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氏杞恪》 第一章 落难凤凰 更新时间:2013-09-01 溺水了。。。。再一次。。。溺水了。。。。 咕噜咕噜。。。。。咕噜。。。。。 身体里充满了水,越来越沉。。。被水压不住地往江底推去。。。。。。可我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来。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明知此生就此结束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流泪。有句话说得好“被溺死的人永远不知道是第几滴进入身体里的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我的眼泪很可能就是杀死我自己的,最后一滴水。 如此可笑,却又无奈。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隐隐约约耳畔传来一个温柔而又稚嫩的女人的声音。 还有。。。一群脚步声。。。。。。。 “红珠,她怎么样了?醒了吗?”是个男人,成熟中带着点急躁。 “。。。不知道,但是我看见小姐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 “哦。。。那就是要醒了,再叫几声试试看。” “吵死了,阿飞。”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但相比起来要比之前那个淡定得多。 “你什么意思啊亿青?!我。。。” “好了,你闭嘴阿飞!” 那个急躁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被一个冰冷却又像流水般幽缈澄澈的声音给制止住,不再响起了。 “动了!她的手动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空寂悠远的山谷中传来了叮铃般的雀跃声。清脆,响亮。 “水。。。水。。。” 我看见水从我的身体里渐渐地流了出来,越来越多就好像要把我的血液也一并带走似的,疯狂地往外蹿。慢慢地我的脑袋开始放空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又是我自己的一样可以动弹了。我看见接近水面的光线,它就像新生的光晕一样,透过玻璃,照射在荡漾的水面,暖和着我想要放弃的心。我本能地将手伸出去,却突如其来,又被迎头一阵水流将我猝不及防地卷了进去。。。。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原先从我体内出去的水珠又一滴不少地从嘴巴,眼睛,耳朵,皮肤,每一个拼命挣扎的毛孔里。。。。。。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身体里。我的肚子被水涨得越来越大,我挣扎着,尖叫着,却让更多的水有机可乘,从我的口中流了进来。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我的眼泪。 “嘭!”的一声,我的肚子爆炸了,我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 (不要!!!) “。。。。。。” 莫杞恪“唰”地睁开了双眼,刚才的那一幕就好像死亡预告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上演。 我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又是这个梦! “小姐!”刚才在梦里回荡的声音再次于我耳边响起,我寻着声音将头往左边转了过去。 (?!!) 我不认识的一张陌生的脸孔。 “太好了,万幸!您终于醒了!”女子倾着身子看着我,一脸的喜悦和担心后的放松。 我掩饰不住自己的疑惑与不安,微微地皱起了秀气的双眉。 “。。。啊!您现在是在白樱公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女子解释道:“您在归国的途中,掉下船溺水了。幸好老爷及时赶到救了您。”说着,她将视线往床尾投去。我警惕地抽了一下被她压住的被子直起身,枕着枕头靠在全木的床头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顺着她的视线向床尾望去。 三个男人。 一个懒散随意地倾靠在床尾;一个站在房门口位置,斯斯文文的样子,目光淡然;另一个男人,侧身背对着我,西装笔挺地望着窗外,手中却在把玩着置于床头的一盏欧式台灯拉绳上下坠的珠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样,很自我地做着自己的事。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靠在床尾的男人说到一半被另一个男人捅了一下:“干嘛呀,亿青!” “。。节哀顺变。。。。”那个男人说道。 (节哀顺变?) 我狐疑着脸将整个房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他们的表情,要么是事不关己般的漠然;要么是同情中带着点无所谓。 啊!我想起来了,父亲死了。对,做了十三年的父女,今天却是缘断之日。 (就这么去了呢。。。。。。) 我低沉着头,想起至今为止的种种,不禁湿了眼眶。 事情还是要从十三年前说起。 十三年前,我来到了民国,上海。将近一个月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时我才十六岁。却灵魂穿越到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因此,我也多了几分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老成。她的身份是一个叫君涟漪的大小姐,君家当时是上海首屈一指的瓷业巨擘。我也算是运气好的了。君家人待我极好,尤其是君父,除了疼爱就是百依百顺,无微不至。渐渐地我也开始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慢慢地放下了对陌生环境的戒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因为我知道,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事实了。我的灵魂和我的肉体被剥离了,然后,被抛进冰冷的江水里。。。。。。 君千炀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女儿君涟漪已经死了,当时我就是做了与刚才一样的梦,然后睁开双眼,事情就如此地铺展在了我的眼前。不得不接受。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至少从来到民国以来我还算过得舒坦。来到这儿没过多久,君千炀就把我送到英国读书去了。听说是一个仙姑的提议。 据说我,不,是君涟漪身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生来就有了。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红点,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红点渐渐转变为青色,扩张,竟然演变为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其实只是类似一朵盛开的莲花的文身罢了。可是,在她六岁的时候,突然一场大病,从此一觉不醒,但是身体却从未停止过成长。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七年,直到,我的错入。 仙姑说这是天兆,也是不祥的象征,但却又暗示着君临天下般的富贵命。两相矛盾,她也连连称怪。于是给我卜了一卦,说只要能平安渡过二十岁,一生也大致能够平凡。而这大上海的空气太混沌了,会折损我元气。虽然在我听来是迷信,但是君父信了,君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信了。于是,在我来到民国的第二个月,我就漂洋过海,来到了大不列颠帝国。陪同的还有两个和君涟漪青梅竹马的丫鬟,锦文和檀汐。而我,只能独自守着这个秘密与她们一起生活。这一过,就过了七年。期间,君父偶尔会过来看我,虽然不是真正的亲人,但是在这个陌生孤立无援的环境下,是他们给予了我亲情,让我拂去不安。渐渐的,时间的沉淀也几乎让我忘却了,虽然每天看着一张陌生的脸,可是我却慢慢地忘记了自己原来的长相,将自己完全当成了君涟漪。 但是!原本平淡安逸的日子却被措手不及地打破了。几天前,我接到消息,君千炀死了!这个消息又让我回到了原先的惊恐无助。我回来不是奔丧,而是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祸不单行,回来的船还没进港,我却莫名其妙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掉进了湍急的江水里,一直一直往下沉。。。。。。 醒来后,就是现在这番景象。 锦文,檀汐,都不在。 我们分散了。 “小姐?” “。。。。。。”我捋了捋心情,放下接二连三的噩耗,将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了。 我淡淡地开口问道:“我到这儿多久了。” “。。。。。。”众人显然被我出奇的淡定惊吓到了,他们一定以为我会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但是,我给他们的反应却是极其的坦然和淡定。 “三天。”一个冰冷带点磁性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现场的僵硬。 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我。一脸的桀骜不驯却波澜不惊。简单的来说,就是面无表情却很嚣张狂气。 看来,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了。 他冷冷地用眼角瞥了瞥我,从上衣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封没有拆封过的信,抛向我,掉落在了盖在我身上的被褥上。 “就算是遗书吧。”然后那个男人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隐隐感到不祥的预兆,微颤着手,将信打了开来。 是父亲的笔迹! 君儿: 你若收到这封信的话,就说明你已经和刘左昂在公馆顺利碰面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为父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了,但是我没有时间了。抱歉,抛下你一个人。 时间紧迫,你要牢记下面几件事: 一,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胎记;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追究我的死因和君家的落败。二,你要离开上海;学会一个人生活;要每天笑,我最爱看见你笑的样子。三,我最后没能给你留下些什么,但是却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留下了一笔无形的财富。这笔财富,你要用心去寻找。最后,我已和刘左昂答成协议,他会负责你的安全,言下之意,现在由他代替我来照顾你,是你的监护人。但是不要与他深交,这个男人太危险。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记住一个名字――于子霆。去找这个人,他会帮助你的。最后的最后,永远不要再踏入上海! 记住,你是我的骄傲!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面带微笑骄傲地活下去! “。。。。。。” 快要决堤了!我的心就快要炸掉了!悲伤从骨髓里渗出,仿佛要将我的血液抽离出身体一样,难受,痛,揪心般,无法平息。 “放心,这封信没有任何人看过,除了你自己。”那个冰块男又发话了,他应该就是父亲信中提到的刘左昂吧! (危险的男人!) 我没看他,本能地将信揉成一团,耷拉着眼皮沉默着双手背到了身后。 “你看过信后应该大致也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应该不用我解释当下的局面了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我下了床走到正烧着旺火的壁炉边,将这封信投了进去。 我不需要了,因为这些话,已经全记在了我的脑海里了,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好。”刘左昂答应着,眼神却一直盯着我刚才的动作。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见状就都出去了。 外面的窗大开着,风就像肆无忌惮的小男孩一样从外面肆意地灌了进来。现在虽是三月份,也许是我溺水的原因,总觉得连迎面吹过来的风都会瞬间化为雨钻进我体内一样。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又走到了壁炉旁静静地望着燃烧着正欢的火苗。 “说吧,什么事。” 我坐到了壁炉旁边的沙发上收起伤心,淡淡地问道:“他是怎么去的?” “。。。。。。”刘左昂站在我侧旁,面对着壁炉轻描淡显道:“枪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不满地叫道:“是谁干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左昂皱起了眉头,显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吧?他不可能抛下我的!” “不知道!”刘左昂瞥了我一眼,声音压得很低:“你也不需要知道。他应该是这么希望的吧。那就好好地遵循他的话。” “现在是我的父亲被人迫害而死,你说我是否有资格知道?你不愿说的话,我自己会找到答案。”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瞪着面前这个足足高出我一个头还要多一点的男人。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父亲也不会将我托付予他,却又警告我不要和他有任何过深的瓜葛。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不可信! “你不要妄想报什么仇,这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知道是谁!?” 意识到被套话了的刘左昂立马露出不爽的表情说道:“我能体谅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不要仗着这点就想要做一些出格的蠢事。不要给我和你自己找麻烦,最后倒霉的绝对会是你自己!还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的责任就是代替君千炀照顾你。所以等你身体好全了,我就会将你送回英国!” “。。。。。。”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父亲没了,君家没了,锦文檀汐也走失了。一瞬间我几乎一无所有了。眼下是寄人篱下,我不能再任着性子来,不然的话,受苦的真的就只会是我自己。 我冷静了下来,耷下眼睑不去刻意与他叫板。才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如此毫不客气地挑明了态度,我不能将自己想得太高。 “。。。君家。。现在怎么样了?”我降低了声音,很轻,很轻。 “很好。”刘左昂扯了一下外套,准备往门口走去,但是走到中途又停了下来,淡淡地说道:“过些天会有一个拍卖会,到时君家的家产会以拍卖的形式被幸运的人拿走。”说到这儿,他有意识地又瞟了一眼我的反应:“你的存在已经被抹灭了。君涟漪这个人已经死了,君家从此没有后人。” 君家的家产不是充公,而是以拍卖的形式落实掉。这说明什么? 这件事情不简单。 聪明的莫杞恪立马就嗅到了可疑的味道。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刘左昂正打算迈出脚步的一瞬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拍卖会只是将看得见的家产拍卖掉罢了,真正的精华其实是被你吞掉了是吧!” 刘左昂半眯着眼睛狡黠的目光透着微微的寒光上下地打量着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看得我全身发麻。 “你知道吗,很多人的死都是因为祸从口出。我并不一定要坚守承诺的。”他探出头在我耳边阴阴地说道。 这言下之意就是,他要我生我就生,他要我死我就得死!? “。。。。。。”我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就像父亲警告我的一样,光是这个男人吐露出来的气息就让我觉得恐怖得想要颤抖,他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混蛋!” “你说什么?”刘左昂皮笑肉不笑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看不出他这是什么表情。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朝我走来:“你真是让我惊讶了一下啊。”他用修长的手指挑衅般地玩弄着我的发尾,眼神却极其冰冷。就好像在玩耍着没有生命的装饰品似的。 “啪!”我毫不理会地将他的手打落,瞪着他:“请你自重!” “哼!”他愣了一下,转瞬间突然冷笑了起来:“弄清楚现在你自己的处境。你是寄人篱下,不是高高在上!”他将嘴轻轻地贴向我的耳朵。 “。。。。。檀汐。。锦文。。”我不自主地求救道。 (你们在哪里?) “她们也许和君家一样没了,也许被人不知道卖到哪里去当下人或是。。。。。” “你!”我对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感到无比地恼火:“刘左昂!你就算不知道也不要随便恶毒地诅咒她们,她们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刘左昂戏谑的语气,一脸的不以为意:“你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人?” “你什么意思?” 刘左昂微微将身子往我这边倾斜下来:“你以为我是尽宾主之仪来请你好好休息的吗?”他的眼睛定格在了我的胸前,却又突然吃惊地微眯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本能地双手护住胸前,身子不安地往后挪了挪。 “哼~~”他很戏谑地哼笑了几声,然后一把抓过我,猛地将我翻了个身,迫使我只能背对着他:“我说的是这个。”说着,他就用他冰冷的指尖触摸着我的背。 “!”我挣扎道:“你在看什么!” “啧啧啧!!!这朵莲花开得还真够艳的!” “!” (被看见了!父亲刚说完,我就违背了他的意愿!不对!为我换衣服的下人也应该看见了!我完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异,惶恐!父亲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是我却轻易地被这个要命的男人看见了。 刘左昂在眼睛触碰到我背上的莲花胎记的那一瞬间,脸就像垮塌的大楼,眼神也变得阴冷到了极点。 “大小姐难道被水溺得连脑子都进水了?”刘左昂直起了身,离开了我的身体,但是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 “你!” “君千炀虽然死了,但是尸体却不见了。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我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我才刚刚回来,还来不及伤心,你叫我怎么知道!?) 刘左昂的眼神仿佛要吃掉我一样:“这件事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那事情就会更麻烦!你要清楚,君涟漪已经死了!所以,”他冷冷地看着我,说:“你背上的这个东西除了我以外,不能给任何人看见!谁都不能,知道吗!”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沉默着,拿眼狠狠地瞪着他,以此表示抗议。 “我父亲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世间下贱龌龊的小人多得是,父亲定是遭人陷害。我大好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凭什么要当做没了!”我狠狠地推了一把他,却像以卵击石一样,就算我自认为是用尽全力了,他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以为他会生气,但是他没有。刘左昂面无表情地,“噌!”地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左肩:“跟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 “你干什么!”我本能地将他的手打了回去,却不想在半空被他抓个正着。 “别动!”他靠近我,冰冷的呼吸声打在我的脸颊上使我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放手!”我没理会他,被抓住的手不断地挣扎着。 “爷!轻点,人家大小姐可不像我们粗人一个,细皮嫩肉得很呢!” “别起哄了你。” 这时,另外两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杵在门口。被别人看见这幅糗样,真的什么心情都有了。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狠狠地瞪过去,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刘左昂丝毫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地盯着我的肩膀凝视了一会儿,眯了眯眼将刚才被他拉下来的我裙子的左肩带拉了回去。冰冷的指尖触到我的皮肤使我一个灵激,另一只手顺势朝他的脸甩了过去,却又被他挡住。 “既然会反击和瞪我,看来是精神的很。”他冷冷地甩开我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又像是在怨自己的无能。 我除了瞪也没辙了。 “红珠!”他叫了一声在外面的丫鬟:“从今天起,她是白樱公馆的贵宾。我会再调个人来你们一起照顾她,不要让她出什么岔子。”他用余光冷冷地扫视了一下红珠。 “是,红珠知道了!!”红珠颤着声音回答道,头压得很低很低。 “嘿嘿!!大小姐,多有得罪,那我们也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吧。”叫阿飞的男人一脸坏笑地和叫亿青的男人一同出去了。 (少得意,这个屈辱我莫杞恪是一定会还的!!) 我气得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亲,请您一定要保佑我,我一定会帮您洗脱冤屈的!) 父亲死得太蹊跷,遭人陷害定不用说。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被人迫害的!世人以为我是自己投河自杀,但我分明是被人从后面推下河的。先不说君父与我的感情我也要找出凶手,如今寄人篱下,就算是为自己也是要找出那个始作俑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檀汐和锦文。在这里,我只有她们能相信了。但愿她们一切都平安无事! “小姐。” “啊?” 红珠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 “喝点粥吧,您自从溺水后就一直滴水未进了。” “红珠,”我推开了她递上来的粥细声细语地问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红珠脸上闪过了一丝顾虑但马上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小姐请说。” 接下来我问了红珠很多关于当下的事,细节的地方她都摇摇头。但是一些大致的情况我还是多少有了一点了解了。 君家是上海的商业巨擘,齐肩的还有顾家,周家,罗家,冯家等,这些都是上海响当当的大户人家。顾家经营着一家叫新班的电影公司,是上海三大电影公司之首。顾启仓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是妻所生,幺子是二房就是妾生,但是顾启仓却最疼二儿子,只可惜,这个儿子福薄,很小就夭折了。周家是医药世家,老字号芳德堂更是全国大大小小分号到处都是,举世闻名。周里奇共有一子一女。据说小女儿很是刁蛮任性,全上海的公子哥见了都要敬三分。而罗家和冯家是世交,从父辈开始就有生意上的来往。罗永辉一共有七个老婆,其中属六房最得宠,人称六太太。而冯彬义在这方面就简单得多,妻早丧,就一独子,叫冯翔。 接下来红珠又说到君家。 “。。。。不过世人都没见过君千炀的千金君涟漪。据说长得奇美!只可惜。。咳,跳江死了。”红珠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我吃了一惊看着红珠不语。 难道红珠不知道我就是君涟漪? (真如刘左昂所说,他真的要将我的身份隐瞒掉?) “小姐?小姐?”红珠伸出两只小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红珠!” “嗯~怎么了小姐?” “我再问你件事。” “。。。。。小姐请讲。”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红珠说:“我只知道三天前您被老爷他们带回来,然后他只吩咐我好好照顾您,别的什么都没说。” “哦。。。。。。” (果然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小姐,您到底是什么人啊?”红珠好奇但又害怕地问到道。 “我。。。”我停顿了一下,急中生智说:“我。。我叫莫杞恪,如你所知,我家里人没了,于是我就想不开投河自尽,是你们爷救了我。” “哦!我就说嘛,怎么就突然大变活人了呢!”红珠豁然开朗般笑着但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尴尬地低着头说:“小姐也请节哀顺变吧。” “嗯。。。。”我无力地笑了笑。 “你再跟我说说这个白樱公馆,这个刘左昂是什么来头?” “嗯!”红珠点点头,开始跟我说起她所知道的的关于这个白樱公馆的所以事。 刘左昂虽不是什么商业巨擘,但是地位却不容小觑。就连顾周两家也是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的。刘左昂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上海滩有了话语权,只知道他旗下的业务多又杂,吃穿住行,文化娱乐,连赌行钱庄他也都有涉及。甚至连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三分。有人说他就是用正当生意来掩饰,实则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个白樱公馆就是窝点。而葛飞和亿青就是刘左昂的两只左右手,一些琐事直接就由两人负责和处理。可见刘左昂对两人很是信任。 说白了,他就是个黑道!无论怎么说,刘左昂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自然是我的总结。不过既然他是这么厉害的角色,那自然利用的价值就很大了。 既然是天意让我回到上海,又和他遇见。那么我就没有回英国的理由! (我一定要找到锦文和檀汐,查出是谁害死父亲,我要重振君家家业!!) 我狠狠地在此刻于内心这么发誓着。 我想父亲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黑白两道都忌惮三分的刘左昂。的确,这样我的人生安全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可是看刘左昂的样子不像是好说话的人,父亲一定是应许他什么了! (刘左昂刚才好像的确是说到了什么‘承诺’!什么承诺?还有,到底是什么人推我下水的?害我的人和害死父亲的人是否是同一个?刘左昂又知道多少?) 疑问太多,这一切都来得又太快,让我措手不及。 不过当下有几件事是可以清楚明白的: 我迟早是要被刘左昂送回英国的,所以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找到父亲说的那个叫于子霆的人,我一定要离开公馆。这个男人不可信,而且很危险。他一定对我隐瞒了什么事!还有,我要找到檀汐和锦文,这是当务之急。最后,我一定要回去一趟君府,在它还属于君家之前,我要让刘左昂带我去那个拍卖会!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窗边,低头望着公馆的前院一片的白茫茫。满树的樱花白中透着淡淡地粉,这是染井吉野。 美丽极了。花瓣不住地一阵阵往下飘落,却不禁让人感到伤感。我的命运是否也会同这白樱一般注定是要零落的。那时是否会有人像我一样在这里为它唏嘘伤感呢。 第二章 软禁 更新时间:2013-09-02 第二天,新调来照顾我的丫鬟一早就来了,叫采玲。长得清秀,干事勤快麻利,话也不多,一看就是调教过的。其实我知道,这个刘左昂哪来这么好心。说是照顾我,实际上是多一双眼睛盯着我,本质上就是软禁。自从上次以来,我就再没见过刘左昂和任何公馆的其他人。除了红珠和采玲。 我已经足足一个星期没踏出房间半步,就连公馆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饭菜都是采玲端到房间来的。房间很大,全是西式格调,往里还有一间独立洗手间。 (不行!我不能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将我送走!) 我“啪”地一声拍了一下茶几,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问红珠道:“红珠,你们家老爷打算这样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小姐,我。。”红珠一脸的不知所措:“老爷只吩咐了要照看好姑娘,别的什么也没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往外面望去:“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这个。。。” 正当红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采玲开口了:“老爷业务繁忙,平时就是这样大半个月也很少见到他人的。小姐若是有事可以和我们说,待哪天老爷回来了我们会转告他的。” 采玲面无表情地说完向我低了低头,然后又好像没事人一样站到了一旁。 哼!骗人!一副官方口吻,前几天我还见刘左昂他们西装笔挺地出去了。看她那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等级一定在红珠之上。不好对付啊。 我瞥了采玲一眼,脑袋急速飞转。该怎么办才能见到刘左昂呢?就算见不到他,至少让我见到葛飞或者亿青也好。必须让他们先把我带去拍卖会才行! 而就在我盘算着该怎么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子非一枪毙了顾普天这个王八蛋不可,竟然敢当面顶撞我们爷,他老子都不敢这样说话,他一个龟孙子,找死!” “诶~~葛爷回来啦,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叫厨房快点!” “是~~~” “吴管家,今天爷不回来,亿青出去办事也还没回来,叫厨房少炒几个菜。” “诶,知道了。” 我走到门口附耳听着葛飞与吴管家的对话,心想着看来我的救星来了! 据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刘左昂,葛飞,亿青三个人最好下手的应该是葛飞。因为他性格火爆,冲动,容易上当。不过,既然能得到刘左昂的重视那他自然不笨。只可惜,遇到姑奶奶我,认栽吧! “红珠,我有点冷,你去把窗户关上吧。” “是。” 我趁着采玲下去拿饭菜时,把红珠支去关窗户。然后迅速打开房门,往外冲。可是没想到的是,我刚跑到楼梯口一只脚还没落在第一个台阶上时,竟迎头碰上了正端着饭菜往上走来的采玲。 (该死!) 我心中暗暗地苦叫道。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采玲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我愣了愣,故意提高嗓门无理取闹地说道:“脚是我的,我就算光着两条腿走到黄浦江也不关你的事!” “请您回到房间去吧。”采玲说着往我这边走来。 我一看不好,索性也冲了下去,手一撩将她手中的饭菜全打翻了。饭菜瞬间四处飞溅,沾到我和采玲的身上。采玲也差点摔下去,幸好扶住了一侧的扶手。 “呀!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红珠听到声响跑出来,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满地的饭菜和狼狈的我们,吓得直在那里干跺脚。 不过,哄闹声和红珠的嚷叫声成功地引来了葛飞的注意。 “怎么回事!”他上来就对采玲大声吼道。 原本半蹲着的采玲索性跪下来,低头颤着声说道:“采玲该死,不小心打翻了饭菜,” “不是这样的!”我叫了起来打断了采玲的话,说道:“是我故意掀翻饭菜的!” 葛飞转过头略显惊讶地看着我:“大小姐!您不在房间好好休息着,跑下来做什么?”他看着我又瞟了一眼满地的饭菜。 “让你呆在房间一个星期除了吃就是睡的,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不发疯才怪!” “这没办法,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全,不能乱走动。” 我单眼瞟着葛飞冷冷地笑哼着鼻子:“你见我这个样子是没好全吗?”我张开四肢道:“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想说话也不要这样大动干戈啊。”葛飞嬉笑着瞄了眼地上的饭菜,吴管家连忙催促下人清理了起来。 “怎么,我发个脾气都不行?”我走近他低声在耳边道:“我也要去!” “?”葛飞的脸立马哐当一下,阴沉了下来:“去哪儿?” 我随手将沾在肩膀上的菜叶拿起来摔在葛飞的脚边:“你们心知肚明!” (哼!你们若不答应,我就大闹公馆,天天闹,折腾得你们头疼!) “大小姐看来今天心情不好,”葛飞笑了笑,抬头看向红珠:“把小姐带进去。” 想逃?没门! “你别扯开话题!” 我不依不饶地推开伸手想要收拾饭菜的下人得寸进尺道:“你们如意算盘打得响,但我也不笨。我是非去不可的!” “。。。。。。”葛飞没说话,嘴里似乎偷偷地念叨着什么,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没有感情的笑容:“看来大小姐是真的好全了,那么我也该跟爷说说,什么时候将您送回英国去了。” (混蛋!竟然威胁我!) “哼!”我狠狠一转身但又止住了脚步:“跟你我说不清,你叫刘左昂来,我跟他说!” “爷忙得很,恐怕没时间。您还是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好了。” 踢皮球!我狠狠转头瞪着葛飞:“你又做不了主,又不让我见刘左昂。怎么,你和这些下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刘左昂养的一条看门狗!” 我以为故意说些刁钻地话能用激将法让葛飞生气,却没想到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好像我说的侮辱性的话完全不在说他似的,不痛不痒地扯了扯嘴角竟还笑对我说:“我葛飞就是我们爷的狗,也只是我们爷的狗!” 你!这就是说除了刘左昂的话,他谁的也不听?! “哼!原来葛爷是狗派啊!那作为一条狗,您还真是忠心啊!”我冷笑了一声转身往那个该死的房间走去,但想了想又回头说道:“采玲的事就别为难她了,是我先挑起的,还有红珠。” “这个我知道怎么办,不劳大小姐您费心。”这句话听得出葛飞是压抑着说出来的。看来今天的下人们是要遭殃了。 我心里得意地笑道:“哦,对了!”我叫住了转身欲要离开的葛飞:“真不巧,葛爷是狗狗派的话,那我就是猫咪派了!” “猫咪派?”葛飞愣了一下,一个人轻声嘀咕着不解地望着我。 哼哼~~我笑着扬长走进了房间。今天这一闹,想必公馆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一个刁钻的大小姐。葛飞也一定会把今天的所有事包括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告诉刘左昂,那么他迟早是要来见我的。至于我要等多久,那就要看。。。。。。 至少,公馆的人已经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了。俗话说流言蜚语不长腿还能飞。我就不信,等所有人知道了刘左昂“金屋藏娇”你还不来找我!到时想要把我送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姐,您笑什么?明明吵架吵输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处于下风还能笑出来的!”红珠看着从进房间开始就傻笑的我,不解道。 “吵架?”我瞪着眼睛看着红珠,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哪有这么凶!你见过什么人吵架还笑着,温声细语的啊?” “。。。。。。”红珠连连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们这叫交流!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交流!很多事不是吵吵架就能解决的。重要的是靠这个,你知道吗?”我把头凑到红珠的跟头用手指指了指着自己的脑袋。 “。。。。。。”但红珠还是摇了摇头。 (哼!我不闹闹你们还以为我是头温顺的小羊羔!我不会就这样让你们将我送走的!) “小姐今天真奇怪。” “你说什么?”我幽幽然地挑起一边的秀眉望向了红珠。 “没,没。”红珠连声摇头否认。 “嗯?”我没打算放过她,眯着眼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是说,小姐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比往常活泼多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我生气为难她。 哼!活泼?你和我相处才多久,自然不够了解我。人都是有对立的嘴脸的,随着感情立场的改变,人也就不得不改变了。 “我饿了,叫采玲再去取一份饭给我吧。” “啊?”我话锋一转,弄得红珠云里雾里的,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走到在门口吩咐一个下人叫采玲取饭去了。 接下来,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可不想刘左昂没等来,自己先被送走了。如果我开口叫他帮我找檀汐锦文的话,他一定会拒绝。该怎么办呢? 我在这里的命运又将会走向何处? 咳!想多了,不过惹人烦,自找伤心处罢了。罢了,罢了,不想了。 我苦笑了一下,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有点秃了的树干。之前还繁花似锦的枝桠,这么快,才不过几天的日子就已经这副败容。不禁让人心生伤感,春天快要过去了呢。 第三章 侥幸的逃跑 更新时间:2013-09-02 自从上次和葛飞“闹”过之后一个星期左右都还是没看见刘左昂。倒是葛飞天天在家,于是他自然成了我无聊时候的消遣物了。偶尔对他故意发发脾气,耍耍他,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了。 也许这样才能发泄我的哀伤和烦躁吧。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在丧父之痛,家破人亡的悲痛中渡过。但是渐渐地,我意识到悲伤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沉默也好,吵闹也罢。都不会是解决任何办法的方程式。 又是空荡荡的一天,我坐在窗前,卧室外面的客厅两面是镶有窗户的。一面正对着后院,另一面可以看到一点点前院的光景。就这点来说,刘左昂对我还是‘挺好’的了。我无奈地笑了一声。坐在客厅的窗前可以一览无遗公馆庭院的樱花,只不过一个星期前先先后后全谢光了。现在只剩孤零零的树枝高高地伸向天空,好像是在发泄它的不满一样,又好像是在索取什么。向天空,向自由,向孤独。它的孤寂将周边的一片喧嚣完全地隔绝了开来,使我这个孤单影只的人看了更是只有伤感而已。 “红珠!” 我懒懒地唤了一声红珠的名字,她立马走到我身边问道:“小姐什么事?” “我看这几天老是听到一些爆竹烟花燃放的声音,还有一些叫卖喧嚷声。一到晚上就这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不知道吗?”红珠的双眼立马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是每年迎夏的庙会,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庙会?”我嘴里念叨着又重复了一遍红珠的话,不禁玩心四起。 还从未逛过以前的庙会,况且,这一出去兴许能打听到关于君家的什么事也说不定。尤其是檀汐和锦文的下落。我可不能在刘左昂这一棵树上吊死。 “那。。我们也去逛逛!”我“噌”地站起来兴奋地看着红珠。 “这。。。。”红珠却是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又瞟了瞟采玲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对,红珠才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玩心自然比我还大。这些天陪我被变相软禁了,腾不出手脚也不好受。只不过采玲。。。 我走到采玲面前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还没说话她却先出了声:“小姐自知不可以,就别费嘴皮子与我说了。我也只是听主子的话罢了,就请别为难我了。”说着,拿了一根鸡毛掸子打起了沙发上的灰尘了。 我一看是连说的必要也没了,硬生生地将想好哄她的好话全憋回去了。 难道还在怨我打翻菜盘的事? 于是我又走到采玲跟前扯了扯笑脸说道:“你天天呆在公馆就不闷?就不想出去好好舒展舒展身子?” “。。。。。。。”采玲眼都抬起来看一下我,只是沉默地打着她的鸡毛掸子。 “难道你还在气我打翻盘子的事?”我不依不挠,硬是挡在了采玲的跟前。 “我们做下人的哪有怨主子的命。”采玲淡淡地说了句我听起来怨气很深的话,继续打着沙发。 我见她没再跟我谈下去的兴致也就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拍了拍沙发说:“不用打了,三个大活人这天天在房间转着,还能有什么鬼的灰尘!” 见我心情不好,采玲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沏茶去了。 “小姐。”红珠轻轻地唤了我一声:“为什么要求采玲呢?” “我这哪是在求她!”我轻轻拍了拍红珠的头,叹了叹气说:“我只是不喜欢她老是管着我的态度和行为而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再说她又不能决定我能否出去,这事啊,还得找说话声音响的人!”我坏坏地笑了笑。 “说话声音响的人?您是说。。。。。。”红珠讲到这不由自主地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我笑着不语,站起来往房门走去。 “小姐!小姐,您难道还想找葛爷?”红珠连忙上前抓了抓我的衣角别过脸看了看采玲,见她没什么动静,小声地对我说道。 “正是!”我也模仿她的样子,小声地回答道。 红珠见我自信满满的样子更加小声地说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葛爷这几天被小姐闹得可是见了您就怕,我怕。。。。。。”红珠欲说又止。 “怕什么!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我向红珠挥了挥手,示意她贴耳过来。 “小姐请说。” “想不想去逛庙会?” “。。。嗯!”红珠迟疑了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帮我个忙!”我一脸的坏笑,惹得红珠的小手微微地颤抖着。 “没事的!”我拍了拍她发颤的小手,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只要你。。。。。。” “真的没事?”红珠微微皱了皱眉头无助地看着我。 “没事的!你放心吧!”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的自信。 “那。。。好吧。”说着红珠就出去了。 见红珠上当了,我在心里暗暗地笑了一下。但马上调整状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坐回了沙发上,眼睛不时往窗外瞟,看着看守大门的人的数量观察着他们的变化。 其实我早就盘算好了。据这几天的观察,这个公馆的下人们竟然是轮班制工作的。除了一些固定的下人,其他的每天都要更换。是刘左昂的疑心大也好,他行事小心也罢。总之每天有这样的空档这件事让我又惊又喜。我只要等到窗外看院的人一变动,那我就行动! “小姐喝茶吧。”采玲将沏好的茶轻轻地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葛飞现在应该还没回来,我叫红珠去楼下张罗下午茶,其实是盯着葛飞。他一到就给我暗号,好让我有时间偷跑出去。 “小姐别看了,趁茶热快喝了吧。”见我一直发着呆望着窗外,采玲依旧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说话语气平淡。 “哦,好的。”我对她笑了笑,端起茶就往嘴边送,但在快要碰到嘴的时候手故意抖了一下将还冒着烟的茶打翻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瞬间,我烫得跳了起来,也吓得采玲的脸瞬间变了脸色。 “小姐!” “快,快去拿毛巾给我!”我朝着采玲指了指挂在床尾凳子上的毛巾。 “给!我去拿烫伤药膏。” 说着采玲往房间里面跑去,去翻腾药箱了。刘左昂给我安排的这间房间很大,是复式的。外面的大房间有壁炉,和一套欧式的沙发,是用来迎客的。往里面走去,就是卧室,里面还附带一件宽敞的浴室加洗手间。 我匆匆地擦了几下衣服上的茶水,幸好控制得好,皮肤没有被烫着。然后一边探头往里面察看采玲的动静,一边悄悄地跺到门口,看了看看守的人。已经换了一批面孔了,果然和推测的一样。哈哈!刘左昂,你固然再聪明,还不是让我给钻了这么一个致命的漏洞!?谁叫你经常不在家,活该!! 我一边得意地偷笑着,一边剁手跺脚地猫着身往楼下走,连吴管家也不在。这还真是预料之外,真是奇了!难道和葛飞是一样的?!不管了! 其实我的目标不是前面的大门,而是后门!后门看守的人总共就四个人,和前面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而在换人的时候,后门往往会有大致五分钟的无人状态。我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才计划着这么做的。 这天天都对着外面看着这些人的动静,我就算是瞎了也还是有知觉的好不! 我怀着侥幸而又兴奋的心情走来到了后面,果然连个人影也没看见。不过后门的门是锁着的,所幸门并不高。于是我很没形象地将裙子挽到大腿处扎了一个结蹬着脚便爬了过去。心里还不断地暗自笑着――有时候,身为女汉子是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情! “啪嗒!”我‘轻盈’地一落地,不由自主地抬头朝公馆里面望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得快点,不然的话葛飞就要回来了。况且采玲或者吴管家还有下人们发现我不在迟早会找到这儿的。想到这,我头也不回地往前方一直延伸出去大路跑去。 虽然很纳闷这一切来得太过于顺利,但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消耗脑细胞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 远远的,我就听见了人们喧闹的声音,甚至还似乎闻到了糖葫芦的甜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庙会,庙会,我来了!!! 第四章 遇见,姑奶奶的厉害 更新时间:2013-09-02 “哫~~~~嘣!!!” “嘣!嘣!嘣!!” 还没到庙会,远远地就能看见天空中绽放的绚烂的烟花。耳边还不断地传来放肆的鞭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亏是花了我将近两个小时的行程,还没到,就已经如此热闹了。这两个小时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冤枉路啊! “哇~~~好漂亮啊~~~” “娘~~我要吃糖葫芦~~~~” “哈哈~~快来,快来~~~~” 走近庙会,渐渐地热闹的人声也开始不断向我涌来。 “哫~~~~~” 又一朵烟花在热闹的天空耀眼地盛开。我踮起脚尖,使劲地伸着脖子寻找着人较少,相对来说安静的地方,想一个人看好好地静静地观赏烟花的绚丽。可是,庙会的人实在太多了,比春运还恐怖。我还没动就被过往的人流挤过来挤过去,结果是,好一半会儿我还是原地不动地呆望着看不见烟花的黑漆漆的夜空,连半步都没走出去。 我想去君府,看看。。。。 “让一下。。。。让一下。。。谢谢。。。让开啊。。。。” 我艰难地在人群中一点一点地往前挤,耳边只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却连抬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啊~~~~好漂亮啊!!!” “娘,娘,快看,好大的花花在天上~~~~” 人群中不断传来一些赞叹声,而我却只能听,看不见。 “算了!老娘不看了!”我赌气地叫道。 这才一转身正打算往回走时,身边的人竟然逐渐少了,朝着四处散去了。我傻傻地笑着左右转动着头正想欣喜终于有机会一睹烟花大会的芳容时,抬头一看,天空中只荡起了稀薄的轻烟,也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淡。一股迷茫的烟硝味慢慢地弥漫了开来,然后忽然一阵清风,全散了。 原来是烟花,早已经放完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之前还是一片热闹非凡转眼却变得寂静冷漠的夜空,一时伤感传遍了全身。 “是不是被利用完了,没价值了就会被无情地遗忘和抛弃。。。。。。再美,也会有凋谢的时候。你绽放的只是自身的寂寞罢了。。。。” “诶~~~好吃的糖葫芦,新鲜出炉的肉包子诶~~~” 身后突然传来摊贩的叫卖声,一声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姑娘,要不要来串糖葫芦?汁多糖甜啊!” “。。。。。。”我没出声,摇了摇头。 那个摊贩见我不语,连忙又打开了蒸屉的盖子,瞬间,热腾腾的白烟直往上冒:“那要不要来两个新鲜出炉的大肉包?皮薄馅多,汁肥啊!” 摊贩又叫嚷着,本来我还没感觉,可被他这么一叫我竟真觉得有点饿了,我可是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于是我笑了笑对摊贩说道:“。。那。。。给我来两。。。。。。”可是话说到一半,我的笑容就在半空中僵硬掉了。 天啊!!!我没带钱!!怎么办? 可是一边的摊贩早就大叫大嚷了开来:“好嘞!两个大肉包!姑娘拿好!”