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千金莫猖狂》 第一章 落难凤凰 第一章落难凤凰 溺水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再一次。。。溺水了。。。。 咕噜咕噜。。。。。咕噜。。。。。 身体里充满了水,越来越沉。。。被水压不住地往江底推去。。。。。。可白沐卿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来。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明知此生就此结束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流泪。有句话说得好“被溺死的人永远不知道是第几滴进入身体里的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她的这一滴眼泪很可能就是杀死自己的,最后一滴水。 如此可笑,却又无奈。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隐隐约约中耳畔传来一个温柔而又稚嫩的女人的声音。 还有。。。一群脚步声。。。。。。。 “红珠,她怎么样了?醒了吗?”是个男人,成熟中带着点急躁。 “。。。不知道,但是我看见小姐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 “哦。。。那就是要醒了,再叫几声试试看,” “吵死了,阿飞。”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但相比起来要比之前那个淡定得多。 “你什么意思啊亿青?!我。。。” “好了,你闭嘴阿飞!” 那个急躁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被一个冰冷却又像流水般幽缈澄澈的声音给制止住,不再响起了。 “动了!她的手动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空寂悠远的山谷中传来了叮铃般的雀跃声。清脆,响亮。 “水。。。水。。。”白沐卿紧闭着双眼,好看的眉尖紧皱成一道蜿蜒的横沟。豆大的汗珠顺势就从她秀色的脸颊滑落,浸透到了被一席黑色的长发遮掩住的枕头上,不见了。她虚弱地哀唤着,像是在寻求帮助般,显得那么惊恐和不安。 好像是一道光束打来,白沐卿看见水从自己的身体里渐渐地流了出来。越来越多,就好像要把她的血液也一并带走似的,那么疯狂地往外蹿。慢慢地,她的脑袋开始放空,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又是自己的一样可以动弹了。她看见接近水面的光线,就像新生的光晕一样,透过玻璃,照射在荡漾的水面,暖和着她想要放弃的心。 白沐卿本能地将手伸出去,却突如其来,又被迎头一阵水流将她猝不及防地卷了进去。。。。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使得原先从她体内出去的水珠又一滴不少地从嘴巴,眼睛,耳朵,皮肤,每一个拼命挣扎的毛孔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点一点地渗进她的身体里。顷刻间,她的肚子被水涨得越来越大,她害怕地疯狂挣扎着,尖叫着,却无奈地让更多的水有机可乘,从口中流了进去。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自己的眼泪了。 “嘭!”的一声,白沐卿的肚子爆炸了,她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被水密不透风地侵蚀殆尽了。 不要!!! “。。。。。。” 白沐卿“唰”地睁开了湿润的双眼,刚才的那一幕就好像死亡预告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纠缠着她,折磨着她,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上演。她无力地盯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直勾勾地,心里还是惊魂未定。 又是这个梦! “小姐!”刚才在梦里回荡的声音再次于耳边响起,白沐卿有点迟钝地转过头去,寻找着声源。 一张她不认识的陌生脸孔,放大在床头,看上去是那么地雀跃。 “太好了,万幸!您终于醒了!”红珠高兴得说不上话来,下意识地倾着身子把头探向了木然的白沐卿,一脸的喜悦和担心后的放松。 可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白沐卿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与不安,猛地向后倚了过去,并微蹙秀眉。 “。。。啊!您现在是在白樱公馆。”似乎是看出了眼前这位才刚醒的佳人的疑惑,红珠连忙解释道:“您在归国的途中,掉下船溺水了。幸好老爷及时赶到救了您。”说着,她将视线往床尾投去。白沐卿只是警惕地抽了一下被她压住的被子微微直起身子,枕着枕头靠在全木的床头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顺着她的视线向床尾望去。 三个男人。 一个懒散随意地倾靠在床尾;一个站在房门口位置,斯斯文文的样子,目光淡然;另一个男人,侧身背对着白沐卿,西装笔挺地望着窗外,手中却在把玩着置于床头的一盏欧式台灯拉绳上下坠的珠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样,很自我地做着自己的事。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靠在床尾的男人说到一半被另一个男人捅了一下:“干嘛呀,亿青!” “。。节哀顺变。。。。”那个男人说道。 节哀顺变? 白沐卿狐疑着脸将整个房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他们的表情,要么是事不关己般的漠然;要么是同情中带着点无所谓。 这种冷冰冰的关心让她瞬间就想起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千炀死了。对,和白沐卿做了七年的父女。说走就走,不带走任何的眷恋,今天就是缘断之日。 就这么去了呢。。。。。。 白沐卿来不及哀伤,过往的回忆点点滴滴,就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心尖,低沉着头,眼眶再次湿润了。 事情还是要从七年前说起。 七年前,白沐卿来到了民国,上海。将近一个月内她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时她才十三岁,身份是一个叫君涟漪的大小姐。君家当时是上海首屈一指的瓷业巨擘。她也算是运气好,能够让魂魄降临在个富家千金的身上。君家人待她极好,尤其是父亲君千炀,除了疼爱就是百依百顺,无微不至。渐渐地白沐卿也开始接受现实并且慢慢地放下了对陌生环境的戒备。 因为她知道,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事实了。她的灵魂和肉体被剥离了,然后,被抛进江水里。。。。。。 君千炀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女儿君涟漪已经死了,当时白沐卿就是做了与刚才一样的梦,然后睁开双眼,事情就如此地铺展在她的眼前。不得不接受。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至少从来到民国以来她还算过得舒坦。来到这儿没过多久,君千炀就把她送到英国读书去了。而这,又要牵扯出另一件事情来了。 据说君涟漪身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在她六岁的时候,莫名地出现在了左背上。契机正好是君涟漪溺水后昏迷不醒的七年。这七年间,君涟漪左背上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红点一天比一天大。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大,红点的颜色也渐渐地转变为青色,然后出现了扩张蔓延的迹象,直到有一天,君千炀惊恐地发现,自己女儿的身上,竟长出了一朵妖艳的莲花。而就在此时,白沐卿错入了君涟漪的人生,继续延续着她没能继续的人生。 是的,君涟漪醒了。睡了整整七年后,又奇迹般地苏醒了。只是,这一刻,她已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君涟漪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叫白沐卿的女人。 但无论怎样,君家人是又惊又喜,高兴坏了。连忙找了仙姑来查看,而仙姑在看见白沐卿身上的那朵形似莲花的文身时,更是吓得直打哆嗦,连连说这是天兆,是不祥的象征,却又暗示着君临天下般的富贵命。这种现象百年难见,仙姑连忙给白沐卿算了一卦,说只要能平安渡过二十岁,一生也大致能够平凡。而这大上海的空气太混沌了,会折损她本就虚弱的元气。虽然在白沐卿听来是迷信,但是君千炀信了,君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信了。于是,在白沐卿来到民国的第二个月,她就漂洋过海,来到了大不列颠帝国。陪同的还有两个和君涟漪青梅竹马的丫鬟,锦文,檀汐。而白沐卿,只能独自守着这个秘密与她们一起生活。这一过,就过了七年。期间,君千炀偶尔会过去看她,虽然不是真正的亲人,但是在这个陌生孤立无援的环境下,是他们给予了白沐卿亲情,让她拂去不安。渐渐的,时间的沉淀也几乎让她忘却了原先的那份孤寂和恐惧。虽然每天看着一张陌生的脸,可是她却慢慢地忘记了自己原来的长相,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君涟漪。 但是!原本平淡安逸的日子却被措手不及地打破了。就在几天前,白沐卿接到消息,君千炀死了!是的,如此措手不及地又打了她一巴掌。狠狠地再次将她抛到了一个深渊黑洞里去。这个消息,让白沐卿又再次回到了原先的惊恐无助。而在无尽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怀疑中,她毅然决定回来。但是她的回来,不是奔丧,而是要证实事情的真相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祸不单行,回来的船还没进港,白沐卿却莫名其妙地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掉进了深邃的大海里。紧接着就一直沉一直往下沉。。。。。。 醒来后,就是现在这番景象。 锦文,檀汐,都不在。 她们分散了。 “小姐?” “。。。。。。”白沐卿走马观灯地回顾了近几日发生的种种,捋了捋心情,放下接二连三的噩耗,将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了。 “我到这儿多久了。”开口的第一句话,白沐卿的反应出乎了所以人的预料。 “。。。。。。”众人显然被她出奇的淡定惊吓到了,都是有点呆疑地望着白沐卿面无表情的苍白容颜,鸦雀无声。 她的坦然和淡定,给这公馆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只有惊叹。 “三天。”就所有人感叹白沐卿的冷静时,一个冰冷带点磁性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现场的僵硬。 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白沐卿,一脸的桀骜不驯却波澜不惊。简单的来说,就是面无表情却又很狂气。 看来,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了,白沐卿暗暗作想。 刘左昂冷冷地用眼角瞥了瞥一脸死寂的白沐卿,从上衣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封没有拆封过的信,抛向了她。信封就那样顺着白沐卿的视线,掉落在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上。 “就算是遗书吧。”刘左昂淡淡地解释着。 白沐卿迟疑着眼,尽管隐隐感到不祥的预兆却还是微颤着手将信打了开来。 是君千炀的笔迹! 君儿: 你若收到这封信的话,就说明你已经和刘左昂在公馆顺利碰面了。为父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没有时间了。抱歉,抛下你一个人。 时间紧迫,你要谨记下面几件事: 一,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背上的文身;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追究我的死因和君家的落败。二,你要离开上海;学会一个人生活;要每天笑,因为我最爱看见你笑的样子。三,我最后没能给你留下些什么,但是却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留下了一笔无形的财富。这笔财富,你要用心去寻找。最后,我已和刘左昂答成协议,他会负责你的安全,言下之意他就是现在代替我来照顾你,是你的监护人。但是不要与他深交,这个男人太危险。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记住一个名字――于子霆。去找这个人,他会帮助你。最后的最后,千万记住,永远不要再踏入上海! 要知道,你是我的骄傲!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面带微笑骄傲地活下去! “。。。。。。” 快要决堤了!白沐卿紧紧地拽着这封信,泪水不由自主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毫无预兆。她以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她这段时间来所做的忍耐坚强,全都被这封突如其来的遗书打破了。就像君千炀一样,说走就走,她连衣角都来不及紧抓。心就这样快要被炸掉了!悲伤从骨髓里渗出,仿佛要将她的血液抽离出全身一样,难受,痛,揪心般,无法平息。 “放心,这封信没有任何人看过,除了你自己。” 那个冰块男又发话了,他应该就是父亲信中提到的刘左昂吧!这个危险的男人! 白沐卿没有去看刘左昂,只是本能地将信揉成一团,耷拉着眼皮沉默着双手背到了身后。 “你看过信后应该大致也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应该不用我解释当下的局面了吧。” “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白沐卿下了床走到正烧着旺火的壁炉边,将这封信投了进去,然后转身,极其冷淡地看着刘左昂。 她已经不需要了,所有的话都已经全记在了她的脑海里了,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二章 白樱公馆 第二章白樱公馆 “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刘左昂没有半丝犹豫地答应着,眼神却一直盯着白沐卿刚才的动作。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见状就都出去了。 外面的窗大开着,风就像肆无忌惮的小男孩一样从外面肆意地灌进了。现在虽是三月份,也许是白沐卿溺水的原因,总觉得连迎面吹过来的风都会瞬间化为雨钻进自己体内一样。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又走到了壁炉旁静静地望着燃烧着正欢的火苗,思绪也被带到了远方。 “说吧,什么事。”房间里只剩两人,刘左昂绕过去,站在了白沐卿对面,倚靠在沙发背上,一脸的淡漠。 见状,白沐卿也坐到了壁炉旁边的沙发上收起伤心,淡淡地问道:“他是怎么去的?” “。。。。。。”刘左昂知道她一定会这么问,沉默了几秒面对着壁炉轻描淡显道:“自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个回答让白沐卿很不满地大叫道:“是谁干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左昂皱起了眉头,显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白沐卿说:“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吧?他不可能抛下我的!” “不知道!”刘左昂瞥了白沐卿一眼,声音压得很低:“你也不需要知道。他应该是这么希望的吧。那就好好地遵循他的话。” “现在是我的父亲被人迫害而死,你说我是否有资格知道?你不愿说的话,我自己会找到答案。” 白沐卿激动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足足高出她一个头还要多一点的男人。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口嘴严实的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父亲也不会将她托付予他,却又警告自己不要和他有任何过深的瓜葛。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不可信! “你不要妄想报什么仇,这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知道是谁!?”白沐卿眼前突然一亮,隐讳地闪现了一束光芒。 意识到被套话了的刘左昂立马露出不爽的表情冷怒道:“我能体谅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不要仗着这点就想要做一些出格的蠢事。不要给我和你自己找麻烦,最后倒霉的绝对会是你自己!还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的责任就是代替君千炀照顾你。所以等你身体好全了,我就会将你送回英国!” “。。。。。。” 刘左昂毫不留情地扔下这句话,弄得白沐卿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君千炀没了,君家没了,锦文檀汐也走失了。一瞬间白沐卿几乎一无所有了。她是个聪明人,就算再伤心再气愤不过也还是能够理智地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眼下她是寄人篱下,不能再任着性子来,不然的话,受苦的真的就只会是她自己。 被刘左昂的冷酷的话语一下子冷静下来的白沐卿渐渐地耷下眼睑不再去刻意去和刘左昂叫板。这才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如此毫不客气地挑明了态度,她告诉自己,不能将自己想得太高,因为自己已经不是那只高高在上的凤凰了。 “。。。君家。。现在怎么样了?”少了之前的愤怒的白沐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淡定,无力地陷阱沙发里,降低了声音这么问道。 刘左昂没有耐心继续和她纠缠,扯了一下外套,扔下一句‘很好’准备往门口走去,但是走到中途又停了下来,似乎在顾虑什么的,犹豫着转过身淡淡地对低着头的白沐卿说道:“过些天会有一个拍卖会,到时君家的家产会以拍卖的形式被幸运的人拿走。”说到这儿,他有意识地又瞟了一眼那人的反应继续说:“你的存在已经被抹灭了。君涟漪这个人已经死了,君家从此再没有后人!” 刘左昂说完正欲走,可白沐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噌’地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一脸的鄙夷:“拍卖会只是将看得见的家产拍卖掉罢了,真正的精华其实是被你吞掉了对吧!” 刘左昂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出言不讳的落魄女人,没说一句话却看得白沐卿全身发麻。 “你知道吗,很多人的死都是因为祸从口出。我并不一定要坚守承诺的。”刘左昂意味警告地探出头在白沐卿耳边阴阴地说道。 这言下之意就是,他要谁生谁就生,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白沐卿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从来没有人这么桀骜不驯,几近猖狂地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愤怒更多的是委屈,就像一把舔血的刀子般深深地割着她毫无遮挡的自尊。如同君千炀的警告一般,光是这个男人吐露出来的气息就已经让白沐卿觉得很恐怖,他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混蛋!” “你说什么?”刘左昂抬了抬眉毛,一下子被眼前这个女人弄得有点真的较真起来。整个大上海,谁敢这样当着自己的面骂出这两个字的?那不是找死吗?但是,这个女人做到了,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刘左昂实在很惊奇,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君千炀揽上这么一个全身透着麻烦的包袱?!他心生疑虑,冰冷着脸,透着一股邪气,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白沐卿走去:“你真是让我惊讶了一下啊。”他用修长的手指冷不丁地挑衅般撩起了白沐卿的一缕青丝,眼神几近玩弄又极其冰冷。 白沐卿被他的傲慢和无力吓得连忙一个退步,‘啪’地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打落了下来,随即就是一记严厉的警告:“请你自重!” “哼!”刘左昂冷笑了一声,匪夷所思地嘲笑道:“弄清楚现在你自己的处境。你是寄人篱下,不是高高在上!”说着,他将嘴轻轻地贴向了微微颤抖的白沐卿的耳朵。白沐卿一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般求救着。 “。。。。。檀汐。。锦文。。” 你们在哪里? 刘左昂嘴角上翘,很满意白沐卿的反应幸灾乐祸地故意刺激她般冷言冷语地说:“她们也许和君家一样没了,也许被人不知道卖到哪里去当下人或是。。。。。” “你!”果不其然,白沐卿猛地将他推开,愤怒的双唇上下摆动着直颤抖着。她对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感到无比地恼火:“刘左昂!你就算不知道也不要随便恶毒地诅咒她们,她们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刘左昂轻挑眉尖,一脸的不以为意:“你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人?” “你什么意思?” 闻言,刘左昂已经倾身而下,将白沐卿直逼墙角调戏道:“你以为我是来尽宾主之仪来请你好好休息的吗?”说着,他的眼睛定格在了白沐卿胸前的一片雪白上。 “你想干什么?”他的这个举动吓得眼前的人儿连忙本能地双手护住胸前害怕地警惕瞪着自己,身子更是往后挪了一寸。 “哼~~”刘左昂觉得很好笑,戏谑地冷哼几声,然后猛地一把抓过了白沐卿将她翻了个身,背朝自己。整个过程毫无绅士风度,甚至几近粗鲁。 白沐卿早就已经气得连反抗的力气有没有,只能哆嗦着被刘左昂冰冷之间划过的白皙皮肤,无力挣扎着:“你在看什么!” “我说的是这个。”背后传来了刘左昂阴沉的声音,他冰冷的指尖触摸着白沐卿白嫩的背部肌肤,瞬间引起伊人敏感的阵阵颤栗。可这却让刘左昂更饶有兴致了起来,不觉凑近眼微眯着鉴赏道:“啧啧啧!!!这朵莲花开得还真够艳的!” “!” 白沐卿猛地一个灵激。肌肤的颤抖哪儿比得及心灵的震撼?!她背部的文身除了君千炀檀汐锦文知道外,再没有第四个人!为什么刘左昂却像早就知晓般,一上来就朝着自己的背部袭来呢? 白沐卿越想越害怕,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眼前这个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惊异,惶恐,袭向了全身。 父亲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是自己却轻易地被这个要命的男人看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委屈使得白沐卿心里又多了一份沉重。 而此时,身后的刘左昂在眼睛触碰到白沐卿背上的莲花文身的那一瞬间,脸就像垮塌的大楼般,眼神也变得阴冷到了极点。 竟然如此神似!? “大小姐被水溺得连脑子都进水了难道?”刘左昂直起了身,离开了白沐卿的身体,但是他的态度却变得更加恶劣了一倍,话也更加尖酸刻薄。 “你!” “君千炀虽然死了,但是尸体却不见了。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才刚刚回来,还来不及伤心,你叫她怎么知道呢!? 刘左昂的眼神仿佛是要吃掉白沐卿一样,走近了一步警告道:“这件事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那事情就会更麻烦!你要清楚,君涟漪已经死了!所以,”他冷冷地瞪着白沐卿,霸道强硬地一字一顿说:“你背上的这个东西除了我以外,不准给任何人看见!谁都不能,知道吗!” 第三章 掌握大局 第三章掌握大局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白沐卿狠狠地甩下刘左昂的手,沉默着,拿眼狠狠地瞪着他,以此表示抗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父亲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世间下贱龌龊的小人多得是,父亲定是遭人陷害。我大好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凭什么要当做没了!”气上心头,白沐卿越说越觉得委屈和气愤,直接拿刘左昂撒气,狠狠地推了一把他,却像以卵击石一样,就算她自认为是用尽全力了,眼前这个男人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对于白沐卿的发泄,刘左昂面无表情地‘噌’地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左肩,冷漠瞪道:“跟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 “你干什么!”白沐卿本能地将他的手打了回去,却不想在半空被他抓个正着。 “别动!”他靠近她,冰冷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脸颊上使白沐卿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放手!”白沐卿生气地吼道,被抓住的手不断地挣扎着。刘左昂其实完全可以摆脱她的这些无力反抗,却没有去阻止,反倒和她较上了劲地两人你来我往地僵持着。 而就在这时,一道看客般愉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间的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 “爷!轻点,人家大小姐可不像我们粗人一个,细皮嫩肉得很呢!” “别起哄了你。” 这时,方才的那两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杵在门口,看情况是观战了有会儿时间的模样。白沐卿一个冷叹,被别人看见这幅糗样,真的什么心情都有了。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沐卿狠狠地朝站在门口的葛飞和亿青瞪过去,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边,刘左昂更是丝毫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地盯着白沐卿雪白的香肩凝视了好一会儿,眯了眯眼将刚才被他拉下来的裙子的左肩带拉了回去。冰冷的指再次尖触到白沐卿的皮肤使得她又一个灵激,另一只手顺势朝刘左昂的脸甩了过去,却又被他挡住了。 “既然会反击和瞪我,看来是精神得很。”刘左昂冷哼一声,甩开了白沐卿的手,站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决然转身往门口走去。 身后的白沐卿纵使有一千一万个恨意,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冷漠的背影,又像是在怨自己的无能。 她除了瞪也没辙了。 “红珠!”刘左昂叫了一声在外面的丫鬟命令道:“从今天起,她是白樱公馆的贵宾。我会再调个人来你们一起照顾她,不要让她出什么岔子。”他用余光冷冷地扫视了一下红珠。红珠立马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连声答应着。 “嘿嘿!!大小姐,多有得罪,那我们也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吧。”葛飞一脸坏笑地和亿青一同说笑着出去了。整个房间一下子又被腾空了般,变得空荡荡地安静。 少得意,这个屈辱我白沐卿是一定会还的!! 白沐卿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底下源源不断地传来阵阵寒意。可她气得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感觉不到这份透彻心扉的寒冷。 “父亲,请您一定要保佑我,我一定会帮您洗脱冤屈的!”白沐卿默默地念叨着,又开始想念起君千炀来,已经近几天种种的,蹊跷怪事。 君千炀死得太过蹊跷,遭人陷害定不用说。他那么疼爱君涟漪,怎么可能舍得抛下自己自杀!?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被人迫害的!世人以为白沐卿是自己投河自杀,但她分明是被人从后面推下河的,是蓄意谋杀!白沐卿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和她君家有着深仇大恨要这么赶尽杀绝?!先不说君千炀与自己的感情她白沐卿也要找出这个凶手。如今寄人篱下,就算是为自己也是挖地三尺定要找出那个始作俑者来不可的!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找到檀汐和锦文。因为在这里,她能相信的也就她们俩了,能够相依为命的人,能够互相取暖的,最亲,最近的人了。 但愿她们一切都平安无事! 白沐卿心中默默祈祷,思绪早已飘到了远处。一旁的红珠看得有点担心,生怕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儿又病倒了,连忙小声唤道:“小姐。” “啊?” 这一声轻唤倒是成功地引来了佳人的回应。红珠连忙端起早就备好的粥劝说道:“喝点粥吧,您自从溺水后就一直滴水未进了。” “红珠,”面对红珠忧心的举动,白沐卿却没有心思在意,伸手推开了她递上来的粥细声细语地问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红珠脸上闪过了一丝顾虑但马上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小姐请说。” 接下来,白沐卿从红珠的诉说中得到了很多关于当下的情况。尽管没有什么线索,却足以让白沐卿掌握住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了。 放眼整个上海滩,富商大亨不少,但是能够一提及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之声的人并不多。他们不是盘踞一方赫赫有名的巨擘,就是世代传承的历史。要么手握大权,要么财资雄厚。而君千炀除了是上海的商业巨擘以外,更是上海商会的会长。这样权财两全的人自然在上流界里颇受敬仰。尽管他地位不凡,却为人几近简朴低调,友善正直。完全没有大官大宦的那种架子和距离感。就算是落到竞争对手的口中也很难找到能够贬低他的话语。而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不可接近的神话。君家的一夜惨败,已经把君千炀和他的事业帝国推进了历史,这个行当里去了。 除去君家,上海滩与其齐肩的还有顾家,周家,罗家,冯家等,他们这些都是上海响当当的大户人家。 顾家经营着一家叫新班的电影公司,是上海三大电影公司之首。早从爷爷这一辈开始就致力于电影事业。作为中国电影界的开拓者,新班拥有垄断市场的绝对力量。只是董事长顾启仓退居二线,将手头的大小事务逐渐转交给长子顾普天处理后,新班的本质,在实际上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据传闻,现在的新班在顾普天的手中,是一个被玩坏了的布娃娃,不过是金玉其外罢了。但传闻归传闻,人家数十载建立的摩天大楼,哪有说倒就倒那么容易? 顾启仓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是妻所生,幺子据说并非亲生。而顾启仓最疼爱的是二儿子顾普生。只可惜,这个儿子福薄,很小就夭折了。至此之后,顾启仓就性情大变。自然,这也是房间的传闻了。 周家是医药世家,老字号芳德堂更是大大小小分号遍布全国,举世闻名。周里奇共有一子一女。小女儿周荮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是全上海的公子哥见了都要敬三分的狠角色。而长子周爵,更是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人物。为人低调内敛,据说是个倾世的美人,却没有几个人真的见到过。 而另外两家,罗家和冯家的主人,罗永辉和冯彬义是结拜兄弟。一家经营着上海最大的粮行腾祥行,一方盘踞着全上海最大的报社,《申报》的影响力让冯彬义成为了报纸行业的大佬。 这些富商权贵们都穿着华丽的外衣,在外人面前尽显华丽。只是他们的内部是否真的也是如此这般璀璨耀眼,那就只有让时间一点一点将它们剥离开来,暴露在外面了。 白沐卿静静地聆听着,心里却在为这些有钱人感到悲哀。 再怎么财大气粗有权有势那又如何?谁又会料到堂堂君家会一夜败落?说不准,第二个君家,就在他们其中也不一定呢! “。。。。不过世人都没见过君千炀的千金君涟漪。据说长得奇美!只可惜。。咳,跳海死了。”红珠将每个豪门世家一一说来,说到君家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使得原本平静的白沐卿不觉吃了一惊,有点心虚。 “小姐?小姐?”见白沐卿兀自发愣,红珠纳闷地伸出两只小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白沐卿连忙收回不安定的表情从容问道:“红珠,我再问你件事好吗?” “小姐请讲。”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见白沐卿突然这么说,红珠很是纳闷:“我只知道三天前您被老爷他们带回来,然后他只吩咐我好好照顾您,别的什么都没说。” “哦。。。。。。”白沐卿若有所思地松了一口气。 刘左昂果真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这样也好,反倒让她能够做回原来的那个自己! “。。那。。小姐,您到底是什么人啊?”本来就好奇的红珠见白沐卿这么问,自然心动地顺藤摸瓜问道。 “我。。。”白沐卿停顿了一下,有点犹豫地急中生智说:“我。。我叫白沐卿,如你所知,我家里人没了,于是我就想不开投河自尽,是你们爷救了我。” “哦!我就说嘛,怎么就突然大变活人了呢!”单纯的红珠豁然开朗地笑了开来。其实仔细一听,白沐卿的话尽是破绽,只是她并没有听出来而已。 白沐卿心虚地浅笑着,将话题连忙扯到了另一边道:“你再跟我说说这个白樱公馆吧,这个刘左昂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说老爷?”红珠圆眼一张,尽是无限的敬畏。咽了口口水后,给白沐卿细细道来了关于这个谜一般的男人,她所知道的一切。 刘左昂虽不是什么商业巨擘,在整个上海滩上地位却不容小觑。就连现在最大的黑帮帮派青帮都不敢对他有丝的毫怠慢。刘左昂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上海滩有了话语权,世人只知道他初来乍到的时候曾经很受青帮德高望重的前辈金宣的赏识,是亲手带他入的行。换言之,刘左昂就是在金宣的提点下入行的黑道新秀。他手头上的业务,多而杂。吃穿住行,文化娱乐,赌行钱庄,他都有涉及。甚至连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有人说他就是用正当生意来掩饰实则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个白樱公馆就是窝点。而葛飞和亿青就是刘左昂的两双左右手,一些琐事直接就由两人负责和处理。可见刘左昂对两人很是信任。 可在白沐卿看来,刘左昂何以这么大能耐年纪轻轻就能够这么大的面子和威严?仅仅是靠几家酒店,歌舞厅,俱乐部,钱庄赌行?虽然她和黑道没有什么接触,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你想要在一方立足,钱财自然不可缺,但最重要的是不可抗拒的势力!恐怕这些娱乐场所不过是刘左昂掩人耳目的“正当”工作,真正的厉害在于那些见不得天日的勾当吧!比如说洗黑钱,贩卖鸦片,私运禁品? 这自然是白沐卿对他的偏见,却并非没有道理! 这么一想,白沐卿似乎觉得刘左昂这个虽然危险,却对现在的她来说,莫过于上天最好的恩赐了!既然是天意让她回到上海,又和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遇见。那么她就没有再回英国的理由! 因为她一定要找到锦文和檀汐,查出害死君千炀的凶手。她要重振君家家业!! 只是她不明白,素来最忌恨黑道的父亲,为什么会在知道自己危难之际临时找到刘左昂来寻求帮助呢?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黑白两道都忌惮三分的刘左昂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确,在这么危险的男人身边,谁还敢动她半分寒毛?这样一来,她的人生安全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可像刘左昂这样来头不一般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答应帮助自己呢? 白沐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君千炀一定是应许了刘左昂什么事情了! 仔细一想,刘左昂刚才好像的确是说到了什么‘承诺’!什么承诺? 白沐卿瞬间就陷入了沉静。有太多的事值得她安静下来去细细揣摩了! 不过当下有几件事是可以清楚明白的: 第一,她不能让刘左昂就这样把自己送回英国。所以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君千炀说的那个叫于子霆的人,离开公馆。第二,刘左昂这个男人不可信,而且很危险。他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所以可以的话,她要想方设法从中得到关于君千炀被害的线索。在能够利用他的时候,尽所能地物尽其用。第三,她要找到檀汐和锦文。而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更是当务之急。最后,她一定要回一趟君府,在它还属于君家之前,她要让刘左昂带她去那个拍卖会! 白沐卿一边思索着一边走暗许地走到了窗边。她低下头,公馆的前院是一片的白茫茫。满树的樱花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这是染井吉野。 美丽极了。花瓣不住地一阵阵往下飘落,却不禁让人感到伤感。白沐卿突然悲伤心头地觉得,哪一天,她的命运是否也会同这白樱一般注定是要零落的?那时是否会有像自己一样的人在这里唏嘘伤感呢。。。。。 第四章 软禁 第四章软禁 第二天,新调来照顾白沐卿的丫鬟一早就来了。叫采玲,长得清秀,干事勤快麻利,话也不多,一看就是调教过的。其实白沐卿知道,这个刘左昂哪来这么好心。说是照顾她,实际上是多一双眼睛盯着,本质上就是软禁。而自从上次以来,她就再没见过刘左昂和任何公馆的其他人。除了红珠和采玲。 白沐卿已经足足一个星期没踏出房间半步,就连公馆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饭菜都是采玲端到房间来的。房间很大,全是西式格调,往里还有一间独立洗手间。 不行!我不能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将我送走! 白沐卿心里呐喊着,“啪”地一声拍响了茶几,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问红珠道:“红珠,你们家老爷打算这样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小姐,我。。”红珠一脸的不知所措:“老爷只吩咐了要照看好您,别的什么也没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白沐卿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将视线投了出去:“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这个。。。” 正当红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沐卿的质问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采玲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老爷业务繁忙,平时就是这样大半个月也很少见到他人的。小姐若是有事可以和我们说,待哪天老爷回来了我们会转告他的。” 采玲面无表情地说完又兀自低下了头,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到了一旁。白沐卿横眼一瞄,就明白了采玲的言下之意。一副官方口吻!前几天她还见刘左昂他们西装笔挺地出去了,何来大半个月?看她那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等级一定在红珠之上。不好对付啊! 白沐卿思索着瞥了采玲一眼,脑袋急速飞转。该怎么办才能见到刘左昂呢?就算见不到他,至少也得让她见到葛飞或者亿青也好。必须让他们先把自己带去拍卖会才行! 白沐卿正愁该如何是好之际,楼下突然传来几声喧闹,仔细一听,不是自己正念叨的人吗? “老子非一枪毙了顾普天这个王八蛋不可,竟然敢当面顶撞我们爷,他老子都不敢这样说话,他一个龟孙子,找死!” “诶~~葛爷回来啦,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叫厨房快点!” “是~~~” “吴管家,今天爷不回来,亿青出去办事也还没回来,叫厨房少炒几个菜。” “诶,知道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白沐卿悄声走到门口附耳听着葛飞与吴管家的对话,心里沾沾自喜地想着,救星来了! 据这几天的观察,白沐卿发现刘左昂,葛飞,亿青三个人当中最好下手的应该是葛飞。因为他性格火爆,冲动,容易上当。不过,既然能得到刘左昂的重视那他自然不笨。只可惜,遇到姑奶奶她白沐卿,认栽吧! “红珠,我有点冷,你去把窗户关上吧。” “是。” 白沐卿故意支开红珠,趁着采玲下去拿饭菜时迅速打开房门往外冲去,想要见上葛飞一面。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跑到楼梯口一只脚还没落在第一个台阶上,迎头便碰上了正端着饭菜往上走来的采玲。 该死! 她暗叫一声,与采玲四目相对。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采玲一脸惊讶地看着白沐卿着突兀的出现,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白沐卿愣了愣,原本懊恼的神情瞬间变得若无其事,却故意提高嗓门无理取闹地说道:“脚是我的,我就算光着两条腿走到黄浦江也不关你的事!” 采玲一愣,诧异白沐卿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为,也没跟着较劲,只是很缓和地劝说道:“请您回到房间去吧,我把饭菜给您送上来了。” “我不吃!”一看不好,白沐卿索性冲了下去,手一撩将采玲手中的饭菜全打翻了。刹那间,饭菜四处飞溅,倒得满地都是,连白沐卿自己的身上也沾满飞洒出来的菜汤。采玲就更不用说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要摔下楼梯时,千钧一发,白沐卿眼疾手快地伸手将她拉住。虽是吓了一大跳,心有愧疚却故意装出一副娇蛮专横冷漠无情的样子,甩开了采玲的手,冷哼一声,站在了一片狼藉的楼梯口,干眼望着疾步赶来的葛飞。 “呀!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听到声响急忙跑出来的红珠被眼前的情景慌得直跳脚,瞪大着眼珠子看着满地的饭菜和狼狈的白沐卿与采玲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原地团团转。 不过,哄闹声和红珠的嚷叫声还是成功地引来了葛飞的注意。 “怎么回事!”葛飞信步跑上了楼梯,一上来对采玲这么大声吼叫道。 原本半蹲着的采玲见状索性跪了下来,低着头颤着声道:“采玲该死,不小心打翻了饭菜。。。。” “不是这样的!”见葛飞好不容易来了,白沐卿连忙截断了采玲的话,接道:“是我故意掀翻饭菜的!” 此话一出,让原先将怒气加于采玲身上的葛飞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把怀疑的视线落在了白沐卿的身上:“大小姐!您不在房间好好休息着,跑下来做什么?”他看了眼白沐卿涨红的脸,又瞟了一眼满地的饭菜,感觉不大对劲。 “让你呆在房间一个星期除了吃就是睡的,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不发疯才怪!” 白沐卿喃喃的埋怨声传了过去。葛飞无奈,好生安慰说:“这没办法,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全,不能乱走动。” “你见我这个样子是没好全吗?”白沐卿单眼瞟看葛飞,冷哼着鼻子道:“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想说话也不要这样大动干戈啊。”葛飞虽是嬉笑着但余光却极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地上的饭菜,吴管家一瞄,连忙催促下人清理了起来。 “怎么,我发个脾气都不行?”白沐卿能够感受到葛飞按捺的不悦,却还是故意挑衅般走近他低声在耳边道:“我也要去!” “?”葛飞的脸立马哐当一下,阴沉了下来,语气中透着一丝心虚:“去哪儿?” 白沐卿随手将沾在肩膀上的菜叶拿起来摔在了葛飞的脚边,愤道:“你们心知肚明!” 哼!你们若不答应,我就大闹公馆,天天闹,折腾得你们头疼! 白沐卿早就这么打算好了。来软的不行,那就换着来硬的! “大小姐看来今天心情不好,”葛飞皮下肉不笑地笑了笑,抬头看向红珠命令道:“把小姐带进去。” “你别扯开话题!” 见葛飞想视而不见这个话题,白沐卿顾不及什么,上前就挡在了欲要转身的葛飞面前不依不饶地推开伸手想要收拾饭菜的下人得寸进尺道:“你们如意算盘打得响,但我也不笨。拍卖会我是非去不可的!” “。。。。。。”葛飞没说话,嘴里似乎偷偷地念叨着什么,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没有感情的笑容:“看来大小姐是真的好全了,那么我也该跟爷说说,什么时候将您送回英国去了。” “你威胁我!?”白沐卿愤怒地瞪向了葛飞一脸的隐忍,两人对峙着,都没有出声。 “跟你我说不清,你叫刘左昂来,我跟他说!” “爷忙得很,恐怕没时间。您还是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好了。” “。。。。。。”白沐卿被葛飞“灵巧”的躲避气得差点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喊,可回念之间猛地意识到对方是故意要激她,遂迅速把满腔的怒火冷却了下来,话中带刺地反过来刺激葛飞道:“你又做不了主,又不让我见刘左昂。怎么,你和这些下人有什么区别?不也只是刘左昂养的一条看门狗!?” 白沐卿以为尖酸刻薄的故意嘴脸可以惹怒葛飞,却没想到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好像自己说的侮辱性的话完全不在说他似的,不痛不痒地扯了扯嘴角竟还笑对她说:“我葛飞就是我们爷的狗,也只是我们爷的狗!” “你!”白沐卿没想到葛飞会给她来这一招,差点中计地又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除了刘左昂的话,他谁的也不听?! “哼!”白沐卿心有领会地冷哼了一声,转身打算往会走去,却在刚迈出了一步后,又停住了,侧着身诡笑道说:“原来葛爷是狗派啊!那作为一条狗,您还真是忠心啊!”说这话时,白沐卿心里不知道暗骂葛飞多少次了。尽管初次过招自己处了下风,但并非什么情报都没有捞着! “采玲的事就别为难她了,事是我先挑起的,她们都没错。”白沐卿为红珠采玲求情道。 葛飞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怎么办,不劳大小姐您费心。” 话虽如此,可若不是做下人的没有尽忠职守会给白沐卿钻了空子吗?惩罚,自然是少不了的!但看葛飞阴气的眼角散发出的不耐烦就知道,今天的下人们是要遭殃了! 想到这儿,白沐卿不禁又心情大好地偷笑了几声故意卖关子对葛飞说道:“哦,对了!”真不巧,葛爷若是狗狗派的话,那我就是猫咪派了!” “猫咪派?”葛飞愣了一下,有点听不懂白沐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一个人轻声嘀咕地站在原地不解地望着那抹一时气愤一时喜悦,难以捉摸的丽影,犯起了糊涂。 他可不知道,今天这一闹才远远只是一个开始。自古猫遇见狗,有几个是风平浪静的?白沐卿本想用理智一点的办法让葛飞屈服,可是今晚的试探充分地证明了葛飞是个软硬不吃的人。那么就不要怪她女子小人了! 自己不痛快,也不会让他过得舒坦! 今天这一闹,想必公馆所有人都会将白沐卿定位为一个刁钻的大小姐。葛飞就算再能忍,这天天闹腾恐怕奥特曼也会挨不住。只要葛飞被自己惹烦了,他早晚会跟刘左昂苦诉,那么刘左昂也就不得不来见自己。 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在对方把自己送回英国之前见到刘左昂。而这个的关键就在于葛飞什么时候跟刘左昂转告公馆内发生的一切了。 要等多久,那就要看自己能把葛飞折腾到哪种地步了。。。。。。 至少,公馆的人已经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俗话说流言蜚语不长腿还能飞。白沐卿就不信,等所有人知道了刘左昂“金屋藏娇”他还不来找自己!到时想要把她送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想到这儿,白沐卿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坏心思不住地偷笑。是的,她刚才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不把事情闹大,自己又怎么有机会出去呢? “小姐,您笑什么?”被白沐卿莫名其妙的哂笑看得有点头皮发麻的红珠忍不住问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吵架吵输了还能笑得出来的!” “吵架?”白沐卿讶异道:“我哪有这么凶!你见过什么人吵架还笑着,温声细语的啊?” “。。。。。。”红珠连连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们这叫交流!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交流!很多事不是吵吵架就能解决的。重要的是靠这个,你知道吗?”说着,白沐卿把头凑到了红珠的跟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但红珠还是摇头:“小姐今天真奇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比往常活泼多了!” “活泼?”白沐卿惊讶红珠是这么认为的,立刻便退去了那份洋洋得意,转而又沉静了下来,颇感无力地淡笑。 你和我相处才多久,自然不够了解我。人都是有对立的嘴脸的,随着感情立场的改变,人也就不得不改变了。 这么想着,白沐卿抬去看了眼满是纳闷的红珠,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我饿了,叫采玲再去取一份饭给我吧。” “哦”红珠虽是云里雾里疑惑白沐卿的阴晴不定,但也没敢多说便照着吩咐去办了。 看着红珠逐渐离开视线的背影,白沐卿杵在窗前嘴角泛起了一圈苦笑。 院子前面的樱花不知何时已经败落。才一会儿的光景,竟已是两番景致。长了新叶的树枝,尽管依旧朝气,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繁花满枝的树干。 很多东西,一旦被时间沉淀了,就算你不改变,也已经被改写了本质。 不觉让人感到抑郁。真快啊,春天要过去了呢。 第五章 侥幸的逃跑 第五章侥幸的逃跑 自从上次和葛飞“闹”过之后,一个星期左右白沐卿还是没见到刘左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倒是葛飞天天在家,于是他自然成了白沐卿无聊时候的消遣物了。偶尔对他故意发发脾气,耍耍他,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度日了。 也许这样才能发泄她的哀伤和烦躁吧。整整一个星期,白沐卿都在丧父之痛,家破人亡的悲痛中渡过。只是她没有把这种感情宣泄出来让外人看见罢了。但渐渐地,她意识到悲伤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个事实。沉默也好,吵闹也罢,都不会是解决任何办法的方程式。 又是空荡荡的一天,白沐卿坐在窗前,卧室外面的客厅两面都是镶有窗户的。一面正对着后院,另一面可以看到一点点前院的光景。就这点来说,刘左昂对她还是‘挺好’的了。至少坐在房间内就可以看见几乎公馆全部的动态。 白沐卿无奈地笑了一声,坐在客厅的窗前可以一览无遗公馆庭院的樱花,只不过一个星期前先先后后全谢光了。现在只剩孤零零的树枝高高地伸向天空,即使新生的枝叶点缀满了枝桠,白沐卿却依旧觉得它好像是在发泄不满一样,在索取什么。向天空,向自由,向孤独。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原因,总感觉它是孤寂的,孤寂地将周边的一片喧嚣完全地隔绝了开来,使得自己这个孤单影只的人看了更是只有伤感。 “红珠!” 白沐卿懒懒地唤了一声红珠的名字,红珠迎上前问道:“小姐什么事?” “我看这几天老是听到一些爆竹烟花燃放的声音,还有一些叫卖喧嚷声。一到晚上就这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不知道吗?”红珠的双眼立马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是每年迎夏的庙会,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庙会?”白沐卿嘴里念叨着又重复了一遍红珠的话,不禁心里漫起一阵氤氲。 庙会可以说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况且,这一出去兴许能打听到关于君家的什么事也说不定。尤其是檀汐和锦文的下落。她可不想在刘左昂这一棵树上吊死。 这么想着,白沐卿便用怂恿的语气建议红珠道:“那。。我们也去逛逛!” “这。。。。”红珠一脸为难,支吾着瞟向了采玲。 其实最想去玩的当属红珠了!她才十五六岁,正是花儿一样调皮的年纪,这些天陪着白沐卿被变相软禁了,正是腾不出手脚好难受的时候。只不过采玲那边。。。 白沐卿看得出红珠眼底的欲望,知道她碍于采玲不敢私自答应自己。于是漫步踱到采玲面前打算好言相劝。可这边话还没说出半个字,那边却先开了口:“小姐自知不可以,就别费嘴皮子与我说了。我也只是听主子的话罢了,就请别为难我了。”采玲说着,拿了一根鸡毛掸子绕过僵直在眼前的白沐卿走到沙发边上弹起了灰尘。 白沐卿被采玲这个下马威震得有点措手不及,微微愣了一下,以为她还在怨那晚自己打翻菜盘故意给她难堪之事生气。连忙堆了堆笑脸再次走到采玲跟前扯着嘴角劝道:“你天天呆在公馆就不闷?就不想出去好好舒展舒展身子?” “......”采玲没理白沐卿的殷勤,眼都不抬一下的,只是沉默地打着她的鸡毛掸子。 “难道你还在气我打翻盘子的事?”白沐卿不依不挠,硬是挡在了采玲的跟前。 采玲躲不过去,无奈放下了鸡毛掸子淡淡地回答说:“我们做下人的哪有怨主子的命,采玲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 采玲这不痛不痒的话落在白沐卿的耳里倒着实听出了几分怨气来。想想以前,哪个下人敢这样使脸色给自己看?虽说采玲倒没有仗势欺人,只是态度比较冰冷。但见她对红珠以及公馆所有人都是这样距离感远得生硬的反应,遂也没了怒气,只是心里却被隔得难受。好心情也全被冲散了。 白沐卿见采玲这么冷冰冰的一副态度,主子下人的角色像颠倒了般,一下子兴致全无,也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拍了拍沙发说:“不用打了,三个大活人这天天在房间转着,还能有什么鬼的灰尘!” 见白沐卿心情不好,采玲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沏茶去了。 红珠见状,不由地轻轻唤了一句白沐卿说:“小姐为什么要求采玲呢?” “我这哪是在求她!”白沐卿拍了一下红珠的脑瓜,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不喜欢她老是管着我的态度和行为而已。再说她又不能决定我能否出去。这事啊,还得找说话声音响的人!”白沐卿坏坏地扯了一下嘴角。 “说话声音响的人?您是说......”讲到这儿,红珠不由自主地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白沐卿见这丫头还蛮机灵的,使了一个眼色给她,兀自起身往房门走去。 “小姐!小姐,您难道还想找葛爷?”猜到了白沐卿的心思的红珠连忙上前抓了抓她的衣角别过脸小眼瞅着采玲,见她没什么动静,继续小声地对白沐卿说道。 “正是!”白沐卿也模仿她的样子,小声地回答。 红珠见白沐卿胸有成竹的模样,更加小声地劝说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葛爷这几天被小姐闹得可是见了您就怕,我怕......” “怕什么!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白沐卿向红珠挥了挥手,示意她贴耳过来。 “小姐请说。” “想不想去逛庙会?” “...嗯!”红珠迟疑了一会,还是很诚实地重重地点下了头。 “那么你就帮我个忙!”白沐卿一脸的坏笑,惹得红珠的小手微微地颤抖着。 “没事的!”白沐卿拍了拍她发颤的小手,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只要你......” “真的没事?”红珠微微皱了皱眉头无助地看着洋洋得意的白沐卿,心中多少有点没底。 “没事的!你放心吧!”白沐卿很是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红珠。 红珠的心其实早就被白沐卿挑逗得插翅飞向了庙会,任凭白沐卿怎么说,她都是想去的。 “那...好吧。”红珠最后看了眼白沐卿鼓舞的眼神,心怀侥幸地照着她的吩咐就出去了。 见红珠上当了,白沐卿在心里暗暗地笑了一下。但马上又调整回了之前那股郁郁寡欢的状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沙发上,眼睛不时往窗外瞟,盯着看守大门的人数的变化。 其实这一步白沐卿早就盘算好了。据她这几天的细心观察,这个公馆的下人们竟然是轮班制工作的。除了一些固定的下人,其他的人每天都要更换。是刘左昂的疑心大也好,他行事小心也罢。总之每天有这样的空档这件事让她又惊又喜。她只要等到窗外看院的人一变动,便行动! “小姐喝茶吧。”采玲将沏好的茶轻轻地放在了白沐卿面前的茶几上。 葛飞现在应该还没回来,白沐卿叫红珠去楼下张罗下午茶,其实是盯着葛飞。他一到就给自己暗号,好让她有时间偷跑出去。 “小姐别看了,趁茶热快喝了吧。”见白沐卿一直盯着窗外发呆,采玲依旧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说话语气平淡地劝着。 “哦,好的。”白沐卿回神对她笑了笑,端起茶就往嘴边送。但在快要碰到嘴的时候手故意抖了一下将还冒着烟的茶打翻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瞬间,她烫得跳了起来,也吓得采玲的脸瞬间变了脸色。 “小姐!” “快,快去拿毛巾给我!”白沐卿很目的性地朝着采玲指了指挂在床尾凳子上的毛巾,这边故意大叫着以此扰乱采玲的警惕。 “给!我去拿烫伤药膏。” 采玲将毛巾递到白沐卿的手中便立马转身往里面走着翻腾药箱去了。刘左昂给白沐卿安排的这间房间很大,是复式的。外面的大房间有壁炉,和一套欧式的沙发,用来迎客。往里面走去,就是卧室,里面还附带一件宽敞的浴室加洗手间。 白沐卿匆匆地擦了几下衣服上的茶水,幸好控制得好,皮肤没有被烫着。然后一边探头往里面察看采玲的动静,一边悄悄地跺到门口,看了看看守的人。已经换了一批面孔,果然和推测的一样。 白沐卿心里暗自欣喜,你刘左昂固然再聪明,还不是让我白沐卿给钻了这么一个致命的漏洞!?谁叫你经常不在家,活该!! 白沐卿一边得意地偷笑着,一边剁手跺脚地猫着身往楼下走,连吴管家也不在。这还真是预料之外,真是奇了!难道和葛飞是一样的?!不管了! 其实白沐卿的目标不是前面的大门,而是后门!后门看守的人总共就四个人,和前面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而在换人的时候,后门往往会有大致五分钟的无人状态。她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才计划着这么做的。 这天天都对着外面看着这些人的动静,白沐卿就算是瞎了也还是有知觉的好不! 怀着侥幸而又兴奋的心情,白沐卿难掩激动地走来到了后门,果然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不过后门的门是锁着的,所幸门并不高。见状,白沐卿二话没说就退后几步很没形象地将裙子挽到大腿处扎了一个结,蹬着脚便爬了过去。这边心里还不断地暗自笑着――有时候,身为女汉子是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情! “啪嗒!”白沐卿‘轻盈’地一记落地,不由自主地抬头朝公馆里面望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白沐卿不觉加紧了动作。 得快点,不然的话葛飞就要回来了。一旦采玲或者吴管家还有下人们发现自己不在迟早会找到这儿的。想到这儿,白沐卿便猛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往前方一直延伸出去的大路跑去。 虽然很纳闷这一切来得太过于顺利,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消耗脑细胞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 远远的,白沐卿就听见了人们热闹的喧哗声,甚至还似乎闻到了糖葫芦的甜味。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庙会,庙会,我来了!!! 第六章 遇见,姑奶奶的厉害 第六章遇见,姑奶奶的厉害 “哫~~~~嘣!!!” “嘣!嘣!嘣!!” 还没到庙会,远远地就能看见天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耳边不断传来的放肆鞭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亏是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行程,还没到,就已经如此热闹了。这两个小时可是花了白沐卿不少的冤枉路啊! “哇~~~好漂亮啊~~~” “娘~~我要吃糖葫芦~~~~” “哈哈~~快来,快来~~~~” 走近庙会,渐渐地鼎沸的人声也开始不断地向白沐卿涌来。也许是受热闹氛围的影响,白沐卿觉得这几天的烦恼忧愁也被一洗而空,不觉心情大好。 “哫~~~~~” 又一朵烟花在热闹的天空耀眼地盛开。白沐卿踮起脚尖,使劲地伸着脖子寻找着人较少相对来说安静的地方,想一个人看好好地静静观赏这难得的绚丽烟花。可是,庙会的人实在太多了,比春运的推挤还恐怖。她还没动就被过往的人流挤过来挤过去,封锁在了一个空间内,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窒息感。于是结果是,好一半会儿白沐卿还是原地不动地呆望着看不见烟花的黑漆漆的夜空,只能听得见喝彩声,就是连半步都没走出去。 其实她只想去君府,看看...... “让一下...让一下...谢谢...让开啊....” 白沐卿艰难地在人群中一点一点地往前挤着移动,耳边只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却连抬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啊~~~~好漂亮啊!!!” “娘,娘,快看,好大的花花在天上~~~~” 人群中不断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赞叹声,而白沐卿却只能听,看不见。 “算了!老娘不看了!”白沐卿赌气地仰头叫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才一转身正打算往回走时,身边的人竟一致地不约而同朝着四处散去了。这一举动弄得白沐卿有点犯傻,左右转动着头正想欣喜终于有机会一睹烟花大会的芳容时,抬头一看,天空中只荡起了稀薄的轻烟,也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淡。一股迷茫的烟硝味慢慢地弥漫了开来,然后忽然一阵清风,全散了。 原来是烟花,早已经放完了。 白沐卿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之前还是一片热闹非凡转眼却变得寂静冷漠的夜空,一时一股无力无法言语的伤感从脚底开始传遍了全身。 “是不是被利用完,没有价值了就会被无情地遗忘和抛弃?再美,也会有凋谢的时候。你绽放的只是自身的寂寞罢了......”白沐卿无力地抬着头对着萧条的夜空长长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而就在这时,一道很不应景的叫卖声从她的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白沐卿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去。 “诶~~~好吃的糖葫芦,新鲜出炉的肉包子诶~~~姑娘,要不要来串糖葫芦?汁多糖甜啊!” 摊贩一瞄见白沐卿探看的眼神,立马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扯着嗓子热情地这么问道。但,白沐卿摇了摇头。摊贩没有就此作罢,连忙又打开了蒸屉的盖子,瞬间,热腾腾的白烟直往白沐卿脸上袭去:“那要不要来两个新鲜出炉的大肉包?皮薄馅多汁肥啊!” 白沐卿犹豫了一会儿,本来还没感觉的肚子被摊贩这么一叫,竟真觉得有点饿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给我来两...”白沐卿正想开口要两个肉包,话都快要说完了,笑容却募地僵在了半空中。 天啊!!!我没带钱!!怎么办? 白沐卿尴尬地在心中懊恼,一边的摊贩早就大叫大嚷了开来:“好嘞!两个大肉包!姑娘拿好!”他将肉包快速地包在了纸袋里递到了白沐卿的面前,另外附送上一张百分之百真诚的憨笑。 可对面的白沐卿却像冰块一样僵直在原地,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装着热乎乎肉包的纸袋。 “姑娘?你的肉包!一共五毛。”商贩抖了抖纸袋,示意白沐卿给钱。 此时,白沐卿挂在嘴角尴尬的笑容早已褪去了热量,转而绵延断续地说:“啊~~~突然又不想吃了,还是鸡腿什么的好吃一点...”说着,装模作样地想转身往回走,却不料,那摊贩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线,猛地一伸手便拽住了白沐卿欲要逃跑的衣角,开口就骂道:“你是没钱吧!” “哈?我..有钱!”也许是心虚,白沐卿的声音反而高亢了起来。只是听起来完全没有摊贩那样,中气十足 “我只是突然不想吃了!你放手!” “哼!没钱还装姑奶奶!” 摊贩鄙夷地白了眼白沐卿冷哼了一下鼻子,随即一滩唾沫飞在了白沐卿的脚边。原本理亏的白沐卿见此情景,立马,什么情绪都有了。之前一直压抑的那份抑郁立马幻化为一股躁动的暖流直涌上心头。 “啪!”地一声,白沐卿冷眼打掉了摊贩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摊贩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姐,也来了劲儿地一手摔下手中的纸袋骂道:“嘿~~你这个小娘们,没钱买东西还瞪人还!” 摊贩说着正准备走到白沐卿面前继续骂却,没想到对方先他一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上来就抓住他的衣襟回击道:“瞪瞪瞪,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哈!狗眼看人低的势利鬼!”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摊贩刚想回嘴,才冒出了一个字又被白沐卿的话死死地给堵了回去:“你说你一个小贩拽什么拽啊!是,我是没钱那又怎么样?我一没有拿你的肉包,二没吃霸王餐,你在这瞎嚷嚷什么呀?哈!这一斤肉都没这么贵,你这两个破肉包里面难道镶的还是黄金了不成!” “你好大的胆啊!老子用的是洋面!” “啊~~~~” 那摊贩将白沐卿的手一扭,想要将她反拽却没想到被白沐卿趁势狠狠地反扭了一下,并附送上重重的一脚,疼得他啊啊直叫。 “还跟我叫板了嘿!”白沐卿脾气一上来也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公共场合,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作势就挽起了衣袖,兴致正在头上:“洋面不是面了啊?怎么,我们的面哪里比不上他们洋人的面了?难道他们的面除了价格贵以外,吃了还能长生不了?!” 白沐卿学过一点仿色狼的擒拿术,对于摊贩这种路人角色,她还是能够手到擒来的! “疼!疼!快放手~~~” “哼!疼啊?” “是!是!快放手~~~啊~~~” 白沐卿酷笑了一声,又扭了一下摊贩的手腕,一脸的幸灾乐祸道:“刚才是谁那么嚣张来着?” “是我,是我!”摊贩连连点头。 “那是哪只狗,狗眼看人低啊?” “是我,也是我!” “那我是不是还要买这俩个肉包啊?” 白沐卿故意又加大了力度,疼得摊贩不得不求饶道:“啊~~不..不用...”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弱小,强买强卖了啊?” “不敢,不敢了..快,快放了我吧!” 摊贩疼得真的是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白沐卿一看也差不多了,便撒了手笑道:“行!放你可以,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弱小,我就把你的摊子卸了,你信不信!!” “信,信。都这样了还能不信吗?!” 摊贩嘴上答应着,这边却在低声埋怨。白沐卿看在眼里,立刻就又给他送上了两记响亮的巴掌。 “啪啪!!” “哎呦!” “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 “那好!那你叫两声姑奶奶听听!” “啊?” 白沐卿这也只是一时兴起,可摊贩一听,那脸臭得! “哈?!”白沐卿伸手拧着摊贩的脸,挤着牙缝威逼道:“叫还是不叫?!” “啊~~诶~~叫...叫...”摊贩疼得连连求饶道:“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再也不敢了!啊啊~~~” “这还差不多!哼!”白沐卿颇有成就感地居高临下般瞟了眼摊贩,大手一撒,将他彻底地放了开来欣慰地安慰摊贩说:“乖侄子,哪天姑奶奶我一高兴,拿块大洋将你的破摊子买下来我!” “哼哼~~~” 白沐卿轻哼了两声,心情大好。仿佛回到了万里晴空般正得意地转身想离开,耳里却闯进来几声‘淫笑’,立刻转头看去,迎面走来了两个男人。 他们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走来,很明显是主仆二人。 黑夜中并不分明。可借着摊贩前的那一点微弱的灯光,为首的男人手端一部精致的相机信步而来。欣长飘逸的身影儒雅地落在了昏黄的灯晕下,晕衬起一卷氤氲。 白沐卿冷着眼抬头打量着望了过去,只见一张面若玉冠的脸赫然地闯入眼帘,眉如青墨,朱唇皓齿。翩翩公子般温润如玉的微笑和露着淡光的一对明眸,将白沐卿原本嚣张的气势瞬间砍去了一般,有点恍惚地看着这个就如同从画中走出来般俊俏的人儿,一时间,竟有点失了神。 第七章 初见亦是再见 第七章初见亦是再见 “..干..干什么?怎么,你们也想来尝尝姑奶奶我的厉害?”男人虽是个俊俏坯子,可他唇角那抹若隐若现的诡异笑意扎得白沐卿直觉得晃眼,认定那是对她的嘲笑。遂,一怒之下,便单手握拳地威胁地作势放言道。 但男人对白沐卿这一猖狂嚣张并未做什么反应,只闻“哼哼”一笑地冒出了声。这就让白沐卿更加在意了。 “你笑什么?” 白沐卿瞬间眉头紧锁怒瞪前方,然后对面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没什么,只是从刚才观察到现在,发现小姐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白沐卿撇了撇眼睛,再次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人,语气依旧不可一世地嚣张:“哪里有趣了?” “小姐看烟花不成,却把气撒在一个小贩身上,还对人家大打出手。可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所该有的行为。”男人清澈的眼睛优雅地瞟了一眼正在一边暗自神伤的摊贩微笑着解释道。 白沐卿一看,对方原来也是来找麻烦的,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立马反驳道:“是他自己太霸道!再说,依你这么说,你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在这里‘表演’却没有出手帮忙。看你这一身西装笔挺的,看起来是人模狗样,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胆!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白沐卿话音刚落,那个男人身边的随从便一个箭步上前很凶地冲白沐卿嚷叫着。这下可好了,白沐卿原本刚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被这厮给她点上了。一瞬间,有股排山倒海的气势直压过去。 “你冲谁嚷呢?!”白沐卿犀利的眼神顺势就朝那个随从快速扫去:“你以为声音大就厉害啊!”她扯着嗓子已经顾不得形象地也冲着那随从叫嚷了回去。 该死!偏偏在大街上吵架,搞得我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我可是文化人啊!! 尽管心里是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可白沐卿实际上做出来的反应却是完全违背心意。 “邑子,快给这位小姐道歉!”男人似乎是看得出白沐卿眼底的窘态,很严肃地呵斥了那随从一声。可敏锐的白沐卿听得出来,男人虽做出一副管教有方举止礼仪的模样。但他的语气是那种无关痛痒的无所谓,这根本就是有意在让白沐卿难堪,反而显得她理亏失礼了。 “少爷?!” 叫邑子的随从很不情愿地埋怨了一声,瞪着白沐卿没好气道:“对不起!” 这毫无半分诚意的道歉,自然,被白沐卿不领情地白眼一翻,还了回去:“什么态度啊?!你是没吃饭呢,还是天生阳气不足?” “你!” “邑子!”叫邑子的随从正想反驳,却再次被那男人瞪了一眼。立刻就像吃了鳖一样,只好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白沐卿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完了,她大人有大量也可以不再去和他们这般小人计较。可很明显那个一直黙笑不语的男人似乎是有话要说的。只见他微微张了张嘴,在邑子很不情愿息事宁人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的洁白牙齿,随之,一股音色悦耳地飘出:“是我们不好,见小姐像个皮球一样被人挤来挤去又在大街上对小贩大打出手都没出手帮忙,本是我不对在先。但是我是看到小姐如此彪悍,心想着就不用出手帮忙了吧?如果因为这样惹得小姐不开心了的话,我就在这里给小姐赔不是了。”说着那个男人微微低了低头,在一旁的随从邑子这才明白了主子之前的意图,脸色大变,偷偷地捂着嘴得意地笑着。 这可真的把白沐卿惹急了! “你说谁小姐呢?”白沐卿这是真的生气了,一双漂亮水盈的眼睛瞪得老大,两颊飞着两抹红晕,在泛黄的灯光下显得少了几分戾气,更加粉嫩妩媚。倒是有几分羞恼的娇气:“看你也像是个读书人,这称呼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吗?我哪点像小姐了?” “我们素昧相识,不这么称呼该怎么交谈?” “那就不要说话!” 白沐卿狠狠的一个白眼飞过去,弄得男人哑口无言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将尴尬的笑意收了回去,若有所思道:“那还请教芳名,这样我也好称呼......” “称呼什么?跟你有那么熟吗?”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沐卿看出了意图,直接把话给截断说:“不要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和你一样这么随便,抓一个路人都能问长问短这么久的。今天遇见你们这些无赖,算我倒霉!我......”白沐卿正说得起劲,一泻千里的士气正高涨,眼看着就能够大破敌军来个溃不成军之际,自己的肚子竟然很是不争气地对着天空长啸一声,瞬间,空气凝结到了一个冰点,冷得清淡。 “咕~~~” “怎么不说话了?”男人自然是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巨响,却忍着笑继续调侃白沐卿道。一旁的邑子早已经笑开了声,就连那摊贩,也是遮遮掩掩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我...”白沐卿这真是丢脸丢到了家,一下子脸就臊红了的,语塞地愣在了原地瞅着眉,心里直骂道:“可恶可恶可恶!!!” 另一边,那男人早已经转身离开踱至摊贩前开口叫道:“给我两个肉包。” “好嘞,这是找您的零钱!” 摊贩麻利地将零钱恭敬地递到了男人的手中。白沐卿望着摊贩和男人的一来一往,心里恨得直牙痒痒。正不悦地翻着白眼,一股不明所以的热气却突然袭向了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白沐卿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铮铮地瞪着双手拿着热腾腾肉包的男人,余气未消的情绪很明显地浮在脸上。 “你不是饿了吗?”男人这次倒没有再故意使坏气白沐卿,满脸的真诚。 可在白沐卿看来,他的意图实在不纯。一个侧身转头,直接地拒绝了男人的好意:“我不吃嗟来之食,收回你的假惺惺!” 她的不领情还没惹得男人不快,一旁的随从邑子已经气得跳起了脚再次指着白沐卿埋怨道:“我们家少爷可怜你没钱吃,你就感激收下吧。不要给你台阶下自己偏要选择下不了台!” “谁稀罕!姑奶奶我又不是没有钱!”白沐卿瞪了眼邑子,跑过去就是一脚猛踹。却没想到是男人中了招。 只闻一声沉闷的哼声,那个男人便立马单手抱脚地后下了身。不啃声地忍着疼,使得他英俊的脸部肌肉瞬间都要揪在了一起。尽管这样,他的嘴角却还是若隐若现着一记淡笑。手中紧攥着那部相机,可惜地望着被白沐卿打落在地的狼狈肉包,无奈地缓缓抬起头,嘴角处的那丝莫名微笑被扯到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停住:“我好心请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脚呢?!” “谁又没有叫你这样做!”白沐卿本来没想这么野蛮霸道,可她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快嘴在这个男人似有若无的戏谑下竟毫无半分便宜可占。更应该说是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实在气不过才动粗的。不过她并没有后悔,俗话说,敢作敢当,谁叫她就是条女汉子。打了人也没有半分歉意的脸,依旧士气高涨地颐指气使。 本来她对他的印象就不好,再加上男人毫无半点绅士风度的袖手旁观和嘲笑玩弄自己这两点,白沐卿认为,他就应该下地狱!就算是枚美男子,那也抵消不了他得罪了她的事实! “小姐?”男人已经重新直起了身子,瘸着腿往白沐卿那边小步走了过去:“敢问芳名?” 白沐卿一看他轻浮的嘴脸心里就直冒热气。这是还闲愚弄她愚弄得不够痛快吗? 白沐卿正欲抬脚朝着他另一只腿踢去以示雄威的时候,心里突然一个轱辘,迟疑了一下,又偷偷窃笑了一声。坏心眼爬上了心头,若有若无地挤出一抹淡笑很是配合回答道:“我叫锦文!” “..锦文...”男人信以为真,嘴里反复默念叨着,眼神像失去了焦距般的又重复了好几遍:“锦文..锦文...”他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想再和白沐卿多聊几句时,一抬头,却发现,佳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离他有一丈之远了。 “锦文小姐?” “哼哼~~”白沐卿偷笑着拼命地挪动步伐朝回去的路跑去。身后却一直久久绵长地延续着那个男人的叫喊声。 越来越远。 “锦文小姐~~我还没自我介绍~~~~~” 笨蛋!他还真信以为真! 白沐卿一边抱着肚子一边飞快地朝公馆跑去,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有没有追兵。幸好他们倒不是无赖,没追上来。 白沐卿这才暗暗庆幸又暗暗后悔。要是没有出来该多好!烟花没看成不说,找檀汐锦文的事也忘在一旁了,还摊上这么些混事。自己的淑女形象哟! 这么怨声道,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纯白的束腰连衣裙,裙摆上还有几层漂亮的蕾丝。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穿得这么淑女斯文,竟在大街上做了这么彪悍的事。怪不得会被人笑!所幸逛庙会的人大致都散去了,也没几个人看到。除了...... “可恶可恶可恶!!!!”想到这,白沐卿气得都抖起了身,大声地仰头大叫。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想想回去还要看葛飞的臭脸,该怎么解释呢?还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解释,真烦!!! 白沐卿就像个疯子一样,一个人在四下无人的小道上一会儿小跑,一会儿摇头大叫。纤细的身影就这样披星戴月地穿梭于回去的夜色之中。 她慢吞吞地走着,心里全是些烦人的事。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倒是不少。 而公馆,依旧灯火通明。 糟了!被发现了? 离公馆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白沐卿喘着粗气,脸上全是躁动的红晕。她踌躇地站在半路上,远远地望着被灯光衬托得璀璨透亮的公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忐忑不安,止步不前了。 回头望了望看不见的远方。 那个方向,是她曾经的家...... 第八章 闯祸 第八章闯祸 “快,快,快!老爷已经在大堂等了好一会儿了,再找不到小姐,小心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 “是!” “可是我们已经找了一晚上了......” “屁话!就因为找不到才要找啊!” “我们连晚饭都还没吃......” “啪!” “你不想要这条烂命那就继续在这偷懒耗着,别以为新来的就有借口!红珠和采玲已经被关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还是你也想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 “快!快!你们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 “吴管家!” “人找到没?” “没有!庙会几乎都没几个人了...” “没有?红珠不是说在庙会吗?” “我想......” “你想什么,快说!” “那位小姐应该已经回来了.....” “啪!” “哎呦!” “回来个屁!人呢?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不是说好没找到人不准回来吗?我养你们这几条狗算是白养了,连个姑娘家都找不到!” “这狗好像不是你养的吧,吴管家?” 白沐卿实在看不下去吴管家的那副势力嘴脸,一直站在阴暗处的身影从躲在一旁的树荫下走了出来,明晃晃地站在了白樱公馆大门刺亮的路灯下。灯光源源不断的热量猛地打在白沐卿的脸上,使她不觉感到有点晃眼。 “白小姐?”吴管家一看是怎么也找不到的白沐卿,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脸上的慌张和嚣张的神情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恢复到了以往的淡定:“白小姐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您玩得欢不记得回来了呢。” 说着,吴管家对白沐卿弯了弯腰,态度是真诚但话语却听得叫人浑身不舒服。 从吴管家与下人们刚才的那番话,白沐卿确信红珠是什么都告诉了他们。也好,省得她白费口舌。 “哼!是不是我不回来了,你吴管家的脑袋也搬家了啊?!”白沐卿冷淡地瞟了吴管家一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悠哉悠哉地从大门走了进去。留下吴管家难堪的嘴脸在身后慢慢地跟着。 这还是白沐卿第一次这样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白樱公馆,如果是春天就好了,那时一定是落英缤纷的情景。 白沐卿就这样没事人一样走进公馆,大步向前迈。尽管神情嚣张得意,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尤其是看见自己的一时不见,惹得这么多人去需找的架势。不由地有点侥幸没有真出了什么大乱子! “小,小姐回来了!!” 几个下人丫鬟一看见白沐卿的身影就像是看见福星和灾星的合体一样,又惊又喜地飞奔相告,情景有点浮夸却那么真实。白沐卿也没怎么理会,依旧没事人般地大胆地放眼环视四周,却惊奇地发现公馆的下人们竟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簇拥在宽阔的大厅里,却显得有点拥挤。甚至是葛飞,亿青也都在! 这样的隆重架势瞬间就让白沐卿感觉有点懵。忐忑地幽然转头瞄向大厅正面的主位沙发,心里念叨着不要看见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可事与愿违,果然,刘左昂不动如山的尊位稳定地耸立在那里。只见他两腿大张,背靠沙发,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茶杯,双眼微耷,像是在想什么事,又像是要蓄势待发着什么似的。整个大厅,不是,是整个公馆的气氛此刻都变得极其诡异和压抑。白沐卿几乎能听见一些下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葛飞不时地对着白沐卿皱着眉头像是在暗示什么;亿青只是抬头淡淡地望了望她,什么话也没说。两人的怪异表情又将白沐卿不安的心理加重了几分。再望向四周,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她一个人! “红珠..她们呢?” 白沐卿的声音犹如被打扁了的蚊子一般,嗡嗡的,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来。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刘左昂,又好像是在问所有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话。她看了看葛飞,示意他说几句话,但是他竟然很没义气地别过了脸去。 也对,这几天尽跟他对着干,是谁也不会在这个危难的时机出手帮你的。 见众人一副死样的德行,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氛围折腾得有点烦躁的白沐卿,终于忍不住地鼓起勇气走到了刘左昂对面的沙发旁边,又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红珠和采玲呢?为什么她们不在这?” 白沐卿特意提高了一个分贝。但是似乎这个结果并不妙。 “我们在这里等了一晚上,你一回来就问两只不知道尽忠职守的看门狗的下落。白小姐看来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一干人?” 一个冷到极点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空谷深渊里扬扬飘起的阴冷迷雾般打破了大厅的寂静。却让人听了更加颤心。 刘左昂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白沐卿,停下了把玩茶杯的手。 “你什么意思?” 白沐卿被他突然阴冷的眼神看得发毛,一个本能的反抗意识,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也许这就叫做找死吧! “把红珠和采玲带过来。” 刘左昂忽略了白沐卿自寻死路的行为,撇开眼朝着一旁这么喝道。立刻,两个身材魁梧的身影便赫然闯入了白沐卿的视线之中。映带着,双手被锁链紧拷着的红珠和采玲。 “小姐...对不起...”红珠一见白沐卿就哭着道歉。想必是被屈打成招的才说出了她的下落。 她们被连拖带拉地拽到白沐卿的跟前。红珠疼得直叫,但采玲却始终忍咬着牙一声也不啃地强忍着。她们的衣服上微微渗着淡淡的血迹,甚至隐约还能见到被打破的表皮。 白沐卿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被虐待殴打的场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有种眩晕感袭上脑间,恐惧,心疼,怜悯,气愤。百感交集,涌上心头。 “你太过分了!”白沐卿第一时间就是质问那个冷魅的男人,转身就瞪向了刘左昂。微垂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刘左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极其冷漠的言语刺痛了白沐卿的耳膜:“我早就警告过叫你要安分守己,出了岔子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应该这么说过吧?白小姐不会这么健忘的,我想。” 说着刘左昂瞥了一眼吴管家,吴管家立马心领神会似的转身对着身旁的一个下人叫道:“去!” “是!”只闻一个响亮果断的回声,那个下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提着刀头就直冲向了红珠和采玲的位置。 “不要!不要啊老爷!!!我不敢了,红珠再也不敢了!!!!!不,不要啊~~~~~”红珠看势吓得拼命地扯着嗓子大叫着,泪水,鼻涕,充斥着那张了小小的脸蛋,让人看了很揪心。 “不要,老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就连一直沉着的采玲也终于忍不住求饶了起来只是比起红珠的歇斯底里显得多了几分冷静,可泪水还是流满了一脸的恐慌。 “你要干什么?!” 白沐卿惊慌地冲了过去,伸手就拉住了那个提刀的男人,却被刘左昂叫住了:“手还是腿,自己选吧!” “你!” “呜呜呜呜呜~~~~~~~~老爷...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不可以!我不准!”白沐卿愤怒地大叫一声,冲过去使劲地扯着提刀男人的衣服,但是他力气很大,顺手便将她推了开去。 白沐卿猛地吃了一个趔趄,差点顺势倒地。幸好她身手敏捷,马上反应过来不依不饶地又冲了过去。趁那个男人没有注意之际,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推,弄得那个男人也一个晃悠,然后顺势一个扳手,将那个男人手上的刀迅速夺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声怒吼道:“我说了我不准!!!!” “小姐.....呜呜呜~~~~”红珠吓得连爬带走地躲到了白沐卿的身后,两只颤抖的手牢牢地抓着她的裙摆。就仿佛白沐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抽抽搭搭地在她脚边抽泣着。 见这番情景,白沐卿也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的一时兴起,也许她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遭受如此恫人的经历了。这么一想,内疚无比的白沐卿募地挺起了胸膛,走到了红珠和采玲的中间,很是帅气地挡在了她们身前。 从红珠她们的角度看去,此时白沐卿的背影是那般地辽阔。可在刘左昂的眼里,这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没事的,没事的......”白沐卿抚摸着哭得都颤抖的红珠轻声安慰着,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白沐卿这个大胆的举动惊了一跳。尤其是葛飞,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得不可置信。但毕竟经历多了,也见惯了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爷...” “你去!” “啊?我?” 被刘左昂这一点名,葛飞可就再也淡定不住了。他连忙不安地望向刘左昂,又看了看白沐卿,终究被刘左昂冰冷的眼神给赶向了白沐卿的方向,还是硬着头皮往她那边走去:“你还是不要管这事为好。” “不可以!这事是因为我,红珠和采玲才会......” “你最好让开,不要让我难办。” “不!” 白沐卿挡在红珠身前,咬着牙,对着葛飞倔强地摇了摇头。 “今天就是要让大家好好学学该怎么做一条对主人忠诚的狗!阿飞,动手!”说着,刘左昂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顷刻,茶杯被四分五裂变成了很多个细小的碎片。在触碰地面的瞬间,又被反弹了起来。那个画面,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白沐卿会觉得很美。但是,现在,她根本无心欣赏它破碎的悲美。一些茶杯碎片弹到了她和葛飞的脚边。就像是带着刘左昂的愤怒一般,也传递到了白沐卿的心里。 葛飞紧了紧手,一把将白沐卿推了开来! 第九章 契约(上) 第九章契约(上) “......”白沐卿被葛飞决绝地推了开来,感觉身体就像四肢乏力了般,任由着往后退去。 被无力推开的这一瞬,白沐卿才知道,刘左昂这样大费周章地并不是真心要惩罚红珠和采玲,而是要让公馆的所有人知道一件事――在这里,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刘左昂的一条狗。他的话就是绝对!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让大家谨记于心,这叫杀鸡儆猴!至于这猴是谁?可能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葛飞,亿青还有她。也可能是给特定的什么人看的,总之,她并不知道。 “哼!”当葛飞穿过白沐卿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走向无助的红珠和采玲的时候,白沐卿之前一直执着的手也随之松开,竟释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说着她款款地走到了刘左昂的跟前,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过去豪言道:“这事因我而起,你若真要追究全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好了,何必为难两个不成事的下人呢。说吧,是一只手还是一条腿?”白沐卿冷谑地鄙夷道:“还是两个人的份都算在我这?也好,反正我也是个没了家的人,无所谓!本来就打算随着去的。只是没想到左爷这么爱管闲事,擅自救了我这条贱命,又擅自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将我困在了里面。若是用来观赏,我也没话说。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善终。那我现就想向爷讨个说法。” 白沐卿此时的心情极其坦然,宛若春风般面带的微笑让人看得真切。也许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才能如此释怀吧。 “什么说法。”刘左昂幽幽地抬起眼皮正视着白沐卿极其认真真诚的双眼,似乎,有点在意。 于是白沐卿大胆地走近了一步,又大胆地提出了要求,声音是那般毫无顾忌的响亮:“我要你,成为我的男人!” “轰!!!!” 白沐卿的这句话一从嘴中蹦出,所有人的脸都像被雷打了的茄子一样,难堪,惊讶,害怕,匪夷所思。混杂在一起就是两个字――难看。 就连刘左昂本人也是不觉一个吃惊的眼神,然后饶有兴趣地微微眯起眼睛站了起来,皱了皱他俊挺的眉毛,像看好戏一样俯视着白沐卿,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听不出是喜悦还是愤怒:“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说着,他伸出了左手托起了白沐卿的下巴,歪着头贴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想做我的女人,可不是只有嘴上说说就行的......” 话罢,眼光故意挑衅般地游走在白沐卿的胸前,来回徘徊着。吓得白沐卿连忙退步抱胸叫道:“你!你无赖!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左昂的呼吸声有规律地抚摸着白沐卿的脸,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混杂着刘左昂身上的独特香味,像席卷而来的龙卷风一样,沁入她的心肺,竟觉得格外地好闻。 可被他这么露骨的眼神戏谑地打量着,再坦然,白沐卿也顿时觉得被戏弄的尴尬,红着脸慌忙地将他推开。是又气又羞。一时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才能化解这个尴尬。而刘左昂似乎并不在意白沐卿当众推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娇羞愠恼的好看表情,坏坏地偷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地穿过白沐卿兀自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阿飞。” “啊?哦,哦!” 在一旁看傻了眼的葛飞不知道俩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一时没缓过神来,只尴尬地应和着跟着刘左昂转身便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还都愣在那里干什么!爷都走了,傻站在这儿,还想偷懒不成?!都给老子该干嘛干嘛去!!”葛飞大叫了一声将大厅里心怀忐忑的下人们全打发走了。 亿青也心有所想般走到了白沐卿的身边微微弯下身说道:“请。” “...那红珠和采玲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个还得等爷的命令,暂时先关回去。” “可是......” “大小姐你就先忍忍吧,爷还等着呢!”白沐卿犹豫着支吾,一旁等待的葛飞早已不耐烦地插过来催促着,一边对那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抬了抬下颚。立马,红珠和采玲又被拉了回去。 “小姐!呜呜~~~救我...救我...” 红珠哭喊着不住地回头眼泪巴巴地望着白沐卿,样子很是憔悴。而白沐卿则是虚心愧疚地把脸别了过去,不忍心看。采玲很安静,泪眼朦胧地穿过白沐卿的视线仿佛像是在看远处,目光没有焦距地低着头蹒跚地走着。 而那时的白沐卿远远不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一切还没准备就绪,帷幕即将被缓缓拉开。 “砰砰砰!” “进来。” 葛飞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白沐卿就随他和亿青进去了。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刚进门,刘左昂冰冷的音色便朝白沐卿飘去。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急不忙地走到书桌对面的高档沙发上坐了下来,也学着刘左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微微扯了下唇角说:“的确,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但我从没想过要低头。我就不信我堂堂君涟漪的利用价值就真的这么低吗?这几天我闲着没事也想了很多,我没左爷您这么聪明,当然想到的原因也可能只是不着边际的胡话。请问左爷您想听吗?” “说。” “哼哼。”白沐卿很自信地笑了几声道:“我猜...左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并且这件事情多少与我有关。我说得对吗?” “哼!”刘左昂冷冷地笑了一声,表情依旧桀骜不驯:“那白小姐倒是说说是什么棘手的事能绊得住我刘左昂,使得我顾不了家里有一位口口声声自称要成为我女人的大美人啊?”刘左昂故意在后半句吊了味,调侃味十足。 “咳咳~~”葛飞这小子在旁边竟然也起哄偷笑起来,就连一直很寡言的亿青也偷偷地抿了抿嘴。难道男人都这么喜欢调侃女生吗? 白沐卿知道他是想让自己难堪,没有被牵着鼻子走,只是沉着脸依旧淡定地为自己打着圆场道:“左爷好像有点扯远了。你刘左昂聪明,我白沐卿也不笨。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并且都被保护地很好。”说到这,白沐卿也故意加重了语气:“但是我还是很虚心好学的。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里,观察是必不可少的。” “那白小姐观察到了什么。” 你笑一下会死么? 白沐卿看了眼刘左昂千篇一律的毫无表情的脸,不满地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接着说:“公馆的看院和下人们,除了固定的人以外,加起来就有五十多号人,但是因为采用的是轮班制,所以每天的下人人数是十多人,看院二十多人,也就是三十多号人。这么来说全馆的下人就被分为两部分,虽然这样能防止他们们因为疲劳厌倦而怠慢工作。的确算是比较聪明和先进的想法和制度。但是据我观察,每天这些人都要换班,并且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点。而这个时候也就是公馆防备最弱的时候了,尤其是后院的小门。由于往那里的路只有一条,所以这个时候小门就会出五分钟左右无人看守的空白期!” “你是怎么知道的?”话音刚落,葛飞就按耐不住一脸的惊奇忙声问道。 白沐卿看了一眼刘左昂,他做了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于是她便转过头笑着对葛飞说:“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规律的。这也得谢谢你们爷把我安在一个两面临窗的房间里,并且是能看见樱花的房间。” “的确,从那里俯瞰,公馆看院的人员流动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有换班的制度的呢?”寡言的亿青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悠悠地问。 白沐卿一副对他们的反应了早就意料之中的神情,站起来走到亿青边上说:“下人的人数我是问红珠知道的,至于怎么知道的嘛~~我发现看院的人的脸孔并不是每天都一样,只要稍加细心地观察,自然就知道了。再加上守在我门口的丫鬟也是按照同样的规律变动着,这就更加应证了我的推测。” “啪啪啪!精彩!” 一直在一边很安静听着的刘左昂突然轻轻地拍了两下手,白沐卿以为他终于要说句人话了,却没想到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德行。 “我一直纳闷公馆每天有三十六个下人,包括前门后门的看守,另加一个吴管家。你是怎么躲开这么多双眼睛溜出去的?再加上上次意外,我还特地叫葛飞留在公馆以免某人又突然一时兴起弄出什么事来。只是没有想到白小姐是用这种方法跑出去玩的啊。”刘左昂说着也站了起来,走到刚才白沐卿坐着的沙发旁,也没坐,就是来回地用手摩挲着沙发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白小姐的推测几乎都是正确的,只是有一点你理解错了。”这时,亿青发话说:“我们采用轮班制的目的不是为了防止下人们偷懒,而是为了不让他们熟悉公馆的一切,包括日常和格局。当然,吴管家和一些贴身的下人除外。” “哦。”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像刘左昂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为下人着想这么大费周章地采用这种这么累人的制度!?不过,不是贴身的下人的确是不能信任的,万一有人想要害他们,只要稍稍金钱诱惑一下,刘左昂他们的老窝就会被对方知道个一清二楚。这个办法确实也很明智! 白沐卿心里暗暗地佩服刘左昂的心思细腻,一边却还未被他刚才冷嘲热讽的话语气得一直打着颤颤。 “是这样啊,那我只是运气好,碰巧今天吴管家和葛爷都不在罢了。”白沐卿故意瞟了一眼葛飞,发现他脸色不大好看,不像是平时被自己气到的神情。然后她又瞟了一眼亿青,他也差不多。气氛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搞得白沐卿浑身不舒服。她意识到接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连忙收拢了一番的调侃心情,走到刘左昂身边冷着语气开门见山问道:“今天来这儿,你们不是只想谈我是怎么溜出去的而已吧?我想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讲。” “我听阿飞说你要去拍卖会?” “对,我是这么要求来着。”白沐卿转身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整了整长至小腿的裙摆,开口说道:“上次我的做法是偏激了点。但那都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谁叫你们三天两头不见着个人影?我只是想要......”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啊?!” 白沐卿优雅地端坐着正在侃侃而谈她的解释,却被刘左昂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噌”地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满头雾水地张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左昂笃定的淡漠神情。 大哥,你没开玩笑吧?整人也没带这么玩的! 第十章 契约(下) 第十章契约(下) “我没在开玩笑。” 刘左昂好像能够读出白沐卿的心声一样,走到了白沐卿的身旁后下身,一脸的不屑:“准确地说,是要你做我的女伴,是关于大后天拍卖会的事。” “你是说...拍卖会?”白沐卿的心‘哐当’一声地就沉了下去但又马上又不可置信地雀跃了起来。 “嗯。”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 白沐卿狐疑地看着刘左昂前后不一的言行,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刘左昂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点不爽:“拜你所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白樱公馆里藏着一个女人。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拿出来,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等时机成熟了再送你回英国。” 什么叫‘拿出来’?我又不是东西! “......”白沐卿很不满意刘左昂的比方,却还是很庆幸自己这几日的无理取闹是真的奏了效的!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君府了! 这么一想,白沐卿心里不禁又喜上眉梢,按耐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但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兴奋,假装一脸的淡然和无所谓。 “凭什么?”白沐卿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刘左昂的脸,淡漠地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现在不是你要不要答应,而是我愿不愿意带你去拍卖会!”刘左昂很一副吃定白沐卿绝对会答应的胜券在握的模样,看起来很是高傲自大。 白沐卿被他的唯我独尊弄得有点反感,这时,葛飞插了话进来:“我真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她刚回国,什么人是谁先不说,这么大的场面她一定没见过。别说她有没有心帮我们,就算有,我也认为并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白沐卿被葛飞的这番话弄得有点迷糊了,很是不满地用肩膀猛地撞了一下葛飞,道:“什么叫我没见过大场面?” “亿青,你怎么看。”刘左昂没理会白沐卿和葛飞的暗中较劲,转头问道亿青。 亿青并没像葛飞那样急躁,而是不慌不慢地从杵着的书桌上直起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也认为这个办法比较冒险。虽然所有人都以为君家一夜家破人亡了,但是不免有心人在暗处盘算着什么。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把白小姐带出去,虽说不可能被认出,可是谨慎点总不会有错。” “嗯,继续。”刘左昂微微低着头沉思着。 “但是,这件事除了白小姐我认为没有第二个人合适了。毕竟是在君府,我们对那里的格局摆设也并不熟悉。” “等一下,从头到尾我压根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白沐卿一听到‘君府’两字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一股冲动,打断了亿青的发言质问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给我讲清楚!” “后天君府的拍卖会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葛飞挑着眉毛翘着二郎腿坐在白沐卿对面的椅子上一副你大爷的样子。 “怎么,你们也想分一杯羹?!”白沐卿脸带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这时,刘左昂幽着眼终于打算开门见山地发话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是否从君家那里捞到了什么好处吗?那现在就告诉你!” 白沐卿猛地一转头,撞上了刘左昂深沉坦荡的双眼。不觉被这种期待已久的压迫感弄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刘左昂眼角一抬,几个字便从那张沉重冰冷的嘴唇中飘了出来:“君千炀的确是承诺将君家的地契交给我。自然,这也便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原因了。”刘左昂冷谑一笑道:“但是他没有把地契直接交给我,而是藏在了一个账本里。虽然这样弄得我很麻烦,但从他的立场出发,我的确不是什么可值得信任的人!” “...地契?”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左昂,他那张阴沉的脸,此刻变得那般扭曲诡异。就仿佛要吃掉她一般,深邃的双眼藏着一丝魅惑的欲望,像一个无底的漩涡,吸卷着一切的利益。 “你想让我帮你去拿君家的地契?”白沐卿还是觉得有点恍惚,但更多的是被震惊了的气愤:“你做梦!”她明确地怒斥拒绝道:“叫我卖掉自己的家,除非我也......” “你不用在这里发什么毒誓,我也不会为此动容半分。”刘左昂无情地打断了白沐卿激昂的冷漠地嘲讽说:“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一,我不是非你不行。你的帮助不过是我减少时间和精力的捷径。二,现在主动权在我的手上,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只有点头,我带你去拍卖会;摇头,我即刻送你去英国!” “你威胁我?”白沐卿此刻已经被刘左昂的不可一世的强行霸道气得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反抗,只是浑身不住地微颤。那是愤怒的惯性:“你这是陷我于不孝与不仁!”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刘左昂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依然冷漠:“现在是你想要去拍卖会,有求于人的是你!女伴什么的,我刘左昂一呼百应,还怕找不到一个相貌与你齐肩的女人?” “你早就盘算好了的!”白沐卿突然恍然大悟般,全身都感到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听起来,很冷澈:“第一次见面你就是故意将拍卖会的事说漏嘴给我听。你知道我一定会要去,这边正中了你的下怀。” “若不这么做,你会愿意亲手把君家的地契交给我吗?”刘左昂坦言说:“这个交易很公平。拍卖会在后天,你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白沐卿半含着眼,像是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艰难而又潇洒地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刘左昂回道:“我答应你的交易。但是,我有条件!” “说。” “在弄清父亲被害的真相之前,我不要离开上海!” “我考虑一下。” “你会答应的!”白沐卿不容刘左昂敷衍的言语,极其肯定地暗示道:“因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点一下头眨一下眼的功夫。君涟漪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就只有白沐卿这个人,仅此而已!” “我若拒绝呢?” “那我没什么好说了!”说罢,白沐卿一扭屁股转身正欲往门口走去,却被刘左昂叫住了:“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白沐卿又一个转身不满道:“说好了,是条件。反正我现在贱命一条,倒是您,一定不想到手的肥肉就这么丢了吧?” 一听到这里,刘左昂便下意识地皱起了他俊挺的眉毛盯打量着白沐卿满脸的自信。看来,他在威胁别人的同时,也被对方威胁住了。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快,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期待,不由嘴角一翘冷笑道:“哼!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女人。” “也是第一个让你做我男人的女人!”白沐卿自嘲道。 “哼!”刘左昂点点头,心里暗想着,也许这个女人会很好玩也不一定。 “还有一件事。” 白沐卿这么一说,在一旁早就不耐烦的葛飞已经忍不住地发起了牢骚,打岔说:“还有什么?!” 尽管葛飞那不耐烦的表情真的让白沐卿很想抄下鞋子狠狠地抽他的臭脸,好让他记住,她,是不可以轻易招惹的!可是这次她忍住了,没有像之前教训摊贩那样毫无风度。而是直接包容般地忽视了葛飞的不满,径直走到刘左昂的书桌边,拿了张纸,在上面挥手写下三个大字。 “君涟漪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代替她活着的人就只有白沐卿这一人!”然后将两人之间刚才说的交易条款都写了下来,推到了刘左昂的跟前,示意他签字。 “....”刘左昂没有伸手接,而先是一脸不情愿地盯着纸上写的条目,后挑起了眉道:“我不喜欢做事留下证据。” “这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合作!”说着,白沐卿将笔递了过去道:“请吧!” 刘左昂虽很不情愿,但还是迟疑了一会,转而突然冷笑了一下低头用钢笔快速写了一串字。名字签得跟鬼画符似的,却很是飘逸。 白沐卿将自己那份轻轻地折叠好满足地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本想伸手对刘左昂说一句‘合作愉快’,可他没什么表示的脸,让她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这个交易,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可是卖家啊! 想想,自己是有多糟糕! “地契的事...”白沐卿已经走至门口,却又欲言又止地停住了:“君家的地契只是暂时交到你的手上。就算是过十年,我也一定再次亲手要回去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刘左昂嘴角浮上了一抹诡异的笑,让白沐卿一时参不透深意。 “还有,”白沐卿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了口:“我知道你一定了解一点真相,我也不指望你会跟我说实话。但我还是想要正面地问一下你,关于父亲的死,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说了,他是自杀的。” 哼!果然如此。 白沐卿一记落寞的莞尔一笑,心有底数地点了点头,却又心系着红珠和采玲的安危,不安地又问道:“红珠和采玲......” “她们暂时不能伺候你,我会调去两个新的下人给你。” “你难道真的想......” “白小姐!”亿青突然开口,声音干脆响亮,甚至盖过了白沐卿的声音。 白沐卿显然有点被吓到的节奏拿眼讪讪地看了眼亿青,却见他在给自己使眼色。这时葛飞也走过来对着白沐卿小声说:“你先回去吧,你越说爷越会这么做,没准真的砍了她们。” “可是......” “你放心吧,左昂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人。真要计算起来这小子也脱不了罚。”说着亿青坏笑着捅了捅葛飞。 “去!” “是白小姐太聪明了,这本来是左昂很自豪地方,没想到被你摆了一道。”亿青笑着说道。 白沐卿看看葛飞,也不想让他们为难,遂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地转身离去。 她现在哪儿还有时间管别人的生死?自己都已经被迫陷入不仁义的境地。谁又会来可怜心疼她呢? 第十一章 定制旗袍 第十一章定制旗袍 “我们倒是有点看轻了这个君涟漪了!” “是白沐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刘左昂低声地纠正了葛飞的话,凝重地说:“她们人呢?” “暂时关着,等东西拿到了再看情况如何。”亿青回答说:“不过估计消息已经被传出去了,我们不快点的话,恐怕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白沐卿走后,书房里,刘左昂三人在细细地谈话。 “若不是我及时发现采玲通风,恐怕这消息被登到明天的报纸头条上去我们才知道!” “可惜消息已经走漏了!”刘左昂的双眼突然射出一道寒光,闪烁着很阴沉的跃动:“若不是这样,我也不用跟白沐卿进行这项交易。真是多出一桩烦事来!” “但毕竟目前只有她知道确切的方位。”亿青安慰说:“君千炀既然说只要跟她提起关键字,她自然就会知道。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们。” “你等会儿去跟她说,看看她是否真的知道。” “嗯。”亿青点点头,眼底却隐秘着一丝焦虑和不安。 刘左昂低眼扫过他这种异样的表情,心里也留了一个心眼,故意说道:“采玲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截了纸条的事情,她们自当是因为放跑了白沐卿而受罚。只要她不知道,那顾普天那边自然就不会察觉。但消息走漏了,我就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刘左昂顿声发话道:“把采玲预计的消息原封不动地放出去!只是内容恐怕要改动一下了。”他眼底深沉道:“君千炀的账本里,有能够指证顾普天私运军火的证据。他就是这样遭到陷害被迫自杀!” “妙计,我这就去办!”葛飞大腿一拍,连忙兴奋地走出了书房,剩下亿青和刘左昂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你担心她?” 刘左昂轻轻带过这么一句,却让亿青变得极为敏感地快速回答说:“她是内奸。” “你明白最好。”刘左昂会心地点点头,亿青便也出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顾普天安插了采玲在刘左昂的身边,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低估了这个采玲的机警和办事能力。她不仅里应外合帮助顾普天将自己手中的那批军火抢走,更是把君千炀和自己的交易偷偷地泄露给了主子。更甚是这一次,她竟猜到了白沐卿的真实身份! 刘左昂纵使是再能忍,也沉不住气了!奈何,顾及到亿青的感受,他才没有真的办了采玲。因为他知道,亿青放不下她。那就等他绝了情后,让他自己亲手来了解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自己与他之间的兄弟情谊产生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因为这是一笔不值得的交易,他刘左昂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顾普天,你跟我玩碟中谍,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连拾把米的可能都没有! 算计人,可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第二天一大早白沐卿就被新来的两个丫鬟给吵醒了,说是葛飞指使她们这么做的。白沐卿本不想理会继续睡觉,但是想了想昨晚的事,又觉得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马上起来连早餐也没吃就直接往丫鬟们说的地方走去。 于是乎,白沐卿一大早便站立在了一间满是衣服的房间里。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化妆间,里面码放着各色的参加宴会的礼服。璀璨耀眼,款式独特。 “这里是爷连夜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为什么。”葛飞的声音从白沐卿的身后飘来,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这一件件的华服上,无法离开。 “我们这里又没有女人,自然没有女人的东西了。昨晚也是急急忙忙准备的,今天早上才送到。不过女人的东西真麻烦,又是口红,香水,又是珠宝首饰的。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要是没有爷在一旁指点着,我一定到明年都整不出这间房间来!” 刘左昂? 白沐卿一个狐疑的眼神,冷淡道:“你是说这些都是刘左昂叫你准备的?包括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当然!”葛飞挺起胸膛很自豪地说:“你别以为我们就是个老大粗,其实我们爷可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呢!” “哦,这样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着葛飞一脸崇拜的模样,白沐卿也懒得泼他冷水。毕竟打破一个少年的纯情梦是一件很残忍并且无耻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白沐卿真的很喜欢这个房间。就像每个女生梦寐以求的公主房一样,她像中了神奇的魔法似的,意外地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按照刘左昂的要求布置的房间。 “白小姐准备好了吗?” 也许是看得太投入了,一时白沐卿并没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这位是.....”她略显惊讶地看着对方。 葛飞连忙介绍说:“啊,这位是香兰坊的钟师傅,老裁缝了,做衣服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 白沐卿心里一个白眼,瞧葛飞那表情,得瑟的样子好像这个钟师傅是他老子一样。为什么真的会有那种明明和你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可是却被你说得好像他是你爹你娘一样的亲,一样的自豪和骄傲呢?白沐卿直感到想不通,一个无奈的眼神,直接忽视了葛飞的那种莫名的自豪感。 “这儿不是有很多礼服了吗,为什么还要做?” 白沐卿这么一说,葛飞也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爷说旗袍比较端庄,突然这么说的你知道吗?我弄来这些件衣服也不是容易的!他嫌这些是庸脂俗粉!”说着还很委屈地跟白沐卿埋怨道:“他总是爱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地方较劲,我根本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哼~~~”白沐卿暗自笑道。能让葛飞这样一脸委屈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刘左昂了! “让您久等了,那我们开始吧。”白沐卿很自觉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对钟师傅说道。 钟师傅抚了抚老花镜,手拿一根皮尺在她身上这儿比比,那儿量量,十分仔细。 “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钟师傅问:“现下小姐太太们之间都流行将旗袍的岔开得高高的,露出漂亮的腿。我看小姐下身比较长,这么穿一定好看。不如试试这个花色怎么样?”说着他还拿了一匹布递到白沐卿眼前。 钟师傅推荐的花色很素雅,粉色底子上面绽放着开得很霸气的牡丹,边缘处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碎花。 “恩...好是好看,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白沐卿委婉地拒绝了,因为她不大适合牡丹这么霸道的花,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这个怎么样?”葛飞走上前,抽出了其中一匹布。 “兰花?”白沐卿又摇了摇头。 太高雅了,她觉得和自己一点都不配! “那要不......”钟师傅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什么似的说:“我那儿有件衣服,是用一匹上好的布料花了前后两年的时间做好的。不仅做工精细,花色更是独一无二的高贵美艳。不知道这位白小姐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这件衣服可是我珍藏多年,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它的人。今日见小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绝配的!”钟师傅说着说着显得有点激动,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白沐卿期待着她的答复。 “哼~~~师傅如果真这么觉得的话,沐卿当然愿意尝试!” “那好,我马上回去取!” 还没等白沐卿反应过来,钟师傅就已经夺门而出了。葛飞见状忙说:“我送他去好了,省得等。” “嗯。”白沐卿点头应道。 不一会儿,钟师傅和葛飞便回来了。只见钟师傅手里多了一个颜色暗沉的小箱子,看样子是有些岁月了。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又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旗袍。 “哇~~~~”葛飞第一个发出了惊叹声。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钟师傅双眼久久凝视着手中的衣服,眼里饱含着满满的自豪。 这件衣服颜色并没有之前那几匹布亮丽。相反,鹅黄色的底子淡得几乎像象牙一样,看不出来的素雅。重点是衣服的花色,不是普通旗袍上的梅兰竹菊或是山水飞禽。从胸口开始,一条精神抖擞威严霸气的金龙像绕在柱子上似的,盘旋而卧。大致在腰与大腿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迎面向巨龙飞去。整件衣服看起来十分地高雅,雍容。 “喜欢吗?”钟师傅急切地问着白沐卿的意见。 白沐卿此时是又兴奋又激动,连连回道:“喜欢!当然喜欢!好看极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钟师傅骄傲地说:“这件衣服是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从设计到制作。单单这对龙凤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缝制。全都是我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一针一线啊!”白沐卿感叹地不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每一根刺绣上去的丝线,这得多么精湛的技艺和细腻的心思才能完成的活啊! “这本是一件嫁衣,只可惜一直没能有机会。”说着,钟师傅将它往白沐卿身上比试了一番:“真的是很合适啊!” “那我现在可以先试试吗?” “当然!不过..”钟师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衣服要根据白小姐的身材比例再改动一下,稍微修饰。这就要等到明天了。” “那你马上去改,明天我们就要!”葛飞抬起下巴急切地催道。 “好的,那我马上带回去。明天一定会完工送过来给白小姐的。” 听钟师傅这么一说,白沐卿反倒有点不大情愿地松开了紧抱住旗袍的手,依依不舍地流露出小女生看见心爱物品的模样:“那..就有劳钟师傅了。” 钟师傅对白沐卿重重地点点头,拿着布匹衣料就走了。可白沐卿总觉得这华服从自己的手中抽去的瞬间,好像就要诀别了般的难受。一时间,竟有种说不上的压抑感和难受,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明明早过了这种小女生情结的年龄,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出于女人的直觉那般,不安,不知为何漫上了心头。 第十二章 火烧眉头 第十二章火烧眉头 果不其然,第二天,白沐卿的不安应验了。她的华服梦一夜之间被撕了个粉碎! “妈的!都是一群废物!” 白沐卿一大早被一声剧烈的咆哮声给震醒了了。然后应声,新来的丫头秋儿便慌慌张张地跑上来传话说白沐卿的那件华服不知道为什么被撕了一个大口子。闻言,白沐卿下一秒就飞奔到了楼下,见到葛飞便是一个疑问道:“葛飞,到底怎么回事?” 葛飞一见是白沐卿,连忙打发了身边的人回道:“出了点事,你恐怕穿不了那件衣服了。” “穿不了这件衣服也没什么大事。这大上海的,好看的衣服多的去了!重点是,为什么我的旗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呢?!”白沐卿在意的不是穿不了漂亮衣服,而是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衣服会出现个大口子? “我他妈的要是知道还能像现在这么烦吗?!”葛飞暴躁地说:“钟师傅说他凌晨才赶好衣服。装进箱子的时候还是好的,我一接手打开一看,衣服就成这副德行了!幸好我自己去取,不然恐怕他还瞒着不敢吱声呢!” “知道是谁吗?” “正在查。反正谁都逃不走!” “你不会是怀疑香兰坊的人吧?” “我已经砸了它了。” 葛飞一脸事不关己理所当然的样子,白沐卿一见就按耐不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可能是钟师傅,他这么心爱这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他的!” “我没说是钟师傅。但是香兰坊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葛飞咬了咬牙说:“这不是简简单单衣服破了重新做过就好的事。这明摆着有人在和我们作对,目的就是不想你去拍卖会!” 衣服破了,换一件就是了,并不是非它莫属。如果不想让自己去拍卖会,直接从人下手便是,为何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难道是在暗示什么?白沐卿不觉眉头紧皱道:“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要去拍卖会啊!除了你们。” “的确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说到这儿,葛飞突然猛地抬起眼睛,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这时外面跑来了一个下人。 “葛爷!” “查到了没?” 那个人马上凑到葛飞耳边碎碎念了几句,但是声音很小,白沐卿压根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尽管她就在他们对面。 葛飞听着听着,眼睛就微眯起来,露出了阴冷的表情:“知道了,去办吧!”说着,刚才那个下人就又行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怎么,知道是谁了?”白沐卿忙关心问道。 “嗯,”葛飞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但是结果在白沐卿耳中听来却有点差强人意:“一个下人本想偷这件衣服出去卖,一时心急把衣服撕破了。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你放心好了。” “..哦。”白沐卿淡淡扯了一下嘴角笑道,却看出了他刻意的隐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礼服的事...” “现在赶也赶不出来了,我再去挑一件。放心,不会比这件差的。”葛飞嬉笑道:“只是不能穿这么美的旗袍可惜了。”说完,连给白沐卿反应的空档都不给就直接转头走了。 “诶~~~”白沐卿是叫都叫不住他,没办法的只好转身往化妆房走去问一旁的下人道:“那件衣服有带过来吗?” “哦,带来了!本来葛爷气得要扔掉它,但我想想花了钱的东西,还是拿回来的好。” “是吗?那拿给我看看。” “给。” 白沐卿的手刚触到衣服的瞬间,立刻心疼的感受就涌上了心头,真的是惨不忍睹! 旗袍被划得很过分。从下摆开始到中腰,一道大大的口子便赫然闯入她的眼帘。其他地方还有大大小小不等的口子。很明显是人为的并且是故意的! 太过分了! 白沐卿越看越伤心,越想越不甘心。 (不行!他们不想让我穿,我偏偏要穿!) 白沐卿拿着这件残破不堪的华服仔细地端详起来,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还能用的。下一秒,她便心一横,拿起剪刀从腰间一刀剪下去,衣服瞬间变成两截。巨龙的身体也被迫与头分离了,而凤凰,只能不甘地坠落。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件衣裳! 原本的龙凤呈祥,从今却只能顾影自怜,形单影只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场的下人们都被白沐卿这么决然的举动惊吓得不轻,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你们!”白沐卿随手抄起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一串文字,然后转身撒手对他们说道:“现在马上去追葛爷,告诉他,把纸上写的东西带回来,要快!!” “...是!”接纸的下人有点搞不清状况地应声便冲向大门跑了出去。 白沐卿焦虑地抬头看了看挂在大厅上的钟表。 九点一刻!还有时间,拍卖会晚上六点准时开始! 白沐卿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次去拍卖会不仅仅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更是搜索情报的机会!他不能靠刘左昂,这个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她要靠自己查出真相! 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牵绕着她,又无时无刻不督促着她。 白沐卿挥了挥这些烦恼,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要建罗马,第一块砖要先垒得稳! 她拿起笔“唰唰唰”地一边等葛飞,一边画起设计图来。一直到正午十分,葛飞才再次现身。 “大小姐,又出什么事了弄得我火急火燎地赶?” “你先过来,”白沐卿一见是葛飞,连忙笑颜相迎:“你去买礼服了?” “你不是叫我买这些东西吗?”葛飞向后侧退了一步,只见后面站着几个下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东西。 “你效率还不错嘛!”白沐卿满意地拍了一下葛飞的肩膀,连忙让出空间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化妆间。 “你要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没看见啊,做衣服呗!” “你?”葛飞惊讶的语气中分明充满了对白沐卿的无限讽刺。但她没时间和他闲扯,拿到东西,叫了几个丫头帮忙,把葛飞利索地一把关在了门外,便是一番大事业地操办了起来。期间葛飞不断敲门探看情况都被白沐卿毫不犹豫地赶了出去。但到后来,白沐卿也懒得理他,因为她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 没想到拿根针也会累?! 白沐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对众丫头们吩咐了一声,打算到一旁的沙发小憩一会儿,竟没想到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了君千炀,檀汐还有锦文。那是一年冬天,伦敦飘着大雪,君千炀漂洋过海来陪她过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让白沐卿仿佛身临其境般,竟睡着睡着,眼角湿润了。猛地一醒来,发现只是个梦,却已是满脸清泪。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一道声音淡淡地从上方传来。白沐卿抬头望去,发现丫头全都不见了,只有葛飞一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忧伤。 “不想听!”自尊心强的白沐卿一直强忍着这一份思念和孤寂。却没有想到这一脆弱面会以做梦的形式被葛飞看见。望见他眼底对自己的淡淡同情,白沐卿莫名感到火气地别过头去,擦掉了那行透明的液体。 但葛飞似乎并没有打算顺从白沐卿的意愿,自顾自地坐到了她的身旁,张了张口,神情有点寂寥,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开口说了起来。 “我是十岁的时候跟的爷。没外人的时候,我会叫他哥。”葛飞脸带红晕地朝着白沐卿憨憨笑道:“当时的他就像救世主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芒,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就那样来到了我的面前。”葛飞的双眼迸发出无限的亮光,眼中充满了钦慕。就像小孩看见了心目中的superman一样,那种憧憬,那种幸福的满足感。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个孤儿。”葛飞轻轻地低下了头,满脸的哀伤。白沐卿一听,觉得他好像真的是有故事要讲。于是便慢慢地冷静下来情绪,也挨着葛飞坐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说着他着的故事。 “其实也不是孤儿啦,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六岁。”葛飞说着又抬起头朝白沐卿咧嘴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爹因为赌债累累,把我们兄弟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下人。虽然后来他还是因为欠了一大笔钱,被债主打死了。哦,我娘是妓女。我从懂事以来就看着她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后来她就跟人跑了。”葛飞就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面带微笑,语气平淡,一笔单过,仿佛无关风月。 “当时我的弟弟才两岁,”葛飞突然话锋一转,神情痛苦的样子:“雇主嫌他太小不能干事,于是就把他转卖给了一家人。而我却无能为力。” “...那..后来呢?”白沐卿仿佛被代入了戏,不觉瞅着鼻子问道。 “哼!”葛飞无奈地一笑:“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当时他还那么小,就算日后在街上碰见了我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你事后没去找过他吗?” “......”他摇摇头:“找过了。那家人后来不知道搬哪去了。” “你说这些是因为可怜我吗?”白沐卿心生同情却又有点生气。 但葛飞依旧围绕着自己的话题继续说着文不对题的话:“不过他胳肢窝处有一颗痣。但这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标志吧。”他眼带失落地呆望着天花板,看起来感觉有点挫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才相处几天的白沐卿说这番连刘左昂都没有说过的沉压在心底的落寞。只是觉得,说了出来,会很舒服。 “不要灰心!只要你们彼此一直思念着对方,就一定能够重逢的!”话脱口而出后,白沐卿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安慰起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但是看见他那一股清泉般的忧伤,又忍不住小天使振翅而飞了起来。 “哼!”葛飞笑道:“他当时还只是个小屁孩,根本记不住有我这样一个哥哥。” “...没准记得呢?”白沐卿继续安慰他说:“有些小孩的记忆力是从出生就有的!我都还能记得我一岁的时候做过的蠢事呢!” “呵呵呵~~~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都做了哪些蠢事啊?!”葛飞突然收起了刚才的一脸哀愁,转而戏谑地笑看着白沐卿。 他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让白沐卿一下子感到一种巨大的落差感,不觉‘噌’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叫道:“哦~~~你骗我!你在耍我!你太过分了!不仅欺骗我,还在博取我的同情心!”白沐卿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作势就跳到了葛飞的身上,朝着他的手臂就咬了过去。 “诶诶诶~~~你干嘛!哎呦!疼!!你属狗的吗?!”葛飞拼命地连连摔着手,想要把趴在身上的白沐卿挣脱掉。但是此时的白沐卿,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今天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第十三章 惊艳登场(上) 第十三章惊艳登场(上) “你快点下来!” “不下!”白沐卿像个撒娇要吃糖的孩子一样,一手搭在葛飞的肩上,一手钩住他的脖子,双脚任由葛飞抖着身子来回摆动,嘴里一直嚷嚷着:“不下不下,就不下!!除非你向我道歉!郑重地道歉!” “哎呦!我向你道歉不就是了嘛!”葛飞愁得连眉毛都要粘在一块去了:“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不够有诚意!”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低声下气了!” “噗!”白沐卿被葛飞逗得‘噗嗤’一笑,原本气鼓鼓的脸色也全都被他笑没了:“你的确是够下贱的!” “额呵呵呵~~~”葛飞自己也傻笑了起来:“对不起啦,我不应该骗你,也不应该拿你的心情开玩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白沐卿白小姐道歉!请问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白沐卿故作为难地思索着,想想,现在也不是时间较劲,于是便大方地说:“好吧,那这次哀家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喳~~~”葛飞很配合地应了一声,惹得白沐卿又是一阵欢笑。 “那你现在下来吧。” “..嗯...还不想下!”白沐卿突然觉得挂在葛飞身上还是件蛮好玩的事,遂耍起了赖皮。 但,底下的人却并不好受,苦苦哀求着:“你怎么一点大家闺秀,上流名媛的样子都没有!”葛飞还真急了。 “我就是这幅德行啊!” “你,无赖!” “有你这个大无赖,我这个小无赖算得了什么啊!” “我求你了,快下来吧!!” “不下!” “我!” “不下不下就不下!” “你别得寸进尺!!!”葛飞有点带着哭腔一样求饶道。白沐卿看他这一辈子都没被一个女人这么无耻地调戏过!越想越得瑟,于是就更起劲了。 “我就不!啦啦啦!!!” “我求你了!我叫你姑奶奶好了!” (姑奶奶?!) “噗嗤~~”白沐卿突然想起那晚教训的那个小贩,想想就觉得好笑。但是又想到那两个男人,突然又觉得很不解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于是气又往葛飞身上撒了。 “我哪有这么老!” “大小姐!您是把我当做活体秋千了是不是啊,这样荡悠荡悠的。” “哪有?” 其实葛飞自己也是兴头上。不然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把白沐卿甩出一米开外呢! “那你这是干什么?!”葛飞瞟了一眼白沐卿晃晃悠悠的两只小腿。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子,而且今天的长度只到膝盖处。这样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真的很难看。 “..额~~快放我下来!”白沐卿尴尬几分,连声叫道。 “啊?”葛飞被白沐卿突如其来的大转变弄得有点懵,因为他比她还迟钝! “好了,我要下来了!” 裙子都被蹭上去,大腿都要露出来了,万一有人来了看见了怎么办?别人还怎么看她? 白沐卿在心里直骂葛飞的没头脑。而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让他们同时大吃了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 刘左昂倚靠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白沐卿和葛飞熊抱在一起的样子。今天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沙哑,比以往的更低沉了一些。 “爷!”葛飞一见是刘左昂,立马‘啪’地一声把白沐卿‘砸’了下来。害得她几个踉跄才站稳。 臭家伙! 白沐卿狠狠地瞪了眼谄笑的葛飞,直痛骂道。 “阿青也回来啦!” 葛飞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傻笑着就迎了上去。而白沐卿被撞见这样的场面,人都羞死了,整个人都傻愣地尴尬地站在原地就像石化了一般。 “你不是说刘左昂今晚不回来吗?”白沐卿贴到葛飞的耳边低声地用埋怨的语气问道。 “我刚得知爷晚上要回来!”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大姐~~我不是正好要告诉你吗?是谁一直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的啊?” “那你可以说的啊!” “又是谁一直在那里瞎嚷嚷的,我说得了一句话吗?” “我.....” “吵死了。”白沐卿正对葛飞兴师问罪地两人又拌起了嘴。而一旁的刘左昂见了眼烦,抛下一句这样的话便转身走了。 什么态度! 白沐卿看来在心里直翻白眼。 “书房见。”亿青抛下这句连忙也跟着刘左昂上楼去了。 他刚才是不是用尴尬的眼神看自己来着?! 白沐卿纳闷地拍了拍葛飞的肩膀叫道:“喂!你们爷几岁啊,怎么就觉得他看谁都一脸的愤世嫉俗!搞得好像经历沧桑了一样!” “我们爷才二十八!年轻有为着呢!!” “二十八岁已经被青春摔在了屁股尾都不算了,得瑟个什么!?”白沐卿在心里都不知道要笑抽多少回了!只要一说到刘左昂,葛飞就变得跟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双眼水汪汪的,看得她直恶心。 “那亿青呢?一定比你大吧!” “你怎么知道!”葛飞一脸狐疑:“他今年二十七!” “哼!我是谁啊!”白沐卿得意地朝他瞟了一眼。亿青看上去明显比葛飞成熟稳重得多,是个人都看得出好不好! “走吧。”白沐卿调侃玩,又变得有气无力地说道。 葛飞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以庐山真面目示人,以后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了。” “去!”白沐卿朝着葛飞就满嘴唾沫地喷。 “呜呜~~你终究是做不了名媛小姐的~~” 白沐卿无视葛飞的埋怨,扔下他独自一人便往书房走去。 还有三个小时,便是拍卖会的开幕。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听说你要自己做礼服?”刚进书房,刘左昂依旧如此地劈头盖脸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白沐卿似乎也习以为常,随口应了一声,可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爽。 刘左昂好像心情很不好一样,正眼也不看白沐卿,似乎把她当空气般用下命令的语气道:“明天你与我一同进君府。时机到了你就去找账本。账本在据说君千炀一个很珍重的梳妆柜里面。我想这样一说你应该就知道在哪里了吧!到时阿飞会接应你,别耍花样。账本我是要定了。” 一进来,白沐卿还一句话都没说,刘左昂就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而且还是瞪着她用警告的口吻说的。 这让白沐卿听了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她家的东西,还要去偷,还被人这么当贼防着! 你等着吧,刘左昂!君家的东西,谁都拿不走,迟早会重新拿回来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我到时会告诉你。整个晚宴我不能离开众人的视线,这也是决定让你去拍卖会的原因之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刘左昂讲完要说的话后,往座椅一靠,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等待着白沐卿回话。 “没有了。”白沐卿无力地淡淡回道。 “那就这样吧,回去好好把礼服准备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具体的也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多说也无义。”刘左昂这么冷淡地说到一半突然站起来在白沐卿耳边提醒道:“我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尤其是你这种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所以不要自作聪明!”说完,他又坐下了:“账本只有你知道在哪里,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一切你自己小心。阿飞会接应你的。”说着,眼睛瞟向了葛飞。 “放心吧!包我身上!”葛飞一脸灿笑地拍了拍胸脯。 白沐卿皮笑肉不笑的对葛飞笑了笑,心里是懒得理他的。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们还有事要谈,白小姐可以走了。”刘左昂今天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对着白沐卿就莫名地开火! 弄得白沐卿美好的心情完全被他搅和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见不得自己好呢?她笑也碍着他了?! 白沐卿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因为她没有这个心情和他一般见识。还有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惊艳登场!亮瞎刘左昂他们的钛合金眼! “老爷!” “人呢?”刘左昂穿戴整齐地从楼上潇洒地沿着楼梯下来,葛飞和亿青也都穿得比日常精神正式地从各自的屋里出来。 “...白小姐?”吴管家迟疑了一下立马回道:“哦,她从书房出来便叫了丫头们一直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去探过情况,但是不让。说是要等老爷您来了才给进。说是..什么涩不拉屎。” “吴管家,你这是拐着弯骂爷!?” “不是,不是!我....” “......”刘左昂没理会葛飞和吴管家的无聊对话,径直便往化妆间走去,嘴里还不满地嘀咕着:“又在搞什么鬼!” “小姐的礼服可真漂亮啊!” “对啊对啊!” “只是...要我穿的话...我可不敢!” “你?你哪有小姐这么好的身材啊!” “哈哈哈!!!” “讨厌!你们!!!” 一群丫头在化妆房一边收拾打扫,一边互相玩闹。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情景。 “啊!老爷!”一个眼尖的丫头最先发现了刘左昂一行人,吓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叫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都连忙停下了手上的活,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站好半低着头,满脸的不安。 “老爷!” “老爷!” “白小姐呢?”亿青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丫头,但都没有人敢回话。 这时,碧霞胆子大一点,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白小姐上楼去了。说是做最后的准备。” 一听碧霞这么一说,刘左昂立刻转过脸,正打算往楼上走去,这时一道清脆甜美并带点妩媚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这一瞬的宁静,所以人都拿眼朝声源望去。 “我在这儿呢!”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美袍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楼梯口,神态骄傲,形体妩媚。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又使人多了一份遐想,妖娆而又神秘。她额前的头发高高地盘起,在后脑勺上方扎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上面别了一个别致的珍珠发夹。两侧的长发微微卷起,乖乖地垂落在胸前。她身上的礼服更是耀眼璀璨。上半身是无袖的旗袍,胸前赫赫地绣着一条威猛神气的金龙;下半身则是用高级法国蕾丝层层交叠而成的蓬松的公主裙,里层是纱,外层是镂空的蕾丝。两侧大腿处都开了叉。但由于多层蕾丝层层交错笼罩的效果,两条大腿若隐若现,既性感,又不失端庄。裙子的长度一直垂到大理石质的楼梯表面。整件礼服高贵华丽而不失乖巧稳重。简直美极了,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沐卿就这样站在上方像个加冕的女王一样俯视着刘左昂和亿青他们,微微上翘的魅惑嘴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了?”白沐卿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副稳重端庄的样子,和她平时的任性刁钻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着实把刘左昂等人吓了个不轻,一个个的竟都微张着嘴,惊呆了的模样,仿佛空气都被僵硬住了般,那么地震撼! 第十四章 找茬 第十四章找茬 “走吧!”白沐卿调皮地挑了一下眉,走到了刘左昂的面前。 刘左昂今晚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口的衬衫没系领带也没戴蝴蝶结,空空的反而增添了一股桀骜诱惑的味道。中短的头发一根根服服帖帖地往后倒梳着,显得人很精神。修饰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廓,英气逼人。 他一下子仿佛心情颇好,微微翘起唇角酷酷地笑看着白沐卿话语中有一丝玩味:“看来阿飞没在你身上少下功夫啊。” “哼!”白沐卿得意一笑,高傲地抬起她尊贵的头颅道:“哪里是他的功劳,都是我自己天生丽质!”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亿青。 他也难得地穿了西装,短短的头发看起来也是打理过的。与刘左昂的冷淡潇洒比起来,亿青显得更加清新俊逸,文质彬彬。 白沐卿向亿青轻轻点了点头,亿青随即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回礼,极具绅士风度。细看亿青,突然发现他长得还真俊俏。只是平时和葛飞这些老大粗在一起久了,完全没发现他其实是一位温文尔雅般的少爷呢!如果他天天这么个打扮穿着,走在大街上肯定能迷倒不少小姐们的! (咳,真可惜~~) 白沐卿心里暗暗地惋惜道。 “时候到了,白小姐请吧!”这时,刘左昂走近一步,右手轻轻向前伸出,在前边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打了出去。 白沐卿却抿着嘴轻笑了一声,将两手放在了身后。刘左昂马上意识到什么似的,侧了身子很绅士地挽起了手,白沐卿这才将纤纤玉指伸出来上前挽住了刘左昂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走出公馆坐上一辆豪华的黑色加长轿车往君府驶去。 还没上舞台呢,怎么就自顾自地演起了戏!? 白沐卿心里暗暗这么调侃道自己,心情却像打翻了的颜料盒,忐忑,兴奋,紧张,焦虑。 望着车子驶去的前方,慢慢的感觉心脏在强烈地跳动! 车子正在驶向君府的路上。 离君府越来越近,白沐卿的心情也越来越沉。这个地方,是她从到了这儿之后唯一一个最牵挂的地方。她在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白沐卿欣慰地在心里念叨着,司机老李也传来了话:“老爷,白小姐,君府快到了请准备一下。” “嗯。”刘左昂轻轻应了一声他的专用司机老李,便也漫不经心地投眼望向窗外。 而这让白沐卿很是难受。因为他们的视线在同一侧的窗户上撞了个正着!并且车内空间拥挤,他们做得很近,几乎是紧紧挨着的。这可折磨死白沐卿了! 虽然和他接触的次数不算少,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虽然亿青也在,但是他坐在前面,后座就只有白沐卿和刘左昂两个人。刘左昂这个人又不爱说话,也不像葛飞那样会主动找你闲扯淡。一路上谁都没出声,气氛可算是尴尬死了。 白沐卿只得尽量坐得与他拉开距离,但还是感到如坐针毡。 “吱~~~~~~” “啊!” “小心!” 偏偏在意这件事,事情往往欲是要往那个方向发展! 闻声,突然车子一个急转弯,白沐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刘左昂也是一个晃悠,但反应机警的他顺势便一只手伸了过来,环住白沐卿的腰,有力地她抱在了怀里。而白沐卿由于本能,也很自然地将左手搭在了他的左臂上,右手紧紧攥着右腿的裙摆。 尽管这样,白沐卿整条白花花的大腿还是赤裸裸地伸到了刘左昂的面前被他看了个精光! 由于惯性,刘左昂的身体也往前移了一下,两个人的头又不期而遇地碰到了一起,之间只差几厘米。从没这么近地看过刘左昂的脸的白沐卿,竟觉得刘左昂其实长得还蛮不错。 刘左昂俊挺的眉毛仿佛每一根都活着一样笔挺坚毅;像雕塑般的脸,棱角分明,不苟言笑;挺拔的鼻梁;冰冷的薄唇,甚至连他呼出的气息都让人感到寒气逼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白沐卿的脸却炽热无比,心也砰砰直跳。如果说亿青是属于王子型的,那么刘左昂就是属于暴君型。 (噗~~) 白沐卿被自己的这个比喻也给逗得禁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声,而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自我沉浸。 “看够了没有!”刘左昂阴阴的声音把白沐卿猛地拉回了神,他好像有点生气,板着脸瞪着走神了的白沐卿。 “...谢谢!”白沐卿有丝尴尬,立马把脸别了过去,手也‘噌’地收了回去。 (要死了!要死了!这脸一定红得像个红彤彤的猪蹄,一定被刘左昂鄙视死了!刚才那傻样算什么啊!?) 白沐卿一边在心里大声骂着自己,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起码有三十九度的脸。而这副自然流露的囧样落在刘左昂眼里却觉得又气又好笑。 “没事吧?!”亿青回过头忙问道。 “没事。”刘左昂回道:“老李,怎么回事?” “老爷!前方,前方突然有辆车冲了出来。” “好像是顾家的人,我看到他们家司机了。”亿青的表情有点严肃。 “哼!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刘左昂不屑地哼了下鼻子:“我还没找他,他倒先找上我来了!” “我下去看看。”说着亿青就下了车,往前方那辆车走去。 只见那辆车里也走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好像和亿青说了些什么,但是白沐卿坐在车里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在那里晃来晃去的,惹得她干着急。 “他是顾家的长子,叫顾普天。对他小心点。” 刘左昂似乎看穿了白沐卿的心思一样,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声地解释给她听。 白沐卿以为刘左昂刚才生气了,见他主动开口,转着眼珠只觉得刘左昂阴晴不定。突然间,她又好像看到刘左昂的唇角微微地上翘。但很快又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觉看错了。 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呦!这不是左爷吗?怎么在这里遇到您了!真是巧遇啊!”顾普天兀自走了过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弯下腰不大礼貌地敲了敲刘左昂这边的窗户。 刘左昂显然有点不大爽快地皱了皱眉毛,但还是将车窗放下了一点点也没转过头去迎向对方,只是依旧端坐着侧着身淡淡地说:“顾少爷怎么在这里,莫非是特意在这里等我,想和我结伴而行不成?” “哼!怎么会,只不过是巧遇罢了。”顾普天冷哼了一声,嘴里轻声念叨着,眼睛却往白沐卿这边瞟了过来:“这位是......” 白沐卿正好奇地探过头去,却不想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爷?!”亿青赶过来有点焦虑地叫了一声刘左昂,刘左昂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么有面子,能和左爷一起出席今晚的拍卖会?”顾普天有点得寸进尺般,大胆地向白沐卿投去了赤裸的好奇的视线。由于他是弯着身探头打量,带给白沐卿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猛兽从高处俯视他的猎物一样,眼神里透出的除了极度的好奇和兴奋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贪婪。 这人真讨厌! 这是白沐卿对顾普天的第一印象!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厌恶。 “顾少爷这么盯着一个女子看,未免太失礼了吧!”刘左昂很不爽顾普天这么毫无顾忌的欲念,无意识地从松软的轿车坐垫上坐立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顾普天不住打探白沐卿的视线,眼神更是毫不客气地一个警告冷冷扫了过去。 “呵....”顾普天也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几声忙为自己打圆场道:“是普天失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顾少爷应该是要去君府的吧,不快点的话,晚会就要开始了。”亿青旁敲侧击地警告着顾普天。顾普天见碰了一鼻子的灰,也就没好气地作罢,瞥了一眼刘左昂和亿青不开心地回到了他自己的车里去。很快,那车就开得无影无踪了。 “我看顾普天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亿青坐进车,转过头对着刘左昂说道。 “哼!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要耍什么花样!老李,开车!”刘左昂一记不屑的冷笑,老李一接到命令,车子便立马开动了。 白沐卿一时看不懂刚才的那一出是怎么回事,眼睛盯着刘左昂那边的窗户暗暗地发呆。却不想,又被刘左昂找到机会肆意讽刺道:“还没被看够吗?!” 刘左昂冷不丁地盯着白沐卿裸露的大腿阴冷道。被他这么一说的白沐卿才回过神来,原来从刚才开始,自己的大腿就一直被露在外面。一想到这儿,脸上便是红晕朵朵,连忙将腿收进了裙摆里,并用手使劲地拉扯了一下大腿处的裙子,双脚并地牢牢地。心里却在偷偷地嘀咕埋怨,一边把头转了过头,嘴翘得老高。本以为不会被人看到,却不想被亿青给撞了个正着。他们的双目在后视镜里正好撞到了一块。白沐卿看得出亿青憋着的笑意。正窘迫时,刘左昂的眼睛也往这边瞟了过来,白沐卿见势吓得连忙又将头微微地低了下去,心儿却不知道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看来晚还是不要到处乱瞄的好,以免又惹出什么多余的事端来! “阿飞到了没。” “看这时候,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对了,都没看到葛飞,他去哪里了?” 本想缓和一下车内异样氛围的白沐卿刻意搭话,却不想,刘左昂会一直盯着后视镜看,一抬头,就和他淡然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但是这次不像是和亿青的相撞时那般的从容,坦然。 因为,刘左昂一直盯着,没有转头的打算。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是一种故意挑衅的味道。 白沐卿被看得全身发毛,半虚心半恼怒地冲着表情古怪,让她看了折磨难受的刘左昂吼道:“我问你话呢!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啊!” 本以为这样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却不想刘左昂一个不屑的眼神,抛下一句话,兀自便转过头去:“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白沐卿本想发气,但回念,自己今天打扮得那么优雅大方,轻易动怒可是不符合她今晚的淑女形象的。这么一安抚,便撒了气语气温和地再次问道:“葛飞到底去哪里?” “你干嘛这么关心阿飞?”刘左昂原本侧对着白沐卿的脸突然转了过来又再次正对看着她,但此刻他的眼神里,透着的是满满的不耐烦! “因为我和你没话说啊!”白沐卿很想这么回击,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只是不大高兴地撅了撅嘴道:“不说就算了。”然后拉长了脸就这么回瞪着刘左昂,以此表示抗议。 但比自己更高傲目中无人的刘左昂只是白了白沐卿一眼,转了过去对着窗户懒懒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什么?!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傲娇,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还挽着他走的说!) 白沐卿气得直跺脚,可刘左昂对她的冷言冷语似乎还没有说完似的,又转过了头说:“对了,等会儿你最好不要说话,点头微笑就可以了。” “为什么啊?!” “噗~”亿青终于忍不住了地单手握拳抵在嘴角偷笑着。 白沐卿一看才知道,刘左昂这是在耍她!! 不觉赌气地下决心,刘左昂越是这样,自己到时候偏要说,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不可! 两人就这样说话带刺争锋相对地一来一往,很快,时间也被消磨掉,不远便是君府的宅邸。 “老爷,君府到了。”老李话音刚落,车子就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庄严的老宅子前。宅子的正门赫赫写着两个金镶大字:君府。 白沐卿心情复杂地从车里走下来,抬头望着‘君府’两个大字。五味杂谈。 “我,回来了。”白沐卿心情复杂地呆立在家门口,心里默默地这么念叨着。 “走吧。” “嗯。” 刘左昂走近白沐卿轻声催促着,白沐卿急忙收起了她留恋的目光,牵强地挤出一丝灿烂的微笑,挽着刘左昂他的手臂,大步朝‘君府’两个大字走去。 拍卖会,即将开始! 第十五章 惊艳登场(中) 第十五章惊艳登场(中) 大门口处放置了两张桌子,分别有一个管理人员坐在那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每个人到了都在桌上的一本小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女伴们都在一只手上别戴了一朵洁白的百合,很是漂亮。 刘左昂上前挑了一朵含苞怒放的百合,亲手戴在了白沐卿的左手上。 白沐卿也很配合,示意微笑。 因为她时刻记得君千炀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微笑。她是在用微笑来掩饰,掩饰内心的悲伤,掩饰内心的愤怒,掩饰内心的不满。 那么,就微笑吧。 白沐卿手挽着刘左昂在众人的目光下往大堂走去。途中,不时有一些公子哥痴痴地盯着她靓丽的背影看,投递着窥视和好奇的目光。但一发现佳人身边的男伴是刘左昂后,便又纷纷懊恼地别过头走开了。 刘左昂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只是对着白沐卿痞痞地笑了一下说:“今晚,你只是我的女伴。” 白沐卿一个不以为然的高傲神情,挺起胸脯傲然道:“那你可得看好我,毕竟蜜蜂都是自己飞过来的。” “哼!”刘左昂轻轻地哼了一下鼻子,他们便跨步朝大堂走去。 “哎呀,刘先生您总算来了!” 刚进大堂,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殷勤般迎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的顾普天。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白沐卿极力忍住内心的不悦,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顾老板。”刘左昂对顾启仓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好像是故意的一样,特意纠正道歉道:“看我这记性,现在应该称您为会长了。” 一听到刘左昂这么称呼顾启仓,白沐卿的浅淡笑意也瞬间消失,心头不由一震,开始留意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启仓身材中等,显瘦。一身剪裁上乘的西服衬得人很精神,不由地显露出他不同寻常的身份来,又总让人感到几分违和。而他的眼神,与刚才顾普天望向她的那种猎奇感百分之百地如出一辙! 看来白沐卿也不大可能会喜欢这个老头了! “顾某不才,千炀老弟这才刚出事,商会的各大董事就力荐我来担任这下一任的会长。我也是百般推脱,但是又想着,这商会不能一天没有会长,机制还是要照常运转的不是吗?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地惶恐揽下了这份重任啊!”顾启仓慈眉善目咧嘴这么笑道。 而他的这句话使白沐卿的心情犹如猛龙过江一般,突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事情不是明摆着了吗?这个顾启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窥觊父亲会长一职,所以才设计陷害的!一定是这样的! 此时的白沐卿仿佛像中了魔一样,在她的心里,突然,一股不大温柔的清风拂过。她的心里,似乎单方面地已经有了答案和目标。 “...哼...”刘左昂很公式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回道:“这份重任,我想除了顾会长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够胜任了。” 话中有话! 白沐卿猛地抬头看向今晚说话特别场面的刘左昂,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悲伤,一直在揣摩着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是否是在暗示着什么? “诶!还不快给刘先生拿杯红酒来!”顾启仓突然叫住了从身边经过的一个服务员,亲手拿了一杯酒递给了刘左昂。刘左昂欣然接受,又多拿了一杯递给了身旁的白沐卿。 这时,顾启仓才好像注意到白沐卿似的,疑惑着眼睛转向了她的身上:“这位是.....” 这张脸,你可得好好看仔细了,顾会长! 白沐卿心里暗念着昂然地抬起头,用自信满满的笑意很礼貌地迎上了顾启仓望向自己打量目光。也许他会奇怪,为什么白沐卿会用这么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爸,这就是我刚才跟您提到的那位小姐。”刘左昂还没说话,顾普天倒是摇着酒杯眯眼盯着白沐卿对顾启仓这么解释道。 于是,白沐卿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嘴角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顾老板您好,我叫白沐卿,刚从英国回到上海。我对上海可算是一点儿都不了解,有什么做得不当的地方,您可要多多包涵啊!” 白沐卿话音刚落,站在对面的顾启仓和顾普天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刘左昂才刚来过的一套,白沐卿又给重演了一回。这不是故意给刚上任的顾会长难堪吗? 自然,白沐卿是故意的! 刘左昂似乎察觉到白沐卿的异样,警告的眼神瞪着她对顾启仓这么说着:“她刚来,一些小细节上不懂得礼数。顾会长就当是个小小的玩笑好了。” “...没关系。”顾启仓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几丝难堪。而后,盯着白沐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白小姐真是风华绝代啊!单单是有如此良辰美景,我就觉得,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了!”说着眼睛又瞟向了刘左昂。 刘左昂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默认的样子。 两人的这种客套话弄得白沐卿很是不舒服。而让她更加不自在的却是前方不断传来的一道稍显炽热的视线。 白沐卿干脆抬头迎了上去,从容优雅地伸出了她的右手道:“不敢当!大少爷才是一表人才!叫我沐卿便是。”她笑不露齿地瞟了眼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顾普天。知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流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令人难受。 “哈哈哈!!我们普天可是差得远呢!这做生意方面的事啊,还得向刘先生多多学习才是啊!”顾启仓故意这么贬低自己的儿子说着令人作呕的场面话。他固然是以为自己做得很到位,只是白沐卿瞄见顾普天的表情似乎并不大愿意承认自己老子的话。尽管明白人都听得出这是客套而已,可站在顾启仓身后的顾普天,很明显地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的抽搐。只这一瞬,却被白沐卿很不巧地看到了。 顾启仓话刚说完,顾普天便端着酒杯上前一步虚伪地笑道:“我一定会好好地向刘先生学习的。” “哪里。”刘左昂微微扯了一下嘴皮回道,有种爱理不理的敷衍。 “那我们先去那边了。你们也请好好地享受今晚的拍卖会吧。” 也没什么话要继续说下去,顾家两父子就往另一边全是人堆扎的地方走去。想必,他这个新上任的会长应该会很‘忙’吧! “哼!” 人才刚一走,白沐卿已经忍不住地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这时,有好多人看见刘左昂的身影,个个举着酒杯往这边走来。于是白沐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淡定。好不容易场面话都说完了,她的脸也都快要笑僵了。 等身边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后,刘左昂这才微微含了一口酒。但刚要咽下去时,一个穿着褐色绸缎大褂的男人走进了大堂,后面同样也跟着一个身穿大褂的年轻人。只是他们一进来就直往没有人影的暗处走去,刻意的低调将自己淹没在了人声鼎沸之中,使得白沐卿根本看不大清来人的样貌。 而刘左昂也只是和他们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就是周里奇,后面那个是他的长子周爵。”刘左昂附耳这么说道。 白沐卿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并没多留意什么。 “爷,都已经准备好了。”亿青不知何时离开,也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刘左昂身后附耳这么说道。 刘左昂轻轻点了点头,并没做什么指示。白沐卿纳闷加白眼,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 而这时,一阵闹声,将她的视线从这二人身上引了开去。 “啪啪啪啪!!!!” 突然一阵如雷的掌声响起,所有在闲聊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大堂正中央,为这次拍卖会专门搭建的舞台上。 “好戏来了。” 刘左昂冷笑着盯着舞台的正中央这么自言自语着,白沐卿也顺势朝舞台中央看去。 只见顾启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簇拥在人群当中,站到了舞台的最中央去了。 “很荣幸,顾某能够担任本晚拍卖会的公证人。在这座珍奇珠宝琳琅满目的宅子里,你们现在所见到的各种价值不菲的宝贝们,虽然看上去是如此的光鲜亮丽。只可惜,这些,这些都是君千炀多年收刮过来的赃物!”说到这,顾启仓突然握拳捶胸,神情哀痛:“作为上一任沪商商会联合总会的会长,君千炀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为人所不耻的!而当时身为各大董事之一的我也是连带着负有责任!可是顾某不才,承蒙各位老板和董事的厚爱和器重,不知自量地胜任了新一届的.....” 放屁! 白沐卿很想这么吼叫着冲上台去。她受不了任何人这么用子虚乌有的侮辱言辞去诽谤她的父亲!但她无能为力,只能双手握拳地克制内心的愤怒,听着这个如此刺耳的声音! “你不要先入为主,对号入座!”这时,刘左昂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意识到白沐卿对顾启仓的误解,他冷冷的眼神扫过了她紧攥着的拳头。 白沐卿一个犀利的眼神下一秒就射向了刘左昂。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埋怨。在她看来,刘左昂分明是知道些隐情,却不告诉他。所以,他也是罪人! 怎么可能君千炀死了,你顾启仓就立马接任新会长?如此顺风顺水的事,她又不是白痴! 白沐卿冷冷地哼了几下,不愿再去理会刘左昂的冷眼旁观。可这是,刘左昂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惹得她心烦。 “不要眉头紧蹙!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了。” “放心吧!不会坏你的大事!” 白沐卿爱理不理地回了这么一句,怄气地背对着刘左昂,态度显得有点恶劣。刘左昂也没了反应。白沐卿以为他生气了,本能地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目光停滞地投向远方,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感情他刚才就没有在听白沐卿的话! 她心中自然一冷,好奇加不悦地顺着刘左昂的目光望去。可眼峰才刚触及远处的角落,迎面却射来了一道炯而有力的视线,却并不犀利。 白沐卿一个灵激,定睛一看,是一位女子,很高挑。长得虽没有让人惊叹的美貌,眉宇间却不自由地流露出一股傲气和让人不得不铭记心头的不羁。 而这份特殊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白沐卿的目光。她望了望那女子,又看了看刘左昂。 看得那么入神,难道认识?莫非...... 第十六章 惊艳登场(下) 第十六章惊艳登场(下) “你总是喜欢这么盯着别人偷看吗?”白沐卿正发呆地以为,刘左昂却不知何时已经将目光收回,转而投在了她的脸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回被刘左昂抓个正着,白沐卿此刻心里只有不爽的埋怨却又不能在公共场合发作出来。也就是在场下各种眼色横飞之际,舞台中央那边顾启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白沐卿不由得又挑起了她好看的眉峰。 “...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让这个晚会有个最美好的结尾,也让君家有个最好的归宿!” “好!!” “啪啪啪啪!!!!” 顾启仓说完走下台,眼神还不忘往刘左昂这边瞟了一下。 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即,一个司仪摸样的男人走上了舞台,钉锤一敲,宣誓着拍卖会正式开始。 这次拍卖会是以自由形式进行的,没有固定的座位。现场只有一些长桌,摆放着各色食物和酒水。 见所有人都很随便自主,白沐卿更是随意地拿了一些糕点,一边很淑女地吃着,一边看着现场的动静等待刘左昂的指示。在自己家,干嘛这么拘谨?她才是在场所有人中的主人不是吗? “啪!” 很快,第一件拍卖的东西就上来了。 “我们今晚第一件要拍卖的珍宝就是仿清康熙粉彩牡丹高脚天球瓶一对,底价五百,每示意一次追加一百!” “啪!开始!” 随着司仪一锤敲响,在场的各位名流都纷纷举手示意。白沐卿特意瞄了眼顾启仓的动静,纹丝不动。又看了看刘左昂,也是丝毫没有举手的打算。 尽管大手们没有任何心动的反应,可一般人还是表现的很热情! “好,一千!”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三!” “一千四!” 现场的气氛开始有点高涨,很快价格已经从五百大洋追加到一千四。但在白沐卿的眼中,君家的瓷器随便挑一个都是上上成的,这一千四简直是对君家的侮辱! “哼!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像个地摊货一样,贱卖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吃糕点的心情也瞬间全无。 这对天球瓶虽然是仿制品,但是它的技艺可并不比真品差多少。甚至在白沐卿看来,它更是过之而无不及的!单单是天球瓶的造价就已经不止这区区一千四,更何况它本身的艺术和鉴赏价值呢!这对天球瓶可是曾经参加过国际展览的啊,天下仅此一对,独一无二的! 越想,白沐卿越是心疼。 “好,一千六一次,都没有了吗?那一千六两次。”司仪高举着钉锤瞪大着眼睛看着现场的举动,喊到一千六时已经有很多人要放弃纷纷放下了先前还高举着的手。 君家的瓷器竟然连一瓶法国香水也不如!? 白沐卿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牙痒痒的都打颤,却又无可奈何。 “那么,一千六......” “我出两千!” 正当司仪要敲响钉锤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白沐卿也好奇,忙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头朝着声源望去。 “我出两千大洋,将这对天球瓶赠与这位小姐!”声音的主人这么说着,伸出食指竟向了白沐卿。立刻,所有人的目光又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白沐卿猛地抬头惶恐地望向刘左昂,以为这是他的刻意安排,却见他摇了摇头。 白沐卿顿时疑惑不已,但碍于现场所有的人的瞩目,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这份惊讶。遂快速地收起了疑虑,优雅一笑道:“这位先生认识我?” 说话间,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白沐卿的面前:“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将它赠与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因为我看见小姐从这个天球瓶一出现的刹那就一直盯着它看。于是我就妄下断论,以为小姐很喜欢,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将它拍下来了。” 男人一直谦卑地微笑回答着,可眼神里却透着说不出来的动机。 “呵呵!”白沐卿捂着嘴干笑了几声,尽管面带微笑,眼神却透着犀利:“那依先生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天球瓶,为什么就唯独送给我呢?就因为我多看了几眼?” “小姐不但相貌生得好,还能言善辩。”男人也依旧一脸的笑意:“我从小姐一进场就被你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美物配佳人。值!刘先生不会不乐意我这么做吧?!”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立刻所有人的眼睛就像被黏在了一起似的又都看向了刘左昂,并伴随着一段议论声。 “哎呀!不会这么小气,连这都不乐意吧!” “那个女人是谁啊,竟然站在刘左昂的身边!生面孔,都没见过诶!” “那位小姐真幸运!” 细碎的声音隐约不断,刘左昂斜眼瞟了一下周围聊着八卦的人,一直沉默着的他终于发话了:“当然!美物佳人。冯少爷的好意我替沐卿心领了。只是...”刘左昂说到这儿,往白沐卿那边瞟了瞟停顿说:“白小姐是否会答应,那就是她自己的决定了。” “哼!那我就先谢过刘先生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这时,亿青在白沐卿的耳边念叨说:“他是冯氏企业的接班人,冯翔。冯氏报业是现在上海滩上的报业巨擘,可以说是一方独霸。” 简单几句介绍使得白沐卿立刻就有了新的定位。幽幽地点了几下头,却在不经意见瞄见了顾普天一直注视的目光,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看来他对这场戏很感兴趣,那么她就上演一场好戏来让这些好奇心强的人饱个眼福吧! “哼哼~~”白沐卿妩媚一笑,收起分散的注意力,也将冯翔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冯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她隐讳地瞥了眼刘左昂说:“你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将宝物赠与我,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吗?!” 话音刚落,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私语声。 “哇!这个女人竟然拒绝了!” “哼!难不成她认为这个天球瓶配不上她吗?我听说总统先生还用过它呢!” “哈哈!冯少爷这次可算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啦!” 冯翔的脸色有点难看。其实白沐卿这话是旁敲侧击说的刘左昂,冯翔的出现之时给了她这个契机奚落刘左昂的。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话外之音呢?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白小姐了?如果是的话,那冯翔在这里先给白小姐赔不是了。”冯翔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么说道。 白沐卿本想开口否决,却于眼角处不小心瞥见了一个身影。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坏笑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旁边的一个角落,伸了伸手指向看那边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认为这个天球瓶色泽细腻,粉润柔和中带点淡然。比起我来更适合那位小姐。” 说着,白沐卿已经拿眼与之前与刘左昂对视的女子四目相望,这边还一直微笑着。 “啊?” 众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之情。就连刘左昂也微蹙着眉头看着白沐卿不明所以的举动。 “你这不是做了和冯少爷一样的行为吗?!”最先打破这个僵局的正是这位被‘点名’的女子。她从角落中走向了人群,使得白沐卿这才得以见得她的庐山真面目。 “哼哼~~”白沐卿眼角一带,一番细细的打量,抿嘴笑道:“是,也不是。” “......”女子被白沐卿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那‘是’是什么,‘不是’又是什么?” “‘是’,是我的行为的确和冯少爷一样;‘不是’,是冯少爷想将天球瓶送给我是因为他单纯觉得我好看,瓷器好看,美物配佳人。这看似理所应当的事,对于瓷器本身,却完全忽视了它的价值,是对于瓷器本身的不尊重!”白沐卿趁此机会开始发泄她刚才一直耿耿于怀的恨意,铮铮有词道:“做为一个爱瓷器的人来说,这是万万使不得的。而我认为这个天球瓶应该赠与小姐的原因不完全是小姐和这个天球瓶气质很相,更是我看得出,小姐是个内行人!俗话说,一加一大于二,两者在一起才是赏心悦目的。没有欣赏的眼光,是没有资格主宰瓷器本身的价值的!” 话一说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有觉得白沐卿不同凡响的人,也有认为她装腔作势的人。但她只是一直微笑着,用优雅无视这一切。 “一加一怎么大于二了?” “她是不是没学过算数啊!” 议论声又开始漫天四起。这时,那个女子突然厉眼一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个气势可把白沐卿也镇住了。 好一位飒爽的女子! 女子沉默了一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抬起头,张了张嘴,对白沐卿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也选择拒绝呢?!” “哼哼~~~”白沐卿摇头笑而不语,因为她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于是没有只言片语,直接拨开人群坦然地走到了舞台中央,轻轻地拿起了那个天球瓶,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说:“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瓶子呢!” 言罢,只见白沐卿拿起了其中一只天球瓶,将它高高举起,然后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下,面带微笑,无所谓般地双手轻轻一放,天球瓶“嘭”地一声巨响,瞬间掉落在地,立马变成了无数的细小碎片。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她的这个举动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尤其是就站在她身边的司仪,更是脸都气绿了的,惊恐叫着。这也引来了台下人的不满。 “哎呀!她这是疯了吗?她这是在干什么呀!” “与其被贱卖,还不如化为原点,重归尘土。”白沐卿不以为意地昂首挺胸,淡定从容地又朝刘左昂那边走了回去。 而刚还蹙着眉的刘左昂,此刻嘴角已经挂着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冷笑。 “你这是为什么?”女子语气中透露着稍许的不满。 白沐卿眨了眨眼,俯视着地上的一片残骸,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忍:“作为一件技艺精湛品质上层的瓷器来说,它与那些粗制滥造的次等品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价值是在人欣赏和能欣赏这两点上体现的。现在最能体现它价值的人不在了,那么它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价值。碎了,反而比圆满来得潇洒,也免了尴尬。” 白沐卿的这番发自内心的自白惹得女子不怒反笑,上前一步洒脱地问道:“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对了?你是谁!” “在问别人的姓名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白沐卿淡然地对看着她在意的眼神,话无波澜地反驳道。 女子也不说话,只是拿眼上下地打量起了白沐卿。带点好奇,带点疑虑。然后抬,一对犀利却友好的眼睛微凝淡光,嘴角也渐渐地露出了笑意:“萧缨!”她突然向白沐卿伸出了手,很是大方的举止。 白沐卿自然也礼尚往来,落落地伸出了手,道:“白沐卿!” 第十七章 天衣无缝? 第十七章天衣无缝? 两人一记轻轻的握手,似乎把现场带到了另一个场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而此时,背后响起的一道亮声,也打破了那份紧凑的不协调。 “哈哈哈!!刘先生带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啊!”顾启仓大笑着朝白沐卿他们走去,话意也自然阐明了白沐卿的身份,不由得又引来了一番议论。 “原来是刘先生的人啊!” “你的衣服可真好看。”萧缨看着白沐卿的衣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从一进场就被它吸引住了。很独特,很衬你。” “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也很漂亮。”白沐卿自来很自信,对于别人得位的赞赏从来不会扭捏作态地说一些客套的推辞。 “我是说真的。这衣服看起来很别致,与上海滩的礼服都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清新脱俗。”同样,萧缨也是个直爽的人,从不屑说什么假意的场面话。自然两人一聊,感觉都有一种刮目相看暗暗欣赏对方的念头。 而人群中也不断地发出几声感叹,让白沐卿更是洋洋得意自己的鬼斧神作了! “你看,那个白小姐的衣服真漂亮啊!” “我一进场就看到了,想着是在哪家店里买的。这么漂亮,我也想要一件。” “只是,这叉开得可真高啊!” “这蕾丝可真细腻啊,一看就是高级货!改明儿,我也叫我爸给我买一件!” 女人们的议论声一下子犹如洪水般涌入白沐卿的耳畔,一时间她有种被架在云端的飘飘然。莫名地想抬头看看刘左昂的反应。却不想,他的眼神竟一直落在萧缨的身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叫沐卿亲自设计一件让人送过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清风淡雨的,白沐卿绞尽脑汁也听不出他的意图是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找茬是吧你!?这不在计划之中!”白沐卿低声在刘左昂耳边警告抗议,她虽是微笑地望着他,但是眼神里的战力指数可并不低。 “哦?这件别致的礼服是白小姐自己设计的?!” “呵呵~~只是闲着没事,玩着摆弄而已。” 白沐卿忙回头敷衍,但萧缨却当真地答应了:“想不到白小姐还是个金声玉韵,兰质蕙心的人啊。” 本该是称赞的话,到了白沐卿的耳里却只剩几分酸味。谁叫她心虚呢? “好了!只是一场意外,大家继续竞拍!这个天球瓶就算我的,萧小姐,你觉得呢?”现场议论纷纷,似乎已经有点背离了今晚的主题。作为主要负责人的顾启仓连忙打圆场,但对萧缨的态度却谦和得让白沐卿不觉心里暗暗疑惑,这个萧缨究竟什么来头?! 萧缨没有波澜的脸,冷冷的,却不会让人感到冷漠。她抬起头,看了眼白沐卿意味的眼神,然后开口回应顾启仓道:“算在我头上。” “这....”顾启仓脸上有点难堪,但是马上又变回了世故的脸面,忙笑着道:“好,那就谢谢萧小姐了。大家继续吧!”说完对着示意一个示意,一锤敲响,拍卖会又重新回到了正常轨道。 只是有些人的心早已经不在了。 “啪!拍卖会继续!” 随着司仪这一声叫唤,现场突然狂躁了起来。原本冷冷清清的天球瓶,立马就有好多人争相要竞拍。 白沐卿得意地暗自偷笑着。其实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原本是一对的东西,本身的价值就不菲。而今砸了一个,那么剩下的那个,自然就在本身的价值上面又翻了一番,这就真的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宝物了! 白沐卿自然得意地抿嘴隐讳地暗笑,正打算向刘左昂讨佩服的眼神,却一个回头发现萧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旁。她连忙悄悄扯了一下刘左昂的衣袖,萧缨略显尴尬仓惶移开不自然的视线,随口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走掉。 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时,白沐卿才小心地问刘左昂道:“她是谁?” 刘左昂没有在意白沐卿的问话,反而稍显冷淡的模样,端着酒杯往一边走去,只抛下了一句话:“蒋将军的女儿。” “将军的女儿?”白沐卿有点小诧异,又豁然开朗。转身想继续问刘左昂却不想撞见了冯翔难以揣摩的眼神。有丝不甘,有分不悦,还有点深沉。 白沐卿一时恍惚,不知道冯翔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以为是看错了,刚想定睛,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冰冷的警告声:“说了叫你不要到处乱瞄!”刘左昂毫无预兆地伸手就扯着白沐卿往前走。根本就不关心佳人的处境,而且步伐明显比往常快了些。 “你慢点!”白沐卿小声抗议叫道:“我的大腿都露出来了!” 自然,她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只是略显困窘地拽着被撩开的裙摆,小心翼翼地瞟着周围的人,生怕被人看到这不和谐的一幕。所幸现在竞拍得正起劲,没多少人注意到刘左昂的强硬和白沐卿的为难。只是,是不是还会有一些公子少爷饶有趣味地向白沐卿投去欣赏和渴慕的眼光。不远处扎堆的一些小姐们一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偶尔还不时地往白沐卿这边瞟。 看来她注定是今晚议论的主角了! “事情有点麻烦!”刘左昂好像根本没听见白沐卿的低喃,一见亿青就这么说。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有点犯困。 “我没想到她会提前几天回国。是我的失误!”亿青自责道:“要不要提前行动?” “不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按原计划进行。” “等一下!”刘左昂和亿青一见面就一来二往完全把白沐卿晾在一边,惹得她有点不悦地使劲甩开了被刘左昂一直拽着的小手,插了进去问:“你们说的人是萧小姐?” “嗯,不错。”亿青回道:“萧缨是蒋将军的独生女,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蒋将军十分地疼她。” “所以,她的姓是随母姓喽。” “正是。” “那这和事情有麻烦有什么关系?” 亿青听白沐卿这么问突然沉默了,没说话只是看向刘左昂。白沐卿也跟着盯着了刘左昂,只是对方对她爱理不理。 “萧缨交给我。”刘左昂的嘴像是被封住了长久才被撕开的封条一样,淡淡语气。 “那,阿飞...” “不出意外的话,他那边应该没事。” “知道了。”说着亿青便转身离去,白沐卿依旧搞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他去哪里?” “...”刘左昂环视了四周直接无视白沐卿的问题直言不讳道:“她的聪明不在你之下,甚至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你在说萧缨?”白沐卿本能地警惕望向了四周。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拍卖品上。每件瓷器都很抢手,很多人更是争得面红耳赤的。从现场的局面来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亿青这个时候出去,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要你做一件事。”刘左昂将嘴唇贴到白沐卿的耳边理所当然地这么说道。 而白沐卿的注意力却随着亿青转移到了门口处。只见几个小厮样的男人偷偷地往门口走去,像是在跟踪亿青。 原来亿青是诱饵啊!果然‘心怀鬼胎’的不止我们一个! 白沐卿刚这么想,猛地被刘左昂将头拽了过去,喝道:“不要往那边看!”他压抑的声音和有点冰凉的呼吸声源源不断地袭向白沐卿的耳畔,她本能地打了个颤。不经意间却又看到萧缨正望着自己,神情似乎有点潸然。 在旁人的眼里,她和刘左昂现在的举动十分地亲昵。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白沐卿似乎看出了刘左昂和亿青的小动作,这么说着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举着酒杯对刘左昂笑道:“chess!” “chess!”刘左昂很配合地将他的酒杯朝白沐卿这边的轻轻一碰,就这一瞬间,她的手抬起故意打到了身后的服务员,然后一个不稳,酒杯里的红酒一半都洒了出来飞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白沐卿莞尔一笑,安慰神情紧张的服务员。 “刘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左昂从西装内里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别致的小手帕为白沐卿擦拭着,然后对着服务员冷眼道:“下次小心点。” “没事,没事。”白沐卿连声安慰道:“酒杯里的酒都洒光了,你赶忙再去倒一点吧,不然等会儿有人想喝就没有了。” “是,我这就去。” 白沐卿就这样打发走了唯一一个站在近处的服务员,然后假意与刘左昂攀谈说:“红酒虽然擦干净了,可还是在礼服上留下了淡淡的红渍,我还是去洗洗吧。” “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白沐卿摆手笑拒:“别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竞拍!” 言罢,她就朝着一个远处的服务员走去,假装问洗手间在哪里。然后理所当然地穿过大堂,走到了宅子里面的一个庭院里。 这里,正是她在君府一直住着的地方。也就是君涟漪闺房前的庭院。 白沐卿驻足望着这里的花草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暗暗感伤,却只是一瞬的时间,决然转身,穿过庭院,朝一栋独立而陈旧的小房子走去。 第十八章 被跟踪 第十八章被跟踪 “她是谁?” “不是都做过自我介绍了吗。”刘左昂深邃的目光淡淡地望着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抵在右肘,下贴着小腹,同时也是一脸漠然地望着自己的萧缨,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讲的不是这个意思!”萧缨有点不高兴,挑起了眉间:“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美国吗。”刘左昂文不对题的反应,让原本心里就不大好受的萧缨更加地觉得委屈了。 “你就只有这些话想要对我说吗?”萧缨气得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哼!我以为你想快点见到我才提前两天回来。没想到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今天是拍卖会,与其来跟我唠嗑还不如多拍一点,都是些好东西。”刘左昂不痛不痒的语气是最让萧缨受不了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刘左昂见到她就是这样一副嘴脸。她堂堂将军的女儿,父亲捧在手里都怕会化掉,更何况外人!只要她一个眼神,一撅嘴,一抬头,一颦一笑,都会有大把的人愿意贴着热脸来奉承她。而只有刘左昂除外!只有这个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的男人,就算她主动殷勤地迎上去,他也不会露出一个会心的笑脸。可是自己偏偏被这样的他吸引住了,深深地吸引住,不能自拔。 对于一向骄傲清高的萧缨来说,这是最大的屈辱。但这份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看你也不是来拍宝贝的嘛!”萧缨一阵见血地抓住了刘左昂的纰漏,算是对他冷漠态度的报复。 刘左昂知道萧缨早有察觉,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尽管心里低咒糟糕,但脸上还是依旧保持着那份无所谓道:“只是喜欢的还没出现而已。” “是吗?”萧缨狐着眼重新拿了一杯酒,旁敲侧击地试探道:“我看你今天身边可真清净啊,人呢,都去哪儿了?” 刘左昂就是最讨厌萧缨这一点。不是讨厌她这个人,而是讨厌她的善于观察,聪明自信,能言善辩,口如弹簧。她总能抓住一些细节的地方明着提醒自己,实际上是她察觉到了什么的试探而已。刘左昂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窥视着他似的。 所以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太棘手了! 刘左昂晃了晃酒杯,轻轻地含了一口到口里,酝酿了一番,咽了下去。 “你找他们有事吗?” “葛飞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看到他。他平时可是最粘你了,今儿个竟然不在,还真是奇了!” 他们两个人开始了毫无章法的对话,使得之间的对流来得有点微妙的紧凑感。与另一边热火朝天的拍卖会形成了两条鲜明的平行线。仿佛置身度外一样。 “那个天球瓶很适合你,为什么拒绝。” “你觉得配我吗?”萧缨故意反问道:“你如果真觉得配我的话,就拍下来送给我。我不想要一个别人推来推去的东西!就算它是价值连城也好,是稀世珍宝也罢,我都不稀罕!” “今晚语气这么冲,怎么,谁欺负你了。”刘左昂关心的言语落在萧缨耳中却还是毫无起伏般的波澜不惊。 “谁敢啊!”萧缨抬高音贝故意自嘲戏谑一声。虽然表情很骄傲,但是嘴角却莫名溢出了一丝苦笑。 “哼!”刘左昂也似默认般微低下了头,轻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呆在这儿吧,好好陪陪你爸。”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有点喜出望外,但是随即,萧缨又沉下来了脸低声念叨:“反正你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对谁都一样的。” “嗯?”刘左昂没听清她说什么,疑问地看着萧缨。萧缨抬起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她可是个特别的女孩子,我挺喜欢她的。有空帮我约约她吧,我想和她做个朋友。”说着,就举起酒杯对着刘左昂又一饮而尽,然后潇洒地转身走向人群。 刘左昂微眯着眼,凝望着对面,然后将酒杯里剩余的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左昂。” 早就摆脱了那些跟踪者的亿青,此时已经站在了刘左昂身后等待着他们对话结束,报告情况。 “怎么样?” “是顾普天的人,看来他是相信了我们放出去的消息。恐怕会一直死盯着你不放。” “所以我分不了身。”刘左昂含眼低声叮嘱说:“他不知道账本在哪里,只能时刻不放地注意我们。叫阿飞小心点,速战速决!” “你这是不信任她?”亿青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刘左昂瞟了他一眼,声音飘渺:“我只相信你们。” “知道。”亿青若有所思地又恢复回原来的表情迟疑道:“从刚才开始好像都没怎么看见冯翔的身影?” “......”刘左昂眼底猛地一沉,一个猜忌的神情。 与此同时,拍卖正好结束了一个高潮。休息期间,又有许多人端着酒杯过来打起了招呼。 就是这里了! 白沐卿暗暗地在心里念着伸手推开了眼前这间与整个大宅庄穆的风调格格不入的简陋简陋小屋的房门。 因为将近一个月未打扫的缘故,整个屋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里是君母生前住的房间,大概几十平米左右大小。 君千炀在还没发家的时候家境较贫困。而这个伸手可及的简陋小屋却承载着他们一起打拼的汗水和所有酸甜苦辣的地方,是回忆的场所。只可惜君母命薄,在君千炀事业逐渐蒸蒸日上的时候就去了。当时君涟漪才五岁。所以白沐卿根本就没见过她。 而君千炀重情,为了怀念君母就在原地建造了现在的君府。而这间小屋子就这样原封不动地坐落在君府特殊的一角。 这些都是君千炀在谈起以前的事时跟白沐卿说起的细节。她只知道里面有一个很特殊的梳妆柜。而刘左昂说的账本正是被放在那个梳妆柜里面。若不是君千炀跟她提起过,谁又会想得到这里呢? 白沐卿用手摸了摸床头边上一张小巧精致的梳妆柜。上面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很难看得出原来的颜色是什么。上面雕刻的精致花纹也早已和梳妆柜混为一体。暴露出来的檀木虽然也随着时间的镌刻,年轮的纹理慢慢地变得模糊。但是檀木独有的淡淡清香还是微弱地散发着,充满了整个房子。 这是君千炀卖给妻子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当他买得起这么一件上乘的东西时,君母已经无福消受了。 物是人已非,只剩睹物思人。 白沐卿抛去这些陈旧的回忆,回过神将手移到了梳妆柜抽屉的背部,仔细地摸索了一番,指尖突然碰触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小圆柱。随即,想起君千炀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学习机关术并制作各种小玩意儿送给自己。于是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想来君千炀当初学机关术就是为了哄君母讨她欢心的。这么说来,这个梳妆盒便是所以君千炀送给自己的那些小机关的初号机了! 白沐卿想着,有点忐忑地按下了去。随即,抽屉底层果然弹出了一个暗阁。白沐卿在惊讶之余又不觉庆幸地小心翼翼用手抚了抚暗阁的表面,用食指有点吃力地抠着暗阁表层的盖子,费了点劲,终于将它打了开来。一本包着褐色封面的类似账本的小簿子立刻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沐卿惊喜万分,连忙拿起账本大致地翻阅了一下。账本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中间夹着一张地契。那张代表着君家也是刘左昂志在必得的泛黄白纸! 白沐卿略显伤感地用指腹触摸着地契,心里有了一丝迟疑――是否真的就这样把地契交出去了?正在踌躇之际,白沐卿的指尖突然敏感地触到了一个摸起来很生硬的物体,来自账本的背面。她猛地生疑,难道账本里面也有机关? 与此同时,白沐卿已经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账本的背面。其实只要稍微感受一下就能发现账本的背面要比封面厚许多。白沐卿用指腹在硬邦邦的地方磨蹭着摸了摸,好像有两层,中间貌似是空的。 按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白沐卿决定撕开背面的夹层一窥究竟!而结果也充分地满足了她的假象和好奇心――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外面镀了层金,但是里面好像是铜。造型很简单却因表面刻有极其细腻的花纹,另镶有几颗宝石的光彩夺目而显得异样得精致。 白沐卿盯着这把钥匙百思不得其解,仔细端详起来也无法想出个之所以然来。这实在让她费解,不禁越想越投入。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吓得她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噌,噌噌。”似乎是脚步声。 “葛飞?”白沐卿试探地踱到门口叫道。 但没有回应。 于是她抬头瞄了几眼外面,这边又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放回到账本的背面,将它合了起来。正要往门口走去时,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刘左昂只是叫我把地契给他,但是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一把钥匙!”白沐卿迟疑了一下,又将钥匙重新拿了出来。可这时,先前外面的那股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似乎就要与她撞个正着! 白沐卿以为是来接应的葛飞,心虚地焦躁了起来,一时拿不准该把钥匙藏在哪里。左看看右瞧瞧,情急之下,一手急便急中生智地把钥匙塞进了发髻里,并将那个珍珠发夹拿下来,别在了钥匙的正上方充当掩饰。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怪异声源正面闯进了白沐卿的眼帘。但结果却让白沐卿更加地不由猛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点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白小姐在这里干什么呢?!”来的人不是葛飞,却是冯翔!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就那么地突兀出现在了门口。 白沐卿在看见门口进来的人的那一刹那间,心便揪在了一起。脑中蹦出一个声音,那就是糟糕,被发现了! 第十九章 半路杀出个黑影来 第十九章半路杀出个黑影来 白沐卿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家伙定是跟踪自己来的,不然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里! 冯翔的出其不意惹得白沐卿有点惊慌,却依旧极力维持着淡定面若柳絮般平淡回应说:“冯少爷你怎么在这里?”话间,连忙背着手将账本放回了抽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看见白小姐迟迟不回来,刘爷好像也忙着和萧大小姐聊天分不了身。于是我就擅自主张过来找你了。竟没想到来到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地方!” 冯翔说到‘这里’二字时,眼里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光线。 惊讶使白沐卿继续强作镇定从嘴角挤出了笑容:“我的衣服被红酒不小心洒了,本想去洗手间洗洗,却不知怎地迷了路便好奇进了这里。”说着还颇显无奈地展示了自己微微泛红的裙摆。 但冯翔似乎并不买账,狐疑地‘哦’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像是防贼一般盯着白沐卿,不怀好意的眼神先是打量了她的全身上下,然后越过她,定格在了她身后的梳妆柜上:“白小姐好不小心啊。我刚才好像也不小心看到你急急忙忙地将一个小本子放进了那边的抽屉里。” “有吗?”白沐卿脑里闪过了不安的念头,忙掩饰笑道:“没有啊!冯少爷可能是看错了吧。我们还是走吧,突然离席也不礼貌。再说,擅自进入主人家的房间也不好。” “已经离席了,也不差这会儿。再说这里已经没有所谓的主人了。”冯翔丝毫不理会白沐卿的建议,着眼就大步往梳妆柜走去。 见势,白沐卿连忙快步迎上前去挡在了他的面前,强颜欢笑劝道:“冯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好不容易来到这,我也想拍件美器。再不过去的话,恐怕拍卖会就要结束了。” “你这么紧张干嘛?”白沐卿这此地无银三百的举动反倒让冯翔更加地起了疑心,眼睛不断地来回转悠,似乎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白沐卿僵笑,硬着头皮继续给自己打圆场说:“没有啊。我只是客观地这么讲而已。” “客观?我看是刻意吧?!”冯翔说着就毫不留情地用肩膀撞开了白沐卿,执意往梳妆柜走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这般没风度的样子跟他方才在大堂里文质彬彬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白沐卿在惊讶之余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不觉来了气,伸手便拉住了他警告道:“冯少爷!现在君家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公有财产。你若是执意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也不阻拦。只是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万一今晚过后,大家发现除了拍卖的物品还少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毕竟这个君府最终也是要迎来新主人的,对方可能不喜欢还没到手的货先被别人给动得缺了一角。何况,我是个不会讲什么托词的人!” “你在威胁我?!”冯翔反感地揪起了眉,挣脱了白沐卿的手,露出阴冷的神情狰狞道:“在这个上海滩,还没有一个能吼得住我的人。就算是一向冷血残酷,高傲自大的刘左昂也不例外。白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就算你是他的人也一样。”提到‘刘左昂’三个字时,冯翔的双眼深深地透出厌恶憎恨的神情来。 白沐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着实吓了一跳,不觉退后了几步,渗出几滴冷汗来。 眼看着冯翔越过自己直往梳妆柜走去,白沐卿暗暗抿了抿嘴,下了一个狠心。她不是那种喜欢用暴力解决事情的人。但是偶尔碰上不听话的孩子,身体上的说教往往比言语上来得要管用得多。 对,她心里是想把这个倒霉蛋打晕来着的。 “啪~”冯翔粗鲁地拉开了抽屉。 “对不起了,冯少爷!”白沐卿举起手,正想朝冯翔的劲动脉砍去时,突然身后吹来了一股凉飕飕的风。她本能地朝后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朝她直接压了过去,来势紧急快速。白沐卿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考虑这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迅速往后大步退去,质问道:“你是谁?!” 动静很快便引来了冯翔的注意。可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白沐卿只觉得身体被一阵风猛地撩向墙角。然后冯翔便被重重地拍出十米开外,脸色发白,神情痛苦。下一秒,黑影便已经抢走账本从不高的窗户跳了出去。来势之快,急如闪电,使得白沐卿还沉浸在吃疼的痛感中,人,已经不见了。 白沐卿吃疼地揉着被摔疼的左肩,摸着墙壁站起来。来不及多想便追了出去。 黑影的个头很大,超乎常人,目测有一米九,甚至更高!三十多岁的年龄,身材魁梧彪悍,脸上戴着一个画有京剧脸谱的面具。绿底,额中一个倒红心,画的正是程咬金。 “等一下......” 白沐卿追到后门处,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子朝黑影的后脑勺便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石子落地。 只可惜,没中! 黑影回头,如法炮制地捡起地上的石子也朝白沐卿扔去。也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一个模糊的文身暴露在了白沐卿的眼中。但她来不及细看,全身的注意力都转移在了直冲自己飞来的石子。 从对面飞来的石子速度极快,白沐卿迅速右脚往后一退,将脸微微一侧,石子朝她身后飞了过去。在与我脸颊平行的一瞬,发出“咻”的一声,连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 刚才还真危险,万一刮花了脸,我要把你全家的脸当靶子射!! 白沐卿这么暗骂着,又一颗石子“咻”地飞了过来。她没有闲暇,连忙将身体往后仰,脚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寸,却不想,意外发生,她高跟鞋的根尖被满地的石子卡住,整个人突然如同木鸡般动弹不得,全身僵硬! 糟了! 脑子蹦出这么一个词,尽管白沐卿慌忙地蹬着腿想要摆脱这个困境,却无能为力。眼见着石子马上就要砸花她漂亮的小脸蛋,白沐卿也只能紧握双手,绝望地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石子,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嗖~~~” 一阵清风在她耳边拂过,凉凉的。 白沐卿的胸腔有力地上下浮动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石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她并没有听见它落地的清脆声。 确定风浪已经过去,白沐卿缓缓地睁开眼,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挡在了她的眼前,手攥成拳,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地接住了朝她飞来的石子。画面仿佛定格住了一样,白沐卿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美式英雄! “没事吧?”葛飞痞笑瞟了眼一脸吃惊状的白沐卿,酷酷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 “英雄都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才出现的!”葛飞汗颜地为自己打圆场,说着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阴冷:“看来你这边比较热闹啊!”话落,他的右手一个狠劲,石子便原封不动地物归原主,朝着黑影砸去。 但,被躲过了! “账本被抢走了。”白沐卿紧张道。 葛飞眼睛一沉,护着白沐卿一个侧身,躲过了对面飞来的石子:“我大致猜到了。” “咻!”又一颗石子飞来。 那个黑影见葛飞来了,连忙抛了好几颗石子。趁葛飞分神之际,从后门跑了。 “该死!”葛飞愤怒一吼便撒腿冲了出去。但追到后门口时,人已不见踪迹。 “可恶!”葛飞懊恼地诅咒道。 这时,一辆急速飞驰的黑色轿车不知从哪里横冲出来,架势粗狂,直接闯入了白沐卿的视线。 “在那边!”白沐卿大叫着。 只见黑影庞大的身躯不知从哪里蹿出,敏捷地钻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内,同时一辆同款的轿车也从夹道闪出驶到了它的左侧,从里面伸出了一双纤细的手,将黑影递出来的账本接了过去。然后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呼啸开走。 来势之快,动作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布局。白沐卿和葛飞尽管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也已是无能无力。只能望着漫漫长烟,悔恨无措。 那双手...... “砰!砰!砰!” “妈的!别走!干你娘的!” 葛飞早已掏出手枪,并连开了三枪。可车子已经开得太远了,子弹只能无力地飞出去,然后消失。 “别急!”白沐卿忙叫道:“他这是早有准备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将这件事告诉刘左昂叫他立刻派人去追,兴许还来得及!” “..嗯!”葛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份狂躁一下子被冷静代替。收起枪便示意往回走去。 “还有!”白沐卿补充道:“刚刚那个男人向我抛石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手腕内侧有一个文身。”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图案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有被抹灭的痕迹,是严重的烫伤。可能是被贩卖的奴隶。” “...”葛飞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惊讶于白沐卿这般的洞察力和推理的领悟。不觉警惕了几分回话说:“我们还是先去大堂把事情告诉爷吧。” 白沐卿点点头跟了过去。但是走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又忙叫住了葛飞:“等一下!” “怎么了?”葛飞的语气显得有点焦躁。 “冯翔怎么办?” 他一听,也迟疑了一下:“就让他那样躺着吧,迟早会有人发现他的。” “那他不会说出账本的事吗?” “哼!”葛飞嘴角浮现一丝嘲讽道:“他不会,这点我可以保证!”说着又催促白沐卿说:“快走吧!” “...嗯。” 白沐卿若有所思地随口应答着,心却被什么塞满般变得很沉很沉。不觉放慢了脚步跟在葛飞的身后,脸压得很低很低,整个心情已经乱成了毛。 刚才那只从车里伸出的手,那手上的那支镯子,在黑夜中却刺得白沐卿生疼!她若没猜错,刚才坐在车里的,不是檀汐,便是锦文! 因为那支手镯,独一无二,是白沐卿亲手为她们戴上的! “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白沐卿不安地摸着自己双手手腕处那两只成对的手镯,低声念叨,欣喜震惊,疑惑诧异,有点激动难耐。 但是...为什么她会和那个黑影在一起?! 这么一闪念,心情又如过山车一样,瞬间从高潮沉到了谷底,变得心乱如麻,百味杂谈。 这件事情果然不简单! 白沐卿沉着脚步,跟在葛飞身后缓缓地挪步往大堂走去。 这已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拍卖会了。 第二十章 激烈的竞拍(上) 第二十章激烈的竞拍(上) “爷!”葛飞一到大堂便附到了刘左昂耳边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他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刘左昂只是眉头一皱,视线却落在了旁边的人的身上:“你的肩膀怎么了?” 他的声音打断了白沐卿寻匿的思绪,忙回道:“啊?哦,是刚才不小心撞在了墙上。没事。”白沐卿下意识地抚了抚被撞肿了的肩头,没有多在意。可话间,肩上却多了一件大衣外套。 “把这个披上。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没关系的。” “披着!有点起风了。”刘左昂执意按住白沐卿的肩膀,不让她动弹。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淡,却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白沐卿有点纳闷,地契被不明之人堂而皇之地抢走,为何刘左昂如此淡定?不觉多虑了起来。而这事,司仪高亢的声音又将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好!接下来是我们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竞拍品,请看!” “当~” 话音刚落,一个大约二十乘二十的黑色匣子被搬上了展示台上。 然后便是一阵惊叹声,此起彼伏。 “啊?!!!” “喂!不会是没有了,随便找一件破盒子来忽悠我们吧!” “这个黑不隆冬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请大家肃静!!”司仪拼命地敲响锤子也没能让在场的贵客们平息压抑的情绪,台下的哄闹声依旧断断续续地飘来。 “安静!安静!各位老板们请先听我说!”司仪显得不慌不忙,似乎从他的脸上可以看见几丝得意的神情:“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啊,别看这个黑盒子这么不起眼,这可是用龙血树制造而成的。材质独特不仅显示的是它独具匠心的超高技艺,更特别的是,请看这里!”司仪故意拉长音,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将黑匣子的盖子缓缓地打开。瞬间,所有人被吊足了胃口显得急不可待地期望,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拭目以待。 司仪的手缓缓挪开,知觉从盒子里射出了一道刺人耀眼的光束,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因为这个匣子里面的景色真的是太诱人了! 黑匣子虽然外面通体黝黑,但内壁上却镶满了各种珠宝钻石,耀眼璀璨。仿佛就像进入了桃花源林般令人遐想惊叹。其中,匣盖背面,也就是打开正对人脸的这一面正上方的中央位置分别镶了两颗拇指大小的宝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周围还密密麻麻镶着一些细碎的小钻石。单是用璀璨夺目已经无法形容黑匣子带给人们的震撼感了。 “哇!那两颗鸭蛋般大的宝石是什么啊!快要闪瞎老子的眼了!”葛飞在旁边像个兴奋的孩子一样叫着。 所有人的反应似乎都是和葛飞一样的夸张。只是没有人发觉,在光耀的背后,白沐卿落寞与忧伤的眼神:“那是祖母绿和蓝珀。” “你怎么知道?”葛飞收敛了笑意略显惊讶地看向了白沐卿。 白沐卿并没有正是葛飞,而是远远地凝望着那个黑匣子,幽幽地说:“因为那是...” “这个黑匣子在龙血树的外面四周都倾注了铁,再在最外层刷了黑色的漆。弥补了树身的缺点,同时又加强了匣子本身的坚固性,和防止了和空气的直接接触,变相地延长了它本身的寿命。”司仪痴痴地摸着匣子看得入神,声音激昂盖过了白沐卿的解释:“但更厉害的是镶在匣盖上面的这两颗宝石。这绿的一颗叫祖母绿,蓝的一颗叫蓝珀。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平时见过的珍宝也不少,可这两颗可是别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啊!” “对啊对啊,快说!” “嘿嘿!”司仪诡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接话道:“这两颗宝石可是君千炀的女儿君涟漪的东西!” “......”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但还是有人按捺不住问道:“你是说,这个黑匣子是君涟漪的?!” “不错!”司仪回道:“这个匣子是君千炀为君涟漪打造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本来它不应该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可是我们又不忍心让如此一件精湛的艺术品就这样无人问津地沉睡着。而现在,它的主人又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才决定将它拿出来,也给各位欣赏欣赏。” “老子出一万大洋!” “我出两万!” 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叫起了价来。 哼!这群土包子!别说整个匣子了,单单是里面任何颗宝石都远远不及这个价!是太看不起人还是脑子缺经少浆啊! 白沐卿恨不得指着那些老大粗的鼻子痛骂,可就是开不了口。心情沉重得提不起劲来。 “诶~~各位老板先不要急!”司仪说着目含微光地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话啊?” “别卖关子了,快说!” 台下的人开始躁动不安地催促起来。 “各位不要激动...”司仪一边劝说场下情绪激动的嘉宾,一边自己的嘴却像是贴了胶布一样迟迟不肯开口:“....单单说匣子本身的价值已经不是区区的四位数了,”司仪说到这,举起了一根手指瞟了一眼刚才急忙报价的那几个男人这才幽幽松口道:“要想拥有这个宝物,各位看官可要沉得住点气。因为他的低价是这个数!” “十万?” “不,是一百万!” “什么!!?” 一听到低价便是一百万,有些人惊讶,有些人怀疑,有些人失落,还有些人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对!就是一百万!”司仪则不以为然地笑着说:“如果有人觉得这个价位吃不消的话,今晚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喂!你算老几啊,态度这么傲慢!” “大家请稍安勿躁!”眼见着压轴的宝物已然引起了公众的热情,场面恐怕要压不住了。圆滑的顾启仓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走到人群中央伸手示意在场的嘉宾都冷静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知道各位一定是看中了这件宝贝。但是再喜欢呢,还是要别失了风度。毕竟,我们这是一个文明的场所,大家说,好不好啊。” 这话说得很是体,却不失责备之意。使得那些煽动群众情绪的人不由地像吃了哑药一般乖乖地安静了下来,站等司仪的指示。 那两颗宝石,的确是上层的宝物。祖母绿是白沐卿十八岁时君千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润泽浑厚,翠绿逼人。更因为宝石里面的独特纹理而形成的绚烂花纹显得那般美不胜收与独一无二。而那颗蓝珀,则是十九岁的生日礼物。清澈忧郁的蓝色,里面还有一只芝麻大小般完整的爬虫遗骸。简直就是珍品中的珍品! 白沐卿没想过君千炀的随口一说,竟真的做了一个镶满璀璨宝石的梳妆盒送给自己。此时的内心不是震撼,而是感动和伤心。 伤心,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了! “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在这里?”葛飞这个粗神经一语道出了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疑惑。 “...”白沐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因为还来不及接收啊。” 两人的低声谈话间,最后的竞拍已经开始了! “那好!现在开始竞拍!” “啪!” 钉锤一响,无数的声音‘轰’地冒了出来。 “我出两百万!” “我出两百二十万!” “我出两百五十万!” ...... “三百万!” “哦~~有人已经出了三百万!还有没有?!” “三百一十万!” “好,三百一十万一次!” ...... 大堂瞬间闹开来了锅。 “不过是个梳妆盒罢了。”白沐卿嘲笑般,眼神黯淡地看着眼前这些满脸红晕,兴奋高昂的人们,心里却在默默地念叨:“那是我的东西!” “想要夺回来?” “嗯?” 刘左昂的冷悌的清声就像一股魔音般,一击砸中了白沐卿的心声。眼神那般深邃和暗沉,仿佛要看穿黎明前的破晓。 白沐卿惊讶地抬头看着一脸认真却毫无波澜的刘左昂,定了定神,双手加紧了力道,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愤怒:“那本来就是我的!” “哼~~那就抢回来!” “真的?”白沐卿不敢相自己的耳朵,痴痴地望着唇角微微翘起的刘左昂,突然间觉得此时的他变得好高大,好高大。 “六百万!” 刘左昂只那薄唇一记轻扯,便震得全场立即鸦雀无声,陷入了静音之中。 “..啊...”就连司仪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被刘左昂喊出来的数字吓呆了。其实最惊讶,目瞪口呆的人应该是站在他身边近在咫尺的白沐卿! 六百万!?白沐卿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左昂,根本不需要一下子喊到这么高的数目!但是刘左昂潇洒的微笑却告诉了白沐卿,必须得是这个数目! 因为他刘左昂,既要做得漂亮也不想做亏本的生意。这个价位,刚刚好! 这个数目一报出来,那个气场,那个无所谓的不屑眼神,仿佛六百万对他来说不过是像‘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不痛不痒。而偏偏是这份淡定从容,让所有人望而生畏,却步不前。 “白樱公馆刘先生,六百万一次!”等缓过了神后,司仪才难掩兴奋地高声叫喊了起来。 “你疯了!?”白沐卿还是有点没缓过劲来的,不敢相信地盯着刘左昂微微上翘的嘴角。看来他终于有点起兴了。 “这下好玩了!”一旁的葛飞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些傻了眼的嘉宾,得意地痞笑道。 很多人看见是刘左昂叫的价,都纷纷地垂下了手。他们不敢和刘左昂叫板。既然人家都开口想要了,再和他竞价,那不是找死吗?! 本来也在竞价队列中的顾启仓也放下了手,转过头来对刘左昂打了一个招呼,示意表示自己主动退出,将东西让给他。搞得好像是在卖人情一样! 刘左昂的场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白沐卿看得出他讨厌顾氏父子,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回了礼。 这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心情不错,也挺有雅致! 此时现场没有一个人再敢吱声,这个匣子很明显已是刘左昂的囊中之物了。 司仪笑着高举钉锤,就等着体验走完程序大气地敲下来的那一种畅爽感!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就在众人只等着司仪敲下钉锤的那一瞬间,一个平稳厚实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和谐! “六百万第二次!六百万第...” “一千万!” 哐当!司仪的脸仿佛像是便秘般不爽快地纠结了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而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连忙探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只是白沐卿例外,因为她最先想看的是刘左昂的反应。 不出所料,他依旧一脸死相。只是,原本胜券在握的得意淡笑早已经褪去,转瞬,脸就凝固住,朝不远处的一个侧影投去犀利的视线。白沐卿也顺势望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赫然闯入了人群中,也闯入了她的视线。 他就是‘一千万’!? 白沐卿颇感兴趣地打量着那个男人,能叫板刘左昂的人可绝对称得上是英雄好汉了! 她连忙踮起了脚尖想看一下这位好汉的尊荣,而正在这时,对方仿佛是跟白沐卿心电感应般,越过人群也将头朝她这边转了过来。 一瞬间,四目相撞。 白沐卿刹那间感到一股窒息感,连忙倒吸一口气,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失声叫出来。 叔叔!!? 第二十一章 激烈的竞拍(下) 第二十一章激烈的竞拍(下) “谁啊?竟然敢和刘先生叫板!” “谁啊谁啊!这人是谁啊?” “这位老板尊姓大名啊,好像在上海滩我从来没见过您啊。”刘左昂还没开口,反倒是顾启仓俨然一副主人模样地迎上前去这么问道。 胡景目光炯然,腆着个大肚子,脸上的胡子虽看似毫无章法地长着,实则是被他修剪得服服帖帖地附在下巴和嘴唇上方。给人的感觉虽是很粗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哈哈!在下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哪能让顾会长记得住脸啊!”胡景大笑地回道。 顾启仓也忙干笑了几声说:“呵呵,阁下谦虚了。区区一个小商人哪能开口如此地豪爽啊!”说着,眼露微光地朝刘左昂这边瞄了过来。 “不过是在海外偶然发了一点小财而已。”胡景一直搪塞顾启仓,也不自报家名,似乎并不想亮出身份来。 而白沐卿则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双手几乎都带着颤抖!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胡景! 其实白沐卿和胡景也只有过一面之缘,只知道是君千炀的生死之交。而今,在这个特殊敏感的时间和地点重逢,这其中似乎意味着些什么?! “呵呵~敢问阁下贵姓啊?” “免姓胡!” “呵呵~~那两位就好好享受吧。”顾启仓诡异地一笑,便将舞台又重新交还给了司仪。于是竞拍继续! “..一千万一次...”司仪快要被现场的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理不清情绪来了。他一边报着价,一边又有点不确定地望着刘左昂。生怕万一胡景抱走了宝贝,刘左昂会怪罪于自己一样。 “两千万!”很快,刘左昂便表明了态度。这一加便是整整一千万! 他那风轻云淡的不在乎,吓得司仪都点犯怵地连连喊道:“..好,好!刘先生两千万!” “三千万!”胡景紧追不舍,也不甘示弱地立刻又多加了一千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现场的气氛显得有点紧张。 “你是成心想捣乱是不是!”葛飞耐不住性子瞪了过去:“你什么来历!” “阿飞!”刘左昂低喊了一声葛飞喝止住他的毛躁。 见对方情绪有点波动,胡景深感关心地问道:“刘先生还要加价吗?” 刘左昂抬起了眼皮幽幽地看着胡景的挑衅,牵扯了一下嘴角冷声冷气地回道:“为什么不?四千万。” “啊!!!还要加?” “他们这真是要较上劲了!” 现场的人也被两人之间十足的火药味给惊吓住了。他们一定从未见过这样的拍卖会。 而最忐忑的应该就是白沐卿了!她一边站着刘左昂这边,另一边却在为胡景捏把冷汗。在她的认识里,虽然胡景是个交友广泛神通广大的人。但却并不是什么家底殷实的富豪。豪爽的个性使得他四海为家,飘无居所,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积蓄。所以白沐卿猜测胡景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一直加价和刘左昂抬杠恐怕只是想要虚张声势。至于目的,她就不得而知。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急啊!刘左昂已经被点燃了斗志,摆出一副‘这个匣子老子要定了’的架势。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半路劫走,别说是白沐卿,光是自尊自大的刘左昂就已经受不了了!这么没面子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竞拍这个梳妆盒。而聪明的胡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恐怕,是想要刘左昂白花几个银子吧! “四千万!四千万一次!四千万两次~~~~~~” 司仪高亢的回声不断飘动在会场每个人的耳畔,胡景微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打算再次加价。但这一切被犀利的刘左昂看了出来,他正想开口报价,刘左昂就不紧不慢地先他一步大声喊道:“五千万!” “胡老板还要加价吗?”这次换刘左昂反问大胡子,神情是那般地胜券在握与唯我独尊。 胡景明显地脸上闪过了惊异,却脸露惋惜之情地拱手退让笑道:“不加了。胡某说过只是发了小财,哪敢跟左爷争锋相对?刚才只是兴在头上,一时给忘了度了。还望左爷见谅!” “哼!” 刘左昂冷笑一声,转而幽幽地看了眼观望的司仪。慌得他连忙回神,一锤定下:“..额..五千万一次!五千万第二次!” 司仪喊道第二声的时候,刘左昂微微一笑,侧脸看了一眼亿青,然后满意地转过去对胡景说:“那就谢谢胡老板的成全了。” “...五千万第三....”说着,司仪就举起钉锤正想要敲下的时候,亿青却举起了手截住他的声音:“慢着!” “嗯?” 原本目光都凝聚在那一音定锤上的嘉宾们,又都被亿青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了地疑惑连连。 “..额..请问..”司仪茫然的眼神在亿青和刘左昂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游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道:“..刘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左昂没出声,反而转身桀骜不驯地自顾自喝起了酒。 这时亿青开口道:“再加一千万!” “什么?再加一千万!” “这都没人竞价了,干嘛还要加上去啊?!” 在座的人不觉窃窃私语地嘟囔着,却不敢发出大声音。 “这一千万是我们刘先生的心意。他认为区区五千万根本就配不上君小姐的梳妆盒。所以再加一千万!” “..一千万...”司仪抖了抖手,然后嘴里默念着什么,连忙高举钉锤大喊道:“恭喜刘先生,六千万涟漪宝彩龙血黑漆梳妆盒成交!” “叮~~~~”钉锤敲击的余音久久地回荡在大堂,所有人‘哄’地一声,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 刘左昂这招可真是精明!他故意在定价的时候再多加一千万,其实不是亿青所说的说辞那样。这分明是警告,是对所有人的警告!他要所有人知道,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不要妄图和他刘左昂作对,不然下场就不随人愿了! 当然,这主要是做给特定的什么人看的。 “哈哈~~~恭喜恭喜啊,刘先生如愿以偿拍得宝物啊!”顾启仓他们连忙迎了过来纷纷祝贺道。 刘左昂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回应:“哪里。那还不是顾老板你们的高抬贵手吗。”然后视线落在了被人群一下子冷落的胡景身上,略带得意地讽刺:“真是对不住了,我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被别人抢走的道理!” “应该的,应该的。”胡景难掩难色地连连答应着,走向了舞台上的梳妆盒,然后亲手将它递给了白沐卿,话却是对着刘左昂说:“美物配佳人,君子不抢人所爱。白小姐,这是你的东西了!” “叔..”白沐卿刚想脱口,却被胡景隐讳地眼色暗示了一番,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不明白胡景为什么要与她装作不认识。也忙改口将梳妆盒接了过去:“...恕沐卿得罪了。” “啊哈哈哈~~~皆大欢喜啊,难得胡老板是个大度明事理的人啊!!”顾启仓说着看向了白沐卿:“看来刘先生对白小姐真是十分的好啊!六千万的梳妆盒都舍得拍下送给白小姐!” “是啊,”白沐卿紧抱着手中的梳妆盒笑容却显得有点浑浊:“这还真是要好好地谢谢刘先生呢!”说着,视线一直在穿过人潮往胡景那边望去。却怎么也看不见了他! “恭喜你!”突然,萧缨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盒子,很漂亮。” “谢谢!”白沐卿收回失落的眼神,此时的心里可是像吃了蜜一样的甜。毕竟,千般失意与无奈,终究还是有一件欣慰的事,那便是终于收到了君千炀给自己的那份来得过于早了点的迟到的礼物! 白沐卿兀自沉浸在犹豫短暂的喜悦之中,却没有发现身旁的萧缨也正痴痴地望着她手中的盒子发着呆。然后视线偏移,落在了旁边,久久不动。 渐渐的,拍卖会也算是圆满落下了帷幕。只是在一段熙熙攘攘之后,也许,某些被遗忘的东西会被扩大化地摆在明天,与太阳一同升起。 回来的路上,白沐卿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个梳妆盒,紧紧地贴在心口,感受那个离君千炀最近的地方。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一旁闭目养神的刘左昂突然开口这么问道。白沐卿以为他只是想要一句‘谢谢’,并未想太多就随口奉上感谢的言语。可下一秒,刘左昂嘴里便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我原本花六百万就能拍下来的东西现在无端端地多了一个零,你认为一句谢谢就可以了事了吗?” 刘左昂突然眼神变得阴沉,嘴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戏谑,作势就往白沐卿这边压了过来。气氛立刻变得有点微妙,吓得白沐卿抱着盒子连忙慌张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眼睛尴尬地偷瞟了几眼亿青。她知道,刘左昂是在故意为难她! “..那你想怎么样?” 见白沐卿上钩了,刘左昂则是伸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扶起了她胸前的一缕头发,细细地把玩在手中耶挪着,薄唇轻启:“六千万一个晚上你不觉得是一笔很值的交易吗?” “你!” “不然你以为?”刘左昂冷笑一声,冷情地说:“六千万即使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个坑,可不是白挖的。地契被不明之人拿走了,你不应该有个交代吗?” “事出突然,也不是我愿意发生的。该提供的线索我都提供了,别的我也爱莫能助!” “那我就只能将你送回英国了,或者,”刘左昂阴晴不定的脸闪现一道捉摸不透的猜忌,玩味道:“陪我睡一晚,一笔勾销!” “无赖!”闻言,白沐卿便是气得满脸涨红挥手便朝对面扇去,却无奈,被刘左昂牢牢地抓在了半空。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变得有点暧昧的诡异。 第二十二章 纸条,钥匙和地契 第二十二章纸条,钥匙和地契 白沐卿被刘左昂侮辱的言辞击得瞬间着了火,伸出去的耳光被拦截在半空。又是气又是委屈。正好车子停了下来,白沐卿猛地甩开刘左昂的钳制,开了门便急匆匆地跑走了。 “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坐在前面的亿青坦言说。 刘左昂将视线收回,不轻不淡地回答道:“我没开玩笑。”话落,又变了另一张脸,显得严肃冷彻:“账本在那个姓胡的那里,并且他们认识!” “你说白沐卿和他?”亿青脸上闪过诧异但随即又冷静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的眼神。”刘左昂淡然道:“从来没有谁能够在我眼前肆无忌惮地打眼色!” “那那个不明之人呢?” “估计是雇佣来抢账本的。”刘左昂说完便也下了车,不忘回头叮嘱道:“阿飞说那人个头异常,手上有奴隶的烙记。你去贫民窟找找,苍蝇老鼠都喜欢在那里扎堆,错不了!记住我只要地契!” 他那吃定的绝对眼神,让亿青不少警惕了几分。 “白小姐,您回来了。” “我累了,你帮我放点洗澡水吧。” “是。” 白沐卿把碧霞支开后,连忙打开了梳妆盒。她总觉得胡景那时的眼神是在暗示她什么! 果然,梳妆盒里面夹了一张纸条: 檀汐锦文安全,勿担忧。事发突然,不宜详细解说,我现在身份不便曝光。谨记,不能相信刘左昂。离开公馆,去找于子霆探长! “叔叔这是在卖什么关子?”白沐卿拽着那张纸条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故弄玄虚? 不过所幸檀汐和锦文已经平安无事,多少是个喜讯! “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 “来了!” 白沐卿连忙把纸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一边应和一边宽衣解带将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只是当她的指尖碰触到发丝的瞬间,手却惊愕般停在了半空。 不见了!她的钥匙不见了! 一瞬间,白沐卿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慌忙趴在地上开始四处寻找。 但没有!哪儿都没有! “去哪儿了?明明就藏在....” 这时,白沐卿才意识到她的那个珍珠发夹早就不见了,急得她焦急地啃着手指在房间来回踱步。而碧霞那边又传话来催。白沐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魂不守舍地将自己浸到了热水中去。 这一个短短的拍卖会,似乎带给她的惊恐甚过喜悦。不知道为何,心里某处,在隐隐地感到不安。 “啊!” 一不小心,肩膀被水打湿,伤口隐隐地泛着红晕。 “好痛啊!”白沐卿龇着牙叫道。 “小姐?” “..嗯?什么事啊!” 碧霞在浴室门外轻声唤道:“您没事吧?” “..没事。” “老爷叫人送来了化瘀活骨的药膏,我刚听到小姐大叫了一声。小姐是不是受伤了?” 药膏?谁稀罕! 白沐卿立刻没好气地回绝道:“扔掉!” “啊?”碧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可是老爷专门.....” “我说扔掉,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碧霞诺诺地搭了一声,就没再出声了。 白沐卿一想起刘左昂方才的戏谑话语就气不打一处来。硬是忍着痛,一夜都没睡着,因为心绪乱极了。直到第二天黎明拂晓。 “今晚的事儿可真多啊!” “好戏才刚刚上演,明天才是序幕。” 顾普天微笑着点点头,望着远去的车影,转身也钻进了车内。有些人总会带给他不小的惊讶,比如说白沐卿,比如说刚才那位总是默不作声喜欢隐匿在黑暗处的男人! 原本死气沉沉的上海滩,似乎因为某种微妙的改变隐约能够闻见一股阴谋的算计。那般得芳香,让他有点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嘴角溢出了一丝诡笑。 翌日,白沐卿叫碧霞等众丫头将公馆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个珍珠发夹。一整天都显得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发夹不见是小,里面的钥匙不见才是大条! 到底那把钥匙是什么用途,和胡景的苦情又有什么关联呢?于子霆探长,她又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白沐卿都快要被弄疯了!在这么一个精致的密室里,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葛爷?”白沐卿正思索着,碧霞的一声叫唤,引起了她的注意。忙把杵着的手从腮帮子边拿了开去。在外人眼里她是发呆,但其实她是伤神该怎么找到于子霆探长。尽管不知道胡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以为,只要找到那个人,也许一切都能够有个分晓。 “找我什么事?”白沐卿迎了上去,总觉得葛飞看她的眼神和平时不同,有几分顾虑。 “我们找到昨晚的黑影了。”葛飞开口说道:“他叫巴布鲁,是被贩卖到上海的犹太黑人。” “那账本呢?”白沐卿心底划过一丝紧张。因为她百分之九十确定账本在胡景手上,檀汐的手镯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说的手镯是君千炀在白沐卿出国时特意打造的两对样式独特的手镯。用的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一对上面纹有金龙与金凤,白沐卿把纹有凤图的那只给了檀汐;另一对上面则是雕了玉兰和牡丹,并且还镶了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白沐卿见锦文性格内敛谨慎,清新脱俗,就把雕有玉兰的那只赠给了她。虽然她们只是丫鬟,但亲梅竹马的情谊,在白沐卿心里已然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了。 而那晚巴布鲁将账本交给了檀汐,顾白沐卿此时很怕刘左昂他们找到这个巴布鲁借而知道了账本的下落。那么胡景的费尽心思就枉费了! 想到这里,白沐卿说话也变得字字谨慎起来:“你们找到那个叫巴布鲁的黑人打算怎么处置他?他说出了账本的下落了吗?” “没有。”葛飞失望地回答说:“我们虽然找到了他,但又被他逃走了。身手很不错,恐怕就算是爷亲自动手过招,估计也得费番功夫周旋才行!” “那就是还没有账本的下落咯?”白沐卿不免隐讳地显露出淡淡的庆幸,心里不禁暗叹不愧是胡景找的高人,连刘左昂都伤脑筋的对手,似乎对这个叫巴布鲁的黑人很感兴趣。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白沐卿转而探话道:“我想刘左昂不可能会容忍煮熟的鸭子跑了吧?” “自然不可能!”葛飞斩钉截铁道:“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定要从他嘴里挖出地契的下落!” 说罢便转身离开,朝着书房走去。 白沐卿又是安慰又是忧虑地揣着心思默念道:“那是。” “都说了些什么?”葛飞从白沐卿的房间出来便径直往书房走去。 那里,刘左昂他们正等待着他转述情况。 “她应该还以为地契在胡景那里。”葛飞像刚完成任务的特务般,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神色严谨。 “嗯。”刘左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一句:“人呢?” “已经候着了。”亿青一记得意而笑:“我们虽然抓不住巴布鲁,却擒住了大王!” “其实也不难办。”蹲在门口的葛飞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屑屑,站了起来,恢复了正经的神态道:“若是胡景一个人倒是好办,只可惜他现在拖家带口的。那个叫檀汐的丫鬟戴的手镯和白沐卿是一对的,只怪她们姐妹情深!” “也就你干得出这么无赖的事来!”亿青鄙夷的一个眼神抛了过去,葛飞反而当成褒奖,笑着接受了。 就在前几分钟,刘左昂他们找到了胡景。准确地说,是胡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因为,檀汐现在在他们手上! 主意是葛飞想出来的。其实那晚他早就注意到白沐卿的异样,将事情转告给刘左昂之后便悄然消失,目的是寻着手镯的下落想要从那个接账本的女人下手。正是胡景与刘左昂在大堂激烈竞拍的时刻,后面,葛飞派人将附近的路全都秘密封锁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角落地找,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破屋子里找到了那辆被伪装的车子。当时檀汐正在暗处等待胡景归来,被葛飞逮了个正着。自然,檀汐也不是什么平凡的丫头,葛飞也是费了好一大番功夫才“安抚”了脾气大得丝毫不逊白沐卿半分的丫头檀汐,然后间接挟持了她。 而这一切谁都没有察觉。因为中途葛飞往返过君府一次,故,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进程。直到今天早上,胡景才要求以地契换檀汐,主动找到他们。现在,正被安排着,准备好好面谈一番! 而这一切早在拍卖会一结束刘左昂就已经筹备好了。只是,白沐卿被蒙在了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而已。葛飞刚才的那番回话,也只是纯粹试探她是否知情罢了。 “回国的事就交给你办了。”刘左昂对亿青说:“她现在以为地契被自己人拿走了,正一百个宽心。要是被她知道地契已经被我收入囊下,肯定会死磕着不走。我不想徒增麻烦,尽快送她离开!” “那是当然。”亿青说:“不过我没想过胡景真的愿意把地契交出来。” “你以为呢?”葛飞懒懒地插了进来数落道说:“用一张纸换两条人命,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买卖吗?”说着葛飞不由好奇地朝刘左昂八卦问道:“如果胡景不如约而来,你真的会把白沐卿和檀汐....” “目前没有什么比地契更重要,收起你那无聊的好奇心!”刘左昂大眼一蹬,将葛飞剩下的好奇心全都抹灭了。 葛飞哼哼地和亿青使了一个眼色。其实他们知道刘左昂这是违心话。不然,他大可以当晚就拉着白沐卿以她的性命与胡景对峙更直接,更符合他的风格。何必叫自己大费周章,拐弯抹角地这么麻烦? 至少刘左昂心里还是留着一份感恩之心和君子的守诺。只是他们不知道,随着事情的发展,到底是他的耐心先消耗殆尽随时毁约呢,还是会往另一个轨道延伸发展,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站在旁边的葛飞和亿青才担心。 因为他们真的不明白,刘左昂为什么要答应君千炀当初的约定。如果说只是为了还十四年前的人情,那六千万的梳妆盒根本就没有必要砸进去。又或者说,什么东西,正在牵动着这个男人的心。 其实,就连刘左昂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愣着干什么,人还等着呢!” 刘左昂白眼瞪了葛飞和亿青两人,自顾自地出了门。 葛飞和亿青见势,连忙跟了上去。 下一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改变。毕竟,这和预期的计划差太多,偏离得太远。 他们永远不知道,一旦改动了一个棋子,整个局,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在他们还来不及察觉之际,即将措手不及地席卷而来! 第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第二十三章来者不善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干什么呀,慌慌张张的一副没教养的样子!”白沐卿打趣地看了眼碧霞,继续浇着窗台上的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葛,葛爷出事了!” “啊?”白沐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置疑地带着笑语往碧霞那边走了过去:“他是谁啊,能出什么事。” “不是啊!”碧霞紧张地手舞足蹈起来:“楼下闯进了一群人,好像是顾家的少爷。 “顾普天?” “嗯!” “你们老爷呢?” “老爷不在。” “那葛爷呢?” “他们刚才一起出去了。” “那吴管家呢?” “吴管家带着几个人拦着,但是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是来送东西的。但吴管家的神情却很严肃。”碧霞面露惊慌不安地劝道:“小姐,要不您去看看吧。” “为什么叫我?这是你们公馆的事。”白沐卿只感可笑和无奈,一脸漠然地又重新拿起水壶继续轻描淡显地浇着花。 其实她还在记恨刘左昂昨晚对她的无礼放肆。可这的确也不是她能管的事,她只是过客,不能逾越。 “可是,可是,这件事与小姐您也有关。” “与我有关?” “您难道还不知道吗?”碧霞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冯少爷今早去世了!” “死了?” 只听“哐当”一声,白沐卿手中的花洒便重重吃疼地落地。整个人仿佛恍惚,微微地摇晃了一下。嘴里还不敢相信地默念道:“怎么会?” “千真万确,报纸上都登了头条了!”说着碧霞还拿来了今天的报纸。但白沐卿哪儿还顾得上看报纸? 转进卧室换了套全白的连衣裙,又披了一件短款的白色长袖开衫,二话不说便往楼下匆匆走去。 事情可真的闹大了! 白沐卿下去时,顾普天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平时刘左昂坐着的沙发上,一旁的一个小厮,叫油七的,贼眉鼠眼的不怀好意打量着公馆的一切。 而吴管家还是像平时一样,站得笔直笔直,恭恭敬敬的样子。这种处事不惊的反应,倒是像极了刘左昂。 不愧是主仆! 白沐卿平定心绪冷笑一声,扶着扶梯边走边故意提高了分贝朝下面喊去:“吴管家,你怎么这么失礼,客人来了怎么不去沏茶!” “白小姐?”顾普天反应很灵敏,瞬间便眯着眼睛开始从上到下地打量起款款而来的白沐卿。 吴管家惊讶地看着下来的白沐卿,眼神中有着一丝责备,好像在说‘你怎么下来了?’的样子。但白沐卿不予理会,径直越过他坐到了顾普天的对面开门见山便是这么一句话:“听说顾少爷是来送礼的?” 顾普天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见状就起身坐到了白沐卿的边上,还刻意地挨近了一些,弄得白沐卿很是反感地往后挪了几下,僵硬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紧了紧身子,依旧保持微笑:“不知道是什么礼?” 白沐卿总觉得顾普天不是什么善类。他所谓的“礼”恐怕是个麻烦。 果然,顾普天见白沐卿自己这么爽快,也不再卖关子地说:“看来白小姐是什么都知道了啊,那我也可以省一口气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冯翔的死。但死因却迟迟没有查出来,案子调查正棘手呢。我也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于是就赶过来把重要人证送过来了!” “人证?” 白沐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虽然不知道这个顾普天在搞什么鬼,却不免感到紧张起来。 只见顾普天嘴角一记蓄谋已久的暗笑,几声响亮的拍手声落下,一个身穿衬衫,西裤,外面还罩了一件黑色马甲的年轻男子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白小姐,你还记得他吗?” !!! 白沐卿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有点飘忽的男子。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是那晚你问路的服务生对吧?他叫陆琪。”顾普天说着对那个服务生指示道:“你跟白小姐说说,那晚你都看见了什么!” “...那晚,那晚,”陆琪有点不敢看着白沐卿的眼睛,眼神迷离,飘忽不定,口齿支吾:“这位小姐问我洗手间在哪里,我就指给她看了。可是过了很久我都没见她出来,正好这时一位少爷也朝那个方向走去。因为君府里堂的洗手间是单间的,我怕这位小姐还在里面。所以就想跟进去告诉那位少爷里面有人。但是....” “但是什么?说!”顾普天一脸得逞地催促着陆琪。 陆琪有点不安地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但是..我走到洗手间发现没有一个人在。正在想是怎么一回事儿,西侧的里屋传来了声音。于是我又往西侧的里屋走去...” “别停,继续说下去!” 陆琪低着头瞄了一眼白沐卿,像是抱歉的口吻,张了张嘴:“我在西侧一间很简陋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位小姐和那位少爷。” “你说的那位少爷是不是就是冯氏企业的冯翔少爷啊!” “是,正是。”陆琪确定地点点头。 顾普天满意地点点头,歪着头,撅着嘴继续得寸进尺道:“那你看到冯少爷和这位白小姐都在干些什么啊?” “我,我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冯少爷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白小姐呢?” “白小姐她,她正和另一个男人从后门走过来。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我不知道。站得太远,我听不到。” “那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白樱公馆的葛飞?” “..是..” 直到这里,白沐卿才明白顾普天的用意。这不就是明摆着威胁自己吗?冯翔的死因查不到;唯一的见证者突兀地出现在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白樱公馆;陆琪所说的内容矛头直指自己和葛飞。什么意思?不就是暗示自己是嫌疑者?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白沐卿极力镇定自己已经稍显紊乱的呼吸声,故作糊涂道:“既然是重要的认证,那就应该送到巡捕房帮助案情进展。顾少爷是走错方向了吧!” “别跟我装糊涂!”白沐卿刚想起身离开,却被身后的顾普天一把扯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地转身,却撞见了他狰狞的警告:“账本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虽是如此,可白沐卿心里早已经慌乱如麻。果然顾普天是别有目的。但他要账本干什么? “把账本给我,我就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普天放缓了语气,凑到白沐卿的耳根轻声这么劝诱着。可他散发出来的阴暗气场却完全并不友好。 白沐卿可以明显得感到顾普天强烈的威胁。可她,最讨厌就是别人威胁自己! “啪!”白沐卿不买账地反手打掉了顾普天的手,后退了几步,让自己与他拉开些许距离,决然地回绝道说:“沐卿真的不明白顾少爷在说什么。什么账本,什么证人的。如果是和冯少爷的死因有关,那还是请你移步,这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还有,在别人的地盘,请自重!” “少跟我来这一套!”顾普天突然发狠,猛地伸手将白沐卿猝不及防地拽了过去,语带胁迫意味:“账本我是要定了!” “放手!放手!”白沐卿自然极力反抗。但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道差距还是让她无奈地只是挣扎。 “顾普天!”吴管家见势立刻拔出了枪,指着顾普天。但同时,油七也快速拔枪,对指着吴管家。 一下子,大厅的气氛紧张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起来。 “我从始至终就没说是谁谋害的冯翔。但只要陆琪刚才那番话登上明天的头条,恐怕刘左昂本事再大,也避不了嫌吧!”顾普天嚣张的气焰是越烧越旺,但白沐卿这边人少势弱,就连吴管家也被抑制住了。 “放开!别碰我!”白沐卿的脾气那也不是好伺候的,忍受不住了就二话不说一巴掌甩了过去。但是没中,反而双手都被钳制住了。 “啧啧啧~~~~~~”顾普天被白沐卿泼辣的这一面愣得有点兴奋,原本不想做到这种程度却还是忍不住越了界,咋舌戏谑地用手捏住了白沐卿的下巴,充满怜悯和乐趣地讽刺道:“这才是你的本性吧!原来那晚的温文尔雅真的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放不放!”白沐卿脸露凶狠地最后警告着顾普天。可正起了兴致的顾普天,根本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地放肆了起来!捏在白沐卿下巴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 “你说呢?” “......”白沐卿疼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感觉下巴要被捏碎的节奏。 “顾普天,你最好放开白小姐。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吴管家正要发话,却被嚣张的油七截了话,转而恐吓道:“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油七~~不得无礼。”顾普天眼带诡笑道:“不然你说怎么样啊,吴管家?” “哼!”只见吴管家不屑地冷哼了一下,嘴角浮现了一道深意,视线也移向了后方:“劝你还是看看后面再发狠吧!” “放开她,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是葛飞的声音! 吴管家的话还没有消化掉,葛飞震耳欲聋的吼声惊得顾普天瞬间皱起眉头,狐疑着将眼睛往后瞄,立刻,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看来我不在的这一会儿空档,竟错过了场好戏。” 一道透着笑意的冰冷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厅内,突然闪现了三个人影。 白沐卿闻声缓缓把头转过去。只见刘左昂嘴角挂着一丝冷悌的阴寒,双肩披着一件漆皮大衣,两眼放空。仅有的桀骜不驯是那么放肆地朝这边射来。仿佛要穿透你的眼膜,刺进你的骨髓一般的犀利和锋芒。 他眼皮微微一抬,不大高兴的情绪暴露无遗地从那目空一切的傲慢中渗透出来,像是在说――你死定了! 第二十四章 探长大人 第二十四章探长大人 “怎么不继续了?”刘左昂大步一跨,潇洒地移步走到白沐卿的跟前,伸手猛地一拽,将人拥入了怀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的架势之大,连动着风的摇摆将霸气的外套划过空气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白沐卿只觉得一个重心失稳,跌进了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里。似乎可以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么平静,那么清晰。 “左爷来得还真是时候啊!”顾普天有点失神,刘左昂的突然出现是他的意料之中却比预想的来得要快得多。不觉看了看抓了空的右手,故作歉意地瞄了眼冷瞪着自己的白沐卿,给自己下了台。 但,刘左昂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你动了我的女人?” “..呵呵~~”顾普天歪着脖子干笑了几声:“哪敢?我只是和白小姐在谈一些很重要的事而已。你说是不是啊,白小姐?” “哼!”白沐卿连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猛地别过脸,却恰好整张脸埋进了刘左昂温暖的怀里不觉双颊微微泛红,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刘左昂含下眼睑,瞄了眼怀中人的反应。听似是很可惜的语气,却蕴含着淡淡的愤怒:“看来不是了。” “叭叭叭~~~” 是扳机扳动的声音。 “诶,别别别!!!” 然后是油七慌张的声音。 “左爷,左爷!我们只是来送礼的,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哈哈~~~” “送礼?”亿青冰冷的声音极具威胁:“那我现在就把礼物还给你们!”说着,枪已经抵在了陆琪的脑门上。吓得他当场就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顾普天见状,双眼眯成了一道缝,不悦地说:“毁尸灭迹也太过于草率了吧?我并不想闹出人命来。你只要把账本给我,我们毫无瓜葛不是吗?” “有没有瓜葛不是你说的算。”刘左昂接话道:“第一,账本不在我手上;第二,就算在,也不是你说要,就能给的。得看我的心情和,愿不愿意!” “哼!”顾普天冷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像是在蓄势着什么:“有人目击了葛飞和白沐卿昨晚与冯翔有过接触。如果你不把账本给我,我恐怕保证不了这个消息会一夜径走!” “我从来不惧威胁。”刘左昂不耐烦地瞪向了顾普天,阴冷地警告道:“相反,威胁只会加快我的暴躁。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你的狗给我立刻滚出公馆,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二,让悲剧上演,但流的是你们三个人的血。给你三秒钟选择,逾期不候。” 刘左昂无比平静地说出这段话,神情是那么地无足轻重。但落在顾普天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这是最后的警告。若放在旁人,顾普天量他们十个胆都不敢真的动手。但对方是刘左昂。那个阴悌狠绝的刘左昂,他敢打赌自己会平安无事,却无法打包票身后的油七和吓得已经不行的陆琪不会流血。毕竟,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跟班,另一个,还有用处,不能在此折翼。 这样细想一番,顾普天才暗暗懊悔,今天走错了一步棋。那就是不应该招惹白沐卿。因为在他看来,刘左昂的愤怒,似乎并不在于自己要账本的唐突要求上。而是在,自己动了他的人! 可越是这样,自己对白沐卿的兴趣或者说是执念却越是深。 “决定好了吗?”刘左昂听似极其平淡的催促,却其实,连半分耐心都没有了。 而这种烦躁,在怀着的白沐卿更是切身地感受到。因为她的小脸正一点一点升温,被染红。只因刘左昂散发的气场熏得她有点迷糊。 顾普天皱了一下,很是不甘心说:“今天是我鲁莽失礼了。但账本,我终究是要讨回来的!” “随你。”刘左昂冷声道:“但在此之前,先把你的狗调教好再放出来,免得乱咬人,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 “啪!” 油七刚想反驳,却被葛飞从后面一脚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只说了个‘你’,就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顾普天见此情景也没动气,反倒是讽笑地回击说:“我的狗再不好,那也不过是撒撒野,牵回去打几顿饿上几天自然就听话了。只是万一这狗生来品行就恶劣,放出来咬死了人,那就真的是不好办了。” 说完,顾普天将眼神投向了葛飞。这话根本就是咬定冯翔是葛飞杀害的。今天若让他走出去,恐怕葛飞就真的会背上这个黑锅。显然亿青他们的脸色有点难看,可混江湖的人,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小吓唬给吓倒了。 “你他妈别把脏水往老子身上泼!”葛飞不爽快地踢了油七一脚,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你最好现在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对着他们说人就是老子干的。你看他们敢不敢登!” “猖狂也要有个限度。毕竟这里是法制社会!”顾普天意味十足地过去硬是把被葛飞踩在地上的油七拽了起来,拉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互相对峙的眼神都互不相让。 “你们就只管嚣张几日。迫于威逼,小报记者自然不敢公然与你左爷对抗,我自然没法伸张正义。怕只怕,遇见个没有脑袋的,只有满腔热血的傻子,恐怕麻烦不请自来。别忘了,法租界是没有谁能够动得了你刘左昂。但是巡捕房的那一位,至少,不会有人愿意与他打交道吧?!” 顾普天扔下这么暧昧模糊的警告便挥手离去了。 白沐卿听不明白顾普天离开时说的那个人是谁。却看得出刘左昂不由紧皱的眉间。看来这号人不是个狠角色,也该是个难缠的对手。不然,刘左昂也不会露出这么一副烦恼的样子。 这让白沐卿更加期待,顾普天口中的那号人。巡捕房的,会不会是她要找的人? 不过见刘左昂面无表情的脸,看来这次巡捕房的人,就没有顾普天这么幸运了。 因为越是没有情绪,越代表着,他,很愤怒! “嗖~~”只觉一种被放空了的触感,白沐卿才意识到,刘左昂已经将自己松开,转而已经走至到楼梯口。 不知道为何,她有点生气地叫住了刘左昂说:“为什么顾普天会知道账本的事!” “这不是你该问的。”谁知,对方却用冷淡的语气这么回应:“你也看到了,因为不必要的麻烦,我要处理的事情又多了一出。已经在安排你出国的事宜,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吧。” “你说什么?”白沐卿为账本的事还未消气,这边又来一个噩耗。惹得她很是不满,可就算连连埋怨,刘左昂也是铁了心的不予理会。任凭白沐卿怎么抗议,他都没有给她机会。只是快速离开了她的视线,将白沐卿拦在了冰冷的门外。 “呼~~”一阵清风拂面,白沐卿不觉搂住了自己的胳膊。 明明是初夏,却还是这么地冷。那刚才的燥热是因为什么,现在的落寞又是为什么? 只是苦笑,无奈,这儿并不属于她。 而当你面临一份苦难的时候,往往在不经意间,又会出现一线转机。而这份转机,来得也是这么地及时! “我们是巡捕房的人!” 果然被顾普天说中,消息虽然没有被市井传播,却招来了一个最不该招惹的人。第二天下午,公馆就迎来了一大批制服整齐的巡捕。带头的,是一个成年男子。 “我是探长于子霆,现在怀疑葛飞与冯翔的死因有关,请跟我们去巡捕房协助调查!” 一个下巴残留着些许胡渣,好像没刮干净一样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带着一对人马闯进了公馆。他的举止很威武,但是个人形象多少有点邋遢,至少在白沐卿看来是这么认为的。 而他的名字,于子霆?好熟悉的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白沐卿迟疑地在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突然,记忆被连成一线。于子霆,不正是君千炀在写给白沐卿的信中提到的那个人吗? 那个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喜出望外的白沐卿按捺不住内心的欣慰,忙朝于子霆打量过去。正巧,对方也是下意识地朝自己看来,似乎眼底还藏着几分暗示。 “哼!连巡捕房的都牵连进来了,这事还真是有够热闹的啊?哈!”葛飞挤着牙缝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根本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于子霆也没有在意他的张狂,很公式地拿出一张纸,亮了出来:“这是逮捕令!请葛飞跟我走一趟吧。” “你说走就走,我怕你请不动我!”葛飞痞痞地嗤笑,丝毫不为所动。 “于探长的这张逮捕令好像没有盖章啊。”一旁的刘左昂眼皮都没抬,就对于子霆这么幽幽说道。 但于子霆并不吃刘左昂这一套,好像压根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一板一眼地面向葛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接到命案,冯家少爷冯翔遭人谋杀。据举报,当时葛飞是唯一与之死前有过接触的人!” 见于子霆这么大胆的举动,白沐卿不禁心里为他的这种‘大无畏’精神捏了一把汗。偷偷地打量了刘左昂一干人的反应,只见葛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大步走到于子霆的跟前用手指使劲地戳了戳那张逮捕令微昂着下巴道:“你没听到我们爷说的话吗?!命案?谁报的?这张废纸上没有盖章,就等于是个屁!你没有权利动老子一分一毫!” “我只是秉公办事!”于子霆也不甘失落,丝毫没有被葛飞嚣张的态度动摇半分,转而眯了眯眼,更加坚毅地这么回答。 葛飞被他软硬不吃的不实相的僵板弄得有点恼怒,伸手就想要夺过那张逮捕令,却被于子霆抢先一步,收了回去。 而这个举动让于子霆两旁的巡捕们都十分忐忑,他们纷纷都拿着小眼偷瞟着一脸冰冷的刘左昂,又看看拿着大眼正瞪着自己的葛飞。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吱声。 整个上海滩,谁敢动刘左昂的人?那不是三个字加一个惊叹号――找死吗!何况还是这个脾气火爆的葛飞,葛大爷! “你这个探长职务不大,权力用的好像还蛮随心所欲的。”刘左昂趁于子霆注意力全集中在葛飞身上时,上前“嗖”地一声,冷不丁地一个猝不及防,抽走了他手中的那张逮捕令。撅了撅嘴,一丝慵懒,但更多的是,阴冷的寒光。 第二十五章 救兵(上) 第二十五章救兵(上) 刘左昂的悄无声息使于子霆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似的,足足愣了好几秒。但很快,他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一本正经。 可在白沐卿看来,怎么说?于子霆的反应有点无所谓的意思,好像他并不是真的为此事而来。 刘左昂并没有像葛飞一样,想要将逮捕令撕个粉碎。而是将上面被葛飞弄褶皱了的地方用手捋了捋平,说:“拿回去!等上面有章了再来。倒时我会亲手将你要的人送过去。吴管家,送客!” 说着,刘左昂将那张显得有点苍白的逮捕令放回到了于子霆的手中,却突然冷不防地瞟了眼一直呆望着于子霆的白沐卿。 只感到侧面有一道逼人的视线打来。白沐卿一惊,忙把头低了下去。刘左昂看她的眼神犀利得好像要把她活剥了一样。 白沐卿心慌地转过了身,担心是否已经被刘左昂看穿了?! “头,林老大叫你立马回去!” “什么事?!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于子霆有点毛躁地瞟了一眼跑过来通报的小巡捕。那个小巡捕见状就把头伸了过去,在于子霆耳边低语了几句话。立刻,于子霆脸色就沉了几分,但马上又冷静了下来。情绪转变的速度之快,足以体现他的临危不惧。 似乎是巡捕房内部出了事,于子霆尽管不大情愿,却无奈上头的指令。留眼看了刘左昂和葛飞他们几秒便大叫一声:“收队!” 一帮人马又浩浩荡荡地往外面走回去。 但,请别忘了,这里是白樱公馆。不是你随随便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能够走的! “站住!” 刘左昂毫无节奏的声音从后方响了起来,只见亿青朝已经走到大厅门口处的于子霆一帮人走了过去。 “啪!” “啪!” “啪!” 白沐卿还未来得及疑惑这是要干什么,亿青竟然把所有巡捕手中握着的枪支全部折断,行为之突兀,动作之果断,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懵了! 亿青的力大惊人着实把一直镇定自如的于子霆也吓了不小。能一手掰断真枪实弹,可不是常人能够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何况亿青看起来文质彬彬,何来这般力气?!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于子霆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这可是赤裸裸的挑战! 亿青将枪支残屑随手扔在了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反而问道:“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葛飞小人得志地也来掺了一脚,嘻嘻笑了几声,叫道:“于探长难道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到了公馆,你要么哧溜溜地来,要么带上你的‘邀请函’。你们腰间的那玩意儿可是犯了我们公馆的大忌!”说到这,葛飞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本来是要用你的脖子来低头认罪的,但是念在初犯,只是动了几根木棍,你就在哪儿瞎叫嚷些什么!”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于子霆被激怒得再也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话锋转对准葛飞:“这里是法租界,是讲法律的,是民主公正的地方!我是巡捕房的探长,我有权......” “这里是白樱公馆,不受任何组织机构的管辖!是我刘左昂的地盘!”刘左昂冰冷的声音截断了于子霆的愤怒,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左昂的傲慢自大,一时竟词穷了。 “头,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一旁的小巡捕们见状都不安地骚动起来。 “请吧,于探长。”吴管家很会抓时机地上前轻声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于子霆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停住看了眼一直望着他的白沐卿,这才愤愤地带人撤退了。 白沐卿在心里庆幸地松了口气,生怕两帮人会打起来。幸好,刘左昂并未这么决议。 “给我过来!” 见于子霆一行人走远了,刘左昂转身突然对着葛飞怒斥道。葛飞有点傻眼,不明白为什么刘左昂凶自己,转而无奈地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白沐卿。惹得刘左昂一个横眼,把她也连带着责斥道:“看什么!还没说你呢!” “我?”白沐卿疑惑道:“关我什么事啊!” 话虽然是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但白沐卿心里是空虚的。毕竟是她不小心被冯翔缠上才会惹来这么一连串的麻烦事。他不迁怒于自己也是很难的。再加上账本被抢,还被顾普天知道。想必刘左昂现在一定气得恨不得把自己立刻送走吧?! “虽然这次他们将矛头都对准了葛飞,但你也被牵涉其中。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他一起呆着吧,反正感情好得很,也有个伴,不寂寞。” “什么呆着啊!?”白沐卿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忙把视线瞟向了亿青。因为她知道,‘好心’的亿青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开口解围:“阿飞已经被爷禁足了。” “什么啊!我又没被指名!凭什么连我一起都要被监禁!又是出国又是监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白沐卿不满,她很不满地抗议。但是刘左昂回以冷冷的目光,将她满腔的怨声都原封不动地打了回来。 “给我安分点!别惹我烦心!” 说着,他就决然转身上楼去了。边走还边说:“吴管家!把沙发全给我换新的!” “是,老爷!” “......” 白沐卿呆立在原地,很觉得委屈。和葛飞你看看我,我瞪瞪你,都傻眼了。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双手攥成拳,在心里坚定不移地默念着。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走吧,战友!”葛飞无力地扯了扯白沐卿的衣袖,也不知他们俩什么时候变成了难兄难弟的关系。 白沐卿无奈一笑,跟着去了。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她该怎么办?! “小姐,添件衣服吧,尽管今天有太阳,但风还是有的。” 碧霞将一件驼色的针织开衫披在了低头看书的白沐卿的肩上。自葛飞被宣布禁足后,已经是第三天了。一切如常,却又不同寻常。 因为今天,门外聚集了很多记者。 “他们怎么还在啊!真讨厌!”碧霞走到窗前,伸手将它关上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这群记者就一直徘徊在公馆前面的空地上。 白沐卿并没有在意,她只是暗暗感叹这群记者的胆大包天,连刘左昂的八卦也敢挖!都不怕半途被拖去宰了。 “我们到里面去吧,他们会一直待到晚上还不肯走。” “吴管家都不管吗?”白沐卿好奇问。 “咳!”碧霞叹了一口气回:“这群记者精得很。她们并没有直接到公馆来,只是在前面的空地里呆着。我们这边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出来轰人,毕竟前面那块地是公共的。再说了,记者的嘴多毒啊!她们要写,死的都能写成活的。我们还是少碰这些人为妙!”碧霞一脸晦气的嘴脸,好像记者真是这么恐怖的人一样。 “所谓的记者啊,是打得死人,打不散谣言啊!” “哪有这么夸张!”白沐卿笑着拿眼瞅老气横秋的碧霞,越想越觉得好笑。却不觉产生了些许疑虑。 这群记者为什么要徘徊在前面的空地上?如果要挖关于冯翔的新闻,不应该是这么扭扭捏捏的作态。难道意不在此? 揣不住这份疑虑,白沐卿连忙起身踱步到窗口。这里的角度,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围墙外面的那片空地,的确聚集了不少记者。 “他们这样一直呆在那儿,就没有办法让他们走了吗。”白沐卿放下窗帘随口问道。 “咳!”碧霞苦笑说:“老爷说了,叫我们对这些记者客气点。人多口杂。现在公馆最怕的不是武力,而是谣言。就让他们这么呆着好了。没收到什么情报,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那葛飞呢?还闹吗?” 碧霞摇了摇头:“还闹。只是没前几天那么厉害了。” 葛飞被刘左昂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天天闹情绪。亦是发泄自己的不满。 “老爷今晚还回来吗?”白沐卿无聊,只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咳!”碧霞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老爷能回来就好了。至少葛爷能消停一会儿。” 想想也是。 刘左昂第二天就出去了,至今没回来过。亿青偶尔回来几次,但都是三更半夜的,白沐卿碰不到也就无法了解冯翔的事宜了。她倒是想得开,反正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葛飞比,也没好到哪里去。刘左昂叫她好好呆着,她就好好呆着。免得又出了什么事,她又是始作俑者。 “我困了,想打个盹儿。” 白沐卿突然觉得很累,翻下才没看几页的书便进了卧室,把自己狠狠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漫无目的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和上面垂挂下来的珠灯。想着来到公馆的种种,想君千炀,想檀汐和锦文,想胡景的用意,想葛飞的处境,想刘左昂在干什么,想冯翔的事到底发展到了什么进度。 “哼哼,我就是个傻子。”她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好好睡一觉,不去理会这一切的琐碎烦事。 可刚一个侧身,卧室的窗户方向响起了一个清脆的抨击声。白沐卿刚开始没有理会,只以为是风在作祟。但那响声越是不理睬,越是变本加厉。“咚咚咚”的,好像是有人在敲门一般的急切。 “噌!”地一下,白沐卿显得不耐烦地掀开了都还没被捂热的被子,光着脚就下了床往窗户走去,嘴里还念叨着:“睡个觉都不让人清净,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光溜溜的脚触到被风吹得凉丝丝的地板,咋一下,白沐卿不禁打了个冷颤,伸手猛地掀开窗帘。还没打开窗户,便望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左手端着一副相机,可右手却抡得高高的,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作势就朝这边扔来。 “咚!”地一声,一颗石子砸到了窗户上。只可惜白樱公馆的窗户全是防弹的,玻璃没碎,只是发出了沉闷而短促的响声。 白沐卿一时纳闷,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见她朝着自己忙打眼色和使劲地挥着手。不像是找茬,而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这么一想,白沐卿半信半疑地有点顾虑,但最终还是推开了窗户。瞬间,一阵清风拂来,只见那名女子连忙低头写了一张纸条,又弯身捡起一块石头包裹住,朝自己推了推手,示意后退。白沐卿疑惑着照做,紧接着,一颗石头稳稳地坠落在卧室的地板上,响声还没亮起,她便迫不及待地将纸条打开一睹为快。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密密麻麻。却,重重地砸到了白沐卿的心眼上――明晚六点,向月轩见,于子霆! 第二十六章 救兵(下) 第二十六章救兵(下) 白沐卿诧异地看着“于子霆”三个字,有点理不清头绪。又扒到窗口朝那名女子望去,齐耳的短发乖顺地服帖在耳后,斜刘海很利索地修饰着她纤瘦的小脸。至少不会让她产生反感和怀疑。 “你是谁!”白沐卿连忙找来笔和纸在上面写下这三个字,后头谨慎地朝卧室外探了眼,确定碧霞没有听见屋内的声响后,捡起地板上的石头朝窗外扔了出去。 “吧嗒。”石头落在松软的草坪上,于子衿小心地捡起来,浏览一番,便又撕下一张纸,写下几行字,又扔了回去。 “我是于子霆的妹妹,于子衿。是城南晚报的记者。托他请求特意过来给你带口信,明晚六点,他会想办法助你离开白樱公馆。届时你只要前往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叫‘向月轩’的小茶馆,我会在那里接应你。” 白沐卿掏开皱巴巴的纸条,一个字一个字地铿锵有力念在心头。一股温热的希望在她眼头冉冉升起。她紧紧地将这张纸条捏在手心默念了好几遍。确定这不是梦才缓和了激动喜悦的心情,快速写下几行字,又抛了过去。 “于探长为什么要帮我?” “受人之托,我也不清楚详情。只要白小姐愿意相信,我们一定会帮你离开白樱公馆的。” “明晚六点就动身?” “我们只能拖延一刻,所以请你今天就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白沐卿搁下笔,心情格外凝重地把石头最后抛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面发出了一阵吵杂声,显得有点激烈。只见那帮记者被吴管家带人强硬地从空地上轰了出去。看来是忍受不了了。 于子衿见状,连忙草草写下一行字,把石头扔到了白沐卿的房间,便转身仓促离开。 白沐卿还未来得及再问详情,便看见于子衿混杂在那帮记者群里,被公馆的人指着枪逼迫地离开了前面那块空地。 只剩于子衿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趴在窗口有点焦急又无可奈何。只能眼见着她逐渐远去。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牢笼了,应该值得祝贺。这一刻的煎熬,值得! 白沐卿一个坚定的转身,将那张写着“不见不散”的字条扔进垃圾桶后,便开始准备起了明晚的事宜。 而另一边,似乎又横生事端! 冯翔不明被害的风波还未平息半刻,紧接着又传出了富商罗永辉被谋杀的劲爆消息。一时间,人们开始心惊胆颤,纷纷谈论这两件事是否为同一个人所谓的连环杀人案件。舆论的压力顶得巡捕房也倍感头疼。 唯一的好事就是,于子霆又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带人来白樱公馆公事公办。只是他自己清楚,此次再次光临的真正目的! “怎么回事,楼下怎么这么吵?”白沐卿懒懒地伸着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合上书明知故问道。 “巡捕房的那个于探长又带人来了,可真是烦人!”碧霞端着热牛奶走了过来:“听说是怀疑罗永辉的死和之前冯少爷有关,估计又是来找葛爷的麻烦。现在一想,老爷真是有先见之明。软禁了葛飞,自然就证明了此时和我们公馆无关了。估计三言两语就会走人吧。” “是吗?”白沐卿故意不赞同地语带刁难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于探长不比常人。似乎不像这么简单就能够打发掉的人。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白沐卿就作势要出门。但人还未完全离开沙发,碧霞的一只小胳膊便已经伸过来,挡在了面前,为难劝道:“小姐,您忘了过几天您就要回英国了。老爷叫我好生看着您。您就再忍一会儿,别难为我了。” “我只是好奇看一眼而已!”白沐卿央求道:“我不会怎么样的,我又能怎么样呢?” “小姐,您还是喝了这杯热牛奶好好洗洗睡吧。” “你让是不让?!”突然,白沐卿的脸色变了一番,整个阴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强硬,二话不说伸手就推开了拦在面前的碧霞。 碧霞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牛奶想要追上前去,却不想,白沐卿一个急刹车,猛地一转身,愤怒之下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朝着她砸了过去,扬言道:“别跟过来!” 花瓶稳稳当当地砸在了碧霞戛然而止的脚步,刹那间,碎片的细屑溅得到处都是。碧霞更是被吓得脸上一阵发青。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激怒了白沐卿,小脸心惊胆战地变化着,双肩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微颤抖。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小姐!呜呜呜您流血了。” 说着碧霞欲伸手查看白沐卿被瓷片刮伤的手指,但对方明显警告的眼神却让她有点踌躇,止步不前。 “都出去,都给我出去!反正我在这里到处也只是碍你们的眼罢了!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遭人嫌的!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又不真是个人偶,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犯大小姐脾气,你们就遭殃;但是我憋着自己又难受!所幸,我几天后就走了,也不再在这得罪你们了!你也别哭便是了,我伤的是自己的手,又没弄疼你,哭成这样做什么?如果是觉得委屈了,那也就这几天的时候了。你不是说再忍忍便是了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般地难为你们了!” 白沐卿歇斯底里般地怒吼,声音高亢得有点慎人。不住说着的酸溜溜的话语一下子刺激了碧霞的泪腺,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来:“呜呜呜~小姐,碧霞没有这么想啊...从来也就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在埋怨我是在做什么?”白沐卿狠下心,专挑些尖酸刻薄的话来说,弄得碧霞哭得直委屈地哽咽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呜呜..是碧霞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让您要如此地生气..” “够了!出去吧,都出去吧!见了就心烦!”白沐卿心里也是着实不忍心再看见碧霞潺潺的泪水,侧过身大手一挥,直指房门。 可碧霞哪肯依?尽管白沐卿摆出这么一副冷酷刁钻的嘴脸甩给她看,她却还是一心只在意她流着血的伤口,再次劝道:“..那..还是让碧霞先为您包扎一下吧...” “不用!”白沐卿真的拗不过她,干脆冲上前,也顾不了地上散溅的碎片,将碧霞一直往门外推,而碧霞的挣扎声,也引起了楼下的注意。 “..不要,小姐...” “出去!” “别这样对我小姐..碧霞知错了..” “干什么呢这是?!”碧霞死抵在门框上硬是不愿离开,两人争吵的动静之大,也引来了吴管家的注意。于子霆的阴魂不散已让吴管家心烦得很,现在白沐卿又给他横生事端。本来就不大喜欢她的吴管家就更是没了什么好心情。上来就一通呵斥,但自然,是碧霞这个做下人的遭遇而已。 “问你话呢,碧霞!”吴管家凶巴巴地质问碧霞说:“你这是干什么,泪流满面的,谁欺负你了?!” 这话又是话中有话,矛头自然是转向白沐卿了。 “..没,没事的,吴管家。”碧霞低着头,连忙止住像流水般往下淌的眼泪。只是,忍着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是..碧霞..手笨,不下心打碎了花瓶..惹..惹小姐生气了。” 闻言,吴管家沉着眼顺着满地的狼藉扫去,心里鼓膜了一番,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视线定格在了白沐卿的脸上:“白小姐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是下人没有。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把自己给气了,那就不应该了。” “小事?”白沐卿秀眉一挑,伸出自己已经凝血的手指,死咬住吴管家这个词就开始大做文章起来:“你说这只是件小事?我都这样了,吴管家,你还说是小事而已?!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然是小事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会做?!” “白小姐,”吴管家脸上有点难堪,几乎是挤着牙缝说出这三个字。 想来他吴管家是什么人?堂堂白樱公馆的总管,就连刘左昂人前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她一个突然冒出的小丫头也片子,竟然敢这么目中无人,当面指责自己?这要是放到旁人,谁敢?! 吴管家一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给这个不知轻重的白沐卿一个明确的警告,身后,亿青却上来了。 “怎么了,这么大动静,连下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吴管家没说话,似乎是忍着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那股即将发作的怒气也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然后没好气地瞟了眼不明状况的亿青,愤然甩袖离去了。 亿青头疼地瞟了一眼现场,大致了解了情况,开口道:“你们这些下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白小姐包扎伤口!” “..是。” 早被吓傻了的下人们个个都心惊胆战地往白沐卿这边瞄。碧霞最先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亿青叫住了。 “你别去了,交给其他人吧。” 碧霞不大情愿地小眼瞅瞅白沐卿拉得老长的脸,也不敢做声,止步退后了几步。 亿青看向杵在门口的白沐卿,略带责备的眼神好像是在问‘你这是做什么?’似的。白沐卿没理会,没好气地一个转身,往卧室走去。几个下人连忙拿了药箱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还傻站着干什么?把地给我弄干净了!” “是。” “是!” “白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你们做事给我小心点!再出了什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就直接把自己弄成这样好了!” “...是..” 闻声,亿青便下去了。门口传来的就只有几个下人们身体打颤的声音。 替白沐卿包扎伤口的下人,一弄完,就烟似地溜走了。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着。恐怕没个吩咐,再也不会有一个下人敢自找麻烦地进来。 而这,正是白沐卿逃亡计划的开始! 只是,委屈了碧霞。 白沐卿惭愧地摇了摇头,走到卧室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从床底拖了出来,往窗户拎去。 第二十七章 逃亡A计划 第二十七章逃亡a计划 “于探长这么晚了来白樱公馆做什么?”刘左昂冷眼看向又带了一票人的于子霆嘴角讽刺道:“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前几天的教训了吗?” 话虽如此,可刘左昂此时心里更在意的是楼上无端闹脾气的白沐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总感觉于子霆的贸然“来访”来得未免太过于巧合。不免心中升起几分怀疑。 “呜呜~~~”打开窗户,瞬间,一阵清风拂来,却带着劲头。 “嗯!”白沐卿紧了一下身子,迎着风往下望去。二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啪!”白沐卿将行李扔了下去,然后把事前准备好的用被单,窗帘打成结连起来的‘绳子’从窗户口抛了下去。将另一头死死地系在窗户上,确保安全后,就捂着裙子缓缓地往下爬去。 “呜呜~~~” “嗯~~~” 夜风冷不丁地钻进了她的裙子里,惹得白沐卿不禁打了一个颤颤。 她爬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往下估计着距离,等风稍微消停一会儿的空档,又快速挪着步子往下移去。 “......” 从她这里可以隐隐听见大厅里的声响。虽然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讲什么,单看大门口巡捕房的人马,就可以知道,于子霆正在和刘左昂谈话中,亦是在为她拖延时间! 一切正如计划的一样,于子霆来接应她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巡捕房的人吊得十分紧张的时候,白沐卿一记稳稳的落地,躲着后门的人,趁机从后门的漏洞中,借着天黑,溜了出去。 望着又是灯火通明的公馆,她嘴角一个弯弯的上扬:“再见了,讨厌鬼!” 然后朝着向月轩大步跑去。 她已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退了。 尽管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如果面对被遣送的命运,她宁愿选择流亡! 再加上,于子霆是君千炀亲笔点名的人。她愿意百分之百地去相信他! 而另一边,白樱公馆大厅门口,于子霆正带着一队巡捕无劳而返。 刘左昂看着于子霆莫名其妙的举止,眼底闪过一丝猜忌,随即叫道亿青说:“去楼上看看!” “呜呜~~~~~” 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白沐卿坐进了一辆黄包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向月轩。 “向月”两个字写得很飘逸,美得就像今晚的夜色一样迷人。 “嘀嘀嘀~~~” 白沐卿刚坐下,不远处就有一辆汽车打着灯朝她按着喇叭。 白沐卿警惕地探出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兴奋地朝她挥着手。 是于子衿。 虽然夜色较暗,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白沐卿当即就敢肯定那人就是昨天的记者,于子霆的妹妹于子衿。 “快上车!”于子衿招呼着连忙将白沐卿连推带拉地塞进了一辆小型的福特车。 “于记者。” “叫我子衿便是。车子有点小,你先将就着挤挤,等到了路口,子霆就来了!”于子衿快言快口,忙接过话说道。 提及于子霆,白沐卿这才想起这位大探长,忙关心问道:“于探长现在在哪儿?” 于子衿转了转眼珠,俏皮的神情和那日公馆见她的样子简直是两种气质。 “他应该在赶来的路上。”说着,将注意力放在了驾驶座上的男子,催促道:“快开车啊!” 瞬间,汽车就发出笨重的机械声,然后跑了起来。 “他叫度安,我们都叫他安安。”于子衿介绍道。 这时,度安礼貌地转过头来向白沐卿打了声招呼:“你好,叫我安安就可以了。我和子霆他们是亲梅竹马。” “谁和你亲梅竹马啊!”于子衿不爽快地抛了个白眼过去。 “那起码也是一起长大的吧!” “才没有呢!您大少爷的,住在大洋房,哪能和我们这些小家小户一起长大啊!”虽然是拌嘴,但于子衿这语气里可是有赤裸裸地吐露着嫉妒的嫌疑。 “哼~~~”坐在一旁的白沐卿忍不住笑了起来。原先的紧张和忐忑也被这一股轻松的氛围逗得暂时缓和了些,羡慕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才没有呢!”于子衿立刻反驳道:“谁跟他感情好啊!”话语间藏着几分得意。 白沐卿微微一笑,不小心瞥见了后视镜里,度安幸福的淡笑。 这两个人.... 白沐卿但笑不语,人家不愿承认,自己也不好说穿。只在心里为他们默默地祝福。 很快车子便在一处岔口停了下来。远远望去,对面停着一辆白色的雪弗莱,车门口杵着一个男人。 “到了!”度安转身对白沐卿说着,与于子衿愉快地击掌:“我们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你们不下来吗?”白沐卿踏出了车,疑惑地弯下腰对着里面的两个人问道。 度安笑回道:“不了,我还要赶紧送这位公主大人回去呢!改天再见吧,反正我和那个家伙天天都要碰面的!” “我们先回去了。替我跟他打个招呼,改天我来看你!”于子衿俏皮地朝白沐卿挥了挥手,又往外面的那辆车望了几眼,然后车子就换了一条路,扬长而去。 白沐卿提着行李站在大路上,朝着远去的车影默默地挥着手。然后转过身,于子霆正站在车旁望着同一个方向,也同时一个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人吗?”白沐卿转了一个圈,发现自己的样子其实并不太好。但她丝毫不介意这样“风扑尘尘地”去见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 “不是,”于子霆的目光落在了白沐卿的行李箱上,欲言又止道:“这个..可不像是逃亡的装备。” “没办法,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我真的已经很精减了。”白沐卿颇感无奈地做了一个撒娇的表情。于子霆无奈,请她上了车。 “其实...”一上车,白沐卿便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 “......”于子霆没有马上回话,车子摇摇摆摆地上了大路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回应说:“在这之前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吧?” “嗯,父亲在信中提到过你。他说,你是唯一能够相信的人。所以我才决定赌一把!” “我以前欠过君老爷一个人情,这样说来你就应该明白是怎么一会儿事了吧。”于子霆的声音被压低了一截,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白沐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为了报恩?” “算是吧。”于子霆更正说:“但这次的事是有人委托我的。” “谁?” “说出来你应该就恍然大悟了。”于子霆故意卖关子道:“是胡叔叫我来的。” “胡叔叔?”白沐卿一个尖叫,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你知道胡叔叔?” 于子霆瞄了眼略显兴奋的白沐卿,无奈地笑说:“何止认识,也算是老相识了!” “那他有没有说明来意?”白沐卿特别着急,心里所有的疑惑一股脑地全搬了出来:“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偏偏拐弯抹角地这么麻烦?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拿了账本后就消失了?他在计划着什么,我想见见他!”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于子霆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略显惆怅:“老实跟你说,其实我只是接到他这个委托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人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年到头到处游。除非他主动找你,不然你很难找到他不是吗?” “也对。”白沐卿失落地低下了头,刚才的那份兴奋也随之暗淡了下去。整个人变得没了精神。 于子霆也察觉到旁边人的低落情绪,试图安慰说:“你也别失望。虽然我不清楚胡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总有他的道理,时机成熟他总会出现。既然他信任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我也自然会照顾周全。只是有一点我得给你打一记预防针,”他颇感难言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被停职了。所以,想要调查君老爷的死因会比较麻烦!” “......” 白沐卿诧异于子霆的心如止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看。 于子霆早知道她会是这么一个表情,也不奇怪,依旧平静地解说道:“我心里跟块明镜似的,你也就不用这么惊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干我这行的,知道的至少比你这些整天关在房门里的大家闺秀要多。我想胡叔把你托付给我的另一个原因应该就在这里了吧。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赶不上变化来得快速,我被停了职,很多地方很难帮得上忙!” “嗯,我知道。”白沐卿默然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于探长也有自己的难处,这点顾虑我自然能够理解。说实话,你能帮我离开公馆已是十分的感谢了。父亲的事我本来也打算自己慢慢调查。于探长能如虎添翼自然是好事,形势所逼我也不会怪怨。总之先在这里跟你道声谢,谢谢你愿意帮我!” “客气什么!”于子霆道觉得别扭了起来,讪讪地笑了笑说:“一个是恩人,一个是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帮忙。能用得上,还是我的荣幸!” “但你为什么会被停职,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也想知道。”于子霆苦笑自嘲道:“这年头没少得罪人。这个臭屁气也死活改不了,这一天也是早晚的。我倒是不惊讶。” “你倒是挺想得开的。”白沐卿佩服地说:“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胡叔会这么信任你了。” “可别太早下定论,我怕你会后悔说出这番赞扬我的话。” 说着,于子霆加大了马力,开上了一条大道。 他的车子是一辆白色的二手雪弗莱,车身看起来虽然有点旧,却丝毫不影响它潇洒的速度。 “别看它看起来像个七八十的老头子,跑起来连最新型的福特也追不上!它可是改装过的!”好像看出了白沐卿的想法一样,于子霆得意地这么介绍道。 “哼哼~~”白沐卿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座椅点头赞同说:“嗯~~还真不赖!” “对吧!”于子霆连忙接话满脸自豪:“车虽然是二手的,但你现在坐着的沙发,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的!” “好了,我知道它有多棒。你看着点前面!” 无论是什么时代的男人,只要一谈起车,总有说不完的话。白沐卿只是无奈,自己又碰上了个这样的家伙。 于子霆也感觉得对方的无奈,干笑几声,转头认真开车。可车子才刚一上大路,没开几步,前方突然射来几道明晃晃的刺眼光线,惹得他下意识地急速闭上了眼睛。 “吱~~~~~~~”地一声,轮胎在地面上打磨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刺耳又尖锐。 只觉得车身一斜,白沐卿整个人横着就往另一边车门倒去。 “怎..怎么回事啊!”她扒住门把手,艰难地起身叫道。 这时于子霆已经睁开双眼,幽幽地正视前方。脸色不大好,却极为淡定地嘴里默念道:“看来你被发现了!” 白沐卿迟疑地坐端正了身子,不安地顺着于子霆的视线放眼望去。 前方,三辆黑色的轿车非常刺眼地打着大灯拦在了他们的前面。没有熄火,只是刹住车,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样子,不安分地喘着粗气。 白沐卿认得其中的一辆车。 正中央的那辆,正是拍卖会她乘坐的黑色轿车。 第二十八章 追兵与落脚 第二十八章追兵与落脚 尽管,看不见正中央那辆车坐着的那个人,可单从凝重的空气的流动方向辨别,除了刘左昂,她想不出还会是谁! “不不不~~~~”于子霆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白色雪弗莱发出着蓄势待发的笨重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前方也传来了同样的音色。氛围被削得更紧。 于子霆目聚微光,双眼紧盯着前方,踩在油门上的右脚缓缓地加重了力道。只听他大叫一声,狠踩油门,车子便毫无预兆般像离了弦的箭,飞了出去。 “抓紧了!” “啊?” 白沐卿还未来得及反应,车子就以每小时二百多迈的速度直逼前方冲去。 “于探长..你超速了!” “都快成砧板上的鱼了,你还开得出玩笑来!”于子霆斜了斜嘴,挂着笑意。 “那你还笑!” “不笑能怎么办?哭啊!你觉得他们能就此放过你吗?!” 被这么一说,白沐卿也不安地望向中间那辆亮漆漆的黑色福特,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四周冷冰冰的空气告诉她,他的心情并不好。 “看来他是来抓你回去的!” “加速!” “啊?刚才是谁说的超速。”这回换于子霆惊讶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 于子霆诧异地回头望了眼目视前方心无犹豫的白沐卿,那么坚定的目光让他瞬间来了劲,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踩下了油门:“让你们这帮只重外表的空壳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汽车!” 也许我们是在玩命。 这一刻,白沐卿是这么想的。 车子疯了似的毫无停下的意思。白沐卿紧紧地抓住车门上的扶把,眼睛一直盯着离她越来越近,高速旋转飞来的子弹头。 但,于子霆的车技真的不是盖的!纵使密如麻的子弹如细雨倾泻,却还是一一避开要害躲了过去。可,这也许是刘左昂故意的。 “停了!”于子霆略显兴奋地叫了一声。 前方的子弹停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 “怎么办?” “冲!”白沐卿没有半丝犹豫,目光如炬。 于子霆有过小诧异,但随即颇感欣赏地说:“哼!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你这种个性。如果我在这里玩完了的话,你可要替我照顾好子衿啊!” “彼此彼此!” 两人打趣地互相嘲讽一番,车子已经驶进了对方的包围圈。就在车身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一瞬间,白沐卿看见了刘左昂的脸。 冰冷的。依旧没有波澜。 这是愤怒的标志。 也就这一瞬,于子霆开着车像脱了缰的野马,从刘左昂的车身旁毫不犹豫地擦过。 刹那间,白沐卿屏住了呼吸。他冰冷中透露着愤怒的眼神可以直接让自己窒息。坦言说,她没有勇气迎上去。 “下车。” 由于车速很快,气流夹杂着风,将刘左昂的话呼呼地传到了白沐卿的耳里。 依旧这么强势的命令态。 白沐卿毅然地别过了脸。都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回头?! “咔!”枪上膛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背脊,传来阵阵寒意。 后视镜里,白沐卿看见刘左昂拔出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目标最对的就是她! “我就不信,这么远他也能射中!”于子霆抬一下眼皮瞄了眼后方的情况,冷笑着狠狠地转动了方向盘。 如果这枪真的射中,白沐卿不会怪他。如果是她的话,亦是如此。 对于一个逃兵,一个失信者,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这是最好的惩罚。 “嘭!” “呲~~~~~” 一声枪响,一个刹车。急速旋转的轮胎和粗糙的地面亲密地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 车子停了。 然后白沐卿听见车子扬长而去的呼啸声。却看不见,阵阵尘烟。 这一枪,是否代表,他们再无瓜葛?! 也罢,不过都是对方的路人,何必在意?可为什么,心口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压得重重的,有点沉闷。 “..你.” 车子再次.没事吧?” “我没事!”白沐卿立马高声回应,却见于子霆的脸色显得苍白许多:“于探长,你怎么了?” “我好像...” “什么?” 于子霆的声音很轻,白沐卿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却见他灿笑着将一只沾满血的手朝自己摆了摆。 “你中枪了。”随即,她的心便慌乱。 她又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对不起。” “傻瓜,又不是你打的..” “但是是因为我你才...” “我还没为你做什么,”于子霆皱了皱眉显得有点艰难:“怎么可能让你出事?!这只是意外!”说着,他直起身来,将沾满血的手搭在了方向盘上,反过来安慰满脸自责和担忧神情的起白沐卿说:“不过是小伤,擦到了而已。别瞎想,回去了!” 车子又跑了起来。 尽管伤势真的像于子霆说的没有那么严重。但血还是流了不少,染脏了驾驶座。 “不愧是传闻中的枪神手。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跟他比试比试!” “你说刘左昂?”。于子霆的话意引开了白沐卿一直落在他伤口上的视线。 “十一岁单枪匹马,只靠一把左轮枪就干掉了道上的一个老辈。从此家喻户晓立足江湖。实话说,那时我还真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说到这,于子霆却又摇了摇头不由地皱起了他俊挺的浓眉:“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使一个连生命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十一岁孩子如此凶残,如此决绝。” “他的父母呢?” “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是什么人。这才是传说本该有的神秘色彩。不过,”于子霆话锋一转,看向了白沐卿,狐疑道:“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你的行为可以说是死罪啊!他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你?” 说话间,于子霆的脸上还浮现出后怕的神情。其实就连白沐卿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以为就在刚才自己已经死定了,可是,刘左昂却放过了她。 “..也许,他只是懒得弄脏了手吧。”白沐卿侧过身,将目光投向了沿路的寂寥:“从此以后,我和他再无瓜葛了。” 这么说着,心里却留下了一丝落寞,关于刘左昂。 十一岁,连肩膀都显得过于稚嫩。那双手,是怎么握住枪,扳动扳机的?!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当子弹穿过对方脑门,鲜血溅满他的脸和衣服的时候,他的表情又是怎样的?是她所见到的毫无波澜,还是,至少闪过一丝恐惧? 他是不是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才总是笑不出来。无法像常人那样开怀大笑?! 白沐卿打开了窗户,任凭风肆虐地打乱着她的长发。 原来自己从来没了解过他。 总觉得,那个背影,多少有点单薄,却显得有点熟悉。 为什么?明明是如此宽阔的肩膀。 为什么,总感到心像是要崩坏了? “这就是你家?” 车子没过多久便停在了界街附近一处较偏僻的角落,很不起眼。 白沐卿提着不大的行李箱第一次踏进了这个不大,却很简洁的小矮房。室内的摆设很简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陈旧发黄的墙壁虽然重新粉刷过,却还是能从一些剥落的墙漆中看得出来它的年岁。房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的茶几,三面都有沙发。近门口处有一个酒柜,清一色的朗姆酒。这是于子霆破案的灵感来源。再往里便是卧室,一张单人床就差不多塞满了整个房间。厕所加浴室是相连的,却被独立在卧室外面。再有,就是一间书房。倒比卧室更像睡觉的地方。白沐卿一来,于子霆自然退居二线。于是卧室便理所当然迎来了白沐卿这个新主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和白樱公馆是凡间和天堂的差异,甚至可以说这连公馆一级下人的房间都要稍显逊色。但在白沐卿看来却很是和谐,温馨的家。 正是她需要的地方! “你就撮合着住吧,自然无法和你以为住的别墅城堡比。”于子霆自嘲着将沾血的外套艰难地脱了下来,摔倒了一角。 其实,作为单身男人来说,他算是很干净的了。至少没有脏衣服臭袜子什么的到处乱扔。有的也只是几个喝空了的酒瓶子而已。 “没有啊,我觉得很不错!” 白沐卿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也许是廉价加有了年岁的原因,她一坐上去,嵌在沙发里面的弹簧就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像没吃油的老机器一样发出难听的声响。 “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白沐卿一瞅见急救药箱就连忙起身给于子霆包扎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嘀咕:“虽然没伤到筋骨,但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你太大惊小怪了,这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我必须得快点好起来,冯翔和罗永辉的案件还要查呢!” “你何必这么拼命!?”白沐卿不解地劝道:“你已经被停职了,此事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再说租界这么乱,到处都是贼,天天都有案子,就算一个都逃不走你又能逮到几个?” “你不懂!一旦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并且是一辈子的誓言的话。你是痛苦的,但同时又幸福着!” “哼!大道理!”紧紧地打上一个美美的蝴蝶结后,白沐卿不屑地哼了一声,便起身不予置理。 她的不予赞同惹得于子霆颇为在意,赶紧起身跟了过去,嘴上并未打算止步:“你现在还小,有的就是意见和浮躁。现在看不见的东西,到了契合的时机,自然就懂了。人啊,不痛过,记不住。刻骨铭心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不熬夜的。大叔你有什么唠叨话等明早,我洗耳恭听ok?”白沐卿一个急转身,手一横,将于子霆拦在了房门口。 那边似乎慢了一拍:“我是在传授人生阅历给你,好让你少走不少歪路..等,等一下,你刚才叫我什么?”絮絮叨叨的于子霆说到一半才转回来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难看表情,惊讶地瞪大着双眼看着理所当然模样的白沐卿,有点匪夷所思。 “大叔啊!”白沐卿平淡的回应划过满满的不屑。 “我才三十出头,哪有这么老!” “可是你整整大我一轮十二生肖,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啊!难不成你还想厚颜无耻地让我像子衿一样叫你‘哥’?” “这你倒不用,”于子霆隐讳地一记落寞神情说:“她从来不这么叫我。” “那一定是你不称职!”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 “...哦,那倒是她的不对了。”白沐卿傻傻一笑,圆润地带过了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说:“我有点饿,想吃牛排!” “这么晚了,哪来的牛排?”于子霆白眼一个,便转身转进了厨房,从里面幽幽地传来一句话:“有隔夜饭,大小姐不介意的话,给你炒个蛋炒饭可否?!” “ok!”白沐卿站在门口朝厨房大声喊了过去。 然后,整个房子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被风打得微微作响的窗户,和厨房油煎鸡蛋滋滋作响的香味。 对,她听见了家的味道! 第二十九章 狼的“诱惑”(上) 第二十九章狼的“诱惑”(上) 于子霆用了短短三天就养好了伤。在感慨他异于常人的康复能力之外,白沐卿更在意的而是这三天,上海发生的巨变。 君千炀的死因疑点重重不说,连个侦查的源头都找不到。传言是走私军火畏罪自杀,所以白沐卿想要从军火商入手。可这个想法刚一说出即刻被于子霆否决。一来军火商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二来,这个“害死”君千炀的军火商并不好找。而胡景的不便现身,正是为了揪出这位不明之人。拜托于子霆接走白沐卿也是怕自己万一有个不策,至少对自己有个交代。 于是在等待胡景的回应之前,白沐卿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与君府有关的事件与个人。 首当其冲,就是冯翔的死因,与罗永辉之间的关联!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更深的联系呢...”白沐卿杵着肘子,满脸忧愁地自言自语道。 “唰唰~~”一旁,于子霆一直在一个小黑本上涂涂写写,专注的神情像极了那日站在院子外面的于子衿。 “你在写什么?” “要想搞清这个,我们必须得亲自问一下与本案关系最密切的,也是现在唯一能说话的冯彬义了!” “但是他自从冯翔死后就几乎足不出户,谁也没见过他啊!” “他不出门,我们就当面问!” “啊?!”白沐卿不予赞同地冷笑一声讽刺道:“你现在被停职,已经是个无业游民了。凭什么进冯家啊于大探长?!”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已经计划好了先去见一个人。”于子霆站起来,合上了他的黑色笔记本,卖关子地一脸神秘。 “什么人?” “唯一知道冯翔死因的人!” “你不会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白沐卿依旧以为于子霆在说梦话。 于子霆并不在意白沐卿的无礼,反而笑道:“你就带着这副嘴脸笑我吧。到时候有的你哭!” “嗯~~~”白沐卿被他卖关子的样子吊起了兴趣,顺势也来了劲跟了上去问:“到底是什么人?” 见白沐卿一脸的真诚,于子霆一记得意的笑,也就不再卖弄了:“我得到消息,冯彬义曾经秘密找过人解剖过冯翔的尸体来鉴定他的真实死因。” “你怎么知道?” “哼,虽然我现在已是个无职人员的闲杂人等。但至少这种程度还是难不倒我的。”说着,于子霆转悠到酒柜,开了一瓶朗姆酒,对着嘴就喝了起来。 “吼~~~”白沐卿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假装恭维地佩服道:“那你所谓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线索不是很多,先弄清冯翔的死因再说。然后必要地要找冯老爷子谈谈。剩下的,看线索再说。走一步算一步!”说着,把最后一口酒灌进了喉咙,然后又开了一瓶。 “切~真周密的计划。”白沐卿懒得再做调侃,视线却落在了于子霆一直捣鼓的朗姆酒上:“你哪来钱买这酒,不便宜啊~~” “你别看不起人啊!我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点还是可以过活的。”于子霆晃悠着酒瓶里浅褐色透明的液体,一脸满足。 “德行!”白沐卿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凑了上去:“给我也尝尝,我还没喝过这酒呢,什么味道?!”说着就伸手想去夺,但是被于子霆一脸正色地拒绝了:“小孩子喝什么酒!这可是浓香型的!” “现在喝这酒的人可不多哦!” “哦~~你也知道这个?!”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说着,趁其不备,白沐卿一脚跳起就将酒瓶从于子霆手里抢了过来,下一秒就学着样对着嘴就喝了起来。 “诶,不要这么喝,你会醉的!” “..呃~~好甜啊~~可是,好冲..”于子霆再快也来不及了。只见白沐卿皱着眉头将还有一半停留在口腔里的朗姆酒生生地咽了下去,脸上微微泛红地自言自语道。 “笨蛋!” “啪!”于子霆轻轻拍了一下白沐卿的头,责备道:“大人的东西不能乱动知道吗?你以为这瓶酒就只是单纯的朗姆酒?” “那你还兑了什么进去吗?” “哼!” 于子霆坏笑着往酒柜走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透明色的液体递给了有点晕乎的白沐卿。她狐着眼打开了瓶盖,立马,一股呛人刺鼻的气味漫了上来。 “呜呜~~~好冲,这是什么啊?!” 她最受不了!好像是自酿的烈酒。 “你的口味怎么这么变态!重口味的变态大叔!” “喂!这可是你自己擅自喝的,还是用抢的。怎么反过来埋怨我?!” “哼!谁叫你喝得那么香!看得我也想喝!” “所以说,不要动大人的东西!不要轻易碰你不熟悉的东西,知道吗!” “咳咳~~” “喝口水漱漱。”言语里虽是满满的责怪,但行动上却十分的细心。 一接过于子霆递过来的白开水,白沐卿就仰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还小心眼地埋怨说:“...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轻易碰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神奇,一见如故,仿佛早八辈子的光景了。可以放下所有防备相处自如。也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从未互相拥抱过,或者说过一句窝心话。 白沐卿和于子霆就是这样,两人年龄上相差整整一轮,相处起来却像没心没肺的基友和闺蜜。没有个顾忌。 而于子霆不修边幅的外貌与细心包容的内在,让白沐卿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赖。这种奇妙的现象,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与惊讶。 “好了,走吧!” “去哪里啊?” “不是说好了去搞清冯翔的死因嘛!” “现在?” “不然呢?” “可你没事先说啊?” “我杀你的时候是不是要事前先通知你一声啊?”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都没准备。” “又不是嫁人,做什么准备啊!” “你!”白沐卿全程黑线地瞪着已经夺门而出的于子霆,她果然需要一点时间来过渡一下该如何和老年人相处。 “你认识那个知道冯翔死因的人?”拉好保险带,白沐卿满怀期待地问。 