十个人带到书房。 被官府好生接待了一晚后,这十人今天精神貌都好了许多。 不仅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也不那么脏兮兮了,头发也梳理整齐了。 连笙开门见山道:“想必,我们经捕头已经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吧?一定要有足够闲的时间,才可以做这件事。” “本官需要你们待在一个地方,维持半年以上,期间,不得离开半步。” “即日起,把你们安排在本官指定的地方,直到明年入夏后,才可以离开。” “请问,大家能待得了这么久吗?” “你们放心,如果觉得可以,官府会提前支付一半的酬金。” “事前结你们一千两银子,事成之后,再结你们一千两,大家意下如何?” “如果没有后顾之忧的,完全可以参加,有顾虑的,现在就可以走人。” 两千两银子呐,所有人都心动了。 本来他们也是因为没有钱,实在混不下去了,看到官府要人做事,才争抢来。 高个子问:“大人,草民能了解一下,是做什么事吗?为何要呆在一个地方半年之久?”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也想知道。 连笙说:“至于本官为何要这样做,就不告诉你们了,总之,本官不会加害你们,如果你们在这期间有任何的不适,会让你们离开。” “在这段时间内,本官让你们待在一个炎热的环境中,如同呆在炎热的夏天一样。” “不过,虽然环境炎热,但你们不会感觉到多热的。” “还有,你们不用担心吃穿方面的事情,我们官府每天都会准时给你们送吃的喝的。” “你们要是闷了,官府也会送其他东西给你们解闷。” “总之一句话,在明年入夏之前,你们不得离开半步,期间,你们想要什么,官府都尽量满足。” 在这个为期半年以上的实验中,她会给所有人佩戴挖回来的那种有寒凉作用的矿石。 实验结束后,大伙儿都在炎热的环境中没有一丁点事,那说明矿石没有副作用。 没有的话,明年入夏后就可以批量上市了。 事成之后有钱拿,而且官府管吃穿半年,这谁不心动呢。 于是最后,所有人都答应了。 * 晚上,连笙跟李星山夫妇一起用晚饭。 并让她在庆余县带回来的扎伊儿一同坐下吃。 起初,扎伊儿受宠若惊,吃得很谨慎。 毕竟自己是李大人靠猜灯谜赢回来的,身份是丫鬟,怎么有资格一起同桌吃饭。 但吃着吃着,就适应了。 只是吃到后面,有些心不在焉。 连笙看到扎伊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有出声打断。 过了一会,连笙便听到扎伊儿的心声:“怎样说服公子,让公子带我去大燕国参加诸国联谊宴呢?只有这个机会,我才能见到父王。” 父王?! 连笙拿筷子的手,当即一顿。 第199章 打造步行街 饭后,连笙在院子里闲逛,消消食。 扎伊儿全程跟在她身后,随时做着待命状态。 之前吃饭的时候,连笙听到扎伊儿的心声,得知了扎伊儿,可能是位公主。 她记得,当初从东方先生手中带走这位西域美人后,美人跟她提过,十来岁就被拐卖到了中原,靠卖艺为生。 之所以会落在东方先生手中,是东方先生花高价买来的。 而东方先生是朝廷书林院的人,此次来庆余县的目的,是为了替天楚物色到一位猜灯谜高手,替天楚前往大燕国参赛。 扎伊儿这个异域美人,就是为了猜灯谜的人准备的。 只要能猜对所有灯谜,就把扎伊儿送给对方。 就这样,她靠猜灯谜,得到了一个异域婢女。 “大扎,快到年末了是不是?” 连笙特意闲聊起来,想侧面打听扎伊儿的身份。 东方先生跟她提过,诸国联谊盛宴在年末举行。 也就是今年的十二月下旬。 现在算算时间,还有两个月左右了。 抛开赶路的时间,那就只剩一个多月。 那么,下个月,她就该出发大燕帝都了。 扎伊儿语气恭敬回道:“回公子,是的,快到年末了。” 心里补充道:“公子下个月应该就出发大燕帝都了吧,所以在接下来这一个月里,我务必要说服公子带我一同出行才行。错过了这次机会,这辈子我就见不着父王了。” 连笙默默听着扎伊儿的心声,扎伊儿一点察觉也没有,在埋头走路。 “大扎,” 连笙冷不丁出声,扎伊儿猛然回过神,“奴家在。” 连笙走在前头,嘴角微勾,眼中是看不清的神色。 “本官记得你曾经说过,十来岁时被卖到中原,在中原卖艺为生十年。” “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家的孩子?还记得家在哪吗?” “等过段时间本官有空了,本官托人送你回西域好不好?” 扎伊儿的心咯噔了下,既开心,又落寞。 能回家固然好,但是…… 她当初故意从皇宫出逃的,因为听到大臣跟父王提议,等她成年,把她送去中原一大国联姻。 听说联姻都没有好下场,容易客死异乡,永世也见不着家里人了,当时还小的她,惶恐之下逃出了皇宫。 以此躲避联姻的命运。 只是万万没想到,进入民间后,由于涉世未深,被骗到了中原。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得到一群卖艺人相救,就这样过上了卖艺为生的日子。 前段时间,她听老百姓提及到此次西域来大燕参加盛宴,目的就是为了联姻。 而父王就她一个女儿,联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安排了个假的公主去联姻。 如今她成年了,也知道了父王的不易,联姻,就是为了保全家国的手段。 如果这次能见到父王,她绝对会听从父王的安排,当个和亲公主。 只要能给她的国家和子民带来安稳,那就牺牲她一人吧。 没想到,今日公子却愿意托人送她回西域。 可是这个时候回西域,有可能会错过父王。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父王已经在赶来大燕国的路上了。 她倒不如直接去大燕国,更容易见到父王。 想到这点,扎伊儿回复连笙:“谢谢公子的好意,但是奴家还舍不得离开公子,想寸步不离再跟着公子一段时间。” 连笙趁机顺了对方的意,“既然这样,那等你愿意回去为止。” 扎伊儿顿时面上一喜,“公子,是不是以后您去哪,奴家都可以跟着?” 连笙笑了笑,很爽快的说:“当然可以。” “这样吧,下个月本官要去趟大燕国,女眷的话……本官决定了,就带你一位,你愿意陪同本官去吗?” 扎伊儿激动不已,“公子,奴家愿意。” 连笙沉稳一应:“嗯,下个月快出发的时候,本官再通知你。” 没想到扎伊儿竟然是西域公主! 以后能不能稳定西域这边的安定,就靠这位西域公主了。 * 三日后,参与实验的十人被安排到了一座围墙砌得很高,有漏风顶棚的院子里。 前门后门,都被严封,就连露天的院子,上面都被盖了一个顶棚。 对于不会武功的这十人而言,根本逃不出去的。 院子四处,都摆放着大锅,目测,有几十口大锅不止,到处可见。 锅里全是烧得通红的煤炭。 十人一进来这个院子,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了,吓得他们不轻。 这么热的地方,别说待半年之久,呆上几天,怕是都要被烤成一具干尸。 在大伙儿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挑战之际,连笙示意一旁的经仁。 此时经仁手里有个木盒子。 经仁会意,打开木盒子,上前对十人道:“这里有十块冰石,你们每人拿一块戴在身上。” 冰石已穿孔,用红丝绳绑着。 在大伙儿一一拿了冰石研究的时候,连笙道:“姑且称这是冰石吧,哪怕丢在火里,也不会融化的,且散发阴凉气。”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时刻戴着这块冰石,它能替你们中和身边的热气。” “在这半年期间,你们有任何不适,随时要汇报给我们官府的人知道。” 一戴上冰石,大伙儿渐渐就不觉得这里有多热了,纷纷都打消了放弃挑战的心。 一会随着大门一闭,十人全都被关在这座院子里。 经仁增派了不少官兵在门口镇守。 * 这天,连笙身穿便服,考察街上的环境。 她打算把千味烤堂周围的几条街扩大,发展成商业街。 目前的地理位置她不是很满意,打算拆除城中心一些房子。 然后一些胡同转角等地修为街道,把城中心的街道和房子整齐规划。 张云玄手里拿着上河县全景图,跟在连笙身侧。 “大人是想到什么门路了吗?” 忍不住,张云玄问了句。 连笙一边查看周边的地形,一边回复张云玄:“打算把这一带,打造成商业街。” 张云玄听不懂,“大人,何为商业街?” “就是集购物,娱乐,休闲于一体的街道,吸引喜欢逛街的人来这里消费。” 张云玄还是听不太懂,但也没有继续问了。 这时,前面传来不少的骚动声。 前面一处地方,被很多百姓围起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隔着老远,连笙听到百姓在议论: “我亲眼所见他突然晕倒的,可不是我撞倒他。” “既然没人认识,先报官吧。” “他嘴角流血了,看样子很严重,这里有大夫吗,快给这人看看。” 连笙听到这里,不再多作逗留,直线走了过去。 她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 定眼一看,神色微惊,心道:“是他!” 第200章 创造无数繁华的县太爷 傅天扬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衙门里的。 扎伊儿端着一个水盆从外面进来。 看到正起身观察四周的傅天扬,红唇勾了勾,“公子,你醒了。” 傅天扬看到她,本能地一惊, 怎么是一位西域女子? 他记得昏倒之前,是在上河县城中,这里的布景,也不像西域的特色。 所以,他这会不可能身在西域境内。 扎伊儿湿了面巾,拧半干,送到他面前,“公子,给,擦下脸吧。” 见对方盯着自己,有防备之色,她微笑着解释:“公子,你不在西域,你还在上河县。这里,是上河县衙门。” 衙门? 谁把他送进来的? “姑娘,在下……怎么会在衙门里?” 上河县的官府那么人性吗,居然会不嫌弃把昏倒在路边的老百姓安顿到衙门里? 早听说如今的上河县官府治理有方,在短短几个月内,把上河县打造得很繁华。 繁华程度,快赶上他们庆余县了。 若非家里所有祖朝产被庆余霸占,他和心上人王勤秀也不会沦落到被赶出庆余县地界的地步。 为了活下去,他和王勤秀选择来上河县讨生活。 等等! 想到心上人王勤秀还在客栈等着自己,傅天扬心里非常担心,马上掀被下床。 扎伊儿见状,摁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大人说你身子很虚呢,需要静养,公子,你要去哪呢?” 