他将肉包包在纸袋里递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一脸憨憨地笑着。 我像个冰块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娘?你的肉包!一共五毛。”商贩抖了抖纸袋,示意我给钱。 我尴尬地嘴边挂着已经褪去了热量的笑容,绵延断续地说:“啊~~~突然又不想吃了,还是鸡腿什么的好吃一点。。。”我装模作样地说着想转身往回走,却不料被那个小摊贩抓住了衣角,开口就骂道:“你是没钱吧!” “哈?我。。有钱!”也许是心虚,我的声音反而高亢了起来。只是听起来完全没有摊贩那样,中气十足 “我只是突然不想吃了!你放手!” “哼!没钱还装姑奶奶!” 我本以为他看见煮熟的鸭子飞了,顶多埋怨几句,可是那个摊贩竟然很鄙视地看着我没好气地哼了一下鼻子,我立马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啪!”地一声打掉了摊贩紧抓着我衣角的手,狠狠地瞪着他。 “嘿~~你这个小娘们,没钱买东西还瞪人还!” 摊贩转身一手摔下手中装着肉包的纸袋,正准备走到我面前继续骂却没想到我先他一步走到他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衣襟骂道:“瞪瞪瞪,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哈!狗眼看人低!势利鬼!”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小摊贩刚想回嘴又被我的话死死地堵了回去:“你说你一个小摊贩拽什么拽啊!是,我是没钱那又怎么样?我一没有拿你的肉包,二没吃霸王餐,你在这瞎嚷嚷什么呀?哈!这一斤肉都没这么贵,你这两个破肉包里面难得镶的还是黄金了不成!” “你好大的胆啊!老子用的是洋面!” “啊~~~~” 那摊贩将我的手一扭,想要将我反拽却没想到被我反扭了一下,重重地踢了他一脚,疼得他啊啊直叫。 “还跟我叫板了嘿!”我作势就挽起了衣袖:“洋面不是面了啊?怎么,我们的面哪里比不上他们洋人的面了?难得他们的面除了价格贵以外,吃了还能长生不了不成?! 哼!我可是练过仿色狼的擒拿术的!!小样! “疼!疼!快放手~~~” “哼!疼啊?” “是!是!快放手~~~啊~~~” 我又扭了他的手一下,一脸的幸灾乐祸道:“刚才是谁那么嚣张来着?” “是我,是我!”摊贩连连点头。 “那是哪只狗,狗眼看人低啊?” “是我,也是我!” “那我是不是还要买这个肉包啊?”我又加大了力度,拧了摊贩一下。 “啊~~不。。不用。。。”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弱小,强买强卖了啊?” “不敢,不敢了。。快,快放了我吧!” 摊贩疼得要流出来了,我一看也差不多了,笑了笑:“行!放你可以,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弱小,我就把你的摊子卸了,你信不信!!” “信,信。都这样了还能不信吗?!”摊贩低着头小声地埋怨道。 “啪啪!!” “哎呦!” 我懒懒地轻轻拍了两下摊贩的脸:“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 “那好!那你叫两声姑奶奶听听!” “啊?” 摊贩一听,马上臭下脸,不情愿地叫着嚷着。 “哈?!”我使劲地拧着他的脸,挤着牙缝说道:“叫还是不叫?!” “啊~~诶~~叫。。。叫。。。”摊贩疼得连连求饶道:“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再也不敢了!啊啊~~~” “这还差不多!哼!”我颇有成就感地居高临下般瞟了眼摊贩,大手一撒,将他放了开来:“乖侄子,哪天姑奶奶我拿块大洋将你的破摊子买下来我!” “哼哼~~~” 我轻哼了两声,正得意地转身想离开,却被几声‘淫笑’声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转头,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干什么?怎么,你们也想来尝尝姑奶奶我的厉害?”我手握拳头在这两个男人跟前晃了晃。 “哼哼~~”站在前方的那个男人没理会我,自顾自在地那里偷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皱着眉瞪着他。他这种反反应可是对我的嘲笑啊! “没什么,只是从刚才观察到现在,发现小姐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我撇了撇眼睛,开始大量起面前的这个男人:“哪里有趣了?” “小姐看烟花不成,却把气撒在一个小贩身上,还对人家大打出手。可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所该有的行为。”男人瞟了一眼正在一边暗自神伤的摊贩微笑着解释道。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驳道:“是他自己太霸道!再说,依你这么说,你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在这里‘表演’却没有出手帮忙。看你这一身西装笔挺地穿得人模狗样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胆!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我话音刚落,那个男人身边的一个随从就很凶地冲我嚷着,我火气刚下来,这厮还不知好歹地又给我点上了。 “你冲谁嚷呢?!”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随从:“你以为声音大就厉害啊!”我扯着嗓子不顾形象的冲着他叫嚷着。 该死!偏偏在大街上吵架,搞得我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我可是文化人啊!! “州升,快给这位小姐道歉!”那个男人虽然严肃地对身旁的随从呵斥道,但是我听得出,他的语气是无所谓的,根本就是有意让我难堪。 “少爷?!” 叫州升的随从很不情愿地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瞪瞪我,没好气地说道:“对不起!” “什么态度啊?!”我也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 “州升!”那男人瞪了一眼随从,他立刻就像吃了鳖一样,把嘴闭上了。 “是我们不好,见小姐像个皮球一样被人挤来挤去又在大街上对小贩大打出手都没出手帮忙,是我不对在先。但是我是看到小姐如此彪悍,心想着就不用出手帮忙了吧?如果因为这样惹得小姐不开心了的话,我就在这里给小姐赔不是了。”说着那个男人微微低了低头,在一旁的随从却捂着嘴偷笑。这分明是故意嘲笑我!可恶! “。。。。。。。” “小姐怎么不说话了?”见我不语,那男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咕~~~” “。。。。。。哼哼~~~” 正在想该怎么回击他,我的肚子却很不争气地长长地叫了起来,使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就连我自己也被吓傻了。 “哈哈哈!!!!” 不要说这两个男人了,连那个被我刚修理过的摊贩也一边揉着被弄疼了的手臂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我。。。”我微微低了低头,眨了眨眼睛。 (可恶可恶可恶!!!) “给我两个包子。” “少爷!!!” “这是你的钱。” “啧~~~” “谢谢爷,谢谢!哎呀,是真的呢!” 只听见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着,然后就听见一声金属发出的清脆声,然后,一股热气袅袅地蹭到了我的面前,弄得我直呛声。 “干什么!”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铮铮地瞪着双手拿着热腾腾的肉包的那个男人。 “我们家少爷可怜你没钱吃,你就感激收下吧!”那个州升摆弄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讨厌地说着一些令我听了就火冒的话。 我“噌”地抬起头毫不客气地狠狠地踢了那个男人一脚:“谁稀罕!姑奶奶我又不是没有钱!” “嗯。。。。。。。”那个男人立马双手抱脚地后下了身,不啃声地忍着疼使得英俊的脸都要揪在一起了。可是他却还是一手紧攥着装肉包的纸袋,缓缓地抬起头,嘴角处依旧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我好心请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脚呢?!” “谁又没有叫你这样做!”我翻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瞬间瞄向那个摊贩,摊贩吓得连忙收起了那个男人赏给他的一块大洋。 (哼!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本来对他印象就不好,虽然长得很是标准俊俏。可是就冲着他刚才完全没有一丝绅士风度地袖手旁观和嘲笑玩弄我这两点,他就应该下地狱! “小姐?”男人已经又重新直起了身子,瘸着腿往我这边小步走了过来:“敢问芳名?” (啥?这算是搭讪吗?) 我一看他轻浮的嘴脸心里就直冒热气。这是还闲愚弄我愚弄得不够痛快吗?我正欲抬脚朝着他另一只腿踢去的时候,心里突然一个轱辘,迟疑了一下,又偷偷贼笑了一声。然后若有若无地挤出一抹淡笑道:“我叫锦文!” “。。锦文。。。”男人嘴里默默念叨着,眼神失去了焦距般又重复了好几遍:“锦文。。锦文。。。。”他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一抬头,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锦文小姐?” “哼哼~~”我偷笑着拼命地小步快跑,朝着回去的路。而身后却一直久久绵长地延续着那个男人的叫喊声。 越来越远。 “锦文小姐~~我还没自我介绍~~~~~” (笨蛋!他还真信以为真!) 我一边抱着肚子一边飞快地朝公馆跑去,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追兵。幸好他们倒不是无赖,没追上来。 我暗暗庆幸又暗暗后悔。要是没有出来该多好!烟花没看成不说,找檀汐锦文的事也忘在一旁了,还摊上这么些混事。我的淑女形象哟!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纯白的束腰连衣裙,裙摆上还有几层漂亮的蕾丝。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穿得这么淑女斯文,竟在大街上做了这么彪悍的事。怪不得会被人笑!所幸逛庙会的人大致都散去了,也没几个人看到。除了。。。。。 “可恶可恶可恶!!!!”想到这,我气得都抖起了身,大声地仰头大叫。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回去还要看葛飞的臭脸,该怎么解释呢?还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解释,真烦!!! 我慢吞吞地走着,心里全是些烦人的事。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倒是不少。 夜空很寂静,星星也像是会说话的可人儿似的,闪闪烁烁的。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夜空了。 我一口气,将近花了一个小时一路跑回公馆。 公馆,灯火通明。 (糟了!被发现了。) 我踌躇地站在半路上,远远地望着被灯光衬托地璀璨透亮的公馆。 (如果这个时候,染井吉野依旧的话,该是多么美的一番景象啊!) 我心中感叹着,慢慢地往前走去。 (该上路了。) 终究没回成。 我回头朝远方望去,那个方向,是我曾经的家。。。。。 第五章 闯祸 更新时间:2013-09-03 “快,快,快!老爷已经在大堂等了好一会儿了,再找不到小姐,小心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 “是!” “可是我们已经找了一晚上了。。。。” “屁话!就因为找不到才要找啊!” “我们连晚饭都还没吃。。。。” “啪!” “你不想要这条烂命那你就继续在这偷懒耗着,别以为新来的就有借口!红珠和采玲已经被关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还是。。。。你也想和她们一样的下场?!” “。。。。。。。” “快!快!你们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 “吴管家!” “人找到没?” “没有!庙会几乎都没几个人了。。。。 “没有?红珠不是说在庙会吗?” “我想。。。。。。” “你想什么,快说!” “那位小姐应该已经回来了。。。。” “啪!” “哎呦!” “回来个屁!人呢?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不是说好没找到人不准回来吗?我养你们这几条狗算是白养了,连个姑娘家都找不到!” “这狗好像不是你养的吧?吴管家!” 我实在看不下去吴管家的那副势力嘴脸,从躲在一旁的树荫下走了出来,明晃晃地站在了白樱公馆大门的路灯下。灯光源源不断的热量打在我的脸上不觉有点晃眼。 “莫小姐?”吴管家一看是我,吃了一惊。脸上慌张和嚣张的神情也渐渐被抹平了,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一个笑脸:“莫小姐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莫小姐玩得欢不记得回来了呢。” 说着他对我弯了弯腰,态度是真诚但话语却听得叫人浑身不舒服。 (看来红珠是什么都告诉他们了。也好,省得我白费口舌。) “哼!是不是我不回来了,你吴管家的脑袋也搬家了啊?!” “。。。。。。” 我承认,我将所有的事都怪罪于刘左昂。所以事事对着干,字字充满敌意。因为我真的找不到害死父亲的人,所有我只能以这种很不公平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我冷眼瞟了吴管家一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悠哉悠哉地从大门走了进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白樱公馆,如果是春天就好了,那时一定是落英缤纷的情景。 我就这样没事人一样走进公馆,大步向前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是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过比起吴管家的脸色发青还是好多了。 “小,小姐回来了!!” 几个下人丫鬟一看见我就像是看见福星和灾星的合体一样,又惊又喜的。我也没理会什么,放眼环视了大厅。公馆全部的下人们几乎都在,葛飞,亿青也在。但是脸色都不太好。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往前小走了几步,果然,刘左昂两腿大张,背靠沙发,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茶杯,双眼微耷,像是在想什么事,又像是要蓄势待发着什么似的。整个大厅,不是,是整个公馆的气氛此刻变得极其诡异和压抑。我几乎能听见一些下人牙齿打颤的声音。葛飞对着我皱着眉头,亿青抬头淡淡的望了望我,什么话也没说。 所有人就这样等着我,看着我。 我不安地转了转眼珠,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情形这个时候认错是最好的办法。 “红珠。。她们呢?” 我的声音犹如被打扁了的蚊子一般,嗡嗡的,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来。这个问题好像是在问刘左昂,又好像是在问所有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话。我看了看葛飞,示意他说几句话,但是他竟然很没义气地别过了脸去。 也对,这几天尽跟他对着干,是谁也不会在这个危难的时机出手帮你的。 见众人一副死样的德行,我在心里忐忑地捏了一把,鼓起勇气傻站在刘左昂对面的沙发旁边又问了一遍:“红珠和采玲呢?为什么她们不在这?” 我特意提高了一分贝。但是似乎这个结果并不妙。 “我们在这里等了一晚上,你一回来就问两只不知道尽忠职守的看门狗的下落。。。。莫小姐看来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一干人。” 一个冷到极点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空谷深渊里扬扬飘起的阴冷迷雾般打破了大厅的寂静。但是却让人听了更加颤心。 刘左昂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我,停下了把玩茶杯的手。 “你什么意思?” 我被他看得发毛,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也许这就叫做找死吧! “把红珠和采玲带过来。” 刘左昂一发话,有几个下人的神情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样。 “啪!” “啊!”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把双手被锁链紧拷着的红珠和采玲连拖带拉地拽到我的跟前。红珠疼得直叫,但是采玲却一直忍着咬着牙一声也不啃,我看得出她在强忍着。她们好像被毒打过一样,衣服上能隐约见到被打破的表皮。 “小姐。。。。对不起。。。”红珠一见我就哭着道歉。看来是被屈打成招的才说出我去哪里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被虐待殴打的场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恐惧,心疼,怜悯,气愤。百感交集,涌上心头。 “你太过分了!”我转身瞪着刘左昂,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刘左昂从沙发上站起来依旧冷冷地看着我:“我早就警告过叫你要安分守己,出了岔子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应该这么说过吧?莫小姐不会这么健忘的,我想。” 说着刘左昂瞥了一眼吴管家,吴管家立马心领神会似的转身对着身旁的一个下人叫道:“去!” “是!”那个下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提着刀头就直冲向了红珠和采玲的位置。 “不要!不要啊老爷!!!我不敢了,红珠再也不敢了!!!!!不,不要啊~~~~~”红珠看势拼命地扯着嗓子大叫着,泪水,鼻涕,充斥着那张了小小的脸蛋,让人看了很揪心。 “不要,老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一直沉着的采玲也终于忍不住求饶道。只是比起红珠的歇斯底里显得冷静多了。可泪水还是流满了一脸的恐慌。 “你们要干什么?!” 我惊慌地跑过去拉住那个提刀的男人,却被刘左昂叫住了:“手还是腿,自己选吧!” “你!” “呜呜呜呜呜~~~~~~~~老爷。。。。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不可以!我不准!”我大叫一声,冲过去使劲地扯着提刀男人的衣服,但是他力气很大,顺手将我推倒了。我吃了一个趔趄,但是马上又跑过去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推,把那个男人也推得直往前倾。然后趁势一个扳手,将那个男人手上的刀夺了过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我说了我不准!!!!” “小姐。。。。。呜呜呜~~~~”红珠连爬带走地躲到了我的身后,两只颤抖的手牢牢地住着我的裙摆,就仿佛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抽抽搭搭地在我脚边抽泣着。 见这番情景,我也很是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时兴起,也许就她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遭受如此恫人的经历了。我挺起胸膛,走到了红珠和采玲的中间,挡在她们身前。可怜的红珠,她的声音哭得都要发抖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安慰着红珠,又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这个大胆的举动惊了一下,尤其是葛飞,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得不可置信。但毕竟经历多了,也见惯了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爷。。。。” “你去!” “啊?我?” 被刘左昂这一点名,葛飞可就冷静不住了。他不安地望了望刘左昂,又看看我,还是硬着头皮往我这边走来:“你还是不要管这事为好。” “不可以!这事是因为我,红珠和采玲才会。。。。。” “你最好让开,不要让我难办。” “。。。。。。” 我挡在红珠身前,咬了咬牙,对着葛飞倔强地摇了摇头。 “今天就是要让大家好好学学该怎么做一条对主人忠诚的狗!阿飞,动手!”说着,刘左昂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顷刻,茶杯被四分五裂变成了很多个细小的碎片。在触碰地面的瞬间,又被反弹了起来。那个画面,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我会觉得很美。但是,现在,我根本无心欣赏它破碎的悲美。一些茶杯碎片弹到了我和葛飞的脚边。就像是带着刘左昂的愤怒一般,也传递到了我这边。 葛飞紧了紧手,将我一把推开。 被无力推开的这一瞬,我才知道,刘左昂这样大费周章地并不是真心要惩罚红珠和采玲,而是要让公馆的所有人知道一件事――在这里,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刘左昂的一条狗。他的话就是绝对!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让大家谨记于心,这叫杀鸡儆猴!至于这猴是谁?可能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葛飞,亿青还有我;也可能是给特定的什么人看。总之我并不知道。 “哼!”我松开了紧紧抓住葛飞衣袖不放的手,释怀地笑道:“我知道,你为么要这样大费周章。”说着我走到了刘左昂的跟前:“这事因我而起,你若真要追究全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好了,何必为难两个不成事的下人呢。说吧,是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我将手伸到了刘左昂跟前面无表情般冷漠地看着他:“还是两个人的份都算在我这?反正我也是个没了家的人,无所谓!本来就打算随着去的。只是没想到左爷这么爱管闲事,擅自救了我这条贱命,又擅自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将我困在了里面。若是用来观赏,我也没话说。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善终。我现就想向爷讨个说法。” 我此时的心情极其坦然,宛若春风般面带微笑。也许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才能如此释怀吧。 “什么说法。” 刘左昂幽幽地抬起眼皮正视着我极其认真真诚的双眼,似乎,有点在意。于是我大胆地走近了一步,又大胆地提出了要求:“我要你,成为我的男人!” “轰!!!!” 我的这句话一从嘴中蹦出,所有人的脸都像被雷打了的茄子一样,难堪,惊讶,害怕,匪夷所思。混杂在一起就是两个字――难看。 刘左昂微微眯起眼睛站了起来,皱了皱他俊挺的眉毛,像看好戏一样俯视着我然后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说着伸出了左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歪着头贴近,用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想做我的女人,可不是只有嘴上说说就行的。。。。。”说着,眼光故意挑衅般地游走在我的胸前,来回徘徊着。 “你!你无赖!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呼吸声有规律地抚摸着我的脸,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混杂着刘左昂身上的独特香味,像席卷而来的龙卷风一样,沁入我的心肺,竟格外地好闻。 但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我又觉得被戏弄了,红着脸慌忙地将他推开。是又气又羞。一时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才能化解这个尴尬。而刘左昂似乎并不在意我当众推他,意犹未尽地看着我的表情,坏坏地偷笑了一下。 “阿飞。” “啊?哦,哦!” 在一旁看傻了眼的葛飞一时没缓过神来,尴尬地应和着跟着刘左昂转身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还都愣在那里干什么!爷都走了,傻站在这儿,还想偷懒不成?!都给老子该干嘛干嘛去!!”葛飞大叫了一声将大厅里心怀忐忑的下人们全打发走了。 亿青也心有所想般走到了我的身边微微弯下身说道:“请。” “。。。那红珠和采玲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个还得等爷的命令,暂时先关回去。” “可是。。。。。。” “大小姐你就先忍忍吧,爷还等着呢!”葛飞无奈地折回到我的身旁懒懒地歪着头,对那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抬了抬下颚。立马,红珠和采玲又被拉了回去。 “小姐!呜呜~~~救我。。。。救我。。。。” (没事的,我会的想办法救你们的,你们放心。。。。。。。) 红珠哭喊着不住地回头眼泪巴巴地望着我。我虚心愧疚地把脸别了过去,不忍心看。采玲泪眼朦胧地看看我仿佛又像是在看远处,目光没有焦距地低着头蹒跚地走着。 一时我看不懂她刚才的表情。 而那时的我远远不知道,这才是个开始。一切还没准备就绪,帷幕即将被缓缓拉开。 第六章 契约 更新时间:2013-09-03 “砰砰砰!” “进来。” 葛飞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我就随他和亿青进去了。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刚进门刘左昂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急不忙地走到书桌对面的高档沙发上坐了下来,也学着他不可一世的样子,微微扯了下唇角说:“的确,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但我从没想过要低头。我就不信我堂堂君涟漪的利用价值就真的这么低吗?这几天我闲着没事也想了很多,我没左爷您这么聪明,当然想到的原因也可能只是不着边际的胡话。请问左爷您想听吗?” “说。” “哼哼。”我很自信地笑了几声道:“我猜。。。左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并且这件事情多少与我有关。我说得对吗?” “哼!”刘左昂冷冷地笑了一声,表情依旧桀骜不驯:“那莫小姐倒是说说是什么棘手的事能绊住我刘左昂,使得我顾不了家里有一位口口声声,自称要成为我女人的大美人啊?”刘左昂故意在后半句吊了味,调侃味十足。 哼,这个刘左昂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句句都针对我。 “咳咳~~”葛飞这小子在旁边竟然也起哄偷笑起来,就连一直很寡言的亿青也偷偷地抿了抿嘴。难道男人都这么喜欢调侃女生吗? 我狠狠地瞪了瞪葛飞他们,笑个屁啊! “左爷好像有点扯远了。”我尴尬地为自己打着圆场:“你刘左昂聪明,我莫杞恪也不笨。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并且都被保护地很好。”说到这,我也故意加重了语气:“但是我还是很虚心好学的。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里,观察是必不可少的。” “那莫小姐观察到了什么。” (你笑一下会死吗?) 我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刘左昂千篇一律的反应。 “公馆的看院和下人们,除了固定的人以外,加起来就有一百多号人,但是因为采用的是轮班制,所以每天的下人人数是三十多人,看院二十多人,也就是五十多号人。这么来说全馆的下人就被分为两部分,虽然这样能防止他们们因为疲劳厌倦而怠慢工作。的确算是比较聪明和先进的想法和制度。但是据我观察,每天这些人都要换班,并且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点。而这个时候也就是公馆防备最弱的时候了,尤其是后院的小门。由于往那里的路只有一条,所以这个时候小门就会出五分钟左右无人看守的空白期!” “你是怎么知道的?”话音刚落,葛飞就按耐不住一脸的惊奇忙声问道。 我看了一眼刘左昂,他做了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于是我便转过头笑着对葛飞说:“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规律的。这也得谢谢你们爷把我安在一个两面临窗的房间里,并且是能看见樱花的房间。” “的确,从那里俯瞰,公馆看院的人员流动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有换班的制度的呢?”寡言的亿青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悠悠地问。 我一副对他们的反应了早就知道的样子,站起来走到亿青边上说:“下人的人数我是问红珠知道的,至于怎么知道的嘛~~我发现看院的人的脸孔并不是每天都一样,只要稍加细心地观察,自然就知道了。再加上守在我门口的丫鬟也是按照同样的规律变动着,这就更加应证了我的推测。” “啪啪啪!精彩!” 一直在一边很安静听着的刘左昂突然轻轻地拍了俩下手,我以为他终于要说句人话了,却没想到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德行。 “我一直纳闷公馆每天有三十六个下人,前门后门看守加起来有二十多人,还有一个吴管家。再加上上次意外,我还特地叫葛飞留在公馆以免某人又突然一时兴起弄出什么事来。原来莫小姐是用这种方法溜出去玩的啊。我真是没想到呢。”刘左昂说着也站了起来,走到刚才我坐着的沙发旁,也没坐,就是来回地用手摩挲着沙发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莫小姐的推测几乎都是正确的,只是有一点你理解错了。”亿青说道:“我们采用轮班制的目的不是为了防止下人们偷懒,而是为了不让他们熟悉公馆的一切,包括日常和格局。当然,吴管家和一些贴身的下人除外。”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刘左昂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为下人着想才这么大费周章地采用这种这么累人的制度!不过,不是贴身的下人的确是不能信任的,万一有人想要害他们,只要稍稍金钱诱惑一下,刘左昂他们的老窝就会被对方知道个一清二楚。这个办法确实很明智!) 我心里暗暗地佩服刘左昂的心思细腻,但是被他用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说了多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谁叫他将我关了这么久,也不让人到外面喘口气!) “是这样啊,那我只是运气好,碰巧今天吴管家和都葛爷都不在罢了。”我故意瞟了一眼葛飞,发现他脸色不大好看,不像是平时被我气的神情。然后我又瞟了一眼亿青,他也差不多。气氛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搞得我浑身不舒服,连忙走到刘左昂身边冷着语气问道:“今天来这儿,你们不是只想谈我是怎么溜出去的而已吧?我想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讲。” 他们三个人并没理会我,而是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我见他们没反应,干脆坐到了沙发上:“你们如果没什么要说的话,那我说了。” 我坐端正了,整了整长至小腿的裙摆,开口说道:“是关于上次我提出的要求,我想葛飞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想要。。。。。。”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啊?!” 我被刘左昂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头雾水地张大了眼睛看着刘左昂。 (你没开玩笑吧大哥?整人也没这么玩的!) “我没在开玩笑。” 他好像能读出我的心声一样,走了过来一脸的不屑:“准确的说,是要你做我的女伴,是关于大后天拍卖会的事。” “你是说。。。拍卖会?”我的心‘哐当’一声地就沉了下去但又马上不可置信地雀跃了起来。 “嗯。”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刘左昂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有点不爽地说:“拜你所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白樱公馆里藏着一个女人。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拿出来,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等时机成熟了再送你回英国。” (什么叫‘拿出来’?我又不是东西!) “。。。。。。” (这么说,我这几日的无理取闹真的奏效了?!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君府了!) 心里不禁又喜上眉梢,按耐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但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兴奋,假装一脸的淡然和无所谓。 “爷!我觉得这样太冒险了!我不赞成!”葛飞第一个表示了不赞成。 “我不明白,刚刚还在对我兴师问罪,现在这是请。。求?”我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他们三个人,显得有点兴奋。 “你喜欢用‘请求’就用请求,但我说的是要求,是命令。”刘左昂冷着脸回答道。 “哼!我拒绝!!” (我凭什么要无条件地答应他啊!除非。。。。。。。) 我故意欲擒故纵地这么说着,想要等刘左昂主动迎上来。可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样干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用威胁的眼神瞪着我,就那样地看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不是爷!”葛飞又插了进来:“我真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她刚回国,什么人是谁先不说,这么大的场面她一定没见过。别说她有没有心帮我们,就算有,这也还是很危险!”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用肩膀猛地撞了一下葛飞:“什么叫我没见过大场面?” “亿青,你怎么看。”刘左昂没理会我和葛飞的暗中较劲,转头问道亿青。 亿青并没像葛飞那样急躁,而是不慌不慢地从杵着的书桌上直起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认为这个办法比较冒险。虽然所有人都以为君家一夜家破人亡了,但是不免一些有心人在暗处盘算着什么。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把莫小姐带出去,虽说不可能被认出,可是谨慎点总不会有错。” “嗯,继续。”刘左昂微微低着头沉思着。 “但是,这件事除了莫小姐我认为没有第二个人合适了。毕竟是在君府,我们对那里的格局摆设也并不熟悉。” “你说什么?”我一听到‘君府’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一股冲动:“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在盘算些什么?) “后天君府的拍卖会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葛飞挑着眉毛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副你大爷的样子。 “怎么,你们也想分一杯羹?!”我脸带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君千炀是否遭人迫害我不管,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君家彻底地从这个上海滩消失。”刘左昂抬起眼幽幽地看着我 “恐怕后天过后,君府的匾额就不复存在了。”亿青也接话道。 (他们?!) 我耳尖地咬住这两个字,看来刘左昂果然知道些什么! (那么说来,凶手就一定会出席拍卖会!这样的话我就非去不可了!) “我们去君府不是要去拍什么古董花瓶的。是要找一样东西,一样君千炀允诺的东西。”亿青温声细语地说。 “我父亲?” “。。。。。。”刘左昂点了点头:“那是他承诺要交给我的东西,既然来不及亲手交给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去取了,毕竟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果然如此!父亲果然是遭到了不测!因为这个东西?) “你的意思是,带我去拍卖会,但是条件是帮你们把我们君家的某样重要的东西取过来交给你?!”我故意语带讽刺,表情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刘左昂见我这么说,抬起来眼皮,幽幽道:“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如果我拒绝呢?” “哼!”刘左昂冷冷一笑:“你不会拒绝的。” (我中计了!他料定我不会拒绝,所以才会跟我来这一出。原来之前他是故意说漏嘴让我知道有拍卖会这一回事的!好深的城府!这只老狐狸!) 的确,由他带我去拍卖会是最明智上乘的选择了。这样不仅能够再回去看一眼君府,又很有可能查到一些线索,说不定还能和凶手照个面!只不过这样一来,刘左昂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底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想好了吗?是答应呢,还是拒绝。”刘左昂声音很轻,好像他根本没有用力气说话一样,可是其中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致使听话的人不得不重视他所说的话。 “我可以知道你要的东西是什么吗?”虽然是问句,但是我的语气很坚定。 刘左昂抬起眼皮懒懒地看着我,微微张了张嘴道:“账本。一本大致这么大小的账本。”他拿手比划了一下。 (账本?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不知道?不可能只是一本普通的记账的本子,它应该。。。。。。) “好,我去!”我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我大后天去君府,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再软禁我。我要在公馆得到无条件的自由。还有,不要送我回英国。放过红珠和采玲。” “喂!这哪里是一个条件啊,都三个了!”葛飞探过头来匪夷所思地举着三根手指瞪着我。 我很干脆地回礼了一个白眼给他。 “。。。。。。”而这时,刘左昂则微眯着眼睛道:“第一条我可以同意。但是第二条,关于自由。你在公馆内是绝对自由的,这点我可以保证。除了外出。” “那我没什么好说了!”说罢,我一扭屁股转身正欲往门口走去,却被刘左昂叫住了:“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我又一个转身不满道:“说好了,是条件。反正我现在贱命一条,倒是您,一定不想到手的肥肉就这么丢了吧?” 刘左昂皱起了他俊挺的眉毛盯看着我,然后突然嘴角一翘:“哼!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女人。” “也是第一个让你做我男人的女人!”我自嘲道。 “哼!”刘左昂不屑地笑了笑:“可以,但是在公馆外面的话必须至少要有我们三人中的一个陪同。” “好!还有,” “还有什么?!”葛飞一直在旁边时不时地打岔,他不耐烦的表情真的让我很想抄下鞋子狠狠地痛打他一顿,好让他记住,我,是不可以招惹的! 我没回话,径直走到刘左昂的书桌边,拿了张纸,在上面挥手写下三个大字。 “君涟漪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代替她活着的人就只有莫杞恪这一个人!” 三人看了眼纸上的三个大字,都默许地点了点头。 “既然说到这,我就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说。 “还有什么事!”葛飞斜视地瞟了我几眼。 “合同啊!” “合同?”葛飞放下他的二郎腿凑到我跟前说:“哼!这用得着吗?” “这就算立字据,就是契约。白纸黑字,谁都不能抵赖!” 说着,我就刷刷刷地下笔写了一大堆,然后把刘左昂的那份递给了他:“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就在这个下面签字。这样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是成立了!” “。。。。。。”刘左昂没有伸手接,而是一脸不情愿地盯着纸上写的条目,又挑起了眉道:“我不喜欢做事留下证据。” (哼!果然是做贼的心理!) ‘噗嗤’我在心里暗暗笑道。 “请吧!” 刘左昂还是迟疑了一会,突然冷笑了一下低头用钢笔快速写了一串字。名字签得跟鬼画符似的,谁看得懂啊! 我将自己那份轻轻地折叠好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本想伸手对刘左昂说一句‘合作愉快’,但是看到他没什么表示的脸,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去了。”我笑着转身往门口走去,但是一走到门口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红珠和采玲。。。。。。”我故意拉长尾音等待刘左昂的回应。 “她们暂时不能伺候你,我会调去两个新的下人给你。” “你难道真的想。。。。。。。” “莫小姐!” 亿青突然开口,声音干脆响亮,甚至盖过了我的声音。我显然有点被吓到的节奏拿眼讪讪地看他,却见他在给我使眼色。这时葛飞也走过来对着我小声说:“你先回去吧,你越说爷越会这么做,没准真的砍了她们。” “可是。。。。。。” “你放心吧,爷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人。真要计算起来这小子也脱不了罚。”说着亿青坏笑着捅了捅葛飞。 “去!” “是莫小姐太聪明了,连爷也被小姐摆了一道。这本来是爷很自豪地方。”亿青笑着说道。 我看看葛飞,他难得也一样正色地点了点头。我也就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去为难他们了。 “知道了。”我转身走出了书房。 “你们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 “你去把换班的细节再给我重新调调。不准再出现这种事了!” “是,知道了。您放心吧!”葛飞俏皮地行了一个军礼。 “亿青,你去跑个地方。。。。。。。。” 走出书房,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故作坚强是这么地累。 那天晚上刘左昂他们在书房谈到很晚,晚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那边的动静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我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 第七章 定制礼服 更新时间:2013-09-03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新来的两个丫鬟给吵醒了,说是葛飞指使她们这么做的。我本想不理会继续睡觉,但是想了想昨晚的事,又觉得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马上起来连早餐也没吃就直接往书房走去。 刘左昂他们一定一大早就在书房商量准备明晚的事了。 “你们就留在房里吧,别跟了,我跟你们爷有事商量。”我不耐烦地对一直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移的两个新来的丫鬟说。 她们肯定心都慌死了,被刘左昂派了照顾我的活。没准过几天也像红珠采玲一样。。。。。。她们一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这样事事小心的样子。 (咳~~)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红珠采玲怎么样了。 “你们就留在房间好了。今天大小姐有我呢!” “葛飞?” “是,葛爷!!” 葛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后冒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又抢先我一步说:“爷已经出去办事了,今天你就交给我了!” “我?”我用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葛飞邪邪一笑就拉起了我的手大步往楼下走去。 “等等,等一下!”我重重地甩开葛飞的手:“你还没说要去哪呢,就这样?有你这样占女孩子的便宜的吗?!”我故作生气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 葛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忙跟我赔罪:“是我冒犯了!但是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 葛飞被我这么一问马上就起劲了:“你昨晚与爷的约定还算数吗?” “当然!”我天真地眨了眨眼。 “那不就对了!现在就一天的时间,不,是半天的时间!” 说着我抬头望了一下挂在大厅的时钟,十二点半。 “大小姐!看到了?!” 我缩了缩脖子,眼珠子开始没目的地转动着,但是却被葛飞的身子挡住了视线:“那你可以叫我的啊!”我理直气壮地抬头对葛飞嚷道。 “叫?”葛飞没好气地哼了一下:“碧霞她们叫了你几次你知道吗?哼!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家的这么能睡的!爷一大早又出去了,亿青也不在。扔下这么个事让我来办,我差点就要进去亲自叫你起床了!” “那你干嘛不进来啊?!”我好玩得看着一脸无奈加委屈的葛飞故意调侃道。 “哼!您都是爷亲口承认的女人了,我葛飞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爷的人啊!” “。。。。。。” 可恶!本想戏弄一下葛飞这个小子,没想到被他摆了一道。我举起手就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宽厚的背。 “哎呦,干嘛!” “走啦!不是说了没时间了吗!” 说着我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咳~~大小姐。。。” “又怎样!” 葛飞干咳了几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方向,也就是我的身后。 我很没面子地转身从葛飞身前走过去。 “不许笑!!” “没,我。。。我不笑了!”葛飞很吃力地憋住了自己的笑声,但是脸上却又是强忍住的憋屈样,看得让人很恼火。 (讨厌!) “这个房间。。。。。。” 我走进了葛飞说的那个房间,一间全是衣服和女孩子玩意儿的房间。准确的说就像是一个化妆间似的,全是参加宴会,表演的礼服,裙子还有各种首饰胭脂什么的。 “这里是爷连夜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为什么。”我一边打量这件装饰精美的房间,一边摸着被整整齐齐摆在一张床式沙发上的各色礼服。 “我们这里又没有女人,自然没有女人的东西了。昨晚也是急急忙忙准备的,今天早上才送到。不过女人的东西真麻烦,又是口红,香水,又是珠宝首饰的。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要是没有爷在一旁指点着,我一定到明年都整不出这间房间来!” (刘左昂?) “你是说这些都是刘左昂叫你准备的?包括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我讶异地挑着眉问葛飞。 “当然!”葛飞挺起胸膛很自豪地说:“你别以为我们就是个老大粗,其实我们爷可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呢!” “哦,这样啊。”看着葛飞一脸崇拜的模样,我也懒得泼他冷水。毕竟打破一个少年的纯情梦是一件很残忍并且无耻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房间。就像每个女生梦寐以求的公主房一样,我像中了神奇的魔法似的,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房间。 (不过刘左昂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风格?葛飞说连夜搞的,看来这个刘左昂还真有两把刷子!) “莫小姐准备好了吗?” 也许是看得太投入了,一时没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这位是。。。。。。”我略显惊讶地看着对方。 “啊,这位是香兰坊的钟师傅,老裁缝了,做衣服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葛飞得瑟的样子好像这个钟师傅是他老子一样。 “这儿不是有很多礼服了吗,为什么还要做?” 我这么一说,葛飞也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爷说旗袍比较端庄,突然这么说的你知道吗?我弄来这些件衣服也不是容易的!他嫌这些是庸脂俗粉!”葛飞很委屈地跟我埋怨道:“他总是爱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地方较劲,我根本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哼~~~”我暗自笑道。 (能人葛飞这样一脸委屈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刘左昂了!) “让您久等了,那我们开始吧。”我很自觉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对钟师傅说道。 钟师傅抚了抚老花镜,手拿一根皮尺在我身上这儿比比,那儿量量,十分仔细。 “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钟师傅问:“现下小姐太太们之间都流行将旗袍的岔开得高高的,露出漂亮的腿。我看小姐下身比较长,这么穿一定好看。不如试试这个花色怎么样?”说着他还拿了一匹布递到我眼前。 钟师傅推荐的花色很素雅,粉色底子上面绽放着开得很霸气的牡丹,边缘处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碎花。 “恩。。。好是好看,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我委婉地拒绝了,因为我不大适合牡丹,至少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这个怎么样?”葛飞走上前,抽出了其中一匹布。 “兰花?”我摇了摇头。 (太高雅了,和我一点都不配!) 我讪讪地暗在内心这么想着。 “那要不。。。。。。”钟师傅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什么,说:“我那儿有件衣服,是用一匹上好的布料花了前后两年的时间做好的。不仅做工精细,花色更是独一无二的高贵美艳。不知道这位莫小姐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这件衣服可是我珍藏多年,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它的人。今日见小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绝配的!”钟师傅说着说着显得有点激动,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期待着我的答复。 “哼~~~师傅如果真这么觉得的话,杞恪当然愿意尝试!” “那好,我马上回去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钟师傅就已经夺门而出了。葛飞见状忙说:“我送他去好了,省得等。” “嗯。”我点头应道。 不一会儿,钟师傅和葛飞便回来了。只见钟师傅手里多了一个颜色暗沉的小箱子,看样子是有些岁月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又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旗袍。 “哇~~~~”葛飞第一个发出了惊叹声。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钟师傅双眼久久凝视着手中的衣服,眼里饱含着满满的自豪。 这件衣服颜色并没有之前那几匹布亮丽。相反,鹅黄色的底子淡得几乎像象牙一样,看不出来的素雅。重点是衣服的花色,不是普通旗袍上的梅兰竹菊或是山水飞禽。从胸口开始,一条精神抖擞威严霸气的金龙像绕在柱子上似的,盘旋而卧。大致在腰与大腿处,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迎面向巨龙飞去。整件衣服看起来十分地高雅,雍容。 “喜欢吗?”钟师傅急切地问我的意见。 我此时是又兴奋又激动:“喜欢!当然喜欢!好看极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钟师傅骄傲地说:“这件衣服是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从设计到制作。单单这对龙凤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全都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一针一线啊!)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每一根刺绣上去的丝线,这得多么精湛的技艺和细腻的心思才能完成的活啊! “这本是一件嫁衣,只可惜一直没能有机会。”说着,钟师傅将它往我身上比试了一番:“真的是很合适啊!” “那我现在可以先试试吗?” “当然!不过。。”钟师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衣服要根据莫小姐的身材比例再改动一下,再稍微修饰一下。这就要等到明天了。” “那你马上去改,明天我们就要!”葛飞抬起下巴急切地催道。 “好的,那我马上带回去。明天一定会完工送过来给莫小姐的。” 我有点不大情愿地松开了紧抱住旗袍的手:“那。。就有劳钟师傅了。” 钟师傅对我点点头,拿着布匹衣料就走了。 “。。。其实,我觉得这些衣服也很好看的!”我转过身拿了几件洋裙对着大大的落地镜往自己的身上一件件地比试着。 “哼~~”葛飞笑着绕到我身后的沙发上翘腿坐躺着,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爷说你很浮躁,还是旗袍来得端庄。正好遮去你身上的那股狂气!” “什么?!” 我随手拿起一瓶香水就往他脸上喷,喷得他直打喷嚏。 “够了!够了!熏,熏,熏死我了。。。啊~~~切~~~” “以后说话小心一点!”我白了他一眼将香水放回到了原处。话说,这香水可真够呛鼻的,香得呛鼻! “什么啊,这是爷说的,关我什么事啊!” “就赖你!”我无赖道。 “啊切~~”葛飞打着喷嚏挥了挥手:“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些细节上的事你就直接忽略好了,刘左昂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些细节的事要问他。跟你也说不清!” “我!”葛飞急得‘噌’地站了起来,但又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很快又正色道:“你有什么事还是问我吧,我想爷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阿青看样子也回不来了。” 说着葛飞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来,我一看觉得蛮好玩的,于是就调戏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邪笑道挑了挑眉:“小妞,怎么?你的男人们都不在寂寞了?没事!爷陪你!来,先给爷笑一个!” “哎呀!你别闹了!” “怎么,不乐意?那爷给你笑一个!”说着我大大地裂开嘴,灿烂地对着葛飞无耻地笑着。葛飞终于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大小姐,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好了,衣服只能等明天了,我还是先教你礼仪吧!” “什么礼仪啊?!” 葛飞狐着眼站了起来,转悠着我不怀好意地看着:“教你一下交际方便的礼仪。以免你嘴一冲,丢了我们爷的脸,也丢了公馆的脸。” “去!谁丢谁的脸了!”我狠狠地撇了葛飞一眼:“什么什么礼仪的!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姐我用不着!” “为什么啊?姐~~~”葛飞故意拉长了‘姐’字,好笑地望着我。 我笑了几声一脸得意地对他说:“因为姐姐我本来就是一个很优雅很淑女的人。”说着,我真的很优雅地在他跟前来回走了几步,看得葛飞直冒傻眼。 “嘿~~~” “怎么样?!” “不错!还真有点名媛小姐的味道。怎么你平时走起路来像个男人一样粗鲁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得瑟起来。只是后半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立马赐了他一个字: “去!” “哈哈!!” “笑什么?!” “像你这么走路的样子,整个大上海,只要是个名媛小姐都会,这是最基本的。我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应酬各种场面,各种人物,如何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 “不用了!”我直接打断他:“你是不是在玩我?”我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葛飞质问道。 “哪敢啊!”葛飞连忙摆手道:“说真的!你这个人不会逢场作戏,见人也没个笑脸,凶巴巴的样子。” “谁呢?我不知道多有礼貌,逢人就笑!” (那还不是因为对方是你们!) 我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你看你看!”葛飞特地绕到我的跟前继续念叨着:“这还叫有礼貌啊!我们就知道你小姐脾气!”说着还叉起了腰:“你要记住,后天,你是以刘左昂女伴的身份出席的,是名媛小姐知道吗?不能这么傲气,要为人和善,面带微笑,态度和婉。” “哼!”我冷笑了一下:“名媛小姐们中间也有傲然清高的人啊!再说了,我做不来,那些应酬的事。” “所以才要教你如何成为一位纡贵高雅的名媛啊!如果你这么不愿意的话。。。。。。”葛飞说着眼睛不时地偷瞟我的反应:“拍卖会你最好还是别去了。到时候那么多上海有头有脸的人,你代表我们公馆,如果连一点基本的应酬都不懂的话,那就太失礼了。而且,”葛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这么唐突的出现,在名媛圈里可是没有你的过去的。这样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和疑心。你应该要明白我们的立场。” “。。。。。。”我沉默着细细咀嚼着葛飞讲的话,其实说的也不无道理。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都听你的行了吧!” “。。。。。。” 葛飞小人得志地舒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在威胁我。我也知道,如今我的身份是个秘密。我如果不能很好很自然地将那些大小姐的习性掩饰掉就会很容易惹来麻烦。毕竟在这个环境混乱人际复杂的上海滩,你越是低调就越安全。而作为女子,要么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要么就是自食其力的女实业家;再来,就是上海滩上一道独特而又亮丽的风景线――各位风华绝代,兰心蕙质的名媛小姐们! (看来刘左昂他们是打算把我打造成一位独立高标的名媛小姐啊!) “原来这才是你今天的任务啊!”我扬了一下嘴角。 “嘿嘿~~”葛飞傻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葛飞跟我说了很多大家大户和一些上流人士,还有各种有名的名媛小姐们的大致情况和处事作风。但是,他提到的只是些后天出席拍卖会的人。仅仅如此,我都已经可以根据葛飞所说的这些信息,在脑中建立起一张复杂庞大的关系网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这也是几个下人讪讪的声音提醒我们的。 “葛爷,莫小姐,晚饭已经备好了。” “滚!没见着老子还在说话啊!”葛飞正说到一半却被门外没留心的下人打断了,心情顿时不爽快起来,朝着门口就这样吼斥过去。吓得门外的下人连声儿都不敢啃一声。我见是几个年轻的丫头,就连忙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她们说道:“你们去把菜都上了去。” “已,已经都上好了。”其中一个丫鬟颤着声回答道。 “那你们去吧,我们马上来。” “是,莫小姐。” 现在整个公馆的上上下下的下人们见了我比见了刘左昂还怕。自从红珠她们的事以来,所有下人见了我都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我不是说不吃吗!”葛飞走到我身边皱着眉头瞪着我。 “你不吃,可我饿了啊!葛爷~~” “那你去吃!” “你不吃干嘛啊?!”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趁爷没回来,我还是去香兰坊盯着为妙。” “你不是说刘左昂今晚不回来嘛!” “这事也说不准。现在情况有点微妙。” (微妙?!) 我留心道:“那吴管家和亿青都去哪里?”我话题一转,葛飞有点心不在焉好像被看穿一样,面露难色,敷衍道:“这你别管,总之明天拍卖会你顺利地将账本弄过来,爷就会遵守承诺。其他的你不要管!说着,葛飞就快步夺门而出了。 (什么态度啊!刚刚还好好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被葛飞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快活了。 (我果然还是被他们防备着的外人!) 就算这几天我故意和葛飞套近乎,也丝毫改变不了任何事。葛飞虽然对我的故意任性照单全收,偶尔也嬉皮笑脸跟我一起闹。但是一到节骨眼上的事,又都开始划分界限,回到了原点。 (可恶!难道真的要这样乖乖地去把账本拿过来给他们?) 我不甘心!但是如果不答应,我会不会被。。。。。。 (呸呸呸!!!)我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出事!锦文和檀汐还没找到,父亲的死因,凶手也还不知道。我还要重建家业!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个决定!我一定要冷静,振作!) “。。。莫小姐。。。。晚饭。。。。” “。。。哦,我马上来!” 拍了拍脸,我要笑!只有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什么。这是自我保护,同时也是迷惑在明处,暗处的敌人! 第八章 火烧眉毛 更新时间:2013-09-04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却不见葛飞的踪影。 “葛爷呢?” “去香兰芳那取衣服去了。” “不是说会送过来吗,怎么这么急。”我自言自语道。 昨天晚上葛飞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还没好。 “妈的!都是一群废物” 突然,楼下传来动静声。 是葛飞! “出了什么事了?”我问了一个急急忙忙刚上来的丫鬟。 “不,不好了!葛爷刚去香兰芳取莫小姐您的礼服,却不知道为什么礼服破了一个大口子!” “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提高分贝说:“大口子?!” “。。。。葛爷说。。一定是人为的。。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把他给。。宰了。。” “哎呀!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我一蹬脚就往楼下走去。 “葛飞,到底怎么回事?” 葛飞一见是我,连忙打发了身边的人说:“出了点事,你恐怕穿不了那件衣服了。” (穿不了这件衣服也没什么大事。这大上海的,好看的衣服多的去了!重点是,为什么我的旗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我不是要听这些,”我打断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衣服会出现个大口子?” “我他妈的要是知道还能像现在这么烦吗?!”葛飞暴躁地说:“钟师傅说他凌晨才赶好衣服。装进箱子的时候还是好的,我一接手打开一看,衣服就成这副德行了!幸好我自己去取,不然他还瞒着不敢吱声呢!” “知道是谁吗?” “正在查。反正谁都逃不走!” “你不会是怀疑香兰芳的人吧?”我不安地问道。 “我已经砸了它了。” 葛飞一脸事不关己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一见就按耐不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可能是钟师傅,他这么心爱这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他的!” “我没说是钟师傅。但是香兰坊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葛飞咬了咬牙说:“这不是简简单单衣服破了重新做过就好的事。这明摆着有人在和我们作对,目的就是不想你去拍卖会!” (衣服破了,换一件就是了,并不是非它莫属而已。如果不想让我去拍卖会,直接从我下手便是,为何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要去拍卖会啊!除了你们。”我皱眉疑惑道。 “的确这件事除了我们以为没有其他人知道。。。。。”说到这,葛飞突然猛地抬起眼睛,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这时外面跑来了一个下人。 “葛爷!” “查到了没?” 那个人马上凑到葛飞耳边碎碎念了几句,但是声音很小,我压根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尽管我就在他们对面。 葛飞听着听着,眼睛就微眯起来,露出了阴冷的表情:“知道了,去办吧!”说着,刚才那个下人就又行色匆匆地跑出门了。 “怎么,知道是谁了?”我关心道。 “嗯,”葛飞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一个下人本想偷这件衣服出去卖,一时心急把衣服撕破了。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你放心好了。” “。。哦。”我微微笑道,但是总觉得葛飞好像在隐瞒着我什么事。 “那礼服的事。。。。。。” “现在赶也赶不出来了,我再去挑一件。放心,不会比这件差的。”葛飞嬉笑道:“只是不能穿这么美的旗袍可惜了。”说完,连给我反应的空档都不给就直接转头走了。 “诶~~~”我是叫都叫不住他。 没办法,我只好转身往化妆房走去:“那件衣服有带过来吗?”我问道旁边一个下人。 “哦,带来了!本来葛爷气得要扔掉它,但我想想花了钱的东西,还是拿回来的好。” “是吗。。。那拿给我看看。” “给。” 我连忙接过衣服,真的是惨不忍睹! 旗袍被划得很过分。从下摆开始到中腰,一道大大的口子赫然闯入我的眼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其他地方还有大大小小不等的口子。很明显是人为的并且是故意的! (太过分了!) 我越看越伤心,越想越不甘心。 (不行!他们不想让我穿,我偏偏要穿!) 我拿着这件残破不堪的华服仔细地端详起来,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还能用的。于是我心一横,拿起剪刀从腰间一刀剪下去,衣服瞬间变成两截。巨龙的身体也被迫与头分离了,而凤凰,只能不甘地坠落。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件衣裳! 龙与凤凰,从今却只能顾影自怜,形单影只了。 “。。。。。。”在场的下人们都被我这么决然的举动惊吓得不轻,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你们!”我随手抄起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一串文字,对他们说道:“现在马上去追葛爷,告诉他,把纸上写的东西带回来,要快!!” “。。。是!”那人拿了纸就冲向大门跑出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大厅上的钟表。 (九点一刻!还有时间,拍卖会在明天傍晚。) 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次去拍卖会不仅仅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更是搜索情报的机会!我不能靠刘左昂,这个男人是不能相信的。我要靠自己查出真相! 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牵绕着我。 我挥了挥这些烦恼,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要建罗马,第一块砖要先垒得稳! 我拿起笔“唰唰唰”地一边等葛飞,一边画起设计图来。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葛飞才回来。 “大小姐,又出什么事了弄得我火急火燎地赶?” “你先过来,”我一见是葛飞,连忙笑颜相迎:“你去买礼服了?” “你不是叫我买这些东西吗?”葛飞向后侧退了一步,只见后面站着几个下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东西。 “你效率还不错嘛!”我拍了一下葛飞的肩膀,连忙让出空间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化妆间。 “你要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没看见啊,做衣服呗!” “你?”葛飞惊讶的语气中分明充满了对我的无限讽刺。 “不相信就算了!”我没空理会他,自顾自地开始忙活起来。 “得!我还事先备着一件为好。” 我一听,‘哐当’就放下了手头的活,猫着步走向他:“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他无语而笑地摇摇头。 “那好!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赌什么!”葛飞突然新鲜感就上来了,脸带期待地看着我。 “这个我还没想好赌什么。反正到时候输的人实现赢的人一个愿望就可以。怎么样!” 葛飞狐着眼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哼~~有点意思。成!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无论是说什么要求你都不可以反悔,要无条件答应!” “哼!”我得意一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这么得瑟干嘛!” “那你打算怎么赢?你敢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一件全上海滩与众不同的礼服?” “搞?”我提高了声音,鄙视地看着葛飞:“不是搞,姐姐我亲自做!” “做?!咳~~~”葛飞又开始用轻蔑的眼神嘲笑我道:“你自己做?”葛飞拿眼望了望身边的丫鬟下人们:“不用人帮忙?” “就我一个人!”我很有骨气地一口应道。 “你确定?!” “别废话!!”我翻了葛飞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对啊!”葛飞突然一惊一乍地看着我:“万一你输了顶多实现我一个愿望,但是我可是会被爷弄死的啊!!” “安啦~~”我拉着葛飞的手就往就餐的内堂走去:“你这么可爱,又是刘左昂的左手右臂的。你们爷是舍不得惩罚你的!安啦!安啦!” 我知道葛飞是在戏弄我,我也就顺势这么演下去了。 “什么安啦安啦的啊,我说的是事实!” 我理都不理葛飞的反抗,一直拽着这个目测至少一米八的大男人往内堂走。渐渐地,身后的葛飞好像死了心一样不再反抗地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葛飞白了我一眼,说:“遇到你,就算有什么话也没有了啊!” “哼哼~~~”我抿着嘴得意地笑着。 “我们先吃饭吧。” 我笑着盯着葛飞,他懒懒地眨了眨眼睛算是同意了。 (这死样,跟他主子一个模样!)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该做一件怎样的礼服,别说让葛飞,就算是刘左昂,也惊艳地让他挖目相看! (吃饱饭,接下去可是一场苦战!今晚我看是睡不着了,也不能睡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认倒霉吧! 这天晚上我和葛飞吃完晚饭就开始各自忙活起来。葛飞倒是挺靠得住的,我列在单子上剩下的一些工具材料他很快就命人送过来。 就差把人家的店搬过来了! “哎~~” “叹什么气呢!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不成?!”葛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身后。 “起开!别妨碍我办事!” “嗯。。。你还拿这件破衣服做什么?”葛飞眼睛盯着缝纫机上的衣服手却搭放在我的头上,来回地磨蹭着。 “啪!”我连忙打掉他的手:“干什么呀,没大没小的!” “嘿?没搞错吧,我明明比你大,是谁没大没小的啊!” “我十九!你呢?”我没好气地叫道。 “噗!哈哈哈哈!!!!”葛飞见我这么一说,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抽了起来:“十九?啊哈哈哈!!” “你抽什么筋啊你,我十九怎么了?!”我气得整个人都跳到了葛飞的身上,就差没咬他了。 “不是,不是!”葛飞努力地憋住了笑意,忙声解释道:“我,我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明明已经二十了,还说自己是十九岁!你们女的是不是哪怕少一岁就会觉得自己年轻许多啊?!”谁不知道君千炀的女儿十三岁就送出去在国外,今年才回国。你是不是真的被水淹傻了,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说自己十三四岁,还豆蔻年华呢!啊哈哈哈!!” “哐当!”我手中的剪刀重重地掉落在地。 我面无表情地瞪着葛飞神采飞扬的笑脸。 见我一脸的凝重,葛飞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尴尬地止住了笑,颤颤地看着我。 “出去!”我转过头,正眼都不瞧他,冷冷地说道。 “。。。杞恪,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大小姐!”见我是真的生气了,葛飞也自讨没趣地出去了。 (混蛋!敢情你家没死过爹,没死过娘!) “混蛋!”我委屈地骂道,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父亲,我好想你啊!) “。。。。。。” “你干嘛啊!” 我以为葛飞已经走了,却没想到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突然从我身旁蹿出来,还递了一块手帕到我跟前。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诚心想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抽过他递过来的手帕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只可惜手帕是没有重量的,他也不会感觉到我此时的心疼。 “对不起,我真的没那个意思。”葛飞就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等待着家长的责骂一样,站着不动,傻看着我。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不想听!”我厉声拒绝道。 但是葛飞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坐到了我的身旁,张了张口,神情有点寂寥,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跟我说了起来。 “我是十岁的时候跟了大哥的。我们私底下都是这么叫的。”葛飞脸带红晕地朝我憨憨地笑了笑:“当时的他就像救世主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芒,就那样来到了我的面前。”葛飞的双眼迸发出无限的亮光,眼中充满了钦慕。就仿佛我身临其境般地看到superman一样,就是小孩看见了心目中一直崇拜的英雄时的那种表情。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个孤儿。” (!) 葛飞轻轻地低下了头,满脸的哀伤。我一听,觉得他好像真的有故事一样。于是慢慢地冷静下来情绪,也挨着葛飞坐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说着他的故事。 “其实也不是孤儿啦,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六岁。”葛飞又抬起头朝我咧嘴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爹因为赌债累累,把我们兄弟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下人。哼!后来他就因为欠了一大笔钱,被债主打死了。哦,我娘是妓女。我从懂事以来就看见她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后来她就跟人跑了。”葛飞就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面带微笑,语气平淡。 “当时我的弟弟才两岁,”葛飞突然话锋一转,神情痛苦的样子:“雇主嫌他太小不能干事,于是就把他转卖给了一家人。而我却无能为力。” “。。。那。。后来呢?”我也入了戏,瞅着鼻子问道。 “哼!”葛飞无奈地一笑:“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当时他还那么小,就算日后在街上碰见了我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你事后没去找过他吗?” “。。。。。。”他摇摇头:“找过了。那家人后来不知道搬哪去了。” “。。。。。。”我没有说话。 “不过他胳肢窝处有一颗痣。但这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标志吧。”葛飞眼带失落地望着天花板。 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不要灰心!只要你们彼此一直思念着对方,就一定能够重逢的!” “哼!”葛飞笑道:“他当时还只是个小屁孩,根本记不住有我这样一个哥哥。” “。。。。没准记得呢?”我继续安慰他说:“有些小孩的记忆力是从出生就有的!我都还能记得我一岁的时候做过的蠢事呢!” “呵呵呵~~~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都做了哪些蠢事啊?!”葛飞突然收起了刚才的一脸哀愁,转而戏谑地笑看着我。 “哦~~~你骗我!你在耍我!”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上当了,连忙‘噌’地一声从他身旁弹跳了起来:“你太过分了!不仅欺骗我,还在博取我的同情心!”我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作势就跳到葛飞的身上,朝着他的手臂就咬过去。 “诶诶诶~~~你干嘛!哎呦!疼!!你是狗吗?!”葛飞拼命地连连摔着手,想要把我挣脱掉。但是此时的我,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今天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你快点下来!” “不下!”我像个撒娇要吃糖的孩子一样,一手搭在葛飞的肩上,一手钩住他的脖子,双脚任由葛飞抖着身子来回摆动:“不下不下,就不下!!除非你向我道歉!郑重地道歉!” “哎呦!我向你道歉不就是了嘛!”葛飞愁得连眉毛都要粘在一块去了:“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不够有诚意!”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低声下气了!” “噗!”我被葛飞逗得‘噗嗤’一笑,原本气鼓鼓的脸色全都被他笑没了:“你的确是够低三下四的!” “额呵呵呵~~~”葛飞自己也傻笑了起来:“对不起啦,我不应该骗你,也不应该把你爹的事当成是玩笑来开。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莫杞恪莫小姐道歉!请问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我思索着,想想,现在也不是时间较劲,于是大方地说:“好吧,那这次哀家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喳~~~”葛飞很配合地应了一声,惹得我又是一阵欢笑。 “那你现在下来吧。” “。。嗯。。。还不想下!”我故意为难道。 “你怎么一点大家闺秀,上流名媛的样子都没有!”葛飞还真急了。 “我就是这幅德行啊!” “你,无赖!” “有你这个大无赖,我这个小无赖算得了什么啊!” “我求你了,快下来吧!!” “不下!” “我!” “不下不下就不下!” “你别得寸进尺!!!”葛飞有点带着哭腔一样求饶道。我看他这一辈子都没被一个女人这么无耻地调戏过! “我就不!啦啦啦!!!” “我求你了!我叫你姑奶奶好了!” (姑奶奶?!) “噗嗤~~”我突然想起那晚教训的那个小贩,想想就觉得好笑。但是又想到那两个男人,突然又觉得很不解气。于是气又往葛飞身上撒了。 “我哪有这么老!” “大小姐!您是把我当做活体秋千了是不是啊,这样荡悠荡悠的。” “哪有?” 其实葛飞自己也是兴头上。不然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把我甩出一米开外呢! “那你这是干什么?!”葛飞瞟了一眼我晃晃悠悠的两只小腿。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穿的是裙子。而且今天的长度只到膝盖处。这样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真的很难看。 “。。额~~快放我下来!”我连声叫道。 “啊?”葛飞被我突如其来的大转变弄得有点懵,因为他比我还迟钝! “好了,我要下来了!” (裙子都被蹭上去了,大腿都要露出来了,万一有人来了看见了怎么办?别人还怎么看我!) 我在心里直骂葛飞的没头脑。而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让我们同时大吃了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 刘左昂倚靠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和葛飞熊抱的样子。今天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沙哑,比以往的更低沉了一些。 “爷!”葛飞一见是刘左昂,立马‘啪’地一声把我‘砸’了下来。害我几个踉跄才站稳。 (臭家伙!) “阿青也回来啦!” 葛飞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傻笑着就迎上去了。而我被撞见这样的场面,人都羞死了,整个人都傻愣地尴尬地站在原地就像石化了一样。 “你不是说刘左昂今晚不回来吗?”我贴到葛飞的耳边低声地用埋怨的语气问道。 “我刚得知爷晚上要回来!”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大姐~~我不是正好要告诉你吗?是谁一直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的啊?” “那你可以说的啊!” “又是谁一直在那里瞎嚷嚷地,我说得了一句话吗?” “我。。。。。。” “吵死了。”刘左昂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什么态度!) 我在心里直翻白眼。 “书房见。”亿青抛下这句连忙跟着刘左昂上楼去了。 (他刚才是不是用尴尬的眼神看我来着?!) “喂!”我拍了拍葛飞的肩膀:“你们爷几岁啊,怎么就觉得他看谁都一脸的愤世嫉俗!搞得好像经历沧桑了一样!” “我们爷才二十八!年轻有为着呢!!” (二十八还叫年轻有为?噗~~~~~) 我在心里都不知道要笑抽多少回了!只要一说到刘左昂,葛飞就变得跟个怀春的少女一样,双眼水汪汪的,看得我直恶心。 “那亿青呢?一定比你大吧!” “你怎么知道!”葛飞一脸狐疑:“他今年二十七!” “哼!我是谁啊!”我得意地朝他瞟了一眼。亿青看上去明显比葛飞成熟稳重得多,是个人都看得出好不好! “走吧。”我又变得有气无力地说道。 葛飞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以庐山真面目示人,以后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了。” (可恶!他居然都知道!他都是装的!而且还在这儿幸灾乐祸!) “去!”我朝着他就满嘴唾沫地喷。 “呜呜~~你终究是做不了名媛小姐的~~” 我喷完葛飞就扔下他独自一人往书房走去了。身后不断传来葛飞的埋怨声。 (我本来就不是!) 我就只是我自己而已! 第九章 惊艳登场(上) 更新时间:2013-09-04 “听说你要自己做礼服?”刚进书房,刘左昂依旧如此地劈头盖脸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啊!”我随口应了一声,但又觉得很不爽 刘左昂好像心情很不好一样,正眼也不看我:“明天你与我一同进君府。时机到了你就去找账本。账本在据说在一个君千炀很珍重的梳妆柜里面。我想这样一说你应该就知道在哪里了吧!到时阿飞会接应你,别耍花样。账本我是要定了。” 一进来,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刘左昂就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而且还是瞪着我用警告的口吻说的。 听得我很不是滋味。明明是我们家的东西,还要去偷,还被人这么当贼防着! (你等着吧,刘左昂!君家的东西,谁都拿不走,我迟早会重新拿回来的!) “至于是什么时候,我到时会告诉你。整个晚宴我不能离开众人的视线,这也是决定让你去拍卖会的原因之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刘左昂讲完要说的话后,往座椅一靠,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没有了。”我淡淡回道。 “那就这样吧,回去好好把礼服准备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具体的也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多说也无意。”刘左昂说到一半突然站起来在我耳边冷冷地说:“我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尤其是你这种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不要自作聪明!”说完,他又坐下了:“账本只有你知道在哪里,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一切你自己小心。阿飞会接应你的。”说着,眼睛瞟向了葛飞。 “放心吧!包我身上”葛飞拍了拍胸脯。 我皮笑肉不笑的对葛飞笑了笑,心里是懒得理他的。 (都是你还害的!) “我们还有事要谈,莫小姐可以走了。”刘左昂今天晚上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对着我就莫名地开火! (怎么他就见不得我好呢?我笑也碍着他了?!) 哼!心情全被他搅和了!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他们还在书房商量着一些细节的事,但不是我的事,我也管不了。 “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神情看起来比以往疲惫多了。”我自言自语道。 不对啊!我干嘛管他累不累,明明那么凶对我!想到这,我连忙使劲地挥了挥手。嘀咕着走到房间门口,但想想又折回往楼下走去。 今天真的是一个不眠夜啊!! 我走进化妆房,将葛飞命人送来的法国高级蕾丝大气地往地上一抡,一件销魂的晚礼服即将诞生。 “莫小姐!莫小姐!” 迷糊中,隐隐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摇动着我。 “嗯~~~~”我长长地低喃了一声,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眼:“你是。。。碧霞吧,怎么了?” “我们找了莫小姐一早上,以为您又。。。”碧霞说到最后就没声了。 “哼~放心吧!我不会再偷偷跑出去,也不会再连累你们这些丫鬟下人的了。”我笑了笑,从一堆绸缎布料中爬了出来:“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碧霞抬起头说:“是葛爷说的,他说您一定在这儿。跑来一看,您真的在这呢!” “该死!我怎么睡着了!才动了这么点!”我看着桌上只是半成品的礼服,尖叫着:“现在几点了?” 碧霞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夸张反应吓到了,愣着盯着我一动不动。 “什么时辰了?!”我以为她听不懂,再次问道。 “。。。哦!刚下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大厅的时钟,已经是正午了。莫小姐您早饭都没吃,现在去吃午饭吧。刚才葛爷出去的时候叫我来看看是否有帮到您的地方。不成的话葛爷说他。。。。。。” “你来得正好!”我没心情听碧霞继续说下去:“你会刺绣吗?” “我?” “对!你再找几个动作麻利,干事勤快的丫头,我要。。。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完工!” “。(.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快去啊!愣着做什么?!”我催促道。 “。。是!!”碧霞连忙转身往外跑,但是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莫小姐,那午饭。。。。。。” “不吃了!” “是。。。” 我拿起才做到一半的礼服,看了又看。但愿能赶上!我一边焦急地想着对策,一边盯着礼服端详着。 “莫小姐,我们来了!” 我往门口看去,碧霞带了八个人过来,加上我,碧霞自己一共十个人。 “哇,这么大的口子,该怎么穿啊!”一个丫鬟看着我手上的礼服,感叹道。 “闭嘴!不要这么大声地叫嚷着,被老爷知道了,有你好看的!”碧霞瞪着那个丫鬟说道。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idea! 既然来不及,那就不做了! 我的心情突然阴转晴:“碧霞,你们过来,会刺绣吗?” “会。。。。” “那好,你们把这条龙尽量发挥你们的想象继续绣下去,让它看起来不会这么突兀!” “啊?我。。。。” “没事,大胆做吧!”看得出碧霞她们多少有点顾虑和担忧,我放言鼓舞道。 “那。。。。我试试吧。”见我坚定地盯着她,碧霞也就没再推辞答应了。 我胸有成竹,人手这么多,一定来得及的!这次一定要让刘左昂和葛飞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姐姐我要惊艳全场!! (嘿嘿~~) 我们这一堆人就这样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整整作业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完工了。 期间,谁都没有来过。葛飞他们可能也有一大堆事要忙吧。 “老爷!您回来了!” “人呢?” “。。。莫小姐?”吴管家迟疑了一下:“哦,她从前天起一直都在里间的房里,叫了一大帮下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去探过情况,但是不让。说是要等老爷您回来了才出来。说是。。什么涩不拉屎。” “吴管家你好大的胆,竟敢骂爷!” “不是,不是!我。。。。。。” “。。。。。。”刘左昂没理会地径直往化妆间走去嘴里不满地嘀咕着:“又在搞什么鬼!” “小姐的礼服可真漂亮啊!” “对啊对啊!” “只是。。。要我穿的话。。。我可不敢!” “你?你哪有小姐这么好的身材啊!” “哈哈哈!!!” “讨厌!你们!!!” 一群丫鬟在化妆房一边收拾打扫,一边互相玩闹。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情景。 “啊!老爷!”一个丫鬟最先发现了刘左昂一行人,吓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叫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连忙停下了手上的活,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站好半低着头,满脸的不安。 “老爷!” “老爷!” “莫小姐呢?”亿青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丫鬟。 “莫小姐上楼去了。说是最后的准备。”碧霞胆子大一点,上前回答道。 亿青听碧霞这么一说,回头望了望刘左昂,刘左昂转过脸,两个人正打算往楼上走去,这时一道清脆甜美并带点妩媚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在这儿呢!”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美袍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楼梯口,神态骄傲,形体妩媚。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又使人多了一份遐想,妖娆而又神秘。她额前的头发高高地盘起,在后脑勺上方扎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上面别了一个别致的珍珠发夹。两侧的长发微微卷起,乖乖地垂落在胸前。她身上的礼服更是耀眼璀璨。上半身是无袖的旗袍,胸前赫赫地绣着一条威猛神气的金龙;下半身则是用高级法国蕾丝层层交叠而成的蓬松的公主裙,里层是纱,外层是镂空的蕾丝。两侧大腿处都开了叉。但是由于多层蕾丝层层交错笼罩着,两条大腿若隐若现,既性感,又不失端庄。裙子的长度一直垂到大理石制的楼梯表面。整件礼服高贵华丽而不失乖巧稳重。简直美极了! 莫杞恪就这样站在上方像个加冕的女王一样俯视着刘左昂和亿青他们,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我了?”莫杞恪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副稳重端庄的样子,和她平时的任性刁钻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着实把刘左昂等人吓了个不轻。 “走吧!”莫杞恪调皮地挑了一下眉,走到了刘左昂的面前。 刘左昂今晚穿了一身黑的西装,领口的衬衫没系领带也没戴蝴蝶结,空空的反而增添了一股诱惑的味道。中短的头发一根根服服帖帖地往后倒梳着,显得人很精神。 他今天心情貌似颇好,微微翘起唇角酷酷地笑看着莫杞恪道:“看来阿飞没在你身上少下功夫啊。” “哼!”莫杞恪得意一笑:“哪是他的功劳,都是我自己天生丽质!”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亿青。 他也难得地穿了西装,短短的头发看起来也是打理过的。与刘左昂的冷淡潇洒比起来,亿青显得更加清新俊逸,文质彬彬。 莫杞恪向亿青轻轻点了点头,亿青随即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回礼,极具绅士风度。细看亿青,突然发现他长得还真俊俏。只是平时和葛飞这些老大粗在一起久了,完全没发现他其实是一位温文尔雅般的少爷呢!如果他天天这么个打扮穿着,走在大街上肯定能迷倒不少小姐们的! (咳,真可惜~~) 莫杞恪心里暗暗地惋惜道。 “时候到了,莫小姐请吧!”这时,刘左昂走近一步,右手轻轻向前伸出,在前边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打了出去。 莫杞恪却抿着嘴轻笑了一声,将两手放在了身后。刘左昂马上意识到什么似的,侧了身子很绅士地挽起了手,莫杞恪这才将纤纤玉指伸出来上前挽住了刘左昂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走出公馆坐上一辆豪华的黑色加长轿车往君府驶去。 (还没上舞台呢,怎么就自顾自地演起了戏!) 莫杞恪心里暗暗这么调侃道自己,怀着忐忑兴奋的心情,望着车子驶去的前方。 第十章 找茬 更新时间:2013-09-04 车子正在驶向君府的路上。 离君府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沉。这个地方,是我从到了这儿之后唯一一个最牵挂的地方。我在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老爷,莫小姐,君府快到了请准备一下。” “嗯。”刘左昂轻轻应了一声他的专用司机老李。 其实现在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憋得心慌难受。那就是刘左昂! 虽然和他接触的次数不算少,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虽然亿青也在,但是他坐在前面,后座就只有我和刘左昂两个人了。他又不爱说话,一路上谁都没出声,气氛可算是尴尬死了。我尽量坐得与他拉开距离,但还是感到如坐针毡。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吱~~~~~~” “啊!” “小心!” 闻声,突然车子一个急转弯,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刘左昂顺势一只手伸了过来,环住我的腰,有力地抱住了我。我也本能地将左手搭在了他的左臂上,右手紧紧攥住右腿的裙摆。 姐我这可算是整条白花花的大腿都赤果果地伸到了刘左昂的面前被他看光了都! 由于惯性,刘左昂的身体也往前移了一下,我们两个人的头碰到了一起,之间只差几厘米。从没这么近地看过刘左昂的脸。仔细看,他长得还不错。 (虽然没有亿青那样好看!) 这么想着,我又不由自主地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前面的亿青。 刘左昂俊挺的眉毛仿佛每一根都活着一样;像雕塑般的脸,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冰冷的薄唇,甚至连他呼出的气息都让人感到寒气逼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却炽热无比,心也砰砰直跳。如果说亿青是属于王子型的,那么刘左昂就是属于暴君型的。 (噗~~) 我被自己的这个比喻也给逗得禁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声。 “看够了没有!”我被刘左昂阴阴的声音拉回了神,他好像有点生气一样,板着脸就那样瞪着我看。 “。。。谢谢!” 我立马把脸别了过去,手也“噌!”地收了回来。 (要死了!要死了!我这脸一定红得像个红彤彤的猪蹄,一定被刘左昂鄙视死了!刚才那傻样算什么啊!?) 我一边在心里大声骂着自己,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起码有三十九度的脸。 “爷!没事吧?!”亿青回过头忙问道,又看了看我。我这时哪有闲暇功夫注意这个啊! “没事。”刘左昂回道:“老李,怎么回事?” “老爷!前方,前方突然有辆车冲了出来。” “好像是顾家的人,我看到他们家司机了。”亿青的表情有点严肃。 “哼!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刘左昂不屑地哼了下鼻子。 “我下去看看。”说着亿青就下了车,往前方那辆车走去。 只见那辆车里也走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好像和亿青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坐在车里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在那里晃来晃去的。 “他是顾家的长子,叫顾普天。对他小心点。” 刘左昂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解释给我听。 (他不是生气了吗?) 我转着眼珠不解地想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突然,我好像看到刘左昂的唇角微微地上翘。但很快又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呦!这不是左爷吗?怎么在这里遇到您了!真是巧遇啊!”一个年龄与刘左昂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弯下腰不大礼貌地敲了敲刘左昂这边的窗户。 刘左昂显然有点不大爽快地皱了皱眉毛,将车窗放下了一点点也没转过头去迎向对方,只是依旧端坐着侧着身淡淡地说:“顾少爷怎么在这里,莫非是特意在这里等我,想和我结伴而行不成?” “哼!怎么会,只不过是巧遇罢了。”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嘴里轻声念叨着,眼睛却往我这边瞟了过来:“这位是。。。。。。” 我正好奇地探过头去,却不想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爷?!”亿青赶过来有点焦虑地叫了一声刘左昂,刘左昂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么有面子,能和左爷一起出席今晚的拍卖会?” 那个男人这句话虽然是对刘左昂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由于他是弯着身探头打量我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猛兽从高处俯视他的猎物一样,眼神里透出的除了极度的好奇和兴奋以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贪婪。 我讨厌他!本能地讨厌!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恶心。 “顾少爷这么盯着一个女子看,未免太失礼了!”刘左昂从松软的轿车坐垫上坐立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个男人不住打探我的视线,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 “呵。。。。。。”那个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几声:“是普天失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顾少爷应该是要去君府的吧,不快点的话,晚会就要开始了。”亿青面无表情,语气低沉地对那个人说。那个男人见碰了一鼻子的灰,也就没好气地作罢,瞥了一眼刘左昂和亿青不开心地回到他自己的车里去。很快,那车就开得无影无踪了。 “我看顾普天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亿青坐进车,转过头对着刘左昂说道。 “哼!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要耍什么花样!老李,开车!”刘左昂不屑地冷笑道。 我一时看不懂刚才的那一出是怎么回事,眼睛盯着刘左昂那边的窗户暗暗地发呆。 “还没被看够吗?!” 刘左昂突然冷不丁地盯着我裸露的大腿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腿收进了裙摆里,并用手拉扯了一下大腿处的裙子,双脚并地牢牢地。 (可恶!又被看笑话了) 我转过头去,嘴翘得老高。本以为不会被人看到,却不想被亿青给撞了个正着。我们的双目在后视镜里正好撞到了一块。我看得出亿青憋着没笑。正好这时刘左昂的眼睛也往这边瞟过来,我连忙就将头又微微地低了下去。 我今晚还是不要到处乱瞄的好,以免又惹出什么多余的事端来! “阿飞到了没。” “看这时候,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对了,都没看到葛飞,他去哪里了?” 我没想到刘左昂会一直盯着后视镜看,一抬头,就和他淡然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但是这次不像是和亿青的相撞时那般的从容,坦然。 因为,刘左昂一直盯着,没有转头的打算。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问你话呢!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啊!” 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转过来心虚地瞪着他叫道。只是没想到,刘左昂竟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无耻地别过去头说:“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哈?我闯进来!莫名其妙!) “葛飞到底去哪里?”我没和他一般见识,又问了一下。 “你干嘛这么关心阿飞?”刘左昂原本侧对着我的脸突然转了过来又正对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因为我和你没话说啊!)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说出口了。 我不大高兴地撅了撅嘴道:“不说就算了。”然后拉长了脸就这么回瞪着刘左昂,以此表示抗议。 但他却白了我一眼转了过去对着窗户懒懒道:“倒时你就知道了。” (什么?!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傲娇,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还挽着他走的说!) “对了!”刘左昂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对我说:“等会儿你最好不要说话,点头微笑就可以了。” “为什么啊?!” “噗~”亿青终于忍不住了地单手握拳抵在嘴角偷笑着。 我一看才知道,刘左昂这是在耍我!! 但他越是这样,我到时候偏要说,要滔滔不绝地说不可! “老爷,君府到了。”老李话音刚落,车子就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庄严的老宅子前。宅子的正门赫赫写着两个金镶大字:君府。 我心情复杂地从车里走下来,抬头望着‘君府’两个大字。五味杂谈。 我,回来了。 “走吧。”刘左昂走过来催促着轻声说道。 “嗯。”我收起了留恋的目光,微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大步朝‘君府’两个大字走去。 第十一章 惊艳登场(下) 更新时间:2013-09-05 大门口处放置了两张桌子,分别有一个管理人员坐在那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每个人到了都在桌上的一本小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女伴们都在一只手上别戴了一朵洁白的百合,很是漂亮。 刘左昂上前挑了一朵含苞怒放的百合,亲手帮我戴在了左手上。 我也配合着他,示意微笑。 父亲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微笑。要用微笑来掩饰,掩饰内心的悲伤,掩饰内心的愤怒,掩饰内心的不满。 那么,我就微笑吧。 我手挽着刘左昂在众人的目光下往大堂走去。途中,不时有一些公子哥痴痴地盯着我看,但发现我身边的男伴是刘左昂后便纷纷懊恼地别过头走开了。 刘左昂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痞痞地笑了一下说:“今晚,你只是我的女伴。” 我挺起胸脯傲然道:“那你可得看好我,毕竟蜜蜂都是自己飞过来的。” “哼!”刘左昂轻轻地哼了一下鼻子,我们便跨步朝大堂走去。 “哎呀,刘先生您总算来了!” 我们刚进大堂,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的顾普天。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 “顾老板。”刘左昂对那个男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好像是故意的一样,特意道歉道:“。。。看我这记性,现在应该称您为会长了。” (会长?) 我留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见材质上乘的大褂。长得倒和顾普天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眼神,看人的眼神。百分之百地如出一辙! 看来我也不可能会喜欢这儿老头! “诶!还不快给刘先生拿杯红酒来!”那个男人连忙叫住了刚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一个服务员。 看得出刘左昂刚才是故意调侃的。而顾普天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显得比刚才的旁若无人要收敛点。从刚才的称呼和顾普天的表现来看,这个男人就是上海滩的富商之一顾启仓,顾普天的老子! (但是为什么刘左昂称他为‘会长’呢?) “谢谢。”刘左昂说着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递给了我。 顾启仓慈眉善目般咧着嘴笑道:“顾某不才,千炀老弟这才刚出事,商会的各大董事就力荐我来担任这下一任的会长。我也是百般推脱,但是又想着,这商会不能一天没有会长,机制还是要照常运转的不是吗?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地虚心揽下了这份重任啊!” (什么?他就是继父亲之后,新一任的商会会长?!) 我此刻的心情犹如猛龙过江一般,突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事情不是明摆着了吗?这个顾启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窥觊父亲会长一职,所以才设计陷害的!一定是这样的! 此时的莫杞恪仿佛像中了魔一样,在她的心里,突然,一股不大温柔的清风拂过。她的心里,似乎单方面地已经有了答案和目标。 “。。。。。哼。。。”刘左昂很公式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回道:“这份重任,我想除了顾会长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能够胜任了。” 话中有话! 我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和悲伤,望了望刘左昂。心里一直在揣摩着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是否是在暗示着什么? “这位是。。。。。。”顾启仓好像才注意到我似的,和刘左昂话说完了才故作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这张脸,你可得好好看仔细了,顾会长!) 我昂然地抬起头,用自信满满地笑意很礼貌地迎上了顾启仓望着我的目光。也许他会奇怪,为什么我会用这么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爸,这就是我刚才跟您提到的那位小姐。”刘左昂还没说话,顾普天倒是摇着酒杯眯眼盯着我对顾启仓解释道。 于是,我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嘴角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顾老板您好,我叫莫杞恪,刚从英国回到上海。我对上海可算是一点儿都不了解,有什么做得不当的地方,您可要多多包涵啊!” 我话音刚落,站在对面的顾启仓和顾普天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我并没有像刘左昂那样,称他为‘顾会长’! 对,我是故意的! “她刚来,一些小细节上不懂得礼数。顾会长就当是个小小的玩笑好了。”刘左昂话是对着顾启仓他们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瞪着我。 他这是在警告。很明显,我刚才的那一句回答,让他很不满意。 但是,我是不会买任何人的帐的! “。。。没关系。”顾启仓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盯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莫小姐真是风华绝代啊!单单是有如此良辰美景,我就觉得,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了!”说着眼睛瞟向了刘左昂。 刘左昂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顾启仓,算是默认的样子。 我从容优雅地伸出我的右手:“不敢当!大少爷才是一表人才!叫我杞恪便是。”我笑不露齿地回答道。 “哈哈哈!!我们普天可是差得远呢!这做生意方面的事啊,还得向刘先生多多学习才是啊!”顾启仓故意这么贬低自己的儿子说着令人作呕的场面话。他固然是以为自己做得很到位,只是我瞄见顾普天的表情似乎并不大愿意承认自己老子的话。尽管明白人都听得出这是客套而已,可站在顾启仓身后的顾普天,很明显地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的抽搐。只这一瞬,却被我很不巧地看到了。 顾启仓话刚说完,顾普天便端着酒杯上前一步虚伪地笑道:“我一定会好好地向刘先生学习的。” “哪里。”刘左昂微微扯了一下嘴皮回道。 “那我们先去那边了。你们也请好好地享受今晚的拍卖会吧。” 说完,顾家两父子就往另一边全是人堆扎的地方走去了。想必,他这个新上任的会长应该会很‘忙’吧! “哼!” 我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这时,有好多人看见刘左昂的身影,个个举着酒杯往我们这边走来。我只能硬着头皮装淡定。好不容易场面话都说完了,我的脸也都快要笑僵了。 等我们身边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后,刘左昂这才微微含了一口酒。但刚要咽下去时,一个穿着褐色绸缎大褂的男人走进了大堂,后面同样也跟着一个身穿大褂的年轻人。 刘左昂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他们撞上,于是他们就往我们这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刘左昂附到我耳边说:“他就是周里奇,后面那个是他的长子周爵。” 我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并没多留意什么。看来这个周里奇父子并不像顾家的人那样,比较内敛沉稳不张扬矫作。看起来并没那么讨厌。 “爷,都已经准备好了。”亿青不知何时不在我们身旁,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刘左昂身后附耳这么说道。 “嗯。”刘左昂点头了点头。 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 “啪啪啪啪!!!!” 突然一阵如雷的掌声响起,所有在闲聊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大堂正中央,为这次拍卖会专门搭建的舞台上。 “好戏来了。” 刘左昂冷笑着盯着舞台的正中央,我也顺势朝舞台中央看去。 只见顾启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簇拥在人群当中,站到了舞台的最中央去了。 “很荣幸,顾某能够担任本晚拍卖会的公证人在这座珍奇珠宝琳琅满目的宅子里,你们现在所见到的各种价值不菲的宝贝们,虽然看上去是如此的光鲜亮丽。但是,只可惜,这些,这些都是君千炀多年收刮过来的赃物!”说到这,顾启仓突然握拳捶胸,神情哀痛:“作为上一任沪商商会联合总会的会长,君千炀的这种行为实在是为人所不耻的!而当时身为各大董事之一的我也是连带着负有责任的!可是顾某不才,承蒙各位老板和董事的厚爱和器重,不知自量地胜任了新一届的。。。。。。” (放屁!) 我几乎不想再听下去,后面这几个字,简直听了会让我感到恶心!顾启仓分明是一上来就直接以损父亲来抬高自己!这么龌龊的行为,却被我瞧见!从未听过如此刺耳的声音! 我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如果我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被我不知道秒杀过多少次了。 “你不要先入为主,对号入座!”刘左昂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好像是察觉到我的愤怒一样。他冷冷的眼神扫过了我紧攥着的拳头。 他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 什么不要对号入座?!你敢说,这个顾启仓和我父亲的死没有关系吗? 莫杞恪一个犀利的眼神射向刘左昂,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埋怨。在她看来,刘左昂分明是知道些隐情,却不告诉他。所以,他也是罪人! 怎么可能父亲死了,你顾启仓就立马接任新会长?如此顺风顺水的事,我又不是白痴! 我冷冷地哼了几下,不愿再去理会刘左昂。 虽然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样将矛头一齐朝向父亲。但是我很清楚,在他们心中,只有永远的利益,根本没有曾经的共谋。今晚你们就小人得志吧,虽然我不能明确地指出到底谁才是躲在背后的那条蟒蛇,但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父亲的这个雪耻,我莫杞恪会给你们还上的!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不要眉头紧蹙!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了。”刘左昂贴近我,低声地提醒道。 我没转头,也不想去理他,只是冷冷地说:“放心吧!不会坏你的大事的!” 原以为他还会说什么,毕竟我的态度并不好。但是他却没了反应。我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一直方目望着远处的一个角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舞台那边也有一道炯而有力的目光朝我扫了过来。但并不犀利。 我一个灵激,是一位女子,很高挑。长得虽没有让人惊叹的美貌,眉宇间却不自由地流露出一股傲气和让人不得不铭记心头的不羁。 这份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望了望那女子,又看了看刘左昂。看得那么入神,难道认识?莫非。。。。。。 “你总是喜欢这么盯着别人偷看吗?”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将目光收回,竟淡淡地看着我。我连忙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 “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让这个晚会有个最美好的结尾,也让君家有个最好的归宿!” “好!!” “啪啪啪啪!!!!” 顾启仓说完走下台,眼神还不忘往这边瞟了过来看一下我们的反应。 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即,一个司仪摸样的男人走上了舞台,钉锤一敲,宣誓着拍卖会正式开始。 这次拍卖会是以自由形式进行的,没有固定的座位。现场只有一些长桌,摆放着各色食物和酒水。 我随意拿了一些糕点,一边很淑女地吃着,一边看着现场的动静等待刘左昂的指示。 “啪!” 很快,第一件拍卖的东西就上来了。 “我们今晚第一件要拍卖的珍宝就是仿清康熙粉彩牡丹高脚天球瓶一对,底价五百,每示意一次追加一百!” “啪!开始!” 随着司仪一锤敲响,在场的各位名流都纷纷举手示意。我特意瞄了眼顾启仓的动静,纹丝不动。我又看了看刘左昂,也是丝毫没有举手的打算。 看来大家都不是冲着这些珍宝来的。我想这一点,刘左昂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好,一千!”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三!” “一千四!” 现场的气氛开始有点高涨,很快价格已经从五百大洋追加到一千四了。但现场仍有很多人不时地举着手。 (哼!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像个地摊货一样,贱卖了!)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吃糕点的心情都没了。 这对天球瓶虽然是仿制品,但是它的技艺可并不比真品差多少。在我看来,它更是过之而无不及的!单单是天球瓶的造价就已经不止这区区一千四,更何况它本身的艺术和鉴赏价值呢!这对天球瓶可是曾经参加过国际展览的啊,天下仅此一对,独一无二的! 想想我就心疼。 “好,一千六一次,都没有了吗?那一千六两次。”司仪高举着钉锤瞪大着眼睛看着现场的举动,喊到一千六时已经有很多人要放弃了,纷纷放下了先前还高举着的手。看来大家的兴致不高啊。我们君家的瓷器竟然连一瓶法国香水也不如! 我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好像商定好了一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开始互相退让,目的就是以最低廉的价格抱走最心仪的珍宝! “那么,一千六。。。。。。” “我出两千!” 正当司仪要敲响钉锤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我也好奇,忙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头朝着声源望去。 “我出两千大洋,将这对天球瓶赠与这位小姐!” 那个男人说着,伸出食指竟向了我。立刻,所有人的目光又凝聚在了我的身上。 “?”我猛地抬头惶恐地望向刘左昂,但是他摇了摇头。 不是他安排的? 我虽心中疑惑不已,但是现场所以的人都在望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我于是快速地收起了自己的惊讶,优雅地微微一笑:“这位先生认识我?” 在说话间,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将它赠与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因为我看见小姐从这个天球瓶一出现的刹那就一直盯着它看。于是我就妄下断论,以为小姐很喜欢,所以就自作主张地将它拍下来了。” 那个男子一直谦卑地微笑回答着,可眼神里却透着说不出来的动机。 (哼!又是一个找茬的!) “呵呵!”我捂着嘴干笑了几声:“那依先生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天球瓶,为什么就唯独送给我呢?就因为我多看了几眼?” 我眼神透着犀利却依旧面带微笑。 “小姐不但相貌生得好,还能言善辩。”那男子也依旧一脸的笑意:“我从小姐一进场就被你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美物配佳人。值!刘先生不会不乐意我这么做吧?!”那个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立刻,所以人的眼睛就像被黏在了一起似的,又都看向了刘左昂。 “哎呀!不会这么小气,连这都不乐意吧!” “那个女人是谁啊,竟然站在刘左昂的身边!生面孔,都没见过诶!” “那位小姐真幸运!” 众人纷纷开始议论开来,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八卦。 刘左昂斜眼瞟了一下周围聊着八卦的人,一直沉默着的他终于发话了:“当然!美物佳人。冯少爷的好意我替杞恪心领了。只是。。。。。。”刘左昂说到这儿,往我这边瞟了瞟:“莫小姐是否会答应,那就是她自己的决定了。” “哼!那我就先谢过刘先生了!”那个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对刘左昂道谢道。 “他是冯氏企业的接班人,冯翔。冯氏报业是现在上海滩上的报业巨擘。甚至在全国都有很大的名气。”亿青在刘左昂和那个男子说话的时候,悄悄地在我耳边嘀咕道。 我偷偷地瞄了瞄四周,发现顾普天一直都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他对这场戏是很感兴趣啊。那么我就上演一场好戏来让这些好奇心强的人饱个眼福! “哼哼~~”我妩媚一笑,收起分散的注意力,也将冯翔的注意力印了过来:“冯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我瞥了眼刘左昂:“你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将宝物赠与我,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吗?!” 话音刚落,全场又响起了私语声。 “哇!这个女人竟然拒绝了!” “哼!难不成她认为这个天球瓶配不上她吗?我听说这可是得过奖的哦!总统先生还用过它呢!” “哈哈!冯少爷这次可算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啦!” 冯翔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看,他一定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合上被一位女士拒绝!他也万万没有料到我会如此让他难堪。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莫小姐了?如果是的话,那冯翔在这里先给莫小姐赔不是了。”冯翔讪讪地说道。 “当然不是!” 我又否决道,眼角在这时不小心瞥见了一个身影。突然,我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旁边的一个角落,伸了伸手指向看那边:“只是我认为这个天球瓶色泽细腻,粉润柔和中带点淡然。比起我来更适合那位小姐。” 我望着那个之前与刘左昂对视的女子,微微笑道。 “啊?” 众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之情。就连刘左昂也微蹙着眉头看着我不明所以的举动。 “你这不是做了和冯少爷一样的行为吗?!”最先打破这个僵局的正是这位被我‘点名’的女子。她从角落中走向了人群,这时我才得以见得她的庐山真面目。 果然是很从容不迫,想来一定是位大户人家的千金。 “哼哼~~”我抿嘴笑道:“是,也不是。” “。。。。。。”那女子微蹙眉头道:“那‘是’是什么,‘不是’又是什么?” 我若有所思般得意地瞟了一眼冯翔开始了长篇大论道:“‘是’,是我的行为的确和冯少爷一样;‘不是’,是冯少爷想将天球瓶送给我是因为他单纯觉得我好看,瓷器好看,美物配佳人。这看似理所应当的事,对于瓷器本身,却完全忽视了它的价值,是对于瓷器本身的不尊重!做为一个爱瓷器的人来说,这是万万使不得的。而我认为这个天球瓶应该赠与小姐的原因是因为小姐和这个天球瓶气质很相衬,俗话说,一加一大于二,两者在一起才是赏心悦目的。没有欣赏的眼光,是没有资格主宰瓷器本身的价值的!” 话一说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瞪着我有赞叹的话,也有认为我装腔作势的人。我一直微笑着,用优雅无视这一切。 “一加一怎么大于二了?” “她是不是没学过算数啊!” 议论声又开始漫天四起。这时,那个女子突然厉眼一扫,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个气势可把我也镇住了。 (好一位飒爽的女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张了张嘴,对我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也选择拒绝呢?!”那个女子唇角微微翘起,这是故意在刁难我。 “哼哼~~~”我摇头笑而不语,坦然地走到舞台中央。轻轻地拿起了那个天球瓶,说:“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瓶子呢!” 我早料到她会拒绝! 说着,我拿起了其中一只天球瓶,将它高高举起,然后又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下,面带微笑,无所谓般双手轻轻一放,天球瓶“嘭!”地一声掉落在地,立马变成了无数碎片。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司仪讶异地指着地上的碎片对我大叫道,他的脸都已经变绿了。 “哎呀!她这是疯了吗?她这是在干什么呀!” (与其被贱卖,还不如化为原点,重归尘土。) 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没有作声,淡定从容地朝刘左昂看了过去。 刚才还蹙着眉的他,现在嘴角已经挂着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冷笑。亿青也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你这是为什么?”那个女子语气中透露着稍许的不满。 我眨了眨眼,俯视着地上的一片残骸,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忍:“作为一件技艺精湛品质上层的瓷器来说,它与那些粗制滥造的次等品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价值是在人欣赏和能欣赏上体现的。”我一边说,一边走到那个女子的面前:“现在最能体现它价值的人不在了,那么它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价值。碎了,反而比圆满来得潇洒,也免了尴尬。” 那女子听我这么一说竟不怒反笑:“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对了?你是谁!” “在问别人的姓名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我淡然地对看着她,话无语气地反驳道。 那个女子也不说话,只是拿眼上下地打量起了我。带点好奇,带点疑虑。然后抬起头正视我,目光微凝,渐渐地露出了笑意。 “萧缨!”她突然向我伸出了手,释怀一笑。 我也大方地伸出了手:“莫杞恪!” “哈哈哈!!刘先生带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啊!哈!!”是顾启仓的笑声。这个笑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不协调。众人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纷纷地也都发出了感叹声。 “原来是刘先生的人啊!” “你的衣服可真好看。”萧缨看着我的衣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从一进场就被它吸引住了。很独特,很衬你。” 我本能地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说实话,我自己还没看过整体的效果呢! “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也很漂亮。”我礼貌地回谢道。 “我是说真的。这衣服看起来可真别致啊,与上海滩的礼服都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清新脱俗。”萧缨好像并不是恭维我,仿佛是真心的称赞。这也让我多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哪里。” “你看,那个莫小姐的衣服真漂亮啊!” “我一进场就看到了,想着是在哪家店里买的。这么漂亮,我也想要一件。” 台下的小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只是,这叉开得可真高啊!” “这蕾丝可真细腻啊,一看就是高级货!改明儿,我也叫我爸给我买一件!” 这么声音一下子犹如洪水般涌入我的耳畔,一时间我倒真的觉得怪难为情的。莫名地抬头望向刘左昂,想看看他此时的反应。却不想,他的眼神竟一直落在萧缨的身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似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叫杞恪亲自设计一件让人送过去。”刘左昂的声音听起来清风淡雨的,我听不出他的意图是什么。 (找茬是吧你!?) 我虽是微笑地望着刘左昂,但是眼神里的战力指数可不低。 “哦?这件别致的礼服是莫小姐自己设计的?!” “呵呵~~只是闲着没事,玩着摆弄而已。”我忙回道。 “。。。。想不到莫小姐还是个金声玉韵,兰质蕙心的人啊。”萧缨淡笑着打量了我一番。 本该是称赞的,我却听出了几分酸味。 “好了!只是一场意外,大家继续竞拍!这个天球瓶就算我的,萧小姐,你觉得呢?”顾启仓连忙打着圆场低着头轻声问道萧缨。 我不知道这个萧缨是什么来头,顾启仓竟然如此尊敬地对待。 (看来,她家的来头不小!)我心想着,忍不住又偷偷瞟了一眼刘左昂的反应,然后快速地转了回来。 此时,众人都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萧缨的身上。 我望着她没有波澜的脸,冷冷的,却不会让人感到冷漠。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开口道:“算在我头上。” “。。。。。”顾启仓脸上有点难堪,但是马上又变回了世故的脸面,笑着说道:“好,那就谢谢萧小姐了。大家继续吧!”他回头又对司仪重复了一下:“司仪先生,继续吧!” “是。” “啪!拍卖会继续!” 随着司仪这一声叫唤,现场突然狂躁了起来。原本冷冷清清的天球瓶,立马就有好多人争相要竞拍。 我得意地暗自偷笑着。其实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原本是一对的东西,本身的价值就不菲。而今砸了一个,那么剩下的那个,自然就在本身的价值上面又翻了一番,这就真的成为了独一无二了! (让你们这些不识货的现在后悔去吧!) 我这边正偷着得意,一个回神却发现萧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旁。 我悄悄扯了一下刘左昂的衣袖,却瞧见萧缨略显尴尬的表情。她连忙随口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时,我才小心地问刘左昂:“她是谁?” 刘左昂端着酒杯往一边走去,然后抛下了一句话:“蒋将军的女儿。” (将军的女儿?) 我有点小诧异。怪不得顾启仓对她的态度如此的谨慎! (可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正纳闷不解地转过身来,却又瞧见了另一个人。那个冯翔原本是想让刘左昂难堪,却不想,自己成为了全场最尴尬的存在。正气得牙痒痒地直打颤,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一直忍着笑。那样子可有够别难堪的。 “说了叫你不要到处乱瞄!”刘左昂的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然后一伸手就扯着我往前走,而且他走得却比往常快了些。 “你慢点!”我小声叫道。 (我的大腿都露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周围的人,幸好现在竞拍得起劲,没多少人注意到我们。但还是有一些男人时不时转过来盯着我,一些小姐们也扎堆着议论,偶尔往我这边瞟。 (看来我注定是今晚议论的主角了!) “事情有点麻烦!”刘左昂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一见亿青就这么说。 “嗯!”亿青点了点头:“我没想到她会提前几天回国。是我的失误!” 亿青面色有点不自在,刘左昂也一脸的踌躇。 “要不要提前行动?” “。。。不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按原计划进行。” “等一下!”我忍不住插进了他们之间,将手从刘左昂手里收了回来。 “你们说的人是萧小姐?” “嗯,不错。”亿青回道:“萧缨是蒋将军的独生女,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蒋将军十分地疼她。” “所以,她的姓是随母姓喽。” “正是。” “那这和事情有麻烦有什么关系?” 亿青听我这么问突然沉默了,看了看刘左昂。 我将眼睛看向刘左昂,但他却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 “萧缨交给我。”刘左昂淡淡道。 “那,阿飞。。。。。。” “不出意外的话,他那边应该没事。” “知道了。”说着亿青就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他去哪里?”我问。 “。。。”刘左昂环视了四周直接无视我的问题道:“她的聪明不在你之下,甚至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他在说萧缨?) 我也望向了四周。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拍卖品上。每件瓷器都很抢手,很多人更是争得面红耳赤的。从现场的局面来看,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亿青这个时候出去,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要你做一件事。”刘左昂突然将嘴唇贴到我的耳边说道。 我本能地往门口望去,果然有几个小厮一样的男人偷偷地往门口走去,像跟着亿青而去。 (原来亿青是诱饵啊!果然‘心怀鬼胎’的不止我们一个!) “不要往那边看!” 刘左昂压抑的声音和有点冰凉的呼吸声源源不断地袭向我的耳畔,我本能地打了个颤。不经意间却又看到萧缨正望着我们,神情似乎有点潸然。 在旁人的眼里,我和刘左昂现在的举动十分地亲昵。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小声应着,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 “chess!”我随手端起来放在旁边餐桌上的一杯红酒对刘左昂说道。 “chess!” 刘左昂将他的酒杯朝我的轻轻一碰,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手抬起故意打到了身后的服务员,然后一个不稳,酒杯里的红酒一半都洒了出来飞溅到我的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连连道歉道。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刘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左昂从西装内里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别致的小手帕为我擦拭着,然后对着服务员冷眼道:“下次小心点。” “没事,没事。”我连声安慰道:“酒杯里的酒都洒光了,你赶忙再去到一点吧,不然等会儿有人想喝却没有。” “是,我这就去。”那个服务员冒冒失失地跑走了。 红酒虽然是用刘左昂的手帕擦干净了,可还是在礼服上留下了淡淡的红渍。 “我还是去洗洗吧。” “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笑着说:“别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竞拍!” 说着,我朝一个站岗的服务员走去,假装问洗手间在哪里。然后理所当然地穿过大堂,走到了宅子里面的一个庭院里。 这里,正是我在君府一直住着的地方。也就是君涟漪闺房前的庭院。 我驻足望着这里的花草发了一会儿呆。 (都已经枯了呢。) 心里暗暗感伤,然后转身,穿过庭院,朝一栋独立而陈旧的小房子走去。 第十二章 打翻了的 更新时间:2013-09-05 “她是谁?” “不是都做过自我介绍了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刘左昂深邃的目光淡淡地望着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抵在右肘下贴着小腹,同时也是一脸漠然地望着自己的萧缨,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讲的不是这个意思!”萧缨有点不高兴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美国吗。”刘左昂文不对题的反应,让原本心里就不大好受的萧缨更加地觉得委屈了。 “你就只有这些话想要对我说吗?”萧缨气得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哼!我以为你想快点见到我才提前两天回来。没想到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今天是拍卖会,与其来跟我唠嗑还不如多拍一点,都是些好东西。”刘左昂不痛不痒的语气是最让萧缨受不了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刘左昂见到她就是这样一副嘴脸。她堂堂将军的女儿,父亲捧在手里都会怕化掉,更何况外人!只要她一个眼神,一撅嘴,一抬头,一颦一笑,都会有大把的人愿意贴着热脸来奉承她。而只有刘左昂除外!只有这个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的男人,就算她主动殷勤地迎上去,他也不会露出一个会心的笑脸。可是自己偏偏被这样的他吸引住了,深深地吸引住,不能自拔。 对于一向骄傲清高的萧缨来说,这是最大的屈辱。但这份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看你也不是来拍宝贝的嘛!”萧缨一阵见血地抓住了刘左昂的纰漏。 刘左昂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脸上还是依旧保持着那份无所谓道:“只是喜欢的还没出现而已。” “是吗?”萧缨狐着眼重新拿了一杯酒:“我看你今天身边可真清净啊,人呢,都去哪儿了?” 刘左昂就是最讨厌萧缨这一点。不是讨厌她这个人,而是讨厌她的善于观察,聪明自信,能言善辩,口如弹簧。她总能抓住一些细节的地方明着提醒自己,实际上是她察觉到了什么的试探而已。刘左昂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窥视着他似的。 所以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太棘手了! 刘左昂晃了晃酒杯,轻轻地含了一口到口里,酝酿了一番,咽了下去。 “你找他们有事吗?” “葛飞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看见过他了。他平时可是最粘你了,今儿个竟然不在,还真是奇了!” 他们两个人开始了毫无章法的对话。 “那个天球瓶很适合你,为什么拒绝。” “你觉得配我吗?”萧缨故意反问道:“你如果真觉得配我的话,就拍下来送给我。我不想要一个别人推来推去的东西!就算它是价值连城也好,是稀世珍宝也罢,我都不稀罕!” “今晚语气这么冲,怎么,谁欺负你了。”刘左昂关心地问道,但是语气却还是毫无起伏般的波澜不惊。 “谁敢啊!”萧缨抬高音贝故意自嘲着说道。虽然表情很骄傲,但是嘴角却莫名溢出了一丝苦笑。 “哼!”刘左昂也似默认般微低下了头,轻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呆在这儿吧,好好陪陪你爸。”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萧缨有点喜出望外,但是随即,她又沉下来了脸低声念叨:“反正你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对谁都一样的。” “嗯?”刘左昂没听清她说什么,疑问地看着萧缨。萧缨抬起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她可是个特别的女孩子,我挺喜欢她的。有空帮我约约她吧,我想和她做个朋友。”说着,就举起酒杯对着刘左昂又一饮而尽,然后潇洒地转身走向人群。 刘左昂微眯着眼,凝望着对面,然后将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左昂。” 早就摆脱了跟踪自己的亿青,此时已经站在了刘左昂身后等待着他们对话结束,报告情况了。 “怎么样?”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嗯,叫阿飞小心点。” “知道。” 说着,亿青朝外面接应的人使了个眼色,又恢复回原来的表情。 又有许多人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了。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 更新时间:2013-09-05 就是这里了! 我暗暗地在心里念着伸手推开了眼前这间与整个大宅庄穆的风调格格不入的简陋的房间的大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将近一个月未打扫,整个房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里是君母生前住的房子。大概十平米左右大小。 君千炀在还没发家的时候家境较贫困。这个房间是当年他和君母一起打拼时,承载着他们所有酸甜苦辣的地方,也是他和君母的共同回忆。只可惜君母命薄,在君千炀事业逐渐蒸蒸日上的时候就去了。当时君涟漪才五岁。所有我根本就没见过她。 而君千炀为了能够守住他们之间的回忆就在原地建造了现在的君府。而这间小房子就这样原封不动地坐落在君府特殊的一角。 这些都是君千炀在谈起以前的事时跟我说起的。 其实我对账本并不是一无所知。父亲曾经提起过它。但是当时只是轻描淡显的,我也不以为然了。只是当刘左昂提到这间房子时,我才想起这件事而已。 这本帐本是君父要交给我的。 而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 我用手摸了摸床头边上一张小巧精致的梳妆柜。上面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很难看得出原来的颜色是什么。上面雕刻的精致花纹也早已和梳妆柜混为一体了。暴露出来的檀木虽然也随着时间的镌刻,年轮的纹理慢慢地变得模糊。但是檀木独有的淡淡清香还是微弱地散发着,充满了整个房子。 君父说,这个梳妆柜是家境好了之后他为君母买的第一件东西,也是最后一件。同年年底,君母就去世了。 可见这张梳妆柜对君父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睹物思人,只可惜物是人已非。 我将手移到了梳妆柜抽屉的背部,仔细地摸了摸。突然,我好像摸到了一个类似按钮的微微凸起的小圆柱。 (就是这个了!) 我有点忐忑地轻轻地按了下去。随即,抽屉底层出现一个暗阁。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抚了抚暗阁的表面,用食指有点吃力地抠着暗阁表层的盖子,费了点劲,终于将它打了开来。立刻,一本包着褐色封面的类似账本的小簿子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惊喜万分,将账本拿了出来。 父亲除了生意上的焦头烂额之外,闲暇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机关术。做一些小玩意儿逗我开心。这个梳妆柜就是一个典型。 我大致地翻了翻账本,无非就是一些详细的账目,看上去和一般的账本并没什么两样。 (刘左昂为什么会想要这本账本呢?) 我疑虑了一下,也没多想就把账本合上了。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摸到账本背面有个微微凸起的小圆点。 (难道账本上还有暗阁?) 背面似乎要比封面厚,我仔细地蹭着指腹摸了摸,好像有两层,中间貌似是空的。 按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我小心翼翼地将外层的纸张轻轻地撕开。果然,里面有东西。 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外面镀了层金,但是里面好像是铜。表面还刻着极其细腻的花纹,另镶有几颗宝石,光彩夺目。 (这把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难不成父亲还偷偷藏了一座金库不成?) 我盯着这把钥匙百思不得其解,仔细端详起来也无法想出个之所以然来。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噌,噌噌。”似乎是脚步声。 “葛飞?”我自言自语道。 (来得正好!) 我抬着头瞄了几眼外面,这边又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放回到账本的背面,将它合了起来。正要往门口走去时,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刘左昂只是叫我把账本给他,但是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一把钥匙!) 我迟疑了一下,又将钥匙重新拿了出来。这时,先前外面的那股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我心虚地焦躁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情急之下,只好把钥匙塞进了发髻里,然后把珍珠发夹拿下来,别在了钥匙的正上方充当掩饰。 千钧一发,就在我手指离开发丝的那一刹那,一个不速之音让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莫小姐在这里干什么呢?!” 是冯翔!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我惊讶地转过身瞪着他戏谑的笑脸,连忙背着手将账本放回了抽屉,一只手轻轻地将它推了回去。 “冯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葛飞。 我心里‘哐当’,沉了一下。 看来我有麻烦了! “我看见莫小姐迟迟不回来,刘左昂好像也挺忙的,正和萧大小姐聊着天呢。于是我就过来找莫小姐你了。没想到你会跑到这里来。”冯翔说到‘这里’二字时,眼睛里好像闪过了一道诡异的光线。 “哦。”我马上恢复若无其事的神情,从嘴角挤出了笑容:“我不小心迷路了。就到了这里。衣服被红酒不小心洒了,本想去洗手间洗洗,却不想到了这,就好奇进来了。” “哦~~?”冯翔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先是打量了我的全身上下,然后瞄到了我身后的梳妆柜:“莫小姐好多的‘不小心’啊。我刚才好像也不小心看到莫小姐急急忙忙地将一个小本子放进了那边的抽屉里。”冯翔说着,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我身后的梳妆柜。 “有吗?” 我脑里闪过了不安的念头。 “没有啊!冯少爷可能是看错了吧。我们还是走吧,突然离席也不礼貌。再说,擅自进入主人家的房间也不好。”我连忙笑着往门口走去,示意他也跟我一起来。 (该死的葛飞不是说好会接应我的吗?怎么还没来?!) “已经离席了,也不差这会儿。再说这里已经没有所谓的主人了。”冯翔丝毫不理会我的建议,着眼就大步往梳妆柜走去。 我连忙快步迎上前去挡在了他的面前:“冯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好不容易来到这,我也想拍件美器。再不过去的话,恐怕拍卖会就要结束了。”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这此地无银三百的举动反倒让冯翔更加地起了疑心,眼睛不断地来回转悠,似乎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僵笑,硬着头皮继续给自己打圆场道:“没有啊。我只是客观地这么讲而已。” “客观?我看是刻意吧?!” 冯翔说着就毫不留情地用肩膀撞开了我,执意往梳妆柜走去。 他这般没风度的样子跟他方才在大堂里文质彬彬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虚伪的家伙!) “冯少爷!”我高声地叫住了他:“现在君家所以的东西都是属于公有财产。你若是执意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也不阻拦。只是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万一今晚过后,大家发现除了拍卖的物品,还少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毕竟这个君府也是要被拍卖走的。新主人可不喜欢还没到手的货先被别人给动了缺了一角。何况,我是个不会讲什么托词的人!”我紧张地双手攥拳,可是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坦然,语带警告。 “你在威胁我?!”冯翔突然走近我,将脸靠了过来,露出了阴冷的神情:“在这个上海滩,还没有一个能吼得住我的人。就算是一向冷血残酷,高傲自大的刘左昂也不例外。莫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就算你是他的人也一样。”说到‘刘左昂’三个字时,冯翔深深地透出厌恶憎恨的神情来。 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被冯翔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着实吓了一跳。 看这个情形,他既然都挑明了话,我再多说也是没有意义的。 我暗暗抿了抿嘴,看着冯翔转身往梳妆柜走去。本来我是不喜欢暴力的,但是偶尔碰上不听话的孩子,身体上的说教往往比言语上来得要管用得多。 对,我心里是想把这个倒霉蛋打晕来着的。 “啪~”冯翔粗鲁地拉开了抽屉。 (对不起了,冯少爷!) 我举起手,正想朝冯翔的劲动脉砍去时,突然身后吹来了一股凉飕飕的风。我本能地朝后看去,一个黑影朝我压了过来。我迅速往后一退,躲了过去。 “你是谁?!” 我大声质问的声音引来了冯翔的注意:“他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啊?!都叫你不要看不要看,你偏看。现在好了,把狼给引过来了!” 我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影,一边脑中在飞速地旋转,想着该怎么解脱。现在的局面变得越来越僵了! (葛飞怎么还不来啊!!) 黑影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一个加速蹿到了我的跟前,一个举手。 由于穿裙子的缘故,我的回旋踢完全使不出,也做不了什么大的动作。用我的话说就就是我的擒拿术被封印住了。 (糟了!) “啊!”我被黑影就这么随意地一挥手,立马朝墙角躺去。 然后黑影又朝冯翔扑了过去,看样子,他也是冲着账本来的。 到底是谁? 这样皇而堂之地来抢东西,未免也太过招摇了吧! “你别过来!”冯翔拿着账本东躲西藏,但是黑影似乎认定了他一样,就是一心往他那边扑。 我揉了揉被摔疼的左肩,站起来,深深地呼吸几下,然后将情绪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地观察起黑影。 他看上去大概在三十五六岁左右,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个头足足有一米九,甚至更高!比刘左昂还高出了半个头差不多。脸上还戴着个画有京剧脸谱的面具。绿底,额中一个倒红心,画的是程咬金。 好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来啊! 就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冯翔的呻吟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呃。。。。。。”闻声,冯翔被那个黑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脸色发白,神情痛苦地看着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看样子被摔地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并不是他的对手,这点从交手来看,我就已是清楚得很了。但是又不能对冯翔见死不救。 (该怎么办?!)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走到冯翔的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紧攥着的账本使劲地抽走,然后毫不留情地朝他的颈动脉砍了过去。冯翔随即翻了个白眼昏倒在地。 “噌~~” “等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说,那个黑影就从窗户里逃走了。 他似乎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图,还是。。。。。。 “该死!” 我嘴里嘀咕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冯翔,确定他只是昏过去了之后,立马拔腿朝那个黑影追了出去。 “站住!” 我追到后门处,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子朝黑影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石子落地。 可恶!没中。 那个黑影回头看了看我,捡起地上的石子如法炮制地朝我扔来。 而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手臂上的一个文身! 我右脚往后一退,将脸微微一侧,石子朝我身后飞了过去。在与我脸颊平行的一瞬,发出“咻!”的一声。 刚才还真危险,万一刮花了脸,我要把你全家的脸当靶子射!! “咻!”又一个石子飞了过来。 我连忙将身体往后仰,但是高跟鞋的根尖却被满地的石子卡住了,突然我就像个木鸡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糟了!) 我慌忙地蹬着腿,绝望地看着朝我飞过来的石子,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嗖~~~” 一阵清风在我耳边拂过,凉凉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石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并没有听见它落地的清脆声。 确定风浪已经过去了,我缓缓地睁开眼,只见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挡在了我的眼前,手攥成拳,牢牢地接住了朝我飞来的石子。画面仿佛定格住了一样。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美式英雄! “没事吧?”葛飞痞笑瞟了我一眼,酷酷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 “英雄都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的!”说着他朝我调皮地眨了一下眼,但随即又立马转变成严肃的表情:“看来你这边比较热闹啊!”说着,葛飞将眼光抛向了那个黑影。 “账本被抢走了。”我低声地说。 “我大致猜到了。”我以为葛飞会惊讶,但是他似乎比平时来得还要镇定。 “咻!” 又一颗石子朝我飞来。 那个黑影见葛飞来了,连忙抛了好几颗石子,从后门跑了。 我和葛飞相视一看,连忙也追了过去。但是,当我们追出去时,黑影早已不知去向。 “可恶!”葛飞狠狠诅咒道。 “在那边!”突然一个物体闯入了我的眼帘。 只见黑影庞大的身躯敏捷地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内,同时一辆同款的轿车驶到了它的左侧,从里面伸出了一双纤细的手,将黑影递出来的账本接了过去。然后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呼啸开走了。 (!!!) 那双手。。。。。。 “砰!砰!砰!” “妈的!别走!干你娘的!” 葛飞早已掏出手枪,连开了三枪。但是车子已经开得太远了,子弹只能无力地飞出去,然后消失。 “别急!”我忙叫道:“他这是早有准备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将这件事告诉刘左昂叫他立刻派人去追,兴许还来得及!” “。。。嗯!”葛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异常的冷静让他不觉有点意外。 “还有!”我补充道:“刚刚那个男人向我抛石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手腕内侧有一个文身。”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是一串外来文,我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叉,可能是被贩卖的奴隶。” “。。嗯!”葛飞点点头:“我们还是先去大堂把事情告诉爷吧。” 我点点头,跟了过去,但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叫住了葛飞:“等一下!” “怎么了?”葛飞有点焦急道。 “冯翔怎么办?” 他一听,也迟疑了一下:“就让他那样躺着吧,迟早会有人发现他的。” “那他不会说出账本的事吗?” “哼!”葛飞冷笑了一下:“他不会,这点我可以保证!”说着又催促我道:“快走吧!” “。。。嗯。。。” 我放慢了脚步跟在葛飞身后,脸压得很低很低,心里已经乱成了毛。 刚才那个人是檀汐没错!那双纤细的手,上面的那支手镯是我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们果真还活着!太好了!) 我现在激动地都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为什么她会和那个黑影在一起?)我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瞬间从高潮沉到了谷底,心乱如麻,百味杂谈。 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沉着脚步,跟在葛飞身后缓缓地挪步往大堂走去。 第十四章 激烈的竞争 更新时间:2013-09-06 “爷!”我们一到大堂,葛飞就附到了刘左昂耳边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他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环视了四周。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拍卖会热烈的气氛之中。我朝萧缨望去,她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没有一个人与她搭讪。 她身边散发着冷漠的气场,男人们只能远远看着,谁也不敢靠近上去搭讪。 “你的肩膀怎么了?”刘左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哦,是刚才不小心撞在了墙上。没事。”我下意识地抚了抚被撞肿了的肩头。 “疼吗?没事吧?”葛飞好像刚发现我受伤了一样,关切地问道。 “没事,过几天就消肿了。”我笑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真的蛮疼的。 “把这个披上。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刘左昂不知何时拿来了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没关系的。”我嘀咕道。 (我又不是露背装,根本看不见好不好!) “披着!有点起风了。”刘左昂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淡,但是却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 “好!接下来是我们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竞拍品,请看!” 司仪高亢的声音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 一个大约二十乘二十的黑色匣子被搬上了展示台上。 (!!!!) “啊?” 所有人都随之惊讶地发出了感叹声。 的确,这件漆黑的匣子和刚才那些价值连城的美瓷珍玉比起来顿时黯然失色,甚至毫不起眼。 “喂!不会是没有了,随便找一件破盒子来忽悠我们吧!” “对啊!不会是自己私吞了什么吧!” 台下开始响起了起哄声。 这次拍卖会是政府和沪商商会一起合作举办的,当然不可能出现像议论中出现的这种事了。果不其然,司仪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安静!安静!各位老板们请先听我说!”这时,司仪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啊,别看这个黑盒子这么黑不隆冬的,这可是用龙血树制造而成的。想必大家都知道,只要轻轻用刀划一下树身就会流出类似人类血液的液体来。这也是龙血树名字的由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又因为这种树点火直冒烟不燃烧,材质疏松,所以不可能当栋梁使,也不能当柴火烧,更加不能做成任何装饰品来供人们欣赏。所以单单是这个匣子原本的工艺就已经是独一无二了,不用说里面的。。。。。。”司仪故意拉长音,将黑匣子的盖子缓缓地打开。瞬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好像屏住呼吸一样,连声都不敢出。 因为这个匣子里面的景色真的是太美了! 黑匣子虽然外面通体黝黑,但一打开,内壁上却镶满了各种珠宝钻石,耀眼璀璨。仿佛就像进入了桃花源林般令人遐想惊叹。其中,匣盖背面,也就是打开正对人脸的这一面正上方的中央位置分别镶了两颗拇指大小的宝石。周围还密密麻麻镶着一些细碎的小钻石。单是用璀璨夺目已经无法形容黑匣子带给人们的震撼感了。 “哇!那两颗鸭蛋般大的宝石是什么啊!快要闪瞎老子的眼了!”葛飞在旁边像个兴奋的孩子一样叫着。 (哪有这么夸张!)我戏谑地暗自笑了一下道:“那是祖母绿和蓝珀。” “你怎么知道?”葛飞惊讶道。 我并没有拿眼睛看他们,而是远远地凝望着那个黑匣子,幽幽地说:“因为。。。那是。。。” “这个黑匣子在龙血树的外面四周都倾注了铁,再在最外层刷了黑色的漆。弥补了树身的缺点,同时又加强了匣子本身的坚固性,和防止了和空气的直接接触,变相地延长了它本身的寿命。”司仪痴痴的摸着匣子看得入神:“但更厉害的是镶在匣盖上面的这两颗宝石。这绿的一颗叫祖母绿,蓝的一颗叫蓝珀。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平时见过的珍宝也不少,可这两颗可是别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啊!” “对啊对啊,快说!” “嘿嘿!”司仪诡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这两颗宝石可是君千炀的女儿君涟漪的东西!” “。。。。。。”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但还是有人按捺不住问道:“你是说,这个黑匣子是君涟漪的?!” “不错!”司仪回道:“这个匣子是君千炀为君涟漪打造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本来它不应该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可是我们又不忍心让如此一件精湛的艺术品就这样无人问津地沉睡着。而现在,它的主人又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才决定将它拿出来,也给各位欣赏欣赏。” “老子出一万大洋!” “我出两万!” 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叫起了价来。 (哼!这群土包子!别说整个匣子了,单单是里面任何颗宝石都远远不及这个价!是太看不起人还是脑子缺经少浆啊!) 我不屑地在心里愤愤直骂,幸好这个司仪是个识货的,出口打断了这几个冒失的大老粗,说道:“诶~~各位老板先不要急!”司仪说着目含微光地笑了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话啊?” “别卖关子了,快说!” 台下的人开始躁动不安地催促起来。 “嘿嘿~~这个宝盒其实连君涟漪自己都没有亲眼见到过。”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快点,不然老子就打碎你的牙!” 几个男子开始粗暴地口头叫喊着。很显然,这件压轴竞拍已经激起了现场所有人的热情了。 “各位不要激动。。。”司仪一边劝说场下情绪激动的嘉宾,一边自己的嘴却像是贴了胶布一样迟迟不肯开口:“。。。。。。单单说匣子本身的价值已经不是区区的四位数了,”司仪说到这,举起了几根手指瞟了一眼刚才急忙报价的那几个男人说道:“再说,这个匣子也从未有人使用过,上面又有君涟漪两颗宝石。。。。所以,这个匣子的起拍价为一百万!” “啊~~~~~~” “什么?一百万?” “。。。。。。” 一听到低价就是一百万,有些人惊讶,有些人怀疑,有些人失落,还有些人就像我们一样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对!就是一百万!”司仪不以为然地笑着:“如果有人觉得这个价位吃不消的话,今晚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喂!你算老几啊,态度这么傲慢!” “大家请稍安勿躁!”这时,圆滑的顾启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走到人群终于,伸手示意在场的嘉宾都冷静下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知道各位一定是看中了这件宝贝。但是再喜欢呢,还是要别失了风度。毕竟,我们这是一个文明的场所,大家说,好不好啊。” 这话说得很得体,却不是责备之意。使得那些之前骚动起来的人不由地像吃了哑药一般乖乖地安静了下来,站等司仪的指示。 那两颗宝石,的确是上层的宝物。祖母绿是我十八岁时,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润泽浑厚,翠绿逼人。里面因为独特纹理的杂质而形成的绚烂花纹更是美不胜收。而那颗蓝珀,则是十九岁的生日礼物。清澈忧郁的蓝色,里面还有一只芝麻大小般完整的爬虫遗骸。简直就是珍品中的珍品。 当时父亲只是这么对我随口一说,要做一个镶满璀璨宝石的梳妆盒送给我。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单凭这两颗宝石,这件宝物就已经艳压全场了。更何况它是我的东西呢! “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在这里?”葛飞这个粗神经一语道出了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疑惑。 “。。。。”我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因为还来不及接收啊。” “那好!现在开始竞拍!” “啪!” 钉锤一响,无数的声音‘轰’地冒了出来。 “我出两百万!” “我出两百二十万!” “我出两百五十万!” 。。。。。。。。。。。 “三百万!” “哦~~有人已经出了三百万!还有没有?!” “三百一十万!” “好,三百一十万一次!” 。。。。。。。。。。 大堂瞬间闹开来了锅。 “不过是个梳妆盒罢了。”我嘲笑般,眼神黯淡地看着眼前这些满脸红晕,兴奋高昂的人们。 (那是我的东西。) “想要夺回来?” “?”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一脸认真毫无波澜的刘左昂,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愤怒:“那本来就是我的!” “。。哼~~那就抢回来!” (真,真的吗?) 我痴痴地望着唇角微微翘起的刘左昂,突然觉得此时的他变得好高大,好高大的样子。 “六百万!” 话音刚落,全场立即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头转向声源处。 “。。啊。。。”司仪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被刘左昂喊出来的数字吓呆了。其实最惊讶,目瞪口呆的人应该是站在他身边近在咫尺的我! 六百万!?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左昂,根本不需要一下子喊到这么高的数目!但是刘左昂潇洒的微笑告诉了我,必须这个数目!他刘左昂既要做得漂亮也不想做亏本的生意。这个价位,刚刚好! 鸦雀无声,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数目一报出来,那个气场,那个无所谓的不屑眼神,仿佛六百万对他来说不过是像‘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不痛不痒。但是这份淡定从容,就足以让所有人却步。 “白樱公馆刘先生,六百万一次!”等缓过了神后,司仪才难掩兴奋地高声叫喊起来。 (你疯了!?) 我还是有点没缓过劲来得不敢相信地盯着刘左昂微微上翘的嘴角。看来他终于有点起兴了。 “这下好玩了!”葛飞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些傻了眼的嘉宾,得意地痞笑道。 很多人看见是刘左昂叫的价,都纷纷地垂下了手。他们不敢和刘左昂叫板。既然人家都开口想要了,再和他竞价,那不是找死吗?! 本来也在竞价队列中的顾启仓也放下了手,转过头来对刘左昂打了一个招呼,示意表示自己主动退出,将东西让给我们。搞得好像是在卖人情一样! 刘左昂的场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我看得出他讨厌顾氏父子,但是还是也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回了礼。 看来他此时的心情不错,也挺有雅致的! 此时现场没有一个人再敢吱声,这个匣子很明显已是刘左昂的囊中之物了。 司仪笑着高举钉锤,就等着走完程序大气地敲下来的那一种畅爽!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就在众人只等着司仪敲下钉锤的那一瞬间,一个平稳厚实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和谐! “六百万第二次!六百万第,” “一千万!” 哐当!司仪的脸仿佛像是便秘般不爽快地纠结了起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所有人都连忙探头去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我没有,我最先想看的是刘左昂的反应。 不出所料,他依旧一脸死相。只是,原本胜券在握的得意淡笑早已经褪去,转瞬,脸就凝固住,目视不远处的一个侧影。我顺势也望了过去。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赫然闯入了人群中,也闯入了我的视线。 他就是‘一千万’! 我颇感兴趣地打量着那个男人,能叫板刘左昂的人可绝对称得上是英雄好汉了!我很想看一下这位好汉的尊荣,而正在这时,他竟仿佛跟我心电感应般,将头朝我们这边转了过来。眼睛深邃地望着我们。不,是我! 一瞬间,我们目光相撞。 而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中徘徊荡漾着。 第十五章 大胡子 更新时间:2013-09-06 “谁啊?竟然敢和刘先生叫板!” “谁啊谁啊!这人是谁啊?” “这位老板尊姓大名啊,好像在上海滩,我从来没见过您啊。”刘左昂还没开口,反倒是顾启仓迎上前去这么问道。 那个大胡子目光炯然,腆着个大肚子,脸上的胡子虽看似毫无章法地长着,实则是被他修剪得服服帖帖地附在下巴和嘴唇上方。给人的感觉虽是很粗狂,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哈哈!在下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哪能让顾会长记得住脸啊!”那个大胡子男人大笑地回道。 “呵呵,阁下谦虚了。区区一个小商人哪能开口如此地豪爽啊!”说着,眼露微光地朝我们这边瞄了过来。 “不过是在海外偶然发了一点小财而已。”那个大胡子一直搪塞顾启仓,也不自报家名,似乎并不想亮出身份来。 “呵呵~敢阁下贵姓啊?” “免姓胡!” (还果然姓胡?!) 我讪讪地笑道。 “呵呵~~那。。两位就好好享受吧。”顾启仓诡异地一笑,便将舞台又重新交还给我们了。 “。。一千万一次。。。。”司仪快要被现场的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理不清情绪来了。他一边报着价,一边又有点不确定地望着刘左昂。生怕万一大胡子抱走了宝贝,刘左昂会怪罪于他一样。 “两千万!”刘左昂这时风淡云轻地张开了口。 “。。好,好!刘先生两千万!” “三千万!”大胡子也不甘示弱地又多加了一千万。 “你是成心想捣乱是不是!”葛飞耐不住性子瞪了过去:“你什么来历!” “阿飞!”刘左昂低喊了一声葛飞,葛飞老大不情愿地瞟了眼大胡子,不出声走到了我的身后。 “刘先生还要加价吗?”大胡子对被葛飞这么无礼地吼叫倒不在意,开口问道刘左昂。 刘左昂抬起了眼皮幽幽地看着大胡子,牵扯了一下嘴角冷声冷气地回道:“为什么不?四千万。” “啊!!!还要加?” “他们这真是要较上劲了!” 现场的人也被两人之间十足的火药味给惊吓住了。他们一定从未见过这样的拍卖会。 我想刘左昂似乎要被燃起了斗志。很明显,之前他都那么明确地摆出‘这个匣子老子要定了’的架势。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半路劫走,别说是我,光是自尊自大的刘左昂就已经受不了了!这么没面子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似乎这是场恶战! “四千万!四千万一次!四千万两次~~~~~~” 司仪高亢的回声不断飘动在会场每个人的耳畔,大胡子微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打算再次加价。但这一切被犀利的刘左昂看了出来,他正想开口报价,刘左昂却不紧不慢地先他一步叫道:“五千万!” 大胡子脸上闪过了惊异。看来他有点吃不消了。先前的淡定可能对付别人有用,但是对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刘左昂来说,吃亏的绝对会是他自己! 虽然我们是占尽了上风,但是我的心里却觉得这件事起来得微妙! “胡老板还要加价吗?”这次换刘左昂反问大胡子,但他没回。 答案很明显! “。。额。。。五千万一次!”司仪很懂得看场合地抓住时机大喊了起来:“五千万第二次!” “胡老板?” “。。呵呵~~”那个大胡子突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望着刘左昂道:“我认输了。刘老板,这件宝贝是你的了。” “哼!”葛飞小人得志般讽刺道:“看清楚老子是谁先!” 大胡子面露难色地别过去了头,满脸懊恼的神色,双眼却还注视着那个黑色匣子,痴痴地望着。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匣子。只可惜,我是不会退让的。) 刘左昂微微一笑,侧脸看了一眼亿青,然后满意地转过去对大胡子说:“那就谢谢胡老板的成全了。” “。。。。五千万第三。。。。。。”说着,司仪就举起钉锤正想要敲下的时候,亿青却举起了手:“慢着!” “嗯?” 原本目光都凝聚在那一音定锤上的嘉宾们,所有人又都被亿青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了。 “。。额。。请问。。。”司仪茫然的眼神在亿青和刘左昂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游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道:“。。刘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左昂没出声,桀骜不驯地自顾自喝起了酒。 亿青开口道:“再加一千万!” “什么?再加一千万!” “这都没人竞价了,干嘛还要加上去啊?!” 在座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地嘟囔着,却不敢发出大声音。 “这一千万是我们刘先生的心意。他认为区区五千万根本就配不上君小姐的梳妆盒。所以再加一千万!” “。。一千万。。。。。”司仪抖了抖手,然后嘴里默念着什么,高举钉锤喊道:“恭喜刘先生,六千万涟漪宝彩龙血黑衣梳妆盒成交!” “叮~~~~”钉锤敲击的余音久久地回荡在大堂,所有人‘哄’地一声,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 刘左昂这招可真是精明!他故意在定价的时候再多加一千万,其实不是亿青所说的说辞那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分明是警告,是对所以人的警告!他要所以人知道,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不要妄图和他刘左昂作对,不然下场就不随人愿了! 当然,这主要是做给特定的人看的。 “哈哈~~~恭喜恭喜啊,刘先生如愿以偿拍得宝物啊!”顾启仓他们迎了过来纷纷祝贺道。 刘左昂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道:“哪里。那还不是顾老板你们的高抬贵手吗。” “啊哈哈哈~~~刘先生真会说话啊!!”顾启仓说着看向了我:“看来刘先生对莫小姐真是十分的好啊!六千万的梳妆盒都舍得拍下送给莫小姐啊!” “是啊,”我紧抱着手中的梳妆盒笑道:“这还真是要好好地谢谢刘先生呢!”说着我真诚地望了一眼刘左昂,眼睛里是满满的感激。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他!) “恭喜你!”突然,萧缨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盒子,很漂亮。” “谢谢!”我此时心里可是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萧缨痴痴地望着我手中抱着的盒子发呆了一会儿,然后视线却落在了的旁边,久久不动。 刘左昂和顾启仓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所有人也就散场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这个梳妆盒,爱不释手。 因为这里,是离父亲最近的地方。 我慢慢地转过脸望着身旁的刘左昂,他正翘着一条腿,眯着眼背靠在车座的沙发垫上,看起来有些许疲惫。 “。。。你。。。”我张了张口,刘左昂原本合上的眼皮这时又缓缓地睁开来了:“。。真的要把它给我了?” “。。。你不是说本来就是你的吗。” “。。。谢谢。”我感激道。 今晚可算是我来到这儿之后,最美好的一夜了。就连月亮看起来也空前的皎洁,圆满。 “我原本花六百万就能拍下来的东西现在无端端地多了一个零,你认为一句谢谢就可以了吗?” 刘左昂突然阴声阴气地瞟向我,嘴角似乎还乘着淡淡的戏谑往我这边轻轻地压了过来。气氛立刻变得有点微妙,我连忙慌张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眼睛尴尬地偷瞟了亿青几眼。但是他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后面的状况一样,一直目视前方,表情淡然。 他是故意假装没听见刘左昂这一句玩味十足的话! 我心生忐忑地抱住梳妆盒低弱的声音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刘左昂伸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扶起了我胸前的一缕头发,细细地把玩在手中耶挪着,薄唇轻启:“六千万一个晚上你不觉得很值的一笔交易吗?” “。。。。你。。。。。” (六千万买我一个晚上!他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脑子瞬间空白!我就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良心发现这么好!原来。。。原来。。。 “噗!!” 我的小脸被刘左昂的这句话挑逗地立马涨得绯红,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而这时亿青忍不住的一声憋笑,我就意识到了,我又被他耍弄了! 可恶!!! 我现在是尴尬的脸红,又羞又恼地怒视着刘左昂。但是他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屑地退回了身子,靠回去了他那边。然后不理我了。 (什么态度!) 这个男人可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恐怖!你的情绪里住着一个女人吧! 我气急败坏地也转过头去不理他。就这样一路上也再没了话,很快,就到了公馆门口。吴管家早已经待在门口等了。 “。。。。账本的事。。。。。。” (啊,糟了,我竟完全忘了这事!) 猛地想起竟还有这档事,我‘唰’地一转头,满脸忐忑地望向刘左昂,生怕他把刚才说的那句话收回去。 我紧了紧抱着梳妆盒的手愣愣地等待着他的回话:“。。。。。。。” 但刘左昂好像并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久才张了张口,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状,停顿了一下,才幽幽道:“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完了。过些天会送你回英国。” (哈?) 我睁大眼睛,差点要掉出来了。 “这算什么?!”立马,我的脾气就上来了。 但他没理会我。 “。。。。。。” 我气愤地瞪着刘左昂,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是不会回去的!在父亲的死还没得到真相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啪!”我狠狠地甩下车门朝公馆的大门走去。 “老爷!您回来了。” “阿飞和亿青呢?” “刚回来。。。额。。。莫小姐。。。。。。”吴管家说着望向气冲冲地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莫杞恪。 “不用理她,只是发大小姐脾气罢了。”刘左昂望着莫杞恪远去的背影,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是。” “莫小姐,您回来了。”碧霞一见我回来,就迎了上来。 “我累了,你帮我放点洗澡水吧。” “是。” 说着,碧霞就转身往房间里面的浴室走去。 “等一下!”我叫道。 “莫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葛爷还没回来吗?” “嗯。。。已经回来了。” “哦。”我点点头。 “那我先去放洗澡水了。” 碧霞小心地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她的声音:“莫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可以进去洗了。” “嗯,谢谢。” 说着,我一边脱衣服,一边抬手将盘着的头发发了下来,但是手却惊愕般停在了半空。 (!!?不见了!我的钥匙不见了!) 我慌忙地趴在地上四处寻找。 (没有!都没有!) 我的钥匙不见了! (去哪儿了?明明就藏在。。。。。。。)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那个珍珠发夹早就不见了。 (看来早就在拍卖会的时候就已经丢了。万一被谁捡到的话那就糟了!) 我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地咬着手指。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浴室那里又传来了碧霞的叫唤声:“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 “。。。。知道了。”我魂不守舍地回应了一声心不凝神地走进浴室,然后将身子缓缓地没进了温度刚刚好的热水中。 “。。。。。。。” “小姐?” “我没事,你出去吧。” “是。”说着,碧霞就担忧地望着我,踌躇地出去了。 “啊!” 一不小心,肩膀被水打湿,伤口隐隐地泛着红晕。 “好痛啊!” 我龇着牙叫道。 “小姐?” “。。。嗯?什么事啊!” 碧霞在浴室门外轻声唤道:“您没事吧?” “。。没事。” “老爷叫人送来了化瘀活骨的药膏,我刚听到小姐大叫了一声。小姐是不是受伤了?” 药膏?谁稀罕! 我没好气地回道:“扔掉!” “啊?”碧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可是老爷专门。。。。。。” “我说扔掉,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 碧霞诺诺地搭了一声,就没出声了。 我不稀罕他的东西!打了人一个巴掌,现在又来安抚?天底下哪来这么容易的事! 我忍着痛,一夜都没睡着,因为心绪乱极了。 直到第二天黎明拂晓。 第二天,昨晚拍卖会上的事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据说冯翔在宴会结束的时候才被人发现。 之后的三天,葛飞都没有来找我。刘左昂也不见踪影,我仿佛又回到了被软禁的日子。 也对,他们本来就和我没有交集。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可能会有。 第十六章 生闷气 更新时间:2013-09-06 “秋儿,你快点!” 一大早,我就被碧霞的声音吵醒了。 “你干什么啊,碧霞?” “啊!小姐,吵醒您了。” “这个是什么?”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指着桌上丰富的饭菜问道。 “哦!这个是葛爷吩咐厨房做的,说是小姐这几天要好生养着,叫我们小心照顾着。” “葛飞?”我狐疑道:“又有什么事?” “对了,”我叫碧霞道:“我叫你帮我找的珍珠发夹找到了没?” “啊!”我突然将头探过去倒是把碧霞吓了一跳。 “抱歉。”我说。 “。。。没事。”碧霞笑了笑:“小姐就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发夹的事怎么样了?”我忙催促道。 碧霞看着我,面露难色道:“小姐。。。。。” “是不是没找到?” “我们已经把整个公馆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咳~~~”我长叹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床上:“我就知道。。。。。。” (钥匙是藏在发夹的正下方的,如果发夹找到了,那么钥匙的下落就可以知道了。只可惜。。。。。。) “咳~~~~” “小姐,您别叹气了。不就是个珍珠发夹吗?您跟老爷说一句,他一定马上买个更大更漂亮的来!您看这么贵重的梳妆盒都买给您了,区区一个发夹?就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出去晒晒太阳吧,难得的好天气!”碧霞一个人在那里说得手舞足蹈,满眼的羡慕之情注视着我。 “哼~~”看她这样子,我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被弄笑了:“他现在在哪里?” “葛爷?”碧霞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早上刚回来,现在正在楼下和。。。。。。” 我还没等碧霞说完,就光着脚丫往门外跑去。 “诶?小姐~~~~” 但是,一到楼梯口,我就后悔了。 因为刘左昂也在。 亿青,葛飞两个人都面带惊讶地看着我。我被他们这么看得也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起了自己。 的确,满不像话的。 刚起床,头还没梳,就这么披散着头发任由青丝垂挂在胸前。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两只脚丫光着在大理石的楼梯上不自在地磨蹭着。 幸好是在公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疯丫头。 “这哪是那天拍卖会上,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贵优雅,风华绝代的莫杞恪啊!”感觉这就是他们的心声一样。 “过来!”我皱了皱眉,朝葛飞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小步快走回房去了。 葛飞站在原地愣愣地点了点头。 “咚咚咚~~”他敲了几下开着的房门探进头来道:“怎么了,一大早的。我知道你不把我当男人看,但是爷和阿青都在,你多少也得注意一点啊。” 我瞟了瞟葛飞一脸的无奈样,说:“我又不知道他在那!” “听说,你和爷闹别扭了?” “我哪敢啊!” 碧霞见状,连忙悄悄地带着秋儿出去,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你看,这么大声干嘛?把碧霞她们都吓跑了!还说没有,提到他你就没好气。” “嗯~~~不说这个!”我耍赖地往沙发上一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有事问你。” 葛飞长腿一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吧,又想打听什么事啊。” “。。。。。。关于那天晚上那个黑影,你们查到了什么?” 这个我一定要知道!因为有可能我就知道了檀汐和锦文的下落了。 “额。。。。。。”葛飞用手搔了搔脑袋,双眼有点闪烁不定:“其实,我就查到了一点。” “没关系,一点就一点。” “你还记得那晚令人深刻的大胡子吗?”葛飞问道。 “当然记得!”我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中途就离场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我迟疑了一会儿想到当时他也在场。 “那晚爷叫我去查大胡子的来历,我就立马去办了。没想到我刚走出君府大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葛飞好像在跟我将鬼故事一样,疑神疑鬼地莫名压低了声音。 “。。。看到了什么?”我被他也弄得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葛飞迟疑一下道“我看到了一个黑影。” “!”我心中‘哐当’一声:“你看到那个黑影了?” “不是。”葛飞摇摇头:“我看见一个个头娇小的,大概十七八岁的女子从车里走下来,往府里张望着。” “她是不是右手戴了一只样式像我手上这只一样的手镯?”我朝葛飞晃了晃我的左手。 葛飞盯着我手上的手镯看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戴了一只类似手镯的东西,只是样式。。。天太黑,看不清啊!” 那么不是檀汐就是锦文了!个子娇小。。。从身材上来看,应该是檀汐! 这里说的手镯是君父在我出国时特意打造的两对样式独特的手镯。用的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一对上面纹有金龙与金凤,我把纹有凤图的那只给了檀汐;另一对上面则是雕了玉兰和牡丹,并且还镶了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我见锦文性格内敛谨慎,清新脱俗,就把雕有玉兰的那只赠给了她。虽然她们只是我身边的丫鬟。但是从小到大亲梅竹马的,已然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了。我想是君涟漪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父亲是个谦和的人,自然没有反对我的做法。对她们也像亲身女儿一样好。 所以,这两对手镯,是独一无二的。 除非,檀汐遇到什么不测,又刚好,被哪个女子捡到了手镯? 我摇了摇头不敢再瞎猜下去,回神督促葛飞说:“那接下来呢?你还看见了什么?” 葛飞回答说:“我看见了那个大胡子从君府走了出来,然后那个女子迎了上去,坐进车,开走了。” “你是说,那个大胡子和黑影是一伙儿的?” “嗯,极有可能。” “那,那晚,那个大胡子就不是真的想拍梳妆盒喽?” 我就觉得那晚的是很蹊跷!这样一来,刘左昂岂不是被摆了一道?!光想到这我就觉得心里很过瘾。多少抚平了一下我内心的不快。 “嗯,爷也是这么想的。”葛飞伸了伸脖子:“恐怕他是有什么目的,故意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我默默念了念:“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吗?” “你还记得当时那个黑影坐进车之后,是把账本递给了那个女子的吧?” “对,是从车窗里递出去的。”葛飞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当时也许并未觉得,可我现在想来,就觉得好像事情早就被人预谋好了一样。” “你是想说我们当时所看见的账本是假的?”葛飞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中所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查到了?”我惊讶道。 “嗯!”葛飞点点头:“你口中的那个黑影名叫巴布鲁。是被洋人贩卖到上海的犹太人。他被当成牲口卖给了在上海的贵族当奴隶。三年前,他杀了雇主一家就逃走了。有人说他偷渡回了国,也有人说他进了深山老林。总之,他消失不见了。后来因为被害的雇主一家的落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们怎么查到他的?”我疑惑道。 葛飞淡淡道:“我是在贫民窟找到他的。” “贫民窟?” “他为了躲避罪责,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葛飞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手中的账本是假的,真的在姓胡的那里!” “大胡子?”我惊讶道:“他好像中途就不见了。你没有查到关于他的什么消息吗?” 那晚,当我们拍得梳妆盒的时候,那个大胡子早已不知不觉不知去向了。 “。。。。。。”葛飞无力地摇摇头:“毫无头绪。” (怎么会?!) 我狐疑地看着葛飞,但又觉得不像是在骗我。 “那这么说来,那个黑影只不过是大胡子雇佣过来抢账本的,而真正的知情者是那个大胡子?!” “对!”葛飞道:“他既然能事先准备好账本,就说明他对你们君家很了解,对君千炀很是了解!” (是谁?!对君家了解到能够知道账本的存在?) 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 “。。。。。。。”我极不信任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葛飞不放。 “你看我干嘛?我不知道啊!”葛飞好似心虚般‘噌’地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 “凭你们公馆的手段怎么可能连个人都查不到?!” “真的!大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向你发誓!”说着葛飞还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右脸的太阳穴旁边:“我如果知道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苦恼了!”葛飞双眼铮铮地望着我,目光中闪烁着坚毅。 (看着情形也不像是在说谎。行!姑且相信他!) “得,就相信你这一回!”我转了装眼珠道:“那晚你有没有在君府看见过我的发夹?” “?”葛飞抬了一下眉:“什么发夹?” “就是拍卖会上我头上别的发夹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了起来:“上面还镶了珍珠的那个!” “。。。没有啊!”葛飞从刚才开始头就一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怎么了?” “。。。没事。”我摆了摆手。 “难不成你把它弄丢了?” “唰~~”我一个横眼扫过去,就止住了葛飞的嘴:“都是你置办的东西还要这么久才想起来!” “诶~~”葛飞被我这股莫名其妙的怨言弄得直叫冤枉:“这些都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我哪记得啊!” “我不管!”我无赖道:“再问你个事。” “哎呦!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最后一个!” 我神经兮兮地靠近葛飞,有点尴尬地笑着说道:“那个萧缨。。和你们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葛飞就像刚刚伸出触手,但忽然又遭到了点电击的八爪鱼似的,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脸色有点难看。 “干嘛!”我拍了一下表情复杂的葛飞:“怎么你也像亿青一样,这幅死样!” “。。你,也问过阿青了?” “嗯,在你们爷面前。” “哇塞!你还真是初生牛孺不怕虎诶!竟然敢在爷面前提这么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这么一个人啊!他自己不是还跟那个萧缨说话了吗?!” “什么时候?” “在我找账本的时候。” “那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场!” “冯翔跟我说的!”我白了眼一脸不相信的葛飞。 “那个家伙,满嘴胡话,他的话你也信?!” 不对,冯翔虽说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从当时他的表情来看,不像假的。而且他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算了,问你是没什么用了!” “诶~~什么意思啊,搞得我好像很没用一样!我可是回答了你很多问题的啊!” 