却迎来了于子霆不痛不痒的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白沐卿还来不及吐槽,‘吱~~~’的一声,老爷车毫无征兆地叫了起来,车子立马奔腾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 “你为什么不走大路?好好的长在那里,偏偏走小路,这么泥泞。真的搞得跟做贼似的!” “我们本来就是去做贼的啊!”于子霆讪笑着又开始老生常谈说:“我知道你没干过这种事。我理解,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习惯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可是在诱发青少年犯罪你知道吗?还警察呢!” “我现在已经暂时不是了,所以这不是诱发青少年犯罪,而是在传授人生阅!”说着于子霆还很恶心地卖弄了一下风骚,朝白沐卿眨了一下眼:“你既然要和我一起办案,那么这点觉悟是远远不够的!” “呃~~~”白沐卿已经懒得再花费她宝贵的脑细胞去理解消化这个老男人的人生箴言。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种未来渺茫的忧愁。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处荒野地上。到处的沙砾,不见人烟。可前方却有一栋房子。虽然看起来已经被闲置很久的样子,如果忽略它的残破,那么至少它原来是一幢豪华的私人别墅! “..你不会想告诉我,我们要见的那个人就住在这儿?” “我倒希望她不在!” “啊?” 于子霆关上车门,往那栋看起来很玄乎的房子走去,白沐卿半疑惑地也忙踩着步子跟了上去,不快地怨声道:“你一不认识对方,二不确定她是否在这里。你的计划还真是六月的天啊!” “什么意思?”于子霆突然停住了脚,害得白沐卿差点迎面撞上他宽大的背。 “...字面上的意思。”白沐卿及时刹车,停顿了一下,然后越过他,笔直往前走去。 “喂,你别走这么快!”白沐卿兀自小步快走,直接把于子霆抛在了脑后,于是后面便不断地传来他的呼声:“你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在你前面了,不就是视线范围内了嘛!” 见白沐卿不听,于子霆忙加快了步伐,追了上来做起了解释:“我说的这个人名字叫雷光,是个医学怪才!人们都称她为教授。” “叫兽?” “别走神!” 于子霆瞪了眼白沐卿的嬉皮笑脸,她悻悻地笑了笑,正经道:“然后呢?” “她从小是在法国长大的,是个说着一口流利法语的中国人。” “哦~~~~” “但听闻她很讨厌中国,只来过这里两次。” “你的意思是....” “为冯翔验明死因就是其中的一次!” “看来冯翔的死因真的值得一查!”白沐卿自言自语地心头涌上了无限的好奇。却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的事情,却能引发人的求知欲。何况白沐卿现在闲得无聊,何况她是个好奇宝宝! “但她是个很棘手的人!”于子霆瞄见白沐卿脸上的兴奋,却不合时宜地给她泼了盆冷水,提了个醒说:“她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很少与人交际。”于子霆说到这儿突然神情变得很是谨慎,声音也自然而然地降低了一个档次:“她当过雇佣兵,还参加过革命!” “这么帅?!” “还不止呢!”于子霆卖着关子说:“她从小与狼一起长大,是个地地道道的狼女!” “..狼?” “嗯。”于子霆回应道,却见刚才还劲头十足的白沐卿脸色显得有点发白,忙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调侃道:“干嘛,不会是害怕了吧?” “..谁,谁害怕了!”白沐卿逞强地挺起胸膛,步子却显得有点轻盈:“我才不怕嘞!”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往那栋凄凉凄凉的老房子走去。 后面又传来了于子霆伴着笑意的喊叫声:“我不是说了,她不一定在的!” 白沐卿不理会他,一个劲地往前走,走得比刚才更快。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因为害怕得脚根本停不下来。 天知道她连长相丑一点的土狗都怕,狼?只能壮着胆子,扶额高喊一声哦买噶,然后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显得有点诡异的半掩着的门。 谁叫好奇害死猫呢?! “...冯翔的死因是最理想的切入点。如果不行,我们只好绕道而走,去探查一下罗永辉那边。毕竟这个女人有点玄乎!”于子霆不知何时赶上来,站在了白沐卿的身边,喘着气说:“这里好像是她曾经用过的实验室。一切小心!” “咔嚓”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立刻,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白沐卿和于子霆都本能地偏过头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第三十章 狼的“诱惑”(中) 第三十章狼的“诱惑”(中) 门轻轻地被推开,立刻,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就像古宅惊魂一样诡异的声音。白沐卿不由得脊背一股寒气直往上窜。 “门竟然没锁?” 缓和了阳光的强烈和粗暴,白沐卿与于子霆都不约而同地纳闷看向对方。 开门红?还是.... “不过是偶然而已。”于子霆安慰白沐卿显得有点惊恐的脸说:“你干嘛这么兴奋?!” “我?有吗?” “你看你的脚抖一直在抖,脸上却莫名其妙地笑得慎人!” “我这是太害怕了,过了头就兴奋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有我在!”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孤房内阴森冷寂的氛围还是让这个一米八的硬汉也不由地心生忌讳,下意识地掏出了配枪握在了手上。 “你不觉得我们一进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吗?而且越来越近的感觉!”白沐卿拉了拉于子霆的衣角,不由自主地挨了过去。 于子霆见她疑神疑鬼的样子,不忘借机挖苦一下:“你是侦探小说看太多了吧!趁现在没人,找找记录冯翔死因的鉴定书!” “什么鉴定书?” “雷光给冯翔做了检查,除了把结果告之冯彬义之外,自己一定还会留下一份备份。虽然不确定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是否会这么做。但考虑到冯彬义的那份早就被毁尸灭迹,我们剩下就只有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我只是不明白,人家老子都不愿意巡捕房插手此事,你都被停职了干嘛这么卖命!” “因为我有崇高的职业道德!” 白沐卿白他一眼,无力地望向了大大小小共十二个房间的门哭丧着脸道:“这里这么多房间怎么找?” 谁知,于子霆那货已经朝一楼最近的一扇门走去,背着身还不忘嘱咐白沐卿:“好了,你去二楼,我去一楼。找到了叫一声。你自己要小心,这么凉飕飕的气氛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冲出来。” 我看比起雷光,你更危险! 白沐卿嘟囔着嘴小声嘀咕地往二楼走去。 “吱呀~~~吱呀~~~” 大概是有些年岁了的原因,每走一步,脚底下的木板都会发出即将折断的清脆而又笨重的沉闷与静寂,遥远悠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根本不敢朝下看去,生怕会掉下去。这边又警惕地四处张望,又怕冷不丁冒出个什么东西来。整个人的神经都变得过敏起来。就像小时候看鬼片,又想看又害怕看。但最终往往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半遮半掩地看完了整部电影。然后晚上一个人又不敢上厕所,就那样憋着。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要猫着身四处张望。偶尔还会时不时很神经质地不住回头,疑神疑鬼,唯恐电影里的那幕在自己身上上演。通常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大半年的时间。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慢慢淡下去。 可现在白沐卿又深深地感受到儿时的那种刚看完鬼片的毛悚感。此时的她,整个人就似身体里埋了一根弹簧,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又像个严严实实的粽子,被好多条线在外面缠裹了好几圈,整个人是硬邦邦的状态。 她果然不喜欢侦探游戏! 心里不住地默念着菩萨保佑,做着祷告,一只手讪讪地伸出来,轻轻地推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门。 “吱呀~” 又是‘吱呀’一声,门没锁。 这个房间好像是个杂物间。除了废品,什么都没有。 白沐卿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里面第二个房间走去。 “亢!”这次的开门声倒不一样了。干脆许多。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其实白沐卿很怕里面会有人。都是躲得老远瞅着眼开的。这一声巨响,着实吓得她整个心脏砰砰地乱跳。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excuseme?”白沐卿一手握门把,一边毛怂地探头环视房间。 这是一个化学实验室。很明显。到处码放着酒精灯,试管,还有各种颜色的液体和一些瓶瓶罐罐。 也许是好奇,白沐卿的警惕也被淡化了些,放开握住门把的手,轻轻踩着步子往里走去。 房间内的光线有点暗。但是并不妨碍看东西。 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好奇心驱使,白沐卿开始玩弄起实验台上的显微镜来。 老式的显微镜身上斑驳的痕迹见证着时间的轮流,但上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灰尘。可以得知,这里最近是有人走动的。 白沐卿不竟暗自佩服起于子霆的消息灵通,至少这可要证明雷光的确来过这儿! “嗯..这个叫什么来着?目镜!”白沐卿一边想着初中化学课上老师指着一台显微镜为她们讲解各个结构和名称的场景,一边掰着手指搅和起了这台老式显微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而先前因为害怕紧张的兴奋感,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啊!这个是光圈。记得以前老是被化学老师骂忘了打光圈的事!真是怀念啊!” “哈~~~哈~~~哈~~~” “这个好像是载物台。” “哈~~哈~~~~~~” “嗯?”白沐卿自言自语着,注意力被放在显微镜旁边的一个小碟子吸引住了。毫无预兆地将盖在上方的另一半小碟子打了开来,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嗯。”白沐卿连忙捂住了口鼻却依旧好奇地将头凑近了小碟子。里面盛放的黑色粉末,好像是高锰酸钾。因为实验课上经常出现这个家伙,所以对它是再熟悉不过了! “哈~~哈~~哈~~~” “这个是...” “哈哈....” 嗯!什么声音?! 白沐卿一个神经紧绷,似乎现在才发觉了异常。立马竖起耳朵,像个哑巴一样,闭上嘴巴,连呼吸声也像停止了一样。她感觉身后有一个不明生物,正对着她,散发着一股微妙的气息。 “哈~~~哈~~哈~~~” 喘息声。是很沉的喘息声。而且越来越近。 “大叔?”白沐卿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试探地叫唤着于子霆:“大叔,是你吗?” 没有回应。 她愣在原地,不敢回头,右手慢慢地朝那碟高锰酸钾移去。 “吧嗒!” 突然,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板上一样。声音清晰地仿佛是从白沐卿自己的身体里传出来似的,让她整个人都开始不由地恐慌起来,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腥味。 “噌~” 全身汗毛立起。 白沐卿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是那么地剧烈! “吧嗒!” 又一滴。 “哈~~~哈~~~吧嗒!哈~~吧嗒!” 随着心跳的加快,那个怪异声音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而且,她可以感觉得出,声源好像停住了,并且离她很近,很近..... “哈!!吧嗒!!!” 白沐卿咽了一口气,屏息凝神,猛地一转身,与那声音四目相对! 狼!! 是一匹喘着粗气,掉着哈喇子的大黑狼! 它正弓着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那个眼神,犹如黑夜提炼出来的黑眼珠,仿佛就想要这样把她撕碎了一般。 “嗷呜~~~~~” 突然,它仰天长啸。就在白沐卿不知所措孤立无援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声吓得她整个人都软掉了。原本就已经吓傻了的人,双手似乎只剩颤抖了。 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白沐卿知道,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黑狼就会扑过来。而该死的是,她无法嚷叫! 怎么办!? “嗷呜~~~~~” “哈哈~~~~”这是白沐卿自己的呼吸声。 她虽然害怕极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迅速冷静了脑袋,思维在飞速旋转。她不能叫也不能动,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她自己。除非于子霆在下一秒就出现!但她直接抹去了这个可能性。求人不如求己,她不相信万分之一的希望! 这里到处都是无形的炸弹――各种化学物品。白沐卿一边提防着眼前这个大家伙,一边转动眼珠,寻找着有什么可以帮住自己的东西。万一它扑过来,擒拿术对狼可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它只要稍稍伸一下它的蹄子,哦不是,是爪子..... 呸呸呸!!! 白沐卿连忙在脑子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将这晦气的想法立刻打散了。然后聚精会神,在黑狼还没有扑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白沐卿这么想着,感觉右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正是刚才的那碟高锰酸钾。看色泽和气味,应高是纯度很高... 突然,脑子,一道灵光闪现――狼不是怕火么?高纯度的高锰酸钾若是和丙三醇之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强氧化剂的小高就会与之发生剧烈的燃烧甚至是爆炸反应! 这么一想,顿时心中一喜。白沐卿连忙转动脑袋四处寻找她要的东西。也许是老天还不想收她,在一个满是罐子的药架上,她发现了一个写有‘甘油’的棕色瓶子。那一刻,白沐卿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将左手猫在身后去探显微镜上的载玻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她与大黑狼的对峙也在继续着。 差一点,还差一点.... “嘭!” “啊!” “沐卿!”是于子霆的声音,从楼下传过来。 白沐卿刚拿到载玻片,于子霆急切的嘶喊声便从楼下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和枪声吓得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好在,东西还是如愿拿到了。 也许是于子霆的动静躁动又突然,大黑狼本能警惕地往后转去,也就是趁机,白沐卿 将手中的载玻片朝与门反方向的窗户扔去。立刻,一声清脆的声音又分散了还没从楼下枪声中缓过神的大黑狼注意。趁它又将头转了过去之时,白沐卿猛地一拔腿,抄起盛放高锰酸钾的小碟子往药架跑去,瞄准丙三醇一把抄下砸在了地上,连同高锰酸钾,瞬间在地板上冒起了青烟。 白沐卿根本顾不及观察情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便匆忙往楼下跑去。 才刚一脚踏出房门,背后便是一声短暂的巨响和一阵狼嚎。而迎面,又撞上了急忙奔上来的于子霆! “沐卿!” 还没缓过神的白沐卿被他倒是吓了不小一跳,但转瞬便拉着于子霆的手慌神地嚷道:“大叔!你怎么现在才来,吓死我了!有狼,有狼!!” “我知道!所以我才跑上来了!”于子霆神色紧张道:“听我说!楼下我找遍了,没有鉴定书。一定在楼上。” “可是楼上也有狼!” “我们被发现了,没的选择!你看....” 于子霆说着手往楼下一指,顺着他的指尖,白沐卿找不到言语来形容那份壮观的震撼感! 他们紧张地站在二楼楼梯口,而举目望去,一楼的楼梯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狼崽。有点站在大厅仰望着他们,有的已经登上了楼梯,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将他们撕得粉碎。它们个个龇牙咧嘴地喘着警告的粗气,空气中满布着它们愤怒的信息。 但就算现在道歉,估计也来不及了。白沐卿甚至可以看见它们湿润粉嫩的牙龈,和透明粘稠的哈喇子! “吧嗒!” 一滴口水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白沐卿和于子霆整个背脊横蹿起根根寒毛。他们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看,立马采取了相同的反应也是本能,那就是........ 跑!!!!! 第三十一章 狼的“诱惑” 第三十一章狼的“诱惑” 跨着平时最大的步子,白沐卿和于子霆拼命地爬着楼梯往上跑。 “都是你!没搞清就闯进来了!”白沐卿一边喘着气,一边还不忘埋怨于子霆。 “我哪知道雷光被狼养大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白沐卿狠狠地瞪了于子霆一眼:“你连情报是真是假都还没弄清就把我往虎口里送?额,不是,是狼口!如果这次没被狼咬死的话,你就给我去死,死两次,死一百次,一千次!!” “好了,好了,大小姐!你现在还有精力骂人就说明脑子还是清醒的。与其骂我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摆脱这些玩意儿吧。不是都说你脑子好使吗?!”于子霆边跑边警惕地往后望了望身后紧追不舍的狼群。 “啊!” 一只狼突然跳到楼下的柜子上,然后使劲一跃,抓着楼梯的扶手,后腿顺势使劲一蹬,便霸气凶狠地拦在了白沐卿他们的前面,被迫刹住了车。 “这边!”于子霆大眼一瞪,说着就拽着白沐卿朝一个房间跑去。 “哎呦,不行!”白沐卿连忙反拉住了他焦急道:“这是我刚刚出来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只!” “那怎么办!” “那边!”白沐卿叫着又将于子霆拽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里我还没进去过,快!” “亢亢亢!!!” “该死,这个房间上了锁!”于子霆颇感烦躁地拽了拽门把手,无力地低声吼着。 刚刚过来的每个房间都没锁,连大门都是开着缝,偏偏这个锁着... 于子霆似乎也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白沐卿一眼,大叫一声‘该死’便举枪‘嘭’地一声将锁打坏。白沐卿见状烟似的冲了进去,于子霆紧跟其后,随手拿了重物挡着房门。但是狼群已经追了上来,它们不住地用身子撞着房门,致使门并没有在最后一刻顺利关上! “砰!砰!砰!” “你快去找鉴定书,我可能顶不了多少时候。妈的!这些畜生力气还真大!” “都快没命了,还念着什么连个屁影都没有的鉴定书啊!”白沐卿急得都快暴跳如雷地手舞足蹈起来:“你确定真的有你所说的‘鉴定书’吗?” “.....”于子霆吃力地别过头来,肯定道:“..这次真的不骗你,我是得到确切的情报..” 狼群的力气似乎真的很大,身高一米八多,身材高大的于子霆此时已经是很吃力地龇着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把这个力气用在那上面吧!”白沐卿怔了怔神,看了眼脸都发绿的于子霆,转身开始寻找起鉴定书来。 这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个书架,里面塞满了各类书和文件。但是似乎并没有她们要找的东西! “找到没有?”于子霆骂道:“这个疯女人是怎么和这么一群狼生活在一起的!?” “你别说了,省点力气吧!”白沐卿低着头,到处乱翻。 柜子,桌子,书本,墙角,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 “会不会不是这里?”想到这儿,白沐卿猛地一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一直狼脚狡猾地溜进了房间,紧接着,几个脑袋,凶神恶煞的,蹿到了于子霆的眼前。 “妈的!小畜生!” “嘭嘭!!” “呜呜~~” 于子霆吓得连续扳动着扳机发了好几枪。狼群‘呜呜’几声,立刻退了回去。于子霆趁机‘哐’地一声把门赶紧关上狠狠地反锁上。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但门的对面,一直传来狼的指甲在门上划下的尖锐摩擦声,挠得于子霆很想抽抽。只是苦于,他刚刚把最后几发子弹全都用完了! “你看够了没有?!出来吧!” “你干什么啊?”于子霆不解地走向对着空气怒吼的白沐卿。 “狼群是离不开主人的!”她说:“雷光一定就在某一处看着我们的狼狈相!我们擅自闯入了她的领地,照理说被狼群咬死也没什么可以申诉的。但目前能救我们的人,我想得到的唯一就只有她了!” “干嘛,请求她大发慈悲放过我们的无知和鲁莽?” “不然呢?” 于子霆匪夷所思地瞟了眼一本正经的白沐卿,‘切’了一声,转头靠在了门上,隔着门与狼群较着劲,一边悠哉地开始对白沐卿说教道:“未知的人生才精彩啊!” “还笑!你那又是什么谬论!”白沐卿被于子霆的嬉皮笑脸弄得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哭笑不得。命都挂在嗓子眼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别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微笑,是一种无形的武器,廉价又昂贵!” “去!小心你自己!”白沐卿无力地白他一眼,用眼提醒着于子霆。 狼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嗷呜~~~~” “你还有几颗子弹?” “叮叮叮!!!”于子霆打开枪膛,弹壳陆续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音:“刚刚最后一发。”说着皱着眉颇感无奈地对着白沐卿笑了笑。 “你!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好了,这些先晾在一边。眼下要先把这些畜生先解决掉。”于子霆瞟了瞟门的另一边,终于有点正色问:“你刚才是怎么摆脱追你的那匹狼的?” “哦?”还在气头上的白沐卿愣了一下,立马来了精神:“我用火将它拦在了房间里。” “火?” “嗯,狼不是怕火嘛!” “可是,”于子霆歪着脑袋说:“你哪来的火?” 话音刚落,白沐卿就露出一副很得意的神情,看着于子霆,鄙夷得显摆了起来:“嘿嘿!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房间是个化学实验室。里面全是化学药剂。我也是侥幸逃离的!” “你还懂这个?”于子霆怀疑的眼神深深透着他之前是有多么地小看白沐卿! “干嘛!我除了枪,别的还是多少懂一点的好吧。谁叫我受过高等教育啊!”白沐卿不屑地转过身,得意地捋着一侧的头发得瑟地打着圈圈。 “那你看看这个房间有什么也可以弄出火来的,试试!” “啊?你开什么玩笑。这里除了纸就是木头。没什么危险品的!” “一码归一码!逆境才能历练人生。这也是人生必不可少的磨练,你快点转动一下脑袋急中生智想想!” 磨练你大爷! 虽在心里这么骂道,却在合上嘴巴的瞬间,一个惊喜在白沐卿脑中被点亮了起来。连忙转身想要汇报这个喜讯,却不想于子霆站得离她很近,转身的瞬间,手却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胸部:“哎呦!”白沐卿吃疼地连忙条件反射抽回了手,怨道:“你那是什么胸啊,这么硬!” “硬?”于子霆愣了一下,表情呆然地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朗姆酒,无辜道:“你是说这个?” “你..你不会随身携带这个东西吧?”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指着他手中的朗姆酒说。 “嗯,对啊!这个可是灵魂伴侣,舍了谁都不能忘了它!” 真是嗜酒如命的酒鬼! 说着,于子霆竟还很有心情当着脸已经拉得老长的白沐卿的面,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候开喝起了来。 “等一下!”白沐卿一个箭步上去连忙抬手搭在了于子霆的手上阻止道:“大叔,你抽烟吗?” “嗯?”于子霆将口中的酒大口大口咽下,抿了抿嘴,满足笑着说:“我只喝酒,不抽烟!” “......” “怎么了?” 白沐卿现在的心情是,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倚天屠龙剑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于子霆的脑袋,实在是太气人了! “你为什么不抽烟呢?为什么不抽烟?明明就是个废柴大叔你凭什么不抽烟!” “喂!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很失礼的话。我可都听见喽!”于子霆擦了擦漏在嘴边的酒说:“你是不是想要打火机?” “你也知道啊?”白沐卿鄙视的一副故作惊喜样。 于子霆见状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个办法不可以。”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大叔...”白沐卿突然看明白了于子霆的小九九,阴声阴气地逼近他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用酒当燃料来生火的?” “额?不知道,我不知道!”白沐卿话都还没说完,于子霆连忙含着酒,口齿含糊地连连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 “大叔!”白沐卿大叫一声,扑过去就抢他手中的酒,嘴里还气愤地骂着:“你这个大酒鬼,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还可惜这么点酒。你一条老命就算了,我可是正值妙龄。好多想要做的事都没做过,不能就这么被你害死!拿来!拿来....” 于子霆哪肯依,仗着他的高个子将手举得高高的,白沐卿纵使整个人踮着脚,还是够不到。 可恶! “你拿来~~~” “不行!” “拿来~~~~~” “不行!” “你拿~~~~来!!” “不~~~行~~~~” “等一下!”两人正争执着,白沐卿率先意识到门口的动静没了声响。先是一怔。然后忐忑地推开于子霆,向门口走去。 奇怪的是,狼群不见了!不知何时不见了! “?” 白沐卿和于子霆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就像两个二愣子。 “嘭!”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呆滞。一颗子弹深深地陷在了白沐卿和于子霆中间的墙壁中。 白沐卿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本能地顺眼想要朝身后望去.... “小心!” 于子霆一个扑身飞来,将白沐卿紧紧地抱着摔倒在地了全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 “...嗯...” 白沐卿被震荡得整个人有点恍惚。刚平静下来,抬起头,与此同时,又一颗子弹向他们飞来。 气流卷过,摩擦着冰裂的空气。白沐卿瞳孔放大,只觉一股戾气直逼而来,还未来得及尖叫,“嘭”的一声,旁边的门便被凿开了一个大窟窿。 第三十二章 危险的漂亮女人 第三十二章危险的漂亮女人 “没事吧!” “..嗯..什么情况?” 白沐卿甩了甩头,按着被近距离响亮的枪声“轰炸”了的耳朵,脑袋有点晃悠。于子霆的话也半带着嗡嗡声。 “看来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说着,于子霆望向了窗外。 白沐卿顺眼望去,窗户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女人。 距离不是太远,至少可以看清她的面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尖尖的下巴;细长浓密的眉毛;眼梢上翘;高挺的鼻子,还有就是她那丰润的嘴唇。好像舔了献血一般的红。白白的牙齿咬着一根正在冒烟的香烟。黑色的短发层次分明零碎地伏贴在耳际,里面是一件红色紧身的及膝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随风飘动的白色大褂,手握一把狙击枪。整个人看起来既妖艳又渗透着危险的气息。 微风轻轻拂过了白沐卿的脸,也撩拨着雷光的短发。 一时间,白沐卿看得入了迷。 只见雷光嘴角上翘,鲜红的嘴唇含咬着袅袅向上冒烟的香烟,脸靠近了狙击枪,单眼对着枪上的瞄准镜,手扣扳机。 “愣着干嘛!”于子霆见白沐卿愣住不动,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就拉住她往外跑去,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该死!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疯子!” “大叔,我们最好还是撤吧。” “那也要撤得了啊!” “嘭!”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楼梯,墙,四处开花。 “她是想把自己的家也炸了吗?!”于子霆低喃着,拉着白沐卿一边跑,一边躲避着从雷光那边飞过来的不长眼的子弹。 “嘭嘭!!!” “大叔,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己没大脑的举动?!” “哼!”于子霆认真笑道:“后悔,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虽然要表扬一下这两位的乐观派。但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没有底。雷光的子弹像鱼雷一样紧追不舍,白沐卿和于子霆仓皇逃窜,所到之处不是炸开了花,就是被夷为平地。雷光下手之处毫无手软,一路上扬的嘴角,潇洒地走来,伴随着子弹壳落地的灵动响声。 在白沐卿他们听来,更像是死神的来临。 于子霆不觉脸上很是挂不住。再怎么说,他堂堂探长,现在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追着像老鼠一样落荒而逃。若手上有把枪,他绝对不会让对方沾到半点上风! “沐卿。” “干嘛!” “这次可能真的闹大了。”于子霆护着白沐卿躲在一块被水泥石板上,哭丧着脸歉意地说。 白沐卿早就不吃他这一套,背过身聚精会神地关注雷光那边的动静,没有回应他的话。可刚探出头,雷光一颗子弹飞来,千钧一发之际,被于子霆及时拉了回来。惊魂未定的时候,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以为子弹会继续如雨般密集而来,却诧异地发现,没了动静。就像狼群的悄无声息一般,安静了下来! “......”于子霆看了眼白沐卿,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警惕地探出头查看情况。 只见雷光的神情有点诧异,端着的狙击枪也垂下了头,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这边,与于子霆四目相对,却并不在看他! “怎么样?”白沐卿问道。 于子霆觉得很奇怪,不明白雷光为何会是这么一副反应,也正纳闷之时,却见对方发话了。 “出来吧,我玩腻了!” “......”白沐卿对于子霆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去。但于子霆却觉得雷光没有必要跟他们兜着圈子玩躲猫猫。也许是烦躁了一直遮遮掩掩的行为,于子霆二话不说便走了出去,暴露在了雷光的眼皮子底下。 可雷光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道:“不是你!” 于子霆诧异地转头看向了同样惊讶的白沐卿。她有点不确定,为什么雷光要指名自己? 但迫于此刻压抑和威逼的气氛,白沐卿还是硬着头皮站到了于子霆的身后。 雷光见人一出来,随即眼睛便一直盯着白沐卿不放:“过来。” “别去!”于子霆提防着阴晴不变的雷光,拉住了白沐卿提醒道。 可雷光慎人的目光直逼向来,不知道为什么,白沐卿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总仿佛哪里见到过,却说不出来。也因为这份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尽管怀疑,却还是摆脱于子霆的劝服,往雷光走了过去。 “沐卿!”于子霆无奈,只能看着白沐卿走向雷光。 而白沐卿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近看雷光的脸,真的很难想象她已经五十多岁的事实。白皙光滑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一条皱纹。 白沐卿观察雷光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只是雷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诧异和顾忌。 其实她之所以停下了攻势,只因为在于子霆拉白沐卿的刹那间,看见了她肩背处的文身。和她手臂上的那串带刺的玫瑰是那般相似。不禁心头一震,难道白沐卿也同自己一样?! 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了另一番考虑。 “我知道你。”雷光一开口,狼群也随之跟了过来。其中一只个头最大,全身雪白毛发更是柔顺地发亮。就犹如雨后的露珠般,晶莹闪亮,漂亮极了。目光犀利地盯着白沐卿,环绕在雷光的身边,银白色的眼瞳中,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想必,它就是狼王了。 “哼~~别害怕。”看着有点退缩的白沐卿,雷光笑着说道:“她叫雪霁,是我的姐妹。”说着还用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雪霁的毛发,惹得雪霁呜呜地回应,眼睛微眯,看起来就像只撒娇的小猫咪。应该是只母狼,有可能是这群狼崽的母亲之类的存在。 “您刚才说知道我?”白沐卿惊讶地指着自己。 “嗯。”雷光回过神来点点头,说:“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的故人。”说着,她之前给人的压迫感仿佛消失般,随之的是淡淡的忧伤。 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神情。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白沐卿不解问。 “你?我不单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从何而来...”雷光突然快步上前伸出手抚摸着白沐卿的脸,她的指尖很冷,不是温度上的冰冷,而是,好像从她的骨子里就一直透着寒气一样。 白沐卿下意识地躲了开来,往后退了几步。于子霆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今天是我们冒昧鲁莽了。若教授没有追究之意,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于子霆转头便拉着白沐卿往回走。 本来他是铁了心地要拿到鉴定书。可当他看见雷光看向白沐卿的那种兴趣十足的眼神后,他脑子第一个想法就是尽快带白沐卿离开!因为他不知道雷光想对白沐卿做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但于子霆才刚踏出一步,狼群便围了上来。形势又变得和最开始那样,显得有点剑拔弩张。 雷光冷眼瞧着从于子霆那边射来的质问和隐忍,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烟圈就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缓缓往上爬,然后慢慢扩大,然后,消失不见了。 “你们不是要来拿这个吗?”闻言,雪霁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个黄色的本子,递向了雷光。雷光接过,展现在于子霆他们眼前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便是此行的目的――冯翔的死亡鉴定书! “你什么意思?”于子霆警惕地将白沐卿拦在了身后,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防备。 雷光见状,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多做解释:“趁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快点拿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雷光斜眼瞟了眼于子霆,冷漠道:“又不关我的事,你爱信不信!”说吧,欲要用口中的香烟点燃鉴定书,白沐卿见状,连忙伸手抢救劝道:“谢谢教授成全!” “......”雷光低眼看着白沐卿,好像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好了,既然东西到手了,我们走吧!”于子霆不悦地从白沐卿手中拿过鉴定书,催促着她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白沐卿不明白一会儿追杀自己,一会儿又毫无条件把鉴定书双手奉上的意图。虽然心生疑惑,却还是认为是雷光说风就是雨的怪异性格的原因,也便没有多问。望着已是满目痍疮的别墅,对雷光轻轻鞠了一躬,转身正欲离开,却又被她叫住了:“等一下。” “嗯?” “这个给你,也许你会有用。” 话间,一个手工刺绣的小香囊轻轻地落在了白沐卿的手上:“算是我的小礼物。我希望你能一直戴在身上。” 奇怪的人。 这是白沐卿当时的印象。 她迟疑了一会儿,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但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教授刚才说知道我是从何而来是什么意思?” “...”雷光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将烟缓缓地捻灭在一块瓦砾上,直至烟头的星星火火变成了灰烬:“我不是给了你答案吗?”她拿眼瞟了瞟香囊:“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还有问题吗?”看白沐卿欲言又止,雷光问道。 “没事了。谢谢。” 白沐卿揣着雷光给的香囊转身跟着于子霆的步伐离开了这栋诡异的孤楼。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却问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雷光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强悍的女人,通常内心都有一串说不出的苦衷。因为是给自己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宫殿,所以再辛苦,再委屈都只能将它捆锁在宫殿里。强大,同时也是脆弱的另一面。不经意间的瞥见,雷光哀伤的神情,白沐卿猜不透。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孤独,淡淡的。第一眼,这是她见雷光第一眼的感受。不是强悍,是孤寂,深深的孤寂。 孤寂,这是多么让人心碎的伤感。让白沐卿不禁想要去了解她。 “嘀嘀嘀!!!”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焦躁的喇叭声,白沐卿连忙小步快跑,坐进了车里。 “雪霁,你说我可以把他交付给她吗?” 雷光像是自言自语地抚摸着雪霁光泽的银发,忧伤的眼神只那一瞬,便被轻烟弥漫。雪霁很灵性地用脸颊蹭着雷光的手指,像是在回应或者安慰。 因为她能感受到雷光所散发出来的淡淡哀愁。 “走吧。” 雷光一个轻盈地转身,香烟已经燃尽,衣服在风中摆动。伴随着一阵狼嗷,消失在了一片废墟瓦砾之中。 第三十三章 吵架 第三十三章吵架 回到于子霆的老窝,白沐卿亲切地称它为雀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两人就不约而同地迫不及待,拿出了雷光赏赐的鉴定书看了起来。只是手还没拿稳鉴定书,里屋就贸贸然冲出了一个人。 “你总算回来了啊!” “子衿?!”于子霆本来沉沉的脸突然变得神情慌张起来。 只见于子衿双手叉腰,神情不大高兴地瞪着于子霆,指责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查这次这个案子吗?都被停了职了还这么不安分!” “这是我的职责!”于子霆显得有点不耐烦,拿着鉴定书便准备避开于子衿的“骚扰”转到书房去。 可于子衿哪是这么容易可以糊弄的对手?早就看穿了他的动机,先一步拦在了书房前继续唠叨着:“你别忘了我的职业是记者。没有什么情报能逃离我的耳朵和眼睛!” “是是是。”于子霆敷衍地连连点头回答,一边连忙拿眼睛向白沐卿求救。 白沐卿刚开始想要装作看不见,但想想这件事有她一半的责任。于是就硬着头皮上前去了:“..子衿...” “白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额..这件事说来话长。”白沐卿不好意思地使了个颜色给于子霆,哪知这个家伙以恩报怨,学起她刚才不闻不问的模样,冷眼旁观地将头偏到了一侧。 这个混蛋! 她狠狠地瞪了没义气的于子霆一眼,心里暗暗诅咒道。于子衿并不知道她住在这里。只以为于子霆是受人所托,并不知道因果也没过问。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番惊讶的神情! “难不成是....”于子衿突然一个转身,诧异又气愤地指着于子霆的鼻子大叫道:“于子霆,你是不是贪恋人家美色,起色心了。把人家绑了过来!” “你神经啊!我才不会对一个小屁孩感兴趣,是她自己...” “啊~没有,没有!”眼见于子霆差点说漏嘴,白沐卿紧张地忙跑过去用手捂住了他的烂嘴,干笑着试图将这个谎圆过去:“其实是这样的。我其实是巡捕房的卧底!是潜伏在刘左昂身边的奸细来的!” 这话一说出口,连白沐卿自己都傻眼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真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收回来。而对面的于子霆更是一脸“你说什么胡话呢”的表情。试想,还真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奸细的! “卧底?”于子衿狐疑着眼,有过猜疑地转身望向于子霆,寻求他的回答:“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额。”白沐卿直接忽视站在于子衿身后一脸呆木茫然加惊诧的于子霆,开始了她奇思妙想的胡编瞎造:“..其实这次于探长被停职的事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混淆敌人的视线的战略!” “真的?”于子衿低着脑袋半信半疑地打量了白沐卿一番,又拿眼瞅瞅目光移离一脸傻笑的于子霆,很是怀疑。但见两人三缄其口的默契,也就迟疑地算是姑且相信,点了点头说:“既然白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时不管这件事了。不过!” 听到前半句话的两人暗自使着眼色心里松了一口气,哪知于子衿尾缀又杀了回来,使得两人立马又神经紧绷,嗓子眼又提了起来。 于子衿猛地抬头一脸严肃地瞪着于子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瞬间变了脸般,转身拉起白沐卿的手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可是记者,可以的话,需要的情报我会尽量为你们弄到手的!”谈话间还洋溢着蠢蠢欲动的期待,和刚刚阴沉沉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时间让白沐卿愣得有点回不了神,只是干笑着回应:“到时候还得你这个大记者鼎力相助呢!” “我早就想体验一把当卧底密探的感觉!一定很惊险刺激!” “刺激什么!”于子霆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于子衿兀自兴奋的言语,显得有点突兀使得原本缓和了的氛围又重新绷了起来:“我还没说你上次擅自率领一帮人去白樱公馆围堵的事,要不是安安跟我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还不是你叫我给沐卿放消息的啊!”闻言,于子衿立马白了于子霆一眼反驳说:“再说了,这是我的职业!作为一名记者,就应该本着随时待命牺牲的精神去挖掘事情的真相,让大众知道。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入虎穴进狼窝。我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什么不对!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者不愧是记者,说起话来都字字铿锵有力,口若悬河。 本来这些话听着也很是鼓舞人心般的励志,但落在于子霆的耳里就立刻像火碰了柴,瞬间燃了起来。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所说的这些是我们巡捕房的职责!区区一个记者用得着这么大义凛然吗?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报社,写你的稿子。除此之外,任何带刀带枪的字眼,我都不想听到与你有半点关系!” “你干什么啊,突然这么凶!”于子衿被于子霆突如其来的高声大喊给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满脸的委屈反击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你在外面吃子弹喝西北风,我就不能帮你分担一点!” “就凭因为我是男的!我是你哥!”于子霆大叫着瞪着于子衿。满脸通红,脖子上的动脉连带着心跳,搏动着。 “哼!你这是性别歧视!”于子衿也急了,涨红了脸与之对峙着,谁都不愿退一步。两个人的脾气可算是臭味相投! 夹在中间的白沐卿可是最难耐的一位。两兄妹吵架没什么大不了,可她一个外人搁在其中对着两边的炮火可说不上是好受。连忙打量着情势想要圆场。却见于子衿撇开了执拗的视线,转过了头,话语听起来有丝落寞和寂寥,却更像是赌气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是你于大探长的妹妹!” “你!” 白沐卿看着于子衿眼泛泪光地红着脸怒视了于子霆几秒后,猛地一个转身,摔门出去了。忙叫着想要劝说,却被于子霆一把拉住喝止道:“别管她!由她去。” 白沐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摆脱了于子霆的手像是责备的提点:“明明是互相关心,为什么就不能坦率地说出来呢?不要因为一些无聊的琐碎小事,而说出一些伤人的言语。感情这东西,很脆弱的。我想这个你比我清楚吧,人生阅历丰富的大叔。”说着淡淡一笑,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她。” 白沐卿推门追了出去,只留下于子霆一个人在房间里,有点失神。 他也需要时间和空间静下来好好审视这几年两人间微妙的变化。 推开门,夜色笼罩着大地,黑漆漆的一片。白沐卿举目望去,却意已不见了人影。 “子衿~~子衿~~~”顺着大路喊去,却没有得到回应。 “子衿~~子衿~~” 就这几秒的功夫,于子衿不可能走远,白沐卿依旧不放弃地喊叫着:“于子衿~~~~~你回答我一声啊!!” “于子....” 走至一棵大树下,微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很柔和,很细腻,就像是母亲抚着孩子的肚子,咯吱咯吱逗着孩子笑一样。 白沐卿看到了树下那个瘦小的身影。 “子衿。”轻唤一声,白沐卿擅自在于子衿身旁坐了下来。 她深知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是委屈地想哭事,最讨厌有人来进行所谓的“安慰”。但是此刻的白沐卿特别想鸡婆一下。就算被讨厌也没关系。 “你说...”于子衿没回头,只是低着头,把脸埋进了黑夜中,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寻求安慰。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还带着点沙哑的抽泣。 白沐卿只能侧着耳朵,静下心来,才能分辨出于子衿的声音和风声。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当小孩子看?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要干涉我的事。明明自己动不动就挂着伤回来。还总是限制我,不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为什么?” 这两个傻瓜,明明是吵架,却都在为对方着想着。 白沐卿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感觉很是羡慕与欣慰:“你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站在大叔的立场想想呢?你担心他的同时他更怕你受伤。” “!”于子衿睁大了眼睛只一瞬的诧异,然后又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总是关心我,自己却从来不会照顾好自己,尽是让我担心。这就是对我好,关心我吗?”于子衿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白沐卿摇了摇头,说:“有时候,过多的关心是会让人害怕得想要逃避。爱得太自我,也是一种伤害。你们只是犯了同一个错误,纠结在同一个症结上罢了。” “爱?”于子衿没说话,沉默着,反复低喃着这个虚无缥缈的词。 风拨动着她们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两个背影静挨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沐卿。”于子衿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说:“谢谢。我知道,你们在查这个案子。我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每次我们提及这个问题时,总是以这种结局收场的原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吧。我能做到的话,一定!” 于子衿抿了抿嘴,说:“万事都多劝着点他,”于子衿说着抬起了头,望向远方,眼神似乎看不见焦点:“你是不是觉得他总是莫名其妙,好像完全不把案子放在心上。明明很危险,很重要的事,他却总是吊儿郎当的?” “嗯。的确是这样!”一回想被群狼追逐的画面,白沐卿现在还心有余悸地仿佛心跳又加快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既正直又可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才...我才这样事事担心。” “.......”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得出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愿提及的伤痛。有些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便被逐渐淡忘,而有些,却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和原则,甚至是灵魂! 白沐卿何尝不是经历过呢?只是每个人的刻骨铭心不一样罢了。 “他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我也是大人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要做一些像大人的事呢?”说着白沐卿将眼光投向了站在远处呆呆的人影说道。 “......”于子衿顺势望去,有点茫然地点点头微笑着起身往那边走去..... 于子霆在那里一定站了好一会儿吧。 道歉,永远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原谅,每次都能奏效。人们常常都会毫不在意地用言语来伤害最重要的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满腔不快。因为意识深处认定,那些人永远不会转身将背对向自己。所以,人们总是将黑暗面面对着最爱的人,将微笑当做挡箭牌来与他人进行交往。可得到的却往往只是越来越深的隔阂,和不经意的失去。在理所当然之间,后悔,总是如影随形。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你做任何一件事是义务的,包括,你的父母。” 望着那两个让人头疼的背影,好像,这话是白沐卿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第三十四章 死因 第三十四章死因 冯翔是中毒而死的。 鉴定书上写得很清楚:急性***过量。 这是于子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结果。而冯翔在这之后被迅速火化,化成灰烬。 “居然是**?”白沐卿讶异地看着鉴定书上的几个字,尽管看了好几遍却还是不敢置信。一边端着于子衿煮的热腾腾的豆浆,一边喃喃自语着。 “嗯~~好香啊~~我好久没喝到这么浓这么香的豆浆了!早餐店里的豆浆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喝起来都是糖精加水的味道!”白沐卿捧着于子衿特意为她煮的满满一大杯醇香的豆浆,在清晨的斜射的阳光下一个人开始陶醉起来。 “你喜欢就好!”于子衿开心地挂着笑脸,陆续拿出大饼,油条等上海的特色早餐摆到了桌上,然后朝着浴室大叫一声:“子霆~吃饭啦!” 闻声出来的于子霆湿着头发,一边擦一边狐着眼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妮子:“你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哼!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白沐卿狠狠咬了一口油条得意地说:“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是很简单的。它是建立在一个共同的利益或者说兴趣爱好之上。一旦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或者小秘密后,这种感情就会变得更加地紧密。这个和相识的时间是不成正比的。” “共同的敌人?”于子霆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讪笑道:“不会是我吧?” “呵呵~~”白沐卿和于子衿相视一笑,不去理睬于子霆。 男人永远都不会懂女人之间那薄如火腿片却十分韧劲的情感交流! “子衿,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哥哥放眼里了啊!”于子霆说着拿手就拎起于子衿的衣领,将她从座位上“扔”了出去。此举必然引起了于子衿的极力反击。 “放开我!本来就没有过啊!沐卿,快救救我~~~~~” “额...”白沐卿看着一早就斗在一起的两兄妹,直接无视,只顾自己进餐。 “像冯翔这样的公子哥,玩玩倒不觉得稀奇。但是吸食过量而致命,有点说不过去。”于子霆放下耍弄于子衿的大手,坐下来拿过白沐卿手中的鉴定书,脸色略显严肃。 这份鉴定书两人已经看过多遍。却越看越觉得可疑! “冯翔除了被巴布鲁摔断了两根肋骨外,颈部还有一个几乎看不到的针口。***是在血液里找到的。很可能是冯翔在难以忍受断肋带来的疼痛,想要用**来缓解伤痛时给自己注射的,却不想过量致死?”白沐卿暗自猜疑,看向了于子霆。 于子霆拿起了一块大饼,瞥过眼去看她,点点头,又皱眉说:“你认为像他这种老手会拿捏不准剂量?何况是这种高纯度的上乘货?”他不予苟同地推翻了白沐卿的猜想,平静地大胆更正道:“冯翔绝对是他杀!而且是被他熟知的人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强行注射大量**致死,这才是真相!” “他的尸体就是在君府发现的,这说明凶手就在拍卖会当晚的权贵之中!”整理好妆容的于子衿连忙也挨着坐下,一起分析着,脸色还洋溢着难掩的兴奋劲。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设在这个范围内喽?”白沐卿惊喜的同时又犯难道:“那晚那么多上流人士,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排查吧?” “这边倒理清楚了,另一边可就乱成一团球了!”于子衿突然愁眉苦脸地对着报纸头条发起了感叹说:“罗家现在已经乱成套了。六房太太因为家产天天吵,吵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人管罗永辉的后事。相比起来冯翔至少死后还安稳许多!” “不是七房吗?”白沐卿回味了一口醇香的豆浆纳闷道。 “第七房是前段时间刚娶进来的。说是娶,其实就是明抢。听说是个面店老板的独生女,只是个寻常百姓家而已。连个名分都没有,还不如个丫鬟,至少出门能堂堂正正地说是罗府的人。她就不行了。听说自从进了罗府后就再没出过房门,什么事也不管,其实她也管不了。那几房太太要么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要么就是厉害的主,一个平常家的女子怎么对付得过去。她也算聪明,沉默着,六房也没怎么生过事。家产自然是没她的份了,就成了六房争遗产的局面了。” 不愧是记者,知道得这么详细! 白沐卿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又很庆幸能有于子衿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嗯...” “你想到了什么了吗?”白沐卿对着在一旁仔细听着又不时发出声响的于子霆问道。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拉过来一条凳子坐下来,拿出他的小黑本,抽出夹在里面的钢笔,开始涂写起来:“我在想,罗永辉的后事难道就没人帮他办吗?虽说自家也有丧事,但为何与他交情如此好的冯彬义没有半点声响?连一声问候都没有,这难道不反常吗?”于子霆说完将眼睛看向于子衿,向她索要情报。 于子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罗永辉一共有三女两子。分别是正房陈氏所生的长女次女罗玉菲和罗玉颖。然后是四房的三女罗诗诗。还有就是三房的长子和五房的次子罗家诚和罗家泉。陈氏的两个女儿已经嫁了人,两个儿子又年少,剩下一个罗诗诗,只可惜母亲人微言薄。这个家产争得还是有点看头的。至少很难从现在这个局面马上得出谁能吃到那块最肥的肉。” “这么说,谁能最后主持罗永辉的后事,谁就能吃到那块肥美的肉了喽?”白沐卿立刻领会到说。 于子衿点点头,回答:“对。六房虽然明着是在争遗产,但同时也是在争夺接下来在罗府的地位和权利。罗永辉一死,后事自然就成了大事。谁能主持他的后事,就自然成了罗府接下来的主人。三房虽然为罗永辉生了长子罗家诚,但是这是生前的事了。现在罗永辉不在了,平时能嚣张跋扈的靠山也自然没了,能名正言顺得到巨额家产的当然只有正房的陈氏。但是毕竟她生了长子,所以理应也能分到一杯羹。这样正房就自然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再过来看,就是四房和五房了。她们都生有子女,所以遗产自然就少不了她们的份。” “那二房和六房去哪儿了?” “额...你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来了!”于子衿皱着眉头,好像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很难似的:“这个罗府啊,三房的嚣张刻薄虽然是出了名的。但是真正厉害的主是六太太!” “六太太?”白沐卿惊讶道:“不是姨太太吗?” 于子衿神情有点奇怪,看不出表情:“这才能体现她在罗府的地位!” “在罗府,六太太甚至比陈氏还有说话权!”于子霆握着笔将话接了过来:“二姨太早就过着吃斋念佛的隐居生活,她对这些名利争夺是不感兴趣的。而六太太虽然和她一样没有子嗣,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她本来就家底殷实,在母家也是响当当的人家。所以这个六太太才是最应该注意的人。” “嗯~~六太太~~说起来好像很厉害似的。”白沐卿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六太:“那刚才所说的三姨太呢?” “她不过是罗府原先的一个丫鬟而已。”于子衿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不屑:“只因为罗永辉生了一个儿子,就媳妇熬成了婆,丫鬟变主子了!” “那四房和五房呢?” 这种大家族的八卦可真的就活生生赛电影。就算白沐卿再怎么不想鸡婆,也克制不住好奇的心,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来。 于子霆敲了敲笔杆,继续解释说:“五姨太虽有个次子,但是为人和善。四房也没什么实力。这些大家都知道。” 白沐卿眨了眨眼。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说,你家里的琐事就像一场宫斗剧一样,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大家的。也对,自古以来,大宅院里的秘密才是大家平常唠嗑最爱提起的话题。因为好奇,因为神秘。 想到这,她多少感到这些姨太太们有点可怜。她们过的日子,并不是她们自己的,而是大家的。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三房和六房争遗产,就看陈氏站在谁那一边了?但是陈氏可以拒绝不是吗?独占遗产不是更爽吗?” “你傻呀!”于子霆轻笑说:“谁不想独占鳌头?这个时候月不表明态度越能看出谁的城府深。再说,陈氏虽是正房,她不用急着争夺。二来,她母家的实力远不如第六房,万一三房和六房联合,就算是老大,在上海滩,只要你有钱有权有人马,白的都能瞬间变黑的。这种事,我见多了。陈氏这般年龄也不是白长的,自己老爷怎么黑白颠倒她也不是不知道。当然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手攥进场票的选手了。” “原来是这样。” 虽然很不想表示赞同,但是的确,于子霆分析得很对。人情世故这方面,果然还是需要用时间来积累的。 “不对啊!”白沐卿突然脑光一现,拍桌而起,音量都提高了几倍:“罗永辉这么一大笔财产难道就没有事先立过遗嘱?不可能对吧!大户人家什么的,不可能会把这种事忘了!” 她这句话可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于子霆他们立马眼前一亮地不免显得有点诧异。 “是没有立遗嘱。出事之后,六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遗嘱。但是据说没找到。律师也说过,根本就没这回事说。不过,”于子衿看了看一脸沉思的于子霆和瞪大眼睛认真听着的白沐卿,推测道:“听沐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觉得此事可疑了。如果真的有遗嘱的话,不在府里,也不在律师那里,那么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 “冯府!”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叫站了起来,显得都那么地兴奋。 “怪不得出事后冯彬义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有鬼!” “看来这个冯府是非去不可了!”于子霆“啪”地一声合上小黑本,舒气地说道:“冯翔的死加上罗永辉。有好多问题要问问冯彬义呢!” “的确,去冯府探探真假,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了。”于子衿应声道:“但是,你们一个被停职,一个好像与此事并无关系。怎么进府呢?” “谁说我跟此事无关?!”白沐卿回过神不满地说:“好歹我也算是唯一的目击者!” “嗖!”于子霆突然将白沐卿手中的报纸抽了过去,诡异地笑道:“这不就是了!” “‘十八号巳时冯氏企业冯彬义将为独子冯翔于薤露万国公墓举行葬礼’!”白沐卿顺着报纸头条念道:“你要去参加冯翔的葬礼?” “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吗?”于子霆露出犀利的视线看着对面的白沐卿道:“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跟着子衿一起混进记者群。” “......”白沐卿迟疑了一下,心头冒出一股不安的预兆。脑子再次晃过被狼群追逐的画面。跟着毫无规划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于子霆身后,真的得多留一个心眼! 第三十五章 初访冯府 第三十五章初访冯府 第二天一大早,于子霆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跟着于子衿到报社汇合,然后随着人流堆积在了冯府大门口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竟然这么多人!”白沐卿端着于子衿给她的相机,好奇而又惊讶地张望着。门口,已经被一大帮记者堵得满满的了。 “这下正好,我来给你们打掩护!”于子衿凑在白沐卿和于子霆的耳边轻声说道。 两人点点头,迅速绕到冯府的后门。这里明显冷清得多。 “我们怎么进去?”白沐卿问。 “我想快了!”于子霆这么说着,果真,冯府后门被人轻轻地掩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只见那人身穿黑色大褂,微弯着背,手里捧着一个小黑罐小心翼翼地往白沐卿他们的反方向走去。 两人立马躲到了一旁的树荫下,缩了缩身,以免被他发现。 “他就是冯彬义?” “嗯,出乎意料吧!” “的确,冯翔和他不是很像。” “外貌倒是其次,主要是性格。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那可能是像母亲呢?” 于子霆痞痞地笑了笑说:“有人说冯翔其实不是他亲生的!” “不会吧?”白沐卿讶异地用这种表情看着于子霆,察觉出他的坏笑,于是连忙正色道:“别开玩笑了,他这是要把冯翔带到哪里去?” “不清楚。一个老头拿着一个骨灰盒能去哪里?至少不会是公墓那边。” “等一下,好像有人!” 白沐卿眼尖地老远瞄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朝这边开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却总觉得很眼熟。 “看来这事是越来越精彩了!”于子霆突然兴奋地这么对着白沐卿说着,然后将手中的一支微型望远镜递给她。 “看到是什么人了吗?”白沐卿疑问地接过了望远镜,才刚凑到眼前,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住了。 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望远镜的另一头,竟然会是他。 葛飞! 白沐卿迅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于子霆。如果葛飞在这里,那么车里坐着的就定是刘左昂了! “你说冯彬义与刘左昂联手演这场好戏是给罗府的人看的吗?”她倒是淡定,只是开头的震惊,但立刻转瞬即逝便冷静了下来这么问。 于子霆摇摇头,并不赞同说:“刘左昂不是那种你有钱就肯为你办事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他感兴趣或者对他有利的东西在冯彬义的手上。而这个时候,冯彬义又主动找上门寻求庇护。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姑且认为是这样的话,那么冯彬义请求刘左昂为他办的事会是什么?找出杀害冯翔的凶手?” 这件事可真是大条了!连公馆也掺了一脚。 “谁知道呢!先擒住他再说!” “擒?你拿什么让他就范?”白沐卿看着一副志在必得模样的于子霆,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于子霆龇着牙,指了指她手上的相机说:“这个!” “哼!”白沐卿顿了会儿,略带讽刺地说:“不愧是记者的哥哥啊!这种事不用教的。” “哼!” 因为距离有点远,照片拍得并不是很清晰。白沐卿现在是恨不得掏出两千四百万像素的大炮对着前方猛进攻。但这只是想想而已,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她手上的这个小东西已经是高科技了。尽管照片很模糊,但是胶卷上的人影,只要冯彬义看到,就会明白了。所谓做贼心虚,就算白沐卿他们真的没有证据,冯彬义一定也会露出马脚。 他们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冯彬义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交给葛飞。然后葛飞接过了冯翔的骨灰盒。一句话也没说,关上门,干净利落。随后,车子呼啸着开走了。 整个过程中,冯彬义的双眼都未曾从那个黑坛子上移开过。满眼都是留恋,依依不舍。 “竟然没有一个家仆跟着!要不是我们看见,这件事可能就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于子霆调侃道。 “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白沐卿故意泼他一脸冷水嘲笑了一番,视线却飘向了远方。 “走吧!”于子霆拉扯了走神的白沐卿的衣角,站起身来往冯彬义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诶~~~~”确定四处没有其他人后,白沐卿这才追了过去。 “你好冯老板,我们是报社的记者。”于子霆一上来就开始自报家门,那副德行就像是在说‘不许动!我是警察’一样地僵硬,让人有种不由自主的反抗感。 冯彬义明显被两人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本来毫无血色的脸,此时立刻充斥着慌乱的红晕。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还心虚地转过头去往刚才车子远去的方向张望着:“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哼哼~~不久,刚巧看完了刚才那一幕!我们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冯老板,不知道方不方便啊?”于子霆威胁性地举了举相机。 “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对你们说!”冯彬义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就直往后门走去,样子有点紧张。于子霆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放过他,伸手拦住了冯彬义的去向。 “等一下!冯翔应该被刚才的人带走了吧。你和刘左昂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和罗永辉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冯老板还是无可奉告的态度的话,现在在万国公墓那里可是挤满了一大堆记者。只要我现在把刚才拍到的照片传出去,恐怕事情就不会如您所愿了!” “你在威胁我?!”冯彬义脸上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恐慌。 他开始动摇了! “冯老板,”这时,白沐卿上前一步,缓解他敏感的情绪说:“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冯少爷的死真的带来了很多疑问,我想作为父亲的您不会不想知道真相为他抓到真凶吧!” 冯彬义突然抬起眼皮将目光落到了白沐卿的身上,视线尖锐地盯着打量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 “!” 白沐卿心虚地漏了一拍似的,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脸露微笑,故作镇定地说:“怎么会,冯老板也许是认错了。我一个记者天天到处跑,您觉得眼熟那是自然的了!” “......”尽管如此搪塞,敏锐的冯彬义还是久久不肯相信白沐卿的自白,依旧狐着眼上下试探着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威胁他们道:“这里是冯府,你们这样私闯他人的宅邸,我可以直接报警将你们投入大牢!或者是......” 这时,从冯府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缓缓地朝于子霆他们走去。言下之意就是要动粗了! 见状不好,于子霆忙劝道:“冯老板想要毁尸灭迹可以,但是真相是不会永远被埋藏的!” “真相?”冯彬义突然大笑起来,样子有点怪异:“啊哈哈哈哈!!!!真相!如果我说没有真相的话,你们是否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清清楚楚的百分之百的真相!你们这些人天天都把真相正义挂在嘴边,但你们真的又做了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们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们找到了吗?!到头来,我只能拉着老脸向刘左昂这样的黑帮救助。你们的正义,不过是安慰你们自己罢了。”冯彬义显得很激动,原本面无表情的他,此时脸上已经布满了纵横的如沟壑般的皱纹。 可见他的丧子之痛有多痛了。 可是,人一旦处在愤怒的情绪下,就会像喝醉了酒一样,道出一些真相来。 “既然这样,您就更应该相信我们!”白沐卿抓住这个机会劝诱说:“我知道冯氏企业不像其它大企业,靠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扎稳打。每一笔钱都是清清白白的。我们是真心想要帮您的。不瞒您说,我失踪已久的妹妹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联。您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告诉我。”白沐卿改变战略,对冯彬义施起了苦肉计。 但是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冯翔死去了一般,毫无生气。 “翔儿已经没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了。” “冯老板,冯......” 白沐卿还想劝说,却被于子霆拉住了,施以眼色暗示不要再说:“现在的他已经软硬都不吃了。再想想办法吧。” “......”白沐卿迟疑地点点头,很不甘心就此回去。于是最后对冯彬义轻声说道:“我们见过雷教授。”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果然,这招奏效。冯彬义立马脸就僵掉了。 “等一下!” 白沐卿和于子霆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冯老爷有事?” 冯彬义慢慢地走过来,若有所思地说:“能从雷光口中得到情报,你们也非等闲之辈。说吧,你们的目的何在!” “目的?”白沐卿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我想冯老爷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想要以此威胁您来赚取好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大可以将这条情报公之于众。何必煞费苦心为难您呢?” “我们真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于子霆忙上前补充道:“这一点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半点关于冯翔真正死因的消息!” “哼!”冯彬义冷笑了一声,不予回应:“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那也要看你们能否顺利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了!” 话音刚落,一大帮黑衣人就冲着两人围了上来。看来现在冯彬义有刘左昂这座后山,很多事都变得棘手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就算你们真的想要将这个消息登报宣布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刘左昂会搞定一切的! 白沐卿不是怀疑刘左昂的办事能力,而是不敢相信,冯彬义到底是用什么让刘左昂答应帮助他的?而且看他的神情完全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白沐卿小声地对于子霆提议道。 于子霆一手护着白沐卿一边警惕地提防着这帮黑衣人低头回应说:“也只好这样了。在他没打算除掉我们之前,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你们想清楚了吗?”冯彬义最后警告说:“趁我还没决定好,你们还是请快走吧。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冯老爷为什么要选择沉默。但是我认为让真相归于原本才是对死者最尊重的行为,而不是沉默。”这番话倒是白沐卿的真心实意,只可惜,现在的冯彬义可能怎么也听不进去。 “今天冒昧来访,打搅了。”于子霆一边往后退去,确定安全后,这么说着便与白沐卿快速离开了冯府。 冯彬义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望着于子霆和白沐卿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对于他来说,沉默是本能的反应。因为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答应冯翔的事了。 第三十六章 葬礼上的女人(上) 第三十六章葬礼上的女人(上) “你刚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突然就变得那么难看?”回来的路上,于子霆一直揣摩着这个问题,不得其解地看了眼一旁的白沐卿。 “其实也没有什么,”白沐卿严肃地一丝不苟说:“你之前没发觉到吗,冯彬义激动时说的话?” “的确有点过于激动了。”于子霆回忆说:“但死了儿子也无可厚非。” “他刚才一直在反复说着‘真相’这两个字,可见他是多么希望世人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不相信记者和警察,他谁都不相信。我想他一定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十有八九。可又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诉说,导致他最后求助了刘左昂他们。于是就出现了葛飞被监禁等一系列事。”白沐卿右手抵着下巴,细细推理着,眼神十分投入地显得很沉静:“于是这期间有动静的人就很可疑了!” “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是冯彬义先找的刘左昂?”于子霆挑了一下眉毛,很不合时宜地打破了白沐卿一开始的定义,冷声道:“为什么不是刘左昂先给的提示呢?” “你是说....”白沐卿迟疑地停顿了一下,有点缓和过来,一副豁然开朗模样:“冯翔的死一被公布,公馆就引火烧身了。而这个时候,为了摆脱困境,刘左昂的确很有可能主动找冯彬义,而冯彬义一定是知道此事与公馆无关。又加上,这时他正好陷入了某种困难之中,于是两人便理所当然地达成了某项共识。于是葛飞被监禁一事,包括顾普天来公馆闹事的事都是计划之一了!” “嗯!”于子霆同意说:“照理说来,顾普天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可疑者。” “但他只是借此煽风点火,想要看好戏而已。”白沐卿接着于子霆未说完的话继续道:“顾普天并非笨蛋,若真是他干的,他断然不会这么明显来挑衅!” “那还有另一个人!” “罗永辉?!”白沐卿诧异地转头看向了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于子霆,不予认同地摇了摇头:“冯翔出事后,他就被谋杀了。所以他自然不可能了。”白沐卿说:“我只是很在意冯彬义说冯翔死后他就不怕任何威胁了,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嗯!他好像是这么说过。”于子霆摸摸下巴的胡渣说:“莫非在冯翔生前,他一直受到什么人威胁?!” “我想很有可能!”两人一拍即合,感觉案情有了一丝眉目:“而且这个威胁他的人,以他的力量,违抗不了!” “冯氏企业说来也是个传奇。他一不靠金钱,而不靠黑道关系,就这样屹立在报纸业的顶端。的确是很让人敬佩!” “就是因为这样,冯彬义才没有足够的人力和手段来保护自己!” “咳!”于子霆叹了一口气说:“毕竟一介书生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 “所以,真的出事后,冯彬义就选择了去求助黑道新秀刘左昂!那么刘左昂一定是察觉到什么,冯彬义才会选择告诉他?还是说....” “还是说什么?”于子霆催促道。 “没什么,我自己也还没想好。”白沐卿心里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胡乱搪塞道:“重点是,当我说到毒品和雷教授时,他的表情完全变了!” “嗯!”于子霆重重地点点,他也很在意冯彬义当时的反常举止:“所以冯翔吸毒的事,他一定知道!” “但是吸大麻对于上流人士来说,也并不稀奇啊,除非....” 白沐卿没有继续说下去。唯一能评断的就是冯彬义现在极不想让别人知道冯翔的真正死因,所以在死亡鉴定结果一出来时就选择将冯翔火化来消除证据。可见他至少希望儿子走时不会被披上莫有的阴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也许这是他能为冯翔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大概吧。”于子霆闷闷地掏出了酒,兀自喝了起来。 然后两人就都没有说话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留下时间,让对方思考。 刘左昂到底和冯彬义之间定下了什么?冯翔的骨灰究竟被弄到哪里?罗永辉又到底与这件事有多少联系?事情并未像预料中那么顺利。别说潜进冯府,连好好和冯彬义谈谈也没能实现。 在白沐卿的脑袋里,有着太多的疑惑急待解决,却无奈毫无线索。这边心里又泛起了同情。 人家凭什么怀着丧子之痛来听你的请求。没动粗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说我们这么将底牌亮给对手看,会不会....”白沐卿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后怕,将手做成手刀的样子抵在脖子上,对着于子霆轻轻地划了过去。 对方摇了摇头说:“不大可能。如果会的话,早在我们出现的时候就这么做了。你以为我真的胆大到不要命的地步啊!危险的人我是不会正面与他对峙的。冯彬义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不习惯商界的尔虞我诈的。” “嗯,也对。”白沐卿淡淡地点头说:“对了,我们要不要去公墓看看?也不知道子衿那边怎么了。” “现在大概已经结束了,还是到报社等她吧。” “不,还是回去再说。报社怎么说终归人多口杂。而且都还是记者。” “嗯~你说得对!”于子霆撅了撅嘴,连忙打了几圈方向盘调头回去,却在他正要踩下油门时,从后视镜里闯出了一个人影。貌似很急切,而且对于两人来说,是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 “是子衿!快停车大叔!”白沐卿一眼就瞧见那个追在车后慢跑的小影是于子衿,连忙叫嚷着,摇下车窗把头探了出去。背后立刻传来于子霆的不满怨声。 “她这是干什么啊!”于子霆急忙踩住了刹车,将车突兀地停在了大路中央,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骂,于子衿就已经气喘吁吁地整个人挂在了白沐卿这边的车窗上。 “你们总算..看到..我了...” “干什么这么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于子霆横眉地眼露凶光地瞪着于子衿,对她做了一个手势:“上车!” 于子衿“啪”地打开车门,捋顺了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有个消息给你们!” “什么消息?”白沐卿正苦于没有线索的瓶颈期,一听到‘消息’二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将上半身往后驾驶座的于子衿那边转了过去。 只见于子衿不紧不慢地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白沐卿的眼跟前说:“这是我刚才急急忙忙洗出来的,你们看!” “这个是谁?”白沐卿指着照片上穿着一身黑色素雅旗袍的女子,秀气的眉峰微微上扬。毋庸置疑,这是于子衿刚洗出来的照片,温热的照片表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显影液的味道。 “这不是当红明星芸亭吗?”于子霆诧异地张大了眼睛,一把拿过白沐卿手里的照片叫道。 “嘘~~~小声点!”于子衿将右手食指竖起来放到自己嘴边,一惊一乍地示意于子霆说:“这是我无意间拍到的,谁都没说。可真算是独家报道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墓上,难道她和冯翔认识?” “我想不仅认识,而且极有可能很熟!”于子衿突然神经兮兮地将头凑到白沐卿的耳边,展露出她记者的敏感八卦本质断言道:“因为我不止在公墓上看见过她,还在冯府见过她!” “冯府?什么时候?” 于子衿咽了口气,难掩兴奋地继续说:“就是我随大流去公墓的时候。当时只是瞟到而已,在一辆轿车里。但是看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没有多在意。可是到了公墓后,我发现这辆车也停在了边上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直到葬礼结束后,车子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开走的。” “这是条线索!”突然,于子霆振奋地大叫一声,对着于子衿下令道:“你帮我们注意一下最近明星那边的新闻!”他兴奋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说:“必要的话,帮我搜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 “嗯,我已经跟专门负责明星八卦的同事打过招呼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们的。” “那这么说,我们原本断掉的线索,现在又柳暗花明了?”白沐卿的脸才叫柳暗花明,人都笑成了花。 “你现在去把所有关于芸亭的新闻整理出来,我们家里见。”于子霆将照片美美地放进口袋一脸的心满意足。 但是,于子衿却犯难了:“这个可能要点时间,毕竟信息量有点大。” “那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帮你一起怎么样?反正现在线索也断了!”白沐卿提议道。 于子衿却将眼睛望向了于子霆,等待他的意见。 “也好,”于子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应说:“沐卿你去帮子衿整理资料,我去打探打探芸亭近来跟什么人有过交往,也好马上采取下一步措施。现在冯翔和罗永辉这两边要暂时停一下了。” “嗯。”白沐卿回道:“那么就在下班时开工吧,这时候也没外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于子衿和白沐卿相视而笑,然后跟于子霆道了声再见就下车离去。 直到晚饭过后,于子霆把白沐卿载到报社,然后自己去探查情报。 两人开始了分工合作。 第三十七章 葬礼上的女人(下) 第三十七章葬礼上的女人(下) “子衿!”白沐卿缓缓推了开门,此时的报社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和于子衿早已留着的门。 “你来了!”见门口立着的丽影,于子衿忙放下手头的活迎了过去,小心谨慎地探了探外面然后将门栓锁上了。 “我们去地下室吧。一些老资料都存放在下面。” “嗯。”白沐卿点点头,两人便往地下室走去。 资料堆积如山,却大致上全是拍广告,演戏的新闻。丝毫没有什么对本次案情有用的消息。 “这个芸亭这么红竟然都没有过绯闻,真是奇怪!”白沐卿翻着资料,已经显现出疲惫状地杵着脑袋嘟囔着自言自语道。 对面的于子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的确,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女明星一般多少都是有点绯闻才能红得长久。而芸亭竟然是零!”说着不觉惊讶地望向了白沐卿笑道:“这可真叫人怀疑!” “你是说她后面有人?” “嗯...”于子衿托着腮帮子,懒懒道:“我并不是断定如此。但是干这一行的没有过硬的后台是不可能走得如此平稳。就算你不生事,难防有心人想存生事端!” “那么,如果你的推断成了的话,这个芸亭至少不会跟错!”白沐卿欣慰地一笑,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醒了醒精神,打算再多翻几堆资料。纤纤玉指刚翻过一页,却意外,从翻过的纸页里飘出了一张照片。 白沐卿一个灵激,定睛一看,差点大叫了开来:“子衿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于子衿纳闷地起身,朝蹲在地上的白沐卿走了过去,凑到她一脸呆滞的眼前疑惑道:“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这个!”白沐卿面带严肃却又难掩兴奋地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 于子衿闻言,扫了眼那照片,却并未感到有什么异样:“不就是一张应酬的照片吗,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你看她的耳环。”白沐卿连忙伸出手指,定格在了照片上芸亭耳垂处的那对璀璨的耳环上。 “一对颗珍珠耳环?” “是金珍珠!”白沐卿更正道:“金珍珠可是珍珠中的上品,价格昂贵,本身就很是稀有珍贵!” “芸亭是当红的大明星,这对耳环是有钱的富商送给她的也不一定啊。也并不奇怪啊!”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白沐卿连连摇了摇头,显得有点急切:“你难道没有发现百分之八十的照片,她都带着这对耳环吗?” “这只能说明她很喜欢这对耳环,并不能代表什么啊?!”于子衿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沐卿。 白沐卿没有回应,而是连忙起身将摊在桌面上的所有芸亭戴有这对耳环和没戴的照片分类整理了出来,一张张罗列好,再次摆在于子衿的眼前道:“你看这些日期!” “......”于子衿不明所以地把视线定格在了报道的日期上,终于恍然大悟地尖叫道:“...每张戴珍珠耳环的照片所报道的日期都是...一年前!?”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沐卿求证问:“她戴这对金珍珠耳环的时间是一年前开始的!” “对!”白沐卿铮铮地点头道:“要证明冯翔和芸亭是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只要把时间推移到一年前,从这对金珍珠耳环下手!” “这倒节省了我们不少时间!”于子衿看起来比白沐卿还高兴地连忙转身将一年前的资料整理了出来:“我再看看有什么别的蛛丝马迹!” 两人一拍即合,纷纷把范围缩小到了一年前的新闻上。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可却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惊喜。依旧是各种商业活动和电影宣传的消息。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也因此,原先发现珍珠的兴奋也逐渐地平淡了下去。 寂静昏暗的地下室,只能够听见墙壁上钟表的走声,和端坐着的两个显得昏昏欲睡的身影。 “嗯~都这么晚了啊!”白沐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已经指向了十点的钟表。 这时,静静翻着资料的于子衿闻声抬头转过了头去,说:“这个钟表不准的,慢一个小时。” “啊?那么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大叔到底在干什么啊,还不来接我!” “哼~~”见白沐卿幼稚地一脸不满,于子衿淡淡地笑了笑安慰说:“一定是忙着昏了头,再等等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都快睡着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明天再继续好了。”白沐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抱起了一叠的资料问:“我把剩下的这些带回去可以吗?” “当然。”于子衿也合上了刚被翻完的一叠资料,很爽快地答应着,起身也跟着往楼上走去。 “吭!吭~~~” 两人才刚走到一半,突然从楼上传来了一阵开锁声,听起来好像很急促的样子。 “一定是大叔这个家伙!”白沐卿立刻这么反应过来,还回头对于子衿做了一个鬼脸。却不想,一直显得很是安静的于子衿莫名地愉悦,扔下一句话便快速朝楼上跑去。 “可能是他,我去开门!” “你别急啊,让他在外面吹吹风好了,谁叫他把我们晾在这里这么久!”白沐卿来不及叫住飞也似的于子衿,无奈地端了端满怀的资料,慢慢踩着地下室通向一楼的楼梯静静走着。却在进入一楼的时候,诧异地发现没有人。 “子衿?”白沐卿纳闷地边走边叫道:“子衿?” 奇怪!人呢? 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却又心生担忧。白沐卿抱着资料加快了脚步寻着报社的每一个角落开始叫嚷了起来。 却还是不见于子衿的身影。 “子衿.....” “啊~~~~~~~” 子衿! 刚走到社长办公室,白沐卿正犹豫腾出手开门进去查看,却闻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尖叫,将她的注意力迅速移到了大门方向。白沐卿全身的神经迅速紧绷了起来,顾不及手上的资料便撒手朝门口奔去。瞬间,一大叠资料就像千只蝴蝶一样瞬间满天飞舞,撒了满地。 只是白沐卿现在没有多余的空闲去理会这片狼藉,直冲大门方向。 “子衿!你没事吧!” 微喘着粗气的白沐卿一到门口便焦急地喊道。却在望见于子衿的那一刻,心里‘哐当’一下,提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反抱着于子衿,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拄着于子衿被在后面的双手,一副挟持的模样。又因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头压得很低。从白沐卿这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更何况,大厅这里的灯是关着的,一片昏暗。 “你是谁?快放开她!” 白沐卿回过神来,正是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从这个男人背后冒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来,一把拧着男子的脖子阴阴地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连我的人也敢动!” 这个声音是.... 只觉耳熟和亲切,白沐卿当场便欣慰地惊喜大叫道:“大叔!” 于子衿一听是于子霆,原本冷静的她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但由于嘴巴被捂住,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却难掩一脸的庆幸。 形势突变,使得那个男人有点摸不着头绪。正纳闷地想要转头朝于子霆打量过去,白沐卿见势便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过男人捂着于子衿的手毫不手软的一个反拽。 立马,一阵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报社。 “啊!!!疼疼~~~~” “啊!沐卿这个是.....”嘴巴获得自由的于子衿在被松口的一刹那间,好似想要说什么,一脸的慌张状冲着白沐卿半张着口。却无奈,晚了一步。 黑色礼帽掉下的瞬间,白沐卿也看清了来人。立刻撒了手,惊讶地望着那个男人,叫道:“怎么是你?!” 白沐卿傻眼地望着于子霆又看看于子衿无奈的脸。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是谁,也难怪于子衿会那么平静毫不反抗。 “..白小姐,你下手可真重啊!”度安一脸痛苦地揉着被掰疼了的手,委屈地泪眼汪汪地望着白沐卿埋怨声四起。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大叔!你怎么不早点说啊!”白沐卿歉意地安慰度安,却转过头去怒瞪于子霆责备道。 于子霆早已笑弯了腰,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我这不是正想说嘛,是你动作太快了。” “你!”白沐卿分明能从于子霆幸灾乐祸的脸上看到‘故意’两字,气得是磨刀霍霍牙痒痒,瞪了他一眼,转身纳闷道:“安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子衿锁了门的!” “因为我有这个啊!”度安瞅着眼,忍着疼地拿出了一串钥匙,明晃晃地在白沐卿眼前来回摇晃着:“他们应该没跟你说吧,”度安收起一副嬉笑的嘴脸,显得有点正经道:“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叫度安。是子霆他们的青梅竹马,也是这家报社的社长!你好,请多多指教!” “社长?”白沐卿听到下半句话时,才彻底地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难以压制惊讶的神情,和一阵感叹。 “他就是个挂名的社长!”站在一旁的于子衿冷不丁地猛捅度安的肚子一下,然后视而不见地走到白沐卿的身边,一把拉挽住她的手臂,说着还狠狠地白了度安一眼,再顺带上几拳。惹得度安求饶连连。 “哎呦~~都快要残了,别打了~~~” “你自找的!!!!”于子衿没理会度安的哀苦,继续攻击着往他身上抡拳头。 还是于子霆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好了,子衿。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还是我送吧!”于子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挨揍得不亦乐乎的度安给插了嘴。 “去,我才不要你送呢!”可于子衿很嫌弃地推了度安一把。使得度安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连忙又贴了过去。可于子衿哪是这么容易就饶得了他的啊,俩个人又无声地打闹了起来。 “也好,”于子霆想了想说:“让这小子送你回去,我和沐卿也可以早点回去,顺便互相交流一下今天的情报。” “我....” “就这么说定了。丫头就交给你了安安。” “放心吧长官,我一定将令妹安全送回公寓!”度安立刻笔直站好,对着于子霆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军礼,满脸的灿笑。 但在场的所以人却没有察觉到于子衿脸上的那丝稍纵即逝的落寞。 “那走了!”于子霆痞痞一笑,接过白沐卿手中一垒重重的资料,朝他的老爷车大步走去。 “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白沐卿紧跟其后,拍拍满脸不高兴的于子衿的肩膀这么说着,无意瞥见她嘴角的一丝苦笑。当场有点诧异,却没做多想地径直钻进了车内。 “怎么了,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回去再说吧。” 只闻这么淡淡的一句,车子乘驰着夜风开往在熟悉的道路上。 长夜漫漫,微风习习。天边挂着几点繁星,遥遥闪烁。但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享受这番美景。 第三十八章 芸宅 第三十八章芸宅 “就是这里?” 翌日,白沐卿和于子霆两人已经立于芸亭的私人别墅前,仰着头,张望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人昨日交换了情报,断定芸亭和冯翔关系匪浅。而芸亭在冯翔出事的前几天起就一直请了病假。有传闻她打算息影。这就更坚定了白沐卿要来芸宅一探究竟的想法了! “真漂亮!虽然不怎么大,但是真的就像公主住的城堡一样,还开满了蔷薇。”白沐卿远远观望着别墅里满院的蔷薇,暗自感叹着,有点向往。 一旁的于子霆哼了哼声,想的和她完全是两码事:“芸亭是民国最红的明星,更是新班旗下主捧的艺人。这么亮的摇钱树,不把财神爷好好地供起来怎么行!” 和白樱公馆的奢华精致不同,眼前这栋别墅就像睡美人的城堡一样,是一间别致的雅阁。爬满藤蔓的绿色植被,娇气可爱的蔷薇,满院的花草,仿佛是一个童话世界。三面环水的位置,将芸宅划在了与世隔绝的范畴。和街的另一边,简直截然相反。 “发什么呆呢!”于子霆推了推看得出了神的白沐卿,将酒瓶盖拧上放入上衣内里的口袋里,催促道:“走吧!” “啊?哦哦!!” “叮咚!”于子霆和白沐卿相视一下,按下了大门上的门铃。 “来了~~~~” 闻声,一个和红珠年龄相仿的小丫头跑过来开了门。 “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报社的记者,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说着白沐卿拿出了上次去冯府于子衿给她的证件表明身份。一板一眼的举止使于子霆惊讶万分。白沐卿如此信手拈来,得心应手的动作,不免让他暗自偷笑。 时间真会磨练人啊! “这个我得先去问一下芸小姐....” “谁啊?” 丫鬟正为难,一个柔和干脆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那丫鬟立马转过身去,迫不及待说道:“报社的记者,想要来采访您。” “叫他们回去吧,有什么事让他们去联系朱姐。” “是..” “芸亭小姐,我们是城南晚报的记者.....” “对不起,你们请回吧。” 丫鬟见势想要关门,可白沐卿早已将手伸了过去,半个人已然夹在了门口,硬是不肯松手,杵着门框对着里面的人大声喊叫,显得有点无赖。 这举动可将这个小丫鬟吓得不轻。也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礼教的人,小脸除了不知所措以外,只剩惊诧了:“你.....” “你让一下!” 白沐卿丝毫不顾丫鬟的激动情绪,很无礼地将她推开,越了过去。惹得那丫鬟匪夷所思地大叫道:“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进来?” “抱歉,让一下。”于子霆紧跟其后,对于被无视的丫鬟来说,她的怨声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回应。 一边,芸亭更是显得有点愤怒。原本要转身的动作也僵硬住,侧转过了身,站在楼梯口,看着眼前硬闯进来的白沐卿与于子霆,惊讶地说不出了话来! 与此同时,白沐卿正半仰着头,打量着芸亭。 她垂着齐胸的卷发,双眼微微发红,一脸的倦怠。可见她刚刚还在床上,一定是这几晚没睡好觉的原因。但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她散发出来的柔美气质。 丫蛋脸,圆眼睛,细长的眉毛,薄薄的嘴唇,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身形使她看起来有点憔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两只耳朵上,都戴着金珍珠耳环! 白沐卿警惕地望向于子霆,他也同样惊喜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中,流动着不言而喻的得意。 芸亭可能是第一次遇见像白沐卿他们这样不讲礼数的人,漂亮的小脸蛋微微紧绷在了一起。 “请问,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你吗?”主人还未开口质问,擅自闯入的白沐卿已是二话不说就开门见山地,面带微笑着将那天葬礼上于子衿拍到的照片拿出来递到了芸亭的跟前。 “哐当!” 芸亭的脸,随即犹如被雷闪到的难看,她的震惊隐没在了沉默的无声中。却是最好的回答! “这张照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冯家少爷的葬礼上拍到的。为什么芸亭小姐会在那里呢?”于子霆故意这么质问,却引来了芸亭的回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今天不舒服两位还是请回吧。”芸亭显得有点焦虑,说着就打算回房,却被白沐卿叫住了。 “您当时好像驻足逗留了好一会儿。在葬礼开始前您所乘的这辆车就一直在公墓旁侧的街道上。直到葬礼结束后,这辆车还停了好一会儿才开走。我说的没错吧?” “我..我说过了,今天不舒服!送客!送客!” 尽管她拒绝回答,只可惜,芸亭是个不会说谎的女人。她的紧张和焦虑是那么地苍白无力,诉说着白沐卿他们想要的答案。 “两位请走....” “据我所知,芸小姐在拍完最新的电影后,好像向新班请了一个长假。为什么?也没出去度假,只是呆在家里?”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 白沐卿再次推开上前赶人的丫鬟,上前一步逼问着,却好像刺激到了芸亭,像只受了惊的小鹿,稍显狂躁。 于子霆在一旁对白沐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继续不要停:“可是这个时间点正好和冯少爷出事的时间刚刚吻合....” “够了!你们是什么人?擅闯私人宅邸,我完全可以将你们送进大牢!” “朱姐!” 白沐卿话还未完全脱口,一道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又伴着怒气的声音从后方猛地贯穿过来,惊得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后面看去。 闻声,一个四十几岁上下的女人极不友善地瞪着白沐卿他们大步走来,她目光犀利地扫了两人一圈。然后用力推开站在前面的白沐卿和于子霆,趾高气扬地越过他们,拦在芸亭身前,将她像小鸡一样护在了身后。 看来是经纪人来了。 白沐卿晦气地看了眼于子霆,心叫不好!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通常经纪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而这个朱姐,更是给人一副傲气十足的不随和感。架子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明星芸亭呢! “我们是城南....” “我不管是什么人,没有主人的允许就是私闯!”于子霆才刚想解释,就被朱姐一个利眼扫过,不容分说地打断道:“报警!” “诶~~等等!!”于子霆忙陪脸笑着朝芸亭使了个眼色,打圆场道:“误会误会!是不是,芸小姐!” 白沐卿也被这个上来就出大招的朱姐弄得神经绷了起来,抬眼看着芸亭,只盼着她能劝劝这个厉害的老女人!要是被巡捕房的人知道了于子霆私自暗中调查此案的话,恐怕对于于子衿的谎言就兜不住了!麻烦的可更不是一二三这么简单了! 而白沐卿更加断定芸亭是一定会点头的。毕竟,她有着比他们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时的她比白沐卿他们更加地心虚! “算了,朱姐。让他们走吧。我也累了。” “可是....” “算了吧。”芸亭摆手示意朱姐作罢,略显倦态地转身往楼上走去,却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 朱姐张着才说到一半话的嘴,见芸亭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也只好罢休。但还是狠狠地转过身来警告了白沐卿他们一番:“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们。送客!” “......” 两人无奈,本想再说点什么,见这位朱姐的态度如此强硬,毫无婉转的余地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抱歉,打扰了。”说着,于子霆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可白沐卿却还是有点在意地止住了脚步,向上望了芸亭一眼。她站在楼梯口,背对着她,微斜着身子侧着耳朵。她很在乎两人这次的不请自来。 “...芸小姐的珍珠耳环看起来很特别啊。是什么特殊的人送的吗?” 闻声,芸亭背对着白沐卿的身体突然紧紧地缩了一下。 一记隐讳的坏笑消失在白沐卿的嘴角:“我没别的意思,很漂亮。”说完,快速离开了芸宅。 “就差一点了!都是那个可恶的朱姐!”芸宅门口,白沐卿颓丧着头,愤愤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满肚子的不爽。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快点快点,迟了又要挨骂了!”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提着篮子匆匆忙忙地往芸宅跑去。 “哎~~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连下人都长得这么标致!”于子霆话中有话地安慰着白沐卿,视线却不想被不远处的一群丫鬟吸引了过去。摸着胡渣满是的下巴,长长地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却把白沐卿看得愣了神。 “檀汐?” “诶!沐卿,你去哪啊?”于子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莫名其妙地看着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恍惚的白沐卿。 “我,我好像看见檀汐了!” “檀汐?”于子霆不明所以道:“不是跟胡叔在一起吗?” “可是那人长得真的很像她!”白沐卿视线始终不离前方“也有可能是锦文也不一定!你不是说胡叔有出没过这一带的吗?” “难不成你想说她们潜伏在芸宅做卧底什么的?” “我不确定,”白沐卿摇摇头,显得有点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胡叔的计划了。” “总之她们是安全的,你就放心好了!”于子霆劝解道说:“我们现在是调查冯翔的案子。我不认为胡叔会和芸亭扯上什么关系。你可能看错了!” 虽然隔者这么远看不大清楚。但白沐卿看错人也不可能认不得她亲手为她们戴上的镯子!她不敢肯定那人就是檀汐或锦文,可她却能断定,那只在阳光下散发着纯润光泽的手镯就是与她手上配套的另一只! “咳~~~”见白沐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于子霆搔了搔头。他知道她很想念檀汐和锦文。可现在他找不到胡景,也就没法帮她圆了这个梦。在加上现在手头对于冯翔的案子,他个人很执念,只是全神贯注,分身乏力啊! “看来芸亭这儿可真的有不少秘密。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尽快找到胡叔的行踪。这样你就可以和檀汐锦文早点团聚了!” “嗯。”白沐卿无力地点点头。她知道于子霆的难处,再怎么相见,也要认清现在的状况。谁叫两个人现在都是找不到背靠大树的人呢! “走吧。”白沐卿兀自钻进了老爷车。随着几声吃力的回响,老爷车夹杂着满天的灰尘长啸而去,没有留下任何。 “小姐?” “发什么愣呢金文!快走啦!” “哦。” 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娴熟地走进了芸宅的后门,只是其中一个,显得特别惆怅地望着远方一辆开远了的别克车,暗自发神。 第三十九章 绯吻俱乐部 第三十九章绯吻俱乐部 离开芸宅,于子霆通过关系,很快查到一年前,从英国一家珠宝定制工艺店里将那款金珍珠耳环买走的并不是冯翔,而是一个叫李金的男人! 于是,他们顺藤摸瓜,就来到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天晚上,白沐卿被于子霆二话不说地拉到了一家夜总会门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里外都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天。 “你要结婚了?!”这句话自然是玩笑,可却是白沐卿头一次见于子霆穿着像个正常男青年。这货竟破天荒地穿了正装!而白沐卿心里头除了惊讶,最多的就是不祥的预兆。 “去!”于子霆伸手将白沐卿指向自己的食指掰了下去,狠狠地白眼道:“我平时是有多邋遢!”然后转为正色解释说:“这里是‘绯吻’上海三大夜总会之一。表面上是普通的夜总会,但实际上却是灰色产业的一个巨大据点。而且真正的老板,也就是幕后黑手至今还无人知晓。”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低了凑到白沐卿的耳边:“这里是冯翔生前经常来的的俱乐部,而且,李金今晚就在里面!” “你确定?”听到与案情有关,白沐卿瞬时就收起了开玩笑的嘴脸,警惕问道。 于子霆重重地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得到消息,他是冯翔的一个朋友,今天订了这里的一间包厢。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问他好了!” “的确,这事直接问相关者要比别的拐弯抹角的方法要来得快捷得多。不过,你打算怎么着手?”闻言,白沐卿颇感担忧地用眼指了指站在绯吻豪华大门前,六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一看就是闲人免进的高门槛,一般人恐怕连瞄一眼的机会都不大可能! 可他于子霆是什么人?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的! 只见他对白沐卿得意地歪歪头,一脸的‘我自己有主意’,作势就往大门走去。 尽管十分地不信任,但白沐卿还是加快脚步紧跟上前。好奇心占据了全部。 “请出示通行证!”一个领班模样的保镖毫无表情地伸手将于子霆拦在了门口,面无表情地机械说道。 于子霆也没埋怨,而是早就有所准备般,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张名片模样的小纸片递给了那位保镖。那个保镖方才还一副很了不起,什么什么看人低的模样,下一秒,立马,就向他们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祝您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话从这个保镖嘴里说出来,我就已经很不愉快了! “什么情况?”白沐卿咋舌地对于子霆打着讶异的眼色,连忙挽住他的手臂,小步快速地跨入了大门,一边还小声嘀咕质问说:“你这玩意儿从哪里弄来的?” “哼哼~~~大爷我自然有办法!”于子霆‘唰唰’地将那vip卡收回了上衣口袋,故作神秘地卖着关子:“好了,我们要去找目标了。”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什么?”白沐卿匪夷所思地瞪向一脸无辜的于子霆。 哦~~mygod,又来了! 她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子!如果她的眼睛里能够发出x射线或者动感光波的话,白沐卿发誓,她一定已经代表黄浦江畔的百姓们将这个妖孽秒了不下一千次! “能知道今晚他们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都是客人的隐私,是保密的。我还是花了不少洋买来的!”看得出白沐卿慎人的无声抗议,于子霆委屈地摸着自己干瘪瘪的口袋,博取同情地巴巴眨着眼。 而白沐卿是毫不心软地赐了他一个百分之百纯蛋白的大白眼,无力道:“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一间一间找?” 只有贵宾区才设有包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而包房又被独立的一扇大门拦在了大厅的另一侧。据说单是包房就将近一百多间。想到这儿,白沐卿更是掩面仰头长叹一声:“ohmygod!” “好了,别抱怨了。快点找吧!”一旁的于子霆环视一周,拉了拉她的衣角催,准备朝贵宾区走去。 “别扯我!”白沐卿嫌弃地打掉了于子霆的毛手,翻着白眼别扭地跟在后头。却被贵宾区前的一位全身黑色制服的店员拦在了门口。 “晚上好,先生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证。” “会员证?”白沐卿斜眼就看向了于子霆。两人都傻了眼,什么会员证?难道刚才的vip卡还不作数? “....额..我们是来找人的。”于子霆支吾着,心里泛滥地骂了度安好几遍都不解快!可怜他一个月的俸禄却只买来了进场的资格!这有钱人的玩意儿,真心不是正常老百姓消耗不起的东西啊! “里面是贵宾包厢,需要有会员证才能通行!”从两人脸上的迟钝就看出了答案的店员一板一眼道:“您若没有会员证就只能在大厅享受我们的服务!”那语气,立马就回到了方才被拦在大门口时的冰冷。 高级会所就是特别的作!进来要有vip卡,进去还要出示会员凭证。条件筛选这么严苛,不有鬼才叫人怀疑! 白沐卿肠子里满是不快,眼珠一转,脑袋里便亮起了灯泡,暗笑着径直朝那个店员走去。可以地在他眼前伸了伸她雪白的爪子,拨弄着齐眉的刘海故作妩媚地问撒娇道:“请问~~李金先生在哪个厢房,我是他叫过来的朋友~~~~”然后顺势抛了一个媚眼,直弄得那个服务员打颤颤,一个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二话没说,推开门就将白沐卿带了进去。 白沐卿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得瑟地回头朝着双眼直冒惊叹号的于子霆摆了一个剪刀手。 女人啊!不要小看女人啊!女人的优势是男人们回炉重练一百次都无法比美的独有vip啊! “这间就是了!”推开紧闭的大门,敞开在白沐卿眼前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过道。两侧是各间包房。那店员将白沐卿带到其中的一间,打住,便将她扔在了那里撤走了。临走前还回眸一眼,充满了偏见。 “哼!”白沐卿低声嘟囔了一句,一定是将自己当作陪酒的小姐了。 “是你自己让人家这么看你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高兴啊!”于子霆不知什么时候从过道的一侧闪了出来,阴气地说穿了白沐卿的心思。 白沐卿一个惊讶又淡定道:“你动作挺快的嘛!感情天生是偷鸡摸狗的才能啊,做探长实在可惜了!” “别贫嘴!”于子霆敲了一下白沐卿挖苦的嘴脸,正色道:“你进去,我在外面接应!”说着便又躲回了拐道处。白沐卿无奈地哼了一声,拍拍脸,一个风尘的笑脸,轻敲房门,迎了上去。 “吱!”地一声,一个男子将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头来很凶地叫道:“你是谁?” 白沐卿没马上回答,而是趁着缝隙往里面瞄了瞄,只看见一群女的簇拥在几个男人身边,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的。怪不得那个店员什么都没说就带自己过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问你话呢!” “额..我..是李先生叫来的。”被厉声问到的白沐卿连忙垂下眼低声回道。 “李金?”那个男的狐疑着打量了白沐卿一番,嘴角顿时溢出了猥亵的笑“他什么时候喜欢你这种类型了?”男子没继续问下去,转头往里面喊了一声就让开了身:“老李,找你的!” “什么?李金,你又叫了?你今天是吃什么猛药了,给兄弟也说说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我没叫啊!” 里面顿时传出一阵很淫荡的笑声。然后蹒跚地走来了一个男人,一米七左右,长相很平凡。他的脸微红,一看就是喝得有点多了。 “小姐,你是找错人了吧,我没叫你。你是谁?” 居然叫她小姐!!! 白沐卿猛地一抬头,虎躯一震,将之前憋屈的怒气一并爆发大吼一声:“你大爷!!” 下一秒,于子霆从拐道处‘嗖’地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李金的嘴捂住,连拖带拉地拽到男厕所的一间隔间里。白沐卿则是一路配合,不断地叫嚷着“李先生,请你不要这样,不要这么猴急嘛~~~~”之类的话,惹得于子霆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直窜,不时回头惊吓的表情就已经让白沐卿很想跳进马桶里将自己冲下去了。 “你干什么啊!” “这不是配合你嘛!”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这么配合过我了?” “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嘛!” “电视?” “就是....” “你们到底是谁!” 两人一路拌着嘴,到达厕所时,被李金愤怒得终于清醒几分的声音打断了。 高级夜总会就是不一样,连厕所的单间都能放一张床那么大。干净得白沐卿都想睡在里面。当场就暗许,一定要嫁给这家夜总会的老板!马桶还刷金的,不是霸气侧漏是什么! “干嘛呢!”于子霆推了推看男厕所看得入迷的白沐卿,一脸的丢人现眼! “咳咳!!”白沐卿立马端庄了起来,干咳几声自报家门道:“我们是记者,想问李先生几个关于冯少爷的问题。” 一听,是关于冯翔的事,李金脸上的红晕瞬间就褪去了。原本显得醉意阑珊的惺忪双眼,也冷不丁醍醐灌顶般,打了个滚,露出了和芸亭一样,惊讶的表情,但随即,转换为了不耐烦! “哼!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 第四十章 强行逼供 第四十章强行逼供 “混蛋,你是人吗?朋友死了竟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白沐卿瞬间正义感涌上心尖,义愤填膺地怒斥李金。可他却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酒醒后的灵清,眼神很猖狂:“巡捕房都不管此事,你们凭什么质问我!”李金作势就要走人,在于于子霆擦肩而过之际,肩膀被一把抓住,反身一扭,被迫后着身,却依旧仰着头怒瞪后方。只是无奈,于子霆动作粗鲁,力道强劲,纵使他怎么不情愿地极力拜托,也毫无半分松动。 “我们的确没权利盘问你,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将一些不该说的话给登到报纸上去了,那可就麻烦了。”于子霆阴声凑到李金耳边暗示道:“比如说...大麻。” “...”李金当即就不啃了声,眼神中闪过一道惊慌匆忙。却在转瞬间又突然暗笑起来:“你尽管登好了,只怕你没命走出这里!” “你是在小看我们,口气这么嚣张!”白沐卿打第一眼就看不顺眼李金,又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见识他比内裤还低的人品,即刻就又揍人的冲动。走到于子霆边上就怂恿说:“我就不信没王法了!大叔,揍他!” “你敢?!”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勇敢’吗?”于子霆冷笑一声,坏坏地瞟了眼等着看好戏的白沐卿,挑衅道:“我偏偏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见来人没有半分被吼住的迹象,李金沉思了一会儿,改变强硬的态度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看你们两个这么可疑,指不定是玩我的!” “信不信由你,现在主动权不在你身上,李先生!”白沐卿虽是中气十足地这么说,但心里却有点在意。 这几天,为了方便行事,她冒充记者,打着城南晚报的名号到处“找事”。现在看来,这一招还是就此罢休好了。免得碰上像李金这样有仇必报的人,就会给于子衿他们惹来麻烦。想必此时的于子霆也是这么思索的。眼底荡起了一丝庆幸和忧虑。 “哼!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们一般计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给我磕个头道声歉我就当算了,否则的话.....”白沐卿和于子霆都没了声响,李金以为两人这是心虚怕了,立马有种蹬鼻子上脸的得意德行冲上他那张鞋拔子脸,却招来了并不愉快的回应。 “妈的哪来那么多话!”于子霆烦躁地一把抓过李金的衣领将他按在马桶盖上,下最后通牒道:“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冲下去!” “你敢!”李金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中却夹杂了惊慌和担忧。可见于子霆的气势是真的震慑到他了! “李先生,我们都是文明人,也不喜欢动粗。就几个简短的小问题,问完我们就走。”白沐卿拿出笔记本和笔,架势就绪地给李金下了台阶,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和冯翔来这间俱乐部?” “......” “问你话呢!” 见李金不理睬,于子霆作势就一脚踹了过去,吓得他连忙回道:“..他不是经常来,有货的时候...” “货?什么货!”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李金立马就止住了话,懊恼地直皱眉。却为时已晚,被白沐卿揪着这个字眼不放。 “哎呦~~~我..你不是知道嘛!” “别装蒜!” 于子霆警告地威胁呵斥,李金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只能无奈作罢无力地说:“大麻。” “叮~”脑中响起一个紧迫声,白沐卿和于子霆惊喜对视,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冯翔生前就有抽大麻的习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他自己。” “货源呢?” “..不知道。” “你还敢玩花样!”于子霆顺势就又给了李金肚子几脚,惹得他嗷嗷直叫。 “哎呦~~~~真,真的不知道。” “那你从谁那里拿货的?” “..我,每次都是他通知我有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平时来就是和小姐们吃吃喝喝的,真的不知道!”李金瞅着眉,吃疼的委屈样,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只是前段时间他突然好一阵子没来,又突然带了一大批货过来,看样子很急也很神秘。我刚开始不以为然,可一见到货,发现和平时吃的那些廉价货色不一样。那家伙,可是百分之百纯度的高档货,一看就价值不菲!”李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说:“光是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我虽然碰这玩意儿,但也没那么大胆,拿命来玩。那东西一看就是要人命的,我立马就拒绝了。” “你说冯翔曾经拿过一批上等成品想要卖给你?” “对啊。”李金说:“反正那阵子那小子很奇怪。言行举止都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现在想想,他出事极有可能和那批货有关。”李金说着风凉话道:“你想啊,那么稀有的东西,它的主人绝对不一般。冯翔那小子不可能通过正当渠道得到的。八成是偷的,然后急于转手卖掉!” “叮咚!” 白沐卿和于子霆两人都愣了。李金看似事不关己的胡话却正中案情的症结!尤其是于子霆,整个人都神经警惕。因为对他来讲,毒品贩卖,一直都是个敏感话题!就连非公职人员的白沐卿,也心情沉重地思绪了起来。 货是冯翔带过来的,这说明冯翔他不仅有吃大麻的习惯,还屯货!而在出事前的一阵子,他很可能动了道上某个狠角色的一批高档次的稀有货,而招来杀身之祸!这样看来,案情似乎就有了眉目,说得通了! 看来冯翔的死只不过是根导火线。背底下,很可能牵连的是一宗庞大的毒品贩卖走私案件! 虽然政府明令禁烟,但这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每年毒品收益为政府本身就不知道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它又怎么舍得把自己的财路砍断呢?! “大叔...”意识到事态严峻,白沐卿不敢轻易断言,忧虑地询问于子霆的看法。 于子霆早就紧皱眉头,眼底深邃。对于他这种忧国忧民的满身正气的公职人员,从李金口中无意得知的这条线索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又给他平白无故增添了多一份的烦心! 白沐卿在笔记本上记下这条线索,然后抬头继续盘问李金说:“那你知不知道冯翔有什么女人吗?” “女人?呵呵...”话音刚落,李金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但由于肚子刚被于子霆踢过,又不敢大笑。那模样可真是滑稽死了。 “笑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于子霆扬言就扳下了马桶上面的冲水按钮,立刻,哗哗的水声和漩涡带来的气流与水花肆意地溅到了李金的脸上。那一丝丝冰凉的恐惧感让他立马投降了。 “我说我说!”李金快要哭出来的脸,拉得老长:“我们这种公子哥三天两头就换个女人很正常,就是他脑子有毛病。不近女色!”说完还一脸的鄙视样。 “你认得照片上的这个耳环吗?” 白沐卿将芸亭的照片递到了李金的跟前,却见对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像真的是大吃一惊的模样:“原来是送给她的啊,这小子,真是藏得够深的啊!” “卖什么关子,快说!”意识到有眉目了,于子霆急切地催促道。 李金也坦诚相告,眉宇间还透着几分妒忌和无奈:“这金珍珠是他托我到英国带来的。我当时只以为他终于脑子开窍有上心的女人了。竟没想到这小子背着我和大明星芸亭搞上了!” “你确定这是你亲手置办的金珍珠?” “当然!”李金很坦然道:“为弄这玩意儿,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劲。前后大概有三个月时间,还亲自跑了好几趟英国!” 白沐卿看了看于子霆,他会意地点点头,觉得李金并不像在撒谎。于是继续问:“那这对耳环还有没有重样的可能性?” “不可能!”白沐卿话音刚落,李金就咬牙断定道:“这个是他亲自设计的,不可能重样!” 亲自设计?看来这小子还蛮浪漫的嘛! 白沐卿似乎对冯翔有丝改观,对于子霆又点了点头,示意差不多了。 “今天就这样吧!”于子霆说着放开了李金:“不过你可别想玩花样,刚才你那孬样我们全拍下来了,只要你找茬,就让整个上海滩看你的笑话。你安分,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相机,李金也傻的,还真信了。 “你们走吧。”他连连点头应道,眼角处却露出了难以掩藏的一抹阴狠的狡黠。 两人警惕地看了眼李金,确定他的确没有想要为难自己的样子,就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现场,直奔大门。 只可惜,古言说得好,千万不要得罪小人!两人还没走出过道,后面便十万火急般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给我抓住前面那两个男女!老子要宰了他们!抓住他们,老子给你们每人一百个大洋!!” “快!一百个大洋诶~~~快抓住那两个男女!!!” “妈的,龟孙子!老子就知道没那么好的老百姓!!真应该打晕他才对!”于子霆低声咒骂着,拉起白沐卿就玩命地跑了起来。 “快跑吧!你那纸相机,真以为人家是傻子啊!”白沐卿甩掉于子霆的手,一个箭步加速就将他远远扔在了身后:“我可不想被冲马桶!!” “不行!前面一定有人,这边!”于子霆急忙叫住白沐卿,她猛地刹住了车,回朝另一条过道跑去。 “该死!这里怎么这么多道,我都快要迷路了!!!” “这边!” “大叔,那边有人,这边啦!!”白沐卿又朝于子霆招招手,两人立马又扎进了另一条长得一模一样的过道。 “到底哪里是出口啊!!” “不知道。”白沐卿焦虑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一转头,左侧一道造型别样的拱门吸引了她。二话没说,拉着于子霆就钻了进去,朝着拱门延伸的过道一路狂奔。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门口的四个大字“立入禁止”。 第四十一章 侥幸逃离 第四十一章侥幸逃离 “啊!!!” 白沐卿都快要疯了!她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鬼路线,歪七八扭的简直是一个迷宫,绕得她头都大了! “嘘~~~” 突然,于子霆刹住了车,猛地将白沐卿拉到了一个拐弯处,一个两米多高的盆栽成了两人的遮蔽物。 “我总觉得这里和刚才经过的地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在我看来是一样样的!”白沐卿煎熬道:“现在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 “......”白沐卿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耷拉下了脑袋,无力道:“也只好这样了! “这边没有,你那边呢?” “没,你们呢?” “也没有!” “该死!这对狗男女,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挖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李金站在拱门前指着里面咆哮大叫:“你们去那里看看!” “不行啊,那里面是...”被指使的那个服务员弱弱地没了后话。 “你是不是也想找死啊!” “不是的李爷,这里面是私人禁地,就连您这样的贵宾都是立入禁止的。没有老板的指示,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李金说着一把推开那人,拔腿就朝于子霆和白沐卿这边走来。急得白沐卿直想跳脚。求助于子霆,却见他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老子弄死他’的狠样,又担心会把事情闹大。正是左右为难之际,眼前却不知何时突然闪现两道黑影,将李金结结实实地拦在了拱门外。 “对不起先生,这里您不能进去。” “滚开!不然老子将你们一起办了!”李金像只疯狗一样,大叫着,气得青筋暴起,眼睛里都能看见杀气。 “请不要让我们难办。”两个保镖像两座大山一样挡在李金的身前,以李金的身材,就连望一眼都办不到。 “怎么我们刚才没看见有这么两个人啊?” “谁知道!我现在都乱套了!”于子霆随口一答,依旧架势十足地做好了干上一架的准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焦虑程度丝毫不逊前方的李金。 “你们如果不让开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请不要让我们难办,李先生!” “妈的,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扬言,李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指上了其中的一位保镖。却依旧不见对方有半丝动摇。 “万分抱歉,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啊?!”李金吼叫着真的要暴跳如雷,即使再般威胁,眼珠子一半都突出来了,也丝毫没见保镖露出半分害怕的神情。 这对于李金,更是火上浇油:“连你们这两只看门狗都看不起老子对不对啊!你们让不让开?!” “对不起,我们办不到!” “让开!” “什么事!” 一道清丽劲道的声音响起,遮盖住了李金的撒泼声。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李金冷静下来,安静几秒钟。 两位保镖闻声,也连忙回头,恭恭敬敬地对来人鞠躬道歉道:“对不起萧小姐,打扰到您的雅致,是我们失职了!” 拱门内的一间房门打了开来,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非凡的女人信步立在了门口。她眼角打量了一番像只被放出来乱咬人疯狗般的李金,一副鄙夷的嘴脸高傲地扬上嘴角,冷言冷语地嘲讽道:“这里不是你家,撒泼打滚找错地方了!” 她面露不快地微皱着眉头,短短的头发,英姿飒爽般擦肩而过之际,令白沐卿浑身一震,这不是萧缨吗!!! 为什么萧缨会在这里? 于子霆,貌似是这么疑惑地望向了同时惊讶状的白沐卿。两人都摇了摇头,视线定格在了前方。 “将他赶出去!” 开口,萧缨就是毫不客气地命令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这么发话。李金一听,火气更旺了:“哼!你不要仗着是蒋将军的女儿就看不起人!他也不过是个倒戈的孬种!你也嚣张不了几天!”说着,还很不屑地往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痰。直把白沐卿恶心死。 而萧缨,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厌恶的鄙夷。 与此同时,后方走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白沐卿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可是用汉白玉铺的地板,我就是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你却吐了这么污秽的东西在上边。我可是有洁癖的!”声音不温不火,却让人忍不住打了身寒战。 闻声,两个保镖猛地回头,相对于萧缨的恭敬,更多了份忌惮。李金一见人,原先嚣张跋扈的脸,突然像顶礼膜拜大神一样谦卑地微弯着腰又惊又喜道:“张先生您来得正好,看看您养的狗,竟然.....” “我这才离开一阵儿的功夫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张先生直接无视李金的诉苦,眼神责备地瞄向了两个保镖,然后抬头示意萧缨说:“萧小姐劳驾您亲自出来赶人。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那有劳了。”萧缨难得对人这么谦敬,迟疑一秒便转身往回走。可在经过盆栽的时候,眼神却突然往白沐卿那边瞟了一下。只一瞬间,已是慌得白沐卿连忙将身子往里面猛地缩了起来。 被发现了? 于子霆警惕地望了眼白沐卿。她摇摇头,表明不知道。 “有什么事吗?萧小姐。” “没事。”萧缨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张先生的问话,然后断然转身,只闻“啪”的一声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萧缨这个臭婊子!” 看着萧缨趾高气昂地消失在对面,李金恨得牙痒痒,愤怒地低咒。却被张先生略带不悦地“纠正”了过来:“请注意您的言行举止。萧小姐是我们老板的贵客,我不希望听见一些不文明的词汇被用在她的身上。这一点,您已经严重触犯到了我们俱乐部的规矩,李先生!”张先生虽然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态度,笑脸盈盈的背后却散发着冷得发硬的情绪。 可李金的粗脑袋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依旧高亢着声音为自己辩护说:“我好歹也算这儿的熟客,怎么就不能进到里面去了?如果是钱的话,我有的是!”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包,这使得他更加俗不可耐。 “李先生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张先生依旧面带笑容地解释说:“能进去的都是老板钦点的贵宾。这不是张某能决定的事情。您也知道,张某只是个看店的。大家说得好听是老板,其实只是代理老板的一个打工仔而已。所以也请李先生不要让我难办,请移步到标准贵宾包间或者大厅,现在刚好正有表演在进行。”张先生眯着眼睛,笑容是百分之百的谦虚。 却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看来此人不一般! “放屁!”李金终于耐不住性子,也顾不及那些客套的情面,一下子撕破了脸皮,露出了他阿臜的本性愤怒叫嚷着:“干你娘的!从我进到这家俱乐部开始就从未见过所谓的老板!你是闹着我玩耍我很爽是吗?老子要不是跟你点面子你以为我浪费这么多时间是跟你唠嗑啊!今天我非进去不可,不然老子就掀了绯吻!”李金挑着眉毛怒视着张先生,额头上的青筋猛暴。看来他还未完全酒醒。 自古以来,酒后闹事,都会后悔终身的! “哦~~~”张先生听到这么猖狂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面不改色地眼露凶光道:“那我就看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对旁边跟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立刻,李金被毫不客气地“带”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放,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戴老板的¥%#.......” “张先生,怎么处理他?”一个保镖近身问道。 张先生不急不慢地拿出一条丝制手帕,厌恶地擦拭着被李金吐的满脸飞沫,幽然地说:“老规矩。” “是!” 随即,从远方传来了阵阵惨叫声,那个声音是李金的。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把他的舌头也割下来,吵死了!”张先生一边往外面走去,一手将刚才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帕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对着贴身的保镖说道:“老板好不容易到店里一次,惊动了他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 “是,张先生!那李金...”那个保镖欲言又止,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李老板也算小有身份,据闻他和那个戴老板是亲戚。把事情闹大恐怕不好交代。” “戴老板?”张先生横了一下眼,嘴露不屑:“哪个戴老板!” “就是...” “也就只有阴沟里的老鼠,贫民窟里的黑奴才会成天想着往光鲜亮丽的人脸上蹭点体面和尊严!翻了十本族谱都找不到,八竿子连个撇和捺都算不上,同个姓就叫亲戚?”张先生冷不丁地打断了那保镖的担忧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袁世凯,印在钱币上,谁都认得!”他冷冷地瞪了眼那保镖,提高了声调警告地呵斥道:“你要清楚,你唯一要交代的就是我们的老板。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多想!到时我自会让他乖乖地咽下这口气!” “是!” “你们好好看着,不要再让什么蛾子飞进来了。”张先生低声地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保镖说:“这次的事完后,你们自己到我这里来领罚吧。毕竟是你们的失职才引起这么大的骚乱。” “知道了,张先生!” 那两个保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都说领罚了,还答应地那么干脆! “沐卿!” 白沐卿看得入神,不自觉地就将身子往外面挪,却被于子霆猛地拉了:“这个张先生不是等闲之辈。” 话间,白沐卿一个不经意,已然和张先生四目相对! 只觉一股电流交集的游走,白沐卿猛地缩回了头。紧张的情绪狂跳不已,过了好久还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 “怎么了?” “......”白沐卿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回道:“没事。” “我刚发现这后面有出口,趁没被发现赶快走吧!”于子霆惊喜地拉着白沐卿,悄声地一路狂奔着,从后方的一处小门离开了绯吻。 张先生微眯着眼,远远地望着那两个闪动的身影,嘴角处浮现一阵暗笑。 而白沐卿的脑海里,却全是张先生方才隔着盆栽老远打量自己的犀利眼神。总觉得,那样的穿透感,和谁很像! 第四十二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四十二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干嘛一直沉默?”于子霆用肩膀撞了一下从绯吻出来后就一直沉默的白沐卿。 “..没什么,”她懒懒地回答说:“萧缨和那个张先生分明都知道我们躲在那里,却没有挑明,反而帮我们。我总觉得..自己傻透了..” “不过好在我们出来了,”于子霆后怕地摇头感叹说:“可怜李金就不走运了!” 提及李金,白沐卿就是一阵寒颤。他惨叫的激烈哀嚎现在还能够隐隐听见般,在她的耳边萦绕。 那个代理店长张先生可不像表面那样面带笑容的和蔼可亲。光看他办事的手段就让人毛骨悚然! 所谓的笑面虎就是指他这种人。只能为倒霉蛋李金默哀了! 想到这,白沐卿就忍不住后怕地捋了捋全身的寒毛,同情万分。 “我只是很在意萧缨为什么会在那里!”白沐卿悠悠地难道着,心里却莫名其妙蹦出了刘左昂的脸。意识的深处,自己竟是很在意两人的关系。看到萧缨,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个人! 白沐卿挪了挪身子继续疑惑说:“我总觉得当时她是知道我们躲在那里的。至于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和她只有过一面之缘,不应该啊!” “哼,也许人家真的只是觉得李金吵呢?你想这么多干嘛!”于子霆目视前方,认真道:“毕竟萧缨的脾气很怪,这是全上海人都知道的事。自然做事的处理方法也不会和常人一样吧。”他皱起了眉头,在意地加重了语气:“相反,我更在意那个张先生!”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于子霆耷拉着脸,满脸晦恼:“我试图查过他,竟连他的真名都没有查!” “这么夸张?!”白沐卿兴趣高涨地将头探了过去:“不是姓张吗?” “你傻啊!这个“张”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和明星的艺名是同个道理的!”于子霆正襟道:“张先生也好,萧缨也罢,都对我们今晚的‘大闹天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事先串通好了一样。这种莫名的默契让人很窝火啊!” “对了,他刚才对那两个保镖说老板在这儿?” “吱~~~”一个转弯,远远就看见于子霆那破房子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老板长什么样子!”于子霆的牙齿互相摩擦着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额~~老毛病又犯了! 白沐卿无奈摇头,外加几个白眼:“这次能这么顺利脱身就阿弥陀佛了,还想这么多!要是被子衿知道了,看你怎么解释!”顺势用嘴呶了呶站在门口翘首等待的于子衿。 于子霆突然阴着脸凑了过来警告说:“你可别乱说话,我今天已经够烦了!” “放心吧,我也不想自找麻烦!”说着她朝于子霆眨了眨眼就下车了。 “沐卿,你们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刚一下车,于子衿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白沐卿看了一眼正准备下车的于子霆,心里的坏坏因子早已经按耐不住的脱口而出:“我们啊...找花姑娘去喽!”说完,就一股烟似的往屋里跑去,丢下一脸无辜的于子霆一个人面对于子衿犀利的眼神。 “花姑娘?于子霆!你给我说清楚!” “关我什么事啊!是那丫头胡说的!我们办正经事去了!” “正经事?不会就是找花姑娘吧?” “咳!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 “谁叫你老是有事瞒着我!” “....今天晚上吃什么?” “别扯开话题!” “是海鲜!哇~~大螃蟹诶!!” “你给我闭嘴沐卿!!” “.......” 这晚,因为于子衿的突袭,静寂的夜晚,唯独一栋不大的小矮房透着灯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半跪着,双手高举书本,摇摇欲坠的惨象。 被说教了将近一个小时。于子衿的念功,白沐卿是受够了! 与此同时,绯吻私人贵宾区某包厢 “我真想不通,你干嘛要用这么蹩脚的方式帮她,还叫我出面?”萧缨一手端着倒有三分之一的红酒杯,一边优雅地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发问。 男人不语,也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红酒,轻轻地摇晃着里面半透明的红色液体。 萧缨见他没回话,又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你可记住,欠我一个人情。” “哼!”男人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放心吧,会还给你的。加倍。” “不用加倍,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份就好。”萧缨很干脆地拒绝地说,但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心里隐痒难耐,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男人听到这,抬了抬眼皮看着她,眼里有丝不悦:“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萧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一副高傲自信的态度掩盖住了:“我只对和你有关的事感兴趣。先是拍卖会重金搏佳人一笑;后又这样暗中帮助。你明知她来这的目的还放她进来,又在闹事后叫张先生出面。既然不放心,一开始就不应该放她走。把她拴在身边,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怎么,对她没用?还是舍不得下手了?” “啪!”男人放下酒杯,起身打算离开:“你喝多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亿青,送萧小姐回去。” “是。” “左昂!”萧缨撒下酒杯立马站起来拉住了刘左昂的一只衣袖,但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马上松手了:“对你来说我就只是棋子对吧?” 刘左昂悠悠地转过头,看着萧缨,眼神中滞留着一层澄清,停了几秒回道:“你不是棋子,是朋友。” “那她呢?是棋子还是朋友?或者是....” “萧缨!”刘左昂显得有点不耐烦起来,他不喜欢别人用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萧缨像是自嘲般,戛然而止了自己的问题:“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冒失地问你这些话了。今天我是喝多了,忘了刚才我说的话,送我回去吧。”萧缨拿起包对站在旁边的亿青这么说着又恢复到原来那副骄傲的模样和亿青走出了包间。 “爷,就这样放任她这么做好吗?”葛飞一脸担忧地走过来将外套递给了刘左昂。 刘左昂接过外套,用手随意地整了整上面有点褶皱的地方,说:“她的倔脾气不让她自己知道真相,她是不会消停的。况且,这正好能磨练磨练她四处扎人的棱角,收收她的性子!” “哼!可我就是看不爽那个于子霆!”葛飞撅着嘴说道:“沐卿怎么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你看谁爽过了?!”刘左昂扯了扯嘴角眼角余光扫过去问:“冯翔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哦,已经顺利将骨灰运到了。” “那好,去通知冯彬义一声,也好让他安心把剩下的东西完全交给我。” “知道了。那白小姐...” 刘左昂尖眼一横,葛飞就没有再说下去了:“既然和她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在我面前装生疏。”说着,刘左昂旋动把手往门外走去。 葛飞汗颜了一把紧跟其后:“..那沐..卿就由着她这么没有章法地继续查下去?” “你这么担心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 “我?!!” “怎么,不愿意?” 刘左昂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葛飞,看得他发麻,连忙摇摇头说:“没,没有。” “我本打算按照与君千炀的约定照顾她,但是我没有多余的耐心去驯服一匹不听话的烈马。送她出国远离是非她不愿意,后果只能她自负了。”刘左昂冷冷叹着气,目光却没有焦点地看向别处。 “哎呀~~~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冷酷。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该是有多伤心啊!”一个清脆仿佛是笑着的声音闯了进来。 “你也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废话。刚才怎么就不一起把自己的舌头也割掉!” “阿昂,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哦!我想这才是你答应君千炀一直放任她的真正原因吧。毕竟她背后的文身和.....” “闭嘴,缪里!” “哎呀,看来我惹到某人了!哼哼~~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一分钱不收帮你看店,也没个工资....” “张先生,你还是快点闭嘴的好。”葛飞黑着线戳了戳刘左昂臭臭的脸,提醒道。 每次他们两个人见面都是这样。张先生不逗一下刘左昂就好像一天都不会舒服一样,这也是他唯一的消遣吧! “咳!”张先生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可不想在狮子头上拔毛。阿飞,你可要辛苦一点喽!” 葛飞瞟了过去,显得很懒散的样子:“张先生,你不惹爷生气会死啊!” “会!”他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口咬定,那个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个撒泼要糖的孩子。 “都一把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葛飞无奈地在心里嘟囔着:“咳!请不要在有人的地方开战,我可不想无辜牺牲。” “啊~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了啊?”张先生故作不知地笑着问道。 “走了,别理这个笨蛋!” 刘左昂头也不回地对着葛飞大吼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得老远了,葛飞见状,连忙抛下拌嘴的张先生往刘左昂那边小跑了过去。 “诶~~这么快就走了?不陪陪我?” “你个大男人陪个屁啊!” 葛飞毫不客气地白了张先生一眼,他瞬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朝着远去的刘左昂他们挥了挥手:“记得替我向小青青问好啊~~~~~” “要是被阿青听见张先生又这么叫他,他一定会杀了他的!!”葛飞低声嘀咕着,表情很是纠结。 “......”而刘左昂一直小步快走着,恨不得耳朵此刻可以暂时性聋掉。 他认识缪里这个男人有多少年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大概从一出生就认识了吧...... 刘左昂在心里回忆着感叹道。 “哼哼~~~看来有好戏看了。”缪里幽幽地笑着,自言自语地望着刘左昂他们往专门通道走去的背影。 那个宽阔孤独的背影,他这是第几次见了。如同那晚。 缪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往反方向的过道走去。 第四十三章 二潜冯府 第四十三章二潜冯府 “不不不~~”老爷车一路畅怀奔驰,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喘息。 在于子衿发完牢骚的一顿教育下,于子霆和白沐卿两人可算是一夜没合眼。就目前搜集到的情报做了一下总结: 一是,目前知道真相的据两人所知的就只有冯彬义,芸亭和刘左昂。后者自然排除,他不来找自己麻烦都要谢天谢地,哪敢去招惹?目标便自然落到了冯彬义和芸亭的身上。 但二来,瓶颈就出现了。冯彬义不敢说百分百知道全情,却打死不愿说出知道的实情;芸亭是最好套话的人,却差一个有力的证据让她承认与冯翔的关系。 第三,就是李金不小心说漏嘴的那批货!顺着这条线索绝对可以查到蛛丝马迹。只是,对目前的于子霆来说,调查这根线索,需要人手和精力。 经过诸多考虑,两人还是决定再去冯府碰碰运气! “冯彬义这个人这么倔,该怎么让他放下戒备道出实情呢?” “让一个人开口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什么意思?” 于子霆一个转弯,车子就开到了大路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冯彬义为什么能如此冷静地对待这件事。后来我想通了,不是冷静而是悲痛。太过于悲痛了,人反而不能将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说出知道的事,除了在毒品方面要维护冯翔的声誉外,还有一个可能是他有诸多顾虑无法说出口。” “做父亲的终归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死个明明白白的。但是重点是他顾虑的人是谁?”白沐卿一个诧异,猛地不安与于子霆四目相对:“或许,他顾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产业!” “我也这么想。”于子霆望着后视镜瞟了白沐卿几眼,说:“记得那天在冯府撞见了刘左昂他们。这说明他十有八九知道幕后黑手,却并没有帮冯彬义讨回公道。足以证明,这个背后的黑幕,是连刘左昂也不愿轻易去触碰,或者说得罪的!” “天,我突然觉得我们是把自己不明不白地推进了火坑,现在每走一步都是舔着刀尖的节奏!”白沐卿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处,不安地后怕道:“刘左昂连青帮都毫不忌惮,唯一能让他顾忌的恐怕......” “日本人!”于子霆猛地一个大叫,两人都一脸恍然大悟地不觉惊颤:“这几年,日本人活动十分猖獗。尤其是在租界到处设烟馆,搞得乌烟瘴气。这么推断,我倒是想起没被停职前,曾经在林老大的办工桌上看到过日本人要求在金陵那边建设一座豪华赌楼的拟案。当时没注意,现在却越想越可疑!” “你是说金陵东路?” 白沐卿虽然刚来上海不久,但是金陵东路是何许地方?帮会流氓,地痞盗匪,吃喝玩,烟赌嫖。众所皆知的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果真如于子霆的回忆猜想,那么冯翔的案子可就真的不简单了! “但是金陵的地头蛇们我们就惹不起,若真再扯上日本人,”白沐卿暗暗不安地瞟向了于子霆:“恐怕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调查的范畴了!” “说实话,我现在倒真的有点后怕了。”于子霆定睛凝神地一个刹车,老爷车渐渐停止了喘息,他担忧内疚地看向了白沐卿说:“开始后悔把你牵连进来了!” “说什么胡话呢!”白沐卿撞了忧愁着眼的于子霆,兀自下了车:“只要证明冯翔的死和父亲没有关联,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讪笑道:“虽然貌似牵连出了更大的一个阴谋!” “对啊,我也觉得安心了。”于子霆紧跟上前,感叹说:“这几天的忙忙碌碌也该有个了断了!”说着,目光如炬地盯着冯府的匾额,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冯彬义端坐在大堂正中央,没有生气,像死了灵魂般,看不见生的光晕。 “我就知道你们还会来。”一句淡淡的自白,打破了现场的寂静。白沐卿和于子霆反而惊讶了一把,望着眼前这个单薄消瘦的老人。不免心生苦难。 “您既然都心中有数,那么我们也就不卖关子了。”于子霆上前严肃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中央巡捕的探长于子霆。上次无意冒犯,还请冯老爷诸多谅解。” 冯彬义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这才细细地抬起眼皮看着于子霆,只是没有焦点。 “于子霆,我知道你。”他悠悠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目视两人后方已经悄无声息围上来的黑衣保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下去。 “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冯彬义言简意赅,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白沐卿看得见他眼神中透出的哀伤和寂寞,不禁,下了一个决定! 的确,偌大的冯府大宅除了冯彬义以外,其他的全是下人和刘左昂派给他的保镖。看似人多,却毫无意义,反而徒增了一丝凄凉感。 一个没有期待之人的地方,再多的人也只是犹如华而不实的家具一样,单纯的摆设罢了。 “冯老爷,”白沐卿平静地走上前,不带一丝犹豫,轻声问道:“这几天我们到处调查,关于冯少爷的死因多少已经心里有了底数。想来作为父亲的您应该是最希望真相大白的那一个。您不愿意说,自然有您的苦衷,我也不想再强求。但只有一个问题,希望可以得到求证。” “你说。”冯彬义坦然地看着白沐卿,眼底很是清澈。 白沐卿迟疑一秒,谨慎地侧耳吐露道:“是否和日本人有关?” 闻言,冯彬义面无波澜的脸,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诧异和震惊,以及恐慌。但随即,他便又恢复了神殇的表情,淡淡道:“你们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我只想安静地残度余生。”说着,转身离去。却被白沐卿叫住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进一步说话?” “我已经无话可讲。” 白沐卿莞尔一笑,真诚回应道:“不,是我想要和您讲讲我的故事!” “沐卿!” 身后传来于子霆警告的叫喊,但她没理会,眼睛只是平静地凝望着冯彬义沧桑而又千回百转的脸。 他没说话,转身往里面走去。白沐卿紧跟其后。 半小时后 冯彬义背对着白沐卿,仰头沉思。仿佛他还没有消化掉她讲给他听的这个故事。然后,他幽幽地转过身来,眼含微光地张了张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哼哼~~”白沐卿微微笑道:“因为我知道您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走到了他身边,照着他凝望的地方抬头望去。 “天空可真是广阔啊!”白沐卿感叹一声,转头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微笑:“这里!您的心跳声很平静,在这个喧嚣的时代,平静得很安详又很动人。” “哈哈~~~”冯彬义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像白沐卿刚才讲的这番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冯彬义笑起来的样子,一番慈父的模样。她以为,他再不会笑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我该是当做赞美还是褒义过后的贬义呢?!” “当然是赞美!”白沐卿一口应道:“我可从来不在长辈面前开玩笑。”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关于你的事。” “谢谢!”白沐卿感激道:“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相信我所说的?” 冯彬义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起了白沐卿,下耷的眼睛蕴含着一股苍劲的犀利感:“因为你有着和他一样坚定不移的眼神。还有,你的眼睛无比的清澈,仿佛要看透一切一样。虽然现在还有点迷茫,但是迟早有一天,它会指引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呵呵~~虽然不懂您讲的话,但我可以当成是赞美之词吗?” “当然!” “谢谢!真的,很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些。再次感谢您!”白沐卿对冯彬义深深鞠了一躬。 “你别感谢我,我只是将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告诉你罢了。如果你说我是混乱年代平静的心跳声的话,那他就是最坚定的眼神。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一直以来,我都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白沐卿再次谢道:“您和我的父亲一样,是值得敬佩的人!” “可惜你我再也无法亲口这么对他说了。”冯彬义长叹一声,仿佛将这一世的感慨道尽:“我无法帮助你们,这里有我的苦衷。也感谢你的体谅。但是有些东西,我想还是可以帮得上忙,至少,对我来说,也是赎罪!” 白沐卿诧异冯彬义的这番自责的言辞,却见他已经将一叠书信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说:“这是他们之间往来的信件。我想,有了这个,足以让她开口了吧!”冯彬义颤着手抚摸着一叠厚厚的信件,就像是在抚摸着冯翔本身一样。双眼蕴含着混沌的液体。 “这也算是我替翔儿给她的一个交代吧。”说着,冯彬义依依不舍地将搭在芸亭写给冯翔书信上的手收了回去:“你们要想知道的全在这里了,别的我不能再跟你们说半个字了,为你们好。” “谢谢!” 白沐卿心里沉甸甸的,百味杂谈。不是因为冯彬义的感伤,而是为他的心知肚明。他看透了一切却只是沉默地煎熬。尽管不忍再去揭开别人的伤疤,但白沐卿知道,像冯彬义这么明白大义的人,是不可能仅因一句‘残度人生’而委曲求全。 除了冯翔,他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白沐卿感慨转身,朝远处的于子霆走去。 中途她不时回头望着他,那具枯瘦的空壳,如何载得下饱受煎熬的寂寞的灵魂?想必,早已随着去了吧。 “为何向他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于子霆颇带责怪的口吻。 白沐卿只是淡淡地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象着他是我的父亲,他需要慰藉。” “那你呢?”于子霆无奈地搓了搓白沐卿呆呆的脑袋,长长的秀发被弄得有点毛糙。 只是这次,白沐卿没有还手打闹。 第四十四章 无法言说的爱 第四十四章无法言说的爱 白沐卿本不想偷窥他人的隐私。但因为案情需要,在再三的考虑之下,还是拆开了芸亭写给冯翔的信件。只是结局的无奈让他们不免唏嘘。 很多时候,揭穿会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芸亭原先是在歌厅里唱歌的舞女,一次偶遇,她和冯翔相爱了。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干柴烈火。只是保持在七八十度的温度之间,离沸腾一直有段距离,但却有足够的热量维持相互之间的感情。后来冯翔将芸亭介绍到现在的新班,由于本来的天分,芸亭一下子成为了新一代明星,名扬全国,光彩夺目。就算是这样,她与冯翔时间的关系也并未受到任何干扰。他们每个星期固定一封信,从未间断。 但是太过于耀眼也并不是件好事。信上芸亭两次提到过一个人,似乎是那人看中了她,要求包养。于是冯翔与之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因此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之中。 而这个如此霸道嚣张的人,正是那日李金惊慌错乱之时喊叫的名字――戴老板! “竟是情仇!”白沐卿咋舌地感叹摇头,却不免生疑:“可只是因为这样就杀人未免也太...有点牵强!就算这位戴老板权力再大只手遮天,也不至于!” “我认为这只是事件的起因,或者说是导火线!”于子霆暗许道:“李金说冯翔是因为那批不明来源的货才得罪某位大人。这样想来,事情就可以联系起来了!” “你猜测那位大人就是这个戴老板?”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戴老板’恐怕就是国民政府的特务头子的那位戴老板!”于子霆眼中一道金光,十分坚定:“也只有这层身份才能解释货物的来源了!” “让我还原一下案情的大致真相!”白沐卿连忙将所有线索联系起来,大胆猜测说:“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芸亭被横刀夺爱,但由于戴老板的暗部势力实在强大,冯翔为救心爱之人,急得犯了糊涂就擅自动了戴老板的那批重要的货。于是惹祸上身,招致暗杀!” “有几分道理,但是疑点诸多!”于子霆抵着下巴一半赞同地毫不客气指道:“第一,冯翔虽然在这圈子混得不错,但是他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么一批贵重的货源;其二,若戴老板真是因为那批货狠下毒手的话,也没必要绕那么多弯。而最重要的是,那批货,现在踪迹不明!” “所以,戴老板是为了从冯翔口中得到货的下落才动的手!”白沐卿“啪”地一合掌,醍醐灌顶道:“总结你提出的纰漏,冯翔很可能是通过第三方接触到那批货。而那个人,对于冯翔来说,一定很熟,而且不会对其产生怀疑!” “对,”于子霆重重点头显得有点兴奋回应说:“所以戴老板只是货源的主人。” “而那个这个牵线搭桥的人是利用了冯翔对芸亭的感情,伺机煽动他的情绪,让他成了炮灰。目的也是那批货!”白沐卿顿时为冯翔和芸亭悲惨的爱情打抱不平地心生愤怒道:“可见这个人的城府之深!” “不过也得到了一个信息,”于子霆拿出其中一封信,推倒了白沐卿跟前,幽幽地说:“这个人很可能是带冯翔入行的人。所以冯翔对于他,并没有诸多芥蒂和怀疑!” 白沐卿迟疑地拿起那封信,端详了起来。 “你说等手头上的事情都结束后,会带我去伍斯特郡贝德利看罂粟花海。你说,只有在那里,罂粟才不是死亡的象征,它是希望之地。可是我等累了,每一次的等待都会加深我对你的失望感。你永远都有忙不完的理由,我们也永远只能这样做地下恋人,就像罂粟的话语一样‘死亡的爱情’。我爱不起了。你也别再追逐了,我想展开新的生活,我想脱去这件你赋予的美丽的外衣,我想做回平凡的自己。放手吧,我等不起了。”白沐卿踌躇着眼,看向了于子霆,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按时间,就是冯翔掳走货急于周转的时候。估计芸亭说这番话,应该是刻意为之,不想他为自己冒生命危险!” “你怎么知道?” “看这里!”于子霆敲了敲信封上的地址,解释道:“唯独这封信的寄件地址不一样!” “......”白沐卿猛地忐忑道:“你是说,芸亭在些这封信的时候,一直被戴老板‘软禁’着!”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点!”于子霆嘴角已经暴露地隐笑了笑,只是不愿正面肯定:“不然,你以为冯翔为什么要拼了命地搞出这么一遭?” “因为心爱之人受困于别的男人的怀中!”白沐卿一下子没了原先的兴奋,只是感到疲惫和感伤:“冯翔也是无奈之举,芸亭更是痛苦难熬。” “恐怕他最初只是想要以货换人,却没想到真的惹来杀身之祸!”于子霆又拿了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你看这个。” “星辰日月,春花冬雪。庭院的蔷薇爬满了窗,也封锁了去向你的阳光。我执一手你予的墨香,提笔凝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终究忘不了那些山花烂漫,流水桃花。日日查看行李,夜夜翻看信件。衣香髻影,待月西厢,迎风半户,拂墙花影。心已于你,不再彷徨,待君归。” 白沐卿念完,一下子便释怀了。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愁容:“看来这里,戴老板是真的放了人。只可惜,两人只沉浸在初来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正一步步逼紧的死亡!” “从这封信看来,芸亭应该已经打算和冯翔私奔,离开上海。”于子霆接话说:“日期正是出事三天前!天意弄人啊!” 连于子霆这样的硬汉都不免为两人哀婉的凄凉爱情唏嘘感叹,感性的白沐卿早就快要难受死了。也正是这份感同身受的感伤,让她察觉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疑点! “等一下!”白沐卿突然拿起那封信又仔细端详着念了一遍,神情古怪得让一旁的于子霆直讶异。 “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时间有点奇怪吗?” “怎么说?” 白沐卿瞅着眼,细细分析说:“戴老板都放了人,照理说,冯翔应该按照约定把货还给人家。这样一来悲剧也许会被改写。但为什么,这批货并没有预期到达戴老板的手中,至今下落不明呢?!” “哐当!”于子霆猛地眼前一亮,一扫被感性蒙蔽的清醒头脑,一把夺过那封信再次确认地看了起来:“把刚才那封也拿过来!” “怎么,想到什么了?” 白沐卿好奇地这么问着,不由自主地将头探了过去。于子霆略感成就地恍然大笑道:“刚才不是说到那个不明身份的第三方吗?这里姑且将它称为w。” “你的意思是,在出事三天前,冯翔的本意也是按约定行事,但是w从中搅和了这一切!?” “只有这个可能了!”于子霆不假思索道:“很可能是w知道了冯翔藏货的地点,在那三天的时间里打算偷偷夺取,不巧被冯翔察觉,然后发生了激烈的对峙。” “所以说,真正害死冯翔的不是那个戴老板,而是w!?” “绝对没错!”于子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震起阵阵晃荡。 白沐卿也难以喘息地直视这个答案,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搁着难受。 很多事情,没有揭开真相的面纱,反而不会伤人!不是事实,才是正确的! “要的答案已经全在这里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本人。虽然这样做很残忍...而且,”白沐卿起身将信一封封装回信封里面,然后随意拿了一张纸用红线包扎了一下:“我想亲自将这些信交到芸亭的手里。”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走吧!”说着,于子霆抄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又可以看见满院的蔷薇了吧! 白沐卿抱着满怀的信封,朝着大门的光束走去。 与冯彬义相同,芸亭似乎早就预料到两人会再次光临一般,这次不用通报,丫鬟就很恭敬地请他们进去了。 而当芸亭看见白沐卿手上的那叠书信时,瞬间泪崩,将一切实情说出。大抵,与两人猜测的一样。 只是她并没有多言与戴老板有关的事,以及关于w,也并不知情。 知道不会有多余的庆幸,白沐卿他们此趟并未抱多少期望。只是为了还一个愿,算是给这段苦恋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完整句号。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问题想要问芸小姐。” 芸亭缓缓抬起了渗满血丝的肿胀双眼,一脸憔悴和苍白地看向了白沐卿说:“什么事?” 白沐卿犹豫了一番,伸出了自己的手,挺直了腰,问道:“我想请问芸小姐,你这里有没有一个下人手上戴着像我这样的镯子?” “......”芸亭缓和了情绪,反应不太大地凝望着白沐卿手腕处的玉镯,轻声道:“这么好的玉镯,就算是我也很难拥有一只。又怎么可能有下人会戴呢?” “..可是,那天我在门口瞧见有个下人戴有类似的手镯进了这里,怎么会...” “白小姐看清楚了那个人了吗?”芸亭打断她的话问。 “......”白沐卿摇了摇头。 “那手镯呢?千真万确?” “......”白沐卿还是摇了摇头:“当时隔得很远,并不敢完全确定。” “那不就是了!”芸亭淡然一笑:“你如果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的话,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这儿比较好。我怕你会徒劳一场,浪费时间。” “......”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冒昧了。”白沐卿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可心里却打死不甘心! 沉默了几秒后,白沐卿缓缓地站了起来,脚步显得很拖拉,很滞笨。 “白小姐!” “?” 芸亭叫住了她,脸带谢意:“谢谢你将这些特意送过来给我,它对我太重要了!” “不是我,”白沐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若要谢就谢谢冯老爷吧。如果他不愿意,我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它们交还给你。他叫我对你说声‘对不起’替他自己,还有冯翔。” “......”话音刚落,芸亭抱着的一叠信,撒了满地。整个人颓坐在信件堆里,低垂着头,双肩无助地上下起伏着。 白沐卿呆望着她,很想说点什么,很想拥抱一下那个孤寂单薄的消瘦背影。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知道,每个人都在谱写着自己的故事。在别人的故事里,你只是看客,改写不了任何,也没有必要。 回去时已是傍晚时分,白沐卿走出院子不禁回头望着满院的蔷薇。开得那么嚣张,个性和它的主人却俨然相反。 不禁唏嘘,世间的变化莫测,那般千回百转。他们最初以为的却完全不是! “你说,如果没有发生这个悲剧的话,芸亭和冯翔最初是想去哪里呢?”最后看了眼芸宅,白沐卿转进车这么问道于子霆。 于子霆一个发车,淡淡一笑,打着方向盘:“不是早就摆明了吗?”他使了一个眼色,目光温和:“在能够看见不是死亡的罂粟花的地方!” 伍斯特郡贝德利,在英国! 白沐卿一番惆怅地释然一笑,原来刘左昂把冯翔的骨灰运到了英国,那个他们的约定之地! 就算肉体无法在太阳的光辉见证下长相厮守。那么,灵魂,也应该沉睡在约定的远方! 第四十五章 遗嘱伦 第四十五章遗嘱伦 “案情是查得水落石出了,但对于凶手还浑然不知。”一大早,两人坐在餐桌前,还为冯翔的案件感叹惆怅:“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吧。已经证明了和君老爷的死没有联系,你也可以把心收一收。”于子霆咬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肉包对白沐卿说:“至于那批货和背后的阴谋,就交给我好了。毕竟扯上日本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待复职后,我得好好整整上海这乌烟瘴气的氛围!” “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官复原职吗?”白沐卿冷眼挖苦道:“话说你为什么被停职了!” “......”于子霆白眼一个,没了心情:“好好吃饭,哪来多张嘴!”话虽如此,眼底却闪过一丝寂寥。 “你们在啊,太好了!”正是一刻的寂静,后脑勺出的门口一阵疾风刮来,带来了风风火火的于子衿的问候。 “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怎么有空......” “不说这些,出事了!”于子衿一上来就脸色严肃的口吻,双手“嘭”地拍在了餐桌上,震得餐具“叮叮”作响。而她,满脸通红,瞳孔放大。 只有独家的时候,于子衿才会露出这样一副吃人的兴奋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开口道:“罗府出事了!” 好家伙! 白沐卿和于子霆对视一眼。冯翔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罗永辉那边就马上接上来了。这是要赶场的节奏吗?! “怎么说?”白沐卿问道。 于子衿连忙回答说:“你们这段时间净是一门心思在冯翔的案件上,卢家湾这边闹开了锅,可知道?” “不是说罗永辉死后巨额遗产被六房纷争吗?” “这早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于子衿眼露不屑说:“现在又出了新事儿,据说是罗永辉生前留过遗嘱。但是重点是,现在,遗嘱不翼而飞了,律师换了又换,事情是越闹越大。俨然从谋杀案变成了家产纷争的民事案件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于子霆平静地问道,顺便喝了一口酒。 于子衿显得有点急,望了眼门口,没详细解说:“安安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就长话短说。因为没有遗嘱,所以现在的形式不是争家产,而是遗产论!六房分两边倒,一边说一定要找到遗产才能办罗永辉的后事;另一边说根本没有遗产,要求马上分家产办丧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可真够乱的。这些女人到底是想先分家产还是先办丧事啊!”白沐卿吐槽道:“我们也去看看吧,越是这些叽叽喳喳的太太,越是情报的吐槽机!”说着,她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快走吧!” 只见于子霆早已披上外套,宽阔的背影消失在门框的尽头。 “我就知道这样才特地来通知你们的。事不宜迟,你们办案,我和安安抢我们的独家!”于子衿说着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跟他们呆久了,白沐卿自然也知道一些话里话。既然度安都来了,自然是有后门好走了! 由于这阵子罗永辉的案件闹得特别大。不同于冯翔的性质单一,人家那边完全是八卦的因素天天博得新闻头版头条。人人都在兴致盎然地念叨着六房争家产的最新动态。弄得罗府门口天天堆满了记者,不得不出动巡捕房的人来维护治安! 可见舆论效应的猛烈! 白沐卿无奈摇摇头,抄起外套,带上了门。 路上大伙儿有一句每一句地拌嘴,原本就不远的路程,一下子便到了。 由于现在巡捕房的管理,罗府戒备森严。特殊情况,于子霆便没有开他的蹩脚老爷车。而是沾度安的特殊待遇,从大门旁的一侧小门畅通无阻地开进了罗家大院! “能耐啊,安安!”眼见一大批记者被拦在外面,唯独自己坐的车子畅怀地驶进罗府,白沐卿不由得心生佩服。 看来度安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啊! 度安得意一笑,连声道谢着将车子停下后,于子衿夺门而出,飞速地往老远就能瞧见的,稀疏站着几个记者的大堂跑去,一看就是也得到特殊关照的竞争对手。 于子霆本想叫住于子衿,但是她跑得太快,连叫的时间都没有。 “你就别瞎操心了!”白沐卿在一旁不屑劝说。 “放心啦!有我在。”度安也走过来拍拍于子霆的肩膀暗藏讽笑说:“你们也快去快回,他们就给我两个小时。我先走了啊!”说完也像于子衿一样匆匆忙忙地朝大堂走去了。 “大叔,我们...” 嗯,人呢?! 目送完安安,白沐卿正转头打算跟于子霆说话时,突然,发现人却不见了。 “大叔~~大叔~~~大..嗯~~~~” 突然,一只手从后方将白沐卿的嘴猛地捂住:“嘘!” 于子霆!? “...你干什么啊?”白沐卿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埋怨道。 “别吵!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于子霆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和神经过敏惹得白沐卿很是奇怪,顺着他目不转睛的地方看去,几个巡捕从离他们不远走的廊前刚刚走过。 “同事?”白沐卿当即反应过来,不忘调侃道:“哦~~原来你也会尴尬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子霆一口否决说:“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出现在这里被发现很不妙!” “那还呆在这干嘛?!”说着,白沐卿就拉着他的手顺势往旁边的走廊走去:“虽然不清楚罗永辉的案件。但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据说他是被人一枪毙命的!” “不错!”于子霆加快脚步,直接把原本走在前面的白沐卿甩在了后头,显得很是焦急:“不过子弹却不翼而飞了!” “没有在伤口上找到子弹?”白沐卿诧异,连忙小步快跑地追了上去:“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灵...堂?” 说话间,白沐卿本能地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望去。被挂满了白布的灵堂,是整个罗府再显眼不过的地方了! “好多看守的人!” 两人蹲在离灵堂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嘀咕着。灵堂门口,看守着几个巡捕。 “怎么办?” 白沐卿低声烦恼地看向皱着眉的于子霆,也正在此时,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什么异样?”只见门口处来了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一身制服,口吻严肃,看来是领班的头头! “没有!” “看紧一点,那里有记者,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知道了!” 巡捕们都紧着声音回答。而正是这时,于子霆突然朝着前方小声呼喊了起来,对象好像正是那个领班。 “老范!老范!” “......”好像听到了声响,那个领班的巡捕提防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在这!这里,看这里!”领班还是没察觉到声音的发源处,于子霆恨不得四肢挥舞了起来。 “啪!”他随手拿了一块脚边的石子朝领班扔了过去。 “哎呦!谁?”闻声,一阵惨叫响了起来。随之那人也发现了于子霆。 “子霆?!”老范的脸上充斥了疑问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你!”老范本想大叫,但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忙回头张望了一下,神情紧张地把于子霆拉到了一边的角落小声地埋怨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于子霆尴尬地干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老范光从他的讪笑就看出了端倪,横着眼低沉警告道:“子霆,你可别想我帮你什么的,你已经被停职了,不要再瞎掺和这个案子了!” “我管定了!”于子霆坚定道:“本来我就是因为要查这个案子才被停职的。这说明有人在害怕真相被世人所知。就因为这样我才更有查下去!” “我说,”老范本想大发牢骚,但嘴才刚张开,眼角突然瞄见什么,狐着眼停了下来,转而打量起了一旁的白沐卿:“这位是......” 于子霆瞄了眼白沐卿,揪着眉头转悠着眼珠子,想了想说:“额..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是个侦探迷。就叫她小白好了!” 什么小白?你是给狗取名字吗! 白沐卿一脸黑线地瞪向于子霆,却迎面撞见老范打量自己的怀疑眼神,连忙干笑几声,故作淑女。 “叫我小白就好了,呵呵。”白沐卿笑得极为难看,委屈着伸出了手。 “嗯~~~~”老范歪着头眯着眼凑近了脸地走向白沐卿,这边却还是怀疑于子霆的话:“你母亲好像没什么兄弟姐妹啊......” “哎呦,都说是远方了嘛!好了好了!”于子霆马上心虚地打断他说:“帮我个忙!” “不行!”老范的反应很快,还没听是什么内容就连连摇晃着他圆圆的脑袋拒绝道:“我跟你说,自从你被停职后我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是怕你不听林老大的话擅自插手这个案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做了。”老范伸出双手,做了一副‘白费’的姿势:“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吧!” “不行!”于子霆讨价还价地威胁说:“你若不帮忙,我就把你聚众赌博的事告诉林老大!” “喂!”老范一听,马上上当着急了:“你可别!我只不过是和几个兄弟小赌了一把而已。再说,你知情不报也是共犯!” “哼!”于子霆冷哼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已经被停职了,再说我现在将功抵过也还是来得及的!” “你!”老范头疼地扶着额头左右地来回踱着步子,满脸的踌躇终究受奸计就范道:“...好,就这一次。”他比了比手指:“但你不可以再纠缠了!不是我不愿意,这次的案子不简单。连林老大都被上头压着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只接到命令看守这里而已。” 得到回应的于子霆满意大笑地摸了摸胡渣问:“那么说,罗永辉的死因......” “的确是被人一枪击毙的。”老范截断了他的话,脸色严肃:“但尸体里却没发现子弹!” “果真如此!”于子霆大手一拍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查子弹的下落,耗时间在这里当什么闲差!” “咳!”听这一句斥责,老范却脸露难色地长长叹了口气,颇感哀伤:“你是不知道啊子霆。自从你离开巡捕房这段日子里,我也没一天好过啊!发生了一些事......”老范委屈地支支吾吾,停了下来。 “你说啊!”于子霆看着眼急,厉声催促。 “是这样的,”老范无奈地摇摇头松口说:“廖狄那家伙已经被升为巡长了....” 廖狄? 白沐卿只觉得老范的话一刚落,周遭的气氛就变得很僵硬般静止了下来。她只隐隐感到一种不一样的悸动。不是出于自己,而是身边,于子霆身上弥漫散发出来的一股压抑无法言语的感情。 她偷偷望向了突然沉默掉的于子霆。 一瞬间,她觉得好像什么戳到了于子霆的痛处。不似针扎般,短促而又尖锐的疼痛感,而似沉重的铁锤闷声地敲击打压在心房上的苦郁。一时间,难以言表。 直觉告诉她,老范说的叫廖狄的这个人,是于子霆的熟人。并且在他的内心,举足轻重。 当时的白沐卿,不知出于何种判断,心里认定了便是这样的! 第四十六章 隐约 第四十六章隐约 “话是这么说,但是廖狄这家伙一直以来就是一副谄媚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总是跟在洋人屁股后面转,多少是会捞到些好处的。” 老范言语之间显露出明显的不屑,但于子霆却刻意忽略,转开了话题问:“那林老大呢?” “....还不是老样子!” “我不是说这个!”于子霆突然情绪显得有点高亢叫道:“林老大难道对这个案子一点都没反应?” 老范别了一下眼说:“咳,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现在整个捕房就是廖狄的天下了。他可是督察的人,你知道的,在这里洋人的话比我们的命还贵。林老大能有什么办法?你别以为停职的事林老大有多无情,他去为你跟督察谈过了也求过请了。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想想八成是廖狄这家伙搞的鬼!你停职的第二天他就赴任了!” 于子霆没了话,神情淡然得有点失魂落魄。白沐卿虽然不清楚他们口中的那个廖狄是什么人。但却隐约感觉,这是一块伤疤,是于子霆不愿轻易揭开的隐私。 “那个范先生...” “叫我老范就好了!”老范笑着说转向了欲言又止的白沐卿。 白沐卿小眼瞟了瞟失了神像是在想什么的于子霆,字字谨慎问道:“嗯..看你的意思说,这个案子之所以一直僵持着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还有就此寥寥的倾向的一切原因在于上面有这个意思。而这个代表呢,就是这个叫廖狄的人?” “额...”老范支吾着眼角打探了眼于子霆,好像在等他的同意似的,也小心翼翼回答说:“其实也不是这么说。这个廖狄原来和子霆是警校的同学,一起毕业进的巡捕房。只是后来他去了制服班子霆进了便衣班。原先感情很好的,到了后来...子霆,我可以这么说吗?”老范终究不放心,转过头询问于子霆的意见。 于子霆侧耳听着,隔了几秒才黑着脸瞪着老范说:“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事!” “额..咳咳..我就知道!”老范尴尬地咳了几声就没声音了。 “好了,廖狄的事先撂倒一边。你赶紧跟我说说这子弹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语气态度放好一点啊,这是求人的态度.....” “赶紧的!”于子霆毫不留情地给了老范一脚:“这不是求你,是命令你!” “得得得!!”老范求饶道:“算我怕了你了!你看这人...” 老范本想向白沐卿吐吐委屈,却被一旁犀利的眼神抓个正着,只好乖乖地细细道来:“其实是这样的。原先我们发现罗永辉这案子有蹊跷时,就是想要追查子弹的下落。但廖狄诸多阻扰,一口咬定子弹是凶手自己取走的。可据目击者说,当时罗永辉是在闹市区的一家酒店被杀害的。大晚上的,突然一声枪响,路人吓得都害怕死了。凶手应该就是趁着人多制造混乱借以逃脱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取走子弹?” “那林老大的意思是什么?” “我把这事告诉林老大了。可现在上面已经下令,本次案件交由廖狄全权负责。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说着,老范露出了一脸的严肃和谨慎。 “...这么说,林老大之所以一直沉默也是被迫无奈。你们就被派了这些闲活耗日子?” “老大!你以为我想啊!”老范连忙诉苦道:“现在廖狄那家伙正极力想要将我们的人排挤出去好让自己的势力在捕房成长。林老大虽然看在眼里但是急在心里啊!你以为我们不想你回来啊?所以才怕你在这段时间做出什么事到时就真的走出了巡捕房,我们就永远只能压在廖狄的脚下了!”老范说着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挤了挤眼泪:“所以大哥,为了你自己也为我们巡捕房的兄弟们,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让他们抓住你的小辫子了!” 于子霆一边沉思一边听着老范的苦情:“他现在在哪里?” “廖狄?”老范说:“不知道,一天到晚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给我们。自己倒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么节骨眼上正是用人之际,他倒好宁愿浪费时间也不用我们的兄弟。这明显是在排挤我们,不想让我们插手案子好让自己全拦功劳!” “放心吧老范,”于子霆拍了拍老范的肩膀说:“只要我破了这次的案子,就一定能回去!所以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老范还是有点警惕地说:“咳,知道再多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你可要当心不要被发现了!” “嗯!这点我自然知道。” “这个子弹啊,廖狄也在查它的下落!”老范就好像在做坏事一样,不自觉地将声音降低了下来:“据我所知,这几天廖狄一直在紧锣密鼓地侦查。上头似乎也很重视这颗不见了的子弹!所以说,现在它就是最大的线索!” “那你知道这几天廖狄常和谁交往吗?”白沐卿简明要点地问道。 “嗯......”老范嘟着嘴,郁闷地说:“这个你可就问倒我了。”他用眼睛指了指于子霆说:“你问问子霆也知道,他这个人的人脉很广。三教九流上流社会书香门第达官贵人,什么人他都能扯得上关系。他一天见的人恐怕比你一个月的人还要多!要说出个确切的人还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这...”白沐卿干干一笑,的确,她天天睁眼闭眼见的就是身边这家伙,实在变不出其他的花样来! “要不这样,”于子霆突然提议道:“我去跟踪那小子,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出什么。至于你...”于子霆悠着眼,将目光不怀好意地定格在了白沐卿的身上,阴声道:“老范,她就交给你了!” “什么?”老范惊讶地指着自己,嘴巴甚至可以吞下一个大鸭蛋来:“交给我!?” 而被塞的白沐卿却极其淡定地接话问:“..你在怀疑子弹还在府里?” “嗯!”于子霆点头回答说:“据老范的推测,凶手来不及把子弹取走,廖狄又急着找子弹,这里又‘重兵把守’,我猜他可能也猜到了这点,但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进行搜查只好以这种形式暂时封锁住线索。我想,一旦他确定子弹不在外面就一定会找理由来这里大肆搜查。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们一定要先于他找到子弹!才有机会扳倒他!”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诶!”老范好笑地拍了拍于子霆的肩膀,愁苦地揪着眉埋怨连连:“但是你把她交给我,怎么办?这里除了我全是他的人,我不可能将这么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啊?!” “我又没叫你藏!”于子霆白了他一眼,嫌弃地哼了一下鼻:“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负责里应外合,必要的时候保护好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这样啊!这点我老范还是办得到的,你放心好了!” 老范一听,松了口气,白沐卿却不安了起来:“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问题?” 她沉默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感到莫名的不安:“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个罗府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什么意思。”于子霆被问得也很莫名其妙。 “罗永辉死了,一个家里的支柱就塌了。为什么我听不见哭声,反而觉得很平静。尤其是这六房太太,至今也不见个人影。照理说,灵堂前不是布满了人,妻子儿女还有一些亲戚,哭的哭伤心的伤心吗?” 这一问,别说老范,连于子霆也开始察觉到有点怪异的氛围。 “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发现。小白啊,你的观察力还真灵敏啊!” “大叔你怎么看?” “....”于子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几房太太的行为举止很奇怪。所以我将接下来的计划跟你们说一下....” 闻声,白沐卿和老范好奇地对视一眼,本能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 “你自己一定要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老范,我把小白的人生安全全交给你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为你是问!”说着,于子霆瞪着眼睛对老范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范连连委屈道:“小白这边我倒好办,重点是你自己!不要被廖狄发现了,不然的话不仅你自己,连我和林老大都可能被连累了!” “知道了,我有分寸!”于子霆不耐烦地敷衍了老范后转而对白沐卿再次叮嘱说:“我知道你脑子好使,但是还是要谨慎小心。一有情况就马上通知老范,反正他都闲得很就在这。”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喂~~什么叫我很闲啊!?我也很想积极地去办案子,可是......” “我现在去安安那边将事情跟他说一下,这件事能否成功,就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那子衿...”白沐卿拉长了尾音,犹豫片刻担忧道:“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以免连累她。” “我正是这么想的!”于子霆一记浅浅的灿笑:“顺便去她那套点情报!” 白沐卿笑而不语地点头同意。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老范,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开始,你就是她的生命负责任人了!” “去去去!!我说的话你听没啊?什么跟什么啊,别说得这么严重!”老范讨厌地白了于子霆一眼嘟囔着一副讨厌的神情:“哎~~~你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啊!我老范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结识了你这个麻烦蛋!” 于子霆痞痞地笑着不予回应,和白沐卿度安他们的地方走去。可是正当两人走出灵堂时,一处的草丛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白沐卿当场就整个人笔直笔直地僵硬住不动了。 “怎么了?愣着干嘛!”于子霆转过身拿眼瞅着一动不动的白沐卿,显然他还没有察觉到。 “...你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吗?”白沐卿害怕地往于子霆那边贴近了身子,指了指一旁的草丛。 “什么东西?” 于子霆狐疑着眼嘀咕着,一脸莫名其妙地往白沐卿手指的草丛探去。白沐卿担忧地在后方探着眼,惹得于子霆讽笑地直摇头。却在他踏到草上的一瞬间,一只大花猫“噌”地迎面扑了过来,吓得他也够呛。足足愣了几秒,只闻“喵”地一声,这才回过了神。 “啊!”白沐卿吓得由不住尖叫了一声。 于子霆定了魂,这边跑来嘲笑起了她:“没事吧?就只花猫,瞧你吓的!” “这么大一只猫突然蹿出来我能不害怕吗?!”白沐卿一边委屈地申辩着,一边不停地捋着自己受惊了的小心脏。 “好了好了,回去吧,安安他们还等着呢!” “这罗府还真阴森!尤其是这儿!”白沐卿愤愤唠叨着转身瞟了眼灵堂,冷颤不由走遍了全身:“快走,快走吧!”拽着于子霆的手,就一个箭步一直往大堂快步走去。 她是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了! 第四十七章 初来乍到(上) 第四十七章初来乍到(上) 于子霆的计划是利用六太太热衷打麻将这一爱好,让白沐卿装成牌友,由神通广大的度安介绍带进罗府。博得六太太的好感后,趁机寻找子弹的下落。而自己,则开始了跟踪廖狄的进程。 “都记住了?” 路上,白沐卿和度安时不时地对着等会儿要说的台词,不免有点紧张的。 “嗯,我已经全记住了。放心好了。” “那就好。”度安叹了口气,却难掩郁闷:“说实话,子霆能让你这么做我还着实很意外。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不愧是记者,八卦的事从来都是天职啊! 白沐卿心里暗叫一声,支吾道:“额..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连子衿也没对她说。所以...我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如果惹你不开心的话,我道歉。”度安意识到白沐卿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有点抱歉。 “没关系,”白沐卿说:“怎么说呢?其实你是想要问我的来历吧!” “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子霆突然带回一个女人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再加上你们住在一起,一同办案。的确让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你不是记者吗?难道就没想过查查我的来历?” “哼!”度安无奈地笑了一下:“以子霆的脾气,他不愿说的事就算去查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呵呵~~~”白沐卿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不过我和他之间就只是简单的朋友。真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兄妹的感情多一点,就和子衿是一个道理的!” “子衿啊....”不知为何,白沐卿这么一说,度安反而展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长叹一声,竟沉默住了。 两人的对话有点不大协调,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理。其实早在哪个岔口,大家早已察觉那股微妙的奇异,只是没有点破。 索性,不远处的罗府渐渐地往这边移来,目的地到了。 依旧是小门畅通无阻。白沐卿还是抑制不住惊讶度安的能耐。为何感觉他出入罗府如同自己家一样自由。而新换的车又让她暗度安办事的谨慎! “磅~~”关了车门,度安径直将白沐卿带到一间小阁楼。途中远远地经过灵堂,只见老范老早就站在那里等待张望。 白沐卿和他远远地用眼神打了一个照面,继续往小阁楼走去。 小阁楼就几十平米的样子,两层,并不大,看起来却很别致清新。 “啪啦啪啦啪啦~~~~~~~” 还没到,远远地,白沐卿就听见了麻将相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女人说笑时发出的尖锐声。 “咯吱~~”轻轻地踩着小阁楼的木质楼梯往上走,很快,一副阔太太搓麻将的景象就映入了白沐卿的眼帘。 “度安啊~~怎么现在才来啊,可让我好等啊~~~” 白沐卿才刚一只脚踏进门槛,一个细长叮铃般的女声就闯入了她的耳朵。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抱歉,六太太。突然有点事耽搁了,还望见谅啊!生气了可就不漂亮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了!”闻见对自己满满的埋怨与责怪声,度安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一边道歉着还不忘油嘴滑舌地恭维。 白沐卿放眼扫去,阁楼里一共三个女人。两个坐着手中摸着拍牌朝门口探来好奇的眼光;另一个,就是度安恭维的女人。她涂着鲜红的嘴唇,梳着摩登的卷发。尖细的下巴,挺拔的鼻梁,尖锐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操作着牌的流利手指。眼都不抬一下的心高气傲的气场。看来她就是阁楼的主人,传说中罗府的六太太了! “哼!就你油嘴滑舌的,听得我直犯恶心!” “六条!” “诶!糊了!清一色!” “哎呀,又是你赢,真没意思!” “六太太真是好牌手啊!” “别废话,快给钱!” “给给给!!!你这个钱奴!” “哈哈哈~~~瞧你们这脸色!” 六太太涂满红艳的丰润嘴唇哈哈大笑起来。她翘起养尊处优的白皙的手指将各位太太拿出的钱收到了自己桌前的小抽屉里,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眼睛往度安这边瞄了过来:“杵着干嘛,三缺一,快陪我打一圈!” 被指了名的度安连忙摆手道:“不了,今天只是来送一些东西顺便看看您来的。” “哎呦!我又没死,犯得着你来看我干嘛!”说着,六太太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安安面前:“你这小脸蛋哟!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不然的话,我来给你介绍个?” 度安微微皱了一下眉,用手将六太太放在他脸上放肆揉搓的娇贵的手轻轻地打了下来:“六太太天天就只知道打麻将,哪还有闲工夫给我这么一个不关紧要的小毛孩安排婚事啊!都老早的事了,也没个兑现的!” “哟!你们看啊,这还反倒怨起我来了?!”六太太故作生气地对着坐在桌上的几个太太埋怨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边,立马就接起了茬:“度安现在可是个厉害的主了喏!听说开了家报社,自己当起了社长。早经不把我们这些姨啊,太的放在眼里了!” “哎呦,许久不见度安你还是这般俊俏!有没有相中眼了的姑娘啊,六太太说话不算数,我可是说一是一的啰!” “哎呀,人家生得这般俊俏自然身边少不了漂亮的小姐们,由得你们瞎操什么心啊!看,今天不就给我们带来了么!” 说着,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白沐卿的身上。尤其是六太太,直接抬起头,这次算真正地朝这边打量! “..这位是....”她细长的眼睛落在白沐卿的身上,来回地游走。敏锐的眼神好像要把她脑中的想法都一窥到底一样,弄得白沐卿好不自在。尤其是六太太的那张鲜红的嘴唇,看了真叫人慎得慌。 “哎呦,我打一进门就一直打量了这位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哪家的姑娘啊?” 金太太连忙八卦了起来,却遭到了李太太的不屑:“去!你就只会马后炮!” “哪有?!” “啊哈哈~~~~” 六太太这时却没搭腔,而是嘴角挂着微笑上下来回地打量着白沐卿。像是在扫描货物般,突然,眼露金光那张红唇惊喜地开口道:“女朋友?” “不是!” 白沐卿还没开口解释,度安倒紧张了起来:“哎呀,不是你自己说三缺一叫我给你找人的嘛!” “哦?”六太太豁然地狐眼挑了一下眉:“就是这位小姐?” “我没空,所以就拜托廉仪来了。” “哼!就你事忙,我就一个大闲人对吧?!我可是死了丈夫的人,要不是借打牌来抚平心里的创伤,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哭死的尸体!你以为你姨妈我是冷血无情的人吗?”说着六太太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但白沐卿却傻了眼地立马就瞟向了风淡云轻般的度安。 只见他依旧泰然自若地,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回望白沐卿一眼,好像是在说“不然你以为能这么顺利地就进罗府啊!?”的样子。 这下子白沐卿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于子霆说成败在于度安的意愿。敢情这位六太太是人家的亲姨妈啊! “你看看,好好的非把人家弄哭!度安,小心讨不到老婆哦!”李太太见势就扯着嗓门指责度安。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度安说着连忙伸手扶着六太太往旁边的摇椅上坐了下来,安慰道:“我这也不是怕您伤心嘛?我妈还叮嘱我千万别说这事,就怕你强颜欢笑嘛!” “知道你还!”六太太一听这暖人心脾的话就立马破涕为笑,轻轻敲了安安一脑瓜子。 “是,是我错了。还请姨妈见谅!侄子在这给您赔礼道歉了!”度安鬼灵精怪地做起了跪拜礼,直惹得六太太和几位太太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六太太拉长尾音还是狐疑地看向白沐卿说:“一般的朋友能这么好,答应你来陪我这么个闲老太婆打牌?” 这话一语双关。不仅还在怀疑“女朋友”的身份,而且也是在试探白沐卿的来历。闻言,她便度安附身般,嘴涂蜜饯开口道:“六太太长得貌若天仙似的,又这么年轻。哪里是老太婆啊!” 话落,六太太的眼就像点了盏明灯在里面,一下子,都在心里有了谱:“这小嘴怎么和你一般的甜啊?!”说着站起来走到了白沐卿的面前:“你是叫廉仪对吧。” “是的,清廉的廉,单名仪,单人旁一个仁义的义。” “哦~~是个好名字。家里都做些什么啊?” “父亲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怎么能和在座的各位太太比呢。” 白沐卿就像进宫面见皇帝一样,字字说得小心翼翼的。脑中浮现出于子霆的叮嘱“这个六太太的性格阴晴不定,是个唯我独尊的人。你言行可要千般小心,不要让人生疑!” “这样啊...”六太太的眼睛有点暗淡下来,却突然落在了白沐卿身上的披肩上:“这件披肩样式很别致啊,哪里买的?” “这个是....” “廉仪留过学,读设计的。这是她自己做的!”话还未脱口,度安已经插了过来。 “哦?”六太太眼前一亮:“你还有这本事?” “没,”白沐卿尴尬一笑:“是度安言重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在家瞎捣鼓罢了。” “什么呀!这样式真的还真好看啊!”见六太太这么在意,几位太太轰地就围了过来,将白沐卿团团包围。伸手摸起了那件披肩。 “真漂亮啊!” “六太太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回去再做一件,改天叫度安送过来便是了。” “真的?”六太太一个惊喜,毫不客气道:“那可就麻烦你了。” “哎呦,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很不情愿似的!”金太太有点不大高兴了,语气里透着羡慕妒忌。 白沐卿嘴角一记暗笑,掐着她这句酸溜溜的话回道:“各位太太如果都喜欢的话,廉仪也都为各位都做一件,只怕会晚于六太太。”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几位太太脸上像开了花一般,欢喜。 其实这也是计划之中。阔太太嘛,吃喝玩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只可惜是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没见识过外面的天地。自然对留过洋的白沐卿是莫名有了好感和重看。然后一件小小的见面礼,更是拉近了她们的心。 至于最后一句话,白沐卿更是刻意暗着讨好六太太。光看她掩饰不住的傲慢笑脸,她知道,这是满意的标志! 这披肩单给六太太一人会惹来李太太和金太太的不满;但若都有,六太太就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地位与她们一般。 所以晚几天,就皆大欢喜了! 白沐卿暗自讪笑。这披肩可是从白樱公馆带出来的,由法国高级丝绸混杂着天然羊毛人工编织而成,款式罕见,价格更是不菲。她全身的珠宝首饰没被看中,唯独看上这么一件“不起眼”的东西。 六太太的眼光,可真是毒啊! 白沐卿暗暗忐忑,看来今后的卧底日子,得步步经营才行! 第四十八章 初来乍到(下) 第四十八章初来乍到(下) 众太太围着白沐卿,打量着她好看的相貌和独特的装扮,看得白沐卿都忍不住脸上微微泛红。度安见了,忙解围道:“你们这么盯着人家看,都把人家看得脸红了,至于吗!天天闲着没事打打牌说说八卦还不够,活该被人说成是长舌妇,闲事婆!” “嘿~~~六太太你看看你这个小侄子说的是什么话!还没过门就护着小女朋友骂起姨妈来了啊!” “得得得!你们啊,也安分点。安安多久才来一次啊,一来你们就像饿狼见到肉一样的,没完没了还!真讨厌!”六太太这次倒没有起哄调侃,颇显讨厌地朝金太太她们抛去了白眼。 “瞧瞧!还是护着自己的侄子。亏我们还天天陪她打牌来着,没良心的东西!”几个太太们埋怨着又开始说笑起来了。 “李太太,我刚才可是看见你眼角的皱纹哦,再说就更多了!” 度安趁机讽刺,李太太一惊,连忙抬手扶住自己眼角暴露的皱纹,骂道:“去!你这个小兔崽子!”说着,随手抄起一个麻将朝度安扔了过来,当然只是开玩笑罢了。 “哎呦!”度安故作被砸到的样子,很疼地皱着眉头撒娇诉苦说:“姨妈你看,每次我来都是挂着伤回去的,我妈每次都说‘别去你姨妈那,那个小蹄子只知道打牌’。” “啊哈哈哈!!!!”几个太太轰地笑了开来,气得六太太伸手就去揪他的耳朵:“你去告诉姐姐,我啊,除了只会打牌还会揪人的耳朵!” “啊哈哈~~~~” 又是一阵尖锐的笑声,刺破了白沐卿的耳朵。 “轻点轻点,姨妈,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揪下来了!” “哼!”六太太放开了手说:“臭小子,今晚留下来吃完饭吧。我好久没见着你了,让我好好瞧瞧!” 刚才还是风雨交加地,现在却又一脸怜惜疼爱地模样望着安安。白沐卿暗想,这位六太太的心情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算了吧!”度安嘟着嘴说:“刚刚还揪耳朵来着,现在又来装好人来了。我不买账的啊!” “你这臭小子!”六太太溺爱地一记瞪眼,就开始赶人道:“好了,都散去吧,还打不打了!”说着转头对白沐卿说:“你既然替这小子来了,就陪我打几圈吧!” “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点点头朝度安使了个眼色,就坐到那个空缺着的位置上去了。 “那姨妈,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去吧!烦死了!”六太太笑着说:“别忘了晚上陪我吃饭啊!” “知道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小女朋友都还在这,哪舍得不来啊!” “金太太,轮到你了,还这么三心二意!红中!” “哎呀,对不起啊,我碰了!” “讨厌!” “各位太太们,我先走了。” “哎呀,你怎么还在啊!”六太太抬了抬眼,瞟了一眼已经站在门口了的度安。嘴上净是不满的表情。 “得得得,我马上就走了。咳!”说着,度安小心地和白沐卿对望了一下就从小阁楼下去了。 “轮到你了,廉仪!”李太太一个催促,将白沐卿的分心拉了过去。 虽然昨晚度安紧锣密鼓地给白沐卿特训了一课。尽管白沐卿会打牌,但因为很久没打收拾有点生疏,二来,老上海的打法每个圈子内又各有规矩。最重要的是,这些太太可真是麻将桌上的女枭雄,不仅快,准,狠,还能边说八卦边打牌。白沐卿一门心思花在牌面上,却还要再分一分竖起耳朵佯装地打探消息! 可怜的她单单想着打哪张牌就已经花去了一半的脑细胞了! 白沐卿拿眼瞄了瞄现在牌桌上的局势,这种时候哪有她吃牌赢的道理。自然是处处让着东家给足好处就是了。她快速看了一眼六太太吃的和碰的牌,既要打得随意让她吃,又要不被看出,这可是也要点功力的啊! “三万!” “啪”地一声,白沐卿随手甩出了一张三万,然后悄悄地偷瞄了眼六太太的表情。很好,一脸的喜悦。 “吃!” “哎呀,怎么又是你吃啊!” “七条!” “二饼!” 又到她了。 “四条!” “我糊了!”六太太笑着将牌推倒。众人一看,只好乖乖掏腰包。 “哎呀,不好玩。今天一把牌都没赢!” “话说廉仪,你怎么老是打牌给她吃啊,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李太太话间还很不高兴地瞄了眼六太太。 “我只是将没用的牌打出来而已。”白沐卿笑着推脱道:“是我牌技差,哪能比得上太太们啊!” 六太太低眉讽笑道:“哼!愿赌服输!你这是想赖不成?!”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拿去,讨厌!”李太太说着就将钱爽快地掏出砸到了桌上。 “瞧你这臭嘴!啧啧啧!!”六太太将钱收起来又放进了那个小抽屉里。然后一脸的心满意足地对金太太和李太太说:“还来不来啊?” “来!当然来了!”李太太赌气道。 “哼!那可要把你的臭嘴收起来,见了心烦!” “哼!就是要叫你见了心烦!” “好了,小辈的都在这。叫人见了笑话!”金太太连忙打圆场道。 然后三人都望向了白沐卿,自己都笑了。 白沐卿自然知道她们都是说笑的,但是谁知道心里各自是怎么想的呢! “好了,快点马牌吧!” “啪啪啪啪~~~~” 四个人八只手就这样打了一下午的牌,一刻都没停过。累就算了,还要赔钱!虽然中途小赢了几盘,总不能老输叫人见了怀疑。但是最终还是六太太赢得最多,李太太输得最惨,白沐卿也输了不少钱。当然,这笔账是要算在于子霆的头上的! “呀!都这个时候啦!”六太太看了看表说道:“安安也该快回来了吧!” 李太太这时冷哼了一句:“赢了这么多,就想着要等侄子吃晚饭了啊!” “得,我们也走了。免得那小蹄子见了又要摔嘴脸给我们看了!”金太太朝李太太一挤眼色,两人站起来便往外面走去。 这时六太太冷笑了一声,朝着她们喊道:“哼!嫁出去了跟没嫁一个样!我就不送了啊!”然后又转过来对白沐卿笑道:“你和我一同下去吃晚饭吧。陪我打了一个下午的麻将,还叫你输钱,安安知道了定不高兴了!” “......”白沐卿淡淡一笑:“打牌嘛,有输就有赢,哪有这么说的。” “你倒是开窍!不像李太太那样,一输钱就甩脸色给我看!” “哼哼~~~~” 白沐卿被六太太故意学着李太太生气时的样子给逗笑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会儿阴天一会儿晴天的,真有种过山车的感觉。让人猝不及防! “......”六太太脸色一沉,突然把头探了过来小声道:“不过你可以找他赔去!” 对于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白沐卿刚开始还没反应,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六太太终究还是认定她和度安的关系,连忙解释道:“六太太真爱开玩笑。都说了不是这个关系了。” “害羞什么啊!来,安安也快要回来了。我们下去吧!”说着又对身旁的丫鬟说:“跟大太太说,度少爷来了,今儿个不去大堂吃了。” “知道了,那我吩咐厨房分开炒几个菜。” “嗯,去吧!”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到了楼下。但在白沐卿前脚刚踩稳地的一刹那之间,忽闻一阵风声,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骚动。 “大小姐!大小姐!您还是不要去了,太太又要说了!” “放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度了!” “大小姐~~~~”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啊!又该被太太骂了~~~~” 前方不远处,几个下人神情慌乱地往白沐卿这边匆忙跑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带怒色长相清秀大致三十出头的女子。她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大步移来,而身边的六太太似乎也被打开了什么莫名的开关一样,止住了与白沐卿的谈笑。眼尖地朝前方一个犀利的眼神打去,整个人直起了身子,嘴脸也变得冷蔑尖酸起来。全身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场,像是随时要打架一样卯足了劲! 再看,对面。 那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六太太的眼跟前。这一幕发生得让人措不及手,白沐卿一时看傻了眼。只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她不安地站在那里,打量着即将要一触即发的混乱。 “六姨太!听说你今天又叫来李太太她们打牌了?你还有没有分寸了啊!?” “分寸?”六太太一听,原本还在和白沐卿和颜悦色说话的残余笑脸瞬间便灰飞烟灭般,也上来了火气:“玉菲,你这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吗?!话说你没事不要天天跑到这儿来,都是有丈夫的人了还没事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这叫外人看了还不笑话吗?没分寸的是你吧!” “这里是我家,我爱来就来!再说,现在还是爸爸的丧期,我怎能不来!难不成还要像你一样天天招人来打牌?”罗玉菲越说越凶,还混杂着委屈:“爸爸在世的时候就算了,现在他不在了,凶手还没抓到。正是这么节骨眼上的时候你不会看场合的吗?这种时候你还没事人一样地照常打你的牌,连滴眼泪都没有,至少装点声音也好。你还是不是人了啊?亏我爸爸生前还那么疼你,护着你!” “你说够了没有?!”六太太被一个小辈这么说了,气得猛地撒开了挽着白沐卿的手,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就带着哭腔道:“谁说我不伤心了,谁说我没良心了?我夜夜晚上拿着老爷的遗物哭泣你又可曾知道?!” “哼!鬼话连篇!你就编吧,你的谎话骗得了爸爸骗不了我!” “玉菲,我看在你是长女的份上不想和你吵。你娘都不管的事,你也不要管!”说着,六太太狠狠地推了一把罗玉菲,昂着头就想往前走。却不料,被气在头上的罗玉菲一把抓住了衣袖不放。 “你别走!今天不把话说完就别想走!” “大小姐!大小姐,千万不要啊!” 六太太诧异又愤怒地瞪着罗玉菲,提着嗓子冲一旁的下人叫道:“还不快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拉开!”她怒火冲天般瞪着身边六神无主的下人们。那眼神,活活地像是要把她们吃掉般慎人! “大小姐....” “走开!” 罗玉菲也是气急败坏,大手一甩把迎上前来劝架的下人推了开去,大声呵斥道:“今天我就要替我娘,我爹讨个说法!你这个女人还真无法无天了!” 说着就朝这边扑了过来! 第四十九章 大打出手 第四十九章大打出手 看来这个罗玉菲就是刚才金太太口中的小蹄子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见这情形,这种事应该不少见,只是今天看来要大条了! “爸爸生前你就嚣张跋扈,没想到他死后,你更是变本加厉!看我今天不收拾你!”罗玉菲气急败坏,狰狞凶悍的脸纠结在一起二话不说,上来就一巴掌抓在了六太太脸上,来势凶猛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六太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啊!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拉开!快啊!” 六太太发疯似的大叫大嚷着,把原本就吓得丢了魂的下人们叫得更是一惊一乍的。但罗玉菲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去抓六太太的头发,使她原本乌黑亮泽的盘发被她瞬间撕了个七零八落。 “你这个贱蹄子!我不教训你,你倒对我动起手来了!”六太太想回手,但是无奈,罗玉菲个头比她高,力气比她大,远是占尽了上风。 “哎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一个老妈妈终于从吃惊惶恐中缓过了神,这才带着哭腔急地直跳脚。 这一叫,连带着年轻的下人们也慌了张,场面一时乱透了。 白沐卿虽被罗玉菲的凶悍和六太太的暴躁吓了一跳,但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势伸手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罗玉菲扯着六太太头发的手腕,一手钳住她抵在六太太脖子上的爪子。一个翻转,再加一个踢膝,瞬间将罗玉菲从六太太身上硬生生地拉了开来。 “你!”手突然腾空的罗玉菲本能转过身瞪看着突兀冒出的白沐卿,诧异中还带着余怒,气得直咬牙:“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 “住嘴!” 白沐卿被她叫得鼓膜都要震破了,还未开口,远处便传来一道强劲有力的呵斥声,生生地把罗玉菲的大肆喧闹给喝止住了。 而此人,正是罗府的大太太,陈远晴是也! 闻声,罗玉菲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六太太整理着自己散乱的秀发也朝声源望去。 “娘?” “你这样成何体统!?”陈远晴走上前来对着罗玉菲就是一句斥责,下一秒,眼角便扫在了白沐卿抓着罗玉菲的手。见势,白沐卿就立马松开了罗玉菲。准确地说,是推开! “大姐!看你教的好女儿!”六太太见陈远晴来了,忙上前一步,带着刺告状起来。 陈远晴脸色平静,看不见波澜:“秋娥,你也别生气。多少也是小的看不下去了才顶撞你的。做长辈的也多多少少有点责任吧?!”她脸色凝重,话中有话,摆明是在责怪六太太。 “你...” “姨妈!” 这话说得极其深意,一时间还真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六太太理亏在先,也实在反驳不了这么一句铁证。正气得语塞不知怎么还口时,人群中急匆匆地走了一人。还没见人,焦切关心的声音便已经飘了过来。 闻声,六太太的嘴角就一记上扬,不屑地冷眼瞟了眼陈远晴,忙向度安迎去:“安安!!呜呜呜~~~~你可算来了!!”抱怨声带着哭腔。刚被罗玉菲打还没见委屈,瞧见度安紧揪的眉间,六太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眼泪,竟豆大般巴巴地落了下来。直叫人惶恐! 度安见势便将六太太护在了身后,微喘着粗气:“到底怎么了?我听下人们说你和大小姐打架来着?!” “什么啊!我被欺负了!你可要为我讨个说法!!呜呜呜~~~你看,这,这,都红了!!”六太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将自己被罗玉菲抓破了的地方一一露给度安看。 度安拿眼瞅着六太太的这些伤口,眉头锁得更深了:“咳!怎么哭起来了呢?被妈知道了又要说你胡闹了!”度安说到这,故意拿眼往陈远晴她们那边瞟了过去,语带责备:“姨夫才刚走,你们就迫不及待要欺负我姨妈了是吗?可别忘了,就算我姨妈没了姨夫,还有我们整个度家!” 此话一出,倒多多少少给陈远晴一个不小的警告。要知道,度家在上海滩,那多少也是有点威望的。论权和势,都不次于罗家。更何况现在罗家大乱,自然不敢得罪任何一家权贵。 度安这是打算拿度家压她罗家。尽管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却不得不服软! 陈远晴僵硬的嘴角一下子温和了起来,上前和气道:“度少爷言重了。不过是闹闹矛盾,哪来欺负之说?瞧瞧我们家玉菲,这也是气得一脸要哭的样子啊!” “哼!明明今天是她先挑起的,她何来委屈!”六太太听得不中意,一把抹干了眼泪,鲜红的手指指着罗玉菲怨道:“大姐,不是我说。玉菲嫁出去也有些年头了,怎么就还是坏脾气死性不改呢?怎么,夫家没教你什么是三从四德,该怎么孝敬长辈吗?难道你在那边也这样对待你的公公婆婆不成?!” “死性不改的是你才对!你不要扯远了,这事一码归一码!” “玉菲!”陈远晴大吼一声,打断了罗玉菲的毫不退让:“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不准谁再提起!你以后也少来这里。” “娘!”罗玉菲不满地抗议着:“爸爸的丧期哪有做子女的不来的!” “住嘴!”陈远晴瞪了她一眼说:“我会叫玉颖多来的。你还是少来为妙。”说到这,陈远晴顾忌地看了眼度安和六太太的反应。 六太太“得理不饶人”地哼了一下鼻子,尖酸刻薄道:“放心好了,你的孝心由家诚,家泉他们代劳就好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来装孝道,遗产也不会多你一分的!” “六娘!你说话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闻声,罗玉颖就拨开人群信步而来。六太太一瞧,更是上了气:“哟~~二小姐也来了啊。怎么着,想趁着老爷不在了母女三人合着欺负是不是啊?我告诉你,我不怕!我岳秋娥从来做事不带怕的!” “其实今天的事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可是,”度安拉了拉愈说愈激动的六太太,抬起头看向陈远晴说:“动手打人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何况我姨妈还是作为长辈,大小姐这么蛮横无理地一上来就动手的行为,就算在我看来也是一百个不对在先。这件事,多少也要给我们度家一个交代吧,大太太!” 陈远晴闻声,脸色明显变得有点难看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地沉得住气。 六太太见势,立马补上一刀道:“哼!要是老爷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还由得这两个小蹄子找我的麻烦,欺负我?!” “咳咳...”陈远晴干咳了几声脸色有点暗沉,颇是不乐意六太太的这番言辞:“秋娥啊,无论玉菲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诋毁她。这事儿无论怎么说,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就各让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我何错之有!?”六太太不爱听了,咬着这几个字就不放地说:“大姐,你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感情这事儿还是怪我?得不给我赔罪的话,我就只能回娘家了。反正我在这也碍眼,里外不是人!” “姨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住嘴!”六太太很不争气般地瞪了眼度安。 “这怎么使得啊!你这不是更让我为难了吗?这让外人看见了,还要说我们母女欺负你。” “本来就是啊!”六太太翻着白眼爱理不理地白了眼陈远晴。 “玉菲。”陈远晴眼见这事自己这边不低头是没完没了了。瞟了眼度安,低声气道:“给你六姨娘赔礼道歉!” “娘~~” 罗玉菲本还想说什么似的,被陈远晴狠狠瞪了一下只好乖乖闭上嘴很不情愿地开口道:“对不起!”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六太太转了个身,嗤之以鼻。 “你!”气急败坏了的罗玉菲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伤心,转身就跑走了。 “玉菲~~~~”陈远晴朝她叫唤了一声,无奈,她已经跑远了。 “秋娥啊,玉菲都向你道歉了,你这个做长辈的也就大气一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吗?我替她在这里跟你赔不是好了!” “受不起!”六太太不屑地摆手拒绝一声,也没好气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见势,度安连忙对白沐卿招了招手,跟上了六太太风风火火的脚步。只剩陈远晴站在原地无奈地摇着头。 “哼!跟我斗?老爷生前你就斗不过我,死了?也一样!” 两人好不容易追上了六太太,以为她还在生气,却不想,原来先前的委屈都是装的。 “姨妈!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度安看来是早知道怎么一回事的,语气里是不尽的苦口婆心。 “干嘛?”六太太不悦道:“你这死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刚才要不是廉仪,我早就被那个疯丫头打死了!”说着瞬间绽开笑脸转身对白沐卿道谢说:“廉仪啊,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的,刚才那情况,是谁都会这么做的。”白沐卿还是没法适应六太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干笑着挤出了几丝笑意。 “听见没?看人家怎么说!”六太太又凶了一下度安。度安那个无奈啊。 “看你刚才那个动作,难不成你还会武术?” “不是,只是会一点擒拿术而已。” “擒拿术?”六太太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样,想了半天说:“这样好了,你方便的话以后常来罗府走动吧,我见了你也喜欢。再说,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不然像刚才那样,呵呵,你看成不?” 见六太太自己这么说,白沐卿心里不禁窃喜。本来就是想要和她套近乎的,这样一来反倒省了去讨她欢心的心思。 “嗯,当然好!” “那你明天有空吗?” “有!”白沐卿点点头:“我一般都有空,只有六太太您叫我,我就来。” “那好啊!”六太太高兴一笑,仿佛刚才的大战都已是过眼云烟了。 在这个罗府,谁都对六太太敬而远之,连陈远晴也忌她三分,低头示软。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沐卿却总觉得陈远晴的看似无能,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冷感。 “我姨妈平时就是这样,脾气是大了点,说话也刻薄了点,但是心是没恶意的。你看她说话每句都像是在骂人一样,其实大半是玩笑话。小时候被外公和我妈宠坏了。” 回去的车上,度安颇似推脱地说“你看,她也就大我几岁。虽然辈分上是姨妈,但是我们之间其实就是姐弟一样。她在这样一个大家子里也不简单,不凶一点日子就不好过。你也看到今天罗玉菲那副简直要吃了我姨妈的样子。虽然她是不对在先,但是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白沐卿没回话。只是她终于明白当初于子霆为什么没跟度安细讲他们目的原因了。度安终究还是会偏心地倒向六太太那一边。 而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六太太,岳秋娥! “...如果明天我姨妈又生事的话,请你帮忙一下。” “..啊。放心吧!”白沐卿收回歉意的眼神,忙开口回应:“我会的!” “那谢谢了!” “嗯,拜拜!” “晚安。” “啪嗒”打开灯,屋内,没有一个人。 从昨天开始,于子霆就跟踪廖狄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 第五十章 再现遗嘱(上) 第五十章再现遗嘱(上) “廉仪你总算来啦!我正想着要不要派人接你过来呢!” 一到罗府,六太太就热情地迎接,惹得白沐卿很不适应。 “六太太,大太太唤您快点去,就只剩您了..” “好了好了,这就去了,催什么催!”六太太大手一挥,下人便退到了一边。 然后她拉着白沐卿便往大堂方向走去。大堂此时,正坐等陈远晴和三四五房的姨太太。今天,众人齐聚一堂,只为探讨遗嘱一事! “六太太好难请啊,一大早就叫我们这一干子人在这儿等。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前脚才刚踏进大堂,一个刺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白沐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的,好不热闹。六太太没理会那人,而是径直往里面走去。 大堂正中央坐着的是陈远晴,两边分别坐着各位姨太太。从大到小排下来,白沐卿心里盘算着谁是谁,跟随着六太太的脚步。只见她不以为然地走到自己的位子边坐了下来抬了抬眼皮,这才不冷不热地回击刚才那声话的主人:“你本来就是端茶送水的下人,一身的贱骨头,等等又不会死!” “你!” “好了!”就在争吵要一触即发的时候,陈远晴立刻开口制止道:“你们平时一见面就吵就算了,现在老爷不在了还闹!他平时最疼的就是你们两个,而现在别说哭得死去活来,连丧期应有的哀伤都没有的却是你们!老爷平时真是白疼你们了!” “我哪有!” “三姐你就少说点吧!” “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五姨太!” “我....” “哭得最厉害的就是五妹了,你说她有没有资格说你?!” “怎么?连四姨太也想说教我了不成?!”三姨太样子尖酸刻薄,尽管众人都开口劝谏她,但是她丝毫没有因此感到理亏,毫不留情地一口回应,弄得四姨太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嘴也不说话了。貌似是懒得理她的意思。 “三妹,你就少说点!不看看今天来是干什么的!”陈远晴看不过去,这么说了句。使得原本神情得意的三姨太愣了几秒,不大情愿地把话咽了回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沐卿一瞧,心里又有了新的概念。看来陈远晴在罗府不是没有威望的,只是搁在六太太眼里,谁都不是回儿事儿而已! “说吧,今天是怎么样?不是早说了老爷的遗嘱找不到吗!” 六太太不耐烦地打破了这场僵局,然后三姨太又接起了话:“哼!遗嘱找不到也不能因此就将老爷的后事一直这样拖下去,当然要早点解决掉为好啦!” “闭嘴!”三姨太这话说得道没错,但还是惹来了六太太一记狠狠的白眼:“你只不过是想早点分到家产好早点逍遥自在!”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可是时时在担心老爷的骨灰就这样放着根本就不是办法!” “哼!谁知道呢!”六太太不屑的眼神横眼扫了过去冷哼了一声:“从你用下三滥的手段骗了老爷后,你说的鬼话还以为会有人信吗?!” “岳秋娥!你不要仗着你姐姐,就一直这样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度家就算再怎么家大业大,终究只是个办报社的,哪儿比得上我们罗家?再说,你也终究只是个外人。他们犯不着为了你过问罗家的家事!还有,我怎么也是排在你前面的,好歹叫一声三姐吧!”三姨太气得脸色都变绿了,只是嘴皮子毫不示软。 但她惹错了人,偏偏得罪了这位六太太! 果不其然,六太太一开口,某人就自讨巴掌找扇了! “姐夫的报社是不比腾祥行大,但是你也不看看,今非昔比!还有,叫你声三姨太,你就偷着乐吧!区区一个下人还敢在我这儿摆排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六太太没中三姨太的激将法,反倒翻起了陈年旧账来戳她的痛处:“虽然你排老三,那还不是我先进的门。若不是我点头,老爷会后来接了你们?我要是愿意的话,指不定还是要排到最前面的!” “你!” “够了!我都说够了!!”六太太最后一句话狠狠地砸中了陈远晴的忌讳,她隐忍的脸,此刻阴沉得很难看。六太太这句话,不仅明着还击了三姨太的不自量力,更是旁敲侧击地狠狠打了陈氏一个大嘴巴。是人也都会忍不住继续这么沉默下去让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踩着自己风光! 陈远晴生气地拍了一下着桌子,顿时,六太太和三姨太之间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便被制止了下来:“看看你们成何体统?!现在是商讨老爷的后事以及遗产的事。你们能不能好好地尽尽心!” “......” 六太太摆明了是拆陈远晴的台。只要她愿意,说不准陈远晴都要叫她声大姐。不过这份嚣张可真的是会惹事的。 白沐卿偷偷地拿眼瞟了几下四姨太和五姨太的反应。她们都是明白人,这个时候都很默契地假装没听见这边的纠纷。 陈远晴站了起来,看似气得坐不住了:“你们若是还说,就让你们先说个够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十分寂静。刚才还在与六太太吵嘴的三姨太,这时也没再敢多说什么话。 而众人的沉默,却把战火引致到了显得有点突兀的白沐卿的身上! “这位是...” 这次,是五姨先开的口。声音不大,却引来了众姨太们的注意。她们都把头转向了白沐卿,带着点疑惑和不大乐意的眼神打量着。 “她是我的贵客,怎么了?!”六太太的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端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茶水悠哉地喝了起来。好似根本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出一样。 她的傲慢,却招致了众人对白沐卿的怨气!首当其冲的便是陈远晴! “秋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丧期打牌就算了,现在是商量老爷的后事,你这样叫一个外人来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要气死我啊!?” “大姐!昨天玉菲那样对我的样子你自己也看到了吧。要不是廉仪,我早就被你的好女儿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时刻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啊!?” 见六太太又说到自己女儿身上,陈远晴自知理亏,憋屈着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干看了白沐卿一两眼。而这时,其他几位姨太太开口了。 “原来是昨天那位‘解围’的小姐啊。” “这..恐怕不好吧...”五姨太脸带忧虑说:“三姐你说呢?” 三姨太这时还在怄气,根本就没好脸色:“问我干什么?不是嫌我话多吗?!” “.....”五姨自知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地没再说什么了。 所有人因为白沐卿在争执不停,弄得她自己也很是尴尬为难,如坐针毡般解围道:“各位太太姨们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闹得不开心的话,廉仪也很为难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做外人的在这里旁听的确于理不合。我还是先到外面等您吧六太太。” 白沐卿故意一副为难的模样,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她料定,六太太不会让她走! “不要跟她们废话!”果然,六太太起身叫住了她:“要么现在快讲,要么我就和廉仪先回去了!” 六太太放下这么一句话,起身也准备走人。将很明显的立场摆在总人面前:若白沐卿走她也走!那么你们永远都不要想分什么遗产了! 众人惊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把决定权放在了陈远晴身上。 “这是大事,谁都不能缺。”陈远晴终究还是拗不过六太太,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疲惫地瞟了一眼她道:“廉小姐还是请快坐吧。” 话完,六太太嘴角就浮现出理所应当的笑容将犹豫着的白沐卿拉坐了下来。 “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陈远晴顿了顿说:“关于老爷的后事,我决定这个星期之内举行葬礼。你们怎么看?” “我没意见,本来就应该办了这件事。” “我也是,同意四姐。” “三妹,你呢?” 五姨太和四姨太都表过态,就剩六太太和三姨太了。 见众人的眼睛都望着自己,三姨太也仿佛重新感受到了万众瞩目般的待遇,故意懒懒地伸出指甲左右摆弄着:“..我是没意见,天气也渐渐热了,再将老爷这么放下去也不好。况且现在外面谣言四起,还是早点办了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远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来又问六太太:“你觉得呢?” “我?”六太太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好像这事根本和她无关似的。 陈远晴脸色难看,却还是耐着性子放慢语调又问了一遍:“大家都同意老爷的葬礼在这个星期之内举行,你怎么认为?” “哼!”六太太又命人倒了一杯茶,一手着茶杯盖,轻轻地吹着冷气道:“既然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你...” “重点是这遗产该怎么办?对吧?!”六太太直接拦截掉陈远晴的话,转而话锋对准了三姨太。 三姨太当场就坐直起了身子,虽没回嘴却立刻回以了严厉的眼神,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开始弥漫。 “这也是今天最伤脑筋的事,”陈远晴见苗头不对,连忙扯开了话题接道:“老爷本该立有遗嘱的,但却不翼而飞。幸好,”陈远晴说到这,突然露出了惊喜宽慰的表情来:“我刚得知,老爷的私人律师梁律师那里还备留了一份!我也亲自去看过,的确是老爷真迹。这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总算得以落实了!” !!!!!!! 陈远晴这话声音不重,但是一说完,却犹如千斤顶一样,猝不及防地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上。所有人的表情都犹如晴天霹雳般惊愕地望向了她:“老爷什么时候交代这事了?”虽然其他姨太太们都很惊讶,但是还是属三姨太的反应最大,她直接‘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姐,你没说错吧?!” “我知道你们会惊讶,但是的确是千真万确的!”陈远晴一副颇感无奈的神情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们会惊讶怀疑也不奇怪。我致电过梁律师了,他现在并不在上海,但是他会尽快赶来解决这件事的。所以你们放心好了,他已经把遗嘱的内容传过来了。”说着,下人便把遗嘱的内容每人发了一张。 众人都忍不住焦虑怀疑的心情忙接过那张纸,探着头仔细地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都默不作声地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只有六太太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将那张纸扔在了旁边的桌上,继续喝起了她的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整个大堂顿时漫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氛围。而和众人焦躁惊恐的反应恰成对照的陈远晴,舒心自得安慰从容的嘴角,白沐卿似乎能够看见一丝暗笑。 一份不翼而飞又突如其来的遗嘱? 白沐卿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五十一章 再现遗嘱(下) 第五十一章再现遗嘱(下) “..虽是这么说...可,可我从未听老爷提起过啊!”三姨太十分诧异地盯着这份不翼而飞又突如其来的遗嘱,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的眼睛,不断地放大。 陈远晴摇摇头,故作感慨状:“我也十分地纳闷!但事实的确是如此,难道三妹你是怀疑我说谎无中生有吗?” 陈远晴面带微笑,笑脸却十分僵硬,甚至有着阴沉的威胁。压迫感随即而来,三姨太瞬间就慌了神,只愣在那里发呆:“...可,可....” “怎么会,我们只是有点不知所措罢了。”四姨太小眼瞧了三姨太的失态,立马打圆场道:“大姐都不怀疑了,我们自然没有异议。你说对吧五妹?” “对,四姐说得对。三姐只是太惊讶了,大姐你别放在心上!”五姨太连连点头,担忧地为三姨太解围。只可惜,当事人还耿耿于怀,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这份遗嘱是真是假,都已成定数!陈远晴操控着整个局面,已经没有变局。她们想要继续安然无恙地在罗家待下去,这个时候,最好闭上嘴,乖乖地表明态度! 见四五姨太都聪明的举止,陈远晴原本压抑的嘴脸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祥和着脸说:“四妹五妹能这么想我就欣慰了。”说着,眼角瞥向了三姨太,颇带警告意味。 三姨太连忙心虚地收回了诧异的神情,安静地闭上嘴,不敢言语了。 “嗙!”六太太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三姨太的这副心惊胆战丝毫不差地落入了六太太的眼里,鄙夷的嘲讽声,不屑地火上浇油:“哼!一说到遗嘱,瞧你那担惊受怕的劲!这会可算是狠狠扎了你一下吧!”她冷蔑地瞟了六神无主的三姨太一眼,眼底尽是痛快的得意。 的确,以六太太的家世,金钱自然不放在眼里,家产分得几成也漠不关心。但是三姨太不同,她没权没势,长子又是庶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自然担心以后的出路。 在当时,正房将姨太太连同子女赶出去的事也不是没有的。再加上当时的妇女根本没有法律意识,就更说不上什么有无胜算的了。 她们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子女出息,和大太太的仁慈! “大姐,您再跟我们详细说说遗嘱的事吧。”见三姨太像被吃了蒙汗药一样,被六太太这么直接叫板也没个反应,想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四姨太虽带着同情的眼神打量了三姨太,根本上却还是在意着家产的事。毕竟,谁都是会有私心的。 陈远晴会心地望了眼四姨太,很满意她为自己搭的台,慈眉善目般接话说:“老爷现在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虽说还有米行和全国大大小小的分行,以及租出去的店铺光是一年,我们收租金就已经可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开支了。但是...”说到这,她又露出为难神情停顿了一会儿,悲伤地说:“这点钱远远是不够几位股东撤股所带来的损失的!最大的南京分行已经面临着倒闭的结局。我本想着找冯兄弟帮帮忙,但是他自己也...”说着,陈远晴还抬起手来掩面哽咽了一下,六太太只冷眼旁观,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所以我这么想着,先暂时关掉西边的铺子和东边几家分行,这么大的家业一时也接手不过来,等家诚家泉他们慢慢熟悉了之后再一点点交给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白沐卿等这一刻好久,陈远晴话一出口,她便迫不及待地观察起众人的表情和反应。除了一脸无所谓的六太太以外,四姨太和五姨太都没有太大反应地默不作声,算是默认。唯有三姨太前后反应最大。 只见她悠悠地抬起原本蔫了一样的脑袋,两眼放光地惊呼:“真的?大姐,你真打算让家诚继承家业?!” 一想到庶出的儿子得到陈远晴的亲口承认,三姨太似乎能看见自己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一样,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而唯独只有她,听不懂陈远晴的话中有话!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三姨太又一惊一乍地赶忙问道。 陈远晴看了看她,不紧不慢回答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家诚家泉他们是家里唯有的男丁,但毕竟是庶出。所以我想着在他们完全成熟之前先由玉菲和玉颖接手。毕竟她们在这方面比起家诚家泉来得熟悉得多,夫家也是她们帮着一起干的。你看怎么样五妹?” 陈远晴这次干脆直接忽略了三姨太的意见,径直越过她焦切的眼神,轻声细语地问着五姨太的感想。 “我?”五姨太明显感到一股受宠若惊的氛围,大概是平时被忽视惯了,这么大的事,突然问起自己的意见,她很明显有点不大适应又带着点惶恐的神情指着自己道:“我..我没有意见..大姐你做决定就好了。” 五姨太性格温顺,虽生有二公子,但是却从未因此而持宠而娇。 相反,三姨太整个人都傻掉了,原先春风满面的脸此时也早已消失匿迹了。再傻,听了这句话也该明白陈远晴的深意。也因此,她的本意暴露了出来,因为已经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 好厉害的一招! 白沐卿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 陈远晴表面上是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早有预谋。看来今天不是商讨,而是通知!她忍了这么多年这几房姨太太的气,现在终于是她翻盘的机会了!几位姨太太们一定也是恍然大悟今天的“鸿门宴”。陈远晴早就布好了局,不管她们答应也好,不愿意接受也罢。这罗府的话语权,已经被她牢牢地把持住。已是定局!除非,谁想卷铺盖走人! 白沐卿偷偷拿眼瞄六太太,只见她全程黑着脸,也不发表什么。好像事前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却不免还是多少感到不快! “嗯,那就这么定了!”陈远晴释怀般满意地上翘着嘴角点了点头说:“至于其他的东西...这样吧,各房还是和原先一样日子照过。只是这日后的开销我想还是能节俭的就节俭吧。毕竟老爷不在了,我们罗府的财力也削减了大半,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了。” “那您说的节俭是怎么个节俭法呢?” 四姨太一脸和颜悦色,波澜不惊。白沐卿从刚才就一直诧异,她的淡定态度。与六太太的不屑一顾相比,倒显得很格格不入! “四妹问得正好,”陈远晴说:“按老规矩吧,凡是生有儿女的,男丁比女丁多一份额的月钱,而这里的月钱呢又都是比我们现在的少两成。至于没有子嗣的...”说到这,陈远晴像是终于想起了六太太似的,眼露微光地询问说:“就少四成可以吗,秋娥?” “又问我干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六太太终于发话了:“你既然早就将这一切安排好了,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请我们来陪你一起演这出戏呢?!” “我....” “我跟你说明了吧!”六太太‘噌’地站起来几乎是把凳子直接踢开,放话道:“钱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也不稀罕!我就是一直看不顺眼你这个伪善者的德行!你可真能装啊,罗永辉死了你才肯露出狐狸尾巴来。只可惜啊,他看不到你现在这种充满算计的脸!真叫人看了恶心!” “怎么说话的!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白沐卿顺眼看过去,没想到说这话的竟是四姨太。一下子,诧异人心的潜伏! “哼!”一旁的六太太冷眼嗤笑,矛头对准了四姨太:“许佩呀,许佩。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主啊!真是让我惊讶不少!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何时可以收场?真把在场的人都当傻子,看不见你那谄媚逢迎见风使舵的本质?!你平时的故作清高哪儿去了呢?真是笑死我了!” 说着,六太太还不掩饰她那鲜血欲滴的红唇,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尖锐得要撕裂空气,听得慎人! “六妹....” “别这样叫我!”六太太说完四姨太又朝着五姨太凶道:“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少和我套近乎!你也别兜着揣着了,有什么真想法就趁现在一块儿现了原形,省得累着自己,也急了旁人!”说完随手甩碎了刚才她喝的那杯茶,瞬间,瓷器打碎的声音,还有茶水溅起的微弱声,打破了大堂沉寂的气氛。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遗嘱!到时我们走着瞧!”说罢,六太太就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出来大堂,白沐卿见状也只好尾随而去。 这真的不知道唱的是哪出戏啊! “秋娥~~~秋娥~~~” “算了大姐,随她去吧。她不是就这脾气!” “她竟然说遗嘱是假的?真是越来越没法了!老爷都是白疼她了!” “...大家还是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吧....” “得了吧,和她说再多也没有用的,五妹!” “三姐...”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二姐?” “她的话就算了...” ..................... 六太太看来真的是气头上,一个劲的只往前走,而后传来的探讨声也渐渐地被远逝了。 “陈远晴这个贱人!”六太太大步走到一株开得正好的牡丹前,停了下来,抄起手来就想砸花来着,幸好白沐卿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近身劝道:“六太太生气归生气,这么好看的花砸坏了怪可惜的。” 六太太沉眉斜眼地凝视着白沐卿,好一会儿才将她紧抓自己的手甩开。一个人像似自言自语地低喃着: 这花谢了还可以再开,人一旦坏了就没有重新改造的机会了。 声音很轻很轻,白沐卿不确定是否听得真切。只觉得,一股忧伤,看不穿,横隔在眼前,模糊了视线。 第五十二章 盟友 第五十二章盟友 “花虽然可以再开,但是每一次的惊艳归于每一次的芬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能因为有再一次绽放的机会而自暴自弃眼前的繁花似锦。”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六太太不喜欢别人绕着弯子说话,甩开了白沐卿束缚的手。 白沐卿总觉得六太太对于陈远晴有种看不见的针锋相对和莫名的仇恨。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有因果! “六太太不介意我谈论?” “说!” “那廉仪就大胆说了。”白沐卿换了一个角度,走到六太太的正面,侃侃而谈起来:“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大太太是想借此机会打压各房姨太太们。表面上三姨太承受的打击最大,但是实际上损失最大的却是六太太你!” 六太太猛地抬起眼皮略显迟疑地瞪着突然像变了一个性格的白沐卿,大概持续了好几秒,突然大笑了起来:“不愧是沾过洋气的,分析起事情来也是头头是道!看来我不是孤军奋战啊!” “那六太太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虽是果断回应,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寒气:“罗家的家产我从来就没想要过一分一毫!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过!什么六太太,再被宠爱也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妾!如果不是陈远晴这个贱人,我现在应该..我现在应该...” “六太太?” 六太太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哀伤起来,几滴泪珠竟悄悄地挂在了她的眼梢边。悲伤的眼神里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我今天之所以被困在这里,背地里被人耻笑。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 六太太好像没有听见白沐卿在叫她一样,自顾自地说着,样子越来越激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事一般,无法自拔!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四年!十四年,我用我的容颜谱写了这十四年的悔恨和等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我就可以..我就可以...” “六太太!?”见六太太的神智有点偏离,白沐卿很是担忧地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六太太你没事吧?” “?”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六太太惊讶地看着自己此刻失态的面容,连忙擦了擦脸说,语塞道:“..刚刚说到哪了?” “你...” “我没事!”六太太尴尬地别过了脸去,声音又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继续说吧,刚说到哪了?” 见她有意隐瞒,白沐卿也就不再刻意追问,只在心中暗暗地留意。 “我想知道六太太的想法。” “我的想法?”六太太诧异地挑了一下眉,示意白沐卿继续。 “嗯!”白沐卿点了点头,说:“一来,你不想要罗家的家产;二来,你也不想离开这儿。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六太太重复了白沐卿的话,然后突然阴声冷笑了起来:“我想要的东西早就不在了,现在还谈什么?只不过,”说到这儿,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犀利,盯着远方看不见的某一处焦点,然后咬牙切齿誓言狠话道:“我要她当年怎么对我的,现在就加倍偿还!” “她?你指的是大太太?” “这个你无需过问!”六太太冷声冷气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脸上闪过一道刻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今天过来吗?” “......”白沐卿摇摇头。 “因为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六太太又恢复了白沐卿第一天见她时的神情,自信骄傲,仿佛刚刚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不论是你故意让我吃牌假装牌技差,还是你谨慎寡言的性格,我都喜欢!”说着,她走近白沐卿,凑到她的耳际说:“反正迟早是一家人了,早点相处熟悉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生来不相信外人,所以廉仪,你可以帮姨妈一个忙吗?!” 她执起白沐卿的双手,双眼真诚地望着她。 白沐卿有过一刻的犹豫,却不舍得放弃这次绝佳接近岳秋娥的机会,重重地点下了头。 虽然欺骗别人对自己的信任很卑鄙,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从某个侧面来说,这也是在帮六太太。 白沐卿拿过六太太的手反握道:“六太太放心,您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拒绝得了呢!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做。”白沐卿小心翼翼地套话,对方说得字字小心,朦胧模糊,难以捉摸。 六太太松开了手,若有所思地说:“她想要独揽大权,我偏不让她得意!我要让罗家家破人亡,从这个上海滩消失!!” !! 六太太字字铿锵有力,好像要生吞活剥了罗家一样。白沐卿不知道罗家到底负了她什么,以至于她竟如此地狠下决心。 只是她誓言的凶狠模样,深深地刻在白沐卿望向她的瞳孔中,那么地清晰。以至于多年之后,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六太太的恨意,是深刻到了骨髓! “现在的遗嘱对六太太您很不利,不论是真是假,她现在占有上风。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罗老爷立的那份真正的遗嘱,六太太你才能有机会扳回局面!”白沐卿旁敲侧击,终于找到机会切入主题。 她不仅要打探到子弹的虚实,更要找到那份不翼而飞的遗嘱! “..我何尝不想找到那份遗嘱,只是它凭空不见了,谁也没见过。” “那遗嘱的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六太太一个转身,面色严肃:“是他当着我们的面立的。只是没让我们看过罢了。” “那后来放哪儿了?” “不知道,据说是贴身放着的。”六太太眉头紧皱:“就连我都不敢提起这事,不然他就要说我想谋吞他的家产。哼!实在是可笑至极!” 白沐卿心思一转,这个罗永辉看似大老粗的一个人,在这些方面的警惕行却像猎狗一样灵敏。竟连六太太也无从下手!? 不觉棘手地在心里盘算着。遗嘱和子弹,都是侦破罗永辉案件的突破口!白沐卿连忙顺藤摸瓜,问:“那..我不知有件事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听说罗老爷尸体里的子弹不见了..不知六太太可否知道?” “?!”闻言,六太太突然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弹了开去。连连退后几步,拉开了与白沐卿之间的距离,反应十分激烈:“我不知道!” 白沐卿诧异她这般拒绝的态度,心里敲起了警钟! “你听谁说的?” “流言蜚语。”白沐卿十分坦荡地摆摆手,淡然回答说:“六太太没有见过罗老爷的遗体吗?” “没有!”她的目光有点游走,回答迅速:“生前我就巴不得他死,现在死了我还去看他干什么!怎么,你怀疑是我杀的?” “没,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白沐卿干笑着,连连摇头道。 “哼!你对这个怎么这么有兴趣?” “我只是好奇而已。现在所有人都对罗府的事抱有浓烈的兴趣,八卦心理,人之常情嘛!” “哼!好奇害死猫,很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妙!”六太太隐晦曲折地警告白沐卿说:“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就别当真!不要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是为你好!”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白沐卿一个十足的微笑,淡漠地点头,心里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对了!”六太太这时冷不丁开口,话说得十分随意:“明天我有事要出门,你可否今晚留下来。我不想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又生事端,有个自己人在,我比较安心。”她的眼神透着满满的温和,也带着十足的危险。 “好啊!” 白沐卿停顿一秒,爽快答应了下来!她正愁没时间好好逛逛这个罗府,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从现在起,你就是姨妈的盟友喽!”六太太说变就变,一下子阴转多云。突然走近一步,亲密地挽起了白沐卿的手腕将她紧紧地贴到了自己身边,也顺势传来不可拒绝的压迫感! 白沐卿表面上笑脸盈盈,心里却觉得忐忑不安! 若说陈远晴韬光养晦,城府深沉。那么你六太太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光冲她游刃有余地操控着自己情绪这点本事,这该是有多大的心胸才能练就的功力?! 白沐卿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外人这么贸贸然插进人家的家事应不应该,是福是祸。她只知道,关于子弹的下落,要么就在六太太手上,要么,她是知情者! 单冲这一点,她必须入虎穴,一探究竟! “嗯!我答应你。”白沐卿一个灿笑,饱含了几多思虑! “那真是太好了!”六太太高兴地大叫:“我得叫下人们好好准备一间房间,你可是我的贵宾啊!哈哈!” “那可真是我的光荣了。” 白沐卿寒暄地应和着,跟着六太太往她的庭院走去。心里却只想着一件事――她必须得立刻马上联系到于子霆,一刻都不能耽搁! 第五十三章 误入藕花深处(上) 第五十三章误入藕花深处(上) “老范~~老范~~~” 吃过晚饭后,趁六太太去洗澡的空档,白沐卿连忙踱到灵堂找老范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怎么来了?”老范是又惊又喜。 白沐卿可来不及和他寒暄,一把拉过人就悄声道:“谢天谢地你还在。” “怎么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能否帮我传个话给大叔?” “子霆?怎么,你不回去?” “回不去了,我今晚和明天都要呆在这里,所以我有重要的事想跟大叔说。这事儿也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见白沐卿一脸的严肃,老范也好像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附耳过来:“你说吧,我一定传达到!” 白沐卿探出头四下观望了一遍,确定没人后,小声地对着老范的耳朵说:“跟踪六太太,看看明天她到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 “难道你怀疑是六姨太做的?” “也不是怀疑,我总觉得她很奇怪。一定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接着,白沐卿将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跟老范讲了一遍,并让他也依样画葫芦地如实地传达给于子霆。 “怎么会!”老范还是很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么说,这个六姨太还真有可能是凶手!” “不能乱说!”白沐卿警惕道:“六太太的反常固然可疑,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陈远晴。” “大太太?” “嗯!陈远晴可算是韬光养晦了二十多年,城府之深固然可见。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可能一下子有利的东西全往她那边倒,就算她千机算尽算得再好也不可能预测得到有这一出!”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平时的枕边人,没一个是真心的,个个虚情假意各自算计着各自的利益。纵使罗永辉家业再大,也不过是个可悲的男人,连身边的女人都管不好还谈什么英雄伟业!还不如我老范呢!”老范事不关己地幸灾乐祸嘲讽着。 “你可要将今天的事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大叔啊!” “知道!我办事,你放心!” “诶~~还有,你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六太太当年是怎么进入罗府的。我总觉得她对罗府的恨意很深,尤其是对陈远晴和罗永辉。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帮我好好地查查!” “嗯,知道了。不过这得花点时间,现在整个巡捕房都是廖狄的人,我得小心行事!”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老范!” “放心,我答应子霆要照顾你的,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老范说着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口答应道。 “走了!还有谁在哪儿的?要走了,都撤了吧~~~~~” “不好,我得走了!” 远处传来几声叫喊声,估计是巡捕房的人要下班了。 “那你回去吧。” “诶~~~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这个罗府阴里阴气的!” “嗯!” “头儿?你在那干什么啊,我们可都走了!” “诶~~马上来~~~~”老范扯着嗓子朝那边应付了一声,然后对白沐卿说:“我得赶快过去才行!” “嗯,去吧!” 白沐卿点点头与老范挥手告别后立刻转身返回,朝着六太太为她安排的客房走去。 “咳,也不知道大叔那边怎么样了?!六太太留我过夜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出。我怎么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给跳了进去呢?!不行!我可得做事低调点,这眼下陈远晴她们可个个视六太太为眼中钉。而我又是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本来我就只想借六太太这个门槛到罗府调查子弹的下落,哪知道被六太太给拴住了!虽然也有刻意为之的活该,但我怎么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劲啊!” 白沐卿一路上,一人分饰二角,活像个刚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只是谁都没瞧见,又又何妨!? “咦?不是这条路吗?”也许是尽顾着念叨,走到半路,白沐卿不觉停下了脚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很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迷路了!! “怎么办?”白沐卿对着自己问道,转头朝已经被夜幕笼罩得灰透了半边天的四处探去:“从灵堂过来不是这条路吗?怎么这儿我都没见过!”白沐卿顿时绝望大叫:“啊~~~~~~我迷路了!我这个笨蛋竟然迷路了!!!” 她自责地臭骂着自己,人像个无头苍蝇般没有方向地在原地乱转悠着。而更糟糕的是,正在白沐卿不知该往哪走一个劲地瞎着急时,两个稀稀疏疏的声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娘,你真的打算站在大娘那边吗?”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前有尖酸刻薄的郑盈彩,后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岳秋娥。暗地里还有韬光养晦的陈远晴。我这几年吃的苦又有谁知道?!以前她们当中一个我都不敢得罪,现在到了不得不表明态度的时候了,我总该拿出点诚意来吧!” “..可是,大娘那边好像..不大喜欢我..” “所以叫你平时嘴甜一点声响一点都是有道理的!你三娘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她还指望家诚为她保个富贵荣华?哼!陈远晴今天可是表明了态度,这罗家的结业是她们母女三人的,我们外人一分都动不了!可是啊,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她陈远晴会算计,我许佩也不差得了几分!” (四姨太!?) 判断出声音的主人,原本毛躁的白沐卿顿时就冷静了下来,不禁往声源处又挪了几步。这说不定今天她还真的会中大奖呢! “那娘你打算这么办?” “...这还要看你的。” “我?” “嗯!郑盈彩那边就别管了。本来就是个下作的东西!你以后少跟家诚和家泉他们来往!” “五娘...” “她也别管了!人傻傻的,派不上用场!” “那是不是要多和两位姐姐走动走动啊?” “哼!你终于开窍了啊诗诗!现在咱们也求不了别人什么了,娘我现在就盼着你嫁一户好人家,就像岳秋娥一样。那么娘从此以后也可以指望着你在罗家挺起腰板了!” “这么说来...我跟六娘该怎么相处啊?” “...岳秋娥就算没权没势了,终究有她姐姐为她撑着腰。现在度家就是她的娘家,多少做到表面就行了,万一事有转机我们也好让自己下得了台。” “嗯,知道了!那我明天就去两位姐姐那儿。” “机灵点,那两个死丫头也不是好惹的主!” “女儿会小心的。” “好了,出来了这么久赶快回去吧。” “嗯,娘这边走,小心。” (糟糕!她们要往我这边走来了!该死!该往哪边走?往哪边走?) 眼见着四姨太她们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白沐卿惊慌地四处寻找躲藏的地方,可是这里到处除了花花草草的就没有别的能够藏身的地方了! “该死!” 白沐卿低吼一声,惊慌地四处伸探着头,一只脚在左边,一只脚在右边,完全是相反的节奏。而就在情急之下,突然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拱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管了!”白沐卿咬牙暗叫。 虽然不知道是否里面有人家,主人又是谁。眼下也是无奈之举啊! “娘,明天我去两位姐姐那是不是该带上一些便手啊?” “..嗯,是要一些。让我想想。” “...我生日时爹送我的那套法国定制的洋装,好像二姐很喜欢。要不送给她了?” “..也好。” “那大姐呢?” “噌!” 老远白沐卿就瞧见了两个昏暗的人影,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一咬牙,她就钻进了那道拱门里。而就在下一秒,四姨太和罗诗诗正好侧身与拱门擦肩而过,只有一墙之隔。 白沐卿暗暗地替自己松了一口长长的气:“幸好隔了一堵墙!” “...哎呀!回过神来才知道怎么是这儿啊!真讨厌,晦气死了!” “..我也才发现,这儿不是....” “好了,诗诗!别说了快点走!” “..是...” 确定了四姨太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沐卿这才偷偷地伸出头朝四周打探清楚,跺手跺脚地走出拱门。 “现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夜了,我该怎么回去是好啊!再不回去六太太就要起疑心了!”这么嘟囔着,心中又不禁对四姨太的双面派感慨不已。 看她也藏得够深的!原本在白沐卿眼中,她不过是个会审时度势,会计算的聪明人而已。现在看来,论城府深,你四姨太丝毫也不输给陈远晴吧!只不过一个手握大权,一个只能继续韬光养晦。如果将这两个人平等地放在一起,指不定就是一部大型的宫斗剧呢! 世态炎凉原来讲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六太太现在虽说不上是失势垮台,但也不至于落魄难堪。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有人就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出路,倒戈相向。话说她四姨太和六太太本来也说不上是朋友。只是,现在人人都站到陈远晴的阵营中去。家政大权已掌握在陈远晴手上。不知为何,白沐卿此刻心中心绪难平,竟是对六太太的同情! “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只是六太太不屑与你们争夺这些庸俗之物,你们倒反而以为六太太大势已去。真是可笑!” 话一脱口,白沐卿惊讶自己竟会被感性牵制左右。不觉心里低咒,怎么可以感情用事!? “哎呦,我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回去,快回去!” 话罢,白沐卿猛地收回纷飞的思绪,轻拍自己的脑门一记,这么催促着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拱门。 可身子正想往外面移去时,突然一束灯光迎面冷不丁地朝她猛烈地照了过来,惊得白沐卿当场就在心里苦叫着“糟糕!”而随后一个冷硬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 “什么人?!” 白沐卿本能地顺着声源抬起了她那颗高昂的头颅。 只是,眼下,底气却并不十足! 第五十四章 误入藕花深处(下) 第五十四章误入藕花深处(下) 阴暗处突然蹿出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提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劈头盖脸地这么问道:“问你话呢,愣着干嘛!” “..我....” “什么事啊?” 白沐卿正语塞不知所措时,一个绵延低沉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朝这边飘了过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太太,这儿有个...”那个丫鬟没再往下说就直接将灯打在了白沐卿的脸上,使得她在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的同时,对方的脸也被她一览无遗。 是一位妇人。盘着不高的发髻,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皮肤苍白苍白,就连嘴唇都不见几丝血色。长相很平凡,却惟独眼神却如同明眸般炯炯有神,让人难以移去目光。 这个丫鬟叫她太太而不是姨太,想来是娘家带来的丫鬟。白沐卿心里快速地筛选着,断定了此人的身份,想来就是那位吃在念佛的二姨太了! 因为除了二姨太和那个名存实亡的七姨太,她都见过。而从看来者的年龄,至少不会是七姨太! “你是谁?”二姨太的声音苍劲有力,淡淡的延长没有一丝质问的感觉。与之前那个凶巴巴的丫鬟比起来要温和许多! “我..叫廉仪。” “哦?原来你就是廉仪啊!” “您知道我?” “呵呵~~~我虽然整天吃斋念佛,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您是二姨太..对吧?” “嗯,我就是。” 对方的大方承认,让白沐卿心里又升起了另一道感慨。不觉拿眼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二姨太来。却在无意间发现对方正微笑着望着自己,同样的好奇中多了一份期待! “抱歉,我不是有意闯入打扰您休息,这就走!”白沐卿干笑几声,忙转身想要离去,却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叫住了。 “没事,我并不是要怪你才出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二姨太早有预料她会到来一样,白沐卿不觉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见她一脸疑惑,二姨太笑着邀请说:“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额..这个。” “看来你好像赶时间。” “不是,我..”的确,如果再不回去,六太太很可能会派人来找她也说不定! “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好奇能和那个泼辣户说得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已,也没什么话。只不过...”二姨太若有所无地拖长了尾音,露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你还是劝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原先错的不在她,不要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也伤了旁人。” 什么意思?! “......”白沐卿不觉皱起了秀眉,这明显是在暗示!并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二姨太貌似知道点什么! “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和六太太并没熟到说这种话的程度。” “不管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她现在愿意这样做。”二姨太依旧微笑着打断了白沐卿的话,说着一些她压根就也听不懂的话外音:“她现在是忍不下去了,什么都想马上解决掉。可是这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她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你这一个不相干的人绑在身边,正是证明了她内心的不安和躁动,你明白吗?” “二姨太一开口就说一些廉仪听不懂的话,您想我明白什么呢?”尽管听不懂二姨太话中深意,但是神经敏感的白沐卿瞬间明白,恐怕这次的“不小心”闯入是某人的刻意为之。遂也不藏着掖着,打开了天窗:“二姨太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我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吧?” “呵呵,你果然不同寻常!”二姨太会心一笑,不再隐瞒地默认道:“不错,是我特地叫贴身丫头引你过来。我这儿隐蔽冷清,天一暗,就很难分辨路况。只要稍稍引导,你就很容易迷路。” “我不知道二姨太这么做的用意?”白沐卿越听越糊涂,她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可她纵使说得明白,二姨太却刻意说得更加暧昧,避开了正面回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常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常常有人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有时候你往往自以为站在圈子的外面观看着他人的故事,却不想自己恰恰也站在另一个圈子被另外一群人观看着你的故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姨太看来并不是偶然说起这段话的吧?有话就请直说吧!” 白沐卿被她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有点心神不安起来。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暗示“你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吗?所谓“做贼心虚”,白沐卿当时就是这样一种模棱两可恼羞成怒的徘徊状态。 见白沐卿似乎有点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模样,二姨太笑着摇了摇头,退一步说:“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岳秋娥会在这个时候选中你!” “二姨太故意引我来,又不愿直说。自顾打着太极,恕廉仪没有这份雅致!”白沐卿说罢想要离开,但是对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必有偶然,但是有时候也存在着一些必然。” “就像今晚我们的相遇?”白沐卿停顿了脚步,歪笑着转身望向二姨太,却见她的表情一下子沉静得很深刻:“必然也好偶然也罢,该来的终究都是要来的。谁造的孽由谁自己还去!我这么大费周章不过只是不想廉仪小姐被卷入他人的恩怨纠葛之中罢了!” “你是想说,六太太和陈远晴的恩怨,和罗永辉的死有关!?”白沐卿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连声音都像旋在弓上的箭,紧了几分:“或者说,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因果?” 话一刚落,二姨太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铁青:“你太聪明了,我不能再暗示下去。”她直言不讳说:“我知道你受于探长之托来府里调查一些事情。但在这里还是奉劝廉小姐就此罢休为好。因为很多事情,它是没有原因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结果出来了就坦然接受。不要好奇去揭开那些陈年往事,怕会把你自己陷入不堪的僵局,也伤了曾经受过伤害的人!” “呵呵,二姨太可能是在里面太久了。廉仪只是来陪六太太打打牌消消遣的,明天就回去了。您跟我说这么禅语般的道理。可惜了我没有悟性,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一句也听不懂!” 知道身份被揭穿,白沐卿急在心里,面上却显得十分淡定。干笑几声搪塞了过去:“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六太太可要责怪了!” 说完白沐卿就猛地一个转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三步并两步地连走带跑地离开了拱门。却在转角处被一个黑影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花猫。黑夜中,闪着碧绿的眼眸,没把她吓得够呛! “喵~” “阿花,你怎么在这里,太太找你好久了!” 白沐卿整个人贴在了拱门外侧的墙壁上,对着那只花猫直冒冷汗。这时,二姨太的贴身丫头打着灯跑了出来,一把将那只花猫抱了进去。这边还留头对失了神的白沐卿说:“你等一下,太太叫我送你出去。这黑灯瞎火的,没有熟人带路,恐怕你花上半个时辰也走不出这里来!” 白沐卿心里打了一个灵激,无奈地接受了她的好意,被一直带到了路口:“好了,到了这儿你应该会走了吧?” “嗯,劳烦了。” “那我走了!” “谢...”没等白沐卿反应过来道谢,那语气冷淡的丫头就渐行渐远了。然后,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 “在那!在那!” 白沐卿一转身,就见六太太的丫头们欢呼雀跃般朝自己涌来:“哎呀,廉仪小姐,你怎么在这啊?六太太找你好久了,你都干什么去了啊?” “啊,我迷路了。找了好久路才找到出口。”一边敷衍应付着,这厢心里却猛地恍然大悟。想来那日在灵堂的那只花猫就是阿花。 罗府深藏不露的,其实是二姨太! “呀!你进到里面去了吗?”六太太的贴身丫头苏黎指了指远处二姨太的方向问道,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 “没,没有。我只是在这儿附近徘徊着。”白沐卿缓过神,忙否决说。 “哦,那就好!”听她这么说,众丫头也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长叹庆幸:“幸好你没进去!你不知道那里面住着的是谁,我们太太最讨厌就是提起里面那位了!” “还有谁能被六太太不讨厌的啊!”白沐卿心里这么吐槽着,嘴上忙敷衍笑道:“是这样啊。好了,别在这儿逗留了,不是说六太太找我来着吗?”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苏黎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嘟嘴苦恼说:“这下可得被六太太骂死了!” “真是抱歉。”白沐卿内疚道。 苏黎见白沐卿满脸歉意也就没再多埋怨,反倒安慰起她来:“其实,六太太也没她们说的那么难相处。只是为人直了点,有什么说什么。可她从来不会乱骂我们的,也不会打我们。不像那个三姨太!” “对啊!那个三姨太说起来可真的就是可恶至极了!” “我也被她无缘无故骂过,还没事有事地找我做这做那的!” 一路上,丫头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将平时被各房姨太太刁钻欺负的事情悉数道来,这一路上可真是欢声笑语不停断啊!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六太太!” “叫什么叫,见了我像见到鬼一样!”六太太翻着白眼朝众丫头走了过来。 可她们却不知为何,都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死丫头!”六太太拍了一下苏黎的头,瞪眼道:“偷笑什么!” “没,没什么六太太。”苏黎回避着说:“廉仪小姐刚才迷路了,我们正巧找到了她马上将她带了过来。” “你可真是个活宝啊!和我当年进罗府一个样!”只见六太太红唇哈哈一笑,径直挽过白沐卿的手臂就朝她的房间走去:“我当时啊....” 那一晚,白沐卿和六太太聊了很久,谈天说地的,什么都说。直到深夜她才得以脱身回到自己的客房。 只是这一晚的融洽相处,却只能是个美好的回忆。 六太太终其而言,也只是个大孩子。难于这些年一直忍着内心的苦寂,性格变得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罢了。 可大家又何尝不是怀着自己的辛苦寂寞着过来的?所有的纠纷也都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多好受一点而已。怪不了谁。 而谁又能猜得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至少白沐卿很感慨。刚才还在与六太太躺在一张床上说着心事小秘密。可一转眼的早晨,自己却要因为怀疑,而偷偷地潜入六太太的房间! 此时的白沐卿,只是睁着眼睛躺在穿上,等待着天亮。 第五十五章 早餐的闹剧 第五十五章早餐的闹剧 “哎呀,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准备一下!各位姨太太们都要起来了,到时候又要说我们动作慢饿着她们金贵的肚子了!” “好了好了,马上马上!” 一大早,白沐卿目送完六太太离开罗府后,趁丫头们忙着开早饭之际,潜进了她的房间。 凭借着昨晚依稀的记忆,白沐卿上来就将所有认为可疑的地方探索了个遍,却没有见着子弹的踪迹! 不知为何,白沐卿心里却是庆幸多于失望。连自己也说不上何时开始同情或者说维护起六太太。明知这样的心理很要命,却还是会被牵引,无法自拔! 走到梳妆台前,白沐卿扫视了眼桌上形态迥异的盒子,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瞬间,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朝她毫不留情地刺来,吓得她连忙拿手去挡,差点要被闪瞎了! “天哪!”白沐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全镶金的项链,仔细地端详起来:“这要是卖了的话,得够我白活几年了吧!”她眼冒金星,说的自然是玩笑话。好东西她见得不少,却真的被六太太奢侈的首饰小小震惊了一番。 羊脂玉的手镯、红宝石戒指、鹅卵石般大小的钻石、各色宝石,每一件饰品拿出来那都得用好多钱堆起来才能买到手! 白沐卿不禁唏嘘起来,心里也更加肯定六太太的清白。 “也不知道廉小姐醒了没。” “我去叫吧,你先去忙!” “那好吧,记得别迟到了,不然又要被姨太太们说了!” “知道了!” 不好! 白沐卿心里暗叫一声,听见门口越来越近的细碎脚步声。慌得她忙将这些七七八八的首饰放回原来的位置,猫着步子溜出了房间。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从后面突然出现的苏黎吓了一大跳! “廉仪小姐!” “啊!”白沐卿失声尖叫道:“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您不在房间在这儿干嘛?!” “我..”白沐卿语塞,迷路的借口,她不能再用,也不想再说了! “我找您用早餐呢!”苏黎也没上心白沐卿心虚的眼神,一把拉过她就朝大堂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嚷嚷道:“我找您很久了。六太太今天不在,恐怕那几位少不了又要难您了!” 闻言,白沐卿已经置身于大堂。大家庭就是这样,吃个饭像赶场一样,累人! 大堂的里侧是进餐的地方,白沐卿一进来,所有的姨太太们都早已坐好就只等她一人。见状,白沐卿当即脑中就冒出一句“糟糕”却已经为时已晚。三姨太尖酸的声音早于耳畔响起。 “哎呦~~这廉小姐不愧是六太太的人啊,吃个饭也这么叫人等着的臭毛病真是一样一样!” “三姐,你别这样。” “干嘛,管好你自己!” 三姨太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五姨太,一口就驳了回去。白沐卿缓步往里走去,和五姨太四目相对,两人都很尴尬地笑了笑。 本来白沐卿应该是在六太太那边用早餐的。但只因为昨天陈远晴提出的节俭作风,所以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一起进餐。实质上则是杜绝了开小灶,将日常开销直接归到自己手中掌管,彰显自己此时此地说一不二的绝对! 明着是打着‘节俭’的口号;暗着,就是树立威严! 若某个姨太太嘴馋了,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了还要抠省着从平日的零花钱中扣去。这吃什么都不能自己的日子,真是想想就难受! “抱歉,让诸位姨太太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哼!”三姨太翻过眼去,抛给白沐卿一个大大的眼白,又哼了一下鼻子。 白沐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先跟陈远晴打了声招呼,接着是四姨太和五姨太。至于三姨太,她打心里也不乐意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遂也没多热情,心里想着二姨太,不自觉地环视一周打探着。 而这时,她好奇的目光却正好撞上了正看着自己的四姨太。白沐卿不禁又想起昨晚她和罗诗诗的那番话。暗想,四姨太表面上这么大方得体,气质淡然。本质却是这么一副算计摆弄的心肠。不免在心里唏嘘感叹了一下。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一副皮囊,谁长的都是一样的。 “廉小姐坐吧。”陈远晴递向白沐卿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六姨太呢?” 连称呼都改了! 白沐卿不觉暗自苦笑,回答说:“哦,她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用得着这么一大早连饭都不吃就出去了啊?!” 三姨太似乎很不满意,字字带针似的凶神恶煞地看着白沐卿。她没理会,兀自坐到了六太太的位置上。 三姨太见了就更加不开心了,张口就骂道:“你说,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见了就没心情!”啪的一声,她就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放在了桌上然后横着眼狠狠地瞪着白沐卿不放。 当场,白沐卿也一股热气涌了上来!凭什么由着一个失了势的姨太太骂?就算是在公馆也没受过这种气! “啪!”地一声,白沐卿也甩开了筷子在桌上,顺势用犀利的眼神回敬三姨太。 这边正想开口辩解,一个声音却先于她出窍道:“干什么呢!”陈远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三姨太呵斥道:“人家廉小姐怎么说也是客人!六姨太的贵客,那就是我们的贵客。三妹你说话也不要这么字字带刺的,我们这是吃饭,不是吵架!” 见说话的是现在的一家之主,三姨太也不好再吱声,只是懒懒地动了动身,伸手够了够方才被她甩出去不远的筷子,眼底下却没有放松过一刻地狠狠白了眼白沐卿。 “......”白沐卿这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放在桌子底下紧攥着的手,也渐渐地松了开来。 “好了,吃饭吧!” 陈远晴一声令下,姨太太们才敢动筷。白沐卿不禁在心中讽笑,陈远晴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中了。这几十年憋得她也够慌的,一下子释放出来还真够带劲的。 “叮叮咚咚~”姨太太们吃饭都不说话,白沐卿只能听见筷子触碰盘子的声音,喝粥的哗啦声,还有咀嚼的搅动声。并且,每个人吃饭都都是像兔子吃胡萝卜一样,细细地,轻轻的,毫无声响般。弄得白沐卿特别难受。 吃顿饭就像上刑前的最后一顿,整个大堂的气氛,变态而扭曲。让白沐卿不由又想念在雀馆的惬意。 而值得庆幸的是,事特别多,人特别蠢的三姨太也坐在这里。 “怎么今天就这几个菜啊!?”饭都吃到一半了,三姨太还挑剔着拿自己的筷子撩翻着一盘腌制的炒豆角。 白沐卿正想着看她笑话,果不其然,陈远晴略显不耐烦地斜眼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府里要稍微节制点开销。以后的早饭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 “......”三姨太当成脸就像被陈远晴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地张了张僵硬的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大姐,那也不能在这上面抠着用啊。” 陈远晴听着三姨太尖锐的埋怨声,脸色当即就沉下了许多。还没等她发作,一旁的四姨太冷眼旁观般地就接住了嘴道:“你就知足吧,难不成还想在你的月钱里扣?!” 这话就像带刺的尖针一样,直直地就戳中了三姨太的痛处,气得她张嘴尖叫了声“你!”便没了下文。三姨太好像不大擅长对付四姨太的样子,才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就忍气咽了回去。虽然还是满脸的不悦,可四姨太说的话还真是一语封上了三姨太刁钻的嘴。 她不再说什么,埋头快速地将剩下的粥带着热气一口闷了下去。见她的脸都被烫红了,却忍着不吱声的难受表情。白沐卿原本看好戏暗笑的心情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雾霾重重地盖上了。 其实,三姨太,她也是个无奈的存在罢了。 这么想着,白沐卿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四姨太,昨晚那番话,又如新鲜出炉般冒着烟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不禁让人不寒而栗。三姨太这个炸弹总比四姨太这颗地雷来得要好得多。见了三姨太起码知道要绕道而行,而四姨太?死都不知道是她干的好事了! “我吃饱了,各位请慢用。” 白沐卿轻轻地站了起来,礼貌地打声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走去。尽管如此,身后还是传来了议论声。 “您别往心里去,三姨太一直就是这样的。要是六太太在的话,她也不敢这么猖狂地针对您。她就是把平时对六太太的恨发泄到您身上而已!”刚一出来,机灵的苏黎就连忙安慰着这么劝说。 “呵呵呵~~~”白沐卿捂嘴笑道:“你这小丫头看得还蛮清楚的嘛!” “嘿嘿..” “对了,六太太去哪里你知道吗?” 白沐卿故意试探问,却见苏黎很疑惑地摇了摇头:“六太太没说,也不让我们跟。” “...哦。”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找了个借口便支开了苏黎。阔步朝灵堂走去。 她必须要通过老范了解一下于子霆那边的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计划! 由于昨晚的经历,白沐卿特意选了另外一条通往灵堂的路。虽说罗府大,但她又不真是路痴! “老范!”老远,白沐卿就看见老范的身影,迫不及待地朝他跑了过去。 “你可算来了!” “怎么,你等我很久了?” 见老范一脸的焦急,白沐卿惊喜地看着他,惊讶于两人之间竟有如此契合的默契! “子霆大概已经出发了。” 第五十六章 蛛丝马迹 第五十六章蛛丝马迹 “你都跟他说全了?” “当然!”老范点点头颇感得意的神情:“他叫我来跟你说一下那边的消息。” “嘿!不愧是大叔,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想问这件事呢!”白沐卿兴奋地举了举手。 “......”老范探了一下四周,对白沐卿招招手,带她来到一处更隐秘的地方。然后微蹲着身子低声说道:“我跟你说啊,据子霆这两天的跟踪,这个廖狄的确有跟某个男人有着密切的不寻常的来往。只可惜,对方很神秘,到目前为止我们根本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那子弹的事呢?” “这也是要说的,”老范赶忙咽了咽口水,像搞地下活动般神经兮兮地紧着声忙接着说:“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是廖狄正在为他大范围低调地寻找着子弹的下落!” “!”白沐卿猛地一瞪眼,厉声问道:“他们找到了吗?” “没有。” “..哦..”白沐卿舒了一口气道,撸了撸纳闷道:“诶老范,你说..会不会这颗子弹已经被处理掉了?我们这么没有边际地找也不是办法啊!”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搔了搔头,作为难状。 白沐卿接着说:“我今早去六太太的房间了。” “结果?” 老范本能的紧张感促使他往白沐卿这边挪了几下,搞得白沐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紧着声,失落地摇了摇头:“所以接下来,我想将各房都查过个遍...” 还没等白沐卿句尾画上句号,老范就直接截了她的话,整个人笔直地蹿了起来,慌神地叫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他的头遥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口否决说:“她们都在的,你怎么查?再说她们都对你有偏见,别说查,连屋都不让你进!” “话是这样说,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这....” “先不说这个,”白沐卿打断了这个话题,说:“我上次拜托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这么一问老范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拍了一下大腿,略显歉意道:“哦,这事我已经在调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过得费点时间,因为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我也猜到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白沐卿无奈道:“我这边还有一个人想你帮我调查一下。” “谁?” “二姨太!” “二姨太?” “嗯!” “她不是一直吃斋念佛,深居浅出的吗?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白沐卿一脸严肃道:“但此人却极有可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为什么这么说?”老范纳闷笑问。 白沐卿长叹一声,净是无奈:“打从我们进入罗府之际,就已经被她看穿了!” “你是说她知道你潜伏在罗府的目的?”老范紧张追问说:“那可怎么办?万一她把你的身份拱出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啊!”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白沐卿不知何来的自信敢如此打包票说:“因为她的用意想必只是息事宁人或者风平浪静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老范不解地看着白沐卿一脸的肯定,脑门一现,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眯着眼大叫:“诶,不对啊!我记得这个二姨太打从生了个死胎起,身子就一直不好,几乎是天天卧床不起的。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白沐卿这么一听,更是心里百缕千丝地感到急躁:“真的?你确定?” “哎!这可是当年全上海都知道的事!”老范微皱起他的八字眉,额头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会儿连连摇着头,一会人又莫名心生同情的样子,眼神中反射出几缕哀愁:“听说那个孩子早就死在肚子里了!如果现在还在的话,那就是长子了!可怜当时的二姨太为此伤心了好久。真可惜啊!” “长子?”白沐卿诧异地看着还沉浸在同情心泛滥之中的老范,脑袋一个灵激,猛地慌神,拍了拍老范的手又有点小兴奋道:“诶老范,二姨太死了孩子时,罗永辉已经有几房姨太太了?” 老范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思索了一会道:“好像当时只有陈氏和二姨太。后来过了不多久三姨太怀了孕生下来是个男孩,于是罗永辉才将她纳为妾。” “...不对啊!”白沐卿听着不对味,不觉纳闷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听六太太说,她是先于其他人进的门。这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时候四姨太早就生下了三小姐了,五姨太还在妊娠期。只不过,一直没有个名分而已。” “那我可以说,当时住在罗府的妻妾们就只有陈远晴,二姨太和三姨太喽?” “嗯,可以这么说。” “还是不对啊!”白沐卿越想越奇怪,像老范一眼连连摇头道:“照你刚才这么说,这个六太太进罗府的时候二姨太早就闭门不出了,她又怎么可能和六太太有交集,而且感觉还很深很不寻常的样子?” “这...我还真从未想过啊!”老范被白沐卿说得也感到万般疑惑:“这事怎么感觉越来越玄乎了嘿!” “不行老范,”白沐卿神经兮兮地站了起来,神情焦灼地四处踱步,不安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得尽快和大叔见一面!” “今晚你不是能回去嘛,到时说还来得及啊。” “不,我之前还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刚才这么一想,六太太和她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过节,而且是使她这十几年来一直无法释怀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突然要出去想必是见很重要的人。至少是这次对付陈远晴至关重要的人。而她故意告诉我,还说一些类似心里话的话。像六太太这样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怎么可能对才见过一次面的我说这些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等,等等,等一下小白,”对于白沐卿这么一连串的连珠炮弹,老范有点跟不上节奏地赶忙喊停道:“话说你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话题,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和二姨太有接触的!?” “......”白沐卿抬头,对上了老范意味深长的脸,两人相视沉默。 白沐卿这才想起漏了什么重要的情报。遂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讲述。 一刻钟后,老范和白沐卿并排坐于石板凳上,神情沉重。 “她干嘛跟你说这些啊?” “我哪知道啊!” “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再迟钝,老范这时也隐隐感到了一丝的担忧,不觉感到喉咙干燥,想要点根烟来抽抽,以解愁绪。 白沐卿沉默不语,不安烦躁地蹭着石子路上的鹅卵石,发出无声的摩擦。 这使得一旁干着急的老范看得更是焦急了:“哎呀,小白,你倒是说,到底怎么回事了?” “..我在想...我可能正如二姨太所说,站在另一个圈子里被别人看着我们的所有行为。”此刻,白沐卿才恍然大悟,昨晚,二姨太的善意劝说。 只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想要收回来,恐怕也难了! 白沐卿只是隐隐感到一股无法言语的忐忑。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爱担惊受怕的老范被这话弄得立马就绷紧了原本就不轻松的脸,说着汗都要滴下来了。 白沐卿停下来脚步,走近他,用很细小的声音小声地陈述说道:“我是说,我可能反过来被人利用了。” “!”老范惊讶道:“六太太?” “可能还不止。”白沐卿神经兮兮地摇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被发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太太可能今晚还不打算让我回去!” “怎么可能?就算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也不可能想要软禁你吧?这对她来讲有什么好处?” “也没有软禁这么严重。”白沐卿纠正老范的言辞道:“我总感觉她会这样做!” “为什么?你...” “你别这样看着我,”白沐卿瞥了瞥老范匪夷所思的眼神,浑身寒毛竖起:“我就是感觉而已!我自己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是目前为止我能够解释这么些事唯一的原因了!”白沐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子,满脸踌躇。 老范也像是深有同感似的,走到她身边也挨坐了下来:“那你想怎么办?” 白沐卿撇过头看着他说:“还是那句话,六太太回来时我探探她的意思。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不让我回去,你就帮我把安安叫过来;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最好,至少证明我做卧底还没那么糟糕。” “行!”老范随即爽快地拍了拍大腿:“那到时候以太阳落山为标记,如果那时你没来,我就去通知安安;反之,我就安心下班!”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地一声,白沐卿和老范击掌约定。 抬头看天,一轮艳阳高挂天际。 这离太阳下山可还有段时间啊。 第五十七章 被囚禁的金丝雀(上) 第五十七章被囚禁的金丝雀(上) 和老范道别后,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说来苏黎这个小丫头不愧是被六太太看中的丫头。虽然个头小小的,却是个机灵拎得清的小姑娘。在白沐卿正犯愁又要面对三姨太尖酸刻薄的嘴脸和她冷嘲热讽的带刺话语的时候,她早已帮她开了小灶,大鱼大肉吃上了。 谁叫六太太是有钱人,这一点,恐怕陈远晴也阻挡不了吧! 这不用对着黑白无常牛鬼蛇神吃饭,就算是嚼酸菜也是人间美味! 于是乎,一顿愉快的饭后,白沐卿一个人在罗府四处瞎溜起来。不是偷懒,而是在熟悉环境。她需要巧妙地潜进各房姨太太的房间! “咳,咋整呢?!” 白沐卿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徘徊在望着远处各房姨太太们的庭院。花花草草的开得可是热闹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门前没有一个丫鬟的景象让白沐卿顿时心生疑虑。不知道是都被叫到屋里去了,还是都出去了。 怀着侥幸心理,白沐卿觉得进去一探究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种满繁花的庭院,然后又踱到了房门前。凑着耳朵过去听了一会儿,没有半点声响。白沐卿当下一个庆幸,以为今天真如此好运,正想要伸手推开房门的一那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冷不丁地像抽了她的手背狠狠一下似的,缩了回去。 该死!是三姨太! 白沐卿只好很不甘心地赶忙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瞬间,那个喧哗的闹声就从眼前飘过,那么张扬! “哎呀,热死我了!快去盛碗冰镇的银耳汤给我啊!” “是,是三姨太。” 丫头们瞬间都四处窜了开来。盛汤的盛汤,敲腿的敲腿,扇扇子的扇扇子。这个三姨太还真是会使唤人过日子。 幸好白沐卿闪得快,不然被发现了那可就伤脑筋了。 “哎啊!你要痛死我啊?轻点啊,你这个死丫头!” “..是..” “你自己还不是个丫鬟出身,怎么就不会将心比心的!”白沐卿在外面窥视着为那些挨骂的丫头们打抱不平道。 “你死了还是怎么的?没给你吃饭啊!怎么扇的,一点风都没有!说了几百遍了,你们是猪啊,一个个的吃白饭不干活的,老娘...” “算了,真心看不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去四姨太那边看看!”碎碎念着,白沐卿跺手跺脚地离开了三姨太的庭院。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吐槽着,人和人难道非得这么分得里里外外的才能体现出某些特别的优越感吗? 这个三姨太真是没救了! 一路上那繁华什锦落英缤纷的美景,全被三姨太的河东狮吼给扰了兴致。 “没劲!”白沐卿百无聊赖般地抽打了一下路边的一株等身的绿草,身后却突然闯入一个雀跃的声音。 “廉小姐?” “?”白沐卿从神游中醒了过来,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时笑脸莹莹的五姨太。 “五姨太..您怎么在这儿?” “呵呵~~我这不是正巧路过嘛!老远听见三姐又在骂下人的,于是就想过来看看。不想刚巧碰见了廉小姐!” “哦,这样啊。”白沐卿皮笑肉不笑地挤了挤笑脸,双手很不自在地放到了身后。 “廉小姐在这儿干什么呢?难不成又...” “没没没!”白沐卿脸上浮起了几朵红晕,忙摆着双手尴尬笑道:“这次不是迷路,不是。” “哦~~~”五姨太会意地忙转移了话题问:“那是闲着没事溜达来着?” “..啊,对!”白沐卿忙顺着话茬应和道。 “那正好我也没事,廉小姐不介意的话可否到我那歇歇?” “额..如果不打扰的话。”话是说得很谦静,心里早就乐得翻了天。这不是正愁没机会吗!? “当然不,”五姨太也是个自来熟,见白沐卿答应了便过来就拉起她的手也不带生涩地就往自己那边走去:“走吧!” “嗯。”说着,白沐卿就被热情的五姨太拉着朝她的庭院走去。 五姨太的房间离三姨太的很近,就算隔了好几道墙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三姨太那尖锐的消音功。 “呵呵,三姐就这样,你别介怀啊。”五姨太好像意识到白沐卿很在意三姨太那边的动静,脸上略显尴尬地为她辩解道。 白沐卿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会。” “吃吧,刚买的新鲜着呢!”说着,五姨太递了一块切好的苹果过来,脸带笑意道:“三姐人虽然凶,但是心肠是好的。就是说话不带饶人的。” “谢谢。”白沐卿接过苹果没有立刻放进嘴里,而是迟疑徘徊着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额..我就是奇怪,罗老爷不是快要出殡了吗,为什么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见白沐卿这么问,五姨太先是一惊,而后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咳。大姐不让我们插手。” “大太太?” “她说老爷的事就交给玉菲她们了,说是为了不给家诚和家泉负担。大家都以为我傻,什么都不懂。其实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虽然我们为家里添了男丁,但是大姐才是老爷的原配。我们就算是儿子,那也是庶出。老爷在世还好,继承家业什么的,总得有我们家泉的一份吧!现在可好,她霸占着整个罗家的家产,我们连一句话都不敢吱。万一把我们母子赶出来了,我可该怎么办啊!” 说到动情伤心处时,五姨太还拿出了手帕轻轻擦拭起眼泪来。见势,白沐卿连忙安慰道:“五姨太您也别太担心。我看大太太不会做到这个份上的。” “这玉菲和玉颖啊虽然是女儿家,可却都是男儿的野心!我虽然作为她们姨娘却还要看她们的脸色!老爷在世都不让她们碰家里铺子的事,可是大姐却总是偷偷地拿着账簿给她们。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大姐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了!” 看不出来五姨太平时傻呵呵地貌似什么都不介怀的样子,却是将此事看得最通透并且平淡接受的人。所谓的心灵剔透将的就是这般吧! “那这事其他姨太太没说什么吗?”白沐卿又问。 “这不没听见啊,三姐正把脾气撒在下人们的身上呢!” “哦~原来是为这事儿啊。”白沐卿若有所思地应和道:“那她同意了吗?” 五姨太将脏了的手帕递给了近身的丫头,然后拿了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这种事哪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答应啊。还不都是勉为其难地点头吗?!现在我们是寄人篱下啊!” “这么大的事怎么偏偏选在六太太不在的时候商讨啊?” 白沐卿这一问,可算是问到点子上去了。只见五姨太张了张嘴,一副犹豫状,将咬了一口的苹果又放了回去。没了心情般地抿了抿嘴,用难掩尴尬的表情看着白沐卿,支吾好久才开口说:“我本来就是想跟你说的。但又怕六妹知道了生气,到时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什么事啊?您说吧,都到这个地步了,迟早是要知道的不是吗?” “也对,”五姨太点点头同意地说道:“今早你不是说六妹出去了嘛,饭后大姐就召了我们去商讨这事儿。说是要瞒着她。我这心里想着吧,大姐这招还真算是狠的。平日里她们之间有矛盾我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大姐这般恨六妹。这么大的事竟要让她一个人孤着,我想啊,以六妹的性格要是知道,一定大闹特闹。还不如早点让她知道,以免到时候在老爷的葬礼上闹起来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可这不是明显的先斩后奏嘛!”白沐卿不禁为六太太抱打不平起来。 “我就是这么想的才在犹豫要不要说。”五姨太说着,突然伸出双手搭在了白沐卿的手上,一副很是担忧的神情:“我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六妹喜欢你,我想你劝劝她不要闹出事来。” “..这...” 你放心吧!六太太是不会在意这些小利益的。 白沐卿表面故作为难,心里却又是不小惊讶了一番。她只是没想到,一直认为不爱说话,恪守本分的五姨太竟然这么爱嚼舌根!今天还真是刮目相看啊! “我也想,可是六太太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这何止是欺骗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人格上的轻视!” “啊?”五姨太一个傻眼地看着显得义愤填膺的白沐卿,有点不明所以:“什么人格上的轻视?我怎么听不懂啊。” “先撇去这个不说,我还想问个问题。”意识到自己又意气用事的白沐卿,忙堆了堆笑脸,恢复到谦和的神情。心里盘算着,既然你这么爱说人家的八卦,那么问问你,兴许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嗯?” “我瞧着这罗府的事好像二姨太都不怎么参加的啊?” “......”白沐卿只是暗藏探视的口吻,却没想五姨太刚听到‘二姨太’三个字,原本龙飞凤舞的脸突然就像闪过电一般,难堪地沉寂了下来:“..你还是别问的好。”说着起身站到了门口。 见她一副慌张焦虑的反应,白沐卿心里一喜,连忙紧追不舍地问道:“为什么每个人一提到二姨太就都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五姨太欲言又止地看着白沐卿,话语遮遮掩掩的:“六妹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人,你还是别问了。” 又是六太太! 白沐卿心里明白地点点头,故作自责地歉意道:“是廉仪唐突了,不应该问人家家事,让您不愉快真是抱歉。” “哎呀,你可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果然,五姨太一见白沐卿这么难受责备的模样,就藏不住话地连忙凑到她跟前恨不得一吐为快:“我只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对,您说的对。” 白沐卿依旧心情低落模样地低着头,只可惜,这件事,恐怕众人三缄其口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六太太忌讳才不敢谈起。 白沐卿总觉得,这背后是因为有更大的原因才会使二姨太成为罗府的禁忌!也使得想说又不敢说的五姨太这般难受地憋着! “好了,吃水果吧,可甜了!” “嗯。”白沐卿见五姨太这是打死不说的态度,遂也没了心情。只是懒懒地将苹果一口塞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咀嚼起来。 “甜吗?” “嗯,很甜。” “那你多吃点!” 白沐卿嘴里的都还没吃完,五姨太就已经将另一块递到她的跟前了。而这时,一个丫头神情谨慎地走到了五姨太的身边,低头轻声地在她耳边咬了几句话。 顿时,白沐卿停下了口中咀嚼苹果的动作,眼尖地瞄向了旁侧,一股嗅到了线索的味道! 第五十八章 被囚禁的金丝雀(下) 第五十八章被囚禁的金丝雀(下) “五姨太,东西都备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丫头弯腰俯身这样轻言道。 “嗯,知道了。”五姨太点点头,转头看向白沐卿疑惑的眼神,略带笑意地说:“二姐的事我虽然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是有一位,我还是可以带你去看看的。” “谁?”白沐卿连忙撒下手上的叉子,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期待和疑惑。 五姨太故卖关子,神秘一笑:“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白沐卿好奇地挑了挑眉:“哪里?” 五姨太只笑不语,像刚才那样拉着白沐卿的手就往外走去。白沐卿尽管不擅长对付像她这样‘不问自取,自来熟’类型的人,却无可奈何。一直耷拉着眼,无声地跟着脚步。 一路上,五姨太像个打开就关不上的话匣子,白沐卿一边僵硬笑着敷衍回应,一边心里嘀咕着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终于,在白沐卿快要奔溃于五姨太健谈的功力之中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了起色。 两人走进了一条白沐卿从未踏入过的小径,路窄又幽僻。沿路开的花儿都是些野花和稀稀落落的杂草。很难和花园里开得正霸道的牡丹想联系起来,这儿竟也是堂堂罗府的宅邸! “好了到了!”五姨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白沐卿一路来的思绪。 “这儿是......” 五姨太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布满杂碎瓦砾的地方。不远处,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突兀地闯入视线。比起二姨太住处的清幽,这儿冷清偏僻得让人不觉荒凉。 五姨太没回白沐卿话,而是对她调皮地使了一个眼色,只身走向那件茅草屋,扣了扣门上的手环,然后将准备好的一些干净的衣物和果蔬点心放在了门口边。 “什么人住在这儿?”白沐卿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再次问道。 “嘘~~~”五姨太神秘兮兮地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轻声细语回答说:“这也是一位不被谈起的可怜人。”说着往原来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回去了?” “嗯。” “您可是只敲了敲门啊!” “呵呵~~”五姨太意味深长的一笑淡笑:“到时会有人来取的。” 白沐卿不觉诧异。不被谈起的人?整个罗府除了二姨太,恐怕就只有... 白沐卿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几眼那个简陋的茅草屋,不禁同情怜悯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儿应该就是传说中七姨太的住处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可怜。 “廉小姐要不要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 走到半路,五姨太像是一时兴起的提议,却让白沐卿着实为难了起来。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挤着笑脸婉言拒绝道:“额..不用了,晚上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哦,一直忘了问廉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只是一些小本生意,不算什么的。” “哦...”五姨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廉小姐一个问题。” “请讲。” “我总觉得廉小姐的名字在哪里...” “廉小姐~~~廉小姐!” 五姨太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一阵慌乱的喊声盖了过去:“廉仪小姐您怎么又乱跑啊!” 是苏黎。 “抱歉,我闲不住。” “哎呀,六太太回来了,急着要见您!” “六太太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了?” 没等苏黎回答,白沐卿抬头看天,已是不知何时晚霞红透了半边天的时辰了。 “糟了!”低吼一声,白沐卿拔腿就快步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刹住了车转身对五姨太道谢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五姨太的邀请了,托您的福廉仪过的很开心!” “嗯,下次再来啊。” “一定。”白沐卿敷衍地点了一下头,立马往六太太那边走去。 说是走,那已是快要跑的架势了! “您慢点,我走不动了!” 苏黎的声音在身后断断续续的响起,可白沐卿的心里却焦急着另一件事。 “你这是去哪了啊廉仪,我这都找了你好些时候。你可别再说迷路啊!” 看不出六太太的心情是好是坏,白沐卿平缓着呼吸,这边揣摩着心思小心翼翼回答:“抱歉,一时贪玩给忘了时间。” “贪玩?”六太太双手抱胸狐着眼说:“这罗府可没什么好玩的!”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了!”六太太懒懒道:“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六太太真不愧是神机妙算,她是算准了陈远晴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做些不利于她的事。只是,白沐卿是说呢,还是不说?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有事了吧!说吧。”六太太倒是很坦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额....” “别吞吞吐吐的!再坏的事还能怎么样?整个罗府都给她便是了!” “...大太太好像把罗老爷的后事安给了两位小姐。” 六太太的起伏波动不大,就抬了抬眼皮,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哼!我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说着她站了起来:“她是不是还让瞒着我?” “您怎么知道?” “陈远晴这个贱人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这十几年的拉锯仗又不是白打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白沐卿期待地故意探话。 只见六太太红唇一扯,一记不屑的冷笑:“还能怎么办?她不让我过初一,我也不让她过十五!” “这个....”白沐卿本想继续套话,却被六太太有意无意地一声给打断了。 “好了,这个是后话。你今晚继续留在这儿吧,我真不舍得你走了!”说话间,她的脸色早已变化。原先紧皱着的眉头瞬间变成了绽放的花儿般笑脸迎人地过来挽住了我白沐卿的手。吓得她不禁暗暗一个冷颤,心中苦笑,果然是想将她拴在身边! “这恐怕...” “怎么,你不愿意?”果不其然,见白沐卿拒绝自己,六太太的脸当即便阴沉了下去,不再做声。只是盯着她由远及近地看,看得白沐卿的心跳不免加快了速度。 “你真想回去?” 见白沐卿沉默不语,脸着态度坚定的样子,六太太不大高兴的脸离得更是近了几分。压力迎面袭来,白沐卿感到她挽住自己的手也加紧了力道。这分明是在威逼利诱,‘逼良为娼’啊! 但白沐卿没有退缩,因为她今天若不回去,恐怕就回不去了! “我必须回去!” “......” 六太太没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很明显,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 六太太疑心重,阴晴不定就是她的掩饰。恐怕她是早已知道了白沐卿的身份和目的。没有揭穿,意在何处?! 白沐卿心中暗叫,不想功亏一篑,与六太太就这样僵持着。幸运的是,千钧一发,一声救命般的清脆响彻了傍晚微微发黄的天际。 “姨妈!” 谢天谢地,大哥你终于了! 白沐卿激动地双眼饱含深情般迅速转身向望着正向自己缓缓走来的度安。而六太太在看见他的瞬间,便不高兴到了极致! “你来干什么啊!” “我来接她回去。” “她不需要你接,人家有胳膊有腿的自己会走!” “姨妈,你这样太霸道了!人家爸妈也会担心的!人是我带走的,总得由我负责带回去吧?不然人家怎么看我!” “哼!就你会说!”六太太一记冷眼,侧过身,甩下了白沐卿的手,自己双手环胸地对着度安翻了个白眼道:“得得得!回去吧都回去吧!见了就烦!” “嘿嘿,谢谢姨妈!”度安忙赔笑着谢道。 “不过我有个要求啊!”六太太说这话时,语气虽是盛气凌人,白沐卿却是无意间偏见了一抹寂寥。 “您说,我都答应!” 见白沐卿这么回答,六太太的脸又变了一个样,语气也募地柔和了许多:“廉仪啊,这以后得多来我这儿走的。我一个人也闲得慌! “..好的,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白沐卿淡然点头回应,心里已是迫不及待:“那六太太,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六太太懒懒地挥挥手,自己转身便进屋了。 白沐卿低叹了一声,对安安耸了耸肩歉意道:“谢谢你啊,特意叫你来。” “没事!这还不得怪我姨妈嘛!让你为难了,真是对不起!” “哪有,”白沐卿淡笑道:“我们就别你谢我我谢你的了。赶快回去吧!” “说得也是!子霆一听你被我姨妈软禁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哪有软禁说得那么严重啊!” “那也算是两天一夜了吧?她今天还不打算放你走呢!” “呵呵呵~~~”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车里渐行渐远,罗府只能在后视镜里看见小小的一个点。白沐卿的心里百味杂谈,短短的两天,罗府里的秘密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只是她不知道,这么多的秘密,终其所有的根源,却只是十四年前,一个失沽的夜晚! 第五十九章 等待破晓 第五十九章等待破晓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一回到雀馆,白沐卿就扑头盖脸地喊问了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才两天没见,于子霆下巴的胡子已经像嫩芽一般冒了出来。人见得也消瘦了,准是跟踪廖狄没日没夜地拼命! “你没事吧?听老范说岳秋娥要软禁你?”于子霆早在门口候着。 见他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白沐卿差点笑出来了:“哎呀,哪有这么严重!老范也真是的,一定把他给吓坏了吧!” “那也把我急得不轻!”于子霆双手叉腰严肃地瞪着白沐卿说:“都叫你小心点了,一定是被看出了些什么猫腻她才不肯放你走的!” “哪有!”白沐卿嘟嘴叫冤道:“我已经很小心行事了,就连说话都是处处顾虑着在心里想好了再从嘴里说出来的,什么人我都‘您,您,您’地称呼着,礼数什么的周全着呢!” “那为什么她不肯放你走?”于子霆托着下巴歪着头心生疑虑地看着白沐卿。 她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敢用复杂的表情回望他说:“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案子了。而她之所以没有揭穿我,很可能是想要利用我,就像我借她进入罗府一样的道理!” “安安走了没?”于子霆见白沐卿这么说,连忙神经质地走到外面,确定了一下门是否关好了。 白沐卿也忙走过去张望了一下道:“走了,在前面的转弯处就放我下来了。” “那就好。”于子霆轻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会。”白沐卿说:“这次的事是麻烦了他不少。而且六太太的事...” 一想到利用度安来调查六太太,白沐卿和于子霆都多少觉得感到抱歉。 话虽是如此,可眼下案子的侦破才是当务之急! “子弹的下落有头绪了吗?”于子霆挥手把桌子上的空酒瓶拦到了一边,又开了一瓶新的,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白沐卿摇摇头,解开了外套随手一抛,也挨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没有,一点眉目都没有。”白沐卿停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道:“今天六太太是去见的谁?” 话音刚落,于子霆原本黯然失色的眼睛‘噌’地如同星星之火般又重新亮了起来。忙放下酒瓶,往书房里的一间单独隔开的小房间走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然后递给了白沐卿。 “这是什么?”白沐卿说着伸手将于子霆手里的相片接了过来。 “这是用子衿以前留在这儿的相机拍到的。我知道今天她一定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将它带了过去,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 “这个人是....”白沐卿双眼盯着照片上和站在六太太对面的男人。个子瘦瘦的,很不起眼,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丝毫无法引起旁人注意的存在感。他穿着有点陈旧的褐色衬衣,头发有点长,尤其是前面的刘海几乎都要遮住眼睛了。也因为这样,白沐卿看不出他的表情。 “收到你叫老范传的消息,我赶忙收了廖狄那边的行动跟踪了岳秋娥。这个男人就是今早与她秘密见面的人。”于子霆解释说:“只是头发遮住了脸,我看不出他的长相。” “这人不是...”白沐卿紧盯着照片上这个较显邋遢的男人,不敢相信的震惊感拂过她的全身。双手微微颤抖地捏着手中的照片,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可那种气质却似曾相识。白沐卿忍不住开始冒起了冷汗:“我想..这个男人我认识。” “你说什么?!”于子霆又惊又喜,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似的看着她凑了过来:“你确定你没看错?这头发几乎都遮住脸了!” “我没有认错。我敢确定地说,我认识他!”白沐卿目光坚定地抬头望着难以置信的于子霆,幽幽地开口道:“他叫陆琪,是上次君府拍卖会上的服务生。” “......”见白沐卿目光依旧坚定丝毫没有游离,于子霆镇定地接过照片呶着嘴又仔细端详起来:“看来这真的没那么简单。小小的一个服务生和岳秋娥有什么关系?” “大叔,”白沐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 “...本来我也不大可能认出他来,可是之前顾普天带着他来公馆对峙过,所以就算头发遮住了脸我也能确定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就是陆琪!” “顾普天!?”于子霆又是一乍。 白沐卿倒是坦然了许多:“之前我以为他只是被顾普天收买了来陷害葛飞而已。没想到,他和罗永辉的事都有关系!这两件事,果然不只是偶然!这个服务员真的不简单啊!” “等一下!”于子霆打断了白沐卿的话,满脸的疑虑:“你说顾普天收买陆琪做人证。但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可以认为岳秋娥今天也是雇佣他办某件事。所以这个陆琪就可以理解为以被雇佣做事的黑手!但是,你刚才说岳秋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这又是矛盾的!因为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的话,她会让一个正在调查此案,并且很可能阻挠她计划的人知道她接下来的计谋,并将她留在身边吗?” “所以...”白沐卿不知为什么有种喜悦感,双眼不觉惊诧地放大:“凶手不可能是六太太!” “应该说,她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迫于想要让真相大白!” “那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引导我们?”白沐卿不以为然:“她大可以直接来巡捕房报案,不是简单许多么?” “这恐怕要去问她自己了!”于子霆说:“也正因为如此,你的出现才有了利用价值!” “利用我,去让案情真相大白?”白沐卿诧异地指着自己,不以为然道:“那她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怎么敢肯定我就能查出凶手是谁!” “所以这恐怕只是她的一个目的而已!”于子霆嘴角一记上扬,仿佛悟得了什么似的提醒白沐卿道:“你难道忘了那日岳秋娥发的毒誓吗?” 白沐卿迟疑的一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让罗府家破人亡,从整个上海滩,消失?”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最痛恨谁,谁就是凶手!” “天哪,难不成凶手是...”白沐卿不觉惊呼,又害怕地捂住了嘴,对上于子霆默默的点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很显然,岳秋娥已经将动手杀人的凶手引到了我们的跟前,而至于操纵这一切的凶手,恐怕没那么容易绳之以法!她引诱我们意就在此!”于子霆犯愁道:“想来她也是知道对方手脚藏得严实,所以不得不故意放下一块台阶,让我们也好顺理成章地登场!” “这个罗府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你还要再去一次罗府!”于子霆打断了白沐卿的自言自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两天岳秋娥就会请你去罗府。这次,应该就是那颗子弹的下落了吧!” “你怎么敢肯定她知道?” 对于白沐卿的怀疑,于子霆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一个自信的微笑,胜过千言万语:“你认为双方都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药,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啊!”白沐卿这时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那颗子弹!那颗子弹就是指证凶手的最有力的证据!” “不错!”于子霆欣慰之余又不免露出了愁苦的表情:“只是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如果说对方是因为子弹而顾忌唯一知道下落的岳秋娥而迟迟不敢动她的话。那么今日她去见陆琪,恐怕也是为了子弹的事!” “...看来罗府我是不得不再去一次了!” “并且这一次,必须拿到子弹!”于子霆势在必得,眼神沉寂得深刻。 白沐卿点点头,思绪又转到了那张照片上,多了一个心眼道:“我想你可能还要再去查一个人。” 于子霆挂在嘴角难以察觉的笑已经渐渐地被冻僵住,幽幽地抬起头,目光微聚。他闷了一口酒,心中若有所思。 “想不到这次的案子的关键竟在老范手中!”于子霆低沉略带愉悦的声音将白沐卿拉了回来,颇感无奈地笑望着她。 想来,只要老范查出六太太,陈远晴,与二姨太她们的过去。这件案子调查起来也许会轻松一点。 毕竟,恨一个人,总是有原因的。六太太为什么这么讨厌二姨太,狠毒了陈远晴。恐怕,一些,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对了,你调查廖狄的事怎么样了?”白沐卿转开话题问。 “一无所获。”于子霆闷了一口酒,慵懒地说;“这小子,滑得很。也许是接到了风声,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那我想也许我们要改变战略了!”白沐卿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从明天开始,你跟踪陆琪,调查顾普天。至于我,只坐等六太太来请了!” 于子霆淡漠地点了一下头,喝光了最后一滴酒。然后收拾了桌上的一片狼藉,往厨房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菜。 “子衿炒了几个菜留着的。当时我也还没回来。”说着,于子霆还将沾有少许油渍的纸条递了过来。 白沐卿顺口便念了起来:“知道你们辛苦,特地抽空炒了菜。不要老是吃外面的东西!” “哼哼~~~~” 突然一股暖流漫过全身。白沐卿以为除了奔波的辛劳之外,只会是酸疼。没想到,还有暖暖的家常菜。 两人相视一笑,便拿起了筷子。 “琐事先放在一边吧。”说着,给白沐卿夹了一个鸡腿。 “就这点出息!”见白沐卿边留着口水,边啃着鸡腿的满足样,于子霆无奈地调侃道。 白沐卿顺势,也将另一个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然后咧嘴一笑,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因为她已经张不开嘴了。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 “好好说话!” 白沐卿嘴里捂着饭,‘吧唧吧唧’地快速将剩余的饭菜咽了下去:“...额..我是说子衿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那也不能这么慌张啊,咽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白沐卿揪紧了眉毛可怜兮兮地埋怨道:“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在罗府几乎都没吃什么!那个陈远晴说什么要节俭,没一个荤的!就算有,也都被三姨太抢光了!” “那你就多吃点。都给你!”于子霆被白沐卿挤眉弄眼痛哭流涕的复杂表情逗得很无奈,连连给白沐卿夹了好几块肉。她一边继续捂着嘴埋怨罗府的种种,一边腆着肚皮继续猛塞,唯恐得来不易的五花肉被不翼而飞掉! “..再来一块..” “还是少吃一点好。” “那你还夹给我!” “你不是爱吃嘛!” “你这不是矛盾嘛!” “哼~~~” 两人闹哄哄地抿嘴而笑。这顿饭,大概是白沐卿吃的最开心的晚饭了吧! 第六十章 六太太的违心 第六十章六太太的违心 “叮咚~~~~” “谁啊?”白沐卿纳闷地放下手中的报纸,低喃着走向大门:“这么大早会是谁?” 其实此时已经十点一刻,白沐卿刚起床。兴许是这几天的奔波累得,她很久没有舒服地睡到日上三竿了。 “你好,请问是廉仪小姐吗?” “你是...”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脸孔。白沐卿隐约感到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来人自报家门道:“六太太叫我来接廉小姐。” 果然不出于子霆所料!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知道了。”没多做惊讶,白沐卿坦然地关上门。梳洗一番,坐进专车,再次前往罗府。 尽管心中坦荡,可白沐卿还是不安。以防万一,留了一张小纸条给于子霆。 “廉小姐!” 刚到阁楼脚下,苏黎清朗的喊声便传了过来:“您可算来了!这几天六太太嘴里念叨着的可都是您!” “是吗。” 白沐卿表面上是笑呵呵的,可是心里却不禁嘀咕。又要劳神劳费地陪这几位太太们打牌。不仅是体力活,更是脑力活! “廉仪来了吗?”白沐卿前脚还未踏进小阁楼,六太太高兴的声音就已经从阁楼那里悠悠地飘了出来。 “是我。”踩上最后一阶台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太太们打牌的好不热闹的光景。 “诶,快点,三缺一啊!”金太太看到白沐卿双眼都冒金光,迫不及待地招她过去。 白沐卿也习以为常般,信步便坐到了空缺的位置理起了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太太们边打边聊起了八卦。 “诶李太太,你们家那个怎么样了?听说都残了啊!” 金太太打出一张一饼没人要,李太太又甩出了一张二条没好气应和道:“哼!别说了!” “怎么了,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六太太翘着嘴角,利索地一叫:“碰!” “哼!还不是那个死鬼的儿子惹的祸!” “李金又怎么了?” “哎呦,六太太你不知道吗?”金太太一说到八卦人就精神起来,双眼像装了电池。还是三鹿的,聚能环,持久带电!白沐卿似乎都能看见她眼睛深处的欲望:“听说前断阵子她家的那个兔崽子在绯色惹事了!被传说中的张先生砍去了一只手,还弄成了哑巴呢!” 李金?就是那个李金?! 这名字一闯进白沐卿的耳朵,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栗,手也随着微微颤抖了一下,却硬是压抑着掩饰住稍显惊慌的表情,抛出了一张红中。 六太太瞟了一眼台面,将白沐卿打出的红中拿走了,继续金太太的话题问:“哦?还有这样的事?李太太,你怎么都没说起过啊!” “这么丢脸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啊!我现在出去都怕见人!”李太太用一脸嫌弃的神情叫道:“三万有没有呀?没有我要了啊!” “哎呦~不是亲生的儿子就是这样,连装一下都不愿意!”金太太满脸的讪笑,将三万拿走了。 李太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歪了一下嘴,语气愤懑:“我当年没把那只狐狸精连人带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一起扔进河里就已经不错了!让我帮他养儿子?休想!”说着,她贵手一抬大气一喝:“南风!” “哎呀!这是财神啊,你这个糊涂蛋!”金太太大声一个尖叫,所有人都像恍惚般回神惊讶地看了看桌上的牌,这下可就打不下去了。 “烦死了!”李太太索性将自己的牌往中间一推,愤道:“重来,重来!” “干嘛这么大火气啊!”六太太也将牌随手推掉,视线却落在了白沐卿的身上:“廉仪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啊!” “啊?”白沐卿猛地心虚回道:“没有,我没事。”然后连忙伸手去理牌了。 六太太看着白沐卿慌乱的举动,狐疑着眼犹豫了一番,突然笑道:“李太太啊,你可把我们这位小姑娘吓坏了哦!” “什么?这你就吓到了啊?”李太太薄嘴冷笑道:“你还没看他那残样!哎呦,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就算是条狗躺在路边这个样子,我也会可怜一下子的喏。可是偏偏是他?不可能!”说着,冷漠地甩了一下手:“四万!” 白沐卿看在眼里却不禁心中唏嘘。她不知道那晚李金最后被怎么对付。但一只手外加一根舌头。张先生的心可真够狠的! “..不过李金少爷这个样子了,李老爷难道就什么都没说吗?” “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啊?!” “额..就是好奇。”白沐卿赶忙掩饰着打了一张牌,微微笑着别过了头去不看六太太的反应。 “这俗话不是说嘛,宁惹青帮也不碰绯色啊!听说绯色的老板连青帮都要敬三分啊!”金太太又兴奋地打起了岔道来,涂得鲜红的嘴唇都要咧到耳际了。 “就你知道!”六太太讽笑着打了一张五条。 李太太这时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尽是看好戏的滋味:“老头子刚开始还气得不得了呢,可是一听是自己的儿子在绯色闹事才被弄成这样的。一下子嗡~~~”她形象地将手放在脑袋边上摇着头翻着白眼说:“脑子就瓦特掉了喏!” “哈哈哈哈!!!”几位太太毫无顾虑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呀,连一句话都不敢啃声了。生怕到时候铺子也被砸了什么的,倒怨起李金他自己不争气了!这还真解我这二十几年来的心头之恨啊!”李太太灿烂一笑畅快淋漓地叫道:“西风!” “碰!”白沐卿本能地脱口而出。 “哎呀,这可是廉小姐的风位啊!瞧你打得,让人家吃了一台!”金太太尖声尖气地对李太太说道,样子像是在责怪她打错牌一样。 李太太和金太太这对冤家,一到牌桌上就更加矛盾尖锐了。她不爽快地白了金太太一眼:“有什么关系!一台就一台,瞧你小家子气的喽!反正每次输的都是你,输多输少也没个两样子的!” “哼!那还不是每次你打牌给别人吃,要糊了也都被你拦糊了喏!” “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好了好了!每次打打小麻将的,你们两个都要拌嘴,吵死了!”六太太随手抛出了一张三万。 “糊了!”白沐卿又叫道。 “咳!都怨你!”金太太还是耿耿于怀:“这不,翻了个番!” 李太太没理会她,直接从包里拿出钱大方地交给了白沐卿,豪言道:“我们再来,好好打!”说这话时眼睛还不时往金太太那边瞟了几眼。 “谢谢!”白沐卿接过钱,紧接着新牌面开始,连带着八卦的话题也变了。 “诶,你们可知道刘左爷不?”金太太突然用很鸡婆的德行瞧探着众人,两眼放出激光线,面若春风,看来她是很想说接下来的话了。 可不知为何,白沐卿听到刘左昂的名字时,就会莫名地感到烦躁,夹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在四处乱窜。越是这样,她越装作漠不关心。可耳朵却比平时灵敏了许多倍! “就是白樱公馆的左爷?”这次是六太太接起了话:“怎么,你又有什么八卦要讲啊!” “不是八卦,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金太太莫名地神秘兮兮地探着头,瞪着她本来就灯笼般的大眼珠子,降低了她的高分贝:“听说啊,这个刘左爷可了不得啦!他和蒋将军的女儿有一腿啊!” “什么?”李太太终于也被拉下了吭,略显兴趣地挑了挑眉道:“你这谎话编得可真是大了哇!” “没有,我亲眼看见的!”金太太忙解释道:“前些天,我和我们家老爷去出席一个晚会时在那儿碰见他们俩的!哎呦,别提多般配啦!”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啊!”六太太冷冷地甩出了一张牌。 “你这不是还办着丧事的嘛,去什么晚会啊!不怕人家说闲话啊!”李太太摸了张牌,眯了一眼,然后臭着脸打了出来:“幺鸡!” “你这都打的什么牌啊!老是不让我吃!” “有本事你碰去啊!”李太太瞥了一眼金太太的不满,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时六太太扯起了嘴角叫了一声:“诶,我糊了!清一色啊!” “讨厌!又是你喏!” “干嘛又说我啊!人家都能糊怎么你就不行了!” “好了!快给钱!”六太太朝她们伸了伸手,无所谓地自嘲说:“其实我反正是臭名远扬了,还怕什么啊!下次记得叫上我啊!” “唉,你那个什么时候出殡啊?”李太太突然这么问道。 “后天。”六太太眼睛都不眨地脱口而出:“哼!反正现在这个不关我事了。八万!” “怎么,完全被陈远晴这个贱人给玩弄于手掌之中了?!”李太太事不关己地轻笑一声。 六太太这边抬起眼皮冷笑着应和道:“就凭她?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我说啊,你就别跟她争了。有什么好争的啊!好好地做你的阔太太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啊!”李太太忍不住又白了金太太一眼:“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哪有什么道理由着人家霸占着不还啊!” “切~~”金太太也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你霸道那也不代表别人一定就要像你一样样的!” “你....” “好了!”六太太微皱着眉,显得有些不悦地一手打掉了刚洗好的牌:“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说着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额..这不打得好好的嘛...” 李太太和金太太都尴尬地停住了正在忙活的手,互相瞪对着眼,大眼小眼地瞧。愣了一会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不甘情愿地站起了身。 白沐卿也缓身走向六太太,只见她正站在阁楼楼梯中央,歪着头对自己说话:“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啊?”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白沐卿小心翼翼地踩稳每一个台阶,慢慢地走下楼梯一步步往平地走去。 “刚才就注意到了,打牌的时候你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心儿都是飘的。”六太太探了过来:“有什么心事?” 她这样冷不丁地看着自己,使白沐卿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显得有点回避:“不是说了没有吗。” “得,你不愿说,我也不追问了。”六太太大手一撒,懒懒地摆手往前走去。 在白沐卿眼里却像是在逃跑:“有心事的难道不是你吗?” 这话一出,原本有节奏踩着步子的六太太突然停住了,愣了一下子,才幽幽地回过头看着她,一语不发,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被白沐卿说中了,受伤了。 “我累了,你自己随便逛逛吧。客房就是上次那间,想休息就去那吧。”六太太颇显疲惫地转过了身去。但没走几步,又侧过身,语气阴沉,有点冰冷道:“或者,你想回去了,就叫下人们送你回去好了。” 六太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得白沐卿感到一股莫名的急迫感。六太太的异常告诉她,有戏! “那我还是回去好了。”白沐卿这么淡淡回答着,与苏黎转身朝反方向离去。可视线和心思却都落在了逐渐走远却还在视线内的六太太。 白沐卿回头看着苏黎的背影,犹豫一番,然后一个决然,趁她说得起劲,悄悄地一个轻盈地转身。往原来的方向走去。确定苏黎没有追来,更是跨步小跑了起来。 直到,再次看见六太太清晰的身影。是那么地消瘦。 第六十一章 被遗忘的孤寂 第六十一章被遗忘的孤寂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只见六太太上来就将所有人遣走,只身一人拐进了一条小径。 白沐卿连忙侧了一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花丛中。然后一点一点往前慢慢地移动。 脚下的路越走越偏僻,却并不觉得陌生,反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慢慢地,六太太停住了脚步,站在一座破小的茅草屋前驻足停了几分钟。然后,推门进去了。 野花,杂草,砾石,茅草屋。 这里不正是七姨太住的那间茅草屋吗!? 白沐卿一个诧异,按耐不住躁动的心,随着六太太推开茅草屋进去间隔一顿时间后,也小心警惕地潜了进去。 茅草屋里面的摆设很简陋。荒芜掉了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口枯井;走一步都能荡起尘土飞扬的裸露的土地;一些角落还能清楚地看见蜘蛛废弃了的破网。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这就是条件..只要你答应...” 正当白沐卿为七姨太的悲惨生活感到同情时,突然院子深处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声。她忙猫着步子往里面窥探着走了过去。不想里面竟有间小矮房,声源是从那儿传出来的。六太太和七姨太大概就在这里面了吧。 而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屋子的简陋,窗户是用纸糊成的,并且上面有细小的缝隙和小洞。白沐卿凑过去,将眼睛对准了上面的小洞,里面的情形一清二楚! “你把东西交给我吧,我亲眼看见是你从他身上拿走的!”六太太好像是在向七姨太索要什么似的,语气听起来是非要不可的盛气凌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话的主人就是七姨太。瘦瘦小小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少女,和苏黎差不多般,稚嫩的脸庞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我都看见了,整个过程,一清二楚!” “......”七姨太的表情一下子僵掉了,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害怕,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兴师问罪’的六太太。自己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惹人模样惹的祸吧! 白沐卿不禁感叹地摇了摇头,只为她的不幸感到悲愤! “我跟他见过面了,我们都说好了,各取所需!” “他?难道是陆琪?!”白沐卿自言自语地低喃着,身子更加凑近了。 “...叫他不要再来找我了,都是我害的...”七姨太的样子看起来很内疚。 “这可由不得你了!”六太太说着露出了狠绝的表情凑近了她:“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的。可是就在刚才我改变主意了。夜长梦多,我真心放不下心来。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相应的,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这样你就是自由身了!” “卖身契?” 怎么回事,难道七姨太是卖身过来的? 白沐卿心生疑惑,急切地又往前挪了挪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七姨太好像有点惊讶,微皱着眉头道:“卖身契?” 六太太走近了她一步,嘴角散发着寒意:“现在在我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他真傻。”七姨太好像豁然开朗了一般,苦笑着嘴角抽搐了几下:“是我害得他这个样子,我不能再拖累他了。” “你以为你不说就会没事了吗?”六太太‘噌’地抓住了七姨太的一只小胳膊,讪笑了一声:“哼!现在虽然巡捕房里面在极力压制着这件事情,但是不妨有些意外的人却在极力地追查着这个案子。火,就快要烧到脚边了...”六太太故意拉长尾音凑在七姨太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悠悠地念出来。 “嗯!”七姨太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你会说出去吗?!” 六太太抬了一下眼皮,暗示威胁道:“我今天之所以来,就是来跟你表个态。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什么都会不知道!” “..为什么..”七姨太嘴里碎碎念叨着,神情模糊,视线没有焦点。仿佛是在问自己一样:“为什么你要帮我们?他不是你的丈夫吗?你全都看到了吧,整个过程!陆琪杀罗永辉的整个过程,你就站在半掩着的门外看着对不对?!” “......”六太太的脸色突然有了一丝转变。闻言,她冷不丁地放开了七姨太的手,冰冷的目光犹如尖锐的刀子一样不温不火地割刮着七姨太清秀的小脸。 七姨太缩回了被捏疼了的手,一边揉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我就站在那儿看着你们啊!” “哈!!!!”白沐卿忍不住猛地倒吸一口气,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差点发出声音的嘴。 真相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原来罗永辉真的是陆琪杀的!而目击者竟就是六太太!她就藏在门后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人杀害却一声不响地就那样默默地看着!? 她是该有多恨他! “你们..你们都疯了...”七姨太说着开始抽搭起来,双眼仿佛还能够映射出当日让她惊恐的画面来! 原来七姨太并不是身份卑微才被关在这个偏僻阴冷的地方,而是因为她知道真相,她是知情者!! “对!我们是疯了!但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洗脱不了这些年他造的孽!这是他活该!他欠我的!”六太太显得很是激动,七姨太这句话就像利剑一样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肺,伤得她很痛很痛。想起了不愿意重复的不堪回忆,泪水,也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毫无预兆地流淌了下来。 “可是..可是他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可以...” “丈夫?”六太太胡乱地抹干了眼泪,然后像是在讽刺自己一样嘴角还挂着戏谑般的嘲笑:“我的丈夫早就死了,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不过是那个男人的姨太太,而且还是第六个姨太太!” 六太太曾经结过婚? 白沐卿已经有点消化不来,一下子信息太多也是会短路的! “该死,她们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一时间白沐卿仿佛可以清楚得看见一大批脑细胞倒下的壮烈场景。 “好了,废话不多说。把子弹给我吧!” 天那,白沐卿觉得她今天真的要中彩票了!兴奋地差点就要直起身子来了!找了这么久的子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见!果真,跟进六太太是个明智的选择! “啊...” 一直猫着身子,脚也有点发酸。刚刚一个灵激的激动,使得白沐卿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感叹。只是万幸,声音很小,小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就连廖狄这么多人马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在七姨太这里。一个被几乎遗忘的人!”白沐卿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地继续打探着里面的虚实。 “......”七姨太无动于衷,把脸别到了一旁去。 六太太见她这个反应,也没生气,反而笑着威胁道:“你别消耗着我的耐心!我没有必要一定要帮你们圆这个谎的!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罗永辉是被人一枪击命,凶手正在外逃。却万万没想到其实凶手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服务生!”说着六太太故意降小了声音:“而且,他人就在上海!” “不要说了!”七姨太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但是六太太丝毫不理会她,就像松了的弹簧一样,失去了弹性,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长度了。 “如果我将这个秘密告诉那些一心想要侦破这个案子的人,你猜会怎么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七姨太环抱着自己,双眼瞪得老大。 因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子弹!”六太太强势道:“我知道你自愿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肯见人就是因为希望被人遗忘。但是你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只要你一天有秘密,麻烦就会不期而至,接踵而来!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你这么一心要子弹到底想要干嘛?!”七姨太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的。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六太太。再多的歇斯底里都显得无奈:“这个你别问!现在不是你提问的立场!” “就算这次祸劫逃过去了,那以后呢?我不安心,我害怕!” “那我就不知道了。”六太太轻描淡显道:“子弹给我,还你自由。这个交易很公平!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我不答应!”七姨太抱着自己坚决地摇着头。 “咳!”六太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却浮现了阴翳的冷气:“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说着一个手刀朝七姨太颈部动脉砍去,瞬间,七姨太就晕厥了过去。 “可以的话,我不想这样的!”六太太对着已经晕过去的七姨太说着,然后四处找起了子弹。可是翻了所有能翻的地方,看六太太僵着的脸就知道没找到。 照理说,这儿摆设很简单。连个女人用的首饰盒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藏东西的地方。莫非.... 白沐卿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从提到子弹开始,七姨太就一直缩在角落环抱着自己,难道子弹在她身上?! 正这么想时,六太太好像也想到了一处似的,大步上前在七姨太身上上下摸索着,然后她的手停在了袖子口。 只见六太太摸了摸七姨太的袖口,然后粗鲁地将它扯破。随之,一个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弹动了整个房间飘离的空气。 “叮~~~~” 真没想到七姨太竟然会把子弹缝在了自己袖子的里层!这就是叫白沐卿找一年都找不到啊! 六太太嘴角微微往上翘起着悠悠地掏出一张契约凝视了一番,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那张应该就是七姨太的卖身契了吧! 她在犹豫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六太太不知为何眼神中流露出哀伤的情感,但就是那一瞬间,她一个猛地转头,与白沐卿四目相对。 “糟糕!”白沐卿一下子慌得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而六太太似乎并没有一丝的讶异。反倒是在看见白沐卿的那一瞬间,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凄凉的苦笑。 直至今日白沐卿都不敢确定,当时是否是看错了。 “啪!”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六太太一个箭步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就已经朝白沐卿砸来,然后趁着这个时候,夺门而出。 白沐卿连忙蹲了下来。那张本来就陈旧松动的椅子,从她的头上呼啸而过,而后沉重地一个落地声,瞬间,变成了碎屑。 “六太太!”白沐卿没有追上去。 “......”六太太闻声也没有继续跑,只是觉悟般地站住了脚步。两人之间笼罩着一股别样的凝重氛围。 “你要将子弹拿到哪里去?!” “哼!” 她一个优雅地转身,突然一阵清风拂面。吹起了白沐卿及腰的长发,同时,也模糊了六太太的惆怅。 那一瞬间,白沐卿突然觉得,她美极了。那种释怀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那份坦荡的气度,仿佛让她竟觉得自己的窥视是多么地卑微。 一个女人,竟可以美得随风摇曳,如此地霸道! 只因为她看透的那份坦荡和从容,无关风月! 第六十二章 回不了头 第六十二章回不了头 白沐卿抬起手来,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捋到耳后,正色地看着面前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六太太:“做坏事的时候不应该留一个外人在身边,你失策了!” “的确,我低估你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六太太讪讪地笑着望着白沐卿淡然的脸张了张嘴说:“白沐卿!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她突然半酣着眼,然后狡黠地抬起眼皮显得有点突兀地念道:“...君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白沐卿心虚地一个哐当,整个人僵硬地愣在了原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危机感,如同暴走的岩浆喷涌而出。 虽然知道六太太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意外,她竟然了解到了这种程度。亲耳听着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震惊感比预期来得更加猛烈深刻。 “你失事的那艘船....”六太太此时的眼神,纯粹地很透明:“我正好也在!” “你知道什么?!”白沐卿突然一个灵激,显得有点恍惚,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下。 与此同时,六太太相应地后退着。 “你到底是谁?!是谁推我下水的?你都知道些什么?!!”抑制不住内心的亢奋,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白沐卿忍不住放大了声。 可对方却一脸漠然,轻摇着那颗高昂的头颅,冷淡开口:“不知道!一切只是恰巧而已。” “恰巧?”白沐卿失落地垂下了原本兴奋激动的手。欣喜被打成了半截,戛然而止,变得稀薄。 她望着六太太清澈的瞳孔,没有理由骗她。 只能说,这又是一场空欢喜罢了! “你早就知道我,又何必装腔作势!” “不是装腔作势,是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白沐卿情绪有点激动,或者说是埋怨地质问六太太。 六太太神色平静,撩动发丝慢慢地往白沐卿那边走去。见状,白沐卿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形势陡然逆转,她有点措手不及。 “试探你是不是刘左昂的人!”六太太鲜红的嘴唇轻轻地上下分和着,声音清晰得冰冷。 “那结果真的是要叫你失望了!”白沐卿像是自嘲般一笑,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发问:“对你来说,子弹已是毫无用处。把它交给我吧!” 六太太一听,微闭着眼,猛地露出狰狞的脸色,直接忽略白沐卿的要求念叨:“我本来已经转念了。是你自己偏偏又撞到枪口上,那就休怪我心狠了!”说着,她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杀气,是白沐卿从未见过的狠绝! “喝?!”感觉出不友善的气场,白沐卿本能地倒吸一口气地往后退去,却为时已晚。 六太太突然不知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小型的左轮手枪,而漆黑的枪口正冷冰冰地对着正前方的白沐卿! 两人之间的气流凝绝到了极点。六太太决然的眼神,射出的刹人寒光,在白沐卿眼里,没有半分余地。她的手指已经轻轻地扳动了扳机。 “对不住了!” “嘭!”的一声,自知无力躲避的白沐卿只能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看似淡然,其实这一刻,白沐卿的浑身都袭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就这样完了。脑子闪现了各个画面,有点不甘心,悔恨和愤懑。 她还什么都没做,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脑袋放空,一片惨白。白沐卿想要放弃,却无能为力。在她惊异于六太太如此狠绝快速的举动之时,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好多,却又都很模糊...... 她,真的不想就这样结束了。 “笨蛋!你在干什么!” 猛然之间,一道咆哮破耳闯入,紧接着,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白沐卿僵硬的肩膀。 “..大叔?” 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呆望着一脸风尘的于子霆,欣喜而又惊讶。 “你怎么在这?” “幸好我在这儿,不然你脑门就一个窟篓了!”于子霆调整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气息,紧皱眉头却又轻描淡写玩味地回应怀中的人儿这么说着。 但喜悦的重逢并没持续多久,两人的短暂轻松就被六太太的厉声打断:“于探长不是应该在别处忙着吗,怎么有这个闲工夫来这儿!” 闻言,白沐卿收回了庆幸,转头朝六太太望去。她眉头紧锁,左手紧握着右腕,那里,正在淌血。 于子霆的及时赶到,将六太太对准白沐卿的那一枪打偏了,同时飞出去的子弹擦伤了她。 “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个个都能打得那么响吗!”于子霆大步上前,将白沐卿挡在了身后:“陆琪是你故意用来引开我们的诱饵,目的是让我们分心,好让你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对吧!” “大叔你在说什么,什么计划?” 白沐卿不解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时,六太太却冷笑一声,接话道:“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这么大能耐能让你于大探长分心!” “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了!我叫人去查过,你过去的事...” 于子霆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六太太一听到“过去”二字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嘴角开始抽动,眼神变得犀利,却掺杂着一丝苦楚。 想来是老范那边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了! “哼,看来你们还真是下了不少心思。”六太太一只手捂着手腕,一步一步慢慢地踱到被打落的手枪旁边,然后弯身将它捡了起来。随即,她猛地单手握枪,原本缓慢悠哉的动作一瞬变得猛烈起来,整个身体微微晃动着枪口再次对准了白沐卿他们。 于子霆反应很快,见势也端稳了枪直视前方,劝道:“是你下了不少心思吧!我劝你还是快点收手。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我可以帮你!” “哼!”六太太不怒反笑,参杂着一丝不屑:“帮我?”她好看地挑着秀气的眉毛,脸上充满了冷酷的愤怒:“早在那个时候,谁都已经帮不了我了!再说,我没有什么同伙,一直就只是我一个人,一直都是!”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 “......”于子霆屏气凝神,警惕的眼神透着一丝无奈,轻轻地扳动了扳机:“我不是帮你,是在帮安安!” “这件事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管他的事!”这句话像一剂强效针,猛地扎进了六太太耳中。她一成不变的执着终于也闪过了一丝的不安和害怕。 “既然你这么在乎家人的感受,那就和我们合作,抓住凶手!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法的,答案是五彩缤纷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 “够了!”六太太警告地大喊一声,拒绝了于子霆的迫切:“我说过谁都帮不了我!你不能,安安不能,就连我自己也不能!我已经回不去了!”她咬着牙狠绝地说:“箭在弩上,不得不发!” “你可以选择将箭折断!”于子霆似乎还没有放弃劝说六太太,哪怕还有一点希望。 “不可能了!”六太太终究执拗地摇了摇头:“它是我仅剩的希望和勇气,我不可能否认我自己!” “我明白你所承受的痛。可是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做?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内心也在动摇吗,也在犹豫吗?” “不要站在你的角度来解读我的痛楚!你根本无法体会!”六太太显得比刚才更加躁动。她不断地下意识蹭着地面,轻轻地,尘土四起。 “你们总是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什么都理解的模样。耍耍嘴皮子的事谁都会!所以不要再装做伪善者的样子说一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你们不是神,我也不是信徒!这些恶心的东西我见多了,这套对我没用!将你那副同情的嘴脸收起来!” “六太太,你别激动。”见气氛陷入僵局,白沐卿安慰她的情绪劝道:“我们是无法切身地去理解你的感受和你所经历的痛苦。可是毁灭不是解决的办法,只是破罐子破摔一了百了的悲观主义!我们的确不是救世的神,但是你也不是掌握人生死的哈迪斯。所以惩罚恶人,复仇什么的,请你到此为止吧!为了那些将你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人而牺牲它,根本就不值得!” “子弹在她手里。”言罢,趁六太太有点被自己的话动容之际,白沐卿慢慢地朝她走去,试图平静她躁动的情绪。然后在与于子霆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地在他耳边这么说道。 闻言,于子霆紧了紧握枪的手,连呼吸都变得紧凑。 “六太太,我们各让一步好不好!”白沐卿步步逼近,面带笑意地提议说:“我们今天就想收回子弹。至于你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也不再去干扰你!” “不行!”六太太断然拒绝:“它对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至于你们能不能干扰到我,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说着,六太太毫不犹豫地加重力道按下了扳机。于子霆一下子神经吊起,顾不得什么地也扳动了扳机。 “咔咔咔...”子弹在枪膛里转动的声音,沉重而又响亮。两个人都丝毫不肯有半步妥协。 白沐卿恳求地对六太太摇头,却受到了她决然的冰冷。 就在子弹射出的一刹那,像预见了火花四溅的场面,白沐卿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后怕的决定! “住手!” “不要!” “嗙!” “嗙!” 两颗子弹同时旋转着空气携带者炽热的愤怒和执着,直朝向对方决然射去。只是在触碰之间,那一刹那,猛地改变了轨道。然后无力地跌落在对方的脚下。黄黄的尘土上,漫天飞舞,携卷着不安分的空气。 白沐卿大声的喊叫被豪迈的轻声深深地掩埋掉。只是她诧异,有另一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音色,不温不火地也被枪声拦截了下来。却并未消除她对它的疑惑。 白沐卿背对着六太太挡在了于子霆的面前。但是于子霆此时惊恐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她的鲁莽和大胆。同时隐约感受到异样氛围的白沐卿,有点迟疑地缓慢将转了过去,眼睛震撼地盯着张开双臂,笔直挺立的不速者。 他就像防备老鹰的母鸡一样,坚毅地挡在了六太太的身前。 一时,时间仿佛停滞,所有人压抑地中断了手中的举动。一股邪风袭来,吹起稀松的尘土,漫天纠缠着寒烈的窒息感。 白沐卿似乎可以听见风在耳边细语的冰冷声。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惊诧地脱口而出:“安安!?” 第六十三章 安安的阻扰 第六十三章安安的阻扰 “你来干什么笨蛋!快点让开!”在看到度安的瞬间,于子霆整个人像被点燃的一团火,即刻就狂躁了起来,朝着对面大声吼去。 因为度安的出现,让于子霆和六太太这两个各有关联的人,此时脸上不是后怕,就是愤怒。以及白沐卿无法言语的复杂表情。 也许,是害怕被失望的眼神直视的羞愧与无助。 “让开!你这是干什么!”是六太太的声音。 度安没有理会她,只是苦笑地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对大家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似的:“是不是我让开了,你们就会互相射向对方?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亲姨妈。你们叫我怎么做!让我怎么办?!”度安似乎也被于子霆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情绪变得异常急躁和激动。 这句话,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白沐卿一直以为,外表斯文的度安,是不懂得于子霆的粗犷。却忘了,是人,都会有愤怒时,歇斯底里的呐喊。 “安安,你先让开。”知道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于子霆理智地放缓了语气试图劝说度安让开。可是他言语中透露的命令式的绝对,却让度安不觉又加紧了握拳的力道,坚毅地再次摇了摇头。 “子霆!”度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斥着埋怨和失望:“你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每次你办案子的时候,任何我能帮忙的都倾尽全力。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终究有一天,你竟会像廖狄说的那样,利用我来伤害我的家人!你欠我一个解释!!” “......”面对度安愤怒的指责,于子霆没有说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他只是像个被批评了的孩子一样,静静地垂下了眼脸,目光踌躇充满哀伤。 “...安安你听我说,整件事情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说不清楚那就不要说了!”没等白沐卿解释完,度安便直接拒绝倾听。这么冷淡的对话,让白沐卿感到陌生得恐惧。 度安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自己再多说也是徒劳! “安安...”于子霆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是出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惶恐:“我于子霆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只要是犯了罪,是谁,都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姨妈就是凶手!” “我们没这么说,只是..” “沐卿你不用解释了!”于子霆摆手制止了欲要开口的白沐卿,眼睛铮铮地凝视前方,语带失望的愤意:“他现在满脑子都认为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没用的,多说无益。” 说话时,两个人都互相瞪着地方,目不转睛,没有一刻放松。气氛,也随之凝重压抑了起来。 “走!”度安突然睁大眼睛,目视前方,话却是对身后的六太太喊的。 “安安!”闻言,于子霆愤怒地朝着对面的度安吼道,下一秒就气愤地将枪对准了犹豫着的六太太。 “走啊!” “..安安...”六太太似乎有点不安。其实白沐卿看得出,这是愧疚! 她并不想把度安卷进来的! “放心,他不会开枪的!” 度安换了一个姿势,已经朝于子霆走近了几步。话虽是对六太太说的,听起来却更像是暗示。是对于子霆的信任与警告! 可在于子霆耳里,却还是十足的挑衅!他较劲地冲着度安大步走去,口中暴躁地喊:“我会开的,我绝对会开的!” “快走啊!” 两人都像被上了发条,紧张地把自己越逼越紧。于子霆越是逼迫,度安也是敏感。一个劲地推着六太太往门口走去,自己断后,一个大步流星就朝着于子霆跑了过来。 于子霆的反应虽然已是很快,但他才刚迈了一个步子想要往前追去,却被迎面跑来的度安一个拦抱,死死缠住。 六太太见势犹豫地望着这两个扭抱在一起的大男人,然后警惕地看了白沐卿一眼,一个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沐卿快去追!” 被度安拖住的于子霆挣扎之际还不忘露出一个头对白沐卿叫喊。白沐卿自然是想去追。但六太太朝着她猛开了两枪。虽然没伤到,但被荡起的尘土,着实呛了她一口鼻。等她回神之际,人早已不在了视线内! 虚无缥缈的感觉。如此辽阔。身后,闯入了两个大男人的吼叫声。 “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于子霆咆哮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谁是凶手!而她和凶手陆琪有过接触,我不得不去怀疑她是否是同谋或者是主谋!你这么做不仅帮不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我不管这么多!”度安布满血丝的眼睛就那么央求着于子霆般叫喊着:“她是我的家人。你难道叫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用枪指着而一声不啃的吗?”激动之时,度安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于子霆的衣领,严厉地警告道:“就算那个人是你,是你子霆,也不可以!” “放开!”于子霆‘啪’地甩开度安紧拽着他的手,作势想要朝大门走去:“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扯,你简直是最愚蠢的亲情至上者!” 于子霆大步流星地甩开度安往白沐卿这边走去,却在下一秒又被紧追不舍的度安从后面再次拽倒了后颈的衣领,被迫停下了焦躁的脚步。 而迎面而来的就是度安承载着满满愤怒的狠狠一拳:“对!我就是最愚蠢的亲情至上!但是我起码懂得不让家人担心,伤心和失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于子霆拽上度安的衣领,依样画葫芦,一拳直往他清秀的脸庞砸去! 白沐卿在一旁看得直揪心,却插不上手。 度安猛地一个反手,半空截住了于子霆如雨般落下的拳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就是说你!你担当过做大哥的责任吗!子衿去了南京的事你可知道!” “嗙!” 这次,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预定的地点。来势凶猛,使得度安连连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去你妈的!这事和子衿有什么关系?她一年到头各地跑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别他妈的三言两语就拿她说事,别把她扯进来!” 度安捂着被打了一拳的脸,也不甘示弱地握起拳头,朝于子霆的脸上挥了过去:“怎么跟她没关系?啊!怎么没关系!你这个混蛋!” “你小子今天是活腻了是吧!”说着,于子霆又是一拳。 立马,度安也毫不犹豫地回敬了一拳:“你今天如果敢动我姨妈一下的话,我还真的是活腻了!” “嗙!” “嗙!”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了一起。六太太早已不知所踪又被逃走了;这边,两个人又是这般的糟糕。白沐卿一时像干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再不拉开,可能真的会出事!别看度安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气场丝毫不输于子霆丝毫半分! 白沐卿一时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的。 “够了,别打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们还知不知道?!” 白沐卿扯着嗓子朝着两个熊抱在一起的大男人使劲喊去。他们自暇不顾,忙得不亦乐乎。纵使她这么喊叫了好几声那边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白沐卿就那么干看着,看着于子霆骑在度安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地砸着自己的愤懑;然后又望度安一个翻身,把于子霆压在身下,拳如雨下地发泄自己的怒火。 直到两人的动作都显得有点滞留缓慢了,这边于子霆才喘着粗气悠悠地转过头满脸狼狈脏乱地看着白沐卿说:“不把这小子打趴下了,我就什么都别想干!” 说着还想挥拳打去,白沐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陡然横生怒火,一个发力,眼疾手快地上前使劲她全部的力气,握紧了于子霆青筋暴起的手腕,这才刹住了车:“冷静一点!六太太一定是把子弹拿交了谁!现在追上去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所以眼下冷静的分析才是当务之急!” 白沐卿轻轻一句话好像醍醐灌顶般,使一时走了火的于子霆终于又重新恢复了理智。他像被人打了当头一棒似的,呆滞地瞪着眼睛看着白沐卿,微喘着粗气:“呵..呵...” 白沐卿瞟了眼別着脸的度安,小声地说:“以现在的状况我们是追不到六太太,也就自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所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嗯!”白沐卿点了点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我讲,我想我大致可以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另外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讲!”说着她回避了来自度安的疲惫眼神,对于子霆使了个眼色。 其实,与其看着于子霆和度安这样僵坏了地打下去,白沐卿宁愿永远破不了案! 有什么比兄弟的情义更重要呢?! “......” 于子霆终于松开了紧攥着度安衣襟的手,起开了压在他身上的自己。然后颓废般甩了甩衣服上的灰土和白沐卿一同往外面走去。 临走前,抛了这么一句话给躺在满地尘泥的度安: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然兄弟没得做!” “我们早就不是了不是吗?” “......” 两人间的火药味丝毫不减,甚至有更加浓重的意思。 于子霆背对着度安站立在原地没有再说什么。驻足了几秒,斜眼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他,眼中掩藏不住愤怒的暴走,狠狠地挥袖离开。 白沐卿犹豫着跟了上去,却还是不忍地回头去看度安。 他掩着脸,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而前方的于子霆,亦然。 只是,他们难过的地方不相同而已。 人在伤心的时候,愤怒的时候,心疼的时候,或是用沉默去掩饰;或是用愤怒去遮盖。因为大家都有大家的立场,大家都有大家的苦处。 其实,谁都没有过错。错的,大概也许是时间的交错吧。 第六十四章 小巷里的男人 第六十四章小巷里的男人 暮色渐暗,过完夜生活的人也一一退场,只剩稀疏的几个人影在街上游荡惆怅。 一处毫不起眼的街道角落,站着一对男女。男的半后着身,低着头。明明是六月的天,他却穿着风衣,全身紧裹着,让人看不清长相。而女人身材匀称,长相端庄,虽面带微笑,眉宇间却流露着犀利般的急切。 “这个时候叫我来有什么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六太太就别卖关子了!” 岳秋娥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对约自己出来的男人说:“想必你应该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吧!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相反,我要求你为我办一件事!” 就算是拜托别人,岳秋娥的语气也是十足的霸道和理所当然。 男人没马上回话,而是伸出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盒子,却被岳秋娥抢先一步抽回了手。 “哈哈~~~失礼了,我只是不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要的!”见岳秋娥反应如此激烈,男人难掩一丝尴尬地缩回了手,干笑着解释。 “哼!”岳秋娥冷笑了一声回道:“我既然敢约你出来,就有本事拿出真货,骗你干什么!” “呵呵呵~~这也难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六太太,实在是这件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啊,还是慎重点的好啊!” “哼!你命廖狄到处找也找不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我这里!你疑虑的想必是这个吧!” “不愧是人精,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六太太啊!” 男人很场面地说起了客套话来,但是岳秋娥却不吃这一套。白眼一翻,嗤鼻道:“少来!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这次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要和你有什么瓜葛!”虽是求对方,可是岳秋娥的脸上却满是不屑。 “您这么说我,我可就伤心了。”男人露出一副很受伤的神情,俯身靠近岳秋娥的耳畔道:“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和你不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岳秋娥边说,一手把男人推了开去。 “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迟早你会的。”男人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说:“至少我应该验一下货吧!” 岳秋娥见男人执意要看,为了博得他的信任只好打开了盒子。但就只一瞬间,盒子又被重重地重新盖上了。 “嗯?”男人挑了一下眉,有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不悦的神情:“你这是什么意思?连长什么样我都没看到,六太太看来是有什么话想说?!” 岳秋娥丰满的红唇,嘴角微微上翘,将拿着盒子的手背到了身后,语气傲慢:“其实这件事并不是非你不可!可是我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这件事你除了答应之外,还必须要保密!” “当然!”男人爽快地应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诚实守信是最大的美德了,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具备的性质了。”说着,男人露出戏谑的表情,转而又冷淡地压低声音说:“可是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就会答应你呢?!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现在,我可是在为夫人奔走效劳啊!” 岳秋娥好像料想到男人会这么说似的,摆了摆盒子道:“别把话讲得那么好听,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我知道你老早想要南京分店的那块地。陈远晴能给你的我同意也可以!” “你这是在挖墙脚?”男人眼睛微眯,显得在考虑什么:“夫人已经把南京分店关掉了。她的诚意令我很满意,你的呢?”说着,眼睛一直盯在装子弹的盒子上,一动不动。 岳秋娥知道现在这枚子弹对她的意义,紧紧地握着,往回收了起来:“区区一块地皮算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整个罗府送给你!” “诶~我还没有这么贪得无厌!”男人讪笑一声,摆手道:“没有这么大的胃,哪敢吃下这么大块肥肉!” “在我面前你就少装矜持了!”岳秋娥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这么绕着弯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纸说话,她很累:“我这不是请求,而是一对一的互利,很公平!”岳秋娥进一步诱逼道:“为了拿到那块地,你和那个贱人设计利用陆琪谋杀了罗永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只可惜,人在做,天在看。子弹被七姨太偷偷地藏了起来,可急坏了你吧!” 被说中了忌讳的地方,男人猛地瞳孔收缩,散发出一股不耐烦的气场。但岳秋娥并没将之放在眼里,继续自己的说服! “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子弹给你,我们各取所得,互不相欠!” “六太太你也许是小看我了!”男人果断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岳秋娥的话:“虽然承认我顾普天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我不可能一边在于夫人做交易,一边又暗地里盘算着算计她吧!” 岳秋娥轻蔑一笑,不以为然地讽刺反驳说:“我不是小看你,而是太了解你不过!连人都可以杀,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说着,再次暗示地将盒子提到了顾普天的跟前威胁道:“这颗子弹的来头可不小。租界七十八周年的庆礼,全上海就你有。我没说错吧!”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感觉到被处于下风,顾普天不悦地龇牙警告说。 岳秋娥得意一笑:“是人都不喜欢这样。我只是善意的劝告!事成之后,子弹原封不动地送到你的手中!” “我现在就要!” “那我可做不到!”岳秋娥毫不退让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子弹不止我一个人有,洋人们也有些留作纪念。你若真的这么做,只会得罪更多人,还未必会波及我。恐怕到时候得不偿失啊,六太太!” “哼!洋鬼子算什么?!他们在租界里犯的事还不少?!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小人,自然也会有不畏强权的傻瓜!” “哼!你是想说于子霆吗?”顾普天不屑地笑了一声,纯粹毫无杂质:“他现在可是在怀疑你啊!你还有闲工夫关心我?” “他怀疑我是他的事,我没做过,怕什么?!倒是你,”岳秋娥也狡黠地笑了起来:“陆林的事是你跟陆琪说的吧?!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还真够卑鄙的!” “哼!”顾普天丝毫不打算否认,反倒是大方一笑,不痛不痒的样子。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若不是他偷换我的子弹,现在也不会搞得我如此烦躁!他的命,终究就是和他自己一样,下贱得只有这一个方式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我也算是他的恩人,物尽所用了!” “歪理!”岳秋娥冷嗤一声,瞥了一眼男人,又自噱道:“不过...陆琪反正犯了事,这条命也应该用得其所。” “怎么?你终于肯承认和我是一样的人了吧!”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岳秋娥冷冷朝顾普天看去:“我要你办的正是此事!”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顾普天戏谑地轻轻吐露。 岳秋娥讽笑一声,将子弹郑重地收回了口袋:“你干的阿臜性质和这儿有区别吗?” “夫人对我可是礼数周到,我还真下不了手。”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一听到陈远晴的名字,岳秋娥整个人就开始不明地抖颤起来。是愤怒的颤栗! 她猛地瞪大眼睛呵斥道:“十三号是出殡日,就那天,我要他们夫妻共赴黄泉!” 岳秋娥口气狠绝,顾普天听在耳中,心里漫开了一层迷雾,幽幽道:“六太太脾气还是如此地暴躁。得,倒是我的不是了。”他痞痞笑了笑,眼角扫过岳秋娥的口袋,轻描淡显问道:“不知你具体想要我怎么做?” 岳秋娥沉默了一会儿,轻启朱唇:“你附耳过来。” 顾普天顺从地侧过头去,岳秋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使得他沉寂的脸逐渐露出了诧异与阴冷:“你确定?” “巡捕房里有你的人,我想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是不难。”顾普天狐疑地眯眼道:“只是击毙陆琪,派一帮人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再说,你想要陆琪做什么?不把详情告诉我,这是不信任我的意思吗?” “我不相信任何人!”岳秋娥动了动嘴角,语气里透露着藏不住的自信。 顾普天眼底荡着微波,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隐讳深刻。他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敲定了结果。 “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以后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好!”岳秋娥似乎没有察觉对方的走神,高傲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连头都没回地就离开了巷子。 “这女人这么嚣张,要不要.......”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油七早已咬牙切齿,岳秋娥一走,他便上前这么对顾普天示意地拔出了一把枪。 却被顾普天拒绝了:“不。我说过,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有背我的原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傲慢的态度触犯了我的另一项原则!而且,她知道得太多了,但也了解得太少了。关于我!” “那您的意思是?” “哼哼~~~”顾普天狡黠的诡笑如同今晚皎洁的月色一样地阴冷,使得油七看得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要让她知道,沉浸自我的傲慢是要付出比死亡更深刻的代价的!” 望着天际边上的那轮孤月,顾普天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出一道看不见的光芒,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匆匆而逝。 “放心吧,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大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夫人还在等我们呢,走吧!” “诶~~~” 顾普天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里。汽车马力十足地呼啸而走,只留下一阵难闻的灰烟。 躁动了寂静的夜,也荡起了一圈猜忌。 第六十五章 真相之无奈花未央(一) 第六十五章真相之无奈花未央(一) “呲呲呲~~~~” 一个猛地转弯,白沐卿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被无情地甩出车外,一直死死地抓着扶手不敢放松。 于子霆正用车技发泄着他满腔的怒火和郁闷! “呲呲~~~” 车子正毫无节奏地以几百码的车速奔驰在熟悉的大道上。白沐卿揪着紧张的心,一边承受着于子霆散发的不详气场,一边抵抗着颠簸的车速,心中暗暗无奈。 “诶,小心!” 突然,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中,一个不要命的的身影毫无前兆地闪到了车前,着实把白沐卿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 “吱吱~~~~”于子霆看似也吓得不轻,白沐卿的一惊一乍更是让他连忙死踩住了刹车。车子就在离那人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止住了,两个人的身体也随之几乎快要撞上挡风玻璃。而肇事者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范!”白沐卿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抬头朝前方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这个惹事的人竟是老范! “你找死啊!干什么呢,突然撞到前面来!” 于子霆马上反应过来,摔门下车就质问老范。可老范却似乎心不在焉这个问题,满脸的焦急和紧张,上来就拉住于子霆,神经敏感地瞅了瞅四周,弯腰小声地说道:“哎呀!总算找到你了我的大探长。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去哪了,揣摩着这里是你去任何地方的必经之路于是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的样子?”白沐卿这时也不紧不慢地下了车,加入了进去。 “出大事了!”老范眉头紧皱地说:“廖狄有动静了!” “说!”于子霆一下子神情敏感地紧成了一条线,催促道。 “是这样的,”老范忙吞了口口水细细道来:“林老大叫我来告诉你,关于这次这个案子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不是说停职了吗?”白沐卿纳闷地插了嘴。 老范解释说:“虽是停职,但这也不是林老大的意愿。他现在正在积极地和上面周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们在心底里其实都是希望子霆来办这次的案子的。林老大也一直在怀疑廖狄这次升职和他这次停职之间存在的必然,所以一直在提防着他。今天早上我不是来告诉你有关六太太的事嘛,”说着,老范又拿眼望向了于子霆继续道:“回去的时候发现廖狄那小子有所动静。所以林老大在想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也不一定。他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跟进这个案子,也知道这几天你们一直在罗府转悠,因此希望你助他一臂之力!” 老范话音刚落,于子霆像是早有预知般,哼了一声,得意道:“我等这天等得可真辛苦啊!” “廖狄他干什么了?” 话题又回到了正题上。 老范一下子神情严肃地看了眼白沐卿,说:“那小子今天一早就召集了一大批人马,但是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就那样集合在巡捕房里,而且还是秘密型的。要不是林老大早提防着,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要造什么反呢!” “管他要起义还是造反,你都好好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 “诶,知道了!林老大也是正有此意。” “还有,”于子霆说到这,似乎在踌躇地停顿了一会儿,方后才开口道:“你派个人暗中盯紧着安安!” “..这...”老范一听对象是度安,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直觉不是什么轻描淡显的事。着实为难地朝白沐卿试探性地眨巴眨巴眼睛。但她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以于子霆的个性白沐卿猜到他就会这么做。一来可以借度安掌握六太太的动向;二来,这也是在保护度安他本人! “你就照我吩咐的去做好了!我不想他不明不白地最终落了一个纵犯的嫌疑!” “..知道了。”老范汗颜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白沐卿说道:“对了小白啊,关于六太太的事我早上已经跟子霆说过了,到时叫他跟你说就好了。至于你上次叫我帮你调查的二姨太的事,我也已经有眉目了。” “哦?这么快!”白沐卿一个惊喜,问:“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也都调查出来了吗?” 只见老范听这问话,随即脸色便沉了许多,声音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不仅有关系,而且我还查出了罗府的一个大秘密!” 一听到秘密两字,白沐卿和于子霆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用催促的眼神看着老范。老范又探了探四周,细声提议说:“这里不方便说话,还是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吧!” “那去我家吧,反正都到这儿了,你的本意不就是这样吗!” 一下子被说中了,老范颇感到不好意思地憨憨地笑了笑:“嘿嘿,就,就去你家!” “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人要交给你。”于子霆说着,就打开了车子的后门。 “...额...”老范惊讶地望着车里,昏躺着的七姨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状,于子霆连忙将身子伸了进去,把七姨太抱了出来:“我们在罗府的一间偏僻的茅草屋里发现她的。”于子霆说:“陆琪一定会来找她。人先由你看管着比较安全!” 老范张着嘴,站在原地惊讶地还没有回神:“看来我不在的一会儿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啊!” “恐怕还有更多事等着我们呢!”于子霆嘲讽一声,关门发动了车。 老范连忙叫了几个可信的巡捕将七姨太送去巡捕房,这才放心上了车火急火燎地朝雀馆驶去。 “先跟我说说六太太的事!”一进屋白沐卿就按耐不住地对着于子霆问了起来。 而于子霆却不紧不慢地走到酒柜前,先拿了一瓶朗姆酒,又递了一瓶给老范,两个人不语而笑地喝了起来。 “哎呀,喝什么酒啊!都什么时候了!” “诶,小白,这你就不懂了,”老范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说着脑袋也跟着转了起来:“这说来话长啊,就要有酒作伴!”说着还朝于子霆挤了挤眼:“你说对吧,子霆!” “对,对极了!”于子霆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擦了擦嘴角指着白沐卿跟前的凳子说道:“你坐这儿,我们慢慢说。” 尽管老大不情愿,但白沐卿还是迟疑地照做了。 “你的怀疑真没错,这个罗府还真是小秘密不少!我现在跟你说说六太太的秘密,至于罗府的大秘密就交给老范了!”说着,于子霆将朗姆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白沐卿满怀期待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六太太不是这儿的人吧!” “嗯,”白沐卿快速答道:“她祖籍苏州,祖上还出过大官。但是到了爷爷这辈就转战经商。好像在当地还小有名气,道上也颇有威望的样子。” “嗯?你还知道的不少啊!” “是安安闲聊时说的。”白沐卿小声道。 于子霆顾忌地沉了一下眼,没理会,继续说:“那讲起来就容易多了!”然后喝了一口酒开始长篇大论了起来。 岳秋娥,也就是六太太。从小就沐浴在父爱下长大。因为两代经商,也算是耳濡目染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虽然是性情温和的苏州人,却于幼年起就懂得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性格更是早熟内敛,圆滑世故。由于天资聪慧,八岁时就已经可以跟着父亲出去办事了。岳老爷无子嗣,生有两女,一个是岳秋娥另一个就是度安的母亲。可是姐妹两人性格截然相反,与好动的岳秋娥相比,大十二岁的姐姐,度安的母亲更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苏州女子,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由于贤惠文雅,在岳秋娥五岁的时候,度安的母亲便被上门提亲,嫁给了上海一个颇有名气的富商,也就是度安的父亲。那时她才十七岁,由此因缘,这也是岳秋娥第一次到上海。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地五彩斑斓。上海的霓虹酒绿,车彩流光给岳秋娥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正值岳家的生意扶摇直上之际。渐渐地,岳秋娥来上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岳老爷也寻思着将她栽培为未来的接班人。于是,上海便成为了岳秋娥的第二故乡。 本来这一切应该就照着这样的轨迹发展的,可是天不作美,一次邂逅,改变了岳秋娥的人生,从而造就了现在的她。 又是一次为了业务而来到上海,这年,岳秋娥十七岁,正是当年姐姐出嫁的年纪。青春年华,粉嫩清纯。虽然家里人都在催着让她快点嫁人,可在她心里却从未想过儿女之事。 直到她邂逅了命运的安排――当时的他,还只是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毛小子。 同学们为了庆祝他学成归来,特地举办了一个欢迎会。而欢迎会的酒就是由岳家酒行提供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欢迎会上的酒出了点问题,于是意气奋发的大学生们就直接找上门来要求解释。正巧那天岳秋娥也在上海,于是两人一见倾心,坠入了爱神的魔爪之中。 很快,两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可是当时的他,家境一般,和当时已拥有了两家分行的岳家相比,门第还是有所出入。而书香门第的他,父母也嫌弃一身铜臭的所谓有钱人。于是在经历了两年的地下恋情被双方父母发现后,一对苦命鸳鸯就活生生地被拆散了。 可是岳秋娥的性格哪是这般容易妥协的!她几次三番偷偷溜出来和他私会;跑到他家门口用石子扔他的窗户;大雪天里站在信箱前苦苦等待刚寄到的信件。就这样,他们又度过了一年艰难而又甜蜜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岳老爷终究不肯放过她,在岳秋娥二十岁的时候,私自做主将她许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世代经商的人家。 消息很快传到了两人的耳里。于是私奔,从来都是出于无奈的最后的抉择。 他们相约在她大婚那天一起逃离上海,流浪远方。而距离岳秋娥大婚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她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她。无奈之下,岳秋娥以死相逼才求得度安的母亲的暗中相助。 度夫人自知此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于是在一番周密的计划后,她给岳秋娥送来了一颗佯死药。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颗小小的药丸,却酿成了一段断轨的悲剧! 只因为,这一切计划巧妙地被另一个女人听见并看在了眼里。 而那个女人,正是罗府的第一夫人陈远晴! 于是乎,一切准备就绪,所以的恩怨纠葛,也就此连上了轨迹。 第六十六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二) 第六十六章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二) 故事的另一面,展开在一场再司空见惯不过的舞会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巨商罗永辉一眼就相中了坐在角落里目空一切的岳秋娥。他被她独特的气质顷刻吸引,暗暗想要拥有她。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远晴也在悄无声息中,同时偷偷地酝酿着一个可怕的计划。 为了讨罗永辉的欢心和巩固自己在罗家的地位,陈远晴开始为罗永辉和岳秋娥制造机会,铺桥搭线。先是业务上的往来,而后是借口吃饭游玩。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陈远晴事先安排好的。而被闷在鼓里的岳秋娥大概是因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与苦涩中,一直未曾发觉。 聪明的她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罢了。直到罗永辉突然向岳老爷提亲之时,岳秋娥才知道罗永辉对她好并非只是欣赏她而已。 要知道,当时罗永辉已经五十四岁的年纪,和岳老爷相仿。他哪肯同意!? 何况当时罗永辉已经有两房姨太太。撇去年纪,单单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屈居偏房,心高气傲的岳老爷怎么可能松口?! 也是因为这样,罗永辉才没有把当时已经为他育有一儿一女的三姨太和四姨太接过门。为了表示诚意,他向岳老爷保证自己会对岳秋娥好,并且当场写下保证书说明自己死 后的一半遗产都归岳秋娥。但这一切并未打动岳老爷。而罗永辉对岳秋娥的执念越发深刻,被蛇蝎诡计的陈远晴看在眼里,更加快马加鞭地预谋筹划着。 被岳老爷闭门不见的罗永辉很是气愤,几次三番下来,他也便失去了讨好嘴脸的耐心。直接脱去了伪善者的外衣,暴露本性――用强硬的手段来报复岳家的酒行。 由于罗永辉交际广,门路多,又小有实力。很快,刚刚在上海站稳脚步的岳家酒行受到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夜查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时,岳家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 罗永辉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逼岳老爷答应将岳秋娥下嫁给自己。 可这是卖女儿的行为啊!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去做这种下贱的事。岳老爷凭着这一口不屈服的傲气,连忙将岳秋娥许配给了一个能与罗永辉实力相抗的人家。当然,代价是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创下的酒行。而这一切岳秋娥都不知道,直到出事之前她还在责怪自己的父亲。 紧接着,事情发展如流水般快速,却坎坷。 离出阁只有三天的日子了。岳秋娥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度夫人的消息,一边按耐不住欣喜地规划起自己与他的未来。可是她们不知道有第三方知道这个计划,悲剧就这样被搬到了现实中来。 那天,一切都与原先的计划一样,度夫人来探望岳秋娥,将事前准备好的假死药交给了她。当岳秋娥进入假死状态时,度夫人就故意大声嚷嚷起来将家仆们都引了过来。岳老爷第一个跑了进来,由于岳秋娥之前有过以死相逼的经历,岳老爷刚开始还是较冷静地仔细观察。可一发现爱女已经没有了气息时,硬朗的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老泪纵横。任凭泪流满面的度夫人怎么拉都起不来了。 本来这个时候,按照计划,度夫人是叫她事先安排好的人进来将岳秋娥秘密带走,然后安慰岳老爷,让他先想办法跟岳秋娥的未婚夫交代。等事情平静下来后再慢慢跟父亲道来始末。 但古话说得好,祸不单行。越是糟糕的境地,事情越像浆糊般,缠绕在一起,梳理不清,越发不可收拾! 谁知为表诚意,岳秋娥的未婚夫早已经将岳家因为酒行的生意而欠下的债付清了一半。若这个时候突然跟对方说人没了,可想而知后果是有多么地严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不准,还会扣上一个欺诈罪!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度夫人纵使不忍心老父亲一把伤心难以平息,但却更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妹妹错过一把大好青春,断送正下的姻缘。 在极度混乱的情绪下,度夫人唤了事先安排好站在门口候着的下人们。 怎知,一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却带了另一批人,就此打错了一盘棋。 这个人正是,陈远晴! 而她带过来的人,却正是岳秋娥的未婚夫! 错上错,乱加乱。 一见自己还有两天就要过门的妻子此时已经冰冷冷地僵硬在那儿一动不动。岳秋娥的未婚夫先是整个人嗡地晃动着,继而愤怒地责问岳老爷是怎么回事。可没等岳老爷开口解释时,陈远晴已经接上嘴。把矛头全都推指在了岳家身上。声称这一切都是岳家的诡计,想以此来利用他家帮自己渡过此次劫难然后找理由悔婚! 最害怕发生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度夫人惊恐万分,连连摇头否认,可是岳秋娥的未婚夫信了。陈远晴诡笑一声,连忙煽风点火地在他耳边说出了岳秋娥和度夫人当时的计谋。 方才还伤心悲悯的岳老爷一听真相,哀婉和愤怒已经攻占了心头。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度夫人质问她是否有这一事。度夫人此时哪敢答应,连连否认说没有这回事,完全是陈远晴在含血喷人! 可谁又会猜得到这心肠歹毒的妇人,心中下的是哪一盘棋? 陈远晴就是要给岳家扣一个欺诈罪,然后再火上浇油一番,将岳秋娥有情人并经常暗中私会的事给全抖了出来。 就这样,本来清清白白的人也被贯上了私通的罪名! 这可是丢老祖宗脸面,坏名声的东西。当场,岳老爷就被气晕了过去了!而岳秋娥的未婚夫也不分青白地一股恼,气头上地要去告岳家人。度夫人可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给吓坏了。虽说当时的法律并不健全,地位也形同虚设。但是很明显,现在是有人故意要置岳家于死地,她不得不快点采取措施。自然度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但惊魂未定的度夫人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将假死状态的岳秋娥单独一人置于房间内! 尽管下人们好生看着。可下人终究只是下人,养不熟的狗,一块肉,一点钱就能够被收买! 陈远晴并未离开岳府多远,度夫人前脚刚离开,紧跟着,却踏进了四只脚! 罗永辉大摇大摆地走进岳家的大门,侵犯了岳秋娥。 而这一切就是在她的房间里。 当药效渐渐退去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是躺在心上人怀里的岳秋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罗永辉赤身裸体地趴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全身连一件遮身的衣物都没有。几步之外,站着陈远晴,冷眼旁观。 聪明的岳秋娥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罗永辉不但没有道歉,反而笑着告诉她发生的种种。并且劝谏她不要再做任何垂死的挣扎。 因为,受陈远晴的唆使,岳秋娥的未婚夫没有找岳家的麻烦,反而告了她的恋人!这才是陈远晴的狠毒之处啊! 岳秋娥听完,当场醍醐灌顶地清醒了!她哪还顾得及伤心已经失节的事实,连忙穿好衣服往他家赶去。罗永辉也没拦着,而是衣衫不整地大声嚷嚷,让岳家上下都知道了岳秋娥已是他的人的事实。 岳老爷刚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岳秋娥,听见的却是了罗永辉嚣张刺耳的叫喊声。正纳闷的他,心生不安地小步慢跑着,却跟心急如焚神情恍惚的岳秋娥撞了个满怀。 岳秋娥原本镇定坚强的脸,一见到父亲,便瞬间溃不成堤。害怕,伤心,委屈,愤怒全涌上了心头,泪水弥漫了脸颊,止不住的悲伤。 岳老爷心疼女儿,直搂着安慰。问下人是怎么回事,哪敢答话? 不得已,蹒跚着步子的岳老爷探着身子往女儿闺房望去,罗永辉竟然自己出来站在了门口,毫不要脸的一副嘴脸。 当场,岳老爷就豁了命去拼。可是气坏了的身子早已经疲惫不堪。也正在这时,度夫人赶回来,眼前的情景却成为了她一生愧疚无法释怀的自责,痛不欲生! 可是,愚昧的家族荣耀,和碍于世俗的面子,让度夫人与岳老爷同时选择了沉默――他们绝对不准这件事情被传出去! 正中罗永辉的下怀。他吃定岳家会吃哑巴亏才敢如此猖狂地做出这种龌龊卑鄙的下流勾当! 但是他们的筹码不仅仅只是这个。 若说走这一步棋是为了让岳家妥协,那么,下一步,才是让岳秋娥自己心甘情愿,咽下,一吞便是十四年的恨! 岳秋娥的未婚夫义愤填膺地去找她的恋人理论,可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以为岳秋娥已经死了。 悲痛不已,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发生了争执。在扭打过程中,岳秋娥的未婚夫不慎头部倒地撞在地面的尖石上,当场死亡。 另一边,岳老爷在一天之内接二连三被迫得知这么多事情之后,气急败坏,怒火攻心而去。 不用一夜的长度,仅在几个小时,岳秋娥同时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三样东西――父爱,爱情,和自己! “这就是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杀情案’!”于子霆闷了一口酒,略显愤怒地单手杵在酒柜前。 这就是六太太岳秋娥的过去。 因为不被认同的爱情而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天意弄人! “......那后来呢?”白沐卿平静地追问道:“六太太的恋人被抓了吗?” 第六十七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三) 第六十七章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三) “没有,”老范接了话:“他后来逃出了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也因此,世人一直都不知道当年那个所谓的情夫到底是谁。” “不对啊,陈远晴和罗永辉不是知道的嘛?”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岳秋娥妥协的原因了!”于子霆开口道:“情人出事的第一时间,岳秋娥没有哭,也没有马上去见他。因为聪明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罗永辉他们的阴谋,所以她直接上前就问他条件了。” “条件?不就是要六太太给他做姨太太嘛!有必要兜这么大圈子做出这么些龌龊的事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道德的约束在哪里?人性的自制又在哪里?”白沐卿说着不禁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是出于对岳秋娥的同情,更是对当时女性卑微地位的愤慨。她一下子,恨不得想冲到罗府找陈远晴理论。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同样来之不易,谁又能笑得长久! “哎呀,你哪懂得当一个男人要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王法和道德可言!”老范老生常谈般大气一叹,不屑道。 “可恶!”白沐卿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愤愤地捶了几下桌子才肯罢休道:“那然后呢!” “你先消消气行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于子霆弹了一下白沐卿气得粉润的脑门,继续说:“就是你刚才说的,罗永辉要岳秋娥做他的姨太太。但是精明的她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于是她先提出了条件。” “条件?” “嗯,你猜猜是什么条件?”于子霆饶有兴趣地卖起了关子。 白沐卿没好气地瞪了眼吊自己胃口的于子霆,有点排斥。却努力思虑着若自己是岳秋娥的话,面对为了救恋人必须要成为姨太太的现实,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力挽狂澜,将对向自己的利益发挥到最大化呢? 思索一番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莫非,六太太要求罗永辉他们作证人,为恋人洗脱罪名。然后以防万一将他送出国?” “bingo!”于子霆一记响指,不由赞叹:“果然聪明的女人想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你漏掉了!” “..什么?” “当时罗永辉要岳秋娥做他的三姨太,为什么现在她却是六太太呢?”老范在一旁和于子霆一唱一和提醒道。 白沐卿停顿几秒,一脸豁朗开朗地大腿一拍道:“哦哦~~~难道是六太太自己要求的?”她兴奋道:“对,一定是这样的!六太太明知这一切都是罗永辉干的好事,但是在这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却是陈远晴!这一切都是拜她的一己之私所赐!所以六太太要报复她!对于陈远晴来说,最看重的就是名和利,六太太就是看透了这一点,于是向罗永辉提出自己不要做三姨太。人人都知道罗永辉养了很多小老婆,只是没弄进门罢了。于是六太太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罗永辉将她们一并娶进来。一来在罗永辉眼里自己落了个贤惠懂事的口碑,也好让自己以后在罗府的地位有个保障;二来也算卖了人情给三姨太她们。至于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向罗永辉讨‘六太太’的称谓吧!” “哈哈!!小白果然聪明得很啊!”老范笑着回答说:“这才是六太太的厉害之处啊!当年她才二十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如此巨大的羞辱,她竟然能如此冷静地将事情想得这般稳妥漂亮。可见她的深思缜密啊!” “但是这又不能怪她,还不都是被逼的!”白沐卿不满老范的言辞,连忙反驳道:“这样想来,六太太性情多变,唯我独尊,事事针对陈远晴,处处不让人清闲也是有原因的啊!” “可不是!”于子霆难得也聊起了八卦:“陈远晴在最美的年华时将她推入了人生的最深渊处,是个人都会恨得牙痒痒的,更何况圆滑世故的岳秋娥呢!” “那你这是原谅她喽!” 白沐卿“贼”得很,一见于子霆不经意的松开,忙为岳秋娥说话,却被于子霆大大地翻了一记白眼:“什么原谅不原谅!”他不悦道:“再可怜的身世,只要她犯了罪,我都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我就知道!”白沐卿懒懒地也回了他一个大白眼:“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好了,你们俩说着说着总会杠起来!” “哪有!”白沐卿狡辩地朝老范撒娇,一旁的于子霆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症结。自从岳秋娥进了罗府后,罗永辉最宠的就是她。大小宴会各种抛头露面的场合都带的都是岳秋娥,而陈远晴从此就没有再在公众面前露过什么面了。以她当年的手段来讲,不肯就此沉寂任由岳秋娥一个人风光满面的啊!” 被于子霆这么一提醒,白沐卿突然想起了在罗府的一些细节来,遂,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一旁的老范察觉到她的迟钝,捅了捅她的肩关心道:“诶?小白,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来?” “嗯,的确好像有什么出处。”白沐卿抬头说道:“我刚想起一些事情来,也正是想要与你们说的事。” 接着,白沐卿将在罗府的大大小小细节都与于子霆他们讲了一遍,而得出的结论就是,岳秋娥可能又将面临一场新的变故! “陈远晴之所以在六太太进了罗府后一直甘愿忍受她的各种无礼与傲慢。她明知道六太太是针对她的,非但没反击,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我想最大的原因只有可能是陈远晴的野心又进了一步!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想要因为罗永辉的花心而保住女主人的地位的话,那么现在可能就是想要做罗家的主人了!” “照你这么说来,那么这几年陈远晴岂不是都是在韬光养晦?一方面让六太太放松警惕,另一方面让自己养兵蓄锐。这样说来,六太太这次的行为可能正中她下怀呢!” “这个老狐狸!她等的就是让六太太自己按耐不住先犯错误!她明知道六太太的心思是报复他们!棋差一招啊,六太太!”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好了,你们两个人在感叹别人家什么事!老范,你不是还有话要说的吗?!”于子霆受不了白沐卿和老范津津有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愤慨和惋惜感叹声,中途插了进来翻着白眼打断道。 “哦,对了,我差点给忘了!”老范猛地拍了拍额头说:“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了!” 白沐卿也募地忙转话题问:“罗府的大秘密?” “对啊,这事我刚知道还真觉得悬了呢!” “到底什么啊,别卖关子了!”白沐卿都懒得催促,直接动起了手来,推搡着老范。但是慢性子的老范就是这一点才一直讨不到老婆的――无论别人再怎么着急,他只要自己不觉得很急的话,就会一直慢吞吞慢吞吞,让你在一旁瞎着急! “哎呀,你快说啊!”白沐卿被气急了,又叮着他叫嚷了几声。 老范可好,喝光了最后一滴酒,将瓶子放稳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张开欲说不说地又停顿了几秒,才出声:“这事啊,应该还是和六太太的事连在一起说为好。” “好了,别再吊着憋人了!”于子霆极少见地也因入戏求剧透的折磨,忍不住地抗议道。 老范憨憨笑了笑,然后露出稍显严肃的神情说了起来:“其实在六太太进门之前,二姨太才是最受宠的妻妾。但是她身体本来就羸弱,别说生孩子了,三天两头生病地也怪折腾人的。后来终于怀上了,可是就在临盆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差点母子双亡啊!” “母子?”白沐卿诧异地默默念叨着:“那岂不是长子?!” “对,是这样没错。”老范点点头继续说:“罗永辉也十分伤心。于是就特地给未能出世的儿子举行了为期七天的超度,后将孩子的尸骸火化置于离这不远的留尘寺中。这样算来这可是罗家的第一个男丁。可是罗永辉终究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出半年,将身边的一个丫鬟的肚子搞大,这就是后来的三姨太了。再往后就是四姨太,五姨太。二姨太一方面还在伤心丧子之痛,另一方面被罗永辉的这些行为寒透了心。于是就决定寄心于佛礼,将住处改名为留尘轩,深居于此,从此过起了吃斋诵佛的日子。她说这是在为罗府减少罪孽,也是在为她没能平安出世的孩子诵念安详。”说到这,老范颇感同情地摇了摇头,又大气一叹:“真是可怜了啊。” “罪孽?”白沐卿疑惑不解:“这和六太太为什么这么痛恨二姨太有什么关系?六太太进罗府前二姨太不是已经深居留尘轩了吗?照你这样说,六太太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这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范擦擦额头冒出的细小的汗珠继续说:“这个还要从六太太进入罗府说起。六太太自从进了罗府后就怀孕了,不过第一胎小产流掉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年,第三年,六太太都莫名其妙地不是三四个月,胎儿莫名其妙没了心跳胎死腹中,就是临盆时生出个死婴来。别说有多悬了!”老范脸闪惊恐道:“罗府上下都说这是二姨太的诅咒!自此之后,六太太就再也没怀上过孩子了。二姨太从此也成为了罗府上下的禁忌。连罗永辉自己也觉得悬得要命,还特地叫了法师做过法,之后这事也就这么了了而之了。但从此二姨太就像是从罗府消失了般,再无人敢提起。” “这么悬?” 于子霆听得也有点毛骨悚然,不觉摸了摸下巴,但白沐卿却不以为然地迟疑道:“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 “嗯啊!”老范有点恍惚地点点头道。 “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见白沐卿一脸异样,于子霆忙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白沐卿回答:“照理说,六太太如此厌恨罗永辉,不可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更谈不上因为孩子的事而记恨从未蒙面的二姨太啊!?” “我也这么认为!”话音刚落,于子霆就举手赞同道:“听的过程中,我也总觉得哪里很别扭!” “诶诶!!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啊?是在怀疑我老范的办事能力吗?!” “你先别急,我们这是在说真的!”于子霆敷衍地拍拍老范的背安抚地对着白沐卿说:“你应该是怀疑六太太讨厌二姨太的真正原因吧!” “嗯!”白沐卿点点头:“我还大胆地猜想,也许...六太太这么多次的意外都是她自己故意所致的也不一定。” 此话一出,白沐卿自己都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一跳。有点后怕地看了一眼诧异恐惧的老范他们。 可是这个想法不知为何,在经过怀疑挣扎之后,竟一直盘踞在她的心里,好像,它本该就是这样的! 第六十八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四) 第六十八章真相大白之无奈花未央(四) “怎么可能!”老范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哼!你忘了六太太进罗府的真正原因?!” 老范瞟了眼白沐卿和于子霆严肃的表情,弱弱地问道:“复仇?” “除了这个,我想没有什么能让岳秋娥坚持忍受和自己痛恨的仇人相处这么久时间了!”于子霆道:“也许这个是一个侦破点!” “二姨太?!”白沐卿再次和他想到了一块去:“的确,我认为,深居的二姨太可能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并且是六太太的心头恨,所以才会如此记恨二姨太!” “从你所说的那晚和她‘偶然’遇见的情形来看,她并不像是简简单单地诵经念佛,而是......” “在伺机等待着什么!”白沐卿颇感兴奋接嘴道:“这样一来就能联系起来了!那晚,她跟我说的话的深意!我们必须要见一面二姨太!” “诶诶,先别急,你们说得我老范头都混了!怎么这事又跟二姨太有什么关系啊!” “你到一边去!”于子霆嫌弃道:“你现在先别管这事了!子弹已经被岳秋娥拿走交给了一个不明之人。我想这个人很可能是一切的策划者。你去帮我探探,有没有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可以的话,我想有必要再一次和岳秋娥谈谈。” “你怎么知道她把子弹交给别人了啊!?” “我猜的!”白沐卿解答说:“子弹本身对六太太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加上廖狄火急火燎找子弹的情形,我大胆地断定这颗子弹来头不小。一定是颗特殊的子弹。这样一来,它的价值就提升了。而不一般的子弹,一定是不一般的人才能拥有的。自然,就联想到让廖狄找子弹的人!这个人利用廖狄的身份帮自己寻找这颗至关重要的证物。而六太太这么急忙想要得到这颗子弹,自然又是有利可图的事了!” 漂亮!一旁的于子霆重重地猛一记,拍了白沐卿的肩膀,仿佛是在这么说一样。 老范竖起耳朵聆听着白沐卿的这番话,在接受了她的猜想之后,懒懒地回道:“..好吧,那我把这些告诉林老大先。至于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他怎么吩咐。毕竟现在巡捕房不再是我们自己人只手遮天了!”说着,老范摸了摸他秃秃的前额,颇感委屈地跟白沐卿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白沐卿问。 “子弹那边我其实是在怀疑。” “怀疑交给了陆琪?”见于子霆沉默着不语,白沐卿又问道:“你没有叫老范立刻去逮捕陆琪是不是就是在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一直窥觊在后面。你想放长线钓大鱼!?” “哼~~~~”沉思中的于子霆听白沐卿这么说,突然轻笑了起来:“还是什么都不能瞒过你!我在调查陆琪的时候就觉得中途一直有人从中阻挠。所以一定要查出这个幕后黑手不可!” 听他自己这么亲口承认,白沐卿反而感到不安起来:“我并不认为六太太会把子弹交给陆琪!” 于子霆抬起眼皮看着白沐卿,努了努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沐卿咽了一口口水,再次大胆地猜测着说:“如果说,陆琪和六太太之间的交易只是为了引出线索给我们,那么,对于六太太来说,陆琪已经是一颗棋子了!” “嗯,继续。” “而这里又引申出了一个问题来,”白沐卿严肃地盯着于子霆,重重地一字一句道:“六太太为什么要引出陆琪这条线索给我们?!其实她的目的不是我们,而是子弹的主人!” “你在怀疑......” 白沐卿点头道:“陆琪只是个幌子!六太太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并且这么不惜一切代价地大胆作风,想必一定是有一个很大的筹码!而这个筹码就是子弹的主人!她在引诱子弹的主人和她联手对付陈远晴!”白沐卿提议道:“我认为应该马上去逮捕陆琪!” “先别急。”面对白沐卿激奋的反应,于子霆反而显得很平静,将拿出的酒又放回了酒柜。来回踱了一下步,坐到了餐桌上,看着白沐卿说:“等你听了玉儿和陆琪的故事后,再做判断也不迟。”于子霆意味深长般说:“我能赶倒茅草屋,不是因为你留下的纸条,而是得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个时辰后。 “所以子弹的事就交给老范他们吧!我们要做的,是二姨太!” “留尘寺!”白沐卿心领神会地恍然大悟。 “哼哼~~”于子霆会心笑笑说:“六月十三日是她孩子的忌日,所以每逢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去留尘寺!” “今天是十一号,”白沐卿掰着手指数道:“这么说,就要等到后天了! “嘟嘟嘟吧嗒嘟嘟哒哒~~~~~~” “沙沙沙~~~~” 稀稀疏疏的雨声夹杂着远处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哀乐声,天还未亮,白沐卿便被吵醒了。 “今天不是罗永辉出殡的日子吗?” 十三号这天,天际还未发白,阴蒙蒙的雨就下得人的心都要发霉了般地闹腾。这才想起,今天正是罗府的大日子。 “不知道是作孽还是老天有眼,这老子出殡的日子和儿子的忌日倒是赶到一块儿了!”于子霆邋遢地一边擦着脸一边从里面探出了头来:“怎么,你也睡不着?” 现在才五点一刻左右,白沐卿竟然破天荒地早早就醒了:“还不是这雨!” “这雨哪里得罪你了?六月份正值梅雨,本来就是这么湿哒哒黏糊糊的天气!” “你说二姨太会先参加完罗永辉的追悼会然后再去留尘寺吗?”白沐卿说着朝于子霆走去。 “不,”于子霆一丝疑虑都没有地回答说:“她反正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去了也没人会理会她。儿子才是她的心头痛。”于子霆笑着抄起了沙发上的外套说:“走吧,反正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出发去看看热闹,探探风声!” 说着,两人便信步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早餐摊点。 自古以来,这消息走得最快的还是老百姓的嘴。哪里百姓最多?那大清晨早饭摊点的百姓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潮攒动的地方之一了! “快点!”于子霆回头忙催促地朝白沐卿叫一声,惹来后者更加慢吞的动作。 “急什么!”白沐卿慢悠悠地关上车门,随他到了平时经常光顾的一个摊位前。 “呦!大哥,今天和大姐来得这么早啊!”一见是熟人,摊贩老板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忙打起了招呼。 虽然他的态度是热情洋溢,淳朴老实。不过白沐卿真是很反感他张口闭口地叫她‘大姐’。 不免心里嘀咕,她是有多老,和那个摊主有多熟啊! “和平时一样,来八个肉包,两碗豆浆,再来三张烙饼!” “诶~~好嘞!” 每次看见于子霆点菜时,白沐卿都会觉得很丢脸。那八个肉包有七个是他的,三张烙饼,两张半也是他的。亏他这么能吃! “来三张烙饼!”只见老板朝里面大喊了一声,立马,三张热乎乎的烙饼就从天而降似的从里面飞了出来。而老板也很娴熟地随手抓起一个盘子,在空中将它们截获住,接着朝白沐卿他们桌上一放,笑脸盈盈道:“大哥,你们的烙饼!” “谢了!” 随后,八个肉包和两碗豆浆也一齐端了上来。动作就像训练有速的士兵一样,快,准,狠,招招致命! “老板,三个馒头,两碗豆浆!” “给我来两个......” “诶,马上来!” 现在正是吃早点的高峰期,人最是多,话也最是杂。而其中附含的信息量也是最丰富的。 “诶,你知道不?今天是腾祥行的罗老板出殡的日子!” 果不其然,八卦来了! 白沐卿和于子霆不觉竖起了耳朵! “真的?哎呦!这个案子还没结啊?我看尸体都要臭掉喽!” “哪有!尸体早就火化掉了!” “诶,我怎么听说他们之前迟迟不肯抬掉他是因为几房姨太太在争什么遗嘱哇!”邻桌的一听这八卦,连忙叼着吃到一半的馒头也不怕人家嫌弃,自来熟地凑了过去。 “不是!是说这个陈氏啊,想要等这个凶手捉到以后才肯让罗老板入土为安的啦!” 白沐卿和于子霆互相对视了一下,这个舆论还真是越传越离谱啊! “哎呀!你们都说错了!”这时,一个长得五短三粗,声音厚实粗糙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也加入了这个话题:“你们的这些版本都是以讹传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原本都一脸自己是消息通的几个人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这个可是少有人知的秘密!”那个男人满脸的得意洋洋道:“我也是刚听说的。” “快说,别卖什么关子!” 旁人不满地这般催促,这男子也不急,语速缓慢地先将剩下的一半馒头塞进嘴后这才说话道:“话说啊,这个六姨太可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从进了罗府前就有一个相好的了。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没都停止过联系!后来她和奸夫苟合的时候正好被罗老板撞击,于是那个奸夫就顺手杀了罗老板。他们杀了人之后开始打起罗家遗产的主意。一边六姨太还像没事人一样天天召各位太太们到她的小阁楼打牌,一边暗地里偷偷跟奸夫暗中商量怎么谋吞罗家的全部财产啊!” “哎呦!我早就知道这个六姨太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竟然联合奸夫杀害自己的丈夫!” “太可怕了,平时就瞧她不顺眼了。干出这种事,简直应该当街示众啊!” “对啊对啊!” 在场的人显然都被这个男子胡编乱造的故事给带入戏了,每个人都在为罗永辉打抱不平起来。殊不知恰恰是非颠倒! “诶!我还没说完呢!这还没说到点子上去呢!”那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斜歪着嘴偷偷地笑了笑。 “哦,还有下文?” “那当然!”男人一脸命中的样子,得意地继续说道:“今天是罗老板入土为安的日子,可是贱人和奸夫都还没抓到。你们说,这能否平民怨啊!” “当然不能了!” “抓了这个贱人去蹲大牢!” “对对!” “诶!先别急,”男人打断了被带动气氛,情绪昂扬的群众,说:“据可靠消息可知啊,今天这个六姨太就要在葬礼上大闹一番啊,据说是要血洗罗家不可啊!” “哎呀,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得报官!不然还不是让杀人犯肆意妄为不成!” “嗯,说得对!”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自说自话。但是谁都没有看见那个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的奸笑。 只有白沐卿和于子霆侧耳倾听。吃到一半的早餐也被搁置。两人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站起了身。 这个男人有问题! 第六十九章 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上) 第六十九章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上) 白沐卿和于子霆故意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饭,一边侧耳倾听,监视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板,付账嘞!”待人群又陷入了另一个争论的高潮点后,那个男人突然大叫一声,起身走开了。 “诶,您慢走!”老板笑着掂着手里那个男人给的钱,正欲转身,却被于子霆小声地叫了过去。 “诶,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额..不知道。”老板摇摇头说:“到我这儿的一般都是老顾客,就像大哥你们一样。一来我就知道要上什么。可是他的面孔我没多大印象。” “哦,知道了。”于子霆连忙掏出钱放在了桌上,白沐卿立马站起来朝着那个男人远去的方向追去。 “大哥,找您钱!” “不用找了!”于子霆头都没转,急匆匆地大步朝已经追上去的白沐卿跑去。 “他刚刚是往这边走的吧!” “嗯,我亲眼看见他往这边的小巷拐进去的!”白沐卿点点头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就冲他字字针对六太太,有意要在大家面前诋毁她的形象这个行为来看,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我也觉得他很可疑!”于子霆并未像白沐卿那么义愤填膺,淡然接道:“他所瞎编乱造的东西你不觉得很耳熟吗?” 白沐卿点点头同意道:“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知道的不少!” “但是我更在意他刚才说到,‘六太太要在葬礼上大闹一场’这句话!” 突然,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两人的身上。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白沐卿惴惴不安道。 “先抓住这个小子再说!” 说着,于子霆就大步向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 拐了好几个弯,两人终于找到了刚才那个男人。 现在,他就正在他们的面前。可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正一脸悠哉地哼着小曲背对着于子霆他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嗙!”于子霆径直往前走,将挡住面前的箕篓用力地踢了开来,却不想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见来人来势汹汹,男人本能地心虚撒腿就跑。 “站住!” 于子霆叫着就追了上去。见状,白沐卿举目环视了四周。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小巷,小路特别多。从刚才拐进来她就发现每条小巷都是有两个出口的。于是她转身朝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能将那个男人前后包抄! “站住!你还跑!” 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于子霆的叫喊声。白沐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龟孙子,叫你别跑反而跑得更快了!” 于子霆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白沐卿果断地往右边拐去,果然,迎面就看见一个慌张的黑影朝自己跑来。 “抓住他!”于子霆见白沐卿已经跑到对面去了,连忙失声大喊。 “闪开!” “啊!” 那个男人话音刚落,就被白沐卿顺势一个抓手甩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于子霆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跑到白沐卿面前道:“..好久没干活了..连个毛小子都跑不过了...”说着还顺势踢了男人一脚,惹来他不住的哀嚎。 “哎哟~你们干嘛追我啊!” “妈的!老子叫你别跑,你跑得那么凶干嘛!”于子霆一脸痞子样地居高临下,粗鲁地一把抓起了那个男人的衣领:“给我起来!” 男人被猛然而来的强劲弄得有点踉跄地缓缓站起来,双眼很无辜地斜视着于子霆他们,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样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怜。 可就在白沐卿这么想之余,突然,趁两人不注意,男人猛地想要挣脱拦在他后面的白沐卿,一个劲地就想要开溜。却不料被眼疾手快的于子霆一把揪住了脖子后面的衣领:“狗屁东西,还想跟老子耍花样!?”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拳头伺候了。 “哎呦,哎呦~~~不敢了,快停手吧!!!我不敢了!!!” “停了吧,还是快点听听到底怎么回事!”白沐卿忙声劝阻道。 于子霆虽然余气未消,但是一听白沐卿这么说,也只好作罢道:“快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鬼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男人一脸茫然的样子:“什,什么......” “屁!还敢装傻!”于子霆狠狠地削了一下他的脑袋,喝道:“你干嘛故意诋毁六太太!” “没,没有啊!我只是将听到的说出来而已,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你还装是吧!?”于子霆举了举拳头作势要砸下去时,见怕了的男人连连求饶道:“别别别!!我招,我招!”他害怕地双手护头,双眼闪烁地说:“昨天晚上我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人然抓住,说只要我今天早上在人多的地方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就给我一百大洋。当场他就给了我五十大洋,说剩下的等我办了再给。我想啊,有钱拿,白拿白不拿啊。于是就......”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白沐卿没耐性继续听下去,连忙问道。 “......”男人摇摇头道:“看不清。当时灯光很暗,看不见长相,而且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给人的感觉很恐怖。我就拿了钱,连头都不敢抬。” “......”白沐卿转头望向于子霆,他对她轻轻点点头,表示这个男人不像在说谎。 “那当时可否有其他人在场?”白沐卿又问。 “...没有。昨天我是抄小路走的,所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一听,于子霆也就撒了手,警告说:“好了,你走吧。不过你可别耍花样!” “..你们是什么人啊?!”那个男子心里憋着怨气但又不敢理直气壮,只好弱弱地这么问。 于子霆瞟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在办案!” “我是记者,他是巡捕房的探长。我们现在正在追踪一起案子。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对其他人说,对你自己也好!” 白沐卿的解释道给了这个倒霉男人不少安慰。不觉露出了讪讪的笑意,支吾问:“..那我这算是协助调查了?可有奖励?” “靠!不告你个诽谤罪你还卖乖!一百个大洋你还嫌少啊!” 说着,于子霆就横冲到了那个男人眼跟前,吓得他连忙缩起了头,不敢再多言一个字。白沐卿一心系在别处,忙阻止道:“你今天的火气还真是大啊!” “怪这雨天!”于子霆一脸无力地瞪了眼那男人,如此回答。 白沐卿自然知道这是套她之前的话,也不知是气还是笑地只能无语。 “那..我能走了吧探长大人?”男人怕怕地后着身看着于子霆,眼睛里都能渗出害怕来。 “......”于子霆不屑多说,只拿眼一笔比划,那个男人就灰溜溜地小步跑走了。 这还是被停职的时候就如此这般粗暴,在职的时候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气呢! 白沐卿摇了摇头,只能这样感叹。于子霆的坏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等一下!”刚走两步的男人耳背恨不得长倒刺,虎躯一震,呆立在原地,机械地半侧着身子懦弱地小声询问道:“还,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六太太要血洗罗家是怎么回事?” “这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们的意思照办而已。探长大人,您可真的别再为难我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男人担惊地就像一只瞪大着眼睛受了惊吓的兔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好了,你回去吧。记得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只要你不说,不会有麻烦的!” “诶,谢谢记者小姐!”男人说着立马转过了身。可是刚走到一半,这下自己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白沐卿他们,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还想被我再揍几拳是吧!?”于子霆威胁般地挑衅着挥着拳头。 男人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然后确定于子霆并没有真的要打他的意思,这才缓缓地朝他们走了过去:“我不知道有件事该不该讲。” “有屁快放!” “哦是!”男人连起也不敢喘地连忙说道:“其实那晚我看到了。我看见那个叫我办事的男人钻进了一辆小轿车里,车里还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大老板。那辆车的牌照我虽然没看清,但是远远看去就知道是一辆高档的轿车,应该是福特,就是最新款的那种。因为我曾经在大街上看到过,所以印象特别深!你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叮!” 白沐卿和于子霆先是一震,然后喜悦地对视了一下。一道亮光闪过脑尖! “你怎么早不说啊!” “我,我刚开始不是被吓得嘛!”男人满腔悲怨地偷偷瞟了一眼于子霆,然后快速地别过去了脸。 “好了,就别再难为他了。还是快去查查全上海有谁有这种车型的车!这个人一定也就是幕后的黑手了!” “嗯!”于子霆点点头对男人说道:“好了,你走吧!” 男人连连道谢着走了:“诶,谢谢探长大人,谢谢记者小姐。” “我马上叫老范去,不,我现在得去捕房一趟。直接叫林老大去办这个事要来得快些!” “那二姨太那边...”白沐卿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留尘寺,你去调查那个车主。最后去罗永辉的葬礼汇合!这个谣言字字冲着六太太开火,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陈远晴。所以这个车主一定和陈远晴联合好了的!”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距离罗永辉的葬礼还有大约两个小时,你尽快赶到!” “知道了!” 说着,两人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吱吱~~~” 轻轻地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白沐卿面前:“去哪啊?” “留尘寺!师傅你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我尽量吧。”说着,出租车司机便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朝前方一蹿,朝着留尘寺的方向跑去。 第七十章 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上) 第七十章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上)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司机将白沐卿放在了一处偏僻的郊外对她说道:“你朝着前面的小路一直走就能看见留尘寺了!” “好的,谢谢师傅。” “咳,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来留尘寺!”那个老师傅摇摇头纳闷地感叹一声便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白沐卿也没多大在意,顺着小径就快步走去。说实话,这一带真的很僻静。感觉是一块被人遗忘的孤岛。 一股不寒而栗的阴森传遍了白沐卿的全身。 “咚咚~~~~~~” 踩上一块台阶时,远处传来了悠远的钟声。白沐卿抬头一看,三个脱了漆的大字“留尘寺”赫然醒目地跃入眼底。 想必二姨太就在里面吧! “吱呀~~”白沐卿轻轻地推开已经长期未经修理的木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大堂也是。 其实这个寺并不大,与其说是寺还不如说只是一个小庙罢了。一个院子,再加一个供人上香的大堂。本来就小气,再加上脱了漆的大门和柱子,到处的灰尘,没有人际的迹象,多显寂寥。 白沐卿再次抬腿,刚进入大堂,几声清脆的脚步声迎面而来。 “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二姨太。只见她一身黑底的素雅旗袍,素发盘起,没有任何首饰。 “怎么?你不就是来见我的吗,为何一脸的惊讶?”见白沐卿略显惊讶的神情,二姨太也没绕弯,直接挑明了话,走到离白沐卿只有五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身后的丫头阿碧主动掩了残破的木门出去了。 “原来我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被二姨太看穿了啊!”白沐卿看了眼出去的阿碧,自嘲道。 “就是因为白小姐是个聪明人才会来到这儿不是吗?”二姨太语气缓和说:“我等你很久了。” “那倒是我迟到了。”白沐卿说笑着转入了正题:“二姨太真愿意跟我说?” “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与你道出真相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希望你帮忙吗?!” “恕沐卿愚笨,现在才听懂那日二姨太的话中意。” 二姨太走了过来:“就算那晚你没误入留尘轩,我也会设法请你去的!”说着摆了摆手,示意白沐卿与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慢聊。 “在说之前我事先声明,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都说与你听,至于我没说的,你又想知道的就不用问了,我是不知道的。可以吗?” “嗯,请说吧。”白沐卿同意地点了点头。 二姨太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仿佛是在回忆。 “这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来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在岳秋娥进门前,我曾失去过一个孩子。” “嗯,我听说过。正因为今天是大少爷的忌日,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遇见’不是吗?” “如你所见,留尘寺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大少爷的骨灰?” 二姨太眼含哀伤地转了转眼,语气凝噎:“我早就将他入土为安了。放在留尘寺里的,不过是一个装着面粉的坛子而已。” “这么做,是否有什么苦衷?” “当然!”突然,二姨太转过身,原本哀愁伤感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清澈和坚毅:“为的就是等待今天!”那种眼神,仿佛让白沐卿看见了六太太的影子:“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日日夜夜的诵经斋菜我都不觉得苦。因为只有忍得了一时,才能笑得了一世!”二姨太紧皱着眉头,目光无比犀利! 白沐卿被这样的二姨太不禁吓了一跳。虽然接触不多,但在她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寡言贤淑的女人。这样仇恨的目光并不适合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好像看出了白沐卿此时脑中的想法一样,二姨太嘴角隐讳地自嘲问。 白沐卿迟疑几秒,直觉地脱口而出:“..是不是陈陈远晴?” “呵呵~~~”二姨太失语突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女人的事,大抵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白沐卿如实说:“六太太提起她的时候,跟您刚才的眼神很像。” “她如此地恨她,怎么能不这般地露骨呢?”二姨太长叹一口气,透着浓浓的沉重:“你应该听说了岳秋娥的事了吧?” “听说了。” “那就好讲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二姨太平淡地白沐卿婉婉道来:“正如你所猜测的,我和岳秋娥都同时痛恨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远晴,另一个就是罗永辉。照理说,我们应该是盟友的。可是岳秋娥的性格刚烈自强,性急浮躁。与我刚刚好完全相反。所以我们之间注定是成不了朋友的。” “那也用不着成为闻其色变的敌人啊!”白沐卿不解。 但二姨太却摇了摇头。比起谈起孩子的哀痛,更增添了几分内疚和自责:“是我对不住她在先,不怪她!” “这话怎么说?” “呵~~~~~”二姨太又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她的身体只剩下这点重量了般。然后在毫无前兆的时候,嘴里蹦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其实我的孩子是陈远晴杀死的!” 白沐卿来不及震惊,时光被带回了二十年前。 “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我不会决心深居留尘轩二十几年忍光阴如梭。在我进入罗府前,她就已经人前百般示好,背后却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虽然家穷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不是傻子,并不是不知道她暗地里做的这些事。但因都是一些鸡肠小事,我就一再忍让罢了。直到我孩子出事后,我才知道她在我临盆前一个月内不间断地在我的安胎药里多放了一味本不应该出现的多余的药。” “..是红花吗?” 二姨太点点头:“要是平常人吃了红花还好,活血通经,散瘀止痛。可是孕妇碰了红花,那不是早产就是流产。”二姨太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湿润开来。 时间如梭,白云苍狗。时隔多年,当年的伤害却还这般清晰地历历在目。 白沐卿以为,她会恨。却没想到,她什么情感都没有。只是很平静,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顺流而下的劲头。 “我真傻,竟就这样被那个女人活活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二姨太究竟是在责怪自己的不对。这让白沐卿看了很是难过,忙开口安慰:“孩子是有灵性的。他知道不是母亲不要他,就一定会得到超度和安慰。” “是啊,如果他在世的话,现在应该都比你还要大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白沐卿问的自然是二姨太知道实情的原因。 二姨太轻轻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悠声说:“我的孩子走得太突然,毫无征兆。所以打心底里起我就怀疑这事,于是就叫阿碧去调查。果然,在倒掉的安胎药的残渣里发现了红花。而据厨房的人说,这一个月除了本职的人外,就陈远晴的贴身丫鬟来过几次,说是为她煮燕窝吃来着的。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但这恰恰就是她杀害我孩子的证据!可是我就算知道,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在罗府,我除了从娘家带来的阿碧外,没有一个可靠的支柱。就连一家之主的罗永辉也是不可信的!他除了一时兴起对你好外,不会真心地对任何一个人好!这一点,是从我失去孩子起就深刻体会到的事实。这份切肤之痛,我是定要还给施加给我的人!百倍,千倍,亿倍!”话锋至甚,二姨太又斗转情绪,回到平静:“但我不是陈远晴的对手,我深知如此。所以我只好等待,等待有人能和我一起撕下她丑陋的面具!” “您所指的人就是六太太?” “嗯,就是她!”此时二姨太的脸上,多了几份愁苦和感谢:“说实话,我并没自信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可是我除了忍耐和等待已经别无他法了。我既不是陈远晴的对手,又失去了罗永辉对我的耐心。等待,只是我走投无路的托词罢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六太太为何不待见您?不应该同命相怜吗?”白沐卿一直症结于这一点,换来的却是二姨太嘴角溢出的一抹苦涩的悲伤:“那是因为我差点害了她!” “这么说,之前你们是有过接触的?” “嗯,在她进了罗府后的几个月里,我通过阿碧的观察,认定了她就是我等的那个人。于是我主动联系了她,与她说了我的事。”二姨太说:“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般的厉害,话也好说,人也好亲近,于是我们很快就建立了统一战线。我知道她很反感罗永辉碰她,但是我告诉她,在这个家里,想要压过陈远晴就只能捧住罗永辉。有了罗永辉的撑腰,就算十个陈远晴也要不啃声地乖乖听话。所以我叫她忍,忍住了才能一洗血耻!果然,她很聪明,也比我有能耐。虽然那时府里已经有了三姨太她们与她争宠。但是岳秋娥是唯一一个罗永辉如此绞尽脑汁娶进门的人,并且她的称呼和我们不同。她的冰雪聪明,阴晴不定的性情,泼辣豪爽的个性,吊足了罗永辉的胃口。很快她就成了罗府实际意义上的女主人。大小应酬罗永辉带的都是她。我以为我们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可是就在我满心欢喜地这样以为时,意外发生了。岳秋娥怀孕了。” 二姨太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回忆,是一件很劳神费心的事:“她是哭着写信跟我说的这件事。我至今还记得晕糊了墨迹的泪水。她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于是我劝她不要意气用事。但是她不听,她想到陈远晴害我的那一招,并且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劝她不要打草惊蛇,虽然当时陈远晴不得宠,但是家里的大小事务还是由她做主。并且当时罗玉菲刚刚定了亲,夫家的实力不可小觑,是罗永辉生意上的伙伴。所以单单考虑这一点,陈远晴的底盘还是硬朗的。但岳秋娥嫌我顾虑这个担心那个的,完全不听我劝,执意在自己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几个月后,她滑胎了。可是到头来伤不了陈远晴一丝元气。她城府极深,知道罗永辉重视岳秋娥,所以丝毫就没敢碰她。所以这次是损了夫人又折兵。经过这件事后,我更加小心行事,因为我觉得陈远晴已经有所察觉了。后来岳秋娥又怀上了几次,但不是早产就是流产。我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愿为她痛恨的人生下后代。” “六太太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又怎么可能为他生下孩子?更何况是以自己生命的延续的形式,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铸造而成的生命!单单是想象一下这个孩子将来会越来越像自己日夜都想手刃的人,这简直比噩梦还要恐怖和痛苦!”白沐卿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慨。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是理解岳秋娥的做法的。 “是啊。”二姨太望了眼白沐卿激昂的反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地,释怀感叹:“我在等她,而她又在等你。终究是我判断错误啊!” “为何这么讲?虽然在这一点上我和六太太的观点保持一致,可是并不代表我赞同她所做的一切!”白沐卿执着地再次问道:“您还没说六太太恨您的真正原因呢。” “呵呵。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二姨太自嘲般嬉笑地抿了一下嘴,眼神开始迷离变得无尽地深邃。 白沐卿只觉得,一块石头即将落定尘埃。 第七十一章 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中) 第七十一章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中) 二姨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踌躇该如何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并未焦急,只是在一边耐心等待。毕竟,承认自己的‘罪行’是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 终于,在分分合合多次却没见声音飘出口后,二姨太发话了:“就在她怀最后一胎的时候,我不忍再看见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流逝。于是吩咐了阿碧暗中调换了她的安胎药。因此,她差点生下了一个女儿。但终究是之前服过太多伤身体的药,这次是它自己没缘分,滑掉了。她知道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跑到我这边来哭着责备我,说我背叛了她。说,较之罗永辉与陈远晴,她更加痛恨我,对我寒透了心。她说她是将仅存的一点信任托付于我,而我却摧毁了她的幻灭。当时我不懂,她望向我的,失望和愤怒的眼神,是破灭。即使一瞬间,我知道我错了,却已经再也得不到她的信任。” 二姨太叹气摇头自责说:“我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替她做了一次自认为是善举,绝对对的决定。却殊不知,我就算站在她的位置思考,也永远成为不了她。因为我不是她,所以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用一句话来说,我是受到了伤害,那是先由肉体再传到内心扩散开来的苦痛;而她是屈辱,是侵犯,一开始就攻及内心和整个精神层面。这是我永远体会不了的事。一直以来,我都是用我的悲痛去与她的隐忍划等号。并不是说孰轻孰重,而是本质不一样,自然就等同不起来了。” 二姨太后悔和难堪的坦白,使白沐卿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忽然心虚了一下,可是人难道不是都是如此过来的吗?谁能遇见以后的事?谁又能一生不犯错,不后悔?! “正因为六太太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找您对峙,所以罗府才流出那样的传闻,说她是因为您的诅咒才频频滑胎。因此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被误认为是这样了?” “其实这样也好,反倒不会让人怀疑。” “可是六太太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反击呢?忍了十几年,为的是什么?” “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说的事情,我想也是你最想知道的。”说着,二姨太抬起一只游离飘渺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白沐卿,轻启朱唇:“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我?” “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重重点头道:“其实你是契机。导火线是罗永辉的死。” “因为一个仇人死了,所以六太太就像趁热打铁?”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不是。”她又摇头道:“罗永辉的死因我想除了凶手外,岳秋娥是最清楚的人。而你是她如此做的关键。”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她是凶手?” “不可能!”二姨太目光炯然坚定,仿佛她是在说一件‘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般真理一样的事。 “就如同你刚才说的一样,让自己的双手沾满痛恨的人的血,反倒令人厌恶。脏了手,也坏了心情。” “也对。按六太太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再说,如果真想自己动手,十几年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做!” 这么一想,白沐卿才发觉自己一直都被带入了误区。猛地恍然大悟,却没有再多富余的时间了。 “看来你终于想清楚了!”二姨太宽慰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可以的话,帮帮她。可是那时的你还不懂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就跟我说了这些事呢?何必拖到现在!”白沐卿有点埋怨二姨太让她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语气中不免有点责备的意味。 可二姨太却似乎料到她会是这番神情,不怒反笑道:“时机还未成熟,说了也只是平白添乱。” “您说时机,又说我是关键。难不成,我的出现促成了这一切的流动?” “也许吧,”二姨太叹道:“打从我知道你是来罗府调查这个案件的时候,我就知道岳秋娥会利用你去对付陈远晴。却低估了你,惹得自己成了你们怀疑的对象。” “怎么利用我去对付陈远晴?”白沐卿被越说越糊,不免有点焦躁。 二姨太却依旧平静,缓缓开口说:“你不是已经意识到岳秋娥故意让你们知道陆琪这个人吗?那是因为她要以此引出另外一个一直藏在身后的人!” “......” 见白沐卿一脸讶异的惊叹号,二姨太又开口解释说:“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因为这件事近乎没有人知道!我猜岳秋娥也才知道不久。她这次是太过于急躁想引出这条线索让你们知道,殊不知,你们都是别人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我只以为六太太和七姨太之间有着利益交易,却没想过七姨太会是本案的一个关键?!”白沐卿此时无比后悔道地直摇头:“如果我当时再留点心的话也许真相早就知道了也不一定!您还是快点跟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虽然于子霆跟白沐卿说了陆琪杀害罗永辉的动机,但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它的详细内幕她却一无所知。 “那得从十三年前说起了。”二姨太清晰的双目幽幽地透过残破的纸窗,望着天际乌云中透出的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时正是罗永辉为如何将岳秋娥抢到手而伤脑筋的时候,所以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年我已经深居留尘轩好些年了,但对外面的消息却并不堵塞。”说到这,二姨太用手轻轻捋了捋几丝泛白的头发又张了张嘴。 她用缓慢的语速,幽幽地一字一句说出了另一个无法挽回的悲伤。而这个,才是促成整条链子流动的根源。 “一天,罗永辉衣服上沾着斑斑点点的鲜血回到了府里。当时府里的人吓得都团团转。我也因为这个骚动,于是便叫阿碧去外面探探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结果让人寒心。这血正是陆琪当时才只有十二岁的兄长陆林的血迹!陆林是罗家米行的一个看库房的临时工。据说是陆林偷了米行的米刚巧被罗永辉撞见,于是就被一顿暴打。正值罗永辉为岳秋娥之事烦恼之际,所以当天他下手十分地重,似乎要将这一切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瘦小的肩膀上似的。陆林被他打得直吐血。但是在场的几个工人们谁都不敢上前阻拦。他们以为罗永辉发发气就可以了,可谁知他打完陆林之后,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就这样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活活打死了?只因一袋米!”白沐卿听得整个人连手指的关节都颤抖了起来。 “对,就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过错,他把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活活打死了。” “那后来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陆家是穷人中的穷人,家里就两兄弟相依为命。虽然父母早亡,但是两个孩子还算懂事,从小就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再靠邻里的一些接济,日子总算还是勉勉强强可以过活。”二姨太说:“据说那天是因为陆琪生病了,仅有的钱也都用在了药费上。刚巧米行看管仓库的工人被辞退了,一时找不到人。没想到竟然叫一个孩子来做这种事!” “因为孩子小,容易从他们手里克扣工资。却不想发生了偷米的行为,又恰巧被罗永辉撞见!” 白沐卿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始末的原因,心里已经是气愤到了极致!恨不得攥着拳头冲到罗永辉的面前狠狠地修理他一顿!只可惜,现在的他,即将被泥土掩埋。再无见天日的那一刻。 “雇佣童工的事是公开的秘密,没人会管,也不敢管。可是陆林死后,才七岁的陆琪就真的成了孤儿了。他甚至是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被人带到了陆林的墓碑前才得知自己已经成为孤儿的事实。” “罗永辉就什么惩罚都没有吗?”白沐卿使劲地锤了一下桌子叫道。 可惜二姨太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对于穷人来说,他们的命还没有一袋米值钱。” “可恶!”白沐卿一时心情难平,却没有多少时间来抒发她的正义感:“那七姨太...” “哼哼~~”二姨太更是无奈地笑道:“世间最难就是一个情字啊!” “......”白沐卿无语地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愣愣地轻叹几个字来:“..懂了。如果我是陆琪的话,也许,我也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出奇淡定地说:“杀害兄长,强取豪夺!他这都是死有余辜!” “其实七姨太并不应该算是第七房。”突然,二姨太悠悠地这么说道:“她是被迫签了卖身契给罗永辉的。” “卖身契?”白沐卿忽然眼前一亮道:“这个我知道。”她暗淡着神情缓缓地张了张口:“她小名唤玉儿,家里经营着一家普通的面馆。罗永辉无意间看中了她,于是跟玉儿她爹张口要纳她为七姨太。但玉儿她爹不肯,于是罗永辉就暗中使坏,叫人打折了他的腿。老人家从此就没下过床,不久便去了。卖身契也是期间为老人看病时当做赊的药费签了的对吧?” 二姨太默默地点点头,眼中还不时露出鄙视的眼神。是人听了这些都会有作呕的冲动! “陆琪不知道这些吗?” “当时他到外省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吧。”白沐卿突然同情起陆琪来,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从她胸口涌了上来。 于子霆说得对,办案子,真的不能感情用事。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是在走投无路,情绪负荷的时候才会犯下无法回头的过错的。 可不能因为有一段难言之隐就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尽管这样,白沐卿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同情,同情所有处在无奈之中不坚定的信念。 白沐卿在神游,心中情绪波动有点大。这时二姨太的一个疑问将她猛地拉了回来:“我很奇怪,虽说当年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现在查起来可能有点难处。可是不至于你们去查,一点线索都没有啊!?除非......” “我们被人反跟踪了!”白沐卿猛地站了起来,自己也一个震惊解释道:“于探长多次跟踪调查却都寥寥收场。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我们被人家反跟踪了!陆琪提前就得到通知,所以才能掩饰得如此地完美!” “的确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就是凶手。但是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不可能是六太太,她就是想要让我知道这些才引诱我将情报泄给于探长。而六太太如此痛恨的人就只有一个人,只有这么一个人才会这么做!” “陈远晴?” “恐怕还不止她。”白沐卿更正道:“凭她一己之力,还做不到这么天衣无缝!” 震惊中沉淀着一份意料之中。 两人不觉被这无意间的真相诧异得互瞪着眼。 惆怅,静语。不是因为震撼,而是感叹唏嘘陈远晴的城府和心计! 心思缜密,犹如蛛网。这样活得,难道不累吗?! 第七十二章 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下) 第七十二章真相大白之二姨太的选择(下) “这么说,这整件事,其实就是陈远晴的阴谋!?” “嗯!”白沐卿沉重地点了一下头,目光中折射出来的是出奇的淡定:“让我来还原一下真相!” 白沐卿随手拿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在褐色的尘土上画起了整个事件的原委。 “其实这整件事的目标就是六太太!陆琪,罗永辉,都只是促成六太太掉进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的筹码和序幕!”她停顿了一刻,大胆直言道:“陈远晴一心想要除掉六太太,因为很可能,罗永辉在遗嘱里许诺了当初的诺言。” “一半遗嘱归岳秋娥?” “对!”白沐卿点头说:“我若没有猜错的话,陈远晴不知道是通过哪种手段得以窥见遗嘱的内容。而遗嘱的内容则足以置她于死地!一旦遗嘱公布,她必将永无翻身之日!”白沐卿停顿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于是陈远晴开始酝酿又一起恶劣的阴谋。而她的同谋则就是子弹的主人。此人自然是有利可图,我猜想,与罗家产业八九不离十!”白沐卿再次猜测说:“听闻南京最大的分店破产关门。但我以为,罗家家业那么大,就算受挫也不可能把那么大的分店率先关门。这其中的鬼怪,恐怕是早就被人看下来罢了!” “...南京那家虽说是分店,却占了百分之四十的收营啊!”二姨太的脸上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那种惊讶感,转而已经变得极其坦然:“想不到陈远晴为达目的,竟真的如此狠毒!” “区区百分之四十的收益和整个罗家的家产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白沐卿不屑的语气充斥着她对陈远晴的不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她的推理:“首先,陆琪并不是主动去杀罗永辉的,他是被教唆!刚开始我一直以为他是被雇佣杀人,现在想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白沐卿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被罗永辉打死的,你刚刚说,这件事几乎被掩盖了!” “嗯。”二姨太赞同道:“我敢肯定,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陆琪是被告知了哥哥的死因才萌动了杀机!而这个时候,玉儿又被罗永辉糟蹋了。因此,陆琪的愤怒可想而知,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点!那个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顺水推舟,告诉了陆林的真正死因!” “然后呢?第二步是什么?” “第二步,引出六太太!”白沐卿用枯枝在地上六太太的头像前打了一个箭头:“六太太是亲眼看见罗永辉死去的!” “什么?!”二姨太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沐卿,频频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 “我想,这个可能也是陈远晴的计谋!”白沐卿十分肯定地一口咬定道:“只有给予六太太十分直观的冲击感,才能唤起她内心一直抑制住的那份仇恨。于是,六太太被动摇了,她开始躁动不安,她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于是就出现了她去找陆琪的情景?” “嗯,”白沐卿点头道:“其实,她是在引诱子弹的主人!这一切都是陈远晴的计谋!是她害死罗永辉的!六太太和陈远晴同时都看上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是和陈远晴同流合污策划着这一切!” “糟糕!” 话音刚落,白沐卿被自己的推测也给吓了一跳,不觉失声大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六太太现在就十分危险!” “怎么了?”二姨太讶异问:“难不成岳秋娥去找了那人?” 白沐卿急了,不觉跺起了脚:“六太太不知道那个人和陈远晴早已联盟,她这样去找他,根本就已经掉进了他们的陷阱!” “你是说...” “六太太必定是以子弹威胁那人为自己办事。若对方早就起了杀意,不管子弹到没到手,六太太已是瓮中之鳖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只是她的命了。” “二姨太?”白沐卿诧异地望向低声叹气的二姨太,不解她为何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可她并非是幸灾乐祸,也不是事不关己。白沐卿倒觉得,那是从六太太身上又重新感到了自己当年的那份绝望的无奈。 “我之前一直在想,六太太为什么拿了子弹却没有把卖身契还给玉儿这件事。现在想来,恐怕契约是威胁陆琪的筹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自言自语道:“刚来的路上听一人在散播谣言,说六太太要在葬礼上血洗罗家。虽然是杜撰,却又的确预兆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不要这么担心。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二姨太将手搭在了白沐卿不安颤动的肩膀上,语气里透着一丝意外的镇定。弄得白沐卿不明所以,只是愁苦一笑,自我安慰说:“没关系。这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已,有可能,六太太现在正好好地在参加葬礼也说不定。” “不,你不要骗自己了!”二姨太突然加大了几分力,她紧紧地攥着白沐卿的手说坚定道:“你的推测都是对的!” “?”白沐卿更加惊讶地看着二姨太此时淡定从容的脸,问:“为什么您这么肯定?” 她没回话,而是从衣袖口里拿出了一封看似早就准备好了的信,放在了白沐卿的手里:“看了这个,你自然就全都知道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这个交给她。不要让她再做傻事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与这些恩恩怨怨继续纠缠下去。告诉她,我又再一次做了逃兵,终究是对不住她了。” 只见二姨太对着自己长篇大论一番听似云里雾里的话,白沐卿纳闷道:“这个是...” “里面有两个信封,一个是给她的;另一个是你的。” “给我的?” 白沐卿更是惊讶。带着疑惑,快速地撕开厚厚的信封口,果然,里面又独立装了两个信封。可是中间却还有一个稍大的信封。她不解地望向二姨太,对方没说话,而是示意她打开第三个信封。 白沐卿犹豫片刻,撕开了封口。而眼前赫然出现的却是,那张消失了的遗嘱! “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的冲击感已经丝毫无法言语白沐卿内心的震惊和激动,带着一丝丝兴奋的讶异,她颤抖着双手问。 可是二姨太却没多说什么:“就算我没有把它拿过来,陈远晴也会让它‘消失’。至少证明这二十几年来,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过。把这个也一并交给她吧。” “可是....” “不管这张遗嘱能否力挽狂澜,这都是我最后能帮她的了。帮我交给她吧” 白沐卿没有再说什么,迟缓地将遗嘱塞回了信封,却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不明白二姨太此举的用意!你一边说不想六太太做傻事,却又叫我把这个要命的遗嘱交给她。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二姨太讪笑一声,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温热的笑意:“所以我才留了这封信与你。你到路上再看吧。” 白沐卿虽然有点顾虑,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转,她并没有富余的时间供她浪费。于是,心一横,拿着二姨太托付的三封信告辞转身。 “吱呀~~~~”推开残破的木门,阿碧闻声就转过身来给白沐卿让出了道。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与于探长汇合赶到葬场。二姨太不打算去了吗?” 她摆摆手,说:“从今天出来之后,我就没有这个打算了。” “那您要去哪儿?” “山西。” “...那保重了!”白沐卿没有再多追问,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没有必要追着人家的隐私好奇。只是对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谢说:“谢谢您愿意将这些告诉我。” “我憋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找个人聊聊了。这里偏僻得很,你还是不要原路返回,去哪边吧!”说着,二姨太指了指白沐卿右边的一条大路,那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轿车。 “看来二姨太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啊!”白沐卿又再次谢道,拿着厚厚的三封信朝着黑色轿车走去。 也许,二姨太才是最大的赢家也说不定。 白沐卿这么想着,人已在去往葬场的路上。 虽然很多不理解,却还是尊重了二姨太的这个选择。等待之余,她打开了那封写给自己的信。 白小姐: 我知道你一定会责备我的卑鄙和懦弱。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会成为我们的“救星”。也许你会愤怒,因为我利用了你。(那只你们误以为的夜猫其实是阿碧。所以那晚的偶遇并非是巧合。)我一直不敢当面与你说,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在这里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至于你责怪我如此矛盾的做法,那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受了伤不敢迎面给予敌人还击,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胆小鬼。我知道你想说我卑鄙,利用六太太的勇敢去对付自己的仇人。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夜夜如此地思索,责备自己,却还是毫无办法!我无法忘掉那份仇恨,也已经被这么多年的无动于衷魔化了。所以我利用了岳秋娥对罗家的仇恨,也渐渐地将自己变为陈远晴。幸而,我悬崖勒马,我决定离开这里,忘记一切。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勇敢一回,把问题终究抛给了她。至于到底要走哪一边,由她自己决定吧。也许,我还是恨吧!我终归是对不住她的,也不奢侈得到她的原谅。你把遗嘱交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知道这么多年我都瞒着她这些事。那个时候,也请你代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吧。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的愤怒和责备的眼神。 此次离开上海,我想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十里洋场了。这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就让它从此尘封在此吧。 最后谢谢你能耐心读完这封信。去做你认为非做不可的事吧!也许你的心里还曾在犹豫徘徊,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对与错。人们的认知感只是建立在与自己利益相应的立场上。所以千万要记住,只有相信自己,任何困难都会不攻自破。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叵测的人心。我能送你的也就这些了。但愿我们有缘再见。(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至此 反复默念了好几遍,将信又重新折叠好放了回去。然后,白沐卿陷入了沉思。 她只是不懂,他人的活法。 车子继续晃晃荡荡地行驶着,拐了一个弯,过了一个道。欢快地朝着目的地驶去。途中,白沐卿断断续续的听见远方传来的哀乐声。 很快,前方就依稀出现了人影。她走出车子,轻轻地关上车门。她当时在想,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二姨太了。 二姨太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自己的活法。白沐卿第一次知道了,指责他人的价值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第七十三章 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下) 第七十三章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下) 天空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雨,正是梅雨时分,根本见不到蔚蓝。葬礼已经开始一个多时辰了。罗永辉也早已被稍显湿漉的黄土掩埋在了地底下,从此与黑暗长眠。 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们都聚集在了专设的会场里继续慰问着家属。会场里专门备了酒水和点心,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才齐聚于此而已。 会场正中央的位置,设的香案还没拿掉。几根熊熊燃烧的蜡烛依旧旺盛。与四周装饰的鲜花,那新鲜的状态仿佛还含苞怒放,想成的奇怪氛围,格格不入。 只见陈远晴正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一身白衣,头戴白花,微低着头,神情淡然。这样看过去好像是伤心至极的模样,惹得在座的所有人都争相一个个过去劝她节哀顺变。而她也是一依依答谢,招待地不拉礼数,俨然一副罗府现在的主持人。 尽管诸位姨太们都坐在旁边,但是只要留点心眼就可以知道,现在该恭维的人是谁!陈远晴已然掌握了罗家的所有大权,只要她一句话,众姨太太们就得立马卷铺盖走人,一个子儿都带不走,净身出户! 所以,即使几位姨太太们白花素戴,神情萧条,过往的人却只当看不见。今昔不同往日,连句慰问都没有,相比罗永辉无法言语的死寂,这份无视,要来得寂寥得多! “酒水和点心都备着了,大家请自便吧。”陈远晴脸带哀伤地招呼着在座的人。过一会儿,等天色真正暗下来后,人们便会自行散去。罗府的闹剧也将拉下帷幕。 “各位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家父的葬礼,在这里我对大家表示由衷地感谢!你们就不要拘束,请就坐吧!” 陈远晴刚发完言,一个尖润的声音就紧跟其后响彻会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而这个人正是陈远晴的大女儿,另一个罗家发言人罗玉菲是也。 “家父和在座的各位除了生意上的来往之外,私底下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正如大家所见,现在我们罗家家道中落,剩下我们这些妇孺和孩子。我就算了,作为长女,也是罗家最大的后辈,理当在这个时候肩负起照顾全家的责任。只可惜我已是出了阁的人,没有过多的权力来插手娘家的事;可我的两位弟弟年纪还小,实在难以肩负如此重任。眼下我娘是罗家唯一的顶梁柱了,家父把所有的重担都交托与她一个人,想来实在是不忍,”说着还作势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所以我决定和我的丈夫以入股的形式替两位年幼的弟弟暂时接管罗家的滕祥行米行。并且,我的妹妹玉颖也将捐出她所得的那份遗产入资即将开业的永通银行。届时还请各位多多捧场照顾!” 罗玉菲这霹雳啪来说了一大通,一开始众人还细细听着,带着怜悯。但话音刚落,这才缓过了神,这番长篇大论,可不就是藏着掖着说,罗家的家业,以后就由我们母女三人接管了么?! 所有人先是惊讶,然后快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赞扬表示祝贺。 “恭喜恭喜啊!” “本还想为罗老弟做点什么,两位小姐能如此大私无谓,愿意为两位弟弟谋划蓝图,实在太让人感到了!” “您真是好福气啊,有两位这么孝顺明事理懂大局的女儿!” 来人再次纷纷上前送上祝贺。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又是什么样的变数没有见识过?区区几句客套的场面话,杯盏觥筹之间,明白人心知肚明,心里清楚得比明镜还亮! 葬礼完了之后的大摆筵席,不过是母女三人扩展宏图霸业的开场秀罢了! 这明摆着就是将罗家的资产纷纷往罗玉菲和罗玉颖两姐妹身上转移,亦或是说,陈远晴既不想把事情做绝将各位姨太太们赶出罗府,在世人口中落下“赞语”;又想名正言顺地将罗家的所有家产往自己身上揽。什么为了弟弟们谋未来的安稳,全是打马虎眼的虚情假意!为了打这漂亮的一战,不知道母女三人私底下花了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脑细胞。 就算罗永辉不在了,罗家的家业还在,以后的生意往来还是得继续。老顾客,老朋友,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再赞同不过了! 于是乎,欢喜的不仅是陈远晴母女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个个笑脸盈盈,容光焕发。 可有笑的一方,自然就有哭的主。 这不,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埋怨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哼!想独吞就明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她们母女三人怎么不去卖戏,道比这来得赚钱快!见了就觉得恶心!”三姨太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嘀咕着,但也只是用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吐苦水罢了。 本以为可以借着儿子至少过得自在的三姨太恐怕现在是气得牙痒痒,却无奈拿这母女三人没个办法。 “六儿,你怎么都个没意见啊?!”实在义愤难填,三姨太故意试探着讨好岳秋娥道。 谁知岳秋娥正眼也没瞧她,眼底尽是深沉的隐忍。 “哼!你倒好,还有个姐姐可以撑腰。可是你和她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受尽冷落!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岳秋娥懒懒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三姨太,不想理会又嫌她吵,只能冷声冷语幽幽地说:“你只要管好你的这张嘴,她是不会碰你的。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 “你!” 根本不给三姨太反驳的机会,岳秋娥就站起来转身走开了。 远处的陈远晴时不时地往这边瞄了几眼,但很快又把视线收了回去。罗玉菲已然是女主人的模样,陈远晴将一切发言权交给她,自己坐在幕后,暗暗掌控着这一切。 见岳秋娥离席了,陈远晴也借口身体不适往里屋走去。却只走到一半,在一根柱子前方停了下来,突然开口悠声问:“你的情报真的准?” 这时,只见贴着柱子的帘子微微动了几下,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千真万确!” “她刚才出去了。”陈远晴对男人说。 男人慢慢地走出阴影,露出了阴险的表情:“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的情报真的属实的话,我想她就要行动了。” “您这是什么话?我们不都是合作的关系了嘛,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对您说违心的话呢?!” 陈远晴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淡然黙笑道:“我不是不相信大少爷,只是这件事想必你是瞒着顾老爷做的吧,我只是怕......” 听懂了对方的话中意,明白了对方的顾虑,顾普天的眼神瞬间就沉了下来,仿佛透着什么不明所以的光。 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 “您放心好了,这次的交易是顾家对罗家,不是我顾普天和夫人您两人之间的交易而已。”顾普天隐忍着潜藏的深意,这么说道。 听顾普天这么一说,陈远晴的眼睛突然明亮地闪动了一下,像放下了心底的一块石头一样,舒心道:“那我就放心了。” 陈远晴生性多疑,她其实在意的是顾启仓是否也愿意帮助自己,而不仅仅只是顾普天一人。这实质上是在否定顾普天。 偏偏是这一点,让高傲的顾普天多多少少感到了不痛快。 “那我回席了。”陈远晴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道,掩藏不住内心的欣喜:“要钓大鱼,鱼饵自然是不能擅自失踪的。”说着就转身往回走去:“你也准备准备吧,大鱼能否上钩,就看你的了,大少爷!” “交给我吧。”顾普天点点头朝着身后唤道:“油七!” 闻声,油七便暗暗地从顾普天身后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等待指示。 “去跟他们说,可以开始了。” “是!” 说着,油七往里屋的后门快速跑去。顾普天则一边幽幽地燃起了一根烟,也不抽,就那样静静地让它燃着,仿佛在享受着烟头被星星火火燃尽所发出的,炙热般的轻烟缭绕指尖的曼妙感。然后,微微迷上了眼,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另一边,岳秋娥一个劲地往会场外面走去。走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张望四周。最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差不多了。” 一个男人戴着一顶帽子,压了低了声音问道:“东西呢?” 岳秋娥拿出了事前准备好的契约利索地交给了他道:“拿去吧,从此她就自由了!” 男人嘴角荡漾着会心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将契约叠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说:“这件事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哼!”岳秋娥无声,翘着嘴角转身便往会场走去。 “终于要结束了!”她惆怅般轻轻地朝着天际长叹一声,充满了深深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即将在这一刻得到归属! 第七十四章 蠢蠢欲动 第七十四章蠢蠢欲动 走近,哀乐声已经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猜想葬礼应该结束了。毕竟来回留尘寺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与二姨太之间的畅谈,她已经错过了葬礼。 “嘀嘀嘀~~~~~” 白沐卿张望着不远处的会场,正打算抬腿赶去,却被一阵喇叭声猝不及防地叫住了。 “沐卿!” 白沐卿猛一个转头,是风尘仆仆的于子霆。 “你怎么也还才到?” “快上车!” “?”白沐卿以为于子霆早就在会场了,对于他不合时宜的出现先是本能地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利落地上了车。 于子霆将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熄了火。 “你查到了什么?”见他的表情,白沐卿就知道一定查到了什么。 于子霆转过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该怎么开口说。而后凝色道:“整个上海这个型号的车就只有三辆!” 白沐卿抬了抬眼皮,没做声,示意他说下去。 于子霆顿了顿继续道说:“一辆是美国人的,一辆是法国贵族的,还有一辆......”他压低了声音道:“是顾普天的!” “我就知道!”白沐卿先是一惊,然后又恢复了一脸的坦然外加幸灾乐祸的不屑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黑灯瞎火干得事,总算老天开眼给了我们一条有力的线索!” 白沐卿愤慨地双手握拳,掩藏不住内心的振奋,对着于子霆沉默了一刻,两人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 几乎是一口同声,白沐卿和于子霆都同时沉默着望着对方,被互相的同步给小小惊讶了一番。 “......” “你都知道了?”白沐卿忙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子霆点点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先交换一下情报!” “......” 白沐卿点头赞同,把二姨太的事和自己的推断全讲给了他听。于子霆全程都保持着十分淡定的情绪,因为,他也已经知道了真相。和白沐卿的有一点出路,但大致上,都是一样的! 而通过于子霆的讲解,两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查不出陆琪的任何漏洞。 因为,廖狄! 顾普天在巡捕房的内应!收钱消灾,利用巡捕房的势力,滥用职权。 两人这时才捶胸顿足,没有在事前怀疑顾普天时好好地彻查一番,和忽视了廖狄参与其中的利害性! “所以,我们一直都查不到陆琪杀害罗永辉的证据,是因为廖狄一直都在他后面为他们抹去痕迹!” 白沐卿有点惊叹,但是很镇定:“我们现在是去逮捕陆琪他们吗?” 于子霆沉默地摇了摇头:“虽然在巡捕房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在黄浦江搜到了那把杀害罗永辉的手枪。上面血迹也证实了是死者罗永辉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顾普天和陈远晴就是幕后黑手!顶多陆琪背了全部的黑锅罢了!” “...那这么说来,现在唯一能够指证他们的就只有陆琪了!”白沐卿差点是尖叫出来的:“糟糕!现在陆琪和六太太很危险!他们极有可能要被杀人灭口!” “糟了,葬礼!”于子霆也同时反应过来,泄气地锤了一拳:“葬礼上人多,恐怕陆琪是想上演和当时杀害罗永辉同样的事!这次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帮玉儿拿回卖身契!岳秋娥当时没有将它还给玉儿,极可能就是以此来要挟陆琪为她办事!” “六太太果真要干傻事!陈远晴如果真的知道,以她的城府不可能就此放过六太太!” “得去阻止他们!” 白沐卿和于子霆你一言我一句地一惊一乍地分析着,得出已经明朗的答案后,立马慌慌张张“啪”地推开车门,快速地朝会场跑去! 白沐卿心里千百个祈祷和默念,却还是心生不安地狂跳不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千万要来得及啊!” “......”两人艰难地喘着气,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会场门口。 里面传来了稀疏的说话声。 白沐卿和于子霆都纷纷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番,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会场的大门。 “姨妈!” 岳秋娥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木然地望着前方风吹得摇晃不止的枝叶,翻翻落下。 之前的一番潸然随即风消云淡。度安就站在岳秋娥的身后。默然不语,却已经包含了一切有情感的言语。 “你跟踪我!”岳秋娥没转身,脸上刹时布满了不快。 “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这和你没有关系!” 这一句将自己推向千里之外的无情话语,让度安一下子恼火了:“陆琪是杀人凶手!你和他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总之我的事你不要管!”岳秋娥狠狠回头瞪了眼度安,打算往会场走去。 而度安却大步一跨,一手挡在了她的眼前,阻拦道:“姨妈,回头是岸,你住手吧!” “我叫你回去听见没有!”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度安不依不饶。不愧是一家人,较真起来,谁都不肯让谁半分。 度安的态度很坚硬,在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犹豫和动摇。他是铁了心要插手此事! 岳秋娥是个聪明人,清楚得知道度安的脾气。一旦他认真起来,别说八头牛能否拉得回来,任何人的话他都是不会听的!于是暗自心中叹了一口无奈的唏嘘,冷静了下来,决然中带着哀愁,柔声劝道:“你听姨妈的话回去。我做完要做的事自然就会回去了。” “姨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跟我说好吗?我可以帮你!” 岳秋娥坚毅地遥头,脸上挂着单薄的笑,几乎要摇摇欲坠:“你不能。这件事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帮我。”说着就狠狠地一把推开度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度安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赶上前去继续追逐岳秋娥,而是大声地朝着自己的身后喊道:“子霆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是不是?我去找他!” “站住!”岳秋娥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灵激,猛地转头大声喝止住了度安:“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我知道你和姐姐都很担心我。可是,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的立场。我必须这么做,不然的话,我活着的意义也将荡然无存。安安,姨妈这一生没有生育子嗣,你就是我的儿子。所以姨妈拜托你一件事。” 度安没有转身,挺拔宽广的后背对着岳秋娥,看上去却是那般无助。 岳秋娥轻轻地走了过去,双手温柔地从后面环抱住度安,掌心处传来的微微跃动着的温暖,是那样让人觉得安心,却又感觉会转瞬即逝般患得患失:“代我照顾好姐姐,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却就此哽咽住了。岳秋娥没有再多言语,像脱轨了的,孤零零般戛然而止,决然地抽回手,那股源源不断的温热也就此被阻隔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岳秋娥远去的背影越变越小,直至消失。只是,它的孤寂一直飘荡在旷辽的遥远,不再让人亲近。却依旧如此熟悉。 度安知道自己拦不住岳秋娥,他知道她是要孤注一掷。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想用尽最后一分力去试图劝回那个动不动就戏谑责骂他,泼辣豪爽,阴晴不定却十分宠爱自己的姨妈。 可是在他查到了当年的事之后,突然也没有了把握。 因为他也恨,甚至比她更加憎恨!他可以感同身受地去体会那份十几年的隐忍,所以这次他没有再去选择阻止。因为他知道再废口舌,姨妈也已经心坚如磐石,不会回头了。 “既然阻止不了姨妈,那就只有阻止这一切了!” 度安暗暗地在心里这么下了决心。然后转身,与会场背道而驰。 风吹翻了画卷,也吹散了眷顾。只剩稀稀疏疏的枝叶,在空气中不断颤抖的唏嘘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满地被吹落的树叶,冰冷地躺在泥地上,混杂着几个脚印,通向各自的方向。也,从此,阻隔了,两道互相牵挂的背影。 一侧,会场正是人声鼎沸。 “我敬大家一杯!”罗玉菲端起酒杯,对在座的客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很爽快地一饮而尽。接下去是罗玉颖,然后陈远晴也站了起来,敬了众人一杯。而这个时候的会场完全已经成了商场上的联谊会,充满了利益的气息。所有人也很是乐在其中,纷纷在心里盘算着今后的新格局。 岳秋娥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陈远晴浮在嘴角得意的笑脸。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全在陈氏母女三人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有个戴着帽子,微低着头的男人拨着人群正往里面慢慢地走去。 是陆琪! 白沐卿刚进会场,便眼尖地在众人堆里发现了穿得很违和的陆琪。当即心叫“不好”地朝于子霆打了一个眼色。 于子霆随即锁定了那个正在人群中往中央移动的男人。于是两人马上反应过来,一个往岳秋娥的方向走去,另一个盯着陆琪也快速地朝人群挤去。 第七十五章 几番混乱 第七十五章几番混乱 岳秋娥好像也发现了白沐卿似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阴沉带着不快地站了起来,往人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能看清楚陆琪动向的地方走去。而白沐卿,却被涌来的人群挡着了去路,夹在人群中间动弹不得!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岳秋娥紧皱着的眉毛锁得更紧了,好像拧成了一股看不见的戾气;眼睛变得十分清澈,直逼前方盯着某处凝视。白沐卿不安地回头看向于子霆的方向,却因为人太多,很难清楚地掌握他和陆琪的动向,而这也正合了岳秋娥的意。 白沐卿被困住了! “六太太!” 白沐卿试图劝说她,但岳秋娥却回头对着她竖起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好像在说“你看,好戏就要上演了!”一样,诡唳地在嘴角边浮现着让人看了就躁动不安的微笑。 她嘴角上翘着,眉头这时也渐渐地得到了舒缓。然后人群中随即便爆发出来了一阵骚乱声。 “砰砰!” “啊啊啊!!!!”俩声枪声把原本拥挤的会场瞬间吵开了锅。人们一下子被惊吓地轰炸了开来,四处乱窜。 白沐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猛一回头,却发现岳秋娥正混在人群中慢慢地往外走去。 “沐卿!快去追她!”于子霆隔着人群对她喊了一声,然后又试图让不安躁动的人群平息下来地提着嗓子大喊道:“我是巡捕房的探长于子霆,都冷静一下!巡捕房的人马上就到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吓坏了的人们就像面临着被杀戮的羊群一样,四处逃窜,完全听不进他人的劝谏。人群一个劲地往外面跑去,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然后,经过一个艰难的推挤,有些人摔倒,有些人反倒被挤了回来,只有极少数人才得以逃脱出去。也因此,在会场的中央,只一瞬的感觉,人群渐散,这也使得白沐卿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陈远晴一手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靠躺在罗玉菲的怀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罗玉颖神情紧张地围着俩人。母女三人的情绪都十分得慌乱和害怕。 白沐卿是有点震惊。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可是当事情真的像预料那般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动摇的情愫在期间徘徊荡漾。有点难以言表。 现在的情势很明显,陆琪刺伤了陈远晴,然后混杂在人群中消失了。尽管于子霆起先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可是,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往外推挤着他们,使得他无奈地松掉了手。 而会场这时依稀有人不断地往门口跑去,先前的那番支持的响应和笑脸盈盈此刻完全被惊恐笼罩。陈远晴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靠着罗玉菲,所谓的“朋友”们一个个慌乱地从她们身边经过,直至门口的光亮。 整个途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陈远晴她们或者是了解情况。这也让白沐卿看透了危难中的人情世故。不觉为陈远晴唏嘘感叹。 不断有人经过她的身边,撞击着她的肩膀。白沐卿逆流而上,想要在接近陈远晴一点好以更加清楚地了解情况。 白沐卿和于子霆同时迎着会场剩下的人往中央走去。可是事实证明,一旦一个人的情绪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你是很难让他平静下来。他们的力气很大,像受了惊的马群,根本不管前方是否有障碍物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个劲地直往外跑去。白沐卿无奈地被发了疯的人们推堵着,脚步有点踉跄,却寸步难行地往陈远晴那边走去。 而就在她被推搡着的这一刻,会场又响起了几声响亮的枪声。不相同的是,这几声枪响使混乱的场面瞬间停滞了下来。 “嘭嘭嘭!” 原本堵在门口闹哄的人群被堵住了,会场中还没来得及走掉的人也站在原地不动,不再像刚才那样推撞着白沐卿往外跑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们突然静止的动作,使得白沐卿也本能地发愣,然后转头朝门口不安地望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每个人都手持长枪整齐地排成两对站在门口两侧。而带头的是一个梳着三七分头的男人,一根一根粗黑的头发利索地紧贴着头皮,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而他细小的眼睛所散发出来的异样的杀气也让白沐卿不禁提起了警惕感。 “都给我趴下!巡捕房办事!现在奉命来缉拿杀人犯陆琪。你们最好乖乖地配合,不然的话,不要怪子弹不长眼!” 这个男人话一刚落就‘嗖’地将视线横扫全场。所有人都吓得乖乖地蹲下胆颤地抱着头。尽管他们从刚才开始到现在的突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害怕的心理还是让他们做出了顺从的反应。 只有于子霆,笔直地站着,目光炯炯如鹰般紧紧地锁定着目标瞪着那个男人。 白沐卿趁这个时候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抱头蹲着的人,而岳秋娥早就已经消失在会场了。 “于探长,哦不,现在应该是普通市民了!我是该说你只是巧合出现在这里的,还是和我一样来办案的?” 那人开口了,很轻的声音,却像带着利刺一样直接戳向于子霆。但是他没理会来人对他的调侃,反而径直朝着陈远晴走了过去:“陈夫人受伤了,比起抓犯人还是快点送医院比较好。” “这不用你来教我!”那个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快。 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立马,几个人跑了过来将陈远晴抬起来送去了医院。然后那个男人又开始环视四周,这次,他的目光停在了白沐卿的身上。但是只是一瞬间,他又侧着头对于子霆说道:“你什么时候靠女人办事了?哈哈哈!!”说着还大声地带着讽刺的意味笑了起来。 于子霆无视他,对白沐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拔腿就打算往外面走去,却被这个男人看穿先一步上前挡住,警告喝道:“现在是我在办案!” “你也知道是在办案啊,廖狄!” 于子霆夹杂愤怒的吼声和来人的身份使白沐卿本能地忍不住抬头朝那个男人直直地打量了起来。 “人一定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就算带人封锁了这里也找不到一只苍蝇!” “我说过不要你来教我!”廖狄‘唰’地掏出手枪对准了于子霆,作势就要开枪。 而于子霆却一脸无所谓地伸出手将对准他的枪不屑地推打了下来,冷冷地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办家家!”抛下这句话后,他就很潇洒地往门口走去。 “于子霆!”廖狄大叫着二话不说就朝着于子霆的方向开了一枪。 发生之快,白沐卿吓得叫喊声都卡在了喉咙里。还没发出来,于子霆就麻利地向左后方微微倾斜了身体,子弹径直朝着他的脑袋擦肩而过。 “咔嚓!”廖狄还不罢休,又上膛打算开第二枪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黑影,猛地撞开于子霆朝外面跑去。 “是陆琪!” 白沐卿失声尖叫,没想到他竟一直躲在会场里面!!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白沐卿话罢就追了出去,于子霆顾不及什么,也紧跟其后地跑了出来:“哪去了?” “那边!”白沐卿用手指了指前方:“公共租界的方向!” “该死!这小子是故意往那边跑的!”说着于子霆便上了车,打算追过去:“要是让他跑到了公共租界那边去,事情就麻烦了!得快点!” 闻言,白沐卿也跳上了车,车子朝着陆琪逃离的方向呼啸而去,与迎面开来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擦肩而过。 “事情怎么样了?” 廖狄懒懒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不甘心地收起了枪。 “你也不用假戏真做啊!我看见他们往公共租界开去了。” 廖狄整了整衣服朝着门口的巡捕叫道:“收队!” 所有人都整齐一致地转过身往外面跑去了。而这时,整个会场除了廖狄就只有顾普天。 “东西呢?”廖狄抬起眼皮问道顾普天。 “事情还没完呢!”顾普天哼了一下鼻子:“再说,你这次行动有点慢!按照计划,你应该当场抓住陆琪的,现在却让他给跑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有更好玩的方法而已。”廖狄幽幽地擦着手里的枪回道:“一下子落幕太扫兴了!” “我看你是想故意刁难于子霆吧?”顾普天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果然还是于子霆强一点!” 闻声,廖狄猛地抬头瞪着他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顾普天的身上似的:“从始以来,他样样都比我强,总是挡在前面压着我!可是我并不比他差!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于子霆早晚有一天会被我廖狄踩在脚底下!” “哼哼~~~祝这一天早点到来吧!”顾普天戏谑地拿出了一个信封扔给了廖狄,然后转身说道:“这是一部分,剩下的等完事后再给!毕竟人是从你手中跑掉的,可别怪我这么做!”然后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幽幽地说:“你的事好像还没办完吧?一个往公共租界跑去了,一个在霞飞路。陆琪是必须杀人灭口的,子弹我志在必得!”说罢,顾普天便潇洒地钻进了轿车扬长而去,只剩下扬扬的尘土。 廖狄尽管不喜欢别人对他下达命令告诉他该怎么做。但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也就这一次而已! 他微眯着眼,语气不悦透着几分毛躁发令道:“一队人给我去公共租界!剩下所有人跟我去霞飞路!” 第七十六章 追杀(上) 第七十六章追杀(上) “怎么样了,看见人了没有?!”白沐卿一边探着头张望着一边问于子霆道。 “该死!”于子霆使劲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狠狠地刹住了车:“他跑到租界对面去了!” “也许躲起来了也说不定!”白沐卿猜测道:“他不可能跑得那么快。虽说这儿离租界边境没多少距离,可是跑的话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不认为他这么快就跑到对面去了!” “不管他是跑到对面去了还是躲在某个角落,眼下我们也没处找,得叫巡捕房的兄弟们一起过来搜索才行!” 说着,于子霆很不甘心地掉头往回开去。而白沐卿却总觉得事情越想越奇怪。 “怎么了,皱着眉?”于子霆好像看出了白沐卿的心事一样,瞟了她一眼问道。 白沐卿低着头大拇指抵着嘴唇低喃着:“我总觉得事情来得有点...你不觉得廖狄来得太及时了吗?” 于子霆转头看着她,好像也才反应过来似的。 “而且他一进来不是先找陆琪而是你!不觉得很奇怪?我刚开始还没在意,可是你看,照理说他们应该也已经追上来了,而现在这里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人关心陆琪的去向!” “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抓捕陆琪?” “我想应该不是。恐怕正好相反!”于子霆反驳道:“顾普天和廖狄现在一定是想要杀人灭口。所以陆琪的安危比起岳秋娥更加要紧。但现在人失踪了,我们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症结半天,浪费时间。得马上去找林老大叫他派人找。而我们现在得马上找到岳秋娥才行!在廖狄的人找到她之前,不然她会有危险!”说罢,就踩下油门,车子利索地转了一个弯,朝着前面笔直开去。 “现在是两边受敌。陆琪那边暂时交给林老大,我们去找岳秋娥!”于子霆补充道:“刚才她就在你身边,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刚才人太多了,我都是被他们推着走的。不过当时陆琪刺伤陈远晴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表情好像很坦然。仿佛一件压在胸口的大事就此放下似的。” “那她会去哪?” 两人不觉都犯难了。 “不管怎么样,眼下六太太有危险,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廖狄找她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白沐卿这么一说出口,连自己都吓到了:“如果说六太太雇陆琪去杀陈远晴的事被顾普天转告给了她。你是陈远晴的话,知道有人计划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白沐卿将这个假设的问题抛给了于子霆。他有点烦恼地放慢了车速,微微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然后缓缓开口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不动声色,设计将这个人抓住!”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白沐卿点头道:“可是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对于陈远晴这样城府极深的人来讲,我认为并不仅仅如此!” “你还想到了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想,”白沐卿澄清自己的想法说:“我认为陈远晴不仅会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六太太,更会反攻!” “你是说廖狄?” “如果没猜错的话,廖狄应该是早就潜伏在会场附近,等待陆琪动手的时候迅速抓住他然后逼六太太就范!” “可是,”于子霆突然出声打断了白沐卿的话:“就算你猜的都对,岳秋娥执意不承认他们也没辙啊!” “人赃俱获,陈远晴要的就是让所有人看见这一幕,让谣言漫天!你觉得如果六太太看见陆琪失败了的话,她会怎么样?” “......”于子霆迟疑了一会儿,凝色说:“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所以...医院!她去医院了!” 一个灵激,两人都被自己的假想兴奋地颤抖着身子,笔直往目的地开去。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就只有美国人开的霍普金斯医院了,就在前面转弯五百米处!”白沐卿边说边指着阴沉沉的天际边,露出的一小角欧式建筑物的屋顶说道:“以当时陈远晴的伤势来说只有可能在这家医院!而那个时候我虽然没有抓住六太太的手,但亲眼看见她在廖狄他们来之前趁着人群走出了会场。现在想想,当时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医院的位置!” 白沐卿越讲越兴奋,似乎自己的猜想就是事情的真相一样。可是一旁的于子霆却沉入了寂静。 “大叔?怎么了,我讲的不对吗?” “...不是,”于子霆紧锁眉头道:“陆琪弄伤陈远晴的凶器是一把水果刀,而不是枪。” “什么?”白沐卿一下子脸部的微笑都僵硬住了,仿佛瞬间被冻住了一般:“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了两声枪声!” “我亲眼看见的!”于子霆再次肯定道:“当时我虽然及时制止住了陆琪,可是突然会场响起了两声枪声。接着人群四处涌动,我被他们一下子挤到了后面,被迫松开了陆琪。而陆琪也趁机往陈远晴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枪声是谁发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为此犯糊涂!” 两人又陷入了沉寂,很快,车子开到了霍普金斯医院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些是...巡捕房的人!” “不,是廖狄的人!”于子霆更正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说着掉头往医院后门的垃圾堆走去。那里又脏又臭,堆放的都是医院倒出来的废弃的医疗用品。除了管理人员外就只有每天定时来收垃圾的人会出没这里。 于是两人顺着垃圾堆旁边的侧门进入到了医院里面。 “怎么这么安静?” “看来他们应该还没找到岳秋娥,或者是说,岳秋娥还没出现。” “她应该是最早一个到达这里的人才对!”白沐卿说:“骚乱的时候,她发现陈远晴还没死,只是受了伤。于是第一个到了这里,然后计划杀死陈远晴。这么想,她应该就在医院的某一处才是!” “你不是说她不可能脏了自己的手去杀人的嘛!”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六太太心里就只剩一个目的了,哪还顾忌这么多!” “陆琪失手了,她会不会去找他?”于子霆狐疑地看着白沐卿,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请问一下,”这时,于子霆抓住了一个年轻的护士问道:“刚刚是不是有巡捕房的人带着一个腹部受了伤的妇人到这里来?是罗府的陈夫人!” 小护士有点莫名其妙的神情,摇摇头道:“没有,我们这一天都没有急诊的病人!” “难道我推测错了?”白沐卿站在一旁自言自语了起来:“不对,我的推理应该没错!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廖狄当时在会场故意挑衅大叔应该是在拖延时间。为什么拖延时间...难道还有一批人马已经在医院的路上拦截了六太太?!所以医院里如此安静,为的就是制造假象?糟了!我们上当了!” 白沐卿突然大叫一声,掉头就从侧门跑了出去,惹得身后的于子霆不明所以地只能追了出来。 “怎么了沐卿?” “我们中计了,六太太一定已经在廖狄他们手里了!”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于子霆一边慌忙地追出来,一边急忙打开车门,一边又不解地看着白沐卿。 “上车再说!”说着白沐卿灵活地钻进了车,于子霆立马发动了汽车猛地一个向前。 “去哪里?” “这里最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人的?” 于子霆见白沐卿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马上明白了过来说:“这里都是高大的建筑物,很少有能藏人的地方。不过硬要说的话,就只可能在那里了!”说着,加大了马力往一栋摩天大楼开去。 “那里..应该是电影院吧!?” “嗯,不过下面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室。那平时根本没人看管,是谁都可以进去。只是地方很偏僻,一般人不会发现。” 就是那了! 白沐卿心中暗许地点点头。 于子霆表面上很淡定,语气也很平静。可是白沐卿知道,此时的他和自己一样,心里都像是有一只蛟龙在里面翻江倒海一样的拨乱。 “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于子霆督促道。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白沐卿说:“陈远晴根本没有来医院,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受伤或者说伤势不重!而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要让六太太误以为她还没死,好引诱六太太去最近的医院,也就是霍普金斯医院。而廖狄这个时候又正好出现,表面上看是迟了,其实是刚刚好,掐准了时间。他故意放走六太太,为的是让早就安排好在医院路上的人抓住她。而自己却在会场里故意找茬演戏,目的是拖延时间!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一直在追查此事,所以他们就利用这一点,不但没有对我们下手,反而利用了我们!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抓住陆琪引六太太就范,而是悄无声息地杀掉六太太!这样的话,一切就讲通了。” “妈的!居然被摆了一道!” 于子霆愤愤地捶打了方向盘一拳,好像根本感觉不出疼痛一样,紧接着又猛地使劲踩了一下油门,但是车子却踉跄了一下。因为前面路口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子,差点和他们撞上! 只见这辆车子车尾被撞得很厉害,整个屁股亦然脱节,挂拖在地上,十分狼狈。而车子的后面又同时冲出了三辆同款的黑色轿车,好像是在追逐前面那辆车子似的,开得十分粗鲁和嚣张。 紧接着,从那三辆车里时不时蹿出几个人头,个个手持枪朝着前面的车子肆无忌惮地开着。庆幸的是,现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唯一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也被这突如其来惊险的一幕吓得抱头躲在路边直哆嗦。 “嘭嘭!”几颗子弹打在了于子霆的车上。 “妈的!”于子霆随即破口大骂,狠踩油门一个猛撞,直顶着黑色轿车的屁股不放。 前面那辆车开得很慌张,左右摇摆地吃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而白沐卿却总觉得这辆车很眼熟。 “安安?”脑中猛地一道记忆闪现,白沐卿大声叫喊了起来:“是安安!大叔,前面那辆车是安安的!!” 于子霆猛地惊慌,转头看着同样惊恐的白沐卿不可置信道:“你确定?” “百分之百!”白沐卿使劲地点头说:“之前他就是用这辆车送我去罗府的,只开过两次,所以就我见过!” “该死!这小子在这里干什么!”见势,于子霆连忙倒车,连打了好几个方向盘,直接‘嗖’地朝着度安的车开去。 “难道六太太在里面?”白沐卿不确定地轻声嘀咕道:“开近一点!” “我也想啊,可是......” ‘啪’地一声,一颗子弹冷不丁地射穿了车窗。白沐卿连忙半蹲着身叫道:“再近一点!” “这帮狗娘养的龟孙子!”于子霆作势将车撞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将它一直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去。然后它又由于惯性连续打了好几个圈,顺带着后面的两辆,一起被搅了进去。 两人暂时将那些不明之人甩在了后面。 但,这只是暂时的。 第七十七章 追杀(下) 第七十七章追杀(下) “快点!”白沐卿焦急地催促叫着。 度安的车子由于被打中了轮胎,斜停在了路中央。没有动静。 “吱~~”于子霆猝不及防地一个刹车,蹩脚地停在了度安的车旁。 白沐卿等不及地把头伸过去一探究竟。果然,后面坐躺着的正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的六太太岳秋娥! “你们?!”度安惊讶地看着突然蹿出来的白沐卿和于子霆,可是他们已经无暇解释。 “快点扶她到我们的车里来!”白沐卿不容分地对着度安大叫。 这时度安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下了车和白沐卿一起帮忙将岳秋娥扶到于子霆的车里。虽然他们的车也已是满目疮痍,可是比起度安的车来,至少还能跑。 “她怎么了?” 岳秋娥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臂,和着眼像是在闭目凝神。 “她中枪了。”度安低着头,紧攥着拳头。 “快去医院!”闻言,白沐卿就朝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于子霆叫道。却被岳秋娥自己制止住了。 “不用!”岳秋娥突然睁开眼睛脸色略显苍白,但是语气却十分地淡定。 “医院此时一定有很多人!”度安难掩不安解释说。 “也对!”白沐卿默然地点点头,看着岳秋娥的伤口,好像伤得不是很重。子弹虽然打伤了她,但也只是擦伤,并没有射到骨头里。 随即松了口气朝于子霆打了个眼色,他会意地一个急转弯掉头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子霆?”度安惊讶地看着白沐卿和于子霆的举止,除了诧异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愧疚。 “最安全的地方!”于子霆没有理会度安的叫喊和抗议,轻声说:“眼下你们没有可去的地方。先去我那避避。我会叫林老大派人来保护你们的。” 说着,于子霆故意穿了好几条巷子,才将车子开到了雀馆。 “幸好他们还没想得如此周到!”看着门口空无一人,白沐卿庆幸道。 “进来啊!”于子霆唤了一声踌躇在门口不动的度安:“才几天没来,怎么,不认识了?!” 度安没有接茬,反而用像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出了声“谢谢”。 于子霆搔了搔头,别过脸去,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我要关门了!” 度安连忙小步地进了屋。 “我去拿药箱。”白沐卿将岳秋娥扶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将放在书柜下面的药箱取了出来:“忍一下。” 白沐卿用酒精沾了棉花轻轻地涂擦着她的伤口。岳秋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口道:“她是不是还没死。” 白沐卿惊讶于岳秋娥现在竟然还会有闲暇问这样的问题,不安地看了看于子霆,又望了望度安。点点头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那个贱人,命还真硬!” “姨妈!” “安安!”于子霆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度安,示意他不要说话。可度安却不理会,抖了一下肩,挣脱了于子霆。 “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如果不是子霆,我们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住嘴!”岳秋娥瞪着度安就站了起来:“谁叫你多事的!” “我多事?”见岳秋娥反倒来骂自己,度安也委屈地上了脾气:“对!就是我多事,我我才冒险开车去救你!就是我多事,我现在才有家不可回!” “那都是你自愿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我不插手的话,你早就被他们一枪打死了!” “安安!” “六太太!” 白沐卿和于子霆看不过去,连忙两边劝导着,将他们拉了开来。 “你认为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安安也是担心您,您又何必把话说得如此决绝呢!” “如果你们也是要妨碍我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岳秋娥狠狠地抽回了受伤的手,作势就要往门口走去。 众人见状正不知道该如何劝阻时,白沐卿的一声劝告使得岳秋娥主动停下了狂躁的脚步。 “你如果要走的话,先把这个看了吧!”白沐卿‘嗖’地拿出了二姨太交给她的信。 岳秋娥幽幽地转过了身,狐疑地看着白沐卿,将手伸了过去。可当她一看见信封上的笔记时,眉间猛地凝聚起了一股戾气,很抵触地将手悬在了半空中。 “你见过她!?” “你最好还是看一下,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那正和我意!”虽是这么说,但岳秋娥还是打开信看了起来。 “叛徒!”只是快速一扫,她就已经愤怒地看不下去地将信撕了个粉碎,然后任由纸屑飘落在地:“她们都是一个货色!” 说着,好像又注意到什么似的,将第二个信封打了开来。放遗嘱的信封是没有封口的,岳秋娥一看到‘遗嘱’两个字,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越看越激动,接着突然又失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陈远晴啊,陈远晴!哈哈哈!!!陈远晴你做梦也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吧!哈哈!!”随即又换了另一种表情,迅速阴沉下了脸色,猛地将遗嘱收了起来。 “......”白沐卿惊讶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反应心里很是担心。她这样突然一惊一喜的,举动异常得让人觉得害怕。 “六太太?” “姨妈?” “给我准备去英国的船票!” “您要去英国?” “最好快点,今晚,或者明天!” 白沐卿不解地朝站在一旁显得有点沉默的于子霆投去了询问的眼光,他好像被岳秋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有度安一个人会心地露出了欣慰的笑脸来:“您终于愿意放下一切,离开这里了?” “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岳秋娥扔下这句话后便径直往浴室走去:“我可以洗个澡吗?” “..额。嗯,当然!”白沐卿恍惚了一下,连忙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干净的衣服。” “那我马上去买船票!”说着,度安便揣着欣喜的心情夺门而出。 “六太太,我把换洗的衣服放在这里了!”将衣服放好,白沐卿朝外面探了探头,却看见于子霆脸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瞬间,白沐卿就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于子霆没出声,走到门口朝外面望了望。车子停在院子里,度安是徒步去的。 “你就让他一个人去?多危险!” “我刚发了电报给林老大了,他们会派人暗中保护我们。” “那......” “你过来。” 于子霆把白沐卿招到了书房。 “你发现了什么?” “啪!”于子霆将一把手枪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这个!” “?” 白沐卿惊讶地盯着桌上的那把手枪。她见过,是当初六太太指着自己的那把枪! “为什么会在他这里?”白沐卿不可置信道:“那两枪是安安开的?” “恐怕就是他!”于子霆有点生气地冷冷道:“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刚才会在那里了!” “安安一直都在包庇六太太!” “哼!这个臭小子!一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于子霆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气。只是和之前的暴躁比起来,现在的算是伤心的那种生气。 也许是对度安失望了吧。 “啪啪啪啪!!!”于子霆打开了枪膛。 只有四颗! “少了两颗!”白沐卿说道。 “对,少了两颗......”这下于子霆是真的死心了。 想必这种证据确凿让他并不好受! “恐怕他之前见过六太太,然后偷偷地将枪偷了过来。”白沐卿推测说。 “他就是这样死脑筋!”于子霆愤愤地捶着拳头骂道:“岳秋娥就是不想把他搅进来才态度如此恶劣。可是这个笨蛋越是这样却越是犟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六太太是他的亲姨妈,怎么可能看着她误入歧途而袖手旁观呢?!”白沐卿说:“你把子弹都卸了,把枪还回去吧。” “......”于子霆沉默着,慢慢地开了口:“这把枪,应该是还给岳秋娥的!” “你!”白沐卿本想阻止于子霆,可是又觉得这么做至少能够将度安脱离此事,遂没有多说什么:“....这样,安安得多尴尬。” “那还是他自找的!”于子霆没有回转的余地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岳秋娥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 “你也觉得事情很突兀?” 于子霆默认说:“刚刚还一脸的誓不罢休,怎么看了遗嘱后突然就转性了?” “我没看过遗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她那么生气地又把二姨太写给她的信撕破了......” “!” 两人同时意识到什么似的脑袋里一个灵激马上走出书房,弯着身蹲下来就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 “吱呀~~~” “洗好了?”白沐卿慌忙地忙迎上前去:“这里比较挤,今晚你睡卧室,我在外面睡。”白沐卿指了指沙发:“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安安只能买到明天的船票了。” “嗯。”岳秋娥点着头,视线却落在身后正扫着地的于子霆身上。 “我今晚去安安那边,你们自己小心点。”于子霆边将畚箕里的纸屑倒进垃圾桶边这样对白沐卿说着。 白沐卿点点头跟着岳秋娥往卧室走去。趁势,于子霆立刻将垃圾桶里的所有纸屑捞出来塞在了兜里。然后白沐卿听见院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老范那了。 这天晚上,白沐卿谁在于子霆的书房,岳秋娥在卧室。 后来度安来过,船票是第二天早晨八点。 而那把枪,就那样悄悄地放在了床边。度安也假装不知道那把枪不见了,岳秋娥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 第七十八章 绑架 第七十八章绑架 “我暂时只拿了一些你以前穿过的衣服。母亲腿脚不便就由我代劳了。那边她已经托人都打点好了,你去了就会有人接应。”度安提着一个箱子,滔滔不绝地叮嘱着岳秋娥。她一直沉默着,偶尔点点头,呆呆地望着不住张嘴的度安,一语不发。 “好了,快到时间了该走了。”于子霆在一旁催促道。 岳秋娥别过头去,接过度安手中的箱子,伸手抚摸了一下他这几天明显消瘦了的脸,还有那一撮撮冒出来的小胡渣,满脸的不舍。可是下一秒,她一个决绝的转身,再也没有回过头。 “姨妈!在那边要记得保重身体!记得写信回来!有什么缺的记得打电报!” 岳秋娥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登船的人群中。随后一声长鸣,轮船缓缓地开出了港口。混杂着度安满满的不舍和千言万语,渐行渐远。 度安三步一回头。知道完全看不见轮船,这才与于子霆他们道别。他还要回家报平安。 “我们也回去吧!”于子霆看着度安远去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 白沐卿点头回应,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便钻进了车子。 “你那边怎么样了?”白沐卿这么问着,于子霆已经将车朝雀馆的反方向开去。 那是老范家。 “纸屑太多了,而且很碎。再加上掺杂着一些细小的垃圾。我和老范昨晚熬了一夜才将属于信的碎片分离开来,现在只剩拼凑的事了。” 于子霆说得轻松,但是纸屑被岳秋娥撕得那么零碎,很多地方一定是空缺的。这又加重了事情的困难度。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车子还未停稳,于子霆就已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对着站在门口焦急张望老范吼道。 “你可总算回来了!”老范一脸慌张地说,像是等了好一会儿了:“我才拼了一半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估计下午能弄出来。但现在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情急之下,老范干脆把头伸了进来:“我刚接到林老大的消息,说是找到陆琪了!” “什么!”白沐卿高兴道:“在哪里?” 可这时,老范却突然沉下了脸,语气沉重地说:“据说早晨陆琪潜进罗家的米行打算再次暗杀陈夫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打死了一个看管库房的,一个管账的,还有一个老伙计。现在正在逃亡中。廖狄已经带人去逮捕了。” 闻言,于子霆眉头便紧凑到了一块,冷不丁猛地踩下了油门。老范差点被拖着强行带走:“诶~~你去哪啊!?” 于子霆连忙朝着窗外喊道:“你带一队人马跟着廖狄!” “哎呀~~我还没拼完呢~~~又叫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我哪来这么多时间..我又不会分身术......” 老范的叫喊声很快消失在迎面拂来的风声中。今天虽不似昨天的阴雨,却是个大风天。 “你知道陆琪在哪吗?”白沐卿颠簸着身子,探头朝显得焦躁的于子霆问去。 他一个快速的急转弯,回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连续两次失败,还会再次去暗杀陈远晴。只是这次可能真的会要他的命。所以我猜,在去之前,他应该会去看看这世上最后唯一留恋的人吧。” “玉儿?”白沐卿叫道:“她不是在巡捕房吗?” “...所以我才要转弯啊!”于子霆说着就又是一个急速转弯。而就在后视镜里,白沐卿看见了老范仓促的身影。 “停!停!”白沐卿连连叫道:“老范好像还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于子霆闻声,很不情愿地赶忙刹住了车:“又怎么了?” “..咳..咳..咳...”过了十几秒左右,老范才追了上来,挂在窗户上直喘气:“..我..我话都还没..没说完...急...急什么!” “有屁快放!” 老范连忙爬了起来,眨了眨眼,说:“你们是不是要去巡捕房找玉儿?”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暴躁的于子霆。 老范眼露淡光地摇了摇头,说:“别去了,去了也白去!我正想说玉儿被廖狄带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能是想以此威胁陆琪,引他出来吧!” “哈?”白沐卿又是一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你们哪有时间给我说啊!”老范委屈地翻着白眼瞟了一眼阴沉着脸的于子霆。 他却悠悠地问道:“巡捕房不是有林老大吗?” 老范抹了一把汗,扒着眼睛说:“这小子是趁我们不注意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该死!”于子霆一锤方向盘,然后又像刚才一样,猛地一个油门。老范差点又被拉走了。 “喂~~~你们这么急匆匆的,知道陆琪在哪里吗?” “......”于子霆没有回应,只是伸出左手在窗口挥了挥。紧接着猛加了速,车子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你知道他们把玉儿挟持到哪里去了?” “如果是我,陆琪的亲人就只有玉儿和他的哥哥。应该在他哥的墓前。所以...” “以廖狄的个性,就算陆琪去了,你认为他会放过他们吗?”一想到当时在会场看到廖狄那凶狠的眼神,白沐卿就不寒而栗:“陆琪现在没了利用价值,恐怕横竖都难逃一死!”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刚才叫老范去干嘛了?”于子霆一记自信的冷笑:“让老范去救玉儿。至于陆琪,就在这!” 说着,车子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家空荡荡的小店门口。 是玉儿家的面馆。 这里早就歇业了,匾额上都积了不少灰,本来就低矮的房子这样看上去显得更凄凉。 “吱呀~~” 白沐卿轻轻地推开了灰灰的门,没有一丝生气。房子很小,码放着五张四人座的小木桌。桌子上还放着筷屉,水壶,杯子。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多了一层灰。 “你确定他在这里?”白沐卿环视一周,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于子霆没回声,只是瞄着眼,谨慎地踩着步子,探视着四周。 正当犯愁时,突然,墙的对面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 于子霆立马拔出了手枪,警惕地盯着那堵墙。而墙上的一扇小门则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两人慢慢地挪动脚步移到门前,于子霆一个横踢,门整个从门框里掉了出来。而里面的人也惊恐地举着枪对着神经紧张的两人。 正是陆琪! “不许动!”于子霆大喝一声,三人就这样僵持着,陆琪就像被盯死了的猎物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样,瞬间就扳动了扳机。 白沐卿趁势得意窥见他身后桌子上的情景。是一些制造简易枪支的零件。看来他是正准备去营救玉儿! “陆琪!”白沐卿上前就大喊了一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你还记得我吗?” 原本警惕的陆琪闻声抬头冷漠地看向了她,没有说话。 白沐卿很讶异,他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竟会如此地坦然。 “拍卖会上,我向你问过路。” 陆琪对白沐卿合了一下眼,算是回应。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逮捕你的。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问完了我们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或者对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白沐卿还为开口问,陆琪就截了她的话,回馈的只是冰冷的几个字。 白沐卿没有退缩,继续劝慰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由我来说,你只需点头摇头就可以了好吗?” 陆琪犹豫了一番,没有反应。白沐卿看了看于子霆,然后开始提问。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派人去救玉儿了,你大可以放心!” 这样一说,果然陆琪僵硬的脸呈现了缓和的趋势,于是白沐卿连忙乘热打铁道:“是不是六太太以玉儿的卖身契为条件要求你在会场暗杀陈夫人?” 陆琪沉默着,僵硬地点下了头。 于子霆一个惊喜,暗示地看了眼白沐卿,示意她继续问:“那你这样三番四次暗杀陈夫人也只是因为这个交易?” “她已经将契约书给我了。” 这次陆琪回答得很快,愣得白沐卿有点诧异,稍作镇定,换了一个问题,道:“罗永辉是你杀的吧?” “唰”地一声,白沐卿才刚提到‘罗永辉’三个字,原本死寂着脸的陆琪突然双眼放光,目光狰狞地端紧了枪,显得有点激动,双手颤抖着咆哮:“他死有余辜!他杀了我大哥,又玷污了玉儿!我就算杀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减去心中一丝半点的恨意!!” 陆琪端着枪,浑身上下都颤栗着,情绪异常亢奋。白沐卿担忧得连忙安抚相劝说:“好好!!他是死得活该!他活该!你先冷静一点,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你能明白吗?我哥当时才十二岁!被他活活地打死!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阻止!所以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白沐卿额头冒出了一点汗,一想到人的仇恨能爆发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唏嘘感叹,意外地显得有点激动:“你自然有你的理由,那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沐卿!” “那我哥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原本松开了的扳机,这时,又被陆琪死死地扣紧了。 “陆琪,”于子霆见白沐卿愤懑不平地兀自激动,连忙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一下,夺过话问陆琪道:“你冷静一下。你大哥是死得很冤,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永生的!” “真的?” “嗯!我向你保证!”于子霆难得有耐心地附上淡淡的微笑说:“我问你,你的枪是顾普天给你的吧?上面没有写明任何型号和厂家,是一把通过不正规渠道弄到的枪!” 可陆琪却沉默了,没有说话。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杀了罗永辉的子弹留下来?而且那颗子弹好像不是普通的子弹!” 这时,陆琪缓缓地抬起眼皮,将原本涣散的目光对准了于子霆他们,突然诡笑起来:“哼哼哼~~~~姓顾的想要利用我,我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要借刀杀人?所以我将他珍藏的子弹偷了出来......” “所以他现在才要追杀你?” “哼!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会杀人灭口!”陆琪自嘲地讽笑一声:“从一开始,我就无路可退了!” 第七十九章 死无对证 第七十九章死无对证 “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于子霆的语气里透着躁动不安的情绪,而陆琪却丝毫不受这份波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抽搐般地笑了起来。 “我问你话呢!”于子霆端了端枪,警告着陆琪。但他依旧不理不睬的反应惹得白沐卿他们很焦急,忍不住一个上前,白沐卿便问道:“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说谎陷害葛飞!?” “?”听到‘葛飞’二字,陆琪幽幽地抬起了眼皮止住了笑。他沉了沉脸,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随后突然冷冷道:“这只是一个附加条件罢了。” “罢了?因为你,我的朋友差点蒙受不白之冤!你竟然这么无所谓地罢了?!” “哼!他人的事与我何干!” 陆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像一根导火线,瞬间惹怒了白沐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玉儿呢?玉儿和你是不是有关?!” “你把她怎么了!!”一提到玉儿,陆琪就异常敏感,冷不丁地拿枪直冲向白沐卿的脑门。幸好于子霆反应快,一把手伸过来将白沐卿护在了身后。但即使这样,白沐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还是吓得不轻。 “她不是说了吗,我们已经派人去救玉儿了!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把枪放下!!” 陆琪并没有因为于子霆的强硬态度而变得警觉起来,反倒是听见了玉儿没事的消息后,突然扔下了手中的枪,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于子霆,哭丧着脸问:“她没事了?你说她没事了?那她在哪里?在哪里?” 于子霆和白沐卿都被陆琪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吃惊不小。白沐卿迟疑地对于子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陆琪可能已经神经失常了。 “她就在来的路上,就快来了!”面对神志不清的陆琪,于子霆很难与他进行正常对话,只好无奈地垂下了手,放下了手中的枪,连哄带骗地这样对他说。 陆琪一听可以马上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就像喜极而泣的孩子一般,满脸发光惊喜道:“这么说,我马上可以见到她了?” “对,马上!” “哈哈~~~~”瞬间,陆琪便松开了于子霆,一个人开始四处踱步,大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后又突然转过身表情严肃冲到白沐卿跟前凝重地警告说:“小心陈远晴!小心这个女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沐卿虽然被弄得一惊一乍,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连忙追问道。 陆琪这时一下子又沉默住了,像是在回想似的,歪着头,眼睛大睁着。然后猛地冷不丁,蹿到白沐卿眼前,有点神经质的样子:“是她自己往我的刀上挨过来的!就连那个六太太也被她骗了!他们是一起的!是她自己挨上来的!啊~~好可怕,好可怕~~~~” “...你是说,不是你刺伤陈远晴的,是她自己往刀刃上撞的?”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向语无伦次的陆琪求证,眼睛却震诧地望着皱着眉于子霆。心中唏嘘不已,陈远晴不仅对他人心狠手辣,就连自己,也不愿意放过! 顾忌太多的岳秋娥,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陆琪,你能将刚才说的再重新说一遍吗?你愿意在大家面前再好好说一遍吗?你说的他们是不是陈远晴和顾普天?是他们合谋给六太太设下的陷阱对吧!” 白沐卿急躁地摇着陆琪,期待他能够出面指证顾普天他们。可陆琪的心不在焉却使得她不由得急切起来。 “喂?!你说话啊!” “沐卿。”于子霆见状拍了拍白沐卿的肩,示意她不要强来。 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闯进一个人,是气喘吁吁的老范。 “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这一个早上都跑死了!发你电报又没反应!” “出什么事了?”白沐卿见是老范,连忙转身迎上前去。因为她知道,老范一来,必有消息! 果不其然,只见老范吞着口水,神情异常难看地说:“出事了!我们去晚了。我带的人一到那,廖狄那小子就朝我猛开火。妈的,这个龟孙子,都不知道爷爷不是吃素的!我也带人跟他杠上了,怎料!那个小姑娘趁乱挣脱跑走了,廖狄一见人跑,就瞄准一枪...死了。” “你确定?!” “我亲眼看见的!尸体都拉过来了!”老范很肯定地点点头继续说:“还有,刚查到陆琪早晨杀害的那几个人就是当年目睹陆林被罗永辉活活打死的人证!所以说,他不是去暗杀陈远晴,而是为陆林报仇。罗永辉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竟然是这样......”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抓着老范的手,瞬间就觉得苍白无力垂了下去。可还没等她从难耐的氛围中舒缓过来的时候,身后就炸开了一个绝望的声响。 “啊!!!!!都没了!都没了!!!都,没,了!!!!!!” 闻声,两人猛地一个回头,只见陆琪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感觉里面有什么黑黑的东西从他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彭涌而出地流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崩溃似的成了一盘散沙,散去了。 白沐卿看得懂那种眼神。是绝望的释然。 “不好!” 只闻于子霆大喝一声,白沐卿立刻就从游离中回过了神。却不想,撞见陆琪一个飞身, 朝已经扔掉了的枪扑了过去。然后,只那一瞬,将枪塞进了口里中...... “不要!”于子霆飞身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只听‘嘭!’地一声,陆琪整个人应声倒地,眼睛睁得老大,眼角还流着两行清泪。 “啊!”白沐卿哑声尖叫,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大喊着扑了过去:“陆琪?陆琪!你不能死!你还要作证!你不能死!陆琪!!” 白沐卿不依不饶地摇晃着已经没了知觉的陆琪不甘心地大喊着。看得于子霆心里难受地将她强行地从陆琪身上拉了起来:“够了沐卿,他已经死了。” “不可以!他死了,谁去惩治顾普天和陈远晴?!” “我们输了!”于子霆抛下这一句就往外面走去:“老范,你把尸体送到巡捕房吧。” “那案子怎么办?” 于子霆想了想说:“顾普天和陈远晴已经将事情瞥得干干净净,人也确实是陆琪杀的,就当是畏罪自杀吧。不然只会牵连出更多的人,我不想打草惊蛇!” “这...”老范看了看一脸沉寂失落的白沐卿,见她没反应,说:“那我回去跟林老大汇报一下。一切让他跟上面的人裁定一下再说。毕竟这次牵连的人数有点大,罗家又是大户人家,这件事本来就受到了上面的关注。” “嗯。”于子霆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而这时,老范又跑了过去说:“哦,对了,子霆啊。林老大说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你就可以回巡捕房了!” 官复原职,多么欣慰的一件事?可现在的于子霆却丝毫笑不出来,也打从心底高兴不起来。只是点了点头,将门一关上,车子就呼啸而去了。 “诶~~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件事!”老范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你追我我赶你的无聊游戏,再次出现在后视镜里,追赶着喊叫。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于子霆自然又是没好脸色地怒斥一声,将车又倒了回去。 老范岔气地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甩了过去:“喏!我托下面几个人将东西拼好了!” 说着,白沐卿便接过了七拼八凑粘好的那封信。探头一看,虽然有些字迹都被黏胶粘住了,但是大致的内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本人所有家产的百分之十由各房平均分得;百分之十由各个子女以,子百分之三十五,女百分之十分配所得;米行的控股权,两个儿子各占百分之三十,其余的由各大股东每人占百分之十控有。女儿不得拥有公司任何权利,包括米行旗下各大小公司;六太太岳秋娥为永通银行的执行董事长。其他各房均不占有任何股份,包括妻子陈远晴;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作为各个子女的嫁妆及娶妻的资金之用。在孩子还未成年之前由生母掌控,一旦成年,生母不得有任何理由霸占不予归还。这里的百分之十由以下分配组成:子,获百分之四十;女获百分之二十。至于已出嫁的子女除了上面的百分之十内的应有所得外,其它的一律不得夺取他人的应有所得。如出现争夺财产行为,一律失去继承财产的资格。” 念罢,白沐卿心中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压抑,和惊讶二姨太的心思缜密,竟然将遗嘱的内容又重新复写了一遍。 也许,她就是担心岳秋娥看不见这份结局――谱写着她最终胜利的证据! 而另一份惊讶,则是罗永辉居然对陈远晴如此绝情的事实。作为妻子的她,所得的财产居然和各房一样! 最可笑的是,一切都如同白沐卿的猜想。正是因为这份要命的遗嘱,给罗永辉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也让陈远晴的罪孽再无回头之日! 罗永辉竟真的信守当年的承诺,将一半的资产全部给了六太太岳秋娥! “永通?”于子霆微眯着眼不觉惊讶道:“我听闻罗永辉早就打算将腾祥行的资金转移到永通去。他若真的把永通给了岳秋娥,岂不是将一半的遗产全给了她?” “罗永辉分给所有人的财产才区区百分之十,竟舍得将大半给了六太太!”老范也难耐感慨地长叹了一声:“这也不由得让人在悲伤中感到一丝的温暖啊。” “等一下,”于子霆此时突然大喝一声,拿起纸盯着右下角处一行歪七八钮的字仔细地看了起来:“..以上所有,均要在冯彬义和本人同时签名下,才能正式成立?” “冯彬义?”白沐卿不觉失声叫了出来:“为什么?” “不行,被粘住看不见了!” “为什么需要冯老爷的签名才能成立?”白沐卿说:“难道罗永辉早就预料到会有人争夺遗产?!” “不会吧?”老范惊讶道:“这是闹哪门子的...” “廖狄后来去哪了?”于子霆极其冷静,平淡地打断了老范的话。 “哦,好像回巡捕房了。” “你现在马上回去盯着他,看他还有什么动静!” “那尸体?” “公事公办!” 老范会意地吩咐了手下的人忙活起来。 “那你去哪里?” 于子霆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放心,再去一趟。” “诶?你说你去哪?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陆琪在面馆的?” 于子霆流星大步,侧着身子沉默了几秒,这么回道:“办案不是全凭证据的。有时候直觉比什么来得都要灵验!” 说罢,没有再给老范任何机会,一个转身,车子从眼前一闪而过便消失远方。 第八十章 匿名的来信 第八十章匿名的来信 “你还是不放心六太太?”白沐卿早就看穿于子霆的心思,不觉担忧地说:“虽说亲眼看见她上了船,可我却没有安下心的感觉。” “我也一样!”于子霆应和道:“事情表面上是结束了,可实际上却落下了很多尖锐的难题。”他话题一转,白沐卿即刻就明白了他的所指。 虽然困扰了整个上海百姓将近两个多月,轰动一时的冯,罗两家的谋杀案的凶手已经拘捕归案了。但这个过程的肮脏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罗永辉虽然是陆琪杀害的,可是冯翔的案子却是个无头尸案。只知道死因,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陆琪不过是再多背一个黑锅而已! “发什么呆呢?”车子早已停在雀馆,于子霆推了一下站在门口发愣的白沐卿,信步推门而入。而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门缝里飘落了下来。 “什么东西?”白沐卿疑问地弯身捡了起来,是一封信。 于子霆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却发现信封里又装了一个信封!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 “打开看看。” 在于子霆的催促下,白沐卿忐忑地又撕开了第二个信封。这次终于有字了,苍劲有力,棱角分明!一看就给她莫名的好感。但却,也令她惊讶! “什么玩意儿?!”于子霆猛地皱起了俊挺的眉宇,瞪着白纸上两个惊悚的血字,不由得心情糟透了! “救命?”白沐卿也纳闷,望着赫然两个大字,总觉得惴惴不安。 “没有署名?” “只是恶作剧而已!”于子霆抽走了白沐卿手中的信,兀自进了屋这么说道:“你别太在意。我每次办案都会受到类似的恐吓信。以后会习惯的!” “真是这样吗?”一刻钟过后,白沐卿擦着湿漉的头发,心里还是很在意那封怪异的求救信,问于子霆说:“你不觉得这字给人很熟悉的感觉吗?” “嗯?”于子霆疑惑地抬头,正要说什么时,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然后两人听见了钥匙插进孔眼里转动的‘咯咯’声。 “呦,今天怎么在这呢?”随后,一道轻盈的身影闯入眼底。 于子衿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穿了件齐肩的碎花短袖上衣,下面配了一条纱织长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上来就直问:“听说你们案子破了,抓到犯人了?” 于子霆一见来客是于子衿,便皱了皱眉道:“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怎么,我就不能来啊!”于子衿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才刚刚抓住,你怎么知道的?”白沐卿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连忙欣喜地推了一把于子霆,空出了位子给于子衿。 于子霆一见,没自己什么事便没趣就往书房走去了。 “嘿嘿,我是谁啊?金牌记者啊!”于子衿得意地指指自己:“诶,我跟你们说啊,现在各大报社都在争着明天的头条呢!” “这次的案件?” “当然啦!这可是大新闻啊!我当记者以来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案子呢!” “你当记者才多长时间啊!”于子霆已经换了一件衬衫,踱步到酒柜前,娴熟地开了一瓶酒。气得于子衿在背后不服气地朝着他做着鬼脸。 见她这幅样子,白沐卿也一扫失利的阴霾和自责,抿嘴笑了起来说:“于大记者此次光临寒舍是想要夺头条了不成?” “嘿嘿~~”被说中了的于子衿立马转过头痴痴地看着白沐卿傻笑着,站起来绕到了她的身后央求撒娇道:“其实我今天来是特意找你的。” “知道你哥不会吐半个字才找我的吧!” “哎呀,我的好妹妹,”于子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就弯下身蹲在白沐卿的面前给她捏起来了腿:“这几天尽是些没意思的新闻,我写稿子都没趣死了!安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 听到这,白沐卿不由自主地抬头瞟了眼于子霆。他好像也很在意一样,干拿着酒瓶,也不见他有喝的意思。 “还有啊,你们一天到晚也不见什么时候在家。我都扑空了好几趟了!”于子衿一直自说自语的,看她这个没事人的样,应该还不知道六太太的事。 “你这几天没在报社吗?”白沐卿支开话题问。 “嗯?”于子衿这时已经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了白沐卿:“我不是留了张便条吗?” “没有啊?”白沐卿莫名其妙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茶几上啊!”说着,于子衿就一边捣鼓着有点杂乱的茶几,一边又开始念叨了起来:“你们那,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老是把东西乱扔!每次过来我都要收拾......” “喏!”找了一下,于子衿还真的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志书籍里抽出了一张小纸条:“我前段时间不是去采访一个新闻到南京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南京?”白沐卿惊讶道:“你去那儿干嘛!” “就一个小新闻,可是当事人回老家了。于是我就跟着跑去了!”于子衿一脸不以为然地又倒了一杯水,自己大口喝了起来。 “有多重要,跑那边去!”见状,于子霆语气里满是不快地喝着酒挨着两人也坐了下来。 于子衿放下水杯,掰了掰手指,怨气满满地说:“就是无聊啊,我就当去游玩呗!哦,不过你放心,”看见于子霆犀利的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全身,于子衿立马解释道:“我有朋友一起去的,都是女的!” “......”于子霆这才不做追究地微微点点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说到这,于子衿又是委屈地埋怨道:“你们都不关心我,我都这么久没出现在你们眼前了都不会主动找人家!” “得得得!别在这里使苦肉计。”白沐卿摆摆手道:“不就是想要第一手资料吗,帮我吹个头先!” 见白沐卿如此爽快,于子衿像沙漠中重回新生的迷路者一样,两眼放着光,嗤笑着跑到里屋拿吹风机去了。 趁此空档,白沐卿连忙问一脸沉默的于子霆:“你还在担心安安?”说着,还拿眼朝里屋瞅了瞅:“幸好她这几天在外地。” “你打算怎么说?” “照实说啊!”白沐卿说:“陆琪这事是千真万确,我们就这么陈述。至于里面的隐情我认为能不说就不说,说多了只会自找麻烦!” 她指的自然是顾普天和陈远晴的事。 于子霆点点头道:“嗯,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站了起来将衣架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了身上。 “我又不是不了解子衿,自然懂得分寸。说多了,怕她会多想就麻烦了。诶?你去哪儿?”说着,白沐卿连忙站了起来,纳闷地望着一副要出去的于子霆。 “一些琐事再料理一下。” “我不用去录口供吗?” 说着,白沐卿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于子霆制止了:“事情都知道了,你就呆着这里陪会儿子衿吧。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话刚说完门就利索地合上了。 “诶?” “嗙!” “怎么了?”听见声响的于子衿这时也跑了出来:“他呢?” “走了。” “哪儿?” “说还有一点琐事。别管他了,我头发还湿着呢!”白沐卿掩饰住内心的担忧,笑着对于子衿拨弄了几下湿漉的头发。 于子衿一记灿笑,兴致勃勃地拿着吹风机温柔地撩起白沐卿的长发:“好的小姐,马上为您服务!这样行吗?” “嗯,正好。”白沐卿微眯着眼,表面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心里却犹如走马观灯。 其实她知道于子霆心里在意的是什么。案子草草收场却实则还在继续! 岳秋娥主动提出要离开,像是要放下了,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但问题的症结在于,如果于子霆执意拦着不让岳秋娥走的话,那么他和度安这么多年的情义可能真的就要到此终结! 可六太太,真的去了英国了吗? 白沐卿不禁这么怀疑。 “好了!” “沐卿?” “啊?”白沐卿猛地一回神:“怎么了?” “好,了!”于子衿笑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哪有,是你吹得太好了。暖风熏得游人醉啊!” “呵呵~~”于子衿开心得直哆嗦:“好了,头发也吹了,你可以给我明天的头版了吧!”说着早已经拿出了笔记本,手握着笔,架势满满。 白沐卿却心不在焉了:“你刚才说几天都不见安安了,他都去哪了?” “不知道,”她懒懒道:“平时没事就在我身边转悠,赶都赶不走别提有多烦了!可是我走之前的一个礼拜,除了见他匆匆的身影外,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我刚回来就连忙去了报社,问过同事,他们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报社了!” “一段时间?” 白沐卿心想,应该就是他们开始怀疑岳秋娥的时候。然后这段时间,度安一直都在暗中跟踪岳秋娥。这么说来的话,于子霆是去找度安了,所以,才没让自己跟过去的! 度安是否知道些什么隐情,在为岳秋娥做最后的开脱? 白沐卿心绪繁乱,沉思在自己的推测中。耳边却传来了于子衿的声音。 “咦?这是什么?”于子衿乱转的脑袋突然瞄见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封来历不明的信:“怎么没有署名?是谁的恶作剧!” “不清楚。”白沐卿懒懒道:“最近的事弄得我都累死了。脑细胞都不知道死掉了几批了。实在是提不起劲来了。” “这是血?”于子衿惊恐地寻求白沐卿的回应,指着那两个血字问。 白沐卿点点头,也不是很确定:“你哥说这是常有的事,叫我不必在意。” “倒是司空见惯,只是.....” “只是什么?”见于子衿欲言又止的疑惑状,白沐卿还是放心不下问。 于子衿仔细地端视一番,回答说:“的确是有很多当事人会发来一些恐吓信吓子霆,不想让他继续查案。可是这封不应该是求救信吗?”于子衿越想越觉得奇怪:“而且这个字迹,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也觉得很熟悉?”白沐卿惊喜地凑过去,疑心又重了几分:“我总觉得这封信不像是恶作剧!” “等一下!”于子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对白沐卿说:“这不是冯老爷的字迹么?” “冯彬义?”白沐卿一记诧异,噌地站来起来:“你确定?” “千真万确!”于子衿重重地点头道:“不是说冯老爷是文人出身么?申庆的一些稿子都是他亲自撰写的。我有幸通过安安得以看过原稿,所以印象特别深。不会有错的!” “...若真是这样,那就糟了...”白沐卿脑子猛现一个念头,反应过来时边不由分说地夺门而出。 “糟了!遗嘱!”白沐卿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没早想到呢!也许冯彬义也会有危险!” 第八十一章 追逐黎明 第八十一章追逐黎明 “啪”地白沐卿将信拍在桌上,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去。 “诶,你去哪儿啊?”于子衿奇怪地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突然想到有点事,头条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还没完,白沐卿就不容分地摔门出去了。剩下于子衿一人莫名其妙地纳闷:“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个人说走就走啊!诶~~~~~”说着追了出去,朝着门口逐渐远去的白沐卿喊道:“你们晚上还回来吗?今晚我煮饭!” “不用了,可能会晚,你自己先吃吧!”对面传来白沐卿飘渺的回声。此刻的白沐卿心急如焚地只想将这件事告诉于子霆! “师傅!” 一辆黄包车主动停在了前面的拐角处。虽然白沐卿很奇怪这里竟然会能叫到车,但还是没多想,一脚踩了上去。 “去哪儿啊?” “......”白沐卿迟疑了一下,犹豫是否该先通知于子霆。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了。 “去冯府!”白沐卿二话没说,目光坚定地如此回答。话落,车夫就拉起车,快速地跑了起来,耳边伴随着白沐卿急切的催促。 “快点!” “嘟嘟~~~”几辆车迎面飞驰而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其中一辆开得还特别快。车夫见状,忙为自己解释说:“您也看见了,路上车这么多,我再快也要注意安全啊!” “那你尽量吧,我有急事!” “要不这样吧,我知道有一条近路,要不我们从哪儿过?” 车夫突然这么提议道,白沐卿一听,不由一个高兴就答道:“就那条路,快点!” “诶!” 说着那车夫就加快了脚步往一条白沐卿没见过的胡同拐了进去。起先她还没多大注意,但是车夫越拉越快,小巷也越来越黑。渐渐的,白沐卿感到了一股不安的躁动。 “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前面分明已经是尽头,没路了! 车夫没有回答她,而是沉默着一个劲地一直把白沐卿往深处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马上感到不对劲,警惕地张望着眼睛,探出身来环视四周。只觉得车夫给人的感觉和刚才不一样,胡同的深处好像还有几个人头正在攒动。 中计了! 白沐卿心里本能这么解释着,‘噌’地站起来一把就抓住车夫后背的衣领将他一个使劲往自己那边拽去。由于突如其来的拉力,车夫整个人踉跄地直往后倒,紧接着整个人摔倒在地。趁机,白沐卿跳下车转身就撒腿往外面跑去。 而后面也随之传来了一阵叫喊声:“追!别让她给跑了!” “呵呵呵~~~”白沐卿微喘着气使劲地跑着,笔直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 “砰砰!!” 身后突兀地飞来几颗子弹,显得仓促粗鲁。 但白沐卿别无选择,只有使劲地朝着光源跑去。 “呵呵~~~看见灯光了...”白沐卿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逐渐逼近前方的那抹微弱的灯光。 夹杂着身后毫无章法的子弹和鼎沸哄闹的人生,白沐卿正庆幸自己得以逃脱之时,前方的灯光突然猛地猛烈起来,射得她一个晃眼,直接撞了上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白沐卿惊恐万分地瞪着那辆喘息的开着大吊灯的汽车,惊魂未定。 而万幸的不是,汽车及时刹住车,停在白沐卿的眼前,使得她由于惯性整个人扑倒在车的挡风玻璃上。而是,肇事者正是于子霆! “大叔!”不知是惊是喜,白沐卿此刻的额头还挂着几颗分明的汗珠。诧异不已地看着同样受了惊吓的于子霆。 “快上车!”于子霆立刻反应过来,一个倒退,将车子倒在了白沐卿的身旁。她愣了一下,打开车门便钻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先不说这个!”于子霆双眼盯着后视镜,一个猛撞,后面的一辆轿车直接被撞得掉了盖。 “岳秋娥失踪了!” “失踪?” “准确地说应该是逃走了!” “你怎么知道?” “老范他们刚得知廖狄的行踪就通知我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于子霆满脸懊悔和自责:“廖狄这次的目标是你!” “!!”白沐卿猛地缩了缩身,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 “林老大给了我一队人马,我马上就赶回来了。半路上正好碰见安安,他神情紧张地跟我说了岳秋娥的事。英国那边根本就没有她的消息,她当时根本就没有登上那班船!” “可是我们是亲眼看见她上了船的啊?”白沐卿惊讶地看着神情有点焦躁的于子霆。很显然,他此时已经很烦躁了。 “我认为两件事是有着必然联系的。”于子霆沉下了脸,眼神在黑夜中折射着莫名的亮光:“我和安安遇见后,猜测到你可能会遭遇不测。于是连忙一同赶回家,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而子衿却昏迷不醒。幸好来得及时,安安已经将她送去医院派人去看护了。”见白沐卿担心的神情,于子霆补充说:“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白沐卿心跳未平,满脸的自责和忧愁。呆呆地点点头,朝四周望去,真的全是巡捕房的人。 “不过六太太失踪,安安为什么会来找你?”白沐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么问道。 于子霆很娴熟地打着方向盘,然后幽幽地回答:“他知道了。我们把枪拿走的事。” “这样啊....”白沐卿神情黯然地耷下了眼睛。 “不过!”于子霆突然抬头从后视镜里去看白沐卿,表情难以捉摸:“我卸掉的四颗子弹不见了!” “什么?!”白沐卿一个激动,差点没坐稳:“是安安拿的吗?” 于子霆沉默着摇了摇头道:“我想,是岳秋娥她自己。”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白沐卿突然感到一股无能为力般的内疚感。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只是关心着真相的走向,却丝毫没有顾虑到,岳秋娥的心情。 也许,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决定要放手一搏的。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会怕什么?还会有什么顾虑呢? “你知道六太太在哪里吗?” “不知道,”于子霆摇摇头道:“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 几道闪电犹如劈山降来之势,猛地将白沐卿混沌的脑袋打了个灵悌!好不明朗! “去冯府,快去冯府!” “?”于子霆明显被白沐卿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吓了一跳。但白沐卿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又叫道:“那封匿名信是冯彬义给我们的求救信号!他知道自己有危险!六太太拿着遗嘱,只要拿到冯彬义的签名,她就赢了!为了扳倒陈远晴他们,这是六太太最后的王牌,她一定是去找冯彬义了!” “该死!”于子霆咆哮着猛地一个刹车:“那么就不是冯彬义有危险,而是岳秋娥!他们一定会在今晚杀了她!今晚就是决胜局!来得正好,让一切都有个了断吧!” “吱~~~”突然车子的轮胎打滑了一下,然后于子霆使劲地打着方向盘倒到老范的车前喊道:“兵分两路,一半跟我去冯府;你带一半跟着他们!” 老范愣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车去追刚才追杀白沐卿的那几个人,而剩下的人跟在于子霆后面朝着冯府驶去。 廖狄应该是知道了冯彬义求助于自己,所以派人想要把所有的一切截断在这里。而冯府那边,他一定是绑了冯彬义来引诱六太太! 现在就看三方人马,谁先到冯府,谁先见到冯彬义,谁就是今晚的大赢家! 白沐卿心里清晰地过滤着这一切的因果,然后极其淡定地抬头对于子霆说:“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先救出冯老爷,必须阻止六太太再陷下去了!” 于子霆点头,会意地一个加速,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事情再继这样糟糕下去!”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遗嘱的事?除了我们三个人知道...”白沐卿欲言又止,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六太太自己知道..还有..二姨太已经走了,不可能有还有超出第七个人知道!”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于子霆侧耳听着白沐卿的疑惑,显得异常镇定。 晚风变得更加猛烈,几乎是灌进来的。白沐卿看着于子霆微微张开的嘴巴,目不转睛地心里一清二楚! 是奸细!他们身边被按了廖狄的人! “八成是我将这事跟林老大说的时候偷听到的。然后陈远晴他们就知道了,接着你就遭到了暗杀。然后老范发现了廖狄的行踪,于是我带人赶过来。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白沐卿悄悄地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一共两辆,因为是小型卡车,所以每辆里面都只有八九个人。而这个奸细一定是混在这其中,为的就是掌握于子霆他们的动向! “人是廖狄的?”白沐卿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除了他,我不知道还会是谁!”但于子霆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是愤怒,而是失望。 “你..和他是..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沐卿试探地问,却并不期待于子霆会如实相告。因为从之前会场廖狄和于子霆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好像很熟的样子,却又不似和度安般的交情。 于子霆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晚风在两人耳边放肆地追逐,时间也在滴秒中度过。 正当白沐卿以为于子霆不愿意说时,他却突然张了张嘴,嘴角挂着几丝让人见了很想要伸手去抚平的苦笑。 “我想,他是恨我的吧。” 夜风中,白沐卿似乎听见那晚,于子霆是这么回答的。 每个人,都有着不想让人轻易触碰的伤口。所以,当时,她选择了沉默。 “他们看来是计划好了的!”白沐卿将话题扯了开去,不觉怒从心烧:“一边去家里,一边在这边埋伏。看来是下定决心杀死我!只是让子衿白白遭罪了。”白沐卿内疚地靠到窗边望着外面飞快闪过的鳞次栉比的房子。 陈远晴,岳秋娥。 也许在今晚,所有事情都会有个交代了吧。 第八十二章 兄弟 第八十二章兄弟 前面就是冯府,在闹市区的后面。此时却显得格外清净,如同羊肠小道通处的世外桃源一样。 于子霆熄了火,后面跟着的巡捕房的人也随同都下了车。可车门才刚关上,一拨人的脚还没在地上站稳,就听身后一声尖锐刺耳的急驶声响起。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司机就已经摔门而出。 “子衿被抓走了!” 迎面走来的正是本该在医院照顾于子衿的度安。而此时的他,一半惊慌,一半自责,咆哮着说出这个坏消息。 “不是派人看护了吗!” 同一时间,白沐卿几乎能够听见于子霆关节咯吱咯吱发响的愤怒! 度安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别过去,半低着头,说:“我见她情况已经稳定了,所以打算来这边。可我才刚一出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响,进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于是我连忙追了出来,见一个男人扛着子衿坐进了一辆车里,就一直追到了这里儿!” “该死!”于子霆狠狠地一拳砸向车身,车身表面很明显地顺势就向内侧凹了进去。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恐怕你看见的那人并不是子衿!”白沐卿急在心里却不似于子霆那般暴躁,反倒显得淡定十分地说:“我想是有人故意把你引来的。恐怕此时,我们已经进了别人的圈套也说不定!” “我不管什么埋伏不埋伏,子衿现在很危险!”于子霆异常激动地对着度安叫道:“她可是昏迷一直没有醒!她现在还一直昏迷着!”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半的心挂在这边,子衿就不会被人趁机掳走。这全都是我的错!” 度安声声自责,满脸痛苦的表情不亚于于子霆的愤怒。白沐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好了,事到如今还起什么内讧?”她一把将气势汹汹的于子霆推开,挡在了两人中间,劝道:“大叔你现在先冷静一下,我们现在连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这很明显是一个陷阱!他们就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才这么做的!你仔细想想,子衿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联,他们没有理由杀她!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无非只是多一个筹码而已!” “沐卿说的对,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姨妈!子衿那边我已经跟林头说了,想必他已经派人去找了。这次,他会亲自出马!” 度安也连声安慰,一听到林缇也会接手此事,于子霆多少总算有点冷静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把自己的阵脚弄乱了,那就正中敌人下怀了! “走吧,我没有多大耐心了!”于子霆冷眼环视一下四周,抛下这句就大步往冯府走去。 白沐卿担忧地望了眼度安。她知道于子霆现在心急如焚,可是她和度安紧张担心的心情绝对丝毫不输于他! “不要内疚,不是你的错。” 白沐卿轻轻地拍了拍满脸自责的度安安慰地说。一边是心爱的女子,一边是亲爱的家人。两人现在都处于未知的危难当中,其实现在最难受应该是度安才对。亏他没有发泄出来。 “走吧。” 度安淡淡一丝苦笑跟在了于子霆的后头走去。白沐卿见状也迈开了步子,可才刚踏出一只脚,几束光线猛地射到了三人的脸上。 由于突如其来的强光,白沐卿本能地眯着眼睛艰难地试图分辨光源,好探个究竟。 可就当她适应了扑照而来的强光,慢慢睁开眼睛时,一声声呼啸而过的冷冽风声冷不丁地从耳边快速划过。 “小心!”只听度安紧张的一声喊叫,一个扑抱,顺势就将白沐卿搂在怀中躲到了身旁的车子后面。 白沐卿还未反应过来,惊魂未定道:“什么东西?” “是子弹。”度安苦笑一声:“看来真被你的乌鸦嘴猜中了!” 闻言,白沐卿顺着度安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团团包围! 四周都是打着强灯的车。里面人头攒动,个个手持长枪,目标直指自己! “妈的!”远处传来了于子霆的骂喊声:“安安!” 闻声,度安半蹲着探出上半身,朝于子霆的方向看去。只见迎面飞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他眼疾手快,将枪在半空中拦截了下来。 白沐卿一看,就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心思,连忙对度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听于子霆这么鲁莽的建议。 可是度安现在哪还能理会白沐卿的担心?抓住她的手便恳求道:“我和子霆作掩护,你趁机溜进冯府。请务必救出我的姨妈!” “不行!这么多人!”白沐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愿意度安和于子霆冒这个险。 但度安却只是笑笑,反过来安慰她说:“放心,支援很快就到!”说着,像刚才白沐卿安慰自己一样拍了拍她的肩:“好歹我曾经也是一名巡捕!” 话闭就双手握枪对于子霆做了一个手势便冲了出去。 “巡捕?”白沐卿来不及阻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度安穿梭于枪林弹雨中。口中却碎碎重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 “啪啪啪啪~~~~~~” 耳边是密密麻麻的枪声,轰炸得白沐卿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遐想各种万一。只听于子霆的一声叫喊,她心一横,顺着两人为她杀出的那条血路一直狂奔! 于子霆和度安背对着背,互相为对方掩护着。尽管度安已经很久没握枪,但枪法去丝毫并不比于子霆逊色。 “可不能死啊!” 经过两人的身侧时,白沐卿不忍心地瞥了眼,紧攥双手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这样祈祷着。然后毫不回头地朝着前方冯府大门跑去。 “嗙!” “嗙嗙!!” 几颗子弹或从白沐卿眼前飞过,或在她的耳边呼啸。但她不害怕,屏住呼吸任由这些粗暴的子弹横飞。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前方还是后面,她此刻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 “呵呵.....你打了几个?” “七个,你呢?” 于子霆笑道:“八个!” “嗙嗙!!” “妈的!没完没了了!” “你子弹还剩多少?”度安担忧道。 “给!”于子霆抛给了他一把枪:“我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把了。”说着朝着地上被打死的人冷眼扫过。 两个人对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喂!安安,你怎么老输给子霆啊!” “哪有,才一分!”度安不高兴地撅着嘴瞪着嬉皮笑脸的廖狄:“你不还是天天只能做千年老二!” “你说谁呢!啊!”说着,廖狄就将手中的瓜子壳毫不留情地朝度安的脸上扔了过去。 “你干嘛啊!好恶心,口水都是!” “谁叫你骂我的啊!” “事实!子霆你说呢!”度安委屈地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脸,不时还朝廖狄翻几个白眼。 “呦!还绣着花呢?” 眼尖的廖狄一把夺过度安手中的手帕,不怀好意地嘲讽起来,度安只能在后面伸手抢夺与廖狄追打着。 “还给我!廖狄!喂,你这个家伙!” “喂,这是哪家姑娘送的啊?”廖狄明知故问道:“呀!你看我这记性!这么别扭的刺绣也只有我们于大小姐才能秀得出来啊!这秀的是什么?我看看,是鸡?!” “是鸳鸯!”度安趁廖狄看得入神一把将手帕抢了回来,眼含爱惜。 “瞧瞧,瞧瞧!看他那恶心的样子!” “你不要老拿他开玩笑!”见两人打闹,于子霆却连带笑意地往外走去:“天天这么闹,也不累啊,廖狄!”说着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提着一个篮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廖狄一见那女子,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嗖”地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然后快步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将她提着的篮子接了过去。 “看你们闹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没出声了。”女子抿着嘴笑道。 “嫂子,你今天做什么给我吃了?”度安像个贪吃鬼一样冲了过来,眼睛直盯着里面的东西看。 “还没过门呢。”女子娇羞地瞟了一眼廖狄。 廖狄只是痴痴一笑,眼含爱溺0道:“早晚都是!” “挺住!支援马上就到!喂,廖狄,你醒醒!”于子霆不断地拍打着廖狄苍白的脸,可是他的眼皮却不听话地牢牢地闭上了。 “怎么办!他怎么这么多血?!” “你照顾他,我去引开他们!”于子霆说着就冲了出去。 度安紧抱着昏迷过去的廖狄,望着于子霆远去的方向满脸的坚毅。 “你说什么?”廖狄猛地一挥手,将桌子上的台灯砸了个粉碎。 “冷静点,他也很难过。”于子霆拉着欲踱步而出的廖狄劝道:“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强求他留在巡捕房。” “他是独苗,那我们就不是了吗?”廖狄不由分说地甩掉了于子霆的手,侧身绝然地说:“他如果走出了巡捕房,我们兄弟就不用做了。” “情况怎么样?” “他们诬蔑廖狄受贿,放走了凶手,并抹去了线索。”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度安激动道:“他现在人呢?” 于子霆默默地抽着烟,声音显得有点疲惫:“已经被抓起来了。谁都不让见。” “......” “你去哪儿?” “找我父亲!”度安顿了顿:“他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见上一面。” “你们来干嘛!” “笨蛋!” “妈的!不是说了不做兄弟了吗,你他妈的还来干嘛!” “我们担心你!你说说,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度安与廖狄隔着一扇栅栏,对望而立。不用多说什么,却都已懂对方的心意。 “没事。你们走吧!” “廖狄!”于子霆递了一根烟进去,在对方伸手接的瞬间,一把将廖狄拉近,在耳边承诺道:“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哼!”廖狄一眼诧异,随后一记苦笑:“他们是存心害我的,又怎么会轻易让你们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别查了,我顶多蹲几年,这件事就过去了。如果死咬着不放,下一个就是你们!” “我们什么时候带过怕的!”从来不抽烟的度安也蹭了一只烟,轻轻地点燃了。 “抽完这只就别抽了,”廖狄淡淡地笑着劝说道:“这玩意儿,和大麻没两样,都叫人上瘾。” 思绪一晃而过,犹如走马观灯,又回到了现实。 “嗙嗙!!” “还有多少?” “我这边大概还有五个。” “那那边交给我了!” 说着两人靠着停在身边的车子,一边打掩护,一边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咻~~~~” 只闻一声凛冽的静寂,一颗子弹从眼前划过,冲着不远处的白沐卿径直飞去。 “沐卿,趴下!” “妈的!” 白沐卿一个恍然,听见从后方传来的度安和于子霆的惊叫声与咆哮怒骂。她仿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双腿却僵直得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颗子弹就这样冲着自己的眉心飞来,却,毫无能力地静立着。 “嗙!” 只见射枪的那人胸口渗出一片雪花,然后应声倒地。 “嗙!” 又一声,方才还气势汹汹地朝白沐卿飞去的那颗子弹冷不丁地消失眼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被另一颗横飞过来还带着利气的子弹打到了远处。 白沐卿一个诧异,抬头望去,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给天空披上了一件神秘阴森的礼服。皎洁的月光高高挂,一个手持狙击枪的女子就那样站在屋顶上俯瞰着自己。 风吹动她的长发,飘摇。如此地飒爽豪迈。 白沐卿与她四目相对。只那一瞬,那神秘女子便顷刻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是在救我?! “没事吧?!” “没事!”白沐卿心里愣愣地这么想着,回头望了望于子霆他们,然后一咬牙,没多想刚才的疑虑便跨进了冯府的大门。 只可惜...... 第八十三章 逝去的悔恨 第八十三章逝去的悔恨 一个人也没有! 白沐卿跨入冯府的时候,竟发现没有一个大活人! “六太太!” 白沐卿不敢多想,跨步就往前跑去。阴森的月夜让她不由自主地压着心跳声,屏住呼吸,生怕突然蹿出什么来。 一路走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下人。白沐卿忙俯身察看,确定只是晕倒了才松了口气继续满院寻找起岳秋娥的下落。 凭着直觉,她本能地朝冯彬义的书房跑去。 “啪!” 只听一声巨响,白沐卿猛地踹开了通向书房的大门。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个仓促的黑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跑!”白沐卿拔腿就追到了窗口,却还是迟了一步。 不甘心地攥拳朝下望去,却见那人一个得意地抬头,没了话语。 “..廖狄!”白沐卿喃喃自语一声,等回过神来时,廖狄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时,耳畔又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将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额....” 站在半掩着的门前,白沐卿有着忐忑地走近了书房深处。却见满地的狼藉,和一片杂乱的摆设。 房间明显是被人给彻底地搜了一番,而且行为很是粗鲁。 这至少说明冯彬义还没有遭到什么不测! “咳咳咳!!!” “谁!” 白沐卿警惕地朝四周看去,不见一个人影。正疑惑的时候,却见书架和书桌中间洒落一地的书本轻轻被推了一下啪啪作响。 白沐卿屏住呼吸朝书堆小步走去,而方才的那几声咳嗽声也越来越近。 “咳!咳咳!!”听这声音,白沐卿心里就已是乱了方寸,猛地加快脚步走近一看,一滩鲜血强烈地跃入眼底,吓得她脸色苍白,猛地扑向了书堆中奄奄一息的岳秋娥。 “六太太!!你怎么了?” 只见岳秋娥虚弱地半躺在散落了一地的书堆中,右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毫无生气看不见一丝血色。 “你等一下,我马上救你!”边说,白沐卿边慌忙地脱下了外套按在了岳秋娥的腹上。可是那里大量地出血,毫不吝啬地往外潺潺渗出。即使白沐卿将外套堵在伤口外面,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因为地上,早已干涸了一半,岳秋娥的血...... “我...呃..”岳秋娥颤抖着手搭在了白沐卿的胳膊上,五个鲜明的血爪清晰地印在了她白皙的臂膀上。那么晃眼。 “你说什么?”意识到岳秋娥想要说话,白沐卿连忙俯身将耳朵贴了过去:“你大声一点,我听着呢!” 岳秋娥颤抖着已经被抽干了血色的嘴唇,虚弱地说:“我..我.不..甘心....”说着,眼角顺势流下了两行清泪。那么坦然,那么真实。 看得白沐卿不觉也眼睛湿润,默默地擦拭着泪水侧耳倾听:“我..知道你会来..我输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却是这样!!!咳...这样..的一个结果,这不公平!” “咳咳咳!!!”岳秋娥哭诉着,强烈的怨恨带动伤口上下起伏。只见她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几口血水猛地喷出,浸湿了衣襟,也温暖了胸口。 “你慢慢说,不要激动!”白沐卿连忙抚慰着她,坚定地看着岳秋娥迷离的双眼,希望这样能够给她带来支持和安慰。 “....你想知道真相是吧...我告诉你。”她的目光此时已经开始游走,意识也变得涣散模糊不清。 白沐卿看了只是更加心伤,连连摇着头哀求道:“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求你了,别说了,安安很快就到了,他就在外面!” “晚了..都晚了..” “六太太?”白沐卿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紧抱着怀中的岳秋娥,带着哭腔问:“冷吗?” “...呃...” “这样呢?还冷吗?疼吗?”她轻轻摇动岳秋娥的身体,恳求着喊叫:“你不要睡!醒醒!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六太太!六太太!”白沐卿使劲地摇着岳秋娥僵硬的身体,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脸上,突然变得凉凉的。 “你跟我说话啊!六太太!!” “呃..我...” “啊?你说什么?” 岳秋娥虚弱地微搐着嘴角,好像还想要说什么。白沐卿见状忙将耳朵贴在她的脸上,却传来一丝丝彻骨的凉意。 “..我快..不行了,最后跟你坦白一件事..当日我强留你在府里..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想..想要有个人陪...” “嗯。”白沐卿吸着鼻子重重地点头,她强忍着话,捂着嘴。生怕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只能哽咽得不由自己。 岳秋娥听见上方的动静,努力地抬起头用迷离的双眼望着白沐卿,她还有最后的话想要转达:“答应我..一..一件事..好吗..嗯?好不好...” “嗯。”白沐卿擦干了眼泪,使劲地点头。却唯恐自己一出声就会决堤!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 “...把..把遗嘱..追回来...公..公.之于众.....帮我..报仇...我不甘心...不。。甘心...” “六太太?六太太!!六太太!!你醒醒!不能睡!你醒醒!!不要,不要!!” 说完,岳秋娥就没了动静。任凭白沐卿怎么摇晃她都没有反应。只见那只纤细的手渐渐地从自己的手臂上滑落下去,白沐卿这才忍不住哭出了声。却在同时,听见一个重物落地的巨响。 “哐当!” 一把黑色的手枪重重地砸落在地。白沐卿婆娑着眼泪缓缓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望向门口处的那个人。 度安哭丧着脸,整个人都快要瘫倒在地。 “姨妈?姨妈!” 白沐卿望了眼怀中的岳秋娥,将她让给了扑过来的度安,自己被前来的于子霆一把抱住,将头埋进了他宽厚的肩膀里。 她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度安浑身颤抖,已是泣不成声。 “..都是我的错,我们来晚了一步。”白沐卿抽泣着,满是自责。 “不是你的错.....”于子霆也是满脸难看,一只手抱着白沐卿的肩轻声安慰,一边担忧地望着度安哀伤的背影,只是无能为力。 而他自己,浑身是血,敌人的,自己的。早已分不清了。 “遗嘱,遗嘱被抢走了。” “嗯,我知道。” 白沐卿止住了哭泣的泪水。因为她知道,它,无法帮助她做任何事。 白沐卿用手胡乱擦了一把,虽然脸上还有泪渍,人却已经镇定不少。 “你受伤了?”白沐卿伤心讶异地拉过于子霆的手臂满是内疚与自责。 于子霆自然读出了她的这份关心,连忙说没事。而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了?”老范带着支援的人赶来,上来就朝里面张望了几眼,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人都处理清了,都是便衣!” “你们在说什么呢?”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冲到了耳畔,一个小眼睛戴着一顶褐色帽子的男人打断了老范的话,同时也警惕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来做什么!”于子霆冷冷地瞪着廖狄,语气里尽是不满。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廖狄斜眼瞄了一下里面:“我接到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持枪对峙,所以就匆忙赶来了。没想到这个犯人就是你啊!” “你胡说什么!”见状老范就冲了上去:“子霆已经复职了!他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 廖狄却不以为然道:“哦?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事!谁说的啊?” “我说的!”闻声,又走来一个中年男子,两撇八字胡格外注目。目光严肃,脸色凝重地走了上前:“你如果没有听说的话,那么我现在正式地通知你,于探长已经复职了,可以吗!” “林老大!?” “......”廖狄抽搐着嘴角笑着点了几下头,语气里却满是不悦:“可以,当然可以!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看来是我来迟了。”说着拍了拍于子霆脏乱的衣服故作关心地说:“恭喜你,官复原职!” 眼睛却故意往白沐卿那边飘了过去。 而于子霆则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任何话。 “啊!!廖狄!我要杀了你!”突然的安静里,响起一声歇斯底里。度安一见到廖狄就像杀红了眼般冲了出来,拿着枪就指向了廖狄正欲离开的背影。 于子霆见状,立马伸手抱住情绪激动的度安劝说制止道:“别激动,冷静点笨蛋!你现在如果开枪,怒是消了,可结果呢?正中下怀!他就是想激怒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不能失去理智!把枪收起来!” “不是他是谁?”度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端着枪的手还在颤动。 “你有证据吗?啊!没有是吧,那就只能忍!”于子霆将度安一把拉到跟前,瞪大眼睛警告说:“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 “请问还有事吗?”廖狄歪着头看着众人。丝毫没有理会这边正在承受着亲人逝去的痛苦。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没有了,廖巡官,你可以走了。”老范开口打破了僵局。 “哼!”廖狄得意的一记屑笑,大叫一声“收队”,一群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尽管廖狄已经离去,度安却还是愤怒难平地口口声声喊叫着,充斥着恨意。 白沐卿看了,只是更加难过而已。 “沐卿,”度安突然低沉着声音叫道:“你是最早一个到达这里的,你看清了没有,是谁杀的我姨妈?!” “......”被这么问的白沐卿先是一怔,随后双手攥着拳头,低下去了头。 度安见了,更是激动,上前就捏住她的双臂,激烈地摇晃,气得于子霆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是你吗!” “没有!没有查出凶手我永远不会罢休!” “安安!” “..我看见了。” 于子霆和度安正吵得凶,白沐卿的一句轻飘的话钻进了两人的耳中,却是那般地分量! “你说什么?”于子霆惊讶地回头看向白沐卿。 她犹豫着转了一下眼睛,看着度安期待恳请的目光轻声道:“我没有看见是谁开的枪。但是我看见了廖狄,他就从我眼前窜出来,逃走了。” “果然是他!” “安安!” “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那小子!!” “安安!” “放开我!放开我子霆!让我去,让我去杀......” “啪!” 于子霆利落的一个横手,将激动暴躁的度安打晕了。 “...把他带回去吧。”说着,老范忐忑地伸手接过了晕过去的度安,脸色也十分难看。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冯府突然显得很是诡异。所有人都沉默着,只能够听见风在耳边狂躁不安的呼啸。 幸而,有人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先不说这个,”林缇厚沉的声音使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对了,你怎么来了!?”于子霆忙问道。 林缇眼一沉,开口说:“我查到子衿的下落了!” “!” 所有人都心头一喜,忙问:“在哪里?” “圣玛利亚教堂!” 白沐卿和于子霆连忙相视一下,立刻会意。 老范留下来清理现场;林缇派人将岳秋娥的尸体运走,并将度安送回度府。而这次事件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还要回去请示上面。 至于白沐卿和于子霆,兵分三路,他们势必在天亮之前救出于子衿! 第八十四章 圣玛利亚大教堂 第八十四章圣玛利亚大教堂 “呲呲呲~~~~”汽车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但白沐卿却还是觉得太慢了,慢得让人难耐。 “你怎么不问我廖狄的事?”途中,两人一直不语沉默着。于子霆突然主动开口这么说道,白沐卿倒是觉得意外。 “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讲的。” “哼哼~~”于子霆轻声地干笑了几声,缓缓地张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白沐卿可以理解那一定是一段很艰难的回忆。就像打开一个尘封的匣子,都是需要十足的觉悟和勇气。 许久,于子霆平静的声音,夹杂着被拦在窗外的狂风显得很安详:“我,度安,廖狄。从认识起到做兄弟,已经二十多年了。” 于子霆说到‘兄弟’二字时,那哽咽的表情与停顿的迟疑让人不觉感叹,那该是一段怎么的过去?他平静却不平凡的表情,和着细缓的声音,渐渐钻入白沐卿的耳中:“我们一起考进警校,一同进了巡捕房。但度家家业大,度安又是独苗。家里人不愿意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于是他在当了几年的巡捕后,违背了当时我们立下的志愿,继承了家里的报社。廖狄很生气,曾经一度要和他绝交。但最终还是和好如初。我们约定好了,度安用笔,我们用拳和枪来维护着我们周围的安宁和揭露世上所有的丑陋。可是,哼!”于子霆说到这里,不屑地‘哼’了一下,更像是自嘲:“那时的我们太天真,才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慢慢的,我们被一些无法改变的现实打败了。” 接下去,于子霆讲了他和度安廖狄的过去。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足够白沐卿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廖狄本来同于子霆一样,甚至更甚,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也许就是这样一份异于常人的责任感,他被卷入一场阴谋。十年前,他奉命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时,不仅受了重伤,还惨遭陷害。因此,蹲了八年的大牢。最后还是于子霆和度安通过多方的情报和帮助,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凶手抓住。但天意弄人,凶手服毒自杀了,廖狄也因此无法平反冤屈,被一直关到第八个年头才出来。可这八年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的父亲在他进狱后的第二年冬天就去世了。据说是在为他四处求情的路上,躺倒在路边,无人问暇。而他的母亲在一年前也随着去了。最可笑的是他的未婚妻,早已嫁做他人,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受不了这些打击的廖狄一夜之间,性格徒然改变。不再是那个胸藏正义的侠者,变得妒世,憎恨一切。 面对因破案立功升职为探长的于子霆,一无所有的廖狄,自尊心被狠狠地捻在了地上,任人踩踏。这之后的两年内,廖狄消失了,于子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直到几个月前,廖狄以中央巡捕房探长的身份出现在了于子霆的眼前。依旧谈笑风生,依旧称兄道弟。只是,以前的那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感觉早已不见。 于子霆说,他变了。眼神,做事的方式,交往的人,都变了。他和度安已经融不进他的生活。廖狄其实早已经不把他们当朋友,当兄弟了。而就在今年四月,廖狄甚至又以巡官的身份压在了于子霆的头上,因为和洋人有关系,连林缇也要看他的眼色!而廖狄见到于子霆,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讽刺话语外,就再无寒暄。 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就像之前于子霆的那番自嘲――也许,廖狄真的是恨他的吧。 “就是这了?” 白沐卿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天主教堂前,仰头望着正中央的雕塑。圣母抱着圣子,神情安详,目光柔和。 于子衿就在这里面。 “进去吧。” 白沐卿点点头走进了敞着大门的教堂。 “头!” “情况怎么样了?” 进去时,教堂里已全是巡捕。尽管已是深夜,管理员也被叫醒了。 “我们已经搜过整座教堂,没有发现您的妹妹!” 于子霆眉头一皱,攥拳喝道:“继续搜!” “是!” “不可能没有的!”掩藏不住焦急的情绪,于子霆开始四处转悠。 这个教堂很大,大致可以容纳下千把人。这样无头苍蝇地毯式的搜索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很容易漏掉一些线索。 白沐卿环视四周,拱形天顶是透明的,由大大小小不相等的五彩斑斓的玻璃碎片组成。这儿的布置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区别,几乎很难藏人! “哎~~这么晚了都。”一个老伯突然出现在白沐卿身后埋怨满满。 见状,白沐卿便走了过去:“请问您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那个老伯打着哈欠打量着白沐卿回道:“对啊!我都住在这里的。” “一直都在?”白沐卿一个惊喜:“那这里除了平时来祷告的人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者说,他的行为很奇怪?” “奇怪的人?”那个老伯听白沐卿这么一说,不觉皱起了眉,好像在思索什么的样子:“你这么说倒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 “真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摇头道:“不过,每次他都是大半夜来的。而且特别晚!每次都把我叫醒了给他开门。起先我还拒绝,可是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于是就给他开门了。”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长相也好,衣着也行!”说着白沐卿还比划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吧。”老伯低头沉思,仿佛在努力地回想:“西装革履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哦!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老伯突然惊喜大叫了起来,声音有点大,直接引来了于子霆的注意。 “怎么了?” 白沐卿神色难平地看着走来的于子霆,淡淡道:“有线索了!” 于子霆眼睛一眯,不明所以地看向了老伯:“您能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喏!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冯,冯家少爷!” “冯翔?”于子霆惊讶道。 “对,对,就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于子霆不觉纳闷。 白沐卿却觉得此时有点蹊跷:“他每天都来吗?” “不一定,有时隔一个礼拜,有时几个月来一次。” “......”白沐卿和于子霆沉默地看向了对方。 原本以为冯翔的死将会成为一个谜被尘埋。却不想世事总是如此巧合和难料。 莫非这两件事有着什么关联? 白沐卿不觉这么想着。 冯翔来这里干什么?既然来教堂,无非只是来祷告。那么他为什么来祷告,他都祷告些什么? 一时间,她的脑中蹦出无数个问题,却又就此打住。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于子衿! “还是先找子衿吧!”于子霆看出了白沐卿的想法,劝道。 白沐卿应和一声,目光落在了教堂的演讲台上:“那个下面是实心的吗?” “空心的,”于子霆失望地看着讲台说:“没有,已经搜过了。” 白沐卿又走到一些容易让人忽略的角落,然后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巨大壁画上。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的?”只要将手放在墙上轻轻一抹,上面早经发干龟裂的颜料便纷纷落了下来。白沐卿小心地用食指沾了一点,轻轻地捻动。 “有些年头了,从我看管这里开始,这幅画就一直都在这里了。”老伯见状上前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吗?”见白沐卿盯着画迟迟不语地沉思,于子霆也上了心地凑了过去。 “没有,”白沐卿心不在焉地摇头道:“只是奇怪罢了。” “咳咳咳!!!!你闻到什么了吗?”突然,只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白沐卿连忙捂住口鼻看向于子霆。而这时,教堂内却一阵骚乱。 “失火了!失火了!”几个巡捕惊慌地跑来相告,于子霆大眼一瞪:“怎么会无缘无故好端端地失火的呢?” “糟了,我们被关在里面了!”这时,又几个巡捕大叫大嚷起来,神情慌张的样子,一下气把气氛渲染得,使得所有人都不觉神经敏感了起来! “怎么回事?!” 于子霆当即就赶到门口询问,只见那巡捕回话说:“头,我们被关在里面了。刚才有两个人突然走了出去,然后将这扇门关上,放了火!” “怎么会?你看着他们关门为什么不去阻止!!”于子霆大声呵斥,语带责备。 那个巡捕却露出很委屈的神情说:“我以为是我们的人......” !!! 白沐卿猛地抬头看向于子霆,两人当即,心中一惊――看来就是那个奸细了! “我见过那几个人!”突然,又一个巡捕开口道:“他之前是强盗班的,以前还跟过廖巡官。” “廖狄?”于子霆愤懑地龇牙喊道,闻声双手攥满了拳头,如果他有三头六臂的话。 教堂里已经俨然被浓浓的白烟覆盖住,白沐卿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开口就会被迫吸进很多浓烟。 “咳咳咳!!!”旁边的老伯一边咳嗽,一边扯了扯白沐卿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动着,意思是他能打开门。 于是两人连忙拿过钥匙将它插进了锁孔里,但却怎么也转不动。 于子霆对白沐卿摇摇头,表示不行。他指了指外面,门是从外面被反锁起来的,并且锁孔被堵住了。 白沐卿不觉唏嘘感叹,廖狄竟恨到了这种地步! 于子霆凝眉注视着前方,两人的视线快要被烟雾模糊了。 “廖狄这个王八蛋!”于子霆低沉着声,怒吼地诅咒道,随后,他竟然疯了似的开始放声大喊起来:“子衿!!!子衿!!!!!” “大叔!你......” 虽然白沐卿想极力阻止他,可是她才刚抓住他的一处衣角。他一个转身,白沐卿的手就变空了。她看不见他,到处云雾缭绕。 白沐卿无助地眯着眼四处张望。但,根本看不见人的行踪,在这一片苍白中。 廖狄是顾普天的人,如果这次真的又是廖狄所为的话。那就说明,是顾普天想杀人灭口。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苦苦相逼呢? 白沐卿不明白廖狄的用意。直觉告诉她,是有另外一个人想要杀她,至少不是廖狄或者顾普天。 杀人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放火呢?白沐卿想不通凶手的用意。一把火,将一切烧掉,难不成是要掩盖什么?! 突然,一个灵激,白沐卿好像悟出了什么。竟坚定地以为这事肯定和冯翔的死脱不了干系! 在这个教堂里,一定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冯翔死亡真相的线索! 凶手是想要一把火,毁掉这里,毁灭证据!! 一想到,白沐卿又惊恐又兴奋地伸手想去抓于子霆。可是刚一抬手,眼前就突然一片漆黑。 “啪!!” 是身体重重栽倒在地上的声音。有人晕倒了。 是大叔吗? 白沐卿只觉得头昏眼花,抬头望去却只能隐隐地可以透过五彩的玻璃望见闪烁的星空。但是上面却蒙着一层灰...... 她顿时明白,这不是简单的着火而产生的浓烟。因为感觉不到热量,也看不见火光。 看来有人想要活活熏死他们!这股浓烟里混杂了毒气! 怪不得从刚才于子霆就没了声响。他受伤了,毒气从伤口直接进去,然后他就...... 糟了!子衿...... “沐卿!” 白沐卿的脑袋犹如走马观花,又突然一片空白。只觉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地向前倾。 可就在她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仿佛看见有人撞开了教堂的大门,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啪!” 应声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那么结实,令人安心。 好像,似曾相识,很温暖...... 第八十五章 归来 第八十五章归来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 “嗯......”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畔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喂!沐卿?” “你别对着她耳边叫,会吵醒她的!” “我就是想要吵醒她!” “沐卿?沐卿!” 好吵啊...... “沐卿!” 脑袋好像快要炸开了似的。 “阿飞,你闭嘴。” “......” “啊!动了动了!小姐的眼皮动了一下!” 白沐卿迷迷糊糊的,总感觉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 “裘医生不是说马上就能醒的嘛,怎么都三天了,还昏着!” “还不是你天天来打扰人家,不好好休息怎么可能康复得快!” “喂!亿青,你小子也没少来啊!” “那是来拖你走!” “你!” “别吵了,别吵了,两位爷!小姐醒了,已经醒了!” 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冷冷的眼神,冰凉的手指。但掌心处却传来了莫名的温暖。 “看够了没。” “......” “啊!”白沐卿‘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头,低声呻吟了一声。 “小心啊,小姐!” 碧霞担心地伸出手来揉着白沐卿撞疼了的头,她却一脸惊讶地瞪着刘左昂,很是惊慌。 “手。” “?”只闻刘左昂冷冷的一声,白沐卿呆呆地望着他,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手上,连忙慌张地缩回了自己紧握着他的手。 “哈哈!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我们爷的手,一直不放呢!”葛飞讨厌地嘲笑着一脸尴尬的白沐卿,如果不是躺在床上,她也许真的会跳起来咬他。 “既然醒了就不要躺着了。”刘左昂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轻轻地揉搓着站了起来,在葛飞他们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走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第一天来到公馆一样,白沐卿警惕地打探着四周。 “您啊..” “那当然是我们爷救了你啦!”葛飞一把抢过碧霞的话,蹭到了白沐卿的面前,一脸得意:“你当时可是差点被毒气熏死!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哎呦!!!!” “这么说,是刘左昂救了我?” “可不是!你是不是要说声....” “我昏睡了多久了?” “...谢谢!”葛飞的话被截成了两半,这时正不怀好意地看向碧霞,然后掩着脸娇羞地比了三根手指。 “三天?!”白沐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是啊,你这三天啊,一直握着我们爷的手,一刻都没放过呢!噗!!!”说着,葛飞故作害羞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白沐卿自然没理会,转向碧霞,却见她也神情古怪地抿嘴偷笑说:“老爷可是陪了小姐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 “骗人!”白沐卿不相信道:“那..那他总得吃饭吧,上,上厕所什么的!” “......”见白沐卿红晕晕的,葛飞笑得更放肆了,索性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沐卿见势知道自己是上当了,随手抄起一个枕头抡了过去:“好啊!你们竟敢骗我!” “别别别,你还没好全呢!” “谁叫你开我玩笑!” “其实葛爷也没愚弄小姐,”见葛飞好言相劝连连求饶,碧霞忙解释道:“老爷可真是陪了小姐整整一天呢!” “..真的?” 白沐卿举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中的枕头。回想刚才刘左昂一直揉手腕的举动,这才真信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白沐卿一沉默下来,葛飞就得了便宜卖乖地凑到她跟前贱贱地盯着她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 可白沐卿此时没心情和他玩闹,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我昏迷了三天,那子衿呢?大叔怎么样了?大家,大家的情况如何?!” “诶诶诶!!!!”见白沐卿如此慌张的神情,葛飞二话不说地就伸手拉住了白沐卿的衣领,脸色突然晴转阴:“别急,听我慢慢说。” 白沐卿迟疑地望着他,立马安静了下来。 却见对方是这么说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葛飞转了一下眼珠:“于子衿的话,我们早在你们去之前将她就救来了,包括冯彬义,都已经送回去了。至于于子霆,他事先受过伤,情况比你还严重,现在还在......” “诶,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 “去找大叔!” “沐卿!”一听到‘严重’二字,白沐卿就把持不住地抽手想要离开,却被葛飞追着拦了下来:“让我说完行吗?” 白沐卿沉默着,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头。 葛飞伸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一直往房间走去,好像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于子霆他死不了!虽然比你严重,但是人家体质比你不知道好多少,昨天已经出院了。生龙活虎的,不知道多活泼!” “真的?!”白沐卿不觉喜从心生:“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你又没给机会!”葛飞脸臭得很,语气不佳地白了白沐卿一眼。 白沐卿这边才安心下来,那边又生起了担忧,还是执意要走:“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他!” “站住!”葛飞冷不丁地加重了语气,一只手挡在了白沐卿的身前:“你还没好全,要休息!” “我已经好了!”她抗议道:“刘左昂也说了,既然醒了就不要躺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让开。” “你有新情人啦?” “你胡说什么呀!”白沐卿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没事找事的葛飞,一把将他推开就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本以为他还会追上来,却不想,这次他没有出手阻拦,可传过来地话却让白沐卿冷不丁地收回了脚,愣在了原地。 “你信不信现在走出这里就会脑袋开花!” 葛飞地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白沐卿一个惊诧,猛地转过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葛飞早已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转而靠在门口沉色道:“事情还没完呢!你现在还是他们暗杀的对象。” “他们?”白沐卿惊奇道:“你指的他们是谁?你们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了。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的,包括于子霆那边。”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话题一到嘴边,白沐卿就止不住疑惑,一步步慢慢地走近葛飞质问:“你们把冯翔带哪去了?” 此话一出,葛飞的脸上瞬间闪现警惕的神情,‘噌’地抬起眼皮惊讶地看着白沐卿。而后心虚地眨了眨眼转过头去,语带不快道:“总之,你现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事了!哪儿也别去,直到事情结束,知道吗!”说完好像逃也似的,兴冲冲地走了。 事情结束? 白沐卿被弄得一头雾水,却莫名地不安。 她知道,要杀她的人绝非善类。但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任何人的东西,为什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小姐你去哪儿?葛爷说了,您只能呆在公馆哪儿也不能去!” 白沐卿边沉思一边快速走下楼梯,丝毫没有理会在身后苦口婆心劝阻的碧霞。 “小姐?” “你别跟着我!” “啪啪啪!!!”白沐卿三步并成两步地冲下了楼梯,后面的碧霞一直跟着叫嚷着。 “小姐!小姐!”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真的不能呆在这里!” “不行啊!老爷吩咐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跟着您,寸步不离!葛爷也警告过我了。说您只要出了公馆的大门半步,就,就...” “就什么?” 碧霞支支吾吾的,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就..一枪毙了我。” “......” 碧霞说着眼眶里还泛起了泪花,看来这次可能是来真的了。 “卑鄙!”白沐卿愤愤地骂了一句,走上了前去。 见碧霞哭成这样,白沐卿不觉想起了上次为了逃离公馆,自己把她委屈的那个模样。一下子,心又软了下来,轻轻地走过去抚摸着她安慰道:“抱歉,我完全没有顾虑到你的处境。上次的事也是,委屈你了。” “没事的,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为主子分担的,哪来吃苦的说法!” “什么下人!我们是一样的。”白沐卿止住碧霞自我贬低的说法更正道:“都是寄人篱下!” 她转了转眼睛,碧霞立刻明白了白沐卿的意思,两人相视而笑,却又不敢大声地笑出声来。 “既然不能出去,那总不会连跟外面联系都不行吧?” “这个老爷倒没有限制说。” “那你帮我去电报局打一份电报行吗?” “..这个....”碧霞支吾着,一脸为难地看着白沐卿。 “哎呦,你瞧我的记性!”白沐卿自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下,笑道:“你叫人去帮我发一下吧。” “诶,知道了。” 白沐卿连忙拿了纸笔将要讲的事尽量简短地写下来就让碧霞叫人去办了。 “记住,一定要小心!” “嗯,小姐放心好了。”说着,碧霞就拿着东西叫了一个丫头去了。 “寸步不离啊!”白沐卿无奈笑着自言自语地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小姐,事情已经去办了。” “嗯,谢谢。” 说着,两人就进了房间。 望着已经很久没住过的房间,白沐卿不少感慨。兜兜转转却到头来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看着熟悉的房间,一样的摆设。若不是经常有人来打扫,是不可能滴尘不染的! 白沐卿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房间里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手指干干净净,就差有香味散发出来了。 “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嗯,老爷说了,您迟早会回来的。所以吩咐下人们要天天打扫。” “哼!都被他算计好了!”白沐卿不屑的一记冷笑:“你去帮我放一下水,我想洗个澡。” “是。”闻声,碧霞熟练地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精油往浴室走去,却被白沐卿叫住了。 “这是什么?” “这是法国的薰衣草精油。老爷说,你刚回来,这么些天折腾得一定很累。洗澡的时候放些这个会好睡一点。” “要他多事!”白沐卿一听是刘左昂的注意,就有点不乐意地嘟了嘟嘴。 “那小姐的意思是?” “去吧,去吧!!” 白沐卿摆摆手,示意碧霞快点过去。那丫头竟然偷偷抿着嘴笑说:“其实老爷对小姐是很好的。” “叫你去就快点去,哪来那么多话!” “是。” 碧霞一边偷着乐,一边小跑进了浴室。 “刘左昂的居心叵测,我可不会上当!”白沐卿哼哼地自言自语道:“他不准我再插手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一定知情些什么!至少冯彬义瞒着我的事他一定知道!说不准是谁想要杀我,他也知道!照这样来看,现在我留在公馆反而是最上上策的选择。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如果我现在去质问他,不一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呆在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按兵不动。到时候再和大叔一起商量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白沐卿暗暗点着头,一边佩服自己的聪明决断,一边盘算着该怎么从刘左昂那边套出情报来。 看看这里的环境,瞧瞧这里的设施和服务! “有钱人家的大公馆就是好啊!大叔的那破茅屋真的是让我想想就汗颜啊。至今为止我过的都是什么非人的生活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感叹的。但白沐卿还是惦记着这段时间在雀馆的生活。也牵挂着于子霆和于子衿的伤势。还有,度安的情况。 “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 “好的,马上过去!” 白沐卿娴熟地脱了穿在外面单薄的衬裙,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就往浴室走去。 心里想着,终于可以洗一个真真正正的热水澡了! 也该有一刻松口气了! 第八十六章 了结 第八十六章了结 几天后,白沐卿收到了于子霆写给她的信,向她说明了大致的情况。 于子衿真的如葛飞所说,刘左昂他们在于子霆到达教堂之前早就将她救出并送到了巡捕房。而那天救自己的就是他们! 白沐卿很难接受了这个事实。又苦于还未找到将她关在教堂又放火又泻毒气的那个一心想要杀害自己的人。 而那个所谓的奸细也已经在找到之前被谋杀,死无对证。 于子霆也劝白沐卿现在还是呆在公馆为好,因为刘左昂的势力远远比巡捕房大得多,这也是事实。而罗永辉这起案子被和冯翔的放在一起结了案,凶手就是陆琪,已经畏罪自杀。这个也成了当天的头版新闻,卖得很火,大街小巷传饭后茶余,传的都是这件事。至于罗永辉的家产,就按照陈远晴的那份假遗嘱办了。永通银行正式开业,罗玉菲姐妹俩是实际的老板,米行打着为罗家泉他们打点的名义,已经划入陈远晴的囊下。罗家实质上,已经是陈远晴母女三人的玩物。 而唯一的外人,就是顾普天。罗永辉手下的几个副业由于资金和经营的问题,各大股东撤资,被顾普天接手,他又利用这股资金再加上自己的势力,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入股罗氏企业,成为罗家企业唯一的外姓人。而这里,顾普天是以个人身份入股的。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自立门户!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 而冯彬义也被证实了在事发前是被刘左昂所救。至于冯翔的案子也被暂时沉到了人声后。一是因为冯彬义有不愿说出的苦衷;二是眼下线索的中断;三是对方的毒辣的手段与深不可测的城府再加上刘左昂的牵涉。 但白沐卿和于子霆并未因此退缩。两人不约而同决定,暗中慢慢调查。无论什么样的弥天大罪,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刻。对此,他们坚信着! 又过了几天,岳秋娥的骨灰被葬在了万国公墓,由度夫人一手包办。度安也因此事消沉了好几个月。 接着,过了两天,冯彬义宣布撤出他所有的股份,隐居山中。从此上海商业界少了一位巨擘。而接手他申庆报业和所有的家产的人正是另一个叱咤上海滩的男人,白樱公馆的主人――刘左昂。 白沐卿总隐隐觉得,这么些日子的日夜兼程,风风雨雨,不过只是一块的边边角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复苏。 就这样,这件历时两个多月轰动上海的名流暗杀案,就此划下了句号。于子霆也在事情完结的第二天,重新回到了巡捕房。林缇因此事升了职,接替了一直由洋人胜任的督察员一职。于子霆则拒绝了升职一事,继续他的探长生涯。 而在重新回到公馆的这几个月来,白沐卿脑中想得最多的就是六太太岳秋娥的事。 陈远晴因为膨胀的私欲,和心怀不轨的顾普天联手害死了岳秋娥。 他们先是怂恿陆琪,借刀杀人。然后以此事件骚动岳秋娥的仇恨,至此,岳秋娥就一直被他们玩弄于他们的鼓掌之中。 因为知道是陈远晴下的毒手,所以岳秋娥的本意是想引出陆琪,让白沐卿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将陈远晴绳之于法。只是无奈,她并未这么做。于是一切的断点从此开始。 岳秋娥的错误就在于她低估了顾普天的狠绝和他与陈远晴之间先于她的利益关系! 因为陆琪的反咬一口,顾普天为了拿回子弹只能暂时隐瞒住陆琪的存在。而岳秋娥在隐约察觉这一切后,一方面想于子霆他们查出陆琪将陈远晴绳之以法;另一方面又想利用子弹威胁顾普天让他倒戈来重创陈远晴。 她只是在这两者之间,选择错误了。 岳秋娥命顾普天在罗永辉葬礼之日杀害陈远晴。却没想到他们反过来将自己一军,导致被追杀。又因从白沐卿那里得到真正的遗嘱,于是下定决心,铤而走险,走了最后一步棋。 又因为遗嘱需要冯彬义的签名才得以奏效,所以她瞒着白沐卿他们去冯府找冯彬义,却因于子霆身边被安插了廖狄的人,不慎消息被泄露,中了埋伏。 而陆琪,只是为兄报仇,甘愿被顾普天利用。却也留了一个心眼,将子弹偷走。也因此,将无辜的玉儿卷进来。在得知玉儿的死讯后,精神奔溃,殉情自杀。将唯一可以指证陈远晴和顾普天的罪责掩埋在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至于廖狄,不过是收钱消灾。但在白沐卿看来,他这么做,也许只是对于子霆的报复! 顾普天和陈远晴合谋害死罗永辉,教唆陆琪想要以此为契机栽赃给岳秋娥,让她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这就是真相! 这段日子白沐卿一直在整理这件事,越想越是自责。 只怪自己之前想太多,曲解了岳秋娥,才迫使她走上了回不来的路! 如果当时自己和于子霆没有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在知道凶手就是陆琪之后直接逮捕他。也许,岳秋娥也就不会走投无路设法让陆琪去会场暗杀陈远晴。那么,她就会在自己将遗嘱交给她之后,名正言顺地成为最大的赢家! 再退一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个故事也有着很多种结局。 如果,岳秋娥当时在罗府的转念能继续下去的话。如果当时白沐卿,于子霆和度安没有刺激她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把子弹拿给顾普天。那么,她就避免了会场的那一劫。也就不会孤注一掷,造成那样的悲剧。 再如果,自己没有去见二姨太,并没把遗嘱交给她的话,那么,也许当时她真的就踏上了去英国的船。从此远离这些种种的恩怨错节! 又或者说是,如果当时自己早一点发现陈远晴和顾普天之间的阴谋;如果,当时自己再早一步到达冯府的话;如果...... 白沐卿是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 如果用战役来比喻的话,他们这次是全军覆没般的惨败! 就像岳秋娥临走之前对白沐卿说的那句话一样――追回遗嘱,公之于众,为她报仇。 遗嘱是一定已经被陈远晴销毁了。那,报仇呢? 白沐卿自己的身上就已经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如果说,君千炀是仇恨所致,那么,岳秋娥的,也许就是,内疚和自责吧。 “大少爷,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撇清了吧!” 陈远晴将一份加密的文件推到了顾普天的面前。顾普天没有急着伸手拿,得意的淡笑轻声回道:“从现在开始,永通和米行都是你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了,夫人为什么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呢?” 这是明知故问! 尽管表面上她陈远晴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是顾普天抽走了其中的精华!所有零零碎碎的副业加起来的资金竟会比看似树大叶大的腾祥行还要雄厚!实际上,米行已经名存实亡。自己再精打细算也都不过眼前这个心思缜密,阴险乖僻的男人!可是,已经被连带着算计了,晚了,也毫无办法! 终究来说,自己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守着一个腾祥行的空壳,所幸,顾普天没有狠到要了永通!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过,罗永辉真的把永通养得这么肥,并企图交给岳秋娥。 两人心知肚明,顾普天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毕竟一口气吃掉了人家一半的蛋糕,总得留一口还给人家;陈远晴也没有直接戳破,这倒好了,一人一半。米行抽空了,那些巨额的资金给他,自己捧着永通,从此以后两人各不相欠! 顾普天心满意足地拿起那封文件,撕开一个小口,确定无误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整好。 他再怎么使阴招,还是得按程序走,得合法。不然一不小心可是会被有心之人抓住小辫子的! “有时间我会来问候您的夫人。” “不用,但愿我们永无瓜葛了,大少爷!” 面对陈远晴冷漠的拒绝,顾普天没再多说什么,反倒心情很好地对她轻轻鞠了一躬,优雅地转身,兴致颇好,消失在了陈远晴的视线里。 对她来说,这一切,就如一场噩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何时被利用了或者窥觑了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是一次败仗,尽管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也失去了很多! 整个空荡荡的罗府,只剩静寂的感叹声。唏嘘,已经没有了昨日的辉煌。 这是一个空壳,是自己亲手铸造的牢笼。 怪谁!? “爷!” “人呢?” “没有再嚷着走了。”葛飞小心翼翼地掩上了书房的门,走到刘左昂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果然让碧霞去哭诉一番,她就会心软下来。” “哼!她有几斤几两还能逃得离我的手掌心?”刘左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货样,视线定格在了上面:“倒真是惊讶,冯翔把货藏在了教堂的巨幅壁画里面!” “幸好我们先到一步,不然被他拿去了就糟了!”葛飞警惕着脸庆幸地说:“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这么狠绝,一把火烧了教堂。亏得我们留个心眼折回去,不然沐卿恐怕早已被毒气熏倒了!” “让她张点记性!”刘左昂‘啪’地放下手中的白色粉末,眼神中射出一道尖锐的亮光:“不吃点苦头是成长不起来的!”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有屁就放!” 见刘左昂一脸不温不火的表情,葛飞八卦地一笑,问:“这一路上你看得可开心?”他话中有话地调侃道:“都叫我暗自保护了,竟还背着我派了南星去,是有多不放心?再者,我们到教堂拿了货本可以直接走人,为什么还要救于子霆的妹妹?还要,你这包是故意拉下的吧,好有借口折回去,正巧又救了她!可别跟我说,这些都只是你的一时兴起!” 刘左昂阴阴地盯着葛飞的一连串提问,沉思片刻,一记诡异的坏笑:“不,我是故意的!”说着,他向后靠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他放毒气只是为了发泄被抢走货的不满。但我要让他知道,动我刘左昂的人,是会吃苦头的!” “恐怕没被别人伤着了,倒先被你给玩坏了!”葛飞不屑地哼笑一声,便关门出去了。 刘左昂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沉思着,即将席卷而来的战役! 第一章 生日宴会 第一章生日宴会 几个月后,罗永辉和冯翔的事正式地平静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日子,也很快,进入了八月。 在与刘左昂多次挈商之下,白沐卿得到了相对的自由权。代价是要听话,一个字,乖! 这之后,于子霆又来消息,当初被两人怀疑的奸细被莫名杀害。于子霆也去过变成废墟的教堂勘察,没有零星半点的迹象。 罗永辉的事至此正式转淡告一段落。而白沐卿和于子霆却还在暗中调查着冯翔死因的真相! 这天,葛飞突然兴冲冲地冲进了白沐卿的房间,一把抓起人就往外拉去。惹得白沐卿一个诧异,连忙抵触地叫嚷道:“诶诶诶~~~~~你干嘛呀!” 她当时正在浇着花,兴致颇好还哼着小曲。却不想,被一只咸猪手突如其来地给拽走了。当下兴致就没了! “撒开!撒开!”白沐卿故意脚底心一用力,止住了脚步停在原地。甩开葛飞紧拉着的手,纳闷地看着一脸嬉笑的他:“干嘛呢?这么兴冲冲地拉着我是想要去哪儿啊?” 葛飞傻呵呵地一笑就又拉起白沐卿的手说:“快,跟我去化妆间!” “去那儿干嘛?”白沐卿更是一头的雾水。 葛飞听她这么一说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猛地一拍脑门道:“哎呦,你瞧我,急得都把这事给忘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请柬,递给了白沐卿。 “什么东西?” “萧大小姐过生日。这是她生日宴会的请柬。” “她过生日那也是给刘左昂送的请柬,给我干什么?” 虽是问句,但白沐卿的语气是很莫名其妙的恼火。说完就甩下手想走回房间,却又被牛皮糖的葛飞拦住了。 “诶诶诶~~~大小姐。”他忙上前一步叫道:“我说白大小姐,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讲完再移步闺房啊?” “你还有话?” 白沐卿转过身,站在房门口好笑地看着葛飞一副谄媚样:“说吧。” “喳~~~~”葛飞连忙打开请柬一副恭敬的样子宣读了起来:“兹,本人今日于蒋公馆晚上八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特邀白沐卿小姐莅临,无胜感激。民国十五年,八月二十五日。萧缨。” “真给我的?” “啊!”葛飞颇认真的一副模样,上来就把请柬塞在了白沐卿的手里:“她邀请的是我们整个公馆的人。我,阿青也都有一封。” 白沐卿狐疑着脸打开请柬瞟了一眼:“这刘左昂的面子还真是大啊!不仅请了主人,连下人也都考虑进去了。” “喂!你这是什么话啊!你说谁是下人啊?” 见白沐卿说的话不中听,葛飞还横眉竖眼地瞪起她来了。白沐卿一个白眼翻过去,笑道:“说的就是你!” “白沐卿!” “身为下人,你怎么可以直呼主子的名讳呢?该罚!”说着,白沐卿故意拿请柬重重地敲了一下葛飞的脑门瓜子。他一个脸沉,追着她就闹了起来。吓得白沐卿连忙往房间里躲去。但还是被手脚灵活的葛飞一把给抓住,然后白沐卿又耍无赖地咬了他一口,往楼下跑去。气得葛飞连连大叫:“沐卿,沐卿!!别玩了。我们要赶紧准备一下去蒋公馆!” “收到请柬就一定要去吗?”白沐卿闻言,止步在了大厅,撅着嘴抬头朝着双手挂在楼梯扶手,喘着粗气的葛飞望去。 他摇摇头,慢慢地往楼下走去:“你若是要耍大牌可以!但人家比你更大牌!人家是蒋将军的女儿,总司令的干侄女!你说,这个面子你能不给人家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是非去不可了?” “当然!”葛飞走到白沐卿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上的请柬,然后推着她就往化妆间催促道:“快点去换衣服!晚会八点就准时开始。我们现在赶赶还来得及!” “...那你呢?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准备!”白沐卿看着一身破布头行头的葛飞调侃道:“再说,既然时间这么赶,干嘛现在才跟我说。不是明摆着耍人玩嘛你!” “哎呦,姑奶奶,我的大小姐!我办完事就回来了,哪知道会这么晚!好了好了,你还是快点吧。如果晚了,我一定会被爷骂的!”说着,葛飞还双手合十地恳求白沐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白沐卿也就消了之前那股莫名的憋屈劲,顺心地笑了笑道:“好吧。那就饶了你这回!” “谢大小姐!”葛飞玩心大起,给白沐卿举鞠了一个九十度躬。她轻轻一笑,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化妆间。 里面早已码放好了一件很别致的礼服。蓝色妖姬的颜色,很是靓丽。双肩吊带的齐膝裙,下摆在蓝色蕾丝内衬的衬托下蓬松俏皮,文静婉约。腰的背面装饰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走动时,两条尾巴还会随风摇摆飘逸。 白沐卿见了可是喜欢,立马就将它换上,化了一个淡妆,走出了化妆间。 立马,早已经杵在门口等她的葛飞,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瞬间被什么抓住般,对着白沐卿就竖起了大拇指。 而葛飞也换了一件白色竖纹的衬衫,外面比平时多罩了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头发也是用梳子梳理过的。整个人显得焕然一新,褪去了往常的痞子样,终于也有一点小男人的味道了。 “没想到你穿起西装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啊!小帅哥~~” 白沐卿‘噗嗤’一笑,朝他挤了一下眉,抛了个媚眼过去。 没想到她这么一闹,平时大大咧咧,皮糙肉厚的葛飞竟也会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别过头去,小声回道:“我,我还是喜欢平时的样子。” “哼哼~~~”白沐卿小人得志地抿着嘴转到他面前仔细地打量起了他。还不时用赤裸裸地眼神与他进行心的交流。 葛飞一个羞恼,就越过坏心眼的白沐卿,大步往大门走去。 “快点,爷还等呢!你好不容易穿得这么淑女,待会儿去蒋公馆的时候可得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再这么大大咧咧的。好歹也是我们公馆的......” 白沐卿慢悠着身子跟在后面,有的没的地听着葛飞的说教时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一直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葛飞,问:“对了,刘左昂去哪了啊?” “......”葛飞一脸责备地看着白沐卿,回答说:“爷和阿青已经在那儿了。” “..哦。” 白沐卿‘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心里却不觉埋怨刘左昂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要见萧缨!? 这么想着,嘟了嘟嘴,人就钻进了车子。 葛飞坐在副驾驶上,侧着头望了一眼白沐卿看似不大高兴的嘴脸。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换了张脸。 只是无奈自叹着摇了摇头,和站在门口的吴管家打了声招呼。车子就吃了油跑了起来。 白沐卿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从眼前快速地飘过。过了好一会儿,车子停住了。葛飞为她打开了车门,然后拉着她的手走下了车。 白沐卿的双脚刚一落地,就听见了滔滔不绝的人声。 抬头一看,几个镶金的大字“蒋公馆”赫然跳进眼皮底下。 好不气派的大宅啊! 将军府的门前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里面还养着几条漂亮的锦鲤,活蹦乱跳地精神。喷水池两侧停放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豪华轿车。有的已经停了很久的样子,有的,正有人从里面下来。 葛飞牵了白沐卿的手走上了台阶。然后,白沐卿站在门外,轻轻将身子一探,里面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她最怕的就是凑热闹了! “怎么了?”见迟迟不跟上来的白沐卿,葛飞讶异地问道。 “......”白沐卿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事。” “你不会发烧了吧?”说着,葛飞不放心的眼神定格在白沐卿的脸上,手早已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白沐卿一个吃惊,连忙将他的手打了下来道:“你还发骚了呢!”说着,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弄得葛飞莫名其妙:“诶?我好心好意的你又生什么气?” 身后传来了葛飞的埋怨声。但白沐卿哪儿还听得进去啊! 因为,就在踏入门的那一瞬间,她就看见了刘左昂的身影。只见他正一手端着香槟,微低着头,侧着身子跟人时不时地嘴角笑靥耳语。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与白沐卿四目相对。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今天的寿星,晚会的主角,萧缨。 “爷。” “你们来了。” 白沐卿和葛飞走过去,站在了刘左昂他们面前。 只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突然就没了声响。刘左昂一见到白沐卿立刻又板起了脸。而萧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对白沐卿说:“很高兴你能来。”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白沐卿也礼貌地伸出手,脸带微笑地祝贺道:“生日快乐。” “谢谢!” 萧缨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一见面就是满脸的微笑。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单肩长裙。