傅天扬急道:“多谢你们大人的救命之恩,但我心上人还在客栈,若是今天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也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勤秀看不到他回来,一定担心得要死。 他要马上回客栈才行。 扎伊儿摁着对方肩膀的手抽了回来,“这样吧公子,容我先去通知我们大人一声,你再离开可好?” 傅天扬想,好歹自己的命是官府救的,怎么也要当面向县官致谢,“好,有劳了。” “那公子在房间稍等小女子一会,小女子这就去找我们大人。” 只是扎伊儿前脚刚走,傅天扬坐不住,离开了房间。 他向前院走去,想着路上应该能碰到那个西域女子和上河县县官。 然而走了没多久,迎面碰上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傅天扬心中一惊。 那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两三个月前,他的心上人王勤秀被庆余七少中权势最大的秦家大公子秦文玉掳走当新娘。 就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帮他出谋划策,救出了王勤秀。 仅凭一首童谣,就让秦家放了王勤秀。 他和王勤秀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多亏了眼前的公子。 还有眼前这位公子当初那位容貌生得绝世的友人。 真是幸运,在上河县的官府,能碰上昔日的恩人。 上次两位恩人走得突然,他和王勤秀还没好好当面感谢呢。 等连笙走到跟前,傅天扬又惊又喜,“恩人,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我是傅天扬,还记得吗?上次咱们在……” 连笙笑眯眯打断他,“在庆余县见过,还帮你把你心上人从纨绔子弟手中救出来。” 傅天扬心头一暖,“想不到恩人还记得在下。” 扎伊儿这时惊讶出声,“大人,原来您和这位公子早就认识了呀?” 也是,如果大人不认识,估计也不会亲自带回衙门吧。 大人? 傅天扬听到扎伊儿的话,面露惊愕看向连笙。 “恩人,您是上河县……县太爷?” 传说中,那位在短短几个月内,把上河县创造无数繁华的县太爷? 第201章 屠大夫,你愿意以身相许吗? 连笙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谦虚,“对,正是本官。” 还真是上河县县太爷! 这怕是他见过最年轻的官员了! 回过神,傅天扬下意识抱拳,“草民……” 见他作势要下跪,连笙托住他的手,“兄台,不用行此大礼。” * 偏厅里,侍女上茶。 傅天扬摇头感慨,“没想到,恩人您竟是这上河县县太爷,李大人,您的事迹,在下在庆余可是早有耳闻。近段时间,基本老百姓茶余饭后大部分的谈资,与上河县有关。” “哦?”连笙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傅兄,能否给本官透露一二?大概什么事迹?” 她倒想了解一下,她在庆余县百姓的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 傅天扬:“传言上河县县官是青天大老爷,处处为民着想,无偿给灾后村落重建,分文不收。并独具慧眼,能力出众,短短几个月内,让本县子民脱贫致富,让上河县声名远扬……” 还想说再多,站在一旁的扎伊儿突然傻乎乎地笑了下。 傅天扬的话被打断,他怔愣了下,问道:“这位姑娘,在下说的哪里不对吗?” 扎伊儿猛然回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发痴了,打断了别人说话。 她赶忙道歉:“对不起公子,公子说的都对,都是事实,是小女子不小心走神,打扰公子言语了。” 连笙冷不丁问:“所以,大扎,你刚刚是因为什么走神?” “奴家……” 扎伊儿欲言又止,觉得很羞耻,红着脸摇头,“回主人,没、没有什么。” 她是突然想起了大人的师侄屠司鸣。 前段时间的一天晚上,她突然感觉头疼脑热,本想忍一忍,等身体自己好转。 但又怕突然病得不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家人了,于是连夜去医馆找大夫开药。 离官府最近的那家医馆晚上没开门,敲门了也没有人出来,于是就去三代医馆了。 她想起大人的师侄就是当大夫的,而且三代医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开着,那晚上一定有大夫在。 果然,到了三代医馆,大门敞开。馆内灯火通明。 用她家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屠大夫正在上夜班。 屠大夫给她把脉的时候,觉得无聊,就随便说了点话: “屠大夫,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当时屠大夫以为小女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让你以身相许呢。” “屠大夫你说,如果当时小女子真是你的救命恩人,让你以身相许,屠大夫会愿意吗?”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屠大夫在给她把脉的手,有在发抖。 这屠大夫,在她面前紧张了。 正是刚刚突然想到这个画面,她忍不住笑了下,只是没想到,大人会突然问她笑的原因。 她怎么好意思把原因说出来呢,挺尴尬的。 “大人,不打扰你们谈话了,奴家先退下去忙了。” 怕等下又被问笑的原因,扎伊儿丢下一句,就做贼似的,跑出去了。 连笙看着扎伊儿恨不得立即消失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会读心术,她还能不知道大扎在想什么? 收回视线后,连笙一脸认真地问:“傅兄,你可有擅长的东西?” 傅天扬怔了怔,不解对方为何突然这么问。 “恩人,您这是何意?” 第202章 难不成恩人是神? 连笙笑了笑,“傅兄如今不是无家可归,跟王姑娘眼看流落街头了吗?所以本官想给二位找份差事,让你们在上河县安顿下来。” “祖产被霸占,你们被驱赶出境这个仇,晚点报也不迟,首先,先让自己安稳下来。” “等衣食无忧了,再想想怎么出这口恶气。” 连笙是边说边慢悠悠往前走的,双手负后,脊背挺直。 看背影,仿佛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发现好一会没等到傅天扬的回应,连笙微微蹙眉,转身望去。 这才发现,傅天扬还站在不远处,没有跟在她身后。 此刻,那个男人脸上布满惊讶的神色。 连笙低笑一声,她知道傅天扬为何这副表情。 傅天扬回过神,快步走到连笙跟前,不是一般惊讶地问: “恩人,您怎么知道草民家中祖产被秦家霸占、草民和心上人被驱赶出来这件事?” 他记得他今天才抵达上河县。 在客栈安顿好心爱之人后,就出来看看有什么门路可发展。 他们变卖了首饰换来的银两所剩不多了,再不找到活干,还真就要露宿街头。 今天才抵达上河县,而且在遇见恩人之前,他没跟恩人提及过他被秦家欺负这事,这会恩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恩人是神吗,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 傅天扬越发觉得,这位上河县县太爷比传说中的,要神乎许多。 连笙意味深长一笑,随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她语气沉稳道:“本官如何获悉傅兄的遭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兄想不想安稳下来?” 她怎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傅天扬,她在街上发现他时,触碰了他的手心。 利用这个被雷劈后拥有的技能,看到了他前段时间的遭遇。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在没有亲口听他说的情况下,知道他的事情。 为了讨回公道,更为了心爱之人不跟着受罪,傅天扬片刻不犹豫就坚定回复了连笙:“想,怎会不想!” 连笙停下脚步,望向傅天扬,“既然想,那傅兄现在可以回答之前本官问的问题了,傅兄……可有擅长的东西?本官好给傅兄安排差事干。” “傅兄若是有擅长之技,那以后干起活来,就轻松许多了。” 傅天扬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恩人那么问,是为了给自己安排差事,给他谋生之道。 以前他和王勤秀能在一起,多亏了恩人的帮助。 没想到如今落难,还是恩人相助。 李大人真是他们命中的大贵人,帮他们太多了。 “傅兄?” 闻声,傅天扬猛然回神,他认真地想了起来,嘴里喃喃有词,“若说草民擅长什么…… 连笙没等他想出来,就问:“傅兄可会武功?” 话出口后,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傅天扬会武功,当初王勤秀被秦文玉掳去当新娘,的时候肯定直接杀出来了,她怎么会有机会帮忙。 傅天扬惭愧一笑,“顶多会点三脚猫功夫,但遇上真正会武功的,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恩人,真是惭愧,辜负您的期望了。” 连笙:“没事,不打紧,那傅兄可擅长算账?” 傅天扬摇头。 “那……” 这次没等连笙再问,傅天扬弱弱地开口:“草民以前当过……” 第203章 建立学校! “夫子。” 要说擅长什么,他在教书方面,有些造诣。 夫子? 连笙一怔。 她想过许多职业,压根没往教师这块想。 看傅天扬这气质,温文尔雅,但不文弱,不像出自书香门第。 倒是给她一种,家里是开商铺的,有点小钱,但不多。 傅天扬惭愧一笑,又道:“自小,我家里都是经营小本生意的,但草民志不在此,倒是颇为喜欢教书育人,故此,在私塾当了几年夫子。” “若说擅长什么,那草民除了教书,其他方面就搬不上台面了。” “教书……” 连笙喃喃一句,继续往前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傅天扬跟上她的脚步,心里没底。 