我抛了一个‘你很没用’的眼神给葛飞,伸手将放在茶几上盛菜的托盘拉到了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是食肉动物啊!”我很没形象地咬了一口鸡腿,满嘴油光。 “啊?哦!这个啊,”葛飞贼贼地笑了笑:“是爷叫我吩咐厨房做的!” “什么?”我‘嘭’地将还未咽入喉咙的鸡肉全吐了出来。 “喂!你很脏诶!!吐得我满身都是!这可是爷给我买的新衣服诶!!”葛飞一脸夸张地叫道,非常怜惜地抚着自己的衣服,愤怒地看着我。 我哪里理会这些,起身就对他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你又没问!” “你怎么让我吃不明不白的东西!” “什么不明不白?你在这里吃的每一样东西,穿的每一件衣服,用的每一样家具,那都是花我们爷的钱买来的!怎么就不明不白了啊!?” “出去!”我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大叫道。 葛飞见我是真生气了,于是就拉下脸,笑道:“伤口好点了吗?” “哼!这也是你们那位伟大的爷托你问候我的?”我瞟了葛飞一眼。 “没!是我自己问的!关心你啊!”葛飞急忙解释道。 “真的?” “不信你摸摸这!”葛飞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一脸的认真。 “噗~”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傻瓜!男人的胸膛可是和女人的胸一样的,不能随便让人摸!” “嘿嘿。你笑了。”葛飞憨声道。 “傻瓜!”我轻轻地握拳砸到了葛飞的胸膛上。 “哎呦!”只是没想到,拉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怎么了?疼吗?”葛飞连忙伸手帮我揉着伤口。 “你说呢?!”我委屈地翻了翻眼皮:“这个伤口可是我的勋功章啊!” “是是是!!您啊,可是本次任务的第一等功臣!没人敢跟您比。” “那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去!?”我抓准漏洞一阵见血地戳了进去,转眼一脸严肃地站直了身,瞪着葛飞。 他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搔了搔头,冷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事才闹的别扭啊!” “你们难道不也是为这事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吗?!”我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瞟了眼才被我咬了一口的鸡腿。 葛飞见我都这么说了,于是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你都明白,那还白费什么力气?爷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哈哈哈~~~”我惊讶自己这个时候竟然会大笑起来。葛飞也被我的反应吓得不轻,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我。 “如果我请你们不要管我呢?” “。。。你要离开公馆?”葛飞的眼神闪过一丝寂寞。 “。。。哼!”我苦笑道:“说笑的,反正也不能。”说着我强忍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感情,整个人栽倒在大大的床上,将头埋进了被单里。 葛飞见状,也很识相地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事了。” “知道了,葛爷。” 碧霞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床前。 “小姐,这饭菜。。。。。。” “撤掉吧。” “是。” 我哪还有胃口吃饭啊!指不定哪天就要连人带铺盖地被送回去。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就这么回去了,你甘心吗?莫杞恪!) 不,我,不想就这样回去啊。。。。。。。 “都说了些什么?”葛飞从莫杞恪的房间出来便径直往书房走去。 那里,刘左昂他们正等待着他转述情况。 “照你吩咐,一句话没多一句话没少!”葛飞像刚完成任务的特务般,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翘起腿做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剥起了花生米。 “别把我沙发弄脏了,要吃出去吃!”刘左昂最见不得人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坐相,还有就是,他的沙发,不喜欢别人坐。尤其是葛飞这样又是蹭又是挪的德行! 葛飞早就习惯了刘左昂在这些细节的地方跟他较劲,充耳不闻,继续吃着他的花生米。刘左昂站了起来就拿脚去踹他,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开来。葛飞还是笑着跟刘左昂这么一来二去的。 亿青最烦就是他们两个这么无声的打闹了,连忙过去,一把拎起了吊儿郎当的葛飞,拖拽着拉到了门口。葛飞索性,顺着门蹲了下来继续吃着他的花生米。 刘左昂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脸色一凝,回神对亿青说道:“回国的事就交给你办了。” “那是当然,谁叫这儿有个这么不成事的!”这话很明显是冲着葛飞来的。葛飞也没急,白了眼亿青,不搭理他。 亿青也没在意他那副臭德行,转而担忧地对刘左昂说:“你确定这个时候就把她送回去?她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总觉得这么硬着来,她一定会反抗!” “反抗?”刘左昂冷眼笑道:“顶多是绝食什么的。趁她还没有起疑之前,尽快送走,以免出事!” “我不这么觉得!”蹲在门边的葛飞将最后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拍了拍手站起来说:“你故意让我将查到的情报泄露给她是吃定她即使知道也不能怎么样,但同时又能安抚她的急躁。但是我看她刚才的情绪不像,不像是就此罢休的样子。” “所以才要马上将她送走!”刘左昂坚定的目光凝聚在了两人的脸上。 亿青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忧,莫名的。” “得!”葛飞拍了拍亿青杞人忧天的苦瓜脸嘲笑说:“其实这事我也是赞成爷的,只是心里却莫名和你一样感到不妥。咱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啊!杞恪那边就交给我吧!我盯着她,但愿她不要察觉到什么!” “你只要管好你的这张嘴就行了!”亿青调侃着便和葛飞出去了。 刘左昂只是觉得莫名的烦躁。其实他也是和亿青他们一样的,总觉得夜长梦多,应该快刀斩乱麻。但,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有点悬!以莫杞恪的脾气,是有点悬! 第十七章 来者不善 更新时间:2013-09-07 又是这样! 接下去的几天葛飞他们的身影又不见了,在公馆,除了我就只有下人们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干什么呀,慌慌张张的,一副没教养的样子!”我打趣地看了眼碧霞,继续浇着花。 前几天葛飞叫人送来了几个盆栽。于是现在我就闲来无事地在浇花。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度日来着的。 “葛,葛爷出事了!” “啊?”我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不可置疑地带着笑语往碧霞那边走了过去:“他是谁啊,能出什么事。” “不是啊!”碧霞紧张地手舞足蹈道:“楼下闯进了一群人,好像是顾家的少爷。 (顾普天?) “顾家的人?还带人闯进来?” “嗯!” “你们老爷呢?” “老爷不在。” “那葛爷呢?” “葛爷刚刚神色匆匆地出去了。” (亿青应该也在刘左昂身边。也就是说现在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不在?!) “吴管家呢?” “吴管家带着几个人拦着,但是他们有枪。。。。。。”碧霞说到这,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 (枪?我们公馆也有枪啊!) 我不解地想。 “小姐,您去看看吧。” “为什么叫我?这是你们公馆的事。”我一脸漠然,重新拿起水壶继续轻描淡显地浇着花。 其实我还在记恨刘左昂要送我出国的事。可这的确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我只是过客,不能逾越。 “可是,可是,这件事与小姐您也有关。” “与我有关?” “嗯。是关于那晚拍卖会上的事。。。。” 我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短短地思绪了一番,做下了决定。 (既然顾普天都来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现在下去探个究竟,免得到时又被蒙在骨里。何况又与我有关,这也理所当然!) 我立马换下单薄的睡裙,套了件全白的连衣裙,外面又披了一件短款的白色长袖开衫,往楼下走去。 (哇,刘左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怎么我的衣服全是白的?!) 我瞧着自己的模样,皱了一下眉,但也没多在意就往楼下走去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叫葛飞出来!不然老子有心,子弹可就没眼了!” “我已经说过,葛爷出去办事了。有什么事,还请顾大少爷等我们老爷回来了再说。” “吴管家!都听说你是一条忠诚的狗,但是也犯不着为此丢了性命啊!” “油七~~不得放肆。不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欺负人家的狗。” “诶~~是!大少爷!” 我下去时,楼下已经一片混乱。顾普天翘着二郎腿坐在平时刘左昂坐着的沙发上,一旁的一个小厮,叫油七的,拿着枪在吴管家面前晃来晃去。 而吴管家还是像平时一样,站得笔直笔直,恭恭敬敬的样子。这种处事不惊的反应,倒是像极了刘左昂。 不愧是主仆! “吴管家!你怎么这么失礼,下人们不知道礼数,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故意提了提嗓子,朝着下面喊去。 所有人寻着声音便转头朝我看来。 “莫小姐。” 顾普天眯着眼睛开始从上到下地打量起我来。 吴管家惊讶地看着我,好像在说‘你怎么下来了?’的样子。我不予理会,走到他跟前说:“还不快点去沏茶!人家客人不在乎这些小礼数,但我们是有头有脸的,可不能让别人说,公馆的下人没教养!”我话是对吴管家说,但是字字是冲着顾普天和他的下人来的。 吴管家很聪明,愣了一会儿,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 “快去叫人通知刘左昂他们!从后面去。我只能挡一会儿。”我以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吴管家说,吴管家有点不大情愿道:“已经去了。” 那个神情好像是在说:“这点事难道我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教我?!”的样子。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对我的态度也只是做到而已。今天能这么给我面子,我已是喜出望外了。 “莫小姐不在楼上好好呆着下来干什么?”顾普天明知故问眯嘴笑着。 “哦~~”我在顾普天的对面坐了下来:“老闷在房间也不好,所以就出来走走了。” “原来如此啊!”顾普天干笑了几声往我这边挨近了一些,弄得我很难受。 我紧了紧身子,依旧保持微笑:“顾少爷这样明晃晃地把枪带进来是什么意思?” “哦?”对于我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顾普天做出了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油七,你带枪了吗” “没有,大少爷!”那个叫油七的人说着还故意把枪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意思意思地往里面塞了塞。但是,有一半还是暴露在外面。 他们是故意的! “顾少爷今天来公馆有什么事?”我极力忍住他们发出的挑衅,按捺住了不悦的情绪冷冷道。 “哦!我都忘了!”顾普天拍了拍额头:“我这次是代表整个商会,来向葛飞要个交代的!” 商会?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不知道葛飞做了什么事,不惜让顾少爷搬出整个商会来吓唬我们?”我的笑容慢慢地褪了下去。 顾普天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俯身说道:“我可没吓唬谁。毕竟这是关系到冯氏企业甚至整个上海滩的事。” (冯氏企业?申庆报业的那个冯氏企业?) “想必莫小姐也知道,那天拍卖会结束后冯家人找不到冯翔,最后在君府里发现了他。这事莫小姐可清楚?”顾普天说话时的气息不住地打在我的脸上,混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顿时,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没有!”我忙起身,避开了顾普天虎视眈眈的眼神。 “是吗?那莫小姐中途离席的时候去了哪里?”顾普天没打算放弃,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质问我?”我面不改色道:“这些事应该是由巡捕房来做的吧?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这不是义务不义务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回答!”顾普天突然露出了狡猾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冯家已经报警了,想必很快就会来公馆抓人。我此次只是代表商会来向你们通知一声而已。”说着,他神经质般地突然又降低了声音,轻声细语道:“同时,要回账本!” (!果然和账本有关!) 我猛地抬头盯着顾普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这么大的事莫小姐还不知道吗?”顾普天略显意外地看着我,撅了撅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冯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冯翔,刚刚在今天早上,去,世,了。” “!”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普天。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被打晕了而已,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啊!) 我的脑中顿时闪过了无数件事情,眼睛也开始心虚地闪烁不定。 顾普天诡笑着打量着此时莫杞恪惊异的神情,他很满意:“原来莫小姐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刘左昂故意把你藏起来呢!” “他。。怎么会死的?”我故作淡定地随口问道。 顾普天好笑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样:“不,知,道。” “你耍我!”我再也忍不住地大叫着吼了过去。 谁知这个顾普天竟然无耻地无辜一笑:“见过法医了,也没查出死因。据说当天宴会回来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第二天醒来后又神情惶恐,一惊一乍,口齿不清。想必那晚一定是经历了让他惊恐的事。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醒来,但是嘴里却一直说着一些人听不懂的话,眼神迷离,又充满了恐惧。就连冯老爷接近他都被他用随身的小刀刺伤。今天早上下人送早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断气了。”说到这儿,他故意瞟了瞟我的表情。 “?!”我“唰”地看向顾普天:“这关葛飞什么事!?” “莫小姐先别紧张。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普天事不关己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扎眼! (一派胡言!葛飞连冯翔碰都没碰过,怎么可能杀了他?!) “啪啪啪!!!”只见顾普天拍了几下手,然后露出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道:“请证人!” “证人?” 随着顾普天一声命令,一个身穿衬衫,西裤,外面还罩了一件黑色马甲的年轻男子走到了我的跟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莫小姐,你还记得他吗?” (!!!)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有点飘忽的男子。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是那晚你问路的服务生对吧?他叫陆琪。”顾普天说着对那个服务生叫道:“你跟莫小姐说说,那晚你都看见了什么!” “。。。那晚,那晚,”陆琪有点不敢看着我的眼睛,眼神迷离,飘忽不定地说:“这位小姐问我洗手间在哪里,我就指给她看了。可是过了很久我都没见她出来,正好这时一位少爷也朝那个方向走去。因为君府里堂的洗手间是单间的,我怕这位小姐还在里面。所以就想跟进去告诉那位少爷里面有人。但是。。。。。。” “但是什么?说!”顾普天催促着话突然说到一半的陆琪。 陆琪有点不安地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但是。。我走到洗手间发现没有一个人在。正在想是怎么一回事儿,西侧的里屋传来了声音。于是我又往西侧的里屋走去。。。” “别停,继续说下去!” 陆琪低着头瞄了一眼我,张了张嘴:“我在西侧一间很简陋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位小姐和那位少爷。” “你说的那位少爷是不是就是冯氏企业的冯翔少爷啊!” “是,正是。”陆琪点点头。 “那你看到冯少爷和这位莫小姐都在干些什么啊?”顾普天歪着头,撅着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白了他一眼,只觉得心里已经毛躁地要爆发了。 “我,我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冯少爷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莫小姐呢?” 陆琪支支吾吾地说:“莫小姐。。。她,她正和另一个男人从后门走过来。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我不知道。站得太远,我听不到。” “那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白樱公馆的葛飞,葛爷啊?” “。。。是。。。” “你胡说!”我叫了起来,打断了陆琪的话:“你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认识!” “我,我没撒谎!”陆琪激道:“左爷是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葛爷又是他身边的左右手,我经常在一些重要宴会上看到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瞪着陆琪,就那样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葛爷联手杀了冯翔!” “。。。。。。”陆琪站在那里一声也不敢吭,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凶得要吃了他! “莫小姐不要激动,都把人吓着了!”顾普天幸灾乐祸道:“莫小姐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他怎么都知道?!) 我怒视着顾普天,又无何奈何。因为陆琪说的的确是事实。 “莫小姐~~~”顾普天一点一点地朝我这边走来。 “区区一个单薄的认证,你们就认定凶手是葛飞。这太荒谬了!” 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不会中了他的激将法的! “如果,你能说出葛飞是用什么手法杀害冯翔的,至少我还会考虑继续听你说下去。不然的话,请你走吧!” 我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莫小姐不要这么冷言冷语的。。。我会很伤心的。。。。。。。。” 顾普天突然脸露憎狞地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他的跟前。 “放手!放。。手!” “顾普天!”吴管家拔出了枪,指着顾普天。但是,同时,油七也拔出枪,指着吴管家。 而公馆的下人们的枪都还没及时拔出,就被顾普天带来的人用枪都指着脑门了。 “我从始至终就没说是葛飞杀的人。只是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罢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嗯?”顾普天嚣张的气焰是越烧越旺,但我们人少势弱,就连吴管家也被抑制住了。 (这次是失策了,被他们这么突然闯了进来!) “放开!别碰我!”我见势就像一巴掌甩过去,但是却被顾普天强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牢了。 “啧啧啧~~~~~~”他咋舌戏谑地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充满怜悯和乐趣道:“这才是你的本性吧!原来那晚的温文尔雅真的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放不放!”我脸露凶狠地警告着顾普天,但是他似乎正在兴头上。 “你说呢?”说着,更加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 (妈呀,快要被捏碎了!) “。。。。。。。”我疼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顾普天,你最好放开莫小姐。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油七叫嚣道:“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油七~~不得无礼。”顾普天眼带诡笑道:“不然你说怎么样啊,吴管家?” “哼!”吴管家不屑地冷哼了一下:“你还是看看后面吧。” “放开她,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是葛飞的声音! 顾普天瞬间皱起眉头,狐疑着将眼睛往后瞄,立刻,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看来我不在的这一会儿空档,竟错过了场好戏。” “老爷!”吴管家喜出望外地唤了一声刘左昂。 我缓缓把头转过去。 刘左昂叼着一根正冒着袅袅白烟的香烟,向我们走来。他的表情,放,荡不羁,嘴角还挂着不屑地冷笑。 而顾普天带过来的人则都被刘左昂的人指着脑袋。葛飞手里拿着一把枪,亿青则是手握一把锋利的短刀,抵在了油七的脖子上。 这么一大批人马,竟然悄无声息在如此快的速度下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却毫无声息! 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油七已经被吓得抖起了握着枪的手。先前那副得意的嘴脸也早已魂飞魄散。 “怎么不继续了?”刘左昂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把顾普天捏着我下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顾普天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但是马上,他愤怒的神情,眼睛凶恶地瞪着刘左昂,可是嘴巴却一直大笑着:“左爷来得还真是时候啊!” “哼!”刘左昂似乎连冷笑也懒得笑,只是不屑地哼了哼鼻:“你动了我的女人?” “。。。呵呵~~”顾普天歪着脖子干笑了几声:“哪敢?我只是和莫小姐在谈一些很重要的事而已。你说是不是啊,莫小姐?” “哼!”我连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猛地别过脸,却恰好整张脸埋进了刘左昂结实的怀里。我感觉自己愣了一下,刘左昂含下眼睑,瞄了眼怀中人的反应。听似是很可惜的语气,却蕴含着淡淡的愤怒:“看来不是了。” “叭叭叭~~~” 我听见了扳机扳动的声音。 “诶,别别别!!!” 然后是油七慌张的声音。 “左爷,左爷!我们只是来办事的,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哈哈~~~” “办事?”亿青冰冷的声音极具威胁:“你们普通人家办事还用得着带枪?” “不不不!!!只是玩玩,玩玩。。。。” “妈的!滚你娘的球!”葛飞一拳狠狠地砸到了油七的脑门上,疼得他连声都出不了:“狗屁东西,毛都没长齐还敢拿着枪到你爷爷跟头耍玩!活得不耐烦了啊!” “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左爷?!”顾普天面对着这么多指着他的枪,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反倒是满脸的不爽。 “。。呃。。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主人了!”葛飞邪笑着又补了油七一脚。油七疼得抱住肚子就跪坐在了地上。 他一定很不甘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左昂回来了。 他们就那么对视着,恨不得眼神可以立刻杀死对方一样。 其实顾普天是在等刘左昂开口,开口给他台阶下。刘左昂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是他就是要让顾普天难堪。让他为今天的鲁莽付出代价! 此时顾普天的脸已经难堪到了极致。铁青铁青的脸色,充斥着不甘和愤怒。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懊悔,不该那么冲动,趁着主人不在而得意忘形。 “。。。。。。”终于,刘左昂张了张嘴,但没说话,他只是左手一挥,葛飞他们立刻将枪放了下来。现场的紧张的氛围也得到了一点舒缓。 顾普天也松了口气冷哼道:“。。。哼!你可真大的架子啊。” “哪比得上你顾少爷,报个口信还这么大排场。” 被反将了一军的顾普天却恶狠狠地瞪着我,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 我也毫不示弱地拿眼瞪了回去,这时葛飞走到我身边,将我拉了过去。用身体挡在了我的前面,遮住了顾普天看我的视线。 “说吧,今天这么兴师动众的是干嘛?”刘左昂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团白雾,直冲顾普天飘去。 我知道,他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 顾普天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今天是为公事而来,有什么鲁莽的举动也请左爷见谅。” “我不管什么事,进了公馆,一切就得按公馆的规矩办事。”刘左昂指的是顾普天带过来的人,和家伙。 在这个上海滩,就连巡捕房都管不着的地方,顾普天却犯了一下糊涂。 “先把你的狗调教好再放出来,免得乱咬人,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 “啪!” 油七想反驳,却被亿青一脚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只说了个‘你’,就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哈哈哈!”顾普天突然大笑了起来,瞪着眼说:“我的狗再不好,那也不过是撒撒野,牵回去打几顿饿上几天,自然就听话了。只是。。。万一这狗生来品行就恶劣,放出来咬死了人,那就真的是不好办了。” 说完,顾普天将眼神投向了葛飞。亿青他们的脸色有点难看。看来他们早知道这件事了,至少,我一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他妈别把脏水往老子身上泼!” “阿飞!”亿青警告地叫了声怒发冲冠的葛飞,葛飞憋屈地看了眼刘左昂和亿青,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顾少爷你在说什么。”刘左昂似乎并不像主动撕开这张糊纸。 “哈哈。刘左昂你就别装蒜了!”顾普天又干笑了几声:“你们这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出去,以为我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的吗?冯少爷的事,多少给个交代吧,也好让我回去给商会交差。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冯氏企业是整个上海滩商业链中重要的一环,出了乱子,对谁都没好处!”说到最后几个字,顾普天露出了警告的表情,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往上翘起。得意的笑。 “。。。。。。”刘左昂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转过头看着葛飞:“阿飞,你好好回答顾少爷的话,好让他尽快回去交差。以免耽误了人家宝贵的时间。” “哼!”葛飞轻哼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挡在顾普天的面前道:“你听好了!老子什么都没做,虽然知道这在你听来就像个屁一样。但是这是事实,没做就是没做!你能拿我怎么样!?”葛飞的样子屌爆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可不是你说没做就能三言两语讲得清楚的,人家这次来,本着就是吃定你了!刘左昂也真是的,明知葛飞的性格,还火上浇油。 我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葛爷不要这么激动,先看看这个先吧!”说着,顾普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看似是公文的纸,递给了刘左昂。 刘左昂手都没抬,只拿眼睛瞄了一眼纸上的字,没有说话。 然后顾普天又开口了:“这是整个商会各个董事,监事们的签名。他们要求一定要将葛飞带过去,好好要个答案。大家看似都很关心这件事呢!” 我和亿青也都往顾普天所说的协定书上看了几眼,然后不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来大家都站在了他那边。 这件事,明着是葛飞,暗着就是针对公馆,针对刘左昂。 他要打的是刘左昂的脸。 “就凭一张纸?”刘左昂悠悠地发话了。 “。。。。。。” “嘿嘿!这种东西,你若是还想要的话,老子有得是!不用顾少爷你百忙中抽空亲自送来!”葛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抽过协定书撕了个粉碎。 “你。。。”顾普天显然被葛飞的嚣张的德行弄得有点吃惊,但随即便又冷静了下来,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的确不过只是一张纸而已。只是。。杀人要偿命,这是铁一样的道理。你们也不会太自在的。” 说着,顾普天头一转,带着诡异的笑容,大手一挥。突然,大厅门口就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很快,一大批带着枪支的人涌了过来。 (又是枪!) 我偷瞄了一眼刘左昂的脸。面无表情。但越是没有表情越代表着,他,很愤怒! 看来这次巡捕房的人,就没有顾普天这么幸运了。 我暗暗地想着。 “嗖~~”风轻轻地灌了进来,我本能地抱住自己缩了缩。 明明是初夏,却还是这么地冷。 第十八章 探长大人 更新时间:2013-09-07 “我们是巡捕房的人!” 一个下巴残留着些许胡渣,好像没刮干净一样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带着一对人马闯进了公馆。他的举止很霸气,但是个人形象。。。多少有点邋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证件朝我们晃了一下,眼光余光好似无意间扫到了我。 “我是探长于子霆,奉命来缉拿嫌疑犯!” 于子霆?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那个于子霆!)我突然想起父亲信中提到的那个人,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靠谱的男人,但是心里却激动地乐开了花。 (他和顾普天是一伙的?) 我疑惑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顾普天。不对,他的表情有点奇怪,看来应该不是。至少,于子霆进来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瞧一眼顾普天。 (看来只是顾普天掐的时间好。他应该早就知道巡捕房的人回来。感情他是来看热闹的。) “哼!连巡捕房的都牵连进来了,这事还真是有够热闹的啊?哈!”葛飞挤着牙缝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这是逮捕令!请葛飞跟我走一趟吧。”于子霆很公式地拿出了一张纸。 “你们这是约好了的吗?!”葛飞痞痞地嗤笑,丝毫不为所动。 “于探长的这张逮捕了好像没有盖章啊。”刘左昂眼皮都没抬,就对于子霆这么幽幽说道。 但于子霆并不吃刘左昂这一套,好像压根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一板一眼地面向葛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接到命案,冯家少爷冯翔遭人谋杀。好像葛飞与此事有点关联。” (这个僵板的正义男。) 我不禁心里为他的这种‘大无畏’精神捏了一把汗。偷偷地打量了刘左昂一干人的反应,只见葛飞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大步走到于子霆的跟前用手指使劲地戳了戳那张逮捕令微昂着下巴道:“你没听到我们爷说的话吗?!命案?谁报的啊?这张废纸上没有盖章,就等于是个屁!你没有权利动老子一分一毫!” “我只是秉公办事!”于子霆也不甘失落,丝毫没有被葛飞傲慢的态度动摇半分,转而眯了眯眼,更加坚毅地这么回答。 葛飞被他软硬不吃的不实相的僵板弄得有点恼怒,伸手就想要夺过那张逮捕令,却被于子霆抢先一步,收了回来。 而这个举动让于子霆朝两旁的巡捕们十分忐忑,他们纷纷都拿着小眼偷瞟着一脸冰冷的刘左昂,又看看拿着大眼正瞪着自己的葛飞。都畏畏缩缩的。 整个上海滩,谁敢动刘左昂的人?那不是三个字加一个惊叹号――找死吗!何况还是这个脾气火爆的葛飞,葛大爷! “你这个探长职务不大,权力用的好像还蛮随心所欲的。”刘左昂冷不丁地在于子霆猝不及防注意力全在葛飞身上时,上前“嗖”地一声,抽走了他手中的那张逮捕令。 悄无声息般,于子霆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足足愣了好几秒,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来一本正经的表情。 怎么说,有点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为此事而来似的。 刘左昂并没有像葛飞一样,将逮捕令撕个粉碎。而是将上面被葛飞弄褶皱了的地方用手捋了捋平,说:“拿回去!等上面有章了再来。倒时我会亲手将你要的人送过去。吴管家,送客!” 说着,刘左昂将那张显得有点苍白的逮捕令放回到了脸上略显尴尬的于子霆手中,然后看了眼顾普天,突然眼神瞟向了我。 (!) 我一惊,忙把头低了下去。 刘左昂刚才看我的眼神可真犀利,好像要把我活剥了一样。 (因为我一直盯着于子霆看,他也一直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难道被发现了不成?) “头,林老大叫你立马回去!” “什么事?!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于子霆有点毛躁地瞟了一眼跑过来通报的小巡捕。那个小巡捕见状就把头伸了过去,在于子霆耳边低语了几句话。立刻,于子霆脸色就沉了下来,但是马上又冷静了下来。情绪转变的速度之快,足以体现他的临危不惧。 于子霆不大情愿地转头看了眼刘左昂和葛飞他们,大叫一声“收队!”一帮人马又浩浩荡荡地往外面走回去。 “站住!” 但这时候,刘左昂毫无节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亿青朝已经走到大厅门口处的于子霆一帮人走了过去。 “啪!” “啪!” “啪!” ~~~~ 他竟然把所有巡捕手中握着的枪支全折断了,行为之突兀,动作之果断。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懵了!亿青看似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力大惊人。我一直以为三个人当中,就属他最正常,最好说话。没想到,他才是深藏不露啊! 并且,在我看来,他只是将那些枪轻轻地一掰便折断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葛飞在一旁看得直咧着嘴得意地笑,油七则已经惊恐地慌忙将自己的枪收了起来,躲到了顾普天的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不好看,他也一样。我想,他此刻心里一定是在庆幸刘左昂没有这么让他难堪。兴许,这也是对他最后的警告也说不定! 总之,大家都看呆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于子霆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一直以来刘左昂他们为所欲为,积淀在内心的愤怒,开始表现在了脸上。 看来他之前的淡定全是压抑自己来着。 他冲着亿青怒吼,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刘左昂。刘左昂没理他,亿青回了话说:“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葛飞小人得志地也来掺了一脚,嘻嘻笑了几声,叫道:“于探长难道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到了公馆,你要么哧溜溜地来,要么带上你的‘邀请函’。你们腰间的那玩意儿可是犯了我们公馆的大忌!”说到这,葛飞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本来是要用你的脖子来低头认罪的,但是念在初犯,只是动了几根木棍,你就在哪儿瞎叫嚷些什么!”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于子霆被激怒得再也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话锋转对准葛飞:“这里是法租界,是讲法律的,民主公正的地方!我是巡捕房的人!我有权。。。。。。” “这里是白樱公馆,不受任何组织机构的管辖!是我刘左昂的地盘!”刘左昂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于子霆的愤怒,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左昂的傲慢自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头,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一旁的小巡捕们早就骚动不安了。 “请吧,于探长。”吴管家和会抓时机地上前轻声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于子霆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停住看了看一直望着他的我,然后才愤愤地带人撤退了。 我在心里庆幸地松了口气,生怕两帮人会打起来。幸好,刘左昂并未这么决议。 顾普天见于子霆也徒劳而归,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子也没了。却还是一副轻浮的表情:“左爷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点吧!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长。多少也该留点自信心给人家,给个台阶下,日后也好来往。” 刘左昂冷眼瞟看顾普天,并不打算对他再多费口舌懒懒的说:“顾少爷看戏应该也看得差不多了吧。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我就不送了!” “别急着送客!”顾普天冷笑了一声道:“于子霆拿你没办法,我可是复命而来的!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得请葛爷跟我到商会走一趟。我也很难办啊!但是没办法,大家都推荐我,况且我和冯少爷也有过交往。为正义,为友谊,这事我是推辞不了了!有什么得罪左爷的地方,也请多多包涵。各位大人们都等着呢!”说着,还做出了一副为难心痛的样子。 葛飞见他还是不到黄泉不落泪的态度,横眉竖眼地就差指着顾普天的头骂了:“你脑子是落在你妈肚子里忘了带出来了吗?巡捕房都奈何不了我们,就凭商会的那几个老头子?你是不是如意算盘打错了?!” “阿飞!”葛飞正骂得正欢,亿青却上前使了个警告的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顾普天无法像葛飞那样耍开脸骂,只能臭着脸怒视着他。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法炮制,亿青拿出了一张文件,递到了顾普天的眼跟前。 顿时,顾普天难堪的脸色再也撑不住了。 “这是什么?” “顾少爷难道不识字吗?这是工部局法董亲自审批下来的文件。现在我想,同样的文件应该已经送到了巡捕房,想必明天,不,今晚,你就会得到最新的消息了。至于内容,就不必我在这里细讲了吧。” “。。。。。。”顾普天这次真的是失策了,他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刘左昂好像是想再刺激刺激他一样,故意上前了一步凑到了他的耳畔低声道:“我们找法董谈过了,他一口咬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我还没开口呢,真是。。哼!”刘左昂猛地嗤笑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道:“真可惜,让你白走一趟了。” 顾普天的脸上已经挂不住最后一丝故作淡定的微笑,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样艰难道:“原来左爷一大早行色匆匆的,是干‘大事’去了啊!” “大少爷!大少爷!”而这时,顾家的一个小厮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干什么呢!”顾普天顿时将所有愤怒都转移到了那个小厮身上,大声地呵斥。 被顾普天这样一吼,那小厮便只能胆颤地说:“老爷,老爷叫大少爷您赶快回去。。出事了。。。。”最后那几个字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的小。尽管这样,但看顾普天摇摇欲坠的表情仿佛要瞬间崩塌一样的难看,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狗屁个东西!”顾普天恶狠狠地瞪着刘左昂,放出了狠话道:“算你狠!但是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说罢,便气呼呼地带人走了。 看来顾普天在踢我们馆的同时,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刘左昂钻了空子,这才被遣召回去。自己的后门什么时候被掀了都不知道,却在人家的大门前叫嚣嚷嚷!是该说顾普天愚笨呢还是该说刘左昂的手段狠绝呢?! “吴管家,送客。”刘左昂得意地淡笑,但是瞬间,便对着葛飞厉声叫道:“给我过来!” “。。。。。。”葛飞却不知为何无奈地看着我。 “看什么!还没说你呢!” “我?” 刘左昂就像吃了炸药一般,突然又把矛头转向了我:“关我什么事啊!”我很无辜地叫道。 虽然我是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的,但是我的心还是虚了一下。 毕竟是我不小心被冯翔盯上,才会惹来这一连串的麻烦事。他不迁怒于我也是很难的,再加上账本也弄丢了,还被顾普天知道了!想必刘左昂一定也明白,顾普天这次分明是冲着账本来的!什么葛飞不葛飞,只是漂亮的幌子罢了。 “虽然这次他们将矛头都对准了葛飞,但是你也被牵涉其中。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他一起呆着吧,反正感情好得很,也有个伴,不寂寞。” “什么呆着啊!?”我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好心’的亿青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开口的:“阿飞已经被爷禁足了。” (什么?!) “什么啊!我又没被指名!凭什么连我一起都要被监禁!又是出国又是监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不满,很不满地抗议。但是刘左昂回以冷冷的目光,我所有抗议就又被打了回来。 “给我安分点!别惹我烦心!” 说着,他就决然转身上楼去了。边走还边说:“吴管家!把沙发全给我换新的!” “是,老爷!” “。。。。。。” 我呆立在原地,很觉得委屈。和葛飞你看看我,我瞪瞪你。都傻眼了。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 “走吧。”葛飞无力地扯了扯我的衣袖,也不知我们俩什么时候变成了难兄难弟的战友般的关系。 我无奈一笑,跟着去了。 我,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救兵(上) 更新时间:2013-09-08 “小姐,添件衣服吧,尽管今天有太阳,但风还是有的。” 碧霞将一件驼色的针织开衫披在了我肩上。自葛飞被宣布禁足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们怎么还在啊!真讨厌!”碧霞走到窗前,伸手将它关上了。 碧霞说的是报社的记者。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徘徊在公馆前面的空地上。 (记者啊~~可是一群麻烦的人!) 也许出发点是无可厚非的。但在满足自己欲望的过程中,伤害他人,总是无意间的必然。 不过这群记者的胆子还真是大诶,连刘左昂的八卦也敢挖!都不怕半途被拖去宰了。 “我们到里面去吧,他们会一直待到晚上还不肯走。” “吴管家都不管吗?”我问。 “咳!”碧霞叹了一口气:“这群记者精得很。她们并没有直接到公馆来,只是在前面的空地里呆着。我们这边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出来哄人,毕竟前面那块地是公共的。再说了,记者的嘴多毒啊!她们要写,死的都能写成活的。我们还是少碰这些人为妙!”碧霞一脸晦气的嘴脸,好像记者真是这么恐怖的人一样。 其实,他们是怕我们的,不然,也不会站了一天也不敢过来采访了。 “所谓的记者啊,是打得死人,打不散谣言啊!” “哪有这么夸张!”我笑着拿眼瞅老气横秋的碧霞,越想越觉得好笑。 碧霞一直在后面嘀咕着。我们站在房间卧室外面的客厅窗前,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但是,他们看不见我们这个位置。 这是个盲点。 这群记者从出事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就一直这样举着相机叫嚷着。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拥有对情报灵敏的嗅觉才是记者这群人真正的可怕之处。 “他们这样一直呆在那儿,就没有办法让他们走了吗。” “咳!”碧霞苦笑说:“老爷说了,叫我们对这些记者客气点。人多口杂。现在公馆最怕的不是武力,而是谣言。就让他们这么呆着好了。没受到什么情报,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那葛飞呢?还闹吗?” 碧霞摇了摇头:“还闹。只是没前几天那么厉害了。” 葛飞被刘左昂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从那晚起,我就没见过他了。只是偶尔能听见他叫嚷的声音。饭菜都是下人送过的,但是葛飞的脾气哪肯依,已经打伤了两个送饭的下人了。其他下人都纷纷揣测,下一个被当做沙包解气的人会是谁。 “老爷今晚还回来吗?”我无聊,只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咳!”碧霞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老爷能回来就好了。至少葛爷能消停一会儿。” “哼~~”我想想也是。 刘左昂第二天就出去了。至今没回来过。倒是亿青偶尔回来几次,但是都是三更半夜的,我也没碰着过面。反正,我现在的处境和葛飞比,也没好到哪里去。刘左昂叫我好好呆着,我就好好呆着。免得又出了什么事,我又是始作俑者。 “小姐,”碧霞突然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明白,你和葛爷关系不浅,为什么不去劝他几句。老爷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我看了看碧霞笑道:“你干嘛突然关心起他来?” “。。没,没有啊!”碧霞紧张地摇摇头,别过了脸去。 我也没多在意她的反应道:“我毕竟是外人,本来就不应该过多地干涉主人家的事。到现在我逾越了,收不回来,就保持沉默喽。” “可是。。。” “我困了,想打个盹儿。至于晚饭我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叫厨房做好了。反正他们现在闲得很!” 我不容分地打断了碧霞,径直往里面的卧室走去。 现在公馆是特殊情况,即使我再自我也会看气氛。玩归玩,笑归笑。该缄默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能说。这是我的信条。 我不能再和公馆牵扯地太深,毕竟我们始终是两条路上的人。只是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分岔路口遇见了,仅此而已。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一时的愉悦而改变初衷,去成全他人,为他人铺设康庄大道。至少我不会。所以,我要趁这个时机,撇清一切。能多干净就得多干净。因为,我还有我的事,一定要做的事。 (不知道葛飞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这么说,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但我还是会介意,忍不住去想葛飞的处境,刘左昂在干什么,冯翔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哼哼~~”我就是个傻子。 这种时候哪睡得着啊,我!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想着我来到公馆后的一切。只是想着想着,心就又软了下来。 虽然这一切都是刘左昂的错,可我的失误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多管闲事从来不是我的爱好,但是好奇心却是我的致命点! 我宁愿被好奇给害死,也不要被无知蒙在鼓里! “噌!”我卸开都还没被我捂热的被子就下了床。光溜溜的脚触到被风吹得凉丝丝的地板,咋一下,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姐醒了啊!”碧霞不知何时早就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端了个托盘。 “知道我一直没睡还装蒜!”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哼哼~~”碧霞别过头轻笑了几声,说:“我就知道小姐是不会放任葛爷不管的!喏~~晚饭都为您备好了!”说着碧霞将盛放着晚饭的托盘朝我端了过来,笑脸盈盈。 “你倒是了解我啊!”我笑着走了过去:“端到外边去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嗯!” “今天的菜肴不错嘛!”我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色泽明亮的红烧肉,一口就全塞进嘴里去了。 “慢点吃!”碧霞连忙掏出手帕为我擦拭嘴角的汤汁:“我知道您爱吃肉,这些啊,全是按照小姐的口味做的!” “?”我惊讶地看着碧霞:“你说什么?这些,这些都是你做的?” “。。。。。。”碧霞笑而不语。 “太好吃啊!真的!”我兴奋地举着筷子,胡乱挥舞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您喜欢吃。再说下去,我可就脸红了!”碧霞这样说着,还真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 “脸红什么,我是说真的!你这红烧肉做得!哎呀~~~比我那儿的五星级酒店还好吃!” “小姐过奖了。”碧霞谦逊道:“我只是胡乱跟厨子学了几招,没什么的。” “胡乱?!我可是认真也做不来这么好吃的菜!你是不是私底下自己偷偷做过啊!”我狐疑着眼,瞄着碧霞。 碧霞被我这么一说,立马惊慌失措,连连挥着双手辩道:“没!没!我可没有私自挪用公馆的一分一毫。厨房里的食材都是当天购的,全按照老爷他们的喜好要求来办的。分量一分一毫也不会差的。我怎么会偷拿这些菜去开小灶呢!就算给碧霞十个胆,那我也是不敢的啊!!” 我好笑地看着碧霞的脸,一会儿尴尬,一会儿焦急。红的,绿的,变化着。好玩极了!不禁让我想起了胆小冒失的红珠。。。。。。。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可是因为我,有三个人忍受着禁足的煎熬。又不能去探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他们,也为我自己。事情,是要一件一件慢慢来的。急不来,眼下的事,才是最应该着急的。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谁说你开小灶的事了啊。” “我没开小灶!!” “好好好,你没开,你没开。”我走近急得跺脚的碧霞,说:“我看得出你喜欢烹饪。有喜欢的人?” “。。。。小姐,你说什么啊?!”碧霞满脸绯红,委屈地瞪了我一眼,便冷不丁飞快地跑出去了。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看你的双手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得意洋洋地嘀咕着。 碧霞双手都微微泛着水泡。有些是新的,有些是旧的疤痕。 心里如果不是想着重要的人,双手也不会如此诚实地诉说了。 “惯着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笑着摇摇头,坐下来继续吃着那盘美味的红烧肉。如此佳肴,应该配美酒啊! 想到这,我突然就真的很渴似的。想喝酒,馋得不行。 “楼下的酒柜里貌似有一瓶未开启的红酒。嘿嘿。。。” 我嘀咕着,正欲起身,忽然眼角瞟见茶几上端放着的一瓶红酒。 (这个碧霞,真是贴心极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伸手就往茶几那儿够去。 “诶~~~~~~” 人犯起贱来,就是这样。明明酒就在眼前,站起来就能拿到的距离,我偏偏坐着伸手够。但,就是够不着。 “咳!烦死了!”我‘嗖’地一起身,刚弯下腰,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 “。。。。。。。” (手帕?) 我拿起飘落在地上的手帕,仔细端详起来:“好漂亮的鸭子啊!” “是鸳鸯啦!”碧霞突然冒了出来,从我手中夺走了那块手帕。 我当然知道那是鸳鸯,但就是喜欢这么说。却不想,碧霞还真认真了。 “诶~~!”我叫不住转身就跑走了的碧霞,伸了伸手,有点尴尬。 “到底是谁啊?!”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突然泛滥起来的好奇心。 恋爱中的少女啊~~~~~说不出的美丽。 “小姐!小姐!”还没过多久呢,碧霞慌慌张张的声音便从门外飘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要告诉我那个‘奸夫’是谁了?!”我无赖地调侃碧霞,但她神情紧张,让我莫名地感到蹊跷。 “哎呦不是啦!是记者,记者,闯进来了!” “什么?” 我“噌”地站了起来:“又出什么事了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吴管家已经叫管事的去拿枪了!” “胡闹!”说着,我就小步快走地冲下了楼。 吴管家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想必这样做只是吓唬吓唬闹事的记者而已。但是堂堂白樱公馆,竟然被一群小小的记者给弄得像只自卫的蚂蚁。住在这里的我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眼跟前。说句难听的话,主人不在,狗也还是会叫的! 当然不是说我。 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爬到我头上的道理! “我是城南报社的记者,我姓于!我想请问一下有关冯氏集团继承人冯翔冯少爷的死是否真跟传言说的一样,与你们公馆的葛飞有关呢!!?” “嚓嚓嚓!!!”照相机不断地发出刺眼的闪光。 “我警告你们,马上离开公馆,不然的话,就按公馆的规矩办事!”吴管家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枪,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了,又会被说成公馆持枪凌弱,作鬼心虚,目无王法;不打,又会被传堂堂白樱公馆竟拿几个手无寸铁的记者没办法。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了大牙!? 虽然我很想看看刘左昂那时臭得要死,又尴尬又气愤的表情。但是,现在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吴管家既然能在公馆得到这样的地位,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至少行为作风一定不会拖拖拉拉软趴趴的。这样下去吃亏的只可能是这群记者。 “据说葛飞现在正被刘左昂监禁在公馆里。这是真的吗?!葛飞是不是委罪躲藏在公馆,想以此躲过这次的案件。还是。。。。” “磅!” “一派胡言!” 我一手夺过吴管家手中的枪,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我可是在救你们啊,鲁莽的记者们!) 吴管家带点生气带点诧异,双眼幽幽地望着我,我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是冒出了很多个问号和惊叹号来!于是连忙凑到他耳边说:“不要把事情闹大。葛飞还在里面呢。” 这屋里还有一只沉睡着的狮子呢,万一把他惊醒给放了出来,事情想要小事化无都不可能了! 吴管家立刻会意了过来,只是表情有些僵硬。静寂的夜晚瞬间又恢复了般,只是缺了个口子。 “。。。。。。” 我刚才那个突兀的举动,使所有人都畏缩了一下,连连退后了几步。 “你是。。。” “你就是莫杞恪吧!”众记者中,一个中长发平刘海,看似二十出头的女人手拿一本笔记本,一脸兴奋丝毫没有被我‘豪迈’的出场惊吓住:“我早想采访你了!听说你在上次的拍卖会上。。。。。。” “你不要搞错问题!”我打断了她。毫不客气! “。。。。。。” 记者们又安静了下来。提问的女人好像慢了一拍似的,这次略显尴尬地刹住了嘴。这时一个手拿相机的男人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端了端相机打算要按下快门。我一眼瞄过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厉声道:“想要独家情报的话,就闭嘴,听我说,不准拍照!” 闻言,那个男人的手也像那个女人的嘴一样,刹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看。 “别拍了!”那女记者最先反应过来,很聪明地做了这个决定。然后开始礼貌地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莫小姐,我是城南报社的记者,我叫于子衿。” (于子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我没回应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于子衿,于子霆,不会只是个巧合吧?) 我这才饶有兴趣地抬头打量起面前这位女子。她从刚才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虽然没有正眼瞧她,但是余光还是能够扫到眼前的状况。她端着笔蓄势待发,眼睛一直盯着我,然后又不住地往自己的笔记本上瞄。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暗示?!) 我脑中突然有根弦被无端地拉扯着,本能地追随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笔记本上。瞬间,一行小小的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是于探长的妹妹。 瞬间,我整个人嗡嗡作响。难道,我的救兵来了?! 第二十章 救兵(下) 更新时间:2013-09-08 我呆望着于子衿,神情有点恍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难道是于子霆叫她来的?!) 我有点迟疑,但却莫名地开心。如果真是于子霆叫她来的话,那么他一定知道我是谁!原来父亲不仅告诉了我,也拜托了他。这几天我正好都在为这事伤脑筋,这不,好事自己上门来了! (他是来救我的!我终于可以离开公馆了!)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但是顾虑到有一个吴管家在,连忙平复了高亢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冷脸望着这群记者。 看来又要发挥我超水平的演技了! 我使了一个眼色给于子衿,她很聪明地眨眨眼,领会了。钢笔悄悄地一划,将刚才的小字涂掉了。 一切就绪,一番犹豫准备过后,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是不会让你们徒劳而归的!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想得到独家,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知道了吗?!”我轻轻的说,你们重重地听,好好地写,不准有半点主观意愿。明白了吗!” 众人连连点头,个个兴奋地以为真的会有独家新闻可以报道。“唰唰唰”地舞动着手中的笔头。 “首先,我轻轻地说,你们重重地听,好好地写,不准有半点主观意愿。其次,一旦我说完了,你们就得走,不准再这样扎堆在公馆的门口了!明白了吗?” “明白!”于子衿爽快地快速答道。 我点点头,在脑子里盘算着想了想,开口说:“关于冯家少爷的死。。。” 所有人一听到敏感词汇,马上抬起头,竖起了耳朵。像个时刻警惕的猎犬。 “莫小姐!”这时,吴管家很合时宜地警惕般叫了我一声,这是警告。但我没理会他的不满,凑过去小声说道:“我自有分寸。”然后转向记者,底气十足地继续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一切,与公馆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谣传这件事和葛飞有关呢?” “我说过,你们不准提问。不然我就不说了!”我脸一沉,拉得老长。 “。。。。。。”见状,记者们愣了愣,闭上了嘴。 我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关于这一点,不排除有误会。那晚我的确和冯少爷有过接触,但是只是普通的问候罢了。想必你们也听到不少传言,说我和冯少爷曾在宴会中途有过私底下的会面对不对?” 众人见我主动撞到枪口上,都拼命地连连点头。 我笑了笑,说:“其实,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 “嗯。那晚我只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礼服,然后在去洗手间的途中迷路了。正巧,冯少爷过来帮我解了围。” “。。。。。。” 众人面面相觑,僵持着不敢确定此时是否应该发言。我连忙使了一个眼色给于子衿,她忙开口问道:“可是。。。这和之前传的不一样啊。” “你也说,是口传的了。流言蜚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知道吗?!” “。。。。。。” “再说,这又有关系吗?重要的是,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你们要找的真相是什么?可不能被一些市井的闲言闲语搅糊了方向。这样的报道可是会失真的哦。” 于子衿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头提笔道:“请您继续说。” 众人见她似乎很有感触的样子,也都提起笔,认真地做起了记录。 我在心里偷笑着感叹于子衿的‘榜样力量’,直了直身子,又说:“但是关于你们一直想要知道葛飞与这件事的关系。。。这还真有大事。” 说到这,所有人都将身子往我这边挪了挪。吴管家连忙上前一步再次警告地叫了我一声,我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没事!我们是清白的,怕什么!” (我哪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胡说八道呢!) “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见我停着不说话,记者们急着督促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说:“其实,这件事本来不能说。但是各位都逼到这种份上了,我也只能说了。”我顿了顿,故弄玄虚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和冯少爷是遇到一个杀手了!” “杀手!!?” 憋了好久的记者们“轰”地一下子,叫开了。拿着‘杀手’二字开始各种猜测。再也憋不住了似的朝我抛来了好几个问题,几乎同时掺杂在一起,我根本听不见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问话!我立马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记者们这次稀稀疏疏地闭上了嘴,等待我的再次发言。 于子衿朝我瞄了过来,似乎有话想要说,我同意地点了点头。她这次冷静地发问道:“那后来怎么样?” 我故作惊慌状:“后来?那当然是逃了啊!你不知道那个杀手有多高大!站起来,足足有两米多高!全身漆黑,还带着面具!” “两米?那岂不是怪物了?!” “我至今还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人,有这种人吗?!” 记者们又开始应和着骚动了起来。 的确,你们又没见过姚明! “那后来你是怎么逃离杀手的魔掌的呢?那个杀手又是为什么要来杀你们呢?”于子衿并没像其他记者那样自顾兴奋地猜测,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地提问着。 想来她也是聪明人!这种报道,就算成型了也不可能会被流通到市面上去的。因为刘左昂一定会将它半路夭折,拦截下来!这和娱乐圈的潜规则一样,有点真相是永远都见不着光的! 所以,今晚的闹剧,不过只是竹篮打水罢了!何必这么卖力呢! 我思绪着,继续和于子衿唱着双簧道:“于记者,你又提问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热情’地聚在公馆门口这么久,甚至闯了进来。”我说:“但是,就算欲望再强烈,到了别人的地盘,要按别人的规矩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有教养,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于子衿被我这么一说,立显尴尬,又道了声歉。那些原本还想再问问题的记者们,便像瘪了的气球般,硬生生地软了下来。现场难得变得十分安静。 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会心地笑了笑说:“那我,继续了。” 众人连连点头。 “当时情况险急,冯少爷一直挡在我前面保护我。只是没想到那个杀手力气太大,一把把冯少爷甩了出去,下手可重了。我看冯少爷表情极其痛苦,伤得可不轻,至少断了几根肋骨!而就在这个时候,葛飞来了。”我故意加重了‘葛飞’二字:“他说听到后院有动静,所以来看看。不想竟是有杀手闯入。于是他马上上前与那个杀手交起了手来。那个杀手见又来人了,于是就逃走了。在追逐的过程中,我的肩膀不小心受伤了。不信的话,可以给你们看!” 说罢,我露出一副害怕伤心的样子,用手捂着肩膀。记者们都纷纷投来了同情和敬佩的眼神,嘴里还发出了感叹声:“啊~~那真是太危险了!!” “对啊!”我做垂泪状,这时,于子衿又问:“那后来葛飞到底有没有抓到杀手呢?!” “没有!”我回道:“但是。。。”我故意拉长了音,所有人的眼光瞬间聚到了我的身上。 “但是什么?!” “看到杀手的脸了吗?!”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别吵!听莫小姐说。”于子衿一声喝道。众人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我满意地对于子衿笑了笑,说:“脸倒是没看见,不过,看见了凶手手上有个刺青。” “刺青?” “嗯,好像是一个类似麒麟的图案。外边还有一串字符,大概是这样的。”说着,我接过于子衿手中的笔,在她的笔记本上三下五除二地画起了鬼画符。 (我就不信我乱画一通,你们也能找到这个人?!) “。。。。。。” 见状,所有人也都凑了过来,纷纷拿眼仔细地端详。每个人都兴奋地舞动着手上的笔,相继模仿着将它画到了自己的本子上去。 我都画成这样不堪入目了,这些记者都还能一板一眼地照着画出来。说实话,我真的是心生佩服啊!不禁在心里跪拜了几下! “这串扭扭歪歪的的字符是什么啊?” “好像是一种语言!” “也许是在暗示什么,比如密码文什么的!” 众记者开始自顾自地议论了起来。趁着这个时候,于子衿朝我瞟了一眼,我立马会意,故意将衣袖耷拉了下来,她悄悄靠近我,把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偷偷地塞了进来,然后又面不改色地问道:“。。。身高将近两米,手上又有一个类似麒麟图案的刺青。特征很明显,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物。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嗯嗯!!) 我很配合地点着头。 “所以,莫小姐的意思是,葛飞并不是杀害冯少爷的凶手。那个黑衣杀手才很可疑!” “本来就是!”我理所当然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真相!我和葛飞还有冯少爷都是受害者。只是我们比较幸运而已。可冯老爷一直不肯相信我们的话,所以才有了你们所说的谣言罢了。还有什么疑惑的吗?!” “。。那人们所说的刘先生监禁葛飞是。。。。。。” “对!是保护!”我连忙抢过记者们的话说:“黑衣杀手被看见那个刺青的时候,眼神很慌张很愤怒。想必一定是不愿让人看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如果你的秘密被他人发现的话,你会怎么做?所以以防万一,刘先生才只好出此下策!” “可是。。。。” “你们应该立刻去寻找那个黑衣杀手。也许他的目标并不一定是我们,冯少爷可能只是他人的刀下鬼而已。所以,你们要想找到真相,就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请回吧!” 说完,我心里一吐舌头,急忙转身就溜走了。 “莫小姐!莫小姐!你再说一点吧!那个黑衣杀手。。。。。。” “完了,你们也该按照约定走吧!”吴管家见机大手一挥,记者们立马被公馆上来的壮汉们拦在了门外,并一直被往外挪去。 “莫小姐!莫小姐!” “请回吧!”吴管家一直将记者们往外推,毫不留情。 “莫小姐!我还有事。。。不是。。。是关于您的。。。我们想采访一下您~~~~” “关门!” 一大群记者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拦在了公馆的大门外,还一副很不甘心的表情。 我站在楼梯的栏杆上往下望去,只见于子衿正微笑着望着我。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 “好了莫小姐!” 吴管家冷不丁一个箭步,我吓得急忙攥紧了拳头有点心虚道:“什么事。” 他双眼一直瞄着我攥紧纸条的拳头,持续了几秒这次轻声开口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洗洗睡吧!”话是中肯的,但是这语气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知道了。”我逃似的大步往房间走去,前脚才刚踏进房门,吴管家好像还没走,幽幽的声音又在我的身后响起:“莫小姐今天又自足主张了。老爷回来,我可不好交代!”听得出,他的语气很不悦。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头:“你放心好了,我做的事,我承担。”说着,就进了房间。 吴管家冷哼一下,摔了一下袖子,背手离开了。 我紧紧攥着拳头生怕吴管家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可真是慌死了。 “小姐。。。。。。” “快把门关上!” 碧霞被我紧张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地,过了几秒钟才缓回来:“。。。是。。。。”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我的语气慌得有点冷。碧霞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秋儿两个人一并出去了。 我一直目送着她们出去,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将紧攥着的手慢慢张开,将被我弄皱了的纸条了捋了捋平心潮澎湃地仔细看了起来。 纸条很小,所以话写得言简意赅,算上标点符号也只有二十个字。 十六号傍晚五点向月轩,到时我会前来接应。 什么意思?是十六号来接我,在向月轩碰面,傍晚五点? 这个向月轩我是知道在哪儿的。上次去拍卖会的时候,途经过。循着记忆我大致可以记着找回去。 但是,重点是我该怎么出去? (来接应是指来公馆接应吗?于子霆亲自来?) “啊啊啊~~~怎么不多写几个字!”我挠着头,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都有了。 “碧霞!” “什么事小姐?”闻声,碧霞就推门而入。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姐请讲。” “额。。。。。”我刚开口想说,立马又勒住了缰绳。 如果现在向他们问清楚,万一被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 (呜呜!!!还是算了!)我在心里连连摇头。 “小姐?” “。。。额。。。”我连忙灿烂地一笑,掩饰了内心的虚心:“帮我放一下洗澡水吧。” “是!” 说着,碧霞就往浴室走去。这时,站在外面的秋儿走了过来道:“小姐,听说老爷明个儿就回来了!” “哦。” “您不开心吗?” “为什么?”我挑眉反问道。 “您不是一直想要见老爷吗?” (那是之前!一定是可恶的管家报的信!) “没有啊。”我连忙回避地转身往浴室走去:“老爷若问起什么,你就如实说好了。” “。。是。” (反正这几天我的确没做什么事!) 我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扭着猫步,一掂一掂地踱到浴室,然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那晚,是我到公馆以来,睡得最香,最没有负担的一个觉了。 第二十一章 又生事端 更新时间:2013-09-09 第二天,刘左昂他们果真回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一见到我就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看你做的好事!” “啪!”地一声,刘左昂将一卷报纸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我身上。我立马弹身跳起来,数十张报纸瞬间洒落了一地。 “干什么啊!”我黑着脸捡起了地上的一份报纸。这些报纸都是一样的。都在报道着同一件事: 富商罗永辉遭暗杀,亿万财产六房争! “。。。。。。” (又有人死了?!) 我不解地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投向了刘左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家湾出事了!”亿青上前一步说道。 “卢家湾?” “莫小姐可能不知道,这件暗杀事件牵扯到的人――罗永辉和冯翔的关系。” “话说这个罗永辉是谁?” “罗永辉是冯彬义的结拜大哥,两人关系十分地好。冯翔出事的时候,除了冯彬义这个亲生父伤心欲绝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到处找我们的麻烦。无论是政界还是洋人圈内,他的交际范围都很广。再加上,我们在卢家湾有几间赌场。”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被亿青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地双手挥舞着报纸,紧皱双眉地看着他。 “意思就是,”刘左昂突然插了进来:“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和擅作主张,我好不容易为葛飞,为公馆找到一个体面的理由。现在,被你的愚蠢和无知全搞砸了!” “愚蠢?你说谁无知了!” “说的就是你!”刘左昂丝毫没有住嘴的意思,朝我走近了一步,直接将我逼到了墙角处:“你凭什么以公馆的名义对着那些整天只会捕风捉影,胡编瞎造的狗屁记者说那些话!什么黑影?啊!要不是我接到消息连夜把这件事办了,你现在就算是再能言善辩,你都百口莫辩!”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这和那些记者又有什么关系!”我转了一个身,从刘左昂步步逼近的身前溜了出来,快步走到了大厅的沙发边上。 (应该没有被发现才是!于子衿的话,也不可能把我那天晚上的话当真才对!) “你还不懂吗?!”刘左昂紧追不舍,猛地一个回头:“你昨天都跟那群记者说了些什么!亿青,给她看看!” 闻言,亿青拿出了一张新闻初稿递了过来: 继冯家少爷冯翔离奇死亡之后,粮食大王罗永辉又遭暗杀,嫌疑者白樱公馆葛飞变受害者!据知情人透露,这是一起连环杀人事件,冯翔只是替罪羊,葛飞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凶手正在进行着下一个计划,到底是谁让冯家少爷做了替死鬼?又是怎样的纠葛仇怨。。。。。。 读到这里我才惊奇地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可笑的是,原来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知情人士! “怎么会这样。。。。。。”我半瘫坐在了沙发上,手里的报纸也松手滑落在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晚还真有人把我所说的报道了出来!不都是于子衿带过来演戏的吗?) “怎么会这样?哼!你不是知道一切吗?你倒是说说谁才是凶手!?”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身旁,侧身靠在沙发上,俯身伸手将我的下巴强硬地抬了起来拽到了他的跟前:“我早说过叫你安分点!对于不听话的孩子,我有一百种教育她的方法,也有的是时间。之前是对你太好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才以为任何事都能由着你放肆!别忘了,在这里,谁是主人,谁说的才是话!你一个小小的住客,不要给了你一点自由,就真以为可以就此翱翔了!”说罢,刘左昂毫无绅士风度地将我的下巴使劲一拧,然后松开,将他冰冷修长的手指从我的下巴抽走了。 “这件事,你不准再插手,也不准再过问!”说到这里,刘左昂突然阴阴地转过来盯着我道:“船票已经买好了,十七号你就得走!自己好好准备一下吧。” (什么!!) “。。。老爷。。。” “他怎么样了。” “。。。额。。说是要见老爷您。。。”吴管家低着头,诺诺地说道。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说着,刘左昂就大步往葛飞的房间走去。 我抬头望了一眼吴管家,他恭恭敬敬地朝我鞠了一下躬,然后昂首挺胸地跟在刘左昂身后过去了。 (他是铁了心要将我送走的。) “莫小姐也别难过。毕竟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只是不小心说中了而已。” “。。。”我苦笑着面对安慰我的亿青道:“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是有点麻烦。毕竟所有的事矛头都直指向公馆。冯翔的事就已经是舆论四起,而现在,闹得最凶的罗永辉一死。。。” “公馆就像自己主动地撞在了枪口上。加上我的那些话。。。”我很自觉地把亿青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联系是必然的。罗永辉他和巡捕房的人有交情,事情只会更加棘手起来。到今天为止,我们的赌场已经明显受到了影响。” “。。看来,我这次还真是好心做了坏事。无心酿成大祸啊!” “其实,我知道莫小姐做很多时候都是出于好心。。。只是,有些事,你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就像看人一样。你单只从外表出发,不去了解对方的心理,你永远也只能像个陌生人一样地用熟悉的眼光去看待,去定位。在每件事的本质里面,其实是千丝万缕的。” 我略显讶异地看着在一旁细声慢语的亿青,这是迄今为止他主动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怎么了?”亿青被我一动不动的反应弄得有点不自在地问道。 我仓促地尴尬一笑道:“没。。。你这算是暗示吗?” “。。也不是。”他否定道:“我只是想说,很多事情,不要去逞能。就算也许你能帮得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终究是在说,叫我别搅和。” “不!这是为你好!”亿青极其认真地望着我的双眼:“爷要动起真格来,是不会去理会对方是谁,是男是女。他也许真的会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好让你安分。真的要做事情的人,是不会讲究什么绅士风度的。那是上流社会的东西,在我们公馆,从来都没有过。” “。。。你这算是关心还是安慰?” “都有吧。”他倒是爽快:“我知道莫小姐的为人才说这些话的。” “。。那我是要谢谢你喽。”我将垂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后,掩饰住内心的动摇,然后骄傲地瞟了他一眼。 我做错了吗?我弄巧成拙了吗?如果我昨晚没有跟记者说那些话的话,那么罗永辉就不会死吗?还是真的就像亿青说的,只是碰巧言中。其实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我想不通,也道不明。 对也好,错也罢。世间哪有黑白分明的是与非。有的只是混杂的主观和无法共通的立场罢了。 我站起身,捋了捋被刘左昂弄皱的衣服,对亿青说:“你以后就不要叫我‘莫小姐’了。听着怪难受的。叫杞恪便是。” “。。。嗯。” 话语落地,我们就各自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我有我的立场。即使亿青的劝谏很中肯,但是我不能去接受。一旦点头,我就否认了自己。否认了我的存在。 所幸的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出自多管闲事。 这样也好,至少接下来的计划不会被打扰到! 刘左昂,是你逼我的! 第二十二章 来客与请求 更新时间:2013-09-09 自罗永辉被谋杀之后,一个星期内,相继出现两名被害者。据说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是后来的几位死者的死因很快就被查破了。无非就是抢,劫和一些民事纠纷所造成的惨剧。 葛飞的嫌疑就这样不攻自破。 刘左昂最先的决定都是对的。原来他早就知道。 这倒反而体现出我的幼稚和无知。 “这次又是贝当路的一个老板。咳~~~上海真是个不安分的地方。。。。。。” “碧霞,把报纸拿给我看看。”我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碧霞叫道。 “。。还是不要了,免得您看了心烦。”碧霞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拿来。”我又说了一遍。碧霞见我执意的样子,也就此作罢了。 “。。。这是第几个了。。”我双眼盯着报纸,轻描淡写地问。 “。。。已经是。。第四个了。加上冯少爷的话。。。是第五个。。。” “。。。。。。” “大小姐,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啊?这些人又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虽说有几个已经查出来了,但是一下子这么多人相继被谋杀,总叫人心里不安。” 见我低头不语,碧霞八卦地将头探了过来:“老爷也真是的。明明都证明了凶手不是葛爷,却还将他关着。罗永辉一死,这罗府可是闹开了锅!可相反的,冯家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之前人们都以为是我们公馆干的。这下也好,至少这个传言又烟消云散了。只是,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谁是下一个。。” “都说了不是连环杀人案了嘛!。”我打断了正起劲的碧霞:“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杀人的事,还是别沾边的好。好奇害死猫,你没听说过吗!” “。。。是。。。”被我这么一训斥,碧霞讪讪地垂着双手从房间出去了。 其实她说的也对,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是起连环杀人案的‘事实’已经在上海滩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被牵连到的地区的巡捕房也都派出了人手来着手此案。我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间一下子有这么多起案子在冯翔的事情发生后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虽说一些地痞流氓发生冲突杀了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的巧合。会不会暗示着什么?还是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想太多的为好。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已经够我烦了!) 十六号。 约定的时间。 不出所料的话,接下来会有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大麻烦’。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我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怎么回事啊。。。。。”我懒懒地伸着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姐,您还没睡啊!”碧霞这时走了过来。 “什么事?楼下这么吵?” “额~~是巡捕房的人。” “巡捕房?不是证实了和我们公馆无关了嘛!还来干嘛!” “话虽如此,”碧霞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来的是那个于探长!据说他什么人都敢顶撞的!” “是吗?”我故作怀疑状:“那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多么地厉害!” 说着,我就作势要出门。碧霞一只小胳膊伸了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眼瞪道:“干嘛?” “。。。。。。老爷叫我上来劝着您,不让您下来。” (我就知道!) 我立马竖起眉毛故作生气道:“我若是执意要去呢?”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碧霞的脸色很难看。想必她是真的不想两边得罪人。 “让开!” “。。。小姐。。。”碧霞央求着两眼汪汪地望着我。 (对不住了。) 我心里暗暗地抱歉道。 “你让是不让?!” “。。小姐。。。。” “好啊,连你也这么对我!”扬言,我一个愤怒之下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朝着她砸了过去,当然,没有伤到她。 花瓶被砸成碎片的细屑溅得到处都是,我的右手手指也被不小心割伤,血一滴一滴地直往下淌。 碧霞瞬间就泪水盈盈了。 “小姐!呜呜呜。。。。。。。” 她伸手想要看一下我的伤势,却被我一个决然的甩手:“都出去,都给我出去!反正我在这里到处也只是碍你们的眼罢了!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遭人嫌的!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又不真是个人偶,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犯大小姐脾气,你们就遭殃;但是我憋着自己又难受!所幸,我后天就走了,也不再在这得罪你们了!你也别哭便是了,我伤的是自己的手,又没弄疼你,哭成这样做什么?如果是觉得委屈了,那也就这几天的时候了,你再忍忍便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般地难为你们了!” “。。。。呜呜呜。。。。小姐,碧霞没有这么想啊。。。。从来也就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在埋怨我是在做什么?”我狠下心,专挑些尖酸刻薄的话来说,弄得碧霞哭得直委屈地哽咽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呜呜。。。是碧霞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让您要如此地生气。。。” “够了!出去吧,都出去吧!见了就心烦!”我大手一挥,直指房门。 但是碧霞哪肯依,还是干睁着眼睛盯着我还流着血的指头巴巴地看着。 “。。那。。还是让碧霞先为您包扎一下吧。。。。” “不用!”我真的拗不过她,干脆冲上前,也顾不了地上散溅的碎片,将碧霞一直往门外推,而碧霞的挣扎声,也引起了楼下的注意。 “。。不要,小姐。。。” “出去!” “不要。。。。呜呜。。。” “干什么呢这是?!”吴管家沉着脸上来打探动静来了。 楼下,刘左昂,亿青他们也都斜着眼往这边瞄。 看来我闹得还真是挺凶的! “问你话呢,碧霞!”吴管家上来就质问碧霞说:“你这是干什么,泪流满面的,谁欺负你了?!” 吴管家这话虽是对着碧霞说的,但是那语气,分明就是知道,明知故问! “。。。没,没事的,吴管家。。。”碧霞低着头,连忙止住像流水般往下淌的眼泪。只是,忍着说话,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是。。碧霞。。手笨,不下心打碎了花瓶。。。惹。。惹小姐生气了。。。” 闻声,吴管家连忙拿眼往门口的一地狼狈看去。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望着我说:“莫小姐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是下人没有。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把自己给气了,那就不应该了。” “小事?”我咬住吴管家这个词就开始大做文章起来:“你说这只是件小事?”我伸出自己受伤的指头给他看:“我都这样了,吴管家,你还说是小事而已?!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然是小事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会做?!” 吴管家被我这么一说,明显,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作为这个公馆的总管事,整个公馆的日常,上上下下,谁不要看他的眼色做事?就连刘左昂平时在下人面前也是很少这样当面地让他难堪的。而如今,我不仅当着整个公馆的人,更是当着外人――于子霆的脸让他难堪。他能不生气才怪! “。。。莫小姐,”吴管家几乎是挤着牙缝说出这三个字的。 但是他想要讲的话还没说出口,亿青就迎面走了上来。 “怎么了,这么大动静,连下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吴管家没说话,似乎是忍着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那股即将发作的怒气也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甩袖离开了。 亿青头疼地瞟了一眼现场,大致了解了情况,开口道:“莫小姐的手还流着血呢,你们这些下人还愣着干什么!” “。。。是。。。” 早被吓傻了的下人们个个都心惊胆战地往我这边瞄。碧霞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亿青叫住了。 “你别去了,交给其他人吧。” 碧霞小眼瞅瞅我拉得老长的脸,也不敢做声,止步退后了几步。 亿青看了看我,好像是在用眼神问我‘你这是做什么?’似的,我没好气地一个转身,往卧室走去。几个下人连忙拿了药箱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还傻站着干什么?把地给我弄干净了!” “是。” “是!” “莫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你们做事给我小心点!再出了什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就直接把自己弄成这样好了!” “。。。。是。。。” 闻声,亿青便下去了。门口传来的就只有几个下人们身体打颤的声音。 替我包扎伤口的下人,一弄完,就烟似的溜走了。门也被严严实实地关着。现在没有一个下人敢自找麻烦地进来,而我也因此终于有机会开始我的逃亡计划! (只是,委屈了碧霞了。) 我惭愧地摇了摇头。 “于探长这么晚了来白樱公馆做什么?”刘左昂冷冷地看着带了一票人的于子霆道:“难道前几天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这次不是来让你为难的,”于子霆正色道:“我只是来归还东西的。” “?”刘左昂神情闪过一丝疑惑:“还东西?” 于子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珍珠发夹来:“这个是莫小姐的吧?” 刘左昂没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到了于子霆所说的那个发夹上,微眯着眼,好像在打量着,思索着似的。 这时,站在一旁的亿青走上前,凑到他耳边道:“听阿飞说,好像前几天莫小姐的确在找一个发夹的样子。”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她的。” “哼~~”于子霆笑了一下:“因为我是上次在公馆附近捡到的。本来也没多想,只是看这个发夹的工艺和质地,应该不是一般人都能拥有的。所以也只是猜想罢了。” “猜想?”刘左昂怀疑地看着于子霆,这时亿青已经上前将发夹拿了过来递给刘左昂端详。 但是这是葛飞负责置办的发夹,究竟是不是莫杞恪拍卖会那晚所佩戴的那个发夹,刘左昂和亿青是不知道的。 (拿给阿飞!) 刘左昂给亿青使了一个眼色,亿青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大厅里。 “于探长既然是来归还东西的,那带那么长的一条尾巴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刘左昂斜眼望过去,看着被拦在门口的巡捕房的人,还有拿枪与之抗衡的公馆自己的人。 于子霆顺着刘左昂的目光看去,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不满,说:“我只是途径办事,顺便来归还莫小姐的东西。如果因为这个让刘先生不高兴了的话,子霆在这先赔个不是。”说着,朝着门口的巡捕们大手一挥,他们立刻把手中的枪放下,整齐地站成了两排。 刘左昂眼含微光地打量着于子霆一行人,坐在新买来的沙发上的他仿佛很不自在地焦躁地抠着沙发背。 弄得现场的气氛很是僵硬。 于子霆也察觉到了刘左昂的心事,于是很聪明地说道:“如果刘先生没有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于子霆就转身,昂首阔步地往大门走去。 这时,刘左昂开口了。 “我没记错的话,于探长好像从明天开始就被下达停职了吧?” 于子霆身体一震,隐忍着,然后又将紧握住的拳头松开,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打扰了’就带着十几个巡捕走了。 “怎么样?”刘左昂凝视着于子霆离去的方向,幽幽地问道身后的人。 “他说谎。”葛飞端详着手中的发夹,眼神犀利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亿青上前说道:“他明明接到了停职的通知,却能够如此坦然地带着这么一批人过来。只是还一个发夹?” “哼!”刘左昂露出了猎食者般凶险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地冷哼道:“上楼看看。” “呜呜~~~” 今天的风有点大。 我打开房间的窗户,瞬间,一阵清风拂来,却带着劲头。 “嗯!” 我往下望去,二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我将事前准备好的用被单,窗帘打成结连起来的‘绳子’从窗户口抛了下去。然后将另一头死死地系在窗户上,确保安全后,就捂着裙子缓缓的往下爬去。 “呜呜~~~” “嗯~~~” 夜风冷不丁地钻进了我的裙子里,惹得我不禁打了一个颤颤。 我爬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往下估计着距离,等风稍微消停一会儿的空档,又快速挪着步子往下移去。 “。。。。。。。。” 从我这里可以隐隐听见大厅里的声响。虽然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讲什么,单看大门口巡捕房的人马,就可以知道,于子霆正在和刘左昂谈话中。 一切正如计划的一样,于子霆来接应我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巡捕房的人吊得十分紧张的时候,躲着后门的人,我又从后门的漏洞中,借着天黑,溜了出去。 望着又是灯火通明的公馆,我嘴角一个弯弯的上扬:“再见了,讨厌鬼!” 然后朝着向月轩大步跑去。 我已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退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如果面对被遣送的命运,我宁愿选择流亡! 再加上,于子霆是父亲亲笔点名的人。我愿意百分之百地去相信他! 第二十三章 当不了大丈夫的小女子 更新时间:2013-09-10 “呜呜~~~~~” 我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坐进了一辆黄包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向月轩。 ‘向月’两个字写得很飘逸,美得就像今晚的夜色一样迷人。 “嘀嘀嘀~~~” 我刚坐下,不远处就有一辆汽车打着灯朝我按着喇叭。 我警惕地探出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兴奋地朝我挥着手。 “?” 因为夜色较暗,我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就着外面昏暗的灯光打量着那位女子。不想,她竟跑了过来,挽起我的手就跑。 “。。。。你是?” “哎呀,先到车里再说!” 那名女子一把将我连推带拉地塞进了一辆小型的福特车里。进了车后,我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记者?”我带着豁然开朗的笑容看着她,多少还是有点佩服他们的胆量。 “你就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了!”于子衿用爽朗的声音说道:“车子有点小,你先将就着挤挤,等到了路口,子霆就来了!” “于探长现在在哪儿?”我问。 于子衿转了转眼珠,俏皮的神情和那日公馆我见她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似的。 “他应该在赶来的路上。”说着,她看向了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男人道:“快开车啊!” 瞬间,汽车就发出笨重的机械声,然后跑了起来。 “他叫度安,我们都叫他安安。”于子衿向我介绍道。 这时,前面的男人也礼貌地转过头来向我打了声招呼:“你好,叫我安安就可以了。我和子霆他们是亲梅竹马。” “谁和你亲梅竹马啊!”于子衿连忙叫嚷了起来。 “那起码也是一起长大的吧!” “才没有呢!您大少爷的,住在大洋房,哪能和我们这些小家小户一起长大啊!”