裙摆很长,一直拖着地,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白色小花做点缀。 与白沐卿的亮丽相比,她就很是素雅清新。 “我刚和左昂刚提到你,你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缨笑着望向站在一旁的刘左昂,但他好像并不想说什么似的,紧闭着嘴。 “喝杯香槟吧!这可是从巴黎特地运来的。” 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正好经过,萧缨连忙拿了一杯递给了白沐卿。 白沐卿笑着接了过去,还未放至嘴边,立马,一股果香袭来。她整个人都要醉了似的,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嗯~~~~~” “好喝吧?”见白沐卿一脸满足的样子,萧缨更是笑着就拉起了她的手对刘左昂说道:“我想和她说些话,不介意吧?” 白沐卿惊讶地抬头望向刘左昂。只见他没多大反应地点了点头道:“随便。” 于是萧缨就拉着白沐卿的手拨开人群,往将军府的后院笔直走去。 葛飞这时也离开了刘左昂的身边,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角落的亿青那边走了过去。而刘左昂身边,此时一下子就被腾空了一样,只剩空气。 白沐卿一边被萧缨拉着往前走,一边不住回头朝刘左昂望去。他那个形单影只的模样还蛮好笑的。 白沐卿忍不住偷笑着看着刘左昂。不料,他喝了一口香槟也往她那边看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吓得白沐卿立马收回了眼,不敢再四处乱转头,老老实实地跟在萧缨身后快步朝后院走去。 第二章 惊艳的合奏(上) 第二章惊艳的合奏(上) 萧缨将白沐卿带到了后院的一处吊椅前,自己先坐了上去,然后对白沐卿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上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沐卿倒不急,反倒是仔细打量起了那个吊椅。 吊椅很是别致。大小正好够两个人并排而坐,外面则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只要坐在椅子上,不经意地抬头望去,若是四五月份的话,正好可以感受幽幽的紫藤萝淑女般垂挂下来的触感;也可以闻见风声吹动它,在空中荡漾点点的芬芳。 只可惜,现在呈现在白沐卿眼前的却是纵横交错的枝桠,干枯着垂挂在吊椅正上方的石柱上,默默地等待来年春天的再次绽放。 “很不错吧!”好像看出了白沐卿的心思一样,萧缨站了起来,走近她身后,也照着白沐卿的样子抬头望着紫藤萝的枝桠,喃喃自语道:“这个是父亲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为我搭建的。我可喜欢了,春天的时候,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晒太阳。春天午后的太阳,也是别样的柔和娇气。” “......”白沐卿转过头侧耳倾听,却笑而不语。 其实,她以前经常会把樱花和紫藤萝混在一起。远远望去的时候,一大片垂挂下来的淡紫色的瀑布,和一大坨一大坨粉白粉白的五瓣花朵是如出一辙地使人惊讶它气势磅礴般的震撼。更让人不禁心生唏嘘。如此淡雅的瑰丽,如何叫人舍弃它散落时的惆怅呢! “你好像有心事?”萧缨冷不丁地这么问道,语气却很是柔和。 白沐卿身体微颤了一下,有点诧异她的敏锐,别过脸去轻声道:“没有。只是觉得这花儿和人是一样的。有得意之际也有失落之时。会有多少人在它凋零的时候感叹它盛开时的唯美呢?” “......” 白沐卿本是自言自语,自发伤感惆怅罢了。却没想到无意间瞥见萧缨竟也同自己一样露出了哀伤之情。连忙心中暗叫不好。 “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没头没脑地说些这么扫兴致煞风景的话。” “没事。人总会有感而发的嘛。” 难得萧缨这么通情达理,白沐卿也就不再追究自己的冒失,逗留片刻,便双双返回了大厅。 而此时的大厅,正好不热闹! “感谢各位今天莅临寒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白沐卿寻着声音朝着大厅中央张望着,便立刻看见一个身材稍壮,国字脸,剃着小平头的男人。他气宇轩昂地站在前方目光炯炯地望着在场的嘉宾。嘴角还挂着精神满满的笑容,从容中透射着几丝威严。那个神情倒是和萧缨很像。 想来,他就是萧缨的父亲,人人口中的那个蒋将军! “下面,还是有请我的宝贝女儿上场接受大家的祝福!” 萧缨不知何时已经走上了台前。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敬酒,再接着就是在场的嘉宾一个个送上祝福。 白沐卿来时也没想这么多,见所有人手上都是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有备而来的样子,连忙拿眼看向刘左昂。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在人群的最里面,身边还有葛飞和亿青两人。 虽然不知道刘左昂送的礼物是什么,可单从萧缨和蒋将军的笑脸来看,他们是很满意他的这份礼物! 白沐卿顿时觉得心里莫名地发闷。见这么多人都挤着往里面走,自然也觉得没趣。于是就退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去。而这时,门口处突然走进来了几个人。白沐卿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时,那人自己就已经开口提醒她了。 “恭喜恭喜啊,萧小姐生日快乐,蒋将军也是大喜大喜啊!!”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向了白沐卿的方向。自然,不是看她,而是顾氏父子! 顾启仓一走进来就双手抱拳地连连祝贺着,跟在后面的顾普天会意地拿出了一份足足半个人这么大的厚礼献上。 蒋将军一直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先是像众人一样愣了一下。可当那份大礼落入眼底时,突然哈哈大笑着拱手上前回谢道:“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新任的顾大会长啊!同喜同喜啊!” “哪里哪里。”顾启仓连忙谄媚地矫揉造作道:“姗姗来迟真是万分抱歉!刚刚接任商会,有很多事要赶着接手。顾某脑子笨,自然时间花得就多了!” “诶~~这是什么话!顾会长还不是在为大家谋福利啊!”蒋将军亲自走了过去道:“快,里面有请!“ “将军北伐大获全胜,我也要送上祝福啊!” “这不是为了缨缨的生日嘛!心里可是焦急难耐,只想着快点大胜回来为她庆生啊!” “这么说,这大获全胜还是萧小姐的功劳了?!”顾启仓边说边笑着对站在蒋将军身边的萧缨打了个照面。 只是萧缨淡笑,并没做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蒋将军和顾启仓相视一笑,使得现场也有很多人跟风围了上去各种祝福送上。 尽管都是些与萧缨的生日无关紧要的祝福。 站在一旁的白沐卿偷偷瞄了一眼萧缨此刻的脸色,明显,她有点感到不开心了。原本就很少见的笑容早已淡淡褪去,随之而来的是隐讳凝眉。 “哦,刘先生也在啊。” 顾启仓跟蒋将军寒暄完后,故意看向刘左昂大声地打着招呼。而不知道是不是默契,刘左昂也如出一辙地只对顾启仓微微点点头,也没做声。 顾启仓的这种一登场就“惊艳四座”的行为实在让白沐卿很是反感。好像这里是他家似的,活脱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就在白沐卿一个厌恶的表情投过去时,却无意撞见顾普天望向她的笑眼。吓得白沐卿连忙转过了身想往外面走去,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人,随之与他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男人惊慌地连忙伸出双手扶住了白沐卿踉跄的身子。也就在这时,白沐卿出于本能顺势就反抓住了那人的手。站稳了身子,抬头正欲道谢,却在看见了那人的面容之后,说不出了话来! “......” 只见那个男人方才还是慌张的语气,此时已经变得很是淡定,嘴角还挂着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然后很绅士地微低着头,眼带笑意地看着白沐卿惊异的眼神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白沐卿有点困窘地将脸往后挪开了一寸,立马撒开了抓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还在顾启仓和蒋将军的身上时,连忙往一侧的空角落走去。却下意识地一瞟眼那男人,偷偷地打量了对方一下。 秀气的脸庞,一双细长炯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粉润的嘴唇。还有那温和的微笑。白沐卿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而这时,身后却响起了有人叫那男人名字的声音。 “煜瀮!” 立刻,白沐卿便好奇地转过去,却发现那个男的还盯着她看。然后翘了一下嘴角,就应声往顾启仓那边走去。 “...这是犬子煜瀮。整天游手好闲地终于被我拉回来帮忙了...” “...哈哈~~原来是三少爷啊!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令千金才是.....” 白沐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暗暗地有意无意听着顾启仓和蒋将军的寒暄客套,另一侧,又传来了几个鸡婆的议论声。 “哎呀,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顾家三少啊!长得可真是英俊啊!” “诶诶~~我听说他好像一直都是生活在海外,最近才回来的!” “是吗?怎么我前段时间去顾公馆的时候没见过他啊?!” “他不是住在顾家的。好像他在外面自己独住一间小别墅。据说是他母亲在世前顾会长买来送给她的!” “哎呦,这人不仅一表人才,还孝顺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从小聪明伶俐,喜欢西洋文学却偏偏不喜欢经商。于十六岁那年去了美利坚,最近才回来。好像是被顾启仓硬逼着回来从商的!” “...是吗?这可真是...” 人多就是好,什么都不用做,那些小道消息就会自己长了腿飞也似地往你耳朵里钻。尤其还是那些闲着没事爱嚼舌根的欧巴桑! 白沐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掏了掏耳朵,正想换个清静的地方。没想到,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就连喝口香槟都不敢的样子望向中央,一脸的陶醉。 立刻,一阵叮铃欢快的钢琴声飘扬全场。 大厅中央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架钢琴,而坐在钢琴前的那个人正好就是今天的主角——萧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一脸心神向往地沉醉于袅袅的钢琴曲之中。 白沐卿细细地听着,从这个欢快活泼,抑扬顿挫的节奏判断出萧缨弹奏的应该就是莫扎特的《降b大调奏鸣曲》了。 琴声婉转缕缕,时而像活泼的雨滴欢快地打在浸湿了的青苔石板路上;时而又飘柔温润,像绵延的柳絮拂过脸颊时的清新。萧缨的十指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地在黑白琴键上翩然起舞,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由之前的陶醉其中转变为惊叹崇拜。以至于琴声在何时已经停止了,白沐卿都不知道,还沉浸其中的温柔。 “哈哈~~~早闻萧小姐琴艺精湛。百闻不如一见啊!真是让人耳目一新还想再听第二首啊!” “呵呵~~顾会长又过奖了!” 蒋将军笑着又对还坐在琴椅上的萧缨要求道:“缨缨,既然今天高兴,那就再弹一曲给大伙儿听吧!” “......” 萧缨并未马上答应。眨了眨眼睛,微低着头,好像刚才那一曲精妙的曲子已经用完了她的兴致,还是心里另有他想? 只见她微微抬头望了望一副心不在焉品着酒刘左昂,正准备点头答应时,突然一个讨厌的人抢先开了口,把所有人的视线移到了白沐卿的身上。 “我听说白樱公馆的白小姐是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想必弹钢琴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叫白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让大家开开眼见如何啊!” 这话刚说出口时,白沐卿原本正想凑近酒杯的嘴,突然,被这提议惊得张得老大,眼睛吓得比铜陵还大地瞪着一脸坏笑的顾普天。 画面瞬间定格在了这一霎那。 第三章 惊艳的合奏(中) 第三章惊艳的合奏(中) 这是哪壶不提哪壶啊! 白沐卿立即就投给顾普天一个咬牙切齿的警告,却见他正看好戏般的嘴脸瞟向事不关己的刘左昂那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沐卿立马镇静了下来也拿眼去询问刘左昂。 刘左昂微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顾普天道:“大少爷抬举沐卿了。她不过是个毛丫头,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献丑。” “诶~~”顾普天连忙蹬鼻子上脸地笑说道:“左爷是谦虚了。那日拍卖会上,白小姐的惊人之举足以让世人见识了她的语过惊人,不同凡响。想必小小一个钢琴应该难不倒兰心蕙质的白小姐吧?!”说着,又诡异地瞄向了我白沐卿。 刘左昂的脸色瞬间有点不快。 很明显,顾普天是故意想让白沐卿出丑,以此来让刘左昂丢脸!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白沐卿会不会弹,而是萧缨刚才已经弹了那么一首妙绝的曲子。这个时候白沐卿再弹的话,如果比她差,自然出丑的是她自己,也会落得个东施效颦,不自量力的笑柄;如果比她好,那么就更糟糕了,别人会说她故意占尽风头打蒋将军的嘴巴! 再说,白沐卿此时的心完全是被萧缨刚才的曲子折服,怎么可能毛遂自荐? 这弹也不行,不弹也不是。顾普天这一招真的是突如其来得火烧眉毛地绝啊! 白沐卿心里犹如走马观花地变化着对策,这边还不忘偷偷地猛地瞪了一眼小人得志的顾普天。 她知道,刘左昂之所以沉默,想必也是犯难了。毕竟,被开刀的人是白沐卿,不是他,他更加不好打圆场。顾普天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刘左昂再维护白沐卿的话,想必这时蒋将军一定会怪刘左昂这么小气,不给他面子! 此时此刻的白沐卿,没有选择! 现场此时有点尴尬地僵持着,所有人都望着白沐卿,等待着她的回答。而白沐卿则是看着刘左昂,希望他能给自己个答案。 现场的气氛有点微妙。眼看刘左昂嘴角微张是要发言的动向,萧缨却先一步开口道:“我也很想听听白小姐的琴技。”说着直接站了起来,让出位置作势请白沐卿入座。 见势,顾普天忙趁着起哄道:“白小姐请吧!” 无奈,白沐卿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地小步向人群的中央走去。却在眼角扫过之际,不小心瞧见葛飞焦急的眼神,不觉心里‘咯噔’一下——今晚若是出了洋相恐怕会被葛飞念叨死! 也许就是这要命的讯号督促着白沐卿,在心里愉快而又艰难地做下了一个决定,然后拳头一握。抬起头,看着蒋将军笑道:“刚才萧小姐的琴声宛如天籁般袅袅动人。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又汗颜止步自叹不如。如果沐卿这个时候再弹一曲的话,只怕是会被人笑话技不如人自找没趣。所以沐卿想换一样乐器可否?” “......”蒋将军听白沐卿这么一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感兴趣地歪着头笑着看着她说:“白小姐想要换什么乐器啊?” “小提琴!” 这次,白沐卿是大声叫出来的。中气十足,气场坚定! “......”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有的是看好戏的德行;有的是担忧的神情。 这时,白沐卿却是迫切地想要看见刘左昂的反应。偷瞄了一眼,却不觉‘噗嗤’一笑——刘左昂仿佛是在说‘大姐,你会不会啊?!不要闹好不好’一样哭笑不得的脸色。虽然他表面上是面无表情,依旧面瘫自如。可白沐卿知道,他的心并不平静。 收回分散的心,白沐卿只对葛飞他们咧嘴一笑,随即便架势十足地接过了蒋将军命人送上的小提琴。 “这样可以了吧,白小姐?” 白沐卿伸手接过小提琴,轻轻地抚摸着它,就仿佛和它在心灵交流一样。 虽然在英国经常拉。但那是有段时间了的事,白沐卿在担心是否会因此生疏了。 只见她左手提琴,右手握琴弓。摆好架势,气场十足地一个提气,挺胸,眼含微光地目视前方。 所有人都被她的这个突如其来焕然一新的气场震了一下,纷纷自觉地往后退去,将足够的空间留给她发挥。 而就在众人以为白沐卿要拉的时候,她却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点为难地微微张了张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否......” “白小姐说便是。”蒋将军看起来比白沐卿还急地打断了她的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沐卿望了望四周,直说:“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合奏。因为这个曲子这样演绎会更美。” “..这...” 众人都很是意外地望向了蒋将军。他也被白沐卿的这个‘不情之请’给一时难倒地转眼望向萧缨,然后突然一个大笑道:“这个好办!” 于是众人又将视线落在了萧缨的身上。 蒋将军的心思很明显,是要萧缨为白沐卿伴奏。可是如果白沐卿拉得比她出位,那么就又不行。倘若是让着她,让萧缨更突出的话,白沐卿这个主音就会黯然失色。怎么说,还是想让她出丑! 刘左昂的脸色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看向萧缨,是想要她拒绝。可是萧缨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随即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重新地走向了钢琴。 白沐卿心里一叫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她前思后想,左右为难时,眼看萧缨已经坐在了琴椅上,双手也都已经放在了琴键上准备要试音时,“叮~~”地,刚一个音色发出来,却又颤抖地急促般戛然而止了。 只见一只修长的手,不知何时冷不丁地伸了过去,挡在了钢琴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离钢琴最近的萧缨。她漂亮的大眼睛明显充斥着不满和惊讶,就那样微皱着眉看着那只大手的主人。 而大手的主人却是一副天高云淡地笑着没有理会任何人,却单是看着白沐卿说:“不知白小姐是否介意我来为你伴奏?” 顾煜瀮?! 白沐卿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地望着对面这个男人,停了几秒,默默地点下了头。 全场都被顾煜瀮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地惊讶了一下。 “...当然!” 而白沐卿却是最镇定的一个。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诧异于自己和他并不熟,也没见过面。可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救助,白沐卿还是很感激地欣然答应了。 “三少爷也精通钢琴?”蒋将军挑着眉,惊讶地看着顾启仓,语气里难掩埋怨之情。 而此时的顾启仓终于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游刃有余的淡定,颇感尴尬地说:“犬子平时游手好闲,没别的本事。就是精通各种西洋乐器,尤其是钢琴。当然,和萧小姐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了!” 白沐卿心里冷笑一声,感叹顾启仓说话的本领。然后回过神,心无旁骛地面带微笑。轻轻地将小提琴置于左肩,然后右手提琴弓,架势十足地等待顾煜瀮发号施令。 “不知白小姐想要弹奏什么曲子?”顾煜瀮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地看着白沐卿笑道。 她沉默了一秒,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约翰帕科贝尔卡农。” 顿时,白色琴键一个低音响起,白沐卿的手便舞动了起来。 “吱吱吱~~~~~~~” 琴弓在触碰琴弦的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回到了从前。 每次君千炀去英国看白沐卿的时候,她都会拉这首曲子给他听。那时,为白沐卿伴奏的是锦文。檀汐在一旁倾听陶醉,君千炀坐在对面眼含爱意,骄傲地看着自己。 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寄托于此。于这一根根的琴弦之中,于这一缕一缕的旋律之间,萦绕。 白沐卿拉着拉着,趁着熟悉的旋律,一刻动情,心一野,便放肆了起来。趁着自由的心情随意地变化着节奏大胆地拉动着心里的旋律。顾煜瀮明显感觉到了她心境的变化,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也像脱缰了的野马似的,追着白沐卿狂奔了起来。 白沐卿也颇为惊讶。这是第一次碰见能够这样和着自己的节奏弹得如此豪爽畅快的人。 她故意转了一个八度,本以为顾煜瀮会吃惊。却不想,他竟得意一笑,趁自己不备,降到了b调。然后音色变得和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欢腾了开来。 仔细一听竟是萧缨刚才弹奏的降b大调奏鸣曲! 既然是挑战,那就没有道理不迎战! 白沐卿会意地高傲一笑,一个惊喜,小步走近了顾煜瀮。然后心态一变,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用心去感受这份如浴春风的感动。 他们,感动了彼此。 也许,高山流水,伯乐知己,讲的就是这一瞬间灵激而来的欣慰与感动。 白沐卿清楚地知道,顾煜瀮是在为她出刚才那口憋屈的气! 不知过了多久,白沐卿几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轰~~~” 整个大厅突然从沉寂中苏醒。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毫不吝啬地欢呼喝彩了起来。 白沐卿第一次,感受如此地畅快! “...没想到白小姐竟如此懂音律之悦。这和三少爷的对弹合奏一时间让人茅塞顿开,竟然会有这样的演绎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蒋将军是第一个开口表态的。所不乐意旁人抢了自己女儿的风采,却十分中肯地表达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所有人见他都这么说来,也一个个开始起哄恭维。 但是白沐卿知道,蒋将军并不是心甘情愿说这番话的。因为,他们刚才的这番演奏,是事实,完全盖过了萧缨之前的精彩。 “刘先生刚才还推推阻阻的,没想到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啊!”顾启仓也说不上是笑还是不悦,毕竟,他自己的儿子也有一份! 刘左昂只淡淡扯了一下嘴角,惊讶中掩饰着不悦:“我也不知道她竟会有这一出,也着实被惊了一下。”说着向白沐卿着边看了过来。好像真的是在说“你会拉小提琴怎么我不知道!”的样子。 白沐卿只是得意一笑,转过去对蒋将军说道:“沐卿献丑了。” 然后又对顾煜瀮点点头致谢道:“三少爷的琴技真是让沐卿大吃一惊啊!” “哦?”顾煜瀮好笑地看着白沐卿,从琴椅上站了起来道:“白小姐倒是好好说说,我的琴艺究竟怎么个精湛法了?和萧小姐比起来又如何?!” “轰~~~~” 这个顾煜瀮真的总是冷不丁地叫人出其不意! 他们本来就已经让蒋将军的脸面有点不快了,顾煜瀮却偏偏往众人忌讳的枪口上撞!这不是害死了白沐卿的节奏吗?! 本来今天的主角是萧缨。做客人的当然是极力地捧她,哄她。哪有客人比主人还出彩的呢?现在倒好,这推三阻四地还是已经得罪了主人。而顾煜瀮这一个炸弹在白沐卿毫不留意的时候又抛了过来。这算什么?刚才还以为他是好心,现在竟然又这么为难她! 白沐卿心里不住埋怨着,顿时没了刚才的感动。有点不悦地瞪着顾煜瀮,却见他的嘴角只是挂着意味深长的戏谑的笑意。 第四章 惊艳的合奏(下) 第四章惊艳的合奏(下) 原来,他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一时兴起。他刚才的帮忙只不过是满足他自己的玩心而已! 可恶,果然是顾家的人! 白沐卿心里痒痒地埋怨着,却对顾煜瀮无所顾虑的性格感到钦佩! 相反顾启仓的脸色已经暗沉下来。他就那样瞪着顾煜瀮,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蒋将军自己都没提起的事,倒被自己的儿子给挑了起来。想必顾启仓此时的心中一定是恨不得把顾煜瀮拖出去暴打一顿,然后好好说教一番。 字旁人看来,顾煜瀮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惹事闹人的家伙。但,在白沐卿来看,顾煜瀮却并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海归。他可精明得很呢! 可能,现场最会察言观色的就数是他了! 只是白沐卿不知道,顾煜瀮此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白沐卿笑了笑。虽然这个问题不好答,但是嘴上功夫她可是厉害得很!正愁找不准机会好好向蒋将军‘解释’一番,好让他下台呢。她倒是要顾煜瀮后悔这么耍着她玩! 真么想着,白沐卿故作为难在心里偷偷一乐,正想要开口时,却不想,一直沉默着的刘左昂竟然开口了,抢在了她的前面。 “萧小姐的琴声主要在于如火纯青般地剔透凌云,又有行云流水间的灵动自由。时而顿挫昂然,又不失俏皮;时而温婉秀气又带点跃动。使人一会儿感受到飞到云端的畅快淋漓,一会儿又闻见芬芳的魅丽甘醇。是一首听了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的曲子。这首曲子,谁都可以弹得很悦耳,但是能够如此自由地带人进入这般瑰丽的境界,我想,也就只有她能够做到了。” “...哗~~~~~” 刘左昂的突然开口,愣得在场很多人没有反应。足足沉默了两秒钟,全场才响起如雷的掌声。 白沐卿一个惊讶的眼神,像是在说“大哥,你终于开口了!”似的。当众人都接受了这番极度襃赞之言的话,正是出自一向寡言的刘左昂之口这个事实之后,白沐卿还是很难置信地看着他的薄唇在那里一上一下地浮动着。 虽然知道刘左昂是在为自己解围,可白沐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光是他那夸张的修辞手法,她都想吐槽刘左昂何时变得这么谄媚了! 这边微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可另一边的萧缨,听了这席话却像是吃了蜜一般地甜腻,频频地对刘左昂‘暗送秋波’般笑着,甚至直接走过去,挨着他立于旁侧。 自然,高兴的不止萧缨一个,蒋将军更是十分满意刘左昂的说法,连连称赞道:“刘先生真是一语惊人,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见地,真是让老夫羞愧啊!” 刘左昂只淡淡一笑道:“我都免费进场听了只有买票才能听得到的佳作,当然要送上几句赞扬以表心意了。” “啊哈哈~~~刘先生也爱说笑啊!可惜我是一点都到达不了像刘先生这般境界的听者。每次缨缨弹琴给我听的时候,都埋怨我听不懂,我也直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琴声。以后有空的时候,可要经常来陪陪缨缨弹弹琴啊!哈哈~~” 蒋将军笑得是有多么地开心。竟说出这么明白露骨的话来。使得众人都不觉惊讶地在心里盘算着他这番话的实际含义。 而萧缨更是脸上好似飘过了一朵晚霞,略带娇气地扯了扯蒋将军的一角,叫了声‘爸爸’然后,又偷偷地瞟了眼刘左昂此时的反应。一朵盛开的涟漪偷偷跑到了眼底,然后只一瞬的时间,又沉浸了下去。 “哈哈~~~看我今天高兴地都乱说起话来了。哈哈~~~~” “本来今天就是高兴的日子嘛!”顾启仓忙接过了嘴说:“我还以为方才刘先生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是不感兴趣呢,还是有点生气我们这么为难白小姐。看来,你只是在屏息凝神地聆听这番妙义啊!” “哼~~虽是妙义,但也是不同韵味的境地。不知道刘先生是怎么认为我刚才和白小姐合奏的曲子啊?!” 挑衅的又是顾煜瀮。 刘左昂转过了头,第一次正式地打量着从刚才就一直找自己麻烦的顾煜瀮。顾煜瀮也毫不客气地上下看着刘左昂,两人之间流淌着莫名的敌意。 白沐卿看着两人暗自较劲的僵硬氛围,本还在心里暗自为顾煜瀮担心,毕竟主动拔狮子的毛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可一看到刘左昂看向顾煜瀮怪怪的表情时,又觉得很是好笑。转而却在那里为他喝彩助威了起来。 而实际上,白沐卿的私心却是很期待刘左昂对她的评价。 终于让老佛爷开了金口了! 众人看着刘左昂,而他却只是拿眼瞄着对面的顾煜瀮。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刘左昂才微微地开口,而这时,他已经将目光停在了白沐卿的身上。 “...三少爷和沐卿的弹法,一个字,乱!” “啊?” 就像众人发出的惊疑声一样,白沐卿猛地转头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瞪着他,像是在质问“喂,刘左昂,我没得罪你吧!?”一样。一旁的顾煜瀮只是抬起了眼皮,等待着刘左昂的下文。 “...但是,”刘左昂突兀地转了个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曲子看似乱,又自有情理在其中。” “愿闻其详!”顾煜瀮痞痞一笑,接话道。 刘左昂瞟了他一眼,却看着白沐卿说:“沐卿刚开始拉得很小心谨慎,三少爷的琴声也是一丝不苟地步步为营地配合着。但是到了中间,沐卿终于放开来,一下子,节奏加快,但并没有打散。她很自由随意地拉起了和着自己节奏的旋律。而这个时候,三少爷也开始不再只是跟着沐卿的步伐前进,更是收放自如地融入其中。就犹如两条脱离禁锢的鱼,悠哉畅快,怡然自得。然后到了后面,三少爷故意降了调又重新弹起了之前萧小姐的那首曲子,曲风又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奔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乘风翱翔。虽是一样的调子,却已经演绎出了完全不同境界的风格。” “什么风格?” 这次,倒是按耐不住的白沐卿提的问。 刘左昂突然笑了一下,就像是初夏的骤雨般,一瞬又止住了:“真要比较的话,那就是,一个是一女子在梳妆打扮时突然兴致盎然地跑出去玩闹的那一份优雅的活泼劲;另一个就是两个顽童在一起斗劲打闹,却又不失温顺可爱。没有哪个好,哪个不好。只有喜欢哪一个,和更偏爱哪一个之分罢了。” 话音刚落,白沐卿不是对刘左昂竟能将他们的合奏剖析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境界的感叹,而是在心里暗惊他今晚竟如此地能说会道! 忍不住在心里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刘左昂刚才一席话,一共多少字?! 分神之余,刘左昂已经主动对顾煜瀮发起了进攻:“我这么见解,三少爷可算满意?” “......”顾煜瀮没有露出惊讶之情,只是淡淡一笑,很是清新俊逸地说:“十分。” 简洁明了的回答,透着三分的放荡不羁,三分的桀骜不驯。可是有点让一向目中无人的刘左昂感到不大畅快。却一饱眼福了旁人。 “啊哈哈哈~~~~”蒋将军畅怀大笑一声道:“刘先生的这席话可是比他们几个弹的曲子还让老夫觉得听了悦耳啊!” “爸爸~~”萧缨低声唤了一句蒋将军,示意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进展。蒋将军是个十足的女儿控,忙便止住了笑声提议道:“..额...这是几个孩子的闹剧。我们这些大人们要不也开始进入下一个单元?” 众人连连点头,应和着。 立马,大厅的灯光便微微暗下,场内飘起了柔悦的音乐声。 预示着跳舞的时间到了。 而这时,萧缨连忙趁着灯光微暗没人注意之时,探过头去,凑到刘左昂的耳边问道:“刚才你说喜好,我倒是想问问你是偏好哪一个?” 刘左昂有点吃惊她会如此举动,迟疑地转过头望着萧缨,却只是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也便信?” “信,你说的我都信!” “......” “缨缨~~” 刘左昂正没了下文,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萧缨,这时,身后传来了蒋将军的喊声。萧缨只好作罢,却还是笑着对刘左昂说:“你的第一支舞要留给我!” 说完,还没等刘左昂回应便往蒋将军那边走了过去。她的第一支舞,必然是献给自己的父亲的。 而另一边,白沐卿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角落处,一直站在那里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本想转身走到外面透透气,可是这脚才刚迈出去,甩出去的右手却被人轻轻地拉住了。 “可否赏脸跳一支舞?” “...我可跳不好。” 白沐卿微低着头想将手抽走,但是来人却并不愿意她这么做。一个轻轻的使劲,便将伊人拉入了怀中。 “你!” 白沐卿有点生气地惊讶地瞪着一脸坏笑的顾煜瀮,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此时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各自舞动着腰肢和自己的舞伴偏偏起舞,有的是有说有笑;有的是闭眼冥神。如果这个时候执意拒绝只会再次引起旁人的注意。 于是白沐卿无奈,只能将手搭在了顾煜瀮坚挺宽阔的肩膀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踩到你我可不管!我今天可是穿了削尖了的高跟鞋!”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顾煜瀮的嘴可真是像抹了油一样的油腔滑调,伸手便很绅士地将手搭放在了白沐卿纤细的腰肢上。然后,伴着白沐卿的不快哼哼声,两个人翩然起舞了起来。 而这一幕,又被坐在角落里,暗暗喝着香槟的刘左昂,看在了眼里。 可是,这么盯着白沐卿和顾煜瀮看着的人,可不止他这一个。 暗处,却又有人也同样用着炽热的视线窥视着这里所有的一切。 第五章 原来是你! 第五章原来是你! “我有个问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哎呀,对不起!” 白沐卿不小心踩到了顾煜瀮正欲伸出来的左脚,立马像踩到炸弹一样反射性地缩了回去。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踩到顾煜瀮了! 白沐卿自己都羞愧地别过了脸去,很是尴尬地不敢看对方的脸。 可她这副羞愧的模样和脸上飘起的淡淡红晕却正惹得顾煜瀮看得直入迷。更暗自偷笑地抿着嘴,只觉得她此时很是可爱温婉,和那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截然相反。 但无论哪一面,他却都觉得很是好看,想多看一眼! “冒昧问一句。” “嗯?”白沐卿微微抬起头看着突然提问的顾煜瀮。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出顾煜瀮好像一直有话想要对自己说。只是她无心答应,都忽略了而已。 见佳人终于回过了神,顾煜瀮也丝毫不在意她刚才的那番心不在焉,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白沐卿,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话却处处暗藏玄机:“白小姐也是刚从海外学成归来的大户人家。为什么会不会跳舞呢?” 好啊!这家伙竟然在笑话她的舞技! 白沐卿心里一个灵激,自知这个顾煜瀮是没有这么好摆弄的,索性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直言不讳地冷冷道:“怎么,是谁规定了海归就一定要会跳舞的?我就是不喜欢这些应酬的场合,不行啊!” “哦?”顾煜瀮嘴角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面对白沐卿的冷语白眼也是毫不在意:“这么巧,我也是被逼着过来的!” “是吗?我看你玩得很是自在兴起啊。不像是用刀架在脖子上过来的样子嘛!”白沐卿冷嘲热讽,落在顾煜瀮耳里却没有半分可以指责的地方,反而觉得她脾气十足,毫不矫作,更加对她涨了兴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由地哼笑了两声,却立刻引来了白沐卿的不满! “哼哼~~~” “你笑什么?!” 白沐卿总觉得顾煜瀮的说话方式很是熟悉,却总是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自己又不认识他,可对方为什么却总是一副和自己老熟了的模样!? 白沐卿这么想着,莫名心情就坠入了深渊——想不起的东西越是在意,越是在意就越是莫名地火大! “哼!” “哎呦!” 白沐卿二话不说,不由地恼火,一下就刻意踩了坏笑着的顾煜瀮一脚,惹来他低声的一阵吃疼,叫道:“你!” “你什么你啊!”白沐卿连诉苦的机会都不给顾煜瀮,又是故意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面对佳人突如其来的说风就是雨,顾煜瀮有点哭笑不得。可心里却很乐意看见她毫不顾忌地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又很是庆幸地感到幸运! 但他的这副喜悦的表情,落在白沐卿眼里却更像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的痞样嘲笑,看来更加地生气:“谁叫你笑我!” “我哪有啊?”顾煜瀮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样。 白沐卿就是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卖弄‘风骚’的样子,白了眼道质问道:“那你刚才那两声‘哼哼’声是什么意思啊!” “我何时发出‘哼哼’的声音了啊?” “就刚才啊!” “什么时候?” “就刚....” 正拌嘴吵得起劲,白沐卿却瞥见顾煜瀮嘴角的一丝若隐若现的戏笑,立刻明白了他是拿自己寻开心。猛地心就平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硬是没了声音。合着拍子,踩着零碎的脚步,等待着这首曲子完结。 一见自己把人家惹生气了,顾煜瀮心里哐当一声,有点没了底的,忙探过头去将嘴唇凑到了白沐卿的耳边低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 白沐卿没理他,依旧低着头。这下可把顾煜瀮弄急了,忙道歉说:“如果是惹你生气了,那我向你道歉好吗?” “别靠我这么近!”白沐卿故作生气地轻轻推了一把顾煜瀮。 没想到,他还真上当了! 瞧着顾煜瀮那一脸的不知所措,白沐卿这心里乐的呀,像开了花儿似的。 “对不起好了吧?”顾煜瀮又凑了过去,满脸真诚地望着白沐卿说:“我刚才真的没有耍你玩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哪个意思,几个意思,怎么个意思啊?”白沐卿也较起了劲地将头伸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顾煜瀮却‘噗嗤’一笑,连忙别过去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白沐卿说:“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哈?” “你之前那副装作宛若淑女的淡定和从容,叫我看得可是憋屈得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白沐卿真的是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是莫名其妙地一头雾水!正要跟他着急,索性顾煜瀮不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也看得出佳人此时眉间的些许不满和愠恼,忙松了口,道出了实情说:“您可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锦文小姐!?” “锦文?” 白沐卿诧异地惊呼一声,猛地一把将顾煜瀮拉到了跟前,像是感到一股威胁的压迫似的,正想开口质问他时,顾煜瀮却一脸苦恼地反过来埋怨道:“这次可是要轻一点,我上次被你踢疼的小腿,现在还淤青着呢!” “上次?” 这下,白沐卿是真的一下子愣住了,脑中瞬间闪过好多好多画面。就像走马观花一样般电影回放着。突然,在某一刻,画面停住了。 烟花,小摊,庙会——那个男人! 猛地,白沐卿的瞳孔收缩,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地看着顾煜瀮,正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他却眼疾手快地将手伸了过去捂住了白沐卿的嘴。 “嘘~~~~” “......”白沐卿又是一惊,眨巴着明媚的大眼睛,连连点头地松开了紧抓着顾煜瀮衣领不放的手。 而两人不经意放大的动静,同时也引起了身边的几对男女。他们纷纷将不悦的眼神朝两人投去。然后,白沐卿连忙降低了声音道:“哪有那么夸张!” 她指的自然是淤青这事。 顾煜瀮也是一直偷笑,眼含星光地望着白沐卿说:“没想到你就是传说中,白樱公馆的白小姐啊!” “我也没想到,您就是堂堂的顾家三少爷啊!” “怎么觉得这句话是在讽刺我一样!” “哪敢啊!”白沐卿故意酸溜溜地说道:“上次的事可是你自找的!” “那我还要跟你赔不是了?” “你只要saysorry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虽然话是理直气壮说出口的,其实是白沐卿自己恨不得忘记的事!毕竟当街打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煜瀮实在是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很是有趣,就连单单和她说话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对不起。” “...额。” 白沐卿没想到刚刚还在调侃开玩笑的顾煜瀮会竟真的会道歉,而且还是突然这么正经地说话。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顾煜瀮双眼好似迷离般地深情地望着白沐卿,眼睛里仿佛要透出微妙的亮光一样。只见他向白沐卿不由自主地靠去,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两人中间有一块吸铁石似的要将白沐卿要命地吸进去。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白沐卿‘唰’地一个回神,连忙将脸挪向了别处。颇尴尬地胡乱地四处转着头,却在某一个不小心的瞬间,和刘左昂四目相对! 于是赶忙又转回了头,却又和‘深情’望着自己的顾煜瀮撞个满怀! “该死!” 白沐卿心里低咒一声,呆呆地低下了头,不安躁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傻傻地望着,心里却在意着刘左昂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尖锐!好像要把她瞬间叉成肉串一样!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白沐卿这边心里在嘀咕埋怨地打着算盘,耳畔的乐声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沸沸扬扬的人声。而另一边,顾煜瀮和刘左昂之间微妙的对看氛围也被人声给掩埋了过去。 一见曲目已完,白沐卿连忙庆幸地在心里暗自叫着抽回了搭在顾煜瀮肩上的手,尴尬地藏在了身后。然后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光终于回归了原先的璀璨。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力集中在大厅的中央。 “啪啪啪~~~~~” 如雷的掌声落下。 萧缨和蒋将军的舞也完毕。所有人都自觉地将原先站成的那个圆圈扩大了,目视着萧缨走向从刚才就一直静坐角落的刘左昂。 只见她轻轻地将手伸到了刘左昂的眼前,一个优雅的动作,那么大方坦荡,看得白沐卿直入神。 刘左昂见状,只停滞了几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很是潇洒地大步上前,牵起了萧缨的芊芊玉,作势就手往圆圈中央走去。 白沐卿的目光也被像一块吸铁磁一样紧紧地吸附着往那边移去。 无法偏离,可心里去想是被谁挪走了一块,觉得空荡荡的。又莫名地感到失落,只是那样呆呆地站着,望着舞池正中央的,那对璧人! 第六章 舞池中的璧人 第六章舞池中的璧人 音乐再次响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次是一首爵士乐。 萨克斯那极具魅惑力的声音袅袅响起。饱满圆润,低沉而又平缓的音色瞬间将人们至于一种浪漫的情怀之中。 就仿佛是一个香艳的穿着网状丝袜的女郎在撩拨地跳着极其性感的钢管舞一样。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有零星半点的色情或情色。 只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荡漾的情愫。就仿佛重回少年,在一片樱花浪漫的季节邂逅那段婉缓动人的初恋般莫名地感怀。 而似乎是被这种共鸣感染了一样,所有人都静止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安静地望着大厅中央的这对俏丽的佳人们。 此时,灯光通明,人影微笑。 中间的那两个人儿,一个温婉潇洒;一个英姿风流。就是人人口中向往的那种璧人。 现场的所有人都随着他们的步伐微微地扭动着身姿。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音乐渐渐散去,萧缨和刘左昂的身体才停止了转动。 “哎呀,萧小姐不仅琴技了得,就连这舞姿也是曼妙生香啊!” 不用特意去看,白沐卿就可以知道是谁讲的这句话。 蒋将军只是呵呵呵的笑。白沐卿心里嘀咕一声,今天倒更像是给蒋将军祝寿一样! 萧缨摇了摇头,走近了刘左昂抬头看着他对着顾启仓说:“是左昂带得好而已。我可都是顺着他跳的。” “..哈哈...”顾启仓见拍到了马腿上,忙干笑着说:“刘先生不仅生意上是把好手,连这些闲情逸致也是很懂得欣赏研究的啊。” “欸~顾会长此言差矣!”刘左昂还没没开口,萧缨就已经上前一步回道:“音乐,舞蹈,虽都是作为兴趣来践赏娱乐。但是这些可不仅仅只是闲情逸致。这音乐可以陶冶情操,培养性情;这舞蹈可以愉悦身心,锻炼身体。怎么到顾会长嘴里就是跟斗蛐蛐,抓泥鳅似的市井的闲趣一般的不务正业了呢!” “...额...”顾启仓明显被萧缨措不及手杀伤力极大的这句话给弄得不知所措般地尴尬地转过头望着蒋将军。 而蒋将军也是有点难堪地笑着对顾启仓说:“..额呵呵...这小孩子的心思,我们这些老古董哪能参得透的啊!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遭她嫌弃。不碍事,孩子这般的任性,都是让我给惯的,宠的!”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诶!缨缨!” 将萧缨丝毫不给机会让顾启仓下台的架势,蒋将军忙低声唤了声,呵斥道。 而顾启仓见势忙打圆场说:“..额..呵呵呵...对对,”见蒋将军都这么说了,他哪还不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啊!?连忙声声应和着说:“现在的孩子们啊,都是这样。我家煜瀮也是,老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弄得我是真的头疼啊!哈哈~~~” “哈哈~~~~” 这蒋将军和顾启仓就这样你一唱,我一和地搭着戏。然后就很顺理成章地自我缓解了尴尬。 白沐卿知道,萧缨是早就看顾启仓不大快了。谁叫他老是找刘左昂的茬,有事没事就说几句带刺带毛的话,叫人听了都难受! 也就萧缨和蒋将军能让他乖乖地安分守己。这次碰了壁,看他等会儿还会不会这么爱说话找事! 而就在白沐卿暗自痛快偷笑的时候,大门口突然涌过一道金光。原本已经关闭了的大门,又被缓缓地打了开来,只见那儿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立刻所以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来人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绸制修身大褂。修长的腿,纤细的腰,宽阔的双肩,整个身材比例简直完美地叫人羡慕!再看他身上穿的那件淡紫色大褂。袖口比一般的大褂窄些,腰间系着一条淡褐色的腰带,随意慵懒地绑了一个结。而最与众不同的是,上面竟然用金色的丝线精致地绣绘着一株君子兰。兰花舒展的几片花瓣上面还翩然起舞着几只蝴蝶,额,不对,是蛾!世界上最大的蛾,乌桕大蚕蛾!竟然会有人在大褂上绣图,而且还是蛾子?这么诡异的风格不禁让白沐卿按耐不住‘淑女’的矜持,连忙抬头将视线移到了上面,急待看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却不想,不经意间又或是说刻意的好奇,让她差点没缓过气来! 细长的眼睛,仿佛漆黑的夜般的眼珠,密长的睫毛,秀气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而性感微翘的嘴唇,细腻光洁白如初雪的肌肤。还有那微长垂至两肩,顺滑明亮的青丝,凌乱而又唯美地服帖在他尖细的下巴附近的脸颊两处和漂亮白皙的脖颈处。 天啊!拥有这样倾城倾城的美貌,如此完美的身材的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白沐卿不禁地差点有股想要冲上去摸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的冲动。 而这时,也许是她太过于赤裸充满欲望的眼神燃烧到他了,那个美人突然一个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白沐卿瞬间感到全身都打起了颤颤! 好冷的眼神! 他的冷和刘左昂的冷不一样。 如果说刘左昂是漠不关心,桀骜不驯般的冷的话,那么这位美人就是冷艳妖冶,傲然无视! 虽是这样,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很别扭,也不会感到很阴柔。反倒使人觉得这样的零件组装在他的身上正是完美的最好诠释! 当他从白沐卿身边走过时,那个宽阔潇洒的背影,又不得不让人唏嘘:男人的强魄和女人的艳魅他都有了。 见到了此人,白沐卿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妒忌,什么叫羞愧! 可此时,萦绕在白沐卿脑海中的却只有一个疑问——谁能告诉她,他,到底是谁?! 第七章 民国第一大美人 第七章民国第一大美人 来人手中捧着一个半截手臂大小的红色盒子,上面还小心翼翼地系了一条丝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走到蒋将军的面前,轻轻地将盒子往前一伸道:“恭祝将军千金生辰大喜!这是家父在长白山挖到的百年野山参,一共就两株,也是下人刚刚送到。正遇大小姐生辰,便特意吩咐将它送来当做贺礼。” 说着,抬起右手将那根丝带解开,立刻,一根黄褐色,皱皮,但却色泽饱满,质地丰盈的老野山参便骤然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所有人都眼前一惊,因为,就算是有钱人,也很少能得到如此珍品。 而白沐卿,更在意的是他刚才的那句话。声音轻而清澈低缓,音色脆亮而稳重。给人一种清风袭来般清凉的凝息感。 “哎呀~~~周少爷特地将如此贵重的礼物送到府上来,可真是老夫的荣幸啊!”蒋将军两眼都要发光了地笑着称赞着。可见他是有多高兴! 蒋将军高兴归高兴,白沐卿却瞥见萧缨的脸上落寞几许。谁叫这些前来送礼的人根本就是冲着蒋将军来的呢! 正打量萧缨不愉悦的表情时,白沐卿却纳闷站在她身边的刘左昂不见了! 不觉忙转着头向四周打量,却不想,耳边阴里怪气地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句话:“看什么呢?你还没看啊。” 不用回头,白沐卿就知道是谁。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转头,迎面就是一张乌云密布的冷脸。 “...”白沐卿愣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人家的后面,都吓死了!” “是你自己看得入神罢了!” “我!”正要还口,却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嘴。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刚才是有多失礼! 白沐卿在心里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耳根处的冷嘲热讽却丝毫没有消减的架势:“眼睛都快要射出金光来了!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脸红!” 嘿!这个刘左昂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时话就变多了呢! 白沐卿愤愤就干瞪眼地看着刘左昂,还不了口,就只能这样警告。却已是快要被他气得吐血了的节奏! 因为刘左昂说的实在是事实中的事实啊。 “...”白沐卿也不愿去跟刘左昂计较,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刚才听蒋将军叫他周少爷。莫非,他就是周里奇的长子,周爵?” 见白沐卿这么有兴致地打探,刘左昂依旧沉着脸不去看她,慢悠悠道:“你对他怎么这么上心,认识?” “哪有!”白沐卿猛地提高了分贝否认,本想说“我才第一次见他好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失礼地盯着他不动喽!哦,不对,上次拍卖会的时候周里奇身后跟着的貌似就是他。只是当时没有这么正式地打过照面而已!”,可一看见刘左昂冰冷的寒人目光,什么话都被吞了回去,只蔫了声地回答说:“不认识。”这边,却又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打探起中央的情况。 这一举动惹得刘左昂很是莫名恼火,冷不丁地伸手抓住了白沐卿的手,一把就将她扯到了能够正视周爵的位置——也就是之前刘左昂一直站着的地方。 低沉着声音道:“这个位置好吧!你这么爱看就让你看个够!” “神经病!你今天是吃炸药了不成!干嘛老是针对我?!” 白沐卿被刘左昂莫名其妙对自己凶的态度很是不爽,带着怨气地瞪了刘左昂一眼,却没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比自己瞪他的更有杀伤力。刹那间,要骂出口的话便被白沐卿顺势咽了下去,乖乖地转过头去,心里对自己警告说“老佛爷今天看来心情不好。我还是不要惹他微妙!” 话虽是这么说,可一想到刘左昂和萧缨共舞时的那沉浸享受的样子,立刻又气不打一处来! 顺势一个抬头,目视前方的时候,白沐卿这才被自己羞红了脸。因为,从她现在这个位置望去,她刚才站着的位置所做的任何举动都一目了然!这个当然包括她一直盯着周爵犯花痴的丑态了!怪不得刘左昂会觉得很丢脸地看不下去把她拽过来了。 白沐卿此时这个恨啊!恨得肠子都羞愧了! 而葛飞这个小子却是趁火打劫的货。见白沐卿豁然开朗的窘态,还不忘火上浇油地拍了拍她的肩,嬉皮笑脸道:“其实你也不用脸红。周爵可是我们民国出了名的第一大美人!之所说是美人,你也看到了,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的大美女都见到他看傻了眼的,自然是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了!这整个上海滩,不,是全国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疯狂!我猜这其中还有不少男人呢!” “别开玩笑了阿飞!”亿青听不下去,一个白眼飞了过来,却并没有打断葛飞的兴致,反而更是起劲地辩解说:“我才没有开玩笑!你看我这样像是在开玩笑的吗?”葛飞不理亿青,继续对着白沐卿咬舌根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都没见过此等大美人啊’对不对?!” “......” 白沐卿沉默着别过去了头,但是心里却是一个劲地狂点头。 葛飞好像被按了某个按钮一样,白沐卿都是这样背对着他不理会的模式,他还是硬凑过去八婆地说:“不过这可惜啊!人家周美人一般是不会乱出门的。我至今也才见过他几面而已!” “才几次?”白沐卿被挑起的好奇心,一个转身,正欲问葛飞时,无意间去瞟见了顾煜瀮对着自己淡淡地笑。这又使她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连忙又转了回来,安分守己地一动都不敢动,只是侧耳倾听着中央那群人的谈话。 “...我见这几天商会的内部会议,周老弟都没有出席。心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正准备去贵府探望呢!” 这么客套的场面话,想必也只有顾启仓说得出来了! “周老板怎么了?”蒋将军也颇感担忧地插了一句道。 周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轻声说:“家父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休息调养几天便没事了。多谢关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顾启仓故意大叹一口气,然后用手捋了一下他那两撇小胡子,好像之前是有多么地担心一样。 蒋将军也放心地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亏得他自己生着病还惦记着我这小事。替我向周老板问声好,祝他早日康复!” “我也是啊!”顾启仓连忙插道:“祝他早点生龙活虎起来啊!” 周爵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这时他的眼神转向白沐卿这边。只是,他并不是在看她。 白沐卿看不见刘左昂的表情,因为她现在不敢转头去看他。 只听他淡淡的一声‘祝好’,然后周爵也轻轻地点点头当做是回谢。然后轻描淡显地对蒋将军说:“再次祝贺大小姐生辰快乐。府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家里的事要紧!” 蒋将军笑着点了点头,周爵便清风似的,转身离去了。 然后大厅又变得跟之前那样,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生日宴会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才结束的。而白沐卿此时已是疲惫不堪! 随着蒋将军再次的发言致谢,整个宴会才正式地宣告结束。 白沐卿和葛飞亿青他们有说有笑地边说边往门口走去。而大厅的人也渐渐地少了。顾启仓和蒋将军寒暄了几句,便先白沐卿他们一步走了。顾普天在经过白沐卿的身边时,突然跟她打了声招呼。白沐卿虽然很是不喜欢他,但是公共场合,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倒是葛飞,见了他全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像只马上就要进攻的猎狗一样。 白沐卿只是纳闷,刚才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难道只是她的错觉?! 也罢,人这么多,她会去理会他才怪! “走吧,去外面等爷!” 葛飞扯了扯白沐卿的胳膊,她转身往后望去,不知道蒋将军和刘左昂讲些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看站在一旁的萧缨的表情,想来是一些令她高兴的事! 白沐卿回过神来,正欲跟在葛飞身后往门口走去。却听见背后有人走了过来轻声地叫道:“白小姐~~” 白沐卿转身一看,竟又是顾煜瀮。 本来想调侃他,但是又一个转念,还是作罢。 “三少爷有什么事吗?” “......”顾煜瀮缓了缓气道:“我只是在想,不知何时能够再和白小姐一起合奏?” “原来是这个事啊!”白沐卿大笑一声,爽快地一口答应道:“只要三少爷有兴致,随时都可以!” “哼哼~~”顾煜瀮突然抿嘴‘噗嗤’地笑了起来道:“虽然我很开心你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习惯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方式!还是大大咧咧的你比较可爱!” “可爱?!”白沐卿一个灵激,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却帮她如此回应道:“走了!” 刘左昂阴冷地越过白沐卿,走了几步停在前方等着她,迫使她不得不跟顾煜瀮道了声别,便转身离去。 而顾煜瀮却是一直地那样站着,一直地遥望着白沐卿远去的背影。 夜色袭人,微风荡漾,佳人婀娜。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佳人身边,多了一个宽阔挺拔的肩膀。 遗憾的是,那个人,不是他。 “哼~我这是怎么了。” 顾煜瀮戏谑地嘲笑着自己,摇了摇他,然后一个人慢慢地荡着钻进了自己的轿车,往与所有人相反的方向开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 “那怎么又出来了。” “...没什么,里面的空气让我难受得窒息!” 周爵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杵着小脸的周荮。然后转过头淡淡地说:“那走吧,父亲还在家里等我们。” 然后,车子就缓缓地奔跑于一条小道到上,朝着黑夜。 第八章 莫名其妙(上) 第八章莫名其妙(上) 大概是前几天参加萧缨的生日宴会的缘故,白沐卿这几天赖床赖得很严重。虽然平时起得也不早,可是也不至于错过午饭的时间。 “咳~~是太累了吗?”白沐卿自言自语地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向浴室。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便往楼下走去。 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下人们也都习以为常。只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正当白沐卿经过卧室外面客厅的窗户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只是眼角不小心瞟到了一团肉乎乎的小肉团,便整个人从惺忪打哈欠的状态立刻转换为两眼放光,“噌”地一下就将脸蹭到了窗户的玻璃上,眼睛瞪得老大。三下五除二地将紧闭的窗户往外大打了开来,探出好奇的脑袋,盯着那团肉球使劲打量着。 “什么东西?” 只见小肉球几撮小黄毛,或间杂着些许的黑褐色毛发,整个背弓起来蜷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小屁股,一颤一颤的,十分可爱。大概只有两只手掌大小的娇小身躯惹得白沐卿忍不住春心荡漾,直痒痒! “难不成是只小狗?”白沐卿纳闷着,看不大真切。 心想这个小家伙一定是从公馆后院的那个洞里误入歧途跑到这里来的!顿时一个心生怜惜,就想转身往前院旁边的杂草丛里跑去。也就在这时,碧霞的身影突然闯入,从白沐卿的眼角飘过。 白沐卿一瞧,连忙刹车从窗户朝下对着碧霞大喊了声。碧霞起先还是一脸的茫然,张望着脑袋四处地转着头。直到白沐卿连续又叫了好几声,她才发觉,仰着头,满脸惊讶地打量着一脸兴奋的白沐卿。 “小姐?您醒了啊!您干嘛呢?不要把身子这么探出来,很危险的!” “哎呀!”白沐卿毫无心思理会碧霞的满嘴唠叨,直奔主题道:“你快点到那边去,给我瞧瞧那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碧霞莫名其妙地望着白沐卿,却又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道:“小姐,您还是下来吃午饭吧。我刚叫人去买了一只老母鸡。见您这几天身子总是懒懒的,我现在就去...” “哎呀!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的!”白沐卿被碧霞的完全不在状态气得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你快点去那儿,那儿有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看看是什么?!” “啊?”碧霞好像才反应过来白沐卿之前跟她都讲了些什么似的,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往她手指着的地方跺手跺脚地踮着脚慢慢地走了过去:“那里?” “嗯!看见没,就一团黄黄的小毛绒!” “..没有啊...” “你再走近一点!就在你的左手边!” “......” “你转过身来,往左边转一点点就能看见了!” “..左,左边?” “对,就左边!” 白沐卿苦口婆心地恨不得从窗户里跳出来! 碧霞却还是慢悠悠的神态,按照白沐卿的指示,小心地往自己的左边转去。但因为她是一边仰着头望着白沐卿,一边往左边转身的,丝毫并未看见那个小家伙就在她的脚边。于是乎,戏剧性的一幕便发生在了眼皮子底下。 “诶,你小心,小心脚边...” “啊~~~~~~~” 尽管白沐卿一个惊声尖叫的提醒,可反应迟钝的碧霞已经直接地踩到了那个小家伙的小尾巴,惹得它‘呜呜’直叫。 “喵~~~~~~” 只闻“喵”的一声,小家伙原形毕露,受了惊地猛一个弓身便从碧霞的脚边‘噌’地一瞬间跃了过去,竟往公馆里面乱窜了进去。 白沐卿正焦急到底怎么样了,却听到了楼下下人们的各种惊声尖叫,和各种东西打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哎呀!” “..小,小姐....” 白沐卿瞬间便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无奈地长叹一口大气,连忙一个旋风般的转身,便朝着楼下飞奔了过去。 “嗙嗙~~~” “啊~~~” “哎呀~~什么东西~~~~” “小心!” “嘌嘌嘌~~~~” 尽管白沐卿已经是神速般地冲下去了,可是楼下大厅的惨状还是很悲烈。 那个小家伙原先就已经被吓破了胆,现在可好,由于受惊仓窜乱跑,没想到竟是进入了虎穴。见这么多人这么密密麻麻地站着,那个惊吓程度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地上洒落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外加一些玻璃酒杯的残骸。可想而知,是一些因为惊吓,而把手中端着的餐具打碎的下人所为,以及小家伙自己乱窜把一些摆设的花瓶及装饰的易碎品给弄碎了。 整个大厅,已经是鸡飞狗跳般的惨不忍睹! “你们都在干什么!”白沐卿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看见如此惨景,竟还会这么熟视无睹地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来:“快点把它抓住!” 她直指缩成一团躲在沙发底下吓得‘喵喵’直叫的小黄猫。 这边,碧霞也加入了战列:“小姐!” “别,都是你吓得她,你可别靠近它了!”白沐卿反应极大地对着碧霞叫嚷着劝告。弄得碧霞只能戛然而止地“我?”了一声,然后干站在了原地。 但白沐卿没理会碧霞的无辜状,又下命令道:“你们别愣着啊!赶快把它从里面弄出来!” “...是...” 众下人愣愣地照着白沐卿的话一点一点地往沙发底下探去。 可是人多势众有时候也并非是绝对的好事。 也不知道这些下人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哄而上..... “喵~~~~”地一声,小家伙一个灵活的纵跃,朝着离它最近的那个下人,小爪一伸,一个毫不留神的一挥。 就只剩一阵惨叫了。 “啊~~~~~” “哎呀,它跑那儿去了!” “快追!” 众人见小家伙又开始四处逃窜,瞬间好像也被调动了体内的活性因子似的,拿扫帚的那扫帚,锅碗调盆的都用上了。个个是热情高涨! “诶~~跑你那儿去了~~” “哎呀!” “啪~~” 又一个花瓶被砸碎了。 “小心点啊~”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被吴管家知道了可是会骂死我的!” “快快,去你那儿了!” “别过来,哎呀!我可不想被吴管家处罚啊!” “......” 众人是一边追着猫,一边提心吊胆地唬叫着。可是他们脸上的兴奋劲可一点儿也不比白沐卿少。 咳~~这么多人大呼小叫的,不被吓坏了才怪! 白沐卿虽是心急,可是也没法下手。因为,大厅现在是乱成了一团糟,她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干杵在楼梯口看着他们的猴戏发着愣。 “哎呀!小姐,跑您那儿去了!” 碧霞的一声尖叫,白沐卿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家伙就‘喵’的一声,从她眼前闪了过去,上蹿下跳地跑到了二楼。白沐卿猛地转身,直追了过去! 可是它那个鬼机灵,回头一瞧白沐卿正在后面追它。连忙停了一下,刹住了车。白沐卿也立马,止住了步。 紧接着它一个无意间的回眸,哦,mygod!可爱得白沐卿两条腿都快要软了。 圆圆的脑袋,咕噜咕噜地对着她来回的转悠着。两颗像镶嵌了黄宝石的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白沐卿。仿佛一掬清澈的泉水直涌上心口。她深呼吸了一下,伸出自己的两只爪子,慢慢地,慢慢地往它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去。 渐渐地,白沐卿离它就只有一步之遥。楼下的下人们也都个个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地看着这历史的一幕。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响亮的声音,不仅使小家伙再次受惊,就连白沐卿他们也被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们在干嘛!” 闻声,白沐卿本能地转过头去寻看着声源。 糟糕!是吴管家! 众人的脸都像是踩到了屎一样,又臭又难看。 “沐卿,你又在干什么?” 葛飞拨开人群好像想要径直往白沐卿这边走来。这下可好,他的脚才刚踏上第一节台阶,小家伙就‘喵’地一声,往白沐卿这边狂冲了过来。 她被它突然的进攻吓得猛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顾不及狠狠地瞪一下葛飞,便又追了过去。 只见小家伙跑着跑着,停在了一扇紧闭着的木门前。然后又很有爱地转过来看了白沐卿一眼,下一个动作,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径直从门与地板之间的缝缝里钻了进去! 白沐卿见状,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挺直了原先弯曲的腰板,伸手很粗鲁地将门把使劲一转,竟没想到,门是开着的! “小姐,那里是......” 背后传来了碧霞蚊子般的惊讶声,只是白沐卿还来不及听,便已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入了。 她并没有看见,此时站在她身后,葛飞,吴管家,以及众人那惊恐的表情。更没有发觉,一个冷冽的目光就那样紧盯着她探入了那扇隐闭着的门。 瞬间,空气中荡漾起一股警觉的紧张感——白沐卿,她打开了一扇不应该进入的房门! 第九章 莫名其妙(下) 第九章莫名其妙(下) “喵~~喵~~~你在哪里啊?”一进屋,白沐卿便四处地探着头寻找着小家伙的身影。不时地还后着身发出诱惑它的声音。 “喵~~喵~~~”她走到一些死角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 “喵喵~~~不要害怕。。。你在哪里啊?” 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很是素雅精致。 整个房间都是清一色的纯白。纯白地似乎好像忘记了白色其实也是一种颜色似的。 此时,白沐卿已经完全没了捉猫的心。因为这个房间仿佛聚拢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将她的双眼深深地吸引住,无法自拔。 房间除了白色,给她唯一的一个印象就是白布。 对,一块一块的白布! 很明显,这里码放着的应该都是一些类似回忆的东西。因为没有人会把经常用的东西用白布遮起来吧?! 而在这么多块白布中间,最让白沐卿无法移开眼眸的便是放在正中央的一块几乎能够包裹住人那么大的白布。上面,还有一些微的灰尘。 白沐卿上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白布的表面。按照刚才所摸到的触感,里面,被遮住的应该是一副等身大的巨幅油画! 里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按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白沐卿将手移到了白布拖挂在地上的布角,然后缓缓地拉扯了一下。 可正当她想一窥究竟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强有劲地猛然伸了过来,将她才伸到半空中的手钳住,然后又一个猛地往后一推,白沐卿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时,便已经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啊!”白沐卿猛地一抬头,愤懑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刘左昂。 他刚才很用力,几乎都快要把白沐卿直接甩出去了。 白沐卿揉着自己被一旁原先用白布遮住的,因为她的碰撞而被拉下来一小角白布而露出来一点的凳角磕破的手臂,疼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却,倔强地抬起愤怒的双眼瞪向刘左昂。 只是,迎接她的,却是一副如若冰霜的脸,似乎还预示着隐忍的悲痛。 “喵~~~”那个小家伙好像也被刘左昂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到了一样,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正想往门口逃去时,却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都是你惹的祸!”亿青低喃了一声,便将小家伙丢给了站在门后沉着脸的吴管家了。 而这时的刘左昂好像失控了一样,当白沐卿的目光与他对视时,她发誓,这是他至今为止看向自己最凶的模样! 刘左昂的双眼好像布满了血丝一样地怒视着满脸委屈的白沐卿,手攥拳,青筋暴起。白沐卿似乎可以看见从里面微冒出来的白烟。 望向站在门口的葛飞,亿青还有吴管家,白沐卿求救的目光却换不回任何一个人的出声。因为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哪怕是一声轻轻的呼吸声。 也许,白沐卿这次,真的踩到了地雷,犯了刘左昂的大忌了。 “葛飞!” 只听刘左昂大喝一声葛飞的名字,葛飞整个人都微微颤了一下般地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 “叫你换个锁,你都给我干什么去了!” 这话虽是对葛飞说的,可是刘左昂愤怒的眼神可丝毫没有从白沐卿的身上挪开半分半毫。 “......”葛飞轻轻地抬起头,声音可算是在白沐卿认识范围内最轻的一次了。 “爷,这次是我的责任,” “不,是我的责任!” 葛飞还未自省完,话却被吴管家给截了过去。 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冷眼顺势扫了跌坐在地上的白沐卿几眼,然后抬头对刘左昂道:“锁的事是我置办的。葛爷跟我说过这事,我,” “我问的人是葛飞!” 吴管家原先还是好意,却被刘左昂的这声呵斥给直接哑唬住了嘴。在白沐卿的印象中,吴管家这,还是第一次被刘左昂骂。 “吴管家,你就别瞎掺和了。这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葛飞走上前去,将吴管家拉了下来。 他难堪的脸色,丝毫不比白沐卿差。 “...”刘左昂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倒话锋一转道:“把那个瞎跳乱窜的东西给我活埋了!我不想再看到它在公馆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再这样跑来跑去!” 话音刚落,原本沉默的白沐卿整个人不由地抽动了一下身体,惊异地望着已经面无表情了的刘左昂。 她哪受得了刘左昂将这么血腥的话用在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身上? “不可以!”一个明白的眼神,白沐卿作势就利索地站了起来,话中带着愤怒与指责:“你是有病呢,还是心理变态!这件事关它什么事?!是我自己闯进来的,你生我的气又何必加怒与它?!再说了,我一来没有弄坏你的东西;二来,我也没瞧见里面画的是什么。你干嘛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我又是怎么你了?你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呢,还是少块肉搭错了神经?我做错了什么,跟你说对不起不就行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埋谁就埋谁,看谁不顺眼就把谁干掉。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皇帝,也没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蛮不讲理地滥杀无辜!再说,现在是民国!是民主主义,不是封建专制!” 白沐卿边说,委屈的眼泪便很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可是,这种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刘左昂眼里,只是徒曾无趣罢了。 “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 “沐卿!”白沐卿本还想赌气继续和刘左昂纠缠下去,却被警惕的葛飞连忙拉了过去,悄悄地在耳边提醒警告说:“你能不能别闹了。爷正在气头上,你若再这么意气用事,我也帮不了你了!” “谁让你帮了?!” 白沐卿这边也正是气头上,哪还听得进去葛飞的善意劝谏和苦口婆心。身子一震,便将葛飞拉着她的手挣脱了,然后也是很凶很凶地瞪着眼,回敬刘左昂。 “你以为这件事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刘左昂一个凶狠的眼神顺势就甩了过来,说不怕,那是千真万确地假。 但这件事纵使是白沐卿的不对,那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可以就这样对自己的! 白沐卿心里愤愤地委屈。她又不知道这个房间对他来说意味什么,就算是冲撞了,那也是不知者无罪,何必弄得她这么难堪呢? 声音这么大,下人们一定全都听到了。 简直丢脸死了!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的白沐卿情不自禁地又流下了几行清泪。可是生性倔强要强的她,又连忙抬起手,胡乱地擦干了泪水。 “你如果执意要埋它,就连我一起埋好了。混蛋!”说完,她就扭头甩身便朝房间跑去。 “刘左昂这个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一边哭着抹眼泪,白沐卿还不忘诅咒一番。却看得迎面走来的碧霞不小的紧张! “..小姐...” 碧霞担忧地望着白沐卿,却被她一把将身子推了开去,径直冲进了房间,‘啪’地将房门重重地甩上,反锁了起来。 她现在哪还有脸看他们啊! 想必,今天‘闹事’的下人们,一定一个都不会幸免于难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一边是委屈得要死的白沐卿,另一边,是气得脸色发青的刘左昂! “就算她不对在先,你也不应该这么激动。我见她手都被磕破了。”亿青摇摇头,说着便又抱着那只惹祸的小猫欲往楼下走去。 刘左昂很不高兴,连亿青都在为白沐卿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说话。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有点过了。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出手的。 “你去哪儿?” “您都说拿去埋了,我还能不埋吗?”亿青的这句话,很明显包涵着对刘左昂的不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外人,你怨我?” “哼!”亿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怨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丝毫并不轿造:“你说她是外人。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说着,便真的走掉了。 刘左昂这时才想起来,对于喜欢小动物的亿青来说,这次的闹法,竟然间接地惹得一直闷声不啃的他有了反抗。 他记得,亿青家还没衰败的时候,是养着一只这么大小,白色蓝眼睛的波斯猫。也许,这次因白沐卿引起的闹剧不仅让他回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也让亿青怀念起了已经回不到的过去。 机灵的葛飞看得出,刘左昂的沉默是表示默许了。便连忙追着亿青跑了出去。 “亿青这几年虽然嘴上都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很痛苦。就像你一样,有些事情,忘不了,就不要逃避。直面可能会来得更好也说不定。” “这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还是在怨我当年执意将你带出来这件事吗?” 吴管家眼睛微润地望着刘左昂。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当年那个倔强的小毛孩,已经长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叱咤风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吴管家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偷偷地感叹唏嘘。眼角已经被刻得深刻的印记不知何时才能抚平这几年他内心对他的愧疚。 他浑浊的双眼,此时,变得无比地清晰和坚定。 “...你恨我,也是对的。”吴管家慢慢地踱步往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声莫名的哀叹。 刘左昂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对他的恨,究竟该是如何的结局...... 第十章 邀请函(上) 第十章邀请函(上) 自从抓猫猫事件后,白沐卿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过房门了。 她当时就在想,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要过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了。 被磕伤的手臂也结了一道淡淡的疤。所幸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可是每次看见它的时候,白沐卿心里的委屈与恨意便无法平息般地四处发酵着。 而上次参与过抓猫的下人,或是金钱上或是肉体上都遭到了惩罚。有的,直接被卷铺盖赶出了公馆。而被砸烂了的各种花瓶和酒水,杯具的金额则落在了葛飞的头上。 白沐卿听闻,这是刘左昂给葛飞的惩罚。而那只惹事的猫被亿青‘救’下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粘他。听说,葛飞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虎子,因为它身上的斑纹很像老虎的缘故。而刘左昂似乎也对此采取不闻不问的默认态度。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亿青对它的袒护;其二,则是葛飞的起哄。起先,刘左昂要嘛不理他,要嘛就骂他。可是葛飞的脸皮那是厚得可以和地壳相比的程度,三天两头地去烦刘左昂,烦得他神经脆弱了便无奈点下了头。 这事在公馆也算是一个可以久笑的梗了。 两个大男人竟然像个小孩子那样天天央求刘左昂让他们养猫! 碧霞一边笑着一边对白沐卿如是转述着。可白沐卿只是哼哼一笑,便沉默着没了话。 其实她知道,葛飞他们这么做,有一半是因为她! “小姐,这几天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这天,白沐卿终于决定不再将自己关在屋里,特地起了个大早。正见碧霞笑盈盈地端着早餐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于是便懒懒地踱步往外面的客厅沙发走去。 早餐做得很精细。 一杯热乎乎的新鲜牛奶;一个外焦里嫩的金灿灿的荷包蛋,上面淋着特质的调汁;一块切成薄片在锅里微煎的八分熟牛肉片;还有一片煎得焦香的吐司。将牛肉和荷包蛋放在吐司上,一刀切下去!那清脆的‘咔嚓’声和‘嗞嗞’的油腻声,那滋味! 先是荷包蛋或着蜜汁揉入嘴里的那股蛋香和甘甜。紧接着便是肥瘦相间,相得益彰的薄片牛肉!牛肉微煎过后散发的特殊蛋白质的鲜香味,肥滋滋的嚼劲咬感,在入口的那一瞬间又似涌过一卷狂潮,顷刻席卷着白沐卿的牙床和整块味蕾。就在快要厌腻了这份满足时,焦脆的吐司又将她带回了恬淡,平心静气地饮一口正冒着热气的牛奶。仿佛此刻,正广阔于科尔沁大草原一般地舒适惬意。 这道早餐,看似简单。但是其中,荷包蛋要煎成几分熟才最嫩滑;牛肉要切成多薄多厚才最易入味;吐司要煎到什么程度才会脆而不柴。这些都是有考究的。 关在房间的几日,白沐卿除了满肚子的怨气,就是满脑子关于吃的想法。那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竟没想到碧霞真给她做了出来,而且还比想象中的好吃,幸福得白沐卿就只差流下感动的眼泪了! “嗯~~~~” “小姐怎么样?”碧霞紧张地盯着微眯双眼,一脸陶醉的白沐卿,充满了期待。 “天啊,真是太好吃了!” “真的?” “你自己吃吃看啊!”说着,白沐卿就把盘子拉到了碧霞的跟前,然后将刀叉递了过去。 碧霞看起来是一脸的兴奋,可是手却迟迟不提起来,支支吾吾地低喃着:“...我..我不会用刀叉...” “啊?”白沐卿先是一个吃惊,然后‘噗嗤’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 碧霞的坦率更使白沐卿觉得她的这份可爱,连忙用刀切了一块二话不说地塞到了她的嘴里。碧霞被白沐卿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连咬都不敢咬一下,直接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如何啊?”白沐卿笑着双眼泛金光地看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碧霞却毫无反应地尴尬地摇摇头道:“...没,没尝到味道。” “那再来一块!” 白沐卿笑着,又切了一块,正打算再次送到她嘴边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竟然还害羞起来,微微地别过了脸去:“小,小姐。这是您的早餐,我这个做下人的怎么可以吃您吃的东西,并且还和您用同一个刀叉呢。” “停!”白沐卿伸出手来就放在碧霞的面前,将她那张妄自菲薄的小嘴捂住了:“我说过,别什么下人,下人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是...” “没有可是可是的!”白沐卿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便将切好的‘汉堡’塞进了碧霞的嘴里。 “好好咀嚼一下,细细地品味。”她一边说着,碧霞一边慢慢地蠕动嘴巴,渐渐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副变化莫测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激动,转而又出现了幸福的模样。 “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很赞对不对!?”见状,白沐卿也忍不住兴奋地蹭近了碧霞,她连连地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嗯嗯!!!好吃,真的好好吃!”碧霞一直咬了好久才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小姐,这个叫什么啊?” “汉堡!”白沐卿眼皮都不翻一下,毫不犹豫地叫道:“就叫黄金巨无霸汉堡!” “黄金...巨无霸汉堡?” “嗯!就是汉堡!到时候你再在上面加一成吐司,那就真正的完美了!”说着,白沐卿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继续享用着她的特制汉堡。 “小姐...” “小姐~~~~~~~” 碧霞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但她才张了张嘴,便被慌慌张张闯进来的秋儿给打断了。 “怎么了,这么慌张!” 白沐卿又切了一块汉堡塞进了嘴里,看着秋儿喘着气说道:“外面,外面周家小姐的车,请小姐去看什么什么马术比赛。” “周家小姐?” “嗯。” “周荮?我又不认识她!”白沐卿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心生狐疑道:“你确定是周家小姐,那个刁蛮任性的周荮?” 秋儿连连点头道:“是,正是她!” “她请我去看马术比赛?” “嗯,好像说是什么马术障碍跑什么的。” “她没事请我去干嘛?我又没见过她!”白沐卿大手一挥道:“不去!” “可是....”秋儿一脸为难地说:“她特地派人过来接小姐,我想这样拒绝不太好吧?” “我也这么觉得,小姐。”碧霞也接起话劝白沐卿说:“她都特意派人来接小姐您了,您若是不去,这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吗?” “这说好听点是给面子,实际上还不是人家叫你去你就得去,我还非得去不可!那我还有没有点人身自由了啊!不去!”白沐卿不听劝,扭过头就继续吃起了自己的美味早餐来,任凭碧霞和秋儿两个人在那里干愣着。 “其实,小姐不想去便不去了吧。”见白沐卿是铁了心不乐意,碧霞连忙朝秋使了个眼色,秋儿便无奈耷拉了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可是,秋儿刚刚走掉,吴管家却来了。 “咚咚咚~~~”吴管家站在门口语气依旧地僵硬:“白小姐,南京路今天举行了私人聚会的马术比赛。周小姐特地邀请您去观看。如果白小姐不想去的话,还是最好说一个理由。不然不好拒绝。” “我就是不想去,难道这还要理由?” 白沐卿有点不大高兴,为什么这些做事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办事。她周家小姐,自己连见都没见过,为什么要答应去看什么马术比赛?!还有,她若是真心的话,就应该提前几天邀请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到比赛都已经开始了才来叫自己?这不是轻看她是什么?!就算是她白沐卿心眼小,多心什么的,她就是不喜欢突如其来的邀请,一点诚意都没有! 既然邀主没有十分的诚意,那她也不必给她什么面子! 再说,万一又像上次在将军府那样,人人都要刻意为难她的话,岂不是很糟糕?! 白沐卿脑中蹦出了一连串个万一,连连摇了摇头道轻声说道:“你就对他们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便是了。” “...”吴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说着,他便下去回话了。 其实白沐卿清楚得很,吴管家巴不得她乖乖地呆在公馆,最好是关在房间,哪儿也别去!这正顺了他的心意! “小姐,您下午打算干些什么?”碧霞看着白沐卿满足地将最后一块切下来的汉堡塞进嘴里后问道。 白沐卿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她闷在房间里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可真是快要无聊死她了!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出去玩玩,透透气。可是...... 一想到出去就会看到刘左昂那张讨厌的脸,白沐卿就又马上摇了摇头。与其看他的臭脸,她还不如呆在房间自娱自乐! 白沐卿这是在赌气,但是很明显,刘左昂丝毫都没有理会她这边感受的意思。因为自从那次以后,别说他了,连葛飞这个臭小子都没有来白沐卿这边窜过门! “真是可恶至极的家伙!”白沐卿狠狠地咽下残留的吐司,然后将餐具留在茶几上,交给碧霞去收拾,自己则慢吞吞地往卧室走去。 “啪~~~” “啪啪!!” “嗯?什么声音?” 白沐卿刚想往卧室走去时,却听见几声异样的声响。无奈,纳闷地巡着声音往窗边走去,却听见了几声低沉的呼唤声! “沐卿~~” 谁? “沐卿~~” 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是白沐卿很确定,的确有人在叫喊她的名字。于是便轻轻地打开了窗户,将头轻轻地探了出去。 “是我,沐卿是我~~这边~~~” “啪!”一颗石子从对面的一棵茂盛的大树底下飞了过来。但是就在快要到达白沐卿这边时,又径直地掉了下去。也因此,白沐卿得以看见来人是谁。 “子衿?!” 白沐卿惊讶地一叫。转而,又是十分地惊喜。 只见于子衿也正一脸的灿笑,站在上次同处的树荫下,对着自己使劲地挥动着双臂! 第十一章 邀请函(下) 第十一章邀请函(下) 于子衿既然来找自己,那一定是有事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白沐卿当场就嗅到了事件的味道,一下子就明白了于子衿的来意,赶忙转身往刚走不久的吴管家追去! “吴管家!吴管家!”白沐卿止步在楼梯的栏杆边,探下头去便朝着站在门口正在婉言打发周荮派过来接她的人的吴管家叫道:“我去,我想清楚了!” 然后,白沐卿连吴管家的反应都没看清便跑回房挑起了衣服。刚收拾完餐具进来的碧霞一脸纳闷地看着白沐卿前后反差极大的举动,不明所以地念叨着:“不过出去也好。我看您这几天老是闷在房间里,看得我也怪难受的。好好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 “我先走了啊!” “诶~~~” 碧霞的话还没念叨完,白沐卿便飞也似的从她跟前闪了过去,直弄得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小心点啊~~~” “知道了~~~” 白沐卿随口敷衍着便径直冲出了大门。在与吴管家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只觉得一道凌烈的目光扫来。可以她当时的心情,自然是自动过滤掉了。 她和于子衿,于子霆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此刻心里就只想好好见上一面而已! “是白小姐吗?”见白沐卿已经一番梳妆整齐,来人很礼貌地问道。 白沐卿轻轻点头道“是”,便被请了进去。随即,车子便平稳地开在了宽阔的大马路上。 于子衿很聪明,见情形就知道白沐卿的意思。于是也连忙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一路尾随紧跟。 白沐卿坐在车子里,一直沉默着。车里除了她和司机,就是刚才那个接待的人。 见来人没有别的意图,白沐卿于是便从包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和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字,然后将纸朝外贴在了车窗上。 于子衿一见她这儿有动静,便叫朋友开快了追上来与白沐卿的车并排开着,也因此看清了白沐卿的提问。默默念叨了几声,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也照着白沐卿的样子,将本子朝她放在了车窗前。 白沐卿一瞧,连忙趴在车窗前,吃力地黙念了起来:“我要抢新闻。你能带我去吗?” 白沐卿迟疑地吃了一惊,又在纸上写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于子衿赶忙回道: 我本来想要来找你,却发现周家小姐的车正是往这边开来。于是估计着就是这回事。 白沐卿笑了笑,道: 你的嗅觉可不是一般地灵敏啊! 她又道: 没办法啊!子霆最近杂事特别多,安安又...那是私人聚会,我们记者是进不去的。于是想着你可以帮我便来了。好妹妹,你会帮我的吧! “哼~~~”白沐卿眼角一瞄,真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写道: 当然行喽!跟着我便是。 于子衿见白沐卿这么爽快,立马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隔着车窗就朝白沐卿狂飞吻了起来。弄得她车里的两个男人时不时地瞥过眼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白沐卿,只有尴尬。 很快,不知不觉,白沐卿已经到了南京路的第三跑马场。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个接待的人为白沐卿将后门轻轻地打了开来,还没说话,她便三步并两脚地往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跑去。直惹得周荮派来的那两个人干站着傻翻着眼。 “沐卿~~” 于子衿看见白沐卿便很快地跑了过去,满脸的兴奋劲! 白沐卿原本以为她会因为上次被绑的事多少有点阴影。见她此时地精神,也便放心了。想必,于子霆应该没有把事情的所有都对她说了才对。 “怎么,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嘿嘿。。”于子衿痴痴地一笑便挽起白沐卿的手轻声说道:“好妹妹,姐姐难得叫你帮忙,你怎么可以趁机讹我呢?” “我哪里讹你了?”白沐卿挑眼说道:“我现在便进去,你如果不愿意的话......” “诶,好啦好啦,我的沐卿好妹妹。事后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嘛!”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白沐卿小人得志地一笑,便拉起于子衿的手往大门口发着愣的那两个男人走去。 “这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的。”白沐卿只是这样敷衍地打了声招呼,带着于子衿便往大门口走去。 那两个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就大步跑到了前面,为两人带起了路。 有了内部的人带路,白沐她们很快就畅通无阻地被请到一处位置极佳的看台处。比起一般裸露的看台,这里既有遮风避雨的屋檐,又清静舒适。这样看比赛才是一种享受啊! 一进场,于子衿就兴奋地东张西望地探着她充满好奇的小脑袋,惹得白沐卿连忙警惕伸手将她拉了过去,低声咬着耳朵道:“你可是偷渡过来的,可千万要低调点知道吗?出了事,我可不认识你哦!” “......”此话一出,于子衿‘噌’地转头黑着脸望着白沐卿,一脸的麻木。 白沐卿冷冷一笑,把话题扯了开去:“对了,看你刚才写的那些,大叔最近很忙吗?” 于子衿眨巴了眼睛,轻轻地回道:“他重新回到巡捕房,自然是有很多事要重新再整理一下。再加上现在有个廖狄,很多事,他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下决断了。” “哦,是这样啊!” “怎么了?”于子衿好奇地看着白沐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他?” “没有。”白沐卿微微笑了笑,忙声敷衍道:“没事。只是许久未见,有点想他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白沐卿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事——她托于子霆帮忙查找檀汐锦文的下落和侦查君千炀的死因的事宜,恐怕要被耽搁不少时间了! 这么一想,不觉整个人都显得呆木失落了起来。 “你发什么愣啊!”见白沐卿一提到于子霆就像心事重重的模样,于子衿连忙伸出五根指头在她面前拼命地晃来晃去,吃醋道:“你怎么只关心他,都不想我的啊?!” “哪,哪有!”白沐卿吞吐地反驳道:“我若不想你,怎么会一见你就飞奔下来呢?!我本来还不想来这儿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于子衿见白沐卿这张如同抹了蜜般的嘴,也便不再追究,反而撒气了娇:“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妹妹~~~” “别,别跟我撒娇!我可消受不了这份殊荣!”白沐卿很嫌弃地一把推开主动贴过来像块牛皮糖般的于子衿,嬉笑之后,心里又是一沉地轻声问道:“安安..最近怎么样了?” 一听话题是关于度安的,原本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于子衿立刻就回归严肃地正色道:“他..再给他点时间吧。” “嗯..”明白话中意的白沐卿也知道,失去亲人的痛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抚平的。身为过来人的她自然是一百个理解,沉默地点着点。 而就在这片刻的间隙中,从赛场终于传来的一阵欢呼喝彩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也分散她们原本颇为沉重的心情。 “冲啊~~~冲啊~~~~~” “哦哦~~~~~” “加油!加油!” 转头望去,只见马场正中央正狂奔着几匹长得十分俊俏,跑得更是一百分狂野的赛马。而令人吃惊的是,跑在第一的竟是一名女子! 只见她穿着英姿飒爽的骑术服,脚套马靴,头戴俊气的马术帽。一手挥马鞭,一手攥缰绳,身子微微向前倾。那股脱缰的野气丝毫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位男儿。远远看去,更是雌雄莫辩!她身体散发的掌控全场的气场让各位看台上的观众不由地跟着热血沸腾,欢呼呐喊。所以的精力和注意力也都全被吸引了过去。若不是身材上的明显差距,白沐卿还真的差点将她误认为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俊小生! 会场的欢呼声越来越响,只闻一阵爆发的尖叫声,那俊马跟同那位巾帼女将便跑到了终点。 白沐卿的目光也就这样迟迟地被聚拢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她一到达终点,娇小的身体轻盈一跃,便从高大的赛马身上跳了下来。紧接着将帽子潇洒利落地一摘,双手伸张,头颅高昂地享受着全场的祝贺与欢呼声。 白沐卿被这份莫名热情的氛围染得也有点兴奋。可是,下一秒,她却受到了从赛场终于射过来的一道犀利视线——正是那位冠军小姐对自己的第一次正面相视! 两人四目相对,白沐卿瞬间一个灵激,却总感觉,这里面充满了对她的敌意! 身旁的于子衿也被这个女子的“无理”举动惊了一下,随后幽幽地将头伸到了白沐卿的耳边,轻声说道:“她就是民国第一大小姐,周荮!” “周荮!?” 白沐卿侧头一声疑问,不觉心里感叹一声:“原来,就是这位大小姐盛情邀请我的啊!” 这样一想,还真是场“阴谋”。 隔着人山人海,白沐卿对周荮射来的充满敌意的锐利视线投去毫不示弱的大方与镇定。嘴角莫名微微上翘——看来她又是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呢! 第十二章 暗自较劲 第十二章暗自较劲 “之所以说她是民国第一大小姐,那可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漂亮,家事有多好。”于子衿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讲解,瞬间便又变回了资料库记者的身份:“因为她的任性刁钻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哦。” 白沐卿侧耳倾听,视线却从未从前方偏移过。心里却不觉苦笑,看来自己是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一个难缠的厉害角色啊! “快看,她朝我们走来了!”随着于子衿的一声提醒,白沐卿便见周荮正朝着自己这边带着高傲的笑容,自信地缓缓走来! 这架势道把偷渡心虚的于子衿微微吓得心慌,临阵脱逃地悄悄凑到白沐卿的耳边低喃着,然后微微低下头道:“我先走了啊!” “诶!”幸好白沐卿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于子衿的衣袖,猛地将她扯了回来,狠狠地瞪着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带你进来,危难之时你竟要临阵脱逃!” “没办法啊!”于子衿苦皱着眉辩解:“我可是‘无证’人员。万一被抓到那可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不是没义气,那里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一轮比赛了,我得快点去拍几张上镜一点的照。也不枉我这么冒险过来了!” “等一下!子...” 白沐卿话还没说完,于子衿已经一股烟儿似的跑走了。她只能百般无奈地抽回自己伸出去,却留在半空中的手。 “没想到白小姐这么给面子啊!” 还为从于子衿没义气的抛弃中缓过神来的白沐卿,耳边已经响起了来人的第一声招呼。闻声,白沐卿便本能地朝着声源转了过去。周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细细打量,她的个子娇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齐肩的卷发很乖巧地垂在胸前,圆圆的杏眼很精神地在打量着自己。然后她的樱桃小嘴微微一笑,便让白沐卿想起那晚惊艳了她的周爵。 虽然周荮远不比美人哥哥周爵来得艳丽使人震惊,可是这张小脸,也可算是仙姿玉貌,秀色可餐了。 这样说来,周爵好像没来。咳,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致,唯独少了一个大美人! 这民国第一都被这对兄妹给占了,天底下可多得去了不公平的事! 白沐卿心里讪笑调侃,然后回过神莞尔一笑地回道:“周小姐都盛情邀请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那还要白小姐赏脸才行!”周荮说着将手上的马术帽递给了站在身旁的随从,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兀自坐了下来,转头问:“白小姐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了吗?” “看见了。”白沐卿回:“周小姐的骑术精湛,当时那一跃,让沐卿不觉想到了巾帼须眉般的飒爽。叫人见了很是享受。” “呵呵呵~~~”周荮犹如叮铃般的悦耳笑声立刻在耳边串串地响了起来:“白小姐可真会说话。怪不得人们都说白樱公馆的白小姐是个能言善辩,出手不凡,让人眼前一惊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周荮说完便一直盯着白沐卿看,也不出声,弄得她如坐针毡地浑身不在,心里直念叨着于子衿骂道:“可恶的子衿,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明知道这个周小姐特意请我来一定是‘有所预谋’却还是端着相机溜走了。坏家伙!没义气!周荮不会只是想请我来观看比赛那么简单的吧?!” 这么一想,白沐卿不觉一丝苦笑,咧了咧嘴,把头别过去看向赛场正中央说:“周小姐也很会说话啊!首先我很感谢周小姐能请我来观看今天的比赛。可是我有个问题,今天的马术比赛是私人的聚会玩乐,我和周小姐好像没见过面吧。为什么要请我过来呢?” 一直憋在心里的疙瘩终究是按耐不住,她便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如果周荮真的是诚心请自己来一起观看比赛的话,那么她白沐卿多一位朋友也是大好的喜事。可是从刚才周荮看她的眼神来看,白沐卿想,她并不是! “我早就想要认识白小姐了。难道白小姐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周荮的表情并不像她口中的话那般地好听真诚。 白沐卿看在眼里,只是浅浅笑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是了!”周荮将目光投向了赛场道:“我刚刚的那场只不过是开场的表演,是为下面的比赛助阵而已。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呢!” “真正的比赛?”白沐卿低喃着。 难道刚才那个狂野的场面,那阵如雷的掌声,不是正式的比赛? 白沐卿不懂什么马术,自然不是很理解周荮的话意。微低着头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赛场正中央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在里面走动着,像是在码放着什么。 “接下来是障碍赛,也是最刺激最享受的马术比赛!”见白沐卿很在意的模样,周荮嘴角得意地为她介绍着说道。 白沐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做声。 那些人在赛场里摆放的是障碍跑的栏。目测,大概有一米四左右的高度。整个赛道一共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刚才所说的大致一米四左右的栏,一共十二个栏。在与第二部分接壤的时候,还设有一道水障。然后接下去是第二部分的十个大致一米七左右的栏,在终点处还设有一道水障。 单单是赛场的设置就已经让人感觉到跑起来时的那股兴奋劲及现场激烈热情的氛围了! 白沐卿的心也不禁跟着颤动起来。 “你看,骑手出来了!” 顺着周荮手指的方向,老远处,白沐卿便看见一匹匹高大的骏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站在一道道栅栏前。身边站着的便是它们的亲密搭档,本次比赛有一个必不可少的主角之一――骑手。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 紧张而无声的凝重氛围,各位骑手都胸有十足地潇洒一跃而上。然后,枪声响起,‘啪’,十几匹神态迥异的骏马立马呼啸着,撒欢似的蹬腿就跑了起来。 瞬间,整个赛场像热雷滚滚般沸腾爆炸了开来。 口哨声,欢呼声,尖叫声,掌声,喝彩声,统统朝白沐卿袭来。就仿佛被一卷巨浪迎面拍打一样,白沐卿措手不及,却又觉得不比畅快地享受。 “给!” 正高涨时,周荮突然给白沐卿递过去了一个望远镜。她正愁看得不真切,连忙一声谢谢地接了过去。然后,画面便变得清晰无比! 各位骑手很快已经跑到了第一部分的水障处。所有人都紧追不舍着对方。虽然整体局势还是不分上下,可是在领头集团里,有一匹马和它的骑手却显得异常地出挑。 同时看出了白沐卿的疑惑般,周荮故意地朝她倾侧身子,在耳边细细道:“那个人是萧缨。” “萧缨?!” 白沐卿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此时这个英姿勃发的女人竟是那个温文尔雅弹着钢琴的将军千金萧缨! 虽然萧缨本身就是巾帼须眉般的女子,给人的印象也是飒爽坦荡。但是叫白沐卿这么看去,还是不由地心生佩服。 一个女子,能舞文弄墨,弹琴写意;又能脚跨雷霆,英姿飒爽。如果白沐卿是男人,可能早就被她的全能魅丽迷倒了吧。 这才应该叫做民国第一大小姐啊!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帅气?!” 白沐卿眼神里的那番向往的神驰飞跃早已被察言观色的周荮瞧在了眼底,忍不住这么问她。白沐卿只是连连点头,却并未看见周荮此时眼底的刻意! “啪啪啪!!!!”比赛结束,毋庸置疑,萧缨夺得头筹。 现场再次响起了贯耳的如雷掌声。 周荮也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了前方拦着的栅栏处,探着头对白沐卿说道:“其实我也是看了缨姐姐的这般帅气潇洒才学的马术!她也算是我半个老师了!”说着,便兴冲冲地拉起白沐卿的手往赛场跑去,一副纯真雀跃的喜悦劲,嘴里不断嚷道:“我们去给缨姐姐道喜去!” “诶~~~~” 白沐卿连拒绝的时间都不被允许地便被周荮一股劲地拉着跑了好几个阶梯,然后又跑了好几百米的冲刺才到达赛场外围的一处休息区域。 一到休息区,周荮立马就撒手将白沐卿一个人扔在休息区任凭喘息。自己却在见到萧缨的一瞬间,便迎了上去,左边一口缨姐姐,右边一口缨姐姐的。亲昵地要命! 白沐卿此刻才稍微地明白了这位周大小姐盛情邀请自己的来意了――白沐卿认定周荮一定是存心整自己玩闹,却还是只能保持微笑。她这枚天天闷在家里的宅女哪里比得上周荮她们这些三天两头躺在外面四处游玩的大小姐? 望着周荮和萧缨兀自开心亲密寒暄的模样,白沐卿顿时感到自己有点傻透。无奈摇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开始找寻子衿的身影。 可是她转了一大圈,这个于子衿,却连个身影都瞧不见! “她要拍照片,八成是离赛场最近的地方!”白沐卿自言自语寻思着便往不远处的赛场走去。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离下一场比赛估计还有一会儿。于子衿应该是在赛场附近晃悠才对。 这么一想,白沐卿就小步地往一处离赛场最近的看台走去,然后不停地探着脑袋寻找着。却,在不经意之间,一声冷不丁的温和细语打断了她的寻匿! “你是在找我吗?” 猛地一个吃惊,白沐卿赶忙转过身去。立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翩翩男子静立眼前的画面!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温润如玉的懒懒暖笑,有种要融化的依赖感! 在白沐卿心中的美人榜上,如果周爵是第一大美人,那么这位先生便是仅次之的美男了! 第十三章 醋意 第十三章醋意 白沐卿有点喜出望外般惊讶地看着对方,不觉脱口而出:“三少爷?” “哼哼~~~这么巧,你也有兴致来观看马术比赛?” 白沐卿不知道为什么顾煜瀮总是喜欢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觉猜想,着是他在故意整自己,还是另类怪癖? 白沐卿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算..是吧。”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享受啊。”顾煜瀮一眼就看穿了白沐卿笑脸下的愁容,清雅地走近了一步道:“你在找人?” “你怎么知道?” 白沐卿忙声回道。但是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整个赛场,所有人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赛场正中央,目不旁视地看着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唯有她一个人在里面走来走去的,又是东张西望又是探头探脑。不是找人难道还是找茬啊! “哼哼~~”两人相视一笑,却又不语。 顾煜瀮不算是个健谈的人,却惟独见了白沐卿,总觉得喉咙湿润,不说点什么浑身不自在。这不,放眼望了一周,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休息区的一角,这边蜻蜓点水般问道:“刚才的比赛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萧小姐?” “我是说整场比赛的氛围。” 白沐卿脸色古怪地迟疑了一会儿,露出了颇感无奈的表情:“我不懂骑马。但若是说比赛的精彩程度的话,单单看周围人的热烈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么说,你也是享受其中了?” “算是吧。”白沐卿莞尔一笑:“感觉他们在上面好像很自由的样子。视野是不是很开阔,心情会不会很舒畅?” “那是当然!”见白沐卿不经意流露的向往之情,顾煜瀮想都没想就兴奋地脱口而出:“要不要我带你去试试?” “真的!” 白沐卿本想这么说,却又在心里迟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隔了几秒,婉言拒绝了顾煜瀮的好意:“还是不了。我怕会出洋相。” “怎么会!”顾煜瀮轻笑一声,并没在意白沐卿的顾虑,走上来就轻轻拉起她的手往马厩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带劲地说:“我的爱马就在那里,我带你去见他!” “诶~~~”顾煜瀮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白沐卿有点措手不及,忙微杵着脚,连声叫道:“还是不用了,我还是去找我的朋友好了。” “我可是从未让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骑过他的,你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顾煜瀮停下来微皱着眉,嘴角却浸着笑意,故作不快。 白沐卿被他炯炯的视线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绝,别过了头去,轻声道:“那麻烦你了,三少爷。” “不是三少爷,”顾煜瀮大眼一瞪突然把脸凑近了白沐卿,纠正说:“叫我煜瀮。” “嗡~~~~~~” 白沐卿的脑袋瞬间当机。在她认为,两人顶多才见过三次面,还不算太熟。这样的叫法未免有点故作亲密。 但顾煜瀮却不这么想。他双眼像是冒着热气般幽幽地望着对面的白沐卿,等待着她的回应。 对面的人也许也是感应到了他的这份执着。停顿了几秒后,点了点头,笑得有点尴尬地轻启朱唇道:“我觉得还是三少爷比较...” “煜瀮!” “.......” 意识到白沐卿的拒绝倾向,顾煜瀮毫不犹豫地再次提醒道。白沐卿心里只是无奈,竟觉得此事的顾煜瀮有几分小孩子的幼稚和较真。遂也不再折磨他,点了点头,正微张嘴想要叫顾煜瀮的名字时,却被一声意想不到的高亢音色掩盖住了最初的那个字! “煜...” “煜瀮~~~~” 两人不觉同时诧异。顾煜瀮更是好似有股被打扰到了的烦躁,原本已经舒展开来了的眉间,这时又皱成了一团。 白沐卿见顾煜瀮露出了这样一副好像真的是不开心了的神情,也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可是在她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便又急忙将从刚才就一直被顾煜瀮牵在手心的手抽了回去。然后背对着顾煜瀮转过了身,笑着跟来人打起了招呼。 而顾煜瀮却痴痴地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手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失望。 “白小姐也在这儿啊!”萧缨一句喜出望外的招呼,上来便朝白沐卿走去,话中还带着歉意:“我本来就想请你来的。可是左昂说你身体不舒服。于是我也便作罢了。” “是吗....”白沐卿浅浅地笑了笑,算是回应。心里却不禁掀起了一阵波澜! 刘左昂?!他也在这!?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白沐卿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几行字——刘左昂这个混蛋!不让她来就算了,竟然还咒她生病!这算什么?! 白沐卿心里这是有一百个不痛快啊!她恨不得咬牙切齿地将刘左昂碎尸了再万断! 可,尽管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快,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中规中矩。 “只是小风寒而已。”白沐卿讪讪地笑着,纠正了萧缨口中的原因。这边却又觉得自己这借口找得真是太虚伪矫情了! 为什么人们找借口总喜欢用‘身体不舒服’啊,‘偶感风寒’啊什么的。人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叫人家‘风寒’情何以堪,又叫‘风热’情何以堪啊! “只是小风寒的话,那就放心了。”萧缨淡淡一笑,即刻便又消失了笑意,然后眼睛瞟向了站在白沐卿身后的顾煜瀮。语气却突然转味,颇有几分不满:“三少爷可真是大忙人啊!周荮妹妹都是为了你才那么卖力地表演,你可好,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表演都不看一下!” 话音刚落,白沐卿才意识到周荮竟也在身旁。只见她此时的表情很是奇妙。有一丝喜悦的不予言表;又有一分的委屈无从发泄;但是更多的是生气的神情不用道明。 恍然大悟,白沐卿猛地明白了原来自己得罪周大小姐的最大原因在这里啊!连连喊冤,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得要死! 可当事人顾煜瀮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回道:“我是才来的。没能观赏周小姐的精彩表演那是我的错,在这里给周小姐赔不是了。” “谁要你道歉!”周荮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脾气。可奇怪的是,话是对顾煜瀮说,眼睛却是怒视着白沐卿。 顾煜瀮自然也是将此番情景看在了眼里,神情遂变得不大爽快起来。白沐卿则是又惊讶又莫名其妙般地尴尬和哭笑不得。 此时一旁的萧缨也好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头,连忙打圆场道:“好了,下场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但周荮却拽开了萧缨试图去抓她的手,任性地大喊一声“不要”,然后径直走到了白沐卿的面前瞪着她说:“白小姐若是想学骑马的话,我可以教你的。煜瀮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教一个新手!” 没想到周荮会这么直接和针对自己,白沐卿只觉得这股窝囊气受得特别委屈。心里也是一阵的火热,正欲开口,却被顾煜瀮阻止地喊了声名字。 这一举动却更是激怒了本来就气在头上的周荮! “沐卿!” “你叫她什么?” “我自然是叫她名字,请问这和周小姐你有什么关系?”顾煜瀮冷淡地回应,不留一丝客气。 周荮听了,却更是生气,原本就很气急败坏的脸终于要崩塌了一样地大叫着:“我不准你这么叫她!” “凭什么?”顾煜瀮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地无奈般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周荮,露出了那日庙会调侃的景象,好不嘴软地回绝道:“周小姐你的任性我是有所耳闻。但是你刚才的行为已经不是任性了,而是很严重的......” “煜瀮!” 站在一旁的白沐卿其实很想听顾煜瀮怎么调侃周荮,却又害怕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遂本能地出声,叫住了顾煜瀮。可这一叫,却又惹来了更多的枝节! 顾煜瀮和周荮两个人不觉都脸露诧异。只是顾煜瀮很快便又转换成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白沐卿,轻声地说:“你叫我的名字可真好听,再叫一声。” “啊?” 白沐卿不知道顾煜瀮会来这一出,傻了眼地望向了周荮的反应。却见她已经气得满脸涨红地扭头便跑走了。 见状,萧缨叹了口气摇头看了白沐卿他们一眼,便追着周荮跑去了。 白沐卿觉得痛快,却又感到过意不去。两人刚才那番无意的亲昵自然是故意气周荮的。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可这边却又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坏坏地问道一直望着自己的顾煜瀮道:“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顾煜瀮痞痞一笑,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过分。比起你踢我的那一脚。” “你还记着那?”白沐卿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不觉无语地岔着气笑道:“要不要我再补你一脚,好让你永远都记住啊!” “别,我可不想再领教白大小姐您的厉害了!”顾煜瀮连忙摆手着往后退去。 可是白沐卿的玩心一起,便克制不住地往他那边扑了过去。 而就在同时,原本是比赛开始,枪声响起的时刻,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阵骚动。迫使比赛不得不暂时延后。 人群中也荡漾起了一圈喧闹声。 白沐卿和顾煜瀮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喧哗打断了兴致,不约而同地往人潮涌动的地方望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周荮跑远的地方。 “去看看。”顾煜瀮提议着,两人便往人群走去。 走近一看才让人不觉一惊! 赛场的最外围的一圈跑道上倒坐着一个人。只见她手捧被砸碎了的相机,一脸愤怒地瞪着居高临下同样怒视着她的周荮。 然后,那人微微转过头,面朝向白沐卿这边转了过来。 一瞬间,白沐卿的脑袋只剩下“嗡~~”的声音,随即大喊了声:“子衿!!!!” 第十四章 打赌(上) 第十四章打赌(上) “子衿!”白沐卿二话没说就拨开了挡在前面看热闹的人,冲过去就蹲在了于子衿的身边将她小心地扶了起来。 显然她是被人故意绊倒才重心不稳,以致撞到了赛场跑道的外围去! 所幸于子衿本人倒没出什么事,只是手掌处不小心有一点擦破了皮,血丝正慢慢地从里面渗出来。可是她的相机却倒了大霉,已经可以用粉身碎骨来形容了。 “你没事吧?”白沐卿上来就焦急地问长问短,围着她转了好几圈。里里外外地打量了番,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于子衿此时正是六神无主,委屈愤怒之际。一见亲人般的白沐卿,原本盛气凌人的脸,立马布满了伤心和委屈。这边却又坚强地摇着头,一头扎进了白沐卿的怀里,哭诉地叫喊了起来:“..沐卿...”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没哪里受伤吧?”白沐卿还是不放心地上下胡乱摸着于子衿的身体,再次上下地检查了一遍。 “没,”于子衿哽咽着声音,望着自己心爱的相机,伤心地说:“只是...” 话还未说完,也许是伤到了极点。于子衿才说的这里,便瞬间“噌”地抬头,火冒三丈地就瞪向了前方,同时也一副颐指气使模样,怒视这边的周荮。 看来这件事和周荮是扯不开关系了! 白沐卿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小心地扯了扯于子衿的衣角,示意她冷静一点。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张扬。要是被于子霆知道,一定连着自己一起说教! 毕竟这件事她有一半责任!不是她带于子衿进来,就不会生出这桩事了! 可是于子衿已经气得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捧着自己的“破”相机就朝着周荮兴步冲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边走还边委屈愤怒地呵斥道:“道歉!” “啊?”周荮好像没听清楚一样,不屑地看着于子衿气急败坏的脸,嘴角还高昂着轻视的蔑笑:“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这里是私人聚会,你这个记者是怎么溜进来的暂且不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荮很明显地用赤裸裸的眼神狠狠地看了白沐卿一眼,然后,是同样不屑的眼神:“单凭你刚才偷拍的这些照片,我就可以告你!” 周荮的表情十分地嚣张,但是于子衿也不是吃素的人,脾气扭起来也是气势十足,毫不示弱! “你有本事去告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这又不是你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瞎嚷嚷!” “在这里瞎嚷嚷的人是你吧!”周荮毫不客气地立马回嘴了过去。可这个矛头却好像是直指向白沐卿的,一转身,就瞪向了她,扬言含蓄地骂道:“白小姐的朋友可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你说谁没有教养!” “子衿!” 于子衿当即就要冲上去打起来了,幸好白沐卿眼疾手快。伸手使劲地将正在气头上的于子衿拉到了身边,刻意提醒地高声指责说:“你这么一个堂堂记者,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和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这么较真,有点文化人的素质和修养行不行!” 这话,自然是回敬周荮的。指桑骂槐,最‘体面’的骂法! “白小姐你什么意思!”周荮也不笨,立刻就听出了白沐卿的话中音,很是生气地指着她质问。那个铜呤般的大眼珠子仿佛是要吃掉白沐卿一样地怒火中烧。 但是白沐卿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她按耐着心里的一团不满,勉强地在嘴角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和颜悦色道:“沐卿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周小姐,以至于周小姐处处针对我,让我难堪。本来我也想就这么算了好了,反正世界大得很,日子也怪长的,每天也都会有一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到处惹生事端扰人清幽!” “你!” “所幸,我是大闲人一枚,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随它去好了。这大热天的,猫啊狗啊的,也会热得吠几声喘口气,何必是人呢!” “白沐卿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沐卿这边面带笑脸,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故意的难堪和奚落。使得从未受过此等委屈的周荮除了气得嘴唇发抖,大叫她的名字以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她气得脸色发青,伸直了食指修得尖尖的指甲,晶莹剔透地直戳白沐卿的瞳孔。而 肇事者却一副神态自若,风轻云淡地依旧微笑。这副得意的嘴脸和从容的气魄更使周荮的怒火加深了几分。眼看就要剑拔弩张地打起来了! “周荮,你也先消消火!”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萧缨终于忍不住连忙劝说着伸手想把周荮挑衅的食指收回去。可她根本就不领情。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把气撒在了前来劝说的萧缨身上,很不给面子地将萧缨的手甩了出去。 萧缨本就不是那种没事喜欢做和事老打圆场的老好人,被周荮的不领情也弄得有点不大高兴地沉下了脸,却不想,把这份莫由来的闷气又转而撒在了白沐卿的身上。望着她颇带责备地说:“白小姐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可刚才的话说的的确不好听了些。” 说罢她甩手打算离开。可一旦某个开关被莫名地打开了,白沐卿较真起来,那便是没有什么礼貌了! “是吗?”白沐卿一句反问,故作一脸无赖状,却突露狠色地一步一步走近唯我独尊嘴脸的周荮。惹得她又气又恼,却不知为何有点胆颤地连连往后退去。 这边,白沐卿咄咄逼人的架势已经全开,道:“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们都觉得不中听了?”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伸出了手,猛地抓住了周荮一直指着自己的食指,声音低沉而又清晰,轻盈而又不失力道地质问:“如果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的话,我可以道歉。一千一万次都可以!但是,你如果因为无理取闹的不可理喻的理由而迁怒于人我的朋友,让她受到伤害的话,那么,我是不会沉默或者和颜悦色的!这个时候,我是不懂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做风度!” 话罢,白沐卿猛地加大了力度将周荮僵直的食指固执地给掰了下去。 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下一秒就想要甩手过来的时候,纤细的手腕却被一只大而有劲的手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 而白沐卿,也被顾煜瀮趁机一把小心地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边,两人又同时惊讶地望着来人。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还是萧缨最冷静,第一个反应过来,便是一声惊讶带雀跃:“左昂!” 不知何时出现的刘左昂却只拿眼冷冷地盯着顾煜瀮,音色低沉,开口就道:“放开她。” “你先放开。”顾煜瀮的声音也不像先前与白沐卿说话时那般温柔细绵,有一股淡淡的冷涩。 刘左昂说的,自然是顾煜瀮揉着白沐卿肩的手;而顾煜瀮说的,是刘左昂钳制住周荮手腕的手。 其实,现在,这个根本已经偏离了事情本身的意义了。 刘左昂没有出声。顾煜瀮也是。 他们就这样望着对方干瞪着眼,现场的气氛瞬间转换了一个气场,变得很是僵硬。周荮倒没有像之前那样地任性大叫。而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盯望着顾煜瀮。然后她突然一个狠绝的眼神扫向了白沐卿,使得她不禁立刻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场的情况似的,连忙蠕动了一下身子,从顾煜瀮的身边站离了开去。 看着白沐卿毫无预兆的冷漠,顾煜瀮略显惊讶的表情闪现了过去,只是很快,就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这才,刘左昂松开了紧握着周荮的手。但是下一秒,他竟然冷不丁地很粗鲁地一把将白沐卿拉了过去,目视着前方的顾煜瀮,像一位王者下号示令般,道:“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 “不行!”周荮却抗议地叫了出来:“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周小姐?”刘左昂面无表情,颇感烦躁地看着周荮,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的冷气。 他难道从刚才就一直都看着自己与周荮之间的争吵吗? 白沐卿这么一想,不由地打了一个灵激,即刻猛地甩开了刘左昂捏住她手的爪子,小步快走地到了于子衿的身边。 这一微妙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刘左昂的不悦。 只见他臭臭的脸拉得老长,视线却落在了望向白沐卿一动不动的顾煜瀮的身上。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说吧,你还想怎么样,周小姐。” “我要她向我道歉!”周荮蹬鼻子上脸地立刻转头指向于子衿道:“不然的话...”她若有所思地拉长了尾音,却阴着脸打量着白沐卿,幽幽道:“白沐卿就要和我比赛!” “比赛?”刘左昂侧头沉着脸问:“你不会是指马术比赛?” “那当然!”周荮理所当然地戏谑般笑道:“这里是跑马场,不比赛马比什么?!” 第十五章 打赌(下) 第十五章打赌(下) “沐卿不会骑马!”白沐卿自己还没出来澄清,顾煜瀮倒干脆利落地出声帮她挡了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荮见顾煜瀮这么明显地维护白沐卿,立马眉头又纠结在了一起:“她会不会骑关你什么事!你干嘛处处维护她!” “那她哪里得罪你了,你又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呢!” “我就是讨厌她!”见顾煜瀮毫不掩饰地站在白沐卿那边帮她出气,周荮气得连连直跺脚。 被人当面说讨厌,说实话,还真不是件滋味的事。即使早就知道周荮讨厌自己的事实,可真的被这么说,白沐卿还是不免无奈了一把。 “好了!”于子衿见因为自己使得白沐卿成为了责备的焦点,不免内疚。连忙抢在顾煜瀮开口前对周荮低头叫道:“总之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对吧!你不要再针对为难沐卿了!” “子衿!” “没事的。就是个道歉而已。” 于子衿笑笑拍了拍白沐卿的肩,正欲开口,白沐卿的心口却瞬间涌上一股血气方刚的冲劲。冷不丁便伸手猛地拉住了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大声道:“人都是互看不顺眼的,周小姐!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先挑的事端,我们没有理由要向你道歉!” “......” “沐卿!” 于子衿摇头示意白沐卿不要意气用事着了道。可白沐卿只是戏谑一笑,反倒轻松地在她耳边打趣道:“揣好你的腰包吧!” “那你是想要和我比赛喽?”见状,周荮微微抽搐着嘴角略显得有点兴奋。 于子衿见周荮小人得志的诡笑,气是不打一处来,抬头就狠狠地瞪向了她:“都说了,沐卿不会骑马。你这明显是强人所难,以自己的长处来借此羞辱别人的短处。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那我不管!”周荮耍赖道:“我已经开出条件了,是你们自己选的!” “你!” “子衿,别跟她废话!”白沐卿连忙将气在头上的于子衿拉到了后面,如果不是她阻止着,恐怕于子衿很可能就要扑过去和周荮扭打在一起了。 这么一想,白沐卿不禁抹了一把汗,上前一步为自己谋利道:“比马术,可以!但是你仗着自己厉害欺负我一个门外汉这也是事实!” “那你想怎么吧!”周荮一副吃定白沐卿的样子,开始有点得意洋洋般地笑了起来。 白沐卿沉默了一会儿,立刻有了主意回答说:“骑马我不会,但是我会排兵布阵!” “排兵布阵?”这话一出,周荮原本得意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挑了挑眉问:“什么意思?” “哼!”白沐卿自信地嘴角一翘道:“田忌赛马你总听说过吧?” “你少瞧不起人了!” “那就好办了!”白沐卿瞟了一眼受辱般尴尬表情的周荮,转身指向远处的马厩说:“那里面应该有不少马场里的马吧?我们就这样比,每个人选三匹陌生的马,我指的是你从未骑过的马。然后三局两胜,第一局为二百米短距离冲刺;第二局为三千米耐力跑;最后一局,则是最刺激的障碍跑,怎么样!?” “好啊!”周荮这次倒爽快,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道:“那你不会骑马,你那边由谁出战呢?” “我!” “我来!” 周荮才这么一问,身后便迫不及待地响起了两个声音。白沐卿惊讶地转身看着,竟是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于子衿,和风轻云淡般笑着的顾煜瀮。 “你们...”她有点喜出望外地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一股欣慰的暖流涌上心尖。 这时,于子衿讪笑着靠近她坦言说:“沐卿,我虽然会骑马,但是只是属于爬上去走走的那一种。所以我还是自告奋勇跑第二局好了。” “那总比我强!”白沐卿哪还计较这些,满满的笑靥开心地挽住于子衿的手,轻轻地摇着。 这边一直淡笑凝视的顾煜瀮便开口自告奋勇说:“那我便是障碍跑了吧!”说着,也往这边靠近了一点,好笑地看着白沐卿,暧昧般问:“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感激不尽!”白沐卿这句话可真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就快要感激涕零了! 可高兴未免还太早,三个人,还差一个! “那你还差一人呢!” 周荮忍着心里的不爽快,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主动走到白沐卿那一边的顾煜瀮。心里委屈难受地好像就在淌血一样。可是她就算再任性,也是有尊严的!顾煜瀮很明显地表现出对自己不感兴趣。自己又何必总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呢?!不是制造机会让别人打自己的嘴巴,看自己的笑话吗?! 我周荮也是有底线的! 心里委屈的周荮故作坚强地说完便别过去了脸,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瞬间。 “......” 这可把白沐卿难倒了。她正犯愁地和于子衿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刘左昂。而就在这时,顾煜瀮又开口了。 “我......” “一个人只能参加一局!” 好像看出了顾煜瀮的心思一样,他才刚张开了嘴,周荮便截断了他的话如此说道。硬生生地将他一口决然地回绝,顺带地放话说:“如果找不到人的话,那么就直接判你先输一局!” “你耍赖!”于子衿不服气地指着周荮道:“我们会找到人的!倒是你,你这边还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呢!” “谁说我就一个人!”说着,周荮“唰”地一把就将站在一旁的萧缨拉了过去,得意地说:“缨姐姐的速度快,就出战第一局!” “....”萧缨明显也是一脸的惊讶状:“我可不想卷入你们的胡闹里去!” “缨姐姐,你难道就这样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吗?”见萧缨要拒绝自己,周荮那种嚣张的脸瞬间便楚楚可怜了起来。眨巴着眼睛,嘟着嘴开始采取了软硬并施的手段,对萧缨撒起了娇来:“求你了,缨姐姐~~求你了!!!” 周荮左右来回地摇晃着萧缨的胳膊,她却略显尴尬地拿眼望向刘左昂。白沐卿刚才为难的时候这也是这么望向刘左昂的,却发现他从刚才起好像完全心不在焉一样,只是沉默着,目光有点迷离。 白沐卿知道,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就说明,他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 她望了望四周,葛飞他们竟然没有跟来!太失望了! 萧缨迟迟未表态度地望着心思完全不在的刘左昂,顿时觉得不大滋味。于是心一横,道:“那好吧,我答应你,出战第一局!”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刘左昂听似的,落在白沐卿耳里,却离胜利又远了一步。 “哼!有缨姐姐助阵,你们输定了!”有了萧缨的助阵,像跟了个阿拉神灯似的,周荮的脸得意得都要与天相接了! 白沐卿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不舒服起来,但是却又不能说什么。 “我们这边随便再找一个就能凑齐三个人。倒是你,你的第三个人已经决定好了吗?还是直接宣布先输一场啊?”形势瞬间变革,看着窘迫的白沐卿,周荮诡笑着调侃道:“其实我也可以借人给你的!” “哼!你的那些人一定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给我们了也是拖后腿的主!” “切~~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白沐卿没有说话,看着周荮和于子衿在那里斗嘴,心里不免有点着急。 周荮现在是对自己和萧缨的骑术自信得爆棚!所以她认为随便找一个人输一场也没关系。可白沐卿这边却毫无底气! 她幽幽地望了于子衿和顾煜瀮一眼,在心里叹了口长气。不是她对他们没信心,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周荮和萧缨一开始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虽然顾煜瀮的骑术一定不比他们差,但是于子衿就很悬了,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顾煜瀮赢了一场,那他们也是三局两败,还是输! 该死!该怎办? “怎么?打算认输了?”看得出白沐卿的愁容,周荮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不断嘲讽着她的尴尬。正说到兴头上,却冷不丁,被截断了:“算了,既然没有人,就判你们先输一局......” “周小姐也太过于言之过早了吧!” 一个响亮,稍显粗犷但却十分熟悉温暖的声音突如其来地盖过了周荮的话。白沐卿和子衿不由地一惊,却又是一喜地尖叫道: “大叔!” “子霆!” “你怎么来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的白沐卿“噌”地就跑上前,兴奋地看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的于子霆。还没等他回答自己,便上下其手问长问短道:“你的伤?好了没?给我看看!” “好了,早好了!”于子霆用手蹭了蹭自己下巴没剃干净的胡渣,连声制止着热情的白沐卿说:“见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说着还用他大大的手胡乱蹭着白沐卿的头,然后眼睛里猛地射出了一道锋利的光线,瞄向了已经躲到了白沐卿的身后的于子衿,狠道:“回去再和你算账!”随即,又回头问白沐卿:“你们还差一个人对吧!” “嗯!你怎么知道?” 于子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只见赛场此时所有的人不知何时都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伙人注视着。 俨然,这已经不再是他们之间的比赛了——掀起了全场看客的热情! 看来,这次是闹大了! “..那...你是怎么来的?”于子衿似乎更关心于子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跑马场的事实。这么讪讪地问过后,又将头缩了回去。 于子霆见她那小样,伸过手去便轻轻地拍了拍于子衿心虚的笑脸道:“我是陪林老大来的!”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高高的看台:“这场比赛可要好好比。法董都来观看,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这话时,于子霆一个明亮的视线,打向了周荮那边。 周荮见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尽管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不想失了风度,显得小家子气:“于探长的意思是,你要替她出战第一局?” “你说呢!?” 于子霆反问着然后眼突然睛幽幽地瞟向了刘左昂。而刘左昂也不知何时,正以尖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不一样。 “于探长的雅致很大啊。不去办案却在这里赛马。” “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必要的!”面对刘左昂的话中带刺,于子霆主动忽视地从容笑之。刘左昂这时却忽然看向了白沐卿。但不一会儿,视线又微微地向上移去,正对准的却是 顾煜瀮! 三个人之间的眼色不断地来回转移,可白沐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此时,她正在庆幸欣喜于子霆的到来,让他们的胜算一下子“噌噌噌”地直线上升了! 可有人欢喜有人忧。周荮已是气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也就在这时,一直未表过态的刘左昂却突然打了一个响指。立马,跟在他后面的一个男人便靠了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的这一举动,却不想,刘左昂只是淡淡地张了张嘴:“去把我的马具拿过来。” 什么意思! 白沐卿的心不由猛地一紧,涌上一股不安躁动的心情,抬头愣愣地看着刘左昂。 可他却一直盯着顾煜瀮。 “左昂?”萧缨略显惊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刘左昂道:“你要助阵?” “我只是很想和三少爷跑跑。” “乐意之至!”被突然点名的顾煜瀮似乎并没有一丝的惊讶,反倒很高兴似的一口答应了来自刘左昂的挑衅。 也因此,周荮原本的忧愁立刻便烟消云散,略显怀疑地质问刘左昂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公馆搞得是什么鬼!但是你可不要故意输掉连累我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扔下这句话,刘左昂一个毫无转余的回身径直往马厩走去。 于是,所有人也便都跟了过去。 比赛的人是到齐了,现在要决定的便是另一个重要的主角——战马,却还是个未知数! 第十六章 交锋(上) 第十六章交锋(上) 马厩里除了有钱人家的马被单独豢养之外,剩下的就都是马场里的赛马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沐卿一行人一齐进入了不远处的马厩。里面一共有十几匹马。要挑出三匹较好的马,那么就要眼疾手快了! “呜呜~~~” 周荮这个老手,上来第一个选就好了马,将它迫不及待直接牵了出去。速度之神速,让白沐卿打从心底里燃起了斗志! 然后是萧缨,接着是于子霆。在他的帮助下,于子衿也很快选好了自己的战马。 对于萧缨他们这些老手来说,选马自然是驾轻就熟的事,可有时候,太专业了反而也会弄出多余的事端来。 于子霆和于子衿各自拉着自己选好的马往踌躇不止的白沐卿走去,搭了搭她呆滞的肩膀问:“还没决定好吗?” “我又不懂这些。只是看他好像都没有看中一样。”白沐卿回着话,视线却一直落在顾煜瀮的身上。 他从进入马厩开始就一直踌躇着脸,一上来便站在了两匹马之间来回瞄着眼,迟迟不做决定! “他也还没决定好呢!”这边,于子霆却用嘴努了努嘴另一边,同样沉思的刘左昂。 他和顾煜瀮一样,一进来也是两眼直注视着眼前的这两匹马,却只是观察,并没有直接上前牵走。 看来他们一定是在犯同一个难题! “哼!可恶的刘左昂!竟然站在她们那一边!”于子衿过来在白沐卿耳边打抱不平地哼哼了几声。她的不爽,白沐卿早就在心里问候过不下一百次了! 他们好歹是“一家人”好不好!这么做不是存心让别人笑话她白沐卿吗?!无论是上次的事还是这次的事,都不可原谅!她一定要让他好看,好让他也长长记性! “他们在犹豫什么?”气归气,但理智归理智。白沐卿就算再怎么不满,当下的重点还是放在了比赛上。遂不解地问向了身旁的于子霆。 见状,于子霆开始温柔地抚摸起自己选中的这匹马老生常谈道:“不同用途不同比赛项目,选马的标准也就不一样!”说着,一番欣赏地打量起自己手中牵着的马说:“像我这匹马,体型较小,身材匀称,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它的四肢较纤细但是却很稳健。故而爆发力大于一般的马,正是善于短距离快跑的赛马!”然后又转向于子衿的马继续讲解说:“而我为子衿挑的这匹马在年龄上就稍显大龄。可是它的四肢粗壮;鼻子很大,这就代表肺大,肺大则肺活量。善于长跑,且持久耐跑。” “那障碍跑呢?”白沐卿会意地点点头继续又问。 于子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着脖子好看地瞧着顾煜瀮他们,叹了口气:“障碍跑的马是最难选的。不仅要有惊人的爆发力,还要有足够大的肺活量,足以跑完赛程。而且速度必须要快!” “呜呜呜~~~~” 于子霆话音刚落,顾煜瀮已经做出了决定般站在了一匹骏马的跟前,伸着手打算将它牵出来。可是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分毫不差地伸了过去。 顾煜瀮和刘左昂都颇感惊讶地望着对方。气氛一时有点停滞。 难道他们还没有比就要为选马的事大干一架? 一想到这儿,白沐卿就不由地捏了把汗,紧张地来回地打量着两个人。然后视线又落在了被他们同时看中的那匹赛马身上。 虽然这里的马不比他们自己的马那样血统纯正。但是这儿的马天天都在赛场上驰聘,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这匹被选中的马,就算是白沐卿这个门外汉看来也是不禁想要发出一声惊叹。 如果按照于子霆刚才说的那番标准来评判的话,那么只有传说中能日行千里又具有无穷持久力和耐力的汗血宝马才能担当此重任!可是很明显,一般的马场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稀有贵重的汗血宝马! 可眼前的这匹赛马却丝毫不逊于此! 它外表俊朗,看起来神勇威武。头细颈高,马头高大雄昂,面部肉少消瘦;体型纤细优美,四肢修长却又粗壮稳健。牙齿整齐,嘴唇红润色泽;眼睛大而黝黑,耳朵紧凑;颈部的鬃毛浓密而又柔顺光泽。是一匹很漂亮的棕色骏马。 “看来我们的眼光很相似。”顾煜瀮也不惊,反倒很儒雅地痞痞一笑着,瞟了眼刘左昂面无脸色的表情,然后目光停在了刘左昂放在马身上的手。 刘左昂则从顾煜瀮的手瞟移到他的脸定格,冷漠地抬了抬嘴唇:“我看中的东西是不会让给别人的,也没有理由让步。” “呲呲呲~~~~” 两人都已经开始互放狠话,白沐卿几乎可以看见两人眼神交流间的流光电掣。担心真的会出什么大动静,连忙上前调停道:“喂,就选匹马而已,用得着嘛!” 白沐卿瞪眼看着刘左昂,她承认,这是故意撒气在他身上。谁叫他发神经跑到对面去?! “......”刘左昂没说话,沉默着看了白沐卿一眼,然后冷不丁地便将手扯了下去,扔下这么一句:“我不是让给你!”后,便转身将之前顾煜瀮一直纠结着的另一匹马拉了出去。 望着刘左昂莫名其妙的举止,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马厩的门口,白沐卿这才回头关切地问顾煜瀮道:“你没事吧?” 顾煜瀮笑笑,摇了摇头:“与其关心我,道不如想想怎么赢这场比赛!我看他这次可不是玩玩的意思。” 说着,笑眼里露出了一丝顾虑地望向了门口处。 白沐卿同样看了一眼,便疑问地转头叫了声于子霆:“大叔,他那匹马和我们这匹有什么区别吗?” “没,”于子霆说:“在实力方面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是,” “但是什么?” “刘左昂拉出去的那匹马,长得小气,眼下肉不丰满。虽然俊气,但是性情一看就不好。很可能会颠人或着咬人。” 紧接着,顾煜瀮接了下去说:“但是以他的骑术,我想这种程度的马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两人虽没有说死,但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却真真实实地落在了白沐卿的眼里。她没出声,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愿那匹深棕色的马,颠死刘左昂这个混蛋!” “啊,你说什么?” “没,没有!”白沐卿小心地嘀咕着,不知为何心生邪念,但马上便对顾煜瀮连连摇了摇头,信步往外走去。 刘左昂固然可恶,但她也不能这么恶毒地诅咒他! “走吧。” 于子霆拍了拍顾煜瀮的肩膀,牵着马走出了马厩。即刻,一阵热情的欢呼声袭涌向了他们——赛场的人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他们吹着口哨,挥着兴奋的手,不断地朝着白沐卿他们大喊着加油助威。 白沐卿原本已经暗示自己镇定下来的心情却因为他们的‘热情’而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这场比赛大家都要出场,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当裁判好了!” 毛遂自荐的白沐卿走到周荮跟前这么提议道。庆幸的是,她这次并没有甩什么脸色给她看。 “好啊,量你也不敢乱判!” “哼!我们不需要!” 于子衿似乎很讨厌周荮,一旦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她一定不会放过地毫不客气地回嘴,顺带一个白一眼。 就这样,两拨人马,背道而驰地各自朝着自己的阵营走去。 第一局便是是于子霆对萧缨,两百米短跑冲刺! “怎么样,有信心吗?” 白沐卿调侃着看似毫无负担的于子霆,他只是回她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是谁!” “口气倒挺大的嘛!”白沐卿戏说:“你虽然自以为厉害,但是萧缨的骑术我刚刚也亲眼见证过了。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哼!再厉害,那也是女流!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怎么,你还想让人家?” 说话间,于子霆抿嘴笑了笑:“就算是我有心,她也不可能答应吧。”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正在与挑选的陌生马儿做着眼神交流的萧缨。然后只见她抓住马缰一跃而上,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宣示着准备就绪,还不忘带着挑衅意味地回望于子霆一眼。 被这么赤裸裸地挑战的于子霆随即一股热血,使劲一拍马身,翻身而上,也已经脚跨马肚,踩着马镫,神态自若中洋溢着止不住的自信! 还没比赛,两人间来回的气场就已经让人大饱眼福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将自己的马安排好的顾煜瀮这时也一边注视着赛场的情况,语气中不觉透露着担忧。 “那当然,子霆骑马可是赢过奖的!”听到这话的于子衿满脸的骄傲神情,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顾煜瀮则略显在意地这么问全神贯注于赛场中央的白沐卿:“你也对他这么有自信?”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对自己人说些泄气的话吧!我相信他!” “那你对我呢?” 顾煜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使得原本精力全在赛事上的白沐卿不觉一个讶异,回头呆笑地看着顾煜瀮,话回得有点生硬:“我当然希望我们都能赢喽!” “哼哼~~赢和信心可是不一样的。” “好啦,你们别聊了,比赛要开始了!” 比白沐卿更加在意第一局比赛的于子衿不耐烦地拉了拉白沐卿的衣角,提醒声又将两人拉回了现场。白沐卿也得意从莫名尴尬的氛围中解脱出来,转而专注赛事! 可话虽如此,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刘左昂他们那边望去。 周荮不住地在那里为萧缨打气,刘左昂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赛场正中央的两个人。 众人心里都揣摩着不同的心思。 赛场中央,萧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于子霆也是脸露喜色。看起来,两个人不仅对自己都信心满满,志在必得。对于比赛本身,更是抱着期待和享受! 第十七章 交锋(中) 第十七章交锋(中) “萧小姐需要我迟几秒起步吗?” 萧缨瞟了一眼看起来并不是真心的于子霆,高傲一笑:“马术比赛可不是腕力比赛。不分男女!我们比的是技术,不是蛮力!” “我就知道萧小姐会这么回答。我没有性别歧视,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开始吧!” 萧缨懒懒地看了于子霆一眼,扯了扯马缰,一副心无旁骛的神态,对着白沐卿大喊一声,比赛即将开始! 白沐卿和于子衿紧张地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时于子霆转过身朝白沐卿大笑了一下,也架势十足地做好了准备。 “没事,子霆的话,一定会赢的!” “嗯!” 白沐卿点点头,应和同样显得有点忐忑的于子衿。如果大于子霆这一局不赢的话,那么白沐卿他们绝对会处于下风! “啪!” 只闻枪声响彻云霄之际,萧缨和于子霆便犹如拉满弓上箭,手拉马缰身体向前微倾地从起点电掣般冲了出去。所到之处,扬起尘土阵阵曼舞。 白沐卿和于子衿的心不由一紧,身子也紧随其后地探了出去。于子衿更是半个身体在外面,歇斯底里般地大叫着为于子霆助威呐喊。而另一边的周荮也如法炮制般地大叫着萧缨的名字。 “子霆,再快点~~~~” “缨姐姐,加油!!!” “子霆加油!!” “缨姐姐加油!!” “子霆必胜!!” “缨姐姐才必胜!!” “......” 场内快马加鞭,场外也是硝烟弥漫。于子衿和周荮两人互不相让,斗志燃烧在明眸中,谁也没有退让一步,针锋相对。而一旁的白沐卿却无心观战,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赛场内并驾齐驱的两人,拳头攥得紧紧的! 萧缨的骑术真的很厉害,和于子霆几乎不分伯仲。但是于子霆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显现出吃力的神态。白沐卿知道,他是真的很有自信。 离终点就只有五十米都不到的距离了,现场的紧张感也渐渐地越演越浓。 两匹马都好像燃烧了起来似的,似乎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们都想要为骑手夺得第一的殊荣。 两匹马并驾齐驱紧追不舍,根本难以看出哪匹前一点哪匹后一点。除非现场有电子眼! “哄~~~~” 终点就在眼前,所有人也跟着揪紧了心窝“砰砰砰”地跳。观众席上的人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惊呼声。两匹马同时前腿向前伸出,胜负就在这一秒的定格间! 白沐卿屏住呼吸,紧紧握着于子衿同样紧攥着的手心。然后随着于子衿的一声响亮的欢呼雀跃声,一颗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了。 “啊啊啊子霆赢了!子霆赢了!就差一点,是子霆赢了!” “嗯!”白沐卿欣慰一笑,任由于子衿胡乱地来回摆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大放异彩了。 于子霆就比萧缨多出了半个马蹄子!也就是这半个马蹄子,让他们率先拿下一局! “子霆!” 于子霆卸下身上的马具,白沐卿本以为他会筋疲力尽,却不想,竟是容光焕发般地精神地往她这边走来。 于子衿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赢了那个萧缨的心情是不是很爽快!” “她可真算是女中豪杰了!”于子霆看似很享受般地瘪了瘪嘴道:“我也只是险胜而已。” “干得好!”白沐卿上去就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不忘调侃:“众望所归啊于探长!”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和她私底下好好地再比一场!” “那可要先放在后面了,”这时,顾煜瀮提醒地插了进来,挑了挑眼,白沐卿立马顺着他的视线朝萧缨那边望去:“下一场可是苦战!” 的确如顾煜瀮所说,于子霆虽然赢了第一局。但是第二局是三千米的持久战,本身就已经是苦战。再加上于子霆的开门红冷不丁地打了周荮一巴掌,她必然会鼓足劲,势必拿下第二局。这样一来,技术远不如周荮的于子衿就会比得很辛苦。输了固然可惜,但是摆明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周荮应该不会乱来吧!? “第二局马上开始!” 随着主裁判一声令下,于子衿便视死如归般走向了赛场中央,然后爬上了马背。 白沐卿连忙小步跑了过去,轻声叮嘱道:“切勿恋战!你的马术能力远不如周荮,万一途中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千万不要固执硬撑。我们已经赢了一局,在心理战术上,他们远比我沉重得多。所以,你尽可放心大胆地比,不要有太多顾虑!” “知道了!”于子衿很淡定地灿烂一笑。 这时,于子霆也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安全为主!” “嗯!” “于小姐只要把心放空便好。还有我来断后呢!” “三少爷自己也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对手可不简单啊!” 顾煜瀮微凝着嘴角的笑容,瞟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看着赛场中央的刘左昂,像是苦笑却又十分地自信:“对手固然是不简单,但我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他这话一出,原本绷紧着一张脸的白沐卿立马“噗嗤”一笑,被逗开了笑靥。 难得顾煜瀮还有这个闲情开玩笑。但白沐卿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他和刘左昂的这场比赛。 当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突然如此较真起来。顾煜瀮就算了,他想要帮自己,那刘左昂呢? 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啪!” 白沐卿猛地转过头,一个回神,于子衿已经和周荮跑起来了。 她们跑的是六百米的跑道,这样算来,要跑五圈才能结束比赛! “子衿跑得有点太急了!”白沐卿目不转睛,有点不安地低喃着。 于子霆将马送回马厩走近白沐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因为我们先赢了她们一局,所以周荮现在很焦躁。子衿要想有赢的机会,就只能紧跟着她,不然很难有希望。” “但是周荮的情绪明显有点波动。” “所以于小姐跟得有点吃力。”顾煜瀮似乎也看到了问题:“周荮一开始就马力十足,跑到第三圈的时候,马一定会慢下速度来。这样下来我们这边也自然被拖累了。” “那么子衿现在不能这样一直跟着周荮。她只有保持不被周荮落下一百米的距离,然后保持匀速,让马保持体力,到了最后六百米才是冲刺的时刻!” “嗯,你说得对!”于子霆赞同地点点头道:“得让她知道才行!” “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顾煜瀮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白沐卿的提议,他目光直视赛场中央,语气凝着地说:“周荮已经放慢了速度,看来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果真,周荮驾驭的马比刚才跑得慢多了。但是周荮一直挡在于子衿的前面,使得于子衿根本不能挤过去或者是与她并驾齐驱。若于子衿跟得太近,那么会因前面的被马儿扬起的尘土而呛到口鼻或者是遮住视线;但是如果隔得远一点就很难再次追上周荮了。 无论是哪一边,白沐卿他们都处在被动的局面! “子衿好像有点急了。” “周荮是故意让马跑得这么粗鲁以制造尘土飞扬使我们自动减慢速度。” “嗯,”白沐卿同意顾煜瀮的说法,点了点头:“现在已经第三圈了,真正的胜负还要看最后两圈才算数!” “子衿只有在弯道时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于子霆终于开始有点担忧,之前自己比赛的那份从容淡定不知哪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愁眉踌躇,手也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抵在了护栏上。 白沐卿将这份焦躁看在了眼里,忙笑着安慰他说:“子衿并不笨!只要一有机会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本来这对于白沐卿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打赌。原本大可以抱着无所谓的心情来享受观赏这次的比赛。但是因为每个人都很重视,对自己出战的赛局抱以必胜的决心的态度,和认真对待的态度,使得白沐卿也莫名得觉得,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比赛,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转完弯了!”于子霆的一声豪叫,使得白沐卿立马回神到了赛事上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于子衿仍然在周荮的屁股后面。看样子想要从侧旁超过她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周荮的脸色似乎看起来并不好看。 其实长跑的话,主要讲究马自身的潜力。如果一匹马本身就跑不动,不耐跑,即使骑手的骑术再好也不能取得多好的成绩! 换言之,接下去就是看马的表现了! 只要于子衿在最后一圈跟上去,比冲刺的话,白沐卿他们还是有赢的机会! “最后一圈了。”顾煜瀮轻轻地说。 此时,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已经表示十分疲惫。 只见周荮微撅起屁股,身体向前探去,看起来是做好了最后冲刺的准备。于子衿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马速,紧追不舍。 又是弯道的决胜局! 最后一个转弯,笔直过去就是终点! 第十八章 交锋(下) 第十八章交锋(下) 于子衿和周荮同时都在抢这个决定性的弯道,谁先过来这个弯道,就意味着胜利! 因为这条跑道的一侧上方垂挂着一些宽大的旗帜。而周荮是跑在跑道正中央偏一点的地方。在她的左边,不够一匹马的宽度超过去;在她的右侧,又是旗帜垂挂的正下方。如果于子衿想要并排或者超过她的话,就必须后着身通过。换言之,就是全程要匍匐前进!这不仅要有塞人的技术,更要有过人的胆量! 这也就是于子衿至今为什么一直只能被周荮甩在身后久久无法超越的原因了! 这样一看,白沐卿才恍然大悟!原来周荮之前的看似鲁莽并不是情绪不佳,这分明完全都是她一早就筹划好了的计谋,她故意的! 她经常在马场跑,清楚地知道跑道的构造。想必这一开始便是她的目的,只是白沐卿不会马术,换成了于子衿罢了! 所以刚才一上来的马力十足全是空城计!对于站着跑道护栏外的白沐卿他们来说,要勘探到这一点也已是为时已晚。而当真正上了跑道跑起来的于子衿自然第一个知道这个奥秘,只可惜,发现之际,已经处于被动局势。她上了马,哪有中途下来的道理? 只能咬紧牙关,冲刺到底! “该死!被摆了一道!” 得知真相的白沐卿忍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地锤了一下护栏,深深地感到了于子衿在场上的无奈和不甘! “快到弯道了!”于子霆自然也焦急,却比白沐卿平静许多。眉头紧蹙着望着终点位置,淡淡道:“要超过她就看这里了!” 于子衿很拼命,不知何时已经和周荮只差一个马头的距离了!但是,弯道只能够让一个进去。如果硬是要挤的话,很可能就会造成两马受惊或互相撕咬伤到骑手的局面。而她们又是在快速前进的状态下,万一从马背上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子衿,不要硬来!” 白沐卿越是担心什么,现实越是怎么给她当头一棒!只见于子衿果真后下了身子,紧贴着马背从旗帜垂挂的一侧冲了过去。因为这样,子衿和周荮的马之间的距离几乎是零! 这一举止一下子揪紧了白沐卿的心,吓得她直接绕着跑道追着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朝着她大声呐喊。但于子衿回以的坚定目光让白沐卿却了步——她凝重的一个回眸,那么真挚和充满了信念。但更多的是请求——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白沐卿突然觉得,这场比赛因此,变得意义非凡! “呜呜~~~”周荮的马明显被突如其来的“侵略者”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挪动了几下。 也就是现在!! 于子衿心里一个闪念,使劲地一个挥缰,马儿便飞跃般冲到了前方,将周荮挡在了后面。 “超过去了!超过去了!!” 现场的观众立马沸腾了开来,有的激动地都几乎站了起来,有的甚至要冲出去跑向赛场! “哼哼~看来我们的娱乐比赛也被当成了正式赛马。真不知要有多少人会压我们这边。”顾煜瀮无奈地嬉笑着,目光又移回了赛场中央。 于子衿已经超过去了! 白沐卿此时恐怕要比赛场中的于子衿更紧张!只要她保持这个速度冲向弯道,那么周荮便会拿她毫无办法了。 “冲啊~~~~~” 观众席上已经沸腾开来了。但多半的人只是为了这份刺激而呐喊的,与输赢无关。 “到了,到了!!!” 到弯道口了! 正是最紧张的时候,白沐卿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额头上的汗也不知何时像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冒了出来。而她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擦拭。 “子衿过去了!”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她叫出了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子衿的马,前腿已经踏入弯道。只要不出意外,白沐卿他们便是赢家! 只是! “等一下!”就在白沐卿兴奋之余,一侧的于子霆忽然凝眉叫道:“你看后面!” 白沐卿定睛一看,只见周荮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竟然硬挤入了弯道! “拿望远镜来!”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景震慑得神经紧张的白沐卿大喝一声便伸手从顾煜瀮手中将望远镜夺了过去,身子也随之向前探去。 于子衿好不容易抢得先机,占得弯道的主动权了。可是周荮却不肯就此罢手! 只见她驭马从于子衿身旁加速奔了过去,在马头进入弯道的一瞬间,便将自己的身体侧倾了下去!她低下头整个身体几乎是侧挂在马的右侧,也因为如此,她顺利地也占得了一半的跑道! 白沐卿被她这个玩命的危险举止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简直是太儿戏乱来了!万一马受惊了横冲直撞怎么办! 无论是谁受伤了,白沐卿都会不安心的。 “......” 此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连呼吸声都好像被真空压缩了一样,丝毫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律动。 但是,观众席上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冲啊!!超过去!” “加速啊,快点!快点!!” 周荮已经和于子衿并驾齐驱了。只是,她并不在马背上。 只有最后的一百米了! 于子衿丝毫没有被周荮的这一大胆举动吓得慌了神。她目不旁视地集中精神地扯动着马缰,马也颇受感染地很有默契地跨脚狂奔着。但是周荮在一边还是苦苦紧逼! 明明终点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于子衿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马背,一个猛地用力,马儿便好像接到了最后的命令一样,迈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步伐。前腿一伸,只要此时落地,便是终点。 但是! 就在这一瞬间,周荮竟突然一个起身,调动马头往于子衿那边直冲了过去! “......” 也就在这一刻,白沐卿的胆提到了嗓子眼处,本能地双手捂住了嘴,尖叫被卡在了喉咙里,愣愣地看着周荮如此拼命的行为。 于子衿的马好像惊恐万分似的,立马在原地乱跳了起来。也就是趁此时机,周荮调转马头,笔直地朝终点快马奔去! 虽然周荮刚才只是假装要撞过去,但是马儿很明显中招了! 也因此,于子衿被摆了一道,连忙牵扯着马缰,想要让受到惊吓的马儿冷静下来。所幸,马儿并没有暴走,而是颠了她几下便原地站住了。 它不动了。 与此同时,周荮一个漂亮的佯攻,惊险万分地拿下了第二局的胜利! 于子衿不甘心地瞪着一脸得意的周荮,狠狠地朝着空气捶打了几拳,轻轻地拉动缰绳,马儿小走了几步,也到达了终点。 “...对不起沐卿,我输了。”一下马,于子衿难看的脸,布满了内疚却还向白沐卿道歉。这让她更难受了! “傻瓜,你已经跑得很好了!不要自责了,不过是打平手了而已。”白沐卿连忙走过去安抚着抱了抱于子衿。 于子霆也大掌一扶地安慰道:“你的骑术有进步!” “真的?”于子衿破涕为笑,喜出望外地望着于子霆来回地转悠着小眼珠,一扫沮丧。 白沐卿见了也就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道:“至少我觉得很棒!” “只可惜她的佯攻不算犯规。”这时顾煜瀮幽幽地在耳畔这么说:“你是这样想的吧。” “嗯。”白沐卿苦笑着点点头:“她又没有真的撞上去。这也算是计谋之一了。她的这局赢得实至名归。” 白沐卿的这句话是出自真心实意。她真正佩服的是周荮不畏恐惧的胆量! 这,也是她永远都不敢尝试的东西。 “我没想到会是平手的局面!”周荮挂着胜利者骄傲的表情踱步走到了白沐卿的跟前,她得意的口吻似乎是来故意嘲讽她的:“原本我是想,这第三局是没有必要比的!” “哼!你少得意,谁输谁赢还没最终成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于子衿也是一团的不甘,正欲找她说两句,没想到她竟自己跑来了。 周荮也没回嘴,心情好得好像压根就没听见似的:“我不跟你吵嘴,你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第三局可不会再有什么意外让你们有机会赢了!” “大叔是靠实力赢得第一局比赛,请你尊重每个人努力的成果。”白沐卿瞪大着眼睛看着贬低自己的周荮,轻轻地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同时我也祝贺你的胜利。” “哼!我不需要!” 周荮一个高傲的转身便往自己那边回去了,紧接着,便是最激动人心的障碍跑了! “第三局比赛开始!” 主裁判一声令下,赛场又重新投入到了另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 刘左昂已经整装待发地轻轻拉动着马缰往赛场走去。白沐卿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加油!”她笑着对顾煜瀮说道:“还是和子衿一样,万事安全第一!” “知道了。”顾煜瀮眼含笑意地回应着,便也一跃而上,潇洒地骑上马背往赛场小跑了过去。 “加油~~~” 于子衿和于子霆还有白沐卿在场外不断地朝他挥动着手。 这一局才是决胜! 第十九章 万马奔腾 第十九章万马奔腾 “加油,左昂!” 萧缨站在起点处的跑道外围,离赛场最近。而白沐卿则只是站在不远处望着赛场内的情况,脸上有一股说不清的愁容。 顾煜瀮做好准备,潇洒地转过身来对着白沐卿他们示意地挥了挥手。白沐卿微微一笑,轻声道:“加油。” “呜呜~~~” 枪声一响,只闻一声马嘶长鸣,刘左昂的马便疾风般冲了出去。带着一股狂劲,看似很兴奋,更像是重获新生,撒欢般笔直奔跑着扬起卷卷黄土。很快,它便轻松地跨过了第一道栏。见势,跑在一侧的顾煜瀮也不甘示弱地紧追其后,接连跨过了第二道栏。 障碍跑不比别的比赛,一开始便是热血沸腾般的满堂喝彩。白沐卿尽管被现场的欢呼声轰得满脸涨红也觉兴奋沸腾,可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道不出为什么! “加油~~顾少爷!!!”于子衿似乎也一下子抛却了失利带来的沮丧,一开跑就对着赛场卖命地毫无顾忌放着嗓子大声助威。气氛渲染得白沐卿也想要放声呐喊。 但,她终究没有开口。 “这局很难判断胜负。”于子霆倒是冷静,环抱着双手望着那两个激烈抖动的身影低声道:“怎么觉得刘左昂的那匹马状态很奇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那么狂躁!” “怎么会?”白沐卿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于子霆凝重的脸,心里却也隐隐感到不安。 于子霆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目光游走于那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模棱两可地说:“不好说罢了。” 于子霆虽是随口一说,白沐卿却被他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不至于吧?! 很快刘左昂他们就已经跑完了第一部分,只要跨过眼前的这道水障便可以进入第二部分。 顾煜瀮的速度一直很稳定,马儿的状态也是极佳。不骄不躁,若按这个速度反攻应该没问题。 反观,刘左昂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不是说他本人,而是他的马。 他的马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十分亢奋的状态。一路跑来,虽然都是很轻松地跨过了栏,但是每次都会将栏弄倒。 这只说明了一个原因——马儿很兴奋急躁,而且这个反映不大正常! 白沐卿此时已经无心观战,目光也紧紧地盯着刘左昂移动的身影。紧接着,冷不丁竟绕着外栏追着跑了起来,吓得于子霆众人一个大叫! “你去哪儿沐卿?!” “沐卿,你干什么?快点回来!” “沐卿你进赛场干什么?很危险!!” 白沐卿顾不得回应场外焦急得一脸莫名其妙的于子衿和于子霆,往即将迎面跑来的刘左昂他们直接冲了过去。 她这一反常的举止立刻引来了萧缨的注意。其实她也察觉到了刘左昂赛马的异常。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多心罢了,可当另一边的白沐卿突然从自己眼前闪过直冲赛场跑去的慌张状,她一下子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周荮也分心地朝这边投来了纳闷的目光,疑惑地看着同时也是脸带惊讶的萧缨。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 另一边,完全沉浸在赛事中的刘左昂和顾煜瀮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此时赛场外的变化,一心只专注于比赛! 刘左昂已经领先了顾煜瀮一个栏。他们正在跨越第二部分高一米七的第三个栏。但是从起点一直顺着沿路看来,刘左昂的马,每跳一个栏,都会碰倒,然后是带点横冲直撞的劲继续冲向下一个栏的。 刘左昂从一开跑就已经察觉到胯下的这个畜生的异端,却已经无法回头。他深知不测的后果,却并未制止它的冲动。因为此时的他,赢的信念胜于任何一切! 可想而知此时的他,也像这匹马一样,心里的狂躁和不理智被执着牢牢地掌控着!“啪!” 又一个栏被撞倒了,这次是直接迎面撞了上去!马已经要开始失控了! “不行,这样不仅会伤到他自己,也很有可能会伤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白沐卿见此情景,脑海里立刻蹦出这么一个想法,不敢再犹豫,在刘左昂跟她擦身而过的瞬间,猛地探出上半身大声地对他叫道:“你快停下,你的马有问题!!” “嗖~~~~” 马卷着咆哮的气流从白沐卿眼前嚣张地呼啸而过。她敢肯定,刘左昂百分之百知道隐情,而且是在场的第一人。因为他在栏前看见白沐卿身影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和烦躁。但是,却并没有听劝! “呜呜~~~” 紧跟上来的顾煜瀮诧异地望着突兀出现于眼前的白沐卿,闪过一丝害怕却见她神色紧张地对自己大喊道:“煜瀮,去阻止他,快让他停下!!” 一惊一乍的顾煜瀮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其实也隐隐感到刘左昂的马情况异常。瞬间反应,下一秒,便脱离了障碍跑的跑道,往一侧的平地追了过去。 他想要从旁侧夹击刘左昂! 顾煜瀮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轩然大波。有的是对莫名其妙情况的不满,有的是感到会有更刺激的事发生,更加亢奋,使得整个跑马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顶点! 可真实情况却真的并不理想! “啪!” 又一个栏倒了下来。但这个栏是顾煜瀮跑道上的栏——马已经兴奋发狂地偏离了轨道,开始径直朝着场外跑去。 对于这么一个突兀的意外,似乎刘左昂也始料未及。他紧紧地勒紧马缰想要命令马停下来,却无奈地发现,这匹马的举止异常似乎超出了自己以为的控制范围! “啊啊啊~~~~~~” 正当白沐卿惊心于刘左昂的马已经失控了的事实时,赛场中央突然狂卷起一股漫天飞舞的黄沙和阵阵狂躁的马蹄声。她惊愕地回神,朝声源望去,只见黄沙悉数之间,朝观众席这边狂奔而来一大批飞腾的马! 个个龇牙咧嘴,瞳孔放大,并不断地发出‘嘶嘶’的马啸声。状况竟是和刘左昂的马一模一样! “啊啊啊~~~~救命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一些反应快速的观众撒腿就跑,并伴随着慌张的尖叫声。而不下二十秒的时间,整个赛场瞬间被这种氛围蔓延,顿时炸开了锅,几乎一半的人是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一起跟着起哄,被这股莫名的恐慌吓得四处乱窜。整个跑马场刹那间乱成了一团! 刚还欢呼声喝喝,一眨眼的功夫,白沐卿却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被恐慌的人群推挤得动弹不得! 已经根本没有人关心比赛的结果或者是赛场中央的战况。所有人都开始四处逃窜地纷纷撒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大门跑去。一时间,大门反倒是拥挤如潮。白沐卿可以听见哀嚎声不断地从她的后面传来。声音之大而杂乱,丝毫不弱于群马嘶吼的声音。 局势变化之快,让白沐卿一时来不及过滤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心系刘左昂赛马的情况! 只觉得身体一瞬便失去了控制,她被焦躁狂暴不安的人群挤得进也不是,退更没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只能无助地任由来往的人推阻着徘徊于原地。 “沐卿~~~” 嘈杂声中,她似乎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却无法转头去回应! 于子霆在看见群马失控狂奔的第一时间便拉了身边的于子衿往安全处跑去,却无奈受了惊吓的人群暴躁不安的举止,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去路。此时只能在人海中焦虑地喊着白沐卿的名字! “沐卿~~” “啊!” “让开!” 白沐卿寻着声源逆着人流摆弄着身体,不断有人从她迎面或者是后面慌乱地跑过来,撞过去。有的人压根不看她便是一个猛推;有的人则是一个劲地往外跑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 “让...一下...” 白沐卿艰难地用手推挤着迎面扑来的惊恐万分的观众。犹如一颗凋零风中的小白菜一样,毫无张力地被推挤着,无力地来回摇晃着。 “啊!” 终于,应声,白沐卿被推倒在地。手掌处募地擦出了撕拉撕拉的血丝,惹得她不禁闷声呻吟了一声。 而此时,原本喧嚷拥挤的人群也都纷纷地仓皇逃窜般散去了。 “呜呜呜~~~~~~” 忽然,上方传来一阵巨响,白沐卿正纳闷怎么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抬头一看,一匹脱了缰发了狂的高大的黑马正狂啸着冲着她抬起了前蹄! “......” 白沐卿的脑袋顿时一切放空,‘嗡嗡’地直做响。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却就是叫不出‘救命’来。 那马好像看出了她的孤注无援般,铁了心是想要用它的前蹄踩死白沐卿的节奏。 白沐卿似乎也看得出它眼中的暴躁,可自己吓得软了脚,手掌也阵阵发疼,根本站不起来跑走。这么一念想,索性眼睛一闭,随他去好了! 果真奇然,黑马一声呼啸着便猛地抬起了修长粗壮的前腿,然后笔直朝着白沐卿的脑袋踩去。白沐卿却像是认命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章 每个人的执着 第二十章每个人的执着 “嗙!” 只听一声枪响剧烈地在耳边响起,使得原本已经死心的白沐卿一个灵激,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紧接着,“嗖”地一声,整个身体便被腾空,四肢好似感受到了风一般的亲吻。脸上传来了炙热的温度,耳朵处也是,鼓动着猛烈跳动的韵律声。 仔细环视四周,阵阵马蹄声不见了,撕裂的马啸声也消失了。 白沐卿惊恐地瞪着已经空荡荡的跑马场,此时还震荡着细细黄尘。随后,视线定格在眼前,正赫然躺倒着刚才想要踩死自己的那匹马——它的尸体横亘在白沐卿的身前! 白沐卿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睛的这一秒发生了什么,却诧异地看着那匹马,它还没死全,身体正在不断地抽搐着,青筋暴起。瞳孔放大,已经失去了灵动,只剩下最后无望的挣扎。 然后,它望着白沐卿,眼角,缓缓地淌下了两行清泪。 “呃~~~~~” 猛然间,白沐卿只觉得有什么异物在胃里翻腾着直往上涌,立马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画面,让她想起了岳秋娥临走时的场景。 一个人走,是有点寂寥,何况,不得平静。 “不想看就闭上眼睛。” 忽然,一个不应景的声音幽幽地止于耳畔。冰冷却那么熟悉。 白沐卿惊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公主式抱着自己的刘左昂! 是他救了她!? “没事吧?” 这时,不远处,于子霆一边将手枪揣回腰间,一边朝白沐卿神情紧张地跑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于子衿。 刚才那一枪是于子霆开的。 “..没事...”白沐卿貌似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含着眼帘默默地摇了摇头。 于子霆望着刘左昂对视了几秒钟,淡淡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沐卿。” “这句话不需要你来跟我说!”刘左昂不知为何,语气中隐隐透着不爽的愤怒。 这时于子衿也慌张地迎了上来,焦切道:“沐卿,你没事吧?” “我没事。”说着,白沐卿连忙蠕动了一下身体,逃也似的从刘左昂的怀里又重新回到了平地,然后急忙朝于子衿走去。 “你刚才吓死我了知道吗?”于子衿真是被吓得不轻,说话间还情不自禁地抬手摸起了眼角渗出的几滴眼泪,哭诉说:“..都吓哭了...” “好了,我都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白沐卿抱着于子衿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背。可于子衿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一惊一乍地叫道:“你受伤了!” “你别大惊小怪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白沐卿忙抽回了手背在了身后:“只是擦伤而已,况且没有流血。” “那会淤青的!”于子衿还是不罢手,一把又将白沐卿的手拉了过去夸张地嚷嚷道:“看你这个样子,现在是没有什么感觉。等过一会儿,一定会疼死你的!不行,你得马上擦点药才行!” “哎呀,没事的。” “不行!” “真的没事的。”白沐卿执拗地挣脱了不肯罢休的于子衿,转身走到于子霆面前道:“到底怎么回事?” 于子霆纳闷的脸,一片乌云密:“我也不知道,这些马突然兴奋地发狂跑出马厩一定不可能是偶然!这件事,我们巡捕房会跟进调查的。” 说着,白沐卿便转头望向四周。整个赛场此时除了相关人员外,已经完全被巡捕房的人沾满了。而方才还怒不可视四处狂奔的群马也多被压地用蛮力制服了。 每匹马都要好几个巡捕才能让它纹丝不动地躺倒在地,然后等待医生为其打镇定剂。 但是,还有一些马,就像白沐卿眼前的这一头一样,停止了抽搐。 其中一匹就是刘左昂方才的赛马! 见此悲壮的情景,白沐卿难受地别过去脸,微低着头不想去正视。于子霆突然话锋一转,转头问向一旁的刘左昂,语气带着责备和愤怒。 “我想问一下,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你的马表现得很异常吗?”刘左昂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着眼有点不大高兴地看着于子霆。 “滴答!滴答!” 是液体滴淌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由于一下子的沉默,使得这声音尤其清晰地闯入白沐卿的耳内。她本能好奇地抬头望向了刘左昂,却见他的左臂接近手腕处有一条将近十五公分的血淋淋的大口子! 血正在不断地往下淌着。 白沐卿的心“咚”地被猛撞了一下。立刻,一处观众席侧面的栏杆上,裸露着的一段已经生了锈的铁皮撞进了她的明眸。 上面,还鲜艳地挂着几抹冷艳的血色。 白沐卿的身体又是忍不住一阵的冷颤。 刘左昂察觉事态严重之际,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就掏出手枪从天灵盖处一枪便击毙了胯下的马。然后朝被人潮拥堵的白沐卿狂奔而去,却惊悚地目睹了黑马抬蹄作势要朝白沐卿踩去的情景! 当时他来不及思考,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身体便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等到回神的时候,痛楚,占据了全身! 看着伤口淌血的程度,白沐卿知道那必定是疼得要晕厥了的要命!可刘左昂却没有啃一声,面色依旧生气,却少了几丝血色。 “..你受...” “左昂!” 白沐卿紧揪着心,正感动刘左昂为救自己而受伤时,后方突然蹦出一道丽声。萧缨突然冒出,“噌”地从她身旁跑了过去,抓住刘左昂的伤口便是一阵的问长问短:“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刚才找你好久了,你有没有听见?这个伤口怎么这么大!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萧缨焦切地紧皱眉头,眼里满是心疼和担忧。可刘左昂这个当事人却像是感受不到痛觉般,一动不动地挣开了萧缨紧握着的手,紧跟一句淡淡的:“不用了。” 萧缨一下子有点尴尬地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望着白沐卿的刘左昂,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地说:“你伤得这么重,不去医院怎么能成!”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左昂依旧不痛不痒的回答,说着便拿眼对着于子霆道:“于探长好好查查这个案子吧。我这血可不能白白地流!”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当然不用你来提醒!” “那最好了。” 于子霆本来还想责备刘左昂来着!因为他的任意妄为,才使得白沐卿差点被失了控的马踩死。但是看见他为救沐卿不惜挂彩,于是也便没了怨气。 此时,现场的惨剧差不多被清理干净,于子霆得马上回巡捕房着手调查此事! “你也受惊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刘左昂歪着头对不大爽快的萧缨这么说着便瞟了白沐卿一眼冷冷道:“回去了。” “可是你的伤...” “不过是小伤。”刘左昂好像并不想别人过多地提及他的伤口,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 也许,这个对于白沐卿来说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可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进展要跟我说的啊!” “嗯。” 白沐卿和于子霆道别一声便跟在大步离去的刘左昂身后朝大门走去,却在经过萧缨面前时,瞥见了她的满脸苦涩! “你慢点!”白沐卿小步快走却还是跟不上刘左昂的步伐,不觉在心里愤愤嘀咕道:“ 挂着这么大的伤口还走得这么快!” 可心里却满是担心! “..老爷!!”得知里面出事的司机老李一看到整个被染红了左臂的刘左昂,脸上便爬满了惊恐,忙开了门扶了刘左昂进车。 “快点开车回公馆!” 白沐卿忙催促着,自己却踌躇着身子站在车外张望着脑袋,惹来了刘左昂的不满:“你还站着干嘛?” “没,没事。”白沐卿连忙应和了一声。但是眼睛却还在四处张望寻探着。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见顾煜瀮。他为了帮自己才去和刘左昂比赛,而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遇到群马乱奔的事情。如果他出了事,白沐卿的内心真的会过意不去! 她很想跟他道一声谢,却无奈,并未看见他的踪影! 但愿他平安无事。 这么想着,白沐卿便抱着遗憾钻进了车内,与此同时,跑马场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消息灵通的记者! “唉唉唉~~周小姐,请你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可以吗?” “走开!” “据说这场比赛全是你的提议。那你对这次群马失控伤及人群的事是怎么看的?” “我说了不知道!给我闪开!” 被记者群围个水泄不通的周荮依旧气势嚣张。出了事,最气愤的想必就是她了吧! 白沐卿坐在车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同时,眼睛瞟见了正从另一个较偏僻的出口出来的顾煜瀮! 看着他毫发无损的模样,不由打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车子也飞速地朝着公馆驶去。 刘左昂的左臂还在流血。 白沐卿担心地望着他,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道:“要不要做一下简单的紧急处理?” “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没想到这么干脆! 但白沐卿哪管这么多啊!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的,见他这么一直在流血,她怎么会好受?! 冷不丁,白沐卿招呼也不大,直接伸手将刘左昂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袖使劲一扯,然后轻轻地擦拭着滴下来的血迹。 这一举止惊得刘左昂一个条件反射道:“干什么!” “你再这样流下去的话,你不晕我都晕了!” 说完,白沐卿依旧不理会那人的不满,不容分地伸手便往刘左昂的上衣口袋摸去。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习惯在里面放一条小手帕。 看着白沐卿这一系列放肆的举动,刘左昂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拒绝,却不想,自己竟什么也没做,任由她在眼前捣腾着,不觉嘴角一个偷笑:“你不生气了?” 突然,刘左昂伸出右手便握住了白沐卿企图在他上衣口袋游走的爪子。一脸的认真。 两人因为上次抓虎子的事已经冷战一个多星期,都是倔脾气,死要面子,谁都没有让步。却不想,这件事,倒是个开口的机会! 而对于白沐卿,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就他当时那样不留情面地将自己推倒,然后事后又没个道歉的行为。如果她手中有剑的话,真的很想一剑捅死他! 但是当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白沐卿顿时什么气也都便消了。竟有种自己错在先的内疚! “得,人家还要给你吃给你穿给你零花钱。算了,原谅他这一次吧!”脑中蹦出这么个声音,白沐卿也就释怀了。甩开刘左昂的手,抽出他上衣口袋的小手帕,默声擦拭着快要凝固了的血。 而她的手,一直都在颤抖着。 她,有点轻微的晕血。 “怕,就别弄了。” “谁怕了!” 昧着内心真实的想法,白沐卿逞强地立声应道。却不敢抬头看刘左昂的表情。车子就这样,一直于熟悉的大路上飞奔着。 顾煜瀮一直站在后面看着钻进车内的白沐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在她的心里。哪怕是一句道别,她也没有留下。 当时群马失控,乱马奔腾。他在混乱中不断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寻找着她的身影,生怕她会被发了狂的马群伤到。但是就在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时候,无奈,她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他了。 自己的出场,只会徒增尴尬而已。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你不也是就这样让他走了。” “我和你不同!” “怎么不同了?”顾煜瀮冷笑了一声看着脸色难看的萧缨:“你不在他的心里,何必呢?” “那你也一样不在她心里,你又是何必?况且,我没记错的话,你见她才两面而已。而我,是整整五年!” 顾煜瀮没有回话,沉默地低含着眼帘,淡淡的忧伤处却又闪现着点点的幽光低喃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我们不是才见两面而已。是三面。” 他想着想着,仿佛又回到那晚庙会的事。那个无意间遇见的刁蛮小姐。 真实,单纯,率真,可爱。 至少,这是属于他的独家记忆,谁也偷不走! 每次想起,自己便会不由自主地痴笑着。 如果,自己早在他之前就遇见了她,那么,现在站在她身旁的人,会是自己吗?! 顾煜瀮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 何时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愁苦过? “哼哼~~” 顾煜瀮只是苦笑。然后,便朝着与她坐的那辆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天,他想要慢慢地走回去,徒步,走回去。 而萧缨,则是痴痴地望了一下远处,然后钻进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周荮望着远去的那个孤单的背影,不甘心地抹着眼角的泪,轻声喊道:“走!”车子便背道而驰地开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也许,谁都没有资格责怪对方。大家同时都陷入了同一个漩涡,无法自拔。 谁,又能保证,能够独善其身,或者,拯救他人? 第二十一章 鲤鱼粥 第二十一章鲤鱼粥 “快!去把药箱拿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跑马场出了意外,为了救我.....;” “咳!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才刚进公馆,吴管家闻声跑来被刘左昂严重的伤势吓得本来就没有喜色的脸瞬间像被雷劈了般铁青铁青的难看。眼角锐利地迅速扫向了一旁的白沐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毫不掩饰地就表现出责备之情,转眼对一侧吓得发愣的下人厉声道:“还不快扶老爷坐下!” 几个下人慌神地忙上前伸出了手,却被白沐卿抢先一步将刘左昂扶上楼梯,往书房走去。吴管家岁脸上尽露着不愉快的表情,却也没多说什么,赶忙跟了上去。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都这么慌了叫底下的人怎么办,吴管家。”那边,众人都乱了手脚,这边的当事竟扯扯嘴角开起了吴管家的玩笑。也不知道是疼麻痹了还是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吴管家对刘左昂的乐观反应很是无奈,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药箱便亲自送了上来,对着刘左昂更正说:“我这不是慌!只是惊讶,”说着眼睛又瞟向了一脸愧疚的白沐卿,沉下了脸语气不明所以地幽幽声道:“这去跑马场是观看比赛的,怎么比赛没看成,还挂着伤回来了!” “够了。”听得出吴管家句句是在针对脸色苍白的白沐卿,刘左昂听在耳里却更像是在说自己一样,觉得不中听,微微皱了皱眉头结束了这个话题:“先帮我包扎伤口吧。” “...是。”吴管家欲言又止地张着嘴好像还有埋怨没说完似的,但看主子都这么发话了,也便没有再愤愤不平,转而阴沉地看了白沐卿一眼。白沐卿知道他现在是看自己一百个不顺眼,自然识趣,主动站起来让开了位置给他,自己转身朝楼下走去。 “你去哪儿?” “这儿没我什么事,先出去了。” 白沐卿心里憋得委屈,不顾刘左昂的疑问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书房。刘左昂知道她心里满是内疚,若再将伤口掀开给她看个真切,恐怕真的要自责死,遂作罢没做挽留。 “阿飞他们还没回来?” “还在外面呢。” “叫他们回来吧。” “估计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们应该也接到消息了。就快回来了吧。” 吴管家熟练麻利地用酒精棉将刘左昂的伤口消毒,这么大的伤口对他来说仿佛是被蚊虫叮肿了的红疹子一样,熟视无睹,一点惊恐和犹豫都没有。 由于割伤刘左昂的铁片生了点锈,使得伤口也理所当然地沾上了些碎末子,处理起来便更棘手了。 “你忍着点。” 说罢,刘左昂微微点点头,吴管家便沾了点碘伏伸进了刘左昂裸露的伤口处。棉花轻轻摩擦着泛着血色的肌肉,钻心般的疼痛,就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着,不断地咀嚼着他的肌肉与筋骨。疼痛沁入脊髓和脾肺! 可刘左昂只是咬紧了牙,眼睛盯着吴管家手中的作业,一声也没啃。与其说是忍耐力极强不如说是身体已经对疼痛免疫了! “好了,”由于面积比加大,光是清理就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吴管家拿出一卷绷带,缓而有力地一圈一圈地缠着伤口,这边一直叮嘱着:“伤口算是基本清理干净了。剩下的,我去叫医生过来,打一针大概就没事了。之后记得勤换药就是了。” “知道了。”刘左昂看着整洁包扎的伤口,眼底浮上一股沉浸,竟淡淡笑道:“每次都是你料理的,都快成半个医生了还请什么!” 听得出是玩笑话,吴管家却还是一脸很认真严肃地拒绝道:“那不行!”然后简单地收拾了散放在茶几上的药品便端着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再吩咐一句:“记得先不要碰水啊!” “......”刘左昂没回声,只是眨了眼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凡是大伤小伤,都是吴管家帮他清理包扎。每次,他都要这么不嫌其烦地叮嘱一句。 都,已经习惯了。 “碧霞!碧霞!” “什么事啊,小姐?” “你随我过来!” 一进房间白沐卿便一把拎着碧霞往小厨房走去。这里是她特地要求刘左昂单独隔出来,让碧霞给她开小灶用的。实则,是置办给碧霞的私人厨房,因为白沐卿知道她很喜欢钻研厨艺! “小姐,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啊?”碧霞瞪大着眼睛纳闷地打量着厨房,又瞧瞧满脸兴奋劲的白沐卿,不明所以。 白沐卿却二话不说,上来便随手拿起一件围裙套在了身上,然后将手伸进一个小水缸,捞上了一条大鲤鱼一手压在了砧板上,对碧霞说:“你教我做鲤鱼汤吧!” “啊?” “怎么,你看不起我啊!” “没没没!!!怎么会呢!”碧霞被手拿菜刀的白沐卿着一改风格的形象吓得连连摇头又摆手道:“我只是奇怪,小姐怎么突然一时兴起地要做菜!” “...这...”白沐卿有点心虚地转过了眼睛,幽幽道:“人应该培养各种兴趣爱好的,这样生活才多姿多彩。” “小姐?”碧霞这个丫头,跟白沐卿久了自然也会懂得察言观色起来。见主子说话没了平时的那股利索劲,遂眼角一挑,忍不住想要挑逗问:“做给谁吃啊?” “没,没谁!”白沐卿不知道自己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要抱着一副做贼的心态,竟连说话也磕磕绊绊了起来。 见白沐卿这么在意的好玩反应,碧霞由不住坏心眼地转到她跟前,打破沙锅问到底说:“是不是做给老爷吃的?” “谁要做给他吃啊!” “喏!反应这么大!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整个公馆都知道老爷受伤了,您这个时候又要烧鱼汤。就算是傻乎乎的碧霞,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啊!”恼羞成怒的白沐卿扬言就抄起置于手边的菜刀对着碧霞叫道:“你这个死丫头,居然嘲笑我!” “诶,没没没!!!小心刀,危险!”碧霞忙求饶地将白沐卿手中的菜刀夺了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您现在把鱼洗得这么干净干嘛?还没清理内脏和鱼鳞呢!” “那还有劳碧霞大人帮我把这鱼清理干净了吧?!” “不敢当!”被白沐卿逗得只能是无奈傻笑的碧霞拿起刀,整儿的精神状态瞬间八百度大旋转,像食神附体般,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滑溜溜的鲤鱼清理得干干净净。看得一旁的白沐卿目瞪口呆,只剩顶礼膜拜的感动了! “鲤鱼背上的这条黑筋是它的腥线一定要拔除,不然会有腥味。”知道白沐卿闪闪发光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碧霞一边清理一边做起了讲解,游刃有余地用刀背轻轻拍打着鱼背脊。立刻,那条又黑又粗的腥线便被毫不费力地被抽了出来。 白沐卿不由得用赞叹的目光望着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接下去怎么办?” 碧霞和白沐卿的主仆身份瞬间调换,叉着腰用刀指了指白沐卿眼前的锅,命令道:“先倒水!” “这个我会!” 一听是手残党都会的低级活,白沐卿立刻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便往锅里舀了两碗水,刚一碰锅沿,却听见碧霞大呼小叫地嚷叫了起来,吓得她浑身抖三抖,鼓膜差点要被吓傻了! “等一下!” “what'swrong?”白沐卿埋怨地回头对着碧霞喊道,手停在了半空中。 “您要想烧出柔嫩鲜美的鲤鱼汤来的话,这汤头是最关键的一步!” “啊?”白沐卿顿时黑线,不由挑了挑眉:“这还才是第一步呢,就最关键了?” “当然!”一脸严肃的碧霞走近她脸色凝重地说:“鲤鱼汤,鲤鱼汤,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汤,而不是鱼本身!因为经过几个小时的煮炖,鱼身的精华都已经炖进汤里面去了。所以这个汤一定要仔细认真地做!” “等,等,等一下!”白沐卿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打断了正说得意气风发的碧霞:“你说要煮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啊。” “ohmygod!”话罢,白沐卿猛地就朝自己脑门拍了一掌。 她深深地感到,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现在已是为时已晚! “我这手贱的啊!” “怎么了小姐?” “..没事,继续说。”白沐卿从噩耗中缓过神来,摆了摆手,故作淡定。 炖两个小时?!难道能够把钙磷钾,蛋白质,什么维生素啊氨基酸的炖出来吗?! 不乐意的白沐卿哼了哼鼻子,乖乖地听着碧霞在一边细心指导着,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两个小时。 “首先要冷水连着鱼一起下锅。您这火都开了可怎么办啊?” “..哦。”白沐卿连忙把火关了:“继续!” “其次,这火候不能太大,一定要用中火!” “为什么啊?” 碧霞抿嘴一笑:“因为火候太大,汤已经烧开了可是鱼肉还没熟;火候太小,这鱼肉熟得慢!而且,锅盖不能盖上,有助于腥味的散发。” “哦~受益匪浅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白沐卿只这么一听又是两眼冒金光,抓起鱼就想放进锅内,却没想到,又被碧霞制止了。 “慢着!” “又怎么了,大人?” “您这鱼是刚杀的,要说材料本身呢,那是新鲜得没话说了。但是要说鲜味啊,那还是稍逊几分。” “此话怎讲啊,碧霞大人?” “咳咳!!”碧霞有点被白沐卿这么恭维地上瘾了般,稍昂着头,从一旁刚才那个水缸里又捞出一条鱼。只是这条鱼已经不会挣扎地活蹦乱跳了。 “你拿这条死鱼干什么啊?” “这鱼是今天早上九点买的。我估计着它应该死了有段时间了。现在呢,是十一点一刻,距离鱼死的时候呢正好有两个多小时。要想吃到最新鲜的鱼,那不是刚从海里捞上来活蹦乱跳的,而是要刚死两到三个小时!这个时候的肉质才是最鲜美的!” “啪啪啪!!!!太赞了,漂亮!”白沐卿‘啪嗒’地撒手放下了手中的鱼,顾不得手上满是腥味地一阵热烈鼓掌:“厉害!” “嘿嘿,这个没有什么的。” “得,要讲的要点都说好了吧,那,我可以开始了吧?!” “嗯,我把这鱼料理了就可以开始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啊!” “我一时也没想起来。”碧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等会儿炖鱼的过程中呢,会出现一些小沫子,您要不断地把它们挑出来。” “这个我知道的!”白沐卿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也别小看我哦!” “哪敢啊!”碧霞恭维道:“不过我在想,与其炖汤不如煮粥怎么样?” “你是说,鲤鱼粥?” “嗯!汤喝了也只是空饱。我想老爷受了伤也不会有什么好胃口,可能会吃不下饭。所以您还是煮粥,也算是一顿了。” “..嗯~~有道理!”受教匪浅的白沐卿侧着脑袋十分赞同地摸着下巴道:“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这次您倒是夸错人了。”碧霞笑脸盈盈地回答说:“是我娘。每次我们受风寒了,她都会煮鲤鱼粥给我们喝。” “我们?” 白沐卿一个疑问脱口而出,却不想,碧霞原本灿烂的笑靥瞬间像是被什么蒙住了般,显得黯淡了不少。 “..其实,我还有个妹妹。” 第二十二章 吃味 第二十二章吃味 碧霞的神情有点异常。平时给人无忧无虑印象的她,此时脸上仿佛被蒙着一层阴霾,看不见对面彼岸。 但白沐卿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这点微妙的变化,心情早就一股脑儿地扑在了好奇,反而很兴奋地提议:“真的?她在哪里?哪天带过来给我瞧瞧怎么样?” “......”碧霞顿时沉默了,没了刚才的那般雀跃。随即而来的是淡淡的,一股殇情:“五岁那年,因为战乱我和她失散了。至今也没有找到。” “..那...你的父母呢?” “..为了保护我们,被炸弹炸死了。” “...抱歉。”白沐卿能想象她们这种当下人的家境一定不富裕,却没想到会比她以为的更糟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她,心里不住懊悔自己的大神经! “怪我嘴贱!”白沐卿故意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想要逗笑碧霞。 果然,碧霞蠕动了一下身子,抬头望着她担忧的眼神强颜欢笑地说:“这哪能怪您呢?!是战火的无情。什么为了民主而斗争!那关我们寻常百姓什么事?我只想要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一起。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小小愿望也不可以。” “都过去了。”白沐卿抬手轻轻地抹去了碧霞眼角的泪水,安慰说:“你一定会找到妹妹的。” “您说她会像我想她一样在想我吗?” “......”白沐卿淡笑未语地抚摸着碧霞的细发,幽幽声轻飘到她的耳廓:“只要心中有信念,你的念想就一定会传到对方的心里。思念,是会化作风的话语,传达到你想要达到的地方的。” “真的?” “嗯,我骗你做什么。” 闻言,像是倒得了安慰一样的碧霞忙擦干了泪水,印着一行淡淡的泪迹脸,望着白沐卿,暖暖地发笑。 “哼哼~~~~” “好了,这下可以开始了吧?” “哦!都是我不好,竟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老爷的午饭!” “怎么我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调侃的味道啊?”白沐卿双手叉腰狐着眼瞪着坏笑的碧霞,心里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创伤,不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小心揭开了也好,刻意也罢,一切都会过去的。一颗坚强的心,可以重负起时间的摧残。 “鱼已经料理好了。我,我去准备一下调料的用量。” 扔下这句话,碧霞便自顾自忙活了起来。白沐卿畅怀地笑着,冷眼旁观着她在跟前转来转去的身影,心里默默祈祷着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妹妹! 厨房里的氛围几经多转,所有过短暂的哀伤,但此时是无比的和谐与暖意。白沐卿在碧霞的指导下慢慢地有模有样了起来。而正在这时,一个冒失的声音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打破了白沐卿她们之间的和谐! “碧霞姐?碧霞姐!!” “怎么了?”白沐卿猛地一抬头,带着怨气惊讶地望着一脸慌张的秋儿,问:“找碧霞什么事。” “小姐!”总是战战兢兢的秋儿一见到白沐卿就像见到亲妈一样,兴奋地冲了过去,差点救要抱上了:“我找您找了好久,您怎么在这儿啊!” “合着你是找我啊!” “怎么了?”听见动静的碧霞,端着各种调料也走了过来。 秋儿咽了口口水,道:“没大事,就是开饭了。” “那你急什么急,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一听没事儿,碧霞原本突然悬起的心也得以松口,笑着白了秋儿一眼,将调料都放了下来转头对白沐卿说:“小姐您还是先去吃饭吧。这煮粥可是要下点功夫,我趁这点空档先把米下锅了。” “不行!”白沐卿立声拒绝说:“我说了,由我来做。那便是全程都得让我着手!你只是打下手,知道吗,大厨?!” “那您也不能饿着啊!” “饿一顿又能怎么样!” “饿一顿是没什么大碍,可我的小姐,您这金贵的身子可禁不起饿啊!”碧霞忙走过来劝说,话中有话,实则是对白沐卿为刘左昂亲自下厨的调侃! 白沐卿是谁,自然耳尖地听出了这份打趣意味,愤愤地白了偷笑着的碧霞一眼,道:“那我在这儿吃!” “啊?” “就在这吃!”白沐卿更加肯定地重重点着头,伸手将碧霞张圆了的嘴巴往上掰了回去:“秋儿你去把饭端到这儿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一边吃,一边等。这样又节省了时间,又不会饿肚子,两不误!” “那老爷......” “让他饿一会吧!大老爷们的!” 白沐卿大手一挥便把秋儿打发了出去,只剩碧霞黑着线不怀好意地瞪着她抿嘴偷笑。好像是在说‘那我煮粥的提议不是毫无意义了吗?’的样子! “吙~~” 炉灶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白沐卿二话不说,开始了她那伟大的作业。 真的正如碧霞所说,她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道鲤鱼粥煮好。 粥盛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了! “嗯~~~~~~好香啊!!” 光是自己闻闻气味就觉得美味得快要晕厥了,白沐卿心里喜滋滋地想象着喝的人那感激涕零的表情,不由乐得合不拢嘴! “这个味道一定很赞!快给我拿个碗来!” “给!”碧霞也兴奋地忙递过去一个碗夸道:“看着色相,奶白奶白的,一定很浓郁的味道!” “托你吉言吧!”说着,白沐卿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粥,但太过于心急,使得洒出的粥烫到了自己,猛地一个条件反射缩回了手,抓住自己的耳朵直喊:“烫死了!!” 一旁的碧霞看着白沐卿这副毛躁的样子不禁失笑着拿了一个托盘,将粥放置于上面,然后才敢递给她。 而白沐卿端着热腾腾的粥却莫名地感到一阵悸动,踌躇地站在书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反应。 白沐卿纳闷,迟疑了一会儿,以为刘左昂不在书房。正打算往卧室走去时,门‘吱’地一声,开了。 “沐卿?” 葛飞一脸惊讶地看着白沐卿,先是从头往脚瞄了一遍,然后又从下再往上打量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了她手上端着的粥上。 白沐卿也同样不小惊讶了一下,心里不满地嘀咕着,也不知道他和亿青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不由好奇朝里探了探脑袋,果真亿青也在。好家伙!正差她就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了! “..额..都在啊。” “嗯!”白沐卿的神情有点犯怵,话说得也有点没头没脑,葛飞杵在门口,挺拔的身躯直接沾满了整个门框,挡住了白沐卿想要进一步窥视的意图。 “你有什么事吗?”葛飞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胸半杵在门口这么问白沐卿,这下好了,原本半路上想好的借口全给弄慌了。以至于白沐卿最后说出口的竟是这么一番话! “..额..刘,刘..你们在谈事情吗?” “啊!” “那我不打扰了。” 白沐卿一个麻利的转身,端稳碗就快步往回走去。一边心里怒骂着自己没出息,这时,身后却伸来了一只咸猪手直直地勾住了她的衣领,感情刚才她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这么端着一碗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知道不把东西放下自己是别想走的节奏,白沐卿索性悠悠地转过身,斜眼瞪着挡在面前真的很碍眼的葛飞,按耐住想要揍他的冲动,阴气地觜露八齿,一个别扭的标准式微笑着说:“我是想来看一下刘左昂的伤势,顺便熬了碗粥......” “你?” 话还没说完,讨厌的葛飞就露出一副什么什么看人低的表情,匪夷所思的惊讶程度毫不逊色于当白沐卿看见一只母猪爬上了树的震惊感。 “干嘛!”感觉到被赤裸裸地轻视的不爽,白沐卿终于忍不住一直沉着的气,毫不客气地踢了葛飞一脚,霸气地大喝一声:“让开!” “......”一直和门像连体婴的葛飞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防不胜防,闷声捏着被白沐卿踢疼了的地方,埋怨道:“..干嘛突然发火啊,莫名其妙!很痛诶~~” “你活该!”白沐卿向来对葛飞不客气,这次也不例外,狠狠地一把将这个门神推到了一边,顺带一个犀利的白眼,神气地径直往里走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对于你这种“贱人”,连双引号都不需要!” 也许是兴致太高,白沐卿才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便石化在了原地,整个肠子瞬间变青,双眼僵硬地定格在了刘左昂的身上,不,是他身边的萧缨! 顿时感觉浑身被雷劈过一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痹感袭满了全身! 刘左昂的书房同他的卧室一样,不是一般地大,所以葛飞和白沐卿在门口的吵闹声里面的人压根没注意到。而白沐卿这么连带着莫名奇妙的骂语冷不丁地堂而皇之闯了进来,外加手中一碗和她气质真的很不相配的粥。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刘左昂平静的臭脸像在说‘你怎么来了?’,有一种被打扰的不悦;亿青纯粹的惊讶;后头紧跟而来的葛飞嘟着嘴,满脸委屈。 而萧缨,尴尬中带着一点惊吓。 但即使众人的表情再不好看也比不过白沐卿对自己的评价——简直蠢哭了自己! “......” 三秒,没有一个人打破这莫名的沉默中。幸好萧缨机警,忙开口化解了僵局! “..左昂要打一针。但是他的私人医生有事临时出去了,我便叫我的医生过来了。”“......”呵呵,白沐卿在心里尴尬冷笑一声,只觉每个人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就是一个字——傻! 一股阴风吹响脊背,凉飕飕。白沐卿强忍着对自己的怒火,难看地对萧缨挤了挤难堪的笑脸,然后“哐当”一声,便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了刘左昂的面前,冷冷道:“我吩咐碧霞煮的粥。鲤鱼对伤口好,散血消炎。你...爱吃不吃!” 说完,还不忘再瞪一眼葛飞,这才飞也似地冲出了书房。一甩上房间的门,怨声便像溢出似地冲出了嘴巴! “亏我花了两个小时给你熬粥!你倒好,自己和大小姐聊得有三有四的有五有六有七有八的!什么玩意儿,去你的!” 白沐卿气得直蹬脚,带着一肚子的不爽快竟是一路跺着回了房间。然后“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对着门继续发牢骚道:“都是你个死葛飞!干嘛叫住我啊!知道我有多尴尬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对刘左昂什么什么的呢!等一下!我干嘛这么生气呀?话说,我这是在生气吗?”白沐卿就像个重病患者一样自言自语,一边摇头一边又点头地亢奋道:“不对!就是葛飞的错!不,是刘左昂这个混蛋!聊个天探个病有必要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房间吗?娇气!矫情!做作!” 白沐卿狠狠地蹬着脚,恨不得把地板蹬穿!可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为此而情绪波动。 在看见萧缨的一刹那间,什么都变不好了。就连那碗令她自豪得想要升天的粥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三章 断了弦 第二十三章断了弦 老远,碧霞踩着楼梯就隐隐约约听见白沐卿房间的动静。正纳推开了半开着的门闷探头进去,却发现是白沐卿坐在沙发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痛骂的情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惊恐地抖着端着托盘的手站在白沐卿的身后,以为她哪里出问题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啊!”身后冷不丁蹿出一道声音,吓得白沐卿整个人胆颤了一下,转身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道:“碧霞,你别吓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吓到了您。” 白沐卿惊吓的小脸还带着一丝游离,视线却已经被碧霞手上的空碗吸引了过去。遂狐疑问:“你手上这是什么啊?” 碧霞瞄了一眼那碗,莫名地捂着嘴“噗嗤”一声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不就是您匆匆忙忙端去的鲤鱼粥嘛!” “嗯?”白沐卿一时不明白碧霞说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问:“你偷吃了?” “哪敢啊!”碧霞被白沐卿这明显的反应逗得连连摆手澄清说:“老爷叫我再去盛一碗!” “他叫你?” “对啊!”碧霞眨巴着大眼睛,话语还不忘打趣白沐卿道:“谁叫某人自己对人家说是我做的,老爷当然是找我继粥喽!” 白沐卿猛地一个醍醐灌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是又气又笑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反驳道:“好啊,你个坏碧霞,竟然敢嘲笑我!!”作势,就故作生气地追起碧霞便打骂了起来:“说!谁给你灌的一肚子坏水,这一整天的,就知道嘲讽我!” “哪敢啊,我哪有!”碧霞嘟着嘴委屈地叫喊着,把刘左昂搬出来当挡箭牌道:“老爷可是还饿着肚子呢,我得快点去再盛一碗!” 别说这招还真灵,白沐卿一听这话,正欲下去的手顿时便滞留在了半空中,没好气地瞪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碧霞懒懒道:“去去去!!!讨厌!” “哼哼~~~”碧霞心思敏慧,一个眼神便明白了白沐卿的意图,忙偷笑着便小步往楼下走去。 白沐卿愣在原地嘟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 不知道为何会白沐卿会有一种做贼的忐忑心情。确定萧缨已走,这才踮着脚四处张望着来到了书房。 “嗖~~嗖~~” 还没到书房门口,从半掩的房门里传出来的不雅观的声音以及那个就算是视线被遮住了一半,还是能够立马认出来的猥琐的背影。白沐卿只那一瞄,瞬间莫名感到一股火气,朝着那个背影大喝道:“你干嘛呀!” 说着,白沐卿一把抓住了正后着身“嗖嗖”喝粥的葛飞,将他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地逮了个正着! “又怎么了,大小姐?!”葛飞正喝得起劲,转过来的脸,嘴边还沾着一粒米粒,真的是欲哭无泪又惊恐万分地看着突然对自己动粗的白沐卿,右手始终没有停下舀勺子打算! 白沐卿一瞧他着作死的模样,直接把还剩着一半粥的碗抢了过去下令道:“你不准喝!” “为什么啊?” “你又没受伤,喝个屁啊!”白沐卿这么说着,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委屈,瞄了眼剩粥,更是要立马撕了葛飞的心情:“天哪,鱼肉都被你挑光了!” “鲤鱼粥当然是吃鱼肉啦!”一脸莫名其妙的葛飞说着就又把白沐卿手上的粥夺了回去,无赖地翘起二郎腿,屁股一挪便坐上了刘左昂跟前的桌子。一脸欠揍的表情道:“再说这粥是碧霞熬的。这米是公馆的,这鲤鱼也是公馆的。你用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就连给你打下手的碧霞,也是公馆的!公馆的就是爷的,爷的就是我的!你说这碗破粥我能不能喝啊!” “你!” 白沐卿一时语塞,被气得差点没翻过白眼去!心里更是埋怨自己当时的逞强。一气之下,往前一步,毫不留情地踢了葛飞的二郎腿一脚。瞬间,葛飞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没从书桌上翻滚下来。惹得白沐卿哼笑了一声,开口便回击道:“那照葛爷的说法,你们爷的东西就是你的。这样推算过来,整个公馆岂不都是你的了?那按照这个逻辑来说,这公馆的里的人也应该都是你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也就是说,亿青,刘左昂,甚至是吴管家也都是你的人!哎呀,葛爷,您也太生猛了吧!血气方刚啊!” “你,你耍流氓!” “哪里?是你自己邪恶干嘛怪我啊?!龌龊!”白沐卿在葛飞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就像一个流氓一样挺起胸膛昂首盯着微微向后退却双手抱胸在前害怕地看看她的葛飞,冷笑着看他这副吃瘪的模样。 葛飞自知斗不过她,只能委屈地拿眼向刘左昂求助。亿青在一旁已经憋笑得快要抽筋了,还不忘给葛飞泼了盆冷水道:“好了阿飞,你说不过她的。” 这句话顿时惹来了葛飞更多的怨念。而受伤的刘左昂则一直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的拌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你们刚才不是说有事。”这话明显是在嫌他们碍眼! 刘左昂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动作却很粗鲁。话音刚落就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把把葛飞从桌上推下了去,险些来一个狗吃屎! 气得葛飞泪奔摔门而出,留在这么一句伤心的话:“爷!你偏心!” 亿青见状,只是无奈摇头,笑笑也便跟出去了。 白沐卿自然是幸灾乐祸,却见葛飞的感情那么饱满,忙拉住亿青留了一个心眼问:“我刚才是跟他开玩笑的,应该没真生气吧?” “哼!”亿青似笑非笑地回答说:“不是你气得,那位爷伤了他的心!”他不会的。”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八成是继续虐葛飞去了! 一想到这里,白沐卿突然觉得葛飞也不容易。又要时时成为自己发泄调戏的对象,又要忍受刘左昂他们的蔑视。人做到这个份上还真的是没得说了! 遂好言道:“你也就别在逗他了!”白沐卿心口不一地一个坏笑,转而说:“粥还有的,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吧!” “......”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粥是白沐卿特意做给刘左昂喝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有人都不敢动手。他被粥的香味弄得早就想尝一下,只是没有葛飞那么不要命罢了。现在白沐卿自己主动邀请,他求之不得。 可正当亿青本想点头回应时,对面突然射来一道犀利的冷光,直接把他还未脱口而出的话语冻在了嘴角,没做声便带门出去了。留下白沐卿一个人纳闷地不知所以然。 “什么意思?”白沐卿歪着头转过身走到了刘左昂面前,用手拨弄着被葛飞“糟蹋”了只剩半碗的粥,有点期待地轻声问一脸木然的刘左昂道:“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多少分啊?以十分制来说,是几分?” “这很重要吗?” 已经开始进入较真状态的白沐卿根本没有发现,此时的刘左昂,嘴角正挂着一抹狡黠而不易察觉的笑意。 “重要!当然重要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也是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你说这个重不重要?!” “哼~~”刘左昂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这使得白沐卿很不开心! “干嘛,很可笑吗?” “没有。” “喂!你不要话总是说一半,很烦人诶!”白沐卿不悦地直接将双手拍在了书桌上,大眼瞪着刘左昂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却被刘左昂沉默的眼神慎了一下地,反倒心虚了起来:“干,干嘛!你不要误会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表示感谢你救....” 白沐卿越说越没底气,原本气势汹汹的架势现在也被揪着小指头的不安动作取代。了另一头的刘左昂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一把拉过白沐卿的手,由于没站稳,使得她整个人一个踉跄,顺势扑倒在刘左昂的怀里。 当刘左昂的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的时候,白沐卿瞬间僵硬,不由地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躁动一般。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烟霞。 “......” 面对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白沐卿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然后本能地想将被刘左昂的大手整个包住了的小手抽出来,但是,他抓得很紧! “别动。” 察觉到白沐卿的反抗,刘左昂用很轻的声音警告地说,低低的,沙沙的,很磁性又有点冰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眼戳得白沐卿痒痒的! 白沐卿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推开,却又觉得怎么也使不上力来!就这样呆在刘左昂的怀里胡思乱想之时,上方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没有擦药?” “嗯?” 白沐卿不明所以地看向刘左昂的举动。却见他突然起身在一个书架捣鼓着什么,可是抓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的打算。 “有点痛,你忍一下。” “嗯?” 只见刘左昂居然从书架的一个小格里拿出了一瓶药膏,还没时间给白沐卿反应,二话不说便涂在了她的手掌上。 原来,他一直在乎白沐卿之前在跑马场擦伤的伤口! “你都不会觉得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了!”白沐卿皱着眉头,不断地抽扯着自己的手。 但是刘左昂还是紧紧拽住它不放:“我是说,从回来到为我熬粥再到没上药之前!你不感觉疼吗?” “......”白沐卿木讷地摇了摇头。 看见刘左昂的伤口时,她差点晕厥,哪里顾得上疼?!就连现在,一心也只放在刘左昂的手臂上! 白沐卿沉默了一番,抬起手,轻轻地戳了戳被长袖包裹在里面的绷带,问:“你不痛吗?我觉得我都好像看见了骨头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不禁猛颤了一下。这种血淋淋的场合,她真的受不了! 刘左昂似乎看出了白沐卿心里的想法,一成不变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千年冰山的脸居然陡然变得温和起来,是白沐卿从未见过的煽情,又带点清凉:“疼,但是值得。” “嗡~~~~” 白沐卿的脑袋一下子好像被消音了一样,被刘左昂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打乱了思绪。顺着他眼露星光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轻轻地扯掉了。莫名地感到躁动。 第二十四章 夕阳余晖 第二十四章夕阳余晖 喂喂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在勾引她吧?! 白沐卿整个神经拉了起来,趁刘左昂没防备的时候噌地猛将手抽回了回去,然后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小脸忐忑地望着刘左昂。 的确,如果当时没有刘左昂,她可能真的已经被那匹发了狂的失控的马踩死了。即使当时于子霆已经扳动了扳机,也并不能确保马倒下来不会压倒在她的身上! 刘左昂救了她一命这是事实。害他受伤全是她的错,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她赌气答应周荮,那么刘左昂也就不会加入比赛;如果他没有加入比赛,也就不会骑那匹马;如果他没有骑那匹马,也不会...... “你无需自责。” “......”白沐卿微低着头,大脑在高速飞转着一切的如果是,却被刘左昂轻易地看穿,反过来这么安慰,反而使白沐卿更加内疚了。 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很软弱。 刘左昂看着一脸自责的白沐卿,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因为她将自己的妒忌美化成了救她的恩情。 “我就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白沐卿正色地看着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刘左昂道:“还有,谢谢。” 说完,毫不犹豫更甚是有一点落荒而逃。可白沐卿才刚一个转身,手却被刘左昂敏捷快速地拉扯住了! 白沐卿诧异地回头,却见刘左昂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自己,也不说话。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不止白沐卿的神情惊讶,就连刘左昂自己都被这一举止吓得不轻!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毫无预兆地拉住白沐卿,而这句话都到了喉咙了,却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干眼望着那个不明所以的小人。 他说不出口这种乞求的话。因为一旦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要被抛弃! 就像二十几年前那样...... “嗯?” 白沐卿一直回望着刘左昂,等待着他的后话。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顿时,白沐卿感觉一股失落感漫上了心头,竟情不自禁地回了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哼!我还以为你想要我留下来给你讲连环画故事呢!” “......” 对面的刘左昂听见这么的一个回应,反应很奇怪,直接僵掉般撒开了抓着白沐卿的手。白沐卿自然也看出了刘左昂的这番反应,以为自己的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忙回神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最好睡一觉吧!”说罢,就打算带门出去。 但是,白沐卿却怎么也关不上那扇门! 因为,刘左昂的手伸了过来:“给我读。” “啊?”白沐卿本能地一个岔气,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来。 刘左昂竟真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小本子,只有a6纸那么大小。书不是很厚,却感觉承载了时间一样,沉甸甸的。 “......”白沐卿还没搞清状况,双眼狐疑地打量着伸在眼前的小本子,偷偷抬头,却瞟见了刘左昂一脸认真的固执。顿时觉得很好笑,遂伸手将笔记本接了过来,问:“这是什么?” 刘左昂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好像吃定白沐卿一定会读给他听一样,拍了拍边上的沙发,尽管掩饰不了他的一脸倦意,却还是很有兴致般已经正襟危坐好了。 白沐卿被他天真又自以为是的举动弄得真是哭笑不得!看在他因为自己受伤的份上,这次竟也没反抗,轻轻地翻开了小本的第一页。 “额...” 不翻开还好,一打开差点没给白沐卿吓一跳――这本书竟全是手工绘画而成的连环画!白沐卿甚至可以闻见颜料经过时间沉淀的特有味道。而最让她震惊的并不是画的内容,而是这本书的旁白,竟全是一连串她不认识的单词字母! 法语,她哪看得懂啊!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白沐卿半开玩笑地质问刘左昂,可他却一副完全无视的神情,幽声道:“上面有画。”说着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座,示意白沐卿坐下来。 可恶!仗着她理亏这么为难人! 白沐卿偷偷一个白眼,恶狠狠地瞪过去,自然没有被刘左昂看见。拖着颇不情愿的身子不安地挨坐到了刘左昂身旁,申明说:“丑话说在前头,我看不懂法文的。所以我会为所欲为地把故事按照我的理解连串起来。剧情可能会有点狗血,你能够接受吗?” “......”刘左昂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他这么冷淡的反应,若是平时,白沐卿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现在不同,谁叫她害人家受伤,多少总得拿出点歉意来! 白沐卿咽了口口水,心里从刚才就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书能让刘左昂这么乖僻的人如此珍视?不觉好奇心使然,故作淡定地迫不及待,翻开了第一页! 全手绘的画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人为的痕迹,仿佛是出版社印刷出来的东西,可见画家的技艺高超。这不禁让白沐卿在心里由衷地感叹,忍不住用手轻轻触摸着颜料干裂开的一些地方,也是唯一能够看得出它是鲜活的证据。 而就在白沐卿用手触碰画面的那一瞬间,脑中冷不丁撞进一个画面――那日她擅自进入刘左昂的禁地,在那里看见的那幅巨额画像! 难不成是同一个人所做?! 这么一想,白沐卿不知为何有点落寞。直觉告诉她,作画的一定是个女人!而且在刘左昂的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分量! 先是为了那幅不曾蒙面的巨幅把她毫不犹豫地推倒在地,现在又将这么陈旧的小书如视珍宝般保存得这么完好。他是有多想念那个人,以至于这样睹物思人? 白沐卿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脑袋里胡思乱想地蹿出了一大串遐想的以为。一下子,心情便沉到了谷底。自己也被这么一个明显的反差惊了一下,连忙警告自己,就算如此也与她无关! “..额..那我开始了。”白沐卿冷淡地通知了一声一直盯着书看的刘左昂,不大爽快地撅了撅嘴,开始发挥了她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额..”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长长的头发,秀气地盘在脑后。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在她的身旁,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单膝下跪,手举着一枚戒指。 这是男人在向女人求婚的场面啊! “咳咳!!” 白沐卿不由一个提神,一上来就求婚,够给力的!忙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张了张嘴:“从前,有位贵族女子...” “她不是贵族!” 白沐卿才刚讲了两个字,便很坎坷地被人打断!猛地转过头责备的眼神朝一脸漠然的刘左昂吼去:“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贵族?我讲还是你讲,别打岔行不行?还是说这个人有原型?” “......”刘左昂被白沐卿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无视了她的不满。沉默了几秒,幽幽开口道:“继续。” “..你...”白沐卿只觉得很憋屈地恼火,拳头都攥好了。但一回想,他现在是个病人,又是自己的恩人。于是便将刚涌上来的火气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努了努嘴,不悦地继续道:“她高傲,美丽,聪明。拥有着很多的追求者。可她觉得那些追求她的贵族公子们个个都很庸俗虚荣。他们追求的只不过是她的美貌,和她优越的家世而已!而她......” “扯远了。” “......”白沐卿反应快速,“唰”地抬头朝刘左昂狠狠地就抛去一个“别打岔!”的警告眼神!戛然而止的声音横亘在了喉咙口,使人觉得十分地不畅快。 可刘左昂依旧淡然的表情,气得白沐卿只能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再次接着说。 只是她嘴巴还未张开,刘左昂这厮幽幽的眼神已是让白沐卿说不出了话来。 “往这边坐一点,我要看着画听你讲。” “......” 他这是有多不信任自己?! 白沐卿抑制住内心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微微挪了挪屁股,不乐意地瞥了刘左昂一眼,继续说:“有一天,女人出去散步的时候偶遇了一个男人。他们一见钟情!” “嗖!”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白沐卿生怕说一句又被打断。连忙偷偷地拿眼去瞟刘左昂的反应。幸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挑剔都没有。 这次,白沐卿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暗自叹道:“原来男人也喜欢一见钟情的桥段的啊!” 见刘左昂没异议,白沐卿继续翻看着画本,带着期待的心情,缓和绵长的声音飘荡在刘左昂的耳际。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白沐卿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怀孕了......” 白沐卿突兀地断了声音。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被刘左昂打断,而是她赫然地发现这个故事并没有完本,而是中断了! “怎么会这样?!”已经入戏的白沐卿很不开心地又重新翻了一遍,甚至“唰唰唰”地来回抖了好几下,却还是没能多抖出一页来! 这让白沐卿一下变得萧条了起来,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与前面情节完全不符的最后一页画面――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面前。然后,他好像是痴痴地望着那栋别墅的某个窗口。目光呆滞。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大概是男人。因为并没有画出脸来。 “什么意思?”白沐卿被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顿时心里感觉有道梗隔在里面,难受地要死! “诶,刘左昂,到底后面发生了什么?”白沐卿较真地来回反复又重看了好几遍这本连环画,入了戏地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身旁的那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嗯?”一个纳闷,白沐卿只觉得肩膀莫名地很酸,很重。 一转头――天哪!刘左昂的脑袋不知何时竟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喂?刘左昂?”白沐卿不知如何是好地试探地叫了声刘左昂,没有得到回应。 “刘左昂?”她又轻轻地推了推他,还是没有反应。 无奈叹了一口长气,也不敢乱动,生怕把那人弄醒。将小画本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侧着头望着刘左昂毫无防备熟睡的脸,竟一时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很脆弱。不由地想要拥抱或者安慰。 但,这个想法只那一闪而过,便被白沐卿甩出了脑壳。 “好好睡一觉吧。”说着,自己竟然也打起了哈欠。索性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了起来,脑子里一直转着小画本上的那个突兀结局。 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爷!” “吱~~” 到了晚饭时间,葛飞和亿青见刘左昂和白沐卿两个人迟迟不见身影,便上来叫人。却没想到推开门的场景,竟是...... 夕阳余晖,火烧红般的晚霞透过大敞开着的窗户一直婆娑着坐在沙发上的那对人儿。 女人舒心安稳地搭靠在男人宽阔的怀里。男人则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女人的肩,一手轻抚着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双眼凝视着西下的太阳。嘴角微翘,但是眉间却,总是凝挂着一道愁恼。 “爷~~” 葛飞见此情景,便主动地放低了声音,轻声地叫唤了一声正在发呆沉思什么的刘左昂。 刘左昂连忙警惕地转过头,食指放在了嘴唇中央,示意葛飞他们不要出声。 然后,轻轻地抽出被女人枕着的右臂,只感到有一阵微麻。下一秒,他温柔地抱起了女人,小心地踩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查出来了!”亿青和葛飞的表情很严肃。 刘左昂只是轻微点点头,留下两人将白沐卿送回了房间。亲自为她盖上被子,临走前又望了一眼她熟睡的容颜。 她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有多让他不忍移开眼睛?! 只可惜,大局为重。滞留了几秒,他转身,不拖泥带水,往书房走去。 第二十五章 学枪(上) 第二十五章学枪(上) 第二天醒来,白沐卿疑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然后听碧霞说了那天在书房睡着的事,以及被刘左昂抱回来的经过。 之后的几天,她都没看见过刘左昂。 “挂着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 “您是在说您自己?” 碧霞拿着药膏,站在脸露担忧的白沐卿身后,难掩笑意地捂着嘴看着口是心非的白沐卿,忍不住调侃。 药膏正是那天刘左昂给白沐卿抹的那瓶。这几天,都拜它所赐,白沐卿手掌处的几条血丝几乎已经消退不见,白皙的纤纤玉手得以重见天日! “不要了,已经好了。” 白沐卿懒懒地瞟了眼那药瓶,用手推了开来,这么说。却被碧霞严厉地拒绝,将手拉了过去,一边敷一边唠叨:“老爷吩咐了要每天按时抹的。万一留下疤来那就不漂亮了。” “谁没事天天举这个手掌示人啊!” 一提到刘左昂,白沐卿莫名心情大变,巧妙地收回了手,站起来往外面走去。碧霞一见这是要开溜的架势连忙追上前去,却被白沐卿很认真地回绝说:“别跟来,我只是去院子里散散步。” 说着便心怀琐事地迈开了小步。 关于上次群马失控的事,于子霆来消息已经查出来原委。报纸上也登了头条,撰稿的记者正是于子衿。 简单来说,不过是同行间的丑陋算计! 第三跑马场的开业直接挖走了第二跑马场的许多客源,直接导致生意冷清。于是便上演了那日惊险的一幕! 总之就是生意上的恶性斗争。第二跑马场的老板得知那日第三跑马场要举办盛大的马赛,且邀请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再加上私人聚会的封闭性,便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机会。于是雇了人给马厩里的马全部下了兴奋药剂,才导致了群马失控的结果! 只是马儿们失控的症状比预想来得要猛烈得多!据说,有十几个人因此被踩死。讽刺的是,人不是被马踩死,而是被他们自己惊慌失措踩死的! 踩踏事件不免让人感慨唏嘘。第二跑马场自然也因此被巡捕房查封了。但又因跑马场都是洋人经营的,所以,这原本是洋人们生意间的肮脏却要中国人来清理!其实白沐卿也知道,这结果终究只是给那些因此事件而不幸遇难者的家属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而已。钱赔了,人埋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再过一阵子,第二跑马场只要换个招牌就会死灰复燃!生意,依旧如前。 说到底,在这处处彰显民主的时代,洋人和中国人之间,还是封建专制!洋人的狗都比普通人家的中国人民要值钱得多! 这多少让人为那些遇难者感到不值和不平! 想到这儿,白沐卿又后怕——如果当时于子霆和刘左昂没有及时赶到,她会不会也就这般敷衍待遇?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总是成为别人的累赘!我要变强!” 白沐卿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在心里如此坚定地发着誓。走到庭院中央的秋千边上,轻轻地向前推了一把,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慢慢地荡悠着。 而彼时,门口出传来一阵说话声,几个人影顺势映入眼帘! “要不我明天去趟北京?” “不,我已经叫人盯着了。” “你是说...诺儿?”葛飞质疑地看着刘左昂的决定,提出自己的顾虑:“他可能不方便吧。” 刘左昂猜到葛飞会这么介意,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道:“在北京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是..”葛飞恍然大悟,刚想求证,却见刘左昂的眼神警惕地望向了别处,便立马闭上了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白沐卿。 今天天气不错,微风,暖阳。白沐卿穿着一袭拖地的长裙,温婉地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悠着。斜侧着脸,眼眸微微下垂,似有心事。可当他看她的时候,她突然抬头朝这边看来,目光定格在了某一点上。 遂,葛飞便晃着脑袋朝白沐卿走去。 “怎么今天这么有雅致在这里荡秋千啊?” “今天天气不错。”白沐卿懒懒地回答着,却没有去看葛飞。 葛飞和刘左昂两人在门口边走边嘀咕着,却在看见自己的一瞬止了话意。而刘左昂提防的眼神更像是害怕被知道什么隐秘。这顿时让白沐卿很在意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书房讲故事给刘左昂听之后,她发现自己和他之间就有一股微妙的气流在不断流动。莫名的别扭感! 而此时葛飞身后那道炽热的光线,比九月份的骄阳更让白沐卿耀眼得抬不起头来! “难得今天没什么太阳,我带你去骑马吧!”葛飞见白沐卿兴致懒懒的,忍不住想要逗她说:“我听说你上次差点被马踩死。心想着你一定已经对此产生了阴影,所以就让我来帮你走出来吧!” “哼!”白沐卿不领情,扭过头去说:“谢谢葛爷的好意。我不想去!” “干嘛不去啊?”葛飞急了,伸手便抓住了秋千的绳子,迫使白沐卿停了下来:“我是真诚地邀请你!你要学会骑马,不然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起码还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这话葛飞可是摸着良心为白沐卿的人身安全着想说的,可落在她的耳里,更像是责备。遂,不免感到一股委屈劲儿,赌气道:“你这是在责怪我让你们爷受伤的事吗?!” “我这是关心你!” “得了吧!”白沐卿翻了个白眼给他,起身离开了秋千,皮笑肉不笑地回绝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然后慢慢地朝大厅走去,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另一件事。 自从亲眼目睹那匹马像岳秋娥那样死在自己面前后,说实话,白沐卿的心真的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她是再也不要骑马了!甚至看见马,都不再想要了。 白沐卿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去,葛飞以为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她生气了,忙追了上去问:“这就生气了?” “没有。”白沐卿摇头:“我不想学骑马。就这样。” “那你想学什么啊?” 被葛飞这么一问,白沐卿倒真停下了脚步。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画面。 她想学枪!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么回答说:“反正你教不了。” 话间,刘左昂已经走在了两人地身旁,白沐卿自然把所有的注意力移到了他的伤口处,询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骗人!”白沐卿不相信,二话不说就使劲撞了一下刘左昂的左臂,他没出声,但是眉头瞬间凝聚在了一起。 “你要勤换药多休息知道吗?这样天天往外跑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白沐卿责备的言语并未让刘左昂感到内疚,反倒是直接忽视她的啰嗦,擅自拉过她的手凝视着说:“好得差不多了。” “是已经好了!”白沐卿见他无心听劝,索性也不想纠结,甩开了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对刘左昂张了张口道:“我想去外面走走。” “哪里?” “大叔那。” “......”瞬间,刘左昂原本的春风满面,荡然无存。 白沐卿就知道,他会沉下脸来! 带着点忐忑的心理,心虚地看着黑着脸盯着自己的刘左昂,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 白沐卿知道,如果让刘左昂知道她是要去向于子霆学枪,他是铁定不让自己去的!她不想说谎或者有意隐瞒,却还是这么做了! “我们现在没空。”刘左昂开口了,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让白沐卿在没有自己的陪同下外出!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 白沐卿也不急,耐着性子又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一定要去?”刘左昂并没有表现出强势的态度,反倒是在考虑。 见他的友好表示,白沐卿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地点着头道:“一定!” 这时,葛飞却阴里怪气地来了一句:“他一个大探长,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玩啊!”白沐卿立马给了他一句:“今天是周末!” “那人家也忙的!谁知道会不会有突发案件,你去了他未必在!”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用您操心!”白沐卿知道自己拒绝了葛飞惹得对方小闹脾气,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是哭笑不得:“再说,我又不是去玩!” “那你去干嘛?” “反正不是骑马!” “..那这样吧。”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刘左昂插了进来,退了一步说:“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我送你过去。但是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也就得什么时候跟我走!” “..嗯。”尽管十万个不情愿,但见着老佛爷都这么让步了,白沐卿也没敢再说什么,闷闷地点了点头跟着钻进了车! “巡捕房还是他家?” “啊?” 路上,刘左昂突然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吓得白沐卿着实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和于子霆这么深厚的革命感情都被这厮看出来,这以后还怎么藏零花钱?! 瞬间脑中飘过一拍省略号,扶额说:“..额...去巡捕房吧!” 刘左昂冰冷地瞄了眼白沐卿心虚的脸,转头对老李说道“中央巡捕房”,然后车子便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下了车,白沐卿便转身走进了巡捕房。也没转头,只是听见车子好像停了一会儿才呼啸着开走。 这才回头望了眼远去的黑点,然后大步踏进了巡捕房的大门。 第二十六章 学枪(下) 第二十六章学枪(下) “你是什么人啊?”白沐卿刚踏进巡捕房便被一个值班的巡捕拦在了门口,厉声问道。 她往后退了一步,从容淡定回:“我找于探长。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你等一下。”嫌少有人直接来巡捕房找人,更何况是个妙龄女子。那巡捕狐疑着眼上下打量着白沐卿,然后蛮不情愿地进去通传了。 这才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骂声,不用说,白沐卿噗嗤一笑,便知道是于子霆在教训那没眼劲的巡捕了! “在哪儿呢?” “大门口。” “你是皮痒了是吧!这么大热天的让她站在大门口等?!” “今,今天没太阳..再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 “还敢顶嘴,看我不削你!” 于子霆抡起拳头就想朝着那巡捕头上砸去,但一见到白沐卿眼含星光的模样,随即就将巡捕撇下,朝她忙迎了过去! “干嘛一大早的就火气这么大!” “养不熟的狗!天天都被他们气死!”于子霆说着不忘瞪一眼那无辜的巡捕,忙提议道:“快进来吧。” 于是白沐卿便抬了前脚跟于子霆进去了。一边走,一边还为那巡捕说起了理:“其实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这也是正常流程啊。” “你倒为他开脱了。”于子霆轻轻一笑,引白沐卿进了自己的办公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找你呢!” “我也有事找你来着!” 两人从来都默契十足,一拍即合地对视而笑! “你先说吧,什么事都!”白沐卿毫不生疏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于子霆转身给她倒了杯水,开口道:“有胡叔的消息了!” “......”白沐卿刚伸出去接水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来不及兴奋,淡定地问:“情况怎么样?” 于子霆脸色有点阴沉,预示着事情并不顺利:“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原来他早就不在上海了!” “那在哪儿?” 于子霆抬起眼皮,慢慢地说出两字:“北京。” “北京?”白沐卿有点不解:“他去北京干什么?” “还不清楚。”于子霆愁着脸说:“我现在在跟进,已经有点眉目了!” 白沐卿默然地点点头,心里还是一百个不明白为什么胡景不来找自己?!其实她心里一直存在着另一个猜测! “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要说?”看得出白沐卿的疑虑,于子霆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了过去。 白沐卿这才沉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了一边,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叔叔拿走了钥匙!” “钥匙?”于子霆不明所以地一记挑眉:“什么钥匙?” 白沐卿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遂把那晚遗留的细节都说给了于子霆听,然后于子霆道出了这番见解! “你凭什么认为是胡叔拿走了钥匙?” “我...”白沐卿语塞,自己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若真是叔叔拿走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她眨了眨明眸,略显哀伤:“账本和钥匙都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我一直疑惑叔叔那日在拍卖会上见到了我,为什么不事后来找我?我总觉得他在刻意回避我,并且,檀汐很可能和他在一起!” “你怀疑胡叔...” “不,叔叔是不会做不利于我的事的!”白沐卿连忙截断了于子霆的假设,斩钉截铁道:“况且还有檀汐!我就怕他们在做什么傻事!” 于子霆点点头,注意力却转移了开去:“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账本是被胡叔拿走的?” “我亲眼看见的!”白沐卿坦言说:“我亲眼看见巴布鲁抢走了账本!” “那你只是亲眼看见了巴布鲁拿了账本,何以证明他亲手交给了胡叔?” “我看见他交给了檀汐!” “你自己也说那晚天色暗沉,不十分确定那人就是檀汐,凭什么断定账本就到了胡叔手里呢?!” “我...”白沐卿一下子被问懵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带入了一个误区:“..是葛飞跟我说账本被巴布鲁抢走交给了雇主,也就是叔叔!”说到这儿,她突然不安地抬头对上了于子霆凝视的目光:“你怀疑他故意说谎混淆我的思绪?” “你相信他们?” “不可能吧!”白沐卿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不是故意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于子霆看着白沐卿,表情难得的严肃:“他们本来就是想要你去拿账本。这说明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是不希望你知道的事!我只是怕你陷进去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骗我的?” 白沐卿不想深入进去,更不愿意否认自己的认知。可她更害怕于子霆说的都是对的!“很 简单!”于子霆将桌子上的水杯拿了起来,对着白沐卿说:“他们的目的都澄清得透明――他们要账本!而账本被人半空劫走,以刘左昂的性格来讲,你以为他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吗?” “...他在暗中调查。”白沐卿虽不愿承认,却更不想自欺欺人:“葛飞故意让我以为是叔叔所为,为的是什么?” “刘左昂他们不知道胡景和你的关系,之前告知了你查不到他这个人,所以是想让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可是你现在查到了!”白沐卿越想越不安,只觉得有什么阴谋在蠢蠢欲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子霆叹了口气,安慰说:“所以你先不要急,我们静观其变。” “...我不管他们是计划,叔叔我是一定要见上一面的!” “你能保持理智就再好不过了!”于子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转开话题问:“你找我什么事吧?” 话锋一转,白沐卿刚才那份沉重的心情也被减弱了许多,站了起来,凑到于子霆耳边支吾着恳求道:“大叔你教我打枪吧!” “你想学枪?” 于子霆猛地一记诧异的眼神,却对上了白沐卿十分真挚的回应:“嗯嗯!!!”她头点得向拨浪鼓一样猛烈:“自从跑马场的事以来,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想要变强,不能再老是依靠别人的救助了!” “你没给他知道?”于子霆双手抱胸,皱起了眉头这么说。 “没!”白沐卿摇头冷淡说:“这是我的事。” 于子霆半和着眼似乎在考虑,却见白沐卿如此撇开关系,顿时心里安慰不少,答应道:“行吧!” “真的?” “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于子霆双手环抱在胸前诡笑着幽幽地说:“我可是很严厉的哦!” “我不会偷懒的!”白沐卿大喜,连忙踮起脚尖伸手往于子霆松趴趴的手掌上用力一拍:“成交!” “那今天就先教你握枪的姿势吧。”于子霆掏出自己的手枪,然后把里面的子弹全都卸下,递给了白沐卿,顿时厉声道:“把姿势练好了再说!” “切!”白沐卿看不习惯他那严肃的模样,一记不屑地拿起枪,脑中浮现的是电视里特工的潇洒英姿,竟有模有样地端起了架势! 于子霆一惊,喜道:“哎呦~~不错嘛!”他摸着下巴略显意外地不吝赞扬之词:“这动作做得还有点意思!” “哼!”白沐卿顿时蹬鼻子上脸,得意道:“我是谁啊!” “啪!”下一秒,于子霆便冷不丁地毫不留情,狠敲了她的右手一下,喝道:“低一点!” “啪!”紧接着,又打了白沐卿的左手一下:“托稳一点!” “啪!”又敲了头一下:“瞪着我干嘛?目视前方!你这样打枪的话,还没上战场瞬间就被秒杀了?!” “你!”白沐卿从未被这么无礼地对待过,直是气得瞪着于子霆,却无力还嘴。谁叫她现在有求于人呢?! “你不要以为我会放水!”于子霆绕着白沐卿转悠着踱着步子,一时间教官附身:“就算你跟我撒娇也没有!” 白沐卿忍不住撅了一下嘴,立刻迎来于子霆的一记脑瓜:“这个姿势先给我保持一个小时再说!” “一个小时?!” “嫌少就两个小时吧!反正我今天闲得很!” “你...” 你这个贱人!! 纵使心里再多埋怨,白沐卿无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转过头不去看于子霆,专心致志地记着他刚才教的动作,心里却在一遍一遍地默念重复着――贱人,贱人,贱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沐卿只觉得手臂和十个手指都麻痹了才被于子霆同意休息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麻?” “......” 白沐卿歪着头没理坐过来的于子霆。 于子霆哼笑一声,伸手示意她将手给自己:“拿来吧,我帮你揉揉。” 话虽如此,但白沐卿的手臂麻得都抬不起来了! “呜呜...抬不起来了...”她委屈地憋着嘴撒娇地抬起爪子,却停在了半空就是抬不起来。 于子霆见状,二话不说就拉过白沐卿的手轻轻地揉搓了起来,紧接着,整个房间响起一阵惨烈的叫喊声:“啊啊啊~~麻麻麻!!!你轻点!!!你一定是后爸生的,这么狠心!” “傻子,后爸生的那还不就是亲爸了!”于子霆无奈一笑,捏了白沐卿的鼻子一下,然后很细致地给她做了全套按摩:“现在怎么样了?可以使得上劲了吧?” “嗯嗯~~~好舒服,继续!后背再捏捏~~” “哼!德行!”于子霆冷哼了一下鼻子,却也没拒绝,将手置于白沐卿的后颈处娴熟地捏了起来,这边念叨起了自己当月初的苦:“我以前学枪的时候比你还惨!枪没学着,先是两手肿得饭都吃不了!” “你这是活该!”白沐卿狠狠地说:“你这种方法是不科学的!我又不是要练什么绝世武功,干嘛要这么折磨人啊!” “这叫培养枪感!” “哼!说得好听。要培养感觉还不如摸它一下,打它几枪,练它一会儿来得要实际得多!” “你就贫嘴吧,到时候你自己会知道现在所受的苦是多么地值得有用了!” “我又不是上战场,天天打打杀杀的。我不过是想学来防身之用罢了!” “啊~~~干嘛呀!” 白沐卿才刚舒服了一下,瞬间满脸的毛孔又惊恐地放大了地瞪着于子霆,怨道:“干嘛突然这么用力!” 于子霆非但没道歉,反而冷哼了一下说:“你就这张嘴厉害!” “嘿嘿~~”白沐卿得意一笑道:“还有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给你得瑟的!”于子霆白了她一眼,而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两人间的打闹和贫嘴! “叮叮叮~~~~” “来电话了!”白沐卿用眼瞄着提醒身后正勤勤恳恳为自己敲着背的于子霆。 “我又不是聋子!”于子霆抽了白沐卿后背一下,便走过去拿起了话筒:“喂,这里是中央巡捕房,我是探长于子霆。” “......” 只见于子霆话音刚落,脸色就沉了下来,似乎电话另一头不招他怎么待见。然后他看向了白沐卿,淡淡地回道电话里头的人:“...我们这边的事还没完,你等一会儿。” “啪!”地一声,于子霆便不大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白沐卿看见了苗头,问:“谁啊?” “你家老爷。” “什么‘你家老爷’!”白沐卿顿时被这种说法弄得闹心,白了于子霆一眼,澄清说:“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哼!”于子霆哼了一下鼻子不乐意听地指向门口处:“他在门口候着您呢!” “这么快?!”,白沐卿瞬间耷拉下脸来:“我还什么都没学呢!”然后不大情愿地伸了一下懒腰,站了起来问:“你都有空吧?” “嗯。这几天有空。” “那好吧,明天再来骚扰你!” “我送你。” “不用!”白沐卿连忙摆手道:“你看见他就黑着脸,他看见你也阴森森的。你们还是别见面的好。” 说着扯了扯嘴角,就做了一个让他止步的动作,然后自己慢悠悠地往大门走去。 “嘀嘀嘀!!!你快点啊!” 老远,白沐卿就看见葛飞急躁地按着喇叭,探出头叫喊自己的模样。顿时,便刻意放慢了脚步,看得葛飞直着急! “我们的车子都要发烫了!这么热的天!” “对不起好了吧!”白沐卿钻进车,白了葛飞一眼嘀咕着:“等一下会怎么样,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大小姐!我都一身的汗,等着回去洗澡呢!!” 葛飞一边说一边还抹了一把汗朝竟朝她撒了过来,吓得她连忙躲着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却不想碰到了刘左昂的左臂。噌地弹开忙道歉问:“啊!对不起!没弄疼你吧?” 刘左昂没回她,而是闷声瞪了葛飞一眼。葛飞立马就缩回了脑袋正襟危坐好在副驾驶上,不敢再出声了。 这时,刘左昂收回看向葛飞后脑勺的眼睛,转而盯着白沐卿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手怎么了?” “我的手?” 白沐卿一时还没反应反过来这么问向了刘左昂,却见他沉着眼将视线移开,淡淡地一句“没事”,便没再说话。 葛飞会意地转过头,也盯着白沐卿的双手看了眼,立马心领神会地又转了回去。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心知肚明,并地缄口不语。 第二十七章 巴布鲁的行踪(上) 第二十七章巴布鲁的行踪(上) 接下去地几天,白沐卿都风雨无阻地往于子霆那边跑。自然,每次刘左昂都很凑巧地有事送她去巡捕房,每次又都很及时地将她的课程打断接回了公馆。 虽然白沐卿很不大乐意这样,但她没有拒绝的立场。于是乎,尽管如此勤快地上课,她除了姿势潇洒一百分以外,至今没有开过一枪! 这天,于子霆有事外出,但白沐卿却闲不住,早早地起来了! “你们今天都要出去吗?”老早就梳妆打扮好的白沐卿便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向下叫住了正欲出去的刘左昂他们。 刘左昂闻声,幽幽抬起头望向了白沐卿,说:“有什么事?” “大叔今天不在,可我也不想憋在公馆。你们能载我去趟子衿那边吗?” “城南报社?”葛飞瞬间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挑眉道:“和我们不同路啊!” “不远的!”白沐卿直接无视葛飞的不满,‘啪啪啪’地快速走下了楼梯,再问:“你们很急吗?” 葛飞看了看刘左昂,刘左昂只瞟了白沐卿一眼,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白沐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连忙踩着小随步,朝葛飞抛了一个很得意的眼神,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刘左昂的身后钻进了车。 其实今天于子衿出去跑新闻也不在。白沐卿自然是故意这么说,不然,她哪有机会一个人悠哉地出去逛逛街啊! “停在报社前面的路口就可以了!”白沐卿急切道,话还有余音,人已经消失在前面的路口。 直到扬长声响起,她才敢确定刘左昂是真的走了。这次从路口探出了头,安心地招了招停在路边的一辆黄包让他载着自己去了闹市区! “谢谢!”白沐卿心情愉悦地付了钱,手揣着小包哼着小曲地就踏进了最大的百货商城。只是在进入商城的瞬间,一阵吵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也打断了她正欲迈出去的腿! “我付钱了。” “睁眼说瞎话!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你付钱!” “我没有少付你一分钱。” “哎呀!你这是要吃白食是不是啊!” “我没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 “我没做。” “你!” “......” 百货商城门口有一个卖梨的小摊。吵闹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聚集了很多人,也将白沐卿好奇的心立刻勾引了过去。 “大人大人!!您来评评理!他拿了我五个梨,却连一分钱也不给!我在这里摆摊摆了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简直是太可恶了!” 由于路人的聚集围观,引来了巡逻巡捕的关注。摊贩大婶一见巡捕往这边瞄眼过来,就立马拨开人群将他拉了过来,哭诉了起来。 一时间,整条街的注意力都被聚焦在了一起。 白沐卿也不例外,好奇地朝事件中央走去,神情焦急,推推挤挤地跑到了人墙的最里面。 但她并不真是好奇心驱使纯属凑热闹的!因为,就在刚才,她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头在人群的包围中微微攒动。她在怀疑那人就是...... “让一下谢谢~~~” 推开最后一层人墙,白沐卿一个猛的深呼吸,双眼便像钉牢了般贴在了人群终于的大个子身上――巴布鲁!! “你怎么在这?”白沐卿差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硬是抑制住自己又惊讶又兴奋的喜悦,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巴布鲁来! 他的身高,他的表情,他给人的沉默,静止,木讷的感觉,都和那晚如出一辙。就算不用抓过他的脸,一分一毫,一寸一里地每个毛孔仔细观察过也没关系,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单看他空洞的眼神,白沐卿就能百分之一百确定,他,就是那晚夺走账本的黑影,巴布鲁!! “你说你付没付钱?!”巡捕很凶地瞪着巴布鲁好像要一口吃掉他一样!看他轻蔑的眼神,不用问,就是主观地认为是巴布鲁偷的梨! “我付过钱了!”巴布鲁既没狡辩也没承认,只是简单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付过钱了。” “他说他付过钱了,你干嘛还一口咬定他偷梨?你有什么证据!”毫无主见是非不分的巡捕转而又问向了摊贩。 那个大婶被这么一问,明显眼神中闪过了心虚的微光,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额...我这个梨可是进口的洋梨,是用蜂蜜浇灌的...要一块大洋,可贵着呢!” “哦~~~~” 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唏嘘,不免感到惊叹还怀疑,纷纷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汗。 “一块大洋,你倒不如去抢银行来得快!”白沐卿低声嘀咕着为巴布鲁打抱不平起来。 这个大婶分明是想要趁火打劫! “...”那个巡捕这么一听,狐疑着眼也不说话,反而转悠着视线落在了大婶的梨上。 大婶心慌了,死盯着自己的梨,额头开始冒汗。巡捕看看她,又瞄瞄梨,两人之间各怀鬼胎地来回打量。突然,只见那巡捕冷不丁地便抄起手,迅速地拿起一个,用衣袖擦了擦猛地一口便咬了下去:“..”他还未做评价,眉头已经皱得老深。 白沐卿一看,心里暗暗冷笑这是要看好戏的架势。正满怀期待地可怜巴巴看着那吓得脸色铁青的大婶,却不想,那巡捕竟来了这么一招! “这么好吃的梨哪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自然值一块大洋了!”话音刚落,众人还未来得及弄清楚他这是唱哪一出时,他便顺手拽起了巴布鲁的衣领很是嚣张地喝道:“快点把那一块大洋交给人家!不然的话,我就将你押回巡捕房好好教训一顿!” 说着就作势要攥拳揍人的架势。但巴布鲁一点害怕神情都没有,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巡捕。 白沐卿知道那巡捕想必是要狠狠敲那大婶一笔,然后借机在巴布鲁身上逞一下威风。只是巴布鲁嘴上不反抗,心里早就想要还手了。以他的身手,一个甩手就能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巡捕甩成个残疾! 只可惜他没有。因为他不能! “你...”巡捕本想砸下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竟打量起了巴布鲁。然后嘴带嘲讽地大笑了开来:“你是外面跑进来的黑猪!!” 这一声哄闹,“唰”地一下子,巴布鲁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瞬间便发生了起伏,猛地挣开了巡捕的手不说,还很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使得那个巡捕狠狠地一屁股载倒在了地上! 那样子,狼狈不堪! 黑猪,是对巴布鲁这种黑人奴隶的蔑称。 “你!”那巡捕的脸刹那间也着起了火,吃惊只是一瞬闪过,紧接着就是迅速拔枪愤怒地对准了巴布鲁,下一秒随即就扳动了扳机。白沐卿甚至能够听见子弹瞬间射出的“咯咯”声。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都纷纷退了一大圈,却又忍不住看好戏的好奇心,留恋着不愿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白沐卿一见情势不好,连忙上前一步,一手压在了巡捕持枪的手。随即,他的愤怒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你是谁?!” “我给你十块大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白沐卿没回答他的问题,二话不说地就将十块钱塞进了巡捕的衣兜里。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平息巡捕的憋屈,却没想到一个人的贪心是有多恐怖,得寸进尺,差一点就可以致命! 那巡捕见突然闯出一个俏佳人,还是个腰包鼓鼓的主。一下子注意力全盯在了白沐卿的身上,狐疑地瞄着她上下打量着,心里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下一秒,便定格在她的包上,不再挪去。 白沐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嫌钱太少! “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警告,亦是劝诫:“你这是乘火打劫!只要我告发,别说十块大洋,你的命能不能拿回去还说不准!” “你以为你....” “你若愿意因为区区十块大洋得罪了左爷,那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白沐卿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搬出刘左昂来吓唬人!不觉在心里轻笑了自己一声。 而不知是白沐卿的眼神太过犀利尖锐,还是刘左昂的名号真的那般慎人。那巡捕一听,瞳孔瞬间收缩,半信半疑地退了几步。猜忌地看着白沐卿毫无变化的坚定眼神,似乎有点犯怵地动摇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抵不过内心的多疑和担忧把枪放了下来,跺手跺脚地伸手接过了白沐卿给他的那十块钱。嘴角不经意地还露出龌龊的笑意和对白沐卿的警惕与隐忍。然后依旧一副德行的嘴脸警告巴布鲁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去,但那大婶却眼尖感觉不对劲,于是一把就拽住了那个巡捕,大哭大嚷着:“大人,他还没给钱您怎么就走了啊!” “撒开!”那巡捕一脸凶狠晦气,立马变了张脸,凶神恶煞地瞪着那大婶吼道:“你的梨那么难吃,还好意思收一块大洋!?你若是再纠缠,我立马就把你的摊子掀了把你带到巡捕房你信不信!” “..大人..大人..” “骗子!骗子!” 大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地立马撒开了手,心虚地抱着头,在众人的谩骂嘘声中,灰溜溜地拉着自己的小车快速地跑走了。 白沐卿自我满足地点点头,接受着来自路人的称赞。然后正转身想要跟巴布鲁搭讪,却不想,他人,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了! “巴布鲁!巴布鲁!!”随即,白沐卿便拔腿朝他远去的身影张望着追了上去。 但是他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见一样,捧着梨只顾走。而且白沐卿越是叫他,他走得越快! “天啊,他要去哪儿啊?!” 巴布鲁大腿阔步,走得飞快。白沐卿小腿都跟着跑抽筋了还是没能追得上他。 他戴着一顶暗色的帽子,时不时还伸手将它压低,连走路也专挑小巷小道,微偻着身子。可见他是有多么不想被人注意! 只可惜,他的体型身材和他黝黑的皮肤,完全将他与周遭的世界分割得一清二楚! “巴布鲁!” 白沐卿毫不妥协,辛苦地边叫边跑。而巴布鲁他好像也知道她一直跟在后头一样,但他既没跟白沐卿说话,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白沐卿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小巷,又绕了多少多少个弯才停下来的。当她终于止住脚步喘着粗气朝四周打量环视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法租界了! 她被带到了租界的外面――棚户区?! 第二十八章 巴布鲁的行踪(下) 第二十八章巴布鲁的行踪(下) 这里是公共租界的地盘!而且,还是偏僻的贫民区! 白沐卿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于子霆一直找不到他人,原来是已经出了他的搜索范围之内! 尽管对于远离了自己的“地盘”这件事情感到多少担忧,但为了从巴布鲁口中探得关于拍卖会那晚的实情以及胡景的去向,白沐卿还是没有作罢的念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也不再叫巴布鲁的名字,只是沉默地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只见巴布鲁熟练地拐进了一条小巷,两侧呈现的房子更加得残破简陋。 这些低矮的简屋大多都是用一些木板,土坯再加上一些茅草简单搭造而成的。脆弱地几乎好像轻轻一推,就能让它们化为灰烬一样。而对于像白沐卿这种生来便过尽富人家日子的人来说,当目睹这一壮烈的景象时,内心的震撼感是难以言表的。更甚于,有着一丝怜悯! 巴布鲁没有进到房子里面去,而是在一条小路的尽头停了下来,然后轻轻地蹲下,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还是很高! 白沐卿探着脑袋想要看得真切,却没能瞧得见什么,倒是听见了几声猫狗的叫声。 “喵~~” “汪呜~~” 巴布鲁一蹲下来,立刻,一群流浪的猫狗便从简屋的深处一涌而上,来势突然,白沐卿不觉本能地惊了一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提防地看着这一匪夷所思的情景,内心不禁感叹,巴布鲁的善良和他的温柔! 难以想象这些小牲畜会如此亲近他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凶悍的庞然大物! 而巴布鲁却无动于衷般地,从怀来娴熟地拿出了一块有点风干了的面包,依次掰成小块。然后又揣出一把匕首,将刚才买的梨切成了碎块,和着面包置于手心喂了起来。 小家伙们似乎和他很熟似的,毫无防备地,都很亲昵地凑上去添他的手心,还不时地磨蹭着他粗糙的大手。好像很信任和依赖! 白沐卿一时被这样的情景看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这时,一直心知肚明的巴布鲁斜眼看了眼身后的她,倒是主动开了口。 “你一直跟我来想要干什么?”巴布鲁背对着白沐卿,声音很低沉,口语有点重,透着被打扰的不悦。 “......”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白沐卿难耐喜色地心存侥幸,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说:“..额..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 “就是君府拍卖会,你从我手中抢走了账本!” 一开始,巴布鲁没有回应,但白沐卿也没有停止过询问。于是两人间的对话便顺理成章地翻了开来。 “不是我要抢的。”巴布鲁的声音很轻:“我只是被人雇佣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巴布鲁的意思很明确,上来就将事情和自己撇干净,然后下了逐客令。但白沐卿哪是这么好打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抓住“你们”二字,便冒出了好多顾虑! 这说明除了她以为,之前还有谁找过巴布鲁?而且看样子,他并不喜欢对方! 正在疑虑之时,巴布鲁站了起来,转身,打算往白沐卿这边走来。白沐卿以为他这是要跟自己解释,却不想,巴布鲁只是与他擦肩而过,似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见势,白沐卿不罢休,忙追了上去,挡在了巴布鲁的面前,再次追问说:“那你事后还有没有和雇主接触过?就是那个大胡子!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雇佣你去抢账本,其它的,我不会为难你!” “......” 白沐卿将近一米七的高挑个子,在巴布鲁的跟前却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巴布鲁只要低头才能看见她那张仰望的小脸。 也许是因为白沐卿真挚的眼光,或者是因为她的要求并不高。巴布鲁本想拒绝回答,却还是犹豫了一秒钟,沉默着与白沐卿对视着! 他虽然长得高大吓人,但是内心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 此时白沐卿的心里不知道为何,认定巴布鲁会回答她! 因为单从他花钱买梨给流浪动物们吃的行为就可以看出,他只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的外表蒙蔽了敌人,也将他那颗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心掩藏了起来! 而他谨言慎行,缄口忠诚的性格;高大的身材却身手矫捷拔山扛鼎的力量;贫民区,棚户简屋,混乱复杂偏僻脏乱的居所。白沐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胡景要选择他的原因了! 巴布鲁迟迟不开口,白沐卿也没有再开口催促。天边此时已经不知不觉换了一副背景,半边都被染红了地阑珊。而白沐卿似乎并未发现这一点! “他只是说那本账本是他一个很重的的故友的信物,托我帮忙拿回。其它的,我不知道。” 巴布鲁终于开口了,来得有点迟,也让白沐卿感到有点失望:“那那天你是否将账本交给了一个女子?”白沐卿按捺住那份失落,继续追寻着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手上还戴着和我这只手镯一样款式的镯子!” “...我没跟她说过话。” “那就是确有其人是不是?!” 巴布鲁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没有否认。这让白沐卿不由惊喜了一下。感觉心房不小心被幸福突然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又问:“就是说那个大胡子和那个女子是在一起的?那他们后来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巴布鲁的嘴就像封了封条似的,再往下便吐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字眼了。 他重复着类似的话,然后无视般从白沐卿身边擦身而过。 “等一下!” 白沐卿没放弃,又追了上去,却在差点要伸手抓住巴布鲁衣袖的时候,撞见了他无奈的眼神。 猛地一个却步――他是真的不知道! “巴布鲁!!!” 白沐卿站在了原地,无力地垂下了手,失落地望着巴布鲁远去的宽阔背影,瞬间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路的尽头。得不到半点回应,也忘了为什么而失神。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是半晚时分,晚霞霸占了整片天际! 可糟糕的是,当白沐卿无助地四处环视张望的时候,望着周围脏乱陌生的环境,她很难接受自己可能迷路的了事实! “惨了!”白沐卿苦叫一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表达此时沮丧的心情。摇了摇头,凭着刚才依稀记得的路线,耷拉着头寻匿着回去的路!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白沐卿在混杂的棚户区间来回反复穿行。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惊恐,更有的是,她看不出的复杂表情! 天色逐渐降黑,贫民窟笼罩着一层压抑的凄凉感,使得白沐卿不由猛打了一个冷颤,一阵心慌,加快了脚步。歪七八钮地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走了多少个路口。终于万幸,让她走了出来,看见了大马路! “师傅,抱歉,请把我载到霞飞路白樱公馆!”一看到大路,白沐卿连忙坐上一辆路边的黄包车这么说道。 可拉车的师傅却脸露难色地回答说:“不是我不要赚这个钱。这天都这么晚了,我正要赶着回家。你又要去法租界里头去,恐怕有点远啊?” 师傅这么一说,白沐卿便更急了,连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央求道:“师傅麻烦您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要不然,我出双倍的钱?!” “这......”那师傅差点没被白沐卿这慷慨的气度吓到!颤抖着惶恐的手,原本为难的脸即刻绽开了笑,连连点头爽快地一口叫道“好嘞”就撒腿跑了起来。 拉车师傅倒是偷着欢,可坐在车上颠簸的白沐卿心里就忐忑了! 刘左昂一定不会这么傻,现在还在报社门口等她,说不定已经派人像上次那样四处找开了!所以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在意一无所获的失落,而是担忧回去该如何对刘左昂解释自己这一个下午的去向! 于是白沐卿就是在掰着手指焦虑不安的状态下,一路忐忑颠簸着,终于到了公馆。 “谢谢!”拉车师傅车子还没停稳,白沐卿就一个并脚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然后一个箭步往亮得跟白昼似的公馆大门跑去。 然后只听一声下人惊慌喜悦的叫喊,她整个人都绷紧了似的,愣了一下! “白,白小姐回来啦!!!” “嘘~~~”白沐卿连忙捂住那下人的嘴示意他不要嚷叫。然后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心怀忐忑地走进了大厅。 “去哪了!” 正如所料,白沐卿脚尖还没沾到大厅的地板,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便闷头袭来,将她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原地! 这边,刘左昂正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一脸的慵懒和不快。他等了白沐卿足足三个小时,派出去的人刚回来通传在公共租界的贫民区看见她。正想亲自去揪她回来,幸好,识相,她自己回来了! 刘左昂说不上是怒还是愤。只觉得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白沐卿当即心里便跳出了这么个声音――惨了!老佛爷又要发火了! 第二十九章 刘左昂的房间(上) 第二十九章刘左昂的房间(上) 白沐卿被惩罚,一个星期不得出门。刘左昂深知怎样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于是她在谩骂与诅咒中度过了艰难的——两天! “老狐狸!” 白沐卿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暗暗地怒骂刘左昂。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结痂已经渐渐转淡。白沐卿甚至在后悔想,既然刘左昂的身板这么硬朗,恢复能力这么强,当初她就不该为他担心!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碧霞细心地给白沐卿沏了一壶茶,还是滚烫的。但白沐卿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倒:“我想要出去。天天呆在房间里都快要闷死了!” “这可不行啊!”碧霞也是无奈,走到窗前,将窗户推了出去,立刻一阵清风徐来:“老爷说了是一个星期,现在才过了两天您就受不了了啊。” “我在这是度日如年!除非你给我整台电脑过来!” “哎呀小姐您又说傻话了。”对于白沐卿的新潮词汇,碧霞已是见怪不怪,也没当一会儿事。终究又端起了茶壶往小茶杯了满满地倒上,然后推到白沐卿跟前,老生常谈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这次的事是小姐您的不是。” “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白沐卿倒没责怪,反而坦然回话说:“但是我那也是事出有因,我道过歉了的啊!” “道歉那只是说在嘴上的,谁都会。” 碧霞瞟了白沐卿一眼,幽幽地叹气又低头不语。这让白沐卿看了很是难受,随即伸手捅了她的侧腹一下,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藏着掖着干嘛!” “那我可就说了,您可别骂我!”早就憋得受不了的碧霞偷偷捂嘴一笑,忙小心翼翼地往白沐卿边上坐了过去,小眼眨巴道:“您一回来就是大半夜,老爷等你连饭都没吃,这是其一;其二,老爷在报社那边就等您好一阵子了,回公馆还一直等。可是您就是一句‘对不起’连个解释都没有,这是人都生气啊!他是怕您被人抓走了,是担心您才罚您一个星期不准出门好让您啊长长记性!您可不知道,当时派了多少人去找呢!” “真的?”白沐卿一个诧异,她并不知道那晚刘左昂竟做了这么大的动静。被碧霞这么一说,遂内疚便浮上了心头,却死要面子道:“..那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不对了?” “本来就是您的错!” 对于白沐卿这种死撑的固执,就连碧霞都急得只剩无奈和莫名的一股干着急。竟起身甩下这么一句话便往外走了出去,愣得白沐卿竟真的有一种觉得做错了事的心虚! “嘿~~~这小丫头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指责起我来了!” 望着碧霞远去的背影,白沐卿愤愤道。其实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但就是不愿给刘左昂好脸色看罢了! 白沐卿老大不开心地翘着二郎腿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可回头想想碧霞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又想到自己以后还是要看那位大爷的脸色,遂当即脑子一热,起身便往刘左昂房间走去。 “他今天应该在公馆的吧?!”白沐卿自言自语道:“得,跟他道个诚挚的歉,然后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了! 天真地以为,让白沐卿将事情想得很美好。“咚咚咚”地敲了敲刘左昂的门,但里面好像没什么反应。 “咔嚓!”白沐卿不作罢,拧了一下门把,竟没想到,门竟然没有锁! 她当时还不小惊讶了一番。因为她以为,像刘左昂这样闷骚的人一定会把里面也反锁起来。却不想,他竟是这么没有安全意识,让她轻而易举便进了门! “刘左昂?” 一进来,白沐卿便像做贼般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着。这是她第一次进刘左昂的房间,竟莫名地感觉一股毛毛躁躁的兴奋感! “哇哦~~”白沐卿一边窥视着刘左昂的房间,一边不由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 刘左昂的房间可以说是一层独立的二室一厅套间,大得离谱!进门先是一面落地的大窗户,可以看见整个前院的风景。有白沐卿荡过的秋千,踩过的草坪,还有喷水池和里面的锦鲤,自然包括初春的满园白樱。可以说是春夏秋冬四季美景一览无遗。紧接着,落地窗下面有一套沙发,一看就价值不菲,十足奢侈。白沐卿一边闪烁着好奇的眼光,一边摸着沙发细腻的皮革往里面走去。 里面,连通的是一处有点渐变细窄的走道,沿途的墙壁上装饰着一些油画。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 这些画让白沐卿不觉又想起了那间幽闭房间里的巨幅油画,但此时心思不在疑虑,而在欣赏! 她一边张望欣赏着这些漂亮的灵动景色,一边顺着走道难耐好奇心地小心翼翼往里探望。 但走道有点出乎意料地长! 这早就超出了一般房间应有的长度,白沐卿嘀咕着在心里计算着,大概都有贯穿整个公馆的路程了!所幸,她小步快走,也没花多少时间。走到了走道的另一处,却又被豁然开朗的另一番景象震惊了! 往前再走几步,出现了两节台阶。望着那两节白玉般的台阶,白沐卿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克制不住求知欲,本能地抬脚走了进去。立刻,又一种意境呈现在了眼前! 一张欧式的双人床,一个床柜,然后是窗户,窗户下方是卧榻。摆设和之前的奢华相比落差很大,却简单地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个才是真正的刘左昂的房间! 白沐卿瞬间便能断定!谁叫这个房间的摆设,这风格,和主人是像得一模一样!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清清爽爽的,干净利索! 同白沐卿的房间一样,卧室往外走去,从白沐卿进入的角度来讲,是再往里走去,便是连着卧室的客厅。 白沐卿大致转悠了一圈,刘左昂房间的客厅也很是麻利的装饰,清一色的白色或是淡淡的冷色系颜色,给人一种冷彻的镇定感。 似乎感觉没有什么好玩的,白沐卿撅了撅嘴,看见了客厅出口处的房门,打算出去。 只听“咔嚓”一声,白沐卿人是出去了,却再一次被震呆了——她是从自己房间出发走到了三楼进入了刘左昂的房间。可这一来二去,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楼的大厅! 感情她在刘左昂房间里兜兜转转之余,已经逛遍了整个公馆! 事实来得太突然,也太震撼。白沐卿吓得来不及收回张大的嘴巴,赞叹之词还未脱口,突然,冷不丁,身后蹿出一只大手,还未等白沐卿反应,“咔嚓”一声,门就被关上了!紧接着,是一声不寒而栗的质问声!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嗙!” 被突然关上的门吓了一大跳的白沐卿猛地一个转身,却不想,撞见了正洗完澡的刘左昂! 只见他湿着头发,裸露着上半身,下身仅裹着一条浴巾,颇感惊讶地看着一脸呆木的白沐卿。 湿漉垂挂的刘海遮住了平时露在外面的犀利视线,此时的刘左昂,慵懒带着一丝疲倦的性感,望着白沐卿,一眨也不眨! 这架势直接吓得白沐卿整个后背一阵寒颤地贴到了门背上,话也颤抖了起来:“..你,你,你怎么从里面出来?” 刘左昂诡异一笑,用眼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浴室是独立的。两扇门,一扇通卧室,一扇就是这里。” “你神经病啊,卧室到客厅才几步路,干嘛做两扇门!!!” 这是白沐卿当即蹦出在脑海里的话,却不想,刘左昂好像有火眼金睛一般,能够窥视得到她的思想,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懒得走。” 白沐卿又是一吓,而这时刘左昂却突然靠了过来,一手抵在门背上,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幽幽地抿笑道:“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我这里应该是从里面反锁了才对。” 果然锁了! 白沐卿顿时黑线,只可惜,她没选对门,绕了一大圈!那个恨啊,却在说出嘴时,显 得那么怂! “..我...我...” “嗯?” 刘左昂单手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稍显湿漉的头发,一声不经意间的嗯声却撩得白沐卿痒痒的。仿佛从喉咙的深处鼓动,还带着热量。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留些许微光隔着间隙望着白沐卿。 她还从未看过他刘海放下来的样子,因为平时他都是将它们精神地倒梳上去,给人一种冷冽的立体感。 可这样看他,倒觉得有几分陌生,少了几丝强硬。总觉得,像个普通的大男孩。 刘左昂没说话,只是发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好看地望着看自己看得出了神的白沐卿。没擦干的水滴流淌下来,顺着脖子,锁骨上骨头、静脉的纹路,有规律地分支滑了下来。经过了胸部,然后顺着腹肌隔开的凹槽又径直地流向了...... “要我解开给你看吗?”刘左昂痞笑地顺着白沐卿的视线将手放在了浴巾上,作势就要解开! 第三十章 刘左昂的房间(下) 第三十章刘左昂的房间(下) 这句颇似嘲讽的戏谑逗得白沐卿的脸瞬间“唰”地涨红了开来,忙别过了头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能感觉自己的体温上升了好几度,血液似乎在雀跃地沸腾着,滚烫滚烫地捣鼓翻越着。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关于那天晚归的事..” “就为这事你就闯了进来,趁我洗澡的时候?” 刘左昂不打算放过这么好捉弄白沐卿的机会,字字暗藏话意。白沐卿没敢抬头正眼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能够听出语气中夹杂的戏谑和不悦。 她连忙摇头,但一对上刘左昂犀利的双眼,又忙低了下去小声地嘀咕着:“..我敲了门的..你自己没听见..” “我的耳朵灵敏得很,没听见那是因为你敲的不是这扇门。” “那我怎么知道你的房间这么大还有两扇门来着!”白沐卿忍不住吐槽道:“而且长得还一模一样,我又没来过,走错了很正常。” “那这么说是我的错喽?” “我可没这么说!” 白沐卿闪烁着眼睛背着手打算开门走人。但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刘左昂紧紧地抓住了,吐着热气问:“想摸吗?” “啊?” 白沐卿的心脏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小手死命地掰动着门把,却还是被刘左昂硬拽着,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将白沐卿的手按在了他的左胸上,平静道:“这是十六岁那年中的枪,当时差点死了呢。” 刘左昂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语气却很是轻描淡显。可是他越是这么满不在乎,白沐卿却越是觉得莫名感到难受。遂,刚才的那股小鹿乱跳立刻便冷静了下来,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刘左昂的身体上,然后被淡淡的孤寂笼罩! 刘左昂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是枪伤,有的是刀伤。其实这些伤很扎眼,一开始白沐卿就看到了。可因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没有刻意地去留心。 “这些伤...” 它们都是见证了刘左昂成长的印记。每一个,都是一段痛苦的经历,血的代价。 这样一想,不知为何,白沐卿心里漫上一滩苦涩的腥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好像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觉得很痛。突然,她产生了想要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来! 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痛吗?” “痛。”刘左昂淡淡地吐出这个字。 尽管说得是风轻云淡,但白沐卿可以想象当时那股揪心的痛,一定刻骨铭心。 “那这个呢?”白沐卿不自觉地将手移了下去,停在了刘左昂腹部的刀疤上。虽然是淡淡的疤痕,却依稀看得出,当时的疼痛感。 “痛。” 刘左昂像是敷衍般回答着,伸手将白沐卿的手轻轻握住:“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惹事了,不然我身上就没有地方再来添加新的伤疤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求饶般,柔和得冷不丁让白沐卿险些产生错觉,总觉得此时的刘左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知道刘左昂这是在开玩笑,但白沐卿却还是会当真。连忙抽回了手,一半是自责,一半是因为刘左昂靠得她太近了! “..对不起。” 白沐卿将手搭在了刘左昂的左臂上,低垂着脸,轻轻地摸着那道因为她而最新添加的疤痕。感受那微微凸起的触感,此时心里只有满满的内疚。 但她毫无意识自己的这个举动对于对面的男人来讲是多么的暗示! 果不其然,刘左昂也被白沐卿这么一个无意识的极具邀请的动作弄得不禁挑了一下眉,然后一记诡笑,压低了声音,越发靠了过去,故意使坏说:“你以为这么长的一道疤,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不然你想怎么......” 白沐卿本想反驳,却在抬头一刻撞上了刘左昂眼里的柔情。一个慌神,连忙伸手去推他,却无力地抵在了刘左昂结实的胸膛上。 而这举止只是挑起了刘左昂更多的作坏因子。白沐卿越是用力推他,他越是故意朝她压去,而且越来越近...... 然后,他的鼻子轻轻地触到了白沐卿,有点仓促的喘息声,炽热的心跳声,都一一向她袭去。 白沐卿就像瞬间被中了蛊惑一样,脑袋发闷,双手不知觉地失重往下滑去。指尖在不小心之际触到刘左昂冰凉的皮肤,一个灵激,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正故作镇定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猛劲,一个劲,便将她往刘左昂的方向狠狠地推去! “啊!” “嗙!” 白沐卿一声尖叫,然后闷声倒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爷?” 葛飞赫然地将头探了进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抱着的两个人——刘左昂赤裸着上半身半坐着;白沐卿整个趴在了他的身上。一个神情慌张惊恐,一个神态自若,淡定从容。 “......” 四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景愣得发不出声。无论是葛飞还是紧跟其后的亿青,都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看着满脸僵硬的白沐卿。然后在某一瞬间,立刻秒懂了是怎么回事,连忙转身将门带上! 但是没心没肺的葛飞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平时一直欺压着自己的白沐卿,于是下一秒又重新推开了门,嬉皮笑脸地调侃起了又恼又羞的白沐卿来:“哇哦~~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白沐卿自然知道葛飞这是找茬。原先的惊恐和尴尬早就被一扫而光,气得一个腾身便从刘左昂的身上爬了起来,却正好瞟见了刘左昂嘴角的若隐若现,立刻又泄了气地涨红了脸!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 “诶~~”见某人要解释,葛飞忙起哄截断了她的话,幸灾乐祸道:“我们没有误会,你们请继续,继续啊。”说着还掩门打算走人。 白沐卿急了,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了他的手,紧张地解释说:“你真的误会了!” “怎么会?”葛飞憋着笑,故意皱着眉为难地望向已经站起来的刘左昂道:“我误会了吗?” “......”刘左昂沉默着但笑不语,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去书房等我。” “书房?好嘞!” 白沐卿不解地望着刘左昂什么都不解释一下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的背影,正不知该气还是怒,却被葛飞一个贱贱的表情吓了一跳,连拖带拉地往刘左昂房间的另一侧走去。 “你干嘛?” “嘘嘘~~~”葛飞微眯着眼一脸很贱的德行瞄着白沐卿说:“爷的房间是连着书房的。这个客厅走到尽头有一条窄道,走过去便是书房了!” “......”白沐卿黑线,半信半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刘左昂搞什么东西,房间还弄得跟密道似的!” 听到她这句嘀咕,葛飞没说话,却不由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看得站在一旁的白沐卿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朝他目不转睛的方向望去。 客厅一直往里走去果真像葛飞说的那样,出现了一条窄道。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客厅的尽头同白沐卿最先进来的地方一样,也有一面落地窗。从落地窗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整个后院的风景。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他们都回到了三楼! 但是,白沐卿此时惊讶的并不是刘左昂房间的惊人构造,而是,她竟从这里看见了自己的房间! “碧霞?” 白沐卿不可置信地趴在玻璃上,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在打扫的碧霞,诧异地只差惊声尖叫! 这里竟然可以一览无遗她的房间!!而且,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你不会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个吧?” 白沐卿心里蹦蹬蹦蹬地忐忑着质问葛飞,这时,已经穿戴整齐的刘左昂慢悠悠地从后面走来,事不关己地平静解释道:“这个房间在建造公馆开始时就是这样设计的。至于能够看见你的房间,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刘左昂冠冕堂皇的解释自然没有得到白沐卿的认同。她随即便抗议道:“我要换房间!” “不可以。” “为什么?” “很麻烦。” “又不用你亲自动手!” “反正不行!” 刘左昂语气突然变得很强硬。气得白沐卿不觉庆幸自己没有被他刚才的柔情骗倒! 他可真是只老狐狸!一面是前院,一面是后院。两条窄道其实就是楼梯,从一楼到三楼悄无声息地变化着。建造这样的房间,他大可以足不出户就能窥视整个公馆的动态。这万一有下人想要偷懒或者外人想要来捣乱,都了如指掌。整一个摄像头的功能! “变态!!!你就是个大变态!!!” 白沐卿越想越气,冲着刘左昂大吼一声便扭头顺着窄道跑向书房,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到房间,又像个发了疯的婆子一样,连连惊呼着。 “碧霞!!碧霞!!!” “怎么了小姐?” 见突然嚷声大叫兴冲冲地一脸气急败坏冲进来的白沐卿,正扫着地的碧霞倒是吓得不轻,忙问:“怎么了小姐?” 白沐卿二话不说,上来就朝窗户走去,利索地把窗帘拉了上去。一面叮嘱说:“从今以后,不准开窗,把窗帘都给我拉上!” “为什么啊?” “有变态!” “变态?”这可又把碧霞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这,这可怎么办是好?得告诉老爷才行!” “......” 白沐卿瞬间哭笑不得地看着满脸懵懂的碧霞,突然有一种想要自戳双目的冲动! 另一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几人也不忘调侃。 “你明明是故意把她安排在能够一览无遗的房间的,干嘛,敢做不敢承认啊!”葛飞看好戏地撞了一下刘左昂的肩。 刘左昂白了一眼,理直气壮道:“本来是要监视她的。” “但后来越看越入迷,弄得自己无法自拔是不是啊?” “别把我说得像个变态一样!”刘左昂抽手便敲了葛飞一个脑瓜,然后信步往书房走去。 葛飞连忙拿手挡住,一边嘴皮子还不肯罢休道:“你没听人家怎么说你啊!你这是在三楼,她在二楼是不可能发现你盯着人家不放的透着贪婪的欲望的双眼的!” “要不是你,她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还是在恼我来得不是时候喽!” 刘左昂唰地朝葛飞投去一个犀利的眼神,然后故作生气地一把抓住嬉皮笑脸的他就是一顿“暴打”。幸好一旁安静看着闹剧偷笑的亿青上前阻止,这次罢手。 “够了阿飞,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一听亿青这么说,刘左昂率先止住了手。葛飞也是,立马将嬉皮笑脸换了下去,正色地也紧随其后。 “人怎么样了?” “..被逃了。”亿青有点懊恼道。 刘左昂停顿了一下,眼里射出厉光:“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不要再让他们见面!” “知道了。” 刘左昂心里仿佛千丝百缕一样,纠结着缠乱。 即使巴布鲁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个威胁。他必须尽快找到他,将他铲除,以免夜长梦多!! 第三十一章 夜袭(上) 第三十一章夜袭(上) “小姐,温水放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 白沐卿应声放下手中的书,其实心里却一直在想方才在刘左昂房间发生的种种,一边心不在焉地往浴室走去。 “哐哐哐!!!” 什么声音? 警惕的白沐卿连忙转过身,疑惑地往声源处走去,一边不觉自言自语道:刚才叫碧霞关了窗也拉上了窗帘的,不会是风吧?可今天没什么风啊?” 忍不住还是走到窗前,白沐卿将窗帘‘哗’地拉了开来,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风的迹象。 “错觉吗?” 白沐卿懒懒地嘀咕着转身走开。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又传来了敲窗的“哐哐”声。 “到底什么东西?” 被搞得莫名烦躁的她索性将窗户也推了开来。 但,什么都没有! “小姐?” 从浴室里传来碧霞催促的声音,白沐卿连忙敷衍地回应着,盯着窗外再次警觉查探后,这次伸手将窗户又重新合上了。 可就在她要锁上窗户的时候,“啪”地一声,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两只手。吓得白沐卿本能地尖声大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这一声叫喊声也引来了碧霞的担忧。只是,她并没来得及。 因为,在白沐卿尖叫的同时,窗户就被人破门而入,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外面蹿跳了进来,瞬间挡住了白沐卿的视线。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此人,正是前几日才刚刚见过的,巴布鲁! “巴布鲁?!” 白沐卿惊魂未定地望着一脸惊慌的巴布鲁,话还没说出来,他就上前一步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窗户那边跑去。 “你想干什么?” “小姐!!!!” 碧霞闻声跑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双手挥舞着,一脸惊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沐卿被掳走! “你想把我们小姐怎么样?” 碧霞纵使千万个害怕,却还是颤抖着身体往巴布鲁走去。但下一秒,巴布鲁便紧了一下抱住白沐卿的力道,然后一个后退,一个蹬脚,纵身跳下窗户,消失在了碧霞的视线内。吓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大叫一声:“小姐!!” “啊!!!!!!” 在巴布鲁抱着她纵身跳下窗户的那一刹那,白沐卿整个心脏都像被高高地悬挂起来了似的,被迎面打来的气流吓得奋声大叫。却在本能之下,不由自主地朝三楼,刘左昂的房间看去。 只可惜,刘左昂现在,正和葛飞他们呆在书房里,看不见这边的动静! 突然,白沐卿明白了,难道这就是他监视自己的原因? “啪!” 思绪和气流混杂着在高空中乱窜。白沐卿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砸成肉酱,却不想,睁开紧闭的双眼后,竟发现毫发无损地躺在巴布鲁的怀里。 不由感叹巴布鲁的弹跳能力和韧带的伸缩性是有多好啊!简直强健地令人感到可怕! “你到底想怎么...” “嗙!” “嗙嗙~~” 白沐卿惊魂未定,正想质问,一颗,不,是好几颗子弹从高空飞来,径直落在了她周围的草地上。 她忍不住惊喜便朝子弹飞来的方向望去,刘左昂已经站在了他自己房间的客厅尽头。虽然隔着这么远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白沐卿知道,绝对不会多好看! 得到碧霞的消息,刘左昂第一时间便从密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他这里离白沐卿实在是太远了,子弹能飞过去就已经不是易事,更何况正中目标! “放开她!” 葛飞和亿青闻声已经追了出来。 巴布鲁见情况不妙,撒腿就往后院的围墙跑去。 而这次他要挑战的是就这样空手跳出三米高的围墙! “不行!”白沐卿当即就看出了巴布鲁的意图,连忙警告地对巴布鲁拼命摇头。 但是他没有理会,只是一个甩手,把白沐卿扛到了肩上。 “你疯了!” “嗙嗙!!” 葛飞他们又开了几枪。但很明显是顾虑到会伤到白沐卿才次次故意射不中。 这逼得巴布鲁更紧了。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又是像刚才那样,一个蓄力,一手握住一旁的樱花树枝一个蹬脚就跃上了树杈,然后又一荡,跳上了围墙上没有尖刺的地方。但是由于尖刺太密集,他只能踮着脚才能站住。于是巴布鲁再次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将白沐卿举起,作势想要将她抛出去。 “不要,不要!!” 被吓得惊声尖叫的白沐卿连声恳求,但是却仍然没能阻止巴布鲁的意图。 “啪嗒!” 只感觉身下软软的,白沐卿以为这次一定要缺胳膊少腿。却愕然发现,自己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足足有一米多高。 原来他早有计划! “啪!”巴布鲁一个稳稳的着陆,然后二话不说地又一把扛起震呆了的白沐卿,朝着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他的这一些列动作又快又麻利,整个耗时几乎不超过三十秒。 “吱吱~~~” 白沐卿听见后面传来了汽车飞速转弯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声。刘左昂他们也紧跟着追了过来! 这多少,让白沐卿松了一口气,也逐渐镇定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第一,刘左昂一定回来救她;第二,巴布鲁没有理由伤害她! “是谁叫你来掳我的?”冷静了不少的白沐卿倒挂在巴布鲁的身上,开始发问了。 “你不讲信用!”巴布鲁均匀地喘着气,透着几丝埋怨。 白沐卿被他这一埋怨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我什么时候不讲信用了?” 巴布鲁依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但是你们却派人暗杀我!” “暗杀?”白沐卿被他这句话弄得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连见你的事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你男人要杀我,我认得他!” “我男人?”白沐卿更是一个惊讶:“你说刘左昂?” “他找过我。”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巴布鲁终于松了口,如实相告说:“在抢走了账本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我。” “第二天?” 在巴布鲁肩上颠簸着的白沐卿只觉得一阵眩晕,耳中不断浮现于子霆的劝告——原来刘左昂真的在骗她! “我不能说出雇主的信息。他也没有杀我,只是一直暗中派人监视我。直到两天前,你和我见面后,那些人就动手了。” “不可能!”白沐卿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坚定:“不会的。” 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却在心里不由地动摇了起来。 如果真如巴布鲁说的那样,刘左昂他们早就找到过他,那么,他们很可能已经找到了胡景。为何要骗她找不到呢? “沙沙沙~~” 几片叶子打在白沐卿的脸上,细细地摩挲着。她细细抬眼观察,这才发现巴布鲁不知何时已经将她扛进了一片密林里面,这次回神紧张道:“巴布鲁,巴布鲁!”白沐卿有点慌张道:“就算你说的对,是刘左昂想要杀你。但是你掳我干什么?还到这种地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谈判。” “啊?”白沐卿岔气一笑,却看起来像是在哭:“你难不成是想要以我的性命来跟刘左昂谈判?” “对,用他的女人来换我一命!” “哈哈哈!!” “你笑什么!” 肩上的人突然猛地一阵抽笑,巴布鲁不解地将白沐卿放了下来。 白沐卿干笑着,有点软脚地适应了一会儿“久违”的地面,然后无力地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只觉得他很傻,却觉得自己更傻:“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为什么!?”巴布鲁以为白沐卿是在拒绝他,纹丝不动的石头脸终于有了一丝激动的变化:“我只想生存下去而已,我也不想要伤害你!” “我知道。”白沐卿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但是,他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你以为我会是你的筹码,但是你错了,我对他来说,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这一席话,让巴布鲁的脸瞬间垮塌,原本拧成的一股线,突然断掉了。 白沐卿知道这样对他来讲很残忍,但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么一点微薄之力了:“你还是走吧,趁他们还没有追到这里,能逃多远就多远。最好离开上海!” “为什么?”巴布鲁笨拙的双眼闪过一丝微光,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沐卿:“我对你动粗,你不怪我?” “你不是说了嘛,你也是为了生存。如果真是刘左昂要杀你的话,我会帮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男人。” “背叛?”白沐卿抽动着嘴角,只觉得巴布鲁的想法挺革新的,澄清道:“我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是我的男人,何来背叛?我只是不想一条生命无辜流逝而已。” 月光透着稀稀疏疏的树叶,星星点点地照射进白沐卿炯炯的双眼,闪烁着真挚耀眼的光芒。这一刻,巴布鲁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真诚,善良,勇敢。就像上帝赐给他的圣女一样,光芒万丈,纯洁万圣。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想要臣服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保护她,敬仰她。 但这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巴布鲁连忙摇了摇头,收起这一令自己诧异的想法,心一横,往白沐卿走近了一步。 感受到巴布鲁骤变的气息,白沐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巴布鲁冷不丁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使劲一拽地将她拉到了他的怀里,一把锋利闪着银光的匕首赫然抵在了脖子上。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出声。等刘左昂答应不再追杀我,我自然会放了你。” “......”白沐卿没出声,只是无奈巴布鲁的单纯和天真。 “沙沙沙~~~” 树叶被粗鲁地掳开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白沐卿和巴布鲁都本能地警惕竖起耳朵听着声音发出的方位,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树叶不断颤抖的暗处。 白沐卿紧张地揪着心,不安地有规律地跳动着。巴布鲁抵在脖颈处的匕首也不由地紧逼了几分。而就在这时,暗处的树叶抖得更欢了,甚至沙沙作响地像击鼓鸣乐般奏响了起来。 紧接着“哗”地一声,冷不丁,一个健硕的黑影从茂密的树丛间冲了出来! 白沐卿以为是刘左昂他们,一个箭步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但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嗷~~~~~~”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期待的人,而是一匹高大俊美的白狼横现在白沐卿眼前。 白沐卿一个胆颤的却步,却觉得眼前这生畜十分地眼熟——这不是雷光身边的那匹母狼,雪霁吗?!! 第三十二章 夜袭(下) 第三十二章夜袭(下) 巴布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似的,明显地减弱了手劲,匕首也松了些许,至少没有抵着白沐卿的脖子。也就是这一瞬间,雪霁募地一个龇牙咧嘴,凶狠地朝他扑了过去。 巴布鲁猝不及防,还是没能躲过去,被雪霁死死地咬住了右腕。当即匕首落地,却在同一时间,眼疾手快,顺势猛地一把将白沐卿推了开去,使得她幸免于难! 白沐卿被突如其来的大力一直推到了身后的树根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却在定睛一看之时,撞见了巴布鲁焦急的神情,对着自己大吼一声:“快走!” 顿时有点恍惚! 他是在救她,明明是在挟持她,却在本能的驱使下,身体选择了保护她! 这也就更加证实了巴布鲁的善良,和他单纯的动机。 但,单纯的巴布鲁,情感流露的方式也自然来得直接粗狂! 只见他反应极快,右腕刚被雪霁死咬着动弹不得,便敏捷地伸出左手,猛地钳住了雪霁的背脊,然后整个人一个纵身压在了雪霁的身上。全身的肌肉收缩挤压,直接把雪霁弄得嗷嗷直叫,却不见有松口的倾向。于是巴布鲁再次猛攻,左手聚满了力量,一个握拳,青筋暴起,见势就要一拳砸到雪霁的脑门上! 白沐卿一见,整颗心悬了起来,本能地冲了上去,一声尖叫,扑过去抱住了巴布鲁炽热的铁拳,央求劝饶道:“使不得!你这一拳若就这样砸下去,它岂不是当场一命呜呼了!” “你为何阻止我!”巴布鲁诧异而又气愤地甩开了白沐卿的手,满是不解:“我是在救你!” “我自然知道。”白沐卿见巴布鲁这是真动怒了,趁他再次挥拳之前,忙解释说:“可再凶恶,它也是一条生命,不能这么粗暴!你力气这么大,又有几个人能够消受得起这一拳?” “我不反抗,死的就会是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难道就这样让它咬死我吗?” “......” 巴布鲁愤怒地瞪着白沐卿,鼻孔里几乎都可以看见冒出的白烟。白沐卿愕然,因为他说得对。若不反击,只会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她愣愣地将眼睛移向巴布鲁已经被雪霁咬得血肉模糊的右腕,一刹那懵了。谁都没有错的境地,该如何选择? 白沐卿被反问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滴答作响,巴布鲁的拳头越来越硬,白沐卿甚至能够想象这一拳砸下去雪霁的头盖骨会呈现何种惨状。 看着雪霁灵透的双眼,白沐卿知道她是通灵性的。对巴布鲁发动攻击,也被她认为是在救助自己。于是乎,白沐卿在自我鼓励这下,无奈之下,鼓足勇气,颤抖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雪霁在月光下映射得十分美丽的毛发。 “雪霁。” 它竟没有反抗的意思!遂,白沐卿放大了胆,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狰狞着的脸。本以为它会张开血喷大口。却不想,白沐卿这一轻抚,雪霁竟安分了下来,甚至在几番低吼和警惕怒瞪后,渐渐地松开了锋利的獠牙。 巴布鲁尽管惊讶雪霁的反常,但在见它松口的瞬间,迅速将右腕抽了回去,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血滴滴答答地径直往下淌,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干渴的泥地给贪婪地吞了下去。血腥味渐渐地从他周边散发袭来,微微地荡漾着涩苦的味道。 “嗤嗤嗤~~~”雪霁嗅到血腥味,全身的毛发又是一个灵激地竖立了起来。 眼见气氛不妙,白沐卿脱口而出对巴布鲁叫道:“你还不快走!” 而这时,远处也渐渐传来了阵阵骚动的人声。 巴布鲁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腕,有丝犹豫,左右踌躇了一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看着白沐卿张了张嘴:“我欠你一个人情!” 看似好像还有话未说完,但是不远处抖擞的树叶声不断传来。巴布鲁望了白沐卿一眼,又警惕地看了一下架势狰狞的雪霁,然后一个俯身跳跃,便消失在了黑色的月夜之中。 “嗤嗤嗤~~~” 雪霁并没有追上去,可是却一直发出低吼的喘息声。白沐卿一直提着心眼,一边望着雪霁背对着她的身影,一边小心谨慎地往后退去。但是警惕灵敏的雪霁微微抖动着耳朵,“唰”地便转了过来,缓缓地朝白沐卿走去。 它银色透亮的眼睛澄澈无比地对视着白沐卿,有一种魔力,让看见的人深陷于它的深邃和神秘。尽管白沐卿怕得要死,脚却不愿动弹,似乎有种被迷惑的沉浸。 而雪霁对于白沐卿的表情并不似对巴布鲁那时那般的狰狞。反倒是和颜悦色般,安静地踏着厚厚的白色肉垫朝她缓缓走近。 “你想怎么样?” 虽然知道对听不懂的狼说话是很可笑的事,但是白沐卿还是害怕地脱口而出,好像这样雪霁就不会伤害她一样。 “啪嗒。” 走至离她只有几厘米近的距离的时候,雪霁突然止住了脚步。白沐卿定睛一看,它的脚边悄然出现了一个袖珍的小香囊。神似上次雷光给她的那个。 雪霁低下头,用嘴叼起了那个香囊,然后眨巴着眼透着澄澈的黑眼珠子望着白沐卿,似乎是要把这个香囊给白沐卿的意思。 白沐卿虽然有点顾虑,但还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讪讪地伸出手将香囊接了过去。可正要发问,顷刻间,雪霁却不见了踪影! 白沐卿有点走神地拿出上次雷光给她的那个香囊,已经没了味道。顿时,她心中漫起了一阵雾霾――雷光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她叫我一直放在身上..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白沐卿困惑不已,拿着两个香囊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而此时一道急促的叫喊声由远及近,逼到了耳际。 “沐卿!” 刘左昂举着枪便护身挡在了白沐卿的身前。尾随而来的葛飞和亿青则径直朝着巴布鲁消失的方向追去。 白沐卿连忙把香囊背手藏了起来,道:“不要追了!” “他有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刘左昂上来就上下扫视了白沐卿全身一遍,然后单手护着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钳住动弹不得,视线却盯在了地上的血迹看。葛飞和亿青立刻明白了过来,吩咐了一队人寻着血迹四处追去。 白沐卿担心巴布鲁就这样被刘左昂抓住,又想起刘左昂对她的欺骗,遂猛地挣脱了刘左昂的保护,用质问的口吻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巴布鲁!”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了。”刘左昂再次去拉白沐卿的手,文不对题地回答是存心的敷衍。 见到这么不真诚的回应,白沐卿哪肯依,一把就反抓住了刘左昂伸过来的手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这咄咄逼人的问题直接朝他砸了过去,刘左昂黑下了脸。知道白沐卿执拗的性格若不给她正面的回答,估计她会一直赖着不走。于是便毫不掩饰地直接爽快道:“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留不得。” 刘左昂一脸猖狂的理所当然弄得白沐卿很不开心,怎么一条人命到了他的嘴里就是一文不值了呢?更见识了他的冷酷无情! “怎么就留不得了?”白沐卿失望地看着刘左昂,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这几天的温柔,不过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她一步一步地朝后退去,和刘左昂渐渐地拉开了距离:“巴布鲁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宁愿自己挨饿也不愿看见那些流浪的猫狗饿死。就是这样一个纯朴憨厚的人,你却要把他逼到这种境地。你又凭什么主宰别人的生死?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他还为了救我被...”