他没干过粗活,也不怎么会经商,恩人有意给他活路,估计他也做不好。 许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连笙脚步一顿,面上一喜。 她转向傅天扬,笑道:“傅兄倒是提醒本官了,如今拖家带口来我上河县谋生的家庭数不胜数,可学堂却只有三两间,要是不多开点学堂,那些孩子怎么上学?” 说到这,连笙心中当即下了决定,“对,当务之急,就是建校,扩建位于城南的青云私塾,作为总校。再在城东城西城北建立分校,如此一来,管理方便,各个地方的小孩上学,也方便了。” 傅天扬这时问:“恩人想建新学堂?” 连笙点点头,眼神坚定,“对,建新学堂,而且还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说着,她握住傅天扬的肩膀,郑重道:“傅兄,等学堂建好之后,你就帮本官打理吧,毕竟你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回头,本官选好地段,规划好图纸,立即下拨资金建校,从今以后,傅兄就作为3副院长,协助院长,帮本官把私塾打理好。” “以后,我们上河县能不能人才辈出,就靠你了傅兄。” 等学校建好,她就大量引进资源,在教育这一块,怎么也要多下点血本才行。 关乎上河县以后能不能成为天楚第一县,甚至全天下最繁华的一座城, 关乎上河县以后能不能成为她当上女皇后,作为帝城, 那人才是首要抓紧的! 傅天扬受宠若惊,“这、恩人,草民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连笙笑了笑,“没事,慢慢来,既然决定让傅兄掌管,那本官也会协助傅兄的。” 傅天扬能力弱点没关系,她可以教,但她必须要任用自己知根知底的人在自己创造的重要岗位上。 … 让傅天扬回客栈接王勤秀后,连笙回了书房。 正准备做建校的计划,经仁走了进来。 “大人,您的信。” 经仁上前,递过手中的书信。 连笙拆开看了看,渐渐拧紧。 见她神色凝重,经仁担忧问:“大人,怎么了?这好像是高太守的书信。” 连笙沉声道:“没什么,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卑职告退。” 经仁出去后,连笙的视线再度落到手中的书信上,冷目危险地一眯: “万枝盛,你以为你打压高太守,你就能把我挤出去,让你的人坐上我的位置,坐拥我的成果?呵,门儿都没有!” 第204章 拉拢六部尚书 傍晚,赫连璞玉来衙门接连笙。 连笙上了马车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说话。 赫连璞玉倒也不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不说话,因为,他一路上都能听到她的心声。 “万枝盛,你心够狠的,连你的家乡,都敢打压,当真是白眼狼一个。” 此刻,连笙心里骂骂咧咧,脑海里,还浮现着今天看到的,高太守的那份书信。的内容。 赫连璞玉知道她为何发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关心问: “笙儿,怎么不说话?是累了吗?” 连笙正正神色,“没有呢,在想些事情。” “是有什么事困扰到你了?” 连笙没有隐瞒赫连璞玉,如实说了高太守的事情。 “今天郡城来信了,是高太守的信。高太守在信上跟我反映了朝堂对我们江陵郡的打压。” “今年下拨的赈灾银两少了七成,其他方面的调拨款也少了不少,甚至在很多事情上,朝堂都不给处理了,让江陵郡自己想办法。” “呵,哪里是朝堂打压他,分明就是万枝盛一党的杰作。” “当初万枝盛派人下来,调查我上河县有没有搜刮民脂民膏一事的同时,也去威胁了高太守。” “他们想让高太守罢免我的官职,让万枝盛的人坐上我的位置。”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高太守没有罢免我,万枝盛恼羞成怒,这不,打压起江陵郡来,就是想让高太守就范。” “如果长期打压下去,江陵郡就跟没有爹娘照顾着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给了,任其自生自灭。” “不仅什么都不给了,还得比往年征收更多的银粮,这不是把江陵郡往死里逼是什么?” 赫连璞玉纳闷道:“万枝盛明知你是一匹黑马,为何不拉拢你加入他的阵营?” 连笙:“民心所向的人,都是顾全天下的,他那种满腹黑水的坏蛋敢拉拢吗?他知道我跟他不是一条道上,强行拉拢,对他有弊无利。” 赫连璞玉回道:“有道理,那笙儿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连笙:“朝堂很多掌管天楚命脉的官员,都在万枝盛阵营,比如六部尚书。” “万枝盛是支持太子的,同时又有当年的祥瑞之兆加持,这些官员认为以后太子必定是新皇,即便不喜万枝盛的操作,也得违心听从差遣。” “如果能拿下六部尚书为我所用,那江陵郡以后就不愁得不到朝廷的帮助了。” 赫连璞玉:“我们远在上河县,距离天都何其遥远,想在短时间内拿下六部尚书,很棘手,笙儿,要不我用钱……” 知道这个男人要说什么,连笙打断:“你是想用钱贿赂六部尚书,让他们听我们的话?” “不,没用的,支持新皇,远比钱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新皇登基后,他们以后的官运。” “而且,能用钱收买的人心,我连笙可不敢重用,都不是出自真心与我为伍的,让他们加入我的阵营,就是养虎为患。” “我是想拉拢六部尚书为我所用,但不是直接用钱这个办法,而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加入我的阵营。” 无字天书预示她是将来的中原女皇。 既是中原女皇,那以后绝对是要统一天下诸国的。 想要统一天下,她得先当上天楚皇帝才行,才有资本去收割其他国家。 而想当上天楚皇帝,首要的,就是把朝堂掌权最大的那部分人,圈到自己阵营。 主要就是掌管兵权的那几大将门,其次就是六部尚书。 赫连璞玉问:“可有想到什么好法子,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连笙沉默了片刻,心中做了某个决定,“连玉,咱们回望月轩再细谈吧,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知道。” … 回到望月轩,连笙直接带赫连璞玉去了她的院子。 进了房间,关上门,让赫连璞玉在饭桌边坐下后,她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捣鼓。 不一会功夫,便把她藏起来的无字天书给找出来了。 她把无字天书拿过来,递给赫连璞玉,“连玉,这个东西,你看一下。” 连笙想,她整个身心,都已经是赫连璞玉的,自然她的计划,也该让赫连璞玉知道。 赫连璞玉清楚她统一天下的计划的话,更能为她出谋划策。 她也绝对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很好,赫连璞玉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以赫连璞玉的身家和谋略,如果真想称帝,不是没有这个本事。 赫连璞玉是真的听从父母的话,没有直接干政。 赫连璞玉微皱着剑眉拿过无字天书,但没有马上打开看。 无字天书在手中的触感,看似是纸做的,却不似纸的触感。 连名贵的宣纸都比不上这种细腻。 不过,这个熟悉的触感,让赫连璞玉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挑了挑眉:“无字天书?” 轮到连笙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赫连璞玉解释道:“北域,赤牧部落,发明有一种非常稀有的纸,写上去看不到文字,需人血浸染,才可显出字来。” “我赫连家世代家主留下的遗书,用的都是这种纸。” “这种纸比千年血兰还稀有,用钱根本买不到,要不是我赫连家世代与赤牧较好,也得不到这种纸。” 连笙感到不可思议,“想不到,你们赫连家与无字天书,还有这层渊源,我挺惊讶的。” 赫连璞玉回归正题,“这是从哪得到的?听说北方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宝给天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东西丢了,那就是无字天书。” 连笙又是一惊,“这你都知道?” 虽然几个月前从两名赏金猎人手中截胡的那名江洋大盗赫连璞玉有目共睹,还跟他一起把江洋大盗送进江陵郡都官府, 但她记得,她没跟赫连璞玉提过,那江洋大盗犯了什么罪被追捕。 倒是无字天书这个事,她跟慕容秋提过一嘴。 那赫连璞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赫连璞玉很淡定地解释:“我细探多,天下遍布我的眼线,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入我的耳,自然知道无字天书一事。” 他这副样子,此刻在连笙眼中,可一点都不是淡定,分明就是嘚瑟。 她打趣道:“知道你天下首富厉害了啦。” 赫连璞玉笑笑,没继续这个话题了,打开无字天书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没一会功夫,不是一般震惊的抬头看向连笙,几个字眼,几个字眼脱口而出: “一统天下?女皇?你?” 第205章 可愿意当我的皇夫? 连笙嘿嘿一笑,有点奸诈:“连玉,你是不是也感到挺意外挺惊讶的?我当初看到的时候,比你更惊讶呢。” 说到这,她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无字天书上面提到的那位未来的女皇是不是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也叫连笙。” “上面提了一个叫连笙的女子,是未来的中原女皇,综合其他方面的提示,我觉得,赤牧的那位喇嘛去世前,预言到的人,就是我。” “上面还提到,得赫连氏者,得天下,这是不是也预示着,咱们要一起合作,才能实现统一天下这个愿望?” 