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差点说走了嘴,白沐卿连忙戛然而止闪乎着眼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刘左昂,明确表态道:“反正你不准杀他!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别想再看见我,我说到做到!”说完就径直往密林外走去。 见白沐卿一个人气冲冲地一个劲地直往前走去,刘左昂是又气又无奈,摇了摇头对葛飞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沐卿一定隐瞒了什么。”葛飞上前说:“看她刚才惊慌住嘴的样子,一定是在我们赶到时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巴布鲁没有伤害她就是。”刘左昂眼底暗藏微光,照耀在朦胧的夜月之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我去查。”亿青连忙应道。 三个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朝着远去的那气势汹汹的背影追去。 “嗷~~” 山顶,离月光最近的地方。 雪霁温顺地长嗷一声,走到了月光下,雪白的毛发被照射得银亮发光。一旁,站着一个女人,窥视着刚才的一切动向!它贴在女人的脚边耶挪着撒着娇。 “辛苦你了!”雷光蹲下身亲昵地抱着摩挲着她撒娇的雪霁,亲吻着它美丽的毛发道谢。 山脚下,一群人影攒动,一览无遗! “回去了。” 轻唤一声,白色大褂随风飘扬,携卷着夜风荡漾着幽幽的芳香,一直萦绕在着匆匆的密林里。 第三十三章 后果很严重 第三十三章后果很严重 “你在生什么气?”刘左昂一把手挡在了正要掩上的门框上,硬生生地将门弹了开去,挤进头有话要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沐卿僵持着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愿意让一步。 本来就气头上白沐卿,被刘左昂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惹得更是火大。索性也敞开了门,质问:“巴布鲁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追杀他?” “这不关你的事!” “那我是否在生气,为什么生气也不关你的事!” “沐卿!” “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内心的质朴是完全与他外表的高大成正比的。我不希望你伤害他。”说着抽回了被刘左昂霸道地捏住的手,冷淡道:“我要洗洗睡了。” 语毕,门被快速合上,连一点缝隙都不留。 其实白沐卿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巴布鲁的事如此生气。因为她更在意的是,刘左昂对她的隐瞒,利用和不信任。 尽管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会对他以诚相待。可是真的深感体会的时候,自己竟觉得是这般地在意,并且感到很难受。 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感觉变了吗? “叮叮叮~~” “小姐,是您的电话!” 又是无声的冷战。似乎,这是每个女人的特权! “......”白沐卿将自己关在房间已有几日,这是在表示她的抗议和愤怒! “喂?”放下手中的书,白沐卿懒懒地走下楼,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话筒,却不想,对方刚一开口,她便一个灵激,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是我,”于子霆的声音低低地从电话另一边传了过来,显得很紧凑:“听我说,我最近因为公事要去北京一趟。正好去那边打探一下胡叔的情况,你等我消息!” “真的?” 白沐卿一个雀跃地情不自禁叫了起来。正好,刘左昂从楼上下来,撞见了白沐卿嬉笑的侧脸,瞬间沉下了脸。 也许是因为气场太强烈,白沐卿只觉得背后传来了一股压抑的氛围,本能地转身,却不想正好迎见了刘左昂犀利的视线。猛地一个受惊,将身子缩了回去,降低了声音,忙对着话筒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点,一有事就通知我!” “知道了。” “嗯,那拜拜。” “拜拜。” “吧嗒。”白沐卿利落地挂了电话。原本懒懒的心情此时也是一下子拂开了乌云般的晴朗。 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欢泼冷水! “什么事啊,突然这么开心?”葛飞打着哈欠不修边幅地从自己房间推门而出,一脸的困倦,伸着懒腰朝白沐卿走了过去。 白沐卿随即一个心虚,眨了眨眼睛,敷衍道:“没什么。” “刚才谁打来的电话。”而此时,刘左昂竟也走了下来,更糟糕的是,侧身站着的是满是脸色的吴管家! 刘左昂这话自然是问吴管家,可却是看着白沐卿说的。 吴管家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用意,瞟了白沐卿一眼,毫无感情地回道:“是巡捕房打来的。” “......”刘左昂一听“巡捕房”三个字,原本沉着的脸更是多了几分阴冷! 感觉隐私全被挖空了般,白沐卿埋怨地瞪了眼吴管家,却也无法说出口,只好赌气往房间走去,却被刘左昂拦住了:“以后私人电话我会让吴管家给你转到楼上去,就不用下来了。” “......”白沐卿顿了一下身子,装作没听见似的径直往楼上走去。 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惹得刘左昂有点不耐烦,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不大满意地盯着白沐卿自我的背影,缓缓地又张开了嘴:“还有,以后用餐必须在大厅使用。” “哈?”这次,白沐卿终于有了反应,而且幅度颇大地一个回旋转身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一直都是在自己房间吃饭的!” “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就不行了。” “凭什么?” “凭我给你饭吃!”刘左昂毫不客气地给了白沐卿一个白眼,扔下愣在楼梯上的她,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白沐卿是又气又不甘心,背对着刘左昂,朝天翻着白眼。 她知道刘左昂这是对她这几天闭门不出的对策。可她偏偏不着道! “小姐,您还是快去吧,不然菜都凉了。” 一旁的碧霞聪明地瞧见了现场的眼色,连声劝慰着推着白沐卿。 白沐卿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虽然很想赌气大叫‘不吃’。可人是铁饭是钢,何必为了刘左昂这个混蛋坏了自己的身体呢?! 她知道刘左昂这是故意刁难她。但她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小人一般见识。遂也咽下了这口窝囊气,心平气和地坐上餐桌! 大厅的餐桌很长,大概三米,可以坐下十来号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可此时却只有三个人坐在上面用餐。多少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冰冷感。 刘左昂坐在最顶端的位置,俨然主人的模样;葛飞和亿青则与他隔了一个位置坐在两侧。吴管家至始至终一脸毫无波澜地站在一旁伺候。 瞧见这样的架势,白沐卿可是如坐针毡。光是站着看就难受得要死,何况还要坐在一起,吃? “搞什么,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这么压抑的气氛还叫人怎么吃饭啊!” 白沐卿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挨着葛飞的位置正打算坐下,却见刘左昂动了动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她就能够感觉到这个位置是坐不了的节奏! “做那么远干嘛。”刘左昂眼都不抬一下,拍了拍自己右侧边的位置,示意白沐卿坐过去。 但白沐卿不理他,低头拿起筷子就想要夹菜。刘左昂当即就发火,抄起筷子长手一伸,狠狠地敲掉了白沐卿刚握稳的筷子,黑着脸喝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吗?” “......”白沐卿当场傻掉! 从小到大,谁敢对她这么无礼过?谁都曾这么大声地对她说过话?不禁内心一个委屈,却还是倔强地隐忍着内心就要爆发的怒火,仍旧不理会刘左昂,重新拿起筷子就是要去夹那道菜。 这也是刘左昂的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傲慢地无视。而最可气的是,他却没法真的对这个人做什么大动作!当即,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难堪过,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够大胆! 而此时最胆战心惊的当属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葛飞!他将自己缩成一块,生怕两位大人真的要隔着自己开火,吓得牙齿都打起来颤颤。夹缝中求生存说的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好了,坐哪里不都一样吗!?” “吃你的!”刘左昂正眼都不瞧一下打圆场的葛飞,冰冷带刺的一句话,直接封杀了葛飞的嘴,堵得他只能讪讪地端着碗筷跑到了亿青那边去。 葛飞这一腾空,瞬间,白沐卿便能感到刘左昂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正源源不断地朝她袭来。和着刚才葛飞为她抵挡了不少压力! 但是她的脾气真的闹起来,也不是你皱皱眉,瞪瞪眼就能完了的事! 今天,还就真的是要和你刘左昂杠上了! 白沐卿怀着硬碰硬的想法快速地移动筷子,却被刘左昂看穿地紧追不舍。他的力道明显比她大许多,几个回合下来,无论白沐卿是夹哪个菜,都被刘左昂的筷子死死地钳住,占不了一点儿上风。 这下真的把白沐卿惹火了,“啪”地一声就拍放下了紧握着的筷子,忍无可忍地大眼瞪着刘左昂大吼道:“你干什么,至于吗!” “诶诶,你们....”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触即发,观客们也有点坐不住了。葛飞又想要开口劝说,却被刘左昂一个横眼给闭上了嘴。委屈地他只能和旁边的亿青大眼瞪小眼。 刘左昂也索性放下了筷子,沉着脸开口就说:“是你想怎么样才对!” “你有没有搞错啊刘先生!说下来吃饭的是你,不让人好好吃饭的也是你,你说是谁找茬啊!” “我是在教你最基本的餐桌礼仪!跟你说话没礼貌就算了,还对我大呼小叫的是怎样?” 刘左昂没有像白沐卿这样反应之大,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是跟她坳上了:“我是一直由着你你才这么目中无人!今天非要好好给你个教训!” “哈?”白沐卿一个冷眼笑道:“你凭什么教训我!”说着,“吱~”地一声,大气地推开椅子便起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站住!”刘左昂也站了起来:“你以后都要下来吃饭,而且必须坐在我指定的地方!” “刘左昂!”白沐卿走到一半,实在是气不过,猛地折回来怒不可赦地瞪着刘左昂反驳道:“你是生理期来了还是哪根筋打结了不爽快了,干嘛一大早就找我麻烦啊!” “就冲你这个态度,我必须要让你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才行!”扔下这句话,刘左昂一个箭步,上来便抓住了白沐卿的手,用力一扯,低声抵在她的耳边阴冷地警告道:“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跟人说话!”说着,便一个腾空,将白沐卿整个横抱扛在了背上。 现场的气氛很是僵硬,就连葛飞和亿青也觉得是要大条了。 “别闹了...”葛飞担忧地抿着筷子小步追了上来,可是他无力的声音终究没能起到多少作用。别说是救白沐卿于水火之中,单单被白沐卿的大呼小叫就瞬间给掩埋掉了。 “爷~” “吃你的饭吧阿飞!”亿青食指钩钩地就将葛飞用力地拽了回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安心吃着饭道,这边偷偷地对他一个眼色,说:“不会有事的。”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葛飞瞬间会意,忙坐了下来扒了一口饭,然后又猛塞了几口菜,有点口齿不清:“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亿青横眼白了旁边的家伙一下,有点嫌弃地塞了块肉给他道:“这么多都塞不满你的嘴!” 另一侧,已是河东狮吼,怒骂声惊破了屋顶! “你干嘛啊!放下,你放我下来!混蛋,刘左昂你就是个混蛋,变态,神经病,阴阳脸,怪悉叔,脸部肌肉组织活动障碍者,性格闷骚人格扭曲心理阴暗.......” 白沐卿抡着无力的拳头捶打着刘左昂硬邦邦的背阔肌。可一路上他都没有啃声,也不搭腔,只是无动于衷地径直将白沐卿扛向了她的房间。然后大手一挥,“啪啪”清脆的两声,白沐卿顿时安静了下来,觉得丢脸地想要挖个地道钻进去。 刘左昂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拍她的屁股! “小姐....” “出去!” 气势不小,碧霞被刘左昂阴冷的命令声震吓得微颤了一下小肩膀,只能眼含担忧地三步两回头,离开了房间。 白沐卿目送着碧霞爱莫能助的背影,直到房间只剩她和刘左昂俩人。而他一副“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的气场,从身上倾泻而下。感觉是要来真的! 白沐卿只觉得特别委屈,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朝着他的背就咬了下去。感觉到他猛地抖了一下身体,但是下一秒,“啪”,刘左昂修长的腿轻轻一带,门就关上了。然后又是‘啪’的一声,白沐卿被刘左昂重重地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刘左昂!”白沐卿眼睛里都快要噙满泪水,怒视着眼前这个满脸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刘左昂冷笑着看着白沐卿,居高临下,拉扯了一下被她蹭得已经皱巴巴的领带。然后扯着扯着,索性整条都解了下来。 “你,你干嘛?” 嗅到危险气息地白沐卿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但她在沙发上,没有退路。而前面,刘左昂整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根本无处可逃! “现在知道怕了?” 刘左昂冷冷地哼了一口气,寒气逼人,瞬间地朝白沐卿袭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他死死钳住。而那条被解下来的领带竟不知何时已经在她的手腕处缠绕了好几圈。 他竟然用领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 这个畜生!! 白沐卿只觉得一股万念俱灰的危机感,排山倒海地袭来! 第三十四章 道歉的说法 第三十四章道歉的说法 白沐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左昂的这个举动,使劲地扭动双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而刘左昂则是冷眼旁观地瞧着,然后故意伸手又在领带口紧紧地打了一个死结,气得白沐卿恨不得用牙去咬,却只是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 “看你这么猖狂的样子,是精神得很啊。”刘左昂探过头来,幽幽的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沐卿,开出了条件:“你只要跟我道个歉,说‘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态度恶劣地跟老爷您说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原谅我’。我就解开它。” 刘左昂一脸贱样地指了指已经变形了的领带,口出恶言地威胁说:“不然的话,你就得这样呆上一整天!你刚才连早餐都没吃吧?”他突然阴下了脸,嘴角洋溢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我反正今天空得很,跟你耗一天也没关系。只是我很担心,这一天,你不吃顶多是饿坏肚子。但是不去厕所的话......” 说着,刘左昂幸灾乐祸地将眼睛瞄向了白沐卿的两腿之间。她像被抽风了一样,猛地夹紧了双腿,狠狠地瞪过去,大骂:“变态!” “哼!你现在就骂吧,到时候就会哭着求我了!”刘左昂心情极佳,毫不在意白沐卿的垂死挣扎和口出无礼,得意地直起腰颐指气使地俯视她说:“别妄想碧霞或者任何其他人会来帮你,我不介意换一套新的沙发!” “刘左昂!”白沐卿顺势就抬起双腿朝着他乱踢了起来,这边已是气绿了脸:“你这个贱人!那么恶心的道歉,我是不会做的。你做梦!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解开我,兴许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并且碰见我!!” “哈哈哈!!!” 刘左昂抿着嘴站在那里用异样的眼光俯视着白沐卿踢不到的腿,好像她刚刚说了一个世纪笑话。而这时,门不知什么时候被葛飞他们推了开来,不,粗鲁地撞了开来――刚才那一幕竟全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葛飞甚至笑趴下!亿青憋着不好意思笑话白沐卿,但是他满含笑意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礼貌的自制。 一时间,白沐卿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哼哼~~”刘左昂并不介意自己的小伙伴一起来嘲笑如此狼狈的白沐卿,抿了抿嘴,低声蹭到了她的耳畔,再次问道:“我再问一次,道不道歉?” “我没错!”白沐卿很骨气地中气十足地别过了头去,打算与恶势力抗争到底! 在她看来,这是有关人格,有损尊严的战争,怎么可能就此败下阵来?! “嗯,勇气可嘉。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逞能到什么时候!” 刘左昂见白沐卿一副自寻死路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看她求饶的样子。单是想想就觉得迫不及待! 他静静地凝视着白沐卿嘟得鼓鼓的脸蛋,和生气凝皱起来紧凑好看的眉间。眉毛好像会说话一样,灵动地传出逼人的生气。翘得老高的樱桃小嘴,粉润的嘴唇,仿佛要滴出甘露来一样。刘左昂忍不住想要一尝它的芬芳,但又想到等一会儿呈现的有趣画面,还是忍住,转身离去将门带上了。 “喂,你们这是闹什么啊!”葛飞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地痞笑道。 刘左昂赏了他一个白眼,但是嘴角却似有若无地挂着一丝坏笑:“你们谁都不准进去!” 碧霞几个下人见刘左昂都亲自开口这么说了,以为是要动真格来惩罚白沐卿,吓得只低着头,连脖子都是弯曲着不敢捋直。 刘左昂只是瞟了眼她们便与葛飞他们走远了。 白沐卿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但只有气得牙痒痒的份,却丝毫无能为力。因为她真的是动弹不得。 “混蛋刘左昂!” 白沐卿眉头紧锁地怒视那扇被关得紧紧的连道缝都没有的门。领带被打了死结,纵使她怎么硬拽也是徒劳无用。 “难道他这次是来真的?”气愤过后,她却无故添了几分担忧。 “不不不!!就算他对我动真格,我也绝对不会屈服的!谁叫他平时对我总是一副唯我独尊颐指气使的嘴脸。再说这次我并没有错,是他自己一大早心情不好找我出气,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白沐卿坚定地咬着下嘴唇像是安抚自已一样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是逞强的结果并不会是喜剧。这不,才刚过几个小时,某人就受不了地叫嚷了起来! “好饿啊......” 白沐卿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似的,瘫倒在了上面。可执拗的她硬是死撑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嗯~~” 只觉得下腹一阵痉挛,然后渐渐地臌胀翻滚起来,犹如一股细细的溪流突然被一卷狂潮推挤着奔涌向前。 白沐卿猛地睁开了眼睛,像被电流闪过般“噌”地弹坐了起来。动作之大,牵扯到了被绑住的双手,又麻又痛。最糟糕的是,下腹同时又传来了阵阵抽搐,犹如电流驶过,游走于全身。 “嗯~~~” 这很明显,是该死的尿意! “该死!” 白沐卿脑中闪过一种不想的预兆。早上喝了好多水却一次厕所都没有走。竟没想到这个时候想要开闸放水了,还来得这么生猛! “..碧..霞..碧霞....” 忍不住求助的白沐卿颤抖着声音吃力地叫唤着守在门外的碧霞。但是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是她没罢休,用唯一能够动弹的双脚踢了踢沙发底部的木质硬板,几声沉闷的“咚咚咚”如她所料,顺利地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却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人! “怎么,终于想通要跟我道歉了?”刘左昂小人得志般奸笑着往白沐卿这边徐徐走来。 一见他这副样子,白沐卿便气急败坏地就别过了脸去,冷哼一声不去理睬。 “你确定要继续逞强下去?” 刘左昂一挑眉,惊讶她这么能忍,不禁走近用修长冰冷的手指触碰那张生气的脸颊,硬是把白沐卿别过去的脸拽了过来,迫使她正眼看着自己:“看来你是颤抖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的确如刘左昂所说,白沐卿是在颤抖。她此刻双腿紧紧地并拢着,生怕一放松,就会细水长流! “..你..快点给我解开,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嗯嗯...” 白沐卿都快要急哭了,可是刘左昂却还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我说过,要松绑很简单。你的诚意呢?” “...贱人!” “哼~~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刘左昂欲擒故纵地大手一退,将身体从沙发上起了开来,转身往后走去。 白沐卿一见,立马慌了神。就像看见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竟很没骨气地朝着那人的背影连忙摇头大叫央求道:“不要走,不要走!” “......” 这个反映正中下怀。刘左昂得意地一记嘴角上扬,背着手转了过来,歪着头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你的诚意呢?” “......” 白沐卿半酣着眼瞥向别处,死咬着牙关难堪的脸色泄露着硬撑的逞强。她紧咬着下唇,就是迟迟不愿开口。 可是下腹的膨胀感告诉她,再这么下去,会很难看! “看来你是没有道歉的意思了。”刘左昂摇摇头,故作失落,然后利落地转身。 白沐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狠狠地挣扎着,权衡了一下利弊,终究臣服在了刘左昂的诡计中,不甘心地开了口,很不情愿地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刘左昂预料之中的一笑,转过身看起来并不满意:“我之前好像跟你示范过该怎么向人道歉吧?” “..畜生...” “嗯?” 见白沐卿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刘左昂诧异地一瞪眼,大步向她走去。 白沐卿以为他会大手朝自己的小脸挥过来,却不想,他竟冷不丁地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下腹。顿时,感觉一股暖流好像要从体内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的迹象...... 白沐卿一吓,什么尊严都没有了,立马便忏悔地大叫:“我错了,我错了!!”她憋屈地涨红了脸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还有呢?”刘左昂颇感不满意地催促着,继续冷眼旁观地戳了一下白沐卿吓得都要苍白发紫直冒汗的小脸蛋,使坏地厉声督促着。 白沐卿当时那个恨啊,却不得不低头。窝囊的嘴很不甘心地说出来一番自己一生都后悔的话:“...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大声地对您说话,态度恶劣...请,请老爷原谅我...” 说完,她直勾勾地瞪着刘左昂若有所思的脸,羞辱委屈地湿润了双眼。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一生的羞辱!只要有机会,她白沐卿定会加倍还给他刘左昂!! 刘左昂邪邪地笑着大拇指突然按住了白沐卿已经略显苍白的嘴唇。然后突然一个冷不丁,一股冷气就袭向了毫无防备的白沐卿,她震颤地瞪大了眼睛,却发不出声音来。 刘左昂竟在她这么窘迫的时候火上浇油,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如此任意妄为,霸道地抱住白沐卿的头,将嘴唇死死地压在了她的丰唇上! “嗯嗯嗯嗯~~~~~~” 白沐卿尽管抵死摇头,却因为使不上力,只能任由刘左昂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白沐卿紧咬着的齿关,然后又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一扫佳人紧颤着的牙床。眼睛又时刻注意着她的过激反应,时而去捕捉那条调皮的舌头,转而又吮吸住了那两瓣樱桃小嘴。原本较显苍白的嘴唇也因这样一吸一轻咬而变得光泽红润许多。 其实白沐卿是被吓傻了!她惊吓诧异地看着刘左昂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脑袋只剩嗡嗡作响。 他怎么可以! “嗯嗯嗯~~~” 怀中,佳人再嗯嗯抗议着。可越是这样,刘左昂的力气却是越发加重,一手就钳住了白沐卿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而此时,下腹传来阵阵颤抖的痉挛,白沐卿的双手早已被领带绑得麻了没了知觉。 “嗯嗯~~~” 山海关真的要失守了! 白沐卿哀愁着眼真的是求饶了般可怜巴巴地望着霸道嚣张的刘左昂。好像才察觉到这点似的,忘我的刘左昂这才意犹未尽般流连忘返,很不情愿地从佳人的温柔香里退了出去。两人轻轻喘着气,连带着拉出了几条清丝。 白沐卿狠狠地瞪着舔嘴好似在回味的刘左昂,又是愤怒又是羞恼。气得真的眼泪都流到了眼角。但这份波动,多的不是愤怒,而是羞辱! 第三十五章 遇见你,真好 第三十五章遇见你,真好 “怎么不说话?” 刘左昂抿笑着伸手一个使劲撕烂了那个让白沐卿耿耿于怀的死结,而他竟如此轻松地就搞定了,这不觉让白沐卿更加火由心生。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大眼瞪小眼,而是...... 白沐卿的脸色有点难看地沉了下去。刘左昂偷笑着瞟了她一眼,知道再这么闹下去,真的是要出事。可白沐卿得到自由后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明眼一打量,便知她是动不了了――恐怕白沐卿稍一动弹,就会东窗事发! “哼!”刘左昂看穿了白沐卿的心思。知道她嘴硬又爱面子,自尊又自大。今天让她说出这番话,着实是“辛苦”死她了! 但也因此,自己今天才能如此任意妄为。不觉抿嘴心里直偷着乐,微微弯腰,一把横抱起了一声不啃生着闷气的白沐卿,放缓了语气说:“你如果每天都这样的乖巧懂事,我也不会这么惩罚你。”说着,便亲自将她抱进了浴室。 “放下。”走至浴室门口,白沐卿这才终于发话。 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刘左昂也没再与她僵持,这次倒是很爽快地将白沐卿放在了浴室门口。 白沐卿的双手早就麻痹掉了,腰也一直紧缩着直也直不起来。幸好碧霞眼尖,聪明跑了过来,搀扶着白沐卿进了浴室隔间的厕所。不然,恐怕这天,白沐卿真的可能尿裤子,成为她这一辈子的耻辱! “此仇不报非君子!” 得到解脱的白沐卿恶狠狠地咬牙切齿着放出了狠话,顺便洗了个澡,披了件外套就打算往外走去。 碧霞见状忙跟了过去问:“小姐您去哪里啊?” “别跟过来!”白沐卿还在气头上,但自然不是生碧霞的气。她只是觉得太丢脸,这公馆,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哈哈哈!!!” 大厅,葛飞听完刘左昂的自豪战果后,笑得整个人都翻转过来,捧着肚子一副人见恨的模样:“你怎么就不一口将她吃干抹净了啊爷~~” 刘左昂大坐在大厅的沙发中央,微笑着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大白天喝酒,他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地好:“一口气吃掉了太可惜。喜欢的东西,我喜欢一点一点慢慢品尝,细细品味,好好的享受!” “噗~”葛飞捂嘴憋笑道:“你还真被她说中了是个变态!” “不是我说左昂,”亿青这时也挤靠了过来,难得地也聊起了八卦:“你和白沐卿到底算什么关系?一会儿闹得整个公馆不得安宁大打出手,一会儿又是熬粥又是慰问。我在一旁看了都嫌烦恼的!” “诶诶诶!!!阿青说得对啊大哥,沐卿虽然性子比较急躁,就像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但是您可是驯马的能手啊,要拿下就赶紧!不要叫兄弟我在一旁看了干着急!”葛飞一脸贱样地起哄道。 刘左昂却不急,反而有点烦躁地抖了抖肩,对他们吼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烦啊,都不要干事啊?!” “哼哼~~有人是烦我们了,我们还是别这么鸡婆,走吧!”亿青调侃着将意犹未尽的葛飞拉走了,留下刘左昂一人不屑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思地摇晃着杯中酒,然后大口地一饮而尽。 “啪啪啪!!” 这么大动静,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白沐卿! 刘左昂邪笑着斜眼去瞄她,白沐卿正从楼上走来。只是在看见刘左昂的瞬间,脸就涨得绯红,然后又突然黑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径直从眼前走过去了。 “去哪里?”刘左昂故作低沉地阴声问道。 白沐卿正是烦他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开了,自然正眼没瞧,没好气地回了一声“关你屁事”就撒腿跑了开。 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过分了,刘左昂也没有追究什么,只是叫吴管家支来了几个人,跟着白沐卿出去了。 尽管,这点让白沐卿很不爽!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啊!” “老爷叫我们跟着白小姐寸步不能离的。” “老爷老爷老爷!是不是他叫你们去吃屎你们也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啊!” 白沐卿气急败坏地瞪着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的下人,将早上的愤怒全都撒在了他们的身上! 尽管知道这是委屈他们,但能够让自己舒心,白沐卿自然就没有多善良地去为他人着想了! “散个心都不让人安心,真是讨厌!” 白沐卿冷哼一声,便扭头故意加快脚步,大手阔步地尽往人多的地方蹿。这本想故意甩开这串烦人的尾巴,却不想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呵呵呵....”白沐卿停了下来,转头看后面。见下人们没有追上来,趁机连忙喘了几口气。正打算继续绕弯时,却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娇躯。 “啊,对不起,对不起!!” 白沐卿连忙低头道歉,却久久不见对方有回应。好奇驱使,抬头一看竟是同样一脸惊讶的芸亭! “...你...” “真巧。”芸亭比白沐卿镇定许多,很快就恢复了神态自若的笑脸,对她轻声细语道:“白小姐一个人?” “..额...”白沐卿转头望了望后面已经追上来的尾巴,略显尴尬地回答说:“我倒是想一个人。” “哼哼~~”见她一副紧皱的脸孔,芸亭捂嘴轻声笑了笑:“我听说你的事了。白小姐果真如我想象的那般,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的确,”白沐卿自嘲一笑,无力地点了点头:“谁出门还像皇帝那样后面跟着一条那么长的尾巴啊!我想整个上海滩也就只有我白沐卿得此殊荣了。” “呵呵~~真是跟你说话只会一直地笑。”芸亭笑起来就会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竟是这么地来之不易! “看见你如此开怀,我也就放心了。” 白沐卿由衷地感到欣慰。此时的芸亭,和那日的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相比,让人宽心许多,也打从心底为她高兴! 芸亭是个聪明人,知道白沐卿意指何处,立马也沉下了脸,拂去了刚才的淡若,添了几分凝重。只是不知道,一开口,竟是这样的消息! “我打算退出影视圈,去英国。” “去英国?”白沐卿略显惊讶地上前一步,不解问:“你退出影视圈的事我是听说了,但是去英国的事......” “人各有志。”看得出白沐卿眼底淡淡的惋惜,芸亭抬手搭在了她的左手上,反倒劝慰她说:“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这些日子都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今天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沐卿。” “我能叫你沐卿吗?”芸亭忽然为自己的熟络不好意思起来,停下来有点担忧地询问。 白沐卿笑着点点头:“当然。”紧接着也套近乎问:“那你不介意的话,我可否喊你一声姐姐?我们相差不大。” “荣幸之至。”芸亭脸上喜色,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暗沉下了眼睛,搭在白沐卿手上的玉手也紧跟着抽了回去:“我这次去英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今天遇见你,正好跟你道个别。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句话来得有点突兀,愣得白沐卿还未从刚才的欣喜中缓过神来,略显发呆地望着芸亭忧伤的侧脸,竟觉得自己也惆怅了起来! 芸亭话里的意思白沐卿自然是明白的。谁也不想离开的时候,孤身一人,哪怕能够有一句离别的赠言也好,多少不会太显伤感。 “还不知道,姐姐刚才一直说的去英国是为什么?” “......”好像被戳中伤心处一样,芸亭停顿了一会儿,缓缓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他在那里等我,和我们的约定一起。” “...原来是这样啊。” 白沐卿当即一个明白,不觉感叹一声,原来刘左昂将冯翔的骨灰运去了英国!对他的信守承诺不觉刮目相看。 “你去赴约,他一定很开心。”白沐卿将手放在了芸亭的肩上,真诚地祝福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虽然方式不同,也算是善终了。祝你能够在那里找到真正的安宁。或许,真正的缘分会在那里与你不期而遇。人生是变幻莫测的,缘分也是瞬息万变的。没有终究注定了的事,所以姐姐你无须自责或者活在哀思当中。毕竟,你,还是活着的。世界还是如此的缤纷,需要你来诠释它的美丽。” “..你总是能够说出一番让人醍醐灌顶神清怡然的话。”芸亭诧异地转头望着一脸凝重的白沐卿,轻轻地将手叠放在了她的手上,眼角微微地湿润了:“谢谢。遇见你,真好。” “......” 原本这只是一句再单纯不过的感谢,却弄得白沐卿突然有一股想要大哭的冲动。 她是被芸亭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给感动了,也被赎救了。 竟然有人对她说――遇见你,真好!! 白沐卿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之人。君千炀的大仇,家业的衰败,檀汐锦文的离散,她都无能为力。至今为止,唯一做的事就是耍尽脾气。对她自己,对他人。她都是一个负担,一个多余的存在。 可是芸亭的这一句话,让她觉得,至少,有人因为遇见她,而一展笑靥。至少,她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不堪。 不觉莞尔一笑,忠诚地奉上一句“遇见你,才是我的幸运。” 感觉一股被拯救了的新生。白沐卿真挚地眼含笑意,目送那抹巧笑情兮。心里默默念叨着: 但愿,她这一辈子,都能一直这样笑下去。 第三十六章 严传身教 第三十六章严传身教 因为于子霆去了北京的原因,白沐卿才刚学得有了初步起色的枪,被搁置了几天,又都变得生疏了。 白沐卿掏出于子霆送她的那把枪,轻轻地“爱抚”了起来。一边等着北京来好消息,一边盯着枪发着呆。 只是,她永远不会有哪天能够得以清静的。总会有某人会来故意找茬捣乱! “呦!您这枪哪来的啊?” 葛飞的声音不期而至,突然在白沐卿耳边响起。她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被吓了不小一跳,猛地回头埋怨道:“喂!你长这么大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白沐卿被惊得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敲门了嘛,是你自己没听见!”面对白沐卿的受惊,葛飞不仅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无赖般,故意找茬地一把夺走了白沐卿手上,于子霆给她的那把枪,痞笑问:“你这玩意儿哪来的啊?” “还给我!”白沐卿一个条件反射,整个人的神经都被牵扯了起来,张口这么警告叫道。 可,尽管她的态度十分明确,葛飞似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睁眼看着白沐卿踮着脚尖去夺自己手中的枪的那份傻傻的认真模样。葛飞光看就觉得过瘾!不知不觉就来了劲,白沐卿越是吃力使劲伸长手,葛飞就越是将枪举得高高的,一分一毫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气得她翻着白眼,瞪着自己! 可葛飞虽是一副痞笑,心里却在看见白沐卿手中的枪的时候,吓了不小一跳!他不过是出于警惕,想把这把枪收走罢了! “还给我!葛飞,你无赖!” “你跟我说说是谁给你的?这私藏枪械可是大罪啊!” “罪你个头!”白沐卿提脚就朝葛飞狠狠地踢去。虽然他很灵活地躲过了一脚,但是第二脚,还是无法幸免于难地被她结结实实地踢得哇哇直叫。 “..喂...”葛飞一记吃疼,不由地手一软,枪便掉了下来,被眼疾手快的白沐卿接了个正着。 正窃笑,却被葛飞吃疼蹲下来抱住大腿连连哀嚎的模样弄得不禁想起了那晚庙会,同样被她踢得连连苦叫的顾煜瀮。不觉走了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后面压来。白沐卿人还未见到,就已经察觉到异样的氛围。猛地转头望去,却被一尊“佛像”挡着,连视线都是一片的漆黑。 刘左昂是被葛飞哇哇大叫的哭嚎给引过来的。只是他没想到,一进屋,竟看见了白沐卿拿着不该拿着的东西。顿时心一沉,将视线停留在了那把枪上。 而白沐卿则是与此同时,心喊一声“糟糕,忘了把它藏起来了”的,连忙双手一背,故作无辜地往后退了几步。只可惜刘左昂眼疾手快,长手一伸,抢先一步把枪从白沐卿的手中又夺了过去,张口便是一句:“哪来的?” “不关你的事!”刘左昂劈头盖脸这么一句,白沐卿也是毫不留情地快速回礼。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看来不过的小事却不知为何惹到了刘左昂。只见他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警告意味十足地暗示道:“看来你的记性不大好,上次的惩罚这么快就忘了!” “......” 一提到上次的事,白沐卿就怒不打一处来。可更多的是觉得羞辱。遂,就像吃了憋一样,没了声。倒是葛飞,一边吃着疼一边还不忘报复地打小报告插嘴道:“这一定是她于叔叔给的!这种型号的枪只有巡捕房才有,而且,不多,只有探长才能使用!” “要你多嘴!”白沐卿一听,急了。感情葛飞刚才是故意找茬! 这么一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葛飞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脚弄得是哭笑不得:“你..太过分了!”说着就泪奔退场。 “谁叫你惹我!”白沐卿翻了葛飞远去的背影一个白眼,转而对着刘左昂说:“还我!” 刘左昂没理会她的要求,打量了这把枪一会儿,右手握枪往门框上一靠,整个人立马朝白沐卿倾斜了过去,半带着严肃,半带着玩笑,说:“你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一把枪太危险了,暂时放在我这里。” 白沐卿算到他会这么说,坚定地摇头拒绝说:“这枪没有子弹的!这只是大叔暂时放在我这里给我学习用的,我会还给他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沐卿被刘左昂理所当然的德行弄得一下子就上了脾气:“话说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这管那管我这么多!” 只是,白沐卿一说出这话,自己也立马后悔了! 因为话音刚落,刘左昂的脸色就有了反应,杵在门框上的身体也挺直了起来,正色地看着她像在问自己一样默念道:“我凭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有种莫名的震慑力,弄得白沐卿很不自在! “我管你吃,管你住,管你零花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说我凭什么?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的任何行为我都要负责。这也是我答应君千炀的承诺。” 本以为刘左昂会来硬的,却没想到他会搬出君千炀来,白沐卿一下子被说中了软肋,当场便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刘左昂见好就收,拿着枪,转身便走了。 可白沐卿心里那个不甘和不快是全都写在脸上。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嘀咕着骂刘左昂混蛋。 刘左昂无奈,一个岔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地脱口而出,问:“你当真这么想要学枪?” “啊!” 还沉浸在咒骂世界中的白沐卿被刘左昂的问话心虚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又闹起了别扭,说:“我...除了大叔谁的枪都不想学!” 扔下这句话,白沐卿就伸手关门。但刘左昂不知道是某个开关被按到了,白沐卿越是拒绝,他竟觉得越想要教她。于是乎,出于本能,刘左昂二话不说,卡着门缝,硬是将身体挤了进去,很霸道地不留余地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教你;二,枪暂时放在我这!” 此话一出,白沐卿当场就一个眉头紧蹙! 是的,她心动了! 她不想把于子霆给她的东西放在刘左昂那里,何况是枪这么特殊的玩意儿?再者,她是真的想要学枪!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身体却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 见白沐卿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刘左昂以为这是拒绝。于是便收回了挡在门缝里的手。这次是真要走了。 白沐卿一见,后悔地“诶”了一声,慌忙中伸手抓住了刘左昂。这举动弄得刘左昂有点意外,转过头看着被紧抓住的自己的手,又看看白沐卿,表情有点古怪。 这边,白沐卿被自己的“失礼”愣了一下,连忙放开了手,道:“...枪要还给大叔的。被他知道了,我会被骂的。” “你就怕他骂你,却不怕我对你的惩罚?”这话落在刘左昂耳里听着可不大悦耳,随即不屑地白了白沐卿一眼,哼了一下鼻子,转身便大步往楼下走去。 对面的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一惊一乍的,却还是没办法地跟了过去。只是她前脚还未站稳,刘左昂就冷不丁地就将枪抛给了她,命令道:“握枪给我看看!” 白沐卿措手不及,连忙伸手去接枪。一边心里翻着白眼,一边照着刘左昂的指示在脑中回放了一遍于子霆教的内容。深吸一口气,好像体能考试一般紧张地端好了架势,持枪对向了前方。 “啧啧啧~”刘左昂阴着眼在白沐卿身边四处转悠着,嘴里刻意地发出不屑的声音,讽刺道说:“你就是这么跟他学枪的?” “不是大叔教的不好,是我有段时间没练了,生疏了的原因。” 白沐卿目视前方地为于子霆说话。这更让刘左昂吃味,下一秒便阴冷地贴近她道:“不要急着为别人辩解!”说着,他便微眯着眼睛,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了白沐卿,然后一边说着冷冰冰的话,一边将她错误的姿势一个一个地纠正了过来。 白沐卿被他的这一个举动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导致刘左昂在她耳边幽幽耳语的话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你这样僵尸似的绷着手指怎么打枪?”刘左昂原本一直落在枪上的视线忽然转了过来,直直地盯着白沐卿发呆的脸,瞬间黑脸。 白沐卿被他犀利的目光逮个正着,当即就想,如果他当老师,那么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会选择辍学,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已经辍学的孩子! “..额...”这么想着,白沐卿连忙别过脸,有点羞恼:“..是你握得太紧了。” 刘左昂没说话,白沐卿也不敢故意去看他的脸。只感觉他顷刻间松开了包住她的手,然后背后传来一丝凉凉的感觉。是放空的触感。 “你去哪儿啊?” 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失落,白沐卿猛地一个回头,疑惑地问着转身往楼上走的刘左昂。却见他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拿枪!” “啊?”白沐卿还是不明白地呆望着进了二楼书房的刘左昂。 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并且手上多了一个冷冰冰的家伙。 “啪啪啪!!!”刘左昂打开自己手枪的枪膛,几颗子弹陆续掉落在他大大的手掌心里:“拿来。” “我?”白沐卿迟疑地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不安问:“你想干嘛?” 刘左昂没有理她,只是接过白沐卿的枪就将刚才的子弹全装了进去,然后又递还给她,酷酷地命令道:“枪没子弹你学什么?过来!” 刘左昂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声令下,白沐卿二话不说便乖乖地走了过去。然后他又像刚才那样从后面环抱住了她。只是与之前的氛围不一样,这次,白沐卿手握的枪,可是真家伙!里面满满装着锃亮锃亮的子弹! “把枪上膛!” “我?”刘左昂冷不丁的命令,吓得白沐卿有点颤抖。 刘左昂一挑眉,话语里透着不屑的凛冽:“是你学还是我学?” “哦。” 白沐卿只觉得此时很敬畏眼前的刘左昂。他就像一个严师,而她,则是个笨徒弟。 “咔嚓!” 白沐卿惶恐般稍显吃力地给枪上了膛,然后刘左昂又下了命令道:“保险打开。” “!!!”这次白沐卿淡定不了了,迟疑地看着身后如此镇定的刘左昂,不胜惶恐道:“你不会是想要我在这里开枪吧?” 说着,她用眼扫视了一圈大厅。各种装饰品,每个都不下百元,万一她给射偏了擦枪走火不小心把哪个古董花瓶给砸了,就算把她给卖了也赔不起啊! 可尽管白沐卿一百个担心,刘左昂依旧没说话,以沉默代替肯定。白沐卿更加担忧地提醒说:“打破了我可不赔的哦!” “要你打的就是它们!”闻言,刘左昂用手把枪头一掰,枪口立马对准了一个青花瓷花瓶。 白沐卿被他这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气魄震慑得倒吸了一口气,最后再次确定道:“你确定?” 刘左昂终于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瞟了白沐卿一眼喝声道:“按下扳机。” 我的玛利亚,他是认真的! 白沐卿的脑子,瞬间,被这句话占满了容量! 第三十七章 挑逗 第三十七章挑逗 知道刘左昂是来真的,白沐卿很无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便没有再多想什么,整个人镇定了下来,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加重了放在扳机上的力度。 此时耳后根传来刘左昂的一声令下“开枪”,她只感觉双手之间仿佛有一个狂躁的猛兽好似要冲出牢笼一样,席卷出一股白烟,赫然地冲出了枪膛,下一秒便直直地飞向了那个可怜的青花瓷花瓶。顷刻间,它在白沐卿眼前四分五裂,优美凄凉地华丽四溅。 也在同时,白沐卿一个没站稳,被子弹飞出去后的冲击力撞得摇晃了一下身子。 然后,花瓶破碎的声音引来了一阵骚乱声。 “怎么回事?妈的,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狗胆了敢来公馆闹事!”葛飞第一个闻声举枪便冲了出来。 接着是亿青,也警惕地一手握枪一手抱着虎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叫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喵~~” 虎子被吓得不轻,轻叫一声便好像惊魂未定地从亿青怀里跳了出去,跑走了。紧跟着进来的便是吴管家! “老爷!” 吴管家面色紧张地带着一帮人匆匆赶来,众人都带了家伙。原本以为是偷袭,搞得人心惶惶。却在定睛一看事情的原委之后,整个大厅的氛围凝聚到了极点。然后他们的视线定格在了白沐卿的枪上,再接着,便是齐刷刷射向她的锐利目光! “你们在干嘛呀!”见刘左昂一脸坦然地站在那里且毫发无伤,葛飞气愤地叹了口大气,好像真的吓得不轻般,干脆整个人原地就蹲了下来牢骚道:“靠!老子还以为是青帮的那帮狗屁攻进来了,吓得老子尿才撒到一半就提着裤裆冲出来了!” 这话倒是说到众人的心坎子里去了,纷纷使着眼色表示不满。而尽管这一行为引起了公愤,刘左昂却像压根没有看见似的,大手朝葛飞他们一挥,便打发说:“我在教她打枪。没事,你们继续各干各的。” “你有没有搞错啊,老大!!” 刘左昂的没心没肺换来了葛飞两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很是生气地起身便冲冲离去。而一直未发言的吴管家则是在冷静后,瞟了白沐卿一眼,缓了一口气,带着下人走了。至于亿青,不似葛飞的愤怒,而是略显惊讶地收起了枪,摇了摇头,转身找虎子去了。 众人这一散,大厅又回到了方才的清静。可白沐卿此时的心境却并不平静! “我..好像打扰到大家了。” 白沐卿满是内疚地搔了搔脑袋,刘左昂却压根儿没有理睬葛飞他们的过激情绪,只是冷淡道:“继续。”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往一个柜子走去,从里面又抱出了好几个瓷器,一一摆放在白沐卿面前,指着说:“记住刚才命中的感觉和那股骚动的冲击感。我能教的大致就是这样。学枪不实战是根本学不到什么的。继续练,直到把那种感觉练得记在心里永远都忘不掉为止。” “什,什么?”白沐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连忙掏了掏耳朵,再次确认道:“你这就教完了?”她不敢相信地在心里吐槽道:“喂喂喂!!你刚才好像除了命令了几声,别的什么都没有教我吧!一直练是什么情况?” “愣着干嘛!” 见白沐卿无动于衷地瞪着自己发呆,刘左昂过来就敲了她一记脑瓜,惹来白沐卿一个不悦的眼神,却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怂怂地摆好姿势端起枪,瞄准了面前那一排的瓷器。 “嗙嗙嗙嗙!!!” 紧接着,整个白樱公馆回荡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碎裂清声。 那晚,白沐卿不知道被刘左昂逼着练了多久。她只记得公馆里能打的东西都被刘左昂搬出来给自己打了。后来又被命令用单手开枪,白沐卿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跟她耗。总之,那晚,整个公馆不得安宁,她也不得安心! 翌日,白樱公馆大厅内,一大清晨,又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凭什么沐卿打烂的东西要我来垫啊!” 从起床得知这个不公平的噩耗开始,葛飞便一直愤愤不平地瞪着白沐卿对刘左昂唧唧歪歪到现在,却还是不够解气,也没能让刘左昂收回成命! 原因是,白沐卿昨晚打碎的各种花瓶瓷器都要重新买一批,而这个钱,刘左昂指名要葛飞来付! “我不依!”什么办法都试了,硬来,软语,都没能让刘左昂眨一下眼皮。绝望之下,葛飞竟然跟刘左昂撒起了娇来。然后毅然地放下筷子,开始大眼瞪着白沐卿不放。 罪魁祸首的白沐卿虽然心里过意不去,却被葛飞这副小家子气弄得又是气又是无奈:“又不是我让你赔的,干嘛看我啊!弄得人家饭都吃不下!” 白沐卿不理会葛飞的找茬,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低头吃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谁知葛飞是真的杠上了,长手一伸,冷不丁地就把菜从白沐卿眼前拉走了。白沐卿猛地一抬头,眼睛里几乎能看见燃烧着的火焰! “一大早就想找茬是吧?” 索性,白沐卿也放下了筷子,与葛飞耗上了。 一旁的亿青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吃早饭。刘左昂起先也没打算理会白沐卿与葛飞之间的打闹,毕竟十天有七八天两人都是这样的招呼。但是因为垫钱的事,葛飞一闹便僵持了整整三天,而且天天挑早饭点。这让刘左昂忍无可忍,终于在这一天开了金口! “让沐卿打的是我。这里任何一个东西她都赔不起,自然由和他关系最好的你来赔了。” 刘左昂一边吃着饭,一边若无其事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安慰葛飞。虽是为白沐卿辩护,可同样一句话落在不同人的耳里,效果也就不同了! “赔不起”三个字血淋淋地刺伤白沐卿娇弱的小心脏。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只感觉一股心酸涌上心尖——是啊,虽然刘左昂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不少,可白樱公馆随便拎出一件古玩来,都能榨干她的口袋! 可另一边,葛飞却越来劲了! “她自己有零花钱啊!”听得出这只是敷衍自己的安抚,葛飞更感委屈,以至于说出的话,让人听起来像是个怨妇:“你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比我的还多!” 白沐卿“噗嗤”一笑,替抢了刘左昂的话,回应葛飞说:“我一个月才八百!你除了零花钱,还有店里的提成和分红。各大赌场,戏院,码头等等等等。葛爷,您赚的钱都够我活好几辈子了!这么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啊!瞧你这小家子气,我还真赖在你身上了!”白沐卿说着大眼一记秋波飞去,堆满了灿笑和坏意:“谢谢葛飞哥哥了!” “谁说答应了这事的!”葛飞不平地站了起来,指着白沐卿小人得志的嘴脸气道:“你这个小人!” 白沐卿依旧得瑟,咽了口饭,说:“我本来就比你小啊!” 堵得葛飞转身便掩面泪奔。 一旁一直安静吃饭的亿青见状,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一脸严肃地转向白沐卿,为葛飞解释说:“不要介意。他不是在意这点钱,只是...”说着瞟了眼刘左昂,嘴角莫名地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然后伸过头来凑到白沐卿的耳边,道:“他只是见左昂处处维护你,有点小吃醋而已。毕竟在你来之前,左昂从未这么为难过他!”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白沐卿顿时黑线,却觉得葛飞意外的纤细? 想到这,又不免忍着偷笑。 然后亿青对刘左昂打了声招呼转场子走了,大厅又只剩下白沐卿和刘左昂两个人! 葛飞和亿青这一不在,白沐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对她来说,和刘左昂独处是件很烧心的事。 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不紧不慢地细嚼慢咽地吃着早饭。白沐卿眼角偷瞄着身边人的动静,一边快速扒饭,一边没话找话地聊着。 “你最近好像很空的样子?” 刘左昂正好吃完,正拿着方巾擦着嘴,听白沐卿这么一说,不觉挑了挑眉,神情怪异地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说:“偶尔也想偷个懒。”然后站起来又停住问道:“今天还要继续练吗?” “不用不用!!”白沐卿的头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拒绝说:“今天有安排了。” 白沐卿只觉得现在葛飞和吴管家见她像是见了仇人一样的,给她一百个胆,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么惹人嫌的事情了! 说着连忙擦了一下嘴起身便想走,却被刘左昂叫住了:“要出去?” “额...” “我送你。” “不用了!”白沐卿莫名地感到心跳加快道:“随便叫几个人跟着就行了。我先去房间换衣服。” 说着便低下了头从刘左昂眼前飘过,然后快速回到房间,胡乱抓了件衣服套上,刚打开门,却不想,刘左昂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单手挡在了门口,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干嘛脸这么红?” “哪,哪有!”白沐卿一出门,被吓一跳,差点没迎面撞去。意识到被嘲笑了,连忙又抬头冲着刘左昂大叫:“你怎么可以擅闯我的房间!”说着双手抱胸,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于是刘左昂趁机,推门而入! 自从上次被刘左昂强行摆弄,导致现在白沐卿只要是和他单独相处,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和彷徨。 刘左昂本来只是想看看白沐卿动作这么慢是在干什么而已。却没想到竟被他看到了她胡思乱想脸红心跳,这么可爱的反应,突然忍不住又想要挑逗她一番。 这么一想,手便很自然地伸了过去,问:“发烧了?” 对于刘左昂突然凑了过来,将额头抵在了自己额头上面的举止,白沐卿是顿时被吓尿的节奏!自然是本能地想要抵抗,却无奈刘左昂这家伙的手将她的头牢牢地按住,纹丝动弹不得。这哪儿是担心,分明就是欺负! 离得如此之近,导致互相吐出的呼吸都毫无保留地打在对方的脸上。白沐卿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便见刘左昂的脸部放大朝自己逼近,作势薄唇又要压下来。 慌乱之中,白沐卿连忙抬腿就朝刘左昂的裤裆踢过去,却被他一只手敏捷地牢牢挡了下来,坏笑道:“这可是你先动手的。”言罢,就将白沐卿扯到了怀里,强行压下,便是一阵肆虐的吻咬! 白沐卿当场脑子就被消音了!一次屈辱她就受够了,哪来道理任由他第二次?! 这么一念想,白沐卿便不甘示弱地用高跟鞋的鞋跟毫不犹豫地朝刘左昂的脚尖狠狠踩去!疼得刘左昂冷不丁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羞恼气红了脸的白沐卿,正诧异之际,又被佳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瞬间,鲜血从嘴唇流出! “嘶~~~”一记吃疼,刘左昂立马松开了紧攥着白沐卿的手,皱着眉头颇感疑惑地看着怒视自己的小人。然后本能地用舌头去舔舐流血的下唇,双眼虽然是责备的眼神,可嘴角却不知为何,挂着一丝淡笑。 “你竟然敢咬我?” “是你自找的!”白沐卿还不畏惧,大手一挥,将刘左昂抵在门框上的手狠狠地打落了下去,然后很严肃很严肃地警告他说:“你如果再敢这么无礼冒犯我的话,这次让你流血,下次就让你流泪!” 说完,便霸气十足地甩手推开刘左昂潇洒地离去,可心里却是千万个忐忑和后怕。以至于走到门口没人处时,白沐卿干脆狂奔了起来! “碧霞!碧霞!” “怎么了小姐?” 迎面走来的碧霞见白沐卿满脸通红地喘着粗气,正纳闷想要发问,却被她一把抓住塞进了车内:“陪我处去一趟!” “诶?” 院子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那么急促。 刘左昂没有追下去,而是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气急败坏的小脸蛋。他若有似无地摸着还在渗血的嘴唇,却满意极了! 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时的可爱模样,这是专属于他的风景,谁都夺不走! 第三十八章 潜伏的危机 第三十八章潜伏的危机 “小姐,你这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啊?”碧霞被白沐卿漫无目的地拖着一路走着,第三次问她同样的话,一边厌烦地瞅了眼跟在身后的那条大尾巴。 “啊?” 白沐卿脑中一直都是方才的情景,满脑子都是刘左昂坏坏的邪笑,现在想起来还会不由地脸红心跳。以至于碧霞问了三遍,她才反应过来说:“哦,之前不是答应萧缨给她设计一件礼服嘛,反正闲着没事。我想先去买匹中意的布。” “买布?”碧霞疑惑道:“小姐,您不会是真的要给萧小姐做衣服吧?”碧霞说话时,情不自禁流露出不悦的眼神:“好歹您也是我们白樱公馆的大小姐,凭什么要给她做衣服?咱们又不是裁缝!” “干嘛,是我做又不是你做,你哪来这么大的不爽?” 白沐卿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却没想到碧霞越说越来劲道:“我本以为您是客气说说的,竟没想到是认真的!其实我觉得萧小姐并不是真心想要小姐的衣服。她只是为了恭维老爷才借题发挥的。人家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小姐您就当真了!” “话不是这么说。”白沐卿不知道碧霞哪来这么大的反对,却不得不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第一,萧缨问了我两次这事了。就算不是十分的诚意,也算是人家的话已经传到了,意思也明白了。我如果还不上心的话,她可能就要说我目中无人了。我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扣上这个标签。第二,我觉得她不是那种虚假矫情的人,犯不着为了谁而去做什么客套的场面。反正我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闹着玩,全是心意罢了。她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总之做好自己的事,别的,就由他们说好了。” 碧霞原本还似有话要讲,却被白沐卿这一来二去的通情达理给硬塞住了话。以至于最后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说:“小姐您就是这么单纯!” “单纯?”这词用在自己身上倒新鲜。白沐卿不由岔气一笑,打趣说:“能这么说反倒显得你单纯!”说着,点了一下碧霞的鼻子道:“你也别跟我唠叨别的了。叫你来就是想你给我参考一下,以萧缨这么飒爽清高的性格,什么样的花色适合她!” “小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又怎么?” 白沐卿挑了挑眉,只觉得今天的碧霞显得有点异常别扭多话,正转头去看她,却见她望着自己一脸的忧愁:“我怎么觉得您一出公馆人就变两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白沐卿又是一笑,问。 碧霞嘟了嘟嘴,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努力思考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公馆,您老是和葛爷还有老爷他们闹嘴,就像一位十足的大小姐,脾气爆棚;但是在外面,您好像就变得知书达理起来,说的话也都头头是道,有情有理。丝毫没了刁钻大小姐的影子,让人觉得很亲近,很优雅有度。” “好啊!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想我的对吧!”被碧霞的这番言论惊了不小一下,白沐卿又是气又是笑,扬手就向越来越大胆的碧霞挥去,吓得她连连躲避,使得在大街上两人就闹开来了。 “别跑啊!”碧霞撒腿就跑没影了,白沐卿一路追去,欢叫着拐进了一条小巷,劝饶道:“别闹了,我们还要去买东西呢!碧霞?碧霞!!” 见后面的尾巴还没跟来,白沐卿也没在意,一股脑子全扑在了找碧霞和打碧霞这两件事上。遂,一不留神,便自顾自地往巷道深处走去。 “碧霞?” 白沐卿叫喊着,一直往前走去。照理说,碧霞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 这么一想,白沐卿本能便提高了警惕,狐疑着眼往巷道尽头的分岔口望去。而她刚一个试探的回望,却被眼前的画面震吓住了!! “嗯嗯嗯~~~~” “你这死丫头,可让我好找......” 分岔路口的尽头,突然涌现出几个壮汉。而白沐卿苦苦寻找的碧霞,此时正被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捂住了口,死死地抓住四肢不得动弹。 “碧霞?”白沐卿猛地一个冷悌,先前的玩劲全被一扫而光,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占据了心尖。她以为这些人是打劫的街头无赖,想都没想,二话不说便掏出钱包朝他们抛了过去:“你们若是想要钱的话,我就这些了!放了她!” “哼!” 钱袋直直地掉落在为首男人的脚步,却没见到他有眼睛放光的迹象。反倒响起了几声冷笑,互相打着眼色。 而这时,碧霞深深地皱着眉头盯着白沐卿像是想要对她说什么。趁其不备之际,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男人的手,奋力地扭着身子对着白沐卿大喊叫道:“小姐快跑!他们是......” “妈的,要你多嘴!”男人迅速反应过来,上来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过去,碧霞顿时便没了声音。 白沐卿正觉得有点不对劲,本能地想要转身,却迎面,被一个手刀重重地打晕了过去...... “...碧....” “...这妞长得不错,要不我们...” “笨蛋!老大说过,她的身份不一般。在他没来之前我们谁如果敢动她一根寒毛的话,就一枪毙了我们的!” “她是谁啊?” “她?哼!刘左昂知道不?” “知道知道!!整个上海滩谁还能不知道左爷刘左昂啊!” “她,他女人!” “什么!?” “老大竟然敢动刘左昂的女人!” “放屁!我们老大是谁?现在老头子躺在医院就只等死了,我们老大很可能就是青帮下一任掌事人。现在唯恐老头子要让位给刘左昂。如果利用这女的干掉了刘左昂,没准,我们能够引领青帮登上另一个高峰呢!” “对!你说得对!刘左昂这几年可把我们打压得够呛!我们若不趁势把他和他的走狗一并端了,可能就再无机会了!” “哼!当初就是老头子自己瞎了眼,领刘左昂这只白眼狼进门。嘿嘿!他做梦都没想到,当初那个毛小子,竟然自成一派,还把我们堂堂青帮死死地压在脚下!这话说过来,还是他自己造的孽!” “都在干什么那,混蛋小子们!!” “老大!” “老大!” “人呢?” “在里头呢!” “过去瞧瞧!” “诶!我给您带路。” 废弃的破房子,偏僻的角落。脑袋嗡嗡作响地刺疼,耳边传来一阵聒噪的吵杂声。 白沐卿以为自己这是死了。却没想到一睁眼,四面黑漆漆的墙壁,透着腐烂的酸臭和压抑的沉闷感。 地面是潮湿的,一些地方还长出了青苔。看起来就滑溜溜地令人感到恶心。 白沐卿猛地一个清醒,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被一根粗糙的麻绳死死地捆绑着,动弹不得! 正惊恐是怎么回事时,迎面进来了一个男人! “呦~醒了,大美人!” 一个齿黄口臭,满脸胡渣,长相猥琐的男人进来就冲白沐卿不怀好意地笑着。白沐卿顿时一阵反感,视线却落在了他身旁的人,就是刚才抓住碧霞的那些人。 本能使然,白沐卿在一见到这些人的瞬间,便冲他们大叫道:“碧霞,碧霞呢!” “哎呦!你看你看看!!”王大成耻笑着和身边的小弟们起哄道:“自己都自顾不暇泥菩萨过河了,还在担心别人?!哈哈哈哈!!!” 被冷落的白沐卿一阵发愣,看着面前这一张张嚣张恶劣的脸,瞬间,火气就提到了嗓子眼处,凶狠的视线作势就朝他们射去,再次叫道:“问你话呢!” 这一吼声,将王大成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也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臭丫头,不要以为你是刘左昂的女人我就不敢动你了!”王大成沉下脸就凑到了白沐卿跟前叫嚣道。 白沐卿虽然害怕,但是内心的愤怒早已经凌驾于任何蹦发出来的感情。毫不畏惧地抬头怒视着他们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最好还是马上放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掳走我的意图何在。但我保证,只要放了我和碧霞,我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以刘左昂的本事,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的事实,然后找到这里。到时候你们一定会被他活活搞死!他的手段,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见过大场面,舔过刀光剑影,流过血,卖过命的王大成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却唯独今天被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狠狠地恐吓了一番。而她的面不改色,临危不惧,使得自己的小弟们不觉吓得往后退却了几步。竟真的信以为真,踌躇着眼,不敢做声了! 王大成见此情景,只是一顿气,冒出了白烟! “老大,不要听她骗!她是故意吓你的!”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了!”王大成可不是被吓大的。可是却不知为何,被白沐卿的这番恫吓说中了心声,恼羞成怒地,作势就甩了旁边插话的小弟一个大嘴巴,指着白沐卿怒道:“臭丫头,老子可不是吓大的!就算刘左昂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老子也不会有一分的犹豫!” “你们抓我来不会是想要钱这么简单的事吧!”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聪明人!”王大成阴里怪气地凑到白沐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一边心里多少忌惮着刘左昂的势力,一边不禁感叹白沐卿的镇定自如。却更是气愤,她的这份轻视! “刘左昂的女人就是不简单啊。”王大成不怀好意地盯着白沐卿,用手捏着她白嫩的下巴诡笑道:“不过,聪明的人总是注定命短些的。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啊~~等我把刘左昂干掉,你就跟了大爷我吧啊!” “滚开!” 白沐卿的怒火正烧得旺盛,王大成的调戏无疑加剧了它的气焰,张口就是大吼一声,惹得王大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难看地发愣,单眼盯着白沐卿直直地看着。 白沐卿打从第一眼见到王大成就一阵反感,何况他离自己这么近? 猛地一个拽头,弄掉了王大成的手,冷道:“被一起抓过来的小姑娘呢?” 却么想到此言此举竟惹怒了王大成。只见他猛地一把抓起白沐卿,将她重重地推向了她身后的墙上,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妈的!真他妈让人恼火!连你丫的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你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不要一个劲地理直气壮地问老子问老子问老子!!!我并不是真的不能动你的!把她给老子带过来!” “是老大!” 王大成一声令下,身旁的小弟就莫名地跟着淫笑了起来。然后从里面的一个黑屋子里拖拽出了一具娇小柔弱的身子。 白沐卿忍着被摔疼了的肩膀,硬是不啃一声。然后她朝地上的那个颤抖的身躯望去。 她认得出,那人正是碧霞。 第三十九章 受辱 第三十九章受辱 她一定是吓坏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沐卿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 碧霞整个人被反身捆绑着,嘴里被塞了一块脏布,连惊恐声都发不出来。只有从她盛满清泪的双眼中,可以看到惶恐不安,和满满的害怕。 “碧霞!碧霞!!” 一见到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白沐卿连忙就朝她扑去。但,才迈了一步,身体就硬生生地被一双长满毛的黑手遏制住了:“嘿嘿嘿~~~~你想要救她啊?哈哈哈!!!” 王大成突然很猥亵地对着白沐卿抽风般耻笑了起来。龌龊的眼里折射出一丝狡黠。然后他转头对身旁的小弟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便兴冲冲地往碧霞那边走了过去。 “嗯嗯嗯~~~~”碧霞害怕得不行,躺在地上无助地挣扎,眼睛却一直死盯着白沐卿。 她是在乞求她救自己。但是白沐卿也是泥菩萨过河,受制于王大成的阻扰,无能无力! 碧霞没有放弃。尽管双手被束缚着,可求生的意志还是致使她清醒地挪动身子,往白沐卿那边靠近。 可对于她的这份努力,落在王大成他们眼里不过是更涨了玩性! 朝碧霞过去的一共是三个男人。一个上去就一脚踩住了她的身体,使得她动弹不得。另一个蹲了下去,给她粗鲁地松了绑。然后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压住了她左摇右晃的脑袋,钳住了她疯狂挥打的双手。 而这时的第三个人,一边意志阑珊地看着脚边发生的这一切,一边耻笑着忙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慌手兴奋地扑去便开始扒碧霞的衣服。 “畜生,你敢!” 白沐卿看出了王大成他们的意图,歇斯底里地咆叫着,使劲地想要挣脱那双肮脏的黑手。 她害怕极了!她怕自己救不了碧霞。她又自责,怪自己的无能和粗心。 明明就是这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碧霞被这群无赖欺负凌辱! “你们这帮畜生!人渣,社会的臭虫!放开她!马上放开她!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一个不留,尤其是你!王八蛋!” 身体得不到自由,白沐卿只能辱骂。她怒不可赦地瞪着王大成,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般的愤怒。 王大成尽管被白沐卿骂得火冒三丈,可是还是竭力忍住了气,警告白沐卿说:“你尽管骂好了。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可得清楚地知道,她,是因为你,因为您惹怒了我,才会遭到如此凄惨的对待!” “......” 王大成诡笑地盯着白沐卿呆滞的脸,没出声,却笑得很猖獗。 白沐卿像是被当场迎头一棒一样,两行清泪顺势便从眼角温热地流淌了下来,复杂地看着碧霞,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一般,难以呼吸! 碧霞的嘴被死死地按住,只能发出无声的抗议和挣扎。那个猥琐的男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地蠕动着肮脏的身体,脸上露出的兴奋和满足让白沐卿看了只觉得恶心,甚至感到胃部在抽搐翻滚! 而碧霞,碧霞她,尽管挣扎着,拼命地挣扎着。至始至终,眼睛却一直盯着白沐卿看,就这么一直望着她! 突然,白沐卿觉得那个眼神是对她的责备和怨恨。因为太过于清澈,她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自己的影子――那般的不堪和无能! 那是绝望的求助,而白沐卿却只能睁眼看着。 泪水毫无章法地在碧霞脸上肆虐。似乎是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无力回天的事实。到了最后,碧霞甚至放弃了抵抗。唯有那双澄澈的眼眸,就那样盯着白沐卿。从里面哗哗涌出的滚烫液体就像遏制不住的悲伤,填满了她整张小脸。 碧霞哭得很安静,却深深刺痛了白沐卿的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比直接拿刀在她胸口上剐肉更让她痛苦! “求你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白沐卿内疚地低下了头,她惭愧自责,她没有勇气去看碧霞望向她的脸。心里这般恳求着,嘴里一直道着歉。因为除了说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却又同时生起了一种浓稠的情感――恨! 白沐卿现在恨不得直接撕烂王大成他们丑陋的嘴脸!却,也只能是这么想着。 “啊~~~~” 一声淫秽的呻吟声回荡在了破屋里。压在碧霞身上的男人微微摇晃着站了起来,转而走向白沐卿猥亵地笑着,对王大成兴奋大喊道:“老大,这丫头竟然是个雏!妈逼的爽死老子了!” “真的真的?”另外两人早已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骚动着:“让我来,让我也试试!” “妈的,你小子一脸满足的样子,瞧你那贱样!渴疯了的公猪似的!哈哈哈!!!” “闭嘴!全都给我闭嘴!!” 白沐卿狂躁地怒吼。但她的宣泄,只不过是给王大成他们带来更多兴奋与欢愉的润滑剂罢了。 提着裤子的小弟瞥了她一眼,一个不屑的冷笑,作势便再次压上碧霞。 “嗯嗯嗯嗯~~~~~” 这是挑衅。更是作为对白沐卿的惩罚! “够了......”白沐卿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地整个滑到了地上。 为了防止她挣脱,王大成直接从后面反握住了白沐卿的双手。然后突然整个人从后面朝她压了过去,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油腻腻道:“妈的,老子本来不想要这么做的。可是你就是这么不安分!好好的表演给你看你不乖乖地闭上嘴,偏偏要在老子怀里扭来扭去的。老子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坐怀不乱的事可做不来。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落在我的手里,我可会把持不住的!!” 说这,王大成开始在白沐卿身上毛手毛脚了起来。刚还绝望般颓丧了的白沐卿,猛地一个灵激,感觉一股酸味直从胃里捣鼓着要翻滚而出。 “快,老大,上啊!” “啊哈哈哈!!老大你可真牛逼。竟然在搞刘左昂的女人!我单单是想想刘左昂知道后的那副痛苦的表情就直接爽到爆啊!” “哼!刘左昂,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 王大成他们自顾自地在那里意淫,然后从聒噪的嘴巴里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白沐卿一个皱眉,只觉肚子一阵温热,下一秒,便真的就把今天吃的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悉数洒在了王大成的身上! “呃~~~~~” “妈的!” 刚还洋洋得意的王大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一阵铁青。一个慌神,撒手就把白沐卿推到了角落。然后像个娘们一样失声哭丧着大喊了起来。 白沐卿被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坐在了堆满瓦砾的角落。刚一记吃疼,却在双手触到地面的时候一个警觉。悄悄地顺手拿了一块带有尖角瓦砾,趁着王大成他们大呼小叫的时候,背着手偷偷地割着反绑着她的麻绳。 “妈的,你看你干的好事!”王大成气得暴跳如雷,又不敢接近白沐卿,怕她再次吐他。只好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开始失控地大喊大叫。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王大成的过激反应引去了注意力。而这时,白沐卿的双手已经得到了自由。在裙摆的掩护下,她的双脚也即将得到解放! “你说话啊,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王大成露出一副很霉气的表情,凶狠地瞪着白沐卿大骂道:“什么让你觉得恶心了?你他妈的竟敢真的吐出来,还吐了老子一身!?看我不弄死你!” 说罢,王大成便作势朝白沐卿走来。 与此同时,最后一根麻绳被艰难地隔开。就在王大成伸手要触到白沐卿胳膊的刹那,白沐卿趁机,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到了压在碧霞身上的男人的身边。眼疾手快,伸手便一把抽走了他身上的手枪。然后一气呵成,稳手端枪,正正地对准了正骑在碧霞身上脱得赤条条的男人。 “不许动!” 白沐卿大喝一声,吓得男人脸色瞬间白发,一边颤抖着,一边叫喊着王大成。 由于突如其来的一幕,王大成也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从她身上给我滚下来!” “妈的!” 反应过来的王大成立马便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了白沐卿。也因此,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慌张地也都拔出了枪指向白沐卿。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 “..大..大哥..救我啊...” “闭嘴,妈的!”王大成狂躁般吼了一声吓得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被白沐卿用枪顶着脑袋的小弟,愤怒地骂道:“老子就不应该中了你的邪!差点忘了你是刘左昂的女人,自然就不可以小看了!” “我要宰了你。” “哈?你说什么?” 白沐卿一脸的认真,语气冰冷,脑子却出奇地冷静。她可没有因为冲动而说出这句话。但王大成他们却像是在听笑话一样,故作听不见般,轻视地眼神对着她一脸猖狂地笑着,一边朝白沐卿走去。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白沐卿警告着,轻轻地打开了保险,然后加重了压在扳机上的食指的力度。 这时脑子瞬间涌现了刘左昂当日教她的话――记住刚才命中的感觉和那股骚动的冲击感。学枪不实战是根本学不到什么的。继续练,直到把那种感觉练得记在心里永远都忘不掉为止。 上膛,开保险,扣动扳机! 第四十章 不知所踪 第四十章不知所踪 白沐卿一个人口中碎碎念叨着刘左昂教她的秘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眼神变得冷漠而又犀利。乍看之下,的确有种慎人的气场。王大成不是没有脑袋的莽夫,自然警觉地停住了。不禁在心里疑惑起来——这个女人,有着和他们一样,危险的气息!但是他是谁?自己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今天还要怕一个娘们?!只因她手中多了一个家伙?! 简直是笑话! “不要,不要啊!大哥,救我啊!!” 被威胁的男人哭丧着一张脸对着王大成求助。而王大成虽有疑虑,却终究小看了白沐卿的能耐。藐视地轻哼几声,竟然大步地朝白沐卿走了过去。一边还激将地刺激说:“你开枪啊!” “......”白沐卿有丝害怕,也有点犹豫,却还是逞强地故作镇定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那你开啊!我就不信你敢开枪!” 王大成双眼放出狠光,说着便越来越接近白沐卿。见状,白沐卿更加摇摆不定了! “你不要过来!” “你开枪啊!开啊,你他妈的倒是给老子开枪啊!” “......” “我就不信了,你真妈逼地会开枪!” “......” 王大成故意刺激白沐卿,将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急躁。白沐卿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心急烦躁,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扳机。 “开啊!!” “不要逼我!!!” “你开枪啊!!” “......” “你丫的倒是开枪啊!”王大成满脸怒气,暴躁地连连大叫着,将白沐卿整根神经都拉得紧绷! “你开枪啊!” “开枪!” “开枪!” “开......” “嗙!” 只闻一声枪响,王大成张大的嘴巴便僵直住了。他原本嚣张狂妄的脸顷刻间,被这一声耳畔响起的巨响声吓得垮掉了! 白沐卿也是一个冷颤。只感觉空荡荡的背后,原本冷飕飕吹着的风好似被一道结实宽厚的墙堵住了。颤抖的手,此时被一双长满茧子,稍显粗糙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却很温暖。莫名地,出奇地感到安心。 然后,耳畔传来了一句温声耳语。 “不是刚教过你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刘左昂冰冷却细小的声音从耳边袅袅荡悠开来,牢牢地包裹住了白沐卿不知所措的心。 就像教她打枪时一样,他从后面环抱住白沐卿,双手放在枪上,包住她的小手,然后,压着她的食指,扳动了扳机。 白沐卿呆呆地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这个被从她手中发射出去的子弹打倒在地的,正淌着热血的尸体。然后目光徐徐地移向了已经神情涣散的碧霞。顿时,一股胸闷感席卷了过来。她只感觉整个人全身发烫地冒着冷汗,下一秒竟不由自主地抽搐般颤抖了起来。尤其是左肩部,炽热难耐般地疼! “沐卿?” “妈的想逃!” “嗙嗙嗙!!!” “阿青,逃你那去了!” 王大成趁机夺门逃出,葛飞和亿青见状,连忙尾随追击。而刘左昂似乎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件烂事。他眼皮眨也不眨地扔掉了枪,腾手便横抱起了昏晕过去的白沐卿。脸色冰冷得难看,双手紧抱住怀中单薄瘦弱的身子,眼里充满了愤怒和心疼。然后望了眼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神色空洞的碧霞,双眉紧皱,眼神有点复杂。 “爷。”葛飞从外面跑了进来:“被逃走了。” “先回去。” 刘左昂轻描淡显地说着,抱了白沐卿便钻进了车。他目光凝聚,微眯着瞄向那个仓皇逃窜的狼狈背影。握着白沐卿的手,力道似乎又紧了几分。 王大成,你的死期到了! 火。 眼前袅袅燃烧着的是不尽的火光。白沐卿穿着一袭白衣长裙,不知所措地置身于一片火 海之中,害怕地发抖! “小姐救我!” 一道柔弱的声音将她引去,是碧霞。 她就站在她面前,伸开双手满脸惊恐。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小溪。白沐卿迈开步子就想朝碧霞走去,却在她伸手打算握住碧霞的双手时,溪水瞬间变成了黏糊糊湿漉漉的田埂。然后,田埂里疯狂跳蹦出了很多水蛭。它们一个劲地往上跳窜着,粘在了白沐卿的身上,还有,碧霞的身上,脸上,四肢,全是。而此时,白沐卿恍然一视,火光四溅,星光闪烁。就这一瞬间,火海吞噬了碧霞。白沐卿只于熊熊烈火之间望见了她泪流满面的绝望的双眼...... “碧霞!” “小姐!小姐您醒了?”秋儿欣喜地凑到了床前,担忧地擦拭着满脸惊恐的白沐卿额头渗出的汗珠。 “..碧霞呢?”白沐卿神情呆滞,伸手抚开了秋儿为她拭汗的手,一直问着一个问题:“碧霞在哪里?” “..小姐...” “我问你话呢?” 白沐卿的身体有点虚弱,连声音听起来也显得十分得羸弱。秋儿满脸害怕的神情,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词,小声嘀咕着回道:“...我还是先去通知老爷吧,大家都担心了好几天了。” “等一下!”白沐卿不罢手,双手无力地紧攥住了秋儿的衣袖,再次追问道:“碧霞在哪儿呢?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秋儿?” “..我...”秋儿为难地低着头,难过地轻声说道:“..碧霞姐她...” “她怎么了?” “..她本来想寻死的...现在被老爷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说是好好回家休息。” “她回家了?”白沐卿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道:“是我害了她,我本来应该当面向她道歉的。可是我羞愧,没脸见她了。” “小姐您不要自责。这件事,谁,谁都不愿的。”秋儿湿润着眼眶安慰着白沐卿,拿起手绢拭去她眼角的水珠。 “小姐?” “我躺了多久了。”白沐卿目视前方,仿佛心在远方。 “..一,一个礼拜了。” “这么久?” 不可置信,这一昏迷竟躺了这么久。白沐卿略显激动地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不小心牵动了左肩,那里顿时隐隐传来了阵阵刺刺的痛。 “小姐您小心!”秋儿连忙拿了枕头为她垫上:“您本来就有点低烧。再加上惊吓过度和伤心疲惫,才..才昏睡这么久的。所幸裘医生来看过了,说并无大概,只是您身子较弱,多休息就可以了。” “裘医生?” “哦,是老爷新的私人医生。” “哦...”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分平静地叫道秋儿说:“你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诶。”秋儿疑虑着起了身,朝浴室走去。却在中途,又被白沐卿疑神疑鬼地叫住了。 “秋儿!” “嗯?” “......”白沐卿张着嘴,似乎有话想说。 她记得,当时好像是刘左昂救的自己。甚至于那时手心攥着的温度,仿佛现在还残留着余热。 “老爷他们呢?” “在书房。” “..知道了。”白沐卿这么一回答,趁秋儿转身进了浴室,连忙起身缓缓地挪动身体,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隐隐作痛,随便披了一件单薄的衬裙,光溜着双脚轻轻落地往门口走去。 “这次我们故意放走大王成,他回去一定会伺机报复!” “屁!青帮早在我们来上海滩以来就一直拐着弯跟我们过不去。尤其是这个王大成,愚笨暴躁本事没几个,三九流的功夫倒不少。如果不是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他做了!”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葛飞和亿青正讨论地激烈,刘左昂却显得心不在焉,低声这么问道。 “一直都有我们的人在。”亿青忙回答说:“只是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恐怕,青帮内部的争权夺位很快就会一触即发。我们到时候是......” “那是青帮自己的内部斗争。”亿青刚想问他们是否参与,却被刘左昂警告性地干脆利落提醒道:“老头对我有过提拔之恩,这件事我不会不管,但也不会插手别人帮派的事!”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葛飞按捺不住地走到刘左昂面前愁眉苦脸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大成现在不能杀。但是不把他干掉的话,青帮万一被他夺手,我们以后就别提有多麻烦了!” “这次的事,单凭王大成是没有胆量做的。” “你是怀疑他还有同谋?”亿青好像也有所顾虑地说:“的确,现在青帮自己都自顾不暇,所以有点实权的门徒都想要在老先生去了之后就抢夺他的位置。可以说现在,他们忙着自己内部斗争都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招惹我们。而大王成这么做,只可能说明一个原因,”亿青和刘左昂警惕地对上了眼道:“有人在一旁挑唆他!致使他以为在这个时候摆我们一道就会让他站稳青帮。换言之,他被利用了!” “被利用我倒不怕,”刘左昂瞟了眼亿青,双眸深藏忧郁道:“我只怕,那个人的目的不在我,而是伤害沐卿。” “哐当!” 白沐卿刚伸出去地手,被书房里幽幽传出地声音灵激了一下,不禁一个莫名的痉挛,往后退了一步。 书房半掩着的门,对她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 因为这里,刘左昂他们会轻而易举地说出绝对不会对她说的话!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担心起沐卿来了。”葛飞原本高亢的声音也变得软趴趴了下去:“她都昏迷了这么久还没醒,这次一定吓坏她了。” “惊吓是一方面。”亿青和葛飞互相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地望了对方一眼。 刘左昂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轻声开口问:“人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亿青回道:“也亏你找得到这么一号人!” “那个巫婆说的都是真的?”葛飞半信半疑,总觉得玄得慌:“不是说只要在她二十周岁前没事的话,那东西就不会再躁动了吗?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卿还没到二十周岁呢!”刘左昂没回话,倒是亿青代他说:“这次也许只是个意外,也许,是命中注定。” “不过话说回来,她身上的香囊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听见“香囊”二字,白沐卿搭在门把上的手轻轻地松了下去。 她总觉得刘左昂他们之间的这段对话听着耳熟。几乎和六岁时仙姑说的一模一样!这不禁让白沐卿在意起这个她一直以为的迷信。 而这么想着,背部不断传来了刺辣的隐隐作痛感,再加上亿青他们的话。白沐卿不得不开始怀疑——对于自己,她是否足够了解?! 突然一股不知所谓的恐慌感涌上心尖。白沐卿踌躇着心绪,难耐地滑下了搭在书房门把上的手。 她等不下去了,骚动的心,急需马上得到合理的答案!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不准跟过来!” 白沐卿转身便往大门走去,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秋儿。 吴管家不在,大厅的下人也没了踪影,她只顾大步走便是。 “白,白小姐?”一上车,一丝惊讶的措手不及在专属司机阿福的眼中闪过:“您醒了?您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不要多问,开车!” “可是老爷....” “开车!” 白沐卿不想多做解释,情绪激动地大吼一声对着阿福咆哮。 阿福是第一次见白沐卿如此失控的模样,被吓了不小一下。竟二话没说,发动了车子。 第四十一章 叛徒 第四十一章叛徒 “关于狼嚎的事,”亿青眼中闪过了一丝顾虑,瞄了眼刘左昂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异样才开口继续说:“我查过了,没有踪迹!也许是你的幻听?” “......” 幻听?怎么可能呢!我连它的音色都能够辨别得出,又怎么会听错?! 刘左昂心里苦笑,却佯装平静。沉默着转移了话锋:“去调查一下香囊。”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微凝着复杂的神色:“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给她这个东西的!” “我看了一下香囊,里面倒是没什么东西。只是香囊本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特地浸过的。”亿青轻声细语解释说:“沐卿不像是那种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我想,应该是认识的人,并且,对于沐卿来说,她对对方并没有多大的戒心,甚至是信任也说不定!” “不管是谁,我不喜欢暗落落的感觉。”刘左昂不满地表明立场说:“香囊我也让裘铖看过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对身体有危害的成分。但是那个人的这种行为,让我很不爽!” “你就先别不爽了!”葛飞翘着二郎腿颇感无奈地小眼瞄瞄刘左昂和亿青二人,愁眉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瞒住沐卿!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然后再去找王大成这个王八蛋为碧霞报仇!” 葛飞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正中刘左昂的心。他一直担心的难道就不是这件事吗?可以的话,他不想让白沐卿知道她背部文身的真相,也不想她因为碧霞的事再伤心或者自责。 “老爷!老爷!” “干什么那!不知道爷几个在谈事啊!” 正是沉默,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惹得葛飞破口大骂就走了过去,瞪着惊慌未定的秋儿道:“什么事啊?” “小,小姐......” “白小姐醒了吗?” 青眼皮一抬,冷静地忙问。吓得秋儿忐忑地瞟眼又不敢看刘左昂地说:“小姐出去了。” “什么?”闻声,葛飞猛地推开秋儿便冲到了白沐卿的房间。 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去哪了,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刘左昂终于掩饰不住焦急,披上外套就快步往楼下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秋儿意识到事情严重,吓得身体早就抖得不行了:“我..我....”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要出去了?醒了也不来通报一声!秋儿,你是闲这日子过得太清淡了对吗?” 亿青语气很和缓,但是字字铿锵有力,透着凝重严肃的气息。他很少这么痛斥下人,足以见得白沐卿的突然失踪,有多让众人焦急。 秋儿被亿青听似威胁的实话一下子惊恐地跌倒在了地上。刘左昂马不停蹄的脚步这时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厉光,阴阴地盯着显得异常惶恐的秋儿。秋儿只感觉几道诡厉的目光直挺挺地刺向了自己的身体,原本颤抖的身体此刻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老子问你话呢!你到底跟沐卿说了什么!”一直神经大条的葛飞也感觉到秋儿脸上怪异的神情,大喝一声上前就拽住她问道:“爷们在问你话呢?” “...我..我..”实在煎熬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害怕,秋儿的双眼早已泪水模糊:“小姐一醒来就问我碧霞的事,我只是照实跟她说了而已。然后她说想要洗澡叫我放好热水,可是我都准备好了却不见她。当我找到小姐时,她就说要出去,我实在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激动之处,秋儿憋着声大哭了起来。 葛飞狐着眼,松开了秋儿的衣领和站在一旁的亿青对了一个眼色,手缓缓地移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你说她一醒就跟她说了碧霞的事?”刘左昂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般微微抽搐着嘴角,声音冷到极点,一字一顿地撕破了秋儿的谎言,道:“可是,碧霞的事整个公馆,除了我们三人和吴管家之外,根本就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你怎么跟她说的!?” “唰!”二话不说,葛飞掏出手枪便直指满脸心虚惊愕的秋儿,喝道:“你是谁的狗!” 秋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啪”地就跪下了,连连哭丧着喊道:“葛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谁?”刘左昂没有多做废话,最后忍着耐心问。 秋儿十分悔恨地摇着头,泪水都已经风干了:“没有谁,真的没有谁!我只是收了钱,把小姐的行踪泄露出去而已。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秋儿只是一时糊涂贪了心收了不义之财而已。真的没有害小姐的心,老爷,秋儿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真的不敢了!求您了!!” “我再问一次,是谁?”刘左昂不耐烦的语气听起来很僵硬。他没有多余的耐心浪费在多余的人的身上! 刘左昂强硬的语气压得秋儿仿佛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她哪敢再隐瞒,仰头惶恐地道出了真相:“是..周家大小姐,周荮。” “周荮?” 刘左昂他们不觉一记诧异,葛飞和亿青对了一个眼色,问:“周荮有什么理由要去害沐卿!” “是真的!”秋儿一脸真诚地解释说:“真的是周家大小姐托人来打听的。我的一个朋友是周府的下人。那天她随口这么问我,还给了我不少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王大成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害得小姐......” “公馆最容不得的就是叛徒!”亿青将葛飞的枪抚了下来,走近秋儿,截断了她无力的解释,像是一个死神在下最后通牒一般,冰冷死寂的言语直接冷冻住了秋儿的血液。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和绝望之中! “现在还是找到沐卿最要紧。她就交给吴管家吧!”亿青转身对刘左昂说:“我们兵分三路,这样找得也快些。” 刘左昂沉默地点点头,迈着大步便钻进了车。 亿青和葛飞也各自带了人,三人往不同的方向匆忙驶去。 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白沐卿会去哪里!大海捞针,最开始也只能从她平时去的地方入手。 于子霆现在不在上海,三人判断白沐卿是不会去找他的!那么在上海的熟人可能就只有于子衿一个人了! 葛飞连忙掉头和亿青说明了行踪就往于子衿的住处开去。而亿青心思最细腻,他知道白沐卿之所以坚持留在上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父报仇!那么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君府! 而这两个地方,刘左昂早就想过了。但他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些地方!直觉告诉他,白沐卿,不在这些地方! 同样的黑夜,一边是不得平静,另一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王大成提心吊胆地艰难度过了一个恐慌的星期。他以为刘左昂会乘胜追击直捣黄龙,甚至连大干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可是刘左昂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猜不透,对方是怎么想的! “这么晚了你找我来做什么!”周荮白眼一翻,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王大成鼻孔大气一出,愤愤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叫我去招惹那个白沐卿,老子差点被刘左昂一枪嘣了!” “管我什么事?”周荮冷笑一声,事不关己的口吻:“王大成,你不要搞错了。那晚要不是我接应你,你早就被刘左昂他们逼进死路了。是我救了你,所以注意你现在对我说话的态度!” “屁!”王大成一听,直接拍案而起吼道:“当初若不是你对我旁敲侧击说什么利用白沐卿趁机干掉刘左昂,老子才不会惹来这个麻烦事!我当初就是鬼迷了心窍才听你骗!想想也知道,刘左昂哪来这么好对付,区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端得了他!” “你不要小看女人!”周荮毫不客气地讽笑了回去说:“你可别忘了,就是那个女人,差点要了你的命!” “哼!那还不是拜你所赐?”王大成依旧埋怨周荮,满肚子的不满:“你不要这么嚣张!我若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你还想跟我王大成谈条件?做梦!” “现在嚣张的人是你吧!”周荮大眼一瞪,气势毫不输给王大成:“是谁像个窝囊废一样,这几天尽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你骂我?”王大成气得拔出手枪便指着周荮的眉间警告说:“别以为是谁都可以骑在我王大成的头上!说到底还是你这个臭女人的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故作好意提醒我的目的是什么!”说到这儿,王大成突然冷笑一声,透着鄙夷的目光,说出的话,却深深地刺疼了周荮的心:“你恋慕顾家三少爷。可是人家的心不在你这里。所以你嫉妒怨恨,把一切接近他身边的女人都假想成为对手!你这次叫我掳走白沐卿,难道不就是想要搞坏她的名节吗?你好恶毒啊,难怪顾煜瀮不喜欢你!” “你闭嘴!” “呵呵,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王大成!” “哼,你别急着发大小姐脾气嘛!”对于周荮的愤怒和难堪,王大成只觉心头大快,更加得寸进尺地讥讽说:“像你这种只会处处算计耍手段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了没有!”周荮被气得满脸通红,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也不想管!”王大成回敬说:“这次的事,念在你这种小女人争风吃醋的份上,我就不找你算账了。但我不想再看见你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身影! “正有此意!”周荮“噌”地站了起来,双眼充满了恨意,留头狠狠地警告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和你有什么瓜葛!泄给你白沐卿的行踪也不过是想看场好戏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怪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说可以利用白沐卿铲除刘左昂,你就心动了。掰着手指数来,哪个字眼可以证明我怂恿你了?” “你!”王大成语塞,也不愿和一个小女子争论没有实质性的问题。遂摆摆手敷衍道:“得得得,你们女人就是靠一张嘴吃饭。我不和你计较。念着你那晚的确帮了我,我也就当没有这回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哼!”周荮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硬将怒气咽了下去,然后转身便冲冲离去。 “不送。” 王大成不屑地望着周荮消失的背影,这时心腹三豹走近担忧道:“老大,我总觉得这个周荮有种不惹为妙的感觉。” “干嘛,你什么时候还怕起了一个娘们?!” “不,我是指周家。”三豹更正说:“周里奇身体抱恙,现在周家的掌事人是长子周爵。你之所以对她礼让三分,难道不也是因为周爵吗?” “......”听三豹这么一暗示,王大成不觉心生烦绪。摸了摸油腻肥硕的下巴,自言自语念叨:“周爵啊~” 十月,夜晚微风吹得人也不觉冷得彻骨。 周荮气急败坏地摔门钻进了车内。却在汽车离开之前,回望了一眼身后,然后恶狠狠地在心里念道:“你给我等着王大成,我要你付出羞辱我周荮的代价!” 然后一记高亢的命令“回家”,丽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留下,不安躁动的空气,游荡在密闭的压抑中。 第四十二章 无尽黑夜 第四十二章无尽黑夜 黑夜似漆,胶寂安宁。 白沐卿手拽香囊呆呆地望着眼前那栋在夜月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的弃楼,任由凉风习习吹过发梢。 其实她知道,不可能会见到雷光。但是,白沐卿总是不想死心,哪怕是碰碰运气也好。这就是她的固执。 “白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要是知道了我私自带你出来一定会弄死我的。” 一路上阿福就心惊胆战的,此刻正在白沐卿耳边苦口婆心地劝饶。白沐卿自然可以听出阿福的担忧和害怕,但她没办法答应他的请求。没做声地钻回车,继续指路。 车子孤寂地在空荡荡的路上行驶。这一带地处偏僻,十分宁寂。与繁华闹世的大上海形成了恍如隔世的空间。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反而让白沐卿觉得心情舒畅。 “噈噈噈~~~” 只是原本匀速行驶的车子这时却好像被闷声打了一棒似的,踉跄了几声便僵直地停了下来。由于突如其来的缘故,白沐卿不觉摇晃了一下身子,本能地握紧了车门上的扶手忙问道:“怎么了?” “好,好像是抛锚了。”阿福说着忙下车去检查。 车子尴尬地停在了路中央,回不去,也望不见前方的尽头。 此时正入夜,山林间的一切都听得真切,不觉让人毛骨悚然。 但白沐卿没有多想,“啪”地一声关上车门便徒步朝山林的入口走去。急得阿福连忙追上来询问道:“白小姐您要去哪儿啊?” “这里离我要去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我走着去好了。你去路口叫辆黄包车先回去吧。” “这不行啊!我私自带您出来已是半条命悬在脖子上了,怎么可以丢下您一个人回去?老爷知道了我就........” 阿福一直神神叨叨地苦诉着,可白沐卿根本没有心思听进他的话,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阿福的视线中。吓得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四周寻找着她的声音,急得只差大声哭喊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阿福的叫喊声,但白沐卿没有回应。她现在只想找到雷光将事情弄清楚! 这片山林是上次巴布鲁掳她来的地方,也是最近一次见到雪霁,离雷光最近的一次。 白沐卿以为,也许,在这里,她可以发现什么也不一定。即使明道几率甚微,但,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让自己好好散散心而已。尽管这显得很牵强。 夜晚,山林没有路。一切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唯有叶间的空隙,透过几束斑驳的月光得以照明。 白沐卿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因为她迷路了,迷失在了一片寂静之中。 “沙沙沙~~~~” 微风吹得树梢,树叶相互摩挲着,震动着空气营造出一股古怪的诡异和阴冷。 白沐卿这时才警觉有点毛骨悚然。正警惕地抬头打探,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没有顺着陡坡滚落下去! “啊......” 白沐卿眼疾手快,下意识地连忙伸手抓住了近身处一根粗壮的树枝才没被自己摔着。夜黑路滑,山路陡峭。幸好密林里就是树多且苍茂。只是,她的一只拖鞋,在慌乱中不知所踪。 呆呆地看着只剩一只的拖鞋,脚上也被沾了不少泥土,脏兮兮的。虽然是十月份,但是深山老林,阴气逼人,白沐卿又只披了件单薄的衬裙出来。夜风拂面还是能冷得让她不禁环抱自己缩成一团,抽搐着打了一个冷战。 索性,她将剩下的那只拖鞋也脱了下来,远远地扔了出去。然后掏出雪霁给的那个香囊,痴痴地看着。 白沐卿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从雷光第一次给与香囊开始,尽管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从未怀疑过。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和信任。 “你到底是什么人,教授......” 白沐卿自言自语,无力地揣着香囊坐在地上仰天望去。 天上,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点缀着单调沉寂的黑夜。 “你们能告诉我,教授在哪里吗?怎么才能见到她?”看着看着,一行清泪划过脸梢。白沐卿竟自言自语地和星星说起了话:“我想回家。可是我的家,没有了。你们谁是北斗星啊?带我回家吧。”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白沐卿粉黛未施的脸,一丝清凉,一股倦意。交替着和时间促膝长谈。大概是坐了了好一会儿的缘故,连腰板都直了,风也变得阴冷起来。 “回去吧。” 白沐卿苦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泥灰,稍显踉跄地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抓住沿途肆意戳出来的树枝,一步一步地光着脚踩着又光滑又粗糙的山路沿着来时的途径慢慢地走回去。 刚开始,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一点也没有在意密林里散发出来的阴森诡异。而现在,归心似箭,左顾右盼地摆头观察着四周,终于觉得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沙沙”作响的树叶都能让白沐卿吊起所有的神经。吓得脚都僵硬了。 “啪啦..啪啦..啪啦....” 身后莫名传来几声诡异的响声,吓得白沐卿整个脊背僵直,竖起耳朵倾听,心脏跳得剧烈! 什么东西? 白沐卿一边害怕地问自己,一边加快脚程往山里的出口大步走去。也顾不及脚下的狼狈,被怪异的声音追赶着,吓得她握着树枝的双手不由得地也颤抖了起来。竟冷不丁双眼一闭,索性撒手一放,凭着感觉就是一路狂奔地往前冲下去。 刘左昂...刘左昂... 一路奔走着,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字,白沐卿自己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 “啪”地,感受到生的气息,白沐卿“唰”地睁开眼睛,双手迅速地抚开迎面而来的树叶。然后双脚一蹬,顺利地跑出了密林。 只是白沐卿这边还惊魂未定,此时,从旁侧猛地射来一道强烈的光束,毫不留情地朝她打了过去。 “嗯....” 白沐卿本能地用手去挡,以为要被撞上去。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有感觉光源在渐渐暗淡。随后她听到了“啪”一声的关门声。紧接着,她看见了此刻最想要见到的人! “..刘...刘左昂?” 白沐卿不可置信地睁大着眼睛,望着眼前不可能出现的男人。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刘左昂也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一袭的风扑尘尘,脸上还挂着隐约的慌乱。但更多的,是后怕。 “吱~~~” 后面又停下了两辆车,然后下来了两个男人。 “啪!” “啪!” “你们怎么来了?”刘左昂挑了下眉,问向走来的葛飞。 葛飞一边喘着气一边回话说:“我折回正好碰见阿青,他猜的,就急忙赶来瞧瞧了。正好那个路口停了一辆抛锚的车,我认出是咱家的就更确定了!” “看来没事,那就好。”亿青也是充满了担忧的语气,松了口气,望着一脸木讷的白沐卿微微一笑。 看来又给他们惹麻烦了。 白沐卿心里很是懊悔,不敢对上刘左昂望着她的眼。他阴着脸,也不说话,从上到下拿眼打量了白沐卿一番,看得她莫名地害怕起来。加之夜风的催促,肩膀不觉瑟瑟发抖着。 “......” 刘左昂的视线从白沐卿的脸一直往下移,最终停在了她赤裸的双脚上,一动也不动。意识到男人的视线,白沐卿有点羞恼地蹭了一下双脚,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而这一举 动却立刻引起了刘左昂的反应,他猛地眉头紧皱,便开始朝白沐卿大步走来。 白沐卿甚至都能够听见风打在他衣服上发出的“啪啪”声,喘着愤怒的气息! 然后,她看着他,走近自己,紧接着,高高地挥起了右手。 “......”白沐卿下意识便双眼紧闭,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 但,没有。 没有“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双脚腾空。然后白沐卿只感觉被塞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 白沐卿惊讶地睁开眼抬头仰视将她横抱打起的刘左昂。他的侧脸,在月光的反照下,显得那般坚毅,隽秀。她突然很想伸手去抚摸那一路的蜿蜒轮廓,却又不敢。 刘左昂一声不啃地将白沐卿抱着钻进了他的车。 然后,几声汽车发动的声响,葛飞和亿青紧随其后,朝着公馆开去。 “..你不骂我?” 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事,白沐卿很心虚地小声嘀咕了一声。原本以为刘左昂会听不见,却没想到他“噌”地就对上了她的眼。然后白沐卿从里面看到了愤怒,烦躁,还有...... 刘左昂冷不丁,抓起了白沐卿的双脚竟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更令她瞠目结舌地用自己的双手轻轻地给她揉搓了起来。 “你,你干嘛!”白沐卿被刘左昂这一举动吓得不轻,连忙蹬着双腿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握得牢牢的,动弹不得。 “别动!”严厉的声音立刻使挣扎扭曲的白沐卿安静了下来。 刘左昂轻轻地暖着白沐卿的双脚。而她只觉得有点害羞,毕竟,女孩子的脚怎么可以这样让人盯着看呢! “你不生气!” 白沐卿实在不习惯刘左昂这种明明生着气却一声不啃的样子。总觉得他不发作出来,是有更加恐怖的办法来对付她! “骂你你会听吗?”刘左昂停下了揉搓着白沐卿双脚的手,幽幽地看着她。却不像平时那样慎人,可恶毒的话语照损不误:“脾气差,又任性又固执!什么事都由着自己,从来都不会体会别人的感受。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你才多大?你今年还没到二十周岁呢!所以就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个大人!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未出世事的毛孩子!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一醒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大半夜的只穿件单薄的衬裙,蹭双拖鞋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想干什么啊?知道有多危险吗?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白沐卿!” 刘左昂似乎真的很生气,竟越说越激动。他如此情绪化的反应,白沐卿还是第一次见。却没有想到是因为她! 不觉心口漫上了一种奇怪的情愫——咸咸的甜蜜。 第四十三章 心思 第四十三章心思 白沐卿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无心之举会让刘左昂他们如此担心。不觉自责,委屈,无助,失落等灰色情绪一股脑儿地涌出,然后湿润了眼眶。 “..你别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好不好?”白沐卿犹豫着伸出手拽住了刘左昂早已经被她蹭得起皱的衣袖,眼含泪光地低着头哭诉着:“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只是觉得难受,心里很难受得要死,想要出去透透气。我就是很难受......” 说着说着,白沐卿索性放手大哭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就哭了起来。 她其实就是个孩子,却故作坚强。 君千炀的死,与其说从未从她心里拂去阴影,倒不如说,早已扎根在生命的进程之中! 在这个不大的上海滩,竟没有一处容身之所,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吐露心声,表白自己软弱的人。她觉得孤独,感到无助。所以故作任性,让自己以为自己很好,在外人看来,过得至少还不错。 可是碧霞的事一发生,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其实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她一直就在逃避,逃避事实,逃避责任。她一直以为,只凭自己一个人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她错了,她不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常常连累旁人。碧霞的事,让她一直以来堆积而成的假象和自信分奔离析! 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没用,甚至很丑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刘左昂看着蜷成一团无助哭泣的白沐卿,只觉得很心疼,心口也跟着难受。一直以来,自己都从未理解过她的失落,她的无助,她的软弱和她的故作坚强。 自己从未照顾过好她! 刘左昂静静地看着不停抽搐着肩膀的白沐卿。心想,就让她这次好好地发泄,大哭一场吧。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将白沐卿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泪水瞬间就湿透了衬衫。上面还微微散发着暖暖的温热。之前再怎么生气,刘左昂想发作也没辙了。 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的泪水,早就化成了一滩软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唯有这掬泪水才是如此珍贵! “她怎么样了?”葛飞从后面走了上来,担忧地瞅眼望了望眼刘左昂怀里满脸泪痕的白沐卿,眉头紧锁。 刘左昂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佳人,有点爱抚又有点愁恼的样子,平静道:“哭累了。” 亿青也过来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白沐卿,脸上浮现了不少于刘左昂的忧虑,却是在为另一件事烦恼:“秋儿的事如果让她知道恐怕会更伤心难过。” “但是如果不让她知道,她会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啊!”葛飞不同意亿青的说法反驳道:“还是应该让她知道。她一醒来发现秋儿不在了一定会问的,倒不如直接跟她说了!” “她看见秋儿不在,顶多问去哪儿了。到时候我们只要随便找一个理由说她家里有事已经离开公馆就可以敷衍过去。毕竟沐卿和秋儿并不是太亲,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亿青不赞同地说:“沐卿心思细腻,敏感。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便会胡思乱想。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又会察觉到什么!” 葛飞和亿青难得意见相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的理由。刘左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时,吴管家从外面走了过来。 “人呢?” “已经叫人办干净了。” “嗯。”刘左昂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对众人说:“把她们放出来,照顾沐卿的日常。” “她们?”亿青率先脸上闪过一丝颤动,有点疑惑,又有点动容。 但是刘左昂没有再说什么,抛下有点不明所以的众人,抱着白沐卿就往楼上走去。 “他这是唱哪一出?”葛飞搔脑歪头地问道亿青和吴管家。 吴管家瞟了一眼他,好像是在说“老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般地走了。 亿青眼底藏了些许阴暗,轻声嘀咕道:“他自有他的道理。”说完也散了。 只留下葛飞一个人很不理解又有点明白一样地耷拉着脑袋滚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刘左昂轻轻地拧开房间的门,将白沐卿轻放在了松软的床上。然后对站在门口的下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聪明的,便连忙走了过去。 “老爷。” “给小姐洗个澡,然后换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穿上。记住,动作要轻,不要弄醒她。” “知道了。” 众人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和忐忑,但是动作很是麻利和熟练。刘左昂坐在卧室外面的客厅沙发里等了不一会儿,下人们就把白沐卿洗漱好,已经躺在了床上,正均匀地吐露着细小的呼吸。 刘左昂轻轻抚摸着这个累坏了的小人的小脸,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她就不会再受到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了。 “老爷,您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漱一下吧。”吴管家站在门口担忧关切地望着刘左昂微曲的背。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很宽阔结实的身影。而现在,却莫名地增添了几分苍白和疲惫。 刘左昂没有回头,只是蹲在床头细细地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轻声地回道:“过会儿再去。你这几天也忙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吴管家杵在门口好一会儿,见他没心思听自己劝,也只好作罢走了。 刘左昂一直望着白沐卿酣睡的样子,仿佛一辈子就在这里了似的。直到凌晨,天际即将要发白的时候,才依依不舍拖着沉重的身体往自己房间走去。 白沐卿这一觉睡得可算是爽得不行,满足得不得了! “嗯嗯~~~~” 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闻了心旷神怡,仿佛能够渗出蜜一样的甘甜。虽然清静,却并不寂寥。 睁开双眼,望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和白皙粉嫩的小脚丫。白沐卿就知道一定是刘左昂做的好事。 这么一想,不觉心头一阵暖意。自己也没有察觉,嘴角莫名地挂着淡笑。 刘左昂虽然平时总对她臭着脸,但只要到关键时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她面前。这次的事是,上次被掳走的事也是。尽管刘左昂经常瞒着事不告诉白沐卿,起先她还一直埋怨责怪。但经过这次的事,白沐卿很清楚,他是担心她多想了才不说的。 所以香囊和肩上的文身,白沐卿在这一个清早,断然决定不再去追究。竟萌生了这么一个念头――只要是为她着想的事,她想要试图去相信刘左昂! 而这个想法刚一冒出,白沐卿也被自己吓得不轻。却又会莫名地痴笑,不觉几朵红晕淡淡浮现,举得烫烫的。没有吃糖却觉得很甜! “小姐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儿?” “嗯?” 白沐卿正在发呆,突然闻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幻听,猛地一回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直直地站在门口。 “红珠!采玲!?” 白沐卿有点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看着两个人,下一秒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红珠小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白沐卿,撒娇道:“红珠好想您啊!” “瘦了。”白沐卿高兴之余又觉得很是内疚,抚着红珠的小脑袋,道歉道:“对不起。” “您不需要跟我们说对不起。”采玲缓缓地走了过来,反倒安慰起了她:“所以就不要再自责了。” “..嗯。”白沐卿感激采玲她们的谅解,惊喜过后,就是感动:“谢谢。”她说:“是刘左昂放你们出来的?” “对啊!”红珠高兴地接话说:“老爷说代替我们照顾您的人都走了。怕新来的您不适应,所以就让我们来了。” “走了?”这话一出,心思敏感的白沐卿不觉诧异地望向了红珠。 采玲一瞧,连忙对红珠使了一个颜色,纠正说:“看你一开心就传错话。不是走了,是家里有事回老家了。” “回老家?”白沐卿半信半疑地自言自语念道:“那就是秋儿了。也好,我总是不习惯她办的事。” “小姐洗漱一下就下去吃早餐吧。” “嗯。”白沐卿使劲一点头,只剩欣喜。 她知道刘左昂一定是担心她太过伤心自责才重新让红珠和采玲来照顾自己,不禁心头又是一阵动容。 看着采玲和红珠消瘦了一圈的身子,白沐卿总是能想起那晚的惊悚。她们能既往不咎,还愿意回来照顾她,她真的很感谢。 至于刘左昂,白沐卿此刻只想对他说句“谢谢”,还有葛飞亿青他们。昨晚让他们也平添了不少麻烦,她今天是要去负荆请罪了! “小姐早上好。” “小姐早上好。” 一阵梳妆打扮过后,白沐卿气色颇好,心情也是大美丽。一路走来,似乎连一贯见到她就躲的下人们,嘴也好像变得勤快了。 白沐卿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刘左昂! “小姐早上好!” “老爷呢?” 逮到一个主动上来问安的下人,白沐卿满脸灿烂地问。可是紧接着的回答,却让她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又陷入了莫名的低谷。 “老爷一大早出去了。” “出去了?”顿时,一股失落漫上心头:“那葛爷他们呢?” “一早跟着老爷也出去了。” “都出去了?” 白沐卿淡淡地点点头,突然觉得什么都索然无味了。略感乏味地吃了早餐便想回房间去。而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声响。 “怎么了?”吴管家厉眼一瞪,斥责下人的冒失。 那下人连忙站直,恢复了镇定的神情,说:“萧小姐来了。” “萧小姐?” “萧缨?” 白沐卿和吴管家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显得惊讶,另一个觉得,低落? 吴管家微皱起眉头回道:“老爷不在,叫她请回吧。” “她说不是来找老爷的。” “那她找谁?” 白沐卿忍不住好奇地转了过去,正好那下人越过吴管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回答说:“她说,找白小姐。” “找我?” 她找我做什么? 尽管白沐卿和吴管家对此都感到疑惑,但下一秒,白沐卿便回道:“来者都是客,那就请她进来吧。” 第四十四章 拒绝不过只是开始 第四十四章拒绝不过只是开始 一壶上好的红茶,袅袅地冒着热气,盛放在精致的茶具里。 白沐卿刚换好衣服,门外便响起“当当当”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高亢而果断。 下一秒,萧缨高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萧小姐。” “叫我萧缨就好了。”萧缨进来便熟络般朝白沐卿走去,关切地问:“听说你出事了,我便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白沐卿笑了笑摇摇头道:“有人来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正愁无聊呢。” “我就这么想的!”萧缨哼哼几声,嘴角挂着淡笑,足以见得她今日心情颇好。在白沐卿对面坐下,说笑道:“好像今天左昂不在啊。公馆静悄悄的,平时可是老远就能听见葛飞的吵闹声呢。” 平时? 白沐卿耳尖地抓住了这两个字,嘴上若无其事地敷衍说:“哦,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却不觉心生异样,忙端起了茶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萧缨,问:“不介意吧?” “英国红茶?”萧缨不愧是上流人士,过惯了享受的日子,还没喝进口,单单过过鼻就知道是什么货色! 白沐卿淡淡一笑,也端起了自己眼前的那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解释道:“兑了一点奶进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嗯~~怪不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萧缨喝了一小口,然后含在嘴里慢慢地回味:“这茶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苦涩甘甜处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婉转之处还有浓浓的奶香味,在要回味之时又慢慢地淡了下去。耐人寻味又不会腻。真的很不错。” “谢谢。”萧缨总是毫不吝啬赞言之词。白沐卿被夸得不免脸红道:“你还是第一个如此细致地品点出我特制红茶的特点呢。” “那只能说明我识货!”说着,两人对视一笑,萧缨放回了茶杯,却话锋一转说:“这茶虽好,但我还是喜欢喝红酒。你可不要误会,”见白沐卿脸上地笑意诧异退去,萧缨连忙解释道:“不是茶或者酒的问题,是我自己喜欢红酒入口时那种涩烈的冲击和回味时的醇香。喝红酒,总会让我觉得很舒服,从口到心。” “......”感觉萧缨话中有话,但白沐卿没有多去钻研,只淡淡一笑,大方地回答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虽然不大会喝酒,但是红酒的确是个尤物。” “你能这么赞同我很高兴。”这么说着,萧缨就再也没有端起过眼前的红茶,视线转而落在了白沐卿的房间。 她粗略地环视了一周里面的摆设。没有刻意的好奇,然后很礼貌地收回了目光,微微地端坐着和白沐卿聊着天。然后突然,她眉头一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白沐卿,露出忧虑的神情问:“你是不是人不怎么舒服?怎么感觉脸色这么难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有啊。”白沐卿疑惑萧缨会这么以为,连忙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笑着解释说:“我脸色一直都是这样,不像你,白里透红的,很精神。” “不像,我初见你时不是这样的。”萧缨却不以为然,“啪”地站起来,径直便坐到了白沐卿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将手背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失声一叫:“你发烧了!” “嗯?” 萧缨这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红珠和采玲闻声便仓忙地跑了进去,惊慌的神情。唯有白沐卿自己,没事人的笑话三人反应太过夸张:“没事,只是低烧而已。” “怎么会没事呢!都这么烫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萧缨却急了。白沐卿越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却担心。遂也顾不上宾主关系,责备的眼神看向白沐卿然后便主人般命令红珠采玲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弄点冰块来!” 采玲和红珠被她这么一叫,瞬间慌了神。正转身打算去打冰,门口却突然走近了一道身影。他一张口,便谢绝了萧缨的好意! “不用了。” “你回去给我躺好。” 萧缨的眉头瞬间紧凑在了一起。抓着白沐卿的手也滑落了下去,诧异地转头看着与自己异口同声,突然出现的刘左昂,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你回来了?”萧缨的声音难掩喜悦之情,情不自禁地松开了白沐卿的手便大步走向杵在门口的刘左昂,上去却是一句斥责,说:“你怎么扔下沐卿一个人就出门了!她发烧,烧得还不轻!” “你发烧了?” 这话一出,刘左昂随即脸色就变了。他习惯性地皱了皱眉,越过萧缨径直就朝白沐卿走去。然后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拉了过去,紧接着就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白沐卿的额头上。 白沐卿能够看见他放大的脸,和紧揪在一起的眉毛。然后顿时,她的脸便真的像发烧了般,迅速升温,变得火辣火辣。 刘左昂的本能之举在他看来再自然不过。但在旁人眼里,这么亲密的举止,简直让人难以直视! 瞄见了萧缨的难堪,白沐卿连忙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刘左昂。正不知所措地在苦恼该如何化解尴尬,却没想到刘左昂火上浇油地对萧缨道:“你今天先回去吧。”然后下一秒他冷不丁就抱起白沐卿往卧室走去。 他的毫无半丝挽留,让萧缨整个人都僵直了。但更多的是,觉得被无视的愤怒和被冷漠刺伤的伤心。 白沐卿也觉得刘左昂的举止有点过分。萧缨是特地来看她的,话还没聊几句就赶人走,太不礼貌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并且,他在众人面前和自己这么肌肤相亲,也着实让她难堪。遂凑到刘左昂耳边警告道:“你快点放我下来。” 她有点恼怒地推挤捶打了几下刘左昂,以此表示抗议和不满。 但刘左昂没理会,执意要抱她进房。惹得白沐卿大叫:“谁允许你抱我的!” “不让抱也这么抱着在公馆晃荡了好几回了。”这话刘左昂是很顺口地说出来的。若是平时,白沐卿自然当做是他的挑衅。但今天不同,萧缨在。她只会感到很尴尬! “撒手!撒手!”白沐卿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使出浑身解数迫使刘左昂将她放下。幸好,刘左昂并不是一根筋,也还是能够察觉到今日氛围的不同。僵持了一会儿,终于不愿地把白沐卿放了下来。 两人的僵持举止映在萧缨的眼里,更像是打情骂俏。她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她的存在,不过是给自己增添不应景的尴尬罢了! 白沐卿自然看得出萧缨对刘左昂的那份执念。也感受得到此时,她眼中的落寞和苦涩。不想被她误解,却也不想刘左昂的心转向萧缨。白沐卿一边骂自己矛盾,一边歉意地对 萧缨说:“抱歉,你特地来看我。我却招待不周。萧小姐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改日沐卿一定去将军府登门道谢。” “不用了。”萧缨嘴角一叫不由衷的淡笑,拒绝了白沐卿的歉意,直直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刘左昂,清声回应道:“白小姐还是先休息吧,烧得这么厉害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萧缨不留一丝余地转身就走。留下白沐卿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她的潇洒,总让白沐卿向往和惊讶。 刘左昂回头望了眼萧缨坚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记刻意。然后转向白沐卿,带着责备的语气问:“我昨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白沐卿此时还停留在痴痴望着萧缨离去的状态。刘左昂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她突然开始胡思乱想其起来,不自觉地失声大叫道:“你..昨晚我..忘了吧!昨晚的事太丢脸了。” 一想到自己当着外人嚎啕大哭的情景,白沐卿就觉得丢脸到了外婆家去了!更何况对象是刘左昂?一定被他笑死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 刘左昂硬拽着白沐卿将她安置到了床上,然后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试探着温度,神情严肃,一语不发。 “喂!” 白沐卿被他眉头紧皱的凝重神情弄得很是不自在,大声地嚷了他一声,却被刘左昂吼了回去:“别吵。” 刘左昂“唰”地瞪了眼显得意外吵闹的白沐卿。他的视线正好掉落在她的眼里,那般深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白沐卿一直往里面吸进去似的。 只感到一股躁动,白沐卿“唰”地缩进了被子里面,闷着头说道:“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你出去吧。” “不行。”刘左昂厉声拒绝的声音在白沐卿的头上方响起:“你烧得这么厉害,得打一针才行。” “啊?” 白沐卿吓得又“噌”地冒出了脑袋。却撞见了刘左昂的一脸坏笑。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气恼道:“你耍我!” “就算不打针也得吃药。” “我不吃!”白沐卿很果断地回绝道:“是药三分毒!这只是小小发烧,闷头睡一觉就会好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刘左昂毫不妥协地说罢就起身出去了。 “好好看着小姐。” “是。” “我不吃!你就算叫医生开了药我也不会吃的!”白沐卿躺在床上大声叫嚷着无赖起来。 也许真的是发烧的缘故,人顿时觉得很疲惫。才叫了几声,她就觉得头开始阵阵发胀。然后听天由命般乖乖地闭上眼睛便没了声音。 门外,刘左昂大步朝吴管家走去,吩咐道:“吴管家,请裘医生过来一趟!” 却不想,他说这话时,萧缨并没走。 “......”刘左昂颇感诧异地看着萧缨望着自己的眼神,然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缓缓地越过她走到大厅沙发坐了下来。 聪明的吴管家立刻会意过来,招了招手,下人们便四处散去,自己也转身办刚才刘左昂吩咐的事去了。 大厅这时候就只剩刘左昂和萧缨两个人。 刘左昂很清楚萧缨故意等自己所为何事。 萧缨见刘左昂迟迟不开口,慢慢走到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打招呼就跑来了?” “你这又不是第一次。” “但你是第一次这么对我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刘左昂毫不顾忌自己心情的举止瞬间就点燃了萧缨心中一直燃烧着的那把火。他的刻意她不是看不出来。可也正是这份刻意,才深深地伤到了她的自尊! “我对你的态度很明确,你对我也从未有过拒绝的意思。我一直以为,你这不明不白的态度是在表示默认。我以为你包容我的任性,你包容我的清高,你包容我的孤僻,你包容我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对我有心!可是今天我想我是来错了。” “你等这么久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吗?” “不是!”萧缨显得有点激动,委屈夹杂着愤怒,大眼瞪着刘左昂站了起来,继续发泄内心的怨气:“我今天来就是探望沐卿的。本来就没有别的多余的意思。你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故作亲密来让我难堪!?” “我什么时候和她故作亲密了?”刘左昂满脸纳闷地看着大发脾气的萧缨,冷笑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和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必要故作亲密!” 刘左昂“噌”地也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像萧缨那样显得情绪波动,而是静静地看着满脸匪夷所思的萧缨,放缓了语气,略显疲惫地说:“萧缨,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一个清高骄傲的女人,这种妒忌的话,不适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会贬低你,也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哼!”萧缨被刘左昂的话弄得突然哑声大笑了起来。 她不是在笑刘左昂的话那么虚伪,也不是在笑自己有多自找没趣。她只是在笑,笑她的傻,笑她的可笑之处――自己何时,竟会像一个小女子那般怨气满满地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 这一点儿都不像那个高傲自豪的萧缨! 冷笑过后,便是苦涩的自嘲。萧缨回味着那份腥哭,然后随即阴沉下了脸,恢复到了原来那个骄傲自尊的她。 “你不告诉我,我还差点忘了在遇见你之前,自己原来的样子!” 模棱两可的话,说罢,萧缨便冷寂地拂袖,转身离开了公馆。只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映照在刘左昂幽幽的眼眶中。 萧缨,我不值得你为我抛弃你自己。 刘左昂心里幽幽地默念着。因为,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别的女人的身上。自己身边,就已经有一个小女人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 萧缨失了神地呆望着沿途一扫而过的各种商业海报。 “刘左昂,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 我是何等骄傲的人,有多少人想要搏我一笑?为什么,就算我站在你的面前,我的身影就是映射不进你的眼底?我知道,一开始,我就不在你的心里。但是我以为,只要我放下自尊,熬过时间,你终究会看见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原本我以为,我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白沐卿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你等的人,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去吗?” “一直开,不许停!” 在我的心还没有累坏了之前,不许停,一直开下去,一直开下去,一直,一直...... 刘左昂,我哪里入不了你的心了?我的骄傲,在你面前一文不值;我的自信,在你眼中毫不可贵。我是哪里缺了一毫,又是哪里少了一丝?她又是哪一点让你如此执着? 萧缨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的怨气犹如釜底抽薪般,一瞬间灭了然后又烧得更旺了。 像是在惩罚自己般,萧缨就是不愿低头。 那么骄傲的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拒绝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就算是你,刘左昂,也不可以! 第四十五章 上京 第四十五章上京 萧缨走后的第二天,因吃了刘左昂硬逼的退烧药,白沐卿的烧理所自然就退了。而这时,一通来自北京的电话,打破了她清闲的日常! 于子霆查到了胡景的踪迹! 这无疑对于白沐卿来说,是又惊又喜不过的事了。于是她二话不说,便打算上京一探究竟! 只是,偏偏最近刘左昂好像很空闲一样,几乎天天都在公馆。倒是葛飞和亿青却常常不见了踪影。 白沐卿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跟刘左昂说一声微妙,于是便找好了借口,推开了刘左昂书房的门。 “咚咚咚~~” “什么事?” 没等里面回应,白沐卿便推门而入。见怪不怪的刘左昂今天却显得有丝诧异,感觉不出刻意地赶忙放下了手头的东西。 白沐卿本能地瞟了一眼他桌上的文件,视线刚好落在了一张电报上。 刘左昂连忙故作自然地将手挡住了上面。白沐卿也迅速收回了眼,只不过,眼底多了一丝忧虑。 “...我想去北京玩几天。” “北京?”刚一开口,刘左昂眼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没事去北京干什么?又没熟人。” “大叔在北京。” 这种时候,白沐卿一般选择如实回答。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论你善意谎言也好,坦白从宽也罢,都会招来不喜悦的结果。 果不其然,一听见是于子霆,刘左昂原本不大乐意的脸就更加僵硬了。 “你烧才刚刚退下,稍微再休息几天。真要去北京玩的话,过几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白沐卿厉声拒绝,她不喜欢刘左昂总把她当小孩子看待:“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 强硬的语气惹来刘左昂的反感,他瞪着白沐卿就站了起来。也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白沐卿瞟见了一直在意的那份电报上的几个字眼,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失望夹杂着愤怒,抛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扭身就冲出了书房。任凭刘左昂怎么叫也毫无反应! “也许你自己最清楚!” “站住!” 白沐卿早就准备好了简易的行李,拎起便朝大门奔去。而这时,白樱公馆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车,正沉闷地喘息着。 听到异样的刘左昂顾不及白沐卿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赶忙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探视下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正好撞见了白沐卿跨上陌生黑色轿车的一幕,当场就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书房,一边夺步而下,一边冲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吴管家大叫道:“快拦住她!” 吴管家一脸迷茫,然后一个难堪的表情对着刘左昂问道:“你说白小姐?” 刘左昂这时才发现人早已不见,公馆外面的那辆破汽车也早没了踪影。 “嗙!”他愤怒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沉默了几秒,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才缓缓开口对惊恐的吴管家说道:“打电话给阿青,叫他马上赶到火车站。不能让她坐上火车!” “到底怎么回事?”吴管家颇感担忧地问:“她进去时不是好好的吗?” 刘左昂垂下眼皮,低沉着声音道:“她看见北京发来的电报了。” 顿时,吴管家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转身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叫道:“给老爷备车!”然后又快速熟练地拨动了电话上的转盘。 刘左昂边走边披上了外套,钻进车就扬长而去。 吴管家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目光透着繁琐,已是无奈地轻声叹道:“白沐卿,你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才肯罢休!” 他真的在骗我! 刘左昂一直都在瞒我! 白沐卿的脑袋里一直盘旋着这两句话。 电报是从北京发过来的。然后从刚才提到于子霆,刘左昂闻之色变的反应,白沐卿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却不知,竟会是这么一个真相,让她好不打击! 事实真的被于子霆说了个正着——刘左昂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关于胡景的! 白沐卿以为这几天她和刘左昂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就预示着也许她们可以和睦相处,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是她错了!刘左昂这几天对她的好,全都是因为要安抚她!至于安抚她什么,他自己清楚得明白! “到了。”老范麻利地刹住车便下来给白沐卿开了门,细心嘱咐说:“这边的东西我都给你办妥了。你快去吧,马上就要开了!” 幸好于子霆想得周到,事先嘱托老范前来接应,不然白沐卿真不知道那时气势汹汹地冲出去,然后怎么办?! “麻烦你了老范。” “别这么生疏!子霆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不知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直说好了。反正我老范闲得很!” “嗯,谢谢。” 白沐卿接过火车票跟拍着胸脯的老范挥手道别后转身就想要往里面走去,却在门口被迫僵直地站住了双脚。 可恶的刘左昂,居然叫亿青来夹击她! “.......”白沐卿既惊讶又愤怒地看着亿青,别过了头绕过他执意要往里面走去。 但是亿青还是紧跟了上来,还拦在了她的面前,劝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白沐卿不满地抬起头瞪着他,很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脚是我的,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跟你们任何人汇报!”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白沐卿冷眼一笑,酸溜溜地回:“什么误会,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现在不行。”亿青摇头,一脸坚定:“总之请你相信我们,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白沐卿越发觉得好笑地看着亿青。他此时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你看到了左昂的那份电报,因为是从北京来的,所以你一定误认为这件事和胡景有关。然后你就会胡思乱想认为我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你,甚至认为与君千炀的死有关不是吗?” “哦!胡景?连名字都知道了,你们还敢说没有瞒着我什么?当初葛飞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根本就查不到胡景这个人!你们现在里一套外一套的是干什么,互相打嘴巴吗?” 白沐卿突然大笑起来的样子使亿青的脸色显得更加难耐尴尬。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又添了一句,直把亿青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都没说我知道他在北京,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亿青眼中闪过一瞬,一脸被摆了一道的表情。 白沐卿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侧身越过了挡在面前的他,愤愤道:“这说明你们真的心里有鬼!” “我承认我们是在调查胡景。”眼见误会越来越深,亿青连忙转过身,快速移动着步伐紧跟白沐卿其后,语气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但是这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再给左昂一点时间,他会给你说明的!” “不需要!”白沐卿侧头态度明确地回绝道:“这件事,我要自己查清楚!” 然后留了只眼偷偷打量了一下亿青的反应。 她自然清楚,以凭刘左昂的能耐,一找到胡景完全可以把账本抢回来而不是这样暗中监视他。这样放长线的举动才是真正让她生疑的地方! “沐卿!” 白沐卿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站。 她能感觉亿青一直盯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情景。但她不能回头! “不是说好了叫你拦着她的吗!” 一踏进火车站,刘左昂便看见白沐卿的倩影没入登车的人群之中,他风扑尘尘地赶来,微喘着粗气语带埋怨地对亿青这么吼道。 亿青平静地望着执意远去的身影斜过眼对着边上的人道:“你认为以她的脾气,我如果动粗把她带回去,她会乖乖就范吗?” 刘左昂不语地瞟了他一眼,亿青继续说:“还是让我跟过去吧。不然你也不会放心的。” “我把手头的事弄完了就过去。” “不用了!”亿青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突然绷起了脸警惕地说:“老先生看来是快不行了。你还是专心呆在这里把这边的事料理清了再说。我会盯着她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何况,于子霆住的旅馆有诺儿在。” “......”刘左昂沉默不语,还在犹豫中。但沉思了一会儿总算是同意了亿青的提议。 “呜呜~~~” 火车长鸣一声,发出了剧烈的轰响。车厢里闹哄哄的拥挤不堪。幸好老范特地给白沐卿订了贵宾席,独立的包间使得她倒是清净不少。 “匡呛匡呛!!!!” 火车缓缓地驶出站外。其实在她登上火车的那一刻,眼梢处是瞄见了刘左昂刚好进站的身影,此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掀开了帘子朝外望去。 灰烟袅袅飞上云霄。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地渐行渐远。老范不断地对白沐卿挥手告别,只是他的笑脸已经模糊成一个点。亿青僵直地望着远处,顺着他的视线,一道单薄的身影让白沐卿顿时僵硬了下来。 刘左昂不知何时竟站在站台的尽头,就这样,她和他的视线平行,然后擦肩而过。就像那晚她逃出公馆,他亦然追过来的情景一样。白沐卿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撕裂一样。而此时此景,他高大的身影却只涂抹上了疲惫和苍凉。 她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白沐卿不禁心头一软,这么怀疑自己。但随即猛地又摇了摇头,打消了摇摆不定的意念——既然都做了,她就不会再回头了,也不能回头! 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白沐卿冷漠地穿过刘左昂凝聚的视线,别过头,不敢再去对视他愤怒中带着忧虑的眼神。模糊的玻璃窗上隐约地照映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然后她“唰”地一声,拉上了窗帘身体靠后闭上了眼睛。 路,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第二天中午,白沐卿到达了北京火车站。一出站,于子霆挺拔的身躯,显眼地映入了眼帘。 “颠簸一路累坏了吧。”一见到白沐卿悠悠的身影,于子霆就挤着人群侧身护着她,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包,问:“就这么一个包?你什么行李都没有?” “我又不是来度假的,带这么多行李来干什么啊!”白沐卿笑道:“我差点就来不了还,幸亏没大箱小箱地累赘!” 白沐卿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于子霆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沉了一下眼,叫了辆车就把白沐卿塞进去,先安顿了再说。 “你的事都办完了?” “嗯。早就好了。”于子霆回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胡叔的动态。” “他没发现你?” “我想没有。” 于子霆觉得这趟白沐卿上京给他的感觉变了。不仅多了一些无谓忧郁,更平添了几分顾虑。他不问大致也猜出了几分,也没有点破。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在意,继续胡景的话题说:“胡叔从小就跟着流浪汉长大。一直都是四海为家,一年头我也见不了他几面。有时候甚至几年都没有消息。估计我这么突兀地出现,他可能还不能一下子认出我来也不一定!” “我现在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瞧见白沐卿一脸的忧郁和心事重重,于子霆不觉往她那边挪了一下身子,轻声凑了过去,道:“他近期好像有要和谁见面的打算。这也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他是想要将账本交给谁?” “很可能就是这样!” 白沐卿和于子霆不觉警惕地对视了一番,随即朝着对方又摇了摇头,解释说:“叔叔不可能背叛我,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包括不和我相见!” “你能这么冷静我就放心了。” 于子霆欣慰一笑,不觉松了一口气。他生怕这么讲,白沐卿会胡思乱想。所幸,她并没有。 “到了。” 拎着白沐卿的行李箱,于子霆将她领至一处旅馆门口停下了。 这里不是繁华地段,虽然穿过一条小街就是闹市区,但环境却显得异常清静,旅馆的外观也显得格外朴素简单。 “进去吧。”于子霆催促着跨进了旅馆。 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白沐卿的注意力却久久不能从旅馆门匾上的名字挪开。 芳德堂?! 第四十六章 会说话的眼睛 第四十六章会说话的眼睛 于子霆看得出白沐卿迟疑的眼神,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朝前台走去。 “嗯~~”前脚才提起来,还未踏进旅馆的大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白沐卿不觉用手捂住了鼻口,试探性地探出脑袋往里面张望着。 瞬间,瞳孔被旅馆里面整齐塞满的各种中药填满!琳琅满目的药材,有的藏在药柜里,有的就摆放在透明的玻璃盒子里。一目了然,这哪是旅馆,分明就是中药店啊! “沐卿?”于子霆又再次轻声叫唤了白沐卿一声。她这才收起满脑的疑惑跟在他后头走向前台处。 “你好,麻烦把之前我预订好了的房间再打扫一下。我这位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 于子霆对站在前台处的老板这么说着,身后的白沐卿视线却在触及老板身后的人儿之后,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只见药柜处,站着一个小人。背对着白沐卿,真娴熟地推拉着大大小小无数装药材的小抽屉,抓着方子上的药。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正这样盯着自己看一样,那人幽幽地转过了身,朝白沐卿这边轻轻瞥了一下,又马上转了回去,拉出了一个抽屉。她小而纤长的手指轻轻地从抽屉里抓出一撮药草,然后很娴熟地放进了专门称量中药的小称上,只快速那么一瞄,便将称里的药草倒进已经混有好几味中药的药纸里。然后快而轻盈地将几包药包好,又从旁边抽了一根细线把几包药一起捆绑在一起,递给了站在对面等待的客人。紧接着又拿了一张写满药名的小纸条轻瞄了一眼,继续转身重复刚才的动作。 前来抓药的人虽不多,但也算是忙得停不下手的程度。白沐卿痴痴地看着那人不断重复的几个动作,娴熟而又...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了优雅二字! “于先生,您预订的房间已经整理干净,可以上去了。” 这么盯着看了好一会人,老板面带微笑地过来提醒看得出了神的白沐卿他们。 于子霆点点头,对发愣的白沐卿使了一个眼色,她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于是赶忙将一直停住不放的视线收了回去,往楼上走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家旅馆到底怎么回事?”于子霆将白沐卿带到了她的房间,然后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跟前笑着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旅馆的下面开有药店呢?”白沐卿的确疑惑不已,接过了杯子,渴得一饮而尽。 于子霆笑了笑也坐了下来:“你难道不觉得旅馆的名字很眼熟吗?” “芳德堂?”白沐卿回想说:“不是周家的百年老店吗?为什么......” “芳德堂本来就是长在北京的。只是周里奇后来搬到了上海,连着这店也搬过去了。于是北京的这家店就变成了这样。” “他完全可以将它作为分店来处理的啊。周家又不是没财力,没道理这么做!” “你干嘛想人家这么多事。”于子霆闲白沐卿又多事,瞟了她一眼,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神经兮兮地将她拉到了里面说:“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 “胡景就住在这里!” “真的?他在哪间房?” “啪”地,白沐卿就放下了水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见他一面,却被于子霆一把抓住了胳膊:“急什么急!他现在不在。” “去哪儿了?” “估计是在为明天的事做准备。” “他要见什么人你查到了吗?” “没有。”于子霆很坦诚地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北京,不是上海,我的职权可管不到这么远!” “...知道了。”白沐卿略显失望地点头谢道:“谢谢你这几天帮我盯着他。” “我又不是全为你!”于子霆违心地白了白沐卿一眼站了起来,露出玩闹的表情提议说:“你刚来北京,我带你去大吃一顿然后再好好玩玩怎么样?” “不了,我有点累。” 白沐卿毫不领情地嘟起嘴便往松软的大床走去。但是于子霆哪肯依,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就强行将她往外拖去,惹得白沐卿哇哇大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难得我大发慈悲,你还不领情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想要休息嘛!” “不行!” “是你自己想吃吃喝喝吧!”被一语道破,于子霆他脸色难看地松开了拽着白沐卿衣领的手,大步走下楼梯朝着大门就出去,一边留话说:“北京的夜市你没逛过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哼!” 白沐卿无奈,故意慢悠悠地让于子霆站在门口等她,然后一边望着他焦急的表情一边坏坏地偷笑。 她哪儿知道于子霆的苦心?打从一开始他便看出了她是带着心事来的。除了以这种方式让她开笑,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谁叫他粗人一枚呢!? “你快点好不好,我都饿死了!” “偏不!” 白沐卿得瑟地蹭着脚一步一步吧嗒吧嗒地小跳地走下楼梯,像是撒娇一样让于子霆干着急。却不想,也许是太过得意忘形了的缘故,一只脚没踩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身体冷不丁便笔直往前倾去。 “啊!!!!” 白沐卿下意识地脑子浮现自己连滚带爬滚下楼梯的场景,本能大叫,而这时一只小而有力的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地握住了她求救的手。 正是那个抓药的小人! “没事吧!”闻讯赶来的于子霆也被白沐卿这突如其来的不小心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扶起了狼狈的白沐卿,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白沐卿只是闷声摇了摇头,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她不是因为惊吓过度所致,而是被一张精致的小脸惊艳到了! 之前因为抓药的缘故,由于背对,白沐卿一直无法得以看见诺儿的真面目。而现在这个惊喜般的正面对视,让白沐卿不觉有中当头一棒,中大奖的受宠若惊! 虽然和白沐卿个头差不多,但诺儿给人的感觉就是娇小。短短的头发,柔软而又卷翘。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整个就是小巧玲珑。而他在给人小巧的感觉之外,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才是真正惊讶到白沐卿的原因。 怎么会有人长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呢?! 白沐卿不禁这么感叹着。 由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能用毫米来计算的原故,白沐卿得以清楚地看见诺儿每一根光泽黑耀的睫毛似乎都像是会说话一样地俏皮惹人,浓密而又纤长。黑漆漆的瞳孔更像是镶了无数颗钻石一般,闪烁着莫名的光亮;又像是住着一个精灵一样,调皮又生气。干净清晰的眼珠,就像被初雪刚化的露水洗涤过似的亮洁剔透。让她忍不住想要拥有...... “你干嘛!” “啪!” 于子霆惊讶地伸手打掉了白沐卿正欲朝诺儿澄澈眼瞳伸出的咸猪手。 被这么一吼,白沐卿瞬间像惊醒了般地缩回了隐隐作痛的手,略显尴尬地将那双臭手藏在了身后,讪讪地笑道:“谢谢。” 她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对面前的诺儿道歉道:“抱歉,我一时看入了迷,你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哦,我叫白沐卿,你呢?” 看见美人就把持不住的本性然白沐卿抑制不住地兴奋,主动伸手表示友好。谁知对方却不领情,极为冷淡地漠视掉白沐卿伸出去的手,然后转身离开,留下白沐卿一个人原地发呆! “诶~~” “沐卿。” 白沐卿纳闷,不罢休地想要追去,幸好被于子霆及时一把抓住,使了个眼色责备道:“他是哑巴。” “什么?” “听说小的时候被人毒哑的。” 白沐卿当场就傻住了似的,不敢相信地望着远去的娇小背影,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于子霆,伤心地不可置信道:“拥有这么完美无瑕漂亮眼睛的人怎么可以是个哑巴呢?!” 她可惜怜悯地转头看了眼诺儿,无奈地直摇头:“怪不得眼睛漂亮得跟会说话一样。上天还是公平的。” “漂亮?”一直觉得白沐卿的形容词用得很古怪,站在一旁的于子霆用很不屑的语气吐槽道:“这可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 “男人?”白沐卿又是惊险万分地瞪着于子霆差点失声大叫:“你眼睛没被屎粘住吧!” “被屎粘住的人是你吧!”于子霆狠狠地敲了白沐卿头一下,白眼了翻了过去:“你没看见人家的喉结啊!那玩意儿你们女人有吗?!” “我光是看到他漂亮的大眼睛就已经神魂颠倒了,哪有余力去看别的地方啊!” “我开始也差点被他的外表骗了呢。幸好我英明!” 这么一个可人,竟是个哑巴还是个男人。白沐卿实在无法释怀这个事实。他沉默却又灵动的大眼睛,叫她看上一整天她也不会生厌的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 “诺儿~~” 于子霆还没回答白沐卿的话,老板的一声喊叫便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诺儿......”白沐卿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很适合他的气质。 “快走啦!”看着又出奇发呆的白沐卿,于子霆只有一种想要揍她的冲动,粗鲁地牵扯了她一下,拉着便往外走去。 白沐卿这次没有大吵大嚷地抵抗,而是任由于子霆在耳边唠叨,眼睛却一直留在旅馆的药柜处。直到被于子霆拖拉着,看不见芳德堂的角角边边才罢休。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玩啊!” “先去大吃一顿,然后再去就近的名胜,最后再去逛北京的夜市怎么样啊!” “嗯嗯...那我要去最好的酒店!” “喂,你别狮子大开口啊,我带的钱可不多!” “我有呢!” “我才不要让女的请客!” “干嘛,性别歧视啊.......” “...你别老是胡思乱想地来冤枉我好不好......” “...怎么没车啊..姑奶奶我不徒步走的啊.....” “...才两步路就到了......” 白沐卿和于子霆,两人你一按我一句没逻辑地搭着腔,一整晚也就这么鬼混地过去了。然后第二天,严重精神恍惚的白沐卿,即将面临一场激烈的追逐! 第四十七章 冒险跟踪(上) 第四十七章冒险跟踪(上) 第二天天刚刚有点泛光,白沐卿他们就被迫早起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胡景一大早就只身一人匆匆地走出旅馆。尽管和之前在君府看见他的样子有点变化,白沐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尽管是一大早,但是来旅馆抓药的人已经不少。白沐卿一下楼便能看见诺儿忙碌的身影。 “大叔。”白沐卿没有选择马上去追胡景,而是抓住欲要夺门而出的于子霆,眼睛偷偷地瞄向了胡景的房间。 他也马上会意了白沐卿的意思,立刻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钥匙,进不去的。” “这种事你不是很在行的吗!” “我是探长,不是小偷!” “你可以的!”白沐卿不容分说地重重拍了一下于子霆的肩膀鼓气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交给你了!”说罢,白沐卿便无赖地头也不回消失在于子霆的视线之中。 “喂,沐卿!沐卿!” “请问有什么事吗?” 于子霆本来想要追上去,但是不小的动静引来了旅馆老板的注意。自己这副鬼祟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于子霆只能无奈地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推开老板便叫了车追着白沐卿就出去了。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白沐卿连忙招了一辆黄包车,紧紧地跟在胡景的后头。过不了一会儿,他的车就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紧跟着,白沐卿也连忙也下了车。 “叮铃~~”她轻轻地推开门,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给我来一杯黑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白沐卿尽量显得很自然地不时抬头朝胡景望去。 他在等人,同样也只点了一杯黑咖啡。但是看起来有点焦躁。 “您好,这是您的黑咖啡,请慢用。”服务员轻声细语地将刚煮好的芳香四溢的咖啡端放在了白沐卿的面前。但她根本没有喝的心思。 “叮叮叮~~~”白沐卿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咖啡勺。正在这时,胡景那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一个小男孩给了他一张纸条。然后,胡景便起身出去了。 难道是改变见面地点? 这么一想,白沐卿立刻起身,扔下钱,紧追了出去。 只是这次的地点显得有点不一样。比起高档优雅的咖啡店,此刻白沐卿置身的分明就是人烟稀少的郊区。 但是,值得的是,胡景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就停在那边等待了。见胡景一到,车子里也下来了一个人。白沐卿连忙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东西带来了没?” “不是说好了在咖啡馆见的吗?” “别废话!老大有事迟些来。我只是想要警告你行事小心一点!”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白沐卿隔得比较远,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见他们张了张嘴,没说几句,胡景对面的男人就突然拔出了枪,对准了他的头。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白沐卿的心一下子缩了一下,担忧起胡景的安危,沉不住气地想要冲出去。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让对方发现了她的身影。 只见那个男人嘴角吐露了奸诈的诡笑,将直指着胡景的枪顺势就移开了几分,然后越过他对准了白沐卿这个方位! 白沐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被发现的事实! 但她才惊恐地起身想要逃跑,转身却正好对上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迎上头的黑漆漆的枪口。 “可恶!被摆了一道!” 心里忍不住懊悔地低咒,却无能为力地立在了原地看着站在她面前正用枪顶自己头的男人。这时,身后传来了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姐,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白沐卿没敢转头。因为只要她稍稍一有动静,子弹就很可能穿透她的脑袋,迸发出鲜艳的色彩。 “我并不知道被人跟踪了!” 身后传来了胡景的声音。 “咔嚓!” 然后是上膛的声音,貌似胡景因为白沐卿也连带被怀疑了。 “没想到胡老板这么没诚意!” “你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有人跟踪我!” “抱歉。我真的不能冒险相信你!” “你若杀了我,东西就别想得到!” “......”胡景的激将法看似很管效,被威胁的三豹瞬间就没了嚣张的声音。 但是站在白沐卿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轻轻地打开了保险,食指开始逐渐加重了扣在扳机上的力度。 “......” 白沐卿屏息凝神,说实话,不害怕是骗人的。她此刻内心正一百个后悔今早为什么会这么鲁莽只身一人前往?一边祈祷着于子霆奇迹出现的身影,一边手掌已经握成了拳。这个时候,是不能靠别人的! “啪啦!” 白沐卿脑袋快速转动,小眼四处打探着四周的环境。然后她发现了脚边的石子,顿时毫不犹豫地狠踢起石子,石子由于猛然的冲击力,瞬间奋力地朝被力推过去的方向飞去。拿枪指白沐卿的这个男人本能地分散了注意力地朝石头看了一眼。也是趁此时机,白沐卿冲上去朝那个男人的胯下就是猛踢一脚。顷刻间,他吃惊痛苦的表情映入白沐卿的眼里,抱着自己的可怜的下半身扔下枪便蹲了下去,然后没了声响。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三豹也猝不及防地将视线投向了白沐卿这边。 这个时候,理性告诉白沐卿,她不能转头,更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 “嗙嗙嗙!!!” 才几秒的停顿,后方便犹如狂潮般地飞来了无数颗子弹。白沐卿吓得连忙往能躲避的地方跑去。但是又有好几个高举枪支的人朝她前面跑来。 她被夹击了! 后方的子弹倒是停止了,但朝白沐卿跑来的人源源不断似地涌了过去。想必他们是要活捉她的意思。 “嗙!”迎面而来一颗子弹,白沐卿惊慌地弯腰躲了过去。 “嗙!”左侧也飞来了一颗。白沐卿连忙侧身往右边移了一下。 “嗙!”左侧继续飞来了子弹。 “嗙!嗙!”这次是右侧。 “嗙!”前面也是。 怎么办!? 白沐卿一下子懵了。如果这时手里有把枪的话...... “啊!” “啊!” “啊!” 正这么天真地幻想着的时候,几颗鹅软石般大小的石头从白沐卿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便重重地砸在了追她而来的人的眼睛,手腕,和肚子上。然后,白沐卿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整个人便腾空了似的,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把扛了起来,然后,她只感觉整个人都在高速飞驰中。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 白沐卿来不及回想,低头一看,原本惊恐的脸,此刻变得更加丰富:“...巴布鲁?!”她诧异地抬头侧脸看着满头大汗的巴布鲁,惊讶的声音响彻天际:“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巴布鲁没有答应白沐卿惊奇万分的表情,两条长腿高频率地来回跨越着。他的速度极快,快得才两三步,子弹也追不上来了。 “嗙嗙嗙!!!” 白沐卿只能听见子弹咆哮在喧嚣的空气中,然后是一声声无力的哀叹。 “巴布鲁,巴布鲁,你要带我去哪里?” 虽然然挂在巴布鲁的身上,可是白沐卿却已经累得只能喘粗气了。她实在很难想象身下的巴布鲁他会有多累。 “......” 大概这样维持了十来分钟,直到身后没了追兵的迹象,巴布鲁把白沐卿一直扛着跑到了闹市区的一条小巷里,确定安全了之后这才敢将她平稳地放下。 “呵..呵呵....”白沐卿喘了几口气,眼睛一直盯着巴布鲁不放,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跑走了。然后一手叉腰,一边缓着呼吸断断续续道:“..你..救了我..谢谢。” 面对白沐卿讪讪的微笑,巴布鲁没有多余的表情。刻板的黝黑脸庞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说,木讷地回:“上次是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 但,白沐卿并没有在意他的礼尚往来,而是更关心他的处境问:“你怎么在北京。难道刘左昂一直将你追到这儿了?!” “没有。”巴布鲁低声回答道:“我离开上海后就来了北京。在这里,没有这么多拿枪的人。” “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白沐卿苦笑了一下,两人心知肚明地知道各自在讲谁。巴布鲁这么一听,便沉默了下去。白沐卿见他又不说话了,只好作罢。转而又问起了他的身世。 “你没有家人吗?为什么感觉你居无定所的样子。” 巴布鲁还是没说话,眼底却涌起了不尽的哀伤和愤怒。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痛诉道:“我的家不在这里,”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声音开始变得悲愤:“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他们将我当成奴隶,连猪狗都不如地卖给了贵族当下人!” 说这话时的巴布鲁,眼里透出一股无形的悲愤,和恨意。深深刺痛了白沐卿的眼眸! 第四十八章 冒险跟踪(下) 第四十八章冒险跟踪(下) 巴布鲁的情绪有点激动,眼睛湿润地瞪着白沐卿,仿佛是她把他卖到这里来似的,继续吐露说:“你们都看不起我,不断地打骂羞辱我!但是我又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把我卖到这里,永远回不了家!就因为我的皮肤和你们不一样吗?”巴布鲁一个激动,突然撕破了自己的衣服,顿时,他遍体鳞伤般将自己展现在了白沐卿的面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的肩膀处有两个大窟窿最为显目。虽然上面附着着已经变得硬邦邦的结痂,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触目惊心。 而映入白沐卿眼帘的,不是它的恐怖,而是悲悯。 看得见白沐卿眼里的惊诧,巴布鲁反而更近了她一步,指着自己的伤疤道:“这是他们为了将我运到这里,特地去定制了两枚竹竿般粗的铁钉,硬生生地将我钉在了木桩上,然后再用铁链将我死死捆绑住。铁链上面附着了无数枚五厘米长的铁钉,只要我稍微挣扎一下,就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顺着白沐卿的视线,一道道毫无美感,狰狞可怕的伤口爬满了巴布鲁的全身。耳边回荡着巴布鲁显少的话语,字字铿锵愤懑。和着眼前的惊恐的疤痕,白沐卿顿时感到一股闷声的压抑涌上心头,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歉意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巴布鲁又重新遮蔽好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恢复了冷静,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起来:“你很善良。” “我?” 白沐卿垂下双手,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足足将近两米高的褐色皮肤的壮汉。一股感动,莫名欣慰。 “善良的人是你才对。”她淡淡一笑,充满了真诚:“你救了我一命,不是你,我刚才就被乱枪打死了。” “不,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不应该受伤害的。”巴布鲁低垂着眼,不安般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臂。白沐卿的视线紧跟着移到了上面。 “这个是...” 她认了出来,正是上次被白沐卿看见的文身。 巴布鲁迟疑地抬起头,看见了白沐卿眼底的好奇,然后盯着自己的文身徐徐凝注,缓慢地张开了口:“这是我们家族的家徽。只可惜......” 仔细观看,不难看出文身上面被另一个印章覆盖,变得模糊不堪。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图形。但白沐卿认得,那是身为奴隶的标准。 你是承受了多大的屈辱? 情不自禁地,白沐卿伸手抚摸起被奴隶印记覆盖住了的巴布鲁家的家徽。这个,曾几何时是他一生的荣耀啊! 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在某一处,心是相通的。白沐卿猛地一动容,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回过神,自己也惊讶了不小! “你想回家吗?” 巴布鲁也是一脸的诧异。他赶忙收回了手臂,明显是被白沐卿的无心之说动心了。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地沉思着这个问题。 “我虽然不能打包票。但是我想试一试,我想让你回到家乡,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 “......”巴布鲁微微地转动着眼珠,不敢相信地眼含微光地望着白沐卿。有股说不出的感动。 “..为什么....”巴布鲁有点忐忑地不解道:“我们应该互不拖欠了。” “不,”白沐卿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惊讶他的朴实,莞尔一个淡笑着摇头:“你并不只是你自己。像你这样的人,是一个现象,是一个产物,是一个结果。我想要去改变,想要尽我所能尽量地去改变这样的事情。我想要帮助你,因为你的朴实,你的善良,你的真诚。是时代让你成为了牺牲品。是恶性的灰色制度让你沦落如此。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住在贫民窟里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穷人,还是住在别墅,金缕玉衣酒樽佳肴的富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尊卑,没有高低。你不需要活得如此卑微。伟岸的身材,就应该挺拔地直立!所以我要帮助你回到家乡并不是一时的兴起!” “......” 巴布鲁两眼放光,此时,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话语的白沐卿,映在他眼里,更是圣母般光芒万丈!竟,微微地湿润了眼眶,呆望着一脸认真的白沐卿,一时说不出了话来。 “相信我吧。好吗?”白沐卿诚挚地看着巴布鲁。她此时是如此渴望帮助他! 可两人之间的对话才刚进入佳境,不远处突然闯进几道刺耳的叫喊声。惹得生性警惕的巴布鲁,猛地抬头凝神,又变回了原来的沉着。 “好像是往这边跑了!” “那个高个子这么显眼,很容易找到的!” 小巷外面的几个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往白沐卿这边飘来。 巴布鲁反应很快,转身作势想要再次抱起白沐卿逃跑。只是这次,被她先一步果断拒绝了。 “不要管我,你快走!”白沐卿一直把巴布鲁高大的身子往另一边推去,尽管他纹丝不动,却依旧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这里是闹市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倒是你,你这么高大,很显眼。本来这事就不关你事,我不想你被牵连。快走吧,我没事的!” 白沐卿好言相劝,巴布鲁却还是执意,不啃一声地扛起白沐卿就想要往另一边逃走。白沐卿正要反抗,恰巧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在巴布鲁瞄见他的瞬间,立马就放下了白沐卿,然后飞似的跑走了。弄得她是莫名其妙,却还是朝着巴布鲁远去的方向大喊着:“我不会食言的!” 这么说着,白沐卿缓慢地转身,以连自己都出乎意外的表情,平静地看向了站在正前方的亿青。却缄默着没说出一个字来。 心里点惊讶于亿青会出现在这里。但是随后,白沐卿就释怀了。他是刘左昂最信任的人,没有惊讶的必要。 而令白沐卿不经意间在意的是,从巴布鲁刚才的举止看来,他是很忌惮刘左昂的。不然也不会一看到亿青就跑走了。又或者说是,巴布鲁知道,亿青是不会伤害她? 白沐卿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苦笑着摇摇头,后怕地想,若不是亿青的及时出现,真不知道要被巴布鲁扛着带到哪里去了! 白沐卿早就猜到刘左昂不可能明知道她在北京而由着不管不顾。亿青的出现,本该就是预料之内! 只可是,来得太早了些! “左昂很担心你。”劈头盖脸,亿青就这么对白沐卿说。弄得她有点做错事被指责的不快。 白沐卿径直走过他的身前,拐了个弯朝旅馆走去。亿青见她依旧在生气,也不急,紧跟其后,不紧不慢地如实通知说:“他明天就到!” 顿时,白沐卿的心不觉紧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理会身后的亿青,继续只顾往旅馆走去。心里却在暗暗念叨着:“糟糕!刘左昂都亲自来,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 白沐卿一路沉默,也不愿坐亿青的车。没办法,他只好一路尾随。直到芳德堂灰色的墙面出现在视眼内。白沐卿这次,一直板着的脸,出现了一丝笑意。 老远,她就看见旅馆门口一个人影在焦急地张望着。于子霆一见到白沐卿耷拉着的脑袋就连忙跑了过去,生气又担心地责备道:“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没事。” “听说刘左昂要来。”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一个惊讶,不觉放大了音贝抬头怀疑地望向于子霆。 于子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拿眼朝白沐卿后面瞟了一眼解释道:“其实今天幸好他赶到,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那你知道我去哪儿了?”白沐卿挑了挑眉。 “没有。”于子霆一脸诚恳地回道:“他说知道就自己去了。我就干着急在这里等你。不过。”说着,于子霆突兀地降低了声音,视线变得警惕起来:“胡叔已经回来了。” “真的!” “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啊!”于子霆提防的眼神时不时地朝不远处的亿青瞟去,垂眼在白沐卿耳边小声嘀咕道:“听说那人没有来,所以今天胡叔并没有交易完成。” “怪不得中途换地点!”白沐卿默默的点了点头,问:“都是亿青告诉你的?” “不然我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去你那边?”于子霆拉着白沐卿往旅馆里面边走边说道:“胡叔刚才又交了几天的住宿费。看来这笔交易并没搞砸,只是推迟了时间而已。” “知道了。” 白沐卿其实已是无心听于子霆整理事情的大概。因为心里早已被刘左昂要上京的消息弄得心烦意乱极了!带着混乱的脑袋嗯嗯几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背影,于子霆只觉得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怨气全都撒在站在门口的亿青。 亿青没有迎接于子霆的挑战。只是扫视了一圈芳德堂的大堂,然后视线停留在药柜处片刻,便抽身离开了。 白沐卿站在窗户前,看着亿青一行人渐渐远去。心不觉,重了许多。 她好害怕,刘左昂的来京其实是另有他事。而不是单纯的,因为她在这里,他放心不下而已。 第四十九章 信任(上) 第四十九章信任(上) 刘左昂的来京消息让白沐卿莫名感到一阵阴霾,但更多的是措手不及。亿青的寸步不离让她更是急躁。于是乎,白沐卿觉得,甩掉亿青! “你真的要这么做?” 于子霆颇感担忧,有点不赞成地皱着眉。但白沐卿却是毅然点头道:“我不想亿青跟着我。这样会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认为他很好甩掉吗?”于子霆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后头紧跟不舍的车子。不予苟同。 今天一早胡景便低调退房。于子霆和白沐卿紧跟其后。尽管亿青考虑到白沐卿的情绪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他的细心白沐卿并没有买账,分分钟只想着怎么甩掉这个麻烦的角色! 白沐卿的车子隐蔽地跟踪着胡景,亿青默默地尾随。一行人就这样,随着胡景的行踪,停在了一处僻静的酒吧门口。 “他进去了!” 顺着于子霆的提醒,白沐卿看着胡景东张西望地走近了那间酒吧。 酒吧的位置很隐蔽,除非是熟人,不然一般人很难认得出,何况喝酒?这必然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我们进去?” 白沐卿早就等得不耐烦,可刚一提议,就被于子霆拒绝了:“这里好像是私人场所。现在又是大白天,我们很可能会被拦在门外不说,要是引起里面人的警惕那就有点麻烦了。” “那怎么办?”白沐卿干眼望着黑兮兮的酒吧,脑袋在高速飞转着,然后大叫一声:“有了!”然后她挺起了身,一脸坏笑地转过头去,望向了于子霆,声音透着狡黠:“大叔,这次恐怕要辛苦你了!” “...怎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子霆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茫然地看着欣欣然望着自己的白沐卿,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上了心头:“你不会是想......” “啪!”于子霆的不安还没说完,白沐卿便已经朝酒吧五彩的窗户扔了好几块石头,瞬间,破裂的玻璃声引来了一阵喧闹。 “谁?谁在那里!” 由于进入酒吧是一条黑窄的走道,尽管在白天,还是像黑夜般有点难以看清。 一群人悻悻然冲了出来,白沐卿见势摆弄连忙跑了出去,躲在了近所的一个隐蔽处。而对于这一切压根儿还没反应过来的于子霆,只那一秒的迟疑,便被当成了肇事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抓住他!” “妈的!”见一群人上来就对自己凶狠大叫的模样,于子霆只是满脸黑线,狠狠地冲着隐蔽处的白沐卿呵斥一声:“回去再找你算账!”便引着那群人朝反方向跑去。 白沐卿一瞧奸计得逞,一个庆幸地叹息,然后趁机,溜进了酒吧。 “我听说昨天的事了,在这里我替三豹他们的无礼向胡老板你先道个歉。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希望胡老板千万不要记挂啊!” 刚一进酒吧,几声细碎的说话声立刻引来了白沐卿的注意。她连忙转头探去,却惊喜地发现了胡景的身影。只是他与一个人面对面坐着,门口有两个站哨的。若不是她刚才的骚动引开了一群人,估计就她这么贸贸然进去,瞬间便会被当成目标! 这么一想,白沐卿不禁后怕,但更多的是得意。得瑟起自己的英明神武来! 但即使现场仅剩两个下手,白沐卿也不敢轻举妄动以防打草惊蛇。可她若不靠近将胡景他们交谈的事宜弄个清楚又是毫无意义的。正伤脑筋的时候,好在这里是酒吧,最不缺的就是各自流光十色的玻璃制品了。 于是乎,白沐卿就这样躲着身子,悄悄地溜进了吧台里面,借助一个铁质的酒桶,通过反射,除了声音显得微弱,大致能够一清二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只是,人物的脸,有点模糊。 “我以为您不会来了呢!那么我的东西就只能另赠他人了。” “诶诶诶~~~胡老板,可别说气话啊!我可是日思夜想等着它呢!东西呢?” 王大成歉意笑笑,眼睛却发了光地直盯着胡景手中的一块黑布。胡景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将黑布下的东西拿出来,递到了对面。 王大成欣喜若狂,一把便夺了过去。三下两下地粗鲁一扯,将裹在外面的黑布拭去,紧跟着,白沐卿的视线和王大成一样,紧紧地凝聚在了那个东西上面! 不出其然,那东西果真就是那晚被抢的账本! 白沐卿心头不由一阵,她不明白胡景为何要这么做! 来不及多想,里面便传来了王大成欣喜若狂的笑声:“啊哈哈哈~~~~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啊!” 王大成粗狂难听的声音传到白沐卿的耳里,却显得那般难受。白沐卿竖起耳朵,再次倾听,细细分辨。却在不经意之间,猛地一个灵激――这么粗俗刺耳的声音,除了王大成还会有谁?! 白沐卿百分之百肯定了下来,此时坐在胡景对面的人正是王大成!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弄得她不由猛地一个皱眉,只觉得恶心。愤怒在手中立刻攥成了拳头,却硬生生地被她自己压制着。 因为现在,里面的交易还在继续,她不能失去理智! “那您答应我的条件呢?” “诶!我王大成最守信用,说到做到!”得到账本的王大成十分满意,爽快地拍拍胸脯保证说:“我答应让你进入青帮,自然算数!”王大成讪讪地露出他那几颗发黑发黄的大门牙,然后双手背后地将账本藏了起来,话锋一转,又露出了难为之情:“只是现在青帮内部有点矛盾。想必胡老板消息灵通一定知道我的苦处!不是我不想啊兄弟,实在是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啊!” 胡景只那一瞄,便瞧出了王大成这是想要过河拆桥。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拿了别人的好处,不掉点东西下来,那是不成规矩的! “我自然知道王老板你的苦处。只是,” “只是什么?” 胡景故作理解地大方一笑,吊起了王大成的兴趣:“只是,我此次来和你见面并不只是带来账本表达诚意的。” “胡老板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一听还有别的好处,贪心瞬间占据了王大成的念头。尽管显得有点按耐不住,却还是疑虑般警惕地眨了一下眼睛。 胡景故意含蓄地微笑,就是要弄得王大成迫不及待,自己开口问。 “你倒是说啊,胡老板就请别卖关子了!” “呵呵。”胡景干笑了几声,摸了摸他刚剪的胡腮,一副神情淡若道:“其实我正是为青帮内部的事而来的。” “什么意思?”闻声,王大成整个人便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警惕起来。 胡景依旧淡定,侃侃而谈说:“青帮现在的掌事人金宣老前辈躺在医院里恐怕没有多时,死是早晚的事。但我猜王老板现在苦恼的恐怕不是老前辈的后事,而是偌大的一个组织,继任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我说的不错吧!” 王大成再笨也听得出胡景的话中有话。来不及诧异,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三豹一个会意,转身便走出去站在了门口。 三豹不比其他人,他一出来便是询问外面的情况。并且双目四处打量了一圈又一遍,吓得白沐卿连忙将身子缩得紧紧的,生怕被发现。只能凭借耳朵去收集那本来就听得不全的谈话。 “先生这话是暗藏玄机啊!”王大成双手相捧置于身前,呵呵地讪笑起来,连对胡景的称呼都改了:“您难道是想要帮我?” “......”胡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哑声笑着:“青帮内部的分歧很大。如果硬要粗略算来,一共是分成四块是吧?” “额,对对!!先生消息可真灵通!” 王大成连连点头,见他没有表现出反感的神态,胡景继续小心翼翼地说:“但是其他人都站在了一边,唯独把你给晾在了一处。” “还不都是那个可恶黄新!”胡景才刚一谈及黄新,王大成的脸瞬间就变成了关公,一股怒气直涌上心头,“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极其气愤地骂道:“黄新这个小人!凭着一张挑唆是非的嘴和他那个贼头贼脑的模样,骗得老头子是团团转!现在他们都说老头子想要让他当下一任的掌事人!妈的!他除了一张嘴和满肚子的坏水,连枪都不会握!竟然还敢跟老子作对!我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他!” “所以我来了啊。”胡景眯着眼睛,与火冒三丈的王大成想必,显得气闲神定许多。他若有所思的笑意,让还在火气上的王大成一个暗想,知道这是有话要说,而且不一般。王大成连忙转变了脸色,乖巧地蹲坐在胡景的旁边小声问道:“先生难道有什么妙计?” “你只要相信我,我保证,青帮的下一任掌事人必定姓王!” “当真?在我面前说大话,脑袋可要小心的啊!”王大成又喜又惊,这么一个深刻的警告胡景。但见胡景依旧不为动容,遂开始有点将信将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人都要不禁怀疑。胡景和他没有交情,他这么平白无故送来一本极有可能写着君家所有家产所在地的账本外,还要这么没有代价地为自己出谋划策,他图什么? 王大成摸着粗糙的胡渣,暗暗地打量着胡景,心里不可能不去怀疑。 胡景虽然没权没势。但混江湖的都还是有所耳闻他这么一号人物,那可是四海为家,踪影不定,朋友遍布全国。什么都干,却说不上他是干什么的。虽说自己身边正是缺了这么一个神通广大,可以出谋划策的人。可这么一个神秘色彩浓重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来帮自己的呢?!王大成一想到这儿就更加担忧了。 经验老成的胡景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王大成心里的顾忌,尽量保持一贯的淡然,抿嘴微笑着抬头望向王大成,为自己名正,也拂去了王大成心中的疑惑:“我四海为家也已经厌了。怎么着都想要安定下来。你看我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没有娶妻生子,终究是怕,怕不能给家人一个安全的环境。人活一世,有些求的是名利,有的人盼的是安宁。而我,偏偏两样都想要!” 胡景十分坦然地说出这么一番利欲极强的话,彰显了他的野心,却反而让王大成放下了警惕! 哪有什么人能不谋利,益?胡景的坦白让王大成心口一松,这个回答正合了他的意,这才是人性不是吗!? “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先生和我是同一种人啊!哈哈哈!!!真的是相见恨晚啊!”王大成说着就过去一把抱住了胡景的肩,诚挚地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而胡景此时的心情却是另一番风味。他处心积虑的算盘,终于打响了第一个! “那还请先生说说,该怎么做才能让黄新他们彻底死心。最好的话,让他们......”王大成狰狞地将手在自己脖颈处做了一个动作。胡景头一低,低沉着凑到了他的耳边。 白沐卿的视线终究忍不住往里面瞟去,根本听不见两人之间的交易。只知道,账本被交到了王大成的手里! 恨恨地瞪着那两个说说笑笑的人,白沐卿的手心被攥出了汗来。而这时,酒吧外头也有了动静。 “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之前追着于子霆出去的那群人,只有一个人回来。只见他慌慌张张地冲进酒吧,一看见站在门口的三豹便是带着哭腔地朝天大叫:“糟了!我们..我们..中计了!” “出了什么事?”不清楚那人的惶恐,三豹也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在被告知实情时,不觉慌了神色,猛地朝另外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便冲了进去,把王大成给叫了出来。 被突如其来的喧闹打断了谈话的王大成很是气恼,张口便骂了过去:“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跟胡先生正说得起劲呢!” “出事了!”三豹没有在意王大成对他的破口大骂,慌中带稳道:“刘左昂来了!我们的人全被干掉了!” 第五十章 他来了 第五十章他来了 “什么?”刚还一副老子第一神情的王大成,一听刘左昂三个字,立刻便露出了惊恐不安的表情,然后不可置信地将其又撒到了三豹身上,瞪着他呵斥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上海守着老头子吗?” “千真万确!刚才在外头故意引开我们的人一直把我们的人带到了东边。然后亿青就冲了出来。亿青都来了,就说明刘左昂不在远处了!” “妈的!竟然敢动老子的人!”王大成气愤地操起一个酒瓶就砸在了地上,却抖着腿只是耍嘴皮子怒骂着:“等老子得到青帮,来十个刘左昂都不是我的对手!”这么说着忙回神问:“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算上亿青就四五个。而且刘左昂也没看到身影。” “那你他妈的吓什么!”感觉被耍了一般,王大成说着又砸了一个酒杯。 三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免了朝他飞去的酒杯碎片溅到自己。面对王大成无处不在的怒火他尽管已经习惯,却打心底里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继续说着外面的情况:“可是他们都枪法精准,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就干掉了我们所有的兄弟。唯一回来的一个,还是被他们故意放水的!” 这段话白沐卿听得清清楚楚。而此刻最慌张的其实是她! 一听到三豹说刘左昂来了,就像是狼来了一样,心也跟着砰砰跳! 而三豹口中说的他们,想必就是于子霆和亿青! 白沐卿当时料定亿青会追着于子霆出去,才下此打算。因为在亿青的那个角度根本就不可能看清被追赶的是于子霆还是白沐卿。再说当时情况紧急,亿青一定不会有多虑便跟着于子霆去了。这样一来,白沐卿既可以保证于子霆的安全,也借机甩掉了亿青! “妈的!” 王大成气愤难平地叉腰一边爆粗口一边急得四处转悠。他焦躁地啃着指甲,所到之处都被砸成狼藉。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沉闷。而这时,一直冷静沉默的胡景开口了。 “王老板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烦恼。”说着,胡景献出了第一个锦囊妙计,上前一步进谏道:“我们现在马上回上海。你带来的人不多,没必要和他在这里杠上。只要到了上海,他也不敢贸然来找你的麻烦!比较现在,青帮的一半在你的手中!” “......”王大成迟疑了一下,反复思考,觉得胡景这个提议好,遂连连点头同意道:“对对对,得先回去!还是先生临危不惧啊!”说着王大成就大步朝后门走去,对着三豹他们大喊道:“还愣着干嘛,等着刘左昂他们来讲我们打成麻子啊!狗东西,动作快一点!” 话音刚落,几个沉重匆忙的脚步声急嗒嗒地往白沐卿这边走来,她心口一惊,一下子陷入了恐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因为,白沐卿借以窥视的铁桶就放在吧台上,若王大成他们经过的时候被发现了,便会映出她的身影! 而更糟糕的是,你越不想被发现,却偏偏就被发现了! “先生你怎么了?” 王大成匆忙中不忘回头催促胡景。却见他不像刚才那般镇定,而是神情呆滞地一刻僵硬,视线落在酒吧吧台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铁桶上。遂,好奇凑了过去。 撞入眼底的,正是白沐卿惊恐的眼神,和胡景诧异的异样神情! 要暴露了! “胡先生?” 眼见王大成就要走过来,白沐卿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般,不敢喘半口气。就那样忐忑地目不转睛,和从酒桶反射过来胡景焦虑的眼神重叠在了一起。 正慌神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从门口急速飞来了几颗子弹,照着王大成的脑袋就那样飞去。 “小心!” 胡景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抱住了王大成,飞身就将他扑倒。子弹应声从王大成的脑袋上方飞过。后怕得他脸色刹那间铁青铁青。 “嗙嗙嗙!!!” 门口的枪声没有停掉的意思。 王大成回过神来,惊恐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就地爬起来作势就想要掏出自己的枪和来人对战,却被胡景连连劝住了:“我们还是快走微妙,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一旦刘左昂带人过来我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此话正中王大成的顾虑,他猛地一拍脑门,想来是被气昏了头。迟疑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转身从后面逃走了。 胡景断后,紧跟而去。只见在他即将要消失在白沐卿视线中时,似乎有多沉思地朝吧台那边望了一眼,随后身影也消失在了一片空白之中。 “叔叔!”白沐卿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追去,却被正好破门而入的于子霆给叫住了! “沐卿!”于子霆警惕地举枪四处张望,朝白沐卿这边跑了过来,担忧问:“没事吧?” “......”白沐卿没回话,失神地摇了摇头,视线却越过于子霆落在了他身后沉默看着自己的亿青。 白沐卿不是笨蛋,亿青的及时赶到未免太过时候,就在王大成要发现她的瞬间?稍有心眼,都能看得出,他和胡景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你和叔叔什么关系?” 白沐卿也不拐弯子,她也懒得这么费神,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一阵见血。亿青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你不说我也猜的十有八九了!”见亿青沉默不打算回应,白沐卿失望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随着胡景离开的方向追去。 于子霆知道她这是在气头上,连忙一把拉住她劝道:“沐卿!他们已经跑远了,追不上了。” “我知道。”白沐卿愤愤地跺了一脚,不是在气于子霆阻止她,而是苦于心中难以释怀的百般滋味。 她漠然地抬头望向了发白的天际一角,轻声问道:“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白沐卿让于子霆不觉松了口气,点点头,松开了紧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一前一后地跟在白沐卿后头担忧地走着。 “先生你救我的时候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擦伤了而已。”胡景故作疼痛地揪着眉毛,落在王大成和三豹等人的眼里,却是那般地勇猛忠义。 王大成顿时感到心生愧疚,头脑一热,信誓旦旦道:“先生请放心!今日你救我王大成一命,他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自自己人。” “对,对对!!自家人,自家人!”胡景顺势而上,直接和王大成拉近了关系。王大成更觉得他这是气量大,不拘小节,遂一个高兴,自豪地转身对后面的小弟喊道:“你们记住!胡先生救我大王成一命,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自家人了。以后除了我以为,你们都得听他的!” “知道了老大!” 众人齐声一口的回答就像一剂镇定剂牢牢地将胡景一直紧悬着的心轻轻地抚慰着。 胡景讪讪地笑着往窗外不经意地看去,一辆黑色轿车刚巧急速从迎面驶来。他和坐在车里的男人正好四目相对正面相望。 两人暗藏深意的眼神就这么擦肩而过,背道相驰! 万里长城之上,白沐卿和于子霆静立着,眺望着远处的一片茂密青森,天际不知何时淡淡地漂浮着几朵晚霞,仿佛时间就停驻在了这里。 “就算站得再高,很多东西你看不见注定还是看不到,对吗?” 白沐卿先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询问于子霆。但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说:“回去吧。” “......”白沐卿没有反应,似乎还不愿离去。 看着这样心事重重的白沐卿,于子霆实在担心。无奈叹了一口气,直接将白沐卿从后面扛了起来,吓得她哑声尖叫地瞪着他。 然后两人默契地一笑,打闹着往芳德堂走去。 “就这么走路回去?”于子霆的声音故带调侃,白沐卿不理他的话中讽刺,一个劲地越发走得快速,将他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旅馆!” “你确定?”于子霆冷笑一声,大长腿快速摆动就和白沐卿并驾齐驱。惹得白沐卿一个责备的白眼,作势,两人就在大道上你追我赶地跑了起来。 “不行,你人比我高,腿也比我长,我当然是输的那一方!” “提议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耍赖可来不及了!” “你耍赖!!!!” 于子霆丝毫不理会白沐卿的抗议,也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没一会儿就把白沐卿远远地扔在了后头。 白沐卿连忙追了上去。似乎一下子,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烦恼。 两人一路小跑过来,所幸芳德堂离得不远。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不远便已经能看见旅馆秃秃的房顶了。 只是,在拐弯处,白沐卿惊悚地立马收回了跨出去的脚步。连带着于子霆嘴角的笑容也褪得无隐无踪了。 “......” “呼呼~” 清静的芳德堂门口,被几辆清一色的高档轿车占据。门口已没有一个客人,只能够闻见风声吹打树叶的摩擦声。 刘左昂没说话,衣冠楚楚地看着一脸冷漠的白沐卿,然后瞄了眼后头的于子霆,再次把视线定格在了白沐卿的身上。 “我买了明天的票。”刘左昂还是率先开了口:“如果你有想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后天回去,或者大后天。” 白沐卿原本以为他来是要向自己解释什么,却不想,是这么些无关痛痒的话。对于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回避态度,白沐卿感到很气愤。 “你没有别的话想要对我说吗?” “回去再说。” “回去我就不想听了。” 白沐卿心里一个冷笑,想“算了,他就是这副德行!”然后正眼也不打量刘左昂一下,立马就扭头钻进了旅馆。 “沐卿!”刘左昂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但白沐卿依旧没有回头:“我交了住宿费的。” 其实她是真的希望此时,哪怕是假话也好,至少刘左昂能够讲一句态度明确的话来表明他的立场。就算是骗她也好,她都希望听到他对她的解释。但是,刘左昂没有。连一个字都没有! 有时不作为比起谎言,更加伤人,不是吗? “那明天我来接你。”感觉刘左昂朝自己走近了过来,白沐卿连忙警惕地想要回避,却被伸过来的大手牢牢地压住,顺带一件宽大的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耳根处传来了这么一句话:“过几天让你见个人。” 悄无声息般,说完这句话,刘左昂便离开了白沐卿的身体。 白沐卿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刘左昂这是打了她一巴掌又给了她颗糖吃。真的是太可恶了!他现在所做的所谓关心,在白沐卿眼里,全是虚情假意的伪善!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怀揣着期待? 白沐卿自己也说不上答案来,伸手拉了拉刘左昂亲手披上的大衣,径直往楼上走去。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幽幽的古龙水,还有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它本应该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可白沐卿却就这样就着它,呼吸着上面残留的味道,入眠了一宿。 “我不管你心里盘算着些什么。但是只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让沐卿伤心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于子霆狠狠地瞪了刘左昂一眼,警告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刘左昂没有回话,只是侧着脸静静地望着白沐卿消失在眼底尽头的身影。 “起风了。走吧。”亿青轻声提醒失了神的刘左昂。 刘左昂转身瞟了一眼旅馆的前台处,然后转身钻进车内扬长而去。只剩一地冰冷飞舞的尘土。 第五十一章 白兰手镯 第五十一章白兰手镯 从北京回来后,白沐卿的眼里便没有了刘左昂。这是无声的抗议! 无论是三餐还是夹路相逢,只要一看见刘左昂的身影,哪怕是他的一处衣角,一个声音,白沐卿便会像遇见鬼了般,神经反射,猛地扭头走人。或者是,直接当做没有看见刘左昂一样,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不带一声气息。 偶尔还会没事找事,去刁钻一下下人,净出一些难题让下人去办。下人们自然有苦憋在心里不敢做声。但有些事还是得经过吴管家的手才能操办。那这些苦水自然通过吴管家倒进了刘左昂的耳里,他当然万事迁就,只为让白沐卿消气。 可两个人知道,这种背地里的怄气是没有尽头的,也不是解决矛盾的方法。 唯有惨了被无辜殃及的下人。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白沐卿一回来,又要开始处处提心吊胆了! “快点把东西给老子拿过来!” 这天,白沐卿意致低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突然,楼下的一声叫唤,引来了她的兴致。连忙跑到门口侧耳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葛爷,东西在这呢。” “把车备好,我去去就回。” 一听是葛飞要出去办事,白沐卿在心里思索了一番,立马跑回卧室随手披了件外套就追着下了楼,连连叫喊着:“葛飞,葛飞!” 只见葛飞手里捧着一个礼盒,看情形铁定是哪里有了喜事,是去贺喜来着! “你要去哪儿?” “送个礼去。” “我也要去!” “不行!”葛飞这家伙连个翻白眼的机会都不给白沐卿,边说边钻进车,作势就要开溜,却没想到白沐卿早就练就了一身眼疾手快的绝活。他正想伸手关门,硬是被白沐卿抓得牢牢地,然后硬是挤了进去! “你干嘛啊!” “我也想去。” “我就是去送个礼,你跟去干嘛?” 葛飞反应极大,这更铁定了白沐卿要去的决心,不管葛飞怎么甩脸色给她看,依旧笑容灿烂应对。直弄得他哭笑不得,没了折子只好妥协。 白沐卿知道葛飞拗不过她,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也没惊讶,反而冷哼一声,问:“你去哪儿送礼?” “新班。” “新班?”这立刻引起了白沐卿的兴趣,冲着一脸爱理不理的葛飞问:“新班不是顾家的电影公司吗,出什么事了?” 葛飞不想去离白沐卿,可单用眼角就已经感觉到了从她那边射过来的锐利视线,炽热得都要把他给直接烤了。实在无奈,搔搔脑,想着索性今天终归还是要被掀开这层纸糊的,于是也便没了顾虑回答说:“新班的芸亭不是退隐了嘛,现在有个新人,接了她的班,一夜成名。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正式出道。我代表公馆去送个礼。” “新人?”白沐卿更加来了兴致。很难想象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接任芸亭?这让白沐卿不禁想要一睹那人的风采,铮铮有词道:“那我就更想去了!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代替芸亭成为新一代的大明星!” “大小姐,我又不是去玩的。真的就是送个礼,去去就回。您就别跟着去添乱了好吗?”葛飞的表情很不情愿。但是他越是不情愿,白沐卿就越是乐意! 她白了葛飞一眼气人道:“你自己也说去去就回。我跟过去就那么远远地看一眼大明星的光芒,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不是,我不是担心你....” “就这么说定了,开车!”白沐卿根本就不理葛飞,司机也是个聪明人,车子也就这么二话不说地发动了。 葛飞欲言又止地看了白沐卿一眼,又狠狠瞪了眼司机,无力地瘫坐靠在了车窗边上,嘴里愤愤地念叨着:“养不熟的狗!你给老子开了多少年的车,什么时候也学会见风使舵了!” 知道葛飞这是对自我地位下滑危机感的担忧,白沐卿抿嘴得意一笑,不一会儿,车子便稳稳停在了新闻发布会现场。 “咔嚓咔嚓!!!” 刚一下车,白沐卿就被庞大的媒体群吓到了。他们争先恐后地积聚在门口,使得两排摆放的花篮都被挤得变了形。 葛飞不觉皱起了眉头,一手拿着礼盒,一手护着白沐卿便挤进了大厅。而大厅里面则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各大主流媒体早已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井然有序地举手发言。白沐卿这次明白刚才那些被拦在门外的原来都是一些小报的记者,没有邀请函自然无法进入到大厅内,所以才出现了那番混乱的局面。 这还是白沐卿第一次见识新闻招待会的场景,不觉好奇心便占据了全部。她伸着脖子张望着眼睛,四处乱瞄着,只觉得新鲜。却在不期而遇间,于一大堆记者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子衿一直高举着双手,精明的大眼睛炯然地盯着舞台的中央。光是瞧她那卖力的动作,白沐卿的好心情便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正打算抬腿过去捉弄她一番,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响,将她给挽留了下来。 “葛爷大驾光临啊!” 回过神来,顾普天已经眼尖地瞄见了白沐卿他们,说着就大步往他们走去。 人一到跟前,葛飞就将礼盒递了过去,语气公式:“爷比较忙,叫我来将贺礼送上。恭喜。” “谢谢,谢谢。”顾普天和葛飞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着,眼睛却不时地瞟着站在葛飞身后的白沐卿,一丝惊讶,笑问:“白小姐好久不见啊。” “顾大少爷也是。”白沐卿原本的好心情全因看见顾普天而大打折扣,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心思飘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那边,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采访。 “金文小姐,请问一下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才选择当明星这个职业的呢?” “咔嚓咔嚓!!” 照相机发出的灯光刺眼地让人睁不开眼。而坐在正中央的这个新班的新花旦,金文却丝毫不抵触一样,面带微笑,昂首挺胸地不紧不慢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这其实还是要感谢朱姐。是她发现了我的才能推荐我来新班,才成就了我今天这番的成就。” 坐在金文身旁的人正是芸亭昔日的经纪人朱姐。由于白沐卿这边只能看得见舞台的侧面,根本就看不清台上的人。所以她只能听得见采访的内容,却看不见台上的人影,也见识不到这位大明星的傲人风采。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足足地勾起了白沐卿浓厚的兴趣。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声音和神态,白沐卿就是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她是我们的新花旦,金文。”见白沐卿踮脚探望的情景,顾普天以为她对此十分好奇,瞟了瞟舞台上的那个人,轻声解释着说:“芸亭突然说要隐退让我吓了一跳也烦恼了好一阵子。幸好这时朱姐引荐了金文,说她会比前辈芸亭更加出色,更能成为一代大明星。刚开始我并不看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竟真如朱姐所说,凭借最新电影《兰》里面出色的表演,一夜成名。不知道白小姐是否看过?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请你去顾家的电影院观看。现在还正热映呢!” 顾普天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在白沐卿耳边嗡嗡作响,可是她却无心去听。因为眼睛早已直勾勾地钉在了金文的身上,根本就挪不开来了。 “我们想要知道金文小姐以前有过表演的经验吗?” “没有。” “沐卿?” 金文和记者的一问一答此起彼伏。白沐卿痴痴地一步步慢慢地往面对舞台正面的地方走去。葛飞催促的声音也被她直接忽略在空气中。 “那你是有什么诀窍第一次演出就拿了国际大奖呢?” “呵呵。其实这也多亏了朱姐在一旁的指点。她经验足,总是能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帮助。”金文笑得很谦卑,字字说得小心,丝毫让人找不出有什么过而不足的地方。使得刁钻的记者也都一改常态,今天变得格外友善。只是,有一个人,在一片祥和中,徒然地举起了手。 不用说,这人自然就是不看场景的于子衿了! “请问一下金文小姐,您在拍摄《兰》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初是怎么理解它的?我们都知道,《兰》是讲述一个叫小兰的女子,出生贫寒却不被物质糜欲诱惑依旧坚持自我的故事。她身上的君子兰高洁亮丽的品质是否正是您自身的写照,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事您是本色演出的呢?我见您手上一直戴着的雕刻有君子兰的这只手镯,是不是您本身就很喜欢君子兰,所以才能将善良高洁的小兰诠释得这好呢?” 于子衿一口气问了好多个问题,个个都字字珠玑,精辟简洁却正中主题,让人很好回答都很难说得巧妙。就算是一只游刃有余的金文也没了刚才那份从容了。只见她有点顾虑地缩回了置于桌子上的手。 恰巧,白沐卿正好走到了舞台正对面。但就是金文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映在白沐卿的眼中,却显得那么地刻意和明显! 白沐卿只觉得天眩地晕,整个人都麻木了般地震在了原地。 金文方才缩回去的手上,戴着的,可不正是那只与自己成对的刻有君子兰的玉镯! 再也按耐不住,白沐卿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正对舞台的记者扎堆坐着的椅子后排。索性直接扒开了挡在前面的一层又一层的记者,跑到了最前排的位子。抬头朝舞台中央望去,却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这哪里是什么新星金文,这分明是她的锦文啊!! 第五十二章 重逢(上) 第五十二章重逢(上) “你怎么了?” 葛飞不安地扯了扯呆愣住了的白沐卿,有点虚心地瞟了一眼舞台正中央的那个人。他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却不想是以这么出乎意料的形式。不免冷捏了一把汗,生怕身旁的白沐卿一个冲动会做出什么事来! 锦文正好抬头,也许是感应到一股炽热殷切的视线一直瞅着自己,第六感让她不经意朝白沐卿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却与白沐卿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热烈视线不期而遇,撞了个满怀! 这一刻,仿佛时间为她们停止。两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好像这是冥冥之中上帝送给她们的馈赠。 震惊之后,没有过多的感情波动。有的,只剩满满的感恩。 锦文以为,这一幕她在得知白沐卿还活着的时候早已经预想了好几遍,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失态。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看见白沐卿这么突兀地闯入视线内的那一份比预想远来得震撼的激动,差点忍不住要落泪。只尽力哽咽横拦在自己的喉间,久久无法释怀的那份情绪。盯着那个人,默默地呆望着,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金文小姐?”见锦文突然目光呆滞地陷入沉思般沉默不语的样子,于子衿迟疑了一下,再次催促道:“金文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 “金文!”朱姐也感到身边的人情况有点不对劲,连忙悄悄地在桌底下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警告。金文有点愣神,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微微地扯起嘴角,目光直落在白沐卿的身上。 “...这只手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为我戴上的。” “哗!”话音刚落,记者群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哄闹声。各种猜忌随口蹦出。 “是你的情人为你戴上的吗?” “金文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请告诉我你的恋人是谁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镯子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吗?” “金文小姐,金文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吗?” ............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所有人都往一个地方猜疑,弄得整个记者招待会瞬间变成了八卦咨询会。朱姐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演变成这样,一直面带笑意的脸也瞬间板了下来,神情大变地连忙开口为金文澄清。但是记者早已经先入为主,哪里肯听得进朱姐的解释! “各位记者,各位记者请安静一下!今天是金文出道和电影《兰》的记者招待会,请问一些关于电影本身的问题,不要问隐私,我们是不会予以回答的!” “你们相恋多久了?” “他是干什么的?” “我说了,金文是单身,没你们想的那样!” “金文小姐......” “好了,金文小姐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此为止吧,大家请回吧!”终于看不过去的顾普天不耐烦地上前将被记者层层包围的锦文护住往后门走去。尽管有保卫人员拦着,但是嗅到新闻的记者犹如豺狼虎豹一般,哪肯放过,一路跟着追了上去。就连一直被拦在门口的记者也被骚动地冲了进来。 现场真的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锦....” “我们快走吧!”葛飞见状也赶紧后身半抱着白沐卿小步快走地就往车里钻去。 白沐卿不情愿地转头往锦文离开的方向望去,但是人太多。这边又被葛飞死拽着,她只能无可奈何地被赶上车,伸长了脖子,哪怕是锦文的一根头发都没瞧见! “快开车!”葛飞一声令下,车子立马飞驰出去。 白沐卿还是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车子一发动,她便后悔没有追上去弄清楚始末地趴在窗前一直望着新班的大楼渐渐退去,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同样,锦文在朱姐和顾普天的护送下,顺利摆脱了穷追猛打的记者群。可心,却被留在了那里。 “你今天是怎么了?”朱姐难掩气愤,一见没外人就拉着锦文责问:“你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万一整不好,你才刚出道就要被那些八卦新闻给送上头条!这以后的形象还怎么树立!?” “......”锦文没回答,低着头,沉默一番,却是这么回答:“朱姐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任何八卦绯闻抓住我的。”她淡淡一笑:“我会找个理由澄清的。” “你最好别跟我说这真的是你的情人?” “不是。”锦文摇头,目光追忆:“是比情人更重要的,一个无可取代的人!”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已经看不见新班大楼的白沐卿,无力地垂下头将身体转了回来。然后把怒气撒在了葛飞的身上。她敏感地猛转头,用质问的语气这么问道葛飞。 葛飞沉默不语,只说了一句话:“让爷跟你说吧。”就再没说过话了。 白沐卿顿时会意,看来刘左昂是打算招了,也便没有再苦苦逼问葛飞。一路上出奇地安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车一到公馆,她就飞身跑了下去。 “你先盯着,我想差不多就这几天了。” “嗯,我亲自去好了。” “好。” “刘左昂!” 刘左昂和亿青正好从书房出来,白沐卿气势汹汹地从大门外跑进了,一见到刘左昂上来就大叫着他的名字,样子还显得有点慷慨义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对我说!” “......”刘左昂还没从和亿青的对话中反应过来,见白沐卿劈头盖脸又满脸气呼呼的样子,一下子就纳闷住了。而这时,葛飞正好从门口进来。刘左昂随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地瞪了他一眼。 葛飞委屈地耸了耸肩,无辜一笑:“是她硬要去的!可不关我的事。” 然后刘左昂的视线又落在了一直沉着脸的白沐卿身上,停顿了几秒,也不下来,就这样站在楼梯口,轻声开口道:“这个问题,也许有个人能够回答你。” 话音刚落,一个小人影便从书房里夺门而出。速度飞快,快得白沐卿还来不及还嘴,便被她拥入了怀中。 “小姐!!” 欣喜的悦耳声在耳边雀跃地回荡,白沐卿瞬间脸色苍白,然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今天的好运,或者是这完全只是个梦,是上天对她开得一个很大很大的玩笑罢了。 “小姐我想死你了!” “......”白沐卿有点恍惚,整个人还处于游离状态。这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几乎是颤抖着嘴唇才念出那两个期盼已久的字:“..檀..汐....” “小姐!!呜呜呜....”檀汐跑下来一把便猛地抱住了白沐卿,然后自顾自地埋头大哭了。 眼泪瞬间浸湿了白沐卿的衣襟,温热的触感是那么地真实:“真的是你?”白沐卿还是不敢相信地连忙捧起檀汐哭花了的小脸凝视着心疼道:“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姐,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真的是你。”喜极而泣的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白沐卿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就这样和檀汐两个人在大厅抱头就痛哭了起来。让站在一旁干看着的刘左昂这三个大男人怪是别扭! “你瘦了。”白沐卿心疼地抚摸着檀汐严重消瘦了一整圈的小脸,难受地仔细打量着她:“你还活着。谢天谢地,你们都还在。” “你见过锦文了?”檀汐反过来替白沐卿擦着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 她迟钝了一下,点点头疑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应回答疑问的檀汐却转身望了刘左昂,然后才回头轻声回答说:“这一切,还得多谢左爷。” 刘左昂? 白沐卿眨巴着眼有点出乎意料地快速朝面无表情的刘左昂望去,想到刚才那么气冲冲对着他的样子,顿时心里有点发愣。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檀汐的神情,那么感激,白沐卿瞬间感觉自己像是理亏了般,在刘左昂面前突然矮了一截,直接萎掉! “是你...救了檀汐和锦文的?” “不是。”白沐卿本还有点心虚不好意思,谁知刘左昂却风轻云淡地一口否决了她的刻意卑微。 这使得白沐卿一个脸黑,更加奇怪地转回头看檀汐:“到底怎么回事?” 檀汐没有急忙回答,而是有点说来话长的意思道:“左爷,我可以和小姐去她房间慢慢说吗?” “......”刘左昂没回话,从楼上下来就径直往外走去。 “他好像很忙的样子。”檀汐小声在白沐卿耳边嘀咕着,白沐卿望了眼刘左昂没有作声。 “好好聊聊吧,也好让你对我们爷改观一下,收起那谁都欠了你还几百万的脸色!” “我哪有!” 葛飞讨厌地调侃了白沐卿一句便跟着刘左昂出去了。亿青不紧不慢地经过两人面前打了声招呼,尾随而去。 “小姐,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好,很好。你呢?”白沐卿拉着檀汐挨靠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迫不及待地问出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惑:“那次溺水之后,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檀汐但笑不语,只是轻轻地握着白沐卿的手,思绪像是在神游整理。然后轻启朱唇,开始娓娓道来了她所经历的,以及一切白沐卿不知道却一直想要知道的症结。 第五十三章 重逢(下) 第五十三章重逢(下) “其实,在那次我们三人溺水的时候,我和锦文就以为你已经,已经...” 檀汐还没说几个字,声音就又哽咽着抽抽搭搭,脸上还浮现出后怕的神情。见状,白沐卿也十分地后怕,很理解她那时的惊恐,连忙轻轻抚摸着檀汐的后背,安慰着擦拭着她的眼泪,这边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到底是被谁救了?” “...这说来也真的是巧了。”檀汐突然戛然而止了眼泪,欣慰地破涕而笑说:“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你知道吗小姐,”她难掩激动地抓住白沐卿的手腕,满眼的感激:“要不是胡叔及时赶到,我和锦文就真的要被溺死了!” “果真是叔叔救的你们?”尽管心中早已断定,却还是不由惊讶檀汐口中的那份凑巧:“但这也太过于及时巧合了。叔叔平日里几乎找不到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所以说是上天的眷顾丝毫不为过啊!”檀汐悲喜交加地说:“不过真要说起来,还得是老爷救的我们!” “父亲?” 白沐卿越说越被弄得糊涂。檀汐知道她疑问很多,也知道她这段日子里的提心吊胆和伤心欲绝。为了让白沐卿不再受这份折磨,什么问题她都主动一一回答:“这是因为老爷在出事前,暗中寄了一封信给胡叔!你也知道,胡叔这个人四海为家,就连老爷也很难见上他这一面,这封信能够落到他手中,我想老爷自己心里也着实捏了一把汗吧。再说,我记得我们三也就在老爷六十大寿的时候见过一面胡叔不是吗?起先我还带怀疑,但在目睹了信的内容后,也便相信了。那千真万确是老爷的笔迹!” “父亲究竟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要这么拐着弯地保护我?”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檀汐失落地摇了摇头:“胡叔也觉得老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才被陷害而死。所以我们决定要亲自找出诬陷老爷的凶手,为他报仇!” “虽说如此,但为什么那晚叔叔明明见到我了却不来相认,为什么你们知道我还活着却不来找我呢?!” 欣慰之余,白沐卿最无法释怀的就是胡景他们的刻意躲避。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大家要抛弃她?! 看得出白沐卿眼中的质问和责备,檀汐也是有苦说不出。她何尝不想在得知白沐卿生还消息的第一时间跑来公馆找她?可是时势不允许啊! “我知道你气我们的隐瞒,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啊!” “什么苦衷,你说我难道不能配合吗?”白沐卿委屈地情不自禁,眼里便落了下来。内疚地檀汐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小姐,我们错了好吗,你别哭了。”檀汐道歉着乞求说:“刚开始知道你被左爷救了我们还是很诧异的,一心想要救你出来。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一致判定,公馆才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比起我们的力量,左爷更能护你周全!”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别哭得我心慌!”白沐卿也心疼檀汐,两人互抹着眼泪,情绪难以平静。 “我们也是在拍卖会那晚才知道你被左爷救了的。惊喜之余却无能为力。” “因为那晚,账本才是你们的目标对吗?” “是,也不是!” “嗯?” 白沐卿疑虑地看着话有妙机的檀汐,可她却不愿多说。 “关于账本的事,还有老爷的事,还是等明天胡叔亲口对你说吧。” “明天他会来?” “左爷已经安排好了。” “..刘左昂..” “他对你还真好!”檀汐抹着泪,突然心情回复了愉悦,望着白沐卿木然的神情,突然诡异地偷笑了起来:“其实在我们抢得账本之后的第二天,左爷就找到了我们。这也是我们决定暂时不与你相认的原因。” “是他叫你们瞒着我的?”一听,白沐卿便气不打一处来,可总觉得哪里有点梗得慌,一个人纳闷地轻晃着头嘀咕说:“刘左昂如果是真心想帮我们的话,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那是因为,”檀汐十分兴奋,正要开口,却又突然却步,一脸严肃道:“我们在之前早就制定好了为老爷报仇的计划。虽然知道了小姐已经安全,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在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之后再跟小姐你说的。左爷这样也是怕你知道后冲动行事,他这是在保护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了呢?”白沐卿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牵强的理由,不满地埋怨说:“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瞒着我呢?死的那个人可是我父亲,这种事怎么可以少了我的参与呢?你们这么卖命地努力着,唯独我被蒙在骨子里成天悠哉过活吃香喝辣,我心里过意的去吗!?”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别再骂我了好么!”檀汐连忙低头认错,好让白沐卿快点平息怒火。这边却娓娓道来:“其实自己应该也知道,若不是你这次上京差点搅和了胡叔的计划,左爷也不会意识到你其实心里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本来就是啊!”白沐卿越说越觉得委屈,可更担心胡景的安危:“那难不成胡景和王大成的交易也是假的?” “正是!”檀汐笑道:“这些都只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所不得不冒的险。而这一切都亏了左爷暗中的帮忙才得以顺利进行的。” “怪不得当时亿青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了。原来都是计划好了的啊!”白沐卿突然释怀地豁然开朗道:“那你们现在都住哪?为什么锦文会变成金文?” “这个,也是说来话长。还是等到明天让胡叔跟你说吧。不过,”檀汐古灵精怪地朝白沐卿眨了一下眼使了个眼色道:“我的住处还是可以跟你说的。” “嗯?”瞧着檀汐一副藏着掖着都快要忍不住了的样子,白沐卿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快说吧,自己都要憋不住了!” “你绝对不可能猜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猜不到!” “不,是一个你不敢想象的地方!”檀汐忙吞了一口口水更正道。 这边一说,白沐卿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不敢想象的名词:“我们家?” “嗯!就是我们的家,君府!” “怎么可能!”她惊讶地“噌”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摇头道:“君府不是被公开拍卖了吗?不是被一个匿名的巨商买走了吗?” “对啊!”檀汐莞尔一笑,悠哉地说:“那你猜,那个匿名的巨商是谁啊?” “不会是...胡叔?” “就是左爷啦!” 白沐卿和檀汐一口同声地停顿下来看着对方。只是,两人的表情不一样。 “小姐!”檀汐不由一气,一把将白沐卿拉坐了下来,语气里还透着愤愤不平:“你是不是对人家左爷有什么误会啊?为什么老是一副仇人的样子!人家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哼!大恩人?”白沐卿可笑地看着满脸崇拜模样的檀汐,只是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哪里觉得可笑。 “你哼哼什么呀?人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但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檀汐!” “我没说错哦,小姐你刚才的眼神就是透着猜忌怀疑的小家子气!” “檀汐!!”白沐卿再次警告,瞪着眼便追着檀汐满屋子跑了起来:“你才认识他多久,竟然为了他胳膊肘往外拐地欺负我!?” “哪有!” “还说没有!”白沐卿气得揪着檀汐的耳朵就威胁性地警告说:“那你说,我们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我们这么多忙?本来我以为他打君家家产的主意,但是我们的家业全被拍卖了,唯一的君府也被他买了下来。照理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帮我们,你说他这么做安的是什么心啊?!” “我是不知道人家左爷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也懒得猜。只是......” “只是什么啊?” 檀汐故作销魂的表情,眯眼望着白沐卿,声音几乎是憋笑着说出来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小姐生得这么楚楚动人,任何男人看了都我见犹怜,不得不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啪!” “哎呦!”檀汐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地看着恼怒得涨红了脸的白沐卿,泪眼汪汪,却暗中偷笑。 白沐卿才不吃她这一套狠狠地瞪了回去:“叫你胡说!” “我若胡说你脸红干嘛呀!” “我哪有!” 这么被说着,白沐卿已经不由自主地伸手捧着两瓣粉嫩的小脸,此时都有点微微发烫,而她自己却毫不知情。 “哼哼~~”檀汐偷笑着绕道别过脸去的白沐卿面前,不依不饶地继续调侃道说:“你就别瞒我啦!我单单看你望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人家却又死爱面子不承认!” “闭嘴!” 白沐卿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打讨厌的檀汐,却被她侧身一躲,继续被说笑道:“诺诺诺!!从小到大,你只要一被说中心事就会这个样子,强制人家闭嘴!你是被说中了,还不承认!” “檀汐!”白沐卿气得直跺脚,大叫着冲过去抓住那张胡言乱语没大没小的烂嘴巴的主人就往浴室走去。 檀汐挣扎苦叫着一路被白沐卿为所欲为,俩人就这样打闹了起来。 “干嘛?小姐,你欺负我!” “还不是你自找的?我要让你好好尝尝被水淹的滋味,我看你是忘了害怕是什么!” “不要!不要啦!” 白沐卿和檀汐两个人在浴室中大打出手,把对方都弄成了落汤鸡。索性,洗了个澡。然后两人躺在床上谈了好多,关于以前,关于现在,还有一切未知的将来的事。谈天说地,什么都谈。边说边笑,然后大打出手,再累倒在床上,然后再笑,再闹。直到睡着。 那一刻,白沐卿突然觉得,忘记一切,这样其实也就足够了。 只是,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该解决的问题,依旧等待着被解决。 第五十四章 再临绯吻 第五十四章再临绯吻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因为刘左昂的安排,第二天白沐卿和胡景见面的地方约定在一处隐蔽的vip包厢里。而这间包厢正是绯吻俱乐的高级私人包厢。那个有着神秘老板,门槛极高的俱乐部――绯吻! 这个时候白沐卿才知道,传说中那个神秘的绯吻老板就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一脸淡漠,冷酷寡言的刘左昂! 这也让她突然顿悟,为什么那晚她和于子霆能这么顺利逃脱李金的纠缠的原因。不觉,感到心里缺了一块似的,难以平静。 她只觉得自己突然欠了刘左昂很多人情,好像一辈子都还不了似的。一想到这儿,心口就闹得发闷! 白沐卿拒绝了刘左昂的好意,和檀汐葛飞坐进了驶向绯吻的车,便没再回头。 她明知道刘左昂不想让外人知道绯吻真正的主人是谁,又怎么可能让刘左昂送她去来惹人猜忌呢! 至少这么一个小小回礼,她白沐卿还是可以做到的。 “开车吧。” 车子缓缓地在夜色中跑着。白沐卿紧攥着檀汐的手,两人不时久久凝视,是紧张还是激动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白小姐这边请。” 张先生亲自来招待。这是白沐卿第二次见他,只是,这次,能光明正大地打量他的脸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见美人望着自己的脸兀自好奇发呆,缪里嘴角挂着细笑故作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脸。 白沐卿连忙摇摇头,说:“没,只是觉得你很像......” “很像阿昂对吧!”缪里突然很是兴奋地抢了白沐卿的话自顾自说道:“见过我们的人都这么说,我们很像对吧?” “..额...一点点。” 白沐卿被缪里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后退,脑子瞬间浮现那日他对付李金的狠毒模样,后背一阵阴森,拔凉拔凉的,语气也随之变得生硬了起来。 其实缪里和刘左昂长得并不像,只是神态,给人的气质和感觉,举手投足间韵味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是一个冷酷,一个顽劣。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兄弟啊!” 好像看出了白沐卿心里的想法一样,缪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似在开玩笑,眼神却又十分认真! “真的?” “别听他胡说!” 白沐卿正是惊讶之情,就要相信的时候,一道不悦的声响打了过来,葛飞连忙飘过来捅了一下缪里的肩膀,不悦道:“别开人家玩笑了,人呢?” “早在里面候着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白沐卿搞不清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往张先生缪里指的房间走去。然后身后不断传来葛飞和缪里他们的调侃声。 “她就是阿昂的新宠?” “什么新宠啊,说话注意点!” “不是吗?之前那个是萧缨,现在又是....” “闭嘴,会被听见的!” “怎么,我说错了?” “被爷听见了你又会被抽的!” “他才舍不得呢!” “少恶心!” “我之前叫你让小青青带的烧鸡呢?” “他又不会,你发什么神经啊!” “是吗?哎呀,难道是我忘了,我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差了?难道是上上次那个?” “也许吧,谁叫投怀送抱的那么多!” “是啊,阿昂的女人还真不少!” ............ “嗯!!!!” 白沐卿故作镇定地一路走去,推开了包厢的门。但是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实在是让她听了很火大! 她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心里莫名地窜上一股火气:“什么新宠?去你的,休想!” 檀汐偷偷地往后看了一眼,三人心领神会地对了一下眼色,然后嘴角偷偷地笑个不停。只有白沐卿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地生着闷气! 紧闭的包厢大门前,白沐卿垂着手安静地望着这扇冰冷的金碧辉煌的门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想到此时,在里面,正等待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和真相。竟有点胆怯地呆立住了。幸而一旁的檀汐鼓舞的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推开了那扇显得有点吃力的大门。 随着门被推开的一刹,里面早已坐等的人,也立刻迎面站了起来。 “小姐。” “锦文。” 才刚一进门,两道身影便情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这一刻,来得太不真实,以至于白沐卿差点又要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不要见一次就掉一次眼泪嘛,真的很讨厌诶!”檀汐自己都抽泣着捂着鼻子,却还指责白沐卿和锦文两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反倒被对面的两个人嘲笑。 “哭的人是你吧!” 三人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却眼角瞟见,另一个身影在偷偷地抹眼泪。 “都是你,把叔叔给弄哭了!”白沐卿笑着责备着檀汐,然后在看见胡景的刹那,忙走近了一步,作势就深深鞠了一躬:“沐卿在这里先给叔叔道谢了。” “千万别!”见白沐卿上来便如此见外的大礼,胡景连忙伸手阻止扶起了她:“我所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大哥的惨死,是我们所有活着的人必须警醒的事。我只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 “嗯。”白沐卿激动地吸着鼻子连连点头,拉着胡景他们便坐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沐卿还是要谢谢叔叔。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檀汐和锦文了。” “谢谢胡叔!” 三人异口同声地再次对胡景谢道。胡景只是沉默地看着白沐卿,颇感感叹:“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此生一定要护你周全,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嗯。”白沐卿赞同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只是,父亲的尸首现在还不知下落。” 说着,她伤心地低垂下了眼,可耳边却响起了这么一个喜讯! “这个你放心好了!” 闻声,白沐卿抬起了头,脸露欣喜状:“难道叔叔知道父亲在哪里?” 胡景看了看檀汐,又望了望锦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嘴畔的胡腮蠕动:“其实,大哥的尸首是被我连夜偷运火化掉了的。” “真的?”白沐卿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那他现在在哪里?” “北京。”胡景说:“你放心好了。我将它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在事情结束之前,它都会完好无缺的。” “真是太好了!” 白沐卿一直点着头不住地笑着。一想到曾经何时,她离君千炀是这么地近,这么地近,心里就漫过无止的欣慰。 “我听檀汐说,叔叔好像还有事要跟我说?” “对,这是今天的正事!”胡景抚摸了一下他满脸的胡腮,开始为白沐卿婉婉道来一切的来龙和去脉。 一见现场的气氛突变,白沐卿忙正襟危坐,期待已久的话匣即将打开。 “那天,我一收到大哥的求救信就知道出事了,便连夜乘火车赶来上海。可是还是迟了,”胡景痛苦地惋惜,自责的神情划满脸庞:“等我赶到时,大哥已经遇害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想尽办法先把大哥偷出来,然后连夜火化掉带在身上。当时我的心里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幸好我结交的朋友多,消息灵通,得知你要来上海,于是想到你可能也会遭到不测便马不停蹄地想要去接你。可是我又迟了一步。赶到港口时,他们说有人溺水了。我只能顺着水流的方向追去。结果只救得了檀汐一个人。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和锦文已经遇难了。可是又来不及悲伤。我们在上海呆了几天,一方面是在寻找你们的下落,抱着还有一线的希望;另一方面,我们打探了大哥的死因,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然后,在苦苦寻找你们不到的情况下,我怕被人发现大哥在我这里会使事情更加糟糕。于是当机立断地将大哥带到北京先安顿好,然后又折回上海。” “那锦文?” “锦文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见的。”胡景一直紧揪着的眉间终于也得到了些许舒展,露出了庆幸的神情:“还是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话落,白沐卿又连忙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锦文。 锦文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回想一般,缓缓地张开了嘴:“也许是水流的缘故,把我们三人冲到了不同的方向。檀汐被胡叔叔救了,而我,则被当时正红及整个上海滩的大明星芸亭的经纪人朱姐救了。她把我救来后一直置于芸亭的别墅里充当下人。因为只是在后面忙碌的下人,就连芸亭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刚开始,我自己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决定先在芸亭那里待上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果不其然,大明星就是好,消息都是特别得灵通,才到别墅的第三天,我大致就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决心要去寻找你们。正好机缘巧合,一次上街买菜的时候,我遇见了檀汐。” “那次真的要说是老天开了眼!”檀汐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仿佛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牵扯住似的,与锦文的相遇,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木偶剧!就算是说上几百回,那股感激冲动的心情还是久久荡漾在心尖那么地高兴:“那次正好是我和胡叔叔返回上海的第一天。下了火车,我因为镯子被人抢走了而一路追到了菜场,这才和锦文撞了个正着!” “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也像是在做梦一般!”很少激动的锦文也久久不能忘怀似的和檀汐闪烁着动人的眼眸对望着,然后继续说:“在遇见檀汐之后,我也以为你已经遇难了。悲痛之余,我们三个人决定为老爷报仇,于是,我们开始利用起各种资源。胡叔叔交际广,主要是打探外面的消息。檀汐和我不宜露面,虽然说只是个丫头,难免有心人认出,这样,我们就一直很被动。于是我选择主动出击,主动找朱姐自荐要成为明星,而檀汐则在暗中接应。” “等一下。”白沐卿心存疑虑地打断了锦文的话,心里很是不解:“为什么你一定要成为明星呢?你可以有别的选择才是啊!”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下来。白沐卿紧张地望着不语的三人,一种不安的情绪莫名地鼓动着蔓延在了寂静的空气中,萦绕着白沐卿紧紧提着的心事! 第五十五章 杀人凶手 第五十五章杀人凶手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见白沐卿一脸茫然,檀汐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老爷的。” “......谁?” 这句“谁”,一直是白沐卿梦寐以求幻想过的场景。可真的当这一刻到来,当她马上可以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白沐卿突然又感到一股恐惧占据了心尖,竟有点却步了。 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打破至今为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原来,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 “老爷是自杀的。” “自杀?” 檀汐的话很轻,却犹如重磅铁锤一样生生地砸在了白沐卿的心脏上:“这不可能!父亲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 “小姐你先冷静一下!”锦文连忙揉住白沐卿的肩,试图安抚激动的她坐下来。可是白沐卿此时时刻,脑子全部被这个骇人的消息占据,硬是听不进去这么一个不负责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自杀的呢?” “说是自杀,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开枪杀死大哥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你们不是说知道害死父亲的人不是吗?” “是这样的,”见白沐卿激反应如此之大,胡景只是无奈地将粗糙的手搭放在了她由于激动发抖的手上,叹着气语气低沉地安抚道:“我是第一个,也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接触过大哥尸体的人,但我并不是偷出尸体就盲目地将他火化了。”胡景双眼散发着幽光说:“我仔细检查过尸体,大哥走得很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但是致命的子弹的确是一瞬间穿过了他的心脏,由于速度极快,大哥几乎没有流多余的血就去了。这说明开枪的人的枪法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并且,这样的枪法,我推断,整个上海甚至是全国都没有可能有第二个人了!”他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可想而知当胡景知道这一事实时全心身所经历的震惊和难以抹去的释怀。 “叔叔凭什么这么确定?”白沐卿生性的谨慎使她还来不及对此表达出任何感情时,已经表现出了怀疑。 胡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变,还是那么地严肃:“我闯荡的几十年里,什么都做过,包括验尸!所以,我的推断是不会差得太离谱的。” “那为什么认为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会这种枪法呢?” “因为这种极其快速的枪法很少有人能够将其掌握得如此熟练,这是其一;而其二,这种枪法,多见于法国人!” “法国人?”白沐卿眼中闪过惊异,然后迅速又归为镇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胡景沉重地点点头,解释道:“法国的一些贵族喜欢这么来屠杀猎物。子弹以高速旋转飞出,在杀死猎物的一瞬间,直接穿过猎物的心脏,以达到让它瞬间失去知觉减少死亡带来的痛苦。但是要打出这样的枪是很难的。角度,距离,速度,力道还有经验,每一点都很难练就。我也只是听闻这种枪法,当我看见大哥的死因时,真是惊得盗出了不少冷汗来!” “那你的意思是和法国人有关了?” “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胡景没有咬定如此,给人的态度确实十分地坚定:“所以我们顺着法国人这一线索,顺藤摸过。果不其然,让我查到了诬陷大哥,间接杀死他的人!” “谁!是谁?” 这次,白沐卿显得迫不及待了。 胡景也不做多余的拖拉,望着白沐卿十分期待而又急切的神情,只是沉寂着,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顾,普,天!” “顾普天?”白沐卿意料之中却又很是诧异:“是他!”她吃力地镇定住自己终究还是会惊颤的心,目光失去了焦点。 “......” “君儿,你没事吧?” “...继续。” 胡景担忧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白沐卿,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查过了,在整个上海,和法国人有密切接触的,交往最多的就是顾普天!但是单单因为这一点还是不能就此断定害死大哥的推手就是他。”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锦文淡定开口,接下了被胡景吞下去的话:“就在前不久,胡叔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押卸当时在君府搜出来那批军火的一个工人。他如实地告诉我们那批军火的签收人正是顾普天!” “......” “千真万确!” 白沐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有点没缓过劲,檀汐以为她在怀疑三人说的话,连忙肯定地补充说。可白沐卿心中惊愕的是,顾普天经营着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背地里却在赚黑钱。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 “那那个工人呢?”白沐卿不急不躁,反而出奇地理智问:“找他来对峙不是可以的吗?” “......” 但三人又陷入了一片默契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又不说话?”这种太过于安静的反应,让白沐卿疑惑甚至是有点气愤。她不安地张望着沉默的三人,内心已经颤抖了:“难道......” “我们第二天找他的时候,他却莫名失踪了。估计已经被谋杀了。”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话罢,只见檀汐和锦文双双失望落寞地低沉下了头。 这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所以锦文才想要当明星,进入新班,接近顾普天,对吧。”尽管心中同样感动猛然的一阵失落,可白沐卿还是强颜欢笑地替檀汐她们解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极其不愿意他们有谁承认自己的这个猜测。 可是,锦文终究还是轻轻地点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的为难和不情愿:“当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做顾普天的情人;二,成为明星,进入新班。我,无从选择的!” “所以小姐你就不要再责备锦文了!”檀汐央求地劝谏白沐卿,但白沐卿却眼露心痛,语带责备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可以瞒着我就这样擅作主张啊!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很危险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锦文明白白沐卿这是在心疼担忧她。可当时的她们如同被人追赶的悬崖边上的败兵,进退两难,突然出现一个微弱的救命机会,谁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出手去呢? 这就是锦文当时的想法,并且直到现在,她都如此地坚定不移,不曾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判断和选择:“只有接近顾普天本人才有可能找到他陷害老爷的证据,并且,找出直接杀死老爷的凶手!我从未犹豫过这么做!” “小姐,你不要觉得伤心。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都很想查出害死老爷的凶手,平反冤情,还老爷一个清白!”檀汐说着,俯身趴在了白沐卿的膝前,无声地安慰。 两人如此真挚的眼神,才是让白沐卿这个做女儿的最感到无地自容的地方! “你们牺牲这么多,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什么傻话呢!”胡景听不过去,瞪了自说自话的白沐卿一眼,责骂中带着满满的心疼:“你要做的就只是好好活着,然后正大光明地重回君府。到时候,我们这些小的,老的,都要由你来养!” “对,到时候就由小姐来伺候我们!” “好,好,都好。”感觉被一阵幸福围绕,白沐卿哽咽得说不出了话来。 可现在却不是要哭的时候。这一点,白沐卿比谁都再清楚不过! “但我还是有很多疑问。”来不及感伤,白沐卿安抚着檀汐她们波动的情绪,一边已经整理了复杂的心情,正色地提出了疑问。因为,哭哭啼啼优柔寡断,不是她的性格! “你是想要说账本的事吧。”胡景虽惊讶白沐卿如此淡定的气度,却也没有意外。慧眼深沉地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解释说:“说到账本,这又是另一端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刘左昂是否要你去拿那账本?” “嗯。” “那你可知道账本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白沐卿瞅着眉摇头为难说:“真正什么东西,我并不知情。” “我想也是。”正如自己所料,胡景说:“其实这个账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它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诱饵?” “嗯。”胡景应声道:“这个账本其实只是大哥开的一个玩笑耍着所有人团团转罢了。你可知道顾普天为什么要陷害大哥?” “......”这才是关键所在,白沐卿很是认真地摇头说:“难道不是因为顾启仓窥视父亲商会会长一职吗?” “哼!哪这么简单!”话一刚落,胡景就响亮地从鼻子里长长地哼出了长长的一声不屑:“会长一职只不过是顾启仓的心思!但是为了会长这么一个虚名,顾启仓是不敢这么做的,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他不过是个只会卖弄口舌的小人罢了,杀人,他还是不敢的!” “那..是顾普天?” “正是他!”檀汐终于忍不住恨意,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她却突然咬牙切齿地抬起伏在白沐卿膝盖上的脑袋忙抢过话来:“他走私军火的事就连顾启仓都不知道却被老爷无意间知道了。于是他心虚,怕老爷举报他才下此毒手的!” “这一段,大哥在信里对我提到过。”说着,胡景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信放到白沐卿的手里:“这是我和大哥三十年来往的书信,你看一下,大可明白了。” 白沐卿有点迟疑地抚摸着胡景掏出来的一封封泛黄陈旧的信封,轻轻地打开其中的一封,上面的墨迹瞬间晕染了她好不容易平淡的心绪。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带着温度。仿佛此刻,君千炀便是站在她的面前的! “父亲......” “小姐。”檀汐和锦文轻揉着白沐卿颤抖的手,久久地传来了温暖。 这股温暖,是一直支持她坚持到现在的源泉! “顾普天,我一定要把你加诛在父亲身上的耻辱翻倍地还给你!” “君儿,叔叔和檀汐锦文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嗯。”白沐卿欣慰地笑着止住了泪水:“叔叔还没跟我说账本的事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账本只是个幌子却还要雇佣巴布鲁去抢呢?万一被抓住了不是很危险吗?” “那你没想过刘左昂为什么也一定想要账本吗?” “他说这是父亲让他照顾我的交易。” “哼!”胡景轻蔑冷笑一声连连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后来知道了大哥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刘左昂一事,的确,这也是很明智的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仅仅因为一本不知道真假的账本,刘左昂这么精明的人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叔叔是想到了什么?”白沐卿眼中掩饰不住的一丝诧异,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胡景却又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答应的真正原因,只是,有一点可以知道,刘左昂对于账本也是很执着的。凭他的敏锐干练不难察觉大哥这么说是骗他的,而他之所以答应了,一个原因就是他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叔叔难道是想要利用账本的虚名来引出真正的凶手?” “不愧是大哥的女儿!领悟力这么高!” 胡景大笑着毫不掩饰地夸赞白沐卿,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谦虚道:“叔叔过奖了。” “诶!我是有话直说!”胡景眼中藏匿不住的欣慰,笑道:“刘左昂其实也是想要利用账本引出顾普天的破绽。其实我们也是冒了险才决定这么做的!” “那事后呢?”白沐卿迫切追问:“顾普天上当了吗?” “......” “他没有。”檀汐代替胡景回应,失落的神情布满了整张脸。 白沐卿直觉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一个警觉问:“为什么?” “因为刘左昂找上门来了。”锦文凝视着白沐卿,字字吐露得很轻却极其有力:“我们在得到账本的第二天,刘左昂就已经找到了我们,并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 “要求?”越说白沐卿越糊涂,心也冷不丁跟着揪在了一起:“什么要求?” 锦文没有做声,而是选择沉默地看向了胡景。于是白沐卿又赶忙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白沐卿急切的炽热视线,胡景沉思地抬起眼皮,像是在宣布一件很沉重的事宜一般,浓密的胡茬轻轻地上下有规律地浮动了起来:“你在北京看到的就是他的计策。” 第五十六章 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上) 第五十六章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上) “加入青帮是他的提议?”包厢中回荡着白沐卿诧异的回声。一直正襟危坐的坚挺身躯也像是轻微地摇晃了几下。 “正是。”胡景则是平静地回道:“他找到我们一开口就这么说。以他的本事,知道我们的计划我并不对此感到讶异。只是,我以为他会以此要挟,却没想到他竟然一语道破了我们计划的破绽。的确,以账本当诱饵只可能是暂时的,先别说成功率低,万一失败的话,很可能会反被咬一口。而这时,刘左昂说出了他的想法。” “青帮的王大成,行事鲁莽,胸无大志,却牢牢地在偌大的青帮占有一席。”锦文不紧不慢地接着解释说:“他凭的完全是武力和胆识。可是,在当今的时代,想要闯出一片天,靠的不仅仅只能是过人的胆量,更重要的是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言下之意是在讽刺王大成的有勇无谋。 “所以他暗示你们从王大成入手,进入青帮?”白沐卿推测地说却不由又漫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找王大成?仅仅因为他鲁莽的缺点?” 一语道破话外音,胡景他们都很是踌躇。 “我们可能还没把事情说完整。”胡景叹了口气,透着沉重的压抑感:“你以为单凭顾普天一个人能够干得了走私军火这么大的事?” “难道和王大成有关?”顿时,白沐卿便仿佛一道醍醐灌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边,胡景正认真地为白沐卿解释道:“在青帮,对军火接触最频繁最有经验的正是王大成!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地位稳居不下的原因――因为有法国人的支助,不管是货源还是资金,他都比其他人更胜一筹。并且是独断的优势!” “既然是独断的优势,为什么还要让顾普天分一杯羹?”白沐卿不解:“这讲不通!” “的确是这样。”胡景应和着她的疑惑继续讲解说:“但是事无全策,山外有山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明白。顾普天卖了一个情报给王大成,一个大单子,一个极具诱惑的肥肉,就算是王大成,也做不到拒绝!” “所以,这笔账,王大成也算其中一个对吧?!”说这话时,白沐卿的眼神射出锐利的冷刺,出奇得冰冷,让人直观地感受到她此刻的恨意! “我们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势力,我们自己的势力!”胡景终于进入主题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变成你不希望看见的样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们只是需要一份力量,一份足够站稳脚底的力量!” “我觉得刘左昂的提议很有道理,见解够深。足以看出他处事谨慎,城府之深。”锦文先扬后抑地说:“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单单救你的举动已经让我们惊讶不已,而现在却又特地跑来告诫我们这些。实在让我们想不通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你们干嘛老是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我倒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动机很单纯!” 心思细腻的锦文这一点像极了白沐卿。万事她都会小心谨慎,这件事自然也让她多少疑虑。但檀汐却为人直率得多,她毫无心眼地站出来这么为刘左昂澄清着,一边一只眼还坏笑地朝白沐卿偷偷地挤着眉毛眨眼睛。 白沐卿耳里听着锦文的担忧,心里却一个紧张,连忙转过头去,不去理睬檀汐的调侃。 “但是他的话真的很有感染力。”一边的胡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感叹中,重重地发出了一声长音,并没有察觉到檀汐和白沐卿之间的互动:“他解释得很到点。现在,青帮正是内乱的时候,我们必须当机立断,若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们很可能就会后悔。”胡景紧紧地攥着拳头说:“青帮的黄新是王大成最大的竞争者,我如果把账本交给了王大成,就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毕竟他和顾普天之间也是利害关系,拿到对手的把柄总过得心安。再说,谁都有好奇心!到时候,刘左昂再陪我们演几出戏,王大成自然就会取信于我。这样,我们就能够攒聚到自己的力量。他的提议很诱人,就连我,自认为是老江湖的自己听了他的这个提议后,也不得不在心里折服他的心思缜密竟到了如此地步!” 胡景诉说之余竟显露出了一丝兴奋:“这个男人很危险!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大哥之所以会写信救助于我,一方面就是证明他在心低里还是不信任刘左昂的!我现在虽然没有能力从他手中将你抢回来,但是我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周全!虽然说你现在在他的保护下很安全。可是这个男人的动机不明,尽管他这次是真心帮我们,可是我实在揣摩不透他的目的。所以,为了提防他也为了保护你,我决定冒险一次,相信他!” “我也前思后想了好久,如今,我们只能听取刘左昂的这个提议。这个提议虽然十全九美,只是美中不足,它很危险。” “万事都有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锦文依旧步步为营地诉说,胡景却不知为何显得很是坚定,一脸不以为然地否决了锦文的担忧。 “可你还是答应了。”白沐卿知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淡淡地念叨着:“我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呢!” “君儿,我们早已心如磐石了。”对于白沐卿的见外和感动,胡景忙将手轻轻地搭放在她的手上,重重地压了下去。立刻,白沐卿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她的掌心游走:“我们帮的不是你,是为我们自己!我在这个世上孑然一身,唯一的亲人就是大哥。现在剩下了你还有这两个丫头。我们是一家人,不言谢!” “小姐,”锦文应和着,也眼露微观赞同胡景的话说:“我们的家,只有一个。” “小姐。”檀汐也坐了过来将手搭放在了白沐卿的手上。 四人久久凝视,眼神里,透着的是浓浓的信任和依赖。 “嗯。”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白沐卿除了接受妥协之外,就只剩配合和感谢。 此时,他们的心是拴在一起的,拧成一股线那么地紧。谁,都拆不掉! “哦,对了。”感动之余,白沐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忙抬起手,沉静了一下情绪,问胡景道:“叔叔知不知道藏在账本里面的钥匙?” “钥匙?”被这么一问,胡景自然地露出一脸茫然:“什么钥匙?” “连叔叔也不知道啊。”见胡景这么一回答,白沐卿便已是心里有数,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将实相告诉了他。 “......”胡景细细地聆听着,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很直观地表现出了他内心的无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大哥也没在信里提到过。你确定有这么一把钥匙?”他讶异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腮,满脸的忧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这一直是白沐卿的心疼事,一被提到这事,她就像被压了一块石头在心上一样,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也是慌忙中将它藏在身上的,可是回去后却发现已经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胡景的脸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锦文心思细腻,总能将事情想得很细致。白沐卿又问向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但她也是迟疑地抬起头,似乎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去了:“如果钥匙被人捡到的话,那么只可能说明一个问题――当时有第三者在现场捡走了钥匙!这么一来,事情就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来得棘手了!” “嗯,我也是这么担心的。可是捡到钥匙的人应该不知道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目前为止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把钥匙是什么,那人一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沐卿和锦文正伤神地一言一语,一旁沉默听着的胡景却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猛地一拍自己的脑瓜,然后神情忽而严肃,忽而欣喜。看得白沐卿她们都是一脸的茫然和担心,忙问:“叔叔你怎么了?” “君儿,你说的那把钥匙是不是铜质的,外面镀了一层金,上面还镶了几颗宝石很精致小巧的?” “...好像是。”白沐卿呆呆地点了点头:“叔叔怎么知道的?” “大哥曾经跟我说过这事!”一边说,一边胡景连忙捣鼓着刚才那一叠信,匆匆忙忙地从里面搜罗出了一封比较陈旧的,然后展了开来摊在了众人的面前指着上面的草图兴奋道:“喏!就是这个对吧!” 白沐卿纳闷地望着胡景的一脸兴奋,然后把视线移到了信中的手绘钥匙草图上,下一秒便眼前一亮,惊喜地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那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得到白沐卿的首肯,胡景得意地满是笑意:“这把钥匙原是和你那个梳妆盒配套的。” “拍卖会上的那个?” “不错!原本我是想要将它拍下,算是尽我一份薄力,可是刘左昂开口好不嘴软我实在是骑虎难下啊。你可别怪叔叔无能啊!” “怎么会呢!”白沐卿如释重负般一笑说:“那你快跟我说说钥匙和梳妆盒的关系!” “怎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 对于胡景的疑问,白沐卿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见这把钥匙和梳妆盒的。为什么叔叔会这么说?” “奇怪啊,难道是当时你还小记不得了?” 胡景疑惑白沐卿如此的回答,白沐卿也纳闷胡景的疑虑。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却又说不出哪里。 “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急,”耳边响起白沐卿的催促,胡景一个回神道:“其实我也只是听大哥说的,真正的东西我也没见过。这个梳妆盒是大哥送给你的成年礼礼物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父亲说是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难道他跟你提过?” 胡景微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在你出生时就跟我提起过的。只是要打造一个奢华富丽的梳妆盒需要去全国甚至是国外搜罗宝物。那两颗眼睛大小的宝石就是我在国外弄到手的!所以大体上我还算是“同谋”了!”说到这,胡景还露出了一副很自豪的神情,捋着胡须,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其实奢华只是表面。真正的礼物在里面!” “里面?” “嗯!就在里面!” 第五十七章 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下) 第五十七章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下) 白沐卿和锦文檀汐都被疑惑地吊起了胃口,连口水都不敢咽地静听胡景继续说下去。 他自己倒是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哥没跟我提起过。只是要看里面的东西正好需要这把钥匙!你回去试试,打开梳妆盒,将镶在正面的那两颗宝石往左右同时各扭转九十度。不出错的话,会跳出一个暗阁,在扭动的一瞬间,暗阁出现,然后会露出一个孔眼。那个就是钥匙的锁孔!你再将钥匙插进去,不需要拧动,它自己会启动置于里面的机关,开启大哥置于里面的礼物!这就是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 “......” “君儿?” 胡景轻轻地唤了一声沉默的白沐卿,以为她没有在听:“君儿你怎么了?” “小姐?”檀汐和锦文互看了一眼,也担心地叫了一声。 白沐卿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子呢?有什么东西直接给我不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别人误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和藏有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就可能不会被杀害了!都是我的错!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不是吗?”见白沐卿满脸的自责,胡景轻抚着抽泣的她安慰道说:“大哥是个真性情的人。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认为。他这么做,只是想要博你一笑,全都是因为出自一个父亲的爱啊!而顾普天自己做贼心虚,才误以为账本是能够指控自己恶行的证据,大哥才会惨遭不测的。不是你的错君儿,你又能有什么错呢!?” “是啊小姐,你又能有什么错呢?老爷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不测,临死前还只想着你,你这样自责又怎么对得起老爷的一片苦心呢!” 檀汐苦口婆心,劝着劝着,干脆扑在了白沐卿的身上哭了起来:“小姐你不要自责了。你若是再这么想的话,那么檀汐会很难受的!呜呜......” “......”檀汐红红的眼眶湿哒哒地黏在了白沐卿的袖子上,弄得她都不忍再这么折磨这个丫头,连连把涌上来的情绪憋了回去,劝道:“好了,不哭了。今天是开心的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还不是你惹得人家,真讨厌!” “我这是高兴,高兴的眼泪。” “好了,你们两个爱哭鬼。都快点收起眼泪吧!”锦文自己也湿润着眼睛,还用命令的口吻对白沐卿和檀汐说话。三人相视一看,就抱住笑了起来。 “呵呵~~~”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胡景在一旁看了也觉得欣慰,忍不住卷起衣袖往脸上抹。不想这一幕被檀汐瞧见了不禁调侃一句打趣说:“胡叔叔你就算了吧!都没有眼泪还巴巴地擦什么擦,凑什么热闹啊!” 白沐卿她们听了,又是一阵欢笑。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短暂的欣喜过后,白沐卿渐渐地止住了笑,话题又转了回去:“这把钥匙虽然不像账本这样被人误解,可丢了总还是让人心里慎得慌,还是早点找到好啊!” “对,这是当然的!”胡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会暗中帮你查找的。” “嗯,谢谢叔叔。” “最好是被无心人捡到,”檀汐担忧地补充插进来说:“我只是怕,万一被有心之人捡到了,没事也会被整出事来的!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捡到’钥匙?” “......” 这么一说,三人不禁互相地看向对方,不用说,自然就是顾普天了!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所以锦文所做的事才有了意义。 “嗙嗙!!” 正是这不约而同的缄默,门外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时候不早了。” 胡景瞟了眼大门方向,知道这次来之不易的短暂相聚即将结束。不免脸上的笑意也已经退了下去,转而换来了一副沉默的脸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葛飞过来催人了。 白沐卿也知道葛飞并非故意打扰,便也没说什么。今晚的事,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她好好去消化。 她需要时间,一个人静一静。 君千炀的确是遭顾普天陷害而死,但是真正杀死他人却是一个枪法精湛的神秘人。这是其一;其二,账本只是诱饵,根本不存在什么证据。但在王大成和顾普天眼中,却是宝藏和威胁。所以用账本引诱顾普天露出马脚并非万全之策,为了长久发展,胡景想要利用王大成培养自己的势力;第三,钥匙下落不明。虽然并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却被白沐卿时时刻刻不系在心上!并且直觉告诉她,捡到钥匙的绝对不是与事件无关的人!至少,捡到钥匙的人,和君千炀的死是脱不了什么关系的! 至于,第四点,也是最让白沐卿与其说耿耿于怀,不如说是难以理解的事——刘左昂为什么要为胡景出谋划策,铺路搭桥? 他没有理由做到这个程度! 白沐卿突然感到害怕。他不是感觉不出刘左昂对她的心思。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会很感激。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倘若他意在沛公,那么胡景和她,便只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一枚棋子! 而她,终究,不想是后者! 今天晚上,看似知道了很多真相,但白沐卿清楚地知道的却只是一个事实——纵使知道真相,她们目前也是无能为力!就连一个顾普天,凭现在的白沐卿,又能拿他如何?恐怕分毫都办不到! “叔叔,我就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白沐卿正色地看着胡景,语气中缓,态度诚恳,可每个字却显得那般沉重严肃:“如果让你看见杀害父亲的凶手握枪的姿势和开枪的手法,你会认得出来吗?” “会!”话音刚落,胡景竟然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瞬间就回答上来:“那人的手法特殊,我有信心可以马上认出来!” “嗯。” 对于这个回答,白沐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透着深深的信任。然后依依不舍看着胡景他们起身准备离去的身影,却,突然想起了某件事,连忙叫住了他:“哦,对了。有件事,不知道叔叔能否帮得上忙。” “你说。” 白沐卿沉思了一下,这次慎重地缓缓开口道:“巴布鲁叔叔还认识吧?” “当然!”胡景一口回道:“他是个好人啊!” “叔叔也这么认为?”白沐卿无比欣慰胡景能和她达成共识,高兴雀跃道:“他救过我一命。于私,我既想要报恩;于公,叔叔一定也知道他被贩卖到这里远离家乡的愁苦和在这里被欺凌的羞辱。就算是为了世上少一个这样被命运捉弄的人好了,我想要叔叔送他重返家乡,可以吗?” 白沐卿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胡景不觉犹豫了片刻。见他不语,白沐卿担心地以为他不愿意,略感失望地说:“如果叔叔感到为难的话,沐卿再另想办法。” “不会!”庆幸的是,胡景并没有拒绝。只是脸露心疼:“这个忙我还是帮得上的。只是我在心疼你,这么善良,该怎么在这个利欲熏心的时代安然地生活呢!?” “叔叔多虑了。”对于这种褒奖,白沐卿不免觉得惭愧,自嘲地笑道:“该狠下心时,我还是会毫不手软的!比如说,顾普天!” “......” 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四个人的心上,那么重。 胡景暗许地点了点头,檀汐和锦文和白沐卿拥抱告别。然后便是依依不舍。 “我也该早点回去了,不然朱姐会起疑的。”锦文合手站了起来。 白沐卿不舍地望了一眼檀汐,透着浓浓的挽留:“你也要走吗?” 尽管知道檀汐和自己一样不舍,但白沐卿还是忍不住想要挽留。 “我现在还不能陪在小姐你的身边。”檀汐又隐隐泛起了泪光:“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打点君府的。” “你一个人不怕吗?” “胡叔也在,不怕。”说着檀汐看了看胡景。 胡景忙自嘲般笑道:“外人只会以为是我买下了君府。没事,反正拍卖会一事,我已经被误认为是富可敌国了。” “呵呵呵~~~~~” 几个人说到这又笑了起来,只是一瞬,又被莫名的伤感笼罩住了。 这次相聚虽然开心,可是太过短暂。分别又接踵而来。这次分别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像这样无所顾忌地促膝长谈。白沐卿在心里由衷地祈祷,下一次的来临。 “吱呀~~”葛飞从外面直接打开了门,示意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自己要加倍小心!”胡景拍了拍白沐卿的手和檀汐率先出去,然后是锦文,由葛飞派人送她到路口,然后她坐自己的车回去。 白沐卿静静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不觉暖意满满。 “走吧。”她暖暖地笑了出来,径直往外走去,与缪里打了一个照面,便和葛飞回去了。 想想刘左昂竟然也有这么值得信任的朋友,白沐卿只感到很不可思议。只是好奇这个张先生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快点回去吧!” 白沐卿心里不禁这么念叨着。她可是还有一些话想要去问问刘左昂呢!顺便,道个谢,也道个歉。 第五十八章 回忆 第五十八章回忆 “让胡景取代王大成控制青帮这个想法你确定可行?” “虽然不是长久之计,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帮到我们。” “那长时间呢?”亿青不赞成的眼神让刘左昂也有点迟虑。 “你想太多了。”刘左昂转移了注意力,语气一贯地不可一世:“那时候整个青帮都已经 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望着刘左昂自信满满的样子,亿青也只能多虑地轻声嘀咕道:“但愿如此吧。” “你在担心什么?”耳尖的刘左昂停住了脚,侧着头斜视后方。总觉得今天的亿青显得异常婆妈。 “胡景这个人信不得!” “在他眼里我们也同样不可信!”刘左昂一语道破了亿青心中的担心,反驳说:“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互相信任!” 至少这样,她不会再操心这边的事。 刘左昂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若被白沐卿知道了自己的私心的话,一定会这么想的吧。 “他们还没回来吗?” “我想快了。”亿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偷偷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们回来了!” 两句话刚好重叠在一起。老远,葛飞就叫喊了开来。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出来迎接他似的。 跟在后头的白沐卿没有径直往房间走去,而是在经过书房时停了下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 刘左昂抬起头和她一直对视着,在一旁的亿青则已悄无声息地从书房走了出去,还很细心地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你有什么话?” 白沐卿往里面走了几步,端正地坐在了刘左昂书桌对面的沙发上,抚了一下头发,然后轻启朱唇道:“胡叔叔他们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想要对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把君府偷偷地买下安顿檀汐他们。对于之前误会你的事,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白沐卿连看都不敢看刘左昂一眼,因为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一想到之前自己对他大呼小叫视为仇人,而现在又这么轻声细语地向人家道歉。实在觉得很丢脸! 想,刘左昂一定觉得她很虚伪吧! 刘左昂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白沐卿会对他说这种话。但是很快,那份惊讶又消失不见,转而用冷冷的语气说:“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 啊? 这话一落白沐卿耳里,她便立刻猛地抬头,脸上挂着几许尴尬。原本淡在脸上的几朵霞云猛地被打散了。 “我提议胡景利用王大成加入青帮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青帮;我买下君府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恩,只不过是因为单纯的一时兴起。所以你不需要谢我,也不用向我道歉。” “......” 什么?什么意思! 刘左昂面无表情地冰冷吐露,愣得白沐卿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几近无情地说出这个事实。只感觉自己正像个傻子,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竟然还傻傻地跑过来道歉和致谢! 太可笑了,白沐卿! 白沐卿顿时觉得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却又无从发泄。只是酸溜溜地怨气满满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然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尽管生气却说不出什么指责他的话!因为她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地方! “与其被你事后知道觉得我卑鄙还不如我自己现在向你坦白!”刘左昂心里这么想着,眼底没过一丝苦涩的无奈,低下了眼睑依旧淡漠回道:“你要说的如果就是这些的话,可以走了,我还有事。” “等一下!”话音刚落,白沐卿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刘左昂:“我来其实是想问你关于父亲出事之前找你的事。”她紧张道:“父亲除了提出条件让你保护我之外,是否还说了什么?” 白沐卿的这席话,让原本面无表情的刘左昂诧异地抖了一下眼皮,狐疑地瞥了眼白沐卿,眼神看不出的深沉:“你想问什么?” “叔叔跟我说,杀害父亲的人枪法精湛,从而使得父亲去的时候表情很安详没有丝毫痛苦。我只是想知道,在你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除了你们之间的交易还有没有提及别的?或者说,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他的周围?” “......” “嗯?”见刘左昂不说话,白沐卿又上前追问:“你想起来了吗?” 白沐卿催促的追问,让刘左昂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不管她怎么提醒,他就是没有给她回应。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女儿的安危与我何干!” “我将整个君家交给你!” 刮着冷风的上海滩头,看起来是那么地冷酷。冰冷的江水互相拍打着,发出哗哗的巨响。让人感到寒意。 君千炀与刘左昂对立而站。一个冷酷淡漠,一个中肯诚意。 “只要你答应在我朋友赶来之前保护好君儿,我就将整个君家企业都交给你!” “哼!整个君家?”刘左昂冷笑着瞟了一眼君千炀,他诚意的请求没能换来刘左昂的心动,反而遭到了嘲讽:“你以为区区一个君家就可以打动我?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你这样在某一领域颇具威望的人也并不少,我又不做瓷器生意,要你君家干什么用!” “刘左昂!”君千炀没有放弃,上前一步气愤地拦住了正欲上车的刘左昂,失望地看着他摇着头感叹着说:“我虽然和你没有过交集,像这样面对面说话也是第一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想想当时你来到上海闯荡的模样,才是个毛小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总会有所唏嘘。虽然我生平最看不起干你们这些勾当的人,但是你的行为我也算是多少了解。你虽心狠手辣但也并非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生存。至少你不会恃强凌弱,故生事端。讲情义为人也算是言而有信。只要一说起青帮,没人会不主动提起你刘左昂。但是青帮太过于阴险卑鄙,整个上海,既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品行又值得相信的人,我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找你的!”君千炀中肯地说:“因为你本质里还不算是坏到骨子,你有你的立场我可以不去计较那些。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最痛恨的黑帮扯上关系!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你。只要在我朋友赶到上海之前,万一我真的出事的话,我请求你保护好我唯一的女儿君儿,然后将她送出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是聋了还是老糊涂了,难道没有听明白我刚才拒绝你的事实吗?”刘左昂觉得很好笑,明明对方是在求自己,却不知为何倒像是自己欠人家了一样。如此的理所当然! “不!”君千炀坚决自信地用洪亮的声音回答刘左昂道:“你会答应的,你一定会答应的!” “哼!”刘左昂冷笑一声:“凭什么?” “凭你是刘左昂,将来叱咤上海滩唯一的男人!” “你这是在恭维我?”话虽如此,但是刘左昂却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有人能够看出他的野心。 对啊,明明被看出了小心思,为什么自己却并不觉得生气呢? “有点意思!” 刘左昂抿嘴依旧冷笑地钻进了车内。后面传来了君千炀的承诺:“明天我便将君家所有的财产转接给你。” “不用了,”刘左昂凑到窗前毫不在乎地回绝道:“你君家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感兴趣,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就任由它被拍卖好了。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君千炀!” 说罢,车窗上升,车子便瞬间消失在了君千炀的视线之内。 从来还没有人用这么强硬的语气来恳求自己,你君千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件事,有点意思! 刘左昂失了神地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君千炀就出事了。 “喂?”白沐卿不耐烦地拉扯了一下刘左昂的衣袖,期待而又忐忑地瞧了眼他失神的样子,显得很是迫不及待:“想起了什么没?”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斜眼瞟着白沐卿,淡淡地回答:“没有。” “..我想也是。”白沐卿预料之中地失望,松开了拉扯刘左昂衣袖的手,整个人仿佛都泄了气似的,瞬间便黯淡无光了。 刘左昂转过身淡淡地看着白沐卿那副失了魂的样子,想要伸手去抚,却又放弃了。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父亲的人。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真的很麻烦了!”白沐卿无力地回着便往外面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微微低着头,有点不安的样子,又似乎心里藏着点心事。 “什么?”刘左昂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她还有话未讲。 白沐卿扯了扯裙子,轻轻地将它攥在了手心,犹豫地问道:“...我不明白,君家整个都被拍卖了,除了一座空房子,你没有从中得到一点好处。为什么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后,还会遵守和父亲之间的约定?你大可以将我赶出公馆,不闻不顾的!”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公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通......” “哼!” 白沐卿正谎于解释,刘左昂却突然嗤笑了一声,而且还发出了声音。 她顿时呆住了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但他没理白沐卿,就这样自顾自地就走出了书房。 “喂,你笑什么啊?刘左昂!!”白沐卿只觉得莫名其妙,可追出去时,刘左昂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嘛!莫名其妙!”白沐卿气呼呼地叹着粗气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喂,人家叔叔都回来接人了,干嘛还死缠着不放啊!你恶不恶心啊!” “嗙!嗙!” “很危险的好不好!!”葛飞整个人都几乎是跳到了淡定自如的亿青的身上,然后颤抖着身体一把熊抱住他,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冷不丁就对自己连开两枪的刘左昂,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干嘛,我又没说错!” “封了你的嘴!”作势,刘左昂又扳动了扳机。 葛飞吓得整个都要爬到亿青的头上去了。 “你们闹归闹,别把我拉下水!” “嗙嗙!!” “不行阿青,晚上我跟你睡吧!” “不要!” “为什么啊?以前我们不是都一起睡的吗?” “虎子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睡觉!” “你恶不恶心啊!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和一个畜生睡觉!” “我不许你侮辱它!” “啪!”葛飞被亿青一把扯到了地上。 “咔嚓!” 刘左昂的枪下一秒便已经直直地抵在了他的头上。 “完了!”葛飞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扯开了嗓子大喊:“沐卿!!!” “嗙!” “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叫我的声音?” “没有啊。” “不对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白沐卿正站在窗边,只觉得一声幻听,连忙竖起耳朵贴在窗户上,可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葛飞闹哄哄的尖叫声以外。 “是老爷他们在练枪吧!”红珠天真地猜测。 白沐卿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哪有人在家里练枪的啊!” “别人不敢说,但我眼前倒是真真地站着一个!” 红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也没顾忌,就开起了白沐卿的玩笑。这让她又不禁想起了那晚刘左昂教自己打枪的场景,脸上温度瞬间就升高了几度。 “睡觉!” 恼羞成怒的白沐卿回过神,猛地瞪了眼调皮的红珠,扭身便走进了卧室,倒头便睡。心里一直对刚才刘左昂的那声诡异的怪笑发愁着:“刘左昂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啊啊啊!!!!烦死了!!” “小姐睡了,我们也走吧。”红珠笑着从白沐卿的卧室走出来对站在另一侧窗户前的采玲说道。 采玲望着窗外的那个人,神情恍惚一下,连忙回过神匆忙地应了一声便和红珠两人出去了。 别想这么多了,他是不会接受你的。 采玲狠狠地对自己这么说道。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见采玲和红珠都出去了,白沐卿连忙拿出梳妆盒,照着胡景跟她说的方法将那颗祖母绿和蓝珀朝反方向各扭转九十度。果然,中间弹出了一道暗阁,暗阁上面有一个眼孔,那是插钥匙的地方。 她呆呆地望着幽深的眼孔一时看出了神。 外面隐隐不断续地传来葛飞他们的吵闹声。白沐卿抱着梳妆盒依靠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辽阔的天际,只是叹气。 这边,采玲三步一回头地回望着身后,一旁自顾自走的红珠则趁她不在意的时候,偷瞄了好几眼如此失魂落魄的采玲,嘴角却漫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一天,公馆依旧热闹在一片伪造的祥和中。 第五十九章 一切归零 第五十九章一切归零 和胡景他们见面的第二天白沐卿便去找了于子霆,将事情的详细都告诉了他一番,并且请求他帮忙调查杀害君千炀的凶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于子霆自然是欣欣然答应了。而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胡景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将巴布鲁送回了家乡。 白沐卿的心事,因此又少了一桩。日子仿佛回到了原先的惬意。可其实,谁都没有发觉实质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小姐今天又要出去?” “嗯。”白沐卿站在柜子前满是踌躇,不断变化着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地挑着。 “你说哪件比较好呢红珠?” “这件吧!”红珠挑了件绿色的褶皱连衣裙,贴至白沐卿身上比了比道:“小姐皮肤白皙,穿亮一点的衣服更显得好看!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关他什么事啊!我又不是穿给他看的!”红珠前半句话白沐卿还听着开心,可后半句一脱出口,她立马就挂下脸来一把推掉了那件绿色的裙子,顺手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长裙在身上比对了一下。 他喜欢简单素雅的风格! 可被脑子猛然蹿出的这么一个回声给着实吓了一大跳。自然,白沐卿的这股快速的变化不知不觉得被长了心眼的红珠瞧在眼里,不觉笑出了声来。 “哼哼~~”红珠毫不顾忌地偷笑着,白沐卿这才意识到被看穿了的窘态,猛地瞪眼过去,红珠这家伙这才收敛了一点。 “老爷呢?” “好像出去了。” “哦。”白沐卿默默地点点头:“那午饭我不回来吃了,你叫吴管家去给我备车。” “小姐要去哪儿啊?” “报社!” 扔下这么一句话,白沐卿的人影便已经消失在红珠她们的视线内。 君千炀的事经胡景他们这么一说,白沐卿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得以成功的。现在是持久战,她不急,因为该还的必定是逃不了的!无论是报仇也好,重振家业也罢,对于白沐卿她们来讲,都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攒聚力量才行。她干是着急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想要靠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任何人的帮助! 话是这么说,这一边,白沐卿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此行出门,她主要是为了兑现对萧缨的诺言――答应她的礼服,迟迟没有动工。趁现在的闲暇和兴致,她打算去请一位帮手。毕竟,她不过是个门外汉而已。这么深奥的艺术自然要找功夫深的高人亲自主持才行! 这么想着,白沐卿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选,那自然就是非老手艺钟师傅莫属了! “去完报社再去香兰坊吧!”白沐卿心里细细地掂量盘算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城南报社。还没见到人,喜悦的心情已经脱口而出:“子衿。” 一推开报社的门,就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没有一个人有时间顾忌进来的人是谁。打电话的打电话,催告的催告,还有跑来跑去的于子衿! “于子衿!” “嗯?”于子衿猛地一回神,喜出望外中更多的是惊讶,瞪着门口的倩影:“沐卿你怎么来了?” “你很忙吗?” “怎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白沐卿撅了撅嘴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且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子衿!下午要跑的新闻你都准备好了没?” “好了,你放心吧!”于子衿却是忙得很。不时有人过来插一句工作上的事宜,白沐卿与她的谈话也断断续续的。 于子衿扯着嗓子回了对方一句,这才有空转过头来对白沐卿说话:“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北京玩了,还是子霆带的你!怎么,玩得开心吗?” “别说了!”白沐卿瞟了眼一脸期待幸福的于子衿,懒懒地回答说:“见你这么忙我也不耽搁你宝贵的时间了。我来只是顺道看看你,没别的大事。您这个大忙人貌似没有空余来理会我这个闲人。我还是知趣点,先撤了!” “诶~这就走了啊,你要去哪儿?”于子衿不舍地叫住白沐卿,其实只不过是好奇加八卦罢了。 白沐卿被这么一叫,停住了脚,颇感无奈地如实道来:“还不都是可恶的刘左昂......” “刘左昂?”一听到这三个字的于子衿,两眼猛地睁大了好几倍,突然放射出一股很微妙的气息。伴随着一道慎人的光线,仿佛能一瞬间切掉铁块一般的锋利。 白沐卿顿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果不其然,她还来不及防守做好准备,一边的于子衿已是一张口滔滔不绝地追问了起来:“你和刘左昂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啊?快跟我说说,谁先出手的?还有还有,传闻中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的左爷真正是怎么样的?对了,我还想知道......” “哎呀!你烦不烦啊!”白沐卿局促不安,连忙堵起耳朵站起来抛下这么一句话便仓皇逃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等一下沐卿!” “子衿!过来看一下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吗?” “怎么了?” ............ “子衿可真是八卦!幸好她忙,不然我要活活被她念死了!”一边庆幸地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一边低喃的白沐卿逃命似地从报社里跑了出来,却在门口,和一个人不期而遇。 “安安?” “真巧,竟能在这碰见你。”度安还是像初遇时那般爽朗地微笑。只是,少了原先的那份纯粹。 这是六太太岳秋娥出事后,白沐卿第一次见他。原以为他会一直消沉于那件事。但是现在看来,至少在她看来自己是有点杞人忧天了。他能重拾微笑,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我来找子衿。只可惜她有点忙。”白沐卿无奈撅撅嘴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度安手里拿着相机,看样子是刚跑新闻回来的。 白沐卿看在眼里,不觉无比欣慰。度安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想必于子霆一定也很开心吧。 “你过得还好吗?” “......”被抢先这么一问,白沐卿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度安会这么问。原本,这话应该她问他的。 白沐卿顿了顿,神情显得有点不自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一切都好。你呢?” “我也很好。”度安爽朗一笑,朝白沐卿端了端相机,示意他已经振作了。 她和他对视,淡淡一笑:“你能这样,我们都感到很高兴。” “我知道你们为我操心了不少。母亲也是,因为我憔悴了好多。原本这是为姨妈伤心的辛劳现在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觉得很惭愧。”度安说着,脸上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 白沐卿明白,他那时只是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猝不及防的悲伤中,让他们担心并非他的本意。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白沐卿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说出口:“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是廖狄杀了六太太的?” “不是你亲眼所见吗?” “......” 果然如此! 白沐卿叹气地摇了摇头,道出实情说:“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拿枪打死六太太。当时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是碰见了他正打算逃走的身影。我之所以今天选择说出这番话是不想你因为我的一言之词而断定凶手就是廖狄。虽然他做的一些事并不磊落,但我没有证据,不想草草下结论,钉死了结局。我听大叔说了你们以前的事,可以的话,我不想因为这不确定的因素影响你们之间的情谊。万事都有很多种可能,行的话,尽量避免最差的那种解决方式。” “......”度安一直安静地听白沐卿说完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消化她的好心劝诫,这才微笑着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经过这件事,我也成长了不少。再恨,我都会冷静行事的。我会查清这件事,还姨妈一个真相。也算是给他一个公平和给我们之间这么多年兄弟情分的一个交代!” “你真的变了不少。成熟了。有魅丽了呢!” “你才是!变得落落大方了起来,也像个大户小姐了。” “彼此彼此啦!”两人互相恭维了对方一番,只觉得才仿佛转身一现,很多事,很多人都没了之前的影子和韵味。 原来地球真的是一天也没偷懒地在不停地转悠呢! “对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眼尖的白沐卿眼揪着度安手中攥着的新闻稿还有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看是刚跑完新闻回来。而能让他亲自跑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小八卦。 “你说这个?”度安也不把白沐卿当外人,直接就将自己采访到写的新闻草稿递给了她。她自然也没有推脱,接过稿子便好奇地看了起来。只是这则新闻的内容的确有点让人不由为之一震! “芳德堂卖假药?”白沐卿是用质疑的语气和询问的眼光望向度安的,声音中跳过一丝惊慌:“就是那个百年老字号的芳德堂?” “没想到吧。”度安颇感长叹地耸耸肩:“我也吓一跳。一直以来,芳德堂之所以能够站在药材生意的顶端的原因除了它本身药的质量好,珍贵以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诚信。只是没想到,现在爆出这么一条消息,着实让人感到有点恍惚。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都不能信了!真让人意外和唏嘘。” “那怎么能行!”尽管心中有丝揣摩,可白沐卿还是戏谑地笑着将稿子还给了度安,顺带调侃道:“你们这些信仰新闻的人都没了自信,该叫我们这些见风使舵捕风捉影的读者怎么办!兴许是同行的恶作剧,我们可不能先把自己弄得悲观起来。你们做新闻的不是应该用冷静的眼光看待任何事的吗,怎么把自己带入戏了呢!” “哼,的确,我们应该起表率作用。只报道最真实的新闻。这也是子衿一直以来在努力的事情。” “你可别只为她活,也应该有自己的目标。”一语道出了度安内心的执着的白沐卿,眼底藏不住的担忧。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已经错入,再坚定的信念也只会是误入歧途的谗言。她只是不想他追得这么累罢了。 可度安自己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光是看着她快乐,就已经满足得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腻了。”他自然而然地淡淡扯了一下嘴角,脸上洋溢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幸福和满足。轻轻地用手端扶了一下有点滑落鼻梁的镜框,他似乎清瘦了不少。只是毫米只差,很难用肉眼看得出。 “好了,看你和子衿也没两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白沐卿不再就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继续纠结,简单道别一句,对度安挥了挥手便钻进了车内。 “有时间大家一起约出来玩啊!” “一定!” 谈话间,车子已经发动。 度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远去的车辆,然后转身,不远就瞧见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一脸溺笑地走了进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呢?” 被阿福这么一问,白沐卿倒是被难倒了。原先是打算去找钟师傅帮忙的,现在却不知为何,没了这个心情。 她呆望着远方发呆,发现自己竟无聊得真的没事可干! “回去吧!”白沐卿懒懒地一张嘴,车子立马就拐了个弯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肉包诶~~新鲜的大肉包诶~~” 车子一路驶来,沿途有不少红火的小店和摊位。只是其中的一家卖肉包的摊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熟悉的叫卖声挡不住地从车外飘进来,直接把白沐卿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定睛一看,摊主正是那晚庙会“欺负”的那小哥儿! “停车!”白沐卿正愁无聊之余,眼前闪过这么一个“尤物”,瞬间玩心四起。心里一个灵激,坏心眼地叫阿福停下车。自己作势便一跳一跳地踱了过去,然后双脚停到了小摊贩的摊位正前方。 第六十章 小偷 第六十章小偷 “诶~~新鲜出炉的大肉包诶~~汁甜肉厚啊!!” 这个小贩还真是,叫卖方式都不改变一下。 白沐卿一边无奈摇头,一边这么想着抿着嘴,笔直地站到了那小贩的跟前,但并未主动做声。 “买包子吗?刚出炉的肉包啊!这位小...”原本操着一口洪亮嗓子的小贩如同往常一样卖命地叫卖着。满脸对着笑抬头一瞧见白沐卿的脸后,瞬间石化,未说完的话也横亘在了喉咙里。 “还记得我吗?”白沐卿很友好地灿烂一笑,单是看小贩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忘了她的! 谁叫那晚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呢!白沐卿想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你...你...我不卖了,我要收摊了!”小贩先是语塞地望着白沐卿支吾了好久,惊愕的神情走马观灯般逛了一圈。然后在确定白沐卿正是那晚揍他的人时,猛然转身,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摊位,看起来十分急切想要离开。 但,白沐卿没有让他得逞。伸手一把便压住了他想要缩回去的手:“干嘛啊,我是来买肉包的。难道你这儿还分对象卖不成?” “姑奶奶啊,我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啊!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你如果是来...” “放心!”白沐卿知道小贩心里的担忧,一口打断了他的惊慌说辞,笑盈盈地掏出了一块大洋说:“我真是来买肉包的。你看这个能买几个啊?” 这么一说,小贩终于有点半信半疑,迟疑地看着白沐卿,眼珠子忽悠忽悠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半犹豫地伸手接过了她的一块钱放到跟前仔细地又瞧上了好几回。确定是真的后,脸色就立马变了个样,裂开嘴恭维地举着手忙说:“够,够好多,好多。整个给您都没问题啊!” “你谦虚了。”白沐卿嗤笑道:“不用这么多,五六个就行了。” “诶,好的。马上给您包好!”小贩心情犹如过山车,开心得掩藏不住裂开的嘴,连忙掀开蒸屉的盖子,立马一股热腾腾的白烟就迎面扑了过来,熏得白沐卿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没把您熏到吧?”小贩又不紧不慢地殷勤讪笑着抬头询问白沐卿。她摇了摇头,只能怪这肉包太诱人了! “好嘞!您的肉包,请拿好。” 白沐卿终于如愿以偿地伸手接过了纸袋,暖暖地贴在了胸前。那股热腾的香味直向她逼来,忍不住将手伸进去想要马上尝一个先。却恰巧,于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份惬意的随性也硬生生地被打断了! “别跑!站住!” “啪啪!!闪开!快给我闪开!” “我叫你站住!妈的!” 前面的路口处突然忽闪蹿出两个仓忙追逐的身影,一前一后好不热闹地大肆喧哗着完全没有顾及周遭的情况,一路横冲直撞地追到了大路中央。路人见了都害怕地赶忙躲到了一旁,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张望着情势。两人的架势很大,一些摊主的摊子索性直接被掀了个底朝天,有的被砸坏,有的被撞翻。许多人都巴不得跑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无辜,可偏偏白沐卿,却是抱着一带刚出炉的肉包自找麻烦地小步快跑迎了上去。只因为她惊讶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叔!” “..沐卿?”跑得正嚣张的于子霆惊讶地刹住了车,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沐卿有点口吃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与此同时,前面跑来了几个巡捕,冲上前去扑身便将被于子霆苦追不得的家伙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我来找子衿,现在正要回去呢。他犯了什么事,你这么满大街地追着跑啊?” 于子霆喘着粗气,长长地叹了一下,瞟了眼远处的情景对白沐卿道:“一小偷,作案时正好被我逮个正着!没想到是的,这个小兔崽子跑得极快,我追了还几条街一直追到这,可把我累坏了!” “你至于吗?”白沐卿忍不住调侃他:“能把您于探长累得够呛的人我想还必须得有点能耐呢!我刚才见他朝我这边跑来的时候,那个兴奋劲,好像有一辈子用不掉的力气似的,仿佛就像吃了兴奋剂了一样!” 哐当!白沐卿不以为然,但于子霆的脸色却随之突兀地沉了下去。 她心里一惊,弱弱地问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托你的乌鸦嘴!”他轻轻地敲了白沐卿一脑瓜子道:“这家伙毒瘾倒不深,但货源不一般。”于子霆踌躇着眼信誓旦旦地握紧了拳头,好像心里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头~~” “叫我呢!我先过去了。” “诶,等一下!”眼见于子霆要走,白沐卿急忙张嘴叫住了赶着去办“大事”的他道:“给!” “......”于子霆本能伸手去接,却在知道是什么东西后,纳闷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肉包,痞痞笑道:“谢啦!” “加油!” 白沐卿挥着手在后头为他打气加油。于子霆则是潇洒地背对白沐卿挥挥手,一边啃着热乎的肉包高声地对围观的人群吼道:“走了走了!!都散了吧!” 然后几个巡捕粗鲁地叫赶着疏散了围观的人群。白沐卿也没了兴致转身离去。 可无巧不成书,正在她想要往车里走去,这时,身后却又响起来有人叫喊她名字的声音。 “沐卿?” “......”白沐卿正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地疑惑一转头,却是喜出望外地瞪眼望着来人惊讶地失声道:“三少爷!” 顾煜瀮同样惊喜般朝白沐卿翩翩走来,满脸的灿烂:“我就觉得是你!” “真巧啊。”白沐卿也是十分欣喜:“上次多谢三少出手相助。我本来想要在跑马场对你道谢的,只可惜后来由于骚乱找不到你,便只能不辞而别。你没有生气吧?” “你找过我?”听到白沐卿亲口这么说,顾煜瀮突然两眼之中放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但是很快便又消渐了下去:“我当然不会生气啦!只是有点失落,以那种方式道别。” “果然是呢!所以我还是郑重地向您道个歉吧!还请三少海量包涵!”说着,白沐卿故作俏皮地对着顾煜瀮轻轻地鞠了一躬:“哦,对了。” 她从纸袋中挑了个大一点的肉包递给了顾煜瀮。原本只是本能的好意,却换来了他这么一句玩笑话:“你就想用这个封住我的嘴?” “哼哼~~不然三少还想怎么啊?” “都说了,叫我煜瀮。干嘛还这么见外!”白沐卿句句“三少爷,三少爷”地叫,落在顾煜瀮耳里却很不是滋味。他俊眉一挑,故作生气地瞪着白沐卿以示不满。 “......”白沐卿也知道他在意的地方,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敛眼轻声开口道:“煜瀮。”然后说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哼哼~~” “你笑什么?难道我的名字很奇怪吗?”对于她这个反映,顾煜瀮虽是语含不满,嘴角却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不是,”白沐卿忙摇头解释道:“你的名字很好听,煜明煜烁,瀮瀮甘泉。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一个男人的名字,怪不好意思的。” “..真的?连刘...”白沐卿话才刚到嘴边,顾煜瀮这边却莫名地感到特别得开心。忍不住想要拉她的手,而这时,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轻松的对话氛围。 “白小姐也在啊!”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顾煜瀮的身后传来,周荮突然皮笑肉不笑地从顾煜瀮身后走上前很刻意地挡在了两人之间。白沐卿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站在旁边。并且嘟着嘴用像是她欠了她五百万的眼神狠狠地白了白沐卿一眼。 白沐卿略显惊讶,但并没在意地,依旧礼貌微笑对周荮说:“周小姐怎么和煜瀮在一起啊?” “我们碍着你的眼了吗?” 白沐卿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周荮,见到她就是没好气的嘴脸。好端端的问候,换来这么一句冷冰冰的回应,让白沐卿再能忍,也实在没法继续和颜悦色下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是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才出来瞧瞧的!” 眼见白沐卿的笑脸一下子也沉下去,两人间的战火微妙地燃烧着,顾煜瀮连忙打圆场道:“没想到只是抓小偷而已。” “我也是。”眼望着周荮,话却依旧从容。白沐卿不想和周荮继续纠缠,只能借口开脱:“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们慢慢逛。” 白沐卿这话还没全落地,周荮立刻一个不高兴的眼神瞟过去便扭脸拉着顾煜瀮的手任性地往反方向拽去:“快走吧,那个餐厅很难订的!” “..额...那下次再聊。”顾煜瀮很不情愿,望着白沐卿又欲言又止,又碍于周荮的当众任性。只能无奈就此妥协地任由她一个劲地拽过去了身,耳边还传来她的埋怨声:“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啊!” 话从左耳钻进,又从右耳跑了出去。顾煜瀮还是忍不住地回过头望了白沐卿几眼。白沐卿像是接收到了身后的视线,转过身对顾煜瀮挥手微笑着目送他们渐去的背影,然后也上了车。心里却不由漫起了疑惑。 “顾煜瀮并不喜欢周荮,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她坐在车里一直迟钝地想着这个问题,却没能得到半点警示。直到车子停止了运动。 “小姐您怎么现在回来了啊,不是说不回来吃饭的吗?” “出了点事。”白沐卿懒懒地答应着将还微热的肉包抛给了红珠:“趁热跟采玲吃了吧。” “小姐特意买给我们的?”红珠高兴的笑脸绽开了花儿般提着纸袋就跑去叫采玲了。 吴管家见白沐卿回来了,便吩咐了下人再多准备一副碗筷。刘左昂他们也似刚回来的样子,都才拿起筷子。白沐卿很自然地坐在了刘左昂指定的专位上,起先还很不情愿和习惯,但是后来便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如坐针毡。 “你这一个早上都去干嘛了啊!”葛飞扒着饭,狼吞虎咽地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菜一边竟还不时地朝白沐卿喷出了几粒米饭。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饭粒就要着陆自己的饭碗,白沐卿连忙端起碗,随即射去一个嫌弃的眼神,身体往后微微一仰,眯眼吊儿郎当地回敬道:“只许你们州官放火还不让我们百姓点灯了啊!” “你这是什么话啊!”葛飞自己似乎完全没在意,将还沾有饭粒的碗递给了一旁的下人,另一只手夹着油滋滋的筷子指着白沐卿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饭说:“我也是关心你,好奇行嘛!”说着接过了盛满的碗,又大口扒了起来。 他豪迈的吃相实在是让白沐卿不敢恭维。相对其慢条斯理的亿青,葛飞每次吃饭都像是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狼吞虎咽毫无形象。而刘左昂就更加和他形成了云泥之差的对比,每一口,他都要放在嘴里嚼好久才咽下去。也不是不能像葛飞那样大口吃喝,只是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几乎白沐卿会忽略了他的存在。感觉他就仿佛变了一种气质般,文质彬彬,翩翩儒雅。明明是这么一个显眼的人,她却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刘左昂伸出去的筷子突然迟钝地定格住,微微抬起眼皮疑惑地看向了从刚才就一直看着自己发着呆的白沐卿,眼带疑问。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走神,白沐卿连忙低下头赶紧地扒起了饭。好像做贼心虚一般,不知为何,心儿莫名地砰砰直跳。 葛飞在一旁不停嚷嚷的声音,此时也被她充耳不闻。只见白沐卿突然沉默,只顾吃饭。一眨眼的功夫便起身,飞似的回房间去了。 “她怎么了?”葛飞又续了一碗饭,纳闷地望着白沐卿怪异的举止唠叨着:“刚才还好好的,是我说错话了吗?” “吃你的吧!”亿青放下了碗筷,拍了一下葛飞的头便站起来离开了。 此时餐桌上就只剩下葛飞和刘左昂两个人。其实每次都是这样,葛飞吃得多,刘左昂吃得慢。他们两个人总是最后离开餐桌的最佳好搭档! “这几天天气好,要不去放风筝好了。” “啊?” 刘左昂突然幽幽地这么冒出一句话来,弄得葛飞都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然后略有所悟地坏笑了一下,继续大口大口地干饭。 刘左昂咽下最后一粒米,放下了碗筷,拿方巾擦了一下嘴。然后眼绪悠长般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了灯火通明的二楼房间。 “徐蛋被抓了!”一个焦急的身影匆匆地跑进了一间幽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处却慵懒地端坐着一个男子。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正细细地打量抚摸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见有人慌忙地跑进来也没有责斥。只是被打扰了地颇感不爽般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虽然是皱着眉头,却出奇地十分好看,像勾人魂魄一样,妩媚中充满了愤怒的英气。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被巡捕房的于子霆亲自抓的!” 男子一听,忽然犀利地抬起了眼皮,眼神中发出了慎人的微光,弄得来人心惊胆战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对面扫过来的冷冽目光。 大约迟钝了十几秒,男子发话了:“一颗废子,不要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得到指令,来人连忙退后几步,临走之前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瞟了里面一眼,这才转身小步快走地离开了。 “过来。”男子悠悠地伸出细长的手臂朝床铺那边招了招,立刻,一个只披了件单薄衬衣还露着小腿的小人从轻纱幔帐中袅袅地缓步走来站在了男人的身侧。男人嘴角一钩,一把将小人揽入怀中轻轻地吻着他有点湿漉微卷了的头发,低喃地询问:“明天就要走了吗?” 小人没有回话,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寂静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桌上焚着的幽香,缕缕淼淼飘摇升起的几缕轻烟可以依稀判断出这个房间里气流的走向。 小人沉沉地将身子往男子身上一靠,将自己深深地陷进到了里面。漆黑的夜,能看见的,就只有男人吐露着寒光的双眼,和他自己清澈而又迷茫的眼眸了。 “这把钥匙这么精巧,只可惜了,是颗毫无用处的弃子。”周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亲昵地磨蹭着小人的小脸温柔地唤道:“它和你的气质很配,送你可好,诺儿?” 第六十一章 昔日友情 第六十一章昔日友情 “喂?” “你过来一趟!” “嗯?” 一大早,白沐卿接到于子霆一通不明所以的电话,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巡捕房的监狱。 “到底怎么回事?”她还来不及喘气,就看见和老范站在一起满脸踌躇并带点严肃的于子霆。 他大手一伸,将白沐卿揽到了监狱的一个单间里,指着里面的人说:“还认得他吗?” 白沐卿一脸迷茫:“他不是前几天你在大街上追了好几条街都没抓着的小偷吗?” 于子霆瞬间黑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到原来不苟言笑的表情,用低沉的语气说:“他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白沐卿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音,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扯着嗓子问:“怎么死的?” “我们怀疑是被谋杀的!”老范插道:“并且他的死因也是急性***中毒。” “和冯翔一样!?”白沐卿瞬间露出了和于子霆预想一样诧异的表情,和他知道真相时如出一辙。 “我想这并不是巧合!”于子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然后弯身钻进了低矮脏乱的牢房环视着尸体分析道:“纯度这么高的***并不是他这种工人阶级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并且,他在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身了,身上是不可能藏东西的!” “你怀疑有人对他下的毒,而且这个人是巡捕房内的人?!” 于子霆默认了白沐卿的大胆猜测,指着地上冰冷尸体的脖子处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点说:“是从这里直接扎进去的。” “你怀疑是谁?”白沐卿也不废话,直接问于子霆心里的想法。 这时,老范的眼神瞟了一下外面,有点发青地回头说:“我们起先是在怀疑廖狄的,但是他看见尸体后的表情很自然,感觉不像是装的。所以我们才犯怵,考虑到很可能和冯翔有关就叫你来了。” 白沐卿站在牢房外面静静地望着躺在冰凉湿漉的地上的尸体,视线定格在了他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提裙子,弯身钻了进去:“你看他的手!” 于子霆的双眼同时也定格在了上面:“你也觉得有蹊跷?” 小偷死的状态很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他的右手,食指指着某个方向。而且力道很大,就连于子霆使劲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他的右手展开。 “你也觉得这是在提示我们什么吗?”于子霆额头冒出了几滴汗,水珠都渗到了脸颊:“我想他一定是在被谋害的瞬间做出的动作。为的就是要提醒我们什么。” “可是他的表情并不痛苦。只能说明毒品在他体内短暂地起到过作用,而下手的人应该是不容易引起他提防的人才对!”白沐卿这么一提醒,于子霆和老范的脸上都浮现了不安的表情。 老范忐忑走近了一步道:“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就是他熟识的人,要么就是这里看守的巡捕!” “但是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于子霆淡定地眯狭着双眼,露出了心有眉目的表情来:“老范,你赶快叫人过来把尸体处理掉,以免被有心人再做什么手脚!” “知道了。”说着老范便大步走开了。 白沐卿也心中有数般和于子霆对视了一下:“你查过他的底细没有?” “查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完全派不上用场!”于子霆泄气地和白沐卿走出了牢房,语气里透着一股苦恼:“他叫徐蛋,是个瘾君子。白天靠在码头搬货维生。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就这么点线索真的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啊!”这么一听,白沐卿也透着粗气道:“现在只有查出内应和货源才有可能破案!” 于子霆赞同地默许道:“话是不错。但是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易懂。沐卿,你还是别插手了!”他突然忧虑地望着白沐卿,用老生常谈的语气劝道:“起先我以为是和冯翔的案子有关,但是这可能又是另一桩案子了。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不行!”白沐卿马上应声拒绝,自然,这也是于子霆预料之中的反应:“你还要帮我寻找调查杀害父亲的凶手,这么多事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焦头烂额呢!我发誓,只了解,绝不参与行动这样总行了吧!?”白沐卿右手比四地哄起于子霆来:“放心啦,我现在在公馆,很安全的!他们会保护我的。再说,我已经学会了怎么用枪,危急时刻会自救的。而且,哪有那么多危险都让我占了先机啊!” 于子霆被白沐卿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说得搅扰了进去,一愣一愣地迟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不能参与到实际行动里去!” “嗯!我保证!”白沐卿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满脸讪笑。 “话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枪,我不是只教了你握枪的姿势吗,其它的都还没教呢你怎么就会了啊!?” 于子霆警惕地敏锐盯着白沐卿,弄得她都有点心虚地撇过了头嗤鼻哼道:“全世界又不只你于子霆一个人会枪!”白沐卿得意地鼻子翘得老高,头一扭扔下他往外面走去。耳后一直传来某人的不满怨声,不过她自然是自动过滤掉了。 “喂!你去哪里偷师了啊!” “不告诉你!” 白沐卿得瑟地朝于子霆直吐舌头,却见本和她配合得很入戏的于子霆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她略显迟钝地缓缓转过了头,却见廖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和于子霆二人的打闹。 一时之间,白沐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这时老范带了几个巡捕过来,于子霆便叫他带她出去了。 “我记得我们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是吧?”廖狄丝毫不理会于子霆难看的脸色,目光交汇在远处的某一点,嘴角挂着些许笑意,看起来很沉醉的样子。 于子霆最讨厌廖狄这么一副看低别人的有意无意的讽笑,心中猛地一股火手攥拳头走了上去一把拽起廖狄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问:“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廖狄很屌地抬起下巴对着脸上青筋微起的于子霆,伸手狠狠地打掉了他紧拽着自己的手,也不客气地整了整衣领冷冷地警告道:“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上司!”说着,廖狄便冷眼不屑地瞥了于子霆一眼,幽幽地抛下一句略带沙哑的话走了。 “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青涩幼稚,只会望着你的背影奔跑的廖狄了。” 于子霆静静地站在原地,无力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紧紧地攥牢了。 那时候拼命都抓不住的东西,就凭现在的几声怒吼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以前没有的东西,现在也不会有!就像这双飘渺的双手,抓不住任何事物! 第六十二章 风筝 第六十二章风筝 “子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老范轻声地叫了声失了神的于子霆:“都办好了。” 于子霆回过神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却漏了几拍,没了刚才那份中气十足。 白沐卿坐在外面的大厅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于子霆。听到里面响起了有规律的脚步声,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不想悠悠踱着脚步出来的却是廖狄。 她的视线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可是廖狄的表情却和之前不同,没了生气般,看了白沐卿一眼就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白沐卿莫名其妙地望着紧闭着的门,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这时,于子霆和老范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 “暂时好了。”于子霆回道:“你先回去吧。一大早急匆匆地把你叫出来刘左昂一定会起疑的。” “关他什么事啊!我要做的事,他也管不着!” “他对你好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啊。”于子霆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弄得白沐卿都莫名地不自在起来,连忙扯开了话题:“这个案子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是两边查了!”于子霆看向老范,无奈地笑回道:“我去查货源,老范查内应。” “放心吧,我们两个可是老搭档了!”看着白沐卿眉心的那份担忧,老范豪迈地拍着于子霆的肩,示意她不要担心。 白沐卿点点头,便若有所思地回去了。 “小白不男儿身真是可惜了!”老范一脸惋惜地巴巴望着白卿远去的背影无奈般摇了摇头。 但是于子霆内心却正好相反。 正因为你是女儿身,才危险啊! “这几天诺儿都在上海。” 刘左昂抚摸着刚做好的风筝的手突然停滞住,停顿了几秒后,眼帘下垂地继续端详着自己的风筝幽声道:“随他去好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左昂缓缓抬起头,露出了猎杀般的气息,深不可测的眼神凝视着没有焦点的某一处。 而这时,大门里开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一大早去哪儿了! 刘左昂不悦地在心里这般嘀咕着。 “白小姐一大早地去哪儿了?”吴管家一看见白沐卿就是这么问候。 白沐卿沉默了几秒轻声回道:“出去了,怎么了?” 吴管家声音不冷不热面无表情地回答:“虽然现在老爷同意白小姐自由出入,但是出去了也应该跟我说一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有个交代。” “我,”其实吴管家说的也不无道理。知道是自己理亏了,白沐卿也语塞了一下,随即态度谦和地认错道:“早上事出突然,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会注意的。” 吴管家这就没说话了,看着白沐卿沉默了一会儿便去干自己的事去。 而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讨厌的调侃,白沐卿顺势朝着声源投去了一束犀利的光线! “哈哈!!我想整个世界也只有吴管家说你的时候你无力还嘴吧!连爷说你都会被顶回来!” 葛飞吊儿郎当地嬉笑着逗白沐卿。可是对方却一个白眼,扭头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想要和他互动的意思。 “诶~~去哪儿啊!”见势,葛飞连忙跑了过去,双手张开拦住了白沐卿的去向:“你生气啦?” “走开!”白沐卿冷笑着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生你的气。” “那你走什么啊?” “大哥!我累了想回去躺一会儿行吗?” “不行!” “哈?” 白沐卿好笑地哼了一声,倒觉得今天的葛飞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感觉。不觉双手环胸抱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何以见得啊?”葛飞诡笑着耸了耸肩,得瑟地抬了抬自己的双手。 就在这一瞬间,白沐卿眼尖地瞄见了他十根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划痕。遂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抓,但是葛飞很灵活地一个侧身,躲了开来。脸上还挂着故意的玩性。 顿时,白沐卿脸上布满了黑线,沉默了一会儿,想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再次发起攻击。可是似乎是她意欲满满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葛飞依然面带坏笑,身体却随着她的不断前进很规律地往后退着脚步。就像是在逗闹小猫一样,只是诱饵是他自己布满小划痕的双手十指而已。 “哎呀!”一直没占到便宜,白沐卿索性抗议地大叫一声停了下来:“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得嘛!让我看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可以啊!” “你想知道啊?”正中下怀的葛飞得到了预期的回应,贱贱地微眯了一下双眼。 白沐卿此时就像要骨头吃的小狗一样,连忙兴奋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么配合乖顺的样子,葛飞先是一个惊讶,随即,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眼睛还不住地往一楼里面的一个房间望去。 “哈哈哈!!!” “干嘛呀!”感觉被耍了一样,白沐卿不悦地猛地推了一把葛飞。但他还是没心没肺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然后就是不理会白沐卿的不满。 白沐卿也不是没见识过他这副德行,知道他一旦进入这个模式,不是他自己主动停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的。于是她干脆哼了他一下,便径直往他之前不断偷瞄的房间走去,想自己去一探究竟。 “啪!” 门没锁,白沐卿直接扭下门把将门推了进去。然后,她整个人都呆傻住了,因为她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东西是真的。 阳光微斜地从半掩着的窗户里倾撒进来,稀稀落落地全都打在刘左昂侧对着白沐卿的身体上。他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是那么地陌生,没有棱角分明的坚毅,也没有犀利的视线。他只是微低着头,晗着眼全神贯注地集中在手中的活上。那种心无旁骛的安静竟让白沐卿觉得很舒心,不知不觉被吸引得走近了他,看得入了迷。 “你在干什么?”白沐卿不知何时已经走至刘左昂的身边,还蹲下了身,望着他手中一直倒腾的东西,仰着头望着他问道。 刘左昂没有回答她,依旧沉默着继续作业,然后自顾自地给手中的线打了一个结,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白沐卿。 白沐卿愣了一下,犹豫地伸手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风筝。 对,是一只风筝,一只画着小人的风筝。 第六十三章 风筝保卫战 第六十三章风筝保卫战 白沐卿好笑地揪着双眉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风筝问刘左昂:“给我的?” “像吗?” 刘左昂淡淡的两个字,让白沐卿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风筝发起了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风筝看起来很普通,只是上面的画看起来并不一般。是个小女孩,长长的直发,齐刘海,乌黑的大眼睛无辜状地看着白沐卿。惹得她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这画的不会是我吧?”白沐卿指着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风筝上的小女孩,说实话,的确有几分相似:“你还会画画啊。”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刘左昂从刚才起就一直挂在嘴角边的微笑,不觉满是诧异想:“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和往常不一般的,似乎心情很好?” “喜欢吗?”刘左昂说着走近了白沐卿,他今天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吓得白沐卿不惊打了一身寒战。 她眨巴着大眼睛,痴愣地沉默着点了点头:“你干嘛突然想到要做风筝给我?” “当然是放风筝啦!” 刘左昂轻声说着便一把拉着白沐卿往外面走去。他的行为是那么地自然而然,搞得白沐卿更加地莫名其妙。致使她反应迟钝地过了好久才大声惊讶地叫道:“你说现在?!” “快点!快点!” 这个答案不用刘左昂来回答白沐卿,双手各拿一个自己做好的风筝的葛飞一脸兴奋得快要不行的德行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亿青也去?”白沐卿又好笑又诧异地望着一脸微笑的亿青。 他别别头,拿眼瞟了瞟已经弱智了十几岁的葛飞和今日罕见蹊跷得春风满面的刘左昂。看来他本人是很不情愿的,只是迫于两个大小孩的威逼才无奈勉强地点头。从他的眼神中,白沐卿是这么理解的。 这么一想,她颇感赞同地对亿青投以同情的眼神,尽管她的感情是如此地真挚,但是内心本能的玩性早已经出卖了他。偷偷地对着葛飞挤了一下媚眼,虽然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但是难得刘左昂主动带他们出去玩。而且这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天气,放风筝,听起来就很诱人! “我们去哪儿放风筝啊?” 白沐卿和刘左昂坐在一辆车里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葛飞今天就像一块开心得发了疯的牛皮糖一样,不和亿青好好坐着,硬是往白沐卿这边挤。弄得亿青很是无奈地孤单一人乘一辆车地跟在后面。 “你一个人用得着两个风筝啊!”葛飞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一个劲地抚摸着自己的风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完了左边这个又望着右边这个傻痴痴地盯着发呆然后莫名地突然大笑。白沐卿和刘左昂刚开始都被他的这个架势吓了不小的一跳,到后来两人也就直接无视了。因为真的是拿他没辙! “沐卿,你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不要!” “就看看能把你看化掉了啊!”葛飞转过来整个上半身都要伸过来了,白沐卿连忙伸手狠狠一敲,葛飞疼得连忙缩回了他不安分的爪子。白了白沐卿一眼嘴里还嘀咕着以为她听不见:“哼!爷做给你的就了不起了啊!” “呀,醋意很浓啊,某人~~~~” 白沐卿也上来了劲,凑过去想要调侃葛飞,却右眼不小心瞟见了街上的一抹靓影。心思一下子从葛飞身上转移,张口便大叫:“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 白沐卿连忙拍着窗叫老李停车的突兀举动弄得刘左昂很是奇怪地也往窗外望了过去。 “萧缨!”车子正好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白沐卿探出头惊喜地望着身旁一脸讶异的萧缨:“真巧,我就这么胡乱一瞄,竟能在大街上看见你!” “..上海滩并不大啊。”收回一丝诧异,萧缨笑着这么回道,眼睛却一直探着车里面的情况:“你们这是要去放风筝?” “嗯!”白沐卿指了指刘左昂做给她的风筝,突然开口盛情邀请道:“要不你也去?正好上次你来找我,不巧我发烧了也没怎么招待,就算是谢罪。不知道萧小姐可否赏脸啊?”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萧缨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细细地侧耳倾听,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想着往白沐卿这边走近了几步,微微弯下了身道:“方便吗?” “当然!反正正好葛飞他有两只风筝!” “干嘛摊上我的啊!”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葛飞唯恐白沐卿真的明抢一样,连忙抱着自己的风筝往前面迈了几寸屁股。白沐卿无奈,斜眼鄙视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以示抗议。 这边两人在暗暗较劲,却没有发现,白沐卿爽口承诺的同时,在一旁的刘左昂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可以吗,左昂?” 视线本来便一直放在刘左昂身上的萧缨,瞧见了他这样的神情,直接越过白沐卿再次客气地拿眼瞟向了坐在里面的刘左昂。他从刚才开始起就一直未啃声,见萧缨这么问自己,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往另一边的窗户外叫了声“阿青”,亿青的车子便并排着停在了一起。见他这是默认,萧缨笑着从车前绕过,坐进了亿青的车里,然后跟在白沐卿他们后面朝着目的地开去。 “哇塞!!!!” 这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白沐卿,一个,自然是从刚才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葛飞了。 刘左昂带他们来的地方很幽静,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绿莹莹的草坪,然后前面还有一个人工湖。不远处,白沐卿还可以望见天主教堂的屋顶和悠悠回荡的敲钟声。虽然已是秋天,四处的树却还是苍天耸立松柏强劲。一些鸟时不时飞来停在草坪上驻足,也不怕人走近吓唬它们。周围零零散散地走动着一些游人,有的带着小孩放着风筝;有的一对情侣坐在湖边观望着优雅荡漾的水鸭;还有的只是安静地坐着,屏息凝神。这么一番孩童时代常见的景象不由地勾起了白沐卿的童心,连忙转头看向安静站在身后的刘左昂道:“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怪不得把葛飞憋成了这样!” “你喜欢我可以以后常带你来。”刘左昂难得地对白沐卿微笑道。 她也心情大好地回答说:“不用经常。这再好的东西经常来也会腻的。偶尔就好了,你说对吧萧缨?” 被这么一问,萧缨表情有点怪怪地看了看刘左昂这才点头回答白沐卿说:“你还是一张嘴,巧舌如簧。” “哪有!”白沐卿故作娇羞地掩面笑了一下说:“我们去放风筝吧!”她戳了戳已经飞得老高的葛飞的老鹰风筝坏笑道:“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放风筝!” “行!”也许是被这种氛围感染了,萧缨抿嘴一笑,便爽快应道:“不过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我也很厉害的!”白沐卿不甘示弱,随即提议脱口而出:“要不,咱们比试比试?” “好啊!比就比!”萧缨也难得跟着较上了劲道:“只是我还需要一名帮手帮我起飞。”说着,眼睛已经瞟向了一旁的刘左昂,试探地问道:“左昂你可以帮我吗?” 刘左昂虽然从刚才起视线就一直停留在葛飞的老鹰风筝上,但是耳朵却一直一直听着白沐卿和萧缨之间的对话。他缓缓地收回了滞留在远方的注意力,回眼望着白沐卿不语地转头又看着萧缨这才轻声回道:“你们当真要比?” “当然!”白沐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冲劲,脱口而出就答应着然后悠悠说:“我去找亿青。” 刘左昂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见白沐卿脸上似乎有几丝落寞的神情,顿时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坏坏地偷笑了一下,然后大步往葛飞他们那边走去。 白沐卿跑去和葛飞与亿青讲了一下情况,亿青有点为难地想要拒绝,但是葛飞却是满脸嚣张地对白沐卿宣战。这又助长了她的好胜心,遂一不小心就放出了狠话道:“你若是赢了我,以后我就叫您大爷;相反,我若是赢了你的话,做牛做马你可不准耍赖!” “成!”被鼓动了士气,葛飞冲气十足地和白沐卿响亮地击掌道:“输了可别哭鼻子!” “你才是!输了可别赖皮!” 两人互相喧嚣怒视对方一眼后便扭着屁股各自往不同的“阵营”走去,还时不时地转头用犀利的眼神藐视对方,以示威武。 白沐卿将风筝交到了亿青的手里道:“你都看见了?” “嗯。”亿青只是无奈笑道:“不过帮你起飞后,我要照顾虎子的。”说着,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被塞在衬衫里只露出了一个头,东张西望地探着小脑袋的虎子的呆毛。 白沐卿也伸手逗着虎子回道:“小家伙,你可真是狐狸精!” “准备好了吗!” 葛飞已经准备就绪,远远地站在白沐卿对面挥着双手朝我们这边喊来。 白沐卿望了望刘左昂那边,他和萧缨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她连忙放线,转着手里的缠线轴,蓄势待发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瞬间,三个风筝一齐乘着东风扶摇而上。 白沐卿趁势追着风筝跑了起来。 今天的东风很强劲,风筝在那么高的空中都能够听见它被风吹打得“啪啪”作响的声音。并且风筝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控制,一直被风肆意地牵扯着,白沐卿完全被东风放肆着摆布,无法操纵自如。 她吃力地扯着风筝线,不时还抽眼去瞧葛飞他们那边的情形。葛飞的风筝目前飞得最高,但是看他并没笑脸的表情可以见得他也被这该死的东风耍得团团转。而萧缨那边似乎和白沐卿这边也差不多。 这么思索着的同时,葛飞他们都朝白沐卿这边望了过来。三个人都是同样的苦瓜脸。可是就在眼神交叉的那一瞬间,三个人又突然一齐小跑了起来,朝着一只飞得很高却又很稳的风筝跑了过去。 因为那边的风正正好!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跑近那只风筝的,由于士气过猛,吓得风筝的主人一个发愣,风筝随即撞到了一处的大树上,他慌忙地叫着跑了过去。而白沐卿他们则你瞄我,我瞪你的,心里想着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抢占先机! 第六十四章 落水的人儿 第六十四章落水的人儿 “啪!” 白沐卿和葛飞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让开!”她狠狠地龇着牙喊道:“我是不会叫你大爷的!” “你让开才是!我是不会被你随意使唤的!” 两人都一副势在必得模样地你挤我我推撞着你,互相瞪着对方。白沐卿甚至想要提脚去踢葛飞,却被他一个屁股给狠狠地吃了一个趔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使得他一个灵活的小跑,稳稳地霸占住了风向最好也是最稳的位置。 “贱人!”白沐卿狠狠地瞪着葛飞得瑟的侧影,无力地干蹬腿。 “快叫声大爷来听听!” “还没完呢!”不理会葛飞的小人得志,朝着他欠揍的脸踢起一脸的尘土。只可惜,这里是疯狂生长着的绿地,连一粒沙尘都没有。 “啊~~~” “小心!” 正在白沐卿瞪着葛飞蹬鼻子上脸的德行恨得牙痒痒的时候,萧缨那边传来了动静。 她的风筝竟不知何时在白沐卿和葛飞争夺风水宝地的时候已经飞得老高老高,甚至超出了葛飞的老鹰至少有五米的高度。只是,遗憾,线放得太长,和别人的风筝缠住了。 白沐卿看在眼里虽然很想上前帮忙,但是望望自己这边,也只能无力地送去同情的目光。 “......”萧缨急躁地不断扯动着被缠绕着的风筝线,不时还抬头观察在天际的风筝的情况。 刘左昂在为她解绳子,但是似乎是用力过猛,“咔嚓”,线就断了,然后风筝犹如奔溃了一样,节节衰败,笔直地朝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下来。 白沐卿一直远远注视着那边的情形,原本以为萧缨会可惜地懊恼。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对着刘左昂呵呵地笑了起来,而且似乎笑得很开心,朗朗的声音都能传到她这边来。 这爽朗的笑声落在白沐卿莫的耳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感到烦躁。她踢蹭着脚下的嫩草,眼睛一直盯着露着一排白白的牙齿的刘左昂。 愤愤地低喃着:“怎么就从未见过你这么对我笑的啊!可恶!” 而这时,忽然一阵劲风从白沐卿身后贴着脊梁骨吹了过来,使得她不禁一个灵激,顺着风势连忙兴奋地扯着风筝线,然后快速后退,不断地拨动缠线轴,任由风筝线从她手指间顺滑地拂过。 “呼~~”又一阵风。 白沐卿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直往前方猛拉,然后风筝线自动地就如流水般被放了出来。顺势,风筝犹如乘风而去,一直狂冲上云霄。 “哦~~~~~~” 白沐卿由不住兴奋地大叫,叫声也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她现在可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畅快和惊喜。可也许是因为太开心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喜悦之中,压根没有发现周遭的变化,以及众人惊恐焦急的神情! “沐卿!” 葛飞离得最近,第一个大声叫喊了起来。闻见骚乱声的白沐卿本能地以一副得意的嘴脸回望葛飞。却只见他看起来紧张的神情,嘴微张着好像是对她着说什么话。 但此时的白沐卿一方面洋洋得意,另一边,已经退到很后面了,根本听不见葛飞在说什么。正纳闷时,朝左边望了一下,发现刘左昂和萧缨的表情似乎也很慌张。这只让白沐卿更加地莫名其妙,望着他们发呆,然后朝右边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亿青更是焦急地大步朝她跑来。 紧接着,葛飞“啪”地扔掉了手中的风筝,大喊着也往白沐卿这边跑来。然后是刘左昂,萧缨。众人都纷纷地撒腿往白沐卿这边涌来。一时,她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风筝一直在拉扯着她,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小心~~” “沐卿!” 白沐卿甚至看见虎子也晃着摇摇摆摆的小身影举着爪子朝她奔来。抬头一看,刘左昂几乎近在咫尺,她一时愣了神。风猛地一吹,将风筝整个带离了她的掌控之中。这才顺着风筝远去的方向下意识地往后望去。 竟不知何时,白沐卿来到了湖边。而且只差一步之遥。 望着幽蓝幽蓝的湖水,湖面突然起风,微波荡漾,惊起了湖中水鸭慌张地拍打着翅膀,“嘎嘎”叫了几声势如闪电般朝白沐卿这边扑翅游来。 因为溺过水的缘故,她本来看了多一点的水就会有恐惧感,而这突如其来的一瞬变故,让她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嗡~~~”的一声,脚下一个失神,顺势整个人栽倒进了湖中! “沐卿!!!!” “..啊...” “扑通!”白沐卿上一秒才刚落入湖中,只见紧随其后,一个黑影便跟着跳了进去。 刘左昂甩掉外套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初秋冰冷的湖水里,目标明确地往已经失去知觉的白沐卿快速游去。 岸上的葛飞和亿青萧缨们都很焦急,但却只能等待刘左昂重新露出水面的脸。 “不行,我去!”见刘左昂迟迟未露出水边,等急了的葛飞看不下去,作势也要下水,幸好被冷静的亿青阻止劝住:“虽然这湖水有十米多深,但是你以为就凭这点能够困住左昂吗?” “但是他扎进去后一直都没有探出来,再加上不懂水性的沐卿。我担心他着急一直不探出来呼吸一下会出事!” “那你去了就行了吗?”亿青严肃地呵斥葛飞道:“别不安分,再等等!” “亿青说得对,”萧缨也忙劝道葛飞:“左昂水性好,他一定没事的。” 见两人都这么说,葛飞在担心也只能作罢。却还是不放心地探出头一直盯着刘左昂消失不见了的位置,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萧缨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湖面。刘左昂刚才奋不顾身跳水救白沐卿的举动深深地震动了她的触感,心里突然觉得像自己溺水了一样,呼吸难耐。 “..咕噜..咕噜...咕噜...” 大概是几分钟的沉默,湖面上终于有了动静,不断冒出了水泡。然后顷刻,刘左昂探出了头,紧接着他的身体露出,怀里抱着白沐卿往岸边游了过来。葛飞一见,冲上去便欣喜地连忙伸手去拉。 但刘左昂却没有伸手,一露出水面就朝着两人大叫道:“马上开车回公馆,叫裘铖过来!” 这声吼叫把葛飞和亿青两只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两人发愣,刘左昂止不住耐心,再次大吼道:“还愣着干嘛!” 这才回神,葛飞连忙跑出去叫老李开车过来。刘左昂游到了浅水处双手抱着已经脸色发白昏迷不醒的白沐卿往岸边走来。 萧缨一眼就看出了白沐卿情况不妙,连忙对刘左昂说道:“这里离我家近,要不先去我那儿?” “不了,我们绕捷径回去一样快。沐卿认床,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都昏迷了还怎么认啊?” “我不喜欢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就算她自己不知道。”刘左昂极其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余光瞟了萧缨一眼,轻声道:“我叫亿青送你回去。” 但是萧缨根本就没听见似的,眼里看到的全是为白沐卿慌了神的刘左昂。她认识他这么久,那次不是西装笔挺风采扬扬的?何曾为了一个人如此慌张这般狼狈过?!不觉心里,全都是苦水。恨不得溺水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天气转凉,你还是......” “亿青,送萧小姐回去!”还没等萧缨说完话,刘左昂强硬打断,抛下这一句就钻进了已经开过来的车里,顾不及脸色难看的萧缨,便催老李开车了。 萧缨呆呆地望着已经远去的黑影。手心都快要被自己攥疼了。 “我送你回去吧。”亿青一手揣着挣扎着的虎子,脸上也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急躁。他也是第一次见刘左昂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不禁脸色多了几分担忧。也再一次了解了白沐卿在他心中的分量! 萧缨也是个明白人,这么尴尬草草的结局是她没想到的也是不愿看到的结果。她对着亿青摇了摇头,话都变得没了生机:“不了。你把我载到刚才的地方,我的车就在那里。我做自己的车回去。” “好的。” “左昂他...”亿青转过头“嗯”了一声地看着想要说什么话的萧缨。但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萧缨回头望着残破不堪跌落在湖面上正渐渐往下沉的风筝。其实,她看得很明白,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结。 对,因为已经有了信仰,就不再需要祈祷。 还是说,你从来就不需要祈祷,左昂? 第六十五章 紧攥 第六十五章紧攥 “老吴!老吴!!!” “怎么回事?” “快把药箱拿来!快去!” 刘左昂一进公馆就大声叫喊着直冲白沐卿的房间奔去。整个公馆的下人们都被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神情的刘左昂给吓得不轻。还是吴管家反应最快,立马冷静下来风云淡定地叫下人张罗了开来。但是心中还是存有疑惑,连忙拉住紧跟脚过来的葛飞问道:“到底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别说了,不小心溺了水。已经叫裘医生过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吴管家责备地埋怨了一声便亲自跑去准备救施的物品。而另一边,也忙成了一团。 “小姐?小姐!!!”刘左昂的动静很大,从楼下就能听见动静的红珠和采玲,一见到脸色苍白的白沐卿就慌得跟在后面团团转。 刘左昂本来就心里一团自责和烦躁,见两个六神无主的丫头还在自己眼跟前焦急地团团转悠,他光是看着就恼火! “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大喝一声,红珠和采玲顿时就吓得呆站在了原地。虽然心里满是担心,可是又怕刘左昂发火。就他刚才那个阴冷火躁的眼神,光是回想一下,两人就觉得慎人得后怕! “沐卿?沐卿?”刘左昂根本顾不得自己已经冰冷得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所带来的丝丝凉意。它们此刻就像被拧得半干湿的粗麻抹布一样,难受地摩擦着他的全身。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本来就燥冷,刘左昂还这么的“装备”,感冒那是绝对的事。可是他根本无心顾及自己的情况,眼里全是白沐卿的安慰。风风火火一路将白沐卿抱回她的房间,把她轻轻放躺在了床上后便大喊道:“毛巾!给我拿条干毛巾来!” 闻声,红珠连忙将毛巾递了过去。 刘左昂迅速接过,一边轻声唤着白沐卿的名字,一边担忧地为她擦拭着衣服上的水。 “吴管家还没好吗!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才刚上楼梯,吴管家就听见了刘左昂不满的呵斥声。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般连忙拿来了药箱走近了白沐卿的卧室轻声地对刘左昂说道:“先把她的湿衣服换下来,我再给她看看发烧了没有。” 这轻轻的一句话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左昂立马没了之前的急躁,脸上闪过一丝的犹豫,沉默了片刻便迅速恢复到了原来那个沉着冷静的自己。 吴管家对一边的采玲使了一个眼色,她连忙和红珠上前,拿了件干净的衣服为白沐卿换了起来。 “我们先出去吧。”吴管家说:“你也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件衣服。” 但刘左昂却双目一直紧盯着红珠和采玲的动静,似乎并不想走。 红珠拿着衣服尴尬地杵在那里无助地用眼神向吴管家求助。采玲已经将莫沐卿的外衣都脱光了,只剩一件贴身的衬衣。她的手停在了白沐卿衬衣的纽扣上,迟疑地转头望着迟迟不肯走的刘左昂。 吴管家见此情景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气,终于愠恼道:“你若想她发烧感冒的话,就继续杵在这儿。”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原本纹丝不动的刘左昂“噌”地就站了起来利索地迈着大步往外走去。但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放心地侧身吩咐道:“小心地给她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好。裘铖来了就叫我!” 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爷!” 葛飞和亿青踌躇在房门外,光是听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担忧地看着刘左昂,但他根本就没有搭腔的心情,不冷不热地回看了两人一眼便上楼去了。 “哗~~~~”刘左昂整个人双手抵在了浴室墙壁上的瓷砖上,任由冒着水汽的热水从头上一直淌到脚边。 他是亲眼看见白沐卿从自己的眼跟前坠入冰冷的湖水中的。当时她迷惘恐惧的眼神就那样无助地望着自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自己尽管伸出了手,却还是一把抓空。那种无力感和失望的惊恐,是他一直无法直面的痛楚。 就像,那天一样。那个决然转身的背影,那个毫不带半点犹豫的背影,刘左昂这一辈都不会忘记。 但是为什么,她的面容,却只是已经模糊地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种感觉不是愤怒或者狂躁,而应该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感情。是害怕,一种被抛弃了的恐惧感。 对,原来是抛弃,刘左昂在恐惧害怕的原来是他自己,被抛弃了的,事实! 白沐卿在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当时心里就是这种感觉。一种害怕到绝望,绝望到窒息的痛楚感。 他,再也不要重回一次,重新体验那种痛苦到揪心,空虚得害怕,甚至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到最后,只剩不明所以的颤抖了。 “啪!” 刘左昂狠狠地甩了甩还淌着水湿漉的头发,抄起一条浴巾随意地裹住下半身,走出浴室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一张讨厌的脸。 刘左昂冷冷地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漠然地瞥了一眼。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摔门出去了。 “裘铖到了没?” 一进门,刘左昂张口便是这么问道,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力。 这时,白沐卿卧室里走出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一个药箱,人长得斯斯文文,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西式眼镜。 一见到裘铖,刘左昂连忙迎了上去:“她怎么样了?” 裘铖对刘左昂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出卧室对他回道:“幸好你事先将她体内呛进去的水弄出来,不然就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左昂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车里慌忙的举动,光是回想,就后怕:“那现在应该没大碍了吧?” “没事了。”裘铖点点头道:“我给她仔细检查过了,没发烧也没别的大碍。只是她可能是心理受到了惊吓才迟迟未醒。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的,谢谢你了裘医生。” “应该的。” “吴管家,”刘左昂话是叫吴管家,可眼睛却早已经直直地贴在了卧室深处:“送裘医生回去!” “裘医生这边请。”吴管家立刻礼貌地将裘铖请了出去。 葛飞和亿青等众人见白沐卿没有大碍了,也就舒了一口气。不敢惹刘左昂眼烦地都很自觉地就出去并将门掩好。 刘左昂轻轻地坐到了白沐卿的床边,心疼地望着那张憔悴白皙的小脸。平时有事没事就板着脸跟自己唱反调的那张德行的小脸,那个总是生事气得自己牙痒痒的小人。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眼睫毛根本就不颤一下。刘左昂多希望她现在就能从床上弹跳起来跟自己顶嘴,哪怕抽自己一个耳光也行。只要她能够醒来,平安无事地睁开眼。那就什么都值了。 刘左昂冰冷的手指轻触着白沐卿同时冰凉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烙下了深深的一吻。然后仔仔细细地将被子的四处都窝了窝,就那样呆坐着凝视着昏睡中的白沐卿。 一动也没动。 “左昂!” 一个不大和谐的声音闯入,亿青站在房门口轻声地叫唤了一声稳如磐石的那尊背影。刘左昂一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舍地看了眼白沐卿便背身出去了。 “怎么了?” “于子霆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横眼扫去,眼底尽是疑虑。 “就在刚才。” 亿青说这话的时候还心生不安地瞄了一下卧室里面。刘左昂也有点在意地斜眼往身后探了探,确定没有动静后才愤道:“这个于子霆竟给我添堵!” “沐卿这边还是要瞒着?” “那是当然!”刘左昂厉声道:“她自己都这样了,要是让她知道那还不是火上浇油!” “嗯。”亿青点头赞同:“他也没有大碍。好像只是断了两根肋骨,现在正躺在医院。” “倒不如死了省事!”如此冷漠的话,从刘左昂的口中冒出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他半和着眼阴冷道:“他那边的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我自然知道。倒是你!” “我?”刘左昂略显诧异地望着满脸愁容的亿青,不悦地问:“我怎么了?” “咳!”亿青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捶了一下刘左昂的胸脯担心道:“你回去睡吧。回来开始就没休息了。这人已经没事了,又不能长翅膀飞了!” “我没事。”话还没完全脱口,人就已经转过身又坐回到了白沐卿的床边。 看在眼里的亿青也不好再说什么。刘左昂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他又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不语地看了看一直站在门口的吴管家,劝道:“您也回去休息吧。两个人一个样,真不叫人省心!” 吴管家没答应,只是摇头,执拗回应:“他连头都没擦干!”这一句话,又像是在责怪自己般轻声的嘀咕。 “还不是您给惯的!”亿青说罢,给葛飞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走了。 “对啊,都是我给惯的,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欠他的......”像是自嘲的活该,吴管家饱含深意的眼眸低低地望着看不见的远处。幽幽地念叨着,驻足了几秒,便担忧无奈地转身离去。 也许是很久没有看过刘左昂对谁怎么上心了,吴管家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害怕。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强大,但是在强大的同时,又会变得脆弱,容易受伤。 他不想,刘左昂再被什么伤害了。那一天,他不想再一次去回顾。 第六十六章 红色警报 第六十六章红色警报 ...光.. 一束光源就像初生的太阳,高高地垂挂在了白沐卿的正上方。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咕噜咕噜作响的湖水无情地鞭策着她的身体,使她害怕地蜷成了一团。 ...又是一道光...还有一个身影,突然从上方坠落下来。他似乎是在向白沐卿的方向游来。然后伸出了手,暖暖地抱住了她。使白沐卿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拖着往上升,并且离那个光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沐卿?”迷迷糊糊,白沐卿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沐卿...你醒醒....”那人轻轻地拍打着白沐卿的脸,然后轻压着她的胸肺,下一秒,他的脸便突然变大,朝白沐卿的嘴压了过去。 “沐卿!!” 是刘左昂! 他全身湿漉,原本精神抖擞的头发全都耷拉在了额前,还滴答着水,一副狼狈。 你怎么这副模样? 白沐卿想要开口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溺水了。放风筝的时候,溺水了。 是他救的我吗?刘左昂? 白沐卿不禁疑惑,然后又自言自语:“原来是刘左昂救了我啊。当时那个紧紧抱住我的人,是他啊。” 神志不清的白沐卿,脑中不断闪现着溺水时的片段。心里很是低落和无奈。她一直自我嘲笑:“好无力,怎么又溺水了呢?!刘左昂?刘左昂..刘左昂...” 她不解,为什么脑子里装满了这个名字?! “..刘..左昂...”白沐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脑子一直浮现着溺水时的画面,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地不禁打着震颤。视线的落脚点,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和简洁的吊灯。而她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是梦啊..” “你做梦也都想着我?” 白沐卿这么一声自言自语的长叹,不想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嘹亮的戏谑声。不用特意去看,她立马就辨别出了声音的主人。所以才更加惊慌地连忙“噌”地一个转头,竟见刘左昂侧坐在她的身边,正单手杵着头嘴角挂着笑意俯瞰着她。手还不安分地搭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自顾自小声念道:“真的没发烧?” “..你..你怎么在这儿?”白沐卿的本能反应就是伸手想要撩下刘左昂的手,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伴随着一个低沉的警告:“别动!” 她一时愣住了,被刘左昂暗含的威慑怔得乖乖缩回了手,睁着眼睛,忐忑地望着上方的人诺诺地问:“我是不是溺水了?” “你自己知道?” “嗯。一点点。”白沐卿含下了眼睑,有点不自在:“是你救了我对吧?” “你知道的不止一点点吧!” “那你从我溺水时就一直在这儿了?” 刘左昂这次没回话,而是冷不丁地将放在白沐卿额头上的手抽走了。不知为何,只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眼巴巴地望着刘左昂背对着自己,端了一碗涩涩的药汤,转身走来。 “起来把药喝了!” “什么?”白沐卿鄙视地看着刘左昂手中的药不乐意地往被窝里陷了下去,蒙着头愤愤道:“我没事,不吃药!” “你可能有点轻微的感..冒...啊切~~~”刘左昂端着汤药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喷嚏声打断了。 “噌!”见状,白沐卿又猛地探头坐了起来,将身子往刘左昂那边挪了挪紧张道:“你感冒了?” “没事。”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故作逞强的样子在白沐卿看来却显得特别地可爱。可心里却已是塞满了担心:“你都打喷嚏了,这药还是你吃吧。一定是下水救我的时候着凉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吃什么药!”刘左昂不领情,一脸不屑地扭过去了头。这副德行倒有点像葛飞的调调! 白沐卿也不理他的固执,无奈斥责道:“大老爷们也是肉做的!”然后趁其不备,一把抢过刘左昂手中的药就往他嘴里硬塞了进去。可惜这货他反应极快,咬着牙关就是不让白沐卿得逞。惹得她故作生气地大眼瞪他,刘左昂还是不愿意。没辙之际,白沐卿正想来粗时,刘左昂的头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你头发怎么了!?”白沐卿惊讶地抱住了刘左昂的头发,就像是观察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直接上手撩拨了起来:“你怎么变卷毛了啊!” 她一边用惊叹神奇的眼神打量着刘左昂的头发,一边抿着嘴笑。本以为他会不耐烦,却意外地发现刘左昂竟神奇地安静坐着一动不动,任由白沐卿在他头上摆布,为所欲为! 不知为何,今天的刘左昂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有点...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一心思一旦形成,便瞬间被白沐卿自己给枪毙了。她胡思乱想着,极力掩饰着内心异样的情愫,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刘左昂的‘新发型’上。 而白沐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充满了好奇惊讶的粉旦旦小脸。也正被刘左昂很玩味地打量欣赏着。只是,她自己全然不知罢了。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展现着毫无防备的全开模式! 刘左昂的头发是中短型,平时一头倒梳得很精神,可以突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廓和天生的王者霸气。但是一旦打湿了便会乖乖地服帖下来,给人的感觉也会有点不一样,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而这两种状态的头发白沐卿都见过,所以现在这个从未见过的造型使得她立刻涌上了无限的好奇心。双手早已经在上面乱蹭起来了。 刘左昂的头发摸起来的质感不像是干发也不湿,塔塔的是洗了自然干的触感。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梳上去的刘海也蓬松地遮住了双眼,只隐约地露出犀利的视线。每撮发梢处还微微地卷翘起来凌乱而又有层次地拥拢在耳边。 “哈哈..你什么时候去理发店剪了个潮男的发型啊!”白沐卿好玩地摆弄着刘左昂的头发,十指轻柔地在他的发间放肆地穿梭着,时不时地还揉搓着伴随发出爽朗的笑声。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这个毫无意识的举动使得刘左昂很是舒服般‘嗯?’了一下,之前一直微眯着的眼睛此刻突然睁大,一直慵懒卧躺着的身体也猛地直立了起来。 刘左昂的一下子“长高”,使得他的脸从原本的下方突然变成了与白沐卿平视的位置,还闪烁着点点微光望着她。此时,白沐卿的脸和他只有五厘米左右的距离。 也就在这时白沐卿才发现,因为太新奇的缘故,她不知何时竟趴在了刘左昂的身上,而他的双手也不知何时已经环绕在了她的腰间。 换言之,两人此时的举止十分地暧昧,极具挑逗意味。 白沐卿被这个事实瞬间僵硬住了,她察觉得出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周边的气流似乎也都渗着芳馨味的干涩,一时,白沐卿的心尖踌躇地荡漾起了一圈圈微漪。 开什么玩笑!她和他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白沐卿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已经开始乱窜,眼睛也不知所措地开始快速地闭合着,想要逃避。 “你眼睛眨这么快干嘛。”刘左昂故作一脸茫然,心里却忍不住偷笑白沐卿害羞的好玩反应。 她没正视来自对面的调侃,随便找了个很牵强的借口,把头转了过去:“你把药吃了吧,不然会传染给我的。”然后将刘左昂推了开来,然后快速地扯过被子又把自己塞了回去。 白沐卿背对着刘左昂也不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一个人侧躺着面朝反方向,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面对白沐卿突如其来的冷淡,刘左昂没有回声。只是嘴角一直挂着莫名的坏笑。他不做声,轻轻地坐了起来歪着头拿眼瞄了瞄床上人的反应,然后便从白沐卿身后爬起。 而随着刘左昂这一起来,白沐卿只感到后背突然像空了一块似的,凉飕飕的,之前那股失落感又涌上了心头。不安地回头一看,却发现刘左昂竟一直不动声响地望着自己,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要我吃药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刘左昂薄薄的嘴唇好看地上下摆动着霸道地说出了三个字:“你喂我。” “哈?”听到这么理所当然大胆包天的要求,白沐卿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式直接坐了起来,整个人也来了精神头儿似的,正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好笑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叫我喂啊!” 怪难为情的! “我是因为你才感冒的,如果不吃药可能只会更严重。你若安心的话那我就不吃了。” “你威胁我?”白沐卿黑脸地瞪着刘左昂满脸无辜状,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这个小贱人,竟然还跟我打起了心理战!的确,他因为我而感冒我是心生不安,但是耍手段是很可耻的,尤其是这么明目张胆心知肚明地耍。刘左昂你这只老狐狸!” 刘左昂吃定白沐卿一定会答应,果然,她尽管狠狠地瞪着自己以示抗议,但是终究只是几分钟的事。他早已经看透她了! “..好吧!”僵持了一会儿,白沐卿终究无力地妥协。因为她若不答应,刘左昂可能就会一直赖在这里跟她大眼瞪小眼,然后害她心跳加速,胡思乱想! 白沐卿心里打着小九九,不情愿地将药送到了刘左昂嘴边。但是刘左昂这个混蛋好像是故意想要耍白沐卿玩一样,咬着牙关就像刚才那样,就是不松嘴。 “你耍我啊!” 白沐卿顿时感到又恼又羞,伸手便是猛地一推。却没意识到刘左昂此时只是侧坐在床的边缘,根本就没坐牢。平时纵使她再怎么用力,也还是“庞然大物”般纹丝不动的刘左昂现在却一个不经意的晃悠,然后身体竟直直地往后仰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差点咽口水的白沐卿,本能地连忙扑身伸手想要拉住刘左昂。却不想,被刘左昂反过来猛地用力一拉,连带着滚下了床!没看错的话,刚才,他嘴角似乎是挂着一丝坏笑。 可恶,有中计了! “嗙嗙!!”白沐卿能很清楚地听到身体撞击床脚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清脆又沉闷的声音。 但,她并未感到丝毫的疼痛。 “你!” 白沐卿大眼瞪着刘左昂本来想要张口就骂,可话到嘴边了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般,再也张不开来了。 因为,她的嘴,差点就碰到了刘左昂的嘴了。 白沐卿吓得哑口无言,此时正整个人趴躺在刘左昂的身上,结结实实地与他‘肌肤相亲’。而他,白沐卿明明听到清脆响亮的碰撞声,声音很大,估计大厅那边都能听得到。但是刘左昂却好像哪儿也没摔着似的,不痛不痒,也没见他皱着眉头。就是那样安然无恙安静地望着白沐卿,也不说话,双手搭放在地板上,任凭她这样杵着手趴在他身上。 当即,白沐卿便知晓了——这厮刚才明明是故意拉她下去的! 一想到这儿,白沐卿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抽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肌叫道:“无聊!起来啦!”说着便想起身离开。可怎么用力身体就是没有半分地发生位移也动弹不得。因为...... 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左昂这个混蛋竟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使劲地抱住了白沐卿的头,强制性地想要将她的头往下压去。而下面,正对着的就是他那要命般诱惑的薄唇。 “...别闹!” 这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架势,弄得白沐卿有点慌。她使劲地拍打着,推搡着刘左昂。可是身下传来的气场告诉她,这次不像是在闹着玩。刘左昂的双眼,透着从未见过的沉寂的冷静。 这,是认真的眼神。 “刘左昂!”白沐卿真的感到怕了,连忙用手杵着他的胸,语腔中带着丝丝的慌乱。可在他的蛮力之下,这些都只是徒劳无功。 “刚才不是还在梦里叫我名字的吗?”刘左昂面无表情,看似轻描淡显的他,声音已经起伏得有了点变化。 完了! 当即,白沐卿的脑中迅速拉起了红色警报! 第六十七章 温存 第六十七章温存 “刚才都差点亲到了,不想完成它吗?” “不想!” “你说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刘左昂嗤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又透着一股玩味的兴致:“你们女人都喜欢说反话!” “我是例外!我是很诚实的一个孩子!”白沐卿连忙辩解这么说,但刘左昂似乎是铁了心想要那个什么什么她似的,袒露着浅浅笑意的眼睛里还藏匿着一丝危险的波澜。 “我本来还想跟你道谢的,你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你就要跟我道歉了!”白沐卿头脑发热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阻止刘左昂打消那个什么什么她的念头。尽管放了“狠话”可惜效果微乎其微,连个屁的重量都不及。 果然,刘左昂只是冷冷一笑然后很不负责地回道:“对不起,我从来都不会向别人道歉。就算是什么什么你,也不会!” “你...” 白沐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左昂不可一世般的邪魅坏笑,然后一个恍惚,有点走神被他摆了一道! 也便是趁此时机,刘左昂一直捧着白沐卿头的手,感觉只是轻轻地一带力,白沐卿的头便猛地栽了下去,结结实实地被刘左昂霸道地吻住然后不透一丝气。 就那么一瞬,白沐卿被带走了呼吸。一切来得是那么地措手不及。 “原来刚才的反抗都是他逗我玩的,他其实早有预谋!” 尽管一下子恍然大悟,可白沐卿的无力抵抗早已无力回天,丝毫拿刘左昂没办法。他的大手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头,一只手有力地钳住了她的腰部,使得白沐卿只能纹丝不动地犹如鱼肉般任由他摆布。 刘左昂原本微凉的嘴唇逐渐变得炽热起来,也更加湿润了。辗转研磨着白沐卿的唇,不断地揉搓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入口。 尽管被瞬间夺取了呼吸,白沐卿却还是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肯妥协。刘左昂似乎也感觉得出来佳人的无声抗议,突然喉咙深处传来一丝冷笑声,这让白沐卿意识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却为时已晚。 果然,倏忽间,刘左昂粗鲁地用牙齿冷不丁地咬了正六神无主的白沐卿一口,她吃疼地本能松开了嘴想要尖叫却被他趁虚而入的舌头给堵了个正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灵活而又柔韧的舌头白沐卿可是领教过的,纵使这样也还是百般无奈。这下子就更加助长了刘左昂嚣张的气焰,他猛地进攻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炙热湿润的舌头先是将佳人每个牙齿都一扫而过,然后开始撩拨她诱人的舌尖。白沐卿仓皇逃窜却正中他的下怀。 可正当白沐卿不知所措的时候,刘左昂又欲擒故纵地将舌头退了出来转而狠狠地吮吸着她的两瓣粉嫩莹润的嘴唇。这边又蓦地邪邪地睁开了眼想要看白沐卿的反应。也许是感觉到了被玩弄的愤怒,白沐卿趁此时机朝着他分了心的嘴唇狠狠地张口就咬了下去。可是狡猾的刘左昂不为所动,竟坏笑着反咬了白沐卿一口,疼得她不禁轻哼了一声。 而白沐卿下意识从口中流出来的这一声轻柔娇滴声,惹得刘左昂内心猛地一阵燥热,不由地加重了放在她腰间的力道,猛地一带,便将她紧紧地贴到了自己的眼跟前,然后一个用力,翻身,又将白沐卿紧紧地压抱在了怀里。 这一翻云覆雨的举止,让白沐卿猛地一个惊慌,忙想要去推阻刘左昂,却被他大手一握,双手无力地被抬到了头上牢牢地握住,挣脱不得。她一直嗯着声反抗着,但是在刘左昂听来可能只是蚊子作祟般的音量。因为,尽管白沐卿在他身下使劲全身力量反抗,刘左昂却还是不为所动地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白沐卿直感到自己的嘴里充斥着刘左昂炽热的热情。他时而追着她的舌头撩拨嬉戏;时而舔舐吮吸着被他咬破的嘴唇,疼得白沐卿忍不住颤抖地直嗯嗯作响;时而又一口吞下了白沐卿的舌头,冰冰凉凉的都充斥着源源不断的火热;黏湿温润中又有一丝甘甜。 白沐卿的脑袋渐渐地被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牵引着控制住,变得苍白一片,只觉得也许自己是喜欢他这样地霸道。这种感觉也让她的脑袋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什么负担都没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擅自躁动不安。 她渐渐地陶醉其中,沉浸得失了神,恍惚间竟冷不丁娇嗔地呻吟了一声。顿时,口中的狂风暴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刹那间断点了。自己也有点惊吓,刹地睁开眼想要探视情况,却迎来了刘左昂猝然再次发起的进攻,弄得白沐卿都觉得很是奇怪,却又很是舒服地开始主动回应起他的狂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然后互相交缠在一起的舌尖,不断探寻着新的奇妙。 本来胸口就一阵闷热,下腹也开始狂躁不安的刘左昂见怀中的白沐卿竟开始主动回应自己,不觉一个吃惊,但随即便是更加狂烈的热情扑面而来。他沉迷地品尝着白沐卿玉润冰清的粉嫩小舌头,柔软光滑,香醇可口。无论尝试过多少遍,他都不舍得罢口,并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急躁,身下的可人儿也开始有点焦躁难耐。不断发出的呻吟声就表示着她想要更多。 白沐卿不由自主地伸手绕住了刘左昂的脖子,然后不住地耶挪着,感觉到他突出的喉结正发烫得上下摆动着。然后她的手指又缓缓地往上移,触摸到了他柔顺而又有点扎手的头发,十指忘情地穿梭于刘左昂的发间。他们的呼吸声同时变得沉重了起来,刘左昂炽热的鼻息轻轻地拍打在了白沐卿的脸上,如此温暖而又湿润,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微眯起迷离的双眼模糊地望向上方。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撩人的暗示,使得刘左昂的手开始毫无顾忌地不安分起来。原本钳住白沐卿头和腰的大手开始不停地朝她的胸部袭来。顿时,她惊慌地连忙伸手想要去阻止,但是嘴唇却被他主宰操纵着,像沦陷的玩偶般任由他肆意妄为! “..刘左昂...嗯...” 刘左昂的舌头缓缓地退出了白沐卿的口,两唇之间顺势牵拉出几根光泽银润的细丝来。如同春蚕般,虽然这是白沐卿一直希望的,但却又有点不舍。只感觉一股炽热从口中逐渐消逝,也伴随着莫名的失落感。这时,刘左昂的嘴唇已经离开了原本的附着点,转而侵占别的地方。他的吻犹如细小的雨点般温柔地落在了白沐卿的脖颈处,锁骨,胸部,然后一直往下移,在经过腹部的时候,停住了。他着了火般的手不断撩拨着,在白沐卿身上放肆地四处游走。然后他粗鲁地掀起佳人的上衣,嫩白光滑的小腹瞬间在他眼前展露无遗。他一个邪笑,俯身冷不丁地咬了一口白沐卿的小腹,一个凌乱的颤抖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白沐卿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刘左昂还是没有打算就此停住,转瞬又温柔地舔舐着,吻了起来。白沐卿只感觉小腹那边传来了湿哒哒粘稠的感觉,却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很满足。 “..够..够了...” “不够..一点都不够!” 刘左昂没有理会白沐卿的求饶,邪笑着瞄了眼白沐卿已经晕得粉润湿气的小脸蛋,心中猛生邪念,张口便轻轻咬了一口她粉嫩白皙的小腹,然后又湿润地舔舐着,深深地烙下专属于他的霸道吻痕。 他要在她的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以此来宣誓身下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独占品!她,只能是他的!谁都不可以碰! 刘左昂大手时轻时重地毫无规律地揉搓辗转着白已经变得褶皱了的衬裙,那双长满茧子的大手粗糙地划过她的皮肤,每一处都忍不住尖叫得颤抖。白沐卿感觉得出他透着欲望的双眼,此时正炽热地望着自己。大手一路往下摩挲着,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火烧圆明园的! 脑中猛地惊醒,白沐卿开始不安地望着刘左昂,心里设想了好几个救火的方案,但是不行!刘左昂已经燃起来了,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此罢手。白沐卿开始后怕地叫了起来,但是她喘气的微弱叫声似乎是促使他狂热的兴奋剂,反而使刘左昂更加地热情! “...不行..不行...刘左昂..嗯嗯...” 刘左昂的手已经游至到臀部,白沐卿只觉一记吃疼,原来是他在自己的臀部使劲捏了一下。随即冷不丁地,大手一滑便伸进了她的衬裙底下。然后猛然间白沐卿感到一个硬物炽热地抵在了她的下腹处。 这下子,白沐卿是彻底地被惊醒了。嘭地一个灵激,整个人都清醒了般慌忙地伸手抓住了刘左昂欲想继续进犯的手。 白沐卿突如其来的反差,使得刘左昂也戛然而止地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皮,是意犹未尽的不满,可嘴角却噙满了不住抽搐着的坏笑。白沐卿喘着气不安地来回摸着他的手,却不想,摸到了他手臂上上次为她受伤的伤口。现在已经结成了一道疤,摸起来还很突兀,很粗糙。 “不可以!”白沐卿喘着清气,娇弱地拒绝道:“下来。” “不要!”刘左昂霸道道:“这才刚点起来的火,你以为这么好灭吗?” “算我求你了,下来!” “我不想委屈自己。”刘左昂无赖般地朝白沐卿撅了撅嘴,打算继续。 “这厮是在撒娇吗?”白沐卿一记脸黑,随即也完全冷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失节的危机感愕然漫过全身。原本被刘左昂煽动起来的燥热感也渐渐地退去。 想想自己就在刚才差点掉入虎口的险境,光是在脑中闪过就已是心跳不止,脸不禁又变得滚烫起来。 “你看,自己脸都这么红,你敢说你不想要?”刘左昂故意怂恿般地撩拨着白沐卿的意志,这边又不紧不慢地再次朝她压了下来。 白沐卿害怕得欲哭无泪,却又推不开他。心里只感到心虚般恐惧。的确,刚才如果她没有主动回应他的话,刘左昂也就不会得寸进尺,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哎呀!你这个笨蛋!”白沐卿懊悔地真想一头撞死算了!现在刘左昂心里一定在嘲笑她,认为她这是在欲擒故纵,是个道行很深的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事是你挑起来的,所以你要负责。”刘左昂好像在说教一样,细细地开始成列出白沐卿“挑逗”他的罪状。 见刘左昂一脸淡定地这么说着,白沐卿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却没想到那个东西还一直抵在那里,她感觉得出来,它的士气丝毫没有减退。 “你先主动靠到我这边来,然后又擅自撩拨我的头发,骑到我的身上....” “没有骑!”白沐卿羞脸愠恼地大声抗议道。 她的反应之大,使得刘左昂顿了顿,古怪地努了努嘴随即更口道:“趴在我的身上,然后诱惑我,挑逗我,勾引我...” “没有!你胡说!” “那刚才是谁回应我的?”刘左昂高傲地抬起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道:“若不是你回应我,我哪里这么大的动力?” “你,你自己起了色心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卑鄙无耻!刘左昂,你就是个贱人!” “哼!还能骂啊?”他噌地又伏下了脸用带着磁性得让人听了心痒痒般极其细小的声音凑到白沐卿的耳边戏谑道:“那就可以继续了。” 说着,刘左昂冰冷的唇瓣,吐露着微热的气息触碰到了白沐卿的耳垂。 “天杀的,是你在勾引我才对吧!”白沐卿敢怒不敢言,只是大眼怕怕地瞪着刘左昂,微波荡漾。 刘左昂故意挑逗着白沐卿,想要再逗逗她,看看她会有怎么样好玩的表情。却不想不经意间的眼角一瞥,她的眼底荡着的些许忧伤和闪烁不定的不安。顿时,心里的狂热分子便被瞬间集体枪毙卧倒在地了。 第六十八章 窘境 第六十八章窘境 “......” 上面突然没了动静和声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白沐卿本以为无望了,却惊奇地发现刘左昂竟停在了一切的动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突然站起身,从她身上离开了。白沐卿有点诧异,对于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点欣喜,却又有股落寞感席卷全身。但是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她就立刻将它秒杀掉了。 “我怎么可以和刘左昂有什么关系呢!?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今天已经险些擦枪走火了,万一玉石俱焚了怎么办?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刘左昂抱有某种不应该的幻想!?”心里一直这么说服着自己,但白沐卿自己清楚得很。对,她可能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但是那也许只是一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罢了!对,就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她只是一时被蒙昏了头,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脑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真的没事吗?” 脑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声音,你争我夺地各持观点。 “你已经喜欢上了他,对他已经拒绝不了了!你看,刚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不对!那只是一时失了神,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明明是你自己主动回应的,这你该如何解释呢?” “那只是...那只是....” “吧!你没话说了!你承认吧,你喜欢他!不然以你的性格,在他对你为所欲为之前早就以死相逼了。又何必那么推推阻阻的,让人家吃尽豆腐呢!” “我只是推不开他而已!” “真的吗?你是真的想要推不开他还是故意推不开他?” “我是真心的!” “哈?”刘左昂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很纠结复杂地望着有点失魂落魄的白沐卿,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显然被自己脑中的自言自语和突然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的白沐卿,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回绝道:“没什么!” “......”刘左昂盯着这个六神无主的小人,心想自己今天也许真的是做过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觉想要轻轻地拥抱一下她,就单纯地抱一下。但是眼下似乎这个举动会火上浇油也不一定。随即摇头作罢。 “放心,我不会霸王强上弓。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勉强。”看出了白沐卿的担忧,刘左昂信誓旦旦地如此承诺着,但下一秒又邪魅地弯下身凑到了她的耳边毫不遮掩地煽情道:“虽然我很想一口把你吃干抹净,但比起一次性的满足,我更喜欢把喜欢的东西放到最后吃,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说着,又猛地伸手勾起白沐卿的小脸,一记深吻,然后放开。 白沐卿总觉得刘左昂这是在戏弄她,愠怒羞恼地瞪着他。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一脸温柔的笑,大手摸了摸她刚才被弄得凌乱的头发。随意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颇像个心智未定的小孩。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有多少令我吃惊的表情我没有见过?他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是真心的,还是别有目的? 白沐卿此刻心里漫起了一股不安和躁动的情绪。尽管如此地烦躁却清楚地明白,她知道,它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 “......”白沐卿只是摇头。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羞恼而沉默不语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害怕!对,是害怕! 白沐卿害怕,她害怕控制不了自己;她害怕自己哪一天会放下所有防备。就像刚才那样,让他趁虚而入,为所欲为! “折腾了一个早上什么都还没吃,赶紧洗洗下楼吃饭!” 听刘左昂这么一说,白沐卿这次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起来自己。 天啊,惨不忍睹啊! 头发被蹂躏得毛糙而膨胀着;衬裙也被刘左昂揉搓得已经没了原型,长满了褶子,皱巴巴地塔拉下来。她的脖子更是被汗粘得还有点黏糊,脸上也都挂满了汗珠。 初秋的早晨,凉风习习,亏她还热成这样! 想到这儿,白沐卿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了刚才的那一幕,瞬间,脸又曼起了红晕。虽然很想抬头看看刘左昂那边的情况,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再次对上那双热烈的眼睛了。至少现在是不敢了。 “啪!”一件衬衣突兀地被摔在白沐卿的脚边上,她顺势抬头一瞧,刘左昂这家伙竟然若无其事地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来! 这一举止吓得白沐卿立马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惊声尖叫道:“你干嘛!” 听她这么尖叫一声,刘左昂手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过身好似很不屑地幽幽望了眼表情惊愕的白沐卿,随即嘴角翘起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一把脱掉了自己贴身的背心,露出了满是伤痕却十分结实健硕的身板,风轻云淡道:“洗澡啊!” “我知道!”白沐卿羞恼地连忙别过了脸去:“但你洗澡在这里脱什么衣服啊!” “废话!当然要在这里洗啦。” “啊?”白沐卿瞬间感到一股被愚弄的愤怒感,不再顾及什么拒绝地跑上前道:“你干嘛在我房间洗什么澡啊,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行!”刘左昂立即沉下脸,阴声道:“我受不了了!”说着,他视线下移到了自己的跨间,听起来还是白沐卿的错似的:“你又不肯!” 白沐卿差点没有被他气死,这是又怒又急地直摇头说:“不行就是不行!”她红着脸指着刘左昂的鼻子心情纠结地磕磕巴巴支吾着:“你..你这若是被人看见了...别人会怎么想我!?” “怎么想你?”白沐卿的反应很大,笑脸气得红嘟嘟的。刘左昂见了就来劲,桀骜不驯地一记嗤笑,铮铮有词道:“这整个公馆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洗澡就在哪里洗澡,任何人都不可以有任何异议!兴许哪天我一时兴起想到阿飞啊,亿青啊,甚至吴管家房间洗,那都是我的权利。任何人都......” “任何人都不能够有任何异议!”话还在嘴边,白沐卿已经听不下去,将主动权抢了过来说:“我懂!你要去他们那边洗就去啊,甚至你和他们一起四个人互相搓背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房间是我的,就算所有权是你的,但是它目前,暂时是我的。那么它的使用权就是我的。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不允许你在我的房间洗澡!”白沐卿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力地一字一句地拆开了跟刘左昂讲个了清清楚楚。说完后,她甚至连口气都不敢喘。 明明看出了白沐卿的窘境和顾忌却还是故意找茬的刘左昂很是可恶地一个邪恶坏笑,竟反过来嘲讽道:“你想要和我一起洗我没意见的,何必拐这么多弯子来暗示我呢!” “你!”白沐卿被刘左昂的无耻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着急得跳脚。 只觉得刘左昂今天怎么这么一副无赖样!就像葛飞附身一样!还是说,葛飞的那副臭德行其实就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刘左昂!” “要一起洗吗?”刘左昂根本不理会白沐卿的不满,继续围绕刚才那个话题,嘴带笑意再次调侃。 可白沐卿已经懒得理他了! “....明白了。”见佳人已经不再回嘴,刘左昂竟认真地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下一个举动竟是抬手得寸进尺地将皮带扣一下子扯了开来,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裤子。 “啊啊啊~~~你干什么啊!你这个变态!暴露狂!”白沐卿吓得连忙转身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猛烈地快要从心房里蹦出来似的,撞得她有点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了! 刘左昂很满意白沐卿羞涩恼怒的反应。尽管他很想一直观赏下去,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刘左昂眼眸深邃,在看向白沐卿纤瘦的背影的交集处时,瞳孔猛地一首,射出一道难以察觉的暗沉。而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又将这一细小的瞬间掩盖了过去。一记毫无防备的叫唤声,刘左昂赤裸着身体刚想要走进旁侧的浴室,眼角便瞟见了半路杀出的一只程咬金。 “爷~~吃饭啦!”葛飞哼着小曲,毫无征兆便闯了进来。 下一秒,整个房间,三个人,没有一个声音,集体沉默....... 第六十九章 玩闹之余 第六十九章玩闹之余 葛飞突击,使得白沐卿和刘左昂都有点猝不及防地不觉虎躯一震,僵在了原地。但刘左昂只是顿了一下,便马上又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感情全裸着的人不是他似的。 而白沐卿,就糗大了。 “沐卿你已经醒啦!那刚才那一声巨响难道是你发出来的?”见白沐卿已经醒了,葛飞连忙欢笑着走进了卧室。但是就在他一只脚才刚想踏进来的时候,白沐卿的一个枕头已经毫无预兆地飞了过去。只是,很可惜,迟了一步,被葛飞正好抓在了手心! “......”葛飞一手抓着白沐卿抛来的枕头,望着她恼怒的脸,一脸莫名其妙加迷茫地移开视线转而望向了一旁的刘左昂。随后,他愣住了,但随即又诡异的默声笑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见葛飞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白沐卿急得连忙开口想要解释,但却被葛飞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给误解得更深。 “知道!嫂子嘛!对不对?”说着,葛飞朝着刘左昂使了个眼色,刘左昂没做声,只是在那里默然地笑着。 混蛋!你倒是说句话解释一下啊!你不要皮,我还要脸呢! 白沐卿狠狠地对着刘左昂使眼色,希望他能澄清一下。可刘左昂的不负责任让她陷得更深,只能慌忙解释:“你误会了葛飞!我们什么都没有......” “差一点!” “哦,那可真可惜。难道是我打扰到了您?” “不是。是我自己及时刹车的。” “但我看您这副状态好像不像是......” “喂!” 刘左昂和葛飞完全不理会白沐卿的难堪,竟然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将她晾在了一边聊起了天! 被他们这种无视态度瞬间恼怒的白沐卿火气地转头想要骂刘左昂,却不小心瞟见了小左爷,吓得连忙又羞又恼地转了回去,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别生气,嫂子!” “shutup!!!!” “我来就只是传吴管家的一句话,吃饭了!” 白沐卿咆哮一声,葛飞连忙卖乖痞笑着,抛下这句话便转身想要走,但是走到半路却又贱贱地偏过头朝着刘左昂挤了一下眉道:“爷!雄风依旧啊~~~” “getout!!” “啪!”白沐卿又抄起一个枕头飞了过去,葛飞连忙仓皇而逃。可是祸不单行,门口似乎又传来了亿青的声音。 “阿飞,叫个饭怎么这么久都下不来啊,是沐卿又出什么事了吗?” “去去去!!!” “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跟你说件事!” “葛飞!!!” 站在门口毫不知情的亿青被白沐卿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河东狮吼给莫名地吓了一个寒颤,又是惊诧又是欣喜地嘀咕问道:“她醒了!?” “那是必须的!”葛飞贱贱一笑,挤眉弄眼地凑到亿青耳边就拼命地咬起了耳朵。亿青听得也是一惊一乍,难得地也起哄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哗哗~~~”而这边,在白沐卿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葛飞他们身上的时候,刘左昂竟不知何时已经溜进去洗了,水声之大可以见得他洗得是有多舒服有多爽了! 趁此时机,白沐卿连忙附耳到门口,确定葛飞他们走了之后才敢跑去叫红珠,声音显得有点兴奋得颤抖:“红珠,快,去我房间,哦不,我要去你那儿洗澡,马上帮我放热水,哦,不,温水就行了!” “小姐,这大早上的,天气这么凉您洗什么澡啊!小心着凉。” “哎呀!我都热死了,你快去!” “为什么去我那儿啊?” “哪来这么多问题!”白沐卿心虚地瞪了她一眼,红珠只好半情愿半不情愿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怎么大早晨的这么多汗啊!” “我听见了喽!” 听见白沐卿这么阴气的催促,红珠更是加快了脚步索性小跑了起来。 见她如此举动,白沐卿呆呆地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闪过一道光线连忙折回房间趁刘左昂还在里面洗刷刷的空档,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往红珠房间跑去。 她不知道刘左昂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性情大变一样。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又也许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别傻了,白沐卿!你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谈什么儿女私情,况且对方还是这个刘左昂!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倒不如多干点正事!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不要多想了!忘了就好了! 白沐卿硬逼着自己这么想,呆呆地望着氤氲的水珠,雾气弥漫得让人有点恍惚般,叹了口气,将身子没进了温热的水中。 没了刚才那份炽热,这初秋的早晨还真的有点冷呢! “红珠~~~再给我加点热水!” “诶~~” “你是故意这样做想让她分散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对吧!”亿青将干净的衣服递到了刘左昂的手里,葛飞吊儿郎当地趴在白沐卿的床上抿嘴笑看着他们俩。 刘左昂转过头,冷不丁抄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一脚将他从白沐卿的床上踢了下去,阴冷道:“别碰它!”顺便送上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兀自对着白沐卿房间的立体镜穿衣整带,一边悠悠地回应亿青的话道:“我可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亿青这一担忧的话一脱口,原本吊儿郎当的葛飞也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正色道:“哥,你确定你和沐卿....”话没说下去,只是停住了跟对面的亿青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刘左昂斜眼一瞟,冷漠道:“别在我的眼跟前打眼色!” “你真的想好了?”亿青再次不安道:“万一被她知道了那件事,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 “原谅?”被这么提醒的刘左昂非但没有露出担忧的神情,反而反应激烈地一记冷笑:“我们做什么了,为什么需要她的原谅!?” 葛飞和亿青俩相视而望,都显得很是忐忑与无奈。 刘左昂穿戴好衣服,端了端打好的领带,抄手就敲了一下两人的脑袋,凝语警告地说:“只要你们不说漏嘴,她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君千炀和我之间的秘密,以及他的真正死因!” 葛飞和亿青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刘左昂慢慢地走出后才轻声嘀咕着:“他不会是想瞒着沐卿一辈子吧?” “能瞒得住倒好,只怕是....”亿青烦躁地白了葛飞一眼,也跟着刘左昂下去了。 葛飞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刘左昂敲了脑袋,又莫名其妙地被亿青鄙视了一番。心里很是委屈,便不满地朝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叫吼道:“凭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遭白眼的也总是我啊!!” 白沐卿洗完澡便马不停蹄地怀着忐忑惊颤的心情往自己房间走去,却不想,冤家路窄,偏偏又迎面撞见了正从她房间出来的刘左昂。 “他还真敢啊!这个混球!” 白沐卿心里狠狠地骂着,正郁闷不知道该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时,刘左昂却朝她迎面走来,然后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与白沐卿擦肩而过,直接走下了楼梯。 这一冷漠的举止弄得白沐卿当即躁动不安的心绪便冷悌了下去。只是呆望着刘左昂冷淡的背影,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对于他前后的强烈反差,白沐卿只是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祖籍四川的啊!变脸变得这么快!” 白沐卿心里有点恼火,满肚子的委屈却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刘左昂,就像最初见他时的冰冷。 见他穿着整齐,利索,干净。头发半干湿地已经倒梳在了脑后,一副很精明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似的,又回到了她熟知的那个刘左昂。 只是这套衣服她还从未见过,应该是新的。 “你要出去?”白沐卿终究很没出息地,还是忍不住地张嘴叫住了无视她的刘左昂。 走到一半的刘左昂明显地迟顿了一下,但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大步直往门口老李已经停好的车走去。期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白沐卿。 顿时,白沐卿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刚才那些算什么?把她当猴耍? “你果然是个混球,刘左昂!” 白沐卿一个委屈不愿再多想什么,愤愤地扭身与刘左昂背道而驰地往房间走去。而此时正面,葛飞迎面走来,神色严肃,和方才的刘左昂如出一辙。 什么情况?难道她又穿越了? 白沐卿惊讶,今天三个人竟然都穿了正装!而且刘左昂还特意穿了件新的!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是这么担心,但白沐卿还是拼命地摇头,竭力去消灭这口莫名的怒火:“不管了!他的事我再也不要去管了!免得又自讨没趣!” 在葛飞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璀璨灯光下的一霎那,白沐卿猛地一转身,利索地关上了门。 默默地告诉自己,趁此机会,和他撇干关系才是最好的! 不必要的感情,割舍了,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真的,并没那么难的,其实。 第七十章 不请自来 第七十章不请自来 黑夜中,一辆辆轿车不断地穿梭在山林里,又陆陆续续地停在了山脚偏僻处,一家英国人开的私人医院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整齐地停放,肃穆庄严。空气中压抑地回荡着沉闷的气氛。 从车里下来的人清一色穿着正装——黑色的西装使得黑夜更加地寂静,混杂在这稀疏的月夜中,此刻显得十分地凝重。深山里环境清幽,孤僻,死在这儿,也算是一种孤寂的洒脱了。 刘左昂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轻轻落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他刚收到消息,带他入行的老先生,也就是青帮即将成为前任的掌事人,道上举足轻重的老前辈金宣,被病魔折磨了将近五年,终于于一个小时之前安然离世。于是,青帮的人便临时立即组织了这个只有青帮内部人员才能参加的追悼会。门徒们从各地悉数赶来,只为见金宣最后一面。 照理说,他刘左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他不是帮会里的人,但却因他现在在道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加上是金宣生前最器重的后辈,所以他的身份自然就变得特殊而又微妙起来。 尽管有些人对他的到来表示不愉快,但,没人敢当面说出内心的那份不悦。刘左昂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由穿梭于医院前面那条长长的坂道坡。没看任何人一眼,表情凝肃地一路只往追悼会的会场走去。 他的目中无人,桀骜不驯是早就出了名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对此表示诧异。 亿青和葛飞一直跟在刘左昂身后,同样的表情严肃,没说一句话。 “啪!”刘左昂大手毫无预兆地推开了追悼会严实的大门,瞬间,打破了里面的“沉寂”。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行队列,每个人都微低着头正是默哀的时刻。刘左昂的不请自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大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刚抬头瞄见来人的脸便立马从金宣的遗体前站起,穿过队列,朝着这边大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 刘左昂微微抬起下巴,看都不看挡在面前的王大成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似的,越过他看了眼他身后的胡景。胡景下意识地与他四目相对,然后迅速低下了头。这期间的眼色,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异样。因为所有人,都早把心思放在了刘左昂的身上。 “我问你话呢!?”刘左昂的不予理睬似乎有点惹怒了性格暴躁的王大成,但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没吱声。继续一意孤行擅自走到香炉边拿起一炷香点燃,然后插在了上面。 他身上散发出的震慑的压迫感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制止,甚至是主动退后让出道路给他。因为此时,谁若敢正眼对视,刘左昂这一刻刹人的锐利视线足以让你生的体验一把死的恐惧和压抑的滋味。自然,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站出来阻止了。 于是他就这样便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棺材前,站在金宣的遗体前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身后的亿青和葛飞亦然地诚挚。 王大成双眼就这样看着刘左昂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内心的愤怒和狂躁犹如即将要爆发的山洪海啸,颤抖着要喷涌而出。 其实,他还是有点忌惮刘左昂的! 所谓的后生可畏就是这样子。 “什么时候出殡。” “......”现场此时静得出奇,不,是压抑。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排泄不出,只能憋着。 可刘左昂的这一句看似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刹那点燃了在场很多人的怒火。因为他的表情是那般地理所当然,就像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他老子一样,他的权利也是理所当然般,语气更是高高在上! 他并不是青帮的人。照理说,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追悼会,这是帮内的秘密活动。可现在他不但来了,还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更是问了这么一个“亲密”的问题。 王大成再也按耐不住,大步上前,紧攥的拳头上来就想要挥舞过来却被身手矫捷的亿青死死地反拽住了手腕。他的怒火也瞬间转移到了亿青的身上。他惊异身材匀称的亿青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大到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像砧板上的咸鱼,翻不了身,只能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以表抗议。 而这一举止也成为了一根即将一触即发的导火线。王大成的弟兄们见自己老大受困,一个个的都紧张得齐刷刷地亮出了家伙,并纷纷对准了刘左昂他们。葛飞和亿青今天像是多长了一对眼睛一样,反应更是神速地几乎是在与他们同时,也拔出了枪,回敬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时间,两帮人马摩拳擦掌,擦枪走火就在转念之间。 整个房间里,蓦地,燃起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并且,愈来愈浓,压抑中沉闷地令人喘不过气来——亿青将枪抵在了王大成的脑门上;王大成惊异之余怒视着刘左昂;刘左昂面色冷寂地目不旁视指向自己的无数黑洞;葛飞双手举枪,与之对持。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凝重。只要稍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擦枪走火,硝烟弥漫!在场的人也都是战战兢兢地虎视眈眈,谁都不敢呼一口气,生怕一口白烟打破了这一刻的平衡。 “把枪放下。”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一声冷得透骨的低沉音色平淡地响起。刘左昂背对着王大成,视线只是停留在金宣安详的遗容上。目光炯炯。 他的话,虽然轻,却不容亿青和葛飞拒绝。他们迟疑地瞪着一个个黑黢黢的枪口,警告的眼神凶狠地一边示意提防着对方,这才将枪从王大成的头上缓缓地拿开了。 王大成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缓和地舒了一口气。见此情景,他的弟兄们才犹豫着纷纷收回了家伙。 可王大成是何许人也?草莽匹夫一枚,见过大世面,刀光剑影汗血厮杀的,都是过来人。尽管脑瓜子不大灵光,可这么多年打打杀杀,自己好歹也是有点江湖地位的。谁见了他王大成不敬畏三分?就连现在躺在那里的金宣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如此难堪,如此下不了台。更何况,自己身为长辈,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口气如果他都能够咽下去的话,那么以后,他就再无威严可言。这更加不是他的性格!再说,对于刘左昂,他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挑衅机会? 果然,王大成刚才被枪指着头,教训没吃够,反倒觉得丢脸失足怒气一翻,抡起拳头就气冲冲地朝着刘左昂咆哮了开来。下一句话,立马又引得在场本来就神经紧张的各位又重新亮出了家伙! “刘左昂!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凭你也配来参加追悼会?老头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当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毛头小子,他会被敌帮威胁,用有毒的匕首捅自己一刀?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老头子至少现在还生龙活虎的!你竟敢还有脸来!” “咔嚓!!!” 亿青和葛飞眼珠一转就知道王大成这货色的心思,在第一时间就将他挡在了刘左昂的身后,并用枪警告着激动不已的王大成。与此同时,王大成身后的兄弟们也都纷纷拔枪上膛,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整个会场,那么整齐,惊醒了每个人的脑子。 一时间,现场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番紧张的局势。 “哼!”王大成冷笑一声,无视葛飞他们的警告,转而得寸进尺嚣张地挑衅刘左昂道:“老子就不信!这儿是青帮的地盘,当着老头子的遗体,你敢动老子一根寒毛!?” 也许是谁都没有察觉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左昂,此时的怒火;又也许是王大成‘不怕死’的蠢样恼怒了他,让他忍无可忍;又或者是,某一句话,某一件事,是他耿耿于怀的禁忌。而就在刚才,王大成三条都有份了。今晚,他是逃不掉了! “咔嚓!” “嗙!” 只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王大成那番自以为是的嚣张话语还没安稳落地,刘左昂慎人的视线,一个秒杀地转头,一个拔枪,上膛,开枪!子弹直直地就朝着王大成的脑门便飞擦了过去,吓得他整个人瞬时瘫坐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被打断了还未来得及吐出去的最后一个字,惊愕地望着正用枪抵在自己嘴里,威慑地怒视着自己的刘左昂,腿都软了。 子弹早已了无踪影。可是短暂快速的枪声却还是那般清晰,如今还回荡在耳膜,余音振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后怕,又同时在庆幸,刚才没有和王大成一起起哄! “诶诶~~~大家都冷静一点,都冷静一点嘛!”现场冷到了极点。刘左昂藐视冷酷地居高临下,王大成惊恐地不知所措。此时的他正后悔地咽着口水,讪讪地望着那道阴沉又刺眼的目光,额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就渗满了。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听起来不大悦耳舒服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僵硬。 这人便是王大成在青帮的宿敌和眼中钉——黄新是也! 不同于王大成的有勇无谋,暴躁粗蛮。黄新是个“文人”出身,他能够爬到现在青帮二把椅的位子上,全凭他最爱摆弄的那张惺惺作态的嘴,和最擅长算计阴谋人的鬼心思。 他削尖的脑袋,棱角怪异的长相至少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一点的词来形容他。因为,他本身,就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么地肮脏。 “左爷不像平时那样冷静啊!”黄新连忙站起来兜到王大成面前假意打圆场道:“今天是老爷子的忌日,知道大家都很伤心。但可不要因为这个就对自家兄弟大打出手啊!大家都冷静一点,都是误会罢了!” “啪!”黄新原是‘好意’,却不想也遭受到了和王大成一样的下场。话才刚脱出口,刘左昂神经敏锐地同一频率就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爆火地吼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老子他妈的会被宏门的人轻而易举地抓到吗!?”刘左昂嫌少这么狂躁地爆粗口,但是这件事,他忍不了!这是原则问题,一步都不能退让! 他是自责,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你这个叛徒就少在我面前装圣人,老子忍你很久了!”说着,刘左昂厌恶至极地狠狠甩打掉了黄新‘友善’的握手,冷冽地瞪着他警告说:“收起你那伪善的笑脸,我看了恶心!” 被这么狠狠地仇视一副,黄新挂在嘴边的皮笑肉不笑瞬间就僵硬了。他心里那个气啊,尽管做好了准备知道会是这么一个下场,没那么好说话的刘左昂对于自己更是不好惹。但真被他阴冷冒着怒气的眼睛瞪到时,心里多少还是打了个冷颤。只能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化解尴尬。 他想,眼下,时机还未到,没必要为逞一时之快而撕破了脸。 刘左昂这个下马威可是把所有人震吓得不轻。大家心知肚明地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王大成,又打量着黄新尴尬的表情。一句话也啃不出来。 要知道,青帮从金宣这一代起,门徒就没一个真正意义上资质好的。作为仅次金宣下面的王大成和黄新更是互看不顺眼,时刻盘算着怎么把对方尽快铲除。 所以外表光鲜亮丽,门面辉煌的青帮,实质上早就形如一盘散沙,实力更是大不如前了。而眼下,俩大巨头都奈何刘左昂不了,余下的小弟,他们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吱声? 刘左昂不屑地冷眼扫视了众人,这才将枪猛地从王大成那张恶心的嘴里抽了出来。枪上连带着粘了不少他的哈喇子。刘左昂只觉得恶心,猛地一皱俊眉,冷脸“啪”地将枪狠狠砸在了地上。 尽管这样,还是没人敢动。 第七十一章 藏匿于黑暗 第七十一章藏匿于黑暗 王大成的腿还有点抽抽,似乎还惊魂未定。黄新此时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经过刚刚的虚惊一场,众人又将重新审视刘左昂。有的心里更加忌惮,有的更加想要除掉这个男人!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暗想盘算着接下来的新格局。只有刘左昂目不旁视地整理起自己被弄得有点发皱的衣服,抬起眼皮冷傲地狂放不羁正色道:“我刘左昂今天来,一不是搅局,二不想趁机占青帮半点好处。因为打从脱离青帮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青帮的零星半点!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送完金老最后一程。谁如果再敢打扰让我不痛快的话,我就先让他来个不痛快!” “嗙嗙嗙!!!”拿过亿青的枪朝着天花板连发三枪。刘左昂这才仿佛熄灭了多年来心中的一把火! 会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异议。挡在金宣前面的人也都不自觉地让出了道。刘左昂斜眼一瞟,满意地大步向前,做完了最后的议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串佛珠塞到了金宣的手中,嘴里还细细地念叨着,很轻很轻,仿佛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在闲聊般地随意而又舒心:“知道你信佛比命都重。做这行的坏事做多了也是需要一个心理慰藉的。给你在佛堂里供了整整五年。现在安心地成佛去吧。”说完,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金宣安详平静的冰冷遗容最,然后奋然起身,潇洒地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不带走任何一丝眷恋。 这,是一个分水岭。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迟迟不愿动手。现在,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没有了,我也不会再有所迟疑和顾忌。该是肃清整顿的时候了! 刘左昂目光如炬,坚毅凌烈的视线被淹没在巨大的黑暗中。 等了五年。从今晚开始,这里将不再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青帮,需要改朝换代! 刘左昂决然的一个转身,带动了风的跟随。亿青和葛飞朝着金宣的遗体恭敬地鞠了一躬,同样潇洒地转身便尾随而去。 他来如闪电,去如疾风。青帮的人都还没理清,他便已经消失在了会场。直到沉重的马达声回荡在山林里时,大家才敢确定刘左昂的确来过,也真的已经走了。 “......” 现场还是一片的沉寂,一时没有缓和的动静。胡景走到了王大成的身边,将还没缓过神来的他扶了起来。黄新微眯着眼仿佛在嘲讽他的衰样。王大成本来就和黄新势不两立,现在又在他面前被刘左昂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实在是颜面扫地,气愤难耐。 他猛地一个抖身,挣脱了胡景的帮忙,自己站了起来,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眼黄新便也愤然转身离去。 “这王大成可是被吓得不轻啊!”黄新的心腹贼笑着幸灾乐祸说:“亏他还硬撑着没事!” “哼!他虽是个莽夫,却还是我黄新现在最大的竞争者!”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子不在了,这新一任的......” “不急!”黄新望着半掩着的门缝,声音尖得仿佛是从牙缝里磨钻出来似的刺耳:“他已经被刘左昂惹怒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受此大辱还能忍气吞声的。这个仇,他一定会伺机报复。” “您的意思是?” 黄新诡异的一笑,奸诈的本性暴露无遗:“就让刘左昂来代替我除掉王大成吧!他和他,早就忽视不爽。正好,趁这个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至于我们,何不在背后推他一把?” “新哥好计谋啊!” 黄新和他的心腹在角落里偷偷地咬着耳朵。因为太忘乎所以洋洋得意的缘故,完全没有发觉门口,一双偷偷盯看着的眼睛。 “你还真准时。”胡景四处张望,确定没有被跟踪后,这才走进了刘左昂的车。 “都干净了?”刘左昂问。 “没人发现!”胡景肯定道:“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一想到刚才刘左昂在会场做的事,胡景现在还心有余悸地摸着胸脯压惊道:“王大成已经发怒了,他扬言一定要报仇,新旧仇一起!” “哼!我这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猴急了起来。”刘左昂不屑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猎欲。 这次,他一定要搞死这个王大成! “他已经成功上当了!”胡景道:“你在会场故意激怒他的办法很奏效。他已经在向我‘讨教’怎么做掉你的办法了。” 其实刘左昂这么做也并非全是因为计谋的因素。实在是,因为金宣,他恨透了王大成这个王八蛋! “那你想出来了没?”刘左昂止住了短短的回忆,平缓地问道。 “......”胡景迟顿了一会儿,凑到刘左昂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刘左昂却一口否决了:“不行!” “为什么?”胡景不解道:“这个办法两全其美,既不会伤到你,又会让他以为你受挫,然后放松紧惕!” 胡景会错了刘左昂的意思赶忙这么解释,可刘左昂却意味深长地依旧摇头,阴沉地说:“我要的就是要伤到我!” “啊?” 胡景更加被刘左昂弄得不明白了,脸上堆满了怀疑:“你想见血?” “不弄得逼真点,怎么钓大鱼!”刘左昂冷酷一笑,话中有话:“顺便把背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人也一并钓上!” 刘左昂此话一出,聪明的胡景就立刻被点播得貌似明白了其中的乾坤,眼前一亮,转瞬又隐讳地收了回去:“看你的意思似乎目的还不仅仅只有王大成一个人?莫非......” “哼!”刘左昂难得遇见一个这么聪明的人,没做隐藏直言不讳说:“黄新!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来说比王大成更让我觉得碍眼!他是个小人,卑鄙的小人!如果说王大成是有勇无谋,那么他也算有点小聪明,但顶多在背地里耍耍阴招。他的那些下三滥,我可是深有体会有多恶心!我真正要放松紧惕的是他的警戒!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王大成何必我费这么大的周章?”刘左昂挑眉不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黄新般,龇着牙愤道:“老爷子之后,青帮的后辈就都是一些无能的鼠辈。无论是谁,在我刘左昂的眼里都不过只是个暂时还有点用处的棋子罢了。我不急,这盘棋才刚刚转换局势,新鲜得很,慢慢玩也未尝不可是件打发时间的事!” 刘左昂说这话时,唇角浮现的魑魅的冷笑,透着几分寒意;眼神中渗出的逼人的欲望亦是一种不寒而栗。胡景坐在一旁心里不断地犹如过山车般忐忑不安。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从未被一个后辈的城府和心智之深慎得有点发怵! 他在追悼会故意发飙,为的是让王大成难堪,记恨他,继而报复他;顺便让黄新以为刘左昂会和王大成展开对峙,借机让他放松警戒!但更甚的是,他要在所有人面前立下撼遥不动的地位和威严! 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他正在玩火,却还意犹未尽。他那种俯瞰众生般的君临天下的傲慢和自负就仿佛是天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气。就连他这一把老骨头都感到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颤颤。 这个男人何止是不想要青帮的零星半点,他分明就是要一口吞下青帮!他要的是青帮的全部,不是一角或一边,而是整个青帮!大大小小,全国上下,甚至是海外几百万号人,和千百来个各具形色的销赃窝点!他的胃口之大,可见野心不小!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只是因为还缺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堵住悠悠众口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他现在要做的,正是理所当然地编织这个借口。他想要让这个借口看起来并不显得那么突兀,至少,能够说服自己。他不是青帮的人,想要吃下这块肥肉,当然要有耐心,更要有聪明的机智! 而王大成就成为了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一旦王大成耐不住性子先发制人,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铲除王大成,然后让自己取代王大成来牵制黄新的势力,进而一步步将自己的势力渗入吞噬青帮,从而能够顺理成章地将青帮吃干抹净! 尽管青帮现在大不如前,也被各大新老帮派排挤得士气大跌,也少了那一层风光的锋芒毕露。可青帮毕竟是青帮,雄厚的基底还是在的。想要扳倒它,将所有的血液全部换掉,就算是他刘左昂也还是要花番时间和心思才能天衣无缝! 而促成这一切的另一个要素,就是自己!原来这才是当初他建议自己加入青帮的目的! 绕了这么多的弯,真亏得他耐得住性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左昂就是想做那只黄雀! 胡景越想越感到恐惧。可是不知为何,明知道这个深远的阴谋,自己却没有半分退缩的念头,反倒跃跃欲试?明明这么危险,自己却还要参一脚。难道是说,天性里,原来自己也是属于这个圈子的,并流淌着嗜血的热情?!而这一切,早被刘左昂洞察得一清二楚? 可另一边,他又是深感体会地恐惧。 他得快点,他得快点把君儿接回来。要在她真正信任了刘左昂之前,他要把君涟漪从他的身边夺回来!虽然这还有段时间,但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尽量缩短这份时间上的距离。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再让她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真的可能会出事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么担忧着。 胡景心里就像狠狠地敲起了警钟一样,暗自意念着。 第七十二章 纸包不住火 第七十二章纸包不住火 那晚,刘左昂他们很迟才回来。白沐卿一听见动静声,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跑了下去。但是望见愁容满面,神情疲惫的侧影时,她只觉得很后悔方才的那份冲动。 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沉默地散发出悲凉的情怀。白沐卿总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种感觉,仿佛...仿佛就像是有人去世了一般。那种感觉她深有同感,因为她也曾经历过这份悲痛。所谓白沐卿很自然地退回了房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晚,一层看不见的薄雾低低地笼罩着公馆静寂的夜,谁都没有说话。 白沐卿想不出,刘左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谁,会让他露出那种表情? 隐忍的哀伤,愤怒中带着凉意。 这并不适合他。 只是到了第二天,日子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暴风雨前的平静,总让人放松警惕。 “红珠!” 这几天,白沐卿总觉得过得事事不顺心。不是好端端养的盆栽枯死了,就是喝水时玻璃杯突然裂掉了。这些看似小倒霉的事情,却让她的心里总觉得彷徨,吊着难受。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似的闹心。 这不,今天,又发现电话线莫名地断掉了。 “怎么了小姐?” “电话线怎么无缘无故断开来了?”白沐卿揪着断掉的电话线,眉心都纠结到了一块:“看起来可不像是自然断掉的!你去叫吴管家来看看,尽快帮我接好。万一有急事找我找不到那得多烦人啊!” “是。” 红珠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吴管家就姗姗而来了。 “白小姐有什么事吗?”依旧的有礼貌,依旧的面无表情。吴管家微低着头,并没有看向白沐卿。 她也没多在意,心急地上前就问道:“我房间的电话线怎么莫名其妙地断掉了?你帮我瞧瞧,叫人尽快弄好。我总觉得这几天事事不顺心!” 吴管家没有直接回话,瞟了眼断在那里的电话线,眼底深沉,似乎在暗想着什么。然后望了白沐卿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白小姐房间的电话是独立的,外人打进来是不需要经过公馆的主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所以要修还是整个换一下最好,这么估摸着大致要两三天的时间。因为最近我手头有点忙,还请白小姐耐心等一下。” “我不需要整个换掉,把线接好就行了!” “我心里自有安排。” 吴管家完全不理会白沐卿说的要求,扔下这句话不对题的话就擅自转过了身去,这种轻视的态度让当事人白沐卿很是不快,尾随上去就放眼威胁说:“你不会是希望我连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拿去烦刘左昂吧?” 闻言,吴管家的身体如白沐卿所料般立刻愣在了原地。但老道的吴管家哪是这么容易就被扳倒的人?他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本的那副虚伪的恭敬:“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老爷了!”话听起来很中肯,但是语气却并不谦卑,反倒让白沐卿听出了几分隐忍的味道。 她知道吴管家讨厌她,但她也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要两三天我哪等得了啊!” 白沐卿大眼一瞪,埋怨着心生不悦地踱回了卧室。心里却如此不安地暗想:“不行!我总觉得吴管家好像有什么事藏着掖着。连带着刘左昂这几天也是这样,看见我也没个招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慎得慌。当即,白沐卿转着脑袋原地盘算着,连忙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借故出去了。 吴管家沉默地看着白沐卿甩上车门呼啸而去,这边马上低沉严肃地对一旁的小厮说道:“快点派人跟着,另外马上去通知老爷。” 白沐卿不能随意去找胡景和锦文他们,能去的便只有...... 站在雀馆门口,白沐卿掏出备用钥匙,熟练而又期待得打开了久违的那扇门。 “吱呀~~”还是那般的破旧,却又如此熟悉。 可就当白沐卿以为不会有人的时候,在门敞开的那一瞬间,屋里的一个人影愣了一下惊讶地望着她,下一秒便是猛地向她袭来,紧接着抱住了白沐卿的脖子。 “子..” “话还未脱口,迎面就扑来了一阵嚎啕大哭:“呜呜呜~~~沐卿,你总算露面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打了这么多通电话给你你就是不接!还狠心地拔了电话线让我连打都打不进去!我以为你又被禁足了!!!呜呜呜~~~~” “等一下!等..一下子衿!”白沐卿被已经哭成泪人的于子衿这一口气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禁锢着自己脖子的手掰开,差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子衿,子衿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哭成了这样!” “......”白沐卿温柔的抚慰声很奏效地让情绪混乱的于子衿止住了流动的眼泪,抽泣了几声,缓和了一会儿这才冷静了一点,塞着鼻音断断续续回答道:“...子霆..子霆他出事了。。。。” “大叔怎么了?!” 果真出事了!白沐卿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你别哭了,告诉我大叔到底怎么了!”被这半句话顿时弄得心神不宁,白沐卿神经紧张地握住于子衿的肩膀,音量不觉提高了几分:“他不是在调查前几天小偷的事吗?怎么好端端的出事了!跟这件事有关?” “不是。”于子衿哽咽着摇头说:“他寻着徐蛋的货源调查,前几天突击检查了码头的一批货,和青帮的人起了冲突,双方当场就打了起来,很是激烈。可重点是青帮的人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由于是突击,子霆只带了五六个人,但对方竟有将近一百号人早就埋伏在那......”说到这,于子衿又泣不成声地抽噎了起来。 这情景急得白沐卿是直跺脚忙催促道:“后来怎么了,啊?你先别哭!” “...呜呜....”于子衿索性将脸整个埋进了白沐卿的怀里,似乎是非常艰难才说出这来之不易的后半句话:“....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闻言,白沐卿整个人霎时就感到神情恍惚,变得轻飘了起来。那个一直挡在自己面前,坚强高大的背影,那个随时冲锋陷阵的巨人,竟然被打躺在了医院里! 她不敢相信!这太晴天霹雳毫无预兆了! “...什么时候的事?”白沐卿也有点惊异自己竟会如此冷静,没有悲伤没有哀嚎,只是这么平静地询问。 怀中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她的冷静,缓了缓才说:“三天前。” 三天前,不就是她溺水的同一天?! 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 白沐卿内心猛地被什么震击了一下,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转而又问:“安安呢?他在哪儿。” “...出差去了,已经发电报通知了...” “谁干的!当时在码头看货的是青帮的什么人?!” “..王大成,是青帮的王大成!”于子衿猛地抬起头,怨似控诉般瞪看着白沐卿。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也直接点燃了白沐卿一直隐忍的仇怨――好你个王大成!竟又是你!你惹怒了我多少次了?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再放过你的! 誓言着,白沐卿立刻放空了脑袋,冷静地把伤心不已的于子衿扶坐到沙发,出奇淡定地继续发问道:“大叔明明手头上还有案子,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码头突击检查呢?” 对于白沐卿这个问题,于子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般,无力回道:“...他去调查徐蛋的那批货源,正好王大成手头来了一匹不明来源的货物。如果不是子霆这次突击检查,估计货就会流通于上海各个大小会所了。” “那这批货现在怎么样了?” “别说了!”白沐卿的这个问题再合逻辑不过,可于子衿一听见,却像地雷一样,一下子炸开了般愤愤地泄了口气,不满道:“你应该知道青帮和巡捕房上头的人有关系吧。就算是被子霆缴获了,第二天照样寻一个‘正当’的理由又给还回去了!” “林缇不管这事吗?” “哼!”这么一问,于子衿更是冷笑地哼了一声,语气里看似充满了不屑:“林缇算什么啊!就算是升了官,他始终还是洋人的狗,看着洋人的脸色办事罢了!别忘了他上头还有个督察长压着,再上面还有工部局和董事会的人!洋人横行霸道,我们永远没有出头的那日!” 知道于子衿已经把事情全都怪罪在这个“无能”的上司身上,白沐卿虽然理解却不免为林缇感到冤枉。他也难做人啊!遂,连忙劝道:“你也别这么说。他也有他的难处,我相信他也不想这样的。” “但是子霆伤得这么严重,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吧!” “交代是一定要他们给的!但不是现在!”白沐卿严肃地瞪望着已经被于子霆的事弄得失了方向的于子衿。 现在如果自己乱了阵脚,岂不是让敌人得意忘形?! “这件事你先不要急,”说着,她拍了拍于子衿的肩膀,提气凝神道:“我想我有办法!” 白沐卿从来不知道,没有把握的许诺,说出口时,是那么的沉重! “你能有什么办法?”于子衿眼中透出的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你可别干出和子霆一样的傻事来!两个活宝一个受伤了就已经够我哭的了!”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白沐卿故作胸有成竹,忙笑着安慰她。可心里还是存有疑虑和不安。 “我问你,大叔突击的是哪儿码头?” “还能有哪个码头!当然是十六铺码头喽!” 哐当!心一沉,她不希望听见,却还是听见了!果真是十六铺! 十六铺码头是刘左昂和青帮矛盾冲突最大的地方。如果说当日之事是发生在那里,那么刘左昂就没有道理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事先就知道?!原来这几日的反常,正是为了这事啊! 白沐卿突然豁然开朗,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话线好端端地断掉了! “你怎么了沐卿?” 看着白沐卿突然沉默陷入沉思,目光迥异,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样子。于子衿心里莫名涌起了不安,连忙伸手去推她:“沐卿?沐卿!” “我知道子衿!”白沐卿冷笑着抓住了于子衿推她的手,正色道:“我知道了为什么你联系不到我的原因了!” “沐卿?” “放心!”她笑:“我会让巡捕房和青帮好好给个交代的!”说着便准备抽身离去。 于子衿连忙追过去抓着白沐卿的手紧张道:“你去哪儿?我正准备带点换洗的衣服过去,你不和我去看看子霆的情况吗?” 这么一说,白沐卿犹豫了。她原地站住迟疑地停了几秒,但终究莞尔一笑,将于子衿紧抓着的手轻轻地拿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件事没个了结,我是没脸去见他的!再说,他没那么娇气不禁打。我知道他没事。” “但是沐...” “啪!” 话还没说完,门便重重地被关上了。 于子衿只能漠然地望着那扇静寂的门,擦了擦已经干掉的泪痕,收拾了几件衣物,夺门而出。 第七十三章 摊牌 第七十三章摊牌 回到公馆,刘左昂已经坐等在大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白沐卿看了眼吴管家,想必是他“告的密”。也好,迟早就是要摊牌的,择日不如撞日,趁热打铁好了! 白沐卿面无表情正色地看着刘左昂,以为他至少可以露出能够解释这件事相应的至少能让她感觉安慰的表情来。但是他没有,一个转身,白沐卿知道,他是想要和她详谈。 老地方,书房见! “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这次,是白沐卿一上来就首先占据了主导权,发问道。 两个人的态度都不太好,望着对方的眼睛都是冰凉凉的寒意。 没了葛飞和亿青他们的“旁听”,书房里,只有白沐卿和刘左昂两个人。显得异常安静。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刘左昂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贯的不逊,好像做错事的人是白沐卿似的! 她竭力忍住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冷静地暗示自己要淡定,然后用一副很客观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最好了!既然我们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就别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什么主题?” 两人笔直站着互视着对方。即使白沐卿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刘左昂还是整整高出她一个多头。但具有压迫感的身躯并未让她却步。 白沐卿酝酿了一番,还是鼓起勇气,神色犀利地果断道:“现任的督察长好像任期有点长了,怪碍眼的。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吧!” 话音刚落,刘左昂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一丝不快,继而变得有点躁动而又冷漠:“我凭什么答应?你是以什么资格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的!” “凭我的电话线被无端地剪断!凭我的朋友身处险境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浑然不知!凭我试图想要相信你,你却拿这个事实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凭我现在的出离愤怒!你说这些够不够资格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啊,左爷?!”白沐卿越说越激动,连连上前了好几步,甚至根本就不给刘左昂还嘴的机会,戳着他的胸脯继续发泄着她的不满:“你又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知晓事情真相的权利?你又凭什么瞒着我让我当个傻子!你知道子衿有多害怕有多无助吗?事发的时候,大叔一定浑身是血,意志模糊。对于子衿来说,他是她唯一的家人,那种失去的恐惧感你又怎么能够明白?她当时多想我就在身边,她一个人没有主意,安安又不在。巡捕房根本就靠不住!那个督察长麦勒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顾自己的小营小利。你说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就任下去?如果他没有跟青帮勾结的话,至少那批货,不会被交还回去!大叔的性格我很清楚,断了两根肋骨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批货!一旦被青帮拿回,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为什么而发这么大的火!”白沐卿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委屈,刘左昂没有插一句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当她结束了发言后,那边也开始了他的不快。像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刘左昂将白沐卿步步逼退了:“这整件事我只是知情者,并不是参与者。所以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指责我,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这是第一。第二,巡捕房自己内部的腐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就算手再大也管不到那边去!所以这件事,免谈!” “放屁!”刘左昂最后那句坚定毫无余地的拒绝气得白沐卿浑身都来了劲,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张口就将他刚刚说的话推了回去,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反驳道:“你是知情人,这么一大批货王大成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谨慎?他特地带了这么多人就是怕事出万一,怎么可能没想到会走漏风声?!” “你怀疑是我!?” 刘左昂的眼神瞬间失去了色彩般地凝固住了,他没了之前的愤怒。在脱口而出的刹那,尖锐的目光折成一束寒冷的视线,失望的目光反倒让白沐卿觉得慎人。 她不想迎上他此时的这种眼神,忙别过去了头,但强硬的语气没有半分减弱:“这件事很难让我不怀疑是你!” “你这样不公平。”刘左昂的语气冰冷得透着僵硬,感觉还带着一丝委屈。 可在白沐卿眼里看来,这不过是他的诡辩罢了。遂,一气之下,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王大成和你本来就有矛盾,你故意走漏风声搅他的局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明明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了,白沐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如释重负的畅怀感? 此时刘左昂淡淡望向她的视线,是那么的冷澈和尖利。那种寂寒的凛冽少了该有的慎骨,取而代之的是落寞般的失望。可就是这种道不明的眼神,犀利得像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尖刀,仿佛要瞬间刺透白沐卿的心脏一样地猛烈。不由地内心颤抖了一下,有点心虚,有点违心。 可是,她并没有说错不是吗?为什么被刘左昂这样的眼神凝视着,竟会觉得是自己错怪了? 白沐卿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刘左昂迎了上去。冰凉的指尖毫不温柔地掰过白沐卿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寒透的阴冷目光:“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我刘左昂他妈的就是专干这种见不得人,下贱勾当的卑鄙小人!?你就为了那个于子霆来这么地贬低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着,下巴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白沐卿的颧骨仿佛就快要被捏碎了一样疼得麻痹得快要失去了知觉。 她知道,自己又惹怒他了,他现在才是出离愤怒!突然有点后悔,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似的,后悔说出那样毫无根据猜疑他的话。明知道这样很伤人心。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想再收回可不是道个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况且,白沐卿生性倔强,也爱足了面子。原本想要势弱的话,到了嘴里却又变了味。 “是不是,不是用说的,你要做出来给我看。”扬言,她倔强地迎上前去,作势有点得寸进尺。也许是白沐卿的‘死不悔改’真的惹怒到了这只沉睡的狮子。 “啪”地一声,刘左昂愤怒地一把将白沐卿甩到了地上,她的身体一个晃荡,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桌角上,深深地吃了一记疼。但是刚烈执拗的性格使她硬是忍着没啃出一声。 刘左昂没说话,决绝地撇过了头不想再看见白沐卿。而白沐卿此时的心情,更是一团糟糕。她想,刘左昂现在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甚至连她的声音都不想再听见了。可是,白沐卿偏偏就是这样的不知死活。明知道枪架在哪里,却硬是往枪口上撞! 捂着已经有点淤青的肩膀,白沐卿轻揉着站了起来,倾斜着身子微低着头,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大叔对于我来说,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在危难中救过我多次,我们互相照顾帮忙谈心。他早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了。还有子衿他们,是朋友,更甚是亲人。如果你想要说这么做全都是因为顾虑我的安全之类的话的话,我别无可言。但是我不希望会有第二次。也许我的反应有点大,我也承认我是有点激动。但是我很难受,我很自责,这件事怎么说跟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差劲。”说到这,白沐卿顿了一下,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了:“...如果那天的事,你是真心的话......” 白沐卿没说下去,因为她说不下去了! 她不想这么卑鄙,她也不敢这么自大,更没有这么自以为是地想要以此当筹码。因为她赌不起! “嗙!” 轻轻一声关门,白沐卿缓缓地踱出了书房,也离开了刘左昂逐渐望向她的视线。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刘左昂像是自问自答般踌躇地凝视着房门方向,然后转身,打开了另一扇门,进去了。 “...我又搞砸了...”白沐卿长长一声叹气,自嘲地戏谑一笑,跺进了房间。 “嗙!” “嗙!” 两个关门声同时响起。只是,各自的声响掩埋在了对方的嘘声中,谁也没有发觉对方的悲伤。 第二天,胡景来找白沐卿,地点是一家人流稀少的酒吧。 阴暗的灯光,将白沐卿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了下去。 “我知道就算不来找你你也会主动联系我的。” “叔叔不愧阅人无数,竟这么了解我。”白沐卿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波澜。端起一杯鸡尾酒,小口抿了几下,等待着胡景的主动发话。 胡景挪了挪酒杯,但是似乎没有喝的打算:“我不必特地去了解你的为人。你是大哥的女儿,自然很多地方和他相像。大哥重义气,这也是我之所以这样卖命为他赴汤蹈火的原因。我想,你是为子霆受伤一事来的吧。” “叔叔明眼人,有话就直说吧。” “你是在怪我。” “怎么会。”白沐卿轻轻地摇头道:“叔叔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为了君家,我哪有资格端起架子来责怪叔叔。这又不是件光荣的事,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白沐卿话中有话,惹得胡景不觉微眯起眼睛,细细地咀嚼了几番,这才不确定地问:“你不是责怪我当时在场却没有救子霆事生气,那就和刘左昂有关喽?” “叔叔果然是个聪明人!”白沐卿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我知道叔叔现在身份微妙,不得已的话我不想来打扰你。但是这件事我还是想要知道真相,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只能来问叔叔了!” “我懂了。”胡景好像从刚才起就一直提着嗓子说话似的。见白沐卿说明来意后,他这才舒了口气,将酒一口干掉,然后又再续了一杯说:“其实这件事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实在是现在事情有点棘手,不能在这里掉链子啊!” 胡景此话一出,白沐卿立刻就正襟危坐了起来。因为信息量很大,她得好好接收才行! 两人大概谈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却让白沐卿觉得是那么地漫长! 消息的确不是刘左昂放出来的,但是他知道于子霆会突击检查王大成的货,为了不让白沐卿知道,带她去放了风筝。也就是那一天,白沐卿溺水昏睡了一天一夜,同时,于子霆受重伤被送进医院。 只是,白沐卿的溺水是刘左昂的预料之外。这下,白沐卿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如此自责,顾不得湿漉的身子陪在自己身边一天一夜。现在想来,也没了当初的那份感动。 简短两句话,这就是真相! 来得有点简单,简单得有点荒谬! 消息走漏,王大成和于子霆发生了正面冲突。只是胡景和刘左昂并没有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他们怕白沐卿担心,也担心白沐卿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搅和了他们的计划。因为,他们现在正在里应外合,想要借机干掉王大成。 确实,这对于白沐卿来说应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王大成早就该千刀万剐了!只是,当她得知实情后,却还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固然有他们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但是因为这么个“远大”的目标,却差点害死了于子霆! 这个,是不能被抹去的事实,也是白沐卿耿耿于怀的症结所在。 其实她大致猜得出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对真相感到过分地惊讶。反而感到难受,她难受,她难受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却在互相算计和伤害。 白沐卿真正无法释怀的是这一点啊! “我知道了。”消化完这些信息后,白沐卿看起来出奇得平静。轻轻喝完了酒杯里最后一滴酒便起身站了起来留下这么一句话:“你们只管继续你们的计划吧。放心,我不会搅局的。从现在起,我会安分守己。” “君儿....” 叔叔啊,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涉险加入青帮待在王大成身边办事的。我不希望你冒着危险,却被刘左昂利用了。难道就连你,也抗拒不了刘左昂的魄力吗?还是你的心早就被另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迷惑了? 胡景欲言又止地望着白沐卿失望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十分地矛盾。他间接伤害了她。 “君儿啊,你可千万别怨叔叔。再多等一会儿,我就可以将你接回君府了。只是现在,我只能跟你说句对不起了,因为...” 胡景心里叹气,他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否又会伤害到她。 “叮铃~~”推开酒吧的小门,确定白沐卿已经走远,胡景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脑袋然后迅速钻进了一辆早就停在阴暗角落处的轿车,阴沉着脸对身边的小弟问道:“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能够杀他个猝不及防!我看就是堂堂的刘左昂也一定会大吃一惊吓得脸色苍白的!” “好了,别废话了!你们老大还在等我们呢!”胡景横眼过去,那个得意洋洋的小弟便立马住嘴了。 车子缓缓发动朝着早经规划好的目的地有节奏地奔去。白沐卿坐在车里望着后视镜里反射出的车影,默默地念想着不发声。 司机阿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白小姐是要跟过去吗?” “..不了,去玛丽医院。” 白沐卿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在心里还是希望着的。不想捅破这层岌岌可危的纸。 叔叔啊,你到底和刘左昂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也是可以为你们分担一下的呢! 第七十四章 内奸 第七十四章内奸 “叮铃铃~~~” “你好,中央巡捕房。请问有什么事?”老范接起电话如往常一样列行公事地问道。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啃声。老范不免纳闷地皱起了眉头又问了一句:“你好,这里是巡捕房,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啪!”话音刚落,对方便粗鲁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老范瞬间气愤地大叫道:“什么人啊这是!吃饱了撑着耍我老范!” “怎么了?”一旁的巡捕好奇问道。 老范摇摇头没好气地说了声:“恶作剧!”后,便想往外走去。他经过牢房外的值班室,无意间瞟见了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正被刚才那通莫名奇妙的电话搞得有点窝火的他,立马就涌上了火气,便打算将这团窝火撒在这班擅离职守,只想着偷懒的小兔崽子身上。 “人都去哪儿了啊!”老范大步地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可里面竟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帮小兔崽子到底去哪里偷懒了!” 老范纳闷,搔了搔脑袋正想往回走去找人,却在门口忽见一个人影跑过,慌慌张张。 老范一看,终于见到个活人了,连忙伸手想要打招呼,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股烟儿地直接从他眼前闪过没有理睬。 “奇了怪了!”老范狐疑着眼,心里奇怪地跟着那人便追喊了过去:“喂,四文!你小子...”一只脚才刚踏进牢房,话便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范吓得连忙缩回了身,人也立马警惕了起来,藏身躲到了一侧。 四文并不是今天值班的巡捕,为什么要来牢房,还进了之前关徐蛋的那间监狱。且行为可疑,表情古怪地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老范一瞧,心里顿生不安! “这小子这个时候来这儿干嘛?今天不是他值班啊!莫非...”此时老范的脑子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由不得多想地就冲了出去,瞪着好像在牢房地上蹭着什么东西的四文大声叫道:“你在干什么呢!” 四文猛地大吃一惊,抬头又尴尬又恐惧地望着老范。老范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的,都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到牢房做什么呢四文!?难道内奸是你?!”说着,老范一手猫在腰间悄悄地摸着自己的手枪,准备随时拔出来以防万一。 本来就已经高度紧张,做贼心虚的四文,一见老范这样的架势自己吓自己地,“噌”地一声便拔出来了配枪双手颤抖地指着老范,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不是我,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老范见此情景也慌得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两人就这样在幽暗的监狱里僵持着:“你把枪放下四文!有话好好说!” “你让开!”四文根本不听劝,反而很激动地朝老范走近了几步,又惊恐地望了几眼门口处。此时,已经稀稀疏疏地可以听见些许人声了。 看来是那帮小兔崽子偷懒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老范顿时变得底气十足,遂,大胆地朝四文挪了几步,嘴里不时地安抚道:“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走开!没有谁指使我!”四文瞎晃着配枪又往老范那边走近了几步,老范顺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两人就像在互相进攻的击剑运动员一样,语言根本无法交流。你进几步,我退几步的,根本还是僵持着在原地打转,丝毫没有什么进展。 老范心里那个急啊!又怪自己当时太冲动就那么跑过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人过来! “你说我们这会儿出去会不会被老范抓住啊?!” “没事的,他没事不会来我们这边晃悠的!” “你刚才赢了多少?” “一点,就一点。” “骗人!你他妈的,我明明看你揣了好几个子到裤兜里!” “没,真没!” “不行!你让我看看你裤兜!” “哎呀,我都说没有,你别,别这样...”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近,老范心里那个纠结啊,这帮小兔崽子竟然偷偷溜出去赌钱!这要是被于子霆知道了,非得要他们好看不可!可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他们赶快发现现在的情况,这样的话,他老范姑且可以不把这事告状给探长大人知道!不然的话... “嗙!” 老范一个灵激,差点被飞来的子弹打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四文,他不敢相信他竟会真的朝着自己射击! “你疯了!” “嗙!”又是一枪!四文好像真的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老范开着枪就往外闯去。由于被他突如其来暴走的情况所惊吓到,老范一个趔趄被四文结结实实地给撞倒在了地上,然后迎面遇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值班巡捕。 “...你真的没有?” “我都说了....” “......” 本还在互相推搡的几个巡捕一时间,突然鸦雀无声地呆站在了原地。四文的突然带枪冲出的举动,使得一干人立马诧异的停止了之间的话题,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行为怪异的四文身上。 “四文,你干嘛举着把枪啊!” “嗙!”一个巡捕才刚询问一声,四文的手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吓得一直还沉浸在刚才输赢间的几个巡捕立马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所有人被吓得都愣在了原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文举着枪,惊慌地瞪着拦在自己面前一脸不知所措的三人,而那三个巡捕也戛然而止了之前的谈话,光是看见四文对着自己亮堂堂的枪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还愣着干嘛!不要让他过去!”身后的老范见此情景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惊慌呐喊地往四文赶去。 四文一看情况不对劲,扳动扳机就想要朝着一个巡捕开去,而这时,另一个巡捕较机灵,虽然快速地拔出了枪却害怕地颤抖着双手。 老范开始大步朝自己走来,面前又拦着三个碍事的家伙!四文害怕地什么都顾不着,伸手就抓住了一个忘带枪的巡捕,将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自己顺势背过了身对着老范他们大吼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这一阵骚动,立刻引来了在外面的巡捕们,陆续有人好奇地往这边探来。一下子巡捕房内部闹开了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着神情异样的四文。这反而使得他的情绪更加地失控。一直咆燥着叫喊要杀了所有人! 老范见形势越来越坏,又是自责又是急躁。连忙把枪对准四文端好,可心里实在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开枪,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 而就在他这一番艰难的犹豫挣扎中,突然一个身影闪现,拦在了自己的身前,夺过手中踌躇的枪,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扳动扳机。应声,一落地,四文便扶着那个巡捕缓缓地滑落在冰冷的地上,瞳孔放大。速度之快,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般,足足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就在几秒之前迅速发生的一切。 “廖狄!?”老范惊讶地脱口而出。 廖狄小小的眼睛,犀利而又冰冷地望着老范诧异惊恐的表情,冷不丁地将枪扔还了给他道:“你自己的人应该不需要由我来处理吧!巡捕房的内奸,这件事可不小。这下有得忙了!”说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若有所思般地回头看了眼四文怪异的尸体,冷哼一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形势变得如此之快,使人措手不及。廖狄将人当场击毙,死无对证! 这场简短的轰动没能维持多久,所有人都按照廖狄的指示散去了。老范直到现场变得寥无几人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般,跌坐在了地上,无力地呆望着四文还有着温度的尸体,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沙哑地对那几个值班的巡捕说道:“四文没有什么家人,后事就草草办了吧。我去通知于探长!” 那几个巡捕吓得更是不轻,盗出的冷汗都能滴淌下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只能无声地愣愣点着头。 老范看他们这副熊样,忍不住白眼瞪了过去:“叫你们只知道偷懒。事情真发生了连个枪都不会打,还不如趁早回家!” 这话自然是把气撒在几个巡捕的身上。因为此时的老范,心里乱极了! 巡捕房果然如于子霆猜测一般,存在内奸!而这个内奸竟然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四文!老范始终无法释怀这件事,心里蹦出无数的疑问和猜忌。 他必须得尽快将此事告诉于子霆!廖狄突然射杀了四文,这件事比起内奸,更加地不得了! 四文还来不及说出幕后的黑手就被杀了,廖狄的举动未免也太明显了! 老范越想越害怕,果然没有于子霆在身边,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啊! 第七十五章 病房的尴尬 第七十五章病房的尴尬 “..啊!疼!” “哼哼!!你还知道疼啊!”白沐卿坏笑着故意戳着于子霆受伤的地方调侃道:“现在好了,少了两根肋骨,看你以后还怎么逞强!” “沐卿!你就不能少说一点吗?好歹他还是个病人!” 于子衿捧了束新鲜的花从门口进来,刚好听见白沐卿说的这句玩笑话,竟很认真地责怪起了她。 她一瞧,这个管事婆又来了,连忙迎上前去取笑着说:“当时是谁抱着我哭着求我来这儿来着的?好啦,呆久了也遭人嫌!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打道回府吧!免得又要看某人的脸色喽!”说着,白沐卿故意拿眼朝度安望去,他和于子霆一直不语地看着白沐卿她们这边的动静暗暗发笑。大家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乱讲一通,仿佛一隔数载年。可是一起开心的心境还是一样的! 上次度安说哪天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竟不想,是于子霆两根肋骨的代价! 说来还觉得有点讽刺! 白沐卿笑了笑接过了白眼朝自己的于子衿手里的花束,将它插在了病床边上的空花瓶里,一边轻声笑语地说:“我呀,还真是要走了。呆了一个下午,还白白蹭了一顿晚饭。安安也刚刚赶回来,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不要到时候,一号病人的病情倒没了什么大碍,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反倒操心掏肺地给累倒了呢!” 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于子衿听的,度安早已听懂了白沐卿的话中有话,连连点头起哄。于子衿当然也不笨,知道白沐卿是故意针对她的,也知道这是玩笑话。只能愤愤地瞥了那个始作俑者几眼委屈地投降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厉害!就属你最能说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嘛!” “这道歉可还有什么深意?”白沐卿一语道破于子衿心里的小心思,她立马也就不好意思地磨蹭着瞬间变了一张讨乖的脸道:“我和安安白天没时间来这儿照顾子霆,就劳烦你多来这边走动走动了。” “哼!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劳力使来着!” 说着,白沐卿故意撅嘴转身不去理会这个势利的主。于子衿见状连忙像只八爪鱼一般缠上了白沐卿的身体,撒娇着眼巴巴地望着她百般讨好谄媚道:“求你了沐卿,我知道你最好了!” “德行!”白沐卿不屑地笑她说:“你们何止是白天没时间,一有事,晚上还不能睡!得!反正我是个大闲人!这份‘殊荣’不是我揽下还有谁能胜任呢?!”说着,白沐卿还豪气地拍着胸脯。 于子衿一个高兴,激动,感激涕零地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脸不住地往白沐卿怀里磨蹭,终于把她弄得受不了了,连忙双手举白旗投降道:“算我怕了你了!明明都比我大,真不害臊!” “嘿嘿!!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像我姐!” “得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话,可不是白沐卿说的!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了一直躺着病床上的于子霆,今晚的他出奇地安静! “这好像是我的事吧,你们在那里瞎起什么哄啊!”于子霆不屑地懒散地依靠在病床上,声音显得很轻却坚定有力:“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看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我是大老爷们!还有,把这花什么的拿走!娇气!” “这可是我特意去花店买的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闻言,于子衿立马鼓起了腮帮子表示抗议:“别人房间都是这样的!多温馨,感觉病都能快点好了。” “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哥!”原本这就是闹着玩的吵嘴,但是于子霆这话一出,于子衿脸上就闪现了莫名其妙的落寞。竟不由分说地闭上了嘴,脸上很是难看。 病房里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应该说是莫名地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突然的那一种,叫人猝不及防。使得白沐卿原本挂在嘴上的笑意此刻也凝固住,不安地望着度安使了个眼色。 但是度安似乎也对他们兄妹之间的这种莫名的冷静不大擅长化解,脸色也有点阴沉。白沐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是玩笑话,大家也别认真了。子衿也是好意,你就别板着个脸了!”硬着头皮上去的白沐卿推挤了一下板着个脸的于子霆,试图打圆场解围:“我也真的该回去了,都这么晚了。”说着还故意瞟了瞟度安,给他狂打眼色。 度安也会意,立马接话道:“..对,我也该回去了!一回来就直奔这里,家里招呼也没打一个,还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 “子衿也回去吧!”白沐卿又推了推度安,度安连忙又搭话道:“我送子衿回去。子霆,明天再来看你!” “得了!你个大忙人就别没事老往这边跑了,我见了都烦!”于子霆没看白沐卿他们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敷衍着翻了个身背,朝他们就躺下了。 白沐卿也知道病人就像孕妇一样会莫名其妙地发火,所以没在乎他突如其来冷淡的态度。而于子衿难堪地一直盯着那个不动如山冷绝的背影,就是不愿意走。白沐卿费了好大功夫才强拉硬拽地将她劝动。 但她知道,于子衿这不是在闹小孩脾气,只是被戳到了痛楚了。 白沐卿看在眼里,将这一切都埋于心底,拉着很不情愿的于子衿刚踏出病房,门口便突然冲进了一个很急切的身影,差点与她们撞了个满怀! “老范你干嘛啊!”白沐卿摸着胸口吓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风风火火地一路跑来,老范直喘粗气神情焦虑的模样让白沐卿惊讶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清了来人后才敢确定是他!而同时,老范显然也是被他们给下了一跳,愣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气回白沐卿道:“有,有事找子霆!” “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着有什么事来劳累他啊!”一见是巡捕房有关的,于子衿毫不客气地上前就挡在了老范的面前。一时间,气流中涌出了电流交集的微妙感。 这件事,早就让于子衿恨透了巡捕房的所有人。她现在光是听见巡捕房三个字,牙齿都能打磨出声音来。 老范就那样尴尬地站立在了门口,有点诧异于子衿对自己如此恶劣的态度。然后不知所措地望向了白沐卿,似乎是在请求她的帮忙。 白沐卿光是看老范一副紧张急切的样子,自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敢耽搁。会心地轻轻拉扯了一下正生着气的于子衿劝说道:“老范只是来看看大叔,他们应该也是有话要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白沐卿这话说的句句小心,生怕哪个字让生着气的于子衿找到茬又生出更多事来。岂料,纵使她万般小心,于子衿还是毫不留情面地抖了一下肩,生生地弹开了她的手,张口就想要说话,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白沐卿心叫不好,幸而度安手快地拉住了于子衿的手臂摇头劝道:“别在这个时候闹别扭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别碰我!”谁知于子衿今天可能真是气上心头了,猛地推开了度安,还很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语带酸意道:“谁叫你多事了!” 一下子,度安也有点不大高兴了。闷着声直接站到了一旁。白沐卿正欲再次劝说,却被一个嘹亮的厉声喝止住了道:“于子衿!你不要在我的病房门口闹脾气!”是于子霆的声音:“让老范进来,沐卿!” 一声令下,老范舒心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有点顾忌地瞄了一眼横在前面的于子衿。而于子衿的脸霎时变得更加难看,之前的难堪全被无数的委屈取代。脾气也上来了,涨红了脸背身赌气大叫道:“谁爱来不来!”说完,便扭身跑了出去。 白沐卿急得忙对度安叫道:“快去追她!这正在气头上的,可别让她又生出什么乱子来!” “嗯!”度安比白沐卿更急,闻言就夺门追了出去,这边还不忘细心地叮嘱她说:“你回去自己小心点!” “我没事!有阿福在呢!”说着白沐卿朝着远去奔跑的背影挥了挥手,累人地笑着对还没缓过劲来一脸僵硬的老范说:“进来吧,外面有风。” 老范讪讪地点了点头紧了紧身子,脸色募地转换地凝重起来,径直就往于子霆走去:“出事了,子霆!” 于子霆原本就被于子衿弄得有点不悦的脸,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白沐卿感觉气氛有点凝滞,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转身却被他叫住了:“沐卿,你留下!” 她愣了一下,将眼望向了老范。老范迟疑了一会儿,对她点点头道:“是关于徐蛋的事!” 立刻,白沐卿便心有所悟地将半掩着的门合上了。 老范长话短说,将他来时经历的惊险一幕如实地全部转告了于子霆他们。白沐卿和于子霆安静地听着,心里却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内奸找到了!却又死了! 这说明什么?他们又是一无所获! “廖狄这个混蛋!”于子霆愤怒地一拳砸在了硬硬的床板上,一个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想必很痛,但是他的心应该更痛! 这件事可能又和廖狄有关!可能又是他在从中捣鬼!但是现在唯一的证人已经被他杀人灭口了!还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白沐卿知道廖狄是于子霆叔曾经的挚友。但是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尽管这样,于子霆一直还是想要将他挽救回来的,从已经走偏了的路上拉回来。可这一件一件事实摆放在他的眼前,总觉得,失望,倾泻而下! 他的愤怒,是自责,亦是心痛! 在于子霆的内心里,廖狄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他的错!这全是他的责任! 可是白沐卿的心里却担心着另外一件事!不是案子被遇见了瓶颈,而是于子霆本身!她担心的是于子霆。原本货源,内奸,俩条线索全被阻断,已经使他很愤怒。现在这个原因的矛头又直指自己曾经的好友,这使得他内心的负担又多加重了几倍! 白沐卿了解于子霆这个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安心养伤!她怕他因此按捺不住要提前出院!这对他的伤势很明显,是致命的! 白沐卿心乱如麻地狠狠瞥了眼老范,责怪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来说这件事! 于子霆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低沉地开口为老范说情道:“你就别责怪老范了。他说,会被你,被子衿他们责骂;但他不说,更会被我揍!你说,他该怎么选择?” “沐卿,我,我真的心里没底啊。”老范满脸抱歉地对白沐卿解释着,双手慌张得都要绞到一块了:“我当时都吓死了,六神无主啊!” “......”白沐卿沉默,不知该怎么说。 说实话,她不是巡捕房的人,真的没这个资格责怪老范。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报告上司,他责无旁贷啊。 “算了。”长叹一口气,白沐卿无力回道:“我该回去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门离开。 事情源源不断地发生,这边还没解开疑问,那边又生出了这么个混事!真是,烦啊! 白沐卿呆呆地钻进了车内,躲避了吹得她嗡嗡发热的冷风。今天竟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回去直接倒头大睡好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莫名地多了一个心眼惦挂着于子衿的事。 她,终究没能掩饰得那么好!尽管大家互相缄默不语,可是有些事情,你再怎么佯装无知,终其一天还是会被戳穿。等待着的选择,往往会很难看。 子衿,你怎么可以爱上他呢!? “啪!”老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在驾驶座上回想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至今还不由地感叹一番。正想发动车子,副驾驶边上的门却被冷不丁突兀地开来了! “廖狄!”老范惊恐颤抖着眼皮质问道:“你干什么呢!” “哼哼~~”廖狄眯嘴微微笑着,双眼藏着意味地看着老范,看得他直发怵:“你可真忙啊,两头跑。” “你这么冷不防地坐进我的车是想要干嘛?!” “你认为呢?”廖狄反问着满脸涨得通红的老范,一直微笑着,看得人慌心:“四文死得可真是可惜啊!” “你还说!”老范控制不住内心的气愤伸手就想往廖狄那边抓去,却被很巧妙地躲了开来:“要不是你,他会这么轻易地死了吗?”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廖狄突然阴冷换了一张脸色,充斥着狠绝:“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很可能就会杀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老范不快地看着抓空了的手,缩回来,原本愤怒的表情也已经转换到了冷漠:“你不要得意!我和子霆一定会抓到你的小辫子的!我们走着瞧!” “是吗?”廖狄噗嗤一笑,眼底尽是不屑:“看来你真的...哼哼~~”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话才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了,只是饶有趣味地望着老范发笑。一副看待猎物的表情。 老范被他这样看得很厌恶,又有点害怕。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廖狄自己主动下了车。老范这才连忙抓住那一瞬间快速地发动了车子,几近仓皇而逃般从医院驶走了。 这个廖狄简直太嚣张了!竟然自己主动来挑衅! 老范心生怨恨,越想越后怕!以后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有直接接触得好! 廖狄站在医院门口,回味无穷地望着老范刚才那副故作镇定的惊恐表情,又想想此刻躺在病床上至少要僵持一个月的于子霆。不觉心生大快! 这下,有得玩了! “于子霆,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廖狄望着老范逐渐变小的汽车黑点,扬起的烟尘也慢慢消散。他很满足地,兴致昂扬。竟徒步地就这样闲逛了回去。 因为,今晚,他真的太开心了! 第七十六章 误会解除(上) 第七十六章误会解除(上) 回到公馆已经很迟了,将近十点的样子。白沐卿纳闷,刘左昂竟没派人来找她,这一直出乎她的所料。 “红珠!” 嗯?怎么不在! 白沐卿推开房间,里面竟没一个人。按照平时的节奏,这时红珠和采玲应该飞奔过来询问自己去哪儿的才对!现在却安安静静的,就站立着她一人。 白沐卿奇怪了,从大门进来的时候也是。虽然下人们都在,和平时没两样,但是吴管家没了影,公馆的气氛也不大对。刚开始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神经过度了,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红珠?采玲!?”喊着,白沐卿直接往她们房间找去,依旧不见人影。 “奇了怪了,这大晚上的人都去哪儿了?”白沐卿兜兜转转地又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很不甘心,心一横,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找吴管家去。但就在她打算往楼下走去的时候,楼上,三楼的一扇门大大咧咧地打了开来,里面陆续地走出了吴管家,葛飞亿青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白沐卿突然想起,那个房间,是刘左昂的。 “裘医生,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叫你过来。我送你出去吧!”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难得看见吴家这么谦逊,一副真心道谢的样子,白沐卿不禁吊起了胃口打量起来那个被称作是‘裘医生’的男人。 他高高瘦瘦的,个子中等,外表清秀。和度安一样,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西装笔挺,右手掌拿着一个医药箱。光是这副架势她就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他是谁了! 裘医生!不就是上次她溺水时葛飞他们口中提到过的刘左昂的私人医生吗? 他在公馆,也就是说,有谁受伤生病了?! 他们从刘左昂的房间出来,难道说刘左昂...... 这么一想,白沐卿不禁焦躁了起来,心也随之紧揪在了一起。他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正疑虑,焦急的眼神对上了裘铖正落在自己身子的视线。白沐卿抬着下巴,与他正视着打量着对方。 “沐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葛飞他们这时也发现了白沐卿的身影,有点吃惊地往她这边走来。 白沐卿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越过他,望着裘铖问道:“刘左昂怎么了?” “没事,”裘铖很礼貌地端了端眼镜微笑着轻声回道:“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检查过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哦。”像是自我安慰般,白沐卿点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裘铖的话,她当然半信半疑。刘左昂如果只是皮外伤,以他的性格只会叫吴管家稍稍包扎一下,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把医生叫来? 白沐卿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们这是不想跟她说实情罢了!怪不得自己这么晚回去也没有多大的动静。想来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发生了吧! 表面虽是如此淡定,可心里却忍不住一直担忧――刘左昂是否真的伤得很重?为什么受伤? 难道和之前胡景出去有关? 心里又不觉一震!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她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既然许下承诺,她就不会再干涉他和刘左昂之间的交易! “沐卿!”白沐卿猛地定睛,此时,吴管家已经送裘医生出去了,只剩葛飞和亿青站在面前。 白沐卿眼神迷离地缓过神,样子略显迟钝:“他伤得严重吗?” “刚才裘医生不是说过了嘛,只是皮外伤。”葛飞难得笑得这么平静。 白沐卿敷衍般点了点头,故意去看亿青,而他却很明显地头往一边转去,这是在逃避她的眼神! “亿青!” “怎么了?”亿青故作淡定地回答,心里却乱如麻。 他的故作平静反倒让白沐卿欲言又止了。遂摇了摇头,有点落寞无神地回答说:“没,没什么。只是小伤万一不留神也是会发炎的,你们注意一下。” “知道。”亿青淡然回道,眼中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就在白沐卿想要转身离开时,他又开口了,表情很踌躇:“你不去看看他?” 白沐卿一愣,没有立刻回答:“...不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欲回去,却又被葛飞拉住了:“你这么晚是哪儿回来的?我差点以为你又出事了正要出去找你来着呢!” “......”白沐卿沉默,将手轻轻地抽了回来,声音有点倦怠:“去见一个朋友。下次我会注意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葛飞正想解释,无奈,那人已经远去。声音也渐显无力地消失在了身后。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她也有不想多做解释的立场。白沐卿理解,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善解人意! 也许,她还是在生刘左昂的气......吧? 其实,只是听到他没事,她就真的无所谓了。 “有觉得好点了吗?我的大探长!” “哼!你看我现在这样多说两句都觉得喘的样子,有好点了吗?” 这几天,白沐卿最大的日常就是照顾于子霆,所以斗嘴互掐就是必修课了。他的康复能力很强,已经可以忍着痛,支撑着坐起了跟白沐卿玩闹了。但最令人惊喜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竟然并没有像白沐卿预期所想的那样,执意跟进这个案子,反倒是把它全权交给了老范,叫老范暂时盯着廖狄的动静。白沐卿明白,他是怕自己和于子衿他们担心。于子衿的忧虑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愿承认,他还是在乎她的感受的!毕竟是兄妹,再怎么吵架,都是为对方着想。但对案子的‘放弃’态度,反倒让白沐卿又操起了另一个心――他更在乎廖狄,在这次案件当中所充当的角色! 而于子霆如此顺从地配合治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要快点复原,好恢复活力,亲自查出真相! 他的配合,都只是装的! 白沐卿知道,她都知道,她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而已。不然,以于子霆的性格,他一定会强行出院的!不管他是什么小心思,只要他能尽快康复,什么都是好的! “我给你热了一杯牛奶,趁热喝!” “天天都是牛奶,我不爱喝这些腻歪腻歪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于子霆一个厌恶的眼神毫不遮掩地朝白沐卿打了过来,头已经扭到了另一侧。 他这是在表示抗议吗? “作为病人,你没有挑食的权利!”二话不说,白沐卿一把捏住于子霆的脸往自己这边掰过来,然后顺势就将已经吹温的牛奶很不客气地灌进了他的嘴里:“你要补钙,这样断了的骨头才能长得快啊!” 尽管眼里噙满了抗议和不满,于子霆却奈何不了白沐卿的使粗,只能任由她的野蛮粗鲁。因为他,现在真的是手无寸铁的伤残人士了! “..够,够了!” “还有最后一口!” “...呜呜.....” 白沐卿硬是强迫于子霆喝光了一整杯五百毫升的牛奶,一滴不剩。然后拿起餐布擦了擦他嘴角残留的乳白色液体,完全忽略他怨念的慑人目光。 “别这么看着我!”说话间,白沐卿依旧转身坐到了床边,翘起腿,悠哉地削起了苹果。 于子霆这时也挪了挪身体,调整好面向白沐卿,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 “有屁快放!”白沐卿光用眼角一瞄都能猜出于子霆扭捏着有什么话要讲,不客气地这么催促道。 于子霆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我听说刘左昂受伤了?” “......” 这话一出口,白沐卿的动作就立刻轻微停顿了一下,只那一瞬间,手也跟着颤抖了抖。过了几秒才又恢复过来,若无其事般继续削着苹果:“你都躺在这儿了,消息还这么灵通啊!” 见白沐卿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于子霆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撑起了身探到她跟前道:“听说他伤得挺严重的,现在还躺在床上?!” “这不正好!你又多了一个革命战友!”白沐卿抬起头,将完成的苹果递到了他跟前,细心问:“要切成小块吗?” “不用。”于子霆瞟了眼举止有点异常的白沐卿,接过了苹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听说是王大成干的。” “哦。” 于子霆拿着苹果干看着低着头的白沐卿,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她的反应依旧冷冷,显得十分异常。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沐卿!” “嗯?”白沐卿抬起眼皮望着突然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于子霆,有点诧异。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回答这么快?” “......”白沐卿一时语塞地呆住了,心虚地又含下了眼睑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开口道:“有这么明显?” “简直晃眼!” “呵呵!!”不觉被于子霆的回答逗笑了。白沐卿没想到自己是这么容易被看穿的人。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于子霆放下了才咬一口的苹果,正襟危坐了起来。神色淡然。 第七十七章 误会解除(下) 第七十七章误会解除(下) “你是说,你怀疑这件事是刘左昂和胡景串通好给王大成下的的套?!” “你别这么大声!”于子霆的嗓门极大,吓得白沐卿连忙一个白眼过去,捂住了他的嘴,警告地嘘道:“这事之前我找过叔叔,是他跟我说刘左昂打算干掉王大成,让自己代替他的位置。所以...” “所以你这几天的闷闷不乐是在怀疑我的事他们两人都有份?”于子霆很聪明地瞬间领会了白沐卿的话意,但随即又否定道:“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白沐卿出乎意料地失口叫着:“他们俩人虽然不是直接伤害到你的幕后黑手,但是刘左昂作为知情人士,他并没事前和叔叔说这件事;叔叔也没有避免你受伤的事实!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别傻了!”于子霆哼笑一声,大手轻轻地落在了白沐卿扭摆着的脑袋上,一副释然的样子,道:“你其实是在气你自己,气你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不是吗?”说着,他轻扯了一下白沐卿的脸,趁机使坏地随意摆弄:“你就是这么死心眼。这件事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干嘛要有负罪感?当时你自己不还溺水了吗?”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傻傻地惊叹。 于子霆得意一笑道:“我是谁啊?笨蛋!”说着,蹭了蹭她的头发,任意妄为:“这件事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该怎么评价!刘左昂根本没有义务要卖人情给我;胡叔也是无奈。当时情况紧张,他既要不被起疑身份,又要设法顾全我的安危,他也很为难的。跟你说白了吧,我这才断了两根肋骨可还要多谢他,不然可要翻倍了!” “哼!瞎扯!”白沐卿不想承认于子霆的调停,别过了头去,不予回应。 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胡景的难处她自然明白,她根本就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担心他的安危!刘左昂的目的是利用他除掉王大成;而胡景为了能够重振君家建立自己的势力也正需要借刘左昂来巩固在青帮的地位。这样做也是万全之策,何乐而不为?!毕竟现在他们想要重振君家家业,不可能什么防备都不做。在这个大上海,他们如果没有一分自保的力量,是不会生存长久的。君千炀的事就是个血的教训!声誉再好基盘再大那又怎样?一旦失去平衡点,便会在这个浮华世界里瞬间化为过去式。所以,胡景的良苦用心,她白沐卿自然明白! 而刘左昂,她只是为自己感到伤心而已。 坦白说,她生气的是,发现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并没有自以为是的那么重要。她生气的是,其实就是失落的羞怒罢了。 自己怪他干什么?同于子霆说的,他又没这个义务! 白沐卿气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消沉了一刻,白沐卿又关心起来消息的来源问于子霆道:“不会又是老范通风报的信吧?” “这次倒不用。” 说着,于子霆从枕头下抽出了一张报纸伸到了白沐卿的跟前。瞬间,小小的脸便凝固住没了血色。几个赫赫大字骤然跃入眼帘: 刘左昂于昨晚在金宣的葬礼上与青帮的王大成发生矛盾,重伤卧床!据有关消息透露,两人早就结怨已早,而金宣的葬礼则只是一个导火线!两人之间似乎是因为当年害金宣重伤入院的真相而大打出手......据悉,带刘左昂入行的正是青帮德高望重的金宣老先生...两人这次正面地撕破了脸....究竟刘左昂伤势如何,王大成现在又是怎么的心情.... 实在看不下去的白沐卿静静地合上了报纸。这份报纸是三天前的,看来整个上海,所有人都知道了的事实,只有她,因为照顾于子霆,完全不知情! 明明那个人近在咫尺,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还是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 原来那几天,他情绪低落,果真是出事了。这个金宣,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突然莫名感到心里有一团火,憋屈地烧着! “你早就知道了?”白沐卿淡然问道:“哼!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于子霆回答:“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似乎并不知情。” “其实我是有感觉的。”她坦诚道:“刘左昂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受伤叫医生,但是那天,他却连夜把医生请了过了,还是在他的房间!我并不傻,不是察觉不到什么。但是当时一半还在为你的事抱不平,一边,葛飞他们的神情很淡定,我知道他没事。可是这个现象不寻常,再加上之前叔叔跟我说的。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和王大成有关!果不其然,他故意制造自己重伤的假象,恐怕就是意在于此吧!”白沐卿瞟了几眼已经被自己合上的报纸,心里别是另一番滋味。 于子霆很清楚白沐卿的意思,自然点头应和道:“为的只是利用舆论让王大成放松紧惕!” “您现在这一病,脑子倒是清晰了不少!”白沐卿诧异自己竟还有调侃的心情:“心痒痒了吧!想要去管对吧?” “得了吧!”于子霆忙笑着挪开来白沐卿抓在他心尖的爪子,无奈道:“我现在都这副德行了,心里就算再想,也管不住啊!” “这本来就是他们帮派之间的事,你就算没这出,我也不希望你出手!” “那哪行!”这一说,又成功地燃起了于子霆心中的一把火,竟较真了起来:“我可是什么都要管的!维护治安也算我的一种职责! “行了你!现在先管好你自己先吧!” “你这几天的心不在焉,其实有一半是在担心他的不是吗?” “不是证实了这只是假象,他没事。我担心什么!” “那还是气他?” “没有。” “真的?”于子霆试探地推了推白沐卿单薄的身子,她立马毫不犹豫地摆手便轻推了回去:“您都大人有大量了,我有什么立场生气啊!” “瞧!这语气还不生气!” “真没有!”白沐卿带着怨气解释道:“我只是为你感到委屈而已。货被还回去了,还是巡捕房亲自还的!他们这是要置你于何地啊?你以后还怎么再在巡捕房混啊,探长大人!?”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想这些干什么!”于子霆嫌白沐卿鸡婆,翻了几个白眼,转而正色道:“其实你并不需要为这件事担心。” 说着,于子霆的眼神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视线也从白沐卿的身上移了开去,望向了窗户里透出来的远方,轻启长满了胡渣的嘴唇说:“麦勒已经主动辞职回老家去了。” “什么?”此话一出,白沐卿差点没站起来,脸上尽是震惊:“你说那个狗屁麦勒被革职了?” “是主动辞职!”于子霆转头纠正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他淡然地盯着双眼有点闪烁的白沐卿,语气依旧平缓:“麦勒做事一向小心。我虽然知道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抓不住他的小辫子。以他的职务和他在身后的背,景要扳倒他,并非易事。我不认为巡捕房会因为我一个小小探长而让麦勒卷铺盖走人!说准确一点,他是引咎辞的职。” 说到这,于子霆眼里的意味深长不语言表。白沐卿没了之前的那股震惊,转而很沉静地坦白说:“我是要求过刘左昂让麦勒从巡捕房消失。但我并不认为他真的这么做。他并没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他是没有这个义务,但是他愿意。” 简单一句,说中了白沐卿内心的动摇。刘左昂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麦勒滚蛋了? “上面查出他贪污。证据都被直接交到了董事局那边。他百口莫辩,只能引咎辞职。至于王大成的那批货,你放心,似乎被一个外国的买主买走了。不会流通到国内市面上!你认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这么利索干脆地处理干净,整个上海,从能力上和立场上,除了刘左昂,还能有谁办得到?” “......”白沐卿讶异于子霆竟会为刘左昂说话。他似乎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补充说:“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次的事,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这么做的。无论怎么样,我是要谢谢他的。你代我说好了,我也懒得和他打交道。他也未必领情!” “......”白沐卿没回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她没想到,刘左昂竟真的答应了! 突然有一股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 是我错怪你了吗?刘左昂! “我,我出去一趟。” “......” 于子霆沉默着望着白沐卿略显焦急的背影。他有点后悔,自己竟主动点播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知道那么危险,却推了她一把! 真是个笨蛋! 第七十八章 霸王强上弓 第七十八章霸王强上弓 坐在医院空旷的草坪上,白沐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在那儿呆想了好久。直到晚饭时分,于子衿她们来医院,白沐卿才完成了交接仪式回了公馆。 “消息收到了?” “啊。他已经连人带货回国去了。” “亏爷想得出来将消息放出让有心人将这批货买走!”葛飞得意笑道:“我们也从中卖了个人情!我只是意外,王大成这次竟然愿意将货卖给洋人!” “他再不脱手这批货,恐怕是自找麻烦!”亿青冷笑道:“麦勒都出事了,他还不带怕的!” “没走漏消息是我们干的吧!” “放心!董事局现在还要买我们人情,量他们也不敢说!” “爷这次做的事可是有点出格了!根本就是自找烦恼!都是沐卿害的。” “说我什么呢?!”一进门,白沐卿就见到这哥俩在餐桌上嘀嘀咕咕的,行为可疑!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心虚的葛飞忙起身应和道,嘴角沾着饭粒,呵呵地傻笑。 白沐卿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吃饭还多张嘴!” 葛飞他们都知道这几天白沐卿三天两头地跑去医院照顾于子霆,似乎,他们对于她这个行为并没有明显的反应。还是说,他们对于于子霆的事多少有点表示抱歉? 而刘左昂出事以来,白沐卿一直未见过他。 “正好赶上晚饭。你再去拿一副碗筷......” “不了!”没理会葛飞的稀少殷勤,白沐卿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医院吃过了。他呢?” 葛飞愣了一下,亿青接起了话:“楼上。” “..我去看看他。”白沐卿微微点点头,说完便小步快跑地往三楼跑去。 葛飞和亿青互相朝对方使了个眼色,笑笑,继续安静地吃起了晚饭。 “砰砰砰。”白沐卿轻敲门,还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进去了。也许,她在潜意识里是放纵自己的。 “你倒挺惬意!”白沐卿本以为故作轻松的话题会让他们许久未见的开场话变得顺畅一点。但是似乎事与愿违!刘左昂略显诧异而后冰冷的眼神就表示着,他并不喜欢此刻白沐卿的不请自来! 他的这种冷淡到直接忽视的态度,让白沐卿炯然地吃了一个冷眼,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将门关上朝正坐在床上进食的刘左昂走去。 “需要帮忙吗?”心虚的白沐卿有意想要喂刘左昂,虽然是小伤,但他也的确擦伤了一些皮肉。吃起饭来,应该还会扯到痛处。 但是刘左昂头也不抬地拒绝了她:“我又不是没了手,不需要。况且,我的肋骨都好好的。” 后半句话,很明显,就是冲着白沐卿来的!可是奇怪的是,她并没生气,反而听后只觉得莫名好笑。瘪瘪嘴,坐到了刘左昂的床边故作可怜娇气道:“你还生气那?” 刘左昂这时停了一下手中欲要盛汤的勺子,幽幽地抬起了眼皮,终于肯正眼瞧白沐卿一眼了。白沐卿心里一喜,却在下一秒遭到了刘左昂的白眼,然后被阴气道:“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这语气,不是生气是什么?傲娇的家伙! “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把你想得那么不堪!我向你道歉?!” “受不起!”刘左昂冷色地耷下眼皮继续将勺子里装载着的罗宋汤往嘴里送,优雅细腻地咀嚼品味着。直接将一旁温声细语耐着性子的白沐卿真空掉了! 顿时,白沐卿有点憋屈,但是心想这事的确是自己的错误认知才弄得这么僵的。也活该被这么冷落对待。当时应该气坏了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了吧! 想到这,她只能把自己放低,忙挤挤脸上的笑肌,继续恭维刘左昂说:“堂堂左爷不会就这么点气量吧?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考虑考虑大人不记小人过?” “在你面前我哪敢自称大人啊!” “喂!刘左昂!” 老娘装不下去了!不干了! 白沐卿心里猛地一翻脸,被刘左昂酸溜溜的话语逼得直接从床边弹跳了起来,瞪着床上懒洋洋的男人指手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都主动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我跪下不成?” “那倒不需要。”见白沐卿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刘左昂反而更加惬意,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依旧不痛不痒的语气。 白沐卿知道,他这是故意难为自己!让她难堪,想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蠢? 哼!我才不着你的道! 白沐卿冷哼一声,端起放在托盘上的红酒就举到了他的嘴边,以命令的口吻道:“干了它,我们就冰释前嫌!” “我们什么时候水火不容了。” 可恶!白沐卿正想来硬的灌进去,刘左昂却拿手钳住了酒杯,里面的酒差点没洒出来:“你这是霸王强上弓!” “是又怎么样?”白沐卿也不否认:“你就是存心想让我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憋死我!你将麦勒赶出上海我要谢你;因大叔受伤的事而误会你,我又要向你道歉!这整件事我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的冲动和偏见。可你却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意叼难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说我能怎么样?”刘左昂四腿一伸地望了白沐卿一眼:“我现在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伤残人士。不能下床,也不能自理!所以唯一的乐趣当然是惩罚一下那些可恶的人了!” “你!”白沐卿怒视着刘左昂嘴角泄露出来的淡笑,就知道他这是在耍自己! “嗙!”闷重的一声,她毫不留情地冷不丁捶了刘左昂腹部一拳,他显然也是吃疼了,闷声啃了一声就捂着自己的肚子,揪眉瞅着白沐卿,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就是你耍我的代价!”趁其不备,白沐卿应声捏住注意力还停留在疼痛难耐的刘左昂的下巴,就将酒杯对准他的嘴巴便硬生生地灌了进去。瞬间,刘左昂脸上就呈现出了诧异,不爽,匪夷所思和猝不及防的窘态。让白沐卿看得又爽又解气。 只是下一秒,她便严重地感到后悔,并认识到在老虎头上拔毛真的是一件很愚蠢很自寻死路的行为! “啊!” 直接腰间猛地一个推力,刘左昂长手一钩顺势便将白沐卿一把扯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二话不说地朝她嘴唇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含在嘴里白沐卿刚灌进去的红酒全都重新滤回到了她的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味混杂着微酸的甜味和一阵淡淡的芳馨香味渗到了白沐卿的舌头底下,然后刹那间又传遍了整个口腔,撞击着她的味蕾。 白沐卿只感觉一股微醉的甘甜,和涩涩的腥味。 可恶!被摆了一道!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白沐卿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猛地一把将刘左昂推开,愠怒地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却见刘左昂回味地舔着自己的下唇,极具挑衅道:“这就是你霸王强上我的代价!” “谁,谁强上你了......”这句话,说到后面,白沐卿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虚心地闪烁着眼睛。其实是有点尴尬地害羞。 “哼哼~~”刘左昂悠悠地在一旁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怎么办,我的这么多第一次都被你夺走了。你该怎么对我负责?” “啊?”还微红着脸的白沐卿气得好笑地无力回应刘左昂的不要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刘左昂似乎还意味十足,乐在其中:“你看,我的房间从来不让别人进的。就算是上次裘医生来,也只享受到了客厅接见的待遇,可是你却这么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我...” “我也是第一次强吻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女人自己将嘴唇贴上来的,我只要坐在那里等就好了!” “无耻!”白沐卿上一秒还是娇羞愠恼,下一秒便瞬间火冒三丈。 刘左昂轻笑,继续做无辜状:“还有,我也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粗鲁地迫使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是个女流氓!” “你才是流氓呢!”白沐卿被刘左昂说得脸一下子臊得绯红,刘左昂现在只要一抓住空档就会拿白沐卿寻开心,实在太无耻了! “你就是个无赖!没事还装病搞特权!你就真以为窝在公馆不出去,王大成就以为你元气大伤,然后放松警惕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刘左昂笑脸回道。 白沐卿哼哼地白了他一眼,回口:“屁!我是担心叔叔!” “王大成虽没蠢到这种地步,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你放心好了。” “你下次若有什么大动作,最好告诉我!免得我担心之余做了什么搅和你们的事的话,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低三下四地道歉了!” “你还说不是在担心我?” “你....”被刘左昂的油嘴滑舌弄得六神无了主的白沐卿,“啪”地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放下,便转身小跑出去,却迎面碰上了正好上来的亿青。 “......”她略显尴尬道:“你怎么上来了,葛飞呢?” “还在吃饭。你知道的,他要吃三碗。”亿青语含深意地笑道。 白沐卿便没话说,点点头出去了。 见白沐卿又是一脸绯红的气恼,亿青自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遂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你又怎么人家了,笑得这么猥琐!” “哪里?”刘左昂嘴角挂着笑却捂了捂肚子,然后只一转眼的刹那,脸色随即便阴沉了下来:“好像又有点渗出来了,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刘左昂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洁白的衬衫上染有些许鲜红的血色。亿青望着他,不免皱起了眉头:“你还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幸好胡景控制得好,不然那一刀很可能插到了内脏!” “所以才叫他动手的啊!”刘左昂竟还玩味地笑着回答。 亿青又气又心疼地瞪了刘左昂一眼,不满地有怨气。转身去拿放在床边的绷带,警告性地瞟了眼空剩的酒杯厉声道:“你怎么又偷喝酒了!” “不要用‘又’我这是初犯。再说,躺在床上实在很无聊!” “活该你伤口裂开!” 亿青扯开了刘左昂身上已经脏掉的绷带,动作有点粗鲁,扯得刘左昂疼得直叫:“你轻点行嘛!故意的吧你!” “那你这是不是故意的?”说着,亿青冰冷地看了刘左昂一眼,语带警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外面的人是以为你重伤卧床不起。我们的真实情况虽没这么糟,却并未好到哪里去!你就给我悠着点吧!趁这段时间快点养好伤,不然等王大成动手的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刘左昂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不爱听的模样:“我自有分寸!”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变回了原来的他。神态自如,傲慢不屑。 亿青这才像吃了一记震心丸一样,放心了不少。拍了拍刘左昂的肩膀,叹了口气,退坐到了身后的床上:“你也太卖命了,非得这样才行!” “哪次不是这样过来的!” 刘左昂冷哼一声,却带出了不少感叹和无奈。他和亿青深眸相望。两人认识多少年了?一起经历了多少?每次都是并肩作战。这样,到底多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被依赖,被信任的充实感! “够了,别这么看着我,够恶心的!”亿青酷笑着白了刘左昂一眼。 刘左昂也不甘示弱,举起被取下的那坨绷带就朝亿青砸了过去:“谁允许你碰我的床了,快下来!话说,谁让你进来了!” “你烦不烦啊!老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较劲,你是娘们吗?这破床谁稀罕!” 亿青说着就甩着手打算出去,却又被刘左昂叫住:“盘子!” “谁管你啊!我又不是特意来收你的残根剩饭的,叫阿飞来!他最爱给你献谄媚了!” “说谁呢!”说这话时,葛飞不期而遇地出现,叉腰靠在门口看两人的拌嘴其实有一会儿了。正举得好笑,饶有趣味,也觉得怀念,竟没想到会说到自己身上。 亿青不屑地笑了声,拍了拍葛飞的肩,语气里尽是嘲笑:“快把盘子收了吧。不然吴管家又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关我什么事啊!”葛飞不乐意道:“伤口裂开的事可别让他知道,否则会被念死的!又说我们两个没看好他的老爷,我现在看见他就怕!” “你还有怕的人啊!哼!”亿青冷笑一声便出去了。 葛飞被他的态度惹得有点不大爽快地对刘左昂埋怨道:“他这是什么态度?!” “照字面上看,应该是讽刺,不屑,鄙视或者是嘲笑藐视的意思。”刘左昂嘴挂淡笑。语气里不掩调侃意味。看来他是精神得很! 葛飞脸上瞬间黑线:“活该你伤口裂开!我警告你,酒杯可别让吴管家看见!他不敢骚扰你,可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可别再给我挑事了!” “喂!你找抽是吧!?这么跟我说话!又喝多了吧你!”刘左昂气笑着朝葛飞走去,但机灵的葛飞早已经仓皇逃走了。刘左昂无奈,冲着葛飞远去的背影喊道:“盘子!” “臭小子!真以为我躺着不能起来了?凶我!?”刘左昂摇头笑笑。三个人互掐拌嘴是多久的事了? 突然有点还念以前毛头小子的生活。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用烦恼。只要想着明天怎么活下去,身边还有彼此。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累。但是,日子还要继续下去,而且要更精彩地过下去!比任何时候更加地无可取代!他要让那个人看见,没有你,我依旧过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只是,现在公馆多了一个女流氓。可少不了闹腾的日子了! 刘左昂摸摸被绷带紧绕住的伤口,原本微凝的眉间也被淡淡冲掉,嘴角悄然微微上翘。 白沐卿,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呢?! 第七十九章 选择与被选择(上) 第七十九章选择与被选择(上) 第二天,于子霆复诊,大致情况算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要接下来安心休养,过段时间就基本上能康复了。 所以,这天,于子霆出院了。 退院手续和琐碎小事都已经办好,只等度安过来接人。老范本要来帮忙,但被于子霆一口拒绝了。他认为,这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屁点大,没必要什么人都来,又不是结婚典礼! 其实大家知道他闹别扭只是因为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很落魄很狼狈。他只是爱面子罢了! “趁现在没人,我就把话说清了!” 冷不丁,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于子霆突然睁开眼睛,开口就这么对白沐卿说道。 她吃了一惊,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望着他:“什么事?” “关于你和刘左昂的事。” 于子霆的声音很平缓,但是白沐卿听得却像是一根针似的猝不及防地深深地扎在了她的痛处:“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之前不还替他说话的吗?他帮你把麦勒赶出上海,那批货也被流到国外。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有个交代,你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我不是在说他!”于子霆突然起身,也顾不得才刚康复的伤口便忍着疼端坐了起来,态度很认真,没有一丝玩意:“我是在说你和他之间,你们的关系!” “我们怎么了?”感觉到不妙,白沐卿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地抖动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别过去了眼。 但是这一切都被察言观色的于子霆看在了眼里。他担心的,终究是发生了! “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刘左昂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在乎的是你,是你看他的态度!因为你在乎我,所以他这次出手了。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就算今天他突然拿出一把枪当场崩了我也一点不奇怪!”于子霆冷静沉稳地说:“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认为是为什么?” “我并不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我的原因!”尽管心里明白,可倔强的白沐卿还是不愿亲口承认,抬头迎面对上了于子霆关心的视线,反驳道:“你可能误会了!” “你说我?”于子霆干笑了一声,有点不屑:“我再怎么样也是个探长,观察本来就是我的强项!沐卿,我了解你,所以才这样打开天窗地跟你说清楚!他不适合你!他做的这些可能对于他来讲并不代表什么,也不痛不痒。但是对于你,已经足够因为感激而被冲昏了头!” “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很无知,因为一两句花言巧语,几个讨人欢心的小动作就笨笨地失去自己冷静的判断力,失去了自我了?!” “你难道不是吗?”于子霆竟然没有否定,白沐卿被他这么毫不掩饰的诚实不由地惊了一下。 有点被激怒了! “你如果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白沐卿尽量压低了声音,以免自己一不留神就发怒起来:“我对刘左昂只是单纯的感谢而已!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救过我,这是不能抹灭的事实!而且不止一次!而你担心的事,我懂,我也明白,所以你放心好了!” “你不明白沐卿!”于子霆固执地摇着头,眼神很深邃,仿佛藏着许多忧虑:“刘左昂这个人,深不可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远远在你想象之外!就算你自己懂得分寸进退有度,难保他不会就范!”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沐卿终于听出了话中有话,微眯起了眼睛望着于子霆的严肃。 他迟疑了一会儿,缓口道:“他看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不要把别人说得好像神经质变态偷窥者一样好不好!他怎么看我了?” “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 “他操控惯了,当然看什么都有强烈的独占欲!你为什么突然对他偏见如此之大呢?!” “那你之前对他的偏见不是比我的还大吗?为什么现在却要与我对立而战,为他去维护,去辩解呢?!” “我...”白沐卿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于子霆一个明白的眼神,充满了确认后的失落:“我以为刚开始,不过是新鲜。所以没有多在意。但是现在想来,无论是这次这件事,还是上次你从公馆跑到我那去时,他轻易放过你的那件事;又或者是他在跑马场舍身救你,大冷天毫不犹豫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去救你的事。这些事,你以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吗?你平时聪明得很,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犯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宁愿我瞎了眼!”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白沐卿有点吃惊,但又很快理解了过来。 这些事,要么于子霆也在场,要么......他可是堂堂探长啊!这点事都不知道的话,还怎么在这个上海滩上混呢?! 于子霆回答说:“这么说,你是自己承认喽?” “承认什么?”白沐卿继续装傻。 “承认你能感觉到他对你的用意!” “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何必拐弯子!”知道不能在于子霆面前继续这么装疯卖傻,索性,白沐卿撕破了伪装,一脸的坦然。 于子霆瞥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要说的不是他对你怎么怎么上心,叫你如何如何当心不要陷入他的温柔里!我是要说......” “你是想说,他对我的好,都是装的,别有目的!提醒我不要落入他的陷阱对吧?!”白沐卿一口打断于子霆,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于子霆愣了一下透着一股欣慰点了点头:“你知道啊!?” “你心里的小心思,不用显微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搞什么威严!你认为你在我心目中有威严可言吗?!” “我想我没有。” “那不就是了!”白沐卿大大地白了于子霆一眼,转而冷静说:“你放心好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迟早会彻底离开公馆,光明正大的那一种!虽然我很不赞成叔叔利用青帮稳定势力的做法,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一旦他有足够的能力,我就会离开公馆,离开刘左昂。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不管他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用心,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不会答应!ok?你懂了吗?所以你就别再在这里瞎操妈妈心了,好吗?” “嗯。”听到白沐卿这么信誓旦旦的回答,于子霆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乖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沉幽声道:“如果让我发现哪一天他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我一定会不惜再断两根肋骨的代价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得了吧!你以为你嫁女儿啊!”话音刚落,白沐卿和于子霆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不约而同。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就算是清楚得明了,命中注定的,你是过不去的。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白沐卿尽管一直装傻刘左昂对她所做的一切,却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就算在这里对于子霆口口声声又怎么样?她还是做不到,对自己说谎! 于子衿一直静立于房门口,目光放空,视线上扬。耳朵却还是会听见不想要听见的东西。随即嘴角落寞于痴痴的冷笑,含眼耷拉了下去。 你的心里,不愿有我的位置;你的眼里,不肯有我的存在。那为什么,你对沐卿也要如此残忍?! 第八十章 选择与被选择(中) 第八十章选择与被选择(中) “在聊什么呢?”及时一刻,于子衿的到来,打破了白沐卿和于子霆之间的互相许诺和敷衍:“安安就快到路口了,你们准备准备!” “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子霆立马停止话题,低声回答。白沐卿也很有默契地点点头,转身便出门去了。只是在门口,被特意等候的于子衿叫住了。 “沐卿!” “嗯?”白沐卿应声回头,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淡笑着望着之前已经夺门而出的于子衿。她似乎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你急着回去?” “......”白沐卿摇头:“我去外面等安安。有事?” 于子衿沉默地瞟了几眼房间里的状况,轻轻地掩上了门,朝白沐卿走去:“我们出去走走?” “...行!” 迟疑一会儿,白沐卿还是一口答应,两人闲逛到了喷水池,坐在了边上的长椅上。白天的喷水池就像泄露了不断往上冒喷的水龙头一样,毫无美感! “怎么,有心事?”看得出于子衿有话,白沐卿主动问道。 果然,于子衿轻点头:“我听说了,麦勒的事。我以为当时你只是一时气话,却没想到,你真的办到了,谢谢你!” “你特意和我独处难道就只想跟我道谢?”白沐卿看得出于子衿不单只是来说这些话,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嘲笑道:“得了你,于子衿。这样我可不习惯!” “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两人都了解对方的个性,于子衿也不再卖关子,大笑了几声,但是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暗淡了下去。看来,接下来,她要进入她的主题了! “子霆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并不是亲生兄妹对吧。” 白沐卿又是诧异,一向自尊的于子衿竟会主动向她揭开自己最忌讳的事,遂有点呆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白了接下来这段话的含金量之重:“他没多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没多说什么。”于子衿难得地露出了高深莫测的情绪淡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他是想让我来说。” “你今天怎么了?”白沐卿有点不安地望着神情反常的于子衿,担心地问:“是哪儿不舒服吗?” “嗯~~”于子衿依旧微低着头晃着脑袋。白沐卿一下就明白了,她知道,于子衿这是有心事,想要对她说。 果然,过了好一段时间,两人互相沉默了好久,于子衿似乎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才开口,语气很和缓:“昨天,安安向我求婚了。” “!”白沐卿本能反应是惊讶,但是并不感到意外。度安喜欢于子衿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求婚是迟早的事,只是白沐卿并没猜到会这么快。似乎有点操之过急,这并不像度安的性格。还是说,是什么事刺激了他?! “你怎么不惊讶?”白沐卿如此淡定的反应,引起了于子衿的疑问。 但白沐卿只是淡笑:“这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难道不是吗?你和安安,大家的心思很明白,只是没有捅破那张纸而已。” “连你也这么认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于子衿的话并不是问句,而是带着失落,淡淡的失落:“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急着想要向我求婚的吗?是因为我请了长假,打算去子霆那里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当然,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他,我不敢提,我知道,他会拒绝。” “怎么会呢?”白沐卿安慰说:“妹妹照顾哥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好责备和反对的。安安跟你求婚根本就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是因为他喜欢......” “可他很清楚,我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不是他!我对子霆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于子衿!”于子衿的话才刚落入白沐卿的耳中,她立刻开口厉声呵斥地截断了她接下去的话。害怕地眼含微光,目光炯然。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白沐卿害怕有这么一天,她害怕有一天被迫要面对这样的事。但是她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尽管她一直都在假装不知道。 “哼哼~~~你果然知道了!”白沐卿的猛烈的反应便是对于子衿最好的承认。她轻盈的笑声荡起了白沐卿内心更深的忧愁和疑虑,久久不能安静:“原来真像安安所说的那样,全世界都感觉得出来,我的这份不被允许的感情!” “够了,我去看看,安安可能到了。” 白沐卿想要逃避,却被于子衿拉住了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这份危险的情愫。” 于子衿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有力。白沐卿这才意识到,如果这个时候她执意选择继续蒙混过去离开的话,无疑是狠狠地伤害她,践踏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和自尊。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踏出去的脚步又缓缓地收了回来,重新地坐了回去。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其实我只是隐隐感觉到而已,但不敢多想。可是每次大叔刻意重复他是你哥,这个关系分明的分割线的时候,你的脸上总会显露出落寞的神情,有时甚至会发脾气。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再加上大叔跟我说过你们的真实关系,只是,我真的不敢多想。” “你就是太会装傻了,沐卿。”释怀了的于子衿抬头与白沐卿四目相对。眼里尽是纯粹的磊落,毫无半点羞愧和难耐的尴尬:“聪明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会在适当的时候装装傻,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我何尝这几年没有在自我催眠!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从以前开始每天我就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我害怕哪一天我会无力地失去他。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苦苦煎熬过来的!我何尝不想将心里的真实感情和他说得一清二楚,但是我不敢。我怕一旦说出口,我们之间唯一联系着的纽带就会毫不留情地断裂,再也愈合不了的那一种。直到这一次,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满身都是鲜血。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也许我就要永远地失去他了!带着无法言语的感情,彻底地遗憾地失去他!我好害怕你知道吗?沐卿,你不懂,这种无法言语,无法表明自己的挣扎!” 不,我懂,我懂子衿。因为我也正在煎熬着,挣扎在这份不知道是否有担保人的合同上,我是否该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沐卿没有正面回答,半颔着眼眸,静静地聆听。 “我当记者也是因为想要陪伴在他的左右,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是身体,还是灵魂!我们都应该在一条线上!” “但你们却是背道而驰。”没有多余的顾虑,白沐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个明白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子衿。如果是贫穷和贵贱,也许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逾越这一条岌岌可危的无形线。因为对象是他,一个站在道德尖端窥视世界的男人!或言之,就是呆板,保守,和愚蠢!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可否认,你连这一份也一起包容着,一并掺进骨头里爱着,煎熬着!” “..沐卿。”仿佛被说中了心声,有点动容,有点无奈。于子衿欣慰地呆望着白沐卿,不语,只是看着她。 于子衿明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她自己的定位。但是,她只是无法接受,无法释怀罢了。难道不是吗?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白沐卿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每个人,信仰不同。有人信仰爱情,有人崇拜权利。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 没有对错。 第八十一章 选择与被选择(下) 第八十一章选择与被选择(下) 白沐卿朝于子衿坐过去了一点,半揉着她瘦弱的肩膀,轻声耳语:“你说我是个在装傻的聪明人。大叔何尝不是,你又何尝不是,安安又何尝不是呢?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你以为站在后面望着你目视大叔的安安,绝情漠视你的大叔,他们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他们甚至比你更明白,一旦踏出半步,有可能就覆水难收了。他们只是比你更冷静,更担当。而我只是在逃避,因为我是胆小鬼。而胆小鬼,就只会以装傻来逃避现实不能解决的事,或者不能如愿的事。” “你是在说你和刘左昂?” 白沐卿愣了一下,与于子衿四目相对:“你还说我?!”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查罗永辉那个案子时说的奸细一事是敷衍我的。只是...” “只是你选择了装傻。”白沐卿替于子衿回道。 于子衿轻轻一笑:“我们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我庆幸,应该庆幸,我有得选择。” “选择离开?”于子衿不予苟同,挺直了身体,侧坐了过来:“白沐卿,你又在选择逃避!” “不然怎么样?”她痞笑着反问:“去接受?” “顺应你自己的内心!”于子衿一口决然地指着白沐卿的左胸,突然感觉此时的她,好美,好高大:“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意愿?” “你这是要反过来说教我吗?”白沐卿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但于子衿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你在害怕什么?怕被欺骗受伤害?怕得不到回应失望伤心?你这哪是胆小鬼的行为,你分明就是自私鬼!” “你想吵架吗?”被于子衿莫名戳中了痛楚,白沐卿弹簧似的立刻弹了开来:“于子衿!” “你被说中了!”哪知于子衿见白沐卿这样的反应,还得意地淡笑:“我知道你内心真正在挣扎着什么!的确,重建家业,这个重担是有点沉,是太过于沉重了!至少现在的你,还担不起!” “你都知道了?” “猜的!” “不愧是记者!” “过奖!” 被剖析地如此清楚的白沐卿,一时间没了话,不语地望着如此镇定的于子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坐着,白沐卿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 “你才是装傻中的高手!” “不然怎么瞒得住这么多年的感情?”于子衿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亢奋的白沐卿坐下:“我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地快乐!被收养的那年,我十三,他二十二。正值青春旺盛。” “傻子!”白沐卿逐渐冷静下来,拍了一下于子衿呆呆发愣的脑袋,似乎她的精神还停留在那个年光,不曾前进,只取最盛的光景:“我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加知道你不怕。但是,那个人,他是不会同意的。只有这一点,我比太阳升起的地方更清楚!” “那你也是个傻子!”说着,于子衿也伸手回来拍了白沐卿的头,带着无力的笑:“我自然知道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守望,不能开花,更不会有果实。但是它苦涩却又甜蜜。因为这是只属于我的单恋。一份绝望的爱意;一封没有回应的信,没有署名,也不会有接收人。你说道德到底是什么?”喃喃自语的于子衿说到这里,突然转头问白沐卿这么一个问题。 她沉默,然后开口:“是束缚。是文明。是进步。是真空。是个屁!” “哈哈!!!”白沐卿出乎意料的言语让于子衿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开怀大笑,感觉她一生的力气都要耗尽在此一样:“说得好!太好了!是个屁,也是个束缚。”她暗淡的眼神,诠释了落寞的忧伤。仿佛要失去了光彩一样,却莫名地闪着亮光:“如果当初我们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的话,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活着,就是辛苦的。”白沐卿视线投向了远处,像是在对自己说:“重要的是它却如此美好!” “它真是个混蛋!” “对!它就是个混蛋!比刘左昂更混蛋!” “比于子霆更混蛋!” “呵呵呵...” 互诉不平的两个人,对视干笑,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丑,却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去笑。 也许,这个时候,她们就只剩下笑..了吧?! “一个问题。” 苦笑过后,于子衿看着白沐卿,眼中闪过复杂的忧虑。白沐卿想,她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对于你来说,安安算什么?” 也许没想到白沐卿会这么直接,于子衿足足愣了十几秒,也许是在思考她自己。缓了一会儿,才开口:“朋友,最好的朋友。一生中无可替代的朋友,超过亲情,甚过生命!” “你可真是个混蛋!”不出白沐卿的所料,她就知道于子衿会这么回答。遂破口大骂了一声,为度安鸣不平:“你对他太残忍了,如果这番话被他听到的话,他宁愿拿把刀戳进自己的胸膛也不愿意听见这么一句话!” “不然,我怎么办?他知道,他心里看得比我更分明却一直沉默着站在后面!他宁愿就那样站在后面看着我,安静地就那样的看着我就好了!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对我甚至没有半点要求,他对我这么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拿把刀把我的心挖出来献给他?” “你还是献给爱丽丝吧!”白沐卿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竟还有心情吐槽:“你有时很绝情,只看见自己被拒绝,却看不见自己拒绝别人。然后一直在那里顾影自怜。这样很不公平!对安安,对大叔,对你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煎熬,是三个人,三个人同时承受着同一种煎熬,却无法分担一丝!其实有时候,回头看看,其实一直有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你的身后,为你遮风挡雨。有时候,看见的,追逐的并不是最好的,那是理想。生活就在你当下的身后。尽管很不如意,有点缺角。但是那才是真实的平淡。有句话,说得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那是我高中老师跟我说的。当时她腰锥盘突出,”说到这儿,白沐卿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以为那个时候她悟到了人生的真谛。那么凶那么张扬的一个人,瞬间拜倒在了现实的面前,那么的沧桑,那么的卑微。那时我们正在备考高考,已经没她多少事了,她还天天在我们跟前念叨这句话。当时谁都没鸟她,现在想来,真塔玛的精道!但是,我尽管明白,却不愿抛弃现在的执念去追求它的朴实无华。人,有时候,大家都是绿茶婊,都忒贱!” “你骂人?” “只是一种感叹!”白沐卿敷衍笑说:“有时候,爱,并不一定要握在手里。” “所以我选择了遥望。”于子衿真诚地回应白沐卿,毫无半点杂质:“但我也不想要伤害任何一个人!这个罪孽,由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了,是我先起的头,我全带责任!” “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白沐卿不以为然,再次把事实拎出来逼道:“安安怎么办?”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那求婚是怎么一回事?” “是个误会。”于子衿停了下来,语气很轻,却看得出充满了自责:“他以为,我要的是这个,是他误会了。” 但白沐卿还是不赞同,反驳地说出了真相:“他是被你逼急了。他们是兄弟,不是急昏了头,他会说这句话吗?” “对,是我刺激他了。其实他真的看得比谁都灵清。”于子衿耷拉着眼皮暗暗叹道:“他其实就是不想我陷得再深下去。” “你明白他的苦心为何还要拒绝?” “我不想违背我的心!”于子衿摸着自己的心脏,很是执着,却平静地望着白沐卿,貌似话题又转回来了:“我是被一个无形的枷锁捆住了手脚,致使我们三个人都很痛苦。但是,你却是自由的!沐卿!” “合着你今天是来给我下套的啊!”白沐卿豁然开朗,有点不愿再说下去的意思:“你都听见了?” “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也好。”她淡笑:“今天我们算是互诉了心里的小秘密,友谊又进一步,值得庆祝!” “我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你可只是愚蠢的烦恼!” “能说话客气点不?”对于于子衿的好不嘴软,白沐卿也不客气地回了她一白眼:“你这是揭了自己的伤疤来让我急得疼是吧!” “我没那么伟大!”淡笑一声,于子衿站了起来,望了眼远处朝她们缓缓开来的汽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欺骗自己并不是件好受的事,对自己残忍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绝情和勇敢!” “那我们今天算是同时决定对自己残忍了?” “我是必须,你不需要!” 白沐卿沉默,转而开口:“...你认为他这个人可信吗?” “如果他对你是真的话,你还在乎这么多干什么?你连我的感情都不放在世俗的眼光中去评判,拘泥于这点小事上干嘛?!” “我就是在乎这一点!难道这一点不是最重要的吗?” “我并不想去评判他的为人,以此为基点来全盘总结一个人的好与坏。太幼稚了,也没意义。因为我不是子霆。我唯一做的,就是判断,一道只有两个答案的选择题――是否顺应心之所向?!仅此而已!” “但我赌不起。”尽管于子衿说得心胸坦荡,那么洒脱与坚定。但白沐卿还是迷茫:“我还有我的责任。” “并没有人非要你去履行它不可,不是吗?” “但是有很多人在为我而努力,我不能这么自私!” 第一次觉得白沐卿是这般死脑筋的于子衿,颇感气愤地转头瞄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我并不是要你选择什么,只是希望你做出不会后悔的选项。如果他们都是爱着你的话,我想,他们会理解的。其实你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是吗?是你太自以为是,把自己肩膀上的东西看得太沉罢了。是你自己把自己反锁了起来,也让别人不得自由!”于子衿平静的眼神流露出默然的温情:“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主动权,而我,没有!” 说罢,于子衿便迈开步子朝着度安走去。 白沐卿不由苦笑,她真的太过分了,对于于子衿来说,自己也许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一种人。而她打算将这件事情全都一个人扛,她选择了继续装傻,对自己残忍。她和度安没有捅破,和于子霆也没有说穿。三个人,还是往常,有说有笑,一如既往。 而白沐卿,终究没有她那么勇敢! 也许,她做不到,对自己残忍。因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和自私鬼! 那一天,她们所谈论的,已经足够回味,坚守和沉默。 因为两个人都是会装傻的聪明人!聪明到,有时候,自己也会被自己制造的假象所欺骗。 第八十二章 拒绝(上) 第八十二章拒绝(上) 又是个大晴天。只是,天气渐渐转凉,眼下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白沐卿打了一个哆嗦,关上了窗户。 于子霆这几天呆在家里静养,于子衿终究没能任性自己,她没请假去照顾他,但是每天下班都会去那儿瞧瞧,白沐卿偶尔也会去露一下来脸。毕竟,于子霆并不喜欢她们经常去“打扰”他。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个伤残人士的事实。 而于子衿那天与自己说的话,白沐卿也深刻地考虑过了。也许,真的只是她太过淤泥,将自己捆在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当中。其实,真的没什么好顾虑的。是她给自己下了一个沉重的承诺而已。 白沐卿起身往楼上走去。 得知刘左昂其实真的还是受伤的事是从吴管家念叨葛飞时得知的。伤口正好是那天她捶打的地方。这使白沐卿多少有点内疚,还是,她承认,她很担心。 “咚咚咚~~”依旧没等里面反应,白沐卿便推门而入。 依旧,刘左昂懒洋洋惺忪的眼睛告诉她,他刚刚睡醒。 “你可好了,在这里睡到大中午,什么事都抛给葛飞他们去做!”白沐卿调侃着站在门口位置,并没有进去。 “谁愿意这样!”刘左昂掀开被子伸了伸懒腰慢慢地踱到了浴室。顷刻,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白沐卿懊恼,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额...”她犹豫了一番往刘左昂的卧室走近了几步开口道:“我听葛飞说檀汐下午会来。谢谢你啦。” “..哗哗....”回应的只有细细的流水声。白沐卿以为刘左昂没听见,走近几步正要再次开口时,浴室的门开了。刘左昂半裹着浴巾擦着湿漉的头发,走了出来。立刻,里面的热气迎面朝白沐卿扑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眯了眯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有个黑影正在朝自己压来。 猛地睁开眼睛,刘左昂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只要她轻轻向前,两人就会碰到对方。 “......”白沐卿的脑袋瓜一下子发热,连忙朝后退去。 可刘左昂却先她一步,从她眼前走了过去,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我见你这几天闲得要死,找个伴来陪陪你。怎么,不好?” “当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白沐卿连忙拍拍微微发热的脸颊,立刻使自己镇定下来说:“我开心都来不及。” “你来这儿不会只是想要道谢的吧?”刘左昂敏锐地看穿了身后人的心思,这使白沐卿有点意外地紧张了起来。 是的,她今天就是想要来问清楚,关于他们的事! 白沐卿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那次溺水,刘左昂对她做的事。如果不是没感觉的话,以刘左昂这样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对她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前几天,有个人跟我说了很长一段话。”犹豫中,白沐卿开口了:“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它让我认清了一件事。” “什么事?”刘左昂的回应很轻。 “我一直都在装傻这件事。” “哼!你的确演技不错。”听见白沐卿亲口承认,刘左昂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讽笑一声:“不留一点痕迹,让人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你也不差。”不甘示弱,白沐卿立马反驳道:“配合得天衣无缝!”她指的是刘左昂一直以来的冷漠和不屑。 刻对方不予赞同道:“但我给过暗示了。” “那个是明示吧?” 那么皇而堂之地摸完白沐卿的全身,那也叫暗示? 只要一回想那日的情景,白沐卿就浑身冷颤:“当时你吓到我了。” “但我不会道歉。”刘左昂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珠,一脸认真地回头望着白沐卿,口气是那么地狂傲:“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一句‘对不起’才来的。”刘左昂不可一世,白沐卿也没那么好打发。说着便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而刘左昂正对着她,随意地站在床边的柜子前,挑着衣服。 “你要出去?” “...”刘左昂回头给了我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表情,然后开口说:“有客人来。” “不会就是檀汐吧?”白沐卿充满笑意地问,但刘左昂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想。 “是萧缨。”刘左昂说得很轻,就像呼吸一般,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件白色衬衫问白沐卿道:“这件怎么样?” 白沐卿很难想象,他们现在居然关系融洽到可以坐在一起讨论衣服的问题。看着刘左昂一脸的淡笑,白沐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起来。说实话,在听见“萧缨”两个字的时候,是有什么“咕咚”一声沉下去的感觉。随即冷道:“不过是来探望你的,穿什么不一样!” “她可不是单单来看我的,”刘左昂没有回头,依旧目视前方,解开那间衬衫的扣子很潇洒随意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尽管白沐卿有意避开这么赤裸的画面,却还是忍不住拿眼角去瞄。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单单穿衣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都可以用好看来形容。其实她更喜欢衣柜里面那件褐色的t恤。 “她主要是来看你的。” “我?”反应慢半拍的白沐卿听见刘左昂这么一说后,才回神略显吃惊:“为什么,我没事啊!” “你上次溺水,她也在场不是吗?”说话间,刘左昂已经将纽扣一颗一颗缓慢地扣上了。 白沐卿的视线顺着他修长厚实的手指不觉地往上移去。然后望着刘左昂线条优美凹凸有致的肌理渐渐地消失在那层白白的薄布下面。上面布满的大大小小无规则的伤疤,让她不觉出神发了呆,也失了态! “你这么喜欢看吗?”刘左昂的一声挑逗和嘲讽,也将白沐卿的思绪拉了回来,还作势要重新解开已经扣得整整齐齐的扣子。 白沐卿连忙恼怒地瞟了他一眼,撇过了头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呢。已经不需要绷带了。” “不要扯开话题。”扬言,刘左昂一把扯掉了裹在下面的浴巾,白沐卿吓得连忙整个人转了过去,尴尬道:“你不方便的话,我先出去。” “没不方便。”刘左昂淡淡的声音,隔了好久才再次响起,这次,他已经穿好了裤子,站在了她的面前,命令般的语气:“把你刚才想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什么?” 白沐卿有点发蒙,那边又传来了刘左昂的嗤笑:“还装傻那?”刘左昂揉了揉自己已经半干湿松软的头发,开门见山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被他这么直接的态度弄得有点无从适应的白沐卿,挪了挪屁股,在脑中转悠了一番说:“混蛋!大混蛋!” “啊?”刘左昂的笑脸僵硬在嘴边,一边的眉毛挑得老高:“你确定?我在你心中就这样的形象?” “刚开始是。”白沐卿不敢去看刘左昂质问的锐利眼神,点头抿嘴道:“刚开始我一直认为你这个人很冷漠,对于我的救助也只是出于和父亲的交易。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也怨恨你。” “那后来呢?”问话见,刘左昂的表情已经有了变化。人也朝白沐卿越来越近。此时的眼神阴森,有压迫感。看来他也并不喜欢听真话。 可另一边的白沐卿却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继续火上浇油道:“后来相处久了,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混蛋!” 话音刚落,刘左昂“唰”地抬起眼皮向白沐卿射来了一道威胁的光线。但她没退缩,笑道:“虽然还是觉得你很混蛋,但却发现了你的一些优点。” “说。” “..额...” “你说谎!” “没有,我真的开始对你有了一点改观!”见刘左昂无心听下去的神情,白沐卿急忙辩解道:“..额...比如说,你的忍耐力很强!” “这也算赞美?”刘左昂几乎是不屑地瞟了白沐卿一眼,转身便欲离开。 见势,白沐卿忙站了起来,追着张开了口。 第八十三章 拒绝(下) 第八十三章拒绝(下) “你在跑马场救了我,让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可靠的;后来溺水时你也救了我,虽然你也有一半责任,但是当时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很温暖;后来因为大叔的事,我怀疑过你,甚至让你难堪,但你最终还是解决了这件事,让我很惊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细细回想起来,其实当初你是对的,你只允诺父亲照顾过,送我离开这里。是我自己执意要留下,并先先后后捅了不少篓子。三番四次,但你都容忍了下来。无论是最先离开公馆还是在绯色被李金追赶的时候,又或者是你毫不犹豫逃入冰冷的湖水救我的时候,碧霞的事也好,大叔的事也罢;帮我找到胡叔叔和檀汐锦文偷偷买下君府。细数过来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而我却只是一个劲地在给你惹麻烦,不断地让你受伤。我很感动,也很抱歉。” “你支支吾吾半天就想说这些屁话?” 此程,白沐卿是带着真挚来的,却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到刘左昂了,他竟沉着脸,语带怒气地瞪着她,话里带着曲解:“我做这么多事,只让你觉得感动和抱歉而已对吗?!” “.....”白沐卿有点发蒙,她不明白刘左昂为什么要生气。却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反问:“难道我不应该感动吗?你没义务这么做,但你做了。虽然这是你和父亲的约定,但已经超出了预支。我也有自知之明,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应该有个郑重的道谢!” “这事落到任何人身上,都得颁我一个好市民奖对吗?你是想这么说吗!”刘左昂的突然神经质弄得白沐卿有点不明所以。 他朝白沐卿步步逼近,白沐卿只能点头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不确定地摇头往后退步。 “你干嘛,我是在称赞你,生什么气?!”她无力地被迫坐到了刘左昂的床上,抬头对上了刘左昂不悦的眼神。 刘左昂没回她这句话,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他居高临下,声音有点压抑的低沉:“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吗?” “..请说。” 白沐卿别扭地想要挣脱刘左昂,但很明显,以失败告终。然后上方落下了这么一串令人心寒的评价:“你傲慢无礼,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狂躁任性,愚蠢钝笨,伶牙俐齿,掩耳盗铃,爱管闲事!总喜欢惹麻烦,不让人省心......” “我哪里得罪你了刘左昂!”没听完,白沐卿的脸就已经挂不住地反驳了回去。 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是嘴巴却还是毫不客气地一口骂了过去。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狡猾卑鄙,不负责任,胆大妄为;将所有的烂摊子扔给了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对你的忍耐极限。白沐卿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就是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 刘左昂的快言快语全都是对白沐卿的抨击。她十分震惊又诧异,难堪更是气愤。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糟糕。亏她自我感觉还很不错,亏她刚才还夸了他。 可恶!被摆了一道! “怎么不说话?” 见下面的人没了动静,刘左昂轻轻的松开了压在白沐卿肩膀上的力道,探头想要看她压得低低的脸。 白沐卿其实有股想要大哭的冲动,可是天性的倔强让她将这份屈辱强压了下去:“...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她强颜欢笑地抬起头,故作坚强:“放心!等你和胡叔叔的计划达成后,我会搬走。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在抬头的一瞬,白沐卿落寞受伤的神情刺伤了刘左昂。他突然紧张起来,想要解释,却被白沐卿拒绝了。 “不想听了。”白沐卿站了起来,打算离开:“我又不是没皮没脸,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吧。”说着,从刘左昂面前走了过去,但却被后方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了回去,跌倒在了床上。 白沐卿一个趔趄,想要起身,却被刘左昂迎面压住了:“我要你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啊?”一下子没跟得上节奏,白沐卿目光呆痴地狐疑望着刘左昂,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尽管你这么多缺点我都很讨厌,但我还是想要将这样的你留在身边,懂吗?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你!” 等一下,这算是告白吗? 得到自我确认后,白沐卿瞬间脑子沸腾,被数百个不明所以的小泡泡占据了思考。她一直害怕面对这样的一幕,可是没想到的是,刘左昂却比她想象中更加直接,直接地让她措手不及。 她有点慌乱,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的回答呢?”就算是在这种时候,刘左昂的语气还是如此的唯我独尊。他好像以为只要他这样说出口,全世界的女人都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白沐卿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选择题。冷静了一下情绪,也固定了原先的思维,拂去那份左右摇摆的心,坚定地仰头迎面对上上方炽热而又淡定的眼神,没有一丝颤动:“我终究是会离开公馆的!” “第二次?”这么一个意外的回答,差点没有让刘左昂气得晕过去!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如果我叫你不要走呢?” “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公馆,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给君千炀洗脱冤屈,重建家业?”刘左昂嘴角浮上了不屑,可眼神里装满的却是心疼:“你自己呢?你自己被放在哪里?” “能做成这两件事,我就已经得到满足了。” “你拒绝我?”白沐卿没有丝毫的退让,让刘左昂的眼神瞬间凝固了下来,然后散发着寒气,冰冷带有威胁感的爆发。 白沐卿试图想要安抚,却弄巧成拙:“我只是想要把你我的关系弄清楚。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住在你这里,总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吗?我不想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刘左昂冷声道:“误会你白沐卿是我刘左昂的女人?这让你很为难吗?” “对!”没带一丝动摇,白沐卿迎头坚定地回道:“不清不楚的暧昧,让我很为难,让我很煎熬,也很不安。我想你应该也并非感到自在!” “因为什么?” “啊?” 刘左昂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白沐卿找不到北。他停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不喜欢无缘无故被拒绝!” “......”白沐卿语塞,一时答不上话来。因为,真的找不到理由拒绝。同样的问题她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是她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更何况是对刘左昂!? “你没有原因就直接判了我死罪,这不公平!”刘左昂竟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大声地叫嚷了开来,这让白沐卿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纠结。” “够了,别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你说出来都不觉得恶心?”已经受了伤的刘左昂,不愿再这样拉低自己的自尊任人踩踏。起身扯了一下领口的领带,扯着扯着干脆一把拉下来扔在了地上:“你这个说谎精!”说罢,他便气势汹汹地出去了。只留白沐卿一个人,在他的房间。 见刘左昂几近愤然离去,白沐卿僵硬地整个人载倒在了床上,将自己的深深地蜷曲起来陷进了松软的被褥中。耳边一直回荡着刘左昂咆哮离去的愤怒。而鼻间,则传来了他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缓了一会儿,白沐卿才睁开眼睛,轻轻抹去眼角的水渍。轻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然后静静地往楼下走去。 不久,萧缨便来了。刘左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衣服,不是衬衫,是一件休闲的棉质褐色的圆领半开t恤。大小适中,正好勾勒出他漂亮的身形。这件,也正是白沐卿先前在他衣柜看中的那一件。 不免有点开心。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傻。 萧缨果然如同刘左昂所说,今天竟是来看白沐卿的。主要是上次她溺水的场景,估计把她给吓坏了。 然后萧缨跟白沐卿道了歉,说这么久才来看她,说是最近有点忙,忙着陪蒋将军应酬。 白沐卿自然礼貌微笑,点头表示不介意。后来两人闲聊了一下,但是萧缨的眼神始终很难离开刘左昂。而刘左昂全场都没理会白沐卿。三个人就这样艰难地度过了一下下午。 期间,白沐卿如坐针毡。刘左昂散发的无形气场,让她煎熬得很难受。于是借故先行离开,其实是落荒而逃。 余下的,萧缨跟刘左昂谈了什么,白沐卿便不得而知,也没有立场再去过问了。 当时她在想,也许,这个人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 从那天起,刘左昂就再没跟白沐卿说过一句话。就连反应最迟钝的葛飞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协调。却没有人敢戳破,只因刘左昂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白沐卿见了他也尴尬,只能回避。 第八十四章 檀汐的警告(上) 第八十四章檀汐的警告(上) 萧缨前脚刚走,檀汐便后脚跟了进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哼!” “你干嘛啊!”白沐卿奇怪地看着檀汐:“怎么,不想见我?” “不是!”一见到白沐卿就开心的檀汐忙拉住她的手欣喜地一起坐到了床上,嘟嘴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个萧缨!” “为什么?”白沐卿“噗嗤”一笑道:“你都不认识人家,干嘛讨厌人家?” “她,她。”檀汐焦急了起来,瞪着白沐卿说:“你敢说你不知道她对左爷的心思?” 白沐卿不知道檀汐原来是想要说这件事,稍稍愣了一下,别过头说:“这关你什么事,你在那瞎哼哼什么。” “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啊!” “我?”她很难看地笑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可别装蒜!”檀汐一把拉住了白沐卿将她转过去的头拽了回来:“你就是,还逞强!”她狐眼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左爷之间的暧昧气流啊!” “你别胡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得了吧你!”檀汐白眼一翻,不屑地看着白沐卿逼迫说:“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从一进门就觉得你们的眼神不对劲!”名侦探檀汐,奸诈地眯着眼狐疑道:“吵架了?” “没有!” “这么快!” 檀汐指的是白沐卿回答的速度。 “有问题!”她很神经质地一口咬定道:“你们之间有问题!” “别神经兮兮的啦!”被问烦了的白沐卿胡乱摔着手想要往客厅走去,可是檀汐还是穷追不舍地跟了过去,殷勤地透着劝告:“其实左爷对你很好的,我都看得出来!” “对啊,您才见过他两次,您是有火眼金睛呢还是骨灰级八卦党啊!” “我是认真的!”檀汐极其认真地瞪着白沐卿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虽然在外面做事手段有点毒辣,但是他对你可是真的好!”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啊?!” “你怎么骂人!” “哪有?” “你不带脏字骂人!”被气得直蹬脚的檀汐不满嚷道:“我是为你好!我们现在在这儿无依无靠,难得有人对你好,你要知足!” “......”白沐卿呆呆地转头瞪着檀汐,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幽声道:“你这么喜欢他,你跟他好了!” “你在执拗什么?”檀汐气得又转悠到她的跟前,伸手抓住了白沐卿正在倒水的手:“我难得来一次,我们谈谈心好不好?” “你确定是谈心,不是挖八卦?”白沐卿停住了手,狐疑挑眉,眼睛里充满着不信任可那边已经信誓旦旦地发誓了:“我保证!” “....”白沐卿还是有点犹豫,确定她没什么坏心思时才开口问道:“你那儿最近怎么样了?” “胡叔?” “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白沐卿回答:“他最近好像和刘左昂在计划着什么。” “你是指王大成?” “得,连你也比我清楚!”这下白沐卿是彻底释怀了,失落至极地催促一脸有话要说的檀汐:“说吧。” “其实胡叔只是怕你当心而已。他也跟我说了,关于你们上次见面的事。他一直很自责的。” “我没怪他。”这么一听,白沐卿不觉有点过意不去:“叔叔为我做的已经够了,我哪有资格怪他啊!” “那你这是在跟左爷闹什么别扭?”一不留神,檀汐又把问题绕了回来:“你难道不是因为胡叔的事和左爷吵架的?” “那是之前的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啥?你们经常这样?”对于八卦嗅觉绝对不亚于于子衿的檀汐,一听白沐卿这么说,竟用很意外很受伤的表情看着她,慌张大叫道:“那你可错怪他了!他现在的伤还是胡叔亲自下手的。他们俩人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你说真的?”总是最后知道的白沐卿,这次又是心头一震,神色中掩藏不住的紧张:“刘左昂这个笨蛋!” “现在知道心疼人啦?早干嘛去了!” “喂!”狠狠地敲了一下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檀汐一脑门,白沐卿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嘱咐道:“你也多看着点叔叔,他跟刘左昂在一起就好像失去了那份稳重。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没分寸!” “行了,胡叔明白着呢!”檀汐道毫不在意白沐卿的担忧,反倒嫌她杞人忧天:“倒是他担心你。” “我?” “他怕你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会被累垮。” “哼!”白沐卿自嘲一笑:“我累什么?都是你们在奔波,我只是呆在公馆闲过日子而已!”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白沐卿的自我嘲讽落在檀汐耳里可不愿意听,不开心地瞥了她一眼,有点溺声:“我们能做的就这些。老爷对我也有养育之恩。真说起来,他就是我的父亲!” “知道了。”意识到自己的低落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白沐卿忙安慰地抚摸着檀汐的笑脸揉着她轻声道:“等王大成的事落实了,你就搬过来吧。陪我。” “嗯,我早就这么想了!”两人一拍即合,檀汐撒娇地往白沐卿怀里磨蹭了几下,娇声道:“小姐~~” “怎么了?”白沐卿轻轻地抚摸着檀汐的后背,宠溺的语气问道:“锦文可还好?” “好着呢!人家现在是大明星!” “呦,我怎么嗅到了某人妒忌的酸味!” “讨厌,你取笑我!”檀汐猛地将身子从白沐卿怀里缩了回去:“我就是不能见她!” “知道你想她了,我也想。”她平静道:“再等等。现在大街小巷都是她的消息,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贸贸然去找她。会给她惹麻烦的。”白沐卿望了眼今天报纸上的一则小新闻,上面刊载的是锦文最新的工作进程。现在锦文俨然取代了芸亭,成为了新一代影视新星。星光璀璨,但白沐卿知道,她并不开心。 “我知道才烦恼!”檀汐撅起了嘴夺过了白沐卿手中的报纸,皱着眉,又庆幸:“不过,幸好能见你!这可多亏了左爷!” “喂!”一提到那三个字,白沐卿冷不丁地就皱起了眉:“不要三句两语地就提到他好不好!” “你看,你在乎人家!” “我没有!” “你有!” “干嘛,你到底想干嘛?!”恼羞成怒的白沐卿,索性动起了手。伸手就朝檀汐的两个胳肢窝袭去,吓得她咯咯笑得直求饶:“..我...就是..不想小姐后悔!” “什么后悔?” 檀汐抹了抹笑哭的眼泪,缓和了一会儿,坐直了身体,突然一脸正色:“小姐,你以为我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日子都白活了吗?你的性格你的小心思我还能看不明白?你心里是有左爷的。你可别想矢口否认,听我说完!”知道白沐卿会从中打断,檀汐抢先一步伸手按住了白沐卿欲要开口的嘴巴,警告地瞪着她道:“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怕我们会责怪你,责怪你将老爷的事抛在一边只顾自己的幸福。但是你并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我们希望你得到幸福!就像你希望帮老爷洗脱冤屈重建家业一样。我们就是希望你能继续微笑着,才义无反顾地跟随左右。但是如果你因为这个,错过了什么而后悔遗憾不开心的话,这样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了!你要记住,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并祝福你!” “说什么呢,扯远了啊!”白沐卿脸色古怪,一把扯掉了檀汐禁锢的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嘀咕着:“我承认对他是有一点感觉。但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什么幸福?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用双手争取的!我的幸福,就是帮父亲查到真凶,搬回君府,重建家业!” “算了,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见白沐卿还是那么坚定毫不动摇,檀汐只能无力地掰着手指,最后表明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真心感到快乐而已!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 心愿呢!和于子衿说的一样。我白沐卿就这么容易被看透?连檀汐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轻易地看出来了! 白沐卿心中苦笑,嘴上反过来安慰檀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知道....” “吱啊~~~” 白沐卿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打了开来,迎面冲过来两道身影。 “虎子~~别~~~” 是红珠。只见她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而前方跑着的小东西,白沐卿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虎子了。 “喵~~” 虎子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闯进来便圆头圆脑地钻到了沙发底下,吓得白沐卿和檀汐不由地弹起了双腿收到了沙发上,然后诧异的问趴在地上抓虎子的红珠道:“虎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青爷....” “你说什么?”白沐卿听不清趴在地上的红珠讲些什么,干脆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亿青?” “小姐,你走这么急干吗!”身后的檀汐也忙跟了过去。 白沐卿回头看了眼她说:“虎子一直是亿青照养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我这来呢!亿青应该在找它,虎子只听他的话。得把他叫来,不然这小家伙还赖在我这儿定居下来了!” “亿青!” 说着,白沐卿大步快走地往楼下走去,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止住了双腿,眼睛直勾勾地定格在了大厅的某一处! 第八十五章 檀汐的警告(下) 第八十五章檀汐的警告(下) “怎么了?” “嘘~~”好奇迎上前去的檀汐被神经敏感的白沐卿忙拉住,躲到了一根柱子后,然后小声地张望了起来。 大厅深处的一个拐道里,两个身影。一个是亿青,一个是采玲。 奇怪的组合,瞬间引起了白沐卿的无限猜测。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小姐,我们这不好吧?” “你等一下。”白沐卿没理会檀汐的劝谏,反而走得更近了一步。 虽然听不见亿青和采玲在说什么。但单看两人的表情似乎谈得并不愉快! “她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眼尖的檀汐一口咬定。 白沐卿连忙拿眼去瞄采玲紧抓着的拳头,伸张了一下脖子,貌似是有什么东西。 然后她看见亿青板着脸夺过了采玲手中的东西。是一张纸条。只见亿青横眼扫过,脸色变得很难看。严肃,或者失望。白沐卿从未见过亿青显露过这样的表情,不觉更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而采玲微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沐卿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立马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行为,亿青和采玲也迅速转过了头来。 “抓到了小姐!!” “嘘!”白沐卿懊悔带点责备地看着抱着虎子颇显狼狈的红珠,但是为时已晚,亿青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抱歉,我无意的。我们什么都没听见!”被这样的亿青吓了一跳,白沐卿忙解释。 但亿青在看向白沐卿时,眼神瞬间却少了方才怒视采玲的那份冷漠,却也没了往常的那份淡定。眉宇间踌躇着什么。知觉告诉白沐卿,那是“糟糕”的神情。对,就像是被撞见了什么坏事的惊慌和烦躁。 亿青是个冷静的人,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更加引起了白沐卿的猜忌。 “对不起。”说着,白沐卿便给红珠使了一个眼神,红珠连忙放下虎子便跟她退身回去了。 亿青冷捏一把汗,心里只剩一阵惊呼,差点被白沐卿知道了! “青爷......” “这次我不会告诉老爷,但是我不希望还有下次!”亿青毫不留情地将那张纸条撕了个粉碎,冷漠地砸在了采玲的脸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抽袖离开。 采玲独自恍惚地站在原地,眼角默默地流着清泪。双手颤抖着去抓地上零落的纸屑。 不行了,要被他讨厌了。 “噌!”采玲感到从远处传来一股莫名的尖锐,本能地抬头顺着对方望去。但是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转而对她灿烂一笑,远去了。 采玲恨恨地瞪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无力地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 亿青竟没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断定了自己的罪过。 终究,那一晚,缘分来得太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自己没能在他心里留下什么。 这次不告诉刘左昂,可能就是为还那晚的恩情。他这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会留情了。 我该怎么办? 采玲失落无助地攥着一把的碎纸屑,步履阑珊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又猛然蹦出一个惊恐――白沐卿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小姐!”刚进门,檀汐便迫不及待般地一把将白沐卿拉近了卧室,然后警惕地瞧了瞧门外,确定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关上门开口道:“你要小心那个红珠!” “什么意思?” 白沐卿被檀汐鬼祟神经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可檀汐却是一脸的认真。 “我刚才看见她笑了。” “笑?” “嗯,对着那个叫采玲的笑,还笑得很得意!” “你不会是想说亿青和采玲的事是红珠搞的鬼?”白沐卿其实是用‘怎么可能’的语气说的。 但是檀汐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红珠的那个诡笑让我毛骨悚然!不管她是为了和那个采玲争宠也好,互相打压也罢。留一个心机这么重的人在身边我真是不放心!” “怎么会?”白沐卿再次为红珠维护,语气还充满了不相信:“红珠她就是个孩子,抓到了虎子兴奋一叫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心机重了呢?” “哎呀!”感觉自己家绝顶聪明的小姐一下子变笨了一样,檀汐焦急地一个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责备道:“我的小姐,您可是个聪明人,就是太重感情了。这些丫头服侍你才多久,你竟然为了她们不信我的话!” “我不是不信,只是...” “我们话谈得好好地,她怎么突然闯了进来?”檀汐似乎很心急地抢走了白沐卿的话。为她一一分析起来:“难道不是在偷听!还有,我们躲在那里若不是她大叫一声,青爷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们,让你难堪?她虽然年龄小,但并不是白痴!怎么可能看不出我们这是在偷看偷听来着?她就是以这个在打马虎眼呢!” “你想太多了吧?” “还有那个采玲!”檀汐嘴不饶人,更是不理会白沐卿的推辞,继续说着她的疑虑:“你走得快,没看见她最后那个表情。怎么说,让人意味深长。反正你身边的这两个丫头都有问题!” “呵!你不会是吃醋吧?她们俩这可都是你的左爷给的人,你怀疑?” “正是这样我才更担心!”檀汐话锋一转,听在白沐卿耳里道又是为刘左昂说好话:“左爷是个干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留意这点小事!你一定要留点心眼!” “瞧你那德行!”白沐卿摇摇头,嫌弃地赏了她一个白眼,愤道:“叛徒!” “哪儿呢啊!” 见白沐卿依旧不肯轻易相信,檀汐虽然心急,却也知道,白沐卿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在意了。遂也不再继续念叨。 天色也很快渐变,到了檀汐该回去的时分了。 “记得,留意点!”临走时,檀汐还不忘再次叮嘱白沐卿。她顺势点了点头,目送檀汐离去。 “小姐。” “啊!” 还沉浸在檀汐的警告中的白沐卿,被站在身后的红珠吓了一跳,连忙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吓死我了!” “..呵呵..”红珠傻笑着为白沐卿顺势披上了一件外套,在她耳边轻念道:“起风了。” 白沐卿迟迟地看着手中的外套,眼底闪过了一丝疑虑,然后笑着对红珠说:“进去吧。” 其实白沐卿并不是没有疑心过。经檀汐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那晚刘左昂大张旗鼓地在公馆惩罚红珠和采玲的事情。这件事这个时候猛然翻跃在她的脑中,变得无比清晰。难道当时,就已经发生了什么了吗? 白沐卿越想越心生不安地拉了拉耷拉在肩膀上的外套。转头,是红珠对着她的无邪笑脸。却因为檀汐的警告,变得没了那么单纯。 白沐卿淡笑着走近了卧室。这时,采玲过来传话要吃晚饭了。白沐卿站在门口与她对视着,但还是没有开口问刚才的事由。 没有证据,她不应该胡乱怀疑她们。毕竟,她们因此吃过苦头。 但是檀汐的话,久久萦绕在白沐卿的耳际。她是不可能不相信她的! 第八十六章 顾普天(上) 第八十六章顾普天(上) 顾公馆大门,气派华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就像主人家一样,张扬得显贵。方圆十里之内都吐露着金灿灿的光辉。 这日,顾公馆大门宽敞开,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停在了门口。从里面走下一个气势嚣张的女人。 “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 “吵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顾普天最近因为金文新电影的宣传忙得焦头烂额。他不是没捧过什么大明星,但是就算是芸亭也从未有过像金文如今这般光彩璀璨的荣誉。就连他一向见惯了这种时过境迁的顾普天也被金文如此热烈的响应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自从金文出道以来,各地商约不断,应酬不少。而金文自己本身更是媒体最新的宠儿,不管是什么地方哪家报社哪一天的新闻,都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关于她的消息。而且几乎都是正面新闻。这虽然是件好事,却总让顾普天这个当老板的觉得惴惴不安的。而更让人烦躁的是,顾煜瀮要到新班来了。其实,他真正心烦的其实是后者。因为前者再累再忙也能看在钱和名誉的份上获得回报,但是后者,就只有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说吧!”顾普天放下了手头的事,不耐烦地抬起眼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眯着眼睛靠在了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油七的回话。 油七心急,由于是跑过来的,心跳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老爷,老爷请周小姐来了,应该是为了三少爷的婚事。” “什么!”闻声,顾普天“噌”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紧握的钢笔也随之滑落无声地跌倒在密密麻麻的纸上:“爸难道真的想要让煜瀮和周荮结婚?!” “估计老爷这次不是说说的。”油七很清楚自己主子现在的情绪,说的话也是变着法子拐着弯,生怕他把气撒到自己的身上:“上次老爷叫三少爷去陪周小姐逛街已经是表露意图了。只是我不明白,周家的芳德堂前段时间不是被查出卖假药吗,虽然事后澄清了此事,但是名誉已损。我们现在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是自找麻烦的吗?” “自找麻烦?”顾普天冷嗤地哼笑了一声,语气变得阴森暗调起来:“我看未必!我们自己的情况你以为爸不清楚?这周荮喜欢煜瀮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这边先开口,她高兴还来不及!至于周里奇,他巴不得了呢!” 顾普天咬着牙,气得手指指甲都要嵌进真皮沙发里面去,在上面赫然地划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油七偷偷拿眼瞄了一下那张可怜的沙发椅,不敢多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嘴贱,心痒,还是忍不住想要嘀咕几句:“大少爷,您说老爷一边火急火燎地让三少爷回国;一边又张罗着撮合他和周小姐;另一边又急切地将他安排到新班。而且一上来职务就是副总经理,就在您的下面一级。他可是什么经验都没有,况且当年您......” 油七正说得起劲,突然前面射来了一道凌烈阴森的视线,吓得硬生生地憋着话咽了回去。那滋味可并不好受。 “就你话多!”顾普天严厉地瞪了过去:“他进新班就让他来好了,反正他也不是这块料,新班早已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但是想要利用周荮来巩固顾煜瀮的实力,那么,他的如意算盘就完全打错了!”顾普天嘴角诡异一笑,低念道:“爸,你老谋深算,我也有我的金算盘!” 说着,从衣架上拿起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便大步往外面走去,只对助理言简意赅道:“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金文最新的行程就交给朱姐好了。” “是,总经理。” “大少爷,您现在回去能干什么啊?”油七嘴贱皮厚,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因此经常被顾普天施以白眼,但是他还是屡教不改并且乐此不疲。但顾普天这次却没瞪他,自顾自地有节奏般拍打着窗户,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不屑,目视前方,脑子里默默地在盘算着对策。 他是不会让老头子的诡计得逞的! “大少爷!” “大少爷!” 一下车,顾普天的视线便停在了门口的两辆车上。一辆是周荮乘过来的,而另一辆自然就是他三弟顾煜瀮的。 “切!”一股潮涌般的不快立刻涌上了顾普天的喉咙口,难耐的愤怒。他以为他能控制好,但是显然,他没有。 “大少爷!”油七喘着气小跑了过来。而这时,大门口正好有两个身影并排着往自己这边走来。当即,油七便闭上了嘴,而顾普天则隐忍着捏着拳头,待人都走到自己跟前时,才松开手,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笑脸迎人般恢复回一贯笑盈盈的自己:“不知道周小姐来,失礼了。” 周荮一路上就一直盯着顾煜瀮甜蜜地谈笑着,但是一听见顾普天的声音,她便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悦的颜色来:“不会,我又不是来找你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顾普天有点吃瘪,愣了一下连笑容也减退了几分:“我想也是。”他拿眼瞟着一直不语面无喜色也没什么反应的顾煜瀮,然后褪去了最后一丝笑意:“我找爸有事,不送了!”这话分明是讲给顾煜瀮听的,但是顾煜瀮并未在意。因为他从未介意过,也没上心在乎过。 “嗖~~” 顾普天如风的速度大步径直走向正欲转身,眼角余光瞟见自己又转了回来的顾启仓跟前,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在新班吗,怎么回来了?” 顾启仓的语气微含着一点意外和不满。这被敏感的顾普天全看在了眼里,他又重新攥起了拳头,比刚才看见顾煜瀮的不快更紧了几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压低着声音道:“我不回来岂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出戏了?!” “......”顾启仓有点心虚,看了几眼好奇张望的下人,冷眼转过来身道:“进去说!” 于是,两人进了书房,待顾普天进来后,顾启仓便牢牢地关上了书房的门,自己走到了窗户前,背手背对着顾普天,暗示着其实他并不想跟顾普天谈,但是又不能不谈的踌躇和烦躁。 “吱~~”见顾启仓不语,顾普天随手拉了一条椅子坐了上去,打算心平气和地谈谈此事:“你是认真的,让煜瀮和周荮结婚的事!?” “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什么?”顾启仓没回头,语气平淡。 他冷漠的态度,让原本就已经义愤填膺了的顾普天感到很气愤,之前一直抑制住的情绪此时也犹如岩浆般热烈地冲撞了出来。他“啪”地一声甩开了那张椅子,朝背对着自己的顾启仓走近:“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么偏心!为什么你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努力和成功?!三兄弟同样的礼物可你为什么永远都只是夸奖普生一个人?明明是我想出来的点子,他们只是依样画葫芦,为什么连煜瀮都能得到你的一句赞扬可我却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你们在那里笑呵呵,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是儿子看待?!” 顾普天终于问出了内心埋藏已久的纠结,却还是得不到对方的一句回应。他的那份不释怀将他的怨恨越放越大,渐渐地已经容纳不住,喷涌了出来:“哼哼...你不回答?你竟然默认?!我他妈是你捡回来的吗?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我?!以前是普生,现在是煜瀮。为什么总有人挡住我看向你的目光!?你让煜瀮进新班我没意见,本来这就是我们兄弟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撮合他和周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实心里想要让煜瀮来继承对吧?我说的没错吧?你知道煜瀮没有这门心思,所以硬是找个靠山绑住他。可以!为人父的心情我明白。可你不能不公平!你不能让我娶一个出不了门面的小家小户,却给他按上这么大一面旗帜!你让我怎么释怀?你让我别人怎么笑话我!我是长子!但是过的待遇却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煜瀮是你的弟弟,不是什么外人!他也是我的亲人!”顾启仓实在听不下去顾普天一厢情愿的苦情,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悲痛,双眼哀伤地望着怒发冲冠的顾普天,声音高亢而又心寒地细数自己的痛心:“我从来都没有偏过心。三个儿子,我都爱如至宝!尤其是你,顾普天!”顾启仓说着伸手指着顾普天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心里满是他无法理解自己苦心的伤痛:“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赐给我当父亲的喜悦和荣耀。我当时捧着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心想着,我一定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你!” “可是后来有了普生和煜瀮,你把它全分给了他们!” “不!那是平等的三分!”顾启仓解释道:“当年你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的主意。他们两个从小喜欢效仿你做事情,因为你是大哥,他们觉得你做的就一定是对的!我之所以没有当面表扬你是因为你的性格和他们不同,聪明滑头却又争强好胜容易得意忘形。我是怕你会骄傲,影响两个弟弟,所以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给出很高的评价,就是希望你能够学会谦虚。可是你却误解了,把它当做了我对你的冷漠!” “难道不是吗?”顾普天不予苟同在他看来是顾启仓诡辩的说辞,冷讽道:“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小时候的杂事,单单说说今天这件事吧,你是想怎么解释啊?你想怎么演,啊?我旗下艺人那么多,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虚情假意?!” “你说我虚情假意?你说我不公平,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所有人吧!你想听听我是怎么看你的吗,普天?”顾启仓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嘲讽狂傲的顾普天,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评价自己。苍老的心酸,一瞬间漫上心头,却转瞬变成了悲愤:“你从小到大就不安分!你聪明懂事,乖巧听话,但那些都是装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普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哐~~~~”顾普天的脑袋突然像被什么砸了一样,一下子嗡地整个人身体都要瘫痪掉了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普天啊普天!我虽然知道你争强好胜,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中毒之深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下得了手!” “不是我!”顾普天疯狂地摇着头,脚步抑制不住地往后退去,嘴里还碎碎念道着:“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但是你没有伸手救他!”顾启仓步步逼近,干涸的脸上布满了心痛:“他当时还没有完全掉下崖去,他当时在向你求救,满含泪水,苦口婆心,可是你却没有伸出手来,到最后都没有!” “......” 顾普天恍惚着眼呆望着老泪纵横的顾启仓,心好像被重重地捶打着不得空隙,可是空气却带着刺痛毫不留情地钻进了自己的肺里,肆无忌惮地乱窜着,一时间,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的脑子被毫无防备地撬开,听不见声音却只看得见顾启仓埋怨仇恨的眼神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 他本来想要逃脱,但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拔也拔不动。他挣扎了一番,无力,索性站在原地发着呆听完父亲的句句哀苦,然后好像突然懂得了一切似的,抽抽地无力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不待见我的原因了。你怨恨我,你怨我没有救普生,你怪我间接性害死了他对不对?所以从那时起,你就有意让煜瀮远离我,甚至还把他送到了国外。因为你怕我连他都不放过对不对?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的恶魔,没有人性,冷血无情!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么不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你是不是感到很害怕。然后你也开始疏远我,对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淡,不闻不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让我进了新班,啊?” “我是心寒!”顾启仓大叫,这一声响莫名地挑起了顾普天脑中的一根弦,“嘣”地一声,它断了,再也僵持不住了。就像抑制不住的瀑布倾泻而下,而他,却被冲得四分五裂。好像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第八十七章 顾普天(下) 第八十七章顾普天(下) 顾普天捏着胸口,抑制不住地咆叫了起来:“心寒?你对我心寒?因为我没有伸手,就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普生掉了下去,你对我心寒?”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激动地伸向了顾启仓,好不容分地痛诉道:“你怪我,埋怨我没救他,那你是否有想过我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八岁,我当时才八岁!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他是我的亲弟弟,不同于煜瀮,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他!?我当时脑中唯一想的就是该怎么救他!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普生就那样地掉下去,我害怕我救不了他!我也想要救他!可是那个陡壁那么高,我光是看着腿就抖得不行,根本迈不开步子!我还要安慰在一旁惊吓啼哭不止才一岁的煜瀮,一边又要鼓起勇气想法设法救普生。我也很慌,我也很害怕。你以为我当时有多冷静,你以为我当时在干什么?普生就那样嵌在那里,尖叫着,哭嚎着,弄得我恐惧不安,心惊胆战!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当时在想你,求你快点出现!可你当时又在干什么?你抛下我们三个正不知道躺在哪间包厢和吞云吐雾谈你的生意呢!我只有八岁,我当时也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罢了,你却要将这件是事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可你这个大人到底又做了些什么!?你是在普生掉下去以后你才赶到的!” 顾普天泪流纵横地哭诉着心中的愤恨,声音里透着疲惫:“我永远都记得普生掉下去那一瞬间看我的眼神!布满了恐惧,诧异,和失望!我甚至现在夜夜梦见当时那个画面都能从梦中惊醒,盗出一身冷汗来!这一生是因为我的犹豫和害怕让普生掉下悬崖的。我后悔也自责,但是我敢对天发誓,当时我没有一丝想要害他而故意的狠心!是你!真正害死普生的那个是你才对!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现在倒向我讨起了债!我是亲眼看他掉下去的!!!” 顾普天捶胸顿足,恨不得吐出血来让他看个真切。而顾启仓已经是痛得没有过余的知觉了。他摇着头,往后退着脚步,嘴巴却絮絮叨叨地否定着顾普天的自白:“不..不...就算你没有害死普生的心,就算之前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造的孽。那君千炀的事和罗永辉的事你又怎么解释呢!”顾启仓悲怨地红着眼瞪着嗤气低怒着的顾普天大叫道,仿佛连肺都要炸开了一般地吼叫:“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的坏事!君千炀就是被你害的才家破人亡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窥觊人家会长一职不是吗?我现在帮你手到擒来了你为何要埋怨我?!” “我是想要坐他那个位置!但是我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只为一个徒有虚名的东西!” “徒有虚名?”顾普天差点没有岔气地笑晕过去:“你没得到的时候不是日思夜想,现在倒变成了徒有虚名!” “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错事,怪罪到我的身上来!你偷偷走私军火,勾结陈远晴杀害了罗永辉,谋取他的财产,是想要自立门户对不对!啊!你早想要离开顾家,你早就想过我们之间会撕破这张纸对不对!” “对!很对!因为你从未想过让我继承新班不是吗?我当然要为自己想想出路!我有什么错?都是你逼的!我没想过要跟你坦白这一切的。我以为,那是在你九泉之后的事了。”说到这里,顾普天流露出奸诈狡猾的嘴脸来,但是嘴角却莫名埋葬着一抹苦笑。只是没有任何人曾试图去理解它而已。 “你,你竟敢咒我死!!你,你......”顾启仓岔气般揪着胸口喘着大粗气,愤怒地使劲推了一把顾普天,他一个失神,踉跄地跌倒在了地上,挫败地揪着眉望着顾启仓冷落不屑的眼神,无力地抽笑着。仿佛全世界都冻住了似的,他觉得这一切一点都不值得。 “呵呵...” “你笑什么?!”顾启仓一把拽起了顾普天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心慌却又气愤。因为顾普天此时的笑,很阴冷,很诡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让他不觉心头一震。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会和自己兵刃相向,一下子变得如此得陌生和恐惧。 “..呵呵...”顾普天抽笑着,断断续续,心里却悲苦绞痛。他终究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轻轻地握住顾启仓抓住他衣领的手,然后一个冷不丁狠狠地甩了开来,缓缓地站起:“...你根本没有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这样地低贬我,因为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的不管不顾,你的冷淡漠然造成的!我的诡计多端,我的心狠手辣,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做好一个做父亲应有的姿态!你没有教好我做人的道理,你没有对我负责过,因为你就是个失败者!” “啪!” 顾启仓失了神地抽了顾普天一个耳光子,力气之大,连他自己都有点恍惚站不稳地重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直喘着粗气。 顾普天僵硬地愣在了原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麻痛感仿佛已经带走了他全身的知觉。全身都被放空了一般。很痛,却莫名地感到轻松。他缓缓地别回了头,正对着快要岔气的顾启仓,眼神很平静,全是冷清的冰凉。因为心已经不再可能沸腾了。 顾普天拍了拍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抹去了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丝,站在原地对顾启仓漠然地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决然的转身,声音很轻,很轻。 “我不欠你了。” “............” 当场,顾启仓便颓倒在了椅子上,双眼瞳孔放大,视线,是背对着他,远去的顾普天。很快整个府里便闹哄哄地炸开了锅。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去请医生!” “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不去救老爷啊!” 顾普天没理睬下人慌张的神情,一把甩开他的手,顾自地往外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了送完周荮回来的顾煜瀮。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话语。 “三少爷!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顾煜瀮移开了视线,忙回神问道下人。 下人惶恐地偷瞄了眼顾普天冷漠的脸,慌张地回道:“大,大少爷不知道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就气晕过去了。” “你跟爸爸说了什么了!”闻言,顾煜瀮一把抓住此时已经是没了灵魂的顾普天,焦急地问道。但是对方此时已经好像停止了心跳一样,根本没有一丝生气。 “你说话啊!”顾煜瀮再次问道,但是顾普天还是一样的反应。于是顾煜瀮作罢,叹了一声,急忙往顾启仓的书房走去。 顾普天站在原地莫名地嗤笑了起来。那个样子让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其实就在刚才他还是想要澄清他走私军火的事。但是那一巴掌,似乎道尽了两人的父子之情。 当年顾普天年轻气盛,顾启仓突有一天让他接手新班。他受宠若惊又患得患失。他想要做得完美无缺却还是出了纰缪,损失了一笔巨额。他不想让顾启仓失望,因为这一次,也许真的会让顾启仓从此将他的存在抹去也说不定。但是他有他的聪明。于是,很快,他用他的办法偷偷地填补了那个漏洞。而就是这个契机,它便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开始阴魂不散在顾普天的周围。 他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从未得到过指引。他也是挣扎过的,想要有谁来救赎他。但是,心里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次,站在他面前对他和蔼着说一句“普天,你已经很努力了,干得很不错!我为你骄傲!” 但是,那总是在梦里。 真实的感觉,从未有过。就算是伸出五指,看见的永远是走向别人的背影,抓住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于是一错再错,破罐子破摔,再也回不了头了! “哼!”顾普天阴冷地诡笑了一声。 他已经没有什么负担了。害怕看见父亲否定失望的眼神今天也是看够了。够了!他受够了! “油七!” “大少爷?” “回新班!” “但是老爷....” 顾普天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去,油七便闭上了嘴。 “采玲怎么还没有消息过来?” “..我正想要跟您说这件事呢!”油七诡异的凑到了顾普天的耳朵旁,道:“貌似被发现了,我传过去的信息也被撕得粉碎地退了回来。应该是采玲的暗示。”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顾普天阴沉着眼心里无比地烦躁,却又出奇地冷静:“没有用了的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用再管她了,我们不收拾,刘左昂也不会放过她!” “那....”油七迟疑地做了一个姿势,但是顾普天摇了摇头,狠毒地眼神看得油七也不免觉得打了一个冷颤:“就算是废子,也还是有最后利用的价值的!” “大少爷,您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急,事情要一件一件办。眼下最重要的事才是重点!”顾普天坚定的眼神目视前方,久久地凝望。似乎在心里扎下了一个树根。 他刚得到消息,顾启仓之所以这么急着撮合顾煜瀮和周荮的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是为了让顾煜瀮定下性子接手新班。而是,他暗中和周里奇商定好了,两家要联手。至于这个原因,似乎出奇得有意思! 顾普天轻轻地收紧掌心紧握住的温度。现在,他就只有新班了!唯有这个,他是再也失去不起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新班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东西! “我变成了这样,全是你的错——爸!不要怪我。你就安心地躺在床上好好休养。至于周荮,我一定会帮煜瀮娶到手的! 顾普天嘴角泛起隐讳的诡笑,也许,这一切还才刚刚开始呢! 第八十八章 婚约的始末(上) 第八十八章婚约的始末(上) 顾启仓病倒了!? 这是锦文刚发给白沐卿的消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她有点难以想象这个事实——在萧缨生日宴会上还急着谄媚逢迎,圆滑世故的那个顾启仓,在拍卖会上还那般侃侃而谈,一副纵横风云的顾启仓,竟然突如其来,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病倒了! 但愿这是一个笑话,但是显然它并不好笑! “你确定?”白沐卿还是不敢相信地在电话这边再次确认地重复道。 电话另一边的锦文很平静地又重复了刚才的内容。白沐卿知道,她从来不开玩笑的。 “吧嗒!”她轻轻地挂上了电话。心绪有点乱躁。 虽然她并不喜欢顾启仓的媚讽和奸险。但是这种感觉就如同君千炀的死讯传到她耳边时的那份抽搐的颤抖感般。只是这次,她没有多余的伤心,只是平静地感到感慨而已。 而让白沐卿感慨的不是顾启仓骤然的病倒,却是他病倒的原因——据说,他是在和顾普天大吵一架后才一病不起的,至今还半昏迷地躺在床上。大概是气急攻心,导致暂时性的瘫痪。虽说是暂时的,但是照锦文的描述,这不过是一个安慰家属的乐观说法而已。老人,在意外面前总是很脆弱。 白沐卿很难想象在她印象中,一直对父亲谦卑恭敬的顾普天,竟然会和顾启仓吵架,大吵,还把顾启仓气得卧病不起。这的确是匪人所思。中间必定有什么隔阂! 不过回想过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单是在拍卖会上顾普天太过于乖僻的顺从让白沐卿一时错觉地认为他是个尊敬父辈的人。却不想,过于的顺从只是反叛的表面!而他参与罗永辉丧事之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他和顾启仓的矛盾从一出生便开始了!因为,他们有很多地方很像。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父母的肯定,这是出于本能的渴求,并不需要刻意去隐瞒或者为之感到羞耻。而顾普天一直给白沐卿的那种不协调的生隔感,大概,就是这份刻意的不真实吧! 顾启仓病倒的事,在第二天的主流报纸上得到了证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而更令人咋舌的是,导火线竟是顾启仓打算撮合周顾两家,让顾煜瀮和周荮结婚。本来周荮喜欢顾煜瀮是明眼人都清楚的事。她因为吃醋而处处针对白沐卿的举动她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真有一天会走到一起。白沐卿真的不知道是该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呢还是该感叹世事变化的繁快。可顾煜瀮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好像对于周荮的热情并不积极,至少在白沐卿看来是这样的。 顾煜瀮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白沐卿不禁好奇,却有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为什么来。 本来是件喜事,又为何会以如此狼狈的结局收场?难道顾普天也喜欢周荮?不,白沐卿不应该用‘也’这个字! 顾煜瀮此时一定很多感慨吧!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会被取消了吧?! “小姐,您要的东西拿来了。”采玲轻轻地将几批上好的绸缎放在白沐卿面前的桌子上。 这几天,她因为和刘左昂之间的冷战,外加一些琐事,感到莫名的烦躁,只能寄情于闲情逸致的事情上。 比如说,萧缨的衣服!说来也觉得难为情,虽说是刘左昂擅自为白沐卿夸下的海口,但是她也算是亲口答应萧缨这件事。到现在连个头都没有起,多少是觉得自己挺不像话的。难为萧缨并不在意这点,她也多少感到庆幸和安慰。 “嗯,谢谢。”白沐卿淡笑答谢不善言表的采玲。 自从那次撞见她和亿青的尴尬以来,加上檀汐对她的多心警告。白沐卿看采玲都会多一个心眼。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出于八卦的好奇。她一直觉得采玲沉默不语的冷静性格和亿青很像,只是不巧,他们或许真的有着某种她并不知情的关系。本来,这种事她是可以问葛飞的,但是自刘左昂与她冷战,不,是不理睬她之后,白沐卿自觉地不再去过问他们三人的事。即使,好奇心再怎么泛滥,心再怎么难耐痒痒想要知道,她都会狠狠地把它压榨干净整齐地叠好,放回它该在的地方! 至于红珠,白沐卿虽然很确定檀汐是多心了。可是有些事情,它就是耳边风,虽然你不听,却还是会悄无声息地留下痕迹来。 于是现在,白沐卿和采玲,红珠三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采玲对白沐卿比以前更加的恭敬,实际上是疏远了;而红珠则像平时一样,甚至更爱粘她了。 也许,采玲是在生气她上次的无礼偷看,但愿,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而白沐卿,只希望是后者! “小姐,这些报纸我帮您收了吧。”采玲走出去不一会儿,红珠便走了进来。 白沐卿忙着苦思冥想为萧缨制作怎样的衣服而犯愁,没有回头理会红珠,只是埋头敷衍地应了一声。而这时,红珠抱着一叠厚厚的报纸,好奇地踱到了她的身后。白沐卿以为她已经走了,情不自禁被吓得哑声做尖叫状地面带责备道:“怎么不出声,差点被你吓死!” “小姐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给萧缨设计怎么的衣服才能衬托出她风姿卓越的独特气质来!” “真没想到竟还能有什么事难道小姐您的!”红珠半捂着小嘴抿笑,手中抱着的报纸不小心掉落了几张。她连忙弯下腰捡了起来,还拿着其中一张对着上面的几个标题醒目的大字发起了牢骚来:“这个周小姐可真可怜,明明可以和喜欢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却飞来这么个横祸,真是混事!” 这听似平常的牢骚,却让白沐卿一时语塞,竟觉得红珠这时看起来有点陌生:“这是他们的事,你干嘛平白无故地生什么气呢?”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红珠似乎还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周小姐这么爱顾家三少爷,好不容易两家的大人为他们牵红线,却被意想不到的人给搞砸了!您说是不是很让人气恼呢?我只是为周小姐抱打不平而已!”红珠不由自主地鼓起了小小的腮帮子,让白沐卿忍不住想要去捏这两坨小肉团。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有情人呢?”白沐卿觉得红珠一厢情愿的牵红线很幼稚:“说不定人家顾大少爷对周家小姐也是真心的呢?这也只能说是件无奈的意外而已!” “怎么可能!”白沐卿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会引起红珠这么大的反应,有点怔楞地看着她的小嘴一上一下有规律地摆动着:“周小姐讨厌顾大少爷的事就是和她喜欢三少爷的事是如出一辙得明显!” “呦,看来你平时对他们的关注程度还挺高的嘛,这个都知道!至少我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自然是打趣着说的,但红珠的脸上却闪现了一丝惊慌,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局外人似乎反应有点过大了。连忙红了脸小声笑着对白沐卿讲道:“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事被掰掉了,忒可惜了一点。” “这两厢情愿的事才叫好事,现在他们可都只是一厢的情愿。也可算不得是件好事!”没带多少感情,白沐卿转过身,拿起一批素色纹理清晰的苏绣布匹仔细地摸揉着,感受着它质地的优美,这边嘴上还并未停下想要说的话:“这女人,若是遇见一拍即合的天命那是最美满的结局;但是如果没有这份幸运,与其嫁一个未必爱自己的男人,倒不如嫁一个很可能爱自己的。这是绝对不会带来比前者有丝毫多余的不幸的,最聪明也是最稳妥和无奈的选择了!” “小姐为什么这么一口咬定三少爷并不爱周小姐呢?”没想到红珠这家伙竟跟白沐卿执拗起这个问题来了。她只觉得意外地有趣,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玩味地看着红珠,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这丫头,的确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十五六岁,正是最嫩美多汁的年华! “怎么,难道有人看上了某家的少爷憋着心里不敢说不成!?”白沐卿故意刁难红珠,小丫头,立马就掉入了她的陷阱,忙背过身害羞了起来:“好好地说着呢,干嘛突然说这个!” “害羞了”白沐卿得寸进尺地探了头过去,偷偷一笑:“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没有!”红珠猛地转过头略带责怪地看着白沐卿,转而撒娇了起来:“您又玩笑我了!” “哪呢啊!”白沐卿颇感无赖地笑道:“说吧,是哪家的少爷,我为你做主好了!” “都说了,没有!” “跟我还害羞个什么劲!不会就是三少爷吧?” “哎呀,不是!”红珠红晕着脸,忙将白沐卿探近的身体忙推了开去,小脸压得很低:“我只是觉得三少爷应该要喜欢周小姐的,毕竟人家周小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赛马也算? 白沐卿本想这么回,却看见红珠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的落寞,想想便刹住了嘴,转而这么说道:“我不知道顾普天对于周荮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至少,顾煜瀮对周荮是不会多于爱情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您为什么如此咬定,凭什么?”红珠不服气白沐卿对她美好幻想的否定,居然绕着这个问题和她杠上了。但是白沐卿没有给她过多的机会,因为,事实很明显:“顾煜瀮看周荮的眼神里,没有爱情!” “你...” “你就别再围绕这件事跟我抬杠了。”见红珠还想说,为了避免没完没了,白沐卿立马开口打断红珠还想要说的话,将手伏在了她的小脑袋上,劝笑道:“这是别人的事,你我干嘛要在这里为它大动干戈呢!去给我倒杯水来吧。”说着,轻拍几下红珠不大情愿的身体,将她打发出去了。 其实,白沐卿自己也是有点在意这件事的。只是找不到出于什么立场,该关心它! 她自己的事就够多了,哪还有闲暇时间去管别人?就算是姚明的手,恐怕也管不到那么远吧! “叮叮叮~~~”悠远缈长的铃声冷不丁地吓了正在专注深思的白沐卿一大跳。参杂着点急促感,白沐卿不忍,放下了手头的事,小跑到了电话旁抓起电话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出声了:“是我。” 白沐卿从未听过锦文如此低沉带点压抑的音调,直觉告诉她,锦文这次来找她目的不一般。至少,她不轻易主动联系自己。 前天一通,今天又一通,看来她是要带给她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第八十九章 婚约的始末(下) 第八十九章婚约的始末(下) “你身边有人吗?” “没,就我一个。”白沐卿警惕地转头朝半掩着的门口张望了几眼,调了坐姿,以便随时能够察觉有人进来:“出什么事了?” “我想你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为什么顾启仓和周里奇这么急于让周荮和顾煜瀮结婚!”话语中似乎有点愉悦的诧异,但是白沐卿没多想,示意锦文继续说:“另有隐情?” “嗯,就如你猜测,而且这个隐情不简单。”她停顿了几秒,语气缓和:“还记得前段时间周家的芳德堂卖假药的事吗?” “嗯,确有其事。但不是已经澄清了只是个误会吗?” “是不是误会我不清楚,是否是同行栽赃也说不准。只是现在的局面我想你应该懂,无论这是不是个事实,对于药商来说,最怕的就是卖假药。这是最致命的的,直接影响名誉的罪名,即使不是真的,在老百姓心里也已经埋下了阴影,这个是不能抹去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现在芳德堂已经名誉受损了?”白沐卿立刻领悟了锦文的话意,迟疑了几秒,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顾家也‘卖假药’了?” “不愧是小姐!我也是刚被顾普天通知的,”锦文依旧平稳的语调,却带着上升的兴奋感:“他要我为芳德堂代言!” “为芳德堂?”白沐卿并未感到意外,却平添了一丝阴霾:“你一个新晋的大明星,正是事业名誉蒸蒸日上的时期,突然叫你利用自己的光芒和形象去为芳德堂抹去阴影,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怕因此将你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誉也给拉了进去?这不像顾普天的风格!” “的确不是他。”锦文那边回道:“这事,最初似乎是顾启仓和周里奇的约定。” “最初?”这时,白沐卿脑中飘过一股古怪的想法,但是很快,它便说服了她:“看来顾家真的也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以顾启仓这样看中虚位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用自己的威信为芳德堂擦屁股?!” “嗯,的确是这样。”锦文给了白沐卿一个很肯定的回答:“新班为了壮大,需要一笔巨资。而新班内部可并不是像表面这样光鲜亮丽!” “哈,这可是比起芳德堂卖假药更劲爆的新闻了!”白沐卿意外,自己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幸灾乐祸:“你这个内部人员倒是跟我说说,新班里子里是个什么样?” “败絮其中!”简而精确的四个字,切中了要点:“表面上,它是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又因为我的加入,一时壮大了许多。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我发现新班的本质已经被掏空了。” “这话怎么说?”这个说法瞬间吊足了白沐卿的兴趣,抑制不住地催道。 锦文那边似乎也有点急,但白沐卿是急躁,锦文是急于告诉她真相:“顾普天似乎私底下擅自挪用新班的资金在走私军火。而且顾启仓貌似也对此早有警惕,一直都有查,并且对新班每一笔账查得都十分地仔细。所以,固然顾普天手中握有资金却无法名正言顺地转入新班的名下。而事情的症结就在于现在另外两家电影公司现在又要挖我。三家公司闹得有点僵。新班为了留我,需要一大笔资金,不仅用于捆紧我,更用于买断外国的影视资源!” “你的意思是,新班其实并没有像表面那样金玉其中,它其实是没有多大实力和另外两家电影公司一同抗衡的。而顾普天走私的事其实顾启仓心里也是有数的,并且似乎在处处提防阻拦着他。而一发现这个现象,顾启仓便想要利用你为芳德堂重新争取名誉,以此来换取周里奇的信任,让他入资新班,帮自己渡过这个难关。打败其他两家电影公司,并且垄断来自欧美帝国的电影资源?!” “正是这样!” “那你如此肯定的证据是什么?”白沐卿不是不相信锦文,只是出于谨慎的原则,万事都要有证据,话说得才硬,动作做起来才顺溜。 而这时,锦文那边隐隐稀疏地传来几声嘈杂声。看起来她这段时间的确很忙。白沐卿明显地感到她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细小但并未减少半点坚定:“周家已经关掉了将近一半的分店铺。我想这正是为筹集资金所为。而比起来之不易的名誉,砍掉了一半的势力并不是什么不明智的举动。相反,这是很聪明的举动。毕竟芳德堂享誉盛名,这只是一时栽了一个跟头。在人们的心里,它还是一直都在的。更何况,上海人都很健忘。我现在已经代替了芸亭的光环,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新班为芳德堂理顺,芳德堂筹资给新班壮大势力。的确,两个老人家打的如意算盘还真是不相上下!”白沐卿暗自佩服道:“顾启仓已经将新班交由顾普天打理,现在又插手此事,很明显是不信任他,已经有想要回新班的意思了。” “不错,顾启仓打算让顾煜瀮进入新班。意思不明而喻!” 如果说顾启仓和顾普天之间的矛盾主要是顾启仓对顾普天的不信任和积蓄已久,那么这次顾启仓欲让两家联姻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双方各自的利益,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削弱顾普天在新班的势力,以此来助长顾煜瀮的权力。 “这样一来,顾普天为什么和顾启仓大吵也就有充足的原因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也是,本来许诺给我的玩具突然要给弟弟,是我我也不干!”白沐卿暗想一番,不禁地发表了这句话。 电话那边的锦文安静地听完她的想法,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思绪:“但是现在的形势变了。周里奇身体一向就不好,早在五年前芳德堂几乎已经完全交由周爵打理了。终究而言,周家现在做主的是周爵。可就在这时,顾启仓病倒了。我刚开始还在担忧周里奇和顾启仓他们的这项计划还是否会继续进行!可今天顾普天就这么对我说,这不禁让我起疑。为什么?他本来不就是不想让周顾两家联姻的吗,为什么这时,在气倒顾启仓之后却没有阻止此事。按理说,顾启仓一垮,现在新班唯一能做主甚至是顾家的主人的就是他顾普天了。我不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锦文说完,白沐卿并没有立马接话。因为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以顾普天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让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再有一线转机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但又为何,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顾启仓的决定? 周里奇在顾启仓病倒后应该也很担忧,应该会担心顾普天会从中阻挠。但是他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其它的所有事都是周爵主管。因为他自己身体的缘故,所有,白沐卿猜,这件事,周爵会代替周里奇和顾家继续挈商。而顾启仓病倒,代表顾家出面谈话的自然便就是顾普天了! 难道顾普天对周爵说了什么话,说服了周爵某种要求,代价也是让锦文出面为芳德堂脱说。而站在周爵的立场,只要能够让周家,让芳德堂再次重回昔日的荣耀就不会有任何理由拒绝! 那么周爵到底答应了顾普天什么?依锦文的情报,顾普天本人并不缺钱,他有走私军火所得的大量黑钱。恐怕就是陷害君千炀的那一批! “可恶!”白沐卿脑中飞速地分析着种种,一经这么判定,不觉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声,握着话筒的手不觉紧了几分。惹得对面的锦文有点忧虑地问道:“小姐?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我并不确定。”她不敢断定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顾普天的这种反常举动的确很可疑。在这期间,他一定接触过周爵!而重点是,他和周爵到底谈了什么,这个对话内容,便是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两人见过面?” “我没有证据,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能够说通顾普天的反常行为,不是吗?” 锦文语塞,但是很快她又开口了:“这段时间顾普天的确是好像秘密见过面谁,你这么肯定倒让我不经意想起。” “那我的猜测便又多了几分真实。”白沐卿淡笑,心中闪过猛然的犹豫,于是加重了语气,略带严肃地对锦文道:“你调查这些事没有让顾普天起疑吧?” “没,我只是旁敲侧击,从不主动问起。” “我知道你办事小心谨慎,为人也聪明。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想你还是暂时不要留意这件事了。专心做好为芳德堂代言的事吧。以免引起他的怀疑,我很不放心。” “小姐。”电话那头长长地传来了锦文安心的话语。久久,她没有开口。白沐卿知道,其实她也是害怕的。毕竟,不是谁当起卧底都能够光明正大般地毫无心虚的。怪只能怪她太没用了。让她们这么冒险为自己奔走! “你要自己千万小心知道吗!”白沐卿再次叮嘱地语气凝重:“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这次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要趟这趟浑水!” “嗯,我知道。只是...”那边的声音渐渐地没了尾巴。总觉得锦文今天的状态很不寻常,单从她对这事的关注程度看,以往沉稳的她便少了一半了。 “这事我们关注到就好了,毕竟和顾普天有关,我无法做到事不关己。”白沐卿表面立场,但在婉转之处又马上放缓了语气,和风细雨中带着担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锦文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不是谨慎,而是好像她的话漏了一拍一样,让白沐卿不得不在意:“没,我只是感觉你话语中藏着滞留的沉重。虽然是淡淡地划过,但是我了解你,你绝对有心事!” “小姐你多心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白沐卿没执拗让锦文承认,也许真是她的错觉也说不定:“总觉得关于周顾两家的婚事,大家似乎都很在意,过于地关注了。” “大家?”锦文声音一紧,忙追问:“有谁对这事特别关注吗?” “哼哼~~没,就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大概什么地方触到她了吧。”白沐卿辩解说:“你还是快回去吧,出来太久不好。” “我可是听檀汐说了,你要留点心眼。檀汐看人的感觉一直很准的!” “你就不要听她胡说了!”白沐卿都快要无力抽笑了:“怎么你也这么想。” “我除了你和檀汐,是谁都不信的!” “......”锦文的坚定回声,隔着电波传入白沐卿的耳里。她沉默,对啊,曾几何时,一直形影不离的她们,什么时候,已经各居其所。尽管在这个小小的上海,也被分散各地,过着虚拟的身份掩人耳目的生活。就连见一面,也如此得艰难。心中忽入一股心酸,白沐卿喉咙无故地哽咽了一下,竟有点煽情:“我想你了...” “..我也是..”那边也同时传来了同样的情感,大概是被白沐卿突如其来的伤感感染了,两人竟同时失语,然后一直听着对方低微的呼吸声,再然后,莫名地笑开来了。 “哈哈哈...” “什么时候能面对面地这么对你开怀大笑?”白沐卿失神似地这么问道。总觉得有点像情话。当脱口而出时,自己才这么意识到,连忙想要换个说法,但是对方已经出声了:“我一定会找到顾普天陷害老爷的证据!” 顿时,体内升起一股热流,直往上蹿。白沐卿别过对着话筒的脸,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感动的心情压抑住,缓回轻松愉悦的心情,轻声道:“嗯,我相信你,我等着。” “金文~”那边又传来了几声突兀的嘈杂,锦文连忙仓窜道:“我该走了。朱姐来找我了。” “嗯,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嘟~~~~”最后一个字,白沐卿还未听得真切,对面就传来了一声盲长的嘟声。刚才还是那般的真切,现在却只剩陌生的嘟声。 白沐卿还有点不舍地握着话筒。突然想起,自己和锦文只聊了别人的事,却还未笑谈自己的琐事呢! “嗯,我会的。”白沐卿笑着小声地对自己说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心却已经飘向了另一边——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到头来,终究也不过是商业利益下的牺牲品。索性,周荮是爱慕顾煜瀮的,但是顾煜瀮又是怎么想的呢? 白沐卿忘神地起身踱到了窗边。外面的冷风尖锐得令人不觉想要退缩。白沐卿也被当头一棒地灌了个灵清。伸手将窗户关上了。可就在她无意间的一瞥,与刘左昂冷澈的眼神四目相对。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白沐卿伸出去的,欲要关窗的手将关未关。时间仿佛顿时滞留在了这一刻。她看不清隔得那么远,刘左昂的表情。白沐卿望着他看得出神。幸而,也许是今天的风实在来得有点太过于热情了,她没坚持多久,还是忍不住不断徐来的寒冷,缩了缩手,将窗关上了。 白沐卿知道,她和刘左昂之间的是确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也确实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就像现在,她选择关上了窗户。也选择了逃避。 第九十章 闷头一棒 第九十章闷头一棒 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已经在上海传出了好几天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至今,大街小巷到处流传着的饭后闲聊也都是关于他们的这段为人羡慕的佳话。可白沐卿其实更加好奇的是那样潇洒不羁的顾煜瀮竟也会被婚姻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东西牢牢地套住了脚。真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更能令她惊讶不已的事转瞬发生了。或者说,这个大上海,怪事天天有,她已经可以不必再这么大惊小怪了! “哎呀!这是真的吗,我真不敢相信诶!” “是真的啦,千真万确!不信你看今天最新的报纸!” “我可真是羡慕这位小姐!” “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啊!” “嘘~~你们小声点,这事要是被白小姐知道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老爷已经下令不准刊载这则消息的任何报刊杂志在公馆出现了。要是被老爷发现我们私底下在谈论此事一定会被......” 几个八卦的丫头一大早便扎堆在一个角落,叽叽喳喳地谈论些什么,脸上的神情眉飞色舞。白沐卿有些好奇,估计她们也是在谈论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也没多想。世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白小姐..早啊。” 见白沐卿一下来,那堆丫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铁青,人也是僵硬得很不自然,话说得也直打结。几个人显得很紧张地靠在了一起,面向白沐卿,双手却不知觉地藏在背后掰着小手指。 见此情景,白沐卿不禁狐疑地打量了她们如此诡异的举止,心生好奇,却由于和于子衿的约会没有多做疑问。 “你们一大早地缩在那里干什么呢?”见白沐卿笑脸盈盈地走向自己,为首的一个丫头显然有点慌张地战战兢兢往前走了几小步,笑得极不自然:“白小姐这一大早的要出去?” “嗯,约了朋友。” “那白小姐走好。” 丫头像是欢呼雀跃般地欢送她,这让白沐卿觉得莫名地好笑——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赶她走的意思?! “怎么,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越是这样,白沐卿越是使坏,故意随意地朝着她们走近了一步,立马,几个人便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犹如弹簧般弹了开去。这更吊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你们不会是打碎了什么古董花瓶什么的吧?” “没,没有。” “那你们一副紧张到要死的表情是什么情况?”说着,白沐卿又走近了一步,紧贴她们的脸直觉她们身后铁定藏了什么东西。 话间,她的手已经朝着一人背在身后的小手伸去,但那个丫头机灵得很,而且动作飞快。一个侧身转过,便躲过了白沐卿的偷袭,朝外面跑了出去。立刻,剩下的人也跟着一股烟地跑走了。白沐卿当场就被她们的这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又觉得特别地好笑。不自觉地就呆站在原地,抓了抓停留在空中滞留的手,嘴角淡出浅浅的笑容。也罢! 这么想着,正要转身往大门走去,却正好在楼梯口迎面遇上了似乎也是要出门的刘左昂。 “......” 白沐卿有点小小吃惊,原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去了。回想起昨天两人在窗前对望的情景,现在还仿佛犹如当下般是冒着热烟的新鲜。 “..你要出门啊。” 刘左昂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早会在白沐卿卧室以外的地方看见她,脸上也闪现了不经意察觉的讶异。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自从那次拒绝刘左昂之后,这还是白沐卿第一次与他说话。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大概就是不想要见到她这张让他感到挫败的脸吧。 谁也没有拒绝过他刘左昂,也许,也只有她白沐卿,这么不自量力地敢这么做! 刘左昂毫无波澜的双眼,轻轻地扫过了白沐卿的双颊,好似她的存在成为了他的障碍物一样,他高大的身躯径直地从白沐卿眼前穿过。轻轻地抛下了一声‘嗯’也算是给她面子了。 白沐卿挫败地愣在原地,望着刘左昂宽大坚挺的后背,却感觉是如此的寂寞。为什么呢?她竟有种想要与他并肩而行的冲动,竟是想要拥抱他的念想。 这个想法很危险,也很可怕。在她猛然清醒之后,白沐卿后怕地连忙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也出了门。 “叮铃~~” “这边!” 一推开咖啡馆的小门,于子衿显眼的身影便站了起来,白沐卿笑着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怎么今天这么闲情逸致找我这么个大闲人来耗时间啊,我的于大记者!” “我都给你点好了。”