赫连璞玉又过目了一遍无字天书后,摇头感慨道:“真想不到,我心上人竟是不久之后,一统天下的女帝!” 男人这语气,连笙没有感觉到有城府之意,反而很为自己有个即将当女皇的心上人而感到骄傲自豪。 连笙娇俏一笑,直接在男人腿上坐了下来,环住男人的脖子,凑近男人,撒娇说: “连玉哥哥呀,如果我以后真的当上这中原的女皇了,你愿不愿意做我连笙的皇夫呢?” 赫连璞玉满脸宠溺望着面前的心爱之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到时候,你可是全天下的王,权势滔天,多的是倾慕你的男子,你还会选择我赫连璞玉吗?” 连笙一脸认真的望着男人,告白:“在我连笙心目中,心里一生只装一人,如今身心都给了你赫连璞玉,自然这一辈子都是你赫连璞玉的,绝不移情别恋,如果真有背叛你的那一天……” 或许是真怕她后面说的话会成真,赫连璞玉直接堵住了连笙的嘴。 让她后面的话,断在这个情感浓烈的吻当中。 于他而言,不管连笙以后会不会只有他一个,他都不会让她被毒誓责罚。 … 一个时辰后,连笙披着赫连璞玉的外衣,坐在案几前。 发上无一物,头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肩上和胸前,凌乱的美让她看起来,完全找不出一丝男儿的影子。 她正在用削得尖细的炭笔,在纸上做着她的计划表。 赫连璞玉赤着上身从屏风后面出来,发尾有水珠,身上散发着一层温热的气体。 显然是刚沐浴出来。 瞥见连笙在写字,拉了个凳子过来,从连笙身后,圈住了连笙的腰身。 下巴埋在她肩上,看她写些什么。 发现连笙写字不是从右往下写过来,而是从左横着写,感到意外。 他笑问:“笙儿,在你们那个世界,写字是这样的写法?” 连笙说:“对,我写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赫连璞玉观察了那些文字几眼,发现有些文字他认得,有些不认得,而且写得龙飞凤舞的。 虽然看不懂写了什么字,但那些字看起来特别飘逸漂亮。 他夸了句:“这些字真好看。” 连笙感到开心,“谢谢。” 赫连璞玉问:“需要我做点什么,让你更容易统一中原?” 连笙放下笔,看着纸上的文字,冷静从容道: “无字天书里,已经记载了各国的兴衰,以及各国的灾星和福星具体都是些什么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提防和除掉这些灾星,重用这些福星,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越多人支持我,成功就离我更近一步。” “我想好了,这次诸国联谊宴是个好机会,趁这次诸国联谊宴,拿下一些关键人物。” “下月初,我们一起出发大燕。算算日子,这个月也快结束了。” 第206章 连笙出发大燕 临近月底了,连笙要忙的事情不是一般多。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处理事情,她接连几天选择在衙门住,没有回望月轩。 她已定于下月初一出发,前往大燕国,参加着国联谊盛宴。 所以在出发之前,尽量把事情给底下的人交代好。 赫连璞玉知她计划,就没有执意让她回望月轩。 也没有去衙门打扰连笙,而是帮连笙去天灵村过目景区的开发进度了。 * 下午,衙门后堂,聚集着一大帮人。 薛桓和经仁,以及与衙门有合作的一些甲方都在。 连笙坐在堂上,一边浏览着她手中的计划书,一边跟大伙儿交谈。 “负责受灾村房屋重建的负责人何在?” 这时,坐在角落的椅子有个人站了起来。 “回大人,草民贺方元在。” 连笙抬头望过来,询问道: “贺老板,受灾村的重建,可是完全竣工了?” 关于受灾村的重建,早在两个月前已经竣工,承办方已经告诉了连笙知道。 但连笙担心房屋质量问题,让承办方多留意这个项目两三个月。 今日特意找来承办方,就是为了确定受灾村不再有后顾之忧。 如此,她出发大燕,也放心许多。 贺方元恭敬回道: “回县令大人,我们用的都是最好的工匠,房屋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房屋建好已经有两三个月,如今村民们住进去也有两三个月了,经过这两三个月的密切观察,没有任何问题,还请大人放心。” 连笙放心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这个项目就结了,看在你们承办得如此用心的份上,官府多付你们两成的项目款,以表感谢。” 贺方元激动得连忙上前下跪感谢: “多谢大人的信任,草民在这里替手下的一帮工匠,谢过大人了。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 连笙:“起来吧,你们的能力本官信任得过,今天找贺老板来,刚好有个合适的项目,与贺老板合作。” 贺方元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他没想到,官府会二度与他合作。 说着,连笙拿过桌上的一份文件,交给站在她旁边的经仁。 经仁双手捧过文件,来到贺方元面前,把手中东西递过去。 贺方元接过后,站了起来。 连笙在他打开看的时候,一边说: “这是我们上河县的商业街开发计划书,里面有项目流程,还有图纸等资料,图纸本官都是按你们工匠看得懂的程度设计的。” “看在你们承建能力不错的份上,从今日起,商业街这个项目,交给你们负责了。” “商业街关乎我们上河县未来的兴衰,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可是本官把上河县打造成天楚第一繁华之城最重要的一环。” “本官过两日,要前往大燕国办事,一去一回,加上在大燕国逗留的时间,这一趟恐怕要占用本官三个月的时间。” “可能除夕之前,本官都不能赶回上河县,那商业街这个项目,贺老板一定要盯紧了,可千万不能有一丝纰漏。” “本官已交代府衙之人,以及天盛服装的二东家欧阳天临,你有不懂的地方,跟他们沟通商量,他们会协助于你。” “在本官从大燕回来之前,希望开发商业街这个项目的进度,能完四分之一。” “还有,不用担心经费,本官有大财主在背后支撑,资金不会断的。” 贺方元再度下跪叩谢: “多谢大人器重我贺家的营造,请大人放心,草民定当全力监督好这个项目,绝不让它出一丝纰漏。” 连笙又道: “我们上河县穷,县衙没有营造部门,只能找贺老板你了,这个项目贺老板要是做好了,以后官府的营造事宜,贺老板你来全权掌管。” 贺方元心潮澎湃:“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连笙欣慰的笑了笑,“本官信得你,起来吧。” 贺方元起身后,连笙又道: “本官还有事情要与他们商讨,贺老板,你行先退下,记住本官之前说的话,本官不在府衙期间,有不懂的地方,找官府沟通。” 贺方元拱手抱拳道: “草民明白,草民告退。” 之后,关于天灵村景区开发这个项目,以及城中正在修建的客栈这个项目的一些事宜,连笙都交代了负责这些项目的承建商。 随着时间过去,很快,在后堂开会的人数,只剩区区几个。 这会欧阳天临来了。 欧阳天临负责服装厂的工作,在出发大燕之前,连笙也需要交代好。 “天临,你应该也知道了,过两日,本官要出发大燕,此去,需要三个月才回得来,甚至更久。” 欧阳天临点点头: “天临知晓,连玉这两日已跟我提过,并嘱托我好好打理服装厂的事务。” “大人,您就放心去大燕那边办事吧,天临定当尽力把服装厂打理好。” 连笙:“欧阳公子的能力本官是知道的,有欧阳公子坐镇,服装厂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很多图纸工匠不会看,本官不在的时候,还劳烦欧阳公子,多多指点他们。” 欧阳天临:“应该的。” 连笙:“天笙集团已经秘密成立,由本官掌权,旗下涉及旅游业,工程业,服装业,医疗,教育等等诸多产业,产业颇多。” “而赫连家,便是我们天笙集团背后最大的股东,就是东家的意思。” “有赫连家在背后盯着,有人想捣乱恐怕也很难得手,这点本官很放心。” “不过,背后的事赫连家的人可以解决,但明面上的事情,你们多多留意。” 欧阳天临抱拳回道: “是,大人,天临明白。” 一会欧阳天临离开后,后堂只剩下经仁和薛桓。 连笙交代薛桓: “薛桓,你是我上河县县丞,本官不在,你责任巨大,务必要替本官打理好府中事务。” “有解决不了的案子可以放置一边等本官回来处理,但关于民生这一块,你可要用点心。” “如今我上河县创造了无数岗位,不少五湖四海的商人和子民前来我上河县谋生,你可一定要负责好这些外地商民。” 薛桓恭敬回道: “是,大人的嘱托,卑职谨记于心。” * 一晃眼,两日过去。 今日,便是连笙出发大燕的日子。 第207章 外面还有人呢 赛天英、屠司鸣,以及本地青云书院的院长耿邱等人,亲自送连笙他们到城门口。 “师父,徒儿不在上河,那医馆和分馆的事情,都辛苦您和师侄打理了。” 赛天英轻轻拍了拍徒儿的肩膀,语气温柔: “放心,医馆的事务,就交给为师了,徒儿就放心去大燕那边办事吧。不过徒儿到了那边,一定要多加小心。” “近来,为师听说大燕那边出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果为师没有猜错,你师兄宗云山目前应该是在大燕那边。” “到了大燕,你们师兄弟两个有缘的话,应该会见到面的。” 屠司鸣高兴得插话进来: “太好了,师父一直行踪漂浮不定,我还愁着师父和师叔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见面呢,这不,来机会了。” “连笙师叔,到了大燕那边,希望您能找到我师父,师兄弟俩个一起好好喝上一杯。顺便跟我师父提一下我和师公,就说我们目前在上河县安顿下来了,过得很好。” 连笙对二人道: “成为师门一员以来,还没有机会与宗师兄见一面呢,这次有机会了,我会尽力争取的。” 说到这,连笙叮嘱屠司鸣: “司鸣,那师父老人家就拜托你照顾好了。” 屠司鸣笑了笑: “放心吧师叔,我会照顾好师公的,再说了,师公还这么年轻呢,照顾还不容易?” 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连笙身后的扎伊尔,屠司鸣又道: “那……师叔,此次去大燕路途遥远,扎姑娘是女儿家,您和连玉公子,也照顾着点她。” 怕扎伊尔听到似的,屠司鸣越说越小声,脸还红了一层。 连笙岂会看不出这位师侄的那点小心思,不过她没有给屠司鸣绝对的保证。 毕竟,扎伊尔是西域公主,到了大燕,扎伊尔会不会就此跟西域王回西域,她还不知道呢。 “嗯,师叔会尽量照顾好她。” 扎伊尔眼里有着不舍,向屠司鸣招了招手。 “回去吧屠大夫,伊尔会照顾好自己的。” 屠司鸣也不舍的招了招手: “一路保重。” 连笙望向一旁的耿邱,并走过来两步。 对于耿邱,她一向是非常敬重的。 “耿院长,目前我上河县书院分院在建设中,事情多不说,偏偏我这个时候离开,恐怕要让您头疼一阵子了。” 耿邱道:“大人,有傅天扬副院长协助于我,分院定当会顺利办好,您且安心办您的事情,书院的事,我们会打理好。” 连笙欣慰勾唇: “耿院长,有您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交代完其他人后,连笙交代到了张云玄夫妻俩。 虽然张云玄和张陈陈还未成婚,但俩人感情甚好,和已婚夫妻没有区别。 这次去大燕,连笙并没有带上张云玄这位随身账房先生。 如今上河县的经济发展迅速,张云玄作为她的财政能手,必须要留下来打理好上河县的钱财。 张陈陈掌管的青楼等娱乐业,也是与官府合作的,她离开前,也要叮嘱张陈陈把青楼打理好。 “小张,陈陈姐,那青楼的事务,也需要你们多多上心了。”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有钱人携家当来我上河县发展,风月场所虽上不得台面,但却是权贵放松解压的好地方,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张陈陈明白地点了点头: “大人请放心,我自有分寸,毕竟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多年。” 张云玄这时开口: “大人,你们一路保重,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来告诉我们。” 连笙:“会的,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年后见。” 之后目视连笙和赫连璞玉坐的马车远去后,张云玄等人才离开城门口。 而此时城楼上,左刚单手搂着妻子慕容秋的后后腰,一起目送已经远去的马车。 慕容秋收回视线,微微抚了抚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 “唉,这次大人是替朝廷参加诸国联谊盛宴,如果表现不好,会遭朝廷针对。如果表现太好,我担心大燕会报复。” 左刚安慰道: “别担心,大人能把上河县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可见聪明着呢,遇到危机,定会想办法化险为夷。” “再者说,公子可是天下首富,赫连家更是天下诸国不敢得罪的家族,有公子在,谁敢得罪大人?” 慕容秋的视线重新落到天边。 “但愿吧,希望能平安回来。” * 连笙等人,从西城出发。 路过西城外的断手山山脚时,连笙撩开马车帘子看了看,一时感慨万千。 “我记得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是为了钟家小姐钟素的案子而来的,只是没想到,在山寨里找到了钟素的孩子的父亲。” “更没想到,当年夺走了钟小姐清白之人,是位好人。” “如今秦公子携带妻儿回都城了,应该已经让他的孩子认祖归宗了吧。” 疾焱在暗中护送连笙,没有出面。 而这次没有带张云玄出来,自然车夫就由刀弈来当了。 连笙则和赫连璞玉坐马车里。 扎伊尔在刀弈身边坐着,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给连笙他们解了不少闷。 赫连璞玉听连笙提到这断手山的事情,他有些心虚地撇开头。 而也正是因为捕捉到他脸上的那一丝心虚,让连笙想起了一件事。 连笙故意阴阳怪气说: “我说连玉公子,当初本官和随从慕容秋前往这断手山,途中遇到一位蒙面黑衣人袭击。慕容秋不是那位黑衣人的对手,但最后那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却没有对我们怎样。” “那个黑衣人……不会就是连玉公子您吧?” 赫连璞玉把头转回来,正视连笙的眼睛,心虚一笑: “李大人,这件事……连某可以解释的。” “咳咳” 连笙故意摆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慵懒道: “是吗?那请问,连玉公子当初为何要这么做?” 不想在外面赶车的刀弈和扎伊尔听到,赫连璞玉凑到了连笙耳边,嗓音低沉魅惑: “当然是因为担心我家笙儿的安危,想试探一下慕容姑娘的武功。” 那喷薄在耳朵里的气息,让连笙心跳加速。 她担心刀弈和扎伊尔听到,故意瞪了赫连璞玉一眼,眼神警告他说话要注意,外面还有人呢。 可是这个男人无视她的警告,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此时此刻,连笙担惊受怕的同时,也被男人撩得没有一丝力气。 连笙心里骂骂咧咧: “要不要玩这么刺激的啊?被发现了怎么办?” 第208章 大燕沈家军 早上出城的,入夜后,连笙等人才出境,抵达大燕国的边境城池——青桐县。 入城后,刀弈隔着马车门帘询问: “主子,天色已黑,咱们今晚在青桐县留宿一晚明日再赶路?还是连夜出发?” 这会,扎伊尔在马车里,已经躺着睡着了。 马车大,三个人坐,还有很大的空间。 为了大家好,连笙哪敢让大家连夜赶路。 她足足抛出了个把月时间前往大燕都城,白日赶路,晚上休息,一个月足够到大燕都城了。 “找个客栈休息吧,明早再赶路。” 刀弈回了声:“是。” 半炷香后,刀弈在繁华地段的一家客栈门口停下马车。 “吁~” 随后回头隔着门帘道: “主子,公子,到客栈了。” 旋即跳下马车。 赫连璞玉先行撩开门帘下了马车,然后回身把帘子再度撩开。 连笙从里面出来,在赫连璞玉提着她的手臂之下,跳下了马车。 扎伊尔还在马车里,她吩咐刀弈: “一会开了房间,你把扎伊尔抱上去。” 刀弈点点头,“是。” 连笙先行进入客栈,来到柜台。 “掌柜的,要四间房,可还有空余的房间?” 掌柜很是热情的招呼道: “有的客官,请问客官,你们要上房还是普通房?上房略贵点。” 赫连璞玉不由分说: “要三间上房。” 连笙低低头微微笑了笑。 赫连公子乃天下首富来的,怎么会去住普通房,那不是委屈了自己? 掌柜的满面笑容,“好嘞客官,我这就差小二带几位客官去上房。” 连笙这时回头吩咐刀弈: “你和疾焱一间,我和连玉一间,大扎安置在我们中间的房间,以免她有危险我们察觉不到。” 刀弈点头:“属下明白。” 连笙本想和扎伊尔同住一间房的,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 但考虑到自己目前是女扮男装,要是跟扎伊尔同住,就穿帮了。 连笙和赫连璞玉上楼后,刀弈出了客栈。 不过他没有亲自抱扎伊尔进客栈,而是用手中的剑柄末端,微微戳了戳扎伊尔的手臂。 “嘿,扎姑娘,醒醒,咱们到客栈了。” 扎伊尔感觉到手臂的异样,缓缓苏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问: “刀哥,我们这是到哪了?” 刀弈:“到青桐县了,下车吧,我们今晚住客栈,明早再赶路。” * 连笙洗了个澡出来,站在对着街边那个窗口那里的赫连璞玉这时回头,朝她宠溺一笑。 “肚子饿不饿?想堂食还是让小二把饭菜准备到这里?” 连笙看了眼窗外,说道: “堂食吧?现在还早,没什么困意,我们吃了晚饭后,可以出去逛逛。” “陈倾是青桐县人士,刚好我们今晚可以去陈家拜会一下,也能看看小乖跟陈公子回来后,适不适应这边的生活。” “上次我答应过小乖,去参加她和陈公子的婚礼,但我这次去了大燕,就没法参加了,正好今晚给小乖赔个罪。” 赫连璞玉柔声回道: “好,那我们吃了晚饭,一起去陈府。” * 在客栈一起吃过晚饭后,连笙和赫连璞玉便前往陈府。 陈倾家里是做生意的,虽然不大,但在当地还是有点名气。 况且当初陈倾带小乖离开前,给连笙等人提过家里的地址,所以想要找到陈倾家对连笙而言,很容易。 大概走了一柱香,一路上吃了几份街边的小吃,连笙总算逛到陈府门口了。 第一次登门,她在路上逛的时候,给买了礼物,这会赫连璞玉提着。 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会陈府门口门庭若市。 不仅有不少百姓围观,还有一队武装精备的士兵在门口整齐地站着。 那里安置着马车,为首的几匹马上,都坐着身披战甲的男人。 连笙隐约觉得不对劲,便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里走。 她小声对赫连璞玉说: “连玉,你看到了没?那个旗子。” 赫连璞玉顺着连笙的视线望过去,落在插在马车上的那块旗帜上。 风一吹,他看清楚了上面的标志。 “是沈家军的战旗,大燕国护国大将军叫沈长平,沈家世代忠良,沈家军因此而得名。” 连笙凝眉道: “我果然没猜错,沈家这是派人来接私生子回去认祖归宗了。” “看来,沈大将军要重用这个儿子。” 这时,陈倾牵着小乖的手,从府里出来,神色凝重。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战甲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看到陈倾牵着的女子,当即出声: “七弟,你不能带她回去,你本就有婚约在身。” 陈倾不悦道: “兄长搞错了,我没有婚约在身,白家小姐为了进宫,早已把婚约退了。” 男人勃然大怒:“竟有这事?岂有此理,白家这是不想活了。” 舒了口气后,男人语气轻柔: “不过七弟,你还是不能带她回家,那白家小姐退了就退了,以咱们家的权势和地位,你到了都城,多的是达官显贵的千金想嫁给你。” 陈倾紧扣着小乖的手,冷冰冰地威胁: “要么让我带小乖回都城,要么我拒绝跟你们回去,兄长看着选吧。” “你、” 男人甚是不悦,但看在对方是弟弟的份上,而这一趟他就是出来接弟弟的,便妥协了下来。 “好,兄长依你,上车吧。” 陈倾不再说什么,拉着小乖下了石阶,往马车去。 但到了马车边,小乖拨开了他的手。 陈倾回头问: “娘子,怎么了?” 小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脸颊: “夫君,奴家身份低微,曾经又是青楼女子,小乖配不上您,也不想您因为小乖,葬送了大好前程。” “夫君就乖乖随兄长回去吧,您的家人都在等着您呢,小乖……到底是和夫君有缘无分,就让缘分到此结束吧。” 陈倾红了眼眶,沙哑道: “你就是我的一切,没了你,我要其他做甚?娘子乖,跟为夫走。” 小乖心痛如绞,犹豫不决:“奴家……” 她实在不想,回到都城,成为陈倾的一个笑话。 毕竟她是青楼出身,沈家是个大家族,知道她的过往,一定会用异样眼光看待陈倾的。 不,她不能让陈倾有她这种污点存在。 在小乖犹豫不决时,陈倾又道,语气是何等坚定: “娘子不走,为夫也不走。此生,没有娘子在身边,我陈倾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不过,最终为了让陈倾心甘情愿回到沈家,小乖妥协了。 目送大部队走后,赫连璞玉收回视线。 见连笙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关心问: “笙儿,怎么了?” 连笙回过神,“我们回客栈再说。” * 一回到客栈,连笙马上拿出了那本随身携带的无字天书。 见她拿出天书看,赫连璞玉很好奇: “笙儿,怎么这会看起天书来了?莫不是与陈公子有关?” 连笙神情专注,目光一路从右往左游移。 终于,在天书上看到了让她满意的地方。 她大大地舒了口气,高兴道: “太好了。” 第209章 路遇福广太守 看到连笙突然那么开心,赫连璞玉笑问: “笙儿,何事那么开心?你看到什么了?” 连笙朝他神秘兮兮一笑,“连玉哥哥,你猜。” 赫连璞玉并没有猜,直接说了出来: “是不是在无字天书上看到了大燕沈家,是有助于你拿下天下,登上女皇宝座的福星?” 这丫头自从在陈府门口目睹陈倾被沈家军带走,便想到通过无字天书看看沈家对自己而言,是敌是友。 得知陈倾一家是友军,笙儿肯定很高兴。 连笙知道这个男人聪明,夸赞道: “就知道没有我们连玉哥哥分析不到的事情。” “没错,我急着回来看无字天书,就是为了排除陈倾一家对我的前程是否有影响,我了解陈倾的为人,是位正义之士,那么将来与他同一阵营的人,都可相信。” “有沈家相助,将来我拿下大燕,就多一份保障了。” “这份无字天书于我而言,就是一份敌友名单,按着上面所记载的人物来重用和清除,迟早有一天,我会完成一统中原的大业。” “有了这份名单,我斩妖除魔、封神的道路,就顺利多了。” 赫连璞玉真心替她高兴,“恭喜你笙儿,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连笙走过来,搂过赫连璞玉的腰身,欣慰一笑,道: “其实我最大的目标是你赫连璞玉,扫除一切障碍,我才可放心恢复女儿身与你在一起。” “大业不知何时完成,几年,甚至十几年,希望到时候,赫连公子不嫌弃连笙已美人迟暮,人老珠黄。” 赫连璞玉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眼神坚定而深情的回道: “这披荆斩棘的路上,能与你携手,相伴你左右,对我赫连璞玉已是恩赐,我又怎么会嫌弃于你。” “再说了,到时候,我又何尝能逃过岁月的蹉跎,依旧这般美好地面对于你呢。” 连笙心里被温暖填满,踮起脚尖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 “连玉,谢谢你,有你真好。” “我觉得正因为有你,去争取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有意思。” “咱们合则天下无双,分则各自为王,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 赫连璞玉:“我们笙儿也是。” * 次日一早,连笙花钱托人带了封信回上河县。 陈倾和小乖回都城了,那这二人便无法在青桐县完婚,涟漪是小乖的表姐,避免到时候扑空,她特意送封信回去告诉涟漪知道这边的情况。 托人送走信件,连笙等人就继续赶路了。 出城后,连笙在马车里打开一张地形图。 这地形图,是她今早在客栈托客栈的掌柜买来的,是一份大燕国的地形图。 她弄来这张地形图,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一路她需要经过多少地方,才能抵达大燕都城。 “福广,太安,丹陵,暨南……咱们要前往大燕都城,必须经过这几个郡城,我看了看地图,这也是咱们离大燕都城最近的一条路线。” 扎伊尔说:“主人,要走完四个郡呢,还是挺远的,咱们能准时赶到目的地吗?” “要是主人没法准时抵达大燕都城参加诸国联谊盛宴,那就是不能替天楚出面比赛,到时候东方先生会不会向朝廷弹劾主人您?” 连笙:“我们足足抛了一个多月时间放在路上,放心吧,能赶在宴会开始前抵达都城的。” 见她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扎伊尔就没担心什么了。 “下一站是青阳县,青阳县是福广郡下辖地区,咱们赶路快一点,在入夜之前,应该能赶到青阳县。” “今晚,我们就在青阳县留宿了。” 刀弈在外面听到连笙的话,回道: “主子,那你们坐稳了,属下这就快马加鞭,尽量争取入夜前抵达青阳县。驾~” * 中途只是对付了几口干粮,连笙等人就接着赶路了。 在刀弈快马加鞭的赶路之下,连笙等一行人终于在入夜前,进入了青阳县。 进城后,连笙撩开帘子往外面的街道看了看,发现青阳县人和青桐县人在衣着方面有所不同。 而青阳县人穿戴的服饰,与庆余县差不多。 扎伊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好奇问: “主人,青桐县和青阳县,都是大燕的地方,为何这两城百姓穿戴的服饰截然 不同?奴家差点以为咱们是到了庆余县了。” 连笙耐心道: “这其中,涉及到了不少大燕与我们天楚的历史。” “以前,青桐县是咱们天楚的城池,而庆余县,则是大燕的城池,由于战争的缘故,青桐县如今归大燕管,庆余归了我们天楚管。” “但是呢,这两地百姓的生活习惯,一直沿用以前的,这也就是为何青桐县人的衣着和我们天楚一样,而庆余县则和大燕这边一样。” 扎伊尔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噢,原来如此。” 连笙的目光,重新落到窗外,眼神遥远。 在不久的将来,青桐县会重回天楚的,青桐县这座城池,将来也必定被她重用! 青桐县、上河县,以及下河县,以前本是一座郡城,如果没有发生战争,这三地就不会被分割。 等她统一大业后,都城便定于上河县,并把青桐县和下河县合并了,打造成天下第一繁华大城……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太守大人,你们不得无理。” “吁~” 前方有马车挡了去路,刀弈不得不把他们的马车勒停。 连笙这会已经放下帘子,听到有人在前面争执,但距离有些远,她没怎么听得清,便问: “刀弈,发生何事了?” 刀弈隔着门帘回道: “回主子,前面有马车当道,有人当街争执,过不去。” 连笙:“那我们等等。” 随着马车停下,这时,连笙能听清楚前面那些人在争执什么了。 “我堂堂太守大人,你们竟敢拦路打劫,无法无天了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 “太守大人?呵,你要是太守大人,那我们大人算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大人,已被朝廷任命,不日就前往郡城上任太守一职了。” “你们大人?你们大人是谁?本官从未接到朝廷罢免我的文书,何来的新太守?” 连笙听到这里,眉头皱了皱。 前面在争执之人,是官府之人? 其中一位还是来自郡城的太守? “连玉,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赫连璞玉:“好,我陪你。” 担心连笙有危险,赫连璞玉也下了马车,寸步不离跟着连笙。 第210章 清理害虫 连笙走到边上,充当路人围观。 马路中间,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在被一群年轻力壮的男人挡着去路。 这群年轻力壮的男人,都穿着捕快的衣服,带着刀。 连笙打量一眼,便猜测到这群捕快,应该是当地衙门的官差。 为首的那名捕快穿的衣服颜色较其他的捕快穿的衣服深一点。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名捕快,应该是捕头。 捕头正拽着那位自称是太守的人手中的包袱。 仿佛包袱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谁也不松手。 可是,这位自称是太守的人,力气哪里比得上年轻人,他的包袱一下子被年轻力壮的捕头给抢了。 “把东西还给本官!” 男人伸手去夺,却被对方推了一把,招架不住,往地面倒去,被随行的小厮给扶住了。 小厮对捕头等人怒不可遏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郡城来你们青桐微服私访的太守大人苏蕴,你们居然敢以下犯上,当街拦抢太守大人的东西,就不怕上头怪罪下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捕头很是义正言辞道: “住口,我们县令大人才是即将上任的太守大人,而原太守已解甲归田,又何来其他的太守?你们分明就是冒充的。” “来人,把这个冒充太守的人,连同他的同伙,一并押走,关入大牢,待新任县令到,再开堂审理。” 苏太守身形往后一跌,朝天看去,十分绝望,心道: “老天爷啊,本官知这青桐县官府黑暗,可没想到黑暗到如此地步,难道我福广郡真要毁在这群贪官污吏手中了吗?” “我苏蕴一世为官,清正廉洁,为国为民,清官难道啊,今日居然落得这步田地。” 连笙听到苏太守的心声,眉头一皱。 此人,还真是太守! 连笙回到马车边,低声吩咐刀弈: “你带大扎先去找客栈落脚,我跟连公子有事去忙一下。” 想到连公子武艺高强,二人又有疾焱在暗中保护,刀弈并不担心连笙的安危。 “是,主子,您和公子多加小心。” 这时,那捕头命手下,把苏太守,还有苏太守的随从,给押走了。 那捕头离开前,对手中的包袱很是满意,心道: “这下舅舅去郡城上任有东西能证明他是太守 了。” 连笙把此人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 等捕头走后,她对赫连璞玉说: “连玉,你去找机会把苏太守救出来,然后跟踪那个捕头回衙门,你今晚一定能听到很刺激的事情。” 