于子衿没有顺着白沐卿的调侃回话,而是将她桌前的一杯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醇香的黑咖啡推到了她的跟前。 白沐卿笑而不语,挑着眉斜眼瞄了眼于子衿,这家伙今天的脸色不大对劲啊! “一大早的喝咖啡,我可没有这个习惯诶。”白沐卿小抿了一口刚煮好的咖啡,苦涩的腥味立刻钻进了她的鼻尖,在味蕾逐渐适应了这份辛苦之后,又转瞬在口中荡漾起了清凉的甘甜。她忘情地闭起眼沉醉了一会儿,然后又含了一口。这才放下咖啡,舔了舔嘴角沾留的余味。 自从于子衿对她毫不掩饰地敞开她对于子霆的感情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面对面谈话。两人都很默契地失忆了那天的事,却不想,今天,竟是白沐卿要面对当初她的那份艰难的勇敢了! “大叔的伤势如何了?”白沐卿率先还是想到这个问题:“他都不让我去看望!” “他好多了,已经可以稍微小走动了。”说这话时,于子衿的脸上透露着真心的宽慰。 白沐卿见她并不是故意安慰自己,也便宽了心,松了口气叹道:“他这人就是这么执拗。你这段时间可辛苦了。” “不辛苦。”于子衿笑从心生地望着白沐卿,那般知足。白沐卿明白,这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意思。 就算不能得到,只要陪在身边就十分满足了。子衿,你自己选择的是一条非常辛苦的路,你知道吗? “那徐蛋的案子....”才刚开口,白沐卿便又立刻刹住没说下去,在脑中想想,这事交给了老范全权负责,也没多担心。于是便绕开话题道:“你和安安怎么样了。” 这句话,白沐卿一直酝酿了很久。虽然知道是个敏感点,却又是不得不直面的,是必须要解决的事! 果然,于子衿的反应在白沐卿的意料之中。她没说话,而是端起了自己眼前的那杯咖啡像白沐卿刚才那样,小口地喝了起来。见她不想说的意思,白沐卿也作罢,端起咖啡,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品起了咖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白沐卿的咖啡被喝光了的缘故,终于耐不住性子,不急不慢地开口道:“你一大早约我出来又不想汇报自己的事,也不说些别的什么闲聊。难不成真的见我这么闲,转程找我出来喝咖啡的?” “沐卿。”白沐卿的话是半带着玩笑的意思,可于子衿那边却露出了为难甚至是伤心的表情。她放下了残留着些许咖啡的杯子,眼露顾虑的神情忧心地望着还是一脸嬉笑的白沐卿。她一直在酝酿着该怎么对她开口。 “怎么了,这么严肃的表情?”虽然语气很是惬意轻松,可听见于子衿这般的语气,白沐卿突然脑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于子衿只是小看了白沐卿一眼,转身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 “又出什么大事了?”抑制住内心狂跳的不安,尽管笑眼靡靡,可伸过去的手竟有一丝犹豫。 报纸是被折叠放进包包里的,白沐卿还没将其完全打开,便看见小侧上面印刷着的两个大字——订婚! “这周荮和顾煜瀮不是直接结婚吗,怎么又改先行订婚了?” 白沐卿淡笑着展开了另外被折叠的三分之一的版面,这时于子衿轻柔而又肯定的声音终于响起:“不是周荮和顾煜瀮订婚。” “那是谁?”白沐卿依旧轻松的语气,怀着好奇的心态不觉调侃道:“难道接下来这段日子是黄道吉日,怎么每个人都赶着结......” ‘婚’字还没说完,白沐卿原本戏谑的微笑便被硬生生地冻僵在了脸上。眼睛好像被什么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被完全展开的报纸。上面那一行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字眼,生生地刺疼了她的心。只觉得瞬间头晕目眩,天昏地暗般。她竟无力吐槽! “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让你知道这件事!”于子衿幽缈的声音仿佛从深幽的山谷中传来似的,可白沐卿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子霆一看到这则消息恨不得冲过去给刘左昂一拳,但是被我艰难地拦住了。他不应该这样对你的!” “别说了。”白沐卿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有点恍惚,又有点可笑。 报纸上的这则新闻刊载的日期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更不是前天。而是四天前!正是周荮和顾煜瀮结婚的消息登报的第二天!原来这几天世人谈论的佳话不是周荮和顾煜瀮,而是萧缨和刘左昂! 他们要订婚了!他们竟然要订婚了!而且,还这么理所当然地刊登在主流报纸上面,昭告天下!? “沐卿?沐卿你没事吧?” 白沐卿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连睫毛都没有丝毫动静。于子衿担心死了,试探地轻推了一下她无力的肩膀。那张报纸便从她手中无声地滑落,然后跌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而白沐卿的眼神此时仿佛突然失去了先前的那股光彩一样,毫无生气。 “原来那堆丫头这几天一直在谈论的是这件事啊,我真傻。”自嘲地冷笑了一番,白沐卿抬起头却发现于子衿担心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尽全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反过去安慰说:“我没事,放心。像这种让人看了一惊一乍的消息,大上海天天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不要用那种眼神望着我,看得我发毛!”白沐卿依旧保持微笑,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嬉笑轻佻的嘴脸:“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这么想来着,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这个五光十色的大上海还真的不会按常理出牌诶。” 她的这副异常的反应,落在于子衿眼里,却是故作坚强!就更加担心和心态了:“沐卿!”于子衿并没有心情听白沐卿扯东扯西地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突然厉声地喝止住了她强忍的自言自语,朝那个傻子骂了过去:“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担心我什么?!”被这么一吼,白沐卿一直压抑的毛躁也被于子衿的这一声暗示给重新拖了出来,狠狠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显得有点无法自制,将身子几乎都探到了于子衿的跟前,带着埋怨的语气:“你们既然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说,现在也不应该告诉我!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的话,就希望到最后为止也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然后就这样被世人耻笑好了,我不在乎!” “没人会笑你的沐卿!”于子衿似乎也被白沐卿的情绪感染到了,一个激动地抓过了她的手,心态地安慰:“你这个傻瓜!早说了叫你不要委屈自己,不要骗自己。你现在这又是什么反应?明明在乎人家为什么要选择无视呢?你在害怕什么?你这个胆小鬼,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白沐卿全身像被抽光了气一样,颓废地瘫靠在了座椅上。心中的那把无名火也渐渐地安分了下来。她望着窗外,嘴微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觉得鼻尖一股辛酸。 冷笑着自嘲道:“我都是自作自受。” “谁都曾有过后悔,这个无需自责!”于子衿站了起来,走过来蹲在了白沐卿的身边,仰面捧着她的脸安慰说:“我之所以选择来告诉你这件事,是挣扎了很多次的决定。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相信我,刘左昂和萧缨的订婚绝对不会只是偶然那么简单!” “你是想说他们是两情相悦,订婚然后结婚这是必然的?”白沐卿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吃醋。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说实话,这味道,并不好受! “不是!”于子衿摇头更正道:“我是想说,刘左昂和萧缨的婚事有蹊跷!” “凭什么?”白沐卿冷笑。 “凭我多年做记者的敏锐直觉!”于子衿坚定的眼神透着微光,让她差点信以为真。 但是倔强还是让白沐卿直摇头地站起身来推开了面前的于子衿:“不,萧缨喜欢刘左昂。刘左昂也很看重萧缨。他们这是理所当然。” “沐卿!”于子衿不愿就此罢手,一把拉住了欲要离开的白沐卿,脸上已经燃起了微热的愤怒:“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死脑筋,为什么就是要这么折磨自己的心呢!你的身体明明这么诚实地控诉着自己的在乎,为什么嘴巴却就是这样死死地不肯承认!你喜欢他!” “我没有!”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又也许是被说中了的心虚。白沐卿狠狠地一把甩开了于子衿的手。不觉打了一个冷冷的颤栗。 她竟感到一丝害怕。笨蛋,自己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我总是觉得刘左昂对这件事有着难言之隐!”不管白沐卿如何否认,于子衿坚信如此! 她瞟了眼手表,拿起了外套走到白沐卿的身边最后劝慰道:“作为朋友,我希望你顺心如意,过得幸福。作为姐姐,我更不愿你的一个犹豫,终身后悔。我今天来跟你说这番话就是希望我自己有朝一日不要后悔。沐卿,也许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会让你感到莫名的害怕,但是只有做了,你才会真正地成长起来。你一直说你是因为要重建家业为父亲洗脱冤屈,有着这么两座大山压着你,所以你才觉得倍感压力,责任使然。但是你骗得了我们,你骗不了你自己。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找一个伟大而又无法打败的借口而已。你如果跨越不了这一步,那么,你就永远也迈不出任何一步到达目的的脚程!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个交代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止步不前,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你!” 白沐卿呆愣地站在原地,听着于子衿的这番决然。她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老是向自己撒娇,爱发牢骚爱念叨的于子衿会说出这么一番狠绝毫不留情面的话!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这段感情,终究是无望的结果,所以看见白沐卿这副优柔寡断的懦弱,让于子衿不禁心生急躁吧。 白沐卿很感谢能有这么一位朋友。但是,就算她现在想要开口后悔,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人家已经对她亮起了弃权牌了。 “叮铃~~” 站在原地目送着于子衿渐行渐远的背影。白沐卿没有说一个字。那是一个瘦小却又无比坚强毅力的背影。令她无比令人向往,和敬佩。 如果她现在表露心思,这场突如其来的游戏会喊停吗? 白沐卿苦笑着端望着已经干涸发粘的咖啡渣。痴痴地望着,不断地续杯。直到肚子再也撑不下去了,这才离开了咖啡馆。 第九十一章 溃败(上) 第九十一章溃败(上) “啪啪啪!!!” 一下车白沐卿便直奔卧室,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份过期了的报纸。此刻,它正无辜地皱巴巴地卧倒在她的手中。 一路走来,白沐卿并不知道自己努力压抑的那份无故的冲动和急躁已经偷偷地溜出来,并且制造了不小的气场。使得见到她这样气势冲冲模样的下人们都退避三舍地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啪!”地一声,白沐卿根本没时间理会红珠和采玲她们讶异不知所措的神情,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卧室。 “嗖..”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地毫无压力地紧贴着门背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一直握着的报纸也不知何时被抛在了一米开外的一个孤单的角落里。她缩了缩脚,环抱着自己将重重的脑袋埋在了胳肢窝里。心却好像麻痹了一般,也许是深秋的空气来得太过于冷冽,就连一直炽热的心脏也会有一时想要罢工的时候吧。 白沐卿这么安慰着自己,就这样蜷着身躯倒在寒气冰冷的地板上,窗户大敞着,任由寒风肆意灌进来。她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感觉不到那种隐隐作痛的心酸感。她以为,只要冷静一下,她就可以释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渐渐地睡去了...... 刘左昂刚从外面回来,就见采玲匆忙跑来告知白沐卿的异常举动。本想着也许她又是发什么小姐脾气了。但是采玲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腿不由自主地迈开,像被勾了魂儿似的,停不下来地往白沐卿的卧室走去。 “小姐今天的样子很反常。不像在闹脾气,反倒是让人感觉是失了魂儿的感觉。也不说一句话,样子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感。我和红珠都不敢靠近她。她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手中貌似还攥着一份报纸。” 一路上,刘左昂心里一直回放着采玲的话,但还他在乎的只是最后一句――报纸! 难道她知道了? “......”刘左昂忙刹住了车,停在了白沐卿卧室门前。他的心绪有点乱,原本毫无顾忌伸出去的手此时也莫名地停在了半空中。眼前这扇紧关着的门,就如同白沐卿一直对向自己的执拗,硬来,只会弄得两败俱伤。因为,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个性,谁都不愿意先服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承认。只因为那要死的自我主义!这一点,刘左昂很清楚。 他有他的顾虑和害怕。曾经被抛弃过一次,那种刻骨铭心的羞耻感和痛到窒息无力回天的绝望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重新再去直面的东西。那个曾经将自己攻得溃不成军,那个让他狼狈得如此无望的女人! 对于感情,他是不敢再有任何地放纵妄为粗心大意。他走得步步为营,很辛苦,却也避免了再次收到伤害的可能。 但是,这一次,他有点不舍。他竟有一种想要就此放纵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的念头。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萦绕纠缠着他,让他苦苦挣扎。其实白沐卿拒绝自己的时候,自己从内心深处是感到愤怒和挫败的。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在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陷得这么深。现在收回来还是来得及的。 可这几天见不到对方的日子其实并不好受。就算近在咫尺,他还是觉得必须要把人拴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才安心。只是白沐卿的性格,充满了棱角,只要稍不注意自己可能会被弄得遍体鳞伤。 他有点害怕地想要退缩。不是怕被弄疼,而是恐惧回到那个晚上,再次体会一遍那种被挚爱的人狠绝抛弃的颓废和无望。 他被伤怕了。内心里已经悄无声息地住着一个胆小鬼了。 而白沐卿也一样,她和自己很像。害怕被抛弃。 因为君千炀的死,使她先后经历了丧父之痛和溺水的绝望。然后是家破人亡的事实,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他明白,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和强颜欢笑的脆弱。 可就是这样的白沐卿,突然有一种让自己想要惺惺相惜的冲动。也许自己本和她就是同一种人,胆小却又坚强;聪明却又固执;不坦率,不诚实,却又很真实。新鲜地活着! 他想要保护这样的她。 被一个人爱,有时候需要更大的勇气,白沐卿! “咚咚咚~~~”刘左昂收回了一切的杂绪,清澈明眸正炯炯有光地目视前方。他很清楚地朝前迈出了一步,只为等待一扇门之外的回应。 “咚咚咚!!”里面没有反应,刘左昂不觉有点紧张地又敲了几下门。可是,对面依旧毫无生气。 “不会是...”红珠的乌鸦嘴还没脱口,刘左昂就已经不耐烦地一个用力,猛地推开了那扇烦人的门。 “啪!”地一声,门并未像预想的那样完全被打到低,而是半掩着,停住了。 刘左昂本想继续推开门,却在踏入卧室的一刹那,止住了手。目光有点迟疑,但是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沐卿?”他怜惜地半跪在冷凉的地板上,轻声地唤了一下已经迷糊熟睡过去的白沐卿。有点心疼地用手轻抚着佳人苍白的小脸蛋。随即,便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温暖的大床上。 “你们出去弄一点温热的东西,小姐醒了就端过来。”刘左昂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不得违抗的强硬。 红珠和采玲都没有回话,顺从地将房门悄悄掩上,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地照着刘左昂的吩咐出去了。 刘左昂就这样,一回来还没脱下外套宽衣解带,便风扑尘尘地坐躺着白沐卿的身边,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心绪又有点迷离起来。 外面的风时不时呼呼地吹进来,就连身强体魄的刘左昂也感到后颈不禁缩了缩,打了一个冷颤。他微皱起俊挺的眉毛,走向窗前,将肆意妄为的秋风毫不留情地关在了外面。心里还在埋怨白沐卿的粗心大意。而这边,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异物。 刘左昂条件反射地迅速地抬起了右腿,目光直直地打在了那叠已经蜷曲得有点面目全非的报纸。他在认出那份报纸的一瞬间,心中有那么一刹的犹豫,却又有那么一丝的开心。 他稳稳地将这份令他近几天一直头疼的始作俑者握在手中。心里不禁回顾了这几天的忙碌。 说实话,几天前,当他还在为白沐卿拒绝自己的事感到挫败愤怒的时候,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早上。这个不胫而走的坏消息,对,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坏消息,便打破了他这几天相对来说过的比较压抑的日子。但是,这个打破,却并未将他带到一个较好一点的局面,反倒将他猝不及防地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萧缨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各大主流报纸上公开刊载她要订婚事宜!而这个幸运儿就是正喝着热咖啡,享受着丰盛早餐的自己!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怎么回事,而是担心白沐卿会知道这件事!于是他马上封锁了这条消息。只可惜,萧缨这次好像是有备而来,即使他打通了各大报社,也还是不能管住上海人的闲言闲嘴。 这个消息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海滩!而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在他不留痕迹地解决掉这件事之前,让白沐卿暂时不知情! 但是眼下,出现在白沐卿房间里的这份显得异常突兀的报纸似乎预兆着自己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并不太顺利! 前一天还在嘲讽顾启仓和周里奇的小心思,今天,竟没想到轮到了自己被别人在饭后茶余间拿来闲聊度日。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你打算直到结婚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吗?” 冷不丁,身后传来了一声沙哑压抑的绵长声,带着点委屈的愤怒。刘左昂有点僵愣,但还是收起了心情,转过了身,一脸坦然地望向已经从床上坐起的白沐卿。 她的身子明显得有点单薄。 “你真生我的气要到连一杯喜酒都不给我喝的地步吗?”白沐卿有点气恼,明知道自己这样的问法很失态,却还是忍不住在看见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时脱口而出:“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你在吃醋?”刘左昂手握着报纸,大步朝白沐卿走去,一只脚弯曲着跪在她松软的被褥上,一只手已经撑在了床头的檀木上,而另一只手竟然毫不顾虑地轻触着白沐卿苍白的小脸,在上面不断地揉蹭耶挪着。 当即,白沐卿就感到一股不被重视的愤怒,本想发火,却撞见了刘左昂眼底的那抹不言而喻的溺爱。瞬间又感到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可是心里却无法对那件事做到视而不见,因为,她真的很耿耿于怀! “拿开!”白沐卿赌气地将刘左昂不规矩的手甩开,但是伸出去的小手却被他抓个正着! “怎么这么冰凉?”说着,刘左昂竟将白沐卿的手径直拉了过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嘴角还挂着一抹戏谑的坏笑。 随即,白沐卿的脸上就浮上了几朵红晕,奋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刘左昂捏得更紧了。 “放手!你这个无赖!” “我怎么无赖了?”刘左昂但笑不语,反倒将身体朝她那边贴得更近了一分。 白沐卿明显感到两人之间荡漾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有点让人感到焦躁不安,又有点期待的烦恼。 她知道刘左昂是故意的,但她却情不自禁地掉落他的陷阱,无法自拔。 “你都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还在这里调戏别的女人,你这不是耍无赖是什么!?” 白沐卿撇过脸不想理会刘左昂。却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地伸手将自己的脸硬掰了过去:“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对我有感觉呢?” “我没有!” “还逞能?”刘左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如果对我没感觉,那为什么这么冷的天独自蜷在地板上,在我印象中你好像并没有这种不凉嗜好吧?瞧,现在小手还拔凉拔凉的。” “我乐意管你什么事!”恼羞成怒的白沐卿猛地抽回了一直被抓在刘左昂手里的手,轻轻揉了一下手腕,都被捏出虚汗来了。 刘左昂似乎也有点意外,愣了两秒看着握空了的手,然后突然失语地自顾自笑了起来,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几缕青丝顺着额头垂挂了下来,增添了一股诱惑的味道。竟让白沐卿一时失了神地呆望。 而就是这么呆滞的一瞬间,嘴巴里突然感觉有个异物在放肆地掠夺蠕动。猛地回神,白沐卿一把推开了偷腥成功的刘左昂。喘着粗气,有点愠怒地瞪着他,而对方却是一脸地痞笑。 “这几天有想我吗?”他的声音轻轻地像吹起般飘到了白沐卿的耳边,磁性中带着点沙哑的慵懒,煽情而又性感,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就连声音也变得有点不诚实地颤抖了起来。 “...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想不想的..你神经病啊!” “哼!你害羞了!” “没有!” “你有在想我对不对?” “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呢。” “......”突然这么油嘴滑舌,又真挚坦诚的刘左昂,让摆明去一时语塞,想不到该怎么回击眼前已经换了一个模式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平时的冷酷傲气已经消失匿迹了。而眼前这副轻佻的嘴脸,这么轻声细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情话的样子,是不是只有她才看见过的呢? “那你跟我说,你和萧缨订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自禁,白沐卿竟已经伸手攀上了刘左昂这几天明显消瘦下来的脸庞,有点扎手,新长出来的胡须已经有点冒着小芽。她惊讶自己这么大胆的主动,却并未就此罢手,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她想要听他告诉自己,事情不是这样的! 刘左昂脸上明显扫过一丝诧异,但随即被掩埋在他得意的浅笑中。猛然,他大手一扯,白沐卿整个人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有点惊慌,但是表面上并不想输掉气势。 “你希望是怎么一回事?”刘左昂继续打着太极,但是显然白沐卿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继续听他在那里胡扯。幸好,他有自知之明,在佳人眉间微微蹙起的时候,及时正色地开口道:“你一边不想承认对我的感情,另一边又这么在意我的事,你总得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我才能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吧!” “啪!”白沐卿有点气恼,他竟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还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出其不意地甩开刘左昂的钳制,一只手抵在他的左肩,另一只手抓住他显得已经松散掉了的领带,一个出其不意的猛推,刘左昂顺势便躺倒在床上。而白沐卿,则威风凛凛地以一种威胁的姿势压着他,居高临下。 她知道,只要他作势反抗,自己是奈何不了他半分半毫的。但是刘左昂没有,脸上闪过一线故作的惊讶,嘴边却一直挂着淡笑。 看来这家伙还很受虐地似乎很享受! 该死!白沐卿的心被挑唆得阵阵发毛――你能看得出我此刻的愤怒吗? 混蛋! 第九十二章 溃败(下) 第九十二章溃败(下) “笑什么!”白沐卿有股被愚弄的不快,又拉紧了刘左昂的领带,迫使他有点憋气地微皱了一下挺拔的眉间,却没说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边,自己却有点忍不住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构思答应萧缨的衣服,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傻乎乎地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想要知道什么?”床上的男人全身放松,似乎并不想抵抗。懒懒地开口,带着一丝随意的轻柔。 白沐卿沉默,然后开口:“我只想知道,从你要我给萧缨做衣服开始,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 “你又把我想歪了。”刘左昂苦恼地轻笑一声,委屈地瘪了瘪嘴:“你总是喜欢这么想我的吗?” “别扯开话题!” 不容分地又勒紧了几分力道。那边的人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危机感,连忙放下了一直以来嬉笑谩骂的态度,认真地回答说:“叫你答应为萧缨做衣服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策。当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的场面话,我哪知道萧缨会当真?再说,你并没有表现出很不乐意的情绪来,我以为你乐在其中。” “屁诶!我乐在其中!”猛地一记狠抽,落在刘左昂结实的胸脯上。白沐卿狠狠地瞪了身下的刘左昂一眼,心里满满的是自己被戏弄的不悦:“那订婚的事......” “..啊..” 话还没说完,刘左昂便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白沐卿的腰,被压住的左手这时也顺势地反抓住她的手。一个鲤鱼打挺,便将白沐卿压在了身下。瞬间反向的局势令白沐卿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惊慌失措,身上的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已经发了出来:“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你休想!” “对我低一次头就这么难吗?”刘左昂的语气顺带着一点无奈。 这让白沐卿感到自己的固执有点过火,本想退一步就范,却不想,这话到了嗓子眼了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了:“我向你低头?你自己不还是一连好几天都板着一张好像我欠你几百万的脸,冷眼旁观也不理人!” “原来你是在生这个气啊!”这来之不易的心里话让刘左昂释怀一笑:“我是怕你再拒绝我。” 这话像一个铁拳一样,重重地砸在了白沐卿的身上。让她有点茫然,刘左昂竟然也会害怕拒绝? 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说胡话,但是那双炽热清澈的眼眸,透着一丝坚定不移的固执。白沐卿不觉地被融化其中。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尽管如此,某个耳尖的人却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还很兴奋的模样:“那你就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认为继续打哑谜好玩吗?”刘左昂清凉的鼻息有点温热地打在了白沐卿的脸上,像轻抚却又有着一丝急切。弄得她抵不住地将头别向了一侧,硬咬着的执拗这时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神奇地撬开了锁般。 “...我承认,是对你有着那么一点感觉。” “就只有一点?” 身上的人作势压了下来,凉意的鼻尖直接触碰到了脸颊。白沐卿慌神地迟钝了一下,忙改口:“也许再多那么一点。” “多多少?” 对方咄咄逼人,弄得白沐卿节节衰败。这么露骨的逼问,弄得她有点毛躁起来。羞恼地抬头猛推了身上的庞然大物一下,怒道:“你还没告诉我萧缨的事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兴师问罪?” 身上人的纹丝不动,尽管白沐卿使了全身的力气:“你大爷,竟然唬我!” 再也忍不住就这样骂了过去,却直逗得刘左昂咯咯咯地笑了开来:“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你...”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被刘左昂这么一说,白沐卿竟豁出去地剖开肚皮说开了:“你就感恩戴德吧,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女喜欢你。捡了个便宜偷着笑吧你!” “你终于敢承认了。” 话一落,一双温热的手便抚上了白沐卿的脸颊,刘左昂此时的眼神是那般地柔情。竟弄得白沐卿的心一会儿快一拍,一会儿慢半拍地变化着频率。 “你脸红了。” “不用你管!” “这是善意的提醒。” “说了不用你管!”白沐卿有点生气,他这样不痛不痒的回应,算什么?自己都这么赤裸裸地被剖析在他面前了,被他逼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了。他却好,还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你的回应呢?! 刘左昂有点莫名其妙,吃惊地望着猛然将自己推倒的白沐卿。摸不清刚才还一副娇羞状豁出去了般地大胆承认的她,怎么现在又突然生气了?自己哪里说错了吗?没有啊?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对峙着,谁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因此谁也没有退步的打算。于是气氛变得有点异样地诡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就连刘左昂都莫名地感到烦躁。 为什么白沐卿的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尽管她承认了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但看她本人的举止似乎是在反悔? 白沐卿明显地感觉到空气变得有点难以呼吸地糟糕。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刘左昂似乎今天耐性很好,心情也不错。不然,以自己刚才的暴力举止,很可能当场就被暴毙了! “..嗯嗯....”白沐卿心里有点后悔地这么盘算着想要道歉,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这边肚子就好像突然翻江倒海了起来。竟不自觉地轻轻地咬着牙呻吟了几声。 “..嗯嗯...” 一片的沉默,空气中突然响起白沐卿的几声呻吟。刘左昂连忙靠过去,大手一伸,将神情异样的白沐卿弯曲的腰揉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点焦急:“怎么了?” “..胃..胃疼...”这突如其来的抽痛使白沐卿瞬间盗出了大量的冷汗,脸色也刹那间变得一片苍白。 这个架势着实吓得刘左昂有点慌忙,连忙一把抱起了白沐卿将她平放在床上,一边嘴里斥责地嘀咕着:“一大早怎么就胃疼了,你乱吃了什么!” “..就..就喝了几杯咖啡...”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可恶的刘左昂,竟然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挖苦她! 白沐卿心里直痛骂着这个薄情的家伙,身上却完全使不上力来。只能蜷曲着身子,强忍着痛。 “我去拿药!”刘左昂抛下这句话,人便背朝向了白沐卿。瞬时间,白沐卿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感觉就要与世界隔绝了般的不舍,一个冲动,竟迷糊地伸手抓住了刘左昂的袖口,嘴里嘟囔着:“...不要走..” 刘左昂被身后的人突然拉住,直直地愣在了原地。他惊讶的不是她突然反常的举动,而是她竟对自己的离开表示出的依恋。这让自己内心猛然升起了一股不言而喻的满足感。轻拉着那只紧紧握住的小手,宠爱般走到她身边俯首轻语道:“你这是在撒娇吗?” “混蛋!”看得出对方得意的嘴脸,白沐卿愤愤抽笑着骂了过去。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反倒轻笑了起来:“你有段时间没这么骂我了。” “你可真是犯贱!” “那你的嘴也可真是坏到极致了...” 说着,头上的人便没了声音。白沐卿以为这句话惹怒了他,担心地一抬头,还没开口,对方已经蜻蜓点水地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吻。瞬间,她感觉那股搅动的抽痛感暂时变得沉寂了一会儿。其实,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疼。 两人之间,似乎,因为这个吻,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改变。 “我一直以为,对于你,只是一种错觉。” “嗯?你说什么?”刘左昂分明听得很清楚,却故作失神,将耳朵挪向了白沐卿嘴边。因为,他还想再听一次她对自己的表白。是那种从容淡定,毫不夹杂一丝隐讳的坦荡。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地说出来。 因为,对某个人的某种悸劲的爱慕是一个很值得举杯庆祝的事情。并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或者藏着掖着。 白沐卿不理会刘左昂的调侃,这边感到胃好似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微微喘着轻气调缓了过来:“你是故意气我的对吗?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你就随便找个人结婚!” “还为此事耿耿于怀?”刘左昂此刻才意识到什么才叫女人的小肚鸡肠。无奈地拍了一下脑袋,笑看着现在正温顺地侧躺在床上,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白沐卿,难得她这么不带防备地望着自己。 “这是大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白沐卿很正色道。反正都已经被逼表露了心声,这点矜持紧紧攥着还能做什么? 刘左昂明白,从白沐卿淡定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安,原来闹别扭一直就是为这事啊!不由心里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徒生一个坏心眼,故意这么说道:“萧缨可不是这么随便一个人。人家是蒋将军的女儿。无论是气质还是家事都不比你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啪!” 这话分明就是来气自己的!白沐卿猛地用力甩开了刘左昂掌心握着的手,冷语暗殇道:“因为我拒绝了你,让你难堪。所以现在,你要以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来报复我对吗?那你可真的成功了呢,刘左昂!”说着,白沐卿便换了一个姿势朝另一侧翻了一个身,背朝刘左昂,心乱如麻。 自从刘左昂不理会她后,这几天她过得的确有点恍惚。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已经习惯了每天看见他的身影,无论是他匆忙的背影还是风扑尘尘挂满疲惫的脸;或是他冷冽的眼神,不屑的冷笑还有他偶尔的慵懒神情,和使坏时逗自己的坏笑。他的霸道,他的冷酷,他的无声默许,他的暗地帮助。不知在何时,已经植入了白沐卿的日常,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就像今天这样,他的一个不经意间关注的眼神,担心的问候,都会让自己回忆一整天。也许,自己真的早已经掉落了他刘左昂的陷阱。只是本人一直不愿亲口承认而已。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白沐卿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了。可等她真面这个感情时,眼前这个男人,却再也不可能属于她了。因为他即将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了。 而她,白沐卿,就是个大笨蛋!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沐卿。” “你让我躺一会儿,过会儿就会好了。” 见白沐卿突然沉默安静地一句都不说,刘左昂有点担心。可人家这么回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刘左昂被白沐卿心血来潮的节奏打得有点混乱。他知道两人之间横隔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也不能擅自答应她什么。 因为这件事,就算是他刘左昂做起来也有点棘手! 对方不仅因为是蒋将军的女儿才难办,更是因为,她是萧缨,另一个让他为难的聪明女人!她这招故意的盛气凌人强取豪夺,是看准了他刘左昂不会拒绝! 若这是放在以前,也许他会为了利用蒋将军的关系拓宽公馆的业务而答应,但是现在,就算是十个绯色,他都不会点头的。因为,他拥有了更重要的财富,而且就在身边,唾手可得的地方! 这次,他不会再有借口让她离开自己了。 以白沐卿的性格,一旦这件事被铁定敲下来的话,代价就是失去她。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再在眼前发生的事。绝对不可以! 这件事,终究是要由他刘左昂来开口解决的。在事情演变得更加麻烦的时候,他要快刀斩乱麻! 刘左昂眼底闪过一瞬的决然,转身望了眼那个孤寂冷漠的背影,喉咙里有一丝的哽咽:“给我点时间。”这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踱到门口,不舍地掩上了房门。 白沐卿在刘左昂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缓缓地转过头呆望着已经紧闭上的门。她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萧缨和刘左昂订婚的事并不是真的。 可当事人并没有发表任何一句澄清此事的话。这算是默认了对吗? 那刚才自己的表白算什么?那个短暂而又意味深长的吻又算什么? 白沐卿感到一股被漂了的愤怒感。一种无助的虚脱无力感。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空白,那一串垂挂下来无精打采的水晶吊珠。眼角无法控制地滑落下来一滴透明的液体。 “..说了不要走的....” 不要再像父亲那样一声不啃地走掉好吗?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做得这么好,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将自己里里外外地粉饰一遍,掩人耳目,继续掩耳盗铃了。 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坚强不起来了。 第九十三章 萧缨(上) 第九十三章萧缨(上) 高调的西式餐厅店里,悠扬的钢琴曲缈遥飘荡。昏暗泛黄的意大利进口的水晶吊灯幽幽地打在一处相对清静的办包式包间,全梨花木制的餐桌前两个笔直坐立的身影上。 四周气氛韵昧,透着醉人的诱惑般甘甜味道。在座就餐约会的男女都纷纷手执一杯洋酒,要么有说有笑,要么低耳私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别人的举止放在眼里揣摩。因为他们自己,正沉溺在温热的蠢蠢氛欲中。 这儿的气氛如此凝人,却有两个人,唯独这两个人,脑子清醒得不受这蚀人的诱香半分便宜。他们互相冷静地看着对方,周围的气温比起四周荡漾着的情愫来得要低了好几度。 最终,还是萧缨开的口。 “这么晚你把我叫到这种情人约会的地方,却不说半个字眼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干坐着看我?” “我想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这是刘左昂今晚的第一句话,不温不火,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是冷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缨嘴角泛起一阵酸涩的苦笑,伸手示意一旁的服务员开酒。立刻,鲜红的葡萄色藏匿在欢愉奔放的液体中,重重地撞击着透明的玻璃杯,顺着内壁滑落,最终安静至于杯底。 萧缨端起眼前这杯散发着馨郁芳香的红酒,轻轻摆动手腕,优雅地摇晃了一下。一卷澄清透亮的液体顺势如润滑的丝绸般在杯中翻滚摇曳,然后顺着萧缨的喉咙缓缓滑入,甘冽,绵长,细腻,醇厚依旧。 “怎么,你不来一杯?”萧缨又示意服务员再重新倒上,眼睛故意瞟向了正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刘左昂:“这可是我特意托人从意大利带来的,你不想尝尝?” 刘左昂没回话,萧缨也没在意,继续笑语道:“很多人认为法国的葡萄酒是最正宗最高贵的。但是意大利的酿酒历史远比法国要来得久远,质量更结实,味道也更显得清新甘醇。和平时的不同,你真的不打算试试?” “萧缨。”刘左昂轻声的一句警告性的叫唤,让一直还算得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刘左昂没有动面前的红色液体,看来他今晚似乎并没有心情听自己扯闲话。 “把消息扯掉。”干脆劲道,微带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分说的强硬。 他是感到累了。因为每次他疲惫的时候,声音都会带点沙哑。是自己让他变得这样的吗?还是他在为谁而艰辛着? “哼,我还以为你根本无所谓呢!事情都有点时间了你才来找我,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命令吗?” 萧缨显得有点愤怒,“啪”地一声,还余有残留的红酒被飞溅了出来,有点狼狈地无力滴落在白色精致的餐巾上。刹时,绽放出了一朵娇艳的红花。 刘左昂早有预料萧缨会是这个反应。不做声响,冷眼地瞟了一下她面前被沾上了的餐巾,幽幽地开口道:“消息一出我就来找你了,找借口闭门不见的人是你!”刘左昂眼中闪过一丝质问:“为什么这么做?这并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萧缨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不怒反笑道:“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断定这不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你不了解我,刘左昂!你从未真心尝试过要来了解我!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公馆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对自己说,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去打扰你,以免坏了你的大事。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左昂。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傻傻为你着想的萧缨了!我凭什么看着你们快乐欢笑,凭什么成全你们呢?” “我想你有些误会。” “我没有误会!”萧缨态度坚硬,丝毫不允许刘左昂插话:“我对你的态度你一直很明白,却不肯做出回应。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资本!但是白沐卿的出现打破了我一直以来想要维持的平衡!你的视线,完全定格在她的身上!那我算什么呢?朋友?我不需要。情人?好像也不是。我看着你,但你却望着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有意思吗?” “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刘左昂淡淡开口道:“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态度!” “我不甘心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朋友!”萧缨毫不顾忌地在刘左昂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脸上因红酒的缘故泛着红晕,却丝毫不影响她话语中的认真:“刘左昂,我不需要你这个朋友你知道吗!” “所以你擅自刊载了这则新闻。”刘左昂平心静气,并没有生气,反倒显得无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你以为你单方面地刊登出这个消息,我就会欣然答应?萧缨,在我眼中你不会愚蠢到犯下这么低级的一个错误!” “错误?你认为这只是一个错误?”萧缨冷哼了几声,情绪变得开始有点动荡:“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就犯了一个最最低级的错误!那么高傲目空一切的我,萧缨,竟然会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明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任性,一厢情愿,我却还是抱着微弱的渴望愿意做一回赌徒,赌你是否会中途醒悟,看见站在身后的我!” “你不应该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我不配。”这句话,刘左昂是真心的,毫无半点虚情假意或者试图的安抚:“你率直潇洒,聪明大方。和你在一起相处不会有半点负担。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但这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种感情。” 刘左昂冷酷的声音,落在萧缨以为还存有零星的寄望,却不想,遭到灭顶之灾,那点微弱的火光也随之被损耗殆尽。 “你可真毫不留情啊。”萧缨嘲讽般地冷笑道:“这样拒绝我,难道不会让你感到有一丝的负担感?” 刘左昂抬起眼皮,原本想好的话也全都被打了回来,只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正色道:“这种时候,我不能欺骗你。” “好绝情啊你,刘左昂!” “萧缨,我们了解对方,你清楚,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尽管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被明明确确地羞辱一番。 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无法给你真实,我只能选择欺骗你。因为我并不爱你,这个事实。”刘左昂没有犹豫,一点也没有。因为面对像萧缨这样聪明的女人,就算试图欺骗,也只会显得自己很卑劣! “......”萧缨没说话,这就是一直以来一直追寻着的答案。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就是想要来个当面的一刀两断。 现在好了,如愿以偿,但为何,心却觉得压抑沉闷得快要爆炸了!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一点你自己早就知道。之所以要这么被动,就是害怕失去自己。萧缨,你其实爱的是你自己的那份神圣不可侵犯的自尊,而不是这份卑微的单恋。” “得了吧刘左昂!”萧缨冷笑着一口回绝道:“你不要为自己的抱歉寻找任何无谓的借口!” “我无需感到抱歉。”冷漠的刘左昂终究一脸清高,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不会选择后退半步。对萧缨,也对他自己。 萧缨算是被刘左昂做绝了的冷酷彻底打得遍体鳞伤。她猜得到结果,却以为,至少这个过程是温柔的,缓慢的。但是刘左昂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是萧缨而特殊对待。 这个绝情的男人。 “我应该恨你的!”萧缨狠咬着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警告。 但刘左昂却微翘唇角,满脸的自信道:“你不会!” “凭什么?”萧缨被刘左昂从始至终的自以为是惹得很窝火,也很挫败,差点是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凭什么在如此绝情之后又如此要求我!” “这不是要求。”刘左昂淡然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清澈逼人:“如果你会恨我,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萧缨了。你不适合仇恨,你只能高傲地前进。不然,我只会对自己失望。” “呵呵呵呵!!!!”闻言,萧缨竟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个意外的举动打破了整个餐厅和谐的氛围,也使一直淡然处之的刘左昂不觉惊讶地皱了皱英俊的眉间。 四处的人不断好奇地转过头朝这边张望着,刘左昂有点不快地斜眼朝那边的人瞪了过去,但是萧缨丝毫不在乎似的,嘹亮的嗓音参杂着余怒未消的悲怨:“你不用这个时候故意为难自己来恭维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尚大方。我也会嫉妒,也会使坏,更会报复!” “勉强自己的人是你!”刘左昂一眼就看穿了萧缨自欺欺人的谎话,目光严厉地射过去,让得意的萧缨不禁颤栗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像垮掉了一样,瘫杵在餐桌上,耷拉着脑袋,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怀着。然后肩膀战战兢兢地颤抖着。 她在笑,接近无望的抽笑。 自己有备而来的逞强竟被刘左昂轻而易举地看透。多么地可笑和可悲!终究,自己是要栽在这个可恶的男人手上的!尽管他如此卑鄙,如此地无情。自己却还像是个傻瓜一样,心甘情愿地奉献一切。包括自己那颗鼓动的心脏! 可是再回想,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那个高昂着头颅,清高自诩,目空一切的自己,什么时候要如此卑微地苦苦挣扎在一个根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臭男人身上?!不公平,这一切是多么地不公平啊! 就算被扒了一层皮,自己也要让对方尝到十指连心嗜血销魂之痛!并且要加倍偿还! “如果需要什么代价的话,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刘左昂清淡的声音缓缓地从头上方传来,萧缨有点迟疑地抬起了头,刘左昂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她更加感到一股屈辱的自卑感。 让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萧缨冷漠地抽笑着嘴角,目光无神,语气冰冷:“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过人的代价,我只需要你把许给我的承诺还清就行了。” “什么承诺?”突然,刘左昂心中有过一丝慌忙。因为,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对方什么承诺。 他此刻心中闪过的全是白沐卿漠落的背影。 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满了全身。 第九十四章 萧缨(下) 第九十四章萧缨(下) 萧缨像猎鹰般精锐的目光出奇平静地盯着刘左昂一脸的淡然,她一点点靠近刘左昂,两人互相呼出的呼吸都可以清楚地感知。有点急躁,又很是凉意。 “在绯吻时,我曾答应帮白沐卿解围。因此,你欠我一个人情,还记得吗?” “当然。”面对近在咫尺,几乎就要触碰到唇角的鼻尖,刘左昂并未作出任何表示反抗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公式地回答。 这一句不冷不热的应答声,浇得萧缨内心的仇恨因子更加地热烈,她忍不住凑到刘左昂的耳际边,狠狠地挑逗般咬下了他的耳垂,像是在宣泄自己此刻的愤怒。而更让人气愤的是,刘左昂并未出声,也没有推开自己。像是默默在接受惩罚一样。 萧缨有点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推开了折磨着自己的刘左昂,恨不得狠狠地抽对方一个耳光子:“你不要以为默默接受我的怨气,就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消息已经刊登出去,我是不会收回自己抛出去的尊严!除非,你是想要王大成知道你和胡景的计划!” “吭!”一个决裂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绝地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道底线。 刘左昂当场眼睛就犀利地扫了过去,微眯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胁迫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迫的局势,无法掌握主动权的被动。他很不喜欢。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威胁,萧缨,就算是你,也不可以肆意妄为地触碰我的底线!”刘左昂的情绪终于被调动了起来,而且,起伏貌似并不小。 “你生气了?”萧缨得志般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威胁你也可以,那就让我帮你。我帮你除掉王大成,你,成为我的人!” 成为我的人! 这句话,多么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放肆地说过。当时,也许,自己是这么想的吧,成为她的人试试看,也许会挺好玩的。 “你笑什么?”见刘左昂好像沉浸在某种思虑之中,默默地微笑着。那个笑如此释怀自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他在想什么?为谁而笑? 萧缨怔怔地感到一股恐惧感,她已经彻底地失去眼前这个人了! 刘左昂回过神,抑制住了内心的波澜,抬头又恢复了镇定的面容:“也许我应该更仔细地跟你说明一下。第一,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不管是是威胁还是“帮助”;第二,我这次来是对你的警告,不是请求。你若真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也不会拦你,只是到时候,难堪的只会是你自己。聪明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整个上海都喜欢看笑话,你不要自掘坟墓来饱别人的眼福。这是我的忠告。还有,我对你,并不希望是以这种结局收场,至少,在我心里,一直认为,你是配让我刘左昂刮目相看的女人。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我错看。” “你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不是来商量的,而是你来下达通知的。通知我立刻扯掉那则新闻,否则的话,你和我就形同陌路了,你会对我毫不留情!是吗?”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好说。” “哼!我就算不这么认为还能怎么样?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萧缨不是没有皮脸的贱骨头,我有自知自明!被你这么无情的言语狠狠践踏过了,我还想再经历一次吗?刘左昂,我没有这么不知廉耻!你也别太高看自己!在我心里,你还没有那么地伟大,伟大到让我放弃自己!卑微的事我就只做一次!” 萧缨淋漓畅快地怒吼一气,虽然语带悲愤和怨怒。但并未因此而失了她傲然的心性。 对,我萧缨,本就该活得洒脱,自我。何故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苦苦折磨自己呢?!我就应该是人上人,苦口婆心的请求,根本就不配我! 萧缨眼底荡开一层涟漪。一切,仿佛豁然开朗了起来。 刘左昂清楚萧缨对自己的感情,真挚可贵。只是自己没有办回应她,是自己辜负的,没有办法偿还,只能一点点承载,默默接受。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萧缨沉寂了一会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优雅高尚。端坐在座位上,手指摆弄着圆滑的玻璃杯口,淡淡道:“那天在公馆,你刻意回避她的举止已经让我明白了你的心之所向。那样狂傲不羁盛气凌人的刘左昂竟也会有一天像个胆小的小松鼠那样四处躲避别人追逐的目光。那一刻我懂得了,原来人真的是可以有多面的。只是有些特权,只展现在特别的人面前。而那个特别的人不是我。只是我好奇,你这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拒绝了我,难道就不忌惮我父亲和义父的压力吗?” “为什么要?”刘左昂玩味地笑着霸气嚣张地横眼望过去,没有一丝的顾虑:“你应该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总司令,也是需要我的暗中帮助,这次的北伐才能顺利地在后援方面无后顾之忧。我们是平等的互利关系,没有谁忌惮谁,只有最真诚的合作!” “哼哼~~~刘左昂啊刘左昂,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治得了你这么傲慢嚣张的态度呢!?哦,不,我想应该有。”萧缨爽朗的笑声回荡四周,在回音中又能察觉出一抹平稳的阑珊:“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对不对?因为她闯入了你的生命,你选择了对她包容。她这么多次触犯你的底线,我真的很难想象,你竟然是这么大度的人!” “这是讽刺吗?”刘左昂自嘲道。 “不是!”萧缨严肃而又平静地看着刘左昂,坦荡回应:“这是嫉妒。” 刘左昂没回话,有点吃惊她竟能对自己如此坦然。对于萧缨今晚表现出来的坦荡和大方表露。已经够他重看一辈子了。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这种难堪尴尬的场面还能做到如此地神态自若,气场淡定。就连自己面对白沐卿的拒绝,那种挫败感,也没能处理得这么好。 她是个勇敢的女人! 这边,萧缨也沉入了斟酌。她心里还是一直希望着一个中肯的回答,但又害怕,也许会换回再一次的难堪。可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使然,她在经过一番自我挣扎时,终是开口了:“如果,我只是假设如果。她没有出现,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那么这次的事,你会如何决定呢?” “......”那边沉默,眉心微皱。 看来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轻轻地,萧缨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原地呆望了一下四处情意浓浓的情侣,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穿越这道碍眼的屏障。这时,刘左昂叫住了自己。 “萧缨。” 萧缨心中闪过一丝惊喜,缓缓地转头对上了刘左昂清澈平静的眼眸,轻声道:“什么。” 刘左昂没起身,只是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泛着微笑,语气平淡:“其实我更想和你做哥们。” “......”有一秒的呆愣,萧缨足足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意料之外的回答。可对方坚定的眼神并不是在说谎或者敷衍。 萧缨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无奈的苦意。 “做不了你生命中第一女人,做第二也不错。只是,做兄弟,你还是饶了我吧!”萧缨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刘左昂匆匆地挥了挥手。穿过嬉闹的人群,留下了一句很轻的,狠绝的话: 你会后悔的! 刘左昂无奈,望着萧缨挺拔昂扬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知道,她永远都是这么地优雅自豪。谁也打败不了她内心的那份足够的骄傲。 即使是自己,刘左昂! 艰难地走出餐馆,萧缨猛地大吸一口气。深秋的夜晚,即使是在灯红酒绿的市中心,深邃的寂寥还是能够隔着厚厚的衣服传到肌肤的底层去。 烈风像个疯子一样,变得跟刀子般锋利,刀刀致命般扎在她本就疼痛难耐的心口上。仿佛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刚才的自作坚强,现在也消耗殆尽了。那段沉闷的过道,是那么的漫长,几秒钟的路程,却沉重地如同脚栓铁链艰难。但是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彻底地输了。连最后一点自尊和勇气都被啃噬尽了。之前所累积起来的自信也会被击垮,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像现在这样,感受着风的热烈,深秋凝重,旷远的空气! “......” 结束了五年的单恋。 萧缨释怀地仰起头,朝着天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沉静的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呢。 “好冷啊。” 不禁口中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感叹,呼出的白白雾气也仿佛被凝冻住了般,呆滞在空中。同时,不经意间,一行冰冷的清泪从眼角滑落。 今晚真的好冷。 第九十五章 谁是卧底 第九十五章谁是卧底 与刘左昂开诚布公之后的几天内,白沐卿没见过他。刘左昂也没有来找过她。刘左昂说叫白沐卿给他点时间,白沐卿等。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不会怪他。他有他的生活,她没有权利干涉。尽管心中一直如此告诫安慰,可只要看见报纸上的那则新闻,白沐卿总能被烦躁的情绪波动不安。 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方稳重。 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小姐,你这几天怎么都呆在房间里呢,不出去走走?” 白沐卿未语。只是将心思全都放在为萧缨设计的华衣上。 红珠这个小丫头自从和白沐卿因为周荮与顾煜瀮的婚约一事各执己见争论之后,整个人变得比往常安分了许多。不是指话语的多少,而是给人的气质变了,变得沉稳许多。不似以前那般毛毛躁躁,没头没脑的。 “您有心事?”红珠走近来,坐在了一旁。 白沐卿依旧没回话,因为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地呆着。 可是,今天的红珠似乎很健谈,算是这反常的几天中,最同往常般正常。 “听说顾老爷已经不行了,恐怕要长卧不起了。”貌似无意间的闲谈,却引起了白沐卿的注意。她并不惊讶,只觉得唏嘘。 “好好的人也可以说不行就不行了。真让人惊讶不已。” “这事恐怕已经又是一桩值得津津乐道的饭后茶余了吧。” 白沐卿随口一搭腔,不想,红珠看似对这事很感兴趣,连忙张口就接道:“可不是嘛!平时有点交情的人都去探望了。虽然绝大多数是口头上说说,做做样子的。就连葛爷昨天也刚从顾公馆回来。” “葛飞也去了?”这倒有点出乎白沐卿的意料:“的确,这点表面功夫是要做足的。毕竟这以后顾家主持的人是顾普天。他和你们老爷素来就有过节,今后是有得忙了。”这么说着,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边的红珠也饶有兴趣地显露八卦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老爷本来就和顾家没什么交情,能派葛爷亲临顾公馆已经足够堵上一些说闲言闲语的悠悠众口了!” “什么闲言闲语?”脑子闪过一丝诧异,白沐卿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正对着红珠。而她则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小姐您难道不知道?大家都知道顾大少爷和老爷有过过节的。所以现在顾老爷病倒,那边新班又正面临着新星金文被挖走的难题。外面都在传是我们老爷耍的计谋,想要趁机将新班击溃,好重创顾家!” “胡说!”白沐卿只感到传出这种搬弄是非的传言的人很是无聊,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愤怒。 她从未了解过,原来刘左昂处处做事也是如此为难的。不仅要排除异己,更要做到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尤其是压制住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他这次倒是做得很漂亮。 只是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天,他一边要忙活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顾家的事,这边又要提防着王大成和青帮。似乎金宣的去世成为了一个导火索,引起了以王大成为首的青帮一部分视刘左昂为眼中钉的势力想要借此机会铲除掉他。这件事白沐卿并不是完全不知晓,只因为她答应过胡景不再过问。所以白沐卿三缄其口,不闻不问,只装作不知道。他们都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了。 至于,又一个飞来横祸——萧缨。说实话,白沐卿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的。 一个敢于说出爱的女人,无论如何都值得令人敬佩! 可另一方面,白沐卿的心却一直微微忍受着马上要失去重要的东西的煎熬般,难耐,苦闷。 “小姐,恕我多嘴...” 白沐卿微颤着眼睑,收回了游走的思绪,心不在焉地应和红珠的提问。耳边已经回荡起了她糯糯的音色:“..您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萧缨和老爷订婚不成?” 这丫头倒是坦诚直率,直接就戳中了白沐卿的忌讳。 “其实我觉得老爷也很为难。毕竟要拒绝将军的女儿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个萧缨又那么清高,将军对她又宠得都捧上了天!老爷若就这样拒绝了她,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伺机报复的!而且,蒋将军一定也会因为老爷让他颜面尽失,处处为难老爷!” “你怎么敢断定你们老爷一定会去拒绝这门婚事呢?”就连白沐卿也忐忑的事为什么红珠如此有自信?她不禁心中燃起一股异样的情感来。 红珠灿烂地微笑着,如同口若悬河般说道:“那是当然啦!整个公馆,甚至是全上海都知道您才是老爷心上的那位,怎么有道理会去娶另外一个女人呢?” 这句话,痒痒地扯了白沐卿的心角某处一下,诧异道:“有那么明显?” “当然啦,您自己难道不知道?老爷光是看您的眼神,是个人都明白的!” “什么眼神?”说不上地难耐,白沐卿内心狂涌上来抑制不住的欣喜,忙催促着红珠。 红珠依旧脸挂笑容,只是,也许是白沐卿的错觉,好像有点暗淡:“虽然冰冷却带着炙热,不经意中又带着点宠溺。就是那种非你莫属的感觉!其实从另一面也是可以看出来的。老爷平时做事手段利索坚决,唯独碰上小姐您的事就会变得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您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了吗?他对您可是破了好几次例外呢!您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那可未必!”白沐卿有点受宠若惊,羞涩也随之而来,连忙扯开了话题绕到了红珠刚才针对萧缨的话语上来:“萧缨可不是这么肤浅庸俗的女人,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至于蒋将军,他也不是个草率的人,应该清楚明白刘左昂可不是个好惹的混球!” “混球?”红珠惊愕地捂住了自己发笑的嘴,抑制不住笑声:“我想天底下也只有您敢这么说老爷还会毫发无损的!” 白沐卿并未因红珠过头的反应感到丝毫的得意,淡扯一下嘴角,心绪已经飘到了另一边去了。 “如果他答应了的话...” “老爷是不会答应的!”白沐卿被红珠突然起来的坚定话语惊了一下,她此时就像变了一张脸,严肃,而警觉。白沐卿一时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但没有阻止她继续发言:“这不仅是因为他心里有人了,更是因为,一旦他这个时候点头了,以后,别人看老爷都会认为他是依附将军的势力,是吃软饭,就低人一等了!您认为老爷单凭这口硬气他会答应吗?!小姐,您要对老爷有自信!”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说起话来变了一个人似的?竟将这事看得比我还通透?!”白沐卿语带质问,这并不是她平时知晓的红珠。总感觉,今天的她,话中总带着莫名的攻击性! 白沐卿疑惑的眼神,看得红珠有点心虚,头皮发麻。一时太过于得意忘形,竟不小心疏忽了自己的,显得如此放肆! 红珠有点慌神,原本大义凛然理所应当的嘴脸也变得有点软弱起来,言语中透露着逃避敷衍的倾向:“..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对,红珠,我总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先是周荮他们的婚事,现在又是萧缨和刘左昂的。你......” “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萧缨这么做真是太可恶了,她分明是陷老爷于不义之中!” “红珠你...”白沐卿忍不住心里泛起了一阵疑虑。莫非红珠真的如檀汐所说,她...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话还咽在喉咙里,白沐卿只能无语地看着红珠神色匆匆地走了,就如落荒而逃一般。就算再大意,红珠这几天的异样也已经引起了她忍不住的猜想。 白沐卿抬起头,双眼正好对上了和红珠擦肩而过的采玲。她沏着一壶茶,似乎也察觉到了方才从自己眼前经过的红珠的异常。有点迟疑地站在门口看着白沐卿凝视的目光。 这时,白沐卿的脑中一直浮现的是檀汐对她的警告。可以的话,她希望这只是她的多虑。但是,似乎,是她的疏忽。 “你不觉得她最近很奇怪?”白沐卿故意试探地挑眉问着小步朝她走来的采玲。 采玲没有马上回话,有丝犹豫,脸微微地低了下来,白沐卿只能听见一个很细小微弱,貌似幻听的声音: “也许吧。” 难道她们其实一直为自己害她们被惩罚的事耿耿于怀?不应该啊,应该不应该啊。 白沐卿心有余悸般斜瞟了眼弯身倒茶的采玲,转过了身去。心里默默地胡思乱想着。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突兀地跳到了她的脑门上: 那晚刘左昂大费周章不为惩罚她们,而若是在演戏给某人看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人会是谁?当时她是这么想来着。却没有深思。现在想来,竟有深意——公馆里除了刘左昂他们自己,就是她白沐卿这个空降兵和下人们。如果只是对自己的一个下马威的话,大可以直接在她身上动刀口。排除掉这个可能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场戏是演给下人们看的! 至于怎样的下人才能有此殊荣让刘左昂这么大费周章地大发雷霆? 也许,答案只有一个...... 公馆里面有奸细!!!!!而刘左昂他们一直知道! 那晚的杀鸡儆猴并非像表面上说的那样,是为了在所有下人面前立威严,而应该是对那个奸细的暗示和警告! 难道刘左昂一开始就怀疑上了红珠和采玲她们?究竟谁是那个奸细?又是谁派过来的?为什么? 到底,自己是否该怀疑她们? 不禁一串疑问涌上脑海,白沐卿痴痴地滞留着空着的手,陷入了沉思... 第九十六章 如愿以偿 第九十六章如愿以偿 “你当时到底跟爸说了些什么?” “啪啦!”器皿砸落在地反弹起的巨闹声,顾煜瀮望了一眼不小心被打翻在地的铜盆,还有飞溅了一地的清水。 顾普天冷眼瞟了一下这番景象,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伸过来的一直手紧紧地拴住:“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大哥!” “我有什么好说的!”顾普天狠绝地甩开了顾煜瀮的手,侧身声音压抑低沉,透着不耐烦的气味:“老头早就应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现在不正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吗?!” “你如果是因为我要加入新班的事而生爸的气,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但是现在爸因此病倒,这件事,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你想怎么样!”顾普天被顾煜瀮毫不隐藏心意的宣告弄得有点毛躁,他感到一种被挑战,被威胁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走近顾煜瀮,警告性地竖起手指指着他严声道:“你一直不想要参与到商场的尔虞我诈,你不是一直在逃避这个吗?现在我可以成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妨碍我!” 顾煜瀮被顾普天直言不讳的理所当然伤到了,他不相信就是这个原因,惹得自己的大哥害得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可是真相挡在眼前,他又不得不选择相信。觉得心寒,难过。 “大哥,我知道你很在乎新班。我也没有想要和你争的意思。我可以答应不和你争夺任何顾家的财产。如你所愿,新班是你的,这个顾公馆也是你的。我心甘情愿把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准再做让爸生气的事了!” “想不到你是我们当中最孝顺的那一个啊。”顾普天脸带讽刺的笑味,目光中透出了一阵浓浓的得意:“这个家本来就没有你的份!而我也好像并没有做什么让爸生气的事不是吗?” “你偷偷和大嫂离婚的事,难道不应该亲自跟爸说一声吗!”顾煜瀮直接略过前半句话显得有点压抑地激动,却无法真的对面前的这位发怒。因为他希望,可以的话,一直称面前这个人为大哥,这是一辈子的事。 “他今天难得清醒,你去见见他吧。”顾煜瀮耷拉下眼皮,目光暗淡地将身子侧了过去。 但是顾普天却被他这副孝子模样莫名惹得很不高兴:“算了吧,他看见我只会更生气!还是你这个孝子好好和他老人家聊一会儿吧,趁着他还清醒!” “你是长子!” 顾煜瀮不满地抗议道,却换来对方的一个不屑眼神:“可他却从未这么想过!” “大哥!” 顾普天没理会身后那个人请求中带着愤懑的叫喊声,执意往大厅快步走去。那里,即将迎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你就是这样对待重要的客人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顾普天嘴角升起一抹浅淡的笑,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周爵优雅地坐在顾普天左侧的沙发上,斜靠着,半杵着胳膊肘,手中还玩味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粉瓷小茶杯。眼睛微含着,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身边周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又充斥着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冷落,坦然,优雅,俊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细细揣摩他此刻的心思,却又被那道尖锐无形的寒气生生地拦在了外面。 周爵很自我地抿了一口幽香四溢的茶水,耳朵灵敏地已经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轻细的脚步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缓缓地抬起眼皮,望着迎面坐下来的顾煜瀮,便将手中的茶杯不缓不慢地放回到了茶几上,语带不满,冷若冰霜般说道:“我想听一下三少爷的解释。关于想要解除婚约的事!” 顾煜瀮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周爵今天,就是代表周里奇来的。向顾家讨个说法,为自己拒绝和周荮结婚的事情。 “周先生既然主动开口了,那我也不想拐弯抹角。”顾煜瀮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轻轻地捋着茶杯盖,一卷袅袅的白雾幽幽地往上冉起,一时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尽管这样,周爵锐利的视线还是毫不掩饰地朝自己射了过来:“为什么。”周爵幽幽的眼神隔着顺滑的刘海警告性地看着顾煜瀮,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应该清楚,这次周荮和你的婚事,并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是我们周顾两家的事,关系到我们两家今后能够继续在这个上海滩存活,或者是说,活得漂亮!” “我明白父亲和周老爷两个人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向来只向往平淡自由的生活。我没有权力和欲望,我不受这些束缚!” 顾煜瀮干净利落地表面了自己的立场,也让在一边旁听的顾普天微微地蹙起了眉毛。 “撇去利益方面,”周爵没有较真,而是突然放缓了语气,声音澄澈而又富有磁性:“你难道对周荮没有一点感觉吗?她可是很喜欢你,这也是家父和顾老爷定下约定的因素之一。我以为你不会拒绝,也不应该有理由!” 周爵的话语中透满了自信和对顾煜瀮这个突如其来的拒绝的不快。但是顾煜瀮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他真诚地望着周爵,正色道:“我不想要欺骗一个女人纯真的感情,也不想要对自己不负责任。周小姐很好,我无意冒犯。只怪我没有这个福气了。” 周爵没有发怒,他心思缜密,是不会为这么一句诚恳的话语所激怒的。他半含着眼睑,眼角露出慎人的微光,直逼向对面的顾煜瀮:“你心里有人了?” “......”顾煜瀮没有说话,一时,被问得语塞了。 顾普天悠闲地靠坐着,细细地喝着茶,一只眼丝毫没有放过两人之间往来的信息。 周爵至始至终都瞟着顾煜瀮有点失神的脸,深沉了那么一瞬,便豁然开朗地直直坐起了身,略似笑意却夹杂着威胁的语调道:“懂了!我们周家虽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巨商,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贴着脸倒卖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这件事我会回去告知家父,不会为难你,三少爷。代我向顾老爷问好。” 闻言,周爵便不带脸色地起身,冷漠地儒雅,走出了顾公馆。 “这可是你自己的决定煜瀮。”顾普天不易察觉般微笑着走近顾煜瀮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也正合了你的意,从此,你在新班永无后顾之忧了。”顾煜瀮偏过头轻声回道顾普天:“所以你以后多少安分点吧。”说罢,便拍下了顾普天的手,默声地走向了顾启仓的房间。 顾普天有丝微愣着站在原地,若不是油七走过来提醒,也许,他又要陷入不必要的沉思中去了。 “大少爷,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你怎么知道他会拒绝?” 周爵侧身背对着才踏出大门的顾普天。后面的那位,已经轻笑着答道:“我是他大哥,他的性格,可能我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也说不定!”说着,绕到周爵面前诚意地伸出了右手道:“合作愉快!” 周爵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讽笑和不屑,执意地背过了身去:“哼,你别会错意了。我之所以答应你的提议只不过是为了芳德堂。我和你,还没有这么熟。握手就免了!” 顾普天被周爵傲慢的态度弄得有点尴尬,的确是兄妹,就连高傲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绝对不让你们担心。”顾普天隐忍着内心的不快,讪笑着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周爵兀自钻进了车内,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顾普天问道:“你这边呢?要怎么交代?” 他指的是两人擅自决定解除周荮和顾煜瀮婚约一事。 顾普天大手一张,诡笑着不可一世的模样:“你认为现在这个样子何须交代?我现在,就是这个交代!顾启仓执意立下婚约也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等他下次清醒的时候,自然就会接受了——因为周顾两家的婚约并没有解除,只是换了主角而已!他应该感到欣喜,他的好儿子煜瀮违背他的意愿,好在,他还有我这么一个聪明听话的儿子,来继续履行他伟大的约定!” “顾老爷病倒得还真是时候啊,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周爵无声地一抹冷笑,然后车子便扬长而去,只剩顾普天一个人单薄地吹着冷酷的秋风,林立在卷卷尘土之中。和一个幽暗沙哑的声音回荡...... 你错了。他的好儿子,早就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被他自己害死的! 第九十七章 买醉 第九十七章买醉 “感谢各位亲友莅临本次婚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代表新郎新娘再次对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白沐卿站在被花束装饰精美的天主教堂前,有点彷徨有点犹豫。里面不断传来愉悦和缓的钢琴声和祝贺的人声。就她一人有点孤寂,尽管穿着华服却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下面有请新娘的父亲将今天美丽的新娘牵引至英俊的新郎旁,将她的芊芊玉手交给新郎宽大的掌心......” “吱呀~~~” 白沐卿鼓起勇气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很重很重,像多年尘封着的土层,散发着迷茫的光亮。但是她后悔了,在使劲全力推开教堂大门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因为就在此时,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在了她的身上。尴尬,不知所措袭上了全身。 白沐卿看见刘左昂定格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眼神中带着诧异和责怪。她害怕地想要转身离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新娘。可是白沐卿看不见她的脸,感觉她是在对自己微笑,笑得令人感到发麻。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笑了,咯咯咯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白沐卿只感到自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羞愧无助感卷进了一道狭窄的深渊。黑黢黢,望不见头。而那一边,刘左昂的脸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啊!!!!” 白沐卿尖叫着猛地睁开眼睛,盗出了一把的冷汗。 是梦! “小姐,您怎么了?”红珠担忧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白沐卿无心顾暇。只是痴呆地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般的遐想着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魇。 虚惊一场却如此地真实! “小姐,您做恶梦了?” “没事。”白沐卿缓缓起身靠坐在了床边上。心里却哽咽得难受。 原来她是这么在乎这件事的。超出了自己以为的范畴。竟会到了做梦都担惊受怕的程度!这份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刻却在这天早上醍醐灌顶般地狠狠抽了白沐卿一耳光――她不想要看见刘左昂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想要拥有他,不是零星半点,不是每天只要看见他的身影就足够了的。她要的是他的全部,他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白沐卿清楚地认识到,强烈想要拥有某件东西的欲望,是如此地折腾人的心肺,如此地煎熬! “小姐,您要起来吗?” “嗯。”白沐卿掀开被子,赤脚落地。冰冷的地板却依旧无法使她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些许的平静。 红珠连忙拿了拖鞋给白沐卿套上,她默默地无动于衷,耷拉着脑袋,轻声问道:“老爷在公馆吗?” “不在。这俩天都显少见到他。” “......”白沐卿沉默,踱到了浴室:“我想洗个澡。” “我去放水。”红珠连忙小跑进浴室,娴熟地在浴缸里放着冒着白烟袅袅的热水。而白沐卿则心不在焉地靠在门口,歪着头,静静地胡思乱想。 刘左昂说这件事他会给她一个交代。是什么交代?会像是梦里的那场婚礼吗?让她去参加他的婚礼?可笑至极! 她还没有大方到这种地步吧,白沐卿自嘲地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姐,好了。” “嗯。”她淡淡地点头,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到了水中,闭着眼睛,只听水温的流动。 她必须主动出击――除非她忍受得起这份后悔! “红珠,你去帮我...” “小姐,有您的信!” 湿漉着头发兴冲冲地走出浴室,白沐卿的话刚一撩出,红珠便急急忙忙地将一封信递到了她跟前。神色怪异。 “谁寄来的?”白沐卿迟疑地接过了信封,上面没有写任何地址。 她转而将目光望向了红珠:“谁?” “是蒋公馆的人送过来的。” “啪嗒!”心好像被什么撞上一般的节奏。 这是一拍即合的凑巧! 正好她也想要见她一面! “你去回话,我马上到!”撂下这句话,白沐卿转身便往卧室走去。不用看信的内容她就已经知道写些什么了。 萧缨想要见她,正好,这边也有话要阐明! 白沐卿很快收拾了自己,不紧不慢地便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小而静雅的西餐厅。 “抱歉,让你久等了。” 一进门,白沐卿就在一处相对来说僻静的位置上看见了萧缨的身影。正好此时,她也转过头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却不像预想的那般,很平静。她们都很淡然地望着对方。 萧缨今天难得穿了一件很淑女气质的连衣裙。裁剪得很利索流畅的线条,优雅文静地贴合着她的肌肤,相得益彰。腰间一个黑色帅气的小皮带,又使得这件连衣裙看起来不会太腻气。简单利落。很像萧缨的风格。 “坐吧。” 还没到座位上,萧缨就亲自过来为白沐卿拉开了座椅。她点头淡笑地谢过。 “来点什么?”萧缨俨然一副主人模样地给白沐卿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在茶水抨击杯子的那一瞬间,芳香满溢。可是白沐卿却并没有这份悠然闲情静暇地去品一杯茶,尽管萧缨如此细心地照顾到了这方面。 “这里是西餐厅,喝茶好像有点怪。”她笑着半开玩笑道:“我不是非茶莫属的!” “哦?”萧缨好笑地挑眉着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记得上次在公馆和你谈关于这方面的事也是戛然而止。我正想要找次机会再续下文。你既然这么开口了,我也不客气了!”说罢,叫来了一个服务生,拿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白沐卿满上了。 白沐卿但笑不语,端起酒杯,像喝啤酒一样,毫无优雅,一饮而尽。 嘴里有点苦涩的甘甜。她并不是不会喝,只是不轻易去喝。毕竟,茶的苦涩和酒的苦涩不是同一种味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能喝酒了! 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推至到了萧缨的跟前,白沐卿示意再来一杯。萧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脸笑靥地给自己也倒上,然后又叫服务生拿来了几瓶。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今天是不醉不归了!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会生气吗?”萧缨也放下了惬意,学着白沐卿的样子大口地喝起红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杯饮尽后,她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白沐卿没有马上接茬,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并且来得有点突然。说实话,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沐卿笑语:“我生气了难道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萧缨轻轻地抿了一口,正色地望着白沐卿开口说:“你生气就说明你在意。至少这次我的擅自主张也有了意义。”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次其实是针对我的?”白沐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自己伸手将只剩一点的红酒倒尽。 萧缨那边也紧追不舍地倒上了一杯:“不是。我并没有想要针对什么人。我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要看的是刘左昂的反应,我要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和他见面了?” “怎么,你想知答案?”萧缨玩味地晃动着酒杯,试探地想要窥视白沐卿的想法。但白沐卿没有,她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她是想要从刘左昂口中知道,不是借以他人。 “那是你们的事,没有必要向我说明。”淡然地将最后一滴酒滑入口中,白沐卿如此回答着,感觉这酒尝起来比刚才要辛涩得多! 萧缨微含着眼,嘴角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在心中思溺了一番,望着执拗的白沐卿,心里只觉得为自己鸣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地豁朗一笑道:“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 “......”白沐卿讶异的停住了手中正欲往嘴里送的酒杯,不明白地望着笑意懒懒的萧缨,有点莫名其妙:“这件事原先是你挑起的,为什么说我是罪魁祸首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声音很平缓,密不透风。 萧缨也不急,嘴角先前挂着的淡笑已经无踪影,转而变得一板一眼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她有话要说。但是当时的白沐卿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听另一个女人表白的坚决。 “我爱他!不是一时兴起。”萧缨的表情很坦然,她的直率和大方使得白沐卿来不及惊讶,而是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和汗颜。 “我喜欢他有五年了。一见钟情的那一种。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是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一种怦然心动的荡漾的。它平静却又波澜。就犹如一缕春风温和地拂过你的发梢和脸庞。那一种温暖,很柔和,很贴心。我知道自己是要完了――竟然爱上了这么一个危险的男人!”萧缨说着,脸上浮现了初恋般少女的情怀,苦涩却又酸甜。 这是白沐卿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顺和的表情,可见刘左昂在她心里的重量。当一个人足以改变另一个的心性时,也许,这也是一起灾难也说不定! “可是,”萧缨停顿了一瞬,又紧接着说:“他并不是这么看我的。尽管我对他明确地表露了心声,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从未给我泄露一个确切的态度!我很生气,自然生气!像我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主动来追求他,却被视而不见。自尊心也是一种煎熬!”萧缨说到这自嘲道:“我难道配不上他吗?” 这个问题像是在问白沐卿,又像是一种埋怨,是在发泄。 白沐卿先喝了一口酒,然后轻轻摇头诚恳地回道:“不,你很优秀,自信而美丽。” “可是他看不见!”萧缨立刻就接道说:“他的心里不知不觉住进了一个人。”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白沐卿,没有戾气,很是平静。 白沐卿隐约感到她是想要说什么。有点恍惚,不由自主地伸手微微犯醉地撩拨着头发。 萧缨似乎也有点醉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但是白沐卿很清楚,她此刻很清醒,说的话也绝对没有半点的一时冲动。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想要发表些什么吗?”萧缨毫不掩饰,直接这么要求白沐卿。使她有点抵抗。 她做不到,像她这么大胆勇敢地表白。因为我是只会逃避的胆小鬼白沐卿,成为不了潇洒的萧缨!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能够这么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情感吗?” “那这么说来我是要感谢你了!”白沐卿有点不明所以地淡笑。 但是萧缨否认了:“不,是我要感谢你!”她依旧气势淡定:“你的乱入,使我也慌了阵脚知道吗?我以为,他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我静静地等待,他迟早有一天会看见一直站在旁侧的我。可是你的突然出现将这一切都打乱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的出现,给了另一种答案。尽管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结束了这漫长的追逐!”说罢,萧缨仰头就将杯中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紧接着又开了一瓶给自己满上。这样连续了好几回,直到瓶中的酒渐渐降至底部。 白沐卿正要担心她会这样一直下去,想要出言相劝,却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我没事!”萧缨冷静的声音响起,却透着惆怅:“只不过是失恋了而已。至少,他是很真诚的!” “你今天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的吗?”白沐卿有点生气,生自己的气:“你感谢我,感谢我给了你五年未果的答案。但却在我面前买醉。什么意思?这不像你,你没这么软弱!”说着,她伸手就抢过了萧缨想要继续开启的酒瓶,有点粗鲁地卸掉了瓶塞,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了,也陪着萧缨一起乱喝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对于白沐卿这一举止诧异一番的萧缨,突然嗤笑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是始作俑者,应该承担起一切的责任!现在该轮到你表态了!” “我?”白沐卿真的好像有点醉了一样,痴痴地淡笑着,在心里默念着:“我今天不就是想要来跟你挑明的吗?”她一个灵激,立马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正色地像是在宣布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样:“他是我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想要说,刘左昂这个混蛋,他是我的!!” “......”话语说罢,整个餐厅都变得很安静了一样。也许是白沐卿的声音突然提高,又也许是她内容有点嚣张。对面的萧缨有点发愣地看着她,大致是这样持续了好几秒,才突然哈哈大笑,爆发一样,爽朗而又清脆。很直爽,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哈哈..你一定是喝醉了沐卿,你醉了!” “我没醉!”白沐卿嘟嘴反抗道:“我很清醒,和你一样!” 萧缨是真的怔住了。缓了好久这才谈笑风生般说道:“你要不是这么强势霸道的一句话的话,我可能还真的会不死心。想要抢回来呢!你果然很有趣。我心服口服!” “你也很让人喜欢。发自内心的!”白沐卿郑重其事地回道。然后将心中残留的顾虑说了出来:“关于衣服的事情.....” “我也是发自内心的!”萧缨一口快速回道:“我没那么卑鄙,我是真心欣赏你!我爱他,我可以等待他来爱我。一年也好,十年也无所谓,我都会等下去,直到他答应为止。但我不是乞丐,我不会乞求他来爱我,即使他是刘左昂,有多狂妄!也别忘了我是蒋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总司令的干女儿!尽管父亲现在是褪去了以前的锋芒毕露在北伐胜利后即将隐退。可是,我还是有我的骄傲和尊严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禁锢的信条!自从从心里决定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他心里再也无法有我的栖身之处之时,我便不会挽留!女人,也需要潇洒地拒绝!对任何人也不能卑躬屈膝,不管是爱情还是自己!” 萧缨快人快语,让听的人也淋漓畅快!白沐卿相形见绌,无法拥有她的那份豪迈。 “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她毫不客气地将酒杯往萧缨的一撞,清脆嘹亮,干净利索:“我敬你一杯!”说着,就一干二净毫不拖拉。 萧缨一看,也喜从心上,随即回敬了莫沐卿一杯。然后像是半开玩笑地坦白说:“其实我曾经想过使坏,挑拨你们的关系;或者报复,报复刘左昂对我的冷酷。但是最后,我终究还是放弃了。因为我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这么卑劣的行为。这次是我的任性,我对你说声抱歉。但是对于刘左昂,这是他欠我的,算是对他的报复!” “他活该!”白沐卿事不关己的一记坏笑,与萧缨又碰了几次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也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直到白沐卿失去了知觉。也许是心的交流,豁达的袒露。久未有过,这份自在的畅爽了。 毫不起眼的一处小西餐厅门口,停了一辆很张扬的敞篷轿车。里面走下一个男人,直奔餐厅角落处的一张摆满了空酒瓶的桌子。 刘左昂微皱着眉头,颇感无奈地横手抱起已经醉倒趴在桌子上的白沐卿。一边的萧缨已经清醒地坐等来人了。 “你难道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打算给我吗?”萧缨像是在赌气,故意这么怨气横冲地质问刘左昂。 刘左昂抱起白沐卿,望了怀中的人一眼,然后文不对题地语带责备道:“一大早就让她这么多酒,她又不是你,千杯不醉!” “心疼了?”萧缨吃醋道:“那就看好人家。这么好的姑娘,我是男人的话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你如果让我知道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我会让你后悔的!可不是这次这么简单了!” 这是警告又是箴言。 刘左昂没有回话,安静地听完萧缨的告诫,然后侧着身抱着白沐卿走出了餐厅。临走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就像是风被吹过一样,过后,找不到踪迹。 “你需要的不是希望,还是居高临下适合你。” 对啊,我本应该如此的。是你错入了我的世界,恐怕,再也改不回来了呢。尽管我如此努力地故作坚强! 萧缨默声念着,目送那俩人远去。然后,静坐,直到黑夜。 第九十八章 正前方 第九十八章正前方 “醒了?” 白沐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剧烈地疼痛。夹杂着撕拉撕拉的眩晕感。 “怎么是你?!”她语带不悦地往身后挪了一下,防备地盯着葛飞。 “不然你希望看到的是谁?”葛飞抛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来,差点要闪死还有点睡意的白沐卿。 白沐卿自然没跟葛飞一般见识,不接茬,转开话题问道:“我记得我是在西餐厅和萧缨喝酒来着。喝着喝着......” “你最后醉了,是我们爷抱你回来的!”葛飞很没礼节地一屁股坐在了白沐卿的被子上,使她动弹不得,使劲地扯也无法把他从床上撩开!他的屁股是有多稳如泰山啊! “你走开!” “如果这个时候是爷坐在这里你就不会说这话了吧!”葛飞一脸贱笑,话藏深意地眼含亮光。这家伙,一大早就想要调侃她! 白沐卿可没那个心情和他起哄,猛地一把推了开来,往外面走去。谁知这家伙紧追不舍地快速拦在了她的跟前:“他不在。” “我又不找他!”说这话的时候,白沐卿承认,心里是漏了半拍。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很想要见他,强烈地想要见他! “得了吧,你那小心思,全写在这张不诚实的脸上了!”葛飞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么了,竟敢这么放肆地毫无节操地拧扭着白沐卿的脸,嘴里还不断地吐出攻击的词汇:“我警告你啊,你如果敢做出什么伤害我哥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现在有哥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个公馆,我,葛飞,还是在你之上的!” “你大清早地哪根筋搭错了啊!”白沐卿被葛飞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字字带刺的话吵得很毛躁,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从耳中闯入。 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打掉了葛飞的咸猪手,然后很不客气地抄起床上的枕头朝他就砸了过去。来势汹汹,攻得葛飞出其不备,节节败退。直至枕头里的鹅绒毛轻飘飘地飞出来后,这才停下了架势,怒气地瞪着他警告道:“你小子不要在这里给我发骚!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说过了,不要随便来招惹我,不然我让你永远吃不下第二碗饭!” 说罢,以自认为很潇洒霸气的姿势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回头一想,凭什么她的房间,自己要“被”气出来?这么一想,不甘心啊不甘心,兴许是一宿过后酒劲还没完全褪去,张扬得特别想要生事,碴地刹住了车,调头往回走去。正欲伸手将这位一大清早就来她这撒泼的大神请出去时,他倒好,很有自知自明地走了出去,臭着脸抛下一句话,然后留白沐卿一个人在原地犯傻: 你看看今天的新闻,得瑟死你! 虽然不知道这货闹的是什么别扭,可他都这么说了,白沐卿也就没多想,忙拿起了今天最新的新闻迫不及待地带着疑问浏览了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却让白沐卿很难释怀——萧缨已经澄清了她和刘左昂订婚的事情。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她难受的是结果,这件事的结果是萧缨选择离开——去香港,和蒋将军一起。 当时听她说起蒋将军要隐退,却没想到,她也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路。昨天的赴约,不过是她在推自己一把而已,好让她和刘左昂站得更近。 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卑鄙。一直受人恩惠,坐享其成,却什么都没有付出过。这个未免太狡猾了! 白沐卿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萨!”抛下新鲜热乎的报纸,白沐卿行色匆匆地跑下了楼去,一头扎进了只动工到一半的作业。明天之前,她必须将它完成! 望着只是素底的衣服,白沐卿暗下决定。这也是,她唯一能做了。 至少履行诺言,她还是做得到的! “活该了吧,找她麻烦!”亿青一旁凑热闹地双手抱胸,倚靠在葛飞的房门前:“这不挺好,俩人都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是件好事,你在这边醋味这么浓干嘛!” “我没吃醋,又不是娘们!”葛飞起身想要将亿青关在门外,但是亿青不肯,俩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一言一句地拌嘴着。 “那你这是抽风!” “滚!我只是无法坦然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什么变故?”亿青坏笑道:“从此公馆有个人压在了你的头上,让你产生了危机感!?” “她就是个小女子!” “看来我是猜中了!”亿青轻轻地松开了抵在门框上的手,幸灾乐祸地说:“这里应该需要一个女主人,而不是一个疯癫的痞子!” “喂!你这话还是不是兄弟啊!?我现在是地位不保你还有闲情逸致调侃我,去你的,没立场的混球!”朝着已经不见人影的亿青,葛飞一通气骂完,便大手一关。一声巨响甚至震动了楼下的白沐卿。 “他今天是怎么了,火气那么大?”白沐卿开始有点担心葛飞的状况,拉住正好经过的亿青问道。 他只笑不语,轻轻耸了耸肩损道:“男人其实心里都住着半个女人!” “那他这种情况岂不是一打?”白沐卿会意地也接起来茬,在余光之中又转瞬即逝地沉静了起来:“他是去给萧缨践行?” 亿青有点迟钝,意外白沐卿话题转换地这么快。但是他不是葛飞,很快就敏捷回答道:“应该快要回来了。”话间眼睛瞄在白沐卿手头上的活:“你认为你赶得及?” 她苦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嗯。”亿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在思虑着什么,白沐卿没有在意。却在心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他和采玲...... “没需要帮忙的话,我先走了。”亿青这么说着,人已经走远。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躲避着什么。 白沐卿呆呆地望着亿青远去的背影,不再胡思乱想,埋头赶制。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拍卖会前夕。原来,一晃,也已经半个多年头了呢! “咚咚咚!!!” 正焦头烂额地踩着最后的线,身后却传来了几声精神抖擞的敲门声,使聚精会神的白沐卿一个灵激,着实吓了一跳。 “你有完没完...”白沐卿以为又是葛飞来找茬,猛地一个回身,抄起裁剪衣服的大剪刀对准了正后方,却不想,对方正是她这一天都想要见到的人! 刘左昂被白沐卿过激的反应吓得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眉梢,没动身,斜靠在门框上,嘴角邪气地打量着白沐卿此时变化莫测的脸部表情。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沐卿尴尬地都想要找个地洞将自己彻底地埋进去。 “看来你好像不想要见到我。”说着,刘左昂转过身去,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大门。白沐卿连忙倒吸一口气,追了上去,解释说:“不是的,我以为是葛飞那个家伙!一大早就发神经,我以为又是他......” 白沐卿急于解释的坦诚模样,让刘左昂忍不住嘴角噙着笑意幽幽地转回了身,玩味地望着她辩解的窘态,使白沐卿突然有一股被耍了的愤怒感。 “你是故意的!”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是你自己在那里叽叽喳喳的,我很冤诶,白小姐!” “哼!”随即白沐卿一个不予苟同的冷笑:“刘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送完佳人的感想如何啊?” “她还没走呢。”刘左昂敏锐地嗅出白沐卿话语中的醋意,心情大好地跟她杠上了。 白沐卿自知提起萧缨不是个好话题。但是她并没有吃醋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调侃刘左昂一番,却被他反着嘲笑,只觉得很火大! “那也是明天就要走的事了!” “所以你现在得加把劲了!”刘左昂越过白沐卿,径直走到了即将要完工的衣服旁边,撅了撅嘴,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她不适合这种风格!” 白沐卿紧跟上去,一把夺过了衣服护在胸前,爱护有加道:“你懂什么?再彪悍的女人也是水做的!谁不想拥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少女风的小礼裙?这种东西身为同性的我比你这个异性了解得多,所以你,闭嘴!”说着,白沐卿对刘左昂做了一个拉封条的动作。不知道是有多拽的死样看得刘左昂直偷着乐。 这么真实的白沐卿,从今以后都是属于他的! “对我而言,她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有资格提一下意见不是吗?” “重要的朋友?”突然有点吃味,尽管知道是刘左昂故意这么讲的,白沐卿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有多重要?” “类似普通朋友,又甚于。” 好家伙,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行,老娘陪你玩! 白沐卿故意邋遢着脸,阴沉地慢慢接近刘左昂,以极其威胁的语气道:“左爷可真薄情。这么重要的朋友也只是普通朋友之上。那么我这个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的外人就......” 白沐卿正在顾影自怜的时候,突然,刘左昂的脸在她跟前放大了好几倍,一个转势,剩下的话便被悉数吞进了他的口中。轻轻的,很温柔。有股迷醉的感觉,竟一时被牵着鼻子走,忘了将他推开。等反应过来后,头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玩意儿。 刘左昂将白沐卿缓缓地放开,她轻喘着粗气,脸颊微红,抚摸着别在头上那枚精致的珍珠发夹,语速有点慢吞:“..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个还是这个?”刘左昂大手袭来,拇指按着白沐卿的下唇细柔地来回耶挪,另一只手赏玩着她头发上的珍珠发夹。嘴唇紧贴着她的额头,一张一合都清凉地掠过,透着极度暧昧的气息。 白沐卿这边已经被他慵懒略带沙哑的磁性攻得有点狼狈,刘左昂倒好,轻声细语地缓缓细说着:“你认为普通朋友或者外人会拥有这样的礼节和待遇吗?之前说丢了一个发夹,这次补偿给你。比那个更好看,喜欢吗?” “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白沐卿大胆地迎面相对,撞上他炙热柔和的双目。 对方嘴角透着邪气一笑:“这次你只有一个选择!” “这么有自信?”白沐卿也诡笑道:“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任何事情都不能瞒我,我不喜欢被裹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刘左昂有点迟疑,可还是点下了头,但是他随即也给她上了一个附加条件:“那你也不可以再一声不响地就跑走了!” “喂,刘先生,你要搞清立场!现在是你在追求我,不是我一定要答应的...” “诶~~~~~~~”白沐卿话还没说完,刘左昂这个家伙竟然突然耷拉下脸色来给她看,而且还很傲娇一副转身准备走人的架势。白沐卿忙一手抓住了他的手叫道:“你敢!” “腿是我的,我要走就走,你没有权利过问!” 怎么感觉这个对话似曾相识啊!相似度惊人啊! 白沐卿黑着脸,有点不爽快地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不需要立字据吗?” 她知道刘左昂是故意调侃自己,但是她如果不应,会更囧:“立,必须立!”白沐卿赌气地走到一旁抄起一张纸便噼里啪啦地大手挥舞了起来:我,白沐卿,刘左昂立誓,男方不得隐瞒女方任何事情;相对,女方不能不告而别。违者,罚一百! “怎么样?”将字条蹭到刘左昂的跟前,他却挤眉弄眼地鸡蛋里挑骨头道:“把‘不告而别’去掉,是不可以离开!” “呵!”白沐卿好笑道:“你干嘛不拿根绳子干脆绑住我算了!” “你想的话,我可以!”说这话时,刘左昂眼中透出的光芒让人不觉有点颤栗,这个混蛋兴许是认真的! 白沐卿讪讪地咽了口口水,势弱道:“我改成了吧,别那么盯着我看。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你以后可要习惯!”刘左昂德行地应道。白沐卿不予理会,将‘不告而别’改成了‘离开’后,顺便把罚金也改为了女方违约罚一百,男方违约罚一万! 刘左昂只是扫了一眼,欣然点头:“钱奴!” 白沐卿得瑟道:“那您以后可要习惯的!” 刘左昂眼露笑意地望着白沐卿。她被他这样露骨毫不加掩饰的热情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伸手赶人。起先他还不愿意,死活赖活着不肯走。但终究抵不过白沐卿的执拗,在吃了她一大把豆腐后,懒懒地走了。 拜刘左昂所赐,白沐卿在天亮之前才完工好给萧缨的衣服。于是乎,他大早晨就被她很不情愿地拉起床,火急火燎地赶到港口顶着晨风看着白沐卿将这份迟到的诺言履交完成! 当天,萧缨穿得很静美。白色的蕾丝长裙,衬得她更加高挑。白沐卿想得到的就是这个词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用在她身上的词汇。却无比贴合! 也许,改变,就是遗忘的开始! 俩人一直目送着萧缨离去,直到船笛声再也听不见了为止。白沐卿却还是痴痴地望着港口荡起的微波。 耳边回荡着那句轻轻的谢语:“谢谢,我很喜欢。” 第九十九章 狸猫换太子 第九十九章狸猫换太子 “这不是真的吧!?” 一大清早的,白沐卿就受到了惊吓。 “白纸黑字的,你还以为报社都像是你的朋友那样办家家啊!”葛飞白眼一横,语气很冲地矛头直指度安。但是实则却是在跟白沐卿暗中较劲。 白沐卿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从昨天起葛飞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此恶劣!兴许真的是大姨父来了也说不定。于是她决定启用自动过滤装置,直接无视。 “你小子最近吃不饱吗?”刘左昂悠哉地从后方拿了一件外套贴心地给白沐卿披上,并在耳边细细鸟语:“小心着凉。” 声音是小得只有俩个人才听得见,可是他亲昵的动作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浑身发麻地如坐针毡。吴管家本来就不大喜欢白沐卿,现在刘左昂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她“服务”,让平时视刘左昂为一切的吴管家已经忍无可忍地直接转头走人。 而这几天正抽抽的葛飞也很投气地一扭屁股相随而去。白沐卿尴尬地对亿青微微笑了一下,有点责怪地白了刘左昂一眼。他倒好,没事人地拿起今天的头条挨着她一屁股坐下来,一只手还很不老实地从后面环抱在白沐卿身后的椅背上,轻敲着,薄唇轻启:“周荮不是要和顾煜瀮结婚吗?怎么,顾普天连这个也要抢!” “我估计这中间大有文章。”亿青坐在沙发扶手上,背靠沙发背,双手抱胸,像往常一样平缓的语气:“周荮喜欢顾煜瀮这是全上海人都知道的秘密,她怎么可能嫁给顾普天?更何况,这原先就是顾煜瀮的新娘,怎么新郎说变就变?” “但是她答应了。”刘左昂淡淡的回答,直接命中了问题的症结。 白沐卿顺眼徘徊于今日的头条上——周顾两家联姻,周大小姐近日将与顾家大少爷顾普天结婚。近几天,顾家颇显不太平。先是顾启仓不明病倒,新班交由长子顾普天全权掌管;后由与周家的婚事,新郎弟弟变为哥哥。据本报可靠消息称,俩家联姻各为其事。周家现在陷在假药事故中不能自拔,有望本次联姻借助新班宣传,重回百年老店辉煌。同时,新班内况传闻,顾启仓有意栽培顾煜瀮插手新班的事务,顾普天此次的插足与横刀夺爱是否与兄弟之间的利害相争有关.....关于本次诡异的变婚传言,本报已经得到确切的证据证明确有其事。详情将会继续跟进。至于被抢走了未婚妻的顾煜瀮..... 白沐卿实在看不下去这么蹩脚的报道,一合眼,将报纸对折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养神闭目起来。 其实刘左昂说的很对,周荮对顾煜瀮是很执着的。单从她误会她和顾煜瀮为此吃醋针对自己之事看起,新郎变成了顾普天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周荮的态度——她竟然答应了这么荒谬的事实! 根据锦文所述的情报,顾普天的确是有报道上讲的意图。周里奇常年疾病缠身,做主的是周爵。他为了家业而出此下策的心情白沐卿是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毕竟,说难听一点,这和把女儿卖到窑子是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的。当然,周荮的情况相比起来等级是不可相比。但不可忽视的事实却摆在眼前,那就是周荮绝对不可能这么干脆就答应这件荒唐至极的事。对于白沐卿而言,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渴求不可遇的事,可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己还像被卖商品一样塞给了讨厌的顾普天。这是多么让人无法言语和释怀的事?! 这期间绝对同亿青所说那样,有猫腻! 为了家族事业,也许周荮不像看起来那么任性,实则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可是任性这种东西绝对是天性的恶习,尤其是对于挚爱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拱手相让或者是轻言放弃!除非——有一样东西,它的价值足够补偿自己的牺牲小我,至少是与和顾煜瀮结婚是划等价的合算! 那到底是什么才能入得了眼里除了顾煜瀮以外就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的周荮的法眼呢?! 这才是问题的源头! 是顾普天答应了她什么事? 白沐卿忍不住又犯起了瞎猜的毛病。乱怀疑人家是不对的恶癖。也许,人家真的只是为了家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发挥无私大无畏的精神呢? 新班有新星金文,金文的boss是顾普天。周家想要走出阴影,顾普天想要独掌大权,需要周爵的外资引入扩大势力。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易懂。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对,人一旦无聊起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白沐卿连连默声地对着自己点着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两个人男人早已经停止了对话,都安静地望着她的反应。 “想什么呢?”刘左昂看了好久,白沐卿低头沉思的神态。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豁然开朗般自顾自地连连点头。都不知道这个小妞又在暗中徘徊着什么。 “沐卿?”亿青轻声地唤了一声白沐卿的名字,这才,从自我催眠中回过了神:“什么?”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在那里摆出各种表情,怪慎人的。”刘左昂轻飘飘的声音,划过了空气,钻进白沐卿的耳中听起来却变了味似的。 她耷拉下眼睛瞟了他一眼,警告地锋芒毕露道:“别找茬啊!” “哪敢。”刘左昂轻笑。 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骚包! 白沐卿抿抿嘴,不和刘左昂一般见识,转而望向了亿青:“我只是在想一些细目。胡思乱想,没什么事。” “我可不认为这件事胡思乱想能想得出来个究竟!”亿青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上海滩就差爆眼球的新闻来娱乐人口。这件事看来又能取悦爱八卦的闲太太们了!”说着,转身走开了。 白沐卿对刘左昂耸耸肩,表示无奈:“其实我对这事也蛮好奇的。” “我对别人家的琐事可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刘左昂也学着白沐卿的样子,抖了一下肩膀,活灵活现。一副欠揍的样子朝她袭来。 幸好白沐卿眼疾手快,身手敏捷,感官敏锐。连忙一个八卦掌将刘左昂挡了回去,跳起来便往安全区跑去。 这个混蛋,没事就想吃她豆腐,怎么可以每次都让他得逞!!! “明天有礼物要给你!”刘左昂没有追,只是朝着白沐卿轻声叫嚷着,然后没有动静地坐在原地,望着佳人气势冲冲的背影,远去。嘴角浅浅的弧线转淡,眼神忽然犀利起来瞄向了别处。 过道处,两个身影静止不前。 亿青脸上有丝诧异,但是随即便阴沉下脸,态度冷淡地看着对面。 采玲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自己拦住人家的,现在却又语塞了。 “什么事。” 冷淡到极点的语气,采玲这并不是第一次听了。渐渐地有点习以为常起来,尽管心里还是存有侥幸,哪天,他会对自己改观。 “..我...关于上次的事...” “放心,我没跟左昂说起过。”亿青直接把话语权拿了过来:“不过他自己是否察觉了什么我是不得而知了。毕竟他这个人生性敏感谨慎。在他眼里,很少有人心怀不轨会不被看出来的!”最后半句话,夹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亿青几乎要将采玲逼到了墙角了。 “我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你误会我了!”采玲委屈地别这头,话语铿锵有力,眼神却不敢和迎头而上的亿青交锋。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足以一个眼神动摇自己的立场! 事实上,她是正在为此苦恼中。 “我讨厌虚伪的人!”亿青寒气逼人的气息扑打在采玲不施粉黛的柔滑肌肤上,感觉要被吹弹而破一样:“你来这里有何目的我没有过问不代表我对于你有任何的顾念!当年的一命之恩,我们就当扯平了。上次左昂大张旗鼓地要揪出你这个奸细这就代表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你要是还要这条命的话,我不会拦在你的前面,我也不会介意你骂我忘恩负义!你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趁此机会跟你说明了——我包庇你这一次,只是为了和你划清界限,也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和可疑举动的话,不要左昂动手,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狠狠地当做畜口一样被剖析得淋漓尽致,毫无余地。亿青冷漠冰寒的表情和直白一针见血的话语,将采玲打得遍体鳞伤。像被打入深渊一样,双眼瞬间一片漆黑,却固执地流露出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坚强:“上次的纸条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吗?” “你以为等发生了之后,你还能这么相安无事地站在这里吗?”亿青退了开去,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对于他来说,这段对话毫无意义,只会牵动他的怒火而已。 采玲知道他对自己已经用完了最后仅存的耐心了,也许再这样纠缠下去两个人之间会更加难堪。可,她还是希望的,心里还是会揣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也许他会回头也说不定。 但事实上,是,亿青一直笔直远去,丝毫没有转留的余地。于是鼓起勇气,大声地朝着对面喊了过去,似乎是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愤怒和觉悟,也许是鬼迷心窍在作祟,这句原本一直藏在心底只是自己偷偷翻开来看看的小心思,这时却不经意间,蓄势待发般从颤抖的口中飘了出来:“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被老爷发现,我也不会感谢你的举手之劳,对我来说这反而是多此一举!我没有求你!可以的话,我倒希望那天发现的是老爷,这样你就不需要这样左右为难了!” 是我让你为难吗? “你还没有这么大动力让我这样做!”亿青开口就破灭了采玲本来就漂泊不定的幻灭:“你去跟姓顾的回一句话,”亿青侧着身,声音细小而又清晰:“他如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话,直接来公馆好了,我们随时欢迎!”说罢,用肩膀猛地撞开了采玲,信步离去。 “......” 一个失重,采玲无力地瘫坐在了冷澈的地板上,望着那个满脑子全是的身影逐渐远去。感觉他就会像此时此刻这样,终有一天,离开自己。事实上,自己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也不曾拥有过不是吗?现在就连叹出一口气都会觉得整个人会支撑不住散架了一般。感觉全身的精气都被刚才的这一瞬抽干殆尽了。她无意间触动了他的禁忌,自己的举止威胁到了他最重视的人。本以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陪在他身边就已经满足的事却反而弄巧成拙。 不行了,被讨厌了。在他眼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看起来是有多么讨人厌烦! 我已经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了吗? “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远远地望着你而已,仅此而已罢了。” 哽咽寂寥的音色被黑夜明亮刺眼的炽热灯光烤晕在恍惚静默的氛围之中。这一句听似辩解的自白,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谁,也没有听见,那一晚,有一个破碎的声音,好像再也愈合不了了。 第一百章 此恨最殇 第一百章此恨最殇 “你凭什么就这么单方面地决定了我的终生大事!!!” “噼里啪啦~~~~~~” 精致华美的紫檀木桌上一片狼藉。上好的碧螺春被冷漠地撂倒在桌面上,撒了一地的水渍。青花瓷的碎片七零八落,稍一不小心,就会扎到人。 周爵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个反应还算是轻的。 “嗙!!!”又是一个无辜的盆栽殒身就职,赶赴了前线。周荮就这样像一只暴走了的母狮,虎视眈眈,双眼通红地透着愤怒,暴躁地满地乱转。每一次转身,都要随手推,或者甩,或者砸。 周公馆能砸的都被砸了个粉碎,不能砸的就打。 “滚开!” “啊!” 周荮一巴掌狠狠地朝着一个丫鬟扇了过去,然后另一只手随即猛地一推,那人直接双手着地按在了先前青花瓷的碎片上。瞬间,鲜血直流。却根本没有人会为此在意。 “别挡路!”周荮一脚将那个害怕得已经六神无主的丫鬟踢到了一边。然后视而不见般伸手拿起了先前被那个丫鬟挡在身后茶几上的报纸,气势汹汹地瞪着神情淡若的周爵,作势就想要朝他脸上砸去! “你也该闹够了!”周爵虽是坐在椅子上,却是居高临下般的语气,透含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一手抓住了周荮愤懑颤抖着的手腕,警告地好言相劝。 但是周荮已经是气头上了,没有刹车:“没有!永远没有!!!你以为把我偷偷嫁了,区区砸你几个东西,打你几个人就能够消得了我的这口气吗?!!我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你这是在卖我!!就为了区区一个破店!!” “那不是区区的破药店,它是父亲的全部!” “得了吧,你就不要拿爸爸来压我了!”周荮使劲地一甩手,挣脱了周爵的禁锢:“我就是考虑到爸爸的身体情况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的!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周爵已经感觉到周荮话中的意思,“嗖”地眼神中闪过了不经意间的一道光线,稍有注意的话,你可以察觉的它寒气逼人,又隐忍着压抑的爆发。 “哼!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你那小情人的事的话,我敢肯定,他立刻会成为第二个顾启仓,被自己的儿子气......” 最后一个字,周荮话都已经到了喉咙口却硬是吞了回去。她也是后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但重点是,周爵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得可怕。不是冷漠也不是炽热,而是那种没有温度的黑洞。仿佛他的眼神里住了一个深渊,可以瞬间吞没掉一切的阴沉。 “咕噜。”周荮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漏了一拍气。周爵的这个眼神,表示他是认真的。 她清楚自己哥哥的性格。绝对不能因为外表的美貌而被迷惑。他一旦狠起来,不会有任何余地可言。 就像这次,他为了保住芳德堂,把自己变相卖给了顾普天! “怎么,你也会生气?你也有这么在乎的人?那你也应该知道失去他的痛有多血淋淋!”周荮激动地大挥着双手,想要宣泄一切的愤懑和委屈:“可你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你的亲妹妹!!” “我没得选择。”周爵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一线生气,转而理所当然地陈述着事实:“为了让芳德堂走出假药的阴影,我必须借助顾家的影视势力。没有比这个更能来得快来得有效。所以你必须要嫁给他们两兄弟中间的一个。本来,这是我和顾普天之间的事,商场上的交易本不应该将你卷进来。可婚约的事是两位老人私下的意思。我也尊重他们,你又喜欢顾煜瀮,其实是件两全其美的喜事。只是中间出了岔子,顾启仓病倒,顾普天现在只手遮天。尽管顾启仓有意栽培顾煜瀮,顾煜瀮在新班也有股份,可名存实亡。新班真正的主人其实已经是顾普天而不是顾启仓了。这个问题的症结你应该明白吧?!” “......”周荮粗哼了几口气,不以为然,因为她根本不屑在乎这些商场上的恩怨纠葛:“那又怎么样?!我不想管顾启仓他们父子之间内部的争夺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和我转嫁给顾普天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求你登个申明,我不会嫁给顾普天,我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怎么澄清?”周爵清淡的音色狠狠地划过了周荮的脸颊,仿佛是狠狠的一巴掌:“..哥哥...” 苍白无力的话语,快要哭出来的哽咽。周荮此时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可是周爵只是一眼扫过,不去直视,继续说道:“顾普天耿耿于怀顾启仓对他的偏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当年顾启仓爱子顾普生坠崖而死,顾启仓一直埋怨顾普天没有救他,认为他是故意的。尽管事后也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可是有意无意总会从中阻挠,实则是不想要他继承新班。可是后来顾普天势力膨胀,已经超出了自己对他的控制。于是他想要召回在国外的顾煜瀮,让他来继承新班。你懂这期间的利益关系吗?”周爵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很恬淡的神态,就是陈述句,不需要语气:“这是商场间的游戏。你不能怪顾普天的阴险卑鄙,也不能怪我的狠绝无情。当然更加不能怪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顾煜瀮。要怪就要怪你爱错了人!” “不,不,煜瀮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周荮急速地摇头,想要极力否认周爵说的一切,却反而显得,更加地无助:“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尽管他不爱我,可是他不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 “原来你知道他不爱你这件事啊!”周爵坦然地望着周荮,嘴角浮现出欣慰的淡笑:“至少你还残留着这一点自知之明。这么厚颜无耻地追求一个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男人,这种毫无结果的行为还是点到为止的好!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他不爱你,这是硬伤。你就欣然接受,然后慢慢适应,懂吗?” “......”周荮原先一直愤怒而视的目光早已经被黯淡无光地阴沉了下去,寂寂地似听非听,然后莫名地竟然笑了,笑得如夏花绽放般灿烂却凄冷:“有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同样的父母,为什么你长着一张连女人都要羡慕嫉妒的脸,而我却这么平凡;为什么你这么聪明佼佼资质优越,我却只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为什么你继承了爸爸沉稳决断的性格和妈妈绝美的容貌;我却只有我自己。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吗?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他太完美了,完美地让人不真实!也只有你的狠绝,才会让我多少感受到一点人请味!” 这话当做中肯来听讽刺来讲都不会是悦耳的。因为是事实,所以难以接受。 周爵半晗着眼皮,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通常是不予以回复的。和周荮的区别有时候也会让他自己感到自己很陌生。 “我是为你好。他不适合你。” “那顾普天就适合我吗?!”周荮叫嚣着,差点要把天都震抖下来。 但是周爵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顾煜瀮是受害者,你也是。他被顾普天视为眼中钉,不除去他顾普天不可能安分。我不希望你受此牵连。” “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可是我别无选择!”周爵坚决地望着激动的周荮,和缓平静地道出了真相:“顾普天答应援助芳德堂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周荮!这是他的要求,所以我说过,我别无选择。” “......”周荮不可置信地哽咽着内心的波澜,尽量想要使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可笑。可即使再怎么故作坚强,声音却还是发抖了:“...就因为他对顾启仓的报复心理;就因为他对煜瀮的嫉妒和厌恶,就因为这些无聊的私欲就可以把我的终生大事戛然而止?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你现在还不知道当一个人想要报复另一个的时候,那份坚定的意念会有多强!”周爵突然语气生硬了起来,眼神流露出无奈的庆幸:“他对顾启仓的报复已经进入骨髓深处了。这次是你,下次可能就是顾煜瀮。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我很开心,你没有陷入下一个漩涡。” “收起你的伪善!”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芳德堂,周荮,作为周家的一份子,你应该欣然接受,而不是拒绝!”周爵强硬的语气充斥了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一口气! “我不管,那是爸爸和你的命根子,不是我的!”周荮任性地摇头,泪水已经干透了。但是,这根本改变不了任何,关于现在铁定了的事实。长兄如父,她想要反抗,可是,周爵宽阔的肩膀却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高度! 周荮抗议着,尝试着最后的抵抗。她没有任何一张筹码,除了她自己。也许,这应该成为最有价值的一张牌! “问一个问题。”经过一段沉闷的僵持和内心的自己我徘徊,周荮的情绪竟逐渐安定了下来。但这不是接受和释怀,而是覆盖了另一种感情,一种隐忍的痛楚:“如果,如果这次被当成商品的人是诺儿的话,你会怎么做?也这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把他卖了?我看舍不得吧!” 周爵猛然抬起了头,原本透着阴森的视线在遇到周荮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后,随即柔软了下来,转化回了原本的静然:“你不是商品,是我的亲妹妹!” “哼!”周荮冷哼了一下:“只可惜,他的主人不是你!在种满白色樱花的地方...” 周荮似故意挑衅般拉长了尾音。周爵警告地微眯着双眼,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像是在抗衡什么,明明是亲兄妹,尽管外貌性格不像,但是在本质是,他们是一体的! “除非让顾煜瀮成为新班的主人。不然,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周爵突然开口,打破了冷寂了僵局。这话像在暗示什么,周荮突然灵光一现,执拗地又燃起了另一道光线。 也许...... 这是周爵的补偿? 哼!周荮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太恐怖,却又不得不佩服。要不是有他这样的城府,芳德堂又怎么会在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后依旧经营得这么好?!不,是比以前更好了! 这么说来,这次的事情算是在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哼!真是可笑! “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一课!我会永远记住的,用这颗心。”周荮指着自己的心脏诡笑地望着周爵,两人黙视无语。 “这件事我已经转告父亲了。他希望你能理解原谅我们的自私。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希望他出席你的婚礼,到时候,你就口头转达一下,不用去北京打扰他了。我希望他能在北京颐养天年。” “知道了。反正从始至终,一切,都是你安排了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抗议权不是吗?就连终生大事也不能!被当成了你们商战的筹码!”周荮释怀地淡语:“放心吧,我不会再闹了。只是!”她眼梢一翘,语气强硬:“你毁了我的幸福,葬送了我的梦想,那么就必须给出你的诚意和代价!” 周爵闻声,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周荮瑰丽的笑容掩藏不住她内心的骚动不安:“煜瀮之所以拒绝我的原因只有一个!” 周爵视线缓缓移至她的嘴角,只见朱唇轻启念出了这么三个字:“白,沐,卿!” 她锐利的视线里燃烧着执着的欲念。没有什么可以浇灭这份炽热,谁都不行! 哥哥啊,这一次是你欠我的。但我不会怨你。毕竟,从今天开始我懂得了一件事——想要的东西不一定马上就要得到手。获得,是有很多种途径的。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直行,偶尔也是要绕一些弯路。反正,是我的我不会拱手让人,因为它迟早是我的!!!! 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 第一百零一章归来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白樱公馆的早上,今天显得格外喜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白沐卿笑脸展颜,显示了今天绝对是个日子! 她欣喜若狂地拉着碧霞纤细的手,不敢相信地一问再问。从一见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问,问得刘左昂快要开口凶她了! 碧霞回来了,她重新回到了白沐卿的身边。这真是一份再好不过的礼物了! 可是她瘦了,整张脸都小了一圈。衣服也显得松垮垮的。摸着她的手,骨瘦嶙峋的,神情更是憔悴得有点陌生。只是这样看起来却像极了一个人。 “小姐,我不在身边,近来可好?” “好,再好不过了!你呢?”白沐卿责备地揉过碧霞,轻抚着她显得过于白皙的脸:“瘦了!” “......”碧霞被她这么一说,只是无声地低下了头。 这一个月,她一定是很艰难很痛苦。瘦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又何必为此责备她呢?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弄垮!”白沐卿狠绝地露出了慎人的锐利:“被伤害了,就要加倍偿还!!你既然平安无事回来了,就不要再去想不好的过去。把那些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至少解恨的答案!” “我已经...” “你不要说,”白沐卿伸手阻止了碧霞欲要开张的嘴:“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不这么做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王大成,他的贱命她白沐卿要定了! “够了。”站在一旁的刘左昂并不喜欢白沐卿做出这样的承诺,这么狠毒的话,就算对方是恶棍王大成,也不应该由她的嘴里说出来:“碧霞刚回来,你这么拉着人家一直讲。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被刘左昂这么一提醒,白沐卿才意识到光只顾着自己的任性都没有顾及到碧霞的感受。于是连忙放开了紧抓住她的手催促道:“对,你应该先休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干什么事了,都交给红珠和采玲。你只要负责把自己变回原来的那个碧霞就可以了!这样行吗?”白沐卿转头询问刘左昂的意见,他只是轻轻点头,眼神里透着宠溺的柔光:“随你。” 碧霞有点迟疑,望了望红珠她们,看起来有想要拒绝的意图,白沐卿连忙狠狠地警告性瞪了她一眼。她无可奈何,只能眼泛泪花地低头应声。 人是白沐卿亲自送进房间的。白沐卿安慰地紧抱着碧霞好久好久这才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采玲,”她轻声唤道:“从现在起你就不用照顾我的起居了,你帮我照顾一下碧霞吧。我希望她能尽快开心起来。” “我来吧!”采玲这边还未出声答应,红珠却看起来很感兴趣地就毛遂自荐了起来:“采玲都不爱笑,是人看了她都开心不起来!还是我比较适合这份工作!” “你就算是想要自我证明也不要贬低别人吧!”白沐卿不客气地敲了她一脑门子:“你这么粗心大意,也就我这么粗枝大叶的主子才受得了你的马虎。我们这儿又不是马戏团不卖笑!采玲做事细心就由她来照顾碧霞,你就别在这边打岔了!” “小姐~~~” “好了,别跟我撒娇,这事就这么定了!”白沐卿抬眼瞟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采玲,然后转身抛下一句话给满不情愿的红珠:“你去跟厨房的说一下,那个小一点的灶台叫他们不要再擅自使用了。那原本就是给碧霞弄的。现在她人已经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 背后紧跟着传来红珠愤愤的抗议,白沐卿直接无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碧霞的回来,理所当然也预料之外。白沐卿开心,她平安无事;白沐卿又烦躁,必须有个交代! 而除去碧霞,采玲最近也显得让人有点在意。安静的她一天到晚没有几句话并不是什么奇怪事。只是昨晚发现她很迟回来,并且眼睛红肿地有点显眼。白沐卿是故意让她去照顾碧霞的。红珠太吵,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只会增添愁绪而已。 但愿她能够化解内心的忧愁! “小姐可真是偏心!”红珠嘟囔着嘴,眼底却暗藏着狭隘的诡异。 采玲就那么与白沐卿一眼对视,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又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本已经做好了决心,现在不觉似乎又开始有点微波摇曳了。 红珠耷拉着头,有点在意地往碧霞的房间望了一眼,然后对上了采玲疑虑的视线。两人互不话语,各自看了对方一眼,便干各自的事去了。 “如果你是来谈关于王大成的事的话,我只能说无可奉告!”白沐卿刚一进书房,那边的拒绝声就朝她飘了过来:“我不想你参与其中。” “哼!”白沐卿不以为然地走过去,顾自坐在了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冷嘲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担心受怕了!” “这件事是我和胡景的约定!”刘左昂起身走了过来,正对着白沐卿依靠在书桌上,微挑着眉不予拒绝道:“我不希望你插手此事,更何况是因为别人!” “碧霞可不是别人!”白沐卿有点不开心刘左昂这么说碧霞:“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必须为她主持正义!再加上,” “再加上?” 刘左昂一记挑眉,白沐卿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说出了最初的想法:“大叔的伤也是他弄的。他同时伤害了两个我身边重要的人,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但这都是别人的事!不需要你来伸张正义。” “所以我来找你啦!”白沐卿明白刘左昂是在担心她,所以关于这件事,她打算尊重他的意愿:“你和叔叔有动静了吗?” 她指的是王大成的事,胡景那边应该已经融入了青帮。刘左昂的伤势并没表面那么严重,她想也应该好得差不多。最近因为萧缨的事,刘左昂还出去了几趟,想必已经打草惊蛇。王大成想要击溃刘左昂最好的时机就是这段时间,现在眼见刘左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王大成那边一定很焦躁。如果白沐卿是他的话,她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做出大动作来。因为这个时候能够来个出其不意,并且,刘左昂这会儿也是最虚弱的时候。他虽然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一定已经万全具备,只欠东风了。 一旦王大成有了丁点的动静,那便是他的死期!! “看来也瞒不过你。”刘左昂卸下了防备的嘴脸,轻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就等胡景行动了!” 白沐卿心中一动,果然是这样! “那到时候你能帮我解这口气吗?”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他拒绝。 刘左昂紧闭双唇,眼神在白沐卿期待的脸上来回游走,看得她莫名地紧张要死。就在她以为要被拒绝,露出失落的表情时,刘左昂懒懒的声音慵散地飘了出来,包围了白沐卿的双耳:“你打算怎么谢我?我的酬劳可是很贵的!” 白沐卿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一见到刘左昂暗藏的狡黠便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喜悦之情:“那也得等你办到再说!我从来不签空头支票的!” 说罢欲要离开,却被刘左昂长手轻轻一拉,扯了过去:“这么急着走干嘛?” “我和你没话说了啊!” “可我有话要说。” 白沐卿故作无知地耸耸肩,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凝望着刘左昂带着笑意微凝的目光。刘左昂知道白沐卿这是欲擒故纵,也不直接点破,顺着她的意愿故意伸过头去,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甚至是带着点邀请般的诱惑痒痒地说道:“今晚来我房间。” “嗡~~~~”白沐卿脑袋瞬间闪过一些很不和谐画面,脸颊微微泛红,有点愠恼地小声了过去:“色狼!”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骂我是色狼?”刘左昂好笑地抗议着:“是你自己不纯洁,就不要冤枉我真诚的邀请!” “..什么...什么..”白沐卿有点语塞:“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吗?!”她豁出去了地吼了出来。却被刘左昂的笑声淹没了。 “笑什么!”白沐卿恼羞成怒,可对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 “你说话!”白沐卿从未见过刘左昂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一个人面前这样笑过。老实说,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但是! 现在可不是少女情怀的时候! 刘左昂眼含微光,见白沐卿已经是怒瞪着自己的状态,知道自己有点过了,忙轻咳了几声,笑语道:“我承认,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好啊,还挺诚实的! “什么内容?” “嗯?” “我说你对我抱有非分之想,每次的内容...”这话说出来白沐卿自己都后悔了,以至于到了结尾声音都快没了,底气也全完漏光了。 “你说内容?”这反倒挑起了刘左昂的兴致盎然,故作愁恼地皱了皱眉,心里却在使着坏心眼:“每次都不同,你想听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的?”白沐卿有点慌,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想要装马虎听他亲口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又是紧张地砰砰直跳,生怕会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 刘左昂讲到这儿,自己都忍不住偷偷地抿着嘴趁白沐卿不注意的时候笑了一下:“你想听哪种姿势的?或者说你喜欢哪种姿势的?不过真要说出来我怕你会后悔,还是说你想知道我最擅长哪种动作....” “变态!” “嗙!”地一声,白沐卿红着脸狠狠地踢了刘左昂一脚,然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地便仓皇逃窜而走了。 真的是,每次和他单独对话都没个正经,每次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啊啊啊啊!!!!可恶!!! 刘左昂轻揉着被白沐卿狠踢到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溢出满足的笑意。 这样平稳的日子,还能维持几天? 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延续下去! 此时,这是刘左昂的心声。 第一百零二章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第一百零二章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胡先生,您终于来了啊!”王大成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将胡景迎接到了座位上。 自从上次在金铨的葬礼上,胡景英勇重伤了刘左昂后,王大成对胡景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仅句句敬语称呼,更是事事主动找他商量。可是胡景每次都再三推阻,以不是青帮的生徒为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次的坚持和诚意之下,胡景终于答应前来参与本次关于怎么偷袭刘左昂的商讨之事。 “王老兄不要这么客气。”胡景笑脸盈盈地推却着在王大成身边坐了下来:“胡某这次实在是再难拒绝老兄你的盛情邀请这才厚着脸皮不顾沸沸扬扬的言论斗胆前来赴约的。” “诶!哪里的话!”王大成粗鲁地一挥手,下面的弟兄们全都很恭敬地齐声大叫道:“胡先生好!!” 这架势,可算是小有气魄! 胡景笑着点点头,捋了捋腮帮子,心满意足地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拉王大成下马! 现在王大成这边的人很明显已经视胡景为仅次王大成一样地敬畏。不仅仅是他刺伤刘左昂的勇猛举动,更因为自己的大哥王大成自己对胡景恭敬的态度。这已经表明了大哥信任这个人,更是事事愿意与他商量。而胡景为人谦逊睿智。王大成身边正是缺少这么一个智慧的角色。这正是王大成他们可梦不可求的礼物,怎么会怠慢呢?! “好了,先生,你这都来了,我们赶快进入话题吧!”王大成心急得很,这俩天得知刘左昂好像已经恢复了伤势,瞬间就吓得心慌慌:“这刘左昂命还真硬,您那天都把他伤成那样了,他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得能够行动自如?你确定当时一刀刺破了他的内脏?” “怎么,老兄你这是在怀疑我不成?”胡景故作生气状,语气随着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王大成见势,连忙敷衍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笑脸相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纳闷,他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绝对没有怀疑胡先生您啊!” “胡先生,我们老大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心腹三豹连忙站出来为王大成开脱道:“他视您为军师,哪敢怀疑你的能力啊!” “对啊对啊!!!” 一帮弟兄连忙都惶恐地应和着。 胡景故意采取心理战术,沉默着拖延了几秒,这才沉重地缓缓开口道:“军师,胡某就不敢当了。但要说到怎么对付刘左昂,我这里还是有点头绪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地凑了过来,自然王大成是最明显的一个:“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胡景,淡淡地露出了笑容道:“我当时不仅一刀刺破了刘左昂的内脏,更是在刀口上涂了毒,你以为他不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难不成他还有菩萨护体不成!” “那....”王大成不解的神情透着急切。 胡景心中暗自一笑,当初刘左昂的这一招起先自己还是有异议的。不过现在看来,能够一次换得王大成他们的全心信任,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就连自己也折服了。 “他能行动自如那是你亲眼所见?” “这...倒不是。”王大成脸露难色回答说:“先生是想说,他其实是装的?” “他受重伤也是全上海都知道的事。这整个上海有多少人想要趁此机会将他拉下马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了。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动静?”胡景诱惑着将王大成引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那是因为没人敢确定刘左昂是否真的是重伤不省人事,他们不敢贸然行事!” “可刘左昂现在出来了啊!”王大成毫无理智地脱口而出,胡景又是会心一笑道:“这才是契机!刘左昂有没有受伤,伤得到底有多重,这只有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们没动手的另一个原因是怕刘左昂其实并未像传闻中那样重伤卧床,反而是一个障眼法,引诱想要害他的人急躁中露出马脚,然后将他守株待兔!可是现在刘左昂他主动走出了公馆,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王大成连忙使劲地摇头:“不知道!” 胡景预料之中,缓缓道来:“那是因为刘左昂他自己呆不住了,想要以自己来诱出那些蠢蠢欲动的鱼儿!” “您是说,他其实并未痊愈?” “自然!”胡景说:“他一出现,外面的人就自然以为他已经痊愈了,那些他重伤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可是那伤是我造成的,我可能比他自己都要清楚那一刀到底有多致命!刘左昂之所以在伤还没好全就急着出来晃悠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害怕再不出来澄清,终会有人按捺不住!”王大成贪婪地露出了阴森兴奋的神情来:“他在害怕!” “对!他是在害怕!”胡景捋着胡子得意地接着王大成的话道:“他的伤让他害怕!这个足以证明他现在已经是只病伤了的老虎。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性。如果不趁此将他一举拿下,恐怕会被他人代步....” “先生的意思是?” “老大,我发现最近黄新那边有些小动作,会不会是?” “黄新?”王大成大声地叫了起来:“那个混蛋,竟然敢抢我的肥肉!不行,先生,我必须早在他之前动手!” “那是自然的。”胡景隐讳地淡笑着:“不过刘左昂虽是重伤了,但葛飞和亿青他们...” “他们不过是两条忠心的狗而已,不足为患!”王大成不屑地抢过了胡景的后顾之忧道:“先生虽然脑子比我好使,但是要说打打杀杀的事,我自认为还是比先生在行的。这件事也多谢先生开导。接下来就不劳烦先生了。”王大成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一招,完全出乎了胡景的预想。在他的印象中,王大成虽然自大,但还没到自负这种地步。他现在摩拳擦掌地只想恨不得冲到白樱公馆去,这么鲁莽的行为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只是,这样一来,就无法知道王大成确切是哪一天动手了。而自己又不能表现出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兴趣,怕是会引起怀疑。为今之计,只能猜,和等! 想必,王大成就在这几天动手! 得去通知刘左昂! “那我先回去了。老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刘左昂虽只是只病猫了,但毕竟也让你难堪为之苦恼过这么久。凡事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我自然知道!多谢先生担忧。你,去送送先生。我这就不多送了!” 胡景点点头,走了出去。心里却总觉得此事显得特别蹊跷!王大成的爽快来得太过于直接了,并且今天显得格外地冷静。如果是平时,他还不破口大骂好几回了? 胡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说不出什么原由来。顺着这条熟悉的道路拐了几个弯,走出了王家大宅的大门。 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面一闪而过。胡景当时只觉得有点恍惚,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先生?” 身后的三豹试探性地叫唤了一声止步不前的胡景,胡景也没多想,忙提起腿坐进了车里。叫司机饶了几个弯,趁着天际渐黑,朝白樱公馆驶去。 “你没有被发现吧!” “当然!”顾普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语道:“我说得没错吧!” “哼!是不是还得看三豹回来怎么说!”这话一刚落,门口就急急匆匆跑进了一个人,王大成随即就粗鲁地大喝一声:“说,他去哪里!” “老大,”三豹犹豫地朝旁边的顾普天瞟了一眼,咽了口口水道:“的确是朝着白樱公馆的方向去的!” “妈的,这个胡景王八蛋!竟然敢算计老子!!”王大成“啪”的一声就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破口大骂道:“看老子不过去扒了他一层不可!” “诶,先别急。”顾普天轻飘飘地开口道:“你这边的人可已经全都信足了这个胡景。你若是这么贸然将他做了,底下的弟兄会认为你这个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有功之臣,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传言。不如...”顾普天故意拉长了音,等待王大成自己上钩。 王大成狐疑着眼,没好气地看了顾普天几眼将信未信,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和烦躁开了口道:“有屁快放!” “哼哼~~”顾普天看了一眼四周,现在就他们三个人在,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于是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微低着头的三豹,轻声道:“快刀斩乱麻!他们现在是盘算着等你动手,你反正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办。只不过,要快!” “快?”王大成迷糊道:“我他妈都要被他们搞死了,你还叫我什么都不做,就按照他们的陷阱,让我掉进去。你小子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顾普天只笑不语,他知道王大成这个人脾气火爆,头脑简单,只是没真正见识过,还是有点无法想象。 “他们那边现在是万事俱备了,你这边如果不照演不误恐怕会引起怀疑。倒不如给他们点甜头吃吃,让他们高兴得迷了魂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你他妈的到底想要说什么!”王大成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他不喜欢这么绕着弯子说话。太气人了! “大哥,”这时,一旁的三豹忍不住开了口道:“顾大少爷的意思应该是将计就计,只是胡先生的计划提前预演,让他们措手不及对吗?” “还是你身边的小弟来的比你要聪明许多!”顾普天竟然毫不掩饰地当着王大成的面就这么说,气得王大成一巴掌就朝三豹挥了过去:“要你多嘴,你这只不知好歹的看门狗!” “..我....”三豹委屈地捂住被打肿了的脸,一声不啃地站到了旁边去,不再发言。 顾普天心里偷笑着劝说道:“你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省省心放在怎么对付刘左昂身上!” “哼!你别在这里给我颐指气使地命令老子!你他妈算哪根葱啊!”王大成说着就一手拽上了顾普天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我还要怀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说,你又什么目的!” 顾普天沉默着,居高临下微眯着眼打量着王大成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在心里是厌倦到了极点,可是嘴中却变成了另一番花样:“消消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伸手,轻轻地推掉了王大成紧抓住自己的手:“我痛恨刘左昂,和你一样,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我们应该合作不是吗?你现在被刘左昂和他的线人算计,我看见了怎么可以不出手相救?我将这个情报免费送给你,但是相对,你要把刘左昂的人头送过来,怎么?这个交易够公平了吧!” “......”王大成迟迟没有开口,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的含义。但是顾普天的巧舌如簧,说得句句在点,再多疑的人也不得不心动地想要去相信。 “..你他妈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王大成一张口就这么骂道:“不过,你的奸恶倒是让我方便了不少。我姑且信你这一回,不过你也别得意!这件事还没完之前,我会叫三豹一直跟着你的。如果发现这事不对劲,我不好过,你他妈的也别想要赖活!” “行。”顾普天爽快地轻描淡显地就答应了。 这个“诚意”至少让王大成很满意:“那你说,将计就计,具体该怎么做?要提早多长时间?” 顾普天见王大成终于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心,也松了口气,转入了正题:“要早,越早越好,最好出其不意!” “你不会是想要我今晚就行动吧?” “对,就是今晚!而且必须就是今晚!”顾普天重重地咬下这几个字,意味深长地警告说:“胡景今晚去通风报信,我们就今晚行动,来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现在身边一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啊!”王大成犯难道:“这么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马一定会被黄新那边的人怀疑的!那小子,最近盯着我这边特别紧,估计也有什么坏肠子正在盘算着!” 这话一出,顾普天随即,心里一冷,不快道:“这点冒险你都不敢的话,那你还想什么宏图霸业?!简直笑死人了!” “你他妈给我说话小心点!老子什么时候带过怕的了?!”王大成一急,立马就叫三豹召集人马去了。激将法对他这种人来说,是致命的! 三豹这是走三步并两步地回头不安看去。可是每次都被王大成凶狠的眼睛瞪了回去。他不是不听王大成的命令,只是觉得此事太急。很多兄弟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这么叫他们去夜袭刘左昂,未免太过于勉强。但是听刚才顾普天的话也不无道理。 而另一边,自己又有着私心。一直敬仰的胡景竟然是刘左昂里应外合的内应,这点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三章 突袭之夜(上) 第一百零三章突袭之夜(上) “你说什么?!”白沐卿紧攥着电话筒,眉心紧锁,无法置信地不免双手有点微颤。 电话那边传来了于子衿焦虑的喘息声:“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大晚上的,他还带着伤。要不是巡捕房传话过来,我真的要急疯了!” “你先别着急!”白沐卿试图平静于子衿慌乱的心绪问:“你说他去巡捕房带了一队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事你确定?!” “嗯!”于子衿的声音显得有点哽咽。 “你现在在干什么?”警觉地感到一丝无味的硝烟在弥漫,白沐卿心里忐忑不安。 “我打算去追他。” “不可以!”白沐卿就知道于子衿会如此,一口否决道:“你不要也趁着这个时候给我添乱!你去找安安,和他呆在一起。不然事后大叔会担心的!叔叔现在正在跟刘左昂谈王大成的事,貌似他近期就要行动。大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止奇怪,我猜大致与此事有关!” “你是说,子霆打算逮捕王大成?”于子衿倒吸一口气差点尖叫出来:“不可能!王大成又没有犯事,他又养伤在家,哪来消息?!” “不行!”白沐卿心里乱极了,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她整个大脑:“总之你不可以乱走,必须去安安那里!我不跟你多说了,大叔我会帮你找到的!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弄清楚,先不多说了!” “等一下,沐卿......” “啪!”来不及跟于子衿做详细的说明,白沐卿连忙就将电话挂断,听筒还没来得及放下,这边脚已经跨了出去。可无巧不成书,越是在你急切的时候,越是横生事端! “叮叮叮~~~~”电话像催命般冷不丁地急切地叫嚣了起来。 白沐卿吓一大跳,没有犹豫,快速抄起话筒,还没出声,那边已经开口了:“终于联系到你了!” “锦文?”这下她更乱了。锦文打过来,就代表顾普天那边有事! “出事了!”果不其然! “等一下锦文,我现在有要事,等一下再跟你讲......” “我要说的正是你着急的事!”锦文的声音,并不比白沐卿平静。她察觉到了其中的重要意味,忙又坐了下来,缓了一下语气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胡叔是不是在你那?”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有点诧异。 那边却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白沐卿被弄得有点眩晕:“这事跟叔叔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一直打电话去胡叔那边,他平时不会打几通都没人接的。于是我猜测他应该去你那了!” “嗯,貌似王大成有所动静。他是来跟刘左昂说明情况的。” “这可真要命!”锦文急躁地低声诅咒道:“你可千万别让他离开!” “从刚才到现在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锦文迟迟不肯说出事由,白沐卿这边都快被弄得急死了! 这一急,锦文也被白沐卿波动的情绪带动了起来,或是说她即将要讲的事情真的很棘手:“我想胡叔应该被王大成发现了!” “我不明白?”白沐卿的心一下子,哐当地沉入了谷底,一种麻乱的感觉涌上心尖:“说具体一点!” 一下子,白沐卿平静了下来,锦文那边也随之显得淡定许多:“刚刚顾普天来找我,谈关于为芳德堂代言之事。这本来是平淡无奇的事,可是我却在他身后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脸孔。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 “说出来我怕你也不知道!”锦文语气凝重道:“那人叫三豹。我是在一次应酬的时候无意间见过他一面的。他是王大成身边的小弟!” “顾普天和王大成?!!”白沐卿失声地尖叫了出来:“你确定?” “不可能看错!”锦文十分肯定的语气,透着坚定的从容:“起先我以为是油七。因为他站在楼下且是没有灯光的暗处。我本来没有多在意。可是他总是时不时地望向屋里打探的样子。我这才生了一个心眼,然后认出是三豹!” “那就出大事了!”白沐卿已经坐不住地暗自嘀咕:“怪不得大叔选在这个时候玩失踪,估计是得到了王大成近期要行动的消息才这...该死!” “小姐。” “嗯?”锦文轻轻的声音,拉回了白沐卿焦虑的思绪。 “我想于探长今晚突然得到消息应该和顾普天脱不了关系!胡叔现在王大成那边暴露了身份想必他自己还不知道。顾普天想做麻雀,他的目的还不清楚。若说是对付刘左昂的话,那为什么要让于探长知道这件事呢?” “他是想要制造混乱!”白沐卿出奇平静地这么道出一句:“他明知大叔有伤在身,还引诱他去抓王大成。而这边又曝光胡叔的身份怂恿王大成动手。目的很明显,他想要让大家两败俱伤!他想要做渔翁!” “那他的目的何在?” “那得问他本人了!”白沐卿愤愤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总是从中作梗的混蛋一手撕烂! 岳秋娥的事也好,这次的事也罢,再加上父亲,这一笔帐,我白沐卿迟早是要让你付出沉重代价的!顾普天! “他一个办影视业的,干什么搅和到黑帮斗争中?!” “你忘了他的副业是什么?”白沐卿不屑地冷哼道:“也别忘了父亲是怎么被他害死的!” “走私军火?”锦文压沉着声音冒着冷火:“我会近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的!” “嗯,估计他有同伙!”白沐卿说:“不然他做不到这么八面玲珑!小动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要做到完美,必须要有人从中协同!” “今晚你可要小心点!”那边传来了浓浓的担忧。 白沐卿点点头:“我没想过他会来这招!顾普天干的好事!我会小心的,可别忘了我这儿是哪里!你呆在这种鬼心思特别多的人身边才更是要多加注意!” “嗯,我现在立马动身去檀汐那边。估计她还不知情。万一王大成的人去了那儿可就麻烦了!” 锦文这么一说,白沐卿随即胆战心惊地一跳,佩服道:“还是你细心!” “事不宜迟,我得走了!” “嗯,一切小心!” 说罢,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白沐卿静静地深呼吸了几口气,飞快地放下电话,冲到了刘左昂的书房。 “咔嚓!” 他们正迎面走来。 “叔叔呢?” “刚走。”亿青正好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白沐卿惊得脸都苍白了,双手瞬间就攥成了拳头,恨不得立马跟着追出去! “怎么了?”刘左昂看出了她慌乱的神态,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不知为何,今晚,他有点不安。 白沐卿忙回过了神,急切回道:“王大成已经知道叔叔和我们的计划,恐怕今晚就会动手!” “你怎么知道的?”亿青显得有点吃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刚锦文来电话,一切是顾普天搞的鬼!”白沐卿说:“不能让叔叔离开公馆,估计王大成已经在我家门口守株待兔他了!像他这种小心眼的人,是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的!” 说着,白沐卿已经急得都要拉住刘左昂的衣领,可他却似乎很平静地在思考着什么。白沐卿知道,他心里也是着急的。 “亿青,马上去通知胡景,派些人跟过去,确保他的安全。” “那这边呢?”亿青犯难地望了白沐卿一眼:“以王大成的性子,他绝对会直捣黄龙!” “那最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他,让他有来无回!”刘左昂阴冷地散发出狠绝的神情,随即,拉着白沐卿便往房间走去。 “干什么?”白沐卿的心一直牵挂在外面,反抗地抵着身子质问刘左昂。 他没有转身,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去:“你今晚呆在我房间,那里是公馆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还有事,还....” “嗙!!!”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公馆。大厅的巨大水晶吊灯都显著地颤抖地摇晃了好几下。 白沐卿原本还在挣扎的声音,此刻早已经被轰炸得不见了踪迹。 “什么事!”刘左昂大叫着对慌忙跑上来的吴管家吼道。 吴管家此时已经手持枪械,脸色沉重利索地回道:“王大成带了一大帮人,前门被炸了一个窟篓!” “......”刘左昂随即脸色一沉,阴冷地发话道:“让她过来!” “是!” 白沐卿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讲的是谁,吴管家就那么气质淡定地走了下去,而刘左昂则继续拉着她往他的房间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她依旧挣扎着然后一个使劲,甩开了刘左昂紧握的手,轻轻地揉搓着已经发红的手腕:“我还有一件事!” “...”刘左昂已是不耐烦,瞬间眉头紧皱,淡淡地回答:“说!” “...”他此时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白沐卿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冷寂。使得她霎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变得陌生又有点冷漠。 “...大叔得知王大成的迹象,擅自从巡捕房带了一队人也正往这边赶来...” “你说于子霆?”白沐卿说到后面便没了声音。她知道刘左昂现在一定是乱得烦躁急了,这么一个突兀的请求无疑是对他耐心的挑战。可是,她不能任由于子霆不管! 果不其然,刘左昂突然冷笑一声,讽刺道:“他一个病人,这是存心要来给我捣乱的吗?” “他现在有伤在身,一定撑不了多久。我答应子衿了要确保他的安全!你能不能...” “不能!”白沐卿的请求还没说出口,刘左昂就看穿地直接一口回绝了那一片未语的空白。 这可是她第一次拉下脸来请求刘左昂的事情,他竟然连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此冷绝! 一瞬,白沐卿什么脾气也都上来了,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猛地一扭屁股往楼下走去,赌气道:“那我自己去!” “啊!!” 话才刚说出口,白沐卿便腾空地被刘左昂整个扛在了肩上,大步地又往楼上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死命地捶打着刘左昂,他就是不啃声。一路向前。 突然,这时,左侧的楼梯栏杆被炸出了一个洞! “嗙!” 白沐卿的身体随之明显摇晃了一下,是刘左昂倾斜了身体。 他回过神,朝大门的放向望去,已经是混乱一片了。 “该死!”只闻刘左昂一声咒骂,毫无余地地三步并两步地将白沐卿扛到了他的房间。 “啪!”地一声,将她粗鲁地扔在了他的大床上。然后,转身,将墙壁上的一风景画轻轻一推,瞬间,出现一个凹槽。而里面,竟码放着三把长枪,一把狙击枪,还有几把阴森森的左轮手枪。 刚还在吵闹的白沐卿当场就看傻了眼。 怪不得这个家伙说自己的房间是最安全的,原来是这层意思! “你...” “拿着!” 正惊讶不已,刘左昂冷不丁地颠了颠一把最轻的朝白沐卿抛了过去,命令道:“呆在这里,自己保护好自己。我没三头六臂!” 说罢就朝着门口走去。 白沐卿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心里却还想着于子霆的事,忙又追了上去:“我得去找大叔!他骨头才刚刚长好,万一又断了怎么办?还有碧霞,碧霞她们怎么样了?红珠和采玲呢?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 絮絮叨叨的声音源源不断地灌进刘左昂的耳中,闹得他脑袋都要炸开了。随即,愤怒地猛然转头朝白沐卿气势汹汹地走去。白沐卿以为他要对自己动粗,本能地往后退去,却被刘左昂长手一钩,硬是被挤压着往他的脸上贴去。然后便被消音了! “嗯~” 霸道的一个吻,深沉得无法抗拒!用力得让白沐卿喘不过起来! “......” 刘左昂将白沐卿粗鲁地放开,她连忙大口大口猛吸新鲜的空气。正想要抱怨,还没张口,刘左昂就已经先发号施令了! “你就一个心,哪来这么多担忧想想这个想想那个的!给我原地站好!要是让我发现你到处乱跑或者是不见了,回头看我不搞死你!!” 话罢,白沐卿便当场就愣住了,直到目送完刘左昂洒脱匆忙离去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临走前,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给我几分钟,马上就好。 公馆外面到处都是子弹横飞的声音。有时还会响起轰炸的惨烈。白沐卿听从刘左昂的吩咐静坐在他的床上,感觉整个公馆都是在摇晃着的。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公馆的平静被撬开了一个洞。打乱了的节奏,正愈演愈烈。 不行!我不能这么相安无事地呆在这里! 至少,我还是能够为他分担一点的!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 白沐卿终究还是坐立不安,拿起刘左昂给她的那把枪,打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 第一百零四章 突袭之夜(下) 第一百零四章突袭之夜(下) “嗙!”又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白沐卿再也憋不住地冲下了楼。 刚一走出刘左昂的房间,面前的景象简直可以用混乱来形容! 下人们吓得在大厅内四处逃窜。人声鼎沸混杂着四乱的子弹声,她心中的那根弦随之被牵扯得老高。张望着身子想要寻找刘左昂的身影,却怎么也望不见他! “小心!”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速投来,红珠一个飞身将身后的碧霞护在了身后:“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碧霞摇了摇头,连忙拿手去抚摸红珠的脸和身体,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望着采玲和红珠说道:“大家没事就好,我想去看看小姐她......” “嗙!”又是一颗子弹,这次的方向很明确,是从后院的位置飞过来的。看来王大成这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竟叫了这么多人。单听前院的动静人数就不少,现在后门又飞来两颗子弹,看来这下要开大part了! 混乱中,白沐卿终于看见了碧霞她们三个人畏缩的身影。连忙护着身体小步快跑地跑到了她们身边,慌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小姐!!” 三人都惊喜万分地激动不已:“您没事就好!” “小姐怎么可能有事,老爷第一个当然是护着她的安全了!”红珠白了眼碧霞,这么说道。 总感觉这话说得有点别扭。但白沐卿没余裕的时间去理会这些小事,急忙将她们拉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怎么蹲在半路这是干什么?” “我们刚刚正想往楼上跑,谁知一颗子弹从后面冷不丁飞来,吓得我腿都软了!”碧霞隐隐颤抖地紧紧抓住红珠的手,采玲走在最后面,白沐卿在前,引着她们到了自己的房间:“你们先进去,等没动静才可以出来知道吗?” “那小姐你去哪?”采玲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沐卿欲要转身甩出去的手紧张地警告道:“外面太危险了!” “对啊,您呆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吧!”碧霞也忙声应和着。 但白沐卿摇头,很淡定地摇头:“我要去找刘左昂!” “老爷绝对没事的!”采玲劝解说:“还有亿青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亿青出去了,不在!” “什么?” 瞬间,原本还是淡定从容临危不惧的采玲,表情变得很古怪,布满了惊恐,抓住白沐卿的手也随之无力地滑落。 “你怎么了?”察觉到面前人的异常,白沐卿担忧道:“哪里不舒服?” “没有,”采玲失神地摇着头,声音也变得没了重量:“他去哪儿了?” “去接应叔叔了。”白沐卿说:“王大成可能在我,不,在叔叔现在的宅邸布好了埋伏!他现在身边没有人手,绝对会吃亏的。所以亿青去帮忙了!” “那他不会有危险吧?” 这是白沐卿第一次看见采玲露出这么一种六神无主,焦躁不安的神态。不觉心中有点在意——她和亿青到底? “放心吧,”这次轮到白沐卿反过来安慰她说:“你认为现在公馆这边很安全吗?” 这话一刚落,“嗖”地一声,一颗子弹正好落在了白沐卿脚边,将地板直接钻空了一个小窟窿。四个都不由浑身颤抖了一震,迅速抬头望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而此刻,白沐卿,已经拿出刘左昂给她的枪,架势十足,做好了觉悟! 原本混乱的大厅此时已经一个下人也没有了。除了从前院不断传来的激战声之外,她们唯一能够得以了解战况的就是闹哄哄的喊叫声。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随着这颗倒在白沐卿脚边的子弹的现身,从后门方向,竟涌进了一大批人马。来势凶猛快速,不到一瞬,就将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定睛一看,至少有二十几号人,而且为首的竟然正是王大成! “好久不见啊,白小姐。还记得我吗?”王大成奸险地淫笑着往这边走近。 来不及做惊恐状的白沐卿就已本能地往后防备地退了一步。而身后的碧霞,很明显将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了红珠的怀里。白沐卿就算是背对着她们,也能清楚地感觉出碧霞此刻的害怕——不是现在的势单力薄而是听见王大成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浮现当时被凌辱的斑斑点点! “小姐?”身后传来了采玲警惕的声音。白沐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王大成在这里,也就是说明前院的那些虾兵蟹将都只是用来困住刘左昂他们的烟雾弹!然后自己绕到后面进入公馆,目的在于她——他想要挟持白沐卿来威胁刘左昂就范! 这么贱这么卑鄙的一招自然是再符合他的人格不过了的行为了!但是凭他是绕不过这么多道弯来的!先是引诱胡景到公馆,然后立马突袭,想要将刘左昂他们瓮中捉鳖打个措手不及!但是又不敢正面交锋,转而想要从白沐卿下手——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快速结束战况的好办法,可是这绝对不会是王大成之流能够想得出的办法! 又是顾普天吗? 可恶! 白沐卿心中低咒着,朝着王大成愤愤地瞪了过去:“你最好现在收手,兴许还有时间逃跑。不然的话,我怕你连个全尸都没有!” “妈的!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不愧是刘左昂的女人,连嘴硬的缺点也同样这么让人讨厌!” 王大成说着就想要得寸进尺地往白沐卿这边走来。她连忙端正了枪对准了他的眉心处,心慌地警告:“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你开啊!”王大成满嘴不屑,一脸的不以为然。拽得竟然还把自己手中的枪插回了裤腰里,朝白沐卿一步步走近挑衅着:“我这边这么多支枪,你以为就凭你这一颗子弹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了我的命?” 闻声,他身后的小弟就齐刷刷地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白沐卿她们。碧霞已经颤抖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精神会奔溃的! “啪!”白沐卿扳动扳机一个快速的上前一把抓住王大成毛躁脏乱的头发将枪口塞进了他惊恐万分的臭嘴里。速度之快,连她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她竟然做出了这么粗鲁的举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愣住了。尤其是王大成他本人! 这么丢脸的事竟然被做两次?!一次是刘左昂,另一次还是他的女人!这简直比当场杀了他还要更让他来的气愤!! “我就不信,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他们还会有闲暇时间来为你报仇!”白沐卿抵着王大成,寸步不让地朝着他的小弟们推搡了几步,这话其实是说给这些小弟听的:“你们一定也受够他了吧!这个人又笨又蠢,脾气又大!你们平时一定受了他不少气对吧?现在好了,我代你们讨回这个公道,给你们解解气可好?!” “......” 四下无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白沐卿知道,这些小弟犹豫的枪口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确实,在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又不敢这么做! 于是她赶紧乘热打铁,踹了一脚无法言语心慌眼急的王大成继续挑唆道:“你们明显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你们以为就算今天他平安无事回去了能够让你们活命?他的为人想必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你们自然比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会怎么折磨你们,怎么侮辱你们,我是不得而知了!要不这样好了,你们放下枪,让我把王大成交给左爷,我敢保证,你们可以相安无事地走出白樱公馆,并且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心动了!白沐卿看见有几个人很明显地露出一丝庆喜的表情。这边王大成无声地不断抗议着,那边,众人正在用眼神交流着该不该听从白沐卿的建议!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僵直着。尽管白沐卿暂时处于上风,却不免心里还是没有底。公馆外面的打闹声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想必刘左昂他们还在苦战中。 她不知道前面来了多少人!就刘左昂和吴管家及十几个人手,单单这么一想,她的心就已经不安得要命了!偏偏这个时候,葛飞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想好了没有?”白沐卿得快点将这里结束掉,好让前面安分下来。 “......”二十几个大男人竟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问你们话呢!”白沐卿急了,不免高声督促道:“我数三声,你们还没有一个一致的回答的话,大家就同归于尽!” 这放狠话向来是白沐卿的专长!只不过,她从来不会去计较这么说话的后果罢了! 果然,太得意忘形会吃亏的! 说这话的同时,可能是真的惹怒到了王大成也不一定,他突然猛地一发力,一只手强有力地钳住白沐卿握枪的手腕,使劲地一个猛扳,疼得她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在眼眶里到处打转。她差点忘了,他是个男人,一个在力量上和她相差十分悬殊的壮汉!况且,他的双手,是自由的! “妈的!竟然有背叛老子的鬼心思!” “啪!”地一声,王大成气急败坏地一把将白沐卿手中的枪夺走,然后转身照着那些小弟的脸和脑袋就狠命地砸了下去!白沐卿踉跄着没有看清楚他们当时的表情。只是,血,从一个人的头上毫不掩饰地流了下来,然后应声倒地! 看来是头盖骨裂了。王大成这一挥手是有多气愤,是要多用力! “啊啊啊!!!!!”这么血腥的画面,白沐卿已是习惯了,可从未经历过的红珠和碧霞两人,怕得失声尖叫了起来。这一闹,将原本僵持的氛围一下子激化,王大成猛地一个转身就将失神的白沐卿一把扯了过去。她先前吃了疼的手腕现在还红肿着,根本无力反抗他粗鲁的进攻,毫无办法地就这样被王大成钳制住,换成了他举着枪抵在了她的颈部。 形势变化得太快。也许是一些过激的画面和白沐卿被困于险境刺激到了碧霞,她当场就吓昏了过去。红珠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别过了头只是紧抱住她,自己的肩膀一直颤抖着。 情况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就连白沐卿自己也吃惊得只剩懊悔! “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地拿着枪威胁我,挑唆我的人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王大成狠狠发力掐着白沐卿的喉咙使她喘不过起来,想必此时脸和脖子都涨红了。 “..要么开枪...要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真的是死到临头的紧迫,白沐卿却还是逞强地憋足了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更加刺激了王大成的愤怒。 “妈的,你他妈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王大成说着就扣动了扳机,作势想要开枪吓唬白沐卿:“跟我过来!” 白沐卿被强行拖拽着往楼下走去。看样子他是想要拉着她去和刘左昂对峙了! “小姐...” “啪!”采玲想要跟过来,被后面的人毫不留情地以一枪的警告抵着脑袋,就那样眼睁睁地目送白沐卿远去。 她当时是想笑来着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脸部已经被王大成掐得失去了知觉了! “嗙嗙嗙!!!!” 一被王大成带到大门口,白沐卿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了! 大门已经被炸得认不出了模样。前院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几十个人影在四处攒动!火花四处飞溅,看不见源头。地上到处横躺着人,歪七竖八的。有的还有知觉地在苦苦哀嚎,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了。 “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他黑夜中雪亮的目光穿越杂乱直射向白沐卿这边。和平时尖锐冷漠的眼神不同,现在的他,眼里只有杀戮!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充斥了呆滞,然后是随之一声的叫嚣:“王大成!!” 刘左昂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笔直朝白沐卿跑来。一直在他身边打掩护的吴管家机敏地察觉到情况的不妙,慌乱的眼神,朝这边望来。紧接着紧张地为刘左昂左右开路。 才不见了一会儿就仿佛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一样。此时这个人正朝自己越来越近。可白沐卿却没有勇气去直视他! 如果她听了他的话,乖乖待在他房间里,也许,他就不会被王大成威胁,可以厮杀个痛快了! “刘左昂!”王大成明显地有点紧张,钳住白沐卿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再跟我发狠!” 整个前院的刘左昂这边的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很多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混战,一时,得到了平息。 “放开她!”这是他走到白沐卿面前的第一句话。 王大成似乎很满意他这么单刀直入的态度,竟戏谑猥琐地腾出一只手抚摸起了白沐卿的脸:“好好看看这个女人,万一不小心,我弄坏了她,可就赔不起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互相对峙,却因为王大成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不知何时已经将刘左昂他们包围,就像方才那样,众人又被一个个黑洞对准了脑袋! “把枪放下!”王大成喧嚣地叫道。 “......”刘左昂愤怒阴冷地瞪着他。俩人互不相让。现场气氛变得很僵。稍一不留神,就会出事的压迫感笼罩了所有人。王大成压在扳机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刘左昂的心也紧跟着快速地跳动。最终,他紧握枪的手,还是耷拉了下来。 白沐卿眼含星光,目光就那样钉在了他的身上。他笔挺的外套早已经不见,梳得精致整齐的头发也被忙乱得垂挂了几缕发丝下来。最明显的是他的脸,沾有一抹血迹。 白沐卿的心一下子被揪得很疼很疼!随即,便心疼地泛满了泪花。 “快点!”王大成催促地又使劲掐住了白沐卿的喉咙,威胁道:“不然我就弄死她,你信不信!!” “......”刘左昂没有做声。眼神却已经冰冷到了极致。暴露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然后下一秒,将手里的枪使劲地扔到了王大成的脚下! 随后,吴管家他们也照做,把枪扔了过来。 不要! 白沐卿心里在呐喊,却被王大成限制住,什么也做不了。 王大成得意得笑不出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挤满了他的横肉,踢了一把枪过去:“捡起来!” 现场的气氛冰冷到了极致。就连风的温度都好像急速降下了十几度。白沐卿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感觉就是——王大成绝对死定了!如果情况逆转的话。 “捡起来你听见了没!”面对刘左昂不闻不问的态度,王大成有愤怒有羞耻更是害怕。这么重复了好几遍又将那枪踢得老远,到只要刘左昂弯腰一下就可的距离。 他是想要看刘左昂对他点头哈腰的模样。这样,会让他有成就感,一解心头之恨! 这是在侮辱他,更是在自寻死路! “刘左昂,你他妈耳朵聋了啊!”王大成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我数三声,不然的话...” 王大成很吵地一直在白沐卿耳边叽叽呱呱地叫嚷着,快要吵破了她的鼓膜!但是白沐卿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刘左昂。只见他毫不理会王大成的喧闹,以无视的态度,缓缓弯身把那把脚边的枪捡了起来。 “嘿嘿,终于学会听话了啊!”见刘左昂如此顺从,王大成终于会心地点了点头,再次得意忘形地发号示令道:“把枪举起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白沐卿终于沉不住气地大叫了出来,却被王大成一把捏住了嘴:“没你什么事,给我安分点!他完了就是你,没什么好急的!” “嗯......” 不可以! 白沐卿拼命地摇头,一行清泪不由地从眼眶中蓄意已久地淌了下来。 是她害了他!可以的话,她宁愿这个时候,被威胁的人是她!被迫拿枪指着自己脑袋的人是她白沐卿!! “咔嚓!” 白沐卿听见上膛的声音。 刘左昂面无表情地直接扳动了扳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丝滞留。只见他嘴角轻轻蠕动。 一阵寒风迎面袭来。仿佛带来了他的气息: 放心,血迹不是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南星 第一百零五章南星 “胡先生!”亿青带着一大批人马及时赶到了君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青爷你怎么来了!”胡景正被一群人团团包围,见亿青的人马突兀地出现在此,尽管脑中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情:“公馆那边也出事了吧!” “您还是先管好这边的事再说吧!”说着,亿青拔出两把枪一把抛向了胡景的方向,两人背靠背,疯狂地扳动着扳机。 “我是被识破了?”胡景掩护着亿青干掉了一个。 “这不怪你。”亿青贴心得竟然这个时候了还安慰他人! 胡景干笑几声:“那我必须得补偿些什么才行!” “速战速决吧!” “你带这么多人来,那公馆怎么办?”眼看围堵的人一个个被放倒,胡景不觉担心起那边来。在公馆,还有一个君涟漪。他不能让她有事! 亿青似乎看出了胡景的担忧,平静地朝迎面而来的人猛地一枪,道:“她不会有事的。” “蒙您吉言!”胡景上了劲连着打中了好几个人。 不过一会儿,埋伏在君府的王大成的人,已经悉数被清理了干净! 亿青擦了擦被溅上的血,扬起手上的手表一看——时间刚刚好! “胡先生,接下来还得麻烦您一件事!”亿青草草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将带来的几百号人,分开了两组。 胡景见了,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有了准备地问道:“是要去哪里?” “于子霆擅自带了一队人马去围剿王大成。但是王大成不在那,估计他得到消息是正往公馆这边赶。我希望您能和他说明一下情况,不要让他来打扰我们。这也算是给沐卿一个交代!” “明白了。”胡景会心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帮我照看好君儿!” “于子霆那边估计巡捕房也会再派人手,到时候注意避开他们。” “这是自然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反方向浩浩荡荡地进发!顺着黑夜,沿着黎明的方向。 “不要!” 白沐卿尖叫的呐喊随之淹没在一声巨响当中——“嗙!” 刘左昂扣动扳机,震耳欲聋! 顷刻间,白沐卿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殆尽。仿佛世界就此沉寂了般,没有声音,真空的状态,甚至连眼泪都飘不起来。 就在枪响的瞬间,白沐卿的心脏真的停止了一拍。时间延长了一秒,然后漏掉了什么。她屏息凝神,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一样。泪水静静地滑落。干了又被打湿。那是发自内心的,痛和窒息。 我这是要失去他了吗?是这样的吗?对吗? 眼睛怔怔地放空望着前方发呆,却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 可就当白沐卿以为是这样的时候,就当她以为那片光芒不见了的时候,却感到身边的人,整个栽倒在了地上。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透着暴躁。只是,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王大成的脑门,赫赫地喷淌着慎人的鲜血,潺潺的,潺潺地往外流,仿佛岩浆般炽热。 白沐卿痴呆地望着王大成倒在温热的血泊中,失了神地猛地一个抬头,他还在,他还笔直地站着。拿眼望去,刘左昂安然无恙地伫立在对面,他在看自己,炽热地凝望着自己。 “啪啪啪!!” 一阵骚乱声,将白沐卿拉回了原地。王大成兀然倒地,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愣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应该倒地的刘左昂毫发无损地依旧耸立,而王大成,却成了一具即将冰冷的尸体! 随着这样的思绪想来,现场不知何时涌进了一大帮人,刘左昂的身边,此时围起了很多人,而为首的正是消失了的葛飞! 他带过来的人将王大成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其中,竟有一个女人! 她手持一把看起来比她人还要大的狙击枪,长长的马尾随风飘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微风,如雪的月光。这一切似乎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冯府那次,白沐卿差点也被一颗子弹击中的时候,正是她,救了自己! “没事了。”刘左昂轻轻地抚着白沐卿有点脏乱的脸,以为她是吓坏了才显露出呆滞的目光。 “她是你的人?”白沐卿深呼一声问道,视线却久久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半寸。 “她叫南星,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你当日离开公馆,我也不会将她调回来。” “这么说,这段时间,我之所以相安无事,都是南星在暗中保护我?” “她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刘左昂说完这句话,眼神突然凝聚起一道寒气,冷冷地瞟向了倒在地上的王大成。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知觉! “太便宜他了!”白沐卿愤愤地骂了一句,却总觉得不够。 刘左昂这时走过来将她转了一个身,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那滩肮脏的血清声道:“不要看,太脏了。”然后一个眼神,吴管家便叫身边一个人举起一把刀将王大成的脑袋砍了下来! “把他送到青帮,交给黄新!”刘左昂冷厉道:“这就是与白樱公馆作对的下场!让他也好好准备准备,说不定的哪一天,这就是他的下场!” “是!” “这事黄新也有份?”白沐卿惊疑地抬头忍不住朝王大成的尸体望去,却硬是被刘左昂掰了回去。 他目光飘向远处,只是这么淡淡地说:“在这世上最想要王大成死的人并不是我刘左昂。近期有一批英国的军火,王大成和黄新同时都看上了。但是单子太大,黄新无法一个人独吞。” “军火?”白沐卿脑子瞬间闪现了顾普天这三个字:“顾普天和黄新?” “哼!我真不能跟你多讲。”刘左昂的笑掺杂着些许的疲惫。 白沐卿瞬间就把疑问抛去担忧地望着他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轻声回答。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蜻蜓点水般的划过。不留痕迹。 “老爷,里面还有二十几号人!”一人走上前来这么请示着打断了白沐卿和刘左昂的对话。 刘左昂随即眼神射出一道寒光:“一个不留!” “那王公馆呢?” “......”刘左昂冷不丁地一个犀利的眼神。那人立马低下了头,转身朝葛飞走去,对他张了张嘴。一大批人马随即涌出了公馆朝着王大成家里移去。 而剩下的人,则慢悠悠地走进了大厅。里面,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几声响亮的枪响,久久无法平静。直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后,这才,刘左昂让白沐卿回了屋。 白沐卿进去的时候,那些尸体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动作之快,使她在心里暗自惊叹!他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事本身的行为却已经是不干净的了。 尽管这样,白沐卿却无法非难他。他有他的立场,不狠,难以立足这个利欲的上海滩!就像今天,葛飞迟一步,他们就有可能被王大成弄死了! 她只愿他,平平安安就好。 整件事情,算是简单地以王大成的死化为句号。 那晚葛飞带人去王大成的家将他的门徒一个不留地杀掉,但是其中以三豹为首的一派人被幸免于难。原因很简单——他们想要追随刘左昂。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情世故——刘左昂一下子灭了青帮王大成这一派人,会瞬间引起道上的抗议。而将三豹这部分人留下,既没有做到最绝,也能顺从人心。是名正言顺将自己的人安入青帮内。白沐卿听闻三豹仰慕胡景,由胡景来取代王大成,以三豹出面说合。刘左昂自然,很漂亮地一口吃下了一半的青帮! 剩下的,就是黄新了! 另一方面,胡景貌在半路将于子霆的人拦截了下来,一直僵持到巡捕房的人将他召回。当晚,于子衿连夜来电向白沐卿道谢。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些都是刘左昂的大发慈悲罢了! 至于亿青,在半路和葛飞汇合后又连夜将青帮那边安顿了下来。 这一切,白沐卿都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那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即使她是亲身经历者,却还是很难释怀盛衰荣辱只在一夜之间的瞬息万变之中,这么一个残忍的现实! 亿青和葛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记得那晚她问刘左昂,他是不是连王大成挟持自己这一出都算计好的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事情不到发生落幕,你永远不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事。我没有自大到拿你的生命当筹码那样尝试着去押注。赢了我也不会高兴,因为我输不起! 这过程的每一件事都发生在他的预料之外。唯独一件事,他说他十全的把握——南星。 白沐卿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十分地信任对方还是说他从未正视过自己的生命! 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难道她就愿意看见他肆意地玩弄自己的生命吗? 这不公平! 刘左昂故意让亿青带走所有人,一方面是为最后的肃清做准备,另一方面是为了让王大成得意忘形掉以轻心,为南星的绞杀做准备! 不得不说,刘左昂大胆的计划成功了。他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 可白沐卿却不喜欢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他的心思缜密,韬光养晦,有时候,让她感到害怕。比起他杀戮的狠绝和冷酷,她更怕哪一天,会和他背道相驰,渐行渐远。 或许是今晚的事对她的刺激有点大,白沐卿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这种压抑的感觉,总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一百零六章 互相算计 第一百零六章互相算计 王大成的死毋庸置疑成为了第二天上海最大的舆论! 因为被砍下的头,没有找到,无头尸案,便是新闻上最大的标题!而他全家十几口人也全都在一夜之间无一幸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媒体和外界都自然把矛头转向了帮派之争,就连巡捕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处理”了这件事。他们不敢,掺入到别人的地盘大声喧哗。这就是潜规则! 巡捕房,只为洋人服务,并不是穷人和平民的警察。仅此而已。 于子霆也因为贸然行动被林缇示以了处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趁机让他好好养伤的借口罢了。想必于子衿也是欣然接受的。对此,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种反应,除了于子霆他自己! 而因为此事,之前徐蛋之死的案子于子霆没能接手的缘故,这事就被廖狄以一人之言辞寥寥草事。可白沐卿总觉得这件事闹得让人别扭,暗中便吩咐老范多留意一点。自然,这事不敢再“麻烦”于子霆了。他现在就像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只等着在家养好伤,再振雄风! 这段时间,可得麻烦于子衿了。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这份温度,能到何时? 白沐卿又为别人瞎操起心来,不禁隐隐唉声叹气,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还是说,根本就不需要!? “他居然在瞪人?”顾普天讽笑着看着王大成已经变硬变冷的头颅。不带一丝恐惧。 “可真像刘左昂的风格啊!”黄新这么搭理一句,立马叫人把这晦气的东西拿下去处理掉了:“看来我现在已经是成为他下一个目标了呀!” “怎么,你害怕了?”顾普天冷笑着瞟了他一眼:“现在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我说过怕了吗?”黄新奸险的眼眸闪过一阵狡黠:“只要我拿下这批货,就算是十个刘左昂也不足畏惧!” “这话说得有点大了!”顾普天调侃的意味,走到一边抚摸起了静立的椅背:“我帮你在对这批货蠢蠢欲动的队伍中除掉了一个王大成,可没说要继续冒险帮你干掉白樱公馆那位啊!” 黄新斜眼偷偷瞟了眼顾普天,转而坐正,面朝向他。午后的阳光正好照亮了他的右脸,把他棱角分明的颧骨奇特的形状临摹得细致逼真:“的确我得感谢你帮我推了碍眼的王大成一把,但是那之后的事你似乎并没有清理得很干净啊?!” 黄新指的是三豹的投诚和胡景的取而代之。终其结果,并没有比王大成在的时候好多少。从某种角度来讲,反而更糟糕!因为刘左昂的势力,堂而皇之地长驱直入! “这可不能怪我!”顾普天无奈地诡笑了一下:“我们当初说好了,这批货,作为中介人,我帮你去联系卖家,相应的,我们合理分割。条件是在王大成和刘左昂卯上的时候,帮他一把。我已经确确实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你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兑现你的,而不是在这里责怪我的不周全!我没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我以为我已经是够狡猾的了,没想到今天让我碰上你!”黄新龇着牙,愤愤地挤出这句话来:“我没想过刘左昂设的局有这么深!先前以为那个胡景不过是个内应,小看了他!” “小看人可还是会吃大亏的哦!”顾普天若有所思般道:“王大成那帮狐朋狗党,除了那个三豹,我真的想不通他当初是怎么和你平起平坐这么久的嗯?” 这话充满了小看黄新的意味,但是顾普天就是这么个性格,他有话直说,而且要把人往绝境处说。嘴上不饶人,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经过大脑的那种无心之失。他只说事实,又带着让人无法驳回的轻视! 黄新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最让人憎恨的一点,那就是他的伪善!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眼,假装平易近人,和睦友善。心里却已经盘算了上千回怎么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方法和方式。这就是小人和卑鄙的诠释! “王大成这几年若不是靠三豹的谏言,他能活到昨天?哼!三豹这小子我早就想要收为己用,给王大成这种傻大粗真是太可惜了!只是当时他委婉地拒绝了我,我至今还耿耿于怀。可真没想到,他竟然在王大成临危之事,做了第一个背叛者!我还以为他那是忠心,没想到,只是比我更会算计!” “这可不叫算计!”顾普天更正道:“他是个聪明的小人物,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王大成不能满足他的,他无法直言,又不能改变。这几年的等待王大成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可算是让他死了这条心。直言不讳,你可别生气,”顾普天笑意盎然地对黄新字字袒露道:“当初他拒绝你是因为在他心中,你也还不够格。而如今,他转入胡景的翼下,是心甘情愿。或者说是等待已久了。这可不能怪他不忠心!毕竟忠心这个东西跟错了人,就是自寻死路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这样白白浪费在一个朽木上,谁都想要一逞霸者的威气!在这上海滩,想出人头地的小人物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可不能这么冤枉别人!” “哼,”黄新表面依旧坦荡,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了:“怎么,他才监视了你一天,你就把人家看得这么通透,还为他说起了话。不惜因此得罪我?” “您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顾普天故意讨好道:“事实,我只说事实。现在王大成那边的人被刘左昂一夜灭掉了,剩下的就是跟随三豹,仰慕胡景的人。这么算起来,人数也不少,有你这边的一半吧?哎呀,这可真是笑死我了,可见王大成平时是有多不受人待见?我真为他死得可怜!” 黄新最气的就是这里!竟然有一半的人被存留了下来!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借刀杀人,刘左昂会灭掉王大成所有的人,然后自己就可以借机取代王大成的事务。可是现在那边还有残留,并且不少。最致命的是,被刘左昂捷足先登,安插胡景这么一个人来代替他接管青帮在王大成手中的业务!这么算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比刘左昂少打不止一个啊! “人多人少不是问题的症结!”黄新极力隐藏自己内心的愤懑,压抑着心绪,声音已经变得又尖又低沉:“就算有三豹的协助,胡景也见不得能够办理好王大成留下来的烂摊子!到时候,只怕是他们自己自找麻烦!” “万一人家出乎你的意料,把那边的事务办得井井有条,到时候烦恼的恐怕是你这边吧!”顾普天又吹冷边风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老是希望别人出差错!与其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高提高自己的能力,还不失为上上之策!” 黄新尽管已经很受憋屈地想要发火。但是一想到顾普天接下来要为自己充当那个大卖家的中间人,随即,火就又灭小了一点。嘴角终究保持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谁叫他从来没和洋人打过交道!并且,还是这么一个不怕没有买家,门槛这么高的一个刁钻的人! 本以为死了一个王大成,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会逍遥得许多。没想到先是刘左昂的横刀夺取,现又赖上了态度谦和,说话狠毒,诡异乖僻的顾普天!总以为自己已经够狠毒,够奸诈阴险了。现在想来,还差得远了呢!! 尤其是这个顾普天!一只阴暗潮湿的老鼠!总喜欢在阴沟里作怪,这种人,比起刘左昂的毒辣,更加阴寒慎人!光是看罗家最后被他吃进了一半,那个陈远晴是个妇人,不懂得防范未然,自己可不是初出茅庐的牛犊!有权也有势,可不会被他的表面功夫骗得团团转! 此二人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够在对方身上榨取更多的便利,以便当对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抛之殆尽! 算计,有时候,会是把双刃剑。 “听说大少爷近来要大婚了,恭喜恭喜啊!” 黄新话锋转得快,脸变得也快。顾普天眼皮微微颤动,心生厌恶。尽管如此,还是随即做了一个谢礼:“我不便请您来参加婚礼,在这里先谢过了。也请您见谅。” “哪会!”黄新虚伪地一笑:“这是喜事,怎么会呢!” 顾普天和周爵?这次他又在周家身上捞到了什么好处? 黄新掐断了自己的疑虑,转而笑着站起来留请顾普天吃晚饭。顾普天自然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打道回府。 真不知道又会上演什么好戏! 第一百零七章 隐处的私心 第一百零七章隐处的私心 自王大成夜袭后,白沐卿已经两天没过刘左昂了。公馆被损坏的地方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重造中。最惨的就是通向三楼的楼梯和二楼走廊的地板,完全不能用的节奏。所以这几天,公馆来来往往的都是维修的身影。 救了白沐卿两次的南星,她没来得及当面道谢便已经被刘左昂遣了回去。 而白沐卿每次去找他,都会被“很忙”“现在不方便”等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拦在门口婉言拒绝。为这事,白沐卿硬是生了两天的闷气。 刘左昂这是眼烦她了吗? 所幸,这天胡景来公馆,白沐卿得以抓住这机会问个清楚了! “叔叔!” “君儿,让我好好看看你!”胡景一上来就抓住白沐卿左左右右地仔仔细细地一个角落都没落下地检查了一遍。这么热情的视线,看得一旁的刘左昂不觉耷拉下了脸色。 “进入正题吧。” 淡淡的一句声响,使正在“认亲”般的胡景和白沐卿都停下了各自的热情,转向了一边。 白沐卿的视线,停在了胡景身旁的一个年青人的身上。 他中等身材,皮肤较黑,却全身透着一股尖锐的劲头。视线明亮,正好朝她这边看来。 “三豹,这位就是左爷了!” 他就是三豹? 闻言,三豹大步上前,很恭敬地对刘左昂鞠了一躬,声音坚定而又响亮:“左爷,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万事您吩咐,兄弟们随时候命!” 白沐卿嘀咕着被这个满满的气势吓了不小一惊。还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是说态度严谨呢,还是精力充沛? 刘左昂微微点点头,懒懒地扯动了嘴角:“你要记住,你不是我的人,是青帮的人!你只听命于胡先生懂吗?”刘左昂隐讳的眼神中,透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想来这个三豹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刘左昂话中的意思,连忙点头更正说:“我是胡先生的人,是青帮的人!” 现在刘左昂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把青帮,王大成的那一份划为自己的囊下。一切,总要有一个圆润的包装。好堵住悠悠之口。毕竟,上海滩可不止青帮一个帮会! “交接的事办得怎么样?” “一切如同预料一般,弟兄们都很赞同由胡先生接任王大成,掌管处理手头的事务!” 刘左昂若有所思般点点头:“你回去把一些琐事都分配到底下一些靠谱的人手里。现在的中心是把王大成和英国大使之间的那批货物的交接事项弄清楚。把这一块拾起来!” 三豹眼中闪过诧异般的震惊,他没想到刘左昂一上来竟直接开口要了这块肥肉! 这批货,是王大成和黄新一直暗中想要独吞的大单子!两人较劲了将近一年,最后虽然是王大成这边买到便宜,但是现在被黄新使计害死。正好断在了一半。没想到,刘左昂也对这个有兴趣,还这么毫不掩饰! 心中不免颤抖了几分——做大事的人,就应该有这么一股直言不讳的气场!不觉敬佩和崇拜油然而生。 这事交托于自己,不是试探,就是信任! 三豹心生干劲随即眼含星光地响亮回应道:“是,左爷!”然后望了眼胡景,便兴高采烈般兴冲冲地出去了。 刘左昂望着三豹远去的背影,幽声问道:“你确定他可信?” “你这不正是在试探他吗?”胡景笑道:“在我看来,他很坦率。” “他是你的人,你自己看好就是了。”说着,刘左昂转身进了书房,胡景随即也跟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白沐卿才见他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君儿,你有话要对我说?”胡景一脚刚踏出,就见白沐卿张望的眼神,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白沐卿轻轻点头道:“有些。”然后引他进入了自己房间的客厅。 “檀汐本来想要跟我过来的,我想着最近你可能比较累,就没让她过来了。” 胡景自说自话地谈吐自如,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反应。 “叔叔,”白沐卿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心中带着质问:“你这是打算为刘左昂办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胡景有丝诧异,她竟会看出自己的心思,不免心中有点慌乱:“君儿....” “刘左昂这次分明是奔着那批军火去的!他要涉险我阻拦不了,可是我不想你被牵连进去!”白沐卿不知哪来的气,本想劝谏,话说出来却变成了指责:“你当初和刘左昂的约定,初衷是什么还记得吗?” 胡景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叹了一口气,不免显得有点无奈:“我听檀汐那丫头说了,你和刘左昂...” “......” “我们的初衷是为大哥报仇,重建君家。没错,是这样没错。但是那是你的愿望,并不是我的全部!” 面对胡景一大撮胡子规律地上下律动,白沐卿诧异的突然感到有点陌生。 胡景哀愁的双眼没过一卷温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还有一个愿望你知道吗?那就是为君家留下一根苗,这比我做任何事来得都有意义不是吗?大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这么赞同的!君儿,不要被仇恨遮蔽了双眼!眼下,有刘左昂这棵大树罩着我们,你应该感到庆幸。虽然我先前不赞同他的为人,并誓言要带你离开。但是我转而想了很多遍,我们离开,能去哪里?你要为大哥报仇的决心绝对不会愿意离开上海。那么我们离开的意义是什么?之前把锦文檀汐这么扔着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青帮是颗大树,刘左昂也是颗大树!我本来想要利用他在青帮建立自己的势力,但是以现在的形式来看,你这边的这颗大树貌似更加招风!我的初衷不就是这样吗?你在他身边不会有安定的日子,但他能给予你庇护!你们现在又是两厢情愿,我就更加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所以我在心中暗暗这么决定着——只要他一天让你安稳,我就站在暗处那么默默地协助他来保护你!既达成了我的初衷,又能利用刘左昂的势力为大哥报仇,一举多得啊!” “哼哼~~叔叔你是做生意做多了,太会盘算了!这要是嫁女儿,岂不是连嫁妆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着!”白沐卿知道胡景良苦用心,却谈不上来欣慰。 到头来,她身边的人,都投身于灰色产业。她是旁观者,还是局中人? “我不一定要跟他的。”突然,白沐卿眼睛微沉,却透着坚定不移的目光,平静地袒露道:“父亲的事业是在南京起步的,我们可以去南京。” 白沐卿说这话的时候,也许只是平心静气的随口一说,却没看见胡景眼神中闪现过了一丝匆忙的慌乱,和些许的心虚尴尬。 “叔叔。” “啊?”胡景猛地一回神,惊讶地回道:“什么?” “你走神了。”白沐卿淡笑:“这几天也折腾了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让檀汐给你烧点好菜,也别让她来了。我最近有些事要烦,等清了,就把她接到这边来吧。接下来你的事务一定特别忙,她一个人留在那也怪寂寞,我这边也惦记她。” “成!她也天天念着这事。这总算卧底的生活告一段落,就让她来你这边吧。你习惯让她照顾,这边人没不顺心的吧?” 这话可把白沐卿问倒了!她正是在烦恼红珠采玲的事,怎么顺心? “没,她们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胡景说着,起身披上外套,戴好了帽子:“我先回去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也是。”白沐卿一直将胡景送到门口,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心里却还是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叔叔,你是真的委曲求全还是顺势沉浸在这份刀光剑影的诱惑中? 白沐卿差点忘了,哪个男人,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梦?尤其是像胡景这种经历过通透的人,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不抓紧,也许就再没有机会了! 白沐卿明白,所以没有出口点破。只是叔叔啊,可千万别捡了芝麻豆了西瓜啊!黑帮和毒品是一样的,一旦涉足,你无法轻易地全身而退! 疲惫地揉了揉眉间,轻气从红唇中微微透出一丝凉意。整了整心思,白沐卿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还得去看看碧霞的情况! 自从王大成夜袭以来,她整个人就有点精神错乱了。也许是那根紧绷着的弦被崩断了,可能再也接不上去了。 这两天,红珠采玲和白沐卿,三人轮流照顾着她。 尽管王大成已死,可这对碧霞来说,并没有任何可以得到藉慰的解脱,反而像一把锁,越勒越紧。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看见那个唯唯诺诺,啰嗦鬼怪的碧霞了。 还是说,再也不会? 第一百零八 升华的关系 第一百零八升华的关系 “站住!” 白沐卿双手叉腰,一副很凶狠地样子拦住了欲要绕道而行的刘左昂。她再也憋不住了――这几天,刘左昂似乎在处处躲着自己!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来大姨父了? 刘左昂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依旧保持风轻云淡的从容。 “说了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能如此嚣张地命令自己,还面不改色理直气壮的人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她白沐卿! “干嘛!”刘左昂没好气地回道。这边还想继续转头离去。 白沐卿连忙一个九阴白骨爪,抓住了他的手,狠道:“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这几天干嘛见了我就转头走!” “有吗?” “还装蒜!”说着,白沐卿便竖起食指很严肃地警告说:“怎么,后悔了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意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着弯地让人难受!” 刘左昂显然有点发愣,白沐卿的这一长句的埋怨,他似乎是听出了酸溜溜的委屈? 随即,嘴角便浮现了开朗的笑容:“你多心了。” “屁!”白沐卿瞪了他一眼凶道:“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后悔可是没有退路,上了我的贼船就下不来了。现在再额外开恩给你一个特别的服务,”说着,白沐卿拿出了一张事先画好的小券递到了刘左昂的面前酷酷道:“后悔券!全国只此一张,逾期不候!” 话是这么说,但是伸出去的手又很没有志气地想要收回来,死死地捏着却被刘左昂眼疾手快地抓住不放。 白沐卿偷偷用劲地扯了一下,刘左昂那边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还很坏地笑意盎然地盯着她。 俩人就这样互相暗较着劲一人个扯着一边的后悔券,谁都不放手。 白沐卿很想叫刘左昂放手,却又拉不下脸来。最终还是很无奈地沉着脸让刘左昂扯去了。 刘左昂忍不住笑着打量着白沐卿画的这张所谓的后悔券,故意使坏地这么问道:“是不是我一旦使用了这种后悔券,我们就可以回到原点,互不相欠了?” “你敢!”白沐卿气得一记脑门,霸道威胁道,将他手中的后悔券抢了回来,连忙撕了个粉碎:“就当没有这回事!” 刘左昂抿着嘴看着白沐卿这副后悔又不诚实的好笑模样,一时得意忘形,不小心倒吸一口气,猛地咳嗽了起来,竟牵扯到了受伤的腹部。 灵敏的白沐卿立刻便察觉到了刘左昂身体的异样,猛地探到了他面前,怀疑的模样。 刘左昂暗自懊悔,却为时已晚! “你受伤了?”虽不清楚却很确定:“王大成那晚你没有受伤,难道是叔叔的那一刀?”看着刘左昂沉默的嘴脸,白沐卿猛地倒吸一口气,随即尖叫自责道:“天哪,不是说小伤早就好了的吗?那时我还捶了你一拳!”她又气又恼地责备,气的是自己的不小心,恼的是刘左昂的有意隐瞒:“你这几天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事?” 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知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小伤。” 刘左昂无所谓的语气更让白沐卿上火:“小伤?”跟着,分贝也不自觉地提高,那里明显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淡淡的血迹! “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怎么突然又恶化了?”白沐卿心疼地小心翼翼上前犹豫地抚摸着刘左昂的伤口:“疼吧?” “你这是在担心我?”白沐卿看不出刘左昂此时的表情是开心呢还是担忧,总之她却觉得很是气愤。 “屁话!”憋忍着咽回了话语中的哽咽:“当然担心啦!” 面对白沐卿突如其来如此的坦白,刘左昂有着一丝错觉,随即便是一股冲动涌上,一把抓住她便往自己的房间拖去! “干嘛!喂!”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止,白沐卿惊慌失措道:“你慢点,伤口会裂开的!” 但是刘左昂没有理她,一直将白沐卿拽到他的房间,这才停止了乱暴的行为。 “干嘛?”白沐卿本能地双手护身地抱住自己,蜷成了一团,警惕地小心瞄着打量着刘左昂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按照以往的经历,他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预兆着...... “我似乎说过,‘你一旦离开我的房间,回来我就弄死你!’这样的话对吧?” “...不,不记得了。”心虚瞬间涌上心头,白沐卿装傻地别过了头去。心已经砰砰直跳得要命了! 这家伙不会兽性大发吧!? “哼!”刘左昂得意一个冷笑,随即就对着白沐卿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了! “喂喂喂喂!!!!”此举吓得白沐卿慌忙地冲过去想要制止,却被刘左昂一只手抱在了怀里,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你看!” 顺着他的视线,白沐卿的目光落在了那道伤口上:“结痂了?” 他点点头:“血迹是那晚不小心扯到有点裂开而已。这两天养得差不多,又结好了。只是不想要让你知道有这出,不想让你担心。” “臭美!”随即一个白眼,可手却心疼地附上去了:“谁担心你了。你想太多了!” 刘左昂没说话,只是轻哼着。一切都在心里。 “那,你这种行为虽然有一个很伟大的借口,但是隐瞒我就是隐瞒我!”白沐卿很贼奸地露出了诡笑的嘴脸,作势就朝刘左昂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奸笑道:“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吧?按照契约,你得罚一万给我!”话还没说完,白嫩的小手已经摊开了! “钱奴!”刘左昂岔气地一笑,竟轻轻地拍打掉了白沐卿的手,转而很深情炽热地低语道:“给一百万也没问题,只不过,我兑现了诺言,你这边也要兑现!” “什么?”突然,白沐卿有一种被挖了坑的危机感,但是为时已晚,对面宽厚的身躯已经朝她压来:“等一下,等一下......” “实战可没有演习!”刘左昂猛地扯掉了白沐卿的外套,然后修长的手指这边已经攀上她的胸部,利索地解开外面的纽扣。噼里啪啦地一颗一颗地攻破,快速而又紧凑。 “你敢!”此时的狠话,声音却开始颤抖,丝毫没有威慑力。 刘左昂更加地肆无忌惮,一双手好像着了火一样地在白沐卿身上四处撒野。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白沐卿的声音开始出现了抖颤,这听在刘左昂的耳里显得更加地诱惑。不禁,更加有干劲了! “我是说过,”刘左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痞痞的坏笑:“但那个已经过期了!” “你个混...” 话还没说完,嘴巴已被夺走。 刘左昂湿润的舌头迅速侵占了白沐卿,唇齿之间,全是暗涌的情愫。 “...我..还没准备好...” “不需要!”刘左昂退了出来,微喘着气脸上透着血气邪魅地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白沐卿的声音又被淹没在了他的热情之中。 他强韧有力的舌头灵巧地在她嘴里游来游去,她有点气恼他的放肆,随即打算反攻地咬去,却被他巧妙地躲了开来。 白沐卿一急,也许是被带动了气氛,觉得有点热,又有一丝抽搐的兴奋感。竟主动地攀上了刘左昂的脖子,迎合地贴了上去。 这下好了,一下子惹得对方完全放开地得寸进尺,一把褪去了她的衣服。白沐卿也瞬间被惊醒,张口想要拒绝,但无奈,他已经压下来了。 只觉得脖子,胸尖,小腹,大腿,都被照顾地很周全。一个失神的沉溺,猛地一记吃疼,觉得有什么东西很霸道地硬是闯了进来。瞬间,秀气的眉毛揪成了一团! “..嗯...疼死了..出去!” “晚了!”刘左昂突然放大的脸浮现在白沐卿挣扎的脸上:“我的在你的里面,我们此时是一体的!感受到了吗?” “变态!”充满了羞恼,白沐卿愤怒地伸手去打刘左昂的脸,他却一手抓住了她乱腾的手,更加深入了。 “..额...别这么快..伤口..伤口会裂开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刘左昂邪气显露,竟有一丝诱惑的银乱般性感,让白沐卿一时看傻了,还是说自己已经渐入佳境? 不由自主,还是渴望已久,白沐卿竟主动伸手捧住了刘左昂的脸,缓缓逼近,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似乎对方也很惊讶,随即更加地兴奋,一个猛地用力,将佳人抱起,和自己贴得更近了。白沐卿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 很有节奏,强而有力! 很好听!她很喜欢。 “..左昂...” “嗯?”刘左昂的声音也开始有些错乱般夹杂着沙哑的缠绵。 白沐卿迷离地睁开双眼,感觉他快要到兴奋的尽头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嗯?”他有点痴癫的梦呓般轻柔煽情地唤着白沐卿的名字,轻咬着她的耳朵,打着圈地玩味舔舐:“..沐卿,再叫一声,我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声音。再叫一声!” “我...” 也许是下面太紧了,刘左昂弄得很吃力,可白沐卿这边快要被疼死了。但却停不下来。因为,这种感觉很美妙,忘我般,很愉悦。 “..左昂..左昂...” “嗯?” 刘左昂入迷地靠近白沐卿,趁机,她猛地一记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死死不放。 老娘快要被你搞死了,你却还那么享受地模样?我也得让你尝尝我这边有多痛! 但是,很残念。白沐卿这一招似乎不起作用,反倒使男人更兴奋了! “你这是挑逗!” 果然,他一举挺入将余下的完全没了进来! 我...操! “啊....” 刘左昂一声闷闷的低叫,白沐卿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流在了她的小腹上。滚烫滚烫的温度。 带着残留的一丝理智,白沐卿吃力地抬头去看刘左昂的反应。 却见他微皱的眉毛,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不应该啊? 这小子不是爽到了吗?干嘛?欲求不满的表情!? 纳闷的白沐卿勉强支撑起身体,带着怀疑的眼神懒懒地朝那边望去。 随即,一滩鲜艳的血色,刺伤了她眼眸。 瞬间,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噌”地坐了起来。随手抓起床单裹住身体便赤脚下了床,慌乱地叫道:“药箱呢?药箱呢!” 白沐卿惊慌的吼叫直惹得刘左昂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真衰!好不容易把她压在了身下,却如此收场!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问你话呢?” 见刘左昂一声不啃,白沐卿有点生气。可他却只是一声淡笑:“我还想继续。” “继续你个鬼!”白沐卿怒视地警告瞪了刘左昂一眼,终于找到药箱,连忙拿出了紧急处理的止血药和绷带,轻轻地为刘左昂擦拭起了伤口,这边,心里内疚得要死――为什么自己没有阻止,还陪他胡闹! “沐卿。” “别叫我!”不理刘左昂的轻唤,白沐卿明显地给出了指示:“要是被吴管家和葛飞他们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沐卿。” “你忍着点。”依旧不理会,白沐卿将绷带紧紧地一圈一圈缠绕,一边低着头只顾自己说话:“这段时间别碰我知道吗!” “沐卿!”刘左昂终于忍不住,伸手猛地捧住白沐卿慌乱的脸,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地吻道:“我没事,所以别露出这副样子。”边说,手指还轻轻地拂过白沐卿眉间的褶皱,将它捋平:“我给你一百万,你以后都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去你的!”白沐卿被刘左昂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把伤养好了,我随你怎么样!” “真的?”话落,刘左昂突然露出一副很幼稚的期待样。两眼放光。 白沐卿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 哪知这家伙,立马就做出了行动――一把躺了下来! “干嘛?”白沐卿好笑地看着刘左昂这一傻气的举止,明知故问道:“床单被褥都是脏的!” “叫人过来弄干净!”那边一脸兴奋道:“我这几天都会很安分,把伤养好!”说这话时,眼中竟射出了很贱的欲望。 随即,白沐卿白了他一眼喝道:“给我小心点!”这么警告着便去叫人了。 当然,她先把自己料理好了! 不然就这么出去,真的是太糗了!! “看见没有!谁又会在乎你的伤心?人家打情骂俏眼里哪儿还有你的存在!死了这条心吧,碧霞!” 站在一侧的走道,目视着白沐卿脸泛红晕地从刘左昂房间出来的红珠和碧霞,将一切看在了眼底。 红珠愤愤地劝诱,只是碧霞的心都碎了,眼里,只有酸楚。 “采玲现在暴露了身份,为今之计,能够帮恩公的只有我们了!” 红珠的警告一直在耳边催促,碧霞愣愣的硬是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挥之不去的烦恼,让她左右为难! 刘左昂伤口裂开的事还是很不幸地被吴管家他们知道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只记得,被吴管家埋怨念叨的时候,有两个罪魁祸首一个偷笑,一个懊恼羞愧地暗自做着小动作。 这之后的几天,白沐卿充当起了刘左昂的全职保姆。不仅衣食住行都贴心到位地伺候着,就连他睡觉的时候,还要她陪着念小人书给他听,直到睡着为止。有时候,白沐卿甚至是第二天从刘左昂的怀里醒来,然后悻悻地捻手捻脚趁着霞光跑回自己的房间。事后那家伙还会埋怨她的中途离场! 实在很难想象,这个躺在床上,露出一副温柔祥和毫无防备睡容的大男孩,竟然就是那个将青帮重溃吞没,叱咤上海黑道半壁江山的左爷,刘左昂! 现在,他正窝在自己的怀里,熟熟地睡去!白沐卿不觉有一股满足的自豪感,漫漫全身。 但愿,他永远都能这般轻松,自在。 外面阳光温和地透射进来,染得窗帘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 撞见 第一百零九章撞见 “那晚你没受伤吧?” “不用你操心。” 亿青擦身而过,直接无视了采玲担忧的眼神。可是这边的话并未说完! “亿青!”采玲追了上去,没了之前的踌蹴,十分坚定:“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我不想要听。”果断的拒绝,毫无牵挂的利索。冷漠的眼神,反倒再熟悉不过了! “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在采玲心里思索徘徊了许久,没想到当说出口时竟是如此的平静,出奇淡定。 亿青微波扫过眼底,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回音。 “我不想被你讨厌,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让你为难。因为王大成的事,秋儿已经死了。虽然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终究我是看见了却没有出手阻止。我很内疚,还牵连了红珠。再有就是小姐的礼服,每次看见她对我微笑,我就觉得自己很卑微。老爷之所以自上次没再追查这件事,我很清楚是因为他想要顺着我抓住顾普天的把柄。我的确是听从他的命令做了很多错事。我也知道,就算现在表白也无济于事!所以我想要离开,回顾公馆去。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左右不是人!可只有一点,我只想跟你坦白,我进入公馆的初衷真的是单纯的。就这一点,请求你能够明白。” “我是否能够明白又能怎么样?”亿青莫名愤怒地一手猛地抓住了采玲纤细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了眼跟前厌恶道:“你不说这些还好,一旦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直恶心!” 采玲恍惚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单薄的身体。眼角瞬间湿润了。 但是对面带刺的攻击完全没有停止的打算,反倒有愈演愈烈的预兆:“每次看见你有什么小动作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砍掉你的这双肮脏的手!我真的很难想象,当年那双施舍我温柔的手,如今竟变得如此地不堪!你真叫我失望!” 眼角,顺势滑落下了一滴清泪。采玲没有伸手去擦,任由它放纵地流淌。 “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晚对你伸出手,却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采玲清澈的目光折射出一道从未有过的坚毅:“如果那晚没有遇见你的话,该有多好!那么我就不用如此辛苦地奢求你的一个回头的眼神了!多卑微啊,有时候我对自己这么说。就连自己都看不起这样下贱的自己!”说到这里,采玲毫无留恋地用手将亿青的手臂推掉,然后一个决然的转身:“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因为你的冷酷让我彻底死了妄想的心思。这个月底我就会跟吴管家请辞。到时候出了公馆,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怨言。只有一个请求,”采玲犹豫着停顿了几秒:“离开的原因,可以的话,请不告诉小姐。唯独她,我不想要被失望的眼神看待。” “......”亿青显然被采玲一百八十度坚决的态度弄得有点慌乱,莫名地感到有种无所适从。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采玲已经做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这个花了她全身力气定下的决定。这次,绝对不能再有留恋地踌躇徘徊了! 采玲,别傻了,他是不会挽留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可笑的假象和自以为是罢了! “还有一点!”已经走开有几步路的采玲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侧着身子轻声道,却更像警告:“顾普天最新的命令,你们还是看好一点小姐吧!” “他想对沐卿做什么?!”亿青紧张地追了上去,可是无奈,采玲沉默着不愿开口。 亿青瞬间就沉下了脸,很冷淡地低声喝道:“你要知道,我想要套出什么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地问你!” “你可以对我屈打成招!”采玲苦笑地迎面对上了亿青威胁的冷酷:“但,我是不会说的!我已经拒绝了顾普天。所以小姐她不会有事!可以防万一,你们最好还是提防着点,再小心也不为过。” 采玲挣脱了亿青情急之下抓住自己的胳膊,大步地往远处离去。 亿青有点无力地垂挂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呆立着望着不远处。 她拒绝了顾普天,那么现在回去,等待她的就只有一个下场了不是吗? 心里躁动起来一股异样的,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过的那种难耐的烦躁。 我这是怎么了?! 采玲落寞故作坚强离去的背影刺得亿青恍惚得难受。而这一切却又被不小心经过的白沐卿全看在了眼里! “糟了糟了糟了!!!!”她心虚地暗叫,连忙转身猫着跑到了刘左昂的房间,心口还一直有节奏地拍打着。 亿青和采玲之间到底有着什么? 白沐卿只是远远不小心地撞见了两人貌似发生争执的模样,却根本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看样子好像两人以前就认识? “你干什么呢!”一个懒散颇含埋怨的磁性男音在白沐卿耳边轻轻地飘过,她一把扯过衣衫不整刚起床的刘左昂,凑过去便八婆地兴趣盎然地问道:“问你,亿青和采玲之间是不是这个关系?” 说着,白沐卿举起双手的大拇指,做了一个暗示的姿势。刘左昂顿时清醒几分的脸瞬间闪过了一丝狐疑。这也让白沐卿坚信,这家伙是知道了什么想要隐瞒。 “一百万啊,你可以要想清楚要不要坦白从宽!” “什么时候变成一百万了?”刘左昂好笑地白了白沐卿势力的眼色一眼:“乘火打劫!” “快说!”白沐卿可不管他的扯开话题,催促着毛手毛脚推了推刘左昂,说:“我是担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了,他们中间有什么争执吗?” “什么情况?”刘左昂俊眉一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白沐卿见他这架势是愿意坦白,连忙便走近道:“我刚出这个门就不小心撞见了采玲和亿青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好像他们还发生了肢体冲突,让我瞬间想起了上次,貌似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特别好奇,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为什么这么说?” 刘左昂这小子还想装傻,白沐卿心里一个白眼,上去就抱住他的头,不让他有临阵脱逃的机会:“看着我!”她命令道:“我这不是八卦,我是在关心他们!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紧张,弄得我都莫名紧张了!”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当然是我的分内事啦!”刘左昂越是排斥,白沐卿越是急了,挨着他坐了下来,继续道:“采玲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她平时不太爱笑,但是做事严谨,仔细。也安静得让人很舒服。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平时温文尔雅的亿青一看见采玲就会像只发毛了的狮子,凶得慎人!” “有吗?”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手肘猛地捅向刘左昂的腹部,然后警告地赏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很难启齿吗?” 刘左昂背过身,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主要是他的事情,我不想从我的口里说出。” “......”这话也不无道理。白沐卿也明白这样是不好。但是她若当面问采玲或者是亿青的话,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了! 见刘左昂一副不肯说出口的样子,白沐卿寻思着马上改变了强硬的态度,可怜巴巴地挤了几滴泪,让眼睛看起来充盈一点,转用怀柔战术直勾勾地引诱他。刘左昂一记头疼,左闪右闪,但终究挡不住白沐卿的猛烈攻势,最终无奈地被她恶心到般,叹了一口长气,从宽说:“亿青在没有遇见我之前,也算是个公子哥儿知道?” “嗯!”见刘左昂终于有要开讲的倾向,白沐卿求之不得地忙捧场,连连点头:“知道,只是后来好像家道中落了?” “不是家道中落,是和你一样,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白沐卿明显大吃一惊,稍稍愣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谁?” 刘左昂斜眼望了她好奇的神情,有点迟疑:“无关紧要的人。” “那...这跟采玲有什么关系?”白沐卿不解道。 刘左昂又不紧不慢回道:“采玲救过亿青一命。” “就在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之时?”这下豁然开朗了! “差不多吧。”刘左昂意味深长道:“那晚如果不是采玲救了他,很可能后来我就遇不见他了!” “哦...”白沐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来说,采玲后来进了公馆岂不是因为亿青的缘故?” 谁知,白沐卿只是这么自言自语地一说,便对上了刘左昂怪异的眼神。雌性在某种角度来说,对这方面的事是特别敏感的! “可是照这样的剧情推理下去的话,亿青看见采玲不应该高兴满怀感恩之情吗?为什么反差这么大?” “闹闹别扭很正常,你和我不也经常这样吗!”说这话的刘左昂的掩饰的嘴脸,倒映在白沐卿雪亮的眼眸里,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刘左昂这是不想跟她说实情! 为什么? 为什么采玲和亿青的关系会这么颠倒得坏?不应该啊! 白沐卿狐着眼,低头沉思了起来。 亿青不是葛飞,不会意气用事,是非分明地嫉恶如仇。从某一方面来讲,他和刘左昂很相似。心思深沉,不易让人察觉。他不可能因为一些零碎的表面上的事而跟采玲闹别扭!为什么?刘左昂这家伙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白沐卿偷偷地瞟向了刘左昂,发现对方正好也像是在打量着自己。而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左昂....” 亿青才这么叫唤了一声,剩下的字便已被咽了回去。 白沐卿有点意外地望着面部表情有点惊讶僵硬的亿青,他对刘左昂使了一下眼色,白沐卿敏锐地去捕捉刘左昂的反应――他目光闪烁地越过了白沐卿眼。 这使她更加怀疑地,又迅速地转头去看亿青,如出一辙,亿青也灵活巧妙地避开了白沐卿的询问的视线。 她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起身出去留他们两人在房间。 这边却又有点小心眼。亿青刚和采玲发生争执这边就来找刘左昂,难道是有关联? 这么想着,白沐卿终究忍不住停下了轻轻的脚步,但在贴近房门的时候,忽然脑中闪现一道灵光。急忙掉头朝书房走去。 “走了?” “嗯。”亿青朝着房门偷偷地瞄了眼,提防的眼神,朝着刘左昂点了点头。 刘左昂起身轻轻一跃,跳下了床,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修身的衣服披上便从房间通往书房的走道走去。 “她说了?”刘左昂一坐下书房的沙发便张口这么问道。 亿青只一刻的停顿,立马回道:“她要走。这个月底。” “走?”刘左昂语气瞬间深沉了下去:“她以为她走得掉?”他的眼神刹那变得阴寒起来:“如果说刚开始她是因为仰慕你而来到公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后来的事怎么解释?撕破沐卿礼服也是为了你?故意误导秋儿被王大成收买差点让沐卿出事害得碧霞那样这也是因为你?” “秋儿那件事她真的没有......” “你在为她辩解?!”瞥见亿青的动摇,刘左昂冷冽地盯着他滞愣的脸,透着浓浓的警告:“我不会允许一个犯过事的奸细安然无恙地走出公馆,就算她是你的恩人,亿青,这也不行!” “我知道。”似乎像是被下达了最后通牒般,亿青面色如炬,只是眼神失去了光亮。淡然地回答着,嘴角微微搐动:“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你确定你下的了手?” 亿青才搭上把手的手,被刘左昂若无其事的一句询问僵硬在了空中。维持了几秒,他毅然推按下去,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只要被威胁到,哪怕是被动了一根手指,都要加倍返还,绝不姑息!这点,我没有忘!” “咔嚓。” 门又被利索地关上了。 刘左昂十指交叉抵在坚挺冷峻的下巴下,暗暗地揣摩着。 “你确定你可以吗?” 这话是像在问亿青,又像是在问自己。 “!” 亿青推门而出的瞬间,白沐卿惶恐地连忙躲到了一侧的拐角处。惊吓得久久不能平静。 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采玲就是当日公馆的那个奸细?! 白沐卿对着空气瞪大了双眼,却得不到一句响亮的回答。 那么,这一切,礼服的事也好,被王大成绑架的事也罢,都是她干的?不可能!不可能! “不小心”偷听到的事实,让白沐卿一路失魂落魄地步履蹒跚,回到房间只是呆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直回复着刘左昂他们之间的谈话。 为什么,会是采玲?! 这不是真的! 刘左昂不愿放过采玲,他要亿青.... 不可以!不能让亿青这么做!采玲救过亿青一命,更重要的是,她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倒映!他们之间...... “小姐!” 猛地一抬头,采玲放大的脸便措手不及地差点撞上思绪中的白沐卿。被突兀打断的头绪一瞬间戛然而止,白沐卿惊吓之余却只剩同情。 望着这张平静无知的小脸,徒生哀悯。 采玲啊,你可知道?就在刚才,你深爱的男人誓言要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座公馆?! 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条手帕 第一百一十章另一条手帕 白沐卿没有说话,脑中一直盘旋着刘左昂他们之间的对话。 眼前的采玲,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至少她看不出她有要走的心思。 “碧霞姐刚醒,正好说要见小姐您。” “哦,好,我知道了。”白沐卿想要张口问她却又迟疑地忍了回去,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进了碧霞的房间。 但才刚进入玄关,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没有进到里面,便又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采玲刚一进白沐卿的房间,就见红珠正好从卧室出来。俩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默声地互视对方。 “听说你要走?”最终还是红珠按捺不住,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氛围。 采玲微微皱起了眉毛:“你的趣味可真算不上是高尚!” “哼,我又不是有意要偷听的!”红珠狡黠地望着采玲,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得意:“你走了也好,免得老有人来妨碍我!” 谁知,这句话惹得采玲激烈的反应,大叫一声“红珠”,猛地扔下手中的毛巾,一把抓住了她很严重地警告道:“你最好就此罢手,再下去的话,你只会众叛亲离!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装作视而不见!” “你少在这里假清高!”红珠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采玲,向她走近了几步回敬道:“当日你故意毁坏小姐的礼服的事我还没给你抖出来,你倒好意思在这里指责我?你这个奸细!” “这件事老爷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来大发慈悲!”采玲不甘示弱地也推了一把红珠,两人之间瞬间弥漫起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红珠怒视着采玲,两人不相上下地一步也不愿退让。相比下来,采玲的神态要坦荡许多。 “你若敢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红珠刹那间像杀红了眼一样,冲过去便将采玲死死地推撞在了墙上,速度之快,使得采玲没能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她摆布道:“秋儿当日为钱财出卖了小姐的行踪给王大成,你分明就撞见了,为什么不阻止?这样说来,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没有!”采玲想要张口解释却被红珠凶狠地打断:“就算我不收拾你,自然也会有人来料理你这个背叛者!最好,就是那个你日思夜想的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想到你可以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我都为你羡慕不已啊!” “啪!” 一个响亮的掌声,使红珠原本嚣张得意的脸瞬间冷却掉了。 “你别得意,小姐那边我自然万死不辞。但是我没做过的,你别把脏水往我脸上泼!”采玲愤怒地指着红珠厉声道:“秋儿的事我是事后察觉的,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说罢扭头余气未消地想要走出门,却在转身的瞬间,僵硬地张不开了嘴巴。 “......” 红珠本来还想继续纠缠下去,却也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迅速退却,只剩惶恐的诧异。 白沐卿难堪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她做梦都想不到,今天竟被她撞见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 原来秋儿真不是这么简单的“回老家”。估计这事被刘左昂知道了,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吧! 白沐卿无奈苦笑,视线已经紧逼面前的两人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相处的?”她的语气中透着隐忍的愤怒:“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吧!” 采玲和红珠互相斜眼瞟了眼对方。迟迟未肯开口。 白沐卿也不急,就那样安静地等着俩人的自白。心里却像是一个无底洞,被刨开了,有些凉意,飕飕的。 “我只是为碧霞姐打抱不平而已!”红珠激动地上前拉住白沐卿的手,一副辩解的口吻:“小姐您难道不也为此事自责伤心吗?” “你先闭嘴。” 白沐卿只觉得此时脑中混得很,红珠尖细的刻薄嘴脸让她看了更是难过。谁知,冷淡地一口回绝,让红珠当场就吃了瘪地止住嘴立在了原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被莫沐卿甩掉的手也无力地垂挂在了大腿两侧。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采玲说。” 见自己被指名,采玲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白沐卿铮铮的视线。也已经有了面对的觉悟,般,吸了一口气。 怕什么?这是事实,不是吗? 见两人都没有话语和回应,红珠很不甘心地怒瞪了眼微低着头的采玲,只能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门。 现在,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白沐卿和采玲两个人了。 “坐下谈吧。”白沐卿说着,自顾绕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采玲此时也很坦然地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一切如你所闻所见。我就是公馆当晚老爷兴师动众的对象!”采玲一上来就诚实地坦白道:“他这么做只是给顾普天看的。” 白沐卿没想过她能够如此地坦诚,一时也觉得有点意外:“听命于人,情有可原。”她平静得犹如流水:“碧霞的事,我可以相信你刚才说的吗?” 采玲甚是意外,白沐卿竟然什么责怪的言语都没有,反倒如此平心静气地问自己。这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地渺小:“唯有这一件事,我以生命来担保!”采玲坚定的语气让白沐卿紧牵动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下:“我只是疑问,那日礼服的事之前你已经被刘左昂关起来了,怎么做到的?” 意料之中,采玲自嘲般地淡笑:“和秋儿是一个道理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那时礼服是在公馆外面的,就更好办事了。” “嗯,原来你早有预料。”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不相信顾普天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去不了拍卖会而已?那之前我还谁都没见过,他不可能认识我!” “有什么必要要去认识呢?”采玲阐述说:“顾普天暗中和老爷较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想老爷只是想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罢了!因为亿青认识我,所以他的鬼算盘早在我踏入公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得四分五裂了!只是你的出现,才让这一切有了微妙的变化。” 话虽如此,你却还是这么做了呢! 白沐卿眼藏无奈地望向采玲:“你心里是抵触这种行为的,却又想要见他。其实最痛苦的人是你才对!” 采玲猛地,被说中了委屈的心情,泪水竟毫无预兆般滑落了下来。就连她自己都讶异,为什么会流泪?她望着白沐卿仿佛要穿透自己的灵魂般敏锐却不犀利的眼神,饱含愧疚:“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这是我的心声。” “后悔吗?”不想,白沐卿却文不对题地发问:“对于来到公馆见到他的事后悔吗?” 她指的不是采玲做的坏事,而是和亿青的事! 采玲难以置信地抽泣着止住了泪水,不断地摇着头,脸上还是诧异的神情:“为什么?你就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白沐卿好笑地反问:“人之常情!如果我是你,也许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顾普天的话你不得不听,却又在乎亿青对你的看法。只可惜,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他一心就只有这个公馆。你的煎熬和挣扎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伪善的造作。所以我问你后悔不?你说不后悔。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白沐卿心口里松了口气一般,站起身来只是这样警告:“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的意志!” “小姐!”见白沐卿要走,采玲忙叫住了她,却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一句轻轻的:“谢谢。” “哼!”白沐卿回以淡笑:“我说这些话可不是要让你谢谢我的。我只是想要劝你,现在离开,你便是里外不是人了,想清楚了吗,真要如此?” “......”采玲没有犹豫的踌躇,淡淡地点下了头:“就算呆在这里,我照样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这话让白沐卿听了有点失落,但还是愿意尊重她的决定:“月底,还有几天呢。” “嗯,”采玲也有点恍惚地轻声回应着:“就剩几天了,就让我好好伺候您吧!” “回到顾普天的身边,可就没有像我这样不拘管束的主人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就算留恋,也已经没有我的栖身之处了。”她的话充满了淡淡的伤感,眼神闪躲游离,没有焦距:“对于你,我已是满心羞愧;对于他,我更是无言以对。我的身份早就暴露,老爷要处置我也是时间的事。倒不如让我从哪来回哪去的好。” “两边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白沐卿没有看采玲,只是觉得特别地无力。 她帮不了她! 若说她做的错事,那也就只有破坏礼服的罪名。白沐卿根本不在乎的理由,她自己耿耿于怀!刘左昂不愿意放过她,顾普天更加不会善待! 怎么,难道顾普天终于耐不住要她的命了?所以采玲进退两难,选择离开,就是选择放弃自己。 怎么办?她自己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她又能怎么做? 不,有一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留住她! 白沐卿心里这么想着,暗暗地思索,踱出了房门,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 “......” 一块手帕。 她有点诧异。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如此地似曾相识!? 两只鸳鸯!这不是碧霞的手帕吗? 话说,她这是正要去看碧霞来着! 连忙拍拍脑袋,忙得都忘了最初的事! 这边心里却还为采玲的事堵得慌。在往碧霞的房间走去时,又不小心撞见了几个小丫头,神色慌张。 “干什么呢?” 几个丫头后着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小姐?” “找东西?”白沐卿上前问。 她们点点头道:“红珠姐姐说丢了一块手帕要我们帮忙找。” 手帕!? 白沐卿的神经猛地被牵扯了起来,止不住捏紧了手中细绢的手帕,眼底藏着疑虑揣摩着将那个手帕收了起来,进入了碧霞的房间。 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巧合而已?!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好事”都撞一块了! 第一百十一章 使坏 第一百十一章使坏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白沐卿亲昵地抚摸着碧霞微微泛着红晕的脸,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听采玲说你找我?” 碧霞没言语什么,只是无声地抱住了她,将头低低地埋在了白沐卿的胳肢窝里。她能感觉从碧霞身体传来的颤抖声和无助的紧张。 “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是什么梦。 “那只是一个梦。”白沐卿目光凝聚在一个涣散的焦点处,轻轻地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背,希望能够给她传递一点力量。 “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或者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想。” “那我陪你聊聊天怎么样?”碧霞从白沐卿怀中撒开,好像有点犹豫。总觉得近几天她眼神中藏着莫名的不安。 还没有走出那片阴影吗? 不像是那种不安! “小姐呆在我身边就好了。”碧霞绵绵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不温不火的,白沐卿只当做是撒娇,并未多想。 她点点头,微笑道:“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这么说着,另一只手不觉得地伸进了兜里揣着那块手帕。捏了捏紧又犹豫不决地松了开来。 “你躺着,我陪着你。”像哄小孩一样,白沐卿轻声细语地低喃着让心神不安的碧霞乖乖地躺下了。她的神经变得很敏感,中途好几次做恶梦被惊醒。睁开眼睛呆滞地像是在寻找白沐卿。然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再次睡去。 这样反复多次,弄得白沐卿的心里难受死了。不能再折磨她,也便打消了询问手帕的事情! “小姐?!” 她又被惊醒了。 “没事,我在呢。”白沐卿坐近了揉着碧霞,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将脸紧紧地贴着她的额头:“别这么提心吊胆的,安心睡。” “......”那边没了声,又稀疏地沉入了梦中。白沐卿握着她的手,一直陪伴左右。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月亮挂到天际的时候,白沐卿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竟也跟着睡着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姐?” “嘘~~”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跺脚走出碧霞的房间对站在门口张望的红珠道:“小声点,她刚刚睡着。” “您先去吃晚饭吧,我来照顾碧霞姐姐。” “......” 白沐卿不是没察觉到红珠对碧霞异常的亲昵或者说是关心。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答应道:“你细心点。” “我知道的。”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头探向了卧室深处。白沐卿从未看见过她眼中有过这样一种散发光芒般的柔和和急切。 “红珠!”犹豫着,还是轻声地叫住了她:“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被这么一问,红珠的脸上瞬间闪现了惊愕的猜忌,支支吾吾地怔住了。 白沐卿立刻就心知肚明地掩饰着笑了笑:“没事,刚听几个丫头说你丢了东西。还是尽早找到的好,免得担心。” “嗯。”她默声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进去了。与白沐卿擦身而过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时,白沐卿转身掏出那条捡到的手帕,仔细地端详,的确和碧霞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两个字刺眼地警示着,这并非是碧霞的那条――珠儿 这是红珠的小名? 地点是白沐卿房间的客厅。应该是当时她和采玲起争执时掉的。 两条一模一样的手帕,不可能是巧合!单凭红珠近两天的反常举止,碧霞的异常焦切。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当当当......”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楼下。却不见亿青和刘左昂的身影。反倒是一串清灵的悦耳把白沐卿深深得引到了大厅的另一侧。 一架漆亮光泽的黑色钢琴,一个优雅的男人,修长的十指,自由地往返于黑白琴键当中。 亿青安静地坐在钢琴前,神情坦然,自在。双手轻柔灵活地跳跃着,琴键有节奏地被奏响,一段段悠扬的旋律袅袅萦绕于公馆的大厅。 白沐卿有点恍惚,从未见过亿青这样的神情。那么自我,毫无负担,轻松慵闲。安静地聆听着,淡淡地,亿青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如此优雅,仿佛一位少年,弹奏着时间的耳语。清清凉凉的有股微风的咸味。 采玲远远地站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他如此温暖的笑语是恍如隔世了般,深深地刺痛着自己的心窝。 唯有离开,他才会笑得这么随意。 “......” 琴声渐小,白沐卿逐渐从婉转中回过神来。抬头的一个不经意撞见了采玲试探的眼神。 她没有躲避,很坦然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白沐卿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 这三个丫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觉得怎么样?” 身后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白沐卿的身后。听起来颇似得意的样子。 她吃惊地点点头:“没想到亿青竟弹得这么好!” “要来合奏一曲吗?” “还是先谈正事吧!”打断亿青的正是,这几天都没见到的葛飞!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亿青上前狠狠地拍了拍他,然后两人都很正色地望向了刘左昂:“已经清理净了,持有反对声音的现在都已经闭嘴。剩下的就只有黄新一党的人,处处针对胡景他们。” 王大成的后遗症? 原来这几天葛飞不见人影是去清口了!怪不得这么大一件事,竟一瞬间转为风平浪静。 白沐卿偷偷地瞟了眼刘左昂的反应,没有感情。他办事的手段如此狠绝果断。真不敢相信若当初她若执意跟他作对的话,后果是什么? 想想,就直打冷战! 刘左昂屏息凝神地点了点头,低沉地回应道:“就让他再鲜活几天,他不会比王大成好过的!” 说罢,全身瞬间散发出了一股慎人的压迫感。但是随即,就烟消云散了。 刘左昂差点忘了,白沐卿也在场。 赶忙收起了杀气,有点介意的神情担忧地望向了她。 葛飞和亿青也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不妙,互相使了个匆忙的眼色连忙扯开话题道:“顾普天和周荮的婚礼,后天举行!” 后天? 幸运的是,白沐卿的注意力顺利地被引了过去略显吃惊道:“怎么这么快?” “也不快了,算着日子也该这几天了。”刘左昂转头对亿青回应说:“挑件好点的贺礼送上。” “嗯。” “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淡道:“她后天走。” !!!! 采玲后天走?为什么没跟她说? “不是月底吗?”这么一想,白沐卿很不快地瞪着刘左昂。他这话的意味就是暗示亿青――明天,处理掉采玲的事! “吴管家刚来告诉我,她自己提前了日期。” “不行!”白沐卿拒绝,果断地拒绝:“我不准你们谁动她一根寒毛!” “这可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刘左昂恢复到冷漠的眼神,斜视着亿青:“人要为自己做错的是付出代价。我本不想让你今晚就知道的,谁叫你这么迫切。以后不要站在外面,直接进来就好了!” “......” 这个混蛋!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书房外面偷听的事!这么坚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一点都不为她的立场着想?! 白沐卿愤愤地怒视着刘左昂,恨不得把他的扑克脸撕个稀巴烂! 刘左昂自然感觉出来白沐卿从下方射来的炙热愤怒的视线。皱了皱眉,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拉走了。 “过来!” “干嘛!”白沐卿反抗地挣脱了刘左昂的钳制,不悦道:“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家伙竟然很理所当然地这么回答,气得白沐卿快要跳起来跟他拼命了。 哪知刘左昂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大手一挡,任凭白沐卿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省省吧,听我说。”刘左昂又气又笑道,真的拿白沐卿没办法,只能势弱说:“采玲救过亿青的命,单凭这一点,我刘左昂是不会为难她的!” “你..莫非....” 刘左昂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着狡黠的亮光,和白沐卿疑虑的怀疑撞了个正着!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喂!” 白沐卿吓一跳地拍着胸脯看着坐到台柱上的葛飞,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她白了葛飞一眼,这小子,一回来就找她茬! 葛飞荡悠着两条腿,百无聊赖的样子,从台柱上一跃而下,拦在了白沐卿的面前,冷冷地警告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 “阿青的事!” “啊,”白沐卿点点头:“刚才左昂跟我说了。” 只不过是一句普通的对话,却不想,惹来葛飞突然斜眼凝视的目光,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叫这么亲热干嘛!” “嘴是我的,关你什么事!”知道这货又要抽筋,白沐卿很不客气地一个顶回去:“你最近到底烦我什么,干嘛总针对我?!” “不是针对你,”原以为他会跟自己杠上,却没想到,葛飞竟一下子放软了语气,搔着头颇感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不大适应。” “适应什么?” “......”他没说话,紧紧地闭着嘴巴。任白沐卿再怎么旁敲侧击都敲不开他的那张臭嘴。 “反正,以后我们好好的。” “哈?” 这话又弄得白沐卿一脸的莫名其妙,呆立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葛飞远去的身影。 什么我们好好的?! 这么埋怨着,纳闷一个转身,亿青正好经过。两人对视着,都颇感到尴尬。只不过,白沐卿是因为心虚而已。 那亿青是因为什么? 后天采玲要走,他感到苦恼?被胁迫的挣扎? 不知为何,白沐卿突然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不得不说,刘左昂这一招,真绝! 第一百十二章 计中计 第一百十二章计中计 第一百零十二章计中计 白沐卿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采玲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语不发。明天她就要走了。 她却不能挽留。 采玲默默地转头望了白沐卿一眼。千般滋味,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后来白沐卿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晚想了很久。采玲最终过来找过她一趟,算是告别。因为明天,她说自己可能没有勇气这么做。 那晚两人谈了很久,涉及了一些私人的事情,但是每次一擦边亿青的事,她就主动躲避了开来。白沐卿也就没有再多勉强。 “晚安。”目送采玲淡淡的转身,门渐渐被掩上。带来了一声“再见”。 采玲绝然地一个转身,在走廊的一瞬,与迎面走来的红珠擦肩而过。 俩人互相警惕的眼神,散发着锐利的紧张。 “就算我走了,也会想方设法盯着你的!” 采玲似乎是这么说来着。 谁记得? 那晚的这一次警告,竟成了最终的定局! 第二天,白沐卿刻意迟迟出门。一打开,采玲已经不在了。正转头,却撞见了刘左昂意味深长的笑意。葛飞幸灾乐祸地跟自己打招呼。 他们三,终于有一天有了共同的目标——昨晚,刘左昂拉她过去坦白了整件事。 原来,采玲的真实身份他们早就知道。那次因为白沐卿的出走而引来的大骚乱,其实只是对采玲的警告。却没想到她嘴这么硬。后来,发生了礼服的事情,再往后,就是碧霞的事情。也许是觉得太放任了,刘左昂终于决定处理奸细一事。而一直从宽处理没有撕破那张纸的原因只是因为亿青! “好啊,你小子!竟然私底下故意撮合他们!改行当月老了啊您!”白沐卿上去就一个很man的碰撞调侃说。 刘左昂很配合地故作很痛样子,忙揉着肩膀道:“我只是想要让那小子对自己坦诚一点!什么事都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德行。好像在说‘我的一切都是奉献给公馆的,没有半点私欲’,看了就气人!多烦啊,他那表情,一点自我都没有,不趁机玩玩他,多可惜!” 葛飞连忙在一旁连连点头起哄着说:“他平时一副无限可击,凡事都冷静到极点的个性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惹毛他!真想看看他朝我们发火的样子!”葛飞犯贱地朝刘左昂抛了一个使坏的眼神,然后两人黙笑不语很契合地在空中撞了一下拳头。 一旁的白沐卿真心为亿青感叹,竟有这么两个人损友!他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刘左昂他们为了玩他而设的局! 其实白沐卿当时答应和他们“狼狈为奸”的理由很简单——她想要让采玲自己看见亿青对她的感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比起任何挽留的语言都要来得直观和有用! “你们好坏啊!居然算计自己的兄弟!” “坏的是他好不好!简直是个笨蛋,看得我们都急死了!” “亿青已经去了?”这么说着,白沐卿莫名感到不安,话锋一转地这么多余地担忧道。 葛飞被她这么一提醒才露出后怕的神情对着刘左昂小声嘀咕道:“他应该不会这么蠢,真的..万一...” “不可能!”刘左昂一个自信地回答:“我还不清楚他?” 面对刘左昂信誓旦旦的承诺,摆明去和葛飞小眼一对,默默地点了点头。 采玲这边已经走到了街角,往回望去,白樱公馆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的一点。分岔路口,熙熙攘攘,忘了今天是顾煜瀮和周荮大婚的日子。也是本该下手的时候。 但是她选择了放弃,第一次拒绝主人的话,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了。 迈开步子,往热闹非凡的顾公馆走去。 亿青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杵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举起的枪又挂了下来。 第一次竟然开不了枪! 拥挤的街口,似乎只有自己周围显得特别地孤寂。采玲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异样,猛地一个转身,空无一人。这样已经好几次了! 是错觉?还是自己至今为止还在白日做梦,以为会有什么转机? “哼!”自嘲般摇了摇头,前脚踏入了顾公馆的后门。 她没有直接去见顾普天,因为今天的场面太过于繁华,前来祝贺的人很多。这样突兀地出现,不仅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和注意,更会使顾普天大发雷霆。这种失败,结局只会是一个! 于是她悄悄地来到了书房想要探探风,却不巧,听见了里面一男一女的对话。 顾普天今着一件精神十足的白色西装。他很少穿白色的衣服,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怎么地也该正式一点。他心情颇好地整了整衣领往坐在书桌正面沙发上的周荮看了一眼笑道:“怎么还不去换上婚纱?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不想穿。”周荮这句话并未给顾普天带来什么震撼感,意料之中。 他也不劝,顺着说:“不穿就不穿,随你高兴。” 顾普天这句随意的玩笑话惹得周荮微皱眉头地终于抬起眼皮怀疑地盯着今天格外不一样的顾普天打量了一番,陷入了沉默,过了久才开口道:“你们一点都不像!” 顾普天微愣了一下,视线下移道:“再不像,我们也还是有手足之情的。你心里就不要再妄想别的什么了,”说着将头探近了周荮的耳畔冷言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的大嫂了!” 周荮被一瞬间说中了心事,恨不得马上离场,却不可。只能愤怒地将这份暴躁转移到吱吱作响的椅子扶手上。 “我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顾普天从周荮的眼神里看见了欲望,名叫嫉妒和愤怒。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只是,可能会有点变数。” “为什么?”周荮有点激动地质问道:“你不是安插了人在她身边吗?要下手很简单,在食物里下药也行,直接一刀刺过去更加爽快!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她气得直接整个人从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头伸到了顾普天眼跟前这么抗议着。 顾普天知道她会如此,却比预料中,更加让人感到身临其境。他嗤笑了一声,后退几步,退出了周荮质问责备视线的范围,走到了一边,解释道:“你不要突然这么激动。我只是说有了变数,是指没有像预期那样进行,但没说不做!” “你可别忘了,我之所答应嫁给你成全你和哥哥的“约定”的原因只是这一个而已!如果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得到白沐卿被杀的消息的话,这个婚,恐怕你会结不成,大少爷!” “你在威胁我?”顾普天冷笑转身走回去慢慢接近愤怒中的周荮,将冰冷的指腹附上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啧啧两声戏谑着说:“你威胁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嫁给我的真正原因?你就这么恨白沐卿?说实话,你根本没有理由恨她!就算没有她的出现,煜瀮和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再说,人家之间清淡如水。你的独占欲太强了,我可真庆幸那个人不是我,不然,会被累死的!” “......”周荮没有话语,警告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顾普天。 显然,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自己开战了!很好,是你自己要引狼入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蛇蝎心肠! 周荮嘴角渐浮现出来诡异的笑意,目光突兀地对上顾普天,透着浓浓的锋利和诡异,看得顾普天有丝诧异的弹开了手。那抹算计的笑,重叠着一个人的影子,是错觉还是恍惚?! 顾普天也有一丝惊魂未定的兴奋感。自己这次,看来娶了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吧!”周荮的态度改变得很快,快得有点不符合逻辑。她伸出右手,刚才那一抹诡笑已经被灿烂的微笑代替。而且语气很是中肯:“我们即将成为夫妻,好好相处吧,普天。” 顾普天神经被敏感地挑动,望着那双停留的手,迟疑着,怀疑在心中闪过。但没有多耽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握住:“你可别算计我,枕边人!” “怎么会!”周荮斜笑着嘴巴,很假样地敷衍。 自然,顾普天心知肚明。 两人都怀揣着不明确的目的,结成到了一块。 “你该跟我说说,怎么实现对我的承诺了吧?第一个,算是送我的新婚礼物!”周荮话语中透着急切。她是真的一心想要白沐卿的命! 顾普天内心深深地佩服女人的妒忌心,也被她的狠毒慎得有点慌。这么一个女人,宁愿将自己嫁给根本不爱的人也要杀死阻碍在前面的可能性敌人,现在竟然即将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以后的日子可不缺少刺激!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我听说,你安在那里的人临时变节了?” 顾普天眼睛一眯,随后又舒缓了开来:“你是说采玲?我什么时候说过棋子就只有一枚的?”顾普天阴气地一笑:“我早就知道采玲和亿青有过一段,所以故意派她去,目的就是让刘左昂他们自以为是地放松警惕。因为亿青,他们不会杀了采玲,所以她一定会回来。到那时,真正的棋子才会行动!” “还有一人?”惊颤的手猛地松了开来,是因为惊喜。周荮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情瞬间好到了极点:“那么,采玲回来了?” “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 被这么告知,周荮瞬间只感到春风拂面般,豁朗开朗了起来,微笑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止也止不住地:“她一回来,就杀了她!我不喜欢身边有白沐卿的味道!” “自然。”顾普天抽动着嘴角淡笑,心里暗自感叹周荮的狠毒竟与自己一拍即合:“我也不喜欢身边有背叛的味道!” “......” 屋内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屋外却有一个人,惊魂未定! 采玲愕然地用力按着心脏,试图平息自己的恐惧。可是它却依旧狂跳不止。那一声声诡异的低谈,犹如声声警钟一样,狠狠地敲进自己的脑中。头盖骨都要被敲裂了般地剧痛! 小姐有危险! 这是她当场反应过来的信息! 自己被利用了这一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取而代之的是喷薄的愤怒——被利用比起被威胁,更加让人无法释怀! “你得派人去接采玲!”周荮的声音轻轻地从里面传出:“我不希望意外发生在半路上!” 突然,采玲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得重要——一旦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信号,意味着,那边已经动手了! 糟了! 暗叫一声,举目望去,整个顾公馆,竟水泄不通! 大门已经被关闭,来客都已经到齐。再次开启就是去往教堂的时候,那得等到吉辰! 来不及了! 采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焦急害怕四处涌来。唯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的脑子跃然闪现出一串号码...... 一串陌生而又熟悉,亲切而又冰冷的号码! 令人失望的是,回来的,就只有亿青一个人。 白沐卿三个人顿时就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她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那个,直接上前质问道:“采玲呢?” 这个问题直接而有尖锐,让亿青一时回答不上来。 刘左昂瞟了眼亿青的表情,明白地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亿青就这样走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沐卿呆望着刘左昂,他回以她一个耐心的眼神。 是要给他点时间的意思吗? 然后白沐卿朝着葛飞耸了耸肩,失落地往回走去。 貌似他们好心做了坏事,反倒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弄越僵。亿青没有追回采玲,是他还不信任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亿青这个笨蛋!不带回她,她随时会遇到危险的! 站在电话机前面,采玲踌躇着不知道是否该这样。但是势不可缓,不能有一丝的迟疑,不然,小姐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 “嘟嘟嘟.....” 快速按下一串脑中早就浮现的数字,转拨,然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是我。”采玲颤抖着轻启朱唇。 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十三章 姐妹(上) 第一百十三章姐妹(上) 第一百十三章姐妹(上) “......” 采玲放下话筒,百味杂谈地心里依旧久久无法平息方才的那一丝激动和焦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轻轻叹一口气,总算安心了。 这么想着,身后好似吹来了一阵阴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凄凉,寂寥。本能地一个灵激,猛地一个警惕的转身,与此同时,一道阴冷锐利的声线正面朝着她刺来! 周荮诡笑着走近采玲,然后止住了脚步,嘴角轻启:“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找你好久了呢!” 话音刚落,采玲有点彷徨地朝门口的黑影望去——顾普天斜靠在门口,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给谁打电话呢,这么急?!” 白沐卿回到房间,半路又拐到碧霞的房间,怕她醒来找不到自己会慌神。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不在! “碧霞?”白以为她在浴室,小声地走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没有光亮也没有水声。 她纳闷地狐眼往外走去,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撒腿就朝门外跑去却迎面撞见了慌慌张张小步快跑过来的红珠。 “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看见碧霞了没?” 红珠看见白沐卿似乎很惊讶,满脸都写满了恐惧。就好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一样,与此同时,白沐卿似乎嗅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 “什么味?” “..额..这是..” 没等红珠说完,白沐卿便拨开她,顺着焦味跑到了楼下的小厨房。果然,在那里发现了碧霞娇小的身影! “你跑到这儿来干嘛!”白沐卿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碧霞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没大反应地随意转身瞟了白沐卿一眼,笑道:“我给您做了最爱吃的红烧肉,很久没吃我的手艺了吧...” 那个笑,竟看上去有点陌生。毫无生气。 “......”碧霞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白沐卿反倒感到更加地生气,一手打过去直接把盛放红烧肉的盘子“嗙”地搁在了桌子上,板着脸色冷道:“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本只是关心的话语,传到碧霞的耳里却变成了嫌弃。当场脸就像垮掉了一样,瞬间泪水决堤般哗哗地掉落下来,来势汹涌急速,弄得白沐卿募地就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您是不再需要我了吗?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了?所以连您都觉得我脏,不愿意吃我做的红烧肉对吗!”碧霞哭丧着脸,嘴里絮絮叨叨地嘀咕着,身体刹那间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在白沐卿眼前瘪了下去。 “你说什么胡话呢!”白沐卿立马伸手抓住碧霞渐渐沉下去的身体,却怎么也拉不起她,她的身体里就像注入了千斤重的委屈般,硬是用蛮力却越是陷得更深! “...不要碰我!” 猛地,她像抓了狂一样冷不丁狠狠地推开了白沐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眼神充斥着道道血丝,布满了紧绷的兴奋和愤怒般的悲怨! 这份表情,她从未见过。 尴尬的双手就这样被搁置在了半空中,被空气亲吻着。丝丝凉凉的。 “碧霞?”白沐卿莫名感到一股恐惧感,愕然的表情还僵持在原地。尝试着不确定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碧霞像中了邪一般,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她,现在又猛然回过神来一样,跪拖着身体抱住了白沐卿的腿,整个人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哭丧着语言混乱,逻辑模糊地大叫着:“因为我很脏,我不想弄脏小姐您。所以把您推开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不是有意的,我无心的!!您原谅我好不好?” “碧霞...”白沐卿被她异常波动的情绪,转化神速的情绪弄得有点呆然。自己都有点发愣却伸手试图拥抱安慰她。只是指尖还未触碰到,就被她凶狠的一个眼神,硬生生地又戛然而止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过来的,我才把你推开的!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碧霞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碧霞警告地竖起食指严肃地指着白沐卿,嘴里还碎碎念着她听不懂的话:“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求您原谅我吧!全都是我的错,不要怪珠儿!” “珠儿?” 一直跟在后头的红珠,瞬间犀利地视线射向了背对着自己的白沐卿,不行了,碧霞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必须有个了断!不然两个人都出不去! 这么想着,置于白沐卿身后的红珠偷偷地默不作声地背着手将菜板上的一把刀拽在了手中,一步一步地接近试图安慰碧霞的白沐卿...... “碧霞..”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珠儿的!” “碧霞,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白沐卿忐忑地后身想要接近坐在地上的碧霞,却无奈她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她明显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精神错乱了! “小姐?”毫无预兆的,碧霞又变回了柔软的声音:“是小姐您啊!” “是我啊,一直都是我!”白沐卿的笑,已是很僵硬。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拉住了碧霞冰冷的双手:“你下来做红烧肉给我吃啊?” “嗯!”碧霞露出一副很天真的认真表情,笑笑地点着头:“小姐饿了吗?” “..嗯,正好有点饿了。”白沐卿连忙顺应她的话这么回答道。 碧霞见她这么说,一个灿烂的微笑,起身便将已经冰掉也有点脏了的红烧肉端到了她的面前,开朗道:“那吃吧!” “......” 白沐卿有丝犹豫,尴尬的笑容僵持在诡异的空气中,视线在脏了的红烧肉和碧霞期待的目光中游走着。却还是迟疑了犹豫着手想着现在还是由着她比较好。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带她去看精神科的医生还有心理上的开导比较好。 这么想着,便利索地抽了一双筷子,挑了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肉,缓缓地接近自己的嘴巴。 碧霞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白沐卿的筷子不放,她一直淡笑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下一秒便将整块肉全都放进了嘴里。还未咀嚼,淡淡的甜味汤汁轻触着白沐卿的口腔,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得好。正想大饱口福咬下牙关的时候,却瞟见碧霞的脸上愕然地浮现出惊恐状,下一秒,她冷不丁地扬起手,朝白沐卿的脖子伸来。刹那间,呼吸便变得急促了起来。 “..碧..霞...”白沐卿惊恐地瞪大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碧霞竟然用双手在掐自己的脖子?! 白沐卿惊恐诧异,以为呼吸就要这么终止了时,碧霞的手又戛然而止,突然松开了。随即,她猛地咳嗽,也吐出了那块还未动过的红烧肉。 “小心!” 耳畔传来了这样一句警告,还未从刚才的窒息感中恢复过来的白沐卿,下一秒便被碧霞猛地推了开去。正好,踉跄的身体正对准了红珠狰狞放大的脸。 她拿着一把刀朝白沐卿冲来,嘴里还大声喊道:“我不能再让你折磨碧霞了!” “......” 白沐卿只觉得全身无力,惊魂未定般地又愕然瞪着红珠的举动。好像明白自己正在面临着危机,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面临? 一把刺眼的利器朝她冰冷地刺来。 白沐卿做梦都不会梦到会有这么一天。碧霞和红珠,她身边的丫鬟,会对她兵刃相戈! 第一百十四章 姐妹(下) 第一百十四章姐妹(下) 第一百十四章姐妹(下) “你怎么了红珠!”白沐卿惊慌地躲开了红珠的偷袭,还来不及问清,下一刀又快速地刺了过来! “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白沐卿脸上燃起愤怒,一边躲避着红珠的攻击,一边朝碧霞质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想到,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碧霞,突然又变了一张冷静淡定的脸孔,带着似笑非笑的深意,道出了实情:“小姐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是姐妹啊,亲姐妹!” “什么?”白沐卿虽惊讶,却也心中隐隐感到如此,转而镇定地问:“为什么要隐瞒?” “也不是刻意为之。只不过是恩公希望我们不要被人发现这层关系而已。” “恩公?” “别跟她废话,碧霞!今日恩公大喜之日,他亲口向我们要贺礼,白沐卿今天必须死!” 红珠大吼一声,打断了碧霞的解释。却也让白沐卿猛地一个明白:“大喜?顾普天?你们是顾普天的人,你们才是真正的奸细!?采玲不过是障眼法!” “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晚了吗白沐卿!?”红珠狠恶地瞪向白沐卿惶恐的脸,控诉道:“凭什么谁都喜欢你,你有什么好的,我真想不懂。亏老爷还把你当块宝,你又为他付出过什么,做过什么事吗?”她步步紧逼,白沐卿只能步步后退:“你才来公馆多久,就俨然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亏我们待你那么好,你对得起碧霞吗?” “这和碧霞有什么关系?” “红珠!”碧霞怒吼一句,责备的眼神是怪红珠多嘴了。却也让敏感的白沐卿察觉到了碧霞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感情! “碧霞,难道你对刘左昂....” “小姐,我从未恨过你的真的。”碧霞也不打算逃避,冰冷地打断白沐卿的疑虑,挑明了说:“老爷我是高攀不上。他真心对小姐好,我也衷心地祝福你们。但恩公对我们姐妹俩有恩。我这条命便是他的,我没有选择!时不时,我还是会觉得不甘心。老爷从未正眼看过我,只因为我出身卑微?” 碧霞冷漠地瞥了白沐卿一眼,话锋一转,突然讲起了自己的事来:“恩公救了我和红珠,给了我们一口饭吃。那日起,我们便是他的人,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恩情。可是我有过犹豫,我下不了手。有时我觉得自己特别傻。如果早点铲除了你,也许老爷就能看见我的好了!” “别跟她废话!”持刀的红珠心急难耐,她没有多余的耐心等下去了:“你下不了手,我来!” 这么大喊着,白沐卿从朝着自己冲来的红珠的眼里,看见了她对顾普天的执念和惟命是从。突然明白了,就算她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一下子也不再躲避,释怀道:“没想到我让你们这么痛苦......” 话间,红珠的刀只差白沐卿胸口几毫米,她也不躲,像是忘记了这份本能一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是这里是白樱公馆,哪里容许她们这么胡来?! “嗙!” 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红珠接近白沐卿的身体,在离她只有五厘米的距离时,猝然倒下,笔直地。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涌现了惊愕,不安,后悔和不甘。倒映在白沐卿的眼中,看上去是那么地害怕! “没事吧!”亿青举着枪将白沐卿一把从碧霞的身边拉了过去。 她木然的苍白容颜,惊魂未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碧霞的惊声尖叫已经响彻了耳膜。 “珠儿!!!啊!!!!不要啊珠儿!!!” “沐卿!”听见动静,门口又出现了两道匆忙的身影。葛飞和刘左昂同时冲进来,又同时被眼前的这一幕多多少少惊讶到微震了挺拔的身躯。 “...珠儿?”碧霞趴在满身是血的红珠身边,尖叫过后,便是无力的啜泣了。 刘左昂只那一瞬,就已经冷静了下来,走到了白沐卿的身边,淡道:“有什么话趁现在说。” 话间,亿青的枪便已经对准了哭得不成样了的碧霞的的身上,渐渐上移至头颅的位置,然后停止。 “......”白沐卿不明白的眼神,彷徨地望着刘左昂和亿青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 为什么红珠会倒在那里,为什么,亿青会用枪指着碧霞? 其实,心里不是都明白了吗? 可白沐卿还是不愿直面,直面——碧霞刚才是想要害她的真正的奸细,这一个残忍可笑的事实! “碧霞。”白沐卿轻轻地叫唤着已经丢了魂魄似的碧霞的名字,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却还是执意这么做:“碧霞!” “珠儿...你醒醒啊,我是碧霞啊,我是姐姐啊...呜呜呜呜..我答应过你的,帮你赎身。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我们约定了的,你不可以先我离开的!珠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再看看姐姐一眼好不好?” “碧霞!” “沐卿!” 白沐卿不想再听下去,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强制性地使她面朝向自己。 背后却传来了葛飞的警告,但是她必须亲口问清楚! “......” 碧霞挂着眼泪,幽怨般的眼神正对向白沐卿。白沐卿没有说话,此时的她看起来比刚才平静了些许,可是悲伤还是没有停止的意图。 她大致明白了怎么一个状况,却说不出来原由。 “...这是她的吧?”说着,白沐卿轻轻地掏出红珠一直在寻找的那块手帕,和碧霞一模一样的款式的那块手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亮光,闪过一丝动摇,然后抬起她沾满红珠的鲜血的手缓缓伸向白沐卿,颤抖着,有点踌躇。 而正在这时,白沐卿趁机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手,碧霞没有惊讶也没有反抗,眼睛依旧注视着那块手帕,一动不动。然后过了一会儿,嘴角微张,声音很轻很轻:“...这是我送珠儿的..为了防止走散,这是我们相认的信物。” “那她就是你说的,失散的妹妹?”白沐卿想起了当日为刘左昂熬粥时在厨房和碧霞的谈话,当时虽是轻描淡显,现在回想起来却有迹可循! 红珠,她的妹妹,在公馆和她一起,早就找到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却隐瞒着她! 碧霞抓住手帕的手微微用了力,白沐卿感觉到那一头传来的执着,遂,轻轻放开了手。碧霞像如获至宝一样,将手帕捧在了手中,小心翼翼地端详抚摸着。目光又恢复到了平常温顺的她。 “我和珠儿一生下来,从未离开过。我们一直形影不离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突兀地收缩凝视着躺在那里的红珠,然后又迅速伸张,充斥着激动:“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村里闹灾荒,好多人饿死了。我们被逃难的人群冲开来,被活生生地拆散了。我被人贩子贩卖转让,最终来到了这儿。生活渐渐有了温饱,却依旧过的不安宁——珠儿不在啊!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我没有一天停止寻找她,直到有一天!” 碧霞全程都是自言自语的神态,眼睛也失去了焦点般彷徨不安:“我在一个人贩子那里打听到了珠儿的消息!万分欣喜却,没了重逢时的那份喜悦!我赎不回她!我又要再次眼睁睁地看见她离开我,被带走!但这次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不会的!”碧霞像是在自白,却已经失去了意识般,很激动地死死抓住白沐卿的手腕,力气之大,抓得她生疼,却忍住不敢啃声。 见此情景,刘左昂一个箭步上去正想要拉开碧霞,却被白沐卿一个警告的眼神拒绝了! “让她说!”她这么轻声对刘左昂说道,他也出奇地有耐心,竟也就这样松开了手,静立左右。但警惕的双眼如鹰般警觉地盯着碧霞的一举一动,没有半丝退让。 碧霞已经脱轨了,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段诉说更像是自白的埋怨。亿青指向它的枪,她熟若无睹!她只是继续讲述着她的心情。 “我很幸运啊,遇到了一个好人。”她的脸上浮现了暖暖的温柔:“他帮我赎回了珠儿,却不要任何回报。但是他有个烦恼,那就是他希望更加地了解一个人。我自告奋勇,鼎力报答!这一切变得突然很惬意了。珠儿回到了身边,还能毫不费力地为恩人服务。生活似乎有了盼头一样!我和珠儿商量着,等攒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到老家。可是一天,公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到这里,碧霞的神色阴沉地往白沐卿射来,使她不觉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在指她?! “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逐渐结束我们计划好的蓝图!”碧霞埋怨地抓住白沐卿,缓缓地向她靠近,使得白沐卿有点不安地望向刘左昂,但他却出奇冷静地旁视着碧霞的举动,仿佛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得到安慰,白沐卿放心地转而重新面对碧霞的表白,心头却涌上一股内疚。赎回红珠的人应该就是顾普天,他利用碧霞的感恩之心,将她安插在公馆,注视着刘左昂的一举一动!而自己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因为她的出现,恩人第一次对我提出了回报的要求。”碧霞突然淡淡地一笑,有点凄凉又有点为难:“他想要得到那个女人!” 哐当!有什么硬物重击的声音! 白沐卿的心猛地被闷声敲撞了一下,惊恐地再次把头扭向刘左昂,而他此时的表情并未比她好看。惊讶,怀疑。但更多的是被侵犯的愤怒——顾普天想要得到白沐卿? 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白沐卿此时仿佛可以立刻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顾普天平时看她的那种阴森,猜忌,好奇,赤裸的眼神。这时想起,寒毛都会立刻竖起来! 她竟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是这么地猎奇般地执着! 刘左昂猛地一把将白沐卿拉入了怀中,挡住了碧霞看向她的视线。可是白沐卿本人却执意要和她说清楚。 轻轻推开刘左昂的抱紧自己的手臂,白沐卿脱口而出道:“他是在利用你。” 那边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那又怎么样?他是在利用我,可是他救了珠儿的恩情是不得不回报的事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以此来谋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上天待我也太不公平了!!!”说到这儿,碧霞不顾亿青扣动扳机的枪,竟横冲直撞地凑到白沐卿跟前,激动万分地哭泣道:“我只是想要回家!他说过,只要把你送过去,就会给我们足够两人赎回自由的钱!我没有道理不这么做,不是吗?” 碧霞像是在为自己辩解申述般,突然捧起了白沐卿的脸,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她的脖子,湿湿嗒嗒的眼泪,顺着白沐卿的脖颈侵入了皮肤内。 白沐卿有点发愣,来不及推开她,就已经被她猛地用力钳住了双臂,放大惊恐的面部表情,占据了白沐卿当时的脑海:“这不能怪我的!我只是想要获得自己的生活,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实在是不得已的苦情,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这里,谁都没有错!” “是你?”这一震惊的事实,犹如暴风雨般猛地灌入白沐卿的耳内。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碧霞,颤抖着不敢想象地质问道:“泄露我行踪的人是你?那秋儿呢?不是因为她被王大成收买了才....” 听到“王大成”三个字的时候,碧霞激动的脸上明显地闪过恐惧和后怕。她突然撒开了紧紧抓住白沐卿的手,兀自地双手抱胸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眼神游走,神情迷茫恍惚。瞬间,又陷入了莫须有的恐慌之中——她又回想起了那个噩梦! “..不要..不要!不要!!!啊!!!!”只那一瞬间,碧霞突然一个狰狞的对视,快速地捡起红珠掉落地上的那把沾染了鲜血的菜刀就对准着白沐卿,意图想要冲过来。 白沐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那么一瞬的颤抖,但只在那一刻,她竟朝碧霞迈开了步子。 “嗙!” 刘左昂猛地一把将白沐卿拉住,她的视线一抖,还来不及看清,脸上便被飞来的血浆溅得冰冷冰冷的,满是。 白沐卿愣着原地,不敢言语地住着嘴巴。生怕会发出什么怪异的声音。 碧霞的身体在她面前缓缓倒下。她的眼神,和红珠那时一模一样——惊恐,无助,苍白,悔恨,和抱歉。 “哐当!” 那边充斥着两个人的鲜血的菜刀被冰冷地抛下,躺倒在了浑浊的血色中。碧霞痛苦地捂住自己脖子上正在不住向外喷血的伤口。 子弹镶嵌在动脉中,分毫不差。 碧霞微张着嘴巴,好像是要说什么话。她尖锐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白沐卿这边,一只手,全是血,挣扎地向她执念地伸来。 白沐卿本能地想要迎合却被刘左昂阻止地拉得离碧霞更远了。 “她有话要对我说!”她哽咽着声音像是在请求刘左昂般,但是他没有点头。 “她,她有话还没说完。你让我听完,听完最后一句好吗?” “不行。”刘左昂冷酷地摇头:“会弄脏你。” “..小姐...”原本柔和的声音被变得十分地低沉压抑。碧霞捂住血崩不止的伤口,缓缓地跪躺了下去。这一声似乎是在请求。 白沐卿忍不住猛地推开了刘左昂的保护,却无力地看着碧霞就那样地停止了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似乎听见听见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好像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 然后碧霞手中的那块手帕被血水浸湿,看不清了花纹。 白沐卿缓缓地上前,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的胸前,露出了一角。白沐卿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展开来,两只鸳鸯,一只红色淘气,一只浅绿悠然。 原来两只都是母的,是她那日看错了。 其实那时白沐卿就应该发现了,发现碧霞的反常,察觉红珠的异样。也许,她会心里好过一点。 “别看了。”刘左昂走过来,兜在白沐卿耳边这么劝着将她手中的那块手帕像是厌恶般打了下来,嘴里如此冷酷道:“她这纯属自作自受,你无须自责!” 瞬间,那块手帕也被那滩红色浸透,和里面的那一条终于合二为一了。而碧霞的眼睛,始终望着刘左昂的脸,不曾偏离。 第一百十五章 赴邀 第一百十五章赴邀 白沐卿缓缓起身,呆望着地上的两人。 她们互相望着对方,面朝着躺倒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一样,温馨,寂凉。 “哼!看不出来她平时这么唯唯诺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私底里竟然天天想着怎么把你卖给顾普天!幸好老天有眼,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王大成他们欺负也是自作自受,活该的!” “喂,阿飞!”亿青警告地推了一把冷言冷语的葛飞,使了一个眼神,白沐卿听在耳里只会更加地难过。 “你也听见了,那件事就不要再自责了。”刘左昂竟顺着葛飞的话这么劝说道:“这是她背叛的下场,你不需要为此买单!” 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温情,生硬得很。却十足的刘左昂的风格。 知道他是好意,却没有心情。 看见服侍自己的两个丫头竟背地里盘算着自己,算计着自己。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看见她们“罪有应得”地倒在面前,这种冲击感更加难以言语。 她们固然对不住自己,但是却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们只是想要获得自由的生活,这一点并不过分不是吗?如果是她自己,也许也会被诱惑! 谁没有犯过错?重点是,是否能够得到原谅! 可是白沐卿现在看着两具冰冷的尸体,就算心胸宽广到与天同并,也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终其至终,碧霞是被顾普天算计利用的,她即使有千万个不对,也得到了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红珠是无辜得愚昧,她之后的种种反常,大概是对白沐卿的怨恨吧——如果没有她的搅局,她们早就可以赎回自由,不被顾普天的那份“恩情”左右。碧霞也不会遭到如此的羞辱。她应该是恨她的! 没错,但,白沐卿也是最无辜的一个受害者不是吗? 她是被身边最相信亲近的人欺骗,算计和背叛!她是因为他人的私欲被怨恨着的! 至于秋儿就更加无奈了。谁没有私欲?因为一时的贪念被卷入了别人的算计当中,想必现在秋儿泉下有知也会万般悔恨! 白沐卿是最无法辩解的人,为自己,也为她们! 她应该冷酷地嘲笑碧霞她们咎由自取,应该这样没错,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想..” “不可以!” 刘左昂似乎已经一眼就看透了白沐卿的想法,话还没出口,就被毫无余地地驳回去了。 白沐卿没有继续,就那么干眼望着刘左昂。不是埋怨,也没有责怪。 刘左昂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被溅上的已经凝固变干的血迹,语气很是柔缓:“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发现处理。不应该让你看见的。” “..不,”白沐卿摇头:“这与我有关,是我的错。”她握住刘左昂的手,厚实地,暖暖的。 刘左昂凝望着白沐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握住她苍凉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掌心将她抱入了怀中:“我只能让一步。” “嗯。”得到刘左昂的同意,白沐卿心满意足地感谢道:“谢谢你,左昂。” 亿青看着刘左昂抱着白沐卿的样子,手中的枪不觉又握紧了几分。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旁的葛飞这么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真正的奸细是碧霞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引起了白沐卿他们的注意。 她连忙抬起头朝亿青望去。大家的眼神都包含着同一个意思。 亿青知道不能隐瞒下去,只能完败无奈地张开了嘴:“我是接到采玲的电话才得知,公馆内的奸细不止一个。她不过是顾普天算计我们的一个幌子,真正的那个,正是碧霞!” “采玲?!”闻声,白沐卿惊喜万分,却又转瞬陷入了迷茫:“她是从顾公馆打来的?” “正是。” 猛地,一个不祥的预兆敲击了她的脑袋。还未说出口,一个匆忙的身影便率先闯了进来! 吴管家进来便一眼看见了四周的狼藉,深沉了一秒,立马熟视无睹般道:“顾普天那边来消息,要求让,”说到这时,他看了白沐卿一眼,停顿了一下转而正色地对刘左昂说:“让白小姐去参加他的婚礼...采玲在他们手上!” !! 最后几个字,重重地撞击着亿青和白沐卿,他们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他们?”刘左昂重复了这句话,满满的不解。 吴管家紧接着便解释道:“当日指示王大成绑架白小姐的人正是今日婚礼的新娘——周大小姐!” “周荮!”真相来得如此简单,却又这么突兀。白沐卿诧异的脱口而出,却觉得万般无奈:“为什么?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叫人来毁我清誉?只因为那次马术比赛让她难堪了?还是...”突然之间,白沐卿明白了一切一样,恍然大悟地止住了想要说出口的猜测! 没想到女人的妒忌心竟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更何况,周荮误会了她和顾煜瀮! “她怎么可以?”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摇头,却在心里已经得到了一个明白的答案。 “这次的事也是。”吴管家警惕地补充道:“周荮以此为要求嫁给顾普天。” 以此为要求?我的命? 刹那间,白沐卿只觉得全身拔凉拔凉的。不为别的,只为周荮的不顾一切的狠毒!为了这么一个无谓的理由,她竟连自己也不放过!? “她不会去!”刘左昂察觉到身旁人的颤栗,对吴管家冷言道:“叫他死了这个心!” “......” 刘左昂冰冷的言语,板着一张绝对的脸色。葛飞和白沐卿对视了一下。亿青此时的脸色很复杂。 顾普天是故意的! 他自然知道采玲对于刘左昂根本不是一个威胁,可是对于亿青,那就不同了。尽管亿青嘴上没有表现出来,可他自己骗不了自己! 顾普天这是在耍计。他要离间刘左昂和亿青!刘左昂如果铁定打算放弃采玲,就是在自己和亿青的情谊上亲手划了一个口子!就算亿青默认了,这份隐忍也会是一个擦不去的小黑点。 采玲对于亿青,大概就是白沐卿对于刘左昂。谁也不能让对方因为自己割舍了自己的心头肉! 碧霞说顾普天要得到自己,那么他根本没有理由加害于她!这次的事也是,应该只是对周荮的一个敷衍! 白沐卿自以为是地这么认为,察觉到亿青难以言表的沉默,暗暗地下了一把决心! “我去!” 白沐卿这一声如雷贯耳的坚定,引来了亿青和葛飞的惊讶,吴管家的意外,和刘左昂的紧紧皱眉。 她淡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的男人,伸手轻轻将他紧揪在一起的眉心抚平,然后给他一个安定的微笑。 “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所以,就让我去吧!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第一百十六章 埋伏 第一百十六章埋伏 站在顾公馆大门的前面,白沐卿仰着头,迟迟地凝望着这几个大字。 顾普天已经将采玲的所在告诉了他们。尽管只是个大概,白沐卿还是前来这里赴约了!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她清楚,十分地清楚。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却还是会去做。飞蛾扑火大概如此。 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白沐卿迈开步伐,回头望了眼刘左昂担忧的眼神,然后轻轻地一笑,淡然地转身走近了顾公馆的大门。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大概是人群都已经散去的缘故,夜色渐暗,一场婚礼也接近了尾声。整个宅邸到处充斥洋溢着新婚的喜庆,红得刺眼。可白沐卿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情。顾普天嘴角挂着淡笑,神情平淡地望着白沐卿朝他缓缓走来。 “没想到你会如约而至。” “这不是您的预料之中吗?”白沐卿冷言地自顾坐了下来,对视着他暗藏狡黠的深处张口道:“采玲呢?!” 她没有看见新娘子。只有西装笔挺的顾普天。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顾普天并不惊讶白沐卿会这么直言不讳,更加提起他对今晚这场交易的兴趣:“我只是请白小姐来参加本人的婚礼,并没有别的意思。” “哼!”白沐卿不屑地冷笑一声:“人都走光了,你现在请我来干什么?难不成旁观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说着,她猛地站了起来怨道:“你害死了碧霞和红珠,现在还想要以采玲的生命来威胁我。你到底是对什么如此执念?!” “我说是你呢?!” “......” 顾普天阴沉的脸平静得有点理所当然。却看得白沐卿有点发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诚实。看不出也听不出虚假。 这让她心里重重地漏了一拍!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大少爷了?”故作镇定的白沐卿却不安地被自己动摇。 顾普天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她走近,声音透着疲惫的森冷:“因为你和我很像!是一个只有半个灵魂被命运愚弄的人!我们拥有着同一个敌人!” “别碰我!”白沐卿猛地一把使劲推开了靠近自己的顾普天,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要乱用自己的定义,将其扣在别人的身上!我的敌人只有一个,”她反感道:“大少爷,你迟早是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我做过的事?”顾普天嗤笑地揪瞅着眼眸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望着白沐卿被愤怒染红了的脸,眼里流露出一种不明所以的怒火:“肮脏的事情我做得可多了,不知道你是在指哪一件呢?如果你是在明指我勾结陈远晴害死了岳秋娥的话,我可以向你道个歉,对她的死表示万般无奈;或者你是在暗指,我陷害君千炀的事,君涟漪?” “......”看不见顾普天脸上的歉意,反倒是堆满了戏谑和满足。 白沐卿整个人为止一震,他原来都知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白沐卿全身都颤栗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明明仇人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她却无动于衷了呢?! “真可惜,”顾普天皱着眉,一脸惋惜状:“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么我想我是不会道歉的!” “顾普天!” “因为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突然之间,顾普天发狠地露出狰狞般的厌恶感朝白沐卿袭去:“你也应该知道,我顶多只是陷害了你的父亲,可是你们没有证据不是吗?那就是空口无凭!反倒是真正杀害君千炀的人,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线索给你!” “!!”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白沐卿一定会被顺着鼻子牵走。可现在,她更多的是不安地望着顾普天得意的诡笑,摇着头拒绝,却充满了动摇:“不,不。” 顾普天很满意白沐卿此时的反应,垂死挣扎,最美的画面不过了! “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真正杀害君千炀的人是谁吗?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调查这一件事吗?是不是毫无头绪?”他嗤笑着渴望般地紧盯着白沐卿茫然的脸,透着阴森的欲望:“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了别碰我!”也许是害怕突如其来的真相,白沐卿竟却步了,发飙地抓住顾普天碰触她的手。顾普天也像被扎到一样猛地反应过来反抓住白沐卿的手,颇为激动却又充满了兴奋感道:“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你自己信错了人!你在恐惧,在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 “不是的!”白沐卿大叫地反驳道:“我相信他!” “你骗得了我,骗不了自己!”顾普天紧抓的手用劲更猛了:“来吧,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是同一种人,外表光鲜,却跳动着一颗肮脏的心和那不堪的破旧灵魂!君涟漪!你敢说你不是在利用他吗?你一边在怀疑他,一边又想要利用他便利的势力,这边又陷入了对他的迷恋!你可真恶心!” “闭嘴!”咆哮般的愤怒,白沐卿拽起顾普天的衣领,不管它皱成了什么样,只想要一泻自己的怒气:“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地把别人归为自己的同类!我和你,就算是同一种不堪的人,那也是不同的活法!我是曾经怀疑过他,徘徊过,动摇过!但是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后悔!我也从未利用过任何人,不像您,只会为自己的利益在背后尽干一些龌龊的脏事!” “我做的脏事,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何时掩人耳目了?”顾普天根本不为自己做过的事表示出零星半点的歉意,反而以此津津乐道。嘴边露出尖锐的谄笑,然后猛地一把抓住白沐卿的手将它挣脱离了自己的衣领,警告说:“至少我不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普天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故意不点破,这使白沐卿徒然生出一股厌恶,狠狠甩开顾普天的手,他这句话,犹如一把带刺的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肉体里:“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不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顾普天哈哈大笑一声劝诱的语气:“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相信他不如和我合作!” “笑话!”白沐卿断然拒绝地轻蔑一笑:“你这是在大晚上说什么大白话?我会和一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狼狈为奸?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忘了我们之间的立场了吗?”她警告地指着顾普天的鼻子蔑视道:“我和你,只可能是敌人,至死方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陷害我父亲,然后亲手将你送进大牢!” “哼!”顾普天不以为然白沐卿天真的誓言,很是自大地耻笑说:“你是说现在断了两根肋骨正在休假的于子霆吗?” “你不要小看人!”白沐卿正色中充斥着怒气:“你就得意吧,有始有终,你逃不过应得的罪罚的!” “我可不是信徒!” “但你是一个赌徒!” “......” 白沐卿的这句话,让方才还神色得意的顾普天顿时没了声,阴暗的微光透过一丝诡异,竟放轻了话说:“我们都是,不对吗?” “那你只可能是输的那一方!”白沐卿干净利落地拒绝了顾普天的“邀请”。他裸露地想要离间她和刘左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不清楚,但绝对不会上当。坚决的态度就是最好的拒绝。 “把采玲交出来!” “真可惜。”顾普天没有理会白沐卿的要求反倒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话中带刺:“既然我们成为不了朋友,就只可能是敌人了!”话罢,他突然态度大变,亮出了一把枪直指白沐卿,语带惋惜:“我可是答应了新娘,不可以食言的。毕竟我们以后要以诚相待!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只能毁了你!” 