赫连璞玉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何打算,“那你……” 连笙说:“你把苏太守救出来交给我,你再去衙门。你从衙门出来,和疾焱碰面就知道我在哪了。” 赫连璞玉点点头,“嗯,那我这就去找机会把苏太守救下来,你且在苏太守的这辆马车里等我就好。” 说完,赫连璞玉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他趁人不备施展轻功飞上街边屋顶,顺着屋顶一路尾随那群捕快。 在一个少人的转角处,他飞身下去。 飞下来的同时,捏在指间的一排飞针已被他甩出—— 五六个捕快,无一例外,都被飞针射中,直接倒地。 苏太守和他的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赫连璞玉已一手提一个,把二人提上屋顶,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连笙在马车里等了没多久,赫连璞玉就回来了。 他把苏太守塞入马车里后,又匆匆离开了。 马车里,苏太守刚坐稳,就看到这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连笙怕他尖叫,马上出声: “苏太守莫怕,晚辈对您没有恶意,晚辈救下您,是想找您聊聊。” 说到这,吩咐被赫连璞玉扔在外面的小厮: “快赶车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不然你们大人会有危险。” 小厮没有犹豫,按连笙说的,把马车赶走了。 在城中一处僻静之地,小厮把马车停下。 “苏太守,我们下去聊聊吧。” 对苏太守说了句,连笙先行下了马车。 她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居民楼离这里有些远,旁边就是一条拱桥,桥下有水流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如今已是末秋,晚上天很凉。 厚披风在他们的马车里,连笙忘记穿走了,以至于这会一吹到河边的风,浑身都抖了抖。 这时,苏太守从马车里下来,防备的看着连笙: “不知公子是何人,你们为何要救本官?” 连笙朝自己的手指头呵了一口气。 这才末秋,她就感觉到冻意,尤其是手指头。 要是入冬了,她还怎么耐得了冷。 她正要说话,这时夜幕中一抹飞影掠过,在她面前现身。 是疾焱。 疾焱手里捧着她的那件厚厚的披风。 “主子,外面冷,先披上。” 说着,疾焱亲自给连笙把披风披上。 一下子连笙就感觉不到多冷了。 她掖了掖肩膀处的披风,回头对疾焱说: “谢谢你了疾焱,我跟苏太守说会话。” 疾焱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站好。 连笙走到苏太守面前,不吝啬夸赞: “苏太守是当世难得的好官,晚辈敬重您。之前在街边看到苏太守被刁难,便让人前去营救。” “苏太守,晚辈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让本县的县太爷如愿罢了。” 原来是仗义相助的侠义之士。 苏太守问:“公子相信本官是太守?” 连笙微微笑了笑,语气诚恳: “当然。” “虽然晚辈和苏太守第一次见面,但通过之前当街被拦,东西被明抢那一幕,已猜到八九,苏太守是好官。” “如果本官没有猜错,本县县令是故意劫持苏太守您的,就为了杀人灭口,他好替代您,用您的身份,去郡城上任。” “那个捕头非得抢苏太守的包袱,想必是知道包袱里有官牒文书。” 苏太守回道:“没错,是的,本官的官牒文书就在包袱里。” “这几年,青桐县越来越腐败了,有冤案不怕,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 “毕竟是本官管辖之地,岂忍心老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本官这次微服私访,就是为了调查青阳县官府,没成想,刚入城就被本地捕快拦截。” 连笙沉稳道: “苏太守如若相信本官,或许本官可以帮您清理掉这些害虫,还青阳县一个晴天。” 帮苏太守就是在帮自己,日后她登基后,也要整顿地方官员的,既然今日路过遇上了,那就是顺手处理的事情! 第211章 套到大燕一批清官名单 “这、”苏太守又惊又疑惑,“你要帮本官?本宫还是那句话,你我萍水相逢……” 连笙打断苏太守的话,“以后,苏太守会明白的。” “苏太守,你如今在青阳县内,微服私访一事已被泄露出去,而且此次又没有带得力的打手出来,没有本宫帮忙,你是没命逃出这青阳县的。” “我们正义之士,最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当然想无条件帮苏太守解决那些害群之马。” 苏太守低下头,陷入沉思。 他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作何打算。 在他犹豫不决之际,连笙又道: “苏太守已被青阳县的县令盯上,如果不解决了这边的麻烦,您真的没命活着离开这里。” “您是为国为民的清官,老百姓需要您这样的大清官为他们做主,如果您出事了,太守一职被人顶替,那将会是整个福广郡百姓的噩梦。” “这里离都城山高水远,朝廷一般管不到位,您就算被冤死的,也会被恶吏写成有罪之人,毕竟好坏全凭人家的一张嘴。” “苏太守,死在这些贪官污吏手中,您真的甘心吗?” “如今,苏太守在这青阳县孤立无援,只有我们能帮到苏太守您了。” 苏太守想到自己的官牒文书已被贼人掳走,要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被贼人利用,那将真是后患无穷。 他决定了,请这些江湖之士帮忙。 “侠士打算怎么帮本官?” 连笙望向天边,目光阴狠,冷冷道: “杀,福广郡的害群之马,全杀了,留着这些人,始终是祸害。” 苏太守身子一颤,有被连笙的话吓到。 “可是无凭无据,这如何定罪?” “本官知道这地方官府黑暗,此番微服私访,就是前来找证据的。” “可目前连本官的官牒文书都被抢走了,别说是定罪那些人,连本官都没法证明自己是太守了,又如何调动得了官兵收集证据。” 连笙收回视线,面对苏太守,说道: “苏太守不必担心无证据定罪一事,苏太守要做的,就是在公堂上甩惊堂木,丢掣签即可。” “我的人马这两日会帮苏太守收集到证据,到时候,苏太守可凭借这些证据,直接把那些贪官污吏拿下,送去菜市场斩首示众。” “至于您被夺走的官牒文书,晚点我的人自会亲自送回到苏太守您手中。” 苏太守顾虑道: “可是,如果地方官员都下马了,那些空缺的位置无人掌管,也不是个事。城中无人主事,会乱的。” 连笙提议道: “苏太守可以任用您信得过的人。” 苏太守仍旧有所顾虑,“任命官员的事情,本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这还得上报朝廷,如若朝廷问起……” 连笙:“苏太守怕什么?您有铁证证明那些贪官污吏死有余辜,这是为朝廷清理了害虫,朝廷赏你还来不及,定是不会为难于你。” 有她这番话,苏太守有所放心。 他朝连笙拱了拱手,感激道: “那我福广郡这次能不能还老百姓一个晴天,就拜托侠士您了。” “不知侠士尊姓大名?日后苏某登门拜访,感谢侠士的搭救之恩,也替老百姓谢谢侠士的仗义相助。” 连笙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来日若还有机会见面,苏太守会知道晚辈的身份。” 说到这,连笙看向疾焱,吩咐道: “疾焱,你速去官府与连公子碰面,告诉我的位置。” 疾焱抱剑握拳低了低头,“是,公子。” 说罢,他往夜幕中一个纵身,很快消失了。 看到连笙的随从轻功那么高,苏太守更加断定这些侠义之士来头不小。 疾焱走后,连笙示意苏太守: “太守大人,外面凉,您且先到马车里坐会,待我的人回来,您的官牒文书也回来了。” “大人,听侠士的,先回马车里。” 小厮也心疼自家大人,怕自家大人着凉。 “无碍。” 苏太守没有上去,挺直身板站在夜幕下。 虽身板薄弱,但连笙看得出此人一身风骨。 苏太守望向天边那轮高月,不禁一叹: “想我苏蕴,曾经也是在朝为官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七品小官所算计。” 连笙一惊: “苏太守曾经在朝廷为官?那可是在天子脚下,如今为何在这小小的边境郡城?” “唉。”不堪的往事让他苏太守摇头叹了口气。 他跟连笙提起了自己的过往: “本官一向敢于谏言,奈何当今天子鲜少听得进耳,自古忠良难博帝王心啊,这不,天子一个不高兴,把本官贬至这偏远之地了。” 连笙冷哼:“哼,身为天子,心胸竟如此狭隘,当什么君主。” 她的话,把苏太守吓得慌忙打断: “说不得啊侠士,小心隔墙有耳。如若这番话传到都城,传到天子耳中,咱们都的掉脑袋。” 连笙没再骂大燕天子,而是打听道: “苏太守,您以前在朝堂,当的什么官?” 苏太守说:“任的是户部尚书一职。” 连笙惊讶:“哎哟,这可是大官呢,可惜了,皇帝看不到您的一颗忠心。不过没关系,日后苏太守还有机会重返朝堂。” 苏太守苦笑,“呵呵,侠士,我知你是在安慰本官。” 他仰头看向天边明月,感慨道: “日后之事,本官已无心谋划,只希望本官在福广郡任职期间,一切太平,本官就知足了,哪还有更高的志向。” 连笙微微笑了笑,“会的,苏太守还会有机会重返朝堂的,相信晚辈。” “对了苏太守,朝堂那批官员中,可有您比较敬重的?可有一心为国为民的?” 苏太守:“当然有,不过他们在朝廷的处境并不好,当今天子容易被小人蒙蔽,好官得不到重用。” 连笙:“他们现在还与苏太守交好?可否给晚辈一个名单?” 有这份名单,她将来拿下大燕,又顺利许多。 苏太守警惕了起来,“侠士,你要名单做甚?” 连笙解释道: “苏太守放心,晚辈绝不会伤害名单上的官员,只是想日后如若有机会,想拜访他们,混个门僚当当。” “晚辈想寻个正义的地方,正义之主,为国效力,仅此而已,没有恶意。” “晚辈有一身远大的抱负,目前,就缺一个施展谋略的机会了,还请苏太守成全。” 她的这番话,直接打消了苏太守对她的猜忌。 “好,本官给你名单,我们大燕,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整顿朝堂,本官在郡城,期待你不日名噪天下。” 连笙此刻眼神坚定自信: “会的,晚辈名噪天下之日,也是苏太守重回朝堂之日。” 