说着,枪膛咔嚓一声,响彻了静寂的夜。 白沐卿并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吃惊半分,纹丝不动地望着那个黑黢黢的黑洞。这么被指着,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没有感到多少害怕。更何况她的身后――有他! “先注意一下自己的立场再得意也不迟!”一道轻亮和缓的男声,从后方悠扬响起,刘左昂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他阴冷的眼眸,和那把指向顾普天的银色手枪。 “哼!”顾普天的脸上褪去一瞬的惊讶,很快转变成了无所畏惧的不屑:“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左爷!” “我可是一开始就已经在这儿了,何时偷听过?”刘左昂这么一说,从整个顾公馆四周顿时蹿出了一大群行动训练有素的人,将刘左昂团团包围了起来。 来势之快,却并未让刘左昂露出惊慌的神情。顾普天得意的诡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沐卿自然知道这么的埋伏,却还是来了!只因为为了拖延时间,引开顾普天的注意好让亿青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快速找到采玲营救她而已! 这个办法尽管不是什么聪明的办法却是最土最管用的!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救出采玲。可顾普天他并不是笨蛋!他要白沐卿单独来,不可能真的相信刘左昂不会有所筹备。相反,他清楚地知道刘左昂一定会来!他的目的不在于得到她白沐卿,而是以她为诱饵,目标至始至终是刘左昂!所以白沐卿一旦踏入这里,一定早有埋伏――她是诱饵,刘左昂更是大鱼! 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铺垫而已,为的就是让他亮出底牌来! 刘左昂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白沐卿,她居然毫无担忧地依靠在他的怀着。尽管,两人的被团团人肉围住! “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就到来了。我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左爷会这么被动地被人围攻啊!” 这时,从最外围的人群里,走出一个阴影。夜很暗,白沐卿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尽管如此,他棱角分明的脸廓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黄新拨开人群走至最中央,站到了顾普天的身边,刘左昂的对面。顾普天原本惊讶的神情也早已变成了虚伪的假笑。 白沐卿从刘左昂的怀中探出头,不是因为黄新而是因为不安。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 她将这份心情用眼神传递给了刘左昂,却看见他目光炯然,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都来齐了,这场戏才能够演活啊! 亿青,你们可得快点救出采玲才不枉我们冒险在这里拖延时间啊! 第一百十七章 生死一线 第一百十七章生死一线 “怎么样!?” “别吵!”亿青屏气凝神地专注着采玲脚下的情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尽管顺利地找到人,却根本无法高兴起来! 事实上,这并不好办——顾普天是遵守诺言,白沐卿一到达顾公馆,这边就得到了采玲的消息。只是这里,荒郊野岭黑灯瞎火,被引致到了一处荒芜的地方。而症结在于,采玲此时脚下正缠绕着一圈炸弹!外面,葛飞正带着一帮人马和黄新的人在交战中! “妈的!王八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 葛飞的骂声和枪战声不断传入亿青的耳中,挥之不去,十分恼火! 可他恼怒的不是葛飞的叫喊和督促,而是这个该死的炸弹竟然是靠震动引发爆炸的!也就是说,若是硬来,将炸弹从采玲脚上扯掉的话,估测要使用的力气大概就会引发炸弹爆炸!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连接在炸药底部的白色粉末就会不断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不断地放热然后同样能够点燃药筒里的炸药。这里湿气中正在下怀!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奋命拼搏一次! 不过顾普天这招可真狠——尽管知道会有埋伏,却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出! 亿青脑子乱成了一团马蜂窝,不断擦肩而过的子弹万一走火也很可能引起炸弹爆炸!今天可真的要算是九死一生了! 这么想着,竟有一种很坦然的畅快感。 采玲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引发炸弹爆炸。看着亿青这么埋头低首地为自己接触炸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恐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百味杂谈。如果说,害怕幸福来得太突然,那么,现在就是其中的一种。 “你别费劲了!走吧!和葛爷杀出去,你们的话想要离开这里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我不想连累你!” “不连累也连累多回了!” “......”还想张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采玲自知之明,难堪地低下了头。 感觉上方的人没了声音,亿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表达错了意思,连忙抬头迎上了采玲忧虑的惊恐补充说:“不差这一次。” “...不!”有点动容,却来不及感动。这是采玲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拒绝他:“我不值得你们所有人为我付出,不值得!” “这个拒绝你还是回去跟沐卿说吧!” “小姐她太傻了!”采玲平静地长叹一声,自责道:“她竟不恨我,反倒以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 亿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头看向了自责的采玲,平淡地张开嘴巴有点担忧辗转了几分还是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口:“那你不恨我?之前的误解和侮辱,你一点也不怨?” “为什么要怨恨你?”采玲恬然释怀地一笑,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充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愚蠢和无知。关别人什么事?” “......”亿青没有做声。感谢采玲的原谅。这让他又莫生了几许动力,再次低头聚精会神地处理着炸药外面紧紧缠绕着的布条。一点一点,十分细致小心地除去,不留一点痕迹! 采玲闭上了嘴,只剩自责和暖暖的动容。他这是原谅自己了吗?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是在说已经原谅了自己所做的错事,这是在表明吗? “你不应该来的。”采玲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激战的葛飞。声音放得很轻,只有亿青听得见,也只有他和自己听得见:“周荮故意利用我来换小姐,目的不仅仅只是要小姐的命,更在于顾普天他们想要趁此机会除掉你们!这么简单低级的陷阱你们明明知道为什么要来?为了我,这根本不值得!老爷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他还是来了不是吗?”亿青没抬头,依旧警觉地处理着炸弹,在它自爆之前,必须一举拿下! 采玲吸了吸鼻子,复杂的情绪:“他是因为小姐的执意,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 这个问题简单却如此艰难。困扰了两人多久的问题,其实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问,和一答。 亿青轻轻揭掉最后一块缠绕在炸药包上的布条,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整整高出采玲一个头的双眼渐渐地下移凝视着那双渴求的亮光,不带一丝动摇。 “因为你。” 简单三个字,采玲瞬间泪流满面。掩饰不住悲喜交加的情绪。 “在看见你被炸药捆绑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执着的是什么,挣扎的又是什么。”亿青平静地表露,满满的真诚使采玲欣喜万分又如获至宝:“其实在你打电话来公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我们站在不同样的立场,都身不由己。根本没有责怪你的资格,却反而将你越推越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会不听沐卿的挽留执意要回去,那么也不会让顾普天有可趁之机,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所以终其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跟你无关,跟谁都无关!” “..亿青....” “采玲。” 两人默默对视,一切的误解和不快,全都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靠!你们竟然还有时间打情骂俏磨磨唧唧!老子都快要累得趴下了!”葛飞推开最后一个躺倒在身边的人,将枪收回去,往这边三步两脚地跑了过来,语带埋怨:“快点走,只有保证了采玲的安全,爷那边才能全身而退。我们得快点去通知三豹!” 亿青难得的一刻柔情瞬间便凝聚了沉重,环视了四周的惨状,和身边所剩无几的几个兄弟,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葛飞大手一挥,带着仅剩的几个人朝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出发。 亿青好像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拉起采玲的手正欲跟随前方的人走去时,手的这边却被猛地牵扯住不动了。 “怎么了?”亿青讶异的回头望向采玲。 迎接他的却是采玲愁苦的凄笑:“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亿青不明白采玲为什么突然反悔了。不由纳闷,视线下移却瞟见她的脚下,明明已经卸下的炸药包,却不知何时,底部冒起了缕缕白烟。 “......”亿青不解地闪过诧异。 炸药包里面还有一根导火线被紧紧粘连在最后一条胶布的里面,一旦撕下胶布,便会引发底部的白色粉末迅速放热,然后.... “不行了,来不及了,你快走吧!” “你们愣着那里干嘛!” 远处传来葛飞的催促。这边白烟袅袅弥漫,“嘶嘶”作响的前兆充斥着发热的脑门。 一瞬的慌乱过后,亿青突然一抹淡笑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竟这么问道采玲:“后悔吗?” 采玲慌张的神态,不明所以。却在对上亿青淡定从容的笑意后,随即,回应一缕春风般的释然:“从不。” “嗙!”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的静寂。硝烟蔓延开了好几十米的微波。 “妈的,你们在搞什么,玩命不要在我面前好吗?吓死老子了!”葛飞痛恨地斥骂亿青最后鲁莽的举动,后怕地捶打着亿青狼狈却又宽阔的后背。 面对即将爆炸的炸药,你除了疯狂的奔跑,什么也都做不了不是吗?! “你这个疯子!平时闷声不响是怎样?蓄势待发啊?!都快要爆炸了你还用手去拿,你的命不是你的知不知道?是我们大家的!臭小子!” 葛飞一直走在最前头,却一直不忘回头痛骂亿青。 只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刚才的有惊无险,生死一线。是他永生不会忘却,心跳的声音,竟可以如此地欢悦! 十指紧紧相扣,也许,一起亡命,并不是一件很坏很坏的坏事。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至少,我们在一起!你的手,此刻,正紧牵在我的手中。 第一百十八章 棋差一招 第一百十八章棋差一招 “怎么不见葛爷他们啊?”黄新得意地讪笑,一副伪善者的恶心德行。整个周围已经塞满了他的人。正如刘左昂所料,这次的鸿门宴来得很值,至少终于把这只老狐狸按耐不住的面具给狠狠地揭开来了。王大成一死,青帮自然为他所用。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得不到半点好处,也不想让他们痛快!这么分明的道理谁都懂,只是一向谨言慎行圆滑狡诈的黄新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刘左昂挑明立场,实在有点操之过急了。还是说,他本来就只是这种程度的料!? “哎呀,我给忘了。刚刚我来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他们,就吩咐了弟兄们好好地招待了两位爷。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您也真是的,大晚上出来散步瞎溜达身边连个人都不带,万一遇上了坏人,多可怕啊!” “哼哼~~”顾普天双手环胸很戏谑地轻笑一声,应和着黄新的这一番话道:“黄先生这句话说得有点欠佳。人家左爷本来也非善类,怕什么坏人?!” “哎呀,我错了,我真错了!”黄新猛地一拍脑门道:“是我多心了!” 面对这两人占尽上风的冷言热讽的小人得志,刘左昂没有动怒,或者说是没有受丝毫的影响。他更是干脆地放下了手中的枪,一副无所畏惧的嘴脸:“这么巧,黄老板也来闹洞房?” “不,我是来送彩礼的!”黄新说着,嘴角升起一抹狰狞的诡笑,手从怀里揣出一把亮堂的黑家伙:“您的鲜血!”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扳动扳机,刘左昂也不甘示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前方也是敏捷地一记开枪! “嗙!” “嗙!” 两声枪响,同时发出。黄新捂着流着血的手腕,嘴角溢出不可掩饰的惊愕和愤怒。他的枪早已被刘左昂打落,论枪法,他还太弱了! 顾普天和黄新的神色一样,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便抹平了。因为,他不信,这里这么多人,会搞不定他一个刘左昂! 随着刘左昂的一声枪响,黄新那边的人情绪被严重波动——他们的老大在敌寡我众的情势下被当众打伤,这并不是一个有面子的事! “哄”地一声,黄新的人便一拥而上,将刘左昂和白沐卿赶着缩得更紧,那边逼过来,这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刘左昂一把将白沐卿拉近了他的身边往后面退去。 黄新那边的人一见这个势头,立马不顾一切地往这边涌来。黄新和顾普天也有点心急,生怕两人会被逃掉。但刘左昂再本领高强,也是凡人一枚,又不是插了翅膀的,在被团团围住的状况下,根本突围不了这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们如此紧张只是说明他们忌惮,忌惮着刘左昂! 白沐卿不明白刘左昂这么做的理由。可是他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她连一个字都没有问,顺着他的劲一路跟着往外围走去。 “不要让他们逃掉!” 黄新的歇斯底里从后方源源不断传来。刘左昂一手护着白沐卿,一手忙乱地朝涌来的人快速开枪! 其实,这么多人,任凭刘左昂枪法再厉害,还是奈何不了。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大家害怕,被刘左昂散发出的刹人气息震慑到了而已! 激战一触即发,刀枪无眼,尽管如此,黄新还是挂着伤举着枪隔着人群朝着刘左昂放肆地开火! 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只是这样的局势没有持续多久,一阵雷鸣般的哄响突然从天际传来,带着一道红光绽放响彻了夜空。 这是信号! “慢死了!”刘左昂望着逐渐消失的白烟低咒一声,然后转头对着白沐卿浅浅淡笑。 这是葛飞那边传来的信号,预示着他们那边已经顺利救出采玲。那么,他们这边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人到了吗?”白沐卿担心地问道。 刘左昂高傲地转身隔着稀稀疏疏的人海,冲着黄新对白沐卿说道:“也憋坏了,该是放他们进来的时候了!” 只这话一刚落,两人背后的大门“啪”地一声巨响被硬是撞了开来。然后后方传来了整齐响亮的脚步声。轰隆隆,震耳欲聋! 白沐卿转头望去,身后竟一瞬涌现了几千号人,个个摩拳擦掌地立于大门处。为首的自然是胡景,还有三豹! “你来迟了。”刘左昂背着身对胡景张口这么说道。 胡景大手一摆,后面的人刹那间将刚才混乱厮打的人围个水泄不通。黄新和顾普天的脸色自然瞬间垮塌了下来。 “就对付两个废物,需要这么多人?”刘左昂话是对着胡景说的,可矛头却直指黄新和顾普天。 三豹这时走上前来凑到刘左昂耳边道:“葛爷那边已经顺利救出了采玲,现在估计已经到达公馆了。” “嗯。”刘左昂颔首微低,一个犀利的眼神立马朝着顾普天扫了过去,讽刺说:“棋差一招的感觉如何!” 顾普天已经先于黄新反应过来情况扭曲的现实,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却难免无法释怀:“你只是个饵,这千号人未免有点小题大做,还是你太小看人了!” “要我正视,你还不够格!” 刘左昂毫不客气的反驳,气得顾普天愤懑地紧握双拳喊道:“早晚你会后悔的!”说道,竟已经掏出了一把枪,目标直指向白沐卿! 说实话,白沐卿现在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她了! 随即,佳人一个不耐烦的皱眉,一个神速已经把胡景手中的枪夺了过去,回礼地也已经指向了对面的顾普天——如果可以的话,只要一枪,就能够为父亲报仇,什么都能了解了! “君儿!”胡景这才回过神,连忙紧张上前劝道:“不可以!若就这么开枪就太简单他了!我们不能变成为他那种人!说好了,要用法律将他送进大牢!”胡景情急之下猛地抓住白沐卿毫不动摇的手臂喊道:“不能脏了你的手!真的无法释怀,那也得由我来!” “不!”白沐卿猛地甩下胡景欲要抢夺枪的手拒绝道:“我们都不能!”她严肃地凝视胡景担忧的眼神,一个苦涩的淡笑:“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对不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着将枪递还给了他。 刘左昂看在眼里,心里荡起了一圈异样的不安。凑到白沐卿耳边也劝道:“沉住气,不然你无法获得最大的胜利和快感!” 白沐卿似懂非懂地转头望着刘左昂的这句话。呆呆地点了点头。 今天,他又给她上了一课! “刘左昂!”黄新拨开人群地直冲向来,却被胡景带来的人死死地拦在了一尺之外,望眼欲穿,眼睛都杀红了般地愤怒。 顾普天却冷静地站在后方揣摩着这一切。自己这边的确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现在处于劣势,可他一点都没有担心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刘左昂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比起自己这边真的有杀之而后快的想法来,刘左昂那边可没能那么干脆了——一旦他真的动手杀掉他们,黄新在青帮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会把巡捕房给扯进来,再坏一点更加会惊动政府!刘左昂不是笨蛋,这么堂而皇之地杀掉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对于向来谨慎行事不喜欢留下痕迹的刘左昂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份自信,自己还是有的! 顾普天如此一番思索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刘左昂的反应。他没有开枪的意思。 “一场误会,何必这么兴师动众!”顾普天上前一把拉住了有点暴走了的黄新,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黄新也非王大成般的鲁夫,瞬间就醍醐灌顶般熄灭了那股旺火。摸着已经半凝固住了的伤口,往后退去。 刘左昂嘴角上扬,很满意顾普天预料之中的求饶。大方地回道:“我是来给大少爷贺喜的,不知道这份礼还喜欢吗!” “多谢!”顾普天几乎是挤着牙齿缝说出这句话,脸色凝重。 “怎么不见新娘?” “这么大场面我怕会吓到她。” “未必吧。”刘左昂眼角穿过黑暗处的一点,闪过一丝杀气。 顾普天瞬间就感应到了刘左昂周围的戾气,再僵持下去,对自己只有坏处没利可图。 黄新尽管很不甘心,可是又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这样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难堪! “老大!” 正在僵持之时,黄新那边跑来一个小弟,咬着耳朵不知道讲了什么,然后黄新那边的气势又涨了上去,却仍见忧虑状。 这时三豹也凑了过来道:“黄新那边的增援好似到了,大概有七八百号人。” “杯水车薪!”胡景冷哼道:“黄新这小子是铁了心要闹翻脸。我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左昂站在旁边静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这般冷然地开口说:“青帮的内务事,我管不了。”这样语带双关地抛下这一句话,竟拉着白沐卿转身便没事人一样地走出了顾公馆的大门。 面对他这份傲慢的轻视,黄新却说不出一句制止的话来。 白沐卿犹豫着往回望了眼胡景,虽然有丝担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揣着一颗悬着的心跟着刘左昂回了公馆。 刘左昂不想接手还未被料理干净的青帮,所以他不会和黄新过手。今天的事是一码,两败俱伤并不是大家所愿。至于明天会怎么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终究,青帮是他刘左昂的囊中之物! 当时,白沐卿就是这么想的。他伸手要的东西,没有被拒绝的理由! “胡叔叔那边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刘左昂本来就不愿意来,是她的固执和考虑到亿青这层面,刘左昂才硬着头皮,还在大半夜调了这么多人来。他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想而知。 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回答道:“他人多势众,你怕什么?黄新不敢动他!” “为什么?”明知他心情不好,白沐卿却不知死活地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 刘左昂无奈地瞟了她一眼,道:“黄新和顾普天的合作长不了!各自心怀不轨的诚意是没有重量的。他们只管互相利用,把心思都转移到各自的最大利益上。顾普天利用我这把刀推了王大成一把帮黄新铲除了这个障碍,目的不外乎王大成手中握有账本一事。做贼心虚,恐怕事后他知道这只是子虚乌有心理作祟的缘故,一定会后悔和黄新掺和在一起!” “这话怎么说?”白沐卿又问:“顾普天不是和黄新想要得到接下来的一批军火单子吗?” “你以为以顾普天的为人,他愿意合作的必然是对自己有利可图的东西。只是利用对方而已!”刘左昂不屑地一笑说:“那批军火的货源只有少数人有消息。青帮之前一直是王大成跟进,现在由三豹协助胡景接手。尽管顾普天为黄新做中间人铺脉搭桥,但如果你是卖家的话,这两方人你更愿意卖给谁?” “......”这一问,倒是问倒了白沐卿。她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了一番道:“那自然是看谁的财力和势力能够撑得起这么大的一批货喽!” 刘左昂莞尔一笑,赞赏的眼神划过眸间:“势力的话,两方各占一半。若真要说的话,反倒是黄新那边强一点。胡景刚接手王大成那边,以前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个烂摊子。从内部来说已经是四分五裂,需要时间来愈合。不过论财力的话,这边是占优势的!” “怎么会?”白沐卿纳闷地一叫,随即又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沉默不语了。 表面上,这批军火是青帮内部王大成生前和黄新之间的竞争,可是实际上却比这个复杂多了!胡景代替王大成接手这件事,实际上就是刘左昂要这批货,所以财力和势力上他都会暗中推胡景一把,只是自己站在暗处让胡景出面斡旋。而黄新和顾普天互相利用也都打着这批货的注意,只不过,各自都留着一个小心眼——顾普天不可能只甘愿做一个中间人收收中介费,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染指,意在如此而黄新不可能不清楚!相反,黄新在心里是不相信顾普天的,所以可以的话,他想要代替王大成和卖家直接接触自己独吞! 这么一来,王大成就是因为这批货才被黄新动了杀机设计害死,死得倒是挺怨,也是死有余辜!而顾普天,为什么他可以作为为数不少可以直接与货源接触的人呢? 想到这儿,白沐卿由不住不解地望向刘左昂,却发现他正紧盯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他在害怕? 可能是错觉!他刘左昂会有什么怕的?白沐卿自我安慰地故作随意,转过头将注意力投向了窗外的风景,却无心观赏。 从王大成到今晚,再到之后,这批货又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来?! 第一百十九章 一刻的结尾,一切的开始 第一百十九章一刻的结尾,一切的开始 “让我们来好好算算一笔账吧,黄老板!”胡景和黄新的人,不约而同按兵不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胡景率先打开了僵硬的局面,往黄新这边走来。 黄新也感应到对方的意图,很配合地迎上前去道:“别以为接受了他的烂摊子就想取而代之在青帮站稳脚步,这只是痴人说梦!那批货,我是势在必得!” 黄新毫不犹豫地放出了狠话,胡景也就不再拘泥了,很是恭敬地回礼道:“您不说起这事还好,一提起我怕到时候难办的人会是你黄老板才对!王大成的真正死因外界以为是仇杀,可是道上的长辈们心里清楚得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黄新和王大成的过节自从入青帮起就由来已久。金老先生去世后,得益最大的人就自然是你了。你以为借刘左昂这把刀就真的能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撇得一干二净了吗?你是什么货色,一起过来这么多年,道上的朋友自然清楚不过了!” “你竟敢查老子!” “不敢!”胡景谦虚地退让了一步继续旁敲侧击地说:“鄙人只是对这一方面的消息比较擅长收集而已,谈不上暗中调查。” “哼!你别没事高高挂说什么风凉话,”黄新不受威胁地一个冷笑,挑明道:“就算我名声再差,总比得起你一个半路杀出的来历不明的毛小子要强得多!真要查起来,第一个就是怀疑你这个外人!” “胡先生可不是外人!” 黄新“唰”地一下,眼神犀利地定格在了三豹的身上,厉声道:“你一个临时倒戈的叛徒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这么跟我说话?!注意你自己的辈分,我入帮的时候可是太师太亲自首肯的,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条巷子里穿着破裆裤满地捡着垃圾呢!” “若真要说起辈分的话,不安帮里的排,你至少要在这里叫我一声师叔吧!” “哼!我现在是青帮最大辈的后辈,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讲叫何为尊卑!” “那只是现在而已!”胡景意味深长地捋捋新长出来的胡须,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眼:“青帮也该需要被洗礼一下,改革改革了!一潭死水是掀不起惊涛骇浪的。” “......”黄新凝视着胡景揣摩着这番话中意味,两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了这个,自己别无后路可退! 当年设计诬陷刘左昂重伤金宣以为他死后只要稍稍一用力除掉王大成就能圆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却没想到精心防备的王大成不是那可颗绊脚石,放松紧惕了的刘左昂竟会事隔多年反咬自己一口!真是失策啊失策! 如今回想一下当年那个初出茅庐寡言不语的毛小子,现在却是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窘境的罪魁祸首! 真该最先解决掉他啊!在金宣对他眼露赏识之色时! “你们也该散了吧!在别人大喜之日带这么多人来冲喜未免太过于隆重了!”顾普天终于难耐不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明白道:“这是你们青帮自己内部的烂摊子,不要在我这里搞。弄脏了什么,可不是赔不赔的事情!” 胡景瞟了眼黄新身后的顾普天。对三豹使了个眼色,一份大礼送上,算是以此谢幕。 “我们是真贺礼来的。”三豹走至黄新身边时这么回应道。然后胡景率领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从正门原路返回离开了。 黄新气愤地直捶拳头,却又无可奈何!他有刘左昂撑腰,或者说是刘左昂的走狗。他在意的不是胡景以后会怎么发展,而是刘左昂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至今都没人知道刘左昂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看似简简单单一个白樱公馆,势单力薄,可是真的与它为敌却会像王大成那样,只能草草收场。 很多人说,刘左昂私底下养着一大群人,用以扩大他的黑色事业。而他本人,只是表面上的白樱公馆的主人。经营着几家赌场和涉足大小的餐饮行业。 可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真可惜,今天未能一窥他的王国究竟有多大!”顾普天阴阴地说:“葛飞,亿青,南星,诺儿。他的五只手还有一只藏在阴影下。您还得加把劲呢!光是这五个人,就够你花番功夫伤透脑筋了!” “哼!葛飞亿青,刘左昂的左右手,开臣元老;南星,躲藏在黑夜中的狙击手;诺儿,不会张口的情报源。这四个人,除了葛飞和亿青,没有人见过其他任何的三人。更何况,最后一个,连名字都不得而知!刘左昂的事业帝国做得跟个秘密基地一样!我们是被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伙伴,应该心连着心拴在一起!”黄新康康而谈,嘴角已经漫出一记冷笑:“他们已经接触了对方,我可不想是最后一个登上船的人!” “您放心好了。”顾普天若有所思地安慰说:“我已经和伯纳德先生通过信了,最快一个月之内,他会来沪和我们见面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保证,我们绝对是最快能够和他面对面交谈此事的人!” “就因为你们事先有过合作?”黄新的这句问话,讽刺意味十足。 顾普天心中最顾忌的就是再次被谈起那件事——账本竟然只是个传言!这个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的东西竟然只是杜撰出来的空气,简直可笑至极! “哼!”顾普天嘴角抽搐一下,故作无视地一笑而过:“那件事已经被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没人会再次提起的。”这是暗示,也是警告。 可黄新却明知故问地讪讪一笑,继续进犯着他的底线,语露嘲讽:“如果她当时没有放下枪执意射向了你的话,你说,这个结果会是什么?” “......”顾普天瞬间阴沉下了眼,透着无法掩饰的阴森,立马冷冷地警告还击道:“那她最先应该射向她的左边!” 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真的动怒了,黄新暗暗诡笑着看着顾普天拒绝的态度,也没再得寸进尺,今晚,可真是虚惊一场,又白忙一场! 下一次相见,就不是嘴皮子上的事了,刘左昂! 黄新狡黠诡怪的阴险,渐渐隐没在黑夜的阴影之中。然后慢慢地融为一体。 这场戏已经落幕,一直站在里面阴影处的人也终于走至了白炽的灯光下。 顾普天停止了脚步,站在她的面前道:“很抱歉,你的眼中钉没能如愿以偿地从你眼中消失。而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没用的东西!”周荮嘴角冷哼一下,讽刺说:“你是故意心有余而力不足来敷衍我的吧!对于白沐卿,你是有什么私心?” “....”顾普天眼皮稍稍颤抖了一下,正巧,一直呆在顾启仓房间的顾煜瀮听见动静已经往这边走来,注意力直接落在了两人刚才的对话上。 顾普天有心无意般地扫了眼顾煜瀮,与周荮擦肩而过,只是淡淡的一句:“你想多了。” “......”周荮微眯着眼,不断揣测地怀疑着,揣测着。 “爸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看一下吧。”顾煜瀮回道:“刚醒了一下,我只跟他说了今天你们大婚,他就又睡去了。” “......”顾普天没有再问多余的,伸手拍拍顾煜瀮的肩膀重重地说,透着疲惫:“今天辛苦你了,人手不足,只能让你一直照顾他。” “我是他的儿子,应当的。”顾煜瀮淡淡的回答,蕴含的理所当然,让顾普天无法畅怀地猛地皱了眉间抽回了手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他。” “嗯。”顾煜瀮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朝周荮的方向走来。却没有停的打算,一直到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荮实在忍不住,开口叫住了顾煜瀮:“你就什么话都没有想要跟我说的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能说。” 顾煜瀮连头也没回,依旧迈步想要往前走。但是周荮并不想就这样算了,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不想说,我有话!” “我真心不想和一个满肚子想着怎么把一个无辜的人置于死地的女人说话!” “你偷听?” “这种事需要我特意去偷听吗?动静这么大,我真的希望自己是聋子或者瞎子!”顾煜瀮觉得特别好笑,不由地竟真的笑了出来,很轻蔑的一笑:“我现在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一定要娶你,而你也会答应的原因了!” 周荮怔怔地被顾煜瀮说中了痛楚,却无处辩解。只能那么愤怒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如何说下去。 “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种人!”顾煜瀮直言不讳,句句想一把利剑戳穿了周荮的胸口,而他的眼神,轻蔑的眼神,更是要命地可以直接把她判入死刑! “可我最初本应该嫁的人是你!是谁把我推向了别人的怀里!我今天的一切使坏,都是因为你的无情和残忍!” “那也不应该是你伤害他人的借口周荮!说什么全都是因为我,这个责任,我不敢担!” 顾煜瀮不想这么说,却终究开了口。他失望,满是失望。 “你们一直都在不断地伤害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是你认识的或者亲密的,你们都会一一利用以此来满足自己不可发泄的欲望!爸爸躺在了那里,不是无缘无故的,我知道。可我因为体谅大哥的苦处,爸爸的确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夹在中间,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和沉默。而你,即将成为我要唤之为嫂嫂的人,却在我的眼前伤害我的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你们。或者说,面无表情是最好的方式!” “顾煜瀮!” “我没事不会来这里走动。每周过来几次看看爸爸,所以你们不要尴尬,我们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因为我会避开你们的,放心好了。” “顾煜瀮!”周荮气愤得都要颤抖了起来,泛滥的委屈和不甘已经涌在鼻尖,却故作潇洒:“你不要刻意回避我们!我们不会把你高尚的灵魂弄脏!但你也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没人要了才嫁给你大哥的!也不是因为我们是你口中的同一种人的缘故!我只是厌倦了等待而已!我是自愿的,我是来报复你的,让你后悔自己没能重视我的行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们做不了夫妻,你就只能好好地叫我一声嫂嫂吧!” “......”顾煜瀮平静地看着周荮此时狰狞暴躁的脸,突然有一种怜悯的情怀。不觉一丝苦笑挂上嘴梢:“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报复我无意间对你的伤害的话,那么什么都只要冲我来就好了,我一句怨言都不会有,也是活该。但是,不要把我们之间事牵扯到沐卿的身上!唯独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姑息!” 说罢,顾煜瀮一个警告坚定的眼神然后决然地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望着那个一直追寻的身影,原来我在你眼中是如此的不堪!可你又曾想过,我所受的委屈?以前的,现在的,还有即将降临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对你的报复! 因为这是你们欠我的! 走出大门,冷冷清清的街道,稀稀疏疏的灯影,远处却繁华一片灯红酒绿。 顾煜瀮凝视了远处山坡上的那座白色城堡,那里也是常年灯火通明。住在温暖的房子里的她,可曾真正感到幸福?! 久久远眺,直到车子开动,离它越来越远,消失在视线里时,这才回到了现实。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会有明媚的阳光,也会有霓裳缭绕的夜晚。只是耀眼背后,总会有一处尖酸的委屈。 周荮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然后斜靠在柱子上慢慢地顺势蹲了下去。迟迟地望着远处的黑夜发呆。直到夜风吹透了她凄白的脸,也还不觉得会比心在滴血来得要痛和寒。 “小姐,”丫鬟来催,却又忙改过了口说:“大少奶奶,天凉了,我们进去吧。” “......” “大少奶奶!!” “......” “大少奶奶!!” “......” 任凭丫鬟怎么劝说轻推,周荮就是没有回应。 整个人渐渐地沉了下去,一行清泪掩埋在随风而逝之中。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累的。 真想就这样,罢了。 “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呢,秋儿?” 番外 (一) 番外(一) 一座隐世的小屋。并不华丽,很简单。 两个男人坐在里面,好像在谈些什么。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我都已经为你提供庇护了,为什么还要写信将她卷入此事?”年轻的男人看上去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年龄稍年长的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不缓不慢:“是啊,有你在,我是不用害怕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那样的信给她。”老人微微地眯着眼睛,神情中泛着些许微光:“也许,我是在期许着什么吧。” “期许?”年轻的男人冷哼了一下:“从现在开始,你的期许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推开门,门口的两个男人立马跟了上去。他们坐进一辆豪华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冯彬义步履蹒跚地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他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而又一心向往着的世外桃源。他终究是不适合商场的尔虞我诈的。他早就想过要隐世而居了。如今倒好,刘左昂成全了他。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日夜担心地睡不着觉。他只需要守着对儿子的思念,寥寥余生。 “我可以相信你吧,刘左昂......” “哗啦~~~~~~~” 六月最后一场雨,如期而至。 接下来,该是进入炎热夏天的节奏了吧。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远处传来了蝉声。 “吱吱吱吱吱~~~~~~~~” 雨点打落在茅草屋上,并不大。格外的清凉。 “爷。” “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去教堂!”刘左昂一声令下,车子蒙着雨滴,缓缓地驶向圣马利亚教堂。 刘左昂嘴角此时莫名地微微上翘,蒙蒙的细雨就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他轻轻地放下了窗户,雨点便排成了队钻了进来,有点打湿了他额头些许垂挂下来的刘海。 “也该玩够了。” 不知道他是在对雨说,还是在对谁说似的,“唰”地将窗户闭合上。 这场雨,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短暂到有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发觉它曾经降临过这片干辽的大地 第一章 新年伊始 第一章新年伊始 顾普天大婚的闹剧过去几天后,檀汐就被接了过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采玲回来后要求继续照顾白沐卿的日常起居,但被她坚决地拒绝了。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且经历过这么些事,白沐卿也害怕了被人服侍。 她的身边,有一个照顾的人已经足够了。 刘左昂和也没有食言,将红珠和碧霞运回了她们的家乡――山西的一个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小山村。在那里,有她们的父母。至此,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 只是,白沐卿怎么也抹消不去那份淡淡的忧愁和畅怀。 至少,碧霞最后的道歉,赎救了她的内疚和压抑。 顾普天在婚礼的第二天便对外宣布了金文代言芳德堂的消息,一时间,不胫而走,芳德堂又重新回到了辉煌的荣誉时代。而金文,空前盛世般火得匪夷所思。 每个人都按照无限循环延长的轨道在日复日,年复年。很多事情在改变着,很多事情正在发生改变,也有很多事情已经转瞬即逝。不管怎么变,该在的都在,想留下来的没能留下来。喧闹繁华的大上海滩不会停止一天它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你的世界崩塌了,它依旧华丽璀璨,不会因为谁,也不会被谁改变。 这就是生活,它的本质――不断复旧翻新,不断循环前进,却不会被带走一点,也不会被加入一丝。 它是鲜活的,同样,残酷着。 很快,日子便翻滚着进入了严冬。新年的钟声敲响,传来浓浓的温情。 白沐卿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坐在壁炉前望着淼淼的火光旺气地入了神。 这是她在公馆过的第一个新年。 “想什么呢?”刘左昂调皮地拍了一下白沐卿发呆的脑袋,又转到了另一边。 她迅速地回神去捕捉他的身影,今天的他显得格外好心情。一整天都是笑眯眯地抿着嘴。本能告诉她他有事,而且是大好事! “有什么就说吧,藏着掖着可会憋坏人的!”白沐卿故意讽笑地调侃说:“说出来也让我乐乐?” “带你去个地方!”话才刚说完,刘左昂便一把将白沐卿的手拿走,牵着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公馆。 迎面一阵冷风,却并不觉得十分地冷。 白沐卿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活脱的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地跟着跑了好段路才意识到他的反常,连连喘着气,手却舍不得从那个源源不断传来热量的地方挣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概是好长好长的路,一直跑去了市中心,霞飞路最繁华的的地段。鳞次栉比的豪华商店,摩登女郎的海报,喧哗热闹的街面,一切都宣泄着这里的独一无二,奢华高尚。 白沐卿不明所以地望着这么多奢华中显得特别质朴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诱惑力的小店铺,并着双脚微喘气地问连气都不喘安然无恙的刘左昂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跑了这么长的路!” “不进去看看?”刘左昂文不对题地自顾将白沐卿拉进了店内。 刷了层红色新漆的闪着逼人光泽的老木门吱呀地被轻轻推开。瞬间,炫彩的琳琅满目的各色绸缎袭向白沐卿,被动地被吸进了她的双眼。同时,白沐卿便立马松开了刘左昂紧牵着的手,绕着四周打量转视。有好奇心,也有兴奋的喜出望外。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旗袍定制店。气质各具风格的旗袍被高高地挂于最显眼的地方展示。但微妙的是,另一侧却又展示着几件设计时髦的洋装。中西的冲撞使得这家店显得格外地特别。 “我不缺衣服啊!” “好久不见,白小姐。” 本是对刘左昂说的这话,可回答的声音却变了一个人。顺着声源望去,在一大堆绸缎里走出了一个戴着圆形眼镜的老者。肩膀上挂着皮尺,手中掂量着一把量尺。白沐卿瞬间就惊讶道:“钟师傅?” “承蒙您还记得老朽,荣幸之至啊。” “这儿是您的店?”白沐卿还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却见钟师傅如此回答:“不,这是您的店。” “......” 他意味深长般地看着白沐卿这么说道,眼睛却穿越了她,一直凝望着她身后的人。饱含了羡慕和祝福。 “喜欢吗?” 身后包围了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清淡,温柔的语气示意着这并不是一个玩笑。 白沐卿有点僵硬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挂着怀疑的笑意:“我?”眼中却立刻涌现了万分的感动。 “其实刘先生早就将这家店盘下来了。”钟师傅暖暖地看着白沐卿,带着淡淡的向往:“还特意重新装修了一遍。为的就是给白小姐一个惊喜。其实当初刘先生来找我的时候,我是怀着歉意和感激的心理,厚着脸皮答应下这个请求的。其实这哪是请求,这是我该感谢刘先生才对!我一直梦寐以求能在这样的繁华地段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可是这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再加上上次礼服的事,万分抱歉,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那样的局面。葛爷砸了店后,我也想就这样回老家也罢。没想到刘先生这么宽宏大量,不仅不责怪老朽,还帮忙圆了这个难以实现的梦。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对啊!!” 钟师傅说着说着都快要老泪纵横了,白沐卿只觉得特别得受宠若惊和不好意思,忙上前安慰说:“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不要这么卑躬鞠膝的,也别说什么谢与不谢。本来砸了您的店是我们的不对,哪有让您来道歉言谢的道理。礼服的事也还是个意外,谁也不想谁也没法阻止。所以您就别再自责了成吗?”白沐卿柔声地劝说着钟师傅一边心思早就飘到了刘左昂那去了。 他竟然也懂得浪漫为何物?简直奇了! “刘先生可对白小姐很是重视,您可也要好好地对待这份感情啊!”这么说着,钟师傅轻轻拍了拍白沐卿的手,语重心长地蹦出句话来,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去,却撞上了刘左昂偷笑的得意神态。 “你这葫芦里又是在买什么药?”钟师傅情绪平静后,白沐卿踱到刘左昂面前这么威胁地问道:“早就盘下了却不早早地告诉我,还叫人家钟师傅看了这么些天的店,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只笑不语,这边,钟师傅接起了话。 “好像白小姐的生辰快到了,我想这是刘先生的生日礼物吧!” “你怎么知道我快生日了?!”自己都被吓一跳地又惊又喜,白沐卿狠狠捶了一下刘左昂的胸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刘左昂但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温柔地笑问道:“喜欢吗?” “......”一种宠溺的幸福感,白沐卿激动地连连点头:“喜欢!” “钟师傅是裁缝出身,做衣服的技术是一流的。虽然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却纯属门外汉一个。有他带着你,应该不会亏本。” 原本应该是很温情的话,到他嘴里却不知为何这么损人!白沐卿愤愤地拍了他一下,小嘴撅得老高:“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做过什么生意,但是也不至于倒贴钱!你帮我盘下店的钱就先当我借的好了,等盈利的时候,我会双倍奉还的!” “大话!” “我是认真的!” 刘左昂根本不屑白沐卿的认真誓言,只是淡淡一笑,将头扭到了别处:“以后这店还是劳烦钟师傅你多多费心了。她也只不过是个玩心,什么都由你多出一份力。别弄得草草收场就行了。” “刘先生请您放心,我会像经营自己的店一样,悉心照顾周全。虽然不敢保证盈利多少,但绝对不会让你倒贴钱的!”钟师傅恭敬地回答。 白沐卿在一边却看了很不是滋味,这不明摆着小看她嘛! “那明天起,这家店就正式开业。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做,店是你们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租金方面一分也不会少,所以我不会特殊关照。” “什么意思?”原本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的白沐卿,一听到钱的字眼,里面就警惕起来,在脑中打了一个问号问刘左昂:“什么租金?” 她的这番变化,看了钟师傅不紧不慢地悻悻笑着解释说:“这一条街都是刘先生的,自然价格是他开的,租金也是要交给他的。” “什么!”钟师傅说得平淡无奇,可白沐卿却瞬间就像看了热血漫画里的激战打斗画面一样,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劲就喷张了开来,仿佛眼前的刘左昂已化身成了无数的欧元:“原来你是包租公,我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抱了一块大金砖诶,刘先生,深藏不露啊!” 面对白沐卿这么赤裸裸的讽刺加调侃,刘左昂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始终笑颜莹莹相对:“听上去像是在赞美,怎么觉得怪怪的?” “您多心了,我是发自内心地褒义!”白沐卿嘴角都要开到脑后,一副小人的嘴脸忙攀上了这位大人:“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小的都如实照办!” “钱奴!” 两人互望笑眼,暖暖的微热感荡漾在对流的空气中,久久地徘徊。 “给我们租金便宜点成吗?” 不愧是白沐卿,钱奴的本质,始终会绕到原点上去。 “哼!”刘左昂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转身便推门而去。 “我明天再来!”白沐卿忙跟钟师傅打了声招呼,追了出去。 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止住了脚步。 “......” 下雪了。 一股惆怅的感伤立刻被渲染得袭面迎来。白沐卿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接住空中正在飘零的雪花。 已经是这个季节了呢,下雪的日子,就意味着一年的时间即将要走到终点。 来上海这么快,竟一年了。 “冻坏了要!”正在矫情中,一只大手猛地包围住了白沐卿被雪冻红了的双手,心疼地揉搓着往心窝里贴。 她静静地站立,望着此时微垂着脸正全神贯注为自己暖手的刘左昂。细小的雪花片片飘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厚实的大衣外套上,他微微垂挂下来遮住视线的刘海,他浓密的眼睫毛上,化成了水,然后继续落下。他鲜红的嘴唇被冻得有点发干,起着细微的褶皱,干巴巴的,却从里面偶尔透着薄薄的热气。这年的第一场雪,装裹着这么一个冰一样的男人,他却如雪一般,静静地炽热着。 一时间,白沐卿看得入了迷,忍不住一股冲动,将头轻轻地向前伸探,结结实实地吻住了他冰冷冰冷的双唇。望着他诧异的眼神,惺忪一笑:“我也给你暖暖。” “......”刘左昂顿时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被白沐卿这么主动的行为吃惊不小,但很快,便舔着舌头玩味地邪笑道:“就这么一点?不够!我整个人都冷死了!” 说着,一双大手就作势要向她袭来。白沐卿眼疾手快,忙往前跑去,让他扑了个空! “给我点优惠,租金减半行不行!?” 刘左昂静立望着面朝自己正在远离地倒退的白沐卿,意味深长地一笑,大声回答:“不行!” 白沐卿眼睛一沉,鼓着腮帮:“既然是生日礼物,哪能收钱的道理!” “第一个月免租金。” “以后呢?” “照旧。” “不成!”白沐卿推阻着已经追上来的刘左昂,抗议道:“你又不缺这点钱!跟我较什么劲!” “刚才是谁说双倍奉还的?” “那是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我总得给自己长点面子吧!”白沐卿理所当然般说:“你才是真正的钱奴!” “随你怎么激将法,租金一分不减!”刘左昂笑意盎然,语气却十分地肯定。 白沐卿不满地嘟着嘴,抄起已经积起薄薄一层的雪,趁刘左昂不备,狠狠地朝他的臭脸砸了过去,然后仓皇逃窜。 刘左昂的脸被一大坨来历不明的东西正中下怀,冷得发麻。化掉的雪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紧贴的衣服里,瞬间一个灵激。也再顾不上什么形象,追着前面正逃之夭夭的罪魁祸首在热闹沸腾的霞飞路上毫无顾忌地奔跑了起来。 “站住!” “啊!!!”白沐卿尖叫着独自兴奋地拼命往前跑,生怕被后面的刘左昂追上。 “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面源源不断传来刘左昂愤懑的警告声。但是她都当做没有听见。只顾自地瞎兴奋,瞎乱叫,瞎开心。 那一天,也许没有人看见,繁华奢靡的霞飞路上,夜幕降临,白雪曼舞。两个疯狂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嬉戏追逐,坦荡爽朗的笑声,甚至融化了飘落下来的雪花。 那一天,也许,有人看见这个场面。两个人,无比欢愉,笑得如此放肆。那个人,在漫天雪花中,翩然起舞,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有多美。那个人,在这般笑靥的她的身旁,站在左右,静立守候,没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幸福。 “走吧,少爷。大过年的,您站在大路口干什么,大家都等着呢!” “下雪了呢,邑子。” 第二章 庆生 第二章庆生 “你能走快点吗?” 白沐卿两只爪子轻轻地勾在刘左昂的脖子上,他抱着她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回去的路上走着。雪越下越大,稀稀疏疏,纷纷扬扬。白沐卿轻哼着小曲,将身体的重量全权交给了刘左昂,时不时地还晃荡着两只脚。 “别乱动!” “哎呀,你快点!雪越下越大,天也黑了,我都冷死了!”白沐卿直接将刘左昂的埋怨当成耳边风,然后继续晃动双脚制造麻烦。 “你不要晃来晃去我会走的更快!”刘左昂一路上背着白沐卿踩着雪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此时两人说的话,都能冒着白气。可是白沐卿玩心肆起,不让她折腾够是不会消停这一点刘左昂已经很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 于是乎,被无视次数多了,也便释怀了。 白沐卿骑在刘左昂的背上一路小调哼哼口令发发不亦乐乎。底下的这个人时不时传来埋怨的话语。只是上头的人没想到,一不留神,便被使了坏! “啊!” 刘左昂抱着白沐卿双腿的手冷不丁松了一下,白沐卿瞬间重心不稳往下滑了一大截,却又在迫在眉睫之刻又被一双大手牢牢接住。 “你存心的吧!” “谁知道呢!”刘左昂无赖地一笑,在白沐卿还没从刚才的“险些失足”中缓回劲来的时候,猛地一加速,拔腿便全速奔跑了起来。 “你慢点!” “刚才还是谁在埋怨的?” “我被你颠得头都晕了,你慢点行吗!!” 那条一直延伸到白樱公馆的小路,白白的薄雪被印下了一串毫无章法的混乱脚印。然后又被新下来的雪点点覆盖,渐渐地不见了。 “...呵呵呵...都是你,大冬天的,闹得我一身汗!”白沐卿笑喘着气,趴在刘左昂的背上发牢骚。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整个人直立着,干脆直接放下了抱着白沐卿双腿的手,很随性地拍打着衣服上飘落的雪花。嘴角却一直挂着打闹嬉戏的笑意。 “你们终于回来啦!我以为你们迷路了呢!” 老远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打闹声,葛飞第一个迎了出去,望着像刚打完雪仗回来的刘左昂与白沐卿二人,心里开始有点痒痒了起来:“突然下起了雪,我就在想,等你们一回来我们就打雪仗怎么样?” 葛飞兴奋地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就这么提议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沐卿也收回了为难刘左昂的心,转而调侃起来葛飞来:“别这么没出息行吗?你的满足感就这么低――一场小雪就吊足了您的胃口?瞧你那兴奋劲!” “他兴奋可不只是为了这么一场初雪而已。”亿青也从里面探出来了头,这么说着,还用眼神示意着白沐卿。 她顿时好奇莫名感涌上,瞧了瞧一直但笑不语的刘左昂,连忙快步往里面走去。 竟真的有惊喜! “哎呀,今天的寿星可真让人难等啊!”于子衿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地飘至了白沐卿的跟前,身后还跟着笑脸盈盈的度安。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白沐卿自然是满头雾水。 “生日快乐啊沐卿!”度安双手奉上了一份很大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拆开来看看。” 白沐卿顿时手足无措,立刻掰了掰手指,今天不是愚人节不是吗? “哼哼~~”见白沐卿仍旧不明所以的样子,刚才厨房出来的檀汐忍不住偷笑了几声响亮道:“小姐怎么能记住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乱事,唯独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呢?!” 檀汐和采玲端着几盘丰盛的菜肴,从厨房口蹒跚而来。两人都挂着灿烂的笑脸,咪咪嘴,像是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要涌出来般。 这一大伙子今天的状况看样子是早就知道,预谋已久的,貌似! 嗅到阴谋的味道,白沐卿立刻警觉地回答道:“我生日不是还没到吗?” “前几天是还没到,今儿个到了啊!”檀汐俏皮地儿话音逗得所有人都只捂着嘴笑。 采玲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张罗着大家道:“饭菜刚刚准备完毕,可以开始喽!” “开始什么?” “我的大寿星,当然是祝贺你诞辰啊!”于子衿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礼盒重重地塞在了白沐卿的手掌心,还附加一个白眼:“刘先生早就预谋好了你这个小笨蛋!” 她悄悄地耳语,眼睛还朝刘左昂那边瞟了一下:“其实他对你还挺不错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要对你好,我就没有异议了!” “......” “这是我的,希望你能喜欢。”采玲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然后葛飞和亿青也上前,依次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一交到了白沐卿已经快要抱不到的手上。 而她,仿佛还如梦初醒般愣愣地回味着于子衿刚才的那句话。 这是说,刘左昂请他们来的,然后大家伙暗暗地瞒着为她庆生偷偷做着准备? 白沐卿询问的眼神想要朝刘左昂那边望去,却被檀汐迎面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别看了,以后有得你瞧的!”这边取笑着,另一边已经递上了两份额的量道:“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锦文的。她没法只身前来,你知道的,现在她红得所到之处都是新闻!我可不想因为她给我公馆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才来几天啊,就‘我们公馆’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嘛!这过完年,您就整好满二十岁,可是大人了,别老是和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见识!”檀汐说着还朝刘左昂那边大声喊叫了一声:“您说是吧左爷?!” “......”一听见与刘左昂有关,白沐卿的头就像被按了一个机关似的,忙转向被人群记在角落处的刘左昂,只见他抿嘴暗笑着往她这边走来,至于灯光下:“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太冷清了。” “所以你就请他们来了?”心儿已经像吃了蜜糖般甜腻,知她者莫过于他。 “怎么,嫌人不够?” “当然不够啦!” 白沐卿还没回话,刘左昂前句一完,后句便被一个会笑的声音覆盖得严严实实地了。 一个惊喜,忙喜出望外地朝门口的那个跑了过去:“叔叔!” “叔叔来迟了吗?” “没,刚开始呢!你这可算是犯规的边缘!下不为例!” “哈哈!!”胡景连连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开怀畅饮般爽朗的笑声回荡了整个大厅:“所以我这不是来请罪了嘛!” 说罢,身旁的三豹连忙送上一个足足有白沐卿一半身高的礼盒,并且附上了自己的心意:“白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你三豹。”白沐卿礼貌地回道,视线却落在了胡景给她的礼物上:“里面是什么啊,这么大个?” “你猜!” “这怎么猜得到!”说着,白沐卿娇气地微皱起了眉间抗议道,却没想到被胡景给戏弄了一番! “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它再大也大不过左爷送给你的礼物大啊!” “什么什么礼物啊!”檀汐第一个好奇地冲了上来。其余的人也都怀着好奇的心思,不是盯着白沐卿询问的眼神,便是葛飞他们不断地用胳膊肘顶撞刘左昂,示意他说出来。 白沐卿这时才明白,刘左昂的保密功夫原来做得这么好,连葛飞他们都不知道! “诶,你可得快点说啊。要不然我可是今晚赖在这儿不走了!”于子衿也一个箭步和檀汐二人将白沐卿两面包抄了起来,眼里放着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左爷送你什么礼物了,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没什么!”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他们越是这么起哄,白沐卿的腹黑因子就越亢奋! 就是不说,憋坏你们! “那我就住这儿了!” “你就尽管耍赖吧,反正公馆房间多得很!”白沐卿见招拆招道:“你就算是整个家搬过来我都有办法给你安置好!” “哎呀!你神气了啊!” 于子衿作势便跟白沐卿杠上似的,缠着她折腾了好久。其他人都吃吃喝喝了好一会儿,她们这一群女人们却是谈天说地的在整个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这才没了闹心地坐在前院的小矮凳上惬意地望着屋檐外静静飘洒着的大雪。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大叔没来啊。”白沐卿尽管不以为然地这么随意一问,但语气中却明显夹杂着失落的语气。 看出了她的失落,于子衿忙安慰道:“你就别怪他了。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是死要面子的犟脾气!他只是觉得和刘左昂合不来,并不是对你。喏,礼物都让我带过来了!” 这么说着,于子衿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檀汐和采玲也连忙好奇地为围了过来,等待着白沐卿亲手打开它。 静默了几秒钟。这几秒,安静得能听见大雪落在树枝上,因为重量的堆积,弹动树枝的声音。 于子衿恳请的眼神,对白沐卿示好地笑着。檀汐她们也是十分地兴致勃勃。看着礼物和众人极好雅兴的份上,白沐卿终于笑颜舒展,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是一瓶香水。看样子得花于子霆几个月的薪水的高档货。只是,香水瓶的形状像极了他平时喝的朗姆酒的酒瓶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 白沐卿突然有一股想要将它立刻毁灭的冲动!匪夷所思地歪头询问着一旁忐忑不安的于子衿。她倒是很合拍地双手合十连连恳求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很十分极其灰常地能够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请求你不要说出来,以免破坏了这么好的雅兴!” “......” 这话一说出口,充满了十足的讽刺意味。白沐卿“噗嗤”一笑,和于子衿两人遏制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嫌弃地吐槽道:“他这是什么品位?把高级的法国香水装在一个缩小版的朗姆酒的瓶子里?他是有多控朗姆酒?干脆和它结婚好了!” “我估计子霆就是看中它的外观才买的也说不定!可心疼死他了!买完了还一直嘟囔着‘这么一个破小瓶子要我三个月薪水外加一个月的奖金!’他是越看越觉得不值!” “那改明儿,他生日时,我就送他一屋子的朗姆酒得了!” “好主意!” 两人击掌对笑,弄得檀汐她们一脸雾水,却又莫名地跟着傻笑。 高兴的时候,就算是听不懂的话题,也会觉得特别亲切!说的就是这么个氛围吧! 第三章 谢谢你,新年快乐! 第三章谢谢你,新年快乐! “你们扎堆在外面干什么,进来暖和,开着壁炉呢!”葛飞冷不丁地蹿出来示意白沐卿她们进去。 白沐卿抬头望向外面的黑夜,静寂,却不孤寂。 雪一直下着,没有要停的趋势。大街上,这时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时刻吧! “好了,进去吧!”葛飞连拖带拉地将白沐卿推门一干人“请”了进去。大家伙今天趁着她生日和大过年的双彩头,兴致格外得高昂。就连刘左昂也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喝得有点肆无忌惮了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正点的炮竹声,所有人这才纷纷不舍地打道回府,拜年去了。度安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陪父母亲,白沐卿也算大面子了,能够让他这个大孝子腾出这么金贵的时间!而于子衿自然是回去陪于子霆。今年的他,孤零一个,还带着伤。白沐卿想着大年初一至少也要去拜拜他,便叫于子衿带了话回去。 前前后后,大家伙也走远了。白沐卿站在大门口对着他们使劲地晃着手臂,尽管已是凌晨,却依旧清醒地像刚睡醒般,劲头十足。 “哈~~好冷啊。”搓着手,白沐卿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地抱着自己。又想伸手去接飘下的雪时,却见它在眼前消失不见了,背后也隐隐传来暖暖的温度,然后愈来愈浓。 “生日快乐。” 刘左昂从身后环抱住她,用自己的大衣紧紧地裹住两个人。他身上的阳气源源不断地传至白沐卿的体表,然后渗入皮肤。感觉就像带了一个便携式暖炉一般,浑身暖暖的。 “嗯~”白沐卿满足地轻哼了一声,任由自己背靠在刘左昂的胸前,静静地望着外面飞扬的大雪,仿佛,它和他们是隔世的两个空间。院前一排的樱花枯枝地耸立着,已被积雪逐渐覆盖。 “你为什么会喜欢樱花呢?”白沐卿突发奇想地这么问道。 身后的那人停顿了一会儿,这么答道:“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氛围。” “氛围?” “嗯,春天的时候,花瓣就会凋零,花期短暂,却绚丽过。不像人生吗?” “哇塞,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诗意?”白沐卿调侃地一笑,随即便伤感地沉下了脸:“不显得悲凉?” “怎么会?”刘左昂轻笑一声:“每年樱花盛开,阿飞他们就吵得不行!” “赏花?”这一提议又引起了白沐卿的好奇:“你们难不成还办什么赏花大会?” 刘左昂却一脸的嫌弃,和为难的神情回道:“我哪来这个闲情!花开,自然有很多人来围观。尤其是一些富家小姐,都想进来一睹芳容。阿飞那小子就趁机掐人家的油水,占人家的便宜!” “哼哼~~没想到他一到这方面人变得倒挺机灵的!”这么说笑着,白沐卿又不由感叹道:“今年我们独个儿赏!” “花会开出去的。” “不让看!” “这么霸道!?”刘左昂又搂紧了一圈:“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梅花来得实际。” “不骄不馁?”白沐卿抬头去望视线远望的刘左昂,却见他这么回答。 “是独自面对的魄力,忍受得住孤寂的嘲讽。” “......”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白沐卿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尽管和他紧紧相拥,皮肤隔着衣服贴靠着,却发现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他的来历,他的想法,他的灵魂。 自己都从未了解过。 “谢谢你左昂。” “谢我什么?”刘左昂的反应停顿了半拍,白沐卿情绪变化得有点快。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说:“无论是以前不知情的,还是现在的感动的,或是以后的未知的。我都想谢谢你,好好地谢谢你。真的,特别开心!” 白沐卿这么突如其来的表白,平静得犹如眼前翻飞的雪花。突然让刘左昂感到恐惧的不安。她要二十岁了,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没有看见她此时面带的笑靥和幸福;她也没有看见他此刻眼底狎藏着的忧虑。 “这么点就特别开心?”刘左昂冷不丁地将头贴向了白沐卿的耳际,在周围细细摩挲耶挪着。声音变得沙哑慵懒:“我还有更好的能让你更开心呢!” “是你更开心吧!”白沐卿失笑地用肘子从后面顶了他一下,他顺势搂住了她的纤腰,更加紧贴亲密地戏说道:“你不是说要好好谢谢我吗?真的地好好谢谢才行!” “你可喝醉了哦!” “你觉得喝醉了的人能说出这么赤裸裸的欲望吗?” “哼哼~~你真的醉了!”察觉到身边人不是开玩笑的炽热视线,白沐卿淡笑着一个灵激,从他怀里逃脱了出去,却在下一瞬,离开他怀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冷风夹杂着大雪毫不客气地灌进了白沐卿的皮肉里。她浑身冷战刹那立起。一种孤寂感涌上心头。忙一转头,却望见刘左昂直立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坦率,炽热。 她突然舍不得,很舍不得那个温暖的怀抱! 刹那间,电池雷光的情愫游走在两人澄澈的视线中。下一秒,便相拥在了一起,两张唇瓣紧紧贴靠着,舔吻吮吸着。生怕,稍一失神,便会被冷风偷袭。 他的手在她身上,隔着厚厚的布料四处游走着,肆意放火。然后抱着她,一点点往大厅挪去。 白沐卿一边欲拒还迎,另一边却在肢体上出卖了自己。 跌跌撞撞地跟着刘左昂的节奏,怀着忐忑的心被一只引到大厅正中央。心里一直在纠结被大家看到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会怎么样,却惊奇地发现,葛飞,亿青采玲,檀汐,吴管家,甚至是收拾狼藉的下人们都不知何时退下去,早不见了踪影。 耐不住疑惑,白沐卿猛地一把推开了刘左昂紧贴的双唇,喘着粗气质问:“人呢?不会这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对方细味地斜笑着,煽情地回答:“如果是呢,你怎么办?拒绝我还是迎接挑战?” 这家伙,居然用激将法! 白沐卿兴致高涨,一个冷漠的不屑一笑,抓住刘左昂的衣领,狠狠地压了下去。 立刻,引来对方的猛烈回应。 然后,白沐卿被迅速转移阵地。自然,便是刘左昂的那个大的变态的房间的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被砸在床上?” 白沐卿蹭着双腿,对着开始宽衣解带的刘左昂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向后退去。 刘左昂扯下束缚的领带,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只膝盖猛地弯曲压住了她的裙角,然后一只手随即便朝白沐卿的腿袭来,一把将她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一时,白沐卿也玩心又起,使劲挣脱着脚和那家伙开始了拉锯战。自然,刘左昂也是和她闹着玩的,不然以他的蛮力,白沐卿早就被一口吃掉了,还等得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乎,凌晨两点多了,还有两个疯子不趁着这点时间好好补个小眠,互相打闹着折腾着,直到早上五点,实在没力气周旋了,白沐卿才对刘左昂举起白旗,躺成了一个大字,任人刀俎。 “不闹了?” “累了。” “那睡会儿。九点新店开张,你得去。” “在那之前我还有事呢。” “什么?”刘左昂好奇地抬了抬眼皮,杵着手臂,一只手抱着白沐卿,从头发开始抚摸一直摸到背,又折回,这么来回地徘徊。 被摸着,摸着,白沐卿竟升起了一股懒懒的倦意,低喃这声音回道:“要去见大叔,给他拜个年。” 然后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白沐卿心怀忐忑地诺诺地抬头,仰视刘左昂线条分明的下巴,刚硬冷冽。忽然,他猛地一个低头,目光传来一束狡黠。 白沐卿缩了缩身子,想往下沉,后面却伸进了一直手,抵在后面,强硬的语气道:“那在这之前,你得先给我拜个年!” “你吃醋啦?” “胡说!” 刘左昂这么瞪了白沐卿一眼,下一个动作,便来了个鲤鱼打挺,将她整个人都翻了过去,然后压在了她的上面。 白沐卿目光柔和地望着刘左昂,嘴角淡淡地挂着溢出的笑,轻启朱唇。这时,太阳正从天际缓缓显现,晕出一道昏黄淡粉的光辉。射了进来,毫无防备,散漫了满满的幸福。 “新年快乐,左昂!” “少爷,下着大雪有什么好看的。车都备好了,那边传来老爷刚醒了,您去见见他吧。” “你怎么懂雪的孤芳自赏呢。” “啊?” 邑子犯难地杵在身着单衣的顾煜瀮身旁。风不断兜灌着鹅毛大雪,不断地吹进屋里。顾煜瀮坐在偌大的一个庭院,没打伞,没屋檐。一个人这么对着雪诺诺几声,祝自己新年快乐。也祝远方的她,一生快乐。 而,在这处处充满年味的夜晚,四处爆竹声起,也还是有同样不少的人,单寂地静望着这一份新兴的景象。 “醒了?”周爵温柔地大手轻抚着诺儿惺忪泛着红晕的小脸。 北京的冬天,异常地严寒。 幸而,有你在旁,陪我一起慢慢等待春天的绽放。 第四章 新气象 第四章新气象 经过一番腥风血雨之后,趁着刘左昂沉沉地睡去的空档,白沐卿披着清晨的清凉,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种做贼心虚的赶脚,原以为大早晨的谁都不会看见这一幕,却在贼眉鼠眼乱瞟的时候,随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三个警惕的眼神互相望着对方,傻对着眼。 白沐卿站在三楼处的台阶山望向了站在二楼处的葛飞,转而又探头俯视正仰视自己站在一楼的亿青,然后亿青也疑虑地走出了几步,抬头将视线投向了楼上的葛飞。 每个人都不在自己的房间好好呆着,这么大清早的从另一扇房门出来,这个意味,不言而喻。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尽然敢挖我的后门!”白沐卿当即一副受了侵犯的样子,颐指气使地插着腰,松开了紧握着的门把朝着葛飞便飞快走去。 他懒懒一笑,痞痞地迎向了已经拿挪至到楼梯口的白沐卿,开口道:“是白小姐先开了我家的后门,这招叫礼尚往来!” “那这份大礼我是要感恩戴德地当作新年礼物来感谢吗?” “你不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吗?”葛飞嘴不饶人地调侃地眼睛瞟向了三楼的那扇紧闭的大门。 白沐卿连忙抡起手朝他打去:“你敢欺负檀汐我就要你好看!” “她不要欺负我就感天谢地了!”葛飞连忙朝楼下护头跑去,嘴上还不断地为自己辩护着:“她的脾气一定随你,都这么不饶人!” “谁叫你招惹她,活该!”说着,白沐卿便已狠狠地追着葛飞满院子跑了开来,他东躲西藏地索性抓起院子里的积雪朝她扔来。霎时,白沐卿也被弄得热血沸腾,并着他的玩兴肆无忌惮地打闹了起来。 白沐卿的积极回应更惹得葛飞气势大增,竟积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作势就要朝她砸来! 白沐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真的会这样将一大坨冷冰冰的雪球往自己的身上扣。后怕地开始找后路想要跑回屋里,却在转身的一瞬,听见了一声响彻静谧的枪声! 葛飞被这颗突如其来的从脚边穿过的子弹吓得喘了一个大气,虎躯一震,手一抖,那一坨白花花的小冰粒全砸到了自己的身上。猛地来气朝子弹的来向抬头望去――刘左昂半裸着身子,高居三楼的那枚巨大的落地窗前,冷冽的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诡笑,然后大声喊道:“新年快乐阿飞!” “靠!你不用这么热情吧!一大清早就以这种方式和我拜年,压岁钱还没给啊!”葛飞顺势跑过去仰头朝着上方的刘左昂大喊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边的人笑得别有多得意了:“这么大人了还年年向往要压岁钱,你也太不可爱了点!”说着,又朝葛飞周围开了几枪,急得葛飞连连跳脚,比躲避白沐卿的雪球攻击更加卖命:“你死定了!无缘无故把窗户打成这样,一定会被吴管家骂的!” “在这之前你先管好你自己先吧!”刘左昂兴致高昂,丝毫不理会葛飞的求饶和好心劝谏,连续不断地对着葛飞扫射,整个院子顿时喊声骂声肆起,白沐卿连忙趁乱跑进屋,避免受到牵连。只是可惜了葛飞和那枚巨大地无辜地落地玻璃窗。 兴许这次真的会被吴管家骂死――一大早就给他找事做! 或许,这是刘左昂独特的庆祝新年的方式吧!只是真的有点太过于乱暴了! 白沐卿幸灾乐祸地跑回大厅,正好撞上了准备着早餐的吴管家以及已经安然在享用早餐,一脸与世隔绝模样的亿青,与他对视一笑:“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亿青淡笑回应着,给白沐卿递过来了一片涂好果酱的吐司。她接过手,坐了下来谢道:“采玲呢?” “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折腾了一夜。” “......”亿青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意识到产生了歧义,连忙放下咬了一口的吐司更正说:“你别误会,我是说昨晚过年大家胡闹的事。” “嗯,我自然知道。”谁知白沐卿嘴里敷衍地回应着,心里早就邪恶地误解了。但看她抑制不住邪笑的嘴脸,就已经可以看出她有多为采玲高兴了。 真好,他们俩人终于能好好的了! 白沐卿心里发自内心地为俩人高兴,那边却又不禁为檀汐和葛飞的事伤起了神来。正巧,这边,曹操正姗姗来迟地朝餐桌走来。 “怎么今天起得这么迟?”白沐卿竖起眼,故意试探地将早餐推到了檀汐跟前,她本能地心虚,半掩着头,嘴角却浮现着不明而喻的微笑:“有吗,是你起早了。” “小样!”白沐卿眼睛微眯,低骂一声,“啪”地将热牛奶放到了桌上,一把扯过檀汐的耳朵咬道:“说!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他干嘛到你的房间?你们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哎呀,你神经过敏了,我和谁啊!?” “装傻是吧?”白沐卿精明地狐眼震慑般地盯看着檀汐,瞪得她满脸红晕地敷衍着左顾右盼。 “找谁呢!?”不依不饶的白沐卿,一眼便看穿了檀汐的小心思,猛地端起屁股,轻微挪身体,挡住了她看向院外的视线:“从实招来!” “......”檀汐鬼灵地一个闪现,知道兜不过去了,忙扯开了话题道:“小姐不是在新店开张前还要去跟于探长拜年吗?再拖拉着可就去不成了哦!”说着,就纵然起身想要回避白沐卿强烈的欲知望,颠着屁股小跑地走远了。 白沐卿本想追上,却见一旁的吴管家微皱着眉头不时地朝外面热闹非凡的一片雪地望去。外面不断地传来“砰砰”的枪声,好不闹腾。 大过年的,新气象啊! 白沐卿和亿青坏笑着对视一眼,也就作罢。她也是到了这个年龄了呢,自己又何必像个大姐这么管着呢! 第五章 冷暖自知 第五章冷暖自知 吃过早饭,白沐卿穿过葛飞和刘左昂俩人的战线,赶去雀馆拜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却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竟是这样的收场。 “等你很久了哦!”一见白沐卿的身影,于子衿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意。 “大叔呢?” “在里面呢。”她抬了抬头示意着,两人便一同踏着积雪往屋里走去。 “怎么都不扫扫门前的雪,这么厚!”才刚一进屋,白沐卿便像主人家一样,脱了外套径直往里面走去。 久违了般的亲切感,使她一时兴意阑珊,却又倍感温馨:“于探长,我来拜年喽!” 踏进客厅的一刹那,于子霆满脸的胡渣便是印象最深刻的感想。白沐卿脸上闪现一刻的惊讶,随即便是语含怨气道:“怎么大过年的都不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看得我可不舒服!” “那还不是因为你白小姐大寿,鄙人折了好几个月的俸禄,连刮个胡子的银两都没有了!”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白沐卿“噗嗤”一笑:“给你带新年礼物咯,就别耿耿于怀了!” “我可没有回礼!”于子霆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于子衿手上的东西,打量试探的神情。一旁的于子衿见了,连连捂着嘴笑。 “对了,”白沐卿大腿一拍,差点忘了正事道:“今天我的小店开张,你们可要抽空来光顾哦!” “刘左昂给你盘下的那家店?” 白沐卿一个诧异的眼神,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但脑子已经有了个数。于子衿显得有点兴奋地摇着白沐卿的手询问:“就是霞飞路的那间?” “不然还有哪家?”白沐卿神气地高昂着头颅,得意洋洋的口吻:“你来的话,来个友情价,半折怎样?” “当真!?” “我何时说过假话了!” “你这么做生意可是会赔本的!” “本来也没想过要赚钱啊!”白沐卿没心肺地一个坏笑:“我又不缺钱!” “是啊,刘左昂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关他又有什么事啊!”尽管这么不屑一顾,但白沐卿还是心虚地白了于子衿一眼,转即便遮掩不住地傻笑了起来。 俩个女人自顾自的说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沉默的气场。 “他盘下了一家霞飞路上的店给你当做生日礼物?”于子霆终于发问了。 “嗯,怎么样,神气吧!”白沐卿还没有察觉出于子霆语气中的不悦,依旧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幸福。 于子霆沉着脸,一副便秘的表情:“你真当和他好上了?” “什么叫好上了?”只觉得这词听起来特别地别扭,白沐卿脱口而出便这般回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和他的事业。可是别连带着我也这么地不待见!说得我好像违背了伦理道德一样的不堪污秽!” “他做的哪件事干净过了!”于子霆竟没有解释,反而变本加厉指责道:“你应该再清楚不过的事!君老爷的事很难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之前不也是这么怀疑的吗?怎么才一瞬的日子,你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立场变得这么快!他给你施了什么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这本来也是打闹的话,可于子霆一板一眼,语气凝重,弄得瞬间,白沐卿整个人都僵硬地愣住了。原本的好心情,也刹那间被打落零光了。只觉得被人劈头盖脸地像是扒光了衣服一样,与其说是冷冰冰,不如说是心里拔凉拔凉地汗寒。 白沐卿生气地瞪着于子霆质问的眼神没有一刻缓和,于子霆淡然地望着白沐卿这一时的怒火,没有打算退让的意图和后悔的表态。 “干什么啊,大过年的!好好地事有必要闹僵吗?!沐卿过来也是客,子霆你这是什么意思!”俩人之间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场逐渐散发推至到于子衿的身上,作为旁观着,她忙上来调解,却反倒弄巧成拙。 白沐卿一听这话,委屈地泛起了酸水:“别说了子衿!我在他眼睛竟这般不堪了。我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却被他这样作践!连个生日祝福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情谊?!”越说越气,越觉得没了意思。白沐卿火气一上,一把抢过于子霆手中的拜年礼,狠狠地地便扔到了地上,赌气道:“这也是用他的钱买的,你应该不需要!” “别呀,这是哪门子的拜年法啊!”一旁的于子衿连忙后身要去捡却被于子霆一手拦下喝止道:“我是站在你的立场,是警告你!那个男人来历不明,心狠手辣,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 “你也配说‘真心’二字?” “你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人一在气头上,就会说出一些追悔莫及的话来。 白沐卿藐视地望着也是一团火气心头烧的于子霆,轻蔑地一个冷笑,字字带刀般讥讽道:“你这种自命清高永远只会为自己找借口的卑鄙小人,就算有人对你真心,你也当做视而不见地将自己伪装起来躲到一个受不了伤的地方自我安慰地说一些光面堂皇大义凌然的漂亮屁话,却把别人血淋淋的真心拒之门外,饱受风雨的摧残!谁不比你坚强,谁不比你勇敢?你就是一个懦夫,胆小鬼,冥顽不化,又臭又硬的粪坑里的石头!缝隙不.....” “够了沐卿!” 一向心直口快的白沐卿趁着怒气,一说出口便刹不住了车,却没想到这段话,间接伤害第三者。 于子衿隐忍地微颤着双肩,缓缓直起原本后者的身体,冷漠的眼神凝望着戛然而止的白沐卿,冷哼道:“谁不是胆小鬼了?在这里的哪一个,能够毫无顾忌地勇敢了?!” “子衿,我......” “你不要以为能够感同身受别人的痛楚!谁都不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以别人的角度看待。谁都不能,沐卿。” “......” 于子衿的发飙,瞬间把屋内对峙的两个人的怒火给浇灭了。白沐卿呆呆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来。双手悬空垂直悬挂在空气中,像失了重般地无力抽搐。三人之间,莫名冉起了一股诡异的僵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于子衿淡声回应:“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去。踏出去的脚步,也没有收回重走的余地。一旦选择,就不要后悔!” “......”面对于子衿旁敲侧击的指责,白沐卿微垂着眼皮,轻轻地点了点头,有点无趣地强颜欢笑,声音早没了生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那边,先走了。新年快乐。” “......” 转过身,正欲离去,耳后却传来了还未终结的话语:“你在他身边只有阴谋和危险!这次搅乱青帮,下次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帮派成为他的盘中餐。他的野心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驻足;他的贪婪更加不会仅限于此!他不适合你,你也改变不了他!” “......”白沐卿没说话,背对着于子霆,静听。 “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几天后就会回巡捕房。徐蛋的案子我会亲自接手,和冯翔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话什么意思?!” 忍耐不住,白沐卿紧握双拳地强忍内心的不悦问。 于子霆毫无波澜地回道:“你心里明白。” “我相信他!”这次竟出乎自己的意料,白沐卿异常坚定地回绝说:“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全世界不是除了你的伟大事业就只剩污秽了!你让我觉得陌生!” “是吗。”于子霆轻声冷笑一声,透着疲惫:“我对你感到失望。” “......” 这句轻如鸿毛,没有重量的话,飘至白沐卿的耳畔时似乎没了意义。她低落着头,吸了吸被冷风吹了的鼻子,抬起头,目视前方推开了大门,霎时,一束微弱的阳光投向了她的笑颜。 门口,不知何时停置了一辆锃亮的敞篷跑车,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带柔光地望着自己。 白沐卿只觉得心头一暖,高傲地微翘双唇,转头侧着身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我可能会让你更失望。即使这样,我也不想骗自己。” 话落,门便轻轻地被掩上。也阻隔了阳光的侵略。 于子霆望着那个毅然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压抑的躁动。 于子衿自顾自地收拾了一下被弄乱的布局,拿起外套扔下一句话便也消失在了门的另一头。 “我要跑个新闻,蛮长的,两个星期的样子。不在的期间你自己解决餐饭吧。” “什么时候来的?”白沐卿站在车门外,淡笑着问刘左昂道。 刘左昂原本想要给白沐卿一个惊喜,以为她会兴奋地大笑,可是伊人略显踌躇的眼神,从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异样。想说的话也便变成了简短的几个字。 “刚到。” “骗谁呢?”白沐卿轻笑一声,拿过刘左昂微微发红的手,有规律地揉搓着,微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我可以相信你吗?” 像是自问自答的样子。 刘左昂沉默着反手握住了白沐卿的手,直视她迷茫的双眼,一个安心的微笑:“当然。” “谢谢。” 白沐卿释怀地拥抱了一下那人,静静地体会着此时彼方传来的炽热的心跳。 刘左昂的眼神陷入了静寂,将目光投向远处。只是望着清高的天际,嘴角冒出了一团白雾:“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嗯。” 佳人点点头,离开了那个温热留恋的怀抱,正襟危坐地拉紧了衣领。 第六章 交融 第六章交融 刘左昂没有问白沐卿半句话,她知道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安慰话话语和关心的询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是他尊重自己的意愿,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理解。 到达新店,钟师傅早就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口期盼地等待着白沐卿他们。店门口也摆满了花篮和围观的群众,且悉数走进走出一些顾客。现场的气氛好不热情。 白沐卿没有要求刘左昂为她打广告,所有来店的客人都是货真价实的。 她心情舒缓地面带笑意走进了店内,钟师傅和他的徒弟们连忙迎上前来。尽管做了几单生意,可毕竟身为老板的白沐卿姗姗来迟,有些不便的事还是不能擅作主张的,且她的伙计们还没得以见到老板的庐山面目呢! “生意不错啊!”与一位顾客擦肩而过,微微点头示意感谢后,白沐卿径直走向了柜台处瞄了眼今天的账本:“手脚可真快,还没剪彩就预定了这么多!”她惊喜地回望钟师傅退逝不去的喜悦道:“看这个量可不是今早一会儿的功夫可以完成的,钟师傅您是做了什么广告迎来这么多顾客的?” “这些都是师傅的老顾客,一听以前的店不开搬到了这儿都纷纷找来了。这可都是师傅手艺了得才能得到老顾客的这般认同!”钟师傅的一个徒弟洋溢着骄傲的神情连口答道,反倒让钟师傅谦虚了起来:“哪里的事,不过是老顾客们穿贯了我的衣服,产生感情罢了。这些量都是以前店里就积着的预约。中间一度要毁约的,幸而这店及时开张,为我挽回了难能可贵的老顾客们。没有失信于人,这是我最大的欣慰。所以我擅作主张,想先将这批老顾客的要求完成了再做今天的订单,不知白小姐可否让老夫任性这一次呢?” “这是哪儿的话!”白沐卿高兴地快要笑合不拢嘴,忙谢道:“您可是在为我们共同的店捞了第一桶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哪还有任不任性的说法!您这是在发扬诚实守信的大中华美德,提倡都来不及呢!”白沐卿笑说着朝着站在一旁的刘左昂请求道:“要不店名改一下,就叫回钟师傅的香兰坊怎么样!?” “白小姐,这……” 身后传来钟师傅激动无以言表的感动声,白沐卿望着刘左昂,钟师傅也期待地看着他。一时,店里陷入了一致的等待。 刘左昂看着白沐卿默认地轻轻点下头:“这是你的店,你做主便是。” 白沐卿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脸上一直浮现着自信的笑颜:“那现在出去剪彩吧!好歹我这个老板也得露个脸才行,尽管钟师傅已经打理得井井有条了!” “但是洋装的部分还是得白小姐您亲自操手才行,我对这一方面可是完全不了解啊!做了一辈子的旗袍,已经跟不上时尚的潮流了!” “我们各司其职,我这个门外汉还有很多学问要请教您呢!尽管某人只是以玩玩的态度不看好我的事业,可我是认真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刘左昂听的,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薄唇轻启:“想要别人不小看你,你只有用结果来堵住我的嘴!” “哼!你走着瞧!” “静候佳音。” 白沐卿牙痒痒地瞪了挑衅的刘左昂,转身对钟师傅道:“时候也不早了,出去剪彩吧!” “好,好!”钟师傅连声应和着同她一道走出了店门。 刘左昂双手抱胸地斜靠在店里的一处角落,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忽近忽远的背影,直到剪彩结束。 “你这商机都做到我的头上去了!” “你总得给我占点便宜不是?!” 回来的车上,白沐卿的心情颇好,已经暂时健忘了大早上的郁郁寡欢。全靠刘左昂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闹嘴。 “钟师傅有老顾客你可没有!” “所以才要借此攒人气啊!”白沐卿理所当然回答道:“凡是现在在本店预约服装的顾客都能得到一张聚乐汇的免费vip服务券!你不觉得这个陷阱很诱人吗?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订单一下子垒到了明年年底的量数吗?我掐指一算,刘先生,这笔费用可是可观到我一个月付您两次月租了哦!” “哼!”刘左昂手握方向盘,不屑地一笑,对白沐卿投来了鄙视的眼神:“你白小姐的如意算盘打得够响的,竟然当着我的面掐起了我的油水!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是!” “我这可是双赢战术!”白沐卿假惺惺地讨好道:“你的聚乐汇那可是高档娱乐会所,一般人哪儿能有机会体验全套的贵宾服务啊” “所以你就损害我的利益来填满自己的盈利?”刘左昂愤愤地哼了一下鼻子,也眼角却泄露着放任:“你的店定做一件衣服那天价都可以去高档餐厅随便吃喝了,来你店里的顾客你认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来我的聚乐汇消费?只要有钱,我一视同仁!” “我的店刚刚开张,自然要采取特别一点的诱惑!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还会不间断地推出各种优惠活动。这个叫经营战略你懂吗!?” “哦~”刘左昂故意装出一副很受教的虚伪表情,语气中却充满了讽刺:“这么说来,我以后的每家店都要不定时地损失一大笔钱,而且我还得心甘情愿?!”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份好意您都表示了,总得有始有终吧?!”蹬鼻子上脸的白沐卿厚脸皮地自说自话,一副怨气口吻:“你的聚乐汇也才营业不到一个月吧?现在大上海滩的娱乐总会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人气才是王道!我这可是免费给你做广告,你还不感激涕零?!唧唧婆婆的埋怨我还!” “你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什么意思?” “奸商!” “你说什么?”刘左昂的这句嘲讽笑得白沐卿连连岔气道:“再说一句试试!”说着,伸手就去骚扰正开着车的刘左昂。 他连忙腾开一只手来阻拦白沐卿的干扰,一只手加大力度地控制方向盘,求饶道:“我在开车!” “我知道!” “你是存心想惹毛我是吗?!” “是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刘左昂一心二用地应付着兴致正高的白沐卿,被气得哭笑不得。突然脑中闪现灵光,坏笑道:“我可以加租!” “你敢!”这招果然奏效,尽管白沐卿神气得很,可还是闪过一丝担忧,转而威逼利诱地警告刘左昂,他只是无奈地转动着方向盘,无奈地傻笑。 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不断得寸进尺的人也只有这个可恨的女人了! 白沐卿这么跟刘左昂打闹了一番后也便消停了下来。刘左昂瞟见,她眼底始终藏着一丝隐约的忧愁。然后又黯淡了下去。 车子开得不快,却能够将风源源不断地送到跟前。微微拂面的爽快。 沿途上都是摩登大厦,一副副巨大的海报,广告牌鳞次栉比,充斥着整条商业街。其中最醒目的要数芳德堂最新的广告牌――正是锦文代言的广告! 芳德堂也终于逐渐走出阴影,人们是很健忘的,因为每天都有不同花色的八卦好讲。 过了一个路口,这样数过来,整条街,单是锦文的海报就占了三分之一。她的无心插柳竟成全了一段荧屏传奇。人是红了,不可开交。 看着海报上的女子,面色可人,容貌娇艳,摩登的大浪卷披肩垂至胸前。浓眉大眼中蕴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的忧愁。不爱笑的她,也学会了如何向世人展现她漂亮的酒窝。 她就是当代最红的大明星――金文! 看着广告牌,白沐卿嘴角透着淡笑,像是醉了般凝视着久久不愿移开眼。回想着,一年前,她们还一起挽着手,漫步于伦敦清晨的大街上。嬉戏追逐。 “变化可真快啊,才一年的光景!”白沐卿压抑不住内心的唏嘘和感叹如此长叹了一声:“又出新电影了呢!” 这么说着,她兴奋地转头示意刘左昂看她左边那副十米高的电影海报,指着上面的摩登女郎道:“锦文的新片!” “想看?”谁知刘左昂竟这么回答。 白沐卿一时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今天是首映,人会很多。而且还有媒体。 “前面一家花店停一下,我想买几束新开的百合回去。”这么说着,刘左昂便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白沐卿理了一下衣服,开门下去。 “老板!” “诶!小姐想要什么花啊?” 站在店门口,轻声一喊,里面便迎出了一个身材稍显臃肿,额头有点突兀的中年女子。她的形象和这春意盎然的小花店可是一点都不融洽。 白沐卿心中稍稍惊异的闪过了一丝灵激,随即便风轻云淡地问道:“请问这儿有白百合吗?” “白的?” “嗯。” 老板娘眼睛瞬间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咧嘴一笑:“您可真是问对了。这白色的百合花呀,全上海就只有我们家有!”说着连忙从里面拿出了一束纯白盛开着的百合,骄傲的神情:“这些可都是从伦敦那边直接运过来的,今早刚到可名贵了!” “嗯...”一听王婆卖瓜,白沐卿就敷衍地点头应道:“那你给我挑几朵长得好的,32朵,好好地包扎一下!” “32朵?” “嗯,32朵。” “哎呦,姑娘您这是大手笔啊!只可惜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老板娘纠结得眉毛都要变成八字形了。 “那你有几朵?” “喏!”她用手比了个数字。 “才12朵?” “这不,买的人太多了,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老板娘为难地歉意十分地看着白沐卿,尽管她老大不高兴地撅着嘴,心里不禁犯着嘀咕,却也只能罢休应道:“得得得,就这12朵都给我包起来吧!” “诶!好的,您稍等!”话罢,老板娘就欣欣然地转身拿了一条丝带顺势就想往花上面绑时,白沐卿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制止道:“你干嘛?” “不是包扎吗?”她惊恐万分地转头呆看着神情严肃的白沐卿,只觉得诧异。 “你这就叫包扎?”白沐卿不以为然,指着老板娘手里看起来很是寒碜的丝带,语气里透着怀疑。 “对啊!” “我!”本还想说什么,可见老板娘满脸的认真,白沐卿也不再多说,直接接过她手中的花,豪爽道:“你还是交给我吧,这活。” “你?” “嗯。”说话间,她已径直走过在店里探了一番,问:“你这儿有没有一些好看的花纸什么的?” “纸?” “嗯,要有花纹的,这么大的。” 白沐卿边说边比划,老板娘带着奇怪的眼神忙往里面走去,不时飘来这么几句嘀咕的话:“什么客人啊,真奇怪。还要什么纸?不都是用带子一捆就得了的嘛!” “噗!”尽管听见别人对自己的埋怨,可此时的白沐卿心情颇好,只是偷偷淡笑着对老板娘宣言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花’!” “拿来了。” 老板娘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的纸,虽然不大满意,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强。白沐卿接过花纸,三下五除二地就抄起剪刀将百合花茎上多余的叶子剪去,只剩接近花瓣处的几片叶子。然后将它们放到一张花纸上轻轻地裹好,又在外面包了一张素色的纸,只将花纸露出一段两厘米的宽度。最后再挑选了一根金色的丝带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将尾巴剪到适当的长度,用剪刀的一侧压住拇指狠狠地一抽。立马,丝带的尾巴呈现出漂亮的弧度来。整个花束,白百合的洁白,包装的简洁不失华丽和俏皮。一个字――赞! “哎呀!姑娘,您的手可真是巧死啦!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花店都没见过包装得如此好看的花啊!这是太棒了!你能教教我吗?” 原本还是怨声连连的老板娘被白沐卿的这番巧手惊呆了,瞬间满脸的崇拜和惊喜,使得白沐卿的小小虚荣心‘噌’地就往上蹿:“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有点急事。回来时再教你吧。” “好的,好的!” “你给结一下帐吧!” “好的!”老板娘干脆利落地兴奋地手舞足蹈便跑开了。而就在她挪开身子的一刹那间,白沐卿无意还是有意间,竟瞧见了墙角处一棵开得正好的梅花。美极了。那一刻,一个想法蹦出了脑海! “老板娘,你能把那盆梅花卖给我吗?”白沐卿直指那盆开得正凌烈的梅,期待地询问。 没想到,一见钱是如此开心的老板娘竟对她二话不说地摇下了头,语气十分地坚定:“这是从老家的树上移植过来的,不卖的。” “我可以出高价!”白沐卿不舍地用补了一句,却见她依旧是摇头。 “求你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你开个条件吧,什么我都答应!” “......” 白沐卿真诚的祈求和大方的出手,弄得老板娘有了片刻的犹豫,心动的眼神一直在眼底乱瞄。于是,白沐卿赶忙趁机又好言相劝了好几番,终于在挣扎僵持了几分钟后,见老板娘再次迟疑地反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的!” 白沐卿灿烂一笑,真诚十分。 第七章 似曾相识 第七章似曾相识 “买束花都能吃顿饭了白小姐!” “堵住你的嘴!”一上车,就听见某人埋怨的声音,白沐卿连忙将那枝俊秀的梅花伸到了刘左昂的跟前,顿时,他的笑语便失声了:“哪来的?” “我从花店出来,当然是花店里弄来的啊!” “弄?” 啊哦,糟糕,说漏嘴了! 刘左昂挑着眉疑惑地望着白沐卿懊悔心虚的神情,顿时,知道了这丫头一定又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随即盯着她便不放。 白沐卿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对上刘左昂试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想要敷衍,却被他眼尖地抓住手拉到了跟前:“头发怎么了?” “..额...” “白沐卿,说实话,不然要罚钱!” 一听到要罚钱,白沐卿就坐不住了。支支吾吾地任由刘左昂捋着自己的头发,证据确凿,已经瞒不过去了!心里不觉怨起那个老板娘——叫她低调点,剪里面一点,还是被看出来了! “心里在嘀咕什么呢?说话!” “我..我就觉得这梅花还得特别好,但是老板娘不卖。于是乎..其实她特别得可怜,”知道瞒不过去,白沐卿连忙装起同情,挤了几滴眼泪巴巴地说:“她前额以前遭到过火烧,长不出头发来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啊,我就想要帮帮她!” “帮忙?”白沐卿的这段蹩脚的表演可骗不过刘左昂的法眼,责备的眼神早已经射得她万箭穿心:“谁帮忙好心到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段给人家?就因为我说梅花好,你就让你的头发英勇就义了?” “可不是因为你,别急着对号入座!”强撑着面子,白沐卿扭过去了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剪了一小段给她而已,看不出来的。而且还会长出来,多划算的买卖啊!” 白沐卿一个劲地安慰刘左昂为自己辩解,一旁的他只是怜惜地抚摸着她一头亮丽修长的黑发,警告意味十足:“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擅自改动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指甲!” “哇!你属变态的吧!”被逗笑的白沐卿抄起那只梅花就往刘左昂脸上撩拨:“身体是我的,凭什么你说了算啊!” “你看我能不能说了算!” 说罢,刘左昂从驾驶座位上一个猛扑,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沐卿整个压倒,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闹。 新年伊始的大清早,被积雪包围的夹道间,一辆豪华的敞篷跑车里,扭坐着两个嬉戏打闹的男女。 男的俊气伟岸,女人容貌倾城。 这么一幅画面,很难不让人引起注意,或者是驻足回头。 “刘先生好兴致啊,大早上就这么精神!” 白沐卿一手勒着刘左昂的领带,一手拼命地护着要送给锦文的百合花。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冒犯的声音。 刹时,刘左昂的脸上便阴沉了下来。白沐卿忙回首望去。 首映已经结束。不断有人从电影院里走出,其中当然包括,新班的boss——顾普天!已及主角金文。当然,她此时已经被记者群包围得水泄不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沐卿忙推开了刘左昂,正襟危坐地整理起了被弄皱了的衣服。 大好的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怎么不赏脸来首映呢?我可是留了位置给左爷你的!”顾普天一上来便是虚伪的客套话。白沐卿连忙别过去了脸,不想要看见他那张脸。 刘左昂察觉到了白沐卿的不快,走下车,依靠在了她那边的车门前,挡住了能够看得见顾普天的视线。 “你倒挺忙,大过年的也不能善终。”刘左昂也不好惹,上来便是这么模棱两可的问候,惹得白沐卿偷偷地嗤笑了一声,但只是很轻很轻。 顾普天听了却是极其不爽,冷哼着嘴脸立马回敬道:“哪能跟左爷比?浦东又新开了一家聚乐汇,这整个上海都要遍布你的脚印了。这么多店,你打理得来吗?” “只是一个小小的上海而已,不用你来操心。”刘左昂眼中透着野烧的欲望和不屑。 顾普天不是笨蛋,看得出两人散发的拒绝的气场,也就没多说什么,悻悻一笑,便转身往回走去。 正好,锦文的视线朝白沐卿投来,她对她示意一笑,举了举手上的花束。眼角却瞟见了她身旁的另一个人——周荮! 周荮正从影院门口走出,齐肩的头发微微盘起,已然人妻的形象,却一点也看不出沉稳的气质,依旧充斥着尖锐的浮躁。 她的视线在寻找着顾普天,自然,朝白沐卿这边望了过来。这是两人,自上次街上偶遇后,第一次见面,四目相对! 可以的话,白沐卿很想上前质问,很想为被她的私欲践踏过的人出一口气。 但是,终究,她忍住了。 因为她时刻谨记着刘左昂对自己说过的话——沉住气,才能看见被人看不见的光景! 白沐卿与周荮隔着一条街,远远地凝视着对方,各自的眼神中都透着执着的认知。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凝视着远处锋利的视线,白沐卿转头侧身地对刘左昂道。 这么说着,身后却响起了谁叫她的声音。感觉是那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白沐卿纳闷地转头,顾煜瀮正小步快走地朝她跑来:“怎么刚来就走了?” 顾煜瀮异常的亲近,弄得白沐卿不安的撇着头顾虑刘左昂的神情,却又不能太明显,连忙回道:“我只是路过。” “那可真巧,你应该见见当红的大明星!” “不了,我和她又不熟。”白沐卿连忙讪笑回应着:“你可不像爱凑这种热闹的人,怎么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顾煜瀮灿烂地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很舒服的笑容:“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父亲病了,我也该收收性到新班来帮忙。况且,这次可是人家大明星亲自邀请,我怎能不给这个面子?!”顾煜瀮拿眼指向一直被包围中人群终于的金文。白沐卿只是淡笑,没有再说什么。 “关于上次合奏的事,” “嗯?” 顾煜瀮突然开口,却欲言又止。白沐卿只觉得好笑,像他这种自来熟的人竟还会有什么请求不好意思开口的?! “有事?” 顾煜瀮微微一笑地默认点头道:“其实我私底下有参加一个乐团。他们有时候会办一个小型的演唱会用来慈善募捐。我想邀请你去,可以独奏,也可以再次和我合奏。怎样?来?” “......”白沐卿不知道竟会有此等“好事”找上门来,一时惊喜地说不出了话来。 若是放到以前,她一定玩性大起立马答应;可是现在,她更不想让某个人不开心。 偷偷地瞟了一眼刘左昂面无表情的脸,白沐卿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老佛爷不开心了!”只能这么回绝说:“募捐是好事,我很乐意帮忙。只是...”她为难地拖长了尾音,支吾地回道:“最近可能不行。左昂在霞飞路给我盘了家店,刚刚开张,我可能腾不出时间去照顾其他事。” “你当老板了?”原以为顾煜瀮会失落,却不想,他并没白沐卿想像中那般失望,反倒是惊讶多于伤感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尽管这句话很想脱口而出,却始终在接近喉咙口出,硬是憋了回去。 在她的眼里,自己说这句话还不合适。人家已经选择和自己保持距离了,何必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也闹得大家尴尬?! 顾煜瀮但笑不语,视线从白沐卿略显歉意的脸上移到了刘左昂冰冷带着敌意的眼睛上,四目相撞,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那可真是恭喜了!”顾煜瀮停顿了一会儿,淡笑着这么说着。 白沐卿轻轻点点头,回谢。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谢谢你的邀请,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白沐卿深表歉意,却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顾煜瀮安慰的一笑,挥手与她道别。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变越小,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走开,他却一直都在那里。忽然画面中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丽影,白沐卿一个恍惚,便消失不见。定睛一看,顾煜瀮的身影已经隐约看不见了。而她却还是觉得特别愧疚。 “干嘛不答应?人家都这么盛情邀请了。” “你真想我答应?”斜眼看着目视前方的刘左昂。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没那么小气量!” “哼!”刘左昂板着脸说出这番话的样子让白沐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可没说您小气量。是我自己不想人家误会。怎么样,我懂得分寸吧!” “......”刘左昂没用回话,嘴角却是浮起了一抹淡笑。 白沐卿眼尖地瞧见,也没拆穿,总得给他足够的面子,这样他高兴了,自己就可以趁机掐他油水了!! 回去,院子里依旧欢乐。只是所有人一见白沐卿的第一个表情便是“你的头发怎么了?”的惊愕表情。她不得不给每个人一一解释一遍,说的口干舌燥了,他们还是一副无法置信“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气得白沐卿竟吃不下这天的午饭! 而刘左昂这个家伙,早就一股烟儿,不见了。 第二天,前院的墙角,多出了一只冷俊的梅花。 第八章 为难 第八章为难 晚上,白沐卿决绝了在刘左昂房间留夜的盛情“邀请”。而是坐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翻阅着今天的报纸。大篇幅都是讲金文的新片影讯,以及新班又从英国人那边垄断了几部大片的资源什么的。然后,在白沐卿产生倦意的时候,一旁的电话悠悠地响了起来。 白沐卿嘴角微微上翘,心里默念道:“终于来了!” “花我收到了,很漂亮,谢谢!” “新片看起来很卖座,恭喜啊!”白沐卿笑道:“有什么事要说?” 那头停顿了一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今天人多不方便,我应该亲口说的。” “你说。”听得出锦文的小心翼翼,白沐卿本能地提息凝神地正襟端坐了起来,一旁的檀汐警觉地走过去,站到了门口处。 锦文似乎是在酝酿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这么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很在意,你最好叫胡叔调查一下此事!前些日子,我因为新片的事宜得以进入了顾普天的书房。那是我第一次进顾公馆,所以很小心谨慎,观察得也很仔细。顾普天是个疑心重的人,越是这种人,其实弱点越大!” “你看见了什么?”瞬间,白沐卿就明白了锦文的话中意,这么催促道。 果然,锦文下一句便是这么回道:“我夸赞了他的一个雄鹰展翅的梨花木雕,他很欣然地说要送给我。我自然婉言拒绝,可他的一个小动作却引起了我极大的怀疑!” “什么动作?” “他一边很大方地将木雕赠与我,其实却是匆忙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什么的视线?”白沐卿追问道:“当时木雕旁边还摆放了什么?” “我也很好奇,”锦文回答说:“但是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事后我通融了一个下人才得知是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 “嗯,可是那下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怀疑是他陷害父亲的证据?”不由一记欣喜,白沐卿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说不通。他警惕心重,不可能会留下证据!” “我也这么认为,”锦文虽这么赞同,却又忍不住猜想:“无论是否和老爷有关,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可否认,我个人对此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你倒是很少说出这样的话来!”白沐卿略显惊讶锦文如此直白的欲望:“但这个盒子如你所说,第一,它在顾普天的书房一般人进不去;第二,他如此宝贝,估计不耍点手段是有点行不通的!” “所以我本来是想自己查明,可是我的身份不方便。便想找你想想有什么圆润的计谋?” “计谋倒说不上!”这么说着,白沐卿自嘲地轻笑一声,与檀汐询问的视线对视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还是叫叔叔去推敲推敲先,他的路子多!” “嗯,我再观察一下。” “好,先就这样吧,我得去伤伤脑细胞去!” “等你消息,晚安!” “晚安!” “咔嚓!”刚一放下电话,檀汐就大步迎了上来,急促问:“怎么说?” 白沐卿眼神承载着一抹迷雾,轻声回答:“你去帮我通知叔叔一件事!不要让他知道。” “左爷?”檀汐一记诧异的眼神闪过,提疑道:“他不会阻止我们的!” “我是不想要他帮忙,就这样,听我说的去办!” “..哦..”檀汐本还想说什么,见白沐卿如此执着,也便作罢。只是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便踱步出去了。 刘左昂和顾普天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大的了,白沐卿怎么可以让他因为自己的私事,打乱了他的阵脚呢?! 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喜欢两袖清风,不要无关者的插手! 顾普天的百宝盒? 有点意思! 这么想着,白沐卿度过了一个很辗转的夜晚。也许是有了心事的缘故,也许因为,另一边,空空的。 胡景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带了消息给白沐卿! “情况如何?” “有点棘手!” 这并不像是胡景能说出来的话,可事实上,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胡景踌躇着一张长满胡腮的脸,神情犯难:“顾普天没让任何人进过他的书房,至今为止,除了顾启仓,锦文外,没有第三个人,就连贴身下人油七和周荮都没有进入过!” “这么警惕?”檀汐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别人进他的书房?” “还有一点,”胡景补充道:“那日锦文进去的不过是书房的最外面,里面谁都没进去过。估计她看到那个盒子应该是顾普天自己不小心忘了放在那里的,所以那个时候他的神情才显得十分慌张!” “这算是阴差阳错的幸运了!”白沐卿冷笑一声:“那叔叔找出了什么能够得到这个盒子的办法了没有?” “没有!”胡景直言不讳,揪着眉头:“谁都进不去!锦文要避嫌,所以她不可以。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下,没有法子行得通。不过,若是......” “不行!”胡景的下半句话,白沐卿再清楚不过,直接打断了他的假设,表面态度说:“万一出了岔子,会牵连到锦文!况且,我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到别的方法!”一旁的檀汐眼见着着急,否决了白沐卿的坚持,像洗脑一样地对她劝谏说:“对于他这种人,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就是对于他这种人,我才要坚持我的原则!”白沐卿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因为要报复而变成了自己憎恶的那种人!我只是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否和父亲的死有关。就算我们有幸弄到了盒子,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总得把盒子放回去吧?不可确定在这之前没被他发现的机率!” “君儿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一旁的胡景摸索着自己的胡腮暗暗暂住赞同道:“再小心也不为过!毕竟现在公馆与黄新那边僵持得有点紧张,一旦出了事,问题自然又会牵引到那一边去,着实不好办啊!”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两边都不成,袖手旁观吧!”性急的檀汐怨气地瞪了白沐卿一眼,嘟着嘴埋怨道:“好不容易抓到了顾普天的小辫子,我才不要就这么算了!办法一定是有的,只要....等一下!”自说自话的檀汐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眼神中冒出了无限的火花,然后阴气地将这种目光对准了一脸茫然的白沐卿,一步步向她走近:“小姐!” “干什么?”白沐卿本能感到一股不好的预兆,连忙往后面挪了挪身子,警惕提防着欲望外露的檀汐:“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不是说这个!”檀汐转瞬兴奋地抓起了白沐卿的手道:“大家是不是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能自由进入顾公馆,又有机会进去顾普天书房,并且不会出卖我们的人?!” “嗡~~”一语惊醒梦中人,檀汐这么绘声绘色地暗示,使得白沐卿脑子猛地浮现了一个谦和的身影,有那么一瞬的激动,但是随即又连连摇起了头:“不行,我怎么可以利用煜瀮对我的友情让他做这种事?再说了,偷鸡摸狗的事可不适合他洒脱不羁的性格!” “得了吧!人家对你的心思可是明白得比月亮都要亮了,你就少在这里装清高了!”檀汐调侃的语气一把撞破了白沐卿的推阻:“只要你开口,他绝对会答应的!” “滚一边去!”白沐卿不乐意地懒懒将檀汐推到了一边,瞪眼责斥道:“净出瞎主意!” 话虽如此,可这个提议却得到胡景的赞同! “这可是上上之策!”白沐卿匪夷所思地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井井有条地如此道来:“檀汐说得对!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就只有顾煜瀮一个人了,如果不想引起任何怀疑,留下任何足迹的话!” “叔叔也这么想?”白沐卿心中不由凉了一大截,还是想要拒绝:“我不想要去欺骗一个信任我的人!煜瀮和顾普天不同,他很真实,很清澈!” “所以他才会更加理解我们的行为啊!”檀汐趁热打铁地靠近白沐卿继续劝诱道:“他又不是笨蛋!你以为他不知道顾普天干的那些好事?他比我们更加清楚自己大哥的为人,善恶分明的人是一定会答应我们这个小忙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和老爷有关,一旦排除,我们是不会涉及他人的隐私的对不对啊胡叔!”檀汐猛地对着胡景使眼色,想要趁白沐卿动摇的时候将她劝服。 胡景这次也十分地坦诚,因为这是最漂亮的做法了!白沐卿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她最不想要去拜托的人就是顾煜瀮!就是知道他对自己异常地在意,所以才不想引起过多的接触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但是檀汐他们说的又十分地在理。这个任务除了顾煜瀮试问还有谁能够胜任?! 就连白沐卿自己都有点被潜在的私心说服了! “这样会不会很卑鄙?”终于,她妥协了,却很是不安地问。 “不会!”檀汐会心一笑,答:“只要事先说明情况,相信三少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会理解的。至于他是否愿意帮忙就看在他心里,小姐你值多少重量了!”说到这,檀汐故意朝白沐卿抛去了坏坏的笑眼,当然,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还不卖乖,小嘴巴嘟囔嘟囔地继续道:“我们又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也不屑做偷偷摸摸的事你说是吧!” “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快闭上你的臭嘴。”尽管不甘情愿,可白沐卿却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我知道怎么做了。凡事大局为重。叔叔也觉得这个法子行得通,那我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就这么决定好了,请三少爷帮忙!”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就得冒一个险!” 胡景凝重地目视白沐卿和檀汐二人。 白沐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白沐卿是谁这件事,本不应该再次被怀疑!可是,她真的不想因为编一个圆满不起来错漏百出的谎话去愚弄顾煜瀮。他视自己为朋友,以诚相待,她绝对不可以有半点欺骗——这是原则,他重视她,自己自然也要珍视这份真诚的情谊! 第九章 故地重游 第九章故地重游 “真意外,你竟然会主动约我!” 接到白沐卿的主动邀约,起先顾煜瀮很惊讶也很开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对待这次约会,捣腾了好久才出了门。 顾煜瀮说笑着朝白沐卿迎面走去,轻轻拉了对面的椅子便坐了下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清爽的笑容。 两人约在了一家特色的茶馆见面。二楼,可以俯视街道上过往的人流和车辆。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的。”白沐卿脸露难色,双手轻抚在温热的茶杯上,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口:“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坦诚一下。” 顾煜瀮的笑意凝聚在嘴角,挑了了一下俊气的眉毛,感兴趣地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抿了一口茶,只觉得喉咙快要干枯掉了一样。对面的人的神情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气定神若了。 顾煜瀮颔首盯着眼前倒映出自己脸孔的茶水,陷入了一阵的安静。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的干扰,反叫白沐卿更加地顾虑。 “我只是想要给你绝对的选择权,毕竟这对你不公平。”白沐卿说:“我不想要骗你,或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你可以选择拒绝!” “但你不会放弃不是吗?”顾煜瀮一语道破了白沐卿的决心,随即转换了一副淡定的神态道:“我帮你!” “为什么?”这个回答意料之中,却还是让白沐卿感到惊讶地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他可是你大哥!”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顾煜瀮的语气划过一丝的冷清,或者说是失望:“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他继续这样渐行渐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这话的顾煜瀮,原本开朗的神情被一片看不见的忧郁笼盖,总让人举得,只是不应该匹配他的表情。 “...我可不会因此答应你去参加表演的哦!” 为了缓解现场突如其来的压抑氛围,白沐卿故意这么说着,顾煜瀮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很是坦诚:“我也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 “嗯?” 白沐卿疑惑地手捧茶杯,微微歪着头呆然地望着淡笑着的顾煜瀮。 一股异样的暖意荡漾在两人的胸间。 “这是哪儿?”白沐卿环视四周似曾相识的街景,纳闷道:“这是要有什么活动吗?” 顾煜瀮将白沐卿带到了一处热闹非凡的街道,她之前以为他会是要自己为他做某件事来作为报酬,却没想到竟会是这里! “还记得这儿吗?”顾煜瀮嘴角浮现着淡淡的一抹笑意,眼神却十分期待地等待白沐卿的反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旁的白沐卿早已颇感压抑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煜瀮期待的笑眼:“我记得那时候应该快到夏天的季节,还有冬季的庙会不成?”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意料之中的意外,顾煜瀮早就猜到,冷不丁地伸手拉起了白沐卿的手将她领着都到了一处摊前:“庙会一年两次,分冬季和夏季。那天你就是站在这里,我在那边。”说着指了指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可是十分清楚的哦!” “好啊!你不说这事我还没怎么想,一提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煜瀮带白沐卿来的正是那日她逃出公馆赶上的庙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也就是在这里,他们结下了这份缘。 听得出顾煜瀮语气中的调侃,白沐卿故作生气地抽掉被抓住的手朝着他作势就要捶打,哪知对方眼疾手快,连忙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碍于人多,白沐卿没能像上次那样那么无所顾忌,只能手握拳头威胁性地朝顾煜瀮挥了挥。惹得他只是笑意满面。 “只可惜那个小贩不在,若是在场,一定见了你就跑!” “哪有那么夸张!”白沐卿小嘴一撅,翻了顾煜瀮一个白眼:“其实在那不久我还见过他一面呢!” “哦?那你有没有为难人家?” 顾煜瀮像是想要故意惹白沐卿生气似的,凑过脸来冒出了这么欠揍的一句话。白沐卿本能地想要回嘴,却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点过于亲密,连忙退后了几步,压低了嗓子道:“我哪有那么蛮不讲理!虽然他人是势利了点。” “......” 瞟见白沐卿为难的神情,顾煜瀮有那么一刻的失落感拂过心头,却也明白白沐卿的心意,遂没有再做出什么过于亲昵的举动。可是刚才的行为,真的是出于本能。看着白沐卿略显回避的举止,顾煜瀮难免心头涌上一丝的落寞,就那么一瞬,也便不见了。 “这位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束花吧,哄哄她就不会再生气了!” 突然,冷不丁,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手挎花篮站到了顾煜瀮跟前这么请求道。看情形是一定误会白沐卿和顾煜瀮是在吵架! 两人对视一眼,白沐卿自然是充满了尴尬。本以为顾煜瀮会介意,正想要上前解释,却见他已经一步跨前,掏出了几块大洋,对那小女孩笑道:“我全都要了。” “喂!” “谢谢先生!” 惊喜铺满了小女孩的小脸蛋,她直接把整个花篮一并递给了顾煜瀮。一旁的白沐卿直是无法理解地歪头瞪着他,难以相信道:“你疯了?给她那么多钱,只为这一篮子的花?” “大冬天的,一个小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你没看到她的双手都冻红了吗?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她,至少能够她一家人度过这个严冬了!” “看不出来啊!”这番话令白沐卿刮目相看,歪笑着地对着顾煜瀮这么讽刺说:“你还是蛮有爱心的人!” “换做是你也会这样吧!”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刚才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对于敌人的故作恭维,白沐卿忙摆手为自己澄清,双眼的视线却忍不住停在了顾煜瀮的手上:“你想怎么处理这么一篮子的花?” “......” 说实话,顾煜瀮只是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本想买一支送给白沐卿,可这一篮子,总不能叫人吹着冷风提着吧?这还真问倒了顾煜瀮。他颇感为难地凝视了开得正艳丽的花着实犯难地望向了等着看好戏的白沐卿,自嘲道:“我送你是不会要的吧?”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白沐卿却突然沉默了,脸上还有丝尴尬的神情。顾煜瀮本是自嘲的口吻,却还是期待着对方能够点头。可内心深处又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么让她为难,让双方都感到尴尬的话语。 正懊恼之时,白沐卿脑中灵光一现,转眼昂首阔步,已经朝他伸出了手,接过了那一篮火红的花朝大路一侧的人行道走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祝您过个好年!” “新年快乐!” “你这是干嘛?” 白沐卿的突然举止让顾煜瀮疑惑中带着十足的好奇,挑着眉问道一直在给路人分发花的白沐卿,只觉得她总是能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特别而又不突兀。 “祝您过个好年!”白沐卿又拿了一支花递给了一对过路的情侣,然后这次歪过头笑对顾煜瀮说:“没看到我在分发你重金买下的花吗?” “我知道啊,为什么?”顾煜瀮好笑道:“你这么不问一下买主就直接把他的花这么免费送人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很可惜诶?你不要我也可以拿回家去当摆设的!毕竟这么贵买的!” “得了吧你!刚才是谁在为这一篮子的花苦恼的?我这是在为你排忧解难,谢我还来不及呢!” 听出了顾煜瀮的故意埋怨,白沐卿笑着白了眼脸带笑意的顾煜瀮,这边手上还没得空:“赠人鲜花手留余香你没听过啊!在这么大冷的充满年味的严冬大街上,突然有人送你这么一束花得多温暖?!你就让我借花献佛吧!” “哼!”顾煜瀮尽管嘴上不赞同,手却也伸了过去:“那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没向你讨人情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起来!讨打!”说着,白沐卿就拿起一束花朝顾煜瀮身上摔了过去,自然是开玩笑,可是他却来劲了,也拿起了一束朝白沐卿砸来。弄得她连忙仓皇逃窜,完全忘了这是在大街上。 只是拼命地尖叫,拼命地奔跑。 “你别过来了哦,我警告你!不然我就不客气喽!” “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了!” “啊~~”白沐卿尖叫着,快速躲过了顾煜瀮的攻击连连求饶打道:“花会坏掉的!” 顿时,两人完全陷入了玩闹的模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俩人的行为有多幼稚。尽管街上稀稀疏疏的人并没有在意到他们,可是对街的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是沐卿?”葛飞不可置信外加鄙视地对坐在前排副驾驶一脸面瘫的刘左昂求证道:“她在干什么?” 第十章 擦肩而过 第十章擦肩而过 “一起的好像是顾煜瀮。”亿青轻描淡显地回应着葛飞惊讶的文化,眼睛却瞟向了坐在前方不语的刘左昂。 葛飞并未发觉刘左昂的情绪,连忙又接起了话:“他们俩这么晚了怎么在一起?”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已经耷拉下来的难看地脸色。 “嘀嘀嘀!!!” “啪!”地一下,正闹得兴头上忘我了的白沐卿,猛地一回头,只觉得从远处投来了一束很刺眼很强烈的光束,很突兀,毫不客气地射向了她的眼。瞬间,白沐卿和顾煜瀮都呆滞住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用手挡着光线,然后那边又传来了很刺耳响亮的车鸣声。 顾煜瀮第一反应就是将白沐卿揽入自己的怀里,给她挡去了百分之九十的光线。 大概停顿了几秒的样子,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白沐卿这才渐渐看清了来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刘左昂! 他正襟危坐于副驾驶上,一旁的老李有点惶恐不知所措。因为他的一只手已经越过驾驶座搭放在喇叭上。 一下子,白沐卿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从顾煜瀮的怀里弹了回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左昂的车子与他们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以很清楚地望见对街,也就是白沐卿那边的情景。 不用猜,白沐卿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误会了的节奏!暗叫一声糟糕,却不知如何是好地杵在原地对望着对街发着呆! “......” 顾煜瀮也看清了坐在车里的刘左昂。顿时有股说不清楚的不悦感。望着怀中空荡荡的空气,他转而抬头对着街对面久久凝视。 车子没有动,喇叭没有再响,可是大灯却一直照射着白沐卿和刘左昂。这是在示意白沐卿上车!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刘左昂的眼色白沐卿哪里看不懂?就是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的不悦,这边才觉得特别对不住顾煜瀮,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略感抱歉地淡淡一笑,朝着顾煜瀮这么说道。 顾煜瀮自然有自知之明,缓缓地收回了与刘左昂对视的双眼,转身望着泛着红晕的白沐卿。真想摸摸这个可爱的小脸蛋。却又犹豫着,还是作罢。 “嗯,本想送你回去的。他既然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嗯。”收到如此回应,白沐卿呆呆地点了点头,多少有点愧疚。顾煜瀮答应帮她这么大一个忙,而她却只能做到这么多,不觉很是抱歉,又郑重道谢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可以的话,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只要我力所能及!” “是朋友就不言谢!”顾煜瀮灿烂的一笑,在泛着微尘的昏黄的大灯前,显得是如此地优雅,温和。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畅的感觉。 那一刻,白沐卿突然有一种想要再多停留一会儿的想法。 “那再见了。” “晚安!” 对自己这种突兀的想法,白沐卿自己也震惊不已。连忙挥挥衣袖,小步快跑至对街,拉开车门,便感到一股凝重的氛围。她朝葛飞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色,而葛飞只是望了望前座的刘左昂。 大家都没说话,白沐卿只看见,车子渐行渐远,在背后拖下一个很长很长的阴影。不禁回首望去,顾煜瀮背道而驰的背影,在积雪的街道显得是如此得忧伤,却又唯美得很好看! “你今天去哪儿了?”终于,葛飞的一记发问,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白沐卿首先是抬头望了一下后视镜里的那个人,然后侧着身回答道:“没什么,就是瞎逛逛。” “瞎逛逛这么巧正好碰上了顾煜瀮?” “你!”最是忌讳的地方,葛飞却这么不分场合地戳破了,惹得白沐卿狠狠的警告,朝坏心眼的葛飞挥了挥拳头,这边却十分在意地看向刘左昂的反应。 没有反应! “你别在意。”瞟见了白沐卿的担忧,亿青忙上前解围道:“聚乐汇出了点事,他是为这事闹不开心,刚才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聚乐汇出什么事了?”这么一听,白沐卿还真的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么脱口而出问。 有时候,她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好奇宝宝,外加闲事婆。任何事,都想要插手搅和一下:“才开店一个月的时间,不会是因为我......” “不是。”亿青连忙澄清道:“你知道赤蛇会吗?” “......”白沐卿很坦诚地摇头。 葛飞忙接起了亿青的下半句话道:“在上海,道上的帮派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像青帮那样底盘稳健切拥有悠久历史的帮派。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赤蛇会!它虽然是个年轻小伙,年龄不大,新兴却强健!尤其是这几年,势力迅速扩大,加之青帮内部的腐败和垮台,它已经在逐渐取代青帮的地位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惹上这个很吊的赤蛇会了?” “其实我们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自然,他们也是我们的肉中刺!”这会儿又换亿青继续解释:“前段时间他们很低调,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司机等待什么。现在看来,这个契机促成了!” “你们的人品不行啊,怎么敌对势力这么多!” 亿青倒是很认真地为白沐卿讲解,却没想到她这么一句很随意的玩笑话予以回应。而正在她这么脱出口的瞬间,一道犀利的视线直射向她。猛地一抬头,只见窗外一辆同样气派的豪华轿车与他们迎面擦肩而过。然后车窗被缓缓放下,里面微微露出了一张冷冽的脸孔。 犀利的眼神,粗狂的脸廓,还有眼角的一处醒目疤痕。瞬间,看得白沐卿只感觉有股危机感,随即不安地朝刘左昂望去。 刘左昂凝视着车窗外的那张脸,森冷的眼眸,遮掩不住他的戾气。 “他就是赤蛇会的会长,麓荃。” 刘左昂随口的一句,却让白沐卿的视线追逐着远去的那辆车不住地呆望着。 第十一章 日常 第十一章日常 “你今天心情不好?” “何以见得。”刘左昂径直走,快速迈步,从一下车开始就很有目的性地往自己房间走去。白沐卿一路跟随,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地雷。 “你误会了,我和煜瀮只是……” “我又不想知道!” 白沐卿想要解释,却被刘左昂打断,兀自利索地脱掉了外套,换了件休闲的的圆领宽毛衣,越过身后的白沐卿就打算往外走去。见势,白沐卿“啪”地伸出手一把挡住在了门框上,开门见山道:“你吃醋了!” “......”刘左昂阴气地凝望着眼前的人,大概过了两秒,怀着不爽快的语气回敬道:“笑话!” 他诡戚般一个不屑的冷笑抛了个白眼给白沐卿,反常的举止映在她眼里,就是默认。不禁心里暗自偷笑,这货竟然吃醋了! 白沐卿抿着小嘴抑制不住地往外溢出笑声,咯咯咯的,迎来了某人的更多不爽快。 “我今天请他帮了个忙,作为答谢陪他晃荡了一天。刘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连这也要在意?”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气量小了!”刘左昂索性长臂一伸,学着白沐卿的样子高大的身躯直接朝她迎面压去:“你有什么大忙需要千里迢迢找他帮忙,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熟视无睹?” 此话一出,白沐卿顿悟,原来这伙是在介意这点! 突然觉得胸口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滋生:“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白沐卿欣慰地捧起刘左昂的脸,轻轻地抵在他的额头念叨着:“你不是聚乐汇出了点事吗,不想让你分心。再说,这事只有煜瀮能够做到。” “他能做到的我同样也能做到!” “行了!你就别在这些小事上拘泥了好吗?小事而已就不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了!”止不住甜蜜的笑意,白沐卿连忙给刘左昂戴了顶大大的高帽,搪塞道:“屁大点事儿!” “跟顾普天有关?”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刘左昂,尽管白沐卿小心翼翼,还是很不小心地被发现了! 白沐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恳求的草稿,就怕刘左昂会反对。却没想到他竟意外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道:“做你想做的就好。但是有一点,遇到麻烦了必须对我说!我不想知道了你有危险后才巴巴地赶过去救你知道吗!?” “安啦!”有一瞬的小感动,白沐卿连忙附上一个无比灿烂的笑颜:“我一个小女子,身边哪来这么多危险啊!况且有你左爷给我撑腰,谁敢啊!” “这世上想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还是很多的!” “切!” “你刚才说什么?”瞟见佳人的不屑,刘左昂一把抓起她的脸蛋威胁的口吻:“某人好像一点反省的诚意都没有啊?!” 白沐卿这边不客气地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做了个鬼脸道:“我又没错!” “没错?”刘左昂的分贝整整提高了一个阶段,轻拍着她的脸恶狠狠道:“是谁大晚上和别的男人在大街上厮混被我撞个正着的!?” “我又不是你的谁,爱跟谁在一起鬼混就跟谁一起,你管不着!” “你确定!” “十分!”两人拌着嘴,白沐卿占上风般得意地撅着嘴一脸狂拽,刘左昂只是溺爱般猛地削了她鼻子一下,放狠话道:“那我就让他后悔遇见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又被削了一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白沐卿气愤地连忙还手,追着刘左昂满屋子跑,从房间到楼梯,从楼梯到二楼。也许是声音闹得有点大,迎来了葛飞他们的围观。 “爷!” 轻轻的一声叫唤,隐藏着不安的焦虑。但白沐卿没有多在意,转头望向了葛飞他们,看出似乎是有事要商量。但这已是日常的一环,她并没有多想。 刘左昂的笑脸也不知何时消逝下去。见状,白沐卿知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去吧,我回房去了。” 那边人有点蓦然地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挑逗般轻声道:“晚上我来找你。” 这话暧昧至极,惹得白沐卿微红着脸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 那晚直到深夜,白沐卿都没有等到刘左昂。尽管有点失落和怨气,却更担心那边人是何时入眠的,或者说一直没有睡! “檀汐。”清晨醒来,望着一半空荡荡的床铺,带着点失落,白沐卿懒懒地唤了一声檀汐。熟悉的身影轻轻地走至她的身前,让白沐卿多少有点安心地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睡着后左爷来过了,但是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我可没问你这个!” 明明听了很开心,嘴上却偏偏说反话。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白沐卿责备地瞟了檀汐一眼,却见她坏笑着这么回应:“我只是把你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而已!男人们总有忙不完的事!” 说着,她老生常谈般长长地叹了一声发出一声惆怅的感叹。倒是正好被眼尖的白沐卿抓了个正着,连忙凑过去调侃道:“你是在说葛飞?” “哪有!我是在说左爷啦!”这边又一抓一个准,被看穿的檀汐难掩脸上的红晕,跑了开去。白沐卿哪肯就这么放过她,马上追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追问道:“我还没问你和葛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的!” “我都说了,是个误会只是个误会而已!” “哦~~”这摆明就是敷衍,更让白沐卿上了兴趣,故意拉长了尾音,充斥着怀疑的语气,惹得檀汐一气之下脸泛红晕地真的跑走了。 “臭丫头!”虽是埋怨愤骂,可白沐卿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淡笑。可转际,又低了下去。 知道他一直都很忙,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会介意。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安定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拽着这种不安的心情,白沐卿告诉自己,要学会忽略和习惯。 因为,她也有要做的事! “别闹了,快点整理整理要去香兰坊了!”抓了抓蓬松的头发,白沐卿爬起来朝着门口处喊道,这边不紧不慢地挑了件双排扭红色的束腰大衣,将头发随意地盘起,然后挑了顶黄褐色的貂毛贝雷帽,化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这是一天的开始,也是好心情的源泉——一个人,一旦有了一份热衷的事业,生活也会变得可爱起来! 此刻的白沐卿,现在正是为它忙得不亦乐乎! “好了,听到没?”戴好皮制手套,随手挑了一个配色的手包,白沐卿一手跨过了檀汐的手肘,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走去。 “快点吃早饭,别老让人家钟师傅等我们开店!” “是谁老赖床的!” “可你有备用钥匙!” 一大清早,白沐卿就和檀汐你一言我一句的斗着嘴去往香兰坊的路上。主仆两人有很多地方相似,也有很多地方截然相反。 一个摩登的女人,高雅,脱俗;一个清秀的女子,亮丽,清尘。俩个人走在街上,总是能引来无数人的频频回头。 檀汐“噗嗤”一笑,这么对一旁的白沐卿说——如果锦文也在的话,她们三人并排,那就是一部时尚大片! 那时,白沐卿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十二章 一个木盒子 第十二章一个木盒子 “三少爷早!” “三少爷早!” “少爷,今天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啊!”邑子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今天自家的主子比往常来得整整早了一个半天! 顾煜瀮没有细说,穿过一路打扫的下人径直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他听说今日顾启仓的身体有些好转便想多来走动。但更多的是,今日是为和白沐卿的约定而来! “爸?”还未踏入房间,顾煜瀮便轻声地唤了一声顾启仓。见里头没人回应,探了探头,顾启仓安然地躺在床上,双目微张。 邑子连忙支开了屋里的下人,独留顾煜瀮一人,将门轻轻掩上,自己站在门口安静地守着。 “听医生说你这几天气色有点好转,能够说会儿话也不觉得累了?” 顾启仓一见来人是朝思暮想的儿子,立刻伸出手要抓住他,顾煜瀮忙伸出手接住了他稍显吃力的枯槁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说着,身体轻轻压了下去,倾斜着侧着耳朵倾听。 可是顾启仓的声音很微弱,并且带着丝拉感。光听声音让人不得不在意起他的身体是否更加衰弱,可是看气色,的确是比前几天红润了许多!顾煜瀮只是纳闷,并没有多加在意。 “..新.班...” “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公司的事做什么?有大哥在,你放心就是了!”顾启仓双眼炯炯,尽管身体无法表达得很清楚,目光却镶嵌着异常的愿望,一直张着嘴,却只能冒出这两个字来。顾煜瀮见了,心里不是一种滋味,却不能表露出来。 “..周...周...” “好了,别说话了。趁现在身体有好转,赶紧把它养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到时候你想说什么我都静静地听行吗?”顾煜瀮说着朝门口叫了一声下人,问道:“老爷什么时候醒的?” “有半个时辰了。” “大少爷还没回来?” “嗯,大少爷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已经一个星期未来见老爷了!” “应该是为金文的新片和几部外资大片筹备着。”顾煜瀮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像是在为顾普天的繁忙找借口,又像是在安慰无法言语的顾启仓。 “爸,你休息一会儿正好起来喝药。我有点事,去去就回。”顾煜瀮细心地为顾启仓窝了窝紧被子,然后起身望着火势微弱的壁炉,一边跟下人吩咐着一边蹲身往壁炉里加了几块炭火:“天冷,记得时刻注意老爷的体温,别冻着他了。不间断地要记得加炭!” “知道了,三少爷。” 顾煜瀮拍了拍手上沾染的些许灰,转身看了眼正极力歪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顾启仓,微微一笑安抚道:“我很快回来,你小睡一会儿!” 说罢,人影便消失在了顾启仓殷切饱含湿润的眼睛中。顾煜瀮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刚才,顾启仓的手是颤抖着的,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咯吱~” “少爷!” 身后的门轻轻一被推开,邑子连忙警惕般地小声凑到顾煜瀮的耳边讲道:“刚去看了,没有人。估计真的还没回来!” “周荮呢?” “在自己房里。” “嗯!”顾煜瀮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在顾启仓房间悄悄拿到的书房钥匙,往东边一侧拐了过去。邑子连忙紧跟其后。 “大少奶奶,他们去了!” “叫你做的事都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秋儿低沉的声音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如同这个严冬给人的感觉般,压抑,寒冷。 周荮静立在房檐的阴影下,望了眼稍显阴沉的天空,然后目光久久地从那个远去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亏得你做事这么麻利!” “那是自然的!”秋儿感激道:“当日要不是小姐救我,我哪还有今天?自然是为大少奶奶肝脑涂!” “那也要看你自己的命有多硬了!”周荮诡笑一声,抬起手去抚摸秋儿喉咙处那道被遮掩住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是你自己福大命大,在我发现的时候还奄奄一息。不然,就算是华佗在世,你早没了,还能想现在这么站在这里,裹衣脯食的,还能说得了话?!” 这话道说得在理,可落在秋儿耳里多少有点不好听。她有点抵触地往后轻轻推了一步,周荮的指尖正好划过她刚愈合的伤口,却痛在了心上:“公馆对我有多无情,有多少被加诸在身上的痛,我就要加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望着秋儿眼中涌现的厉光,充斥着悲怨和愤恨的火焰。周荮只是隐讳地飘过一抹不经意的暗笑,然后便归于了平静。 “走吧,爸爸还等着呢!” 说着,周荮从那个阴影中走了出来,踱步至了顾启仓的房间。秋儿清了清分毫不变的嗓音,朝里面叫了一声,门便被轻轻打开。 周荮整理了一下表情,甜美的模样,朝端着刚煎好的药的秋儿深意地一笑,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个气氛沉闷的房间。 “吱呀~” 顾煜瀮小心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将钥匙扔给了站哨的邑子,然后又将门掩了上去。 顾普天的书房他不是没进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成年之后,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似乎随着距离和时间,逐渐转淡,甚至演变成现在的“点头之交”! “盒子?”顾煜瀮放轻了脚步,开始全盘搜索。 顾普天有收集古玩的爱好,整个房间古董倒是不少,却惟独不见白沐卿所说的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 找了一番,没找到。着实纳闷,正想再仔细找找时,理了理头绪。那么重要的东西没理由和这些陈设品放在一起,应该会被放在一个单独的柜子或者说是...... 思绪正在进行中,这么想着,视线已经停在了书架最底层的一个小柜子里。只可惜,它的外面赤裸裸地挂着一把铁骨铮铮的大锁! 怎么办!? 顾煜瀮为难地搔了搔头。突然想起顾普天尽管为人谨慎,却同顾启仓有着同样一个习惯——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举手可得却十分隐瞒的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狐疑着目光,顾煜瀮犹豫着,来到了书桌前。左右观察了一番,拿手轻轻地拉下了书桌台灯的拉线,瞬间,光线将钥匙的位置透射得准确无误——顾煜瀮将手伸进台灯内壁,把被吸铁石紧紧吸附着的钥匙拿了下来! “咔嚓!”大锁被干净利落地打开了。 里面果然,一个显得有点陈旧的木盒子展露无遗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有点惊讶,有点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复杂的心情! 顾煜瀮迟疑了片刻,将盒子取了出来,依旧,上面也有锁锁着。只是这把锁,他知道怎么开。 那是他送给顾普天的,从英国带来的一把独具匠心的小锁。竟没想到,他会用到现在! 有点高兴的意外,却还是打开了盒子。因为这是和白沐卿的约定,也是自己再次了解大哥的机会! 顾煜瀮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地打开了那个木盒子。而内容,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什么都没有,竟然! 除了一张纸,几个小人偶,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盒子里,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竟然什么秘密都没有! 顾煜瀮顿时感到一阵失落感。不是因为没有白沐卿的期待之物,而是,他竟一直不曾了解过自己的兄弟! 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陌生。反而很亲切!都是小时候顾启仓生日,顾普天亲手做的礼物。每样一式三份,一模一样。两个小弟弟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依样画葫芦。只是自己的那份早就不翼而飞了,却没想到顾普天竟将它们保留得那么好,仿佛只在昨天发生一般。 细细抚摸,只觉得自己此时很卑鄙。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打开了他最脆弱的那扇门,庆幸的是,这个结果让自己如释重负地舒缓了一口气! 也许这只是个误会! 顾煜瀮沉重的心情瞬间放晴,怀着抱歉的心情将木盒子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轻手轻脚地将书房的门关上! “找了了吗?” “没有!”顾煜瀮淡淡一笑,从邑子手中拿回钥匙,踩步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 “吩咐厨房,晚上我留在这儿吃饭!” “啊?” 邑子后着后脑勺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家的主子的心情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就没个数呢?! 第十三章 夫妻 夜色微低,晚上的风一直都是坚硬得像刀子一样割人的嘴。顾普天轻轻拉了拉衣领笔直地往书房走去。 “吱~~”他还没拿钥匙开锁,门竟然开了。 “谁?谁在那里!”屋内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警觉性极高的顾普天疑心重地大叫一声跨进了书房。 没有回应。 心中扫过一股阴霾,顾普天本能地快步走至开关处,正要伸手按开关的时候,灯,它自己却亮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惊讶的语气中带着被侵犯的不悦。 顾普天质问地瞪着气定神若的周荮。她毫无顾虑地坐在书房正中央的大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摇动着椅子,整个人很悠闲地摆动着书桌上的书。 顾普天按下了开关,整个书房一片亮堂,仿佛温度也随之升高了。周荮这才微抬了抬眼皮,伸手将书桌上那盏古董台灯垂下的灯线拉了下来。笑意盎然地抬头望着顾普天道:“你回来了!”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普天压抑着自己就要发作的脾气,大步跨前,伸至一直深陷椅背的周荮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哪儿来的钥匙!” “这事儿你不应该问我!”面对顾普天的恶劣态度,周荮竟没像往常那样和他杠上,反而轻巧地说着将一张字据扔在了桌上。顾普天的视线立刻便被带走。 “你差点就被自己的兄弟害死了,竟还有时间在这里为这点芝麻绿豆的事质问我?!” 周荮不屑地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去,却被顾普天叫住了:“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他神情紧张,充斥着不安的威胁:“煜瀮做什么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周荮意料之中地转过身,眼底尽是愉悦:“不该留的东西就早点抹掉,夜长梦多成了现实就没有这次这么幸运了!” “煜瀮没有理由这么做!”紧握着陷害君千炀贩卖军火的那张字据,顾普天怀疑地追到周荮跟前对峙说:“你怎么得到这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荮毫不客气地将顾普天挡在跟前的身体推了开去,绕到了另一边道:“要不是我未雨绸缪提前将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你的好弟弟可能就直接把它拿给白沐卿了!” “白沐卿?”原本还是满脸的责备和疑问,却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顾普天的震惊愤怒的双眼,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又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周荮:“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巴不得....” “那是以前的事了!”没有让顾普天继续说下去,意识到什么似的,周荮很忌讳地拂过一丝厌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是你的妻子,难道不应该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吗?” “......”顾普天怀疑地试探地看着周荮说这番话时的神情,不能肯定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恨他!”紧接着,周荮又悄然走至犹豫狐疑着的顾普天,伸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践踏了我的真心,我就要让他加倍百倍地偿还——首当其冲的便是白沐卿!” “你就这么恨她?”顾普天依旧警惕地望着周荮冷漠的眼神,心中有那么一刹那的颤动。 “我们同在一条船上,理应互相扶持。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不应该互相怀疑不是吗?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亲密无间的夫妻!”说着,周荮突然温情地伸手搭放在顾普天的肩膀上,轻轻地摩挲示好:“普天,我知道你对白沐卿抱有一种暧昧的好感。但是这个女人的父亲可是你害死的,她恨你都还来不及,你怎么可以对她有恻隐之心呢?她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就像这次一样,要不是我先于煜瀮一步将盒子里的这个拿出来,你以为你还能够这么安然无恙地回来?还有你的妻子在这里迎接你?别太天真了!你们兄弟都是,被那个女人虚伪的皮囊欺骗了!” “我可没有被她蛊惑!” 周荮的呼吸声伴随着节奏规律地吹到自己的耳畔,仿佛有股迷幻的魔力般,差点被卷了进去。顾普天猛地一个冷颤,一把抓住周荮搭在肩上的手,猛地拽至眼前,咬牙切齿地诡笑道:“我都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娇妻了,哪还有别的心思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哼!”周荮嗤笑地别过去了脸,硬是要捅破那张纸:“要是别的女人,我反倒不在乎。可是她偏偏是刘左昂的女人,顾煜瀮的心上人!两个你最......” “..嗯!!” 周荮得意的嘴脸还没有阐述完要义便被顾普天粗鲁狂躁地堵上了嘴,惊愕的圆眼瞪得老大,双手拼命地挣扎却还是无能为力地任由这个男人啃咬着自己的双唇。 “...你疯啦!”顾普天终于被周荮狠狠地推开,意犹未尽的脸上挂着余气未消的怒意:“你是想要把我憋死还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是你有点自以为是了!”顾普天凶狠的眼神生生地刺向气噗噗的周荮,一手用力地握住了她娇小的下巴警告说:“不要以为自作聪明可以拯救世界!在我面前,你只不过是一个我和周爵交易的商品而已,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交换品!” “呸!”毫不客气的唾沫预示着无奈的出离愤怒。 周荮也上了脾气,两人互戳痛处,互相怒瞪对视,互相毫不留情地扒开对方的皮肉将血淋淋的骨髓显露无疑。 顾普天面色铁青地伸手拂去了脸上的污渍,另一只手狠狠地甩去,将周荮放开了。 即使脸上的施压没了,话语的刺痛却铭刻在心。周荮捂了捂被捏红了的下巴,愤怒地瞪着阴沉的顾普天,并没有意识到两人间的氛围已经蔓延着危险的气味。 “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周荮轻蔑中夹杂着慢慢不屑的冷笑:“你自己何尝不是深知被抛弃,被当成一枚棋子,被忽视存在的痛感?!若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把那些破玩意儿收拾得那么好?那些东西我可是纹丝未动,说真的,看到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恶心得要死!得不到爱的恋父癖!你就是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啪!” 周荮的左脸同她的歇斯底里一并直接被甩到了右边,毫无预兆到来的安静,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到了冰点。 顾普天阴冷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注意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他警告地掰回了周荮的脸,语气突然变得和缓了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侵犯我的隐私,侵犯我的痛处!你可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止?我可以就这样将你的下巴捏碎,或者,”他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狡黠的光芒,然后冷不丁地猛地撕扯掉了周荮的内衬:“狠狠地侵犯你!” “...啪!” 反抗之间,周荮甩手就回敬了有点失去理智的顾普天一嘴。顾普天停顿了几秒,望着默声的周荮,随即,猛地将她抱着往书房的里面走去。大手一挥,横扫掉书桌上所有的障碍物,情涩地煽情道:“我们好像还没有行夫妻之礼啊!” “你可要想清楚了,上了贼船可就再也下不了了!”周荮狠色地回道:“别后悔!” “哼!”冷笑一声,顾普天使劲一扯地将紧拴着的束缚领带扔在了地上,然后粗鲁地扒开了周荮的双腿,挺近道:“娶了你可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了!” “是吗?”周荮讽刺的冷笑再次被淹没在了顾普天的暴躁之中。 严寒的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冬天的进行曲并没有预兆那样顺着轨道前进。明明是这样隆冬的时分,却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是有什么在融化,听见了水滴声。有什么在骚动,闻到了花开?! 好像又飘雪了? 谧寂的黑夜,连空气都要被静止凝冻。屋内,灯火通明,温热紧张。 春天,终究会年复一年的如期而至。 第十四章 冬雨(上) 自从香兰坊开业后,白沐卿也终于从无业游民的名单上光荣除名,顺利跻身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店里的生意不温不火,却已足够养活这家小小的店面。每天能够保持卖出几套洋装,完成前几日旗袍定制的订单的节奏。并且白沐卿自己就是个活招牌!为了省去打广告的闲钱,她每天都要花心思变着法子去吸引顾客的注意。所幸,这招很灵,客源源源不断,订单也被排得满满的。逐渐,在极短的时间,香兰坊已经成为了上海各色名流间闲暇时候必说的话题。由于每件衣服独一无二,且是纯手工制作。慕名而来的富家千金,名媛小姐们络绎不绝,钟师傅的笑脸没有一天间断过。两人努力经营的小店也顺理成章地在上流社会占得了一席之地!于是乎,白沐卿就这样,每天穿梭于一样的路线,重复着同一件事,却乐此不疲。 这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只是,这样一来,和刘左昂在一起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两天都见不着一面。尽管檀汐说他夜里来过,但只是见一面的功夫,是留不下任何温度或者痕迹的! 白沐卿发现有什么在渐渐的改变,却说不出来,压抑着,沉闷得难受! 也许,是自己变贪心了!? “抱歉,没能帮上忙。”顾煜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露难色,写满了抱歉。 白沐卿失落的神情映射在顾煜瀮的眼里,看起来有点难受。 又是失落一场,白沐卿有点发愣。却勉强挤出一丝逞强的笑容反过来安慰对面的大男人道:“你道什么歉,结果又不是你能左右的!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让你为难了!” “你这么说不是故意让我更内疚吗!” ”呵呵,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掩嘴笑着,白沐卿给顾煜瀮斟上了一杯酒,一干而尽,十分豪爽:“算谢罪喽!” “这哪够?!”被带动了劲头,顾煜瀮使坏地主动又给白沐卿倒上了一杯:“至少三杯!”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笑意满怀地赞同地端起酒杯却总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般:“怎么感觉一瞬间我被瓢了?” 顾煜瀮只是笑笑,倒完第三杯酒后,顺便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大清早的就喝酒可不是个好习惯,你等会儿还要去店里,少喝点!” “虚情假意!”冷哼了一声,白沐卿白了顾煜瀮一眼,将第三杯酒灌入了喉咙:“我是老板,可以自由放假!” “那就可以放纵自己一清早买醉?” “我今天才知道了你的另一面!”话间,白沐卿突然微眯着眼睛,一副看透了的眼神望着淡笑着的顾煜瀮,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也够坏的!” “呵呵!”顾煜瀮将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榨干净后,把光溜溜的酒杯推到了一边畅快道:“那敢问大老板可否有空赏个脸随我这个够坏的人去个地方?” “又是那里?” 以为又是庙会,白沐卿很明显地表现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惹得顾煜瀮轻声地笑出了声道:“秘密!” “切!”尽管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却还是朝顾煜瀮伸出了纤纤玉手,傲慢道:“带路吧!” “光荣之至!”顾煜瀮很配合地绅士地鞠了一躬,接过了白沐卿尊贵的手。 两人互相嘲闹地一路,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静谧的庄园。往里走,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这是你家?”虽早有耳闻,顾煜瀮住在顾公馆以外的一处独居小院。一直很好奇,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带有温馨融融田园的世外桃源! “这儿离市区可是很远的,你要是把我卖了兴许都没人知道!”依旧打趣地毫无顾忌,白沐卿随性地很自然地就转悠起了顾煜瀮的独家小院。 里面竟是什么都有!各种常见的蔬菜水果,小草小花。不远处还有假山水池,锦鲤自由,鸟鸣风曳。若是天气回暖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春天! “喜欢吗?” “真不错!”白沐卿充满向往地食指拂过覆着积雪,冒出了些嫩绿的小芽的田块,很整齐,很精巧。 “这也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顾煜瀮眼含温情和怀恋地凝视着这块小小的秘密庄园,语气里透满了感叹:“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我每天跟在母亲的身后,亲手种下种子,等待季节的更替带来的喜悦。水池里的鱼总是肥得翻过来,鸟也比现在更亲近人,叫得更勤快。我离开的十几年里,唯一挂念的就只是这一块小小的庄园。很感谢这段时间将它打理得一成不变的父亲,而现在,他却躺在了那里。” “......” 顾煜瀮突然在身边主动讲述起了往事,倒让白沐卿也跟着伤感了起来。缓缓地直起了身,走近神情忧郁的顾煜瀮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问了出来:“有个问题一直让我很好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顾煜瀮回过了神,微微瞟向了左侧方的白沐卿,道:“你说。” “...你父亲这么怀念你的母亲,为什么他最疼爱的是你二哥呢?” 本是好奇心驱使,这一问却使顾煜瀮陷入了另一个沉思。他的双眼变得很迷离,很深远,仿佛就要这样飘走似的。 顾煜瀮一声不啃,目光停滞。周围的空气跟着变得很平缓了下来,安静得只有鸟在枝头鸣叫的尖尖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侵犯了别人的隐私,这的确是一件难以轻易开口言说的事。 “..抱歉,突然说了这么奇怪的..” “其实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正打算道歉缓解这个尴尬的时候,顾煜瀮竟然语出惊人地爆出了这么一句话,可他的脸却是淡笑着:“真正来说,他是我的大伯,我父亲的哥哥。” “......”白沐卿震惊的脸上浮现着一丝难以平静的动荡,还是继续问:“..那你的母亲..” “她是二哥的母亲。可是她是个很好的女人,视我为己出。从没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而有过偏见。这里也是,她只带过我来,生后也指名由我来打理。” 顾煜瀮伸手逗着树枝上的鸟,它根本就不怕生。仿佛,这已经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般,亲密地用嘴啄着他的食指,不厌其烦。 白沐卿一边听着顾煜瀮细细道来自己的身世一边默声地点着头,安慰地踱步至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高大的肩膀,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是好:“人生这么长,你怎么知道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就在这里定格了呢?沉浸在走不出的过去,只会越陷越深。往后看,注视当下才会真的感受到快乐。你应该瞩目未来!”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白沐卿咧嘴一笑,顾煜瀮的嘴角也随即挂起淡淡的微笑。 “其实今天带你来是真有事的!”只这一个微笑,仿佛世界便灿烂了起来。顾煜瀮神色一变,用眼神示意摆明去尾随,然后自己信步走进了屋。一桌丰盛的大餐瞬间涌现在白沐卿的面前。 她随即使了一个“什么意思”眼神出去。顾煜瀮只是笑笑,亲手为她拉了椅子:“先坐下。”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起餐桌上的叉子,白沐卿直接指着顾煜瀮道:“从实招来!” “别这么紧张好吗?”被逗笑的顾煜瀮伸手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叉子,转身走至白沐卿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先用餐。” “......”说着,顾煜瀮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白沐卿手握刀叉抗议了一会儿,随即作罢地切了一块软嫩焦香的牛肉塞进了嘴里,眼睛还狐疑地瞪着顾煜瀮像是在说“行!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安排了什么好戏!”的样子。 顾煜瀮偷偷抬起眼皮正好瞟见了白沐卿这副可爱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出了声。惹得她一气,抄起手边的烤面包就朝对面扔了过去,顺带一个警告的眼神。顾煜瀮悻悻地接过面包,继续笑。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边打边闹,这逛逛那玩玩地度过了整整一天! “天哪!竟然这么晚了!” 白沐卿回过神时,天际已经挂起了一轮圆月,周围附加几颗星星,闪烁着。 “我们竟聊了这么久!?”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外面,又转头看了顾煜瀮一眼。 他只是顺应着点点头,然后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 “去哪?”虽是问号,可白沐卿的手已经好奇地主动伸了过去。 顾煜瀮只是转身往外走却意外地不说话。这份神秘兮兮的模样,吊足了白沐卿的胃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喂!你怎么话说一半!”白沐卿快速地追着顾煜瀮的背,景跑出了院子,只与迎面而来的夜风打了个正面,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人呢?” 奇怪! 白沐卿纳闷地四周转了一番,连最细微的草丛处都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却还是不见顾煜瀮的身影。叹叹气嘴里嘟囔着这人怎么说变没就没了时,猛地,背后传来了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吓得她整个肩膀颤抖了一下。 回头,静寂的夜空绚烂多彩,烟花大开肆意地点缀着那块黑色的大布。耳畔传来了震耳欲聋般的轰隆声,闷闷作响又嘹亮分明。火光四射,携带着折光透落在顾煜瀮挺拔的身板上,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背后,就是一片花海,映射着他的微笑,是如此地美好! 如果有相机的话,白沐卿当时在想,一定要把它定格! 第十五章 冬雨(下) “上次没看成,现在让你看个够,还没人跟你抢,跟你挤!”望着那温柔的笑,白沐卿只觉得很意外,很感动。他渐渐走近她,她原地不动地等待着。 “生日快乐!”顾煜瀮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模样:“虽然迟了。” “不,我很开心,能够收到这么一份特殊的礼物。”已是十分的感动的白沐卿,满怀感激地抬头凝望着天空的热闹,又是十分地开心:“谢谢你给了我整个夜空!” 顾煜瀮站至白沐卿一侧,学着她的样子抬头望天。却总是忍不住转头望向她的侧脸。烟火的余光照到她好看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光景,恍恍惚惚的,朦朦胧胧。 他迟疑着,竟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缓缓地朝她被微风吹起的青丝遮挡住的脸摸去。 “吧嗒!” 一颗晶莹的水珠冷不丁地打落在顾煜瀮的手指,一个冷颤,他猛地停住了。 “吧嗒!” 又是一滴。 “吧嗒!” 两滴。然后,便只听见倾盆而下的大雨,空中早已是一片狼藉,烟硝减淡。 被突如其来的骤雨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了头,白沐卿转头去看顾煜瀮。他竟呆望着雨,神情古怪。 “还站着干嘛,快点进去躲雨啦!”不明所以的白沐卿二话不说,一把拉着顾煜瀮的衣袖就将他猛拽进屋。 只可惜,雨下得实在是太大,太急。才一转眼的时间,两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冬天怎么会下这样的雨!?”白沐卿埋怨地直打冷颤,连忙把外套快速地脱掉。 顾煜瀮顾不及自己,小跑着去壁炉旁生火,这边竟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估计是烟花放得太大,惊醒了雨神!” “哼!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给!”顾煜瀮拿了块毛巾给白沐卿递去,她忙道谢接过。 可是贴身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皮肤上着实不好受。 白沐卿微皱着眉心,一直在那里整理着自己的衬衫。湿漉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使她禁不起直打冷颤抖着身体。顾煜瀮看着也怪担心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这么说道:“要不你去楼上淋个浴,不然容易感冒。” “......”白沐卿擦着身子的手停住了,双手抱肩,跺着脚,有点惊讶,又犹豫地沉默了地看着顾煜瀮,神情古怪。 “你不要误会,我...”以为佳人这是介意生气了,顾煜瀮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对方这么回答问。 “有换洗的衣服吗?” 白沐卿冷得嘴唇都隐约在颤抖,她是实在忍受不住了。顾煜瀮的为人她也信任,便拂去了那丝不安,大气地这么说。 顾煜瀮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吞了回去,明白地点了点头道:“都是母亲的旧衣。款式可能有点旧,但是很干净。” “嗯,谢谢。”舒了口气,白沐卿便迫不及待地接过顾煜瀮递过来的衣服,快速地移步浴室。 热水冲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顾煜瀮听着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哗哗作响的水声,伫立了一会儿,在邑子的催促下,才去淋了个浴。 其实,他的浑身才是湿透了!躲雨的时候,一直为白沐卿挡着,大半的雨,都是被他承包了,这一点,站在屋里看着的邑子是最一清二楚不过的。 “给” “谢谢!”冲完澡,接过顾煜瀮递来的热牛奶,白沐卿发自内心地长叹一声,畅爽地饮下那杯热乎乎的白色液体,热量瞬间传遍了全身,仿佛又重生了般! “这衣服给你穿还挺好看的。”顾煜瀮倚靠在炉火边,斜视着白沐卿一身朴素不失文雅的黑色齐肩的修身白色长裙,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轻轻地飘来,好闻极了。 被这么称赞,白沐卿也忍不住低头瞧了自己一眼,也觉得蛮新鲜的:“没想到我还适合这种风格!回去可要在店里搞几件复古风!” “怎么现在三句话离不开店,已然有股女将风范了啊!” “我怎么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撇嘴一笑,白沐卿将喝完的牛奶轻至于桌上,顾煜瀮忙问她是否再来一杯,她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已经干透的头发撩拨了一下,从左边捋到了右边。这是白沐卿的习惯动作,也是一个很普通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经意间的抬头,却瞥见了顾煜瀮十分震惊的双目! “怎么了?”纳闷地被顾煜瀮看得有点莫名感到不安,白沐卿连忙转着头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此时,顾煜瀮的视线越过了白沐卿,直勾勾地停留在了她的左肩及若隐若现的后背处。紧随他目光移至的白沐卿在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往后挪了一下,动作有点大,使得顾煜瀮猛地回神过来,为自己的失态连连道歉。 “抱歉,我...”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白沐卿“噌”地站起来,慌忙的眼神不敢看向顾煜瀮,三步并两脚地飞快踱了出去。正要走向车门,手却被人抓住了。 “沐卿,你误会了。” “煜瀮!”白沐卿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也许是有点慌张,弄得两人都脸露尴尬地站在原地。 “谢谢你今天邀请我来,还为我庆生。今天过得很开心,真的。”白沐卿难掩不自然的微笑,背着手,匆匆几句,然后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我送你回去!” 顾煜瀮不想以这么仓皇古怪的形式让她离开。可是白沐卿的眼神是铁了心的坚定,犹如一把尖利的刺刀,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他的留恋。 “不了,左昂他们还在等我呢!今天谢谢你了。”白沐卿强挤着欢笑,坚持地坐进了车内。 顾煜瀮无奈,只能作罢。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挥手道别。 坐在一直远离那栋独立小别墅的车里,白沐卿的心跳还在有规律地鼓动。 不是因为顾煜瀮无意间的冒犯,他不是这种人她再清楚不过。却正是因为这一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慌张这一点。 感到是如此的烦躁不安! “少爷,你刚才是怎么了?人家再好看也不能这么失态盯着不动吧!都被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了!”邑子虎着头也觉得顾煜瀮刚才的行为的确显得有点不雅,忍不住嘟囔了开来。 可是顾煜瀮的眼神却放得很沉,很深,很静。 “邑子!” “干什么!我说错了吗?”邑子担惊受怕地降低了声音,以为顾煜瀮要训斥自己,却换来了这么一句话: “收拾一下,明天去北京!” “啊?什,什么?”他的声音整个透着匪夷所思:“少爷!我刚才在跟你说白小姐的事,你怎么突然说要去北京,去北京干嘛?”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我这么大声吼吼了!”顾煜瀮烦躁地白了眼有点擅自主张嫌疑的邑子,只身进了屋。 扔下邑子一个人,在雨后的夜里,瑟瑟发抖!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顾煜瀮迟疑地在心里默念着,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檀汐~~檀汐~~” “嗯?”正在百无聊赖发着呆的檀汐总觉得身后传来幻听般的唤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可是每次回头就是看不见人,可那个声音却一直在脑子徘徊。 是自己脑子出毛病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出现了幻觉? “檀汐!” 还在脑子疑惑的檀汐,左肩突然被人猛地拍打了一下,随机“噌”的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却转身看见鬼鬼祟祟,满脸惊恐的白沐卿。 “小姐!” “嘘!”眼见檀汐就要大声吼叫,白沐卿一个箭步上前,忙捂住了她尖叫的嘴,警告地凑到她耳边道:“快去拿件衣服给我!”此时,白沐卿能从檀汐圆圆的小杏眼中看到惊愕的光芒。 “小姐!”震惊万分的檀汐使劲地将白沐卿的手推了下去,用一副极其匪夷所思的语气询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衣服呢?发生什么事了?” 一来就一连串问题炮轰,尽管白沐卿预期意料到了,却还是没理由地慌慌张张抓着檀汐直往卧室走去:“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快点拿件衣服给我换上!” 边说,白沐卿边脱掉了外套,望着镜子里,只穿着裸着肩黑色长裙却没有半点暴露感的自己,呆望了一阵,在檀汐懵懵懂懂将衣服递上后才离开那个框框。 “你今天不是去见三少爷了吗?怎么回来就像是参加完舞会一样的!” “你也这么觉得?”被檀汐无意这么一说,白沐卿更加忐忑不安往她跟前凑了过去,弄得檀汐一惊一乍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是想要跟我说,你真的跟三少爷去参加舞会了吧!?” “没有!” 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白沐卿无奈地撇过了头,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檀汐。只是,保留了最后那一段的尴尬和仓促。 “要是被左爷知道,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白沐卿已经担忧死了,却没想到听完整个经过的檀汐,竟然还偷笑着说着风凉话! “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忍不住白了幸灾乐祸的檀汐一眼,像是在自己安慰一样,白沐卿指着檀汐的鼻子骂道:“再说,我和煜瀮又没发生什么,你别嚼舌根啊!” “这哪是嚼不嚼舌根的问题!”依旧看好戏的表情,檀汐一个闪躲,绕过来坐到了白沐卿的身边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其实这本来就没什么事啊,是你自己一回来慌慌张张的。你说自己都说没什么,那干嘛这么急切?!” “我!” 提了一口气,却只憋出这么一个字。白沐卿第一次觉得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像哑巴吃黄连般,憋屈地闭上了嘴。 檀汐见她一声不啃地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也便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将那件躺在床上单薄的黑色长裙收掉了。 白沐卿其实不是在害怕什么,也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被刘左昂误会。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顾煜瀮家洗了澡的事。即使是因为被雨淋湿,不得不洗这么一个理所当然的原因! 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仅此而已。 “他回来了没?” “你说左爷?”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檀汐抬了抬眼皮没有转身:“放心吧,最近都特别晚回来。” “......” 又是如此。 白沐卿将失落的小脸埋进了胳膊肘里去,整个身子也沉了下去。不知为何,自己今晚特别想见他! 白沐卿脸上挥之不去失落的神情,索性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整个觉得很累很累蜷缩成了一块,低喃着朦朦胧胧地这么吩咐了一声便睡过去了。 “你把衣服洗干净送回去吧。” 闻见声音的檀汐一个转身,却见那人已经入眠。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担忧地望着床上的白沐卿一眼,伸手将灯熄灭,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十六章 一纸纱窗(上) “左爷!” “睡了?” “嗯,最近店里生意特别好,每天都忙到现在才能休息!说是要等你,看是熬不住了!”檀汐望了眼屋里头累得沉睡过去的白沐卿捂着嘴轻声细语道。 这几天,白沐卿可真是累坏了。店里生意太好,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每天早出晚归,没有一刻停歇。这不,刚一回来,倒头便又昏睡过去了! 刘左昂颇感疲惫地揉了揉眉间,微点着头站在门口朝里探头望了眼那个满脸安样的人儿,嘴角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然后转身吩咐道:“以后叫她别等我了早点睡。”说罢便大步朝楼上走去。 檀汐默笑着也迈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却在经过楼梯口时迎头撞上了正跑上来的葛飞,两人都有点惊讶地停住了脚。 “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才回来!”带着不悦的语气檀汐回问道:“最近都忙些什么这么晚回来?” “就些破事儿!”葛飞敷衍地回答着搔搔头脸露难色,竟有丝不好意思:“你这周末有空吗?” “这周末?”檀汐疑惑地搭理葛飞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话意却还是故作刁难的神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可能要跟小姐去逛个街什么的。” “哎呀!这哪是什么要事啊!”这么一听,葛飞整个人发光般大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两张小票很不耐烦的模样,长手啪啪地伸到檀汐的跟前颐指气使道:“这周末你就把时间空出来!” “哼哼~”看穿了葛飞的故作冷酷,檀汐偷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电影票,心里乐得要溢出了花,嘴上却不冷不热道:“我看心情吧!” 说着便迅速转身连回话的机会也不给葛飞关上了门。 葛飞憨憨地傻笑着望着那扇冷冰冰的门,心满意足地三步二回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眼对目送端着托盘远去的采玲的亿青莫名地一笑,只让亿青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咔嚓!” 两道门同时关上,一时间,公馆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静寂得只剩下夜的低喘声。 只是在这样安静清宁的深夜,还是有一个幽幽的身影,轻轻地敲响了主人房间的门。 “老爷。” 刘左昂刚洗漱好正准备休息,却见吴管家深夜来访且手上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神色警惕。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上的东西。 “什么事?” 吴管家也没做多余的拐弯抹角,上前便开门见山道:“这是今天早上送来的。” “哪里?” “顾家三少爷的宅邸送来的。” 这话回得很轻,传到刘左昂耳里却显得异常地刺耳! 吴管家轻蔑的眼神扫过手中白沐卿的衣物,嘴角冷戾地哼了一声,阴气问道:“要如何处理?直接交给檀汐还是......” “留下!” “......”吴管家戛然而止地诧异望向刘左昂,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此时刘左昂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夹杂着一触即发的暴戾和阴冷。这么多年了,他还能不知道此时主人家的心情?在他面前是不能擅自自作聪明的,何况是对于这种事情? 再多说一句就必死无疑! “那我出去了。” 极力忍着为刘左昂感到愤怒的吴管家,半后着身体将白沐卿的衣物放下便悄声退了出去。走至白沐卿的房间时,还是隐忍着那股不冷静的冲动,狠狠地摔了一下衣袖,离去了。 刘左昂冷眼看着桌上冷冰冰的衣物,十指关节“啪啦啪啦”作响,在异常冷寂的夜晚显得十分狂躁!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 夜幕包裹了整片天际,房内,只是安静的气息。 白沐卿微低着头,心虚地避开了刘左昂投过来的视线,有丝烦乱:“就是有点不想吃西餐。” 前几天才刚在顾煜瀮家吃过了斐元的牛排,现在都还没将那块高蛋白消化完,再吃下一块岂不是作孽?! 白沐卿自然不敢跟刘左昂这么说。不是怕,是担心他多想了! “你确定?”刘左昂狐疑地看了眼白沐卿游离的视线,再次问道:“斐元的牛排就连我都要提早好几天才能预约到位置,你真不去?” “我就想和你吃顿饭而已,吃什么都无所谓。没必要跑那么远还劳师动众的!”白沐卿笑着拉过了刘左昂的手倚偎着提议道:“要不这次我们去吃俄罗斯菜怎么样?店里开张也有段时间了,收入还不错,这次我请客你开车如何?!” “俄罗斯菜?” “嗯!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俄罗斯餐厅,一直想去都没时间。正好今天你难得有空,我就拜托钟师傅辛苦一点,放个小假!” 刘左昂没有作声,单眼低望着白沐卿兴奋的小脸,若有所思道:“行,听你!” 得到回应的白沐卿大腿一拍,随即就拉着刘左昂往外跑去,这边还不忘回头对檀汐喊道:“我们今晚不回来吃了!” 檀汐欣然地对着蹦跳着远去的白沐卿挥着手,眼角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吴管家不屑的冷眼。正巧,吴管家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吴管家!” 闻声,吴管家转身正视檀汐盛气凌人的嘴脸:“什么事檀汐姑娘?” 檀汐不知为何莫名地愤怒,上前一步就张口质问说:“我从以前就一直觉得你对我家小姐似乎存在什么偏见!不知道我们是做了什么让吴管家你这么不待见了!” 这话一出,原本没打算打开天窗的吴管家猛地抬起了纵横交错的眼皮,幽幽地望着檀汐,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瞬间僵硬了起来。 “我不明白檀汐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误会?”檀汐冷笑一声,显得特别地鄙视:“吴管家一直是快人快语的人,怎么一被质问就支支吾吾了,还是被言中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啊?!” 檀汐突然的针锋相对让本来想要敷衍了事的吴管家一下子上来了气,一种威严被戳的愤感:“你们主仆真的连脾气也一模一样!” “吴管家有话直说好了,别拐着弯在这里说小姐的不是!趁现在大家都不在,有什么话就全摊开来讲清楚好了!” “那我就直说了!”正是没处出气的吴管家冷气地立声回道:“你最好管好你家那位小姐,不要以为老爷不说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作为一个下人,应该随时更正主人的不当言行,免得事情捅破了,惹得自己难堪!” “什么不当言行!?”檀汐“唰”地被这句话点燃了燃爆点愤怒地大声指责道:“吴管家,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句话你要是让左爷听到了我想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的!所谓的不当行为,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还是用什么主观臆造成的?我家小姐清白得很,你要是不说出个之所以然来,今天我檀汐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哼!你还理直气壮了!”藏了一肚子埋怨的吴管家,终于也忍不住了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满眼轻蔑便开口如是说:“我这把岁数了,可不是活在你这个天真无知肆意无理的年龄!臆造谣言的事你就别随便扣在我的头上!白沐卿她自己做过什么事只有她自己清楚,就算你是她的心腹也别急着跳出来给她澄清算不清的账!” “我们什么时候有算不清的......” “檀汐姑娘!”檀汐欲想反驳,却被吴管家阴声地打断道:“在这里,我是主事!老爷想对谁好我没得话说,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不存在的摆设!公馆的琐事还是我做的主!这一点,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铭记在心!还有,”吴管家转身侧头一记冷笑道:“葛爷是个玩心特别大的人,他说过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就别当真好了。以免误会了什么,我怕你姑娘家的,脸上会挂不住!再说,像做我们这一行的人,黑白两道都要沾边。不免会留下不安定因素,虽然说现在我们是有头有脸,不愁温饱站立于上流之上。可是舔着刀口的日子终究不会有个安宁。我说这话的意思呢,就是想说葛爷不像其他两位那样沉稳内敛,懂得审时度势。他是个聪明的人,却又不安分。一个人还好,如果有了一个牵绊,那就等于绑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们做不了这么周全,所以只能选择性地牺牲。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容易分心。为了这个公馆,为了爷们的事业,我吴管家选择了站在那三位的身后而不是最前线,檀汐姑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长篇大论一番,已是把檀汐震得失了魂。吴管家句句带刺戳血地砸在檀汐的心尖上,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再也恢复不了了。 见她脸色已发生变化,吴管家只是冷笑一声,开口自己解答道:“人不可以同时有两个家。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家!一个在他们疲惫的时候默默支撑的肩膀,一只手忙脚乱的时候镇定的手。我是看着他们三个成长的,不谦虚地说,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因为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而离开了这一股本来拧紧的绳上。简而言之,檀汐姑娘的存在会让葛爷分心,多一份顾虑就多一份危险。我不希望他因为任何东西而落下致命的把柄。一个白沐卿已经够公馆受的了,你和自己主子的性格很像,都是闲不住的麻烦。葛飞不是老爷,他不会想那么缜密。恕我直言,你们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不清的话,你,会害死他!还不如趁一切还在迷雾中的时候,快刀斩乱麻!若真的为他好,就应该选择放弃。有时候委屈并非坏事!” 吴管家畅所及言,娓娓道来般的真诚动人。他嗤笑的嘴脸深深地刻在了檀汐倔强隐忍的心上。 紧紧攥起了拳头。割舍,并不是势弱。它需要更大的勇气,比起迎难而上,更加疼痛。 第十七章 一纸纱窗(下) “这家俄罗斯餐厅不简单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来的路上,刘左昂似乎很满意白沐卿今天的请客,一直面带笑意。只是不经意间,白沐卿总是能够撞见他走神的分心。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多心还是想太多了! “一个老顾客介绍的。她还给了我另外一家餐厅的会员卡,下次我们一起去吧!”白沐卿得意地将会员卡在刘左昂跟前晃了晃。刘左昂只是顺着她,但笑不语。 愉快的时间过得总是这么快,转眼即逝,又回到了公馆。 “你先进去。” “嗯?你还有事吗?”刚踏出一步的白沐卿诧异的望着起身已经坐进了老李的车的刘左昂,心头立刻涌上了一股不明而喻的烦躁感和失落。 “有一点,马上回来。”刘左昂用安慰的眼神望着显得有点不开心的白沐卿,然后车子启动,只留下低低的喘息声。 望着车子远去的阴影,白沐卿落寞地抱着双臂,呆立了一阵子,直到感到身体吃不消这微冷却尖锐的冬风才不情愿地回房间去了。 “小姐。”越过檀汐担忧的眼神,白沐卿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了床上。 这么规律的节奏,她是有点厌倦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檀汐的异样,或者说她掩饰得很好!白沐卿只觉得特别得累,每天就是倒头就睡的节奏。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却说不出的古怪。 她竟然也会觉得时间多得没人伴,为什么?明明这么忙不是吗? 白沐卿安静地躺在床上,阅览了每日的新闻,然后睡觉。 檀汐也似乎习惯了这几天的规律,很自觉地将门带上,往楼下走去。 葛飞今天兴头特别好,特地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穿得十分得讲究。一直不修边幅的他还特地戴上了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正好。 伸手搭在门把上的那一瞬间,还没拧,却感受到一股外力往里面推了进来。 葛飞惊喜地望着主动过来的檀汐,正想要开口,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身上:“你就穿这样跟我去看电影?” “还你!” “啪!”檀汐二话不说,有点莫名其妙地将电影票扔给了葛飞,扭头就走。 葛飞被弄得一脸茫然,马上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透着不悦:“你这是唱哪出?” “看不懂吗?”显得有点烦躁,檀汐使劲甩开了葛飞的手,一脸正色拒绝:“我不去了!这次不会去,以后也不会去!” “你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葛飞只觉得难耐地气闷,扯了扯领带又把背过去的檀汐拽了过来:“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跟你道歉可以了吧!” 檀汐没抬眼看葛飞,也没有反抗,就那样被他掰着正脸朝向对面,只是声音很隐忍着故作的冷绝:“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会很困扰!” “困扰?”越发觉得气愤的葛飞“哈”地一笑,又是气又是笑:“我对你示好的时候你一不拒绝,二不回避。现在跟我说你感到很困扰?你是存心玩我是吗?!诋毁一个人的自尊心是有多好玩,是有多好得意有多了不起!” “我没说这样的话!”檀汐也来气了,伸手将挡在眼前的葛飞猛地推开,语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只是一下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已!是我高攀不上您葛爷,是我一时糊涂了。但是现在我悬崖勒马,醍醐灌顶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放屁!” 被檀汐莫名其妙的反常举止弄得一下子全无兴致的葛飞索性一把扯掉了领带,皱巴巴地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怒不可赦地一拳“啪”地砸在了门上,响彻了周围的空气,也颤抖了一下檀汐的身子:“你少在这里贬低自己来抬高我!老子没傻到连敷衍的场面话也听不懂的地步!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了,就是玩腻了不想继续委屈自己了对吧!我没那么贱,倒贴着脸巴巴地求别人。我葛飞不是出生名门也不是官宦世家。但说到物质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尽管不是什么干净的钱!” “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 两人都被对方带刺的话语伤得出离愤怒,檀汐甚至觉得葛飞这话说得很侮辱人,简直是贬低人格。一气之下就顺着这话逞强了起来:“对!我的确在心里是这么想来着!你们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住着这么好地段的大别墅,开着名车出入高档会所。这整个大上海,谁敢不卖几分面子给白樱公馆的爷啊!?可是你们自己心底里清楚,你们现在的钱,权,势都是怎么得过来!尽是些肮脏的手段插手各种灰色产业!亏你们穿得仪表堂堂,其实就是衣冠禽兽!” “住嘴!” 本是两个人的争吵,一转眼间,便提升到了公馆的不是。这是葛飞的大忌,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白樱公馆的不是,就算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行! 葛飞猛然间大吼一声,眼神犀利地想要直接把檀汐撕开一样,冷不丁地单手抓住了檀汐的嘴巴,气势凶猛,直接将檀汐吓得愣住,啃不出了声来。 “你看不起我可以,我出身贫贱双手污秽这是事实,你随便说没关系。但是你如果仗着白沐卿对你的放纵,口无遮拦地再敢说爷一句诬蔑的话的话,我葛飞,现在就办了你!” “......”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葛飞,檀汐惊吓地大睁着眼睛,充满了陌生的恐惧,就连睫毛也微微地颤抖着。 葛飞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凶狠,没有火冒三丈,没有冲动的鲁莽。她可以肯定这句话绝对不是他的一时之气,是真的,是警告!他的手,宽大地整个附在自己的脸上,显得是那么地冷漠,那么地遥远。 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人! “听到了没有?!”葛飞再次语气强硬地警告逼问道:“道歉!” “......”泛酸的委屈直直地从眼眶中倒流了出来,却没有力气去擦拭。是绝望还是失望?是陌生还是从未了解过? 檀汐震颤着肩膀,决然地将手搭上了葛飞的臂膀猛地一扯,咸咸的泪水瞬间侵满了口腔。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正视前方,右手扬起。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葛飞的脸直直地偏向一边。 画面定格! “我刚才说错了,”檀汐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么决绝的话:“我们不是到此为止,因为这个关系根本就没有开始过!” 檀汐力道下得很重,几乎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精力都贯穿了进去!火辣辣的感觉在葛飞的左脸上逐渐蔓延。仿佛时间就此停止。 “......” 另一边,泪水毫不妥协,已是决堤,却只能任由它肆意横穿。 檀汐竭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怪异的声音,惊动了他人,也动摇了自己的狠心! 我不可以这么卑鄙,我怎么可以对他这么不负责任!? 檀汐颤抖着肩膀,极力吸着鼻子一路紧攥拳头。眼前这个阶梯。竟是如此地漫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完! 捡起地上已经撕烂的纸屑,揣进褶皱了的新衣服的口袋里,“啪”地,关上了门!葛飞自嘲地不屑一笑:“真是个傻子!” 第十八章 涌动的心思(上) “之后就麻烦您了,钟师傅!” 淡金色的霞光斜照着傍晚的街道,透晕着一抹薄薄的冷静。夕阳余晖,散发出不灭的光芒。摩登的女郎优雅地不减风度,在干冷的空气中独步曼舞。 “今天怎么走这条路?”平时熙熙攘攘的人生不在耳边预期响起,白沐卿疑惑地抬头探视外面——一条冷清的街道,却并不觉得陌生。 “这条路近,我就擅自改了路线。白小姐不喜欢?” “没有。” 见白沐卿摇了摇头,阿福微皱的眉头便安心地舒展了开来,拂去了多余的小心道:“最近白小姐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迟。大晚上的不安全,能快点回去多好啊!” “抱歉啊,老是让你等到这么迟才下班。” “我没这个意思,白小姐,我可没在埋怨您啊!” “我当然知道。”投给阿福一个安慰的眼神,白沐卿欣慰道:“你这是为我着想嘛!” 阿福讪讪笑道:“这是我的本分。真要说起迟,那老爷这几天可真的是忙得不见人影了!” 看似阿福无心的一句闲话,却深深地扎进了白沐卿的耳朵里。她都不知道是几天没见着那个人了。也不知道最近几天都在忙什么?同在一个屋檐行,却觉得还不如一个从未打过招呼的邻居! 忧伤的情绪,瞬间长满了心窝。 “这儿还真清净。” “对啊,”丝毫没有察觉到后座上人眼底的那抹落寞,阿福依旧自说自话道:“这儿本来走动的人还是挺多的,就是前段时间的一座天主教堂被烧毁了,信徒也就没来了。” 天主教堂? 顺着阿福的话语,白沐卿道真觉得这一带有点眼熟——不就是圣马利亚教堂前面的大路吗?! 原本高耸的屋顶此时一片空阔,云层缓慢地飘动带不走任何滞留。近地面,一大片漆黑的残渣堆积在空荡荡的空气中显得有点无助。 “停车!” “怎么了白小姐?”只见白沐卿突然的一声大家,阿福虽是满脸意外,但还是连忙踩紧了刹车,然后望着白沐卿就那样快速地下了车。 面前的正是当日白沐卿差点被熏死的圣玛利亚大教堂。之前一直都是一片狼藉,现在,似乎有了点变化。 “听说是要重修一下。烧坏了都,真惨啊!”阿福见白沐卿好像有兴趣的样子,连忙打开了话匣:“白小姐也信天主教?” “不,我是无神论者。”白沐卿没有回头,目不转睛的,眼睛却被里面的残骸吸引了过去。 现状是蛮悲惨的,已经看不出了原型。她不知道那晚的一把火竟然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后怕了起来——若刘左昂迟了一步,自己可能就同它们一起归于尘土了! “走吧。”白沐卿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转了一个身轻声道。 阿福连连点头跑去开车门,却不见白沐卿尾随的身影。 “咯吱”才刚迈出一小步,脚下便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响。白沐卿纳闷地迟疑了半会儿,弯身捡起了被踩在脚底下的东西。 “白小姐?” 门口飘来了阿福的试探声,但白沐卿没有回答。因为此刻,手中的这个东西让她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灵激,不觉又开始了多虑的揣测。 一只金色的珍珠耳环! 独一无二的特殊设计,据她所知,整个上海除了一个人,她无法想到第二个! “芸亭,是你吗?!” 难道那日,她也在场?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离开上海! “白小姐,天色已经很晚了。”阿福虽然纳闷,却还是很耐心地小跑过来凑在白沐卿耳边轻声催促道:“起风了,早点回去吧。” “......” 白沐卿呆望着手中的金色耳环,什么都听不进去。思绪被拉扯得带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她在说谎!” 于子霆当日的话,好像此刻才依稀有了一点理解。芸亭,你真的一直都在骗我们吗?关于冯翔的事,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行! “白...” “阿福,你载我去个地方!” “现在?”阿福终于沉不住气,有点犯难:“要不先回去一趟,跟吴管家说一声?” “不!”白沐卿语气坚定地望着阿福回绝说:“没有这个必要!” “......”阿福为难地犹豫了一番,实在没辙。他又不是第一天给白沐卿当司机,哪儿能不清楚她的脾气?就连主子都对她这点没办法,他一个下人,多不了嘴。只能乖乖地钻进了车内,发动了刚刚冷却下来的发动机。 芸亭是侦破冯翔这个案子最好的突破口。原来以为已经断片了,却意外得柳暗花明!时隔至今。冯翔的案子还有可能得到真相吗? 白沐卿细细地揣摩,她清楚地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她需要一个帮手! 这事只能低调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想让刘左昂操心,也不愿现在去找于子霆。为今之计,能帮她的人,就只有他了! “伯纳德二十号抵达码头,这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到时候直接把他接到绯色!” “嗯!” 亿青跟随至刘左昂的身后,俩人微低着头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这边朝白沐卿迎面走来。 “这么一大早从哪儿回来的!” 白沐卿今天穿了件高腰的黑色直筒休闲裤,上身是白色的竖纹衬衫,外面罩了件修身的藏青色大衣。刚打完结,整装完毕准备去香兰坊,便在楼梯口碰上了刚回来的刘左昂他们。有点喜出望外,又有点委屈的埋怨。 “怎么这么累的样子?”连忙上前捧起了刘左昂一看就一夜未眠的脸,白沐卿抬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亿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吃早饭了没?”见白沐卿如此挂心,刘左昂反过来握着她的手,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听说你这几天也都早出晚归的,早饭都不吃!” “最近店里有点忙。快开春了,小姐太太们都急着置办最新款式的春装。总不能老让钟师傅一个人顶着吧!” “那也不能把身体弄垮!”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语气虽是责备,可白沐卿眼里透着的心疼却一丝不挂地传递到了刘左昂那里。 摸着他下巴青色的胡渣,白沐卿只觉得心酸。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剃胡须呢?肯定是忙累了,哪还顾及得到呢 第十九章 涌动的心思(下) “都在忙些什么呢,最近?”话间,白沐卿担忧地望着刘左昂,心疼地摩挲着他干干的脸,语带着埋怨。 “先吃早饭吧。” 对于白沐卿的提问,刘左昂只是眼皮一眨,顺着白沐卿的手将她拉向了餐桌,很巧妙地避了开来。这一举止,也引起了白沐卿的在意——他不想说! 无力地任由刘左昂牵着手一直走到餐桌。白沐卿明白,他们男人办大事,从来不需要向女人倾诉! “回来啦。” 闻声而来的采玲这时悄然走至亿青的身旁,坐下忙将他的外套递接,然后盛了碗热腾的粥,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凉,这才推至亿青跟前。 这一些列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看在白沐卿的眼里,却映射着说不出的羡慕。 难得采玲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满身疲惫的亿青。难道是她要求得太多了吗? 白沐卿呆望着采玲和亿青那边的东西,默然地望着正为自己夹菜的刘左昂。把之前提到嗓子眼处一大堆问题,又全咽了回去。 “够了吗?” “嗯,你多吃点。”淡淡地点头回应着,白沐卿便不做声,扒起了热腾腾的粥。 刘左昂凝视了一会儿异常安静的白沐卿,没说什么,一桌子的人,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早餐。 只是,这一刻的宁静,被葛飞的暴躁声,打破了。 “妈的,混账东西!” 葛飞一大早回来,便是口带骂声。众人闻言,都望向了大门口处的那个气急败坏的人影。 “谁又惹到你了!?”刘左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么对葛飞问道。 葛飞大气一出,边脱外套扔给跟在身后的下人,一边接过了吴管家递过的碗筷,加入到了早餐的行列。 “老子这次非得端了赤蛇会不可!那帮狗东西,竟然突袭,缴了码头的一批货!”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互相对视着眼。 刘左昂往亿青那边看了一下,出奇平静地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白沐卿的碗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那是你的责任,阿飞。” “你放心好了,货是我丢的,一分不少地会要回来!至于赤蛇会那帮混球,老子早晚让他们后悔今天做过的事!” 葛飞大放厥词狠话,可见把他气得! 正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檀汐从楼上下来,提着白沐卿的包包往这边走来。两人四目相撞,葛飞一时停顿了夹菜的手,檀汐也是闪现过尴尬的神情。只是时间很短暂,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了他们刚才的异样。 “这么说,你一晚上都是为这事奔波去了?”亿青接过采玲夹过的菜,笑着望向葛飞道:“赤蛇会三番四次挑我们的是非,是该给点颜色看看。只是这次的货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动它做什么!?” 葛飞被亿青这么有意无意地一说,倒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来:“就是底下的一帮没教养的小弟!前几天也来赌场闹过事来着,刚好我在场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估计是怀恨在心来着!” “不听话的狗是要好好给点记性!”一直默默吃饭的刘左昂轻轻地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角,开口道:“但这种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应该知道分寸!” “自然!”已经冷静下来的葛飞懒懒地眨了眨眼皮应答:“货丢了不过是损失一笔钱。但是被打肿的脸可是要加倍偿还才能消下去的!” “可别做过火了!” 亿青安慰般笑着搭了搭葛飞的肩膀,却迎来了葛飞一个爱理不理的回应:“那可是要看老子的心情了!”说罢,扔下碗筷起身便又风尘仆仆地出去了。 亿青诧异的朝刘左昂那边望去:“他最近怎么了,脾气这么火爆?我倒是听说他和赤蛇会的老九结了梁子,不会真杠上了吧!?” 刘左昂往外面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神情道:“随他去吧,他自有分寸。再说赤蛇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小动作不少,也是该清理清理的时候了!” 亿青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桌子的男人自顾自地讲着他们的大事,白沐卿这几个女人连句话都插不上,也没法插。 见没她什么事了,白沐卿接过檀汐递来的手提包,在刘左昂耳边耳语了几句,便也起身离去了。 檀汐紧紧地跟在身后,视线却落在了远处的焦点。 “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白沐卿有所察觉,总觉得檀汐最近有点怪,老是走神魂不守舍,却总是敷衍说没事。 “没事。” “真的?” 预料之中的回答反叫白沐卿更加在意。她不相信地上前一步将手背搭放在了她的额头处,和脸上焦切地询问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来!” “不要了,我没事的。” 白沐卿的关心和不依不饶的追问惹得檀汐莫名地烦躁。像被火烧到了似的,猛地弹了开去,视线仓忙地逃窜着撇了过去道:“你快走吧,老是磨磨唧唧的让钟师傅等!” “你不跟我去?” 还是心存疑虑的白沐卿又走近一步,将头伸近檀汐那边,却又被她回避着挡了回来:“我今天想呆在这儿,你好烦,快走啦!” “你真没事?”白沐卿又想伸手过去,只是这次没得逞,被檀汐结结实实地打落了下来,满嘴拒绝的口吻:“小姐你最近老是问我有没有事,我没事都被你问出事来了!你是唐僧转世吗?!” 见檀汐不耐烦地凶自己,白沐卿瞬间鼓起了腮帮子,冷不丁地弹了她一记脑瓜呵斥道:“那我不管你了,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亏我担心了好久,有精神骂人那就是真没事了!” “对啦对啦!”趁机,檀汐故作一脸很嫌弃地敷衍道:“快走啦,我耳朵都要被你磨出茧子来了!” “夸张!”白沐卿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便钻进了阿福的车。 车子瞬间扬长而去,檀汐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远去的黑点挥了挥手。 她的小心思,最怕就是被白沐卿发现,也是最不想被她担心! 第二十章 焦虑之缓和 “啪!”拖着疲惫的身体,刘左昂一边脱下了外套一边随意地将手搭在电灯开关下轻轻一按,客厅的吊灯便绽放了光彩。只是奇怪,卧室那边却隐隐透过来了微弱的亮光。刘左昂狐疑地将外套随手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解着手腕处的衬衣纽扣踱步往卧室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 刘左昂原本惺忪无神的眼睛瞬间便犹如客厅的吊灯一样,放出了光芒。嘴角暖暖一笑地走向了睡熟中的白沐卿,轻轻地将头探过去赏味般地凝视她安静的小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忍不住撑手凑近。却因为松软的床轻陷而弄醒了这位睡美人。 “..嗯?”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吹气,不,是低缓的呼吸声。 白沐卿本能地呻吟一声,揉搓着脸翻身往灯源的方向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半的灯光,白沐卿慵懒地舒展着身子,将手伸过去,钩住了刘左昂的脖子,亲昵地低囔道:“你回来啦!” “一直在等我?”刘左昂拉拉紧白沐卿单薄的衣领,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欣慰:“就这么睡在外面会着凉的。被子就在身下也不知道盖?!” “我以为可以撑住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带着些鼻音,白沐卿不好意思地自嘲道说:“很累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等..”刘左昂话还没脱口,白沐卿便已兴冲冲地跑进了厕所。原本箍在脖子处的手也随之抽离而去,一下子感觉身体放轻却并不喜欢。 刘左昂无奈地痴笑一声紧跟着也往浴室走去。 “哗哗哗~~”热水翻腾着白烟滚滚涌出。白沐卿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不温正正好。正想叫人,身后却伸来两只手,轻揉着将她整个人都给抱住。 “一起洗怎么样?” “不要!” “真的假的?” “真的。”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占便宜!” “我什么时候占过你的便宜?”刘左昂嘴角浮着一丝坏笑,二话不说便将白沐卿整个人横抱起,冷不丁地扔进了大得可以小游来回的浴缸,还一脸神气道:“是光明正大地掐你油水!” 白沐卿始料未及地抓住浴缸的边沿吐了几口水怒瞪着罪魁祸首无辜的脸,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刘左昂整个人便挤进来,同时溢出了一片水花。 “我洗过澡了的!” “陪我再洗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刘左昂抓过白沐卿拍打着水以表不满的小手,不顾不断朝自己飞溅而来的水花,一把将白沐卿揽入了怀着。懒懒的语气竟央求道:“今天累得动都不想动,你帮我洗吧!” “不要!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心疼起来。这几天刘左昂早出晚归的饭都顾不上吃,累得够呛。平时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给人精神冷冽的利索感的他,竟会像这样抱着自己,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下来,一副疲惫的样子。此时,他眯着眼睛,养精蓄锐般,满脸爬布着倦意。 看来是真累了! 尽管立声拒绝,可白沐卿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当即软下了心,转身将刘左昂扶靠在浴缸的一端,试探地轻唤了一声:“左昂?” 没有回应。 “真睡着了?” 还是没有迹象。白沐卿叹了口气,来回打量了俩人早已被弄得湿漉紧贴皮肤的衣服。这狼狈样,也就今天顺着他闹好了。 这么想着,白沐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解开刘左昂衬衣最上面的纽扣。一颗,两颗,然后一直往下。直到指尖触到皮带冰冷的金属扣时,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紧跟着,耳边飘来戏谑的威胁:“你这可是趁人之危哦!” “好啊,我就知道你在装睡!”又气又笑的白沐卿快速甩开了刘左昂的手退了开去。 刘左昂只是坏笑,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才真的睡着了。” “骗人!”白沐卿掀起水花便朝刘左昂那边打去。他立马伸手再次握了她的手笑道:“我可没精力跟你打水仗哦!” “撒手!”感觉被糊弄了的白沐卿,瞪了嬉皮笑脸的刘左昂一眼道:“姐姐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转过去,我给你搓背!” “真要给我洗?” “废话!”白沐卿投去一个白眼,语气却藏匿着满满的心疼:“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忙活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也不想知道!好几天没好好跟你说话,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哼~”舒服地享受着,刘左昂轻声一笑:“有这么夸张?” “别打岔!”故作生气的白沐卿狠狠锤了一下刘左昂宽阔的后背,然后继续揉搓着继续自己的埋怨:“这几天店里也忙,我们总是在出门的时候才能匆匆见上一面。檀汐说你每天都会来看我,可是我睡着了又看不见你!” “所以今天就等我回来?” “可惜还是睡着了!”话说到这里,白沐卿自己也难堪地笑出了声。刘左昂却冷不丁地转过身,眼里透着自责,抚着白沐卿的双肩沙哑地开口说:“忙得忽略了你,不开心?” “我才不是来抱怨,求你剩下时间陪我才熬夜等你的!又不是娇气的猫咪,需要人陪!”像是被说中了般,白沐卿显得匆忙地连忙甩开了刘左昂的手,故作不屑地这么说。可是她语气里的委屈和倔强早就暴露在了对方的眼里,反而更加内疚了! 竟让她这么忐忑地过着这些日子! 刘左昂没有继续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而是沉寂地将白沐卿拉入了自己的怀中,温柔地轻咬着她的耳际:“再过几天好吗?院子的樱花就要开了,等我把手头的事都落实了大家一起赏樱怎么样?” “樱花?”白沐卿一记诧异,又转而若有所思地感叹道:“这么快,春天就要来了。” “对啊,你来这儿都已经满一年了。”刘左昂同样感叹地应和说:“这一年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扑哧!”难得听见刘左昂这么老生常谈的样子,上一秒还惆怅的白沐卿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要用一副小老头的语气说话好吗?!” “是谁先挑起的啊!?”被嘲笑的刘左昂顿时黑线,冷不丁捅了一下白沐卿的膈肢窝,惹得她随机反攻,原本稍显沉重的气氛瞬间转变。俩人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别挠,别挠啦!你到底要不要洗澡!” “本来我是想好好洗个澡的,但现在,我更想连你一起洗!” “你恩将仇报!”白沐卿哭丧着脸就要去挠刘左昂的脸。可是他手长,轻轻将她往后挡,白沐卿便无能为力得只能对着他干瞪眼。尽管嘴里不满地愤愤骂着,身体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摆布。 大概这就叫做心甘情愿吧! “..过来。” 浴室里哗哗的只能听见水声的翻腾和两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闹了一番后,白沐卿已经败下阵来躲到了浴缸的另一端。此时的浴室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白雾,蒸汽闷压的感觉仿佛要从喉咙处挤出来。水珠无声地从浴缸的表面滑落嘀嗒在白色的瓷砖上发出细小的变化。周围变得暖哄哄的,犹如被一股无形的暖气包裹着。 白沐卿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尤其是对上刘左昂邪魅的一记坏笑。他只这么轻声叫她过去,招了招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对面移去。 视线逐渐变得灼热起来,仿佛身体被折射得要着了火般地难耐。纤纤细手主动缠绕了上去,腰间传来了强有力的推力将白沐卿往对面吸去。 瞬间,两畔红唇惺惺相惜地贴合在一起,由温转热,再由热变得激烈。 “啊!”冷不丁吃了一记刘左昂故意使坏的疼,白沐卿埋怨地娇声道:“不是洗澡吗?” “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刘左昂文不对题地逼近过来,瞬间,白沐卿瞟见了他眼底黠藏的欲望,随即抗议道:“不是说很累嘛!” 不顾白沐卿的反抗,刘左昂顺势抱起身上的人儿就大步往外面走去,随手扯过一块浴巾将她轻轻擦拭了一番,然后抛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伏身压去,带着邪气的坏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白沐卿只感觉一阵酸痛,袭向全身,却意外地满足,直到第二天天亮。 望着白沐卿沉沉睡去的满足容颜,刘左昂也觉得特别安心。不断摩挲着身边小人此起彼伏的肩膀,上面盛开着一朵鬼魅的莲花。枝蔓纵横,满布了她整个左肩背处。 每次温存过后,白沐卿的“梵”都会变得火红火红,并且有逐渐扩张的迹象。总是让人在眼睛撩过的间隙无法平静地面对或者忽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诅咒了吗? 指尖触及那朵逐渐黯淡下去的红莲,刘左昂心情难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 一轮皎月突兀地挂于天空,显得有点寂寞。四周一片漆黑,像一块大布包裹住了华美的肌肤,密不透风,有点沉闷的感觉。 “嗷~~” 仿佛可以听见狼嚎声的月夜,如此的安静,送来清风的慰问——天空如此高阔,明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吧! 刘左昂凝眉苦皱,深不可测的视线淹没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怪异中。 第二天早上,还留有残温的被褥,却找不到相应位置里的那个人。 像降了几格温度,白沐卿心情懒淡地爬起来拿起桌角刘左昂留给她的纸条,暖暖一笑往自己房间走去。 “小姐!” “嗯?干嘛神情紧张的。”白沐卿的注意力还留在那张纸条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檀汐异样的焦虑神态。 檀汐也注意到了白沐卿的分心,一把手就将她拉入了房间,随之递来了一个小物件。 一股幽香袭入顷刻间吸入白沐卿的鼻息间。有过一丝的疑虑,她迟钝地接过了檀汐手中的香囊——正是雷光给她的那个! “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白沐卿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檀汐问道:“什么时候拿到的?” “我不清楚。”被白沐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慌神,檀汐连忙无辜地摇头回道:“一大早就放在你的床头柜上,我以为是你身上一直带着的那个,但是好像不是。” 的确,这个香囊是新的。因为它的香味比之前两个浓郁得多! “小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檀汐满是疑惑:“之前我就一直想问,这个香囊到底是谁给你的,为什么你一直戴着?” “......” 尽管耳边一直念叨不绝,可白沐卿早已经心不在焉地飘走了思绪。檀汐的疑问只在耳边飘过来,然后消散。 她惊愕地看着手上的小玩意儿,心里颤起了莫名的恐惧。 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公馆又不留痕迹地留下东西,雷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昨天我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啊?” 白沐卿自言自语道:“这件事不要跟左昂说。” 檀汐莫名其妙地望着白沐卿,满脸的郁闷。只是白沐卿自己并不知道此时的她,眉间踧踖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第二十一章 赏樱(上) “沐卿!” “嗯?” “有空吗?” “什么事?” “其实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很难想像采玪居然会有事要请自己帮忙,白沐卿不免生起了一股惊奇。但在眼角瞄见她手中的衣物的瞬间时,立刻会意过来便忍不住抿嘴偷笑了起来。 “开春了,想给亿青做件衣服。可是袖口这里老是弄不好。能不能让钟师傅帮帮忙改一下?” 采玪轻声的询问只让人觉得很是坦率得可爱。 “这点小事就不要说什么拜托不拜托了!”爽快的白沐卿伸手便接过了她手中的衣物,自己却也陷入了浅浅的思虑中:“话说左昂最近瘦了好多,衬衫穿在身上显得都很邋遢的感觉。与其买新的倒不如自己做!要不我也拜托一下钟师傅?” “噗嗤!”这边采玪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白沐卿自言自语杵着嘴角低囔的样子可真难以想像她会说出这么家长里短的话。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声来。 似乎也意识到了采玪的笑点,白沐卿随即颇显不好意思地忙给自己圆场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为这些琐事劳心费神的老妈子了?真是的!” “你才意识到啊?”采玪调侃的眼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看来,她已经没事了。 白沐卿杞人忧天地在心里感叹一声,来不及回礼,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埋怨的催促。 两个女人爽朗的笑声清晰地飘出大厅,混杂着灵动的悦耳顺着片片粉色零落在春息吐露的泥土里,愉悦地吸入鼻间。屋外的男人们忍不住探头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这么一番热闹的光景下,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一道稍显落寞的身影孤单地站立在大厅的一处角落。 无意间听见了白沐卿和采玲的谈话,檀汐站在两人身后,也陷入了沉思。 “沐卿~怎么还不出来?到底算不算数啊!” “叫我呢!”听见了葛飞的埋怨声,白沐卿抿嘴跟采玪打了一个眼色,提议道:“先出去吧,别辜负了这么一番春色!” 说着,两人便欢腾地出去了。见状,檀汐连忙紧跟其后,望着远去的两道丽影不觉也心情大好。可心里总是像缺了一块似的,有点恍惚地心不在焉。在经过放置衣物的桌子的时候,眼底藏着隐约的暗想,随即大步走过。 屋外樱花曼舞,片片粉白随风潇洒,荡漾着伊人的清玲笑声,芬芳悠缈。闻香食色,微风一阵,顷刻间粉色的攻击卷起涟漪漫漫。 白沐卿坐落于树下,只着一件针织浅色长裙。优雅般漫不经心地撩动着被樱花花瓣侵占的长发,微风拂过,掀起了边边裙角。 如此悠闲惬意的画面,却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直接的声音闯入,立刻打破了这片安详的悠扬。 “沐卿!叫了你这么多次才出来,到底玩不玩?!” “玩,必须的!”白沐卿脸露认真,连忙伸出手,望着葛飞讪讪地笑应着。 葛飞埋怨地白了她一眼,也露出了自己的爪子,架势十足地往白沐卿那边挪了挪近。 其实这都怪昨天晚上她和葛飞拌嘴的时候,一时兴起给自己挖的坑——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玩法有点不一样,两人划拳,输的由对方提出要求,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本来应该是由大家一起玩才有趣的游戏,不知为何演变成了白沐卿和葛飞的较劲。刘左昂和亿青作为裁判都眼带看热闹的惬意,坏坏地只想着要快点看两人其中的哪一个出糗。 “准备好了?”葛飞挑衅地朝白沐卿吼叫着,这边也气焰不减地抬了抬下巴,随即,游戏开始! 两人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示威的眼神,然后同时伸出了各自的爪子。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和兴奋。随着一触即发的破裂,白沐卿和葛飞不约而同地卯足了劲,大喊了开来。 “一心敬啊五魁首,哥俩好啊六六顺!” “宝一对啊长久久,四季财啊七个巧!” “八仙到啊哥俩好,五魁首啊三三元......” 几个回合下来,白沐卿竟没发现葛飞在这方面如此在行,可以称得上是个老手。兜兜转转几回,自认为赢定了的白沐卿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不禁气得牙痒痒地瞪着那张得意忘形的脸,豪气地端起地上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烈酒像烧了喉咙般的气势一直蔓延到胃里。暖暖的又烧得慌。使得白沐卿忍不住挽起了手腕,作势还要再来一次,以表她不服输的美好品格。却被刘左昂出手阻止了。 “你斗不过他,再来几个回合都是徒劳。只不过是一大早多了个醉汉而已。”说着,刘左昂已是嘴挂笑意地挪下位置来,自己坐到了葛飞的正对面,下一秒便气势逼人地盯着他道:“这局我来对你!” “好啊,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手下不留情!”葛飞反而越涨斗志,甩了甩手,活动一下,就跟刘左昂杠上了。 “事先说好了,我要你房间最新款的那把六弹巢巨蟒!” “等你赢了再说吧!”刘左昂眼底尽是小瞧,迎上葛飞的狮子大开口,威慑地一笑,两人间便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六六顺啊七个巧,八仙到啊三三元!五魁首啊四季财,宝一对啊满堂彩!一心敬啊长久久,哥俩好啊哥俩好!” 刘左昂最后灵激地换了一个手势,直接把葛飞搅浑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手势,然后很顺理成章地结束这个短暂的拉锯战。 葛飞的脸上只那瞬间就消失了之前的那抹得意的奸笑,然后随之就惋惜地大叫了起来。他的手枪梦没了,刘左昂轻轻一笑,将亿青早早倒好的白酒接了过来递到葛飞跟前说:“喝吧,喝完后给我去把整个公馆打扫一遍!” “什么!”葛飞的眼白都要翻出来了似地瞪着刘左昂委屈道:“我刚才可只是叫沐卿喝了三杯酒而已,可什么都没为难她啊!” “那是你还没开始!”非但没打圆场,一旁的亿青也闲不住坏心眼地趁机火上浇油地又到了一杯道:“你一杯还太少!” “你们都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我们可不敢玩闹您葛爷,”刘左昂的坏笑都藏不住地展露在脸上,心情颇好地调侃葛飞:“是你自己和沐卿打的赌,大老爷们的别给我们丢脸,干脆点!” 见众人这是铁了心地要耍闹自己,葛飞也只好认栽,老大不情愿地蹭了蹭脑袋,接过俩人的酒瞬间一饮而尽,丝毫没上脸地擦干了嘴角残留的酒。好像还想要的眼神盯着白沐卿阴阴地打量。她立刻就明白了这货心里的小心思,这是想要白沐卿放过他一马,可是他错了,面前这位女子可不是位善良的小姐! 第二十二章 赏樱(下) “左昂,”白沐卿眼藏笑意地探头凑到了刘左昂的耳边,心里打着坏主意,节制不住坏心眼的笑声捂着嘴嘀咕了几句,随即刘左昂脸上立刻就变化了另一种神态。似乎也觉得白沐卿很坏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口制止。 “咳咳,”然后轻咳几声,白沐卿直起了身子,故作庄严地对葛飞说道:“这打扫的闲活就不让您这个大忙人做了。不过既然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就要玩出精髓,怎么能只喝几杯酒就行了呢?” “大小姐您又是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来玩我啊?”用肚脐眼都能想得到白沐卿的坏心思,葛飞是过来人,怎么不清楚?他懒懒地扯掉嘴角,不明不快地瞟着白沐卿,只等她开口。 见势,白沐卿也不卖关子,低声笑着马上回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天揣着两张小票是想拐我家檀汐去哪里啊?” “......” 这话一听就是故意的调侃。和平时俩人的争锋相对是没什么俩样的性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能玩得开的葛飞,这么一听竟瞬间沉入了无声的回应。白沐卿刚开始以为他还在气自己胜之不武故意整他的事,正想再点几把火时,却瞥见了檀汐尴尬的神情。然后是葛飞意外难看的脸色。两人同时望向了对方,却在眼神交集的瞬间又别过了头去。这不是因为难为情而表现出来的难堪,而是一种凝虑的冷清在他们之间传荡着,这才,白沐卿隐约感到事情的愉悦程度似乎并不是预想的那样轻松,反倒沉重地直接沉默了空气。 她忙诧异的拿眼望向了一旁的檀汐,却只见她低着头,完全没有融入这个话题的意思。葛飞也是,从刚才不说话开始,就从亿青手中夺过酒,一直猛灌。 俩人呈现的不协和感很明显地尴尬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始作俑者的白沐卿! “什么情况?”她连忙纳闷地望向刘左昂,却没有说话。而刘左昂则瞟了两人几眼,一个隐晦的眼色,示意白沐卿闭嘴。 “我去打扫!” 也就是在这么格外沉默的气氛中,葛飞自己“啪”地一声,打破了沉默。只见他放下喝空了的酒瓶就只身一人往屋里走去。白沐卿见了只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脑袋像装了轱辘轴一样,又忙难堪地转过去面向一直沉默的檀汐。可话还没说出口,檀汐却也起身走开了。 “我去帮他。” 她的样子却更像是仓皇而逃! “他们怎么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白沐卿语带后悔地弱弱问余下的众人。 亿青和采玲都摇摇头,刘左昂则是抚着她的背安慰望着今天显得怪异的那两个人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这是闹别扭了?” “常有的事,我和你不也经常。”刘左昂倒是完全不在意,反而趁机戏谑地偷偷捏了白沐卿的腰间一下,使她瞬间一个灵激,蹭跳了起来。追着他便是满院子的打闹。 亿青和采玲相视一笑,安静地坐在原地不动,一边品着刚泡好的茶,一边嬉戏谈笑,丝毫没有被白沐卿和刘左昂的噪音干扰。 落英缤纷,花坠满枝。一番风顺,荡起纷纷白雪,像是染红了的心境,静灵地享受着此时的惬意和不忌,不去想任何恼人的人或事。现在,只想静止时间的流动。 外面是打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满满的粉色樱花随风摇曳,散落了一地,也点缀着单调的泥地。装裹着公馆整个前院的华衣,尽管凋零,却一点也不显凄美。反而温暖得让人只会沉醉于此刻的粉色海洋中,只感觉是被甜蜜的幸福包裹着,不愿醒来。 但,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来吧!” “不用。”葛飞冷冷地拒绝了檀汐的帮忙,冷眼不瞧,使得她只能干着手站在一侧别扭地看着葛飞不协调的四肢。 “你像个男人的作为可以吗?” “啊?”檀汐本来并没有话中的意思,可一旦脱口,什么都已经说不清了。 葛飞“啪!”地扔下手中的抹布愤懑的眼神充斥着讽刺:“我不像个男人?你觉得怎样才算是个男人呢?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能和你正常地打招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对不起,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就是这么一个小气的男人!” “葛飞!” 甩下檀汐,葛飞转身便打算离去。檀汐气愤得直蹬腿,只觉得委屈得憋闹!可不管怎么警告地叫他,远去的人就是头也不回。 “我就是讨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态度!” “是谁不清不楚?” 檀汐的一句哄叫,把气头上的葛飞又喊了回来,带着怒气转头便兴冲冲地走至她跟前诉苦道:“我态度难道还不明确吗?谁吃饱了撑着穿成个像唱戏一样只为看一场电影,还被临时放鸽子!我他妈的犯贱这么整自己,闲得鸟疼还是脸皮厚得找抽?!檀汐我明确地告诉你了!我真他妈的看上你了怎么了?老子操蛋地做梦都可以梦见你可以了吗?请问我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你还想我怎么个明确法?我他妈的脸都剥了一层甩在你面前了,还被你莫名其妙地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现在到底是谁态度不清不楚了!?” 葛飞就像个打开了盖的苦水坛子,一瞬间把憋屈在心里的纠结全都吐了出来。这几天闹得自己搁着难受的问题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了。可是一吐为快之后,心情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舒畅,反倒更加难受了。 因为檀汐此时的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哭出来。 “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檀汐无力地垂下一直难堪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别过脸,转身离去。 葛飞怒火中烧地站在原地,是想要伸手去挽留,却怎么也迈不出脚。被拒绝的味道,谁都不会想要。 两个冰冷的背影,湿嗒作响。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如此美好,却又如此无奈。 再美,也终究会凋零。 这就是命运,花的使命,亦是人的惋惜。 第二十三章 截面 “采玪!” 今天白沐卿回来得特别早,脸上兴致满满地堆满微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回来便大包小包地拎着几个袋子然后高声地喊叫着采玪道:“给,钟师傅还特地把腰收了一下。亿青最近好像也瘦了。” 没想到白沐卿这么上心的采玪,惊喜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眼含谢意地连连点头道谢说:“怎么这么快?没少耽搁店里的生意吧?!” “得了,你就别跟我不好意思了!你那是小件,我这边才是要命呢!”说着,白沐卿晃了晃手中做给刘左昂的衣服,难掩幸福的红晕:“我得赶紧拿过去,在他回来之前给他个惊喜!” “嗯嗯~”采玪闻声抬手掩嘴笑道:“就这点事还把你弄得这么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自己不还是一样?”这么调侃地瞪了采玲一眼,白沐卿便哼着小歌往楼上走去。 “放哪儿好呢?”白沐卿自言自语难以抑制好心情地打开了刘左昂的衣柜,然后很理所当然地把新做好的衣服放在了最外层的显眼位置。可正要关上柜门时,眼角却飘进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那一瞬间,白沐卿疑惑地愣在原地许许站了好久,硬是暗示自己镇静了下来。然后双手颤抖地伸进衣柜最底下将那件素色的连衣裙抽了出来。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刘左昂的房间?! 白沐卿这么问自己,脑中却闪现了好几个恐惧的念想——这件衣服正是那天她在顾煜瀮那儿因淋雨而换洗下来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刘左昂的房间?为什么它会在衣柜的最深处?为什么他分明知道却佯装不知? 为什么?他不信任自己?! 当场,之前的喜悦瞬间被冷冻得凝若冰霜。一股被愚弄的侵犯感刹那间充斥了白沐卿全身每个细胞。有点气愤,有点恐惧更是害怕! 左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沐卿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恍惚地静坐着。手里轻拽着那件显得无比苍白的连衣裙。这一晃,竟一个下午过去了! “啪!”客厅的灯被毫无预兆地点亮。刘左昂欣慰地笑着往晕着亮光的卧室走去。 他喜欢被人期待的感觉。一盏不用太亮的灯,是为他而亮的。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话还未说完,声音便小了下去没了后文。 刘左昂望着白沐卿面无表情的冰冷眼眸,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裙子上,然后又重新向上移去,定格在那张透着愠气的小脸。有点压抑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杵在门口,眼神却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极力忍住内心的波澜,白沐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是和颜悦色的。 这边,刘左昂脱下了外套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过白沐卿的面前,想要直接忽视她此时的质问。 而恰恰是这份惟我独尊的态度,瞬间点燃了白沐卿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只闻“啪”地一声,她也索性把裙子摔了地上,站起来拦在刘左昂身前就是语气强硬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明明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紧跟其后在耳边响起。刘左昂陌生的眼神突兀地打在白沐卿的脸上,使她的心都感觉冰凉了一下。呆兀地望向那双空洞的眼,却得到了这样的嘲讽。 “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沐卿?”透着一丝的疲惫,刘左昂居高临下地毫无波澜,却隐透着摄人的压迫感:“难不成你要我在收到衣服的瞬间就跑过对你兴师问罪,一脸怨相地问你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在顾煜瀮的手里?嗯?我没那么幼稚和无聊!” “这不是幼稚和无聊的问题!”这个回答白沐卿不满意,她极力反驳道:“这是信任的问题!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判了我死罪,这不公平!” “解释?”刘左昂突然阴气地冷哼一声,连空气都颤抖了一下:“沐卿我告诉你,所谓的解释,不是要求别人给的,而是应该自己主动要求的!你大可以当晚就跟我说清,而不是叫檀汐偷偷地把衣服寄走!” “......” 此话一出,瞬间有一种釜底抽薪的无力感,仿佛要将白沐卿推向千里之外:“你监视我?!” “我说过,我没那么无聊!”刘左昂依旧冰冷,冷若冰霜的口吻,听起来却是那么地愚热:“顾煜瀮就不应该把衣服寄过来,兴许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和煜瀮什么都没有。” “煜瀮?”一记冷笑,刘左昂不屑的眼神刺痛了白沐卿的心:“你都没怎么这样叫过我,除了在床上还蛮积极的。” “啪!” 毫不犹豫,白沐卿羞愤地抬手就想挥去,但是没打着,被一双大手牢牢箍住,停留在空中呆呆地禁锢住。 白沐卿气愤地拽手,警告说:“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你这是在侮辱我!”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的自尊心可真名贵!” “我和煜瀮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那天因为一点事他邀我去了他家。后来因为一场急雨,为避免感冒我才在他那儿洗了澡回来的。我不想让你误会才没说这件事。” “你都说清清白白,我还能误会什么?还是说,其实你自己发生了什么?” “......” 刘左昂的眼眸清晰逼人地看着自己,白沐卿的脑子一下子嗡得耳鸣了起来,最后那一刻的仓皇而逃此刻还铭记于心。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多了心,但只是那么一瞬,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终其所以你就是不信任我!”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被信任的人误解。白沐卿只是心寒,落寞的眼睛失去了光辉般低了下去。 她迟疑了! 那一刻的迟疑和停顿,刘左昂并没有想要当做没看见,不由心里升起一团难以平静的躁动,想要咆哮却无从释放。紧攥着的拳头快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我若是不信任你就不会在吴管家把衣服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没有干涉你自由的交际圈;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至始至终假装不知道!但是就算心里这么认为,我也还是没有大度到知道自己女人在别的男人那边洗了澡回来还可以心平气和地一笔带过!我没那么伟大沐卿,你高看我了!我做不到不介意!” “你不要把一件很简单单纯的事说得听起来很复杂好吗?” 刘左昂一手直接按在了白沐卿身后的墙壁上,迫使她不得不背贴墙面,冰冷的触感从皮肤表面直传到心肺,寒得她忍不住打颤颤。 “是你自己的小心思在作怪吧?!”刘左昂横眼冷眉,说穿了白沐卿的心理般,令她很难过。 “...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白沐卿无力地别过头去,很想沉沉地睡一觉:“刘左昂,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一直很冷静。倒是你自己,先理清了再说吧!”刘左昂带刺的话硬生生地毫无保留地扎在了心尖上。白沐卿一直以为他是会理解的,她一直以为他是会不在意的。 可是她错了,错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过于对自己的自尊! “..哼!”白沐卿无力地冷抽一声,眼角湿润地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声音刚强而又轻柔:“对,我是该把自己理清一下,好弄清楚当初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赌气的一喝,白沐卿光着脚就推开刘左昂往楼下跑去。二话没说便叫阿福开车漫无目的地跑着,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刘左昂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车子,并没有出手阻止。手中紧紧攥着那套崭新的白色衬衣,心里乱成了麻。 “白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阿福从白沐卿一上车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沐卿坐在后座位上尽量地蜷缩着脚把自己揉成一团。仿佛这样,所有的委屈就可以被拦在外面似的。 白沐卿没有回话,阿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往返于平时经常经由的道路。 “白小姐,要不要我把窗户关上?” “不用了。”白沐卿轻声回应,思绪却早已神游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伤心什么,又觉得委屈什么!刘左昂说得很在理,错在先的是她,该愤怒离场的是他才对! 可是,有什么弄错了,就在刚才,有什么突然蹦出来,然后白沐卿觉得一切就变味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这件事很简单明了,为什么会找不到方程式解答? 好难受,只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起来。 外面的冷风不断地兜进来。白沐卿以为,这样,就会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可是眼泪却还是很没出息地滑落下来,然后被凌乱的风带走。 “停一下吧。”像是在对风说,又像是在跟阿福说。 阿福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踩住了刹车。 白沐卿有点踉跄地打开车门,晃悠着光秃秃的脚,径直踩在冰冷的街面上,一路走去。 “白小姐!?” 这一幕看得阿福整个人都慌了,连忙跟了上去,却被白沐卿拒绝了。 “别过来!”她突然转头大喝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身后顿时没了声响。 白沐卿裹着自己,低着头呆望着被冻得发红发麻的脚,竟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什么?” 像是在对自己的嘲讽! 偌大的十字路口,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于子霆,于子衿,胡景,锦文,钟师傅? 白沐卿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公馆,除了刘左昂,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栖身之处! 初春的天,融化着最后的冰层。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踌躇着一个赤脚单薄的女人。 可是,热闹,并不会因为这一个特例,终止不前。人,还是继续各做各的。 第二十四章 错觉(上) “小姐!” 恍如隔世般,耳边闯进一个声音。白沐卿有点失神地转身,檀汐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件外套和鞋子,嘴里还冒着白气,眼光湿润,横斥责备的焦急。 “你怎么...” “笨蛋!” 白沐卿话未脱口便被迎头一喝:“竟然光着脚就跑出来了!你这个笨蛋,知道现在外面几度吗?这不是存心让我担心吗?你就嫌我太闲专找事来给我烦是不是?!小姐你这个笨蛋!” “..哭什么?”白沐卿苍白地浅笑,伸手捧住了檀汐泪流不止的小脸,心疼地抱在了怀里低声问说:“葛飞欺负你了?” “..谁敢啊..还不是我自作自受的。”闷声回答的回应迷迷糊糊,有点无奈的自嘲。 “快把衣服穿上吧,不然着了!” 檀汐连忙把大衣披在了白沐卿的身上,白沐卿目光游离地停留在檀汐微含的眼,默默地任由她为自己穿上外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檀汐弯身给白沐卿穿上了鞋:“阿福跑来跟我说的。” 说罢,白沐卿抬眼望去,阿福憨厚的笑慰藉了她几分安心。 “给他添麻烦了。” “你怎么不说给我惹麻烦了?”抹了抹干涸的泪迹,檀汐埋怨这么说着,却透着坚毅的逞强:“你这是想要去哪儿?于探长还是胡叔那儿?你觉得我们还有哪里可以去的?” “..对啊,我哪儿也去不了竟然!”被一句说中,白沐卿只能失声自嘲地笑着,如此无力:“我站在这个四通八达的路口,却不知道往哪边走?檀汐,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起身,拉着白沐卿冰冷的双手,檀汐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紧紧的。 “我们互在身边,就是一个家。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绝对!” “檀汐..”动容得终于忍不住强忍的坚强,抱住那个小人白沐卿就放情地哭了起来。 很轻很轻,仿佛世界都没了,只剩这份淡淡的哀伤。 “回去吧。” “去哪儿?” “有我们的地方。” “......” 只剩淡笑。檀汐牵着白沐卿的手,两个人缓缓地踩着步子,再多一个人,就回到了以前。正是笼罩在这份缓和的伤感之中,一个匆忙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叫住了白沐卿她们! “沐卿!沐卿!” “好像有人叫我,你听见了没?”听见声响的白沐卿歪头问道檀汐。 她愣了一下,视线转向了一辆正朝她们开来的汽车,下一秒,车便停在了白沐卿的脚边。 “万幸碰见了你!”老范喘着粗气从车里下来,有点突兀地招呼:“正想怎么去找你来着竟让我在这儿遇见了你!” “出了什么事了吗?”老范前来寻找,自然是有了眉目。瞬间,白沐卿便换了一副心情,收起了那份伤心,转而淡定地问。 只见老范点点头,神色严肃:“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咽了口口水,从他嘴里冒了这么几个字:“我查出来了,芸亭在上海,一直,从未离开过!” “!!!”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檀汐,”震惊之余,白沐卿第一时间就是安排檀汐的情绪:“你先回公馆告诉大家我没事。我手头有必需要解决的问题,晚点再回去。” “小姐,你这是又要...” “放心,这次不会乱来了!”抛给她一个坚定而又安心的笑容,白沐卿二话不多说便转身钻进了老范的车里,转即扬长而去。 檀汐站在原地忧虑又不安,只能无奈地同阿福回去了。 “几时的事?” “什么?”老范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问题,让有点愣神的白沐卿呆了一下。 老范转了一个弯,笔直开着:“你是什么时候怀疑芸亭根本没有去英国的?” “新年的时候。”她坦诚道:“那天金文新电影首映,我在后视镜里瞄见的。刚开始不确定就没多在意,但是后来一次经过变为废墟后的圣玛利亚教堂,在那里发现了她的金色珍珠耳环。” 这么回想,白沐卿又感觉依稀记得当时,顾煜瀮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闪现的一道瑰丽,那时,她应该察觉的! “这么说来,这个芸亭真的有古怪啊!”老范自言自语,白沐卿的心绪却飘到了另一端:“大叔不知道这事吧。” 老范从后视镜里瞟了眼脸色平淡的白沐卿,嗯声回道:“没有。他最近忙着查徐蛋的事。” “那就好,”松了口气,白沐卿轻叹一声,像是在跟空气说话般:“你多注意一点,他刚痊愈,太过了又会出事。” “我自然知道,”老范点头道:“倒是你,最近看你怎么没什么精神啊!” 白沐卿一记诧异,抬头正对上老范担忧的神情。竟连他都察觉到了。随即一个敷衍的淡笑:“没事,可能春天的缘故,春困。” 自己听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亏得老范如此配合! “我们现在去哪儿?” “......”沉默一番,白沐卿转头目视前方:“圣玛利亚教堂!”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教堂前面。只是,依旧,一片斑驳的凄凉。 “这儿怎么变成这样了!”老范感叹唏嘘地跟在白沐卿身后,俩人试探着周围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你就是在这儿发现芸亭的耳环的?” “嗯,”白沐卿点头道:“这证明她来过。”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不像,但...”白沐卿没有说下去,只是想不出芸亭有什么理由要隐瞒,除非,冯翔的死另有隐情? “沐卿啊,我看这儿也没什么线索好找的。之前子霆也逛过一圈,根本就没有蛛丝马迹。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个儿怪阴森的,我都毛骨悚然了。” 老范一直在白沐卿身后嘀嘀咕咕的,没有停过嘴。这儿因被或焚烧的缘故,墙壁四面漆黑不说,空气里到处透着难闻的焦味,浑浊得让人难受。并且潮湿阴暗。 “沐卿....” “什么人在里面?!” 老范刚伸手拉扯白沐卿的衣袖想要试图劝说她,却被一道响亮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第二十五章 错觉(下) 闻见人声,白沐卿忙转身寻去。 只见一个花甲老人点着一盏不明不昏的灯,泛着黄黄的光晕朝他们徐徐走来。 立马,白沐卿就认出了他来! “您还记得我吗?”白沐卿隐露欣喜之情地朝那老人上前一步,忙解释道:“那天教堂失火时,我和巡捕房的于探长在一起的!” “......”听着白沐卿这么一述说,老人沉默了下来,一段迟疑地打量她,静语了几秒,污浊的双眼才初见光芒般,一个灵激道:“是你啊!” “对,就是我!”白沐卿大喜,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番道:“万幸您也没事!” “是来救你的那位先生救了这一屋子的人啊!”老人感激涕零地无以言表,却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时,与此同时白沐卿的神情。 “为这事儿我还要谢谢小姐你啊!要不然,我要就一把灰了!” “......”老人自顾自地感激地在那里言谢,可白沐卿当即却退下了嘴角的笑意,只是点着头,沉默了下去。 她多少,有点知道了实情。却来不及惊讶,心里只是落寞。 老范不明白白沐卿为什么突然一喜一悲的,只觉得纳闷,插进来问道:“这儿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来这儿干嘛?” 这倒是个很好的提问。使得白沐卿也深有同感地望向了老人,他只是叹了口长长的气,哀伤地苦情道:“我就住在这个教堂里。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和他牢牢地钉住了,却不想,突如其来的一把大火,没了!这儿就是我的家啊!我怎么舍得啊!” “不是说要重建吗?” “...话虽如此,但对于我来说,我的家,就只有原先的那个教堂啊,重建了,就是另外的东西了。不一样的!”说着,老人伤心地拎起衣袖摸了摸眼角,白沐卿看着眼里,也为他感伤。 家没了,这种绝望的痛感,她白沐卿是可以心临体会的!一把大火,一夜之间,怎能不痛?! “那你现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收回思绪,白沐卿转而这么问老人。 老人不语,摇着头便怀恋般抚摸着一角漆黑的墙面哀叹道:“我每天都会来这边转转,在它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后,最后在多看它几眼。” “这么说,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突然,白沐卿一个激动,大步上前的举动似乎有点吓到老人。 他愣愣地点着头回:“没有一天落下过!” “......” 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心中忽然又燃起了一把火,难掩喜悦,白沐卿忙追道:“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长发优雅的女人来过这儿?” “女人?”这一问题倒叫老人迟疑地重复了声,然后陷入了回想。 “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很有气质,长头发,戴着一对金色的珍珠耳环。看起来很温柔静美的那种!”见老人回想不去,白沐卿急忙比着自己的身子描述了起来,老人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目光放缓,仿佛回想起了当天的情景。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长头发,长得奇美!” “奇美?” 原以为线索来了,白沐卿无比欣喜,可被老人的夸张描述弄得有点冷俊不禁,芸亭是美,但是是属于气质美人的那一种。这个特,还真是用得有点巧妙! “对,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也没多在意,白沐卿忙应和道:“她来过是吗?” “是前段时间的事了。”老人循着回忆说:“但是那天我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也不真切。一个侧脸,我就知道这人儿绝对不会张坏到哪里去的!” “那她来教堂做了什么您看见了吗?” “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东西?”不禁低声又念叨了一番:“什么东西可清楚?” “嘿,你说这事儿说来可真奇怪!”白沐卿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却没想,老人自己竟自言自语地纳闷嘀咕了起来:“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细想起来还真的越想越后怕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你快说啊!”一旁的老范耐不住性子干着急地催促。 白沐卿也是心急如焚,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来教堂的人不少,可是却都是生面孔!” “生面孔?” “对!”老人大手一拍道:“救我们的那位先生也在其中。他还是最早来的,门还是我亲自给开的!” 刘左昂?! “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沉入谷底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你,左昂?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似的,白沐卿的心底回荡起一个惶恐不安的回声。 “小姐你可要好好帮我谢谢那位先生啊!要不是他,这里可就不仅仅只是一片废墟了!” “......” 白沐卿没有回话,思绪早就远航。 冯翔的死,究竟是个什么谜?还是说,这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地复杂? “沐卿?” “......” “沐卿!” 老范突然一声大叫,猛地把白沐卿拉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只觉得突然起风了,不禁缩了缩身。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失火那天!” “......” “我明白了。” 白沐卿黯淡的眼光撒下了无数的微尘,全身无力地撞开杵在一侧的老范,就那样单薄地跌跌撞撞往黑夜走去。惹得老范只是纳闷,朝着她落寞失神的背影叫喊着。 “沐卿!沐卿!” “她这是怎么了?”老人意外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没,没什么老伯。我们先走了啊,今天真谢谢您了!”说罢,老范便拔腿朝远去的白沐卿大喊着追了过去。 “沐卿!!你等等我啊!” “......” 为什么刘左昂早就来过教堂?他来干什么?也是为了找芸亭寻找的东西?还是说,他救自己纯属顺便,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可笑至极! 猛然间,白沐卿只觉得她自己,真是蠢透了! 第二十六章 绝情的你 “沐卿,”老范侧着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白沐卿:“我们接下去去哪儿?这件事我觉得与其没头没脑地查倒不如直接去问刘......” “去芸亭那儿!”没等老范说完话,白沐卿便轻缓而又坚定地打断了他的提议,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老范有点范杵,回味了她的话中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面视车头方向又劝道:“行吧!这事你既然请我帮忙了自然是顺着你的意思办。只是你别怪我多嘴,这事你若开口问,他应该也不会回避。我是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可现在天已经黑了,芸亭也未必肯见我们。要不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去?!大半夜的也办不了什么事儿啊!”老范作势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瞟了眼后视镜里白沐卿的反应。 她心里是不想回去的。可总不能让老范陪自己到天亮吧?想到檀汐今天的怨气,遂点了点头。即刻,车头调转。 白沐卿只是呆望着两旁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景道,陷入了迷局.... “那么我们明天见!” 车子停在了白樱公馆门前,老范笑着从窗口探出朝白沐卿挥了挥手,接下去便只是明天的事了! 白沐卿站在原地驻足不久,怀着复杂的心情踏进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堡。 “去哪儿了?” 她并不惊讶会在楼梯口“遇见”刘左昂,没作声,想要径直回房,却不被允许地被他用力地拉住了手臂,无法动弹。 “我在问你话!” 依旧盛气凌人的发问,寒得让人麻木。 但白沐卿只是含了一口气,漠然回道:“我说过,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可没答应!”刘左昂隐讳的怒气,一把拽过了白沐卿的身体,迫使她正对自己。她没反抗,任由他摆布。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刘左昂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双目曼着血丝,疲惫席卷而来,却尽量压低声音使自己的情绪不显得那么轻而易见。 白沐卿摇头,没有任何情绪:“我没生气。”她抬起头,目视他脆弱而又尖锐的视线,只是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隐瞒才弄巧成拙。你没错,做得很好,反而使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这么愚蠢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要的就是这么一份坦诚的解释,可真说出口,刘左昂反而觉得痛苦。白沐卿真挚的自白道歉却使得他像除了电一样,感到愤怒,猝然地甩掉了抓着白沐卿的手,脸色也蓦然地阴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极其淡泊冷静:“说实话!” “哼?你这是觉得我在虚情假意!?”错愕地歪头,白沐卿嘴角竟不自觉得溢出了苦笑:“我在真诚地道歉!” “可你的眼神却是带着讽刺!”刘左昂冷清的话语平静地捋过白沐卿的脸,无法再自以为是地保持平静了! “....”这下白沐卿沉默了。她很想开口问他,那天他去圣玛利亚教堂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但却又害怕,万一不是该怎么办?自己会显得有多无趣?!若不是,那他去那里干什么?他和冯彬义之间的交易除了她所知道的全部以外还有什么隐情或者交集? 白沐卿是不敢问,因为害怕面对,正视自己押错题的事实?! “...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左昂?” “你指什么。” “全部,我说全部的实情!” “今天你见谁了?”敏锐的刘左昂,话间表情明显闪过一丝惊慌。白沐卿以为是错觉,却无法欺骗自己。 他真的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是芝麻绿豆的破事! 你这样叫我该如何相信?相信我自己?! “谁都没有。”像是在问自己,白沐卿失魂落魄般苦涩地咽下卡在喉咙深处的期待,眼神随即黯淡地沉了下去:“在你眼里我真的这么傻,什么都没有察觉吗?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想方设法地隐藏?有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白沐卿波澜不惊地像是在宣誓什么似的,连自己也有点意外,内心深处是这样地坚定:“这次,我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用我自己的双手!” “沐卿,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白沐卿失声而笑,有点挑衅地瞪着一脸迷雾般踌躇的刘左昂:“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这是忠告!” “作为一个知情者的忠告?”忍不住讽刺,带着点怨气:“我还是要反过来谢谢你喽?!” “冯翔的死和君千炀没有半点关系!” “...”意外刘左昂如此诚实地坦白,反倒让白沐卿语塞。但随即失望涂满了她的笑脸:“我还没说呢,你就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把话说开了。”刘左昂此刻显得十分平静,有什么要被提到嗓子眼处,然后又如释重负:“冯翔的事,你不要插手。” “这又是您的忠告?” “是请求。”刘左昂伸手想要抓白沐卿,却被她敏感地躲了开去:“算了吧,您高高在上怎么能和我说请求?” “别再怄气了行吗?” “我没有!”不温不愠的话语最是让人难受。白沐卿正色地盖过了刘左昂的声音,十分认真:“你知道杀害父亲的人是谁,你也知道冯翔的死因是什么。应该是我请求你才对!请求您大发慈悲告诉我真相才是吧左爷?!” “真相只会毫无顾忌地伤害你!” “可你现在就在伤害我知道吗左昂?” 白沐卿咧笑得有点凄冷,全是恍惚的伤神。曾几何时,她也动摇过。也曾猜忌,自己爱的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信任。可是她做了决定,就是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可笑的是,她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外人对他的恶语,却不想,自己的信任全被他亲手无情地扼杀了! 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要隐瞒我?! “冯翔的案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惹不起那个人!他深不可测。” “那你是不是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白沐卿冷笑着,眼底藏满了疲惫和受伤:“大叔说得对,你就是个琢磨不透的人,你才是深不可测!至今为止,我甚至连你的零星半点都未曾了解过!你是谁,从何而来?现在想来真觉得害怕!我竟迷恋上一个全身浑身都是迷的男人!狡诈而又不坦诚!” 白沐卿说得有点激动,话像一把带刺的刀狠狠地刮割刘左昂的身体,没有任何后怕。出奇的是,刘左昂竟没有生气,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慍气,反而袒露出罕见的难色。柔和的脸庞刻画着棱角凛冽的轮廓。嘴角轻轻噙动:“他并不想让你知道。” “...他不能代表我,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的意志!”白沐卿依旧中气十足,俩人间的交流却因刘左昂的让步变得平了不少。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却冷静得让人无法错过:“你这样的一意孤行只会践踏了他人的尊严和一切爱你的人付出的心血!” “...”有点不明所以,可白沐卿苍白一笑,莞尔儒雅地将垂挂在胸前的头发轻撩到耳后,同样轻而淡然道:“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因为我做不到对自己残忍!” “我不会让你插手此事!” “凭什么?”刘左昂面无波澜,语气却透着绝对的服从。白沐卿硬性子,却适得其反:“我若执意如此呢?到时你是要绑了我的双手还是砍了我的双脚?左昂,别把我当成金丝雀来养,你下错定义了!” “......” 此时的白沐卿,凛冽的眼神透着坚定,是任谁都无法动摇的决意。刘左昂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拥有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思想,都是那么独一无二,那么坚强独立!他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全权禁锢住她,让她温顺地做一直期望中的金丝雀。这一段看似太平的日子,其实刘左昂知道,它都是假象!一旦那一纸纱窗被捅破,他知道,她定会义无反顾地转身,离自己而去!所以他害怕,害怕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将它掩饰得很好。可以的话,就像答应君千炀的承诺一样,让她永远都活在善意的谎言中。 这是爱,亦是背叛! 因为她属于天空,所以自己无法真正地拥有! 正因为知道你是翱翔天际的苍鹰才会渴望挽留那份潇洒的自由,不惜禁锢它的美,也钳制了自己啊! 刘左昂没回话。平静地望着白沐卿的气势满满,沙哑地哽咽了一口,喉结滚动,冒出了听似如此森冷的话:“你若真执念,我会。” 为了不失去你! “...你可真绝情!”被刘左昂的无情由不住震了一下身子,连脸上的毛孔都战栗了般,白沐卿却还是强颜欢笑地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颓然离去。 “......” 只剩省略号。再苍白的言语都无法挽回此刻你对我的偏见,还有什么可以说? 刘左昂无力地卸下了僵直的双肩,它并没看上去的那么坚挺。谁都有觉得累的时候,不是吗?! 幽冷的寂夜,只剩一句飘渺苍白的音色。淡忘在过去的默声中... 我若真绝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挣扎痛苦了,沐卿。 第二十七章 闯入者(上) “她现在住在哪儿?” “一座不起眼的小公寓,在闸北那边。” 闸北? 芸亭,你究竟为了隐瞒什么要躲到那里去?! “她一直在那儿?” “嗯,从宣布退隐后就搬过去了。据说是没出名前一直住的公寓。”老范说着发了长长的感叹:“哎!世事变迁,竟没想到堂堂大明星现在却住在这么寒酸的贫民区!想想就心寒啊!” “这儿也没那么糟糕不是吗?” 两人谈着谈着,车子已经开到了目的地。白沐卿伸头探视着沿途的民风,这么嘀咕着。 这儿是无法跟霞飞路那些繁华地段相比,却多了一份沉静,比起浮华,她竟更喜欢这里的真实。也多少能明白芸亭的感受了。 “到了。” 话音刚落,车子便在一处不起眼的破旧公寓前稳稳地停了下来。白沐卿打开车门,细长的高跟鞋轻轻落地,视线久久无法从眼前的建筑物前挪开。 它是陈旧又简陋。可却干净,很简洁的干净。 竟让白沐卿感到莫名觉得很亲近。 “沐卿,你别走那么快!”老范连忙下车跟上了快步迈开白沐卿,却还是被甩了好几步的距离。 603,就是这儿了!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顾不得身后苦苦跟随的老范,白沐卿做足了准备,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期待已久的答案,就在里面! “咚咚!” “吱啊~”随着一声脱节的咯吱声,铁门被缓缓打开,却像没吃油的机器,发了一声尖锐而又延长的重响。 白沐卿以为迎接她的,门的另一侧,会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女人,却不想,竟是... 一个陌生的脸孔! “你找谁?” 一个男人。长相普通却不粗俗。大众脸,让人联想不出任何东西。 “请问芸亭在吗?” “不认识!” “...”对于来人僵硬快速的回答,白沐卿有丝差异,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不认识,单是这个名字也够熟悉的了,为什么会是“不认识”! 男人奇怪的回答不觉让白沐卿产生了疑惑和警惕感。她本能地探身往里面望去,却被那个男人猛地挡住了视线,余光,瞄见了那人,看起来有丝紧张又有点愤怒的情绪。 顿时,白沐卿便更是生疑了! “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搬到了这儿。603,没错,是她的房门号啊!” 白沐卿连忙退后,陪着笑脸这么问,却见男人很不耐烦地喝道:“我说了不知道,你去别处问吧!” 说着就想要关门,见势,白沐卿连忙从包里掏出钱晃悠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故犯难色道:“那可难办了。我欠了她一笔钱,好不容易有钱还了却找不到她人了,如何是好啊?!” 故意这么说着,白沐卿还焦急地跺起了脚,眼角却一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庆幸的是,如白沐卿所料,他暴露了! 白沐卿心中暗自得意。 男人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她手中的钱,犹豫的眼神透着贪婪的神情。趁他分心,白沐卿迅速往屋里探去。屋里很昏暗,立马转头朝另一侧望去,窗帘是遮掩住的。地上撒落了一地的水果;房门是半掩着的;玄关的鞋架上,摆放着两双女人的高跟鞋;房间内,飘荡着淡淡的香水味;墙壁上挂着一张开满罂粟的画。 这么一个大早上不拉开窗帘也不点灯,房间的摆放格局也与这个单调的男人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这里竟没有一件男士用品?! 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沐卿越想越生疑,直觉告诉她,芸亭可能出事了! “要不这样吧!”大胆的猜想,致使白沐卿往前走了一步,将钱递了过去,笑脸盈盈地提议说:“要不这样吧,我把这钱放你这儿,兴许哪天她回来了,就拜托你帮我把钱交给她,如何?” “......”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男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欣喜,转势却又犹豫地停住了滞留在空中不进不退的手,呆滞吾咽地惊慌地看了试探神色的白沐卿一眼。 意识到对方的警惕,白沐卿立马大喊,继续演戏说:“哎呀,你瞧我的记性!你不认识她,就算见到也认不出来!”说着还故意顺势套话道:“你是新搬过来的吧,什么时候的事了?兴许我还可以找到她!” “...额..刚不久..”男人迟疑地回答,目光迟迟滞留在白沐卿手中的纸币上。 这边,白沐卿已经入戏了,默默地点头惋惜地感叹道:“要不这样吧。”说着她故意把自己的白色珍珠耳环和芸亭的那只金色珍珠耳环一并拿了出来作势要交到男人的手中:“她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到哪儿都会戴着一对钟爱的珍珠耳环。恰巧这只在我这儿,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一旦她发现耳环不见了,就一定会回来找的。到时候只要谁认出了耳环,那人便是我要找的人。我把我的地址抄给你,这人要是找回来,就麻烦你叫她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好把钱还给她!” “......” 又是一段沉默,男人没说话,可是他的眼中却一直飘忽不定地闪烁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光芒,手也不自觉地向白沐卿主动伸去。 白沐卿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的动作,一刻都不敢放松! 只见那个男人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笔直朝着金色的珍珠耳环伸了过去。立刻,一道凝重的质疑声从男人上方响起,紧接着,他的手腕也被死死地抓住了。 “你说你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戴着的是金色的珍珠耳环,而不是普通的白色珍珠呢?!”白沐卿“嗖”地左手迅速抽了回去,转而伸出右手有力地钳住了男人的手腕叫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芸亭的房间?!” “啪!”地一声,见被识破了,男人猛地一推开白沐卿,然后浑身陷入了惊恐的情绪,使劲将我甩掉便迅速想要关门。正好这时,姗姗来迟的老范喘着粗气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人在吗沐卿?” “......” 这一声,瞬间缓和了白沐卿和男人之间的僵局,却又打破了另一种平衡! 男人一见白沐卿还有同伴,整个人刹那僵直地直勾勾盯着她身后的老范,有股震惊。老范也是,一上来便惊讶地望着那个男人,张着嘴巴愣了好久才问道:“芸亭呢?怎么是个男人!” “嘭!”随着老范的一句随口而出的问话,男人猛地一瞬,把门重重得关上了。 白沐卿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忙朝着老范大叫:“芸亭出事了!” “啊?” “那个男人有问题!”对于老范的慢半拍反应,白沐卿早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他:“我们打草惊蛇了!那人一定是想要杀人灭口,芸亭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 “你带枪了吗?”白沐卿根本无暇理会老范的六神无主,神色淡定道:“把枪给我!” “..你想要干嘛?”老范虽是疑惑,压根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这边还是迟疑地交出了自己的配枪。 白沐卿一把接过他的枪,简单解释道:“芸亭绝对在里面!” “嗙嗙嗙!!!”话落,白沐卿对着门把就是利索地连开三枪,门瞬间冒着轻烟报废地吱呀打开。 老范被她这突如其来粗暴的举动吓得不轻,颤着身跟在身后诺诺作响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在屋里?” “......”无暇理会老范的疑惑,白沐卿警惕地举着枪,一步步小心地踱到每一个房间探视。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男人,竟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只剩整个空荡的房间散发着微热的气息。仿佛有人经过...... 第二十八章 闯入者(下) “沐卿?” “啪!”厨房那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白沐卿立马冲了进去,却只见两扇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窗户,探下去环视,一个仓皇逃窜的身影从眼角逃走。 “站住!”白沐卿大喊一声,想要追去,却被紧跟着跑来的老范阻止道:“我去,你快点找芸亭!” 这一句话瞬间点播了一心追人的白沐卿,整个人为之一震,她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好,那拜托你了老范!” “交给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巡捕啊,怎么能让小贼逃跑呢!?”说着老范便转身快速追了出去。 白沐卿也冷静了许多,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枪转而寻找起芸亭的下落! “芸亭,你在吗?!” 没有回应。 “芸亭!” 不可能不在,除非...... 不要瞎想! 端着惴惴不安的心,白沐卿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一个房间一个角落地找起来。可是依旧没有人影。 “......” 会去哪儿呢?! 犯着疑惑,白沐卿失望地坐在了沙发上有点迷茫。 而就在这时,也许是心静下来的原因,一声声细小的声响不绝于耳地传进了她的耳内。 “嗙..嗙...嗙....” 什么声音? 闻声,白沐卿警惕地整个人儿“噌”地站了起来,灵巧地扯了扯右耳,遂寻着声源找去。 “...芸亭,是你吗?” 白沐卿小步踱到浴室,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明了。 “芸亭?” “嗙嗙嗙!!!” 这一声叫唤,换来的是更加紧凑的闷响声。这就更加坚定了白沐卿的判断——芸亭还活着! 白沐卿一个箭步闯入,猛地推开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画面,使她整个人身体足足僵硬呆滞了好几秒钟! 浴缸里不住有水花溅出,上面封着密密麻麻的木条,被重物死死压住。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断断续续的闷重的敲击声,就是从浴缸里面发出来的。感觉像是...身体撞击浴缸发出来的低缓声。 “嗙嗙!!”声音变得虚弱了,却并不难听出,正是浴缸里面传出来的! “芸亭!” 猛地缓过劲,白沐卿二话不说就上去搬掉了压在木板上的重物。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花去了她不少时间。然后是封在上面的木板,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毫无规律地分布着。因为是被水浸湿了的缘故,重量翻了一倍。使得白沐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才好不容易搬掉了两块较大的木板,这边却已是筋疲力尽地想要放弃了。 可是里面渐渐没了声响,这让白沐卿害怕地不敢多想。尽管双手被冰冷的水浸得发红,在高级美容院做的精致指甲也被木板勾断。可一想到芸亭就浸在里面,随时会没了呼吸。遂,什么多虑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你再坚持一下....” 白沐卿自己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低落的声音听不出有多大的安慰作用。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尽管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撬开第三块木板,也是最大的那块,并将之顺利卸下之后,那张虚弱苍白的脸再次震惊了白沐卿! 芸亭被四肢反绑在一起,嘴里也被塞满了异物,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水里瑟瑟发抖。而最让白沐卿难以呼吸的是,她在极力自救!她将脸探向了露着仅有一丝的缝隙里,以此获得氧气。而就在白沐卿掀开她上方的那块木板后,她迷离的双眼这才彷徨惶恐得望了她一下,然后仿佛得到救赎帮,轻叹一口气,整个人随之往后无力倾倒。 “小心!”白沐卿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抚。无奈,才撬开三块木板,开口太小,芸亭只能露出一个头,身体根本无法通行! 怎么办? “...你再忍忍!!”知道芸亭呆在水下快要受不了了。别说小脸冻得发青,嘴唇苍白毫无血色,估计连内脏都要跟着一起冷却了! 一想到这里,白沐卿的全身也是拔凉拔凉的。她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在自己的跟前倒下!这又刺激了她,不觉想起岳秋娥临死的嘱托,更觉痛苦! “我马上,我马上!” 内疚自责涌上心头,情急之下,白沐卿仓皇地掏出老范的那把配枪,对着水中的人便叫道:“你避一下!” 闻声,几发子弹飞出,将禁锢着木板的铁锁打穿了几个孔,同时成功地把芸亭周围的木板给卸了下来。 “小心...”扔掉枪,白沐卿便几乎整个陷下去地扶起芸亭颓然无力的双臂,然后拖着她,两人艰难的爬出了满是水的浴缸。 刹那间,全身漫过无限的寒意。这水难道之前是冰块来着,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芸亭?芸亭!!”自己也已是冷得直喘冷气的白沐卿,顾不得冻红的双手,抱着芸亭艰难地将她躺倒在浴室的瓷砖上。然后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将她团团裹住,不断焦急地轻拍着她已经失去意识的铁青僵硬的脸。 “..芸亭..你别吓我啊!!芸亭!!” “....沐...” “芸亭!?”底下的人,传来了一声细弱的呼唤,白沐卿连忙俯身侧耳道:“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不! 话音刚落,白沐卿自己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决定。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芸亭的身体恢复到常温,要不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她可能就已经被冻死了! 如此想着,白沐卿当即便将怀中的芸亭放下,把浴缸里的冰水全放掉,然后冒着白烟的热水倾泻而下。紧接着跑去把壁炉打开,让整个房间充斥着暖暖的氛围。 “芸亭?”折回,试探地又拍了拍芸亭的脸,然后将她放置进热水中。大概真是冻坏了,见她没有多大反应,白沐卿又不住地往变温的水中源源不断地注入热水。这样反复着过了好久,芸亭的脸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所幸,看情形,她被这样对待并没有太长时间。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沐卿..” “我在!”一听见芸亭的低唤声,不由欣慰的白沐卿立马就迎上前去应和道:“感觉好点了吗?” “......”芸亭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颤抖了几下睫毛,以此作为回应。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虽然觉得这样很抱歉,但是我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我知道..” 芸亭善解人意地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再明白不过。这帮折磨她的人,和白沐卿,为的,都是同一件事罢了! 见芸亭情况好转,白沐卿连忙拿了一条厚厚的毛毯给她裹上,然后又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将她置于壁炉前的沙发上。 火光曼妙,两人由此,进行了一次很长的对话。 第二十九章 摇曳回忆(上) “我知道迟早会来的。”芸亭自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她手握暖暖的咖啡杯,视线一直投向冉冉燃烧着的木炭,徐徐才再次开口道:“不是你,就是他们。” “他们是谁?”没有多做迟疑,白沐卿直接单刀直入问:“你当日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才使得你口中的‘他们’想要取你性命的地步?你又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不,不对,”白沐卿忙更正道:“最先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你没有去英国?或者,这么多问题追究起来就是一个原因?!” “......”芸亭与白沐卿对视而坐,暖暖的火苗总是能够给人一种幻觉,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不断产生遐想。 “...我何尝不想离开这里..”芸亭轻启朱唇,却是用近似哀叹的语气飘出来的。 白沐卿能够感觉得出,这是绝望般的哀嚎,却是认命了的无奈。 “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沐卿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哪个字不小心无意间伤害了这个才刚从死亡的边境脱离的女人。 “.......”芸亭沉默不语,停顿了好久才将目光缓缓地上移,至白沐卿的脸上。她清澈的眼眸,毫不掩饰的真诚。苍白的脸庞将这些衬托得更加显眼。 白沐卿不由心中一动,一个女人能够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大抵逃不出那些个一二三的原由来。 果不其然,她艰难地开口,道出了一卷被遮盖得密不透风的墙,黑暗又静寂。 “..那日,我的确是没有把详情说尽。”芸亭娓娓而来,目光游离:“但,这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往事。并不是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东西,更何况,它是我噩梦...我如何主动开口?” “..可它偏偏就是一切的症结,对吗?”白沐卿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接受到了芸亭话里的深意。身为女人,她仿佛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自己都惊讶会如此说。 可芸亭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情。她显得很淡定,是一种副置身度外的觉悟。 “当日我与你街上偶遇的时候,的确是打算在第二天就去英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把自己排除在了计算之内。”她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竟笑了。 白沐卿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就那一瞬间,她都为之爱怜。 “我向朱姐请辞,她自然百般挽留。只是我说不出原因,也道不明。无奈,她见我心意已决,纵使再心痛不舍也不能强迫我。遂成全了我。我将这几年的全部积蓄都给了她,叫她代我办理违约的事宜。然后只提了一个小包登上了去往伦敦的轮船。” “可最终你还是没去成。”白沐卿接着帮她过渡说:“遇到了什么?” “......”这么问着,芸亭的目光从熊熊的火苗上移开,在此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当日的情形般,拂过白沐卿期待的眼神,投向了远处:“我在半路被人拦截。其实多少自己是有感觉的,那个人,他不愿就此放过我!” “那个人?”白沐卿不觉心中一惊,刘左昂也说过一个‘他’,是否是同一个人? 芸亭目光呆滞地心思游走,她需要一点时间。 也许她是在找一个出口,一个如何解开一团乱线的线头! “...我在出道前只是一家歌厅驻唱的歌手,这,你知道的吧。” “嗯,有所耳闻,是冯翔发现了你的才华!” “不,”芸亭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可是却没有办丝犹豫,反而很坚定,异常坚定! “在他之前,其实早就有请我往演艺事业这条道路发展的伯乐了。”芸亭轻晃着快要空空如也的杯子,见状,白沐卿连忙接过来,给她续了一杯,也给自己倒满。谈话继续。 “我没有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她这是第一次反问白沐卿,使得她有点发愣。摇了摇头,芸亭又自己接着说道:“因为从他的眼中,我发现了欣赏以外的欲望。那让我感到害怕。” “所以你拒绝了?”白沐卿说:“然后在这之后遇见了冯翔?” “嗯。”芸亭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是那么地柔和:“他和那个人不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就连他对我的爱慕都是那么地纯粹。” “就这样你们在一起了,却,被那个人知道了?”白沐卿一步步推测,总觉得哪里不对。 芸亭点头默认,却又摇头说:“你如果知道他是谁的话,就没有办法专心地沉浸在得来不易的短暂的幸福之中。因为那个人他就在背后盯着你,我感到很害怕,不是出于他对我的伤害,而是害怕那个人会去伤害他!” “难不成,他以冯翔的性命威胁你?”作为一个听众,白沐卿认真而已谨慎。她诧异却没有震惊。这种俗烂的把戏,并不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得到净化! 不出所料,芸亭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这算是默认。不是百分百也是十之八九! “他本来不沾那些东西的。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为了是他离开我,不动神色地让他和那些东西扯上了关系。如果我不及时忍痛,只会害他陷得更深!” “如此卑鄙的小人?!”向来正义主义的白沐卿,不觉愤懑地将咖啡猛地砸在了桌上,随即,污渍溅到了茶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洗不掉了,已经。 “那个人到底是谁?”白沐卿脸上怒气,恨不得要质问的语气追问道,却又心有余悸,究竟是谁?!将芸亭逼陷到如此窘境,不惜委屈就全?! “......”只见芸亭双唇微颤,仿佛单是想起那个人就觉得无尽的恐惧漫过心尖似的,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模糊。声音细小得难以听清。却在静寂的空气中显得如此得空灵。 “这个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芸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得有点突兀,却不会让人感觉唐突:“人们都称呼他为戴先生。” 第三十章 摇曳回忆(中) “戴先生?”果不其然,话刚落入耳中,白沐卿也不由惊呼一声,这个称呼为什么这么熟悉?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大致可以理解我的难处了吧。”芸亭若有所思道:“民国的第二把交椅,就连总司令都要三分忌惮的情报头头戴先生。从知道被他盯上之后,我就明白,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长久安稳。只有离开这里,我才可能脱离他的势力之内。可是,我就连离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戴先生,不就是那日李金叫嚣的那位?这样的人,怪不得刘左昂都要顾忌。可白沐卿总觉得,这位戴先生和那日刘左昂说的那个“他”另有其人! “难不成,那真空的三个月,你就是...”白沐卿说不出口,光是对上芸亭平静的眼神就有点难以启齿。这么痛苦的经历,试问谁开得了口?! 芸亭将还剩一半的咖啡杯闲置在了桌上。身体暖和起来,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知觉。触动的指尖好像摸到了昨天一般,又弹了回来。 “...三个月啊,我竟呆在他身边三个月了....” 长长一声叹息,像是道尽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看透了一切的虚无。显得如此无奈,如此惆怅。 “冯翔他...” “他是因为我才遭此毒手的,”话又转回了最初的起点。芸亭忽然铮铮地看着白沐卿,没有任何苦情,也没有哭诉,没有自责,也没有愧疚。只是很平静的陈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事实:“是我害死他的!真正的凶手是我!” “你不应该这么说!”感觉得出芸亭的深深自责,白沐卿忙劝说地驳回了她将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消极态度,更正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做同样的事!”然后认真道:“这就是他对你的感情,不容置疑。就像你为了他,甘愿选择离开,呆在一个不愿意守候的人的身边一样。这是一个道理,你们都是在为对方付出,是在为你们共同的幸福而努力的啊!”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对他也太残忍了!”话匣子一旦打开,长年累月积累的某些情绪就会被崩溃! 芸亭遏制不住般,抖动着手,显得很是激动:“他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察觉气氛的异常,白沐卿忍不住追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近了,就是那个人,那个刘左昂口中的人! “......” 可到关键时刻,芸亭却又忽然沉默了,好像还在顾虑什么。缓和了一阵才开口:“那个人,他只是想要强留我在身边,并没有杀意的。” “那么,这次逼你的就是另一个人了?!”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欣喜,白沐卿忙引导地说:“一个不希望你说出这些实情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你也认识。”芸亭莞尔一笑,正色的神情透着绝对:“而且,他不像戴先生,只闻人名不曾面视,你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芸亭的话越说越悬,惹得白沐卿竟情不自禁地害怕抖了一下手,问:“...谁?” 明眸紧盯芸亭的朱唇。只见它上下颤动轻启,报出这么一句话来! “民国第一美人,周爵!” “.......” “竟是他?!!” “我就知道你会诧异。”芸亭早有预料般淡然一笑:“谁都看不出来不是吗?堂堂的芳德堂的大当家私底下竟然是私运毒品的巨枭!不觉得很讽刺吗?” “..那芳德堂...” “它早已经是一个残壳了!”打断白沐卿的仅存猜想,芸亭眼中渗出的是满满的不屑:“早在周里奇惹上疾病的时候,芳德堂便已无力回天。若不是周爵的灰色产业,早就没有什么芳德堂了!” “那么说,芳德堂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不错的话,那就只是一个肮脏的窝点而已!”芸亭愤慨地吐气叹道:“这块产业,整个上海百分之三十在他手里,堂堂青帮也只得和他持平。你说这个人有多恐怖?他自身就是个‘瘾君子’!” “那这个和冯翔的死又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为什么要置冯翔于死地不可?” “这要先说他为什么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毒品帝国了。”低低地叹了一口轻气,芸亭接下来说的内容,才是真相! “政府明着说禁烟,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是花架子?这其中的油水想必不说你也能知道有多肥了,任谁都会心动不是吗?是政府在掐油水啊!连政府都分有一杯羹,你说这个乌烟瘴气能够根治吗?!” “但是总司令明令禁止的啊!” “总司令是明令禁止了,但是不免有人想要逾越,并且,就算总司令知道也奈何不了的那个人!” “戴先生放的水?” 白沐卿的聪明,芸亭并不惊讶。她颓然一笑地看着恍然大悟的白沐卿,透着不屑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爵的帝国才迅速崛起。不然,一个人,单凭什么本事能从青帮的嘴里抢肉吃?” “那冯翔是...” “他动了他们的一批货,很重要的一批货。”芸亭淡然地截了白沐卿的疑问,听起来却是如此简单。她无奈的苦笑和一直重复的言语,只会让人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那人可真傻,原本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犯了这里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以为截了他们的货,以此要挟,我们就能平安无事了?他太傻了,也太天真了!那个人他是谁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胁他,只有一种后果不知道吗?!” “可尽管这么,他还是做了。并且,你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的身边。”白沐卿清口悠悠,只是道出她的无奈而已。 “是啊,”望着苗苗的火光,芸亭像是回到了那一瞬间的喜悦,却不知为何,涂满了悲凉:“那一刻,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竟还能见到他!如果不是因为那批货,我们...” 说到这儿,芸亭猛地又收回了思绪,像是被火烧到了指尖一样,戛然而止。 她是哽咽了。 白沐卿微低着头,有点理不过来。芸亭眼里的哀伤倾泻而下,让她不敢直视。也不忍心。 那一行清泪,是她积攒了多少的岁月,才在此刻任凭放肆的?! 第三十一章 摇曳回忆(下) “..那那批货的去向?” “..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嗯。”话语还在继续,泪痕还未干,芸亭的情绪也逐渐恢复平静。她点了点头,回答白沐卿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总之,在这之后,我们是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她眼里满含热切的回忆,忧伤的神情快要让时间倒退过去。 芸亭淡淡地扶着自己的肩膀,斜靠着目视下方。齐肩长发任其下垂。原本湿漉的发梢也变得蓬松了起来,被火光折射地闪闪发亮。 “之后的事你也大致知道了吧。”芸亭突然转头轻柔地对白沐卿这么说道。让她有点不忍打破这片宁静的安详。 “那拍卖会那晚,害死冯翔的人就...” “周爵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白沐卿不知道芸亭对周爵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整个人竟然瞬间立了起来,眼里还射着莫名的尖锐:“他不是药王,是毒王!唯独这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被表面的魅魇蒙骗了,他就是个恶魔!比起那个禁锢我的人,我更害怕他!” 的确,周爵长得美,却又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冰冷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和乖僻的阴寒。有种难以目视的杀气。 如此说来,白沐卿不觉也感同身受地默默点头答应,心里漫起了另一个疑问:“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那日为什么要去教堂?” “你是说圣马利亚教堂?” “嗯。” 芸亭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低低地回应说:“我只是去确定而已。” “确定什么?” “存有他最后气息的地方。” “......”她竟这般想念他! 白沐卿忍不住为止感叹道:“是啊,被烧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幸好你之前去过,可没有惋惜了。” “之前?”白沐卿无意间的一声感叹,不想为何竟惹来了芸亭的讶异:“我只去过一次而已啊!” “一次?”瞬间,白沐卿也惊讶地望向了她:“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新年伊始,金文电影上映,那日你在后视镜里看见我的时候!” “那大火当日呢?” “我根本不知此事!” “怎么会?”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嘀咕道:“看守的管理员分明说看见了一个长得奇美,长发的女.....” 等一下,自言自语到这里,白沐卿这次猛地幡然醒悟,自己好像早就一厢情愿地陷入了一个误区! 一直以为当日管理员说的那人是芸亭才会那么肯定芸亭大火那日去过教堂,却不知,长得奇美指的不是她,而是周爵! “我明白了!” 这么说来,‘奇美’用得就毫无违和感了! “沐卿?”见白沐卿突然一惊一乍,又忽然闪过恍然大悟的神情,芸亭不安的探问说:“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大致知道冯翔把那批过藏在了哪里了!” “哪里?不会就是...” “就是圣玛利亚大教堂!” 两人对视一叫,白沐卿黝黑的眼珠明亮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么地坚定:“这样一来,一切都说通了!管理的老人说老是会见到冯翔深夜来教堂做祷告。但是他不是信徒做什么祷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是虔诚来做祷告的,而是趁着夜黑将货分批一点一点地藏匿在教堂里面!的确,这招妙极了!是人都不会把毒品和圣神的教堂联想到一块不是吗?所以周爵他们才一直找不到货,也就不敢轻易动冯翔,你们也就有了一段看似平静而又短暂的幸福时光了!” “可他们还是下手了不是吗?”芸亭没有显得比白沐卿来得惊讶和欣喜,她至始至终都在纠结一件事而已! 知道芸亭对他们的恨意,也知道她的无力。白沐卿只能尽她所能地安慰说:“那时他们可能察觉到了货在教堂,却不清楚确切的地址。为了以免夜长梦多,才快刀斩乱麻的吧。” “那货到底藏在了哪里?” “这个就不敢断言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谁?” 谁?这个问号问得白沐卿自己都有点发蒙没底。她又何曾不想要知道是谁?可为什么苦苦追寻,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么的失望?! “..刘左昂。”白沐卿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是风轻云淡也好,内疚难堪也罢。都与她无关了。真希望与她无关啊! 管理员老人说大火那日刘左昂是第一个到达教堂的,他来干嘛?救她?他又不是神,可以掐指一算她会遭遇这样的险境? 他是来拿货的!赶在周爵之前,把货劫走!!这才是那日他到教堂的真正目的不是吗?!至于救了白沐卿,大概只是察觉到火势才赶来的吧。 白沐卿暗自神殇地这么想,终究只是幸免于难而已,仅此而已! “你没事吧?”察觉到白沐卿有点失魂落魄的迷离,芸亭担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直到白沐卿有了反应后,才舒一口气。 “没事。”掩饰住自己的狼狈浅笑,白沐卿回答得有点苍白。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这话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骗别人?! 心中自嘲,脸上却是依旧强颜欢笑:“那火大概也是周爵指使人干的。买通了巡捕房的两个人巡捕。这样事情就一目了然不过了。” “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气之下毁尸灭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芸亭踌躇着眼,低低地摇了摇头,反驳了白沐卿的猜想:“周爵的性子很深,不会做这么轻率的粗鲁举动。”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是他知道了是刘左昂拿走了货,然后焚火想要以此威胁他将货物交出;或者是,让你们和他失去货的愤怒,一起陪葬?” “怎么可能?不可能吧...” 白沐卿但笑不语,轻摇着头把这个话题带过,连忙找了另一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有一件事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实情?” “......”芸亭笑了笑,随即明白了白沐卿的有意回避,遂不再纠结道:“请说。” “徐蛋你可知道?死因和冯翔一样的一个毒贩子。” 芸亭沉默片刻,明白的脸只是淡笑:“你都心里有底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百分百地确定而已。”白沐卿说:“他死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右手一直指着某个方向。” “也许是在暗示?” 芸亭的一记疑问,倒让白沐卿醍醐灌顶地灵清了——回想徐蛋在牢房所指的方位,仔细揣摩,不正好就是上海芳德堂的位置吗?! “..明白了。”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却已是有了谱! 而这时,耳边传来了芸亭的担忧和叮嘱:“你还是和他不要有交集的好。真的,”芸亭十分认真地警告白沐卿,心切地甚至把手搭在了她的身上:“他是个隐藏很深的人,不要轻易去触碰你所不了解的东西。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白沐卿不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明知结局而无法言说的?” “说出来了又有谁相信?”不想,芸亭却冷笑道:“不是知道就一定要说出来的。真相,有些真相,它会见光死。只有泥土的掩埋才能让它得以安息,明白吗?”说着,芸亭真诚地抱住了白沐卿,抵在她的左肩,左耳轻轻地飘来了这么一句话:“徐蛋的死,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不清不楚的事很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冯翔的死,并不是周爵所为。是他逼死而已。” “什么意....” “嘘....”白沐卿正想发话,芸亭却作势叫她安静道:“你去找一个人吧。代替我,去问最后的答案。” 说着,芸亭松开了白沐卿,莞尔嫣然一笑,是那么地释怀!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走的!”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约定 “..沐卿..呵呵...”刚走出公寓,迎面就涌来一批人,为首的是朝白沐卿奔来的老范。 “芸亭找到了吗?” “嗯。”白沐卿只是淡淡地点头:“你来得正好,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叫你的人过来保护她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尽快帮她离沪!”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老范犯着马虎,满脑的疑问,嘴里还微微喘着气:“她怎么会遭到谋害呢?” “这件事你就先别问了,”白沐卿无心解释说:“尽快帮她离开上海,越快越好!” “沐卿,你没事吧?”白沐卿显得很淡定地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老范却被她的这份格外的从容弄得有点慎得慌。连忙小脚跟过去轻声道:“抱歉,那个小贼我给跟丢了。” “......”白沐卿转身看了老范一眼,并没有责备的语气:“算了。你就别为了我再淌这趟浑水了。叫你的兄弟照顾好芸亭这几天就好。” “沐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为什么这么问?”白沐卿转头,很是淡然:“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抱歉,让你为难。” “沐卿!” 说罢,白沐卿大步往前走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滞留。可是后头的老范却不知为何十分紧张地快速追上去,只是,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连忙刹住了车。 因为白沐卿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刚才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刘......” 刘左昂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修身西装,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靠在锃亮的豪华轿车上,却一点不觉得慵懒。他微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在白沐卿的印象中,他很少抽烟,而很显然的是,刚才,他的思绪似乎并不在上面。 “..抱歉,我说迟了。”老范低声的道歉,已经听不进白沐卿的耳里。 她的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离自己只有十米距离的男人。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却为什么看起来是如此地陌生?! 刘左昂眼角转动,在白沐卿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走来之前便已经察觉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然后停在了她的身上。 “......” 俩人互相对视,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微风吹动了发梢,也巻乱了思绪。 “老爷。” 老李将打火机伸去,打算为刘左昂点上那根一直浸在风中的烟,却被他摆手拒绝地走向了白沐卿。 “上车。” “去哪里。” “你想要去的地方。” “......”白沐卿沉默,明白刘左昂的意思,却迟疑和惊讶。 不是讶异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知道了什么,而是,他会主动,主动向她坦白! “......”刘左昂没有再多的话语,冷冷地瞟了一眼原地不动的白沐卿便转身钻进了车内。白沐卿也没敢再发愣,紧接着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沐卿...”老范有点犯傻地眼睁睁地望着白沐卿远去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心想着,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自己可兜不起任何责任啊! “头,我们的私自出动被探长知道了...”这时,一个小巡捕脸色难耐地抓着头小声地对老范嘀咕着说。老范这个懊恼啊! “我一定会被子霆骂死的!”抱头大叫一声,留下几个呆在公寓附近保护芸亭,剩下的人全都跟老范悻悻地跑回了巡捕房去。 沐卿啊沐卿,你这次真的是要害死我老范了! 心里这么埋怨着,老范立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与刘左昂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却没有发现,阴影处,一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窥视着这一切。 “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被抓住可就糟了!”之前那男人庆幸地在他耳边笑说着。 周爵眉间一拧,只觉得很生厌。犀利厌恶的眼光猛地扫了过去,瞬间,那个男人的口中便溢出了涔涔的鲜血。目光惊愕。 “没有用的人,只有一种出路。”周爵冷淡地看着那个人男人僵直倒地。抽了抽衣袖,将枪扔给他身后的人道:“处理掉。” 幽暗的小巷,渗出了腥蜜的芳香味。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还未安定便已全消失在了风中。 车子一直稳稳地开着,好像白沐卿不叫停,它就会一直跑,一直跑,永不止息。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白沐卿远远地坐在一旁的窗户前,目光掠过沿途迎来的风景,全是没有见过的一番。刘左昂在另一侧,没有吱声。 渐渐的,车子没入了荒野。没有一丝人烟。 白沐卿有点疑虑,透过窗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直到,不远处的一座小矮屋映入眼帘,这才确定,这次他没有骗自己! 只是白沐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可以再次和那个人见面! “......” 小矮屋很简单,没有多余的摆设。栅栏外面豢养着几只鸡,新鲜活泼着。一侧的地里正冒着青葱葱的蔬菜。一番田园风光,怡然自得。 可,主人的闲情雅致,完全被白沐卿一行人的贸然到访打破了平静。 冯彬义正在给田地浇水,一闻身后传来了不规律的脚步声,虽然不重却很清晰。他内心立刻涌现了不安,迟疑地抬头转身,一个清丽的身影正好止步于眼前。 两人都十分地诧异。 只是,冯彬义很快便了解了置于白沐卿身后的那道深意的视线。瞬间,僵直了身体,却哀叹地无奈苦笑道:“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我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能见到您。”白沐卿收回惊讶的神情,真诚说。 冯彬义也是,有惊,意外,却十分淡然。 “进屋说吧。”言罢,放下了手头的工具,请一行人进去了。 两杯热茶冒着白烟。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可以喝的茶水而已。 白沐卿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只有惊叹和唏嘘。 人人以为冯彬义消失在了上海,却不知道他竟隐居山林过上了如此平淡朴素的日子。是这般的悠然自得。 “左爷竟然愿意把你带到我这边来,想必是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能够继续遮掩的借口了吧。”冯彬义身着布衣,靠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长叹了好一口深气,目光如炬地投向了远处:“这话要从何谈起呢?”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空气。 白沐卿静默地吹了口茶,品了一下。清新,回味甘甜。 “有人托我来问冯老爷一句话,”放下茶杯,白沐卿神色平淡:“冯翔究竟怎么走的?” “......”这话一出,冯彬义的脸上瞬间闪现了各种表情。惊慌,害怕,内疚,无奈,坦然。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他呆滞地坐在原地,像是在想着要怎么回答。又像是在等待时机,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看来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本来就不想要隐瞒的啊。”冯彬义悲悯的眼好像要穿透眼前的白沐卿,到达另一个次元一样,没有焦点,迷离神游。却又在忽然之间,收回精神,眼湛星光点点淡然地说:“是我,是我送走他最后一程的。” “.......” 意料之外,却并未感到震惊。 白沐卿感到有点不真实,耳边却一直响荡着冯彬义的这句轻到没有重量了的话。 是他,怎么可以是他呢!!? “你惊讶也好,要责怪也好。我没有话说。”像是看出了白沐卿眼中的不可置信,冯彬义这么开口说:“他太痛苦了。无论是身,心。这一路,他走得都太辛苦太艰难了。‘这不是放弃或者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他竟这么对我恳求?!”冯彬义笑得很困难,像是忘记了该怎么笑才好,肌肉僵硬得无法对称地展现着他的悲鸣:“他要用自己的死换来对方的自由。这样芸亭就自由了,不再为任何东西所束缚。竟这么想!他竟这么想!!” 冯彬义恨不得捶胸顿足,却发现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儿子死在自己的怀里,喂他喝下最后的毒药,他的体温甚至还残留在自己的指尖。 “......” 一下知道真相如此,白沐卿瞬间想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说不出了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此时,任何一切的言语,都显得是如此得滑稽和苍白。 冯翔在被周爵注入过量高浓度的海**的时候,已经没有救了。冯彬义这么做,只不过是减少了他的苦难而已。比起他承受的痛楚,自己的心更加绞痛一百倍不是吗?! 爱之于毒药,不过是一面和另一面罢了! 最致命的毒药不是匿藏在血管而是残留在胃里;最沉重的爱,不是去给予而是去成全。 一切,不过是这么直如清水,清澈到一目了然。为什么最初没有看见?眼拙还是心杂?结局为何这般无奈呢。 “你这样的一意孤行只会践踏了他人的尊严和一切爱你的人付出的心血!” 脑海里此时浮现的,正是那日刘左昂的忠告。 现在才明白,他的苦心和那句话所承载的意义。 白沐卿,她现在所做的,是狠狠地踩碎了冯彬义的灵魂,一个没有几克重的虚无。 也,粉碎了原本镜花水月的平静。 悲伤逆向倒退,随流而上,没有止境。 这一切,就让它到此结束,吧。 失重的高跟鞋,踩在稀松的沃土上,没有声音。身后是一座孤房,和一个稀薄的背影。 车子倒退,是距离的远去。望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高度,白沐卿的视线失去了焦点。 芸亭说得很对,有些真相,它会见光死。必须被泥土掩埋才能得到安息。 也许,她早就知道,所以三缄其口。她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守护爱着他的灵魂。 这一刻,白沐卿才发现,自己,是有多渺小。又,多么地卑鄙! “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脑中停留的,只有与冯彬义最后谈话的片段。 “以您的性格,既然可以抛却一切的荣华富贵和庞大的产业。面对周爵他们的威胁紧逼,应该会玉石俱焚,道出真相同归于尽。我不明白,为何...” “为何还会苟延残喘在这深山老林?” “...我以为您离开了上海。” “不,我不能离开上海!” “......” “因为这是我和翔儿的约定!” “约定?” “为了他活下去!” 冯彬义淡然的目光定格在夕阳交汇的地平线上,晚风吹来,卷带着这么一段话: 他选择了承担一切的恩怨。是要换回活着的人的一片安宁。我,不能辜负了他的苦心。代替他,活下去,亦是替他照顾他爱的那个人。所以原谅我的隐瞒和沉默。那个人我们惹不起,但并不代表我们怕他!我只是想守住和翔儿的约定! 最后的约定,也是一辈子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