第212章 已还青阳县晴天 赫连璞玉和疾焱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是太守大人的包袱。” 赫连璞玉把他在县衙里抢回来的包袱,交给连笙。 连笙接过,亲手交到苏太守手中。 她说:“苏太守,这是您今天在街上被县衙捕快抢走的包袱,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失。” 苏太守赶忙拿过包袱,打开检查。 确定什么都没有丢之后,一下子给连笙跪了下来。 连笙及时托住对方的双臂,没让对方成功下跪。 “苏太守,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知苏太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很是感激她。 苏太守老泪纵横,心情激动: “幸好这官牒文书没有丢,不然本官罪就大了,要不是得到几位侠士的帮助,本官恐怕……不久之后会酿出大祸。” 连笙说:“既东西已一件不丢回到苏太守手中,那您的担心也是多余了。” “苏太守,我们先去城中找个客栈歇下吧,我的人马搜集证据也要一两日,为了苏太守您的安全着想,这两人最好先别离开客栈。” “待我的人把证据搜集了,您直接持着证据前去县衙拿人,就地解决,再上报朝廷。” * 在城中某客栈开了房后,连笙吩咐疾焱: “疾焱,这两日你帮我保护好苏太守,切莫让本地县衙的人找到他。” “另外,他若没听我的话单独出去,你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好。不过以我的判断,苏太守不会不听劝,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疾焱:“卑职明白。” 连笙和赫连璞玉回到房间后,她正要开口,赫连璞玉先她一步说话: “尽管吩咐,我在天下各城都安插有眼线,而且别看我们才几个人出行,暗中其实有不少人在保护着我们。” “笙儿你说吧,需要他们做什么?” 连笙知道暗中除了疾焱,还有不少人保护着他们。 赫连璞玉毕竟是天下首富,命贵着呢,常年累月恐怕都会有一大票人,在暗中保护着他。 想要办什么事情,对这个男人而言,那是吹个口哨的事情。 她也正是想到这点,才敢于跟苏太守承诺,清理掉福广郡那批害虫。 连笙正正神色,认真道: “连玉,确实需要你的人马帮忙。” “我想在离开青阳县之前,还青阳县一个晴天。” “这地府官府太黑暗了,不把那些贪官污吏斩了,苏太守的处境会很艰难,他如今,如果没有我们帮忙,将孤立无援。” “你速去吩咐你的人马,最好两天之内,搜集到青阳县官府的种种恶行罪证。” “只要铁证如山,随时可以给地方官府治罪,如此一来,苏太守也能安全回郡城,重新整顿福广郡了。” “我呢,之所以愿意在这里耽搁一两天,那是因为将来这大燕也是我的管辖之地,既然碰上了,那就顺手整治,将来我掌管大燕了,治理起来,也不用太累。” 赫连璞玉无条件支持她的,自然毫不犹豫应下了她吩咐的差事。 “迟早要整顿的,既然碰上,索性直接清理。那我现在就去吩咐底下的人搜集证据。” 连笙握住男人的手,欣慰道: “还好有你,不然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阳县这片天继续黑暗下去。” 男人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分彼此。” “早点睡,不用等我回来。” 连笙柔柔一笑:“好。” 赫连璞玉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了笙儿,你果然没有猜错,我跟踪那个捕头到县衙,偷听到很严重的事情。” “本地县令狼子野心,想冒充苏太守的身份,去郡城任太守一职。” “太守府的师爷,是本地县令的亲戚,师爷透露苏太守微服私访一事给本地县令知道,这就是为何苏太守一进青阳县的城门,就被抓个正着。” “你回头告诉苏太守,要提防点他身边的师爷。如果可以,最好尽快解决掉。” 连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次日中午,苏太守已把名单弄好,亲自交到连笙手中。 没想到苏太守对自己的如此信任,连笙深深动容。 “多谢苏太守信任,晚辈日后,定当以厚礼回报。” 有了这份名单,解决大燕朝堂那帮贪官污吏,可就容易多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知道哪些官员可以信得过。 苏太守这是帮了她大忙了。 趁这次诸国联谊盛宴,她要好好谋划一番,为自己日后拿下大燕早作准备…… 赫连璞玉的人工作效率又高又快,连笙抛给他们两天时间搜集证据,结果今天傍晚就把人证物证都给准备充足了。 连笙把人证物证带给苏太守过目后,她连夜陪同苏太守去了县衙抓人。 被人调查了,却一点动静也不知道的青阳县县令,正在府中与身为捕快的外甥,以及县丞等人密谋着如何把苏太守给揪出来,置之死地,完全不知道危险已来临。 忽然,官府大门被撞开,在两排精锐打手的开路下,苏太守快步走了进来。 苏太守冷冷下令: “来人,将青阳县官府所有在职人员,全部捉拿归案,本官要连夜开审——” * 转眼,一夜过去。 刀弈一早看到客栈外面张贴的告示,就知道自家公子目前人在哪了。 他叫上扎伊尔,前往县衙接人。 前天晚上加昨天一天一夜没见到主人,扎伊尔别提有多担心。 现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主人安然无恙,她一下马车,就扑到主人身上,把主人抱住。 “主人,您吓死奴家了,奴家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两天不见您影儿。” 连笙抚了抚扎伊尔的背,轻声道: “没事,你主人我就是花了点时间清理了几个犯人。” “走吧,我们上车,继续赶路了。” 上车前,连笙回头看向站在她背后的苏太守,微笑问道: “我们这一趟,郡城是必经之路,我和苏太守很顺路,苏太守今天回郡城吗?” “有我等保护,苏太守这一路上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苏太守婉拒了连笙,“侠士,这多谢你们了,但这青阳县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本官收尾,暂时还抽不了身。” 知道苏太守会这么说,连笙没强求。 “好,那我们一行人就先赶路了,苏太守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连笙上了马车,随后赫连璞玉也上去了。 苏太守望着马车远去后,也没舍得收回视线。 他喃喃自语:“此子谋略胆识过人,又有众多武功高强之士协助,以后定会成为我大燕的国之栋梁。” 这时,一位官兵过来汇报: “太守大人,死刑犯已经全部押到菜市场,等您亲到现场监斩。” 苏太守眼神一冷:“备马!” 第213章 笼络人心计划 离开福光郡后,连笙等人继续赶路。 七日后,连笙等人便抵达下一座郡城——太安郡。 而同时离大燕都城,又近了四分之一的路。 还没进城,雨就开始下了,越下越大。 瓢泼大雨,是没法继续赶路了。 连笙等人进城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行五人,包括疾焱在内,租了三间客房。 疾焱和充当马夫的刀弈住一间。 扎伊尔一间。 剩下的一间,便是连笙和赫连璞玉。 进了房间后,连笙第一时间就是去把窗户关好。 “看这天色,今天白天是没法赶路了,也好,正好可以找机会,笼络太安郡太守。” 赫连璞玉把包袱放好后,回头问: “笙儿,你有什么计划吗?” 连笙走到饭桌边坐下,对赫连璞玉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有其他人在,不方便在车里跟你讲一下我的计划。” “这一次去大燕都城,必经五座城池。” “为了方便日后拿下大燕,我打算把这五个郡的太守全笼络为自己人。” “作为一郡之主,他们的话语权还是很重要的,将来我称帝,有他们支持,不会那么多人反对我。” “即便他们不支持,但有恩于我,也不好跟我对着干。” “就好比这福广郡的苏太守,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深入他的心,将来知称帝的是我,绝对不会反我。” 赫连璞玉听明白了连笙的话后,钦佩道: “笙儿,你这一招可以的,逐一拿下大燕的臣子,将来大燕皇帝没人支持,那只有下台的份了。” “而且太守掌握的是实权,真正的在掌管一座城池,相当于土皇帝,到时候大燕朝廷失控,大燕皇帝想收回来都难。” 连笙说:“我想过了,如何在减少战争的情况下统一中原,那就是把所有掌实权的,都拉入自己的阵营。” “我们一路渗透,先拿下各郡太守,到了大燕,再利用这次的诸国联谊宴,拿下大燕朝廷上那些大官。” “等大燕皇帝意识到危机的时候,恐怕我已经在逼宫了。” 赫连璞玉问: “如今我们对太安郡太守的为人一无所知,笙儿打算怎么下手?” 连笙想了想,说: “连玉,这就要劳烦你的人去帮我打听打听了,先调查一下太安郡太守的为人,我们再找机会笼络” 赫连璞玉点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最快晚上,我的人应该送来消息。” * 转瞬,入夜。 赫连璞玉听到扑腾的声音,就知道信鸽来了。 他把窗户打开,一只信鸽当即飞了过来,停在窗棂上。 赫连璞玉拿过信鸽,取下绑在上面的纸条。 把鸽子放飞出去后,把窗户关上。 等连笙沐浴出来,他已经把纸条上的内容看完。 连笙擦拭着半干的头发,走过来,一边问: “连玉哥哥,你的人送消息回来了?” 赫连璞玉朝她点了下头,回道: “我的探子调查到,这太安郡的太守大人柳元,为官清廉,也是和苏太守一样的遭遇,曾是朝廷大官,被大燕皇帝贬到了这里。” “探子在纸上提到,明天柳太守的女儿出嫁,嫁的是本地富绅刘家。” “不过刘家大公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柳小姐鬼迷心窍了一样,非对方不嫁。” “柳太守本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女儿以死相逼,无奈只能同意了。” 连笙唇角迷人的一勾, “那我们笼络人心的机会,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