虽然是拌嘴,但是于子衿这语气里可是有赤裸裸地吐露着嫉妒的嫌疑。 “哼~~~”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立刻,车里的两个人儿都停下了嘴,好奇地看着我。 我也忙止住了笑。 “你怎么了?”于子衿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嗡~~~~”地一声,安安的脸色就有点古怪地转了回去,安心开起了车。而子衿也泛着红晕不大干脆地说道:“谁,谁和他感情好了啊!” “。。。。。。” 我微微一笑,不小心瞥见了后视镜里,安安的笑脸。 “好了,就当我说错话了。你可否先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伸出头,打探着撇过去脸的于子衿。 她一听是正经事,连忙把脸转了过来正色道:“其实我们是受子霆所托才来的。” (我想也是!) “因为怕不方便,所以当时没有和你详细地解释过整个计划。”于子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子霆先去公馆给你制造机会让你顺利来到向月轩。然后早就在这里待机的我们再把你载到事先约好的路口,你再转乘他的车回去。”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的确就看起来很顺理成章了。 “这次还要谢谢安安。毕竟要将一个大活人金蝉脱壳到我们这儿,可不是件容易的活。” “谢谢。”我忙向安安道谢道。 他对我微微一笑道:“应该的。子霆是我最好的朋友!”说时,脸上还一脸的自豪。 “我有个问题。” “请说。”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你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我要这样离开白樱公馆?” 我以为以记者的本能,敏锐的嗅觉和洞察事情的尖锐,于子衿一上来应该问我这个问题才是!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嗯。。。。”于子衿低沉了一会儿道:“其实,刚开始他拜托我的时候,我是又惊喜又兴奋。我可是一直想要采访你呢,莫小姐!” “采访我?”我好笑地不可置信地戳了戳自己。 “嗯!”她使劲地点点头:“自从那次拍卖会,你当着那么多的人,满脸不在乎地将仿清的天球瓶潇洒地砸碎,使得剩下的那只竟以两百万的价格成交的事情传开后,我就一直想要亲眼见见传说中的莫杞恪,想要采访一下你!” “哼~~~”被她夸张的讲法说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怪不好意思的。” “哪有!从某种角度来讲,你就是我的偶像!” “哪有这么夸张,你比我大好不好!”我对于子衿这么单纯坦率的性格倒是着实惊讶了一番。 和于子霆完全是两种风格。 “好了,子衿。说着说着又扯远了不是!”安安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你管!”于子衿好像一碰到度安就会被燃起斗志一样,全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还是说回去吧。”知道自己扯远了的子衿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的确像你说的这样,身为记者,我本身对这件事也是十分的感兴趣的。但是子霆说了,你是他特殊的客人。所以我就知难而退喽!” “特殊的客人?” “还是由我来说吧!”安安终于忍不住地端了端他鼻梁上的圆形眼镜,背对着我说道:“其实很多年前前,子霆受恩于一位老先生。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报恩的机会,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是说,我就是他报恩的对象?” “嗯,可以这么说吧。”子衿点了点头:“那件事我们从来没过问过他,他也不愿向我们提起。所以,这次他既然主动开口了,我们当然不会问这么多喽!” (。。详情还得问问本人才行!他们口中的老先生应该就是父亲了!) “当年的那件事,可算是萦绕了他很多年了。”安安突然幽幽地冒出这句话,然后突然又闭上了嘴。 子衿也突然地安静了下来,并且脸色有点异样。 一下子,车子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奇怪氛围之中。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劲头我还是看得懂的。 于是我也很默契地缄口不提任何事,直到安安把车开到了和于子霆约好的那个路口。 “到了!”安安停下了车,望着正对面的一辆雪弗莱。然后里面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我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子衿笑着跟安安击了一个掌。 “你们不下来吗?”我踏出了车,疑惑地弯下腰对着里面的两个人问道。 安安笑回道:“不了,我还要赶紧送这位公主大人回去呢!改天再见吧,反正我和那个家伙天天都要碰面的!” “我们先回去了。替我跟他打个招呼,改天我来看你!”于子衿朝我挥了挥手,又往外面的那辆车望了几眼,然后车子就换了一条路,扬长而去了。 我提着行李站在大路上,朝着远去的车影默默地挥着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我转过身。于子霆正站在车旁望着同一个方向,他一个转头,我们四目相对。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人吗?”我转了一个圈,发现自己的样子其实并不太好。 但我丝毫不介意这样“风扑尘尘地”去见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 “。。不是,这个。。”于子霆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行李箱上。 我这次就带了几件贴身的衣服,还有一些散钱。当然,这些都是刘左昂的。 “这个?”我提了提箱子:“我多少也得带点东西傍身吧。” “。。刘左昂知道吗?” “。。。我会还他的。”我微低着头,眼神透射着心虚痕迹:“所以你放心,在钱方面,我绝对不会麻烦到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于子霆无奈地笑道:“还是先上车吧。” 说着就为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我拍了拍身上沾到的些许灰尘,钻进了车。 “其实。。。”一上车,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 “。。。。。。”于子霆没有马上回话,车子摇摇摆摆地上了大路后,他这才不紧不慢道:“在这之前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吧?” “嗯,父亲在信中提到过你。他说,你是唯一能够相信的人。所以我才决定赌一把!” “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于子霆的声音被压低了一截,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君老爷写的信。” “父亲?” “嗯。”他点点头:“是在。。。。”于子霆停顿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说:“是在君府出事后的一个星期左右的事。” (一个星期?我正好来到公馆!) “其实我一直觉得君老爷的这件事情很蹊跷。但是事发突然,我也去过现场,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于子霆的脸上是淡淡愧疚和不明的愤怒。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事情的起始和结果,什么也不知道。 “说君老爷贩卖军火,走私什么的,我根本不相信!”于子霆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的鬼!” “。。听说。。。尸体并没找到。”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似乎可以随风而逝了。 于子霆有点担忧地透着后视镜打探着莫杞恪的反应,然后也轻轻地说:“是没找到。这事也蹊跷。莫须有的罪名蹊跷,死因也是蹊跷。在我看来,什么都是蹊跷,整件事情更是莫名其妙地不可理喻!” “。。。信。。是拜托你关于我的事吧。” 于子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话题的转变,愣了一会儿道:“。。。嗯,君老爷对我有恩。他能亲自写信来拜托的事情,一定是不得已的事。我岂有不帮之理!本来就盼着这样的事,却没想到。。。。。。。” 于子霆一定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地扛得住。 缄口不提父亲的事,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脆弱显而易见罢了。 “收到信的时候,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又不敢确定,于是就发生上次那件事。其实,我只想确定而已。发现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确定了,于是定下这个计划,然后然让子衿带着记者们去公馆捣乱,借此通知君小姐你。。。。。。。” “杞恪!”我吸了吸鼻子,挤着笑脸抬起头,眼泛星光地看着他:“我只是莫杞恪!” “。。。。。。”于子霆会心地一笑,点点头:“君老爷是我的恩人,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恩人。照顾你的安危自然也是我的责任!还有,”于子霆露出了坚定的眼神:“我一定会抓到害死君老爷的凶手的,我在你面前发誓!” “也只有你相信他是清白的。”我真诚地感激道:“。。。谢谢!真的,真心谢谢你。” (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恩人!)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为你做了什么不惜让你做到这个份上?你可清楚,你一旦今晚带我走,就意味着与公馆作对。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你应该知道吧?”我突然有所顾虑地说,这算是最后的确认和警告。 “哼!”不想,于子霆却坦荡地一笑:“这对于君老爷来说可能是微不足道到不值一提的事,甚至早就忘记了。但对我来说,是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没有再去怀疑什么。只是觉得,也许,今晚,我的人生轨迹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于子霆转过了头。 “。。。。我想。。弄清楚冯翔的案子!” “!”于子霆脸上很明显地闪过了惊讶的神色,我知道,他不大可能答应。 “哼~~~”只见于子霆苦苦地笑道:“我已经被停职了,可能也爱莫能助。” “你难道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你为什么想要牵涉此事?” 被这么一反问,我倒是清醒了许多。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车座上。 “也许你会觉得好笑,但是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我停顿了一下,回道:“我总觉得,冯翔的死,事发突然。就像。。。。。。” “。。。就像是君老爷?!” “你也这么认为的对不对?!”我惊喜地望着一脸凝重的于子霆,可见他看起来并不怎么愉悦。 “。。其实,我暗中在调查这件事。但是现在被停职了。这是个警告。本来我打算继续的,可你突然这么说,又让我后怕。” “这说明有人怕你调查这个案子!”我连忙挺起胸膛正色道:“你放心!我不会扯你后腿的!” “不是说这个!”于子霆担忧地看着我:“我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从没带怕的。重点是你的安危!本来是保护你的,怎么可以把你卷进来呢?!” “可是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啊!”我有点激动:“我如果是为了让你保护我来的,那还倒不如呆在公馆多安全!我就是想要亲自调查这个案件,我想要去了解。不论是黑暗也好,危险也罢,我都不怕!我只想知道,清楚地知道,关于这件事,关于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危险!”于子霆毫不让步地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我不怕!”我很认真地看着后视镜里他凝望我的双眼:“本来我就觉得活着没了方向。如果,你不让我这么做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立马结束掉它。”说着,我的左手已经扣在了车门上,指头轻轻地扳动着把手,眼睛像祈求般盯着于子霆。现在只有我指尖轻轻地一拉,我整个人就会滚出飞速奔驰的车子,然后变得血肉模糊。 “。。。。。。”于子霆被我为难得着实头疼,连忙刹住了车:“别。。。。。你。。。。。。” “。。。。。。”我不语,就那么看着他。 “。。。。咳!”终于,他长叹一口气:“算我怕了你了!你做事可比子衿还狠!” “这么说你是答应喽!”我一个高兴,猛地将头都伸到了驾驶座上,可把于子霆给吓了一跳。 我这一惊一喜,一忧一虑的,倒是让他摸不着头了。 “但是有个条件!”他提道。 “嗯,请说!”我立马端端正正做好,洗耳恭听。 于子霆清了清嗓音道:“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嗯,一定!” “子衿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所以你的身份就是暂住我这儿的朋友。别的就不要主动提起,她也不会过问关于你的事。” “嗯,嗯!” “还有,”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必须听我的!” “当然!” “我现在被停职了,办起事来要低调,难度也会加大,所以就更加危险。你一定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这样我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嗯,知道了!”我大大地咧着嘴叫道:“好了!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就快点走吧。这里离公馆并不是很远。” “知道。”于子霆点点头,加大了马力。 他的车子是一辆白色的二手雪弗莱,车身看起来有点旧。 “别看它看起来像个七八十的老头子,跑起来连最新型的福特也追不上!它可是改装过的!”于子霆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样,突然摸着副驾驶座位笑道。 “哼哼~~”我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座椅:“嗯~~还真不赖!” “对吧!”于子霆自豪地笑了笑:“车虽然是二手的,但你现在坐着的沙发,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的!” “好了,知道了。看着点前面!” 无论是什么时代的男人,只要一谈起车,总有说不完的话。 “能不能不要用看嫌疑犯的眼神看着我?!”我故作生气地朝着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我的于子霆喊道。 “我。。。”于子霆做贼心虚般,一时说不上话来。尴尬地搔了搔头。 “噗~~”我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啦!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你是不是在想,今晚要把我按在哪里?” “。。。我。。”于子霆皱了皱眉:“我家就我一个人。。子衿和同事是租外面住的。。。 “我睡沙发!”我主动“请缨”道。 “啊?”于子霆差点就又刹住了车:“怎么可以!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睡沙发!” “呵呵~~难得你把我当女的看。没事,我睡沙发睡习惯了。这样比较安心!” “不行!当然是我睡沙发!”于子霆执拗道。 “这可不能听你的了,探长大人!”我笑着说。 “不可以!不然我出去睡朋友那好了。反正大老爷们,挤挤没关系。再说。。。。。” “吱~~~~~~~” 突然,车身一斜。我整个人横着就往另一边车门倒去。 “怎。。怎么回事啊!”我叫道。 “。。。看来你被发现了!”于子霆幽幽地望着前方,嘴里默默地念叨,微侧着身子目光凝重地看着我。 我迟疑地坐端正了身子,放眼望去。 三辆黑色的轿车非常刺眼地打着大灯拦在了我们的前方。它并没有熄火,只是刹住车,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似的,不安分地喘着粗气。 我认得其中的一辆车。 正中央的那辆,正是拍卖会我乘坐的黑色轿车。 第二十四章 追兵 更新时间:2013-09-10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以每小时二百多迈的速度往前冲。 “于探长。。你超速了!” “都快成砧板上的鱼了,你还开得出玩笑来!”于子霆斜了斜嘴。 “那你还笑!” “不笑能怎么办?哭啊!你觉得他们能就此放过你吗?!” 我不安地望向中间那辆亮漆漆的黑色福特,里面坐着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四周冷冰冰的空气告诉我,他的心情并不好。 “看来他是来抓你回去的!” “加速!” “啊?刚才是谁说的超速。”这回换于子霆惊讶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 于子霆回头望了我一下,我回以他坚定的目光。他没说话,踩下了油门:“让你们这帮只重外表的空壳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汽车!” 也许我们是在玩命。 那一刻,我是这么想的。车子疯了似的直往前冲,我下意识地拼命抓住车门上的扶把。前方的车里下来了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子弹就这样笔直直地朝我们这边飞过来。 子弹每打五发就停几秒。这是警告。如果车子不停的话,刘左昂很可能就这样把我们打成马蜂窝。 但是,于子霆的车技真的不是盖的!子弹全躲过去了。但,这也许是刘左昂故意的。 “停了!”于子霆略显兴奋地叫道。 前方的子弹停了。 但这是最后的通牒。 “怎么办?” “冲!”我淡淡地说道。 “哼!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你这种个性!”于子霆别过脸对我灿烂一笑,车子毫无停下的意思:“莫小姐,如果我在这里玩完了的话,你可是罪魁祸首啊!哈哈!” 于子霆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就在这时,我们的车与他们的擦肩而过,这一瞬间,我看见了刘左昂的脸。 冰冷的。依旧没有波澜。 这是生气的标志。 我们的车就这样像脱了缰的马,从刘左昂的车身旁毫不犹豫地擦过。 这一刻,我屏住了呼吸。他冰冷中透露着愤怒的眼神可以直接杀死我几百遍了。我没有勇气迎上去。 也许这次,他真的会挑断我的手筋和脚筋。 “下车。” 由于车速很快,气流夹杂着风,将刘左昂的话呼呼地传到我的耳里。 依旧这么强势的命令态。 我别过了脸。 都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回头?! “咔!”我听到枪上膛的声音。 后视镜里,我看见刘左昂拔出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目标是我。 “我就不信,这么远他也能射中!”于子霆笑着狠狠地转动了方向盘。 如果这枪真的射中,我不会怪他。如果是我的话,亦是如此。 对于一个逃兵,一个失信者,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这是最好的惩罚。 我一定让刘左昂觉得很丢脸吧! 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而我却三番四次地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对我仁慈地有点过分了。 “嘭!” “呲~~~~~” 一声枪响,一个刹车。急速旋转的轮胎和粗糙的地面亲密地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 车子停了。 后面的车开走了。 我只能听见车子扬长而去的呼啸声。却看不见。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回道。 “但是我好像。。” “什么?” 于子霆的声音很轻,我将耳朵凑了过去。 “!” 于子霆笑着将一只沾满血的手朝我摆了摆。 “你中枪了。”我尽量压抑住自己混乱的心情。 我又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对不起。” “傻瓜,又不是你打的。。” “但是是因为我你才。。。” “我还没为你做什么,”于子霆皱了皱眉:“怎么可能让你出事?!这只是意外!”说着,他直起身来:“不过是小伤,擦到了而已。” “你经常受伤?” “?”于子霆好笑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在这个上海滩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只有枪和钱才能说话。于子霆和刘左昂一样,都是吃着子弹过来的。怎么可能不受伤! “好了,回去吧!” 于子霆笑了笑,又手握方向盘。 车子再次跑了起来。 他的肩膀受伤了。好在,真的就像于子霆说的一样,只是皮外伤。但是血还是流了不少。 “是我小看他了!”于子霆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愧是传闻中的枪神手。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跟他比试比试!” “你说刘左昂?”我问。 “嗯,”于子霆点了点头:“据说他十一岁那年就一个人单枪匹马,靠一把左轮枪,干掉了当年道上的一个昆字辈的前辈。从此,刘左昂三个字就家喻户晓了。”说到这,于子霆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使一个连生命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十一岁孩子如此凶残,如此决绝。” “他的父母呢?” “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是什么人。这才是传说本该有的神秘色彩。不过,”于子霆瞥了我一眼:“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你的行为可以说是死罪啊!他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你?” 于子霆的脸上浮现出后怕的神情。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我以为就在刚才已经死定了,但是,他却就这样走了。 我没有说话。于子霆见状也就实相地闭上了嘴。 十一岁,连肩膀都显得过于稚嫩。那双手,是怎么握住枪,扳动扳机的?!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当子弹穿过对方脑门,鲜血溅满他时,他的表情又是怎样的?是我所见到的毫无波澜,还是,至少闪过一丝恐惧? 他是不是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才总是笑不出来。无法像常人那样开怀大笑?! 我打开了窗户,任凭风肆虐地打乱着我的头发。 原来我从来没了解过他。 总觉得,那个背影,多少有点单薄。 为什么?明明是如此宽阔的肩膀。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刘左昂对我的隐忍是为什么。但我总是忍不住将他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明明知道这样很不公平。 但是,我抑制不住,这份已经崩碎了的心情。 第二十五章 落脚 更新时间:2013-09-11 “这就是你家?”我环视着位于界街附近较偏僻处的于子霆的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是家其实只是一间不大,简洁的小矮房。房子虽然不大,但以现在的商品房来看,也算是一室一厅了。房子的摆设很简单。陈旧发黄的墙壁虽然重新粉刷过,但是能从一些剥落的墙漆中看得出来。房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的茶几,三面都有沙发。近门口处有一个酒柜,里面全是朗姆酒。于子霆说,这个是他破案的灵感。往里便是卧室,一张单人床就差不多塞满了整个房间。此外还有一间厕所加浴室。再有,就是一间书房。这些全是从原本就不大的客厅里分割出来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的就是这个吧!至少在我看来很和谐,有点小温馨。 “。。。我说过,这里不适合女孩子。。”见我毫不顾忌地用赤裸裸的眼神打量自己房子,于子霆连忙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房子里的杂乱无章。 其实,作为单身男人来说,他算是很干净的了。至少没有脏衣服臭袜子什么的到处乱扔。有的也只是几个喝空了的酒瓶子而已。 “没有啊,我觉得很不错!” 我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也许是廉价加有了年岁的原因,我一坐上去,嵌在沙发里面的弹簧就发出‘吱吱吱’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像没吃油的老机器一样。 “你就真这么放心我?”于子霆突然凑上来,故作不怀好意地上下拿眼瞄着我:“孤男寡女的,再说这里这么偏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噗~” 我被他好笑的样子给逗笑了,挑衅般戳了戳于子霆的伤口。 “啊~~疼!” “哼哼~~你看,你已经是个伤员了,再说,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说着我往他那边坐了过去:“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虽然没伤到筋骨,但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哼~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于子霆皱眉摇着头看着我说道。 我笑了笑,说:“还有更奇怪的事呢!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 对于仅见过一次面,第二次就住到对方家里这样的女生的确不常见。要说于子霆为什么为对此感到疑惑,这点我也是知道的。一个有勇气赤手空拳到公馆提出大胆要求而面不改色的人,是勇敢。一个即使停了职,还是以本能驱使行为,以捉贼为本命的公职人员,这是正直和尽责。这就是于子霆。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他的为人。很放心就这样跟过来了。 “好了!”我将绷带结尾处紧紧地打了两个死结。 “不错嘛!可以和子衿相比了!”于子霆摸了摸我帮他处理的伤口,以一种刮目相看,出乎意料的眼神看着我。 感情我在他眼里就是那些世俗的大小姐。除了摆架子发脾气,什么都不会! “你经常这样吗?” “。。也不是,”于子霆停了停,露出一副说不出的表情。不知道是怀念,还是遗憾。 “小时候,我就一直梦想当一位正直不阿的警察。所以总是卷进一些有的没的的混事里。挂彩了也不敢跟爸妈说。都是子衿偷偷拿着药箱来我的房间为我包扎的。大了以后,可就不是挂彩这么简单了。有时都会把她吓哭。。。。”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 “你何必这么拼命!租界这么乱,到处都是贼,天天都有案子,就算一个都逃不走你又能逮到几个?” “。。。你不懂,”于子霆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一旦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并且是一辈子的誓言的话。你是痛苦的,但是又幸福着!” “哼!大道理!”我不予置理。 “你现在还小,有的就是意见和浮躁。现在看不见的东西,到了契合的时机,自然就懂了。人啊,不痛过,记不住。刻骨铭心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诶~~你去哪啊?” 见我没兴趣听下去,于子霆‘噌’地站了起来。 我提着箱子推开了于子霆的卧室:“这个总得有个地方放吧!” “你!”于子霆无奈地抓了抓头,看着我:“叫我怎么说你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随便提个行李箱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就算了,还擅自进入卧室!你这么放心我,我可不放心我自己啊!虽然我不喜欢小孩子,但是你好歹是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吧?多少注意一下!” “噗~你怎么说教起来就像个老头子,没完没了!” “这是我将人生的阅历传授给你,懂不懂!” “好好,谢谢您的好意。”我敷衍地点了点头:“你就像对待子衿一样,把我当成你的妹妹一样看待就是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毛孩子!” “子衿可不像你这样没大没小!” 我白了于子霆一眼,将行李放置在了他的卧室里。这样,卧室可真的被挤得满满了! “大叔,我们晚饭吃什么?” “你叫我什么?!”于子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惊讶地瞪大着双眼看着我。 “大叔啊!”我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才三十出头,哪有这么老!”我似乎无意间踩到了对方的禁区。 “可是你整整大我十几岁,这是事实啊!难不成你还想厚颜无耻地想我像子衿一样叫你‘哥’?”说着,我做出了一脸嫌弃无法置信的表情。 “子衿可不这样叫我,她从来没这样叫过。”他的脸上好像流过一丝落寞的无奈。 “那一定是你不称职!”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 “。。。。。。” 我尴尬地愣在了原地。碰到这种家事是最尴尬的了,抱歉,我嘴贱! 我在心里这样诅咒了自己好几遍。 “对不起啊。。。”我干笑了几声。 “干嘛!不好意思啊,傻瓜。刚才还是谁那么起劲的啊!”于子霆好像并不在意,还是刻意假装? 人只有在很痛的时候,才会忘记疼痛本身所带来的痛苦。 “好了,这么晚了,早点洗洗睡吧。我出去弄点吃的给你。”说着于子霆就披上外套打算往门外走去。我连忙叫住了他:“哎!我也一起去。你受伤了!” “这么晚了,小孩子就好好呆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 “啪!”地一声,于子霆就出门了。 屋外传来一阵老爷车发动的喘息声,然后是呼啸而去的风声。这一晚,我算是简单安顿了我自己吧。 第二十六章 狼的诱惑(上) 更新时间:2013-09-11 在于子霆这儿呆了整整三天。利用这三天,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但是于子霆的康复能力还真是惊人得快。 而这段时间,公馆也再没有人来过。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很惊讶刘左昂会就这样放过我这件事,可是,这就是事实。我也就此认为,这件事就就此结束了。 于是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将整件事情分析了大概。 首当其冲,就是冯翔的死因! 根据于子霆的分析,他认为冯翔的死和罗永辉的死,这两件事情是偶然,又是必然。说得我都云里雾里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侦探游戏了! 但是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冯翔死得蹊跷,事情一定不简单! 当然,这是废话中的废话了。 出事那晚,也就是拍卖会那天。接触过冯翔的人除了我和葛飞之外,还有就是那个黑影,和宴会上的所有人。 但是绝对不会是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这样强烈地这么认为。再加上葛飞的说法,我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他。他不过是被雇佣办事的人,与事件本身是没有任何瓜葛的。 接下来就是罗永辉。 照理说,像这种富豪,不是仇家就是与钱有关,也许是竞争对手。但由于跟冯翔的关系,又加上两件事在时间上又是如此巧合,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听于子霆说,刘左昂在卢家湾的几家赌场的事也是因为罗永辉找人捣的鬼。所以他一死,公馆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所以冯翔出事那几天,刘左昂他们总是行色匆匆的,应该就是这些杂事撞在了一起。可是刘左昂不是笨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任凭一个有脑子的人也是不会去做的。所以,刘左昂自然排除嫌疑。 这里还是要好好介绍介绍罗永辉这个人! 罗永辉是个典型的暴发户。这自然是我的定义!财大气粗又好女色,有六房太太。最新,一个月前还刚娶了第七房,还是个和他差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二十几岁,和我差不多大。简直作孽!不过这种事搁到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男的好色,女的爱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管不着。顶多关上门说几句闲话罢了。相比下来,作为拜把兄弟的冯彬义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出身。照理说应该走上教书的道路的他,因家里实在太穷,才转行经商。后遇见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罗永辉,同乡,又一见如故。于是罗永辉就将冯彬义带上了经商的道路。从一间小作坊一直发展为现在的冯氏企业,成为报纸行业首屈一指的巨头。期间的辛酸不是几句话就能道尽的。 这些,都是这几天我所得到的情报。 但是,破案子靠的不是众所周知的消息,而是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更深的联系呢。。。。”我杵着肘子,自言自语道。 “唰唰~~” “你在写什么?”于子霆一直在一个小黑本上涂涂写写的。就像于子衿在采访时的样子。 “。。。要想搞清这个,我们必须得亲自问一下与本案关系最密切的,现在唯一能说话的冯彬义了!” “但是他自从冯翔死后就几乎没出过门,谁也没见过他啊!” “他不出门,我们就当面问!” “啊?!”我大叫了一声:“你现在被停职,已经是个无业游民了。凭什么进冯家?!”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已经计划好了先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唯一知道冯翔死因的人!” “你不会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我带着点嘲讽的语气笑眼望着于子霆道。 他并不在意我的无礼,反而笑道:“你就带着这幅嘴脸笑我吧。到时候有的你哭的!” “嗯~~~”我被他卖关子的样子吊起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 于子霆见我一脸的真诚,也就不再卖弄了:“我得到消息,冯彬义曾经秘密找过人解剖过冯翔的尸体来鉴定他的真实死因。” (!!)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哼,虽然我现在已是个无职人员。但至少这种程度还是难不倒我的。”说着大摇大摆,很得瑟地打开了酒柜。 “吼~~~”我一脸佩服道:“那你所谓的计划是什么?” 于子霆叹了口气,说:“现在线索不是很多,先弄清冯翔的死因再说。然后必要地要找冯老爷谈谈。剩下的,看线索再说。走一步算一步!”他随手抄起了一瓶置放在酒柜里的朗姆酒,大口大口地就喝起来了。 “你哪来钱买这酒,不便宜啊~~”我调侃道。 “你别看不起人啊!我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点还是可以过活的。”于子霆朝我晃悠着酒瓶里浅褐色透明的液体,一脸满足样。好像只要有酒喝就一切ok一样。 (德行!) “给我也尝尝,我还没喝过这酒呢,什么味道?!”说着我就伸手想去夺,但是被于子霆一脸正色地拒绝了:“小孩子喝什么酒!这可是浓香型的!” “现在喝这酒的人可不多哦!” “哦~~你也知道这个?!”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我白了他一眼,跳了起来,一把将酒瓶从他手里抢了过来,马上对着嘴喝了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诶,不要这么喝,你会醉的!” “。。。呃~~好甜啊~~可是,好冲。。。”我皱着眉头将还有一半停留在口腔里的朗姆酒咽了下去。 “笨蛋!” “啪!”于子霆轻轻拍了下我的头:“大人的东西不能乱动知道吗?你以为这瓶酒就只是单纯的朗姆酒?” “那你还兑了什么进去吗?” “哼!” 于子霆坏笑着往酒柜走去。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透明色的液体给我。我狐着眼打开了瓶盖,立马,一股呛人刺鼻的气味漫了上来。 “呜呜~~~好冲,这是什么啊?!” 我最受不了!好像是自酿的烈酒。 “你的口味怎么这么变态!重口味的变态大叔!” “喂!这可是你自己擅自喝的,还是用抢的。怎么反过来埋怨我?!” “哼!谁叫你喝得那么香!看得我也想喝!” “所以说,不要动大人的东西!不要轻易碰你不熟悉的东西,知道吗!” “咳咳~~” “倒杯水漱漱口。”于子霆递过来一杯温的白开水。我接过来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轻易碰了。。。。”一边喝着水,我一边空出嘴埋怨道。 虽然于子霆整整大我十来岁,但他的性格很随便,我和他能如此和谐地相处,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他外表虽然不修边幅,看起来也很粗俗,性格也是单纯地说风就是雨的。但其实却是个细心温柔的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 也许只有和这么纯粹的人相处,我才不用像在公馆一样故作坚强,时时戴着面具。在这里,我可以毫无防备地做我自己。 “好了,走吧!” “?” “去哪里啊?” “不是说好了去搞清冯翔的死因嘛!” “现在?” “不然呢?” “可你没事先说啊?” “我杀你的时候是不是要事前先通知你一声啊?” “哼!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都没准备。” “又不是嫁人,做什么准备啊!” “你!”我无语地停了一会儿:“这么大的事,你总要有什么周密的计划,然后再实行什么的吧?” “计划?”于子霆一副胸有成足地笑着朝我晃了晃之前一直在涂写着的小黑本:“在这呢!” 我狐疑地走过去,瞄了瞄:“给我看看!” “不行!” “啊?” “放心吧!听我的没事的。走吧!”说着,于子霆拉起我的手就冲出了门,一把将我塞进了他的那辆老爷车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汽车。 我整个人都懵了一样,怎么他做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刚刚还在计划,怎么一下子就实战了?杀猪也得把刀磨亮先吧?! 我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他要阻止我了。 因为,他怕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他自己的一时兴起! “你认识那个知道冯翔死因的人?” “不知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很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 “不知道?!”我惊异地望着坐在驾驶座位上的这个男人,正要把下面的话讲下去的时候,‘吱~~~’的一声,老爷车毫无征兆地叫了起来,车子立马奔腾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 “你为什么不走大路?好好的长在那里,偏偏走小路,这么泥泞。真的搞得跟做贼似的!” “我们本来就是去做贼的啊!”于子霆又是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你没干过这种事。我理解,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习惯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可是在诱发青少年犯罪你知道吗?还警察呢!” “我现在已经暂时不是了,所以这不是诱发青少年犯罪,而是在传授人生阅!”说着于子霆还很恶心地朝我挤了一下眼睛:“你既然要和我一起办案,那么这点觉悟是远远不够的!” “呃~~~”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兴奋起来了?看来你很有天分啊!哈哈!!” 我也许是真的开始后悔了!我已经无法与他同步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处荒野地上。到处的沙砾,不见人烟。可前方却有一栋房子。虽然看起来已经被闲置很久的样子,如果忽略它的残破,那么至少它原来是一幢豪华的私人别墅! “。。你不会想告诉我,我们要见的那个人就住在这儿?” “我也不确定她到底在不在这儿,碰碰运气吧!” “啊?” 于子霆关上车门,往那栋看起来很玄乎的房子走去,我连忙也踩着步子跟了上去。 “你一不认识对方,二不确定她是否在这里。你的计划还真是六月的天啊!” “什么意思?”于子霆突然停住了脚,害我差点迎面撞上他宽大的背。 我拍了拍胸口,自顾庆幸道:“字面上的意思。”然后越过他,笔直往前走。 “喂,你别走这么快!”于子霆忙在我身后喊道:“你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在你前面了,不就是视线范围内了嘛!” 于子霆见我不听,加快了步伐,追了上来:“我说的这个人名字叫雷光,是个医学怪才!人们都称她为教授。” (叫兽?) “别走神!”于子霆瞪了我一眼,我悻悻地笑了笑:“然后呢?” “她从小是在法国长大的,是个说着一口流利法语的中国人。” “哦~~~~”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于子霆正色道:“据说她因为讨厌中国,只来过这里两次。但是我得到消息,她前阵子回来了,并且给冯翔验了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说下去,因为这个原因不明而喻! 雷光几乎不来中国。所以她一旦来这里,一定是有事情发生。而这次,她不仅来了中国,还给冯翔验了尸体。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冯翔的死,果然有蹊跷! “但是她是个很棘手的人!”于子霆继续道:“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是个性格孤僻的人。而且,”于子霆说到这儿突然神情变得很是谨慎:“她当过雇佣兵,还参加过革命!” (?!) “并且,”于子霆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 他这样买关子的样子都弄得我都急死了:“并且什么啊?!你快说啊!”我都快要拿脚踢他了。 于子霆微微皱着眉头道:“并且,她从小与狼一起长大,是个地地道道的狼女!” “。。狼?” “嗯。” (天哪!我可是连凶一点的狗都怕的,狼?不行,光是听着,腿就发软了。。。。。。) “你怎么了?”见我脸色瞬间苍白,于子霆担心地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不会是害怕了吧?” “。。谁,谁害怕了!”我挺起胸膛逞强道:“我才不怕嘞!”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往那栋凄凉凄凉的老房子走去。 后面又传来了于子霆的喊叫声:“我不是说了,她不一定在的!” 我不理会他,一个劲地往前走。不是因为不害怕,而是脚停不下来了。 (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话虽是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后悔。。。。。 “冯翔的死因是最理想的切入点。如果不行,我们只好绕道而走,选择其它的路。毕竟这个女人有点玄乎!”于子霆不知何时赶上来,走在了我的身边:“这里好像是她曾经用过的实验室。一切小心!” “。。。。。。” 我点点头,大叔将手搭放在大门的扶手上。 “咔嚓”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第二十七章 狼的诱惑(中) 更新时间:2013-09-11 于子霆将门轻轻一推,立刻,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就像古宅惊魂一样诡异的声音。我不由得脊背一股寒气直往上窜。 “你怎么知道门没锁?”我压低了声音,同时又不由自主地猫着身,放轻了脚步。 说实话,我是又害怕又兴奋。 这种事只能在电视里看到。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能发生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 “不过是偶然而已。”于子霆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你干嘛这么兴奋?!” “我?有吗?” “你看你的脚抖一直在抖,脸上却莫名其妙地笑得慎人!” “我这是太害怕了,过了头就兴奋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有我在!”于子霆右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把枪。 “不是,”我本能地靠近他,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不觉得我们一进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吗?而且越来越近的感觉!” 于子霆见我疑神疑鬼的样子,竟笑了:“你是侦探小说看太多了吧!趁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快点找鉴定书!” “鉴定书?”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鉴定书?” 于子霆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雷光既然给冯翔做了检验,一定会留下资料的。” “所以你,哦不,我们这次来是找你所说的‘鉴定书’而不是雷光本人?!” “当然喽!”于子霆诧异地看着我:“她这么恐怖,我找死啊!” “那你还说找人!”我感到一股被耍了的莫名不爽。 谁知,于子霆歪着脖子一脸的无辜状:“我一开始就没说过要找她本人啊!是你会错意了!” “你。。。。。。”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偷偷白了于子霆一眼,然后转回正题道:“。。。这里这么多房间,你知道在哪间?”说着,我们两个人都抬起头盯着共两层,大大小小十几个的房间。 于子霆转过头看看我,无赖一笑:“不知道。” (哦,no!看来他是真打算来碰运气的!) 根本毫无预兆! “好了,你去二楼,我去一楼。找到了叫一声。你自己要小心,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冲出来。”于子霆凝神很是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看比起雷光,你更危险! 我小步快走到楼梯边,幽幽地转过身对于子霆说道:“大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女孩子看?!” 于子霆不知道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马上贱贱地笑着回道:“有啊!但是我知道你绝非等闲之辈!” (哼!之前还一口保护保护的口吻,现在倒好,完全把我当人力使唤!) “接着!” 于子霆突然扔了一把抢过来,我连忙笨拙地上前几步接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个傍身!”于子霆抛下这句话就急急忙忙地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了。 “哼!您也太看得起我了。等会儿你就会后悔的!”我掂量着手上这把并不沉的女款小手枪,自言自语地往楼上走去。 “吱呀~~~吱呀~~~” 大概是有些年岁了的原因,每走一步,我的脚下就会发出手折断木板的笨重声。遥远悠长。我一边担心着会不会就这样掉下去,一边不时回头四处张望,生怕冷不丁冒出什么东西来。 就好像小时候看鬼片一样。又想看又害怕看。最终终究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半遮半掩地看完了整部电影。然后晚上一个人又不敢上厕所,就那样憋着。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要猫着身,四处张望,还会时不时很神经质地不住回头,疑神疑鬼的。生怕电影里的那幕在自己身上上演。通常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大半年的时间。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慢慢地淡下去了。 可我现在又深深地感受到儿时的那种刚看完鬼片的毛悚感。此时的我,整个人就似身体里埋了一根弹簧,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又像个严严实实的粽子,被好多条线在外面缠裹了好几圈,整个人是硬邦邦的状态。 我果然不喜欢侦探游戏! 心里不住地默念着菩萨保佑,做着祷告,一只手讪讪地伸出来,轻轻地推开了第一个房间的门。 “吱呀~” 又是‘吱呀’一声,门没锁。 这个房间好像是个杂物间。除了废品,什么都没有。 我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里面第二个房间走去。 “亢!”这次的开门声倒不一样了。干脆许多。 我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其实很怕里面会有人。这一声巨响,吓得我的整个心脏砰砰地乱跳。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我一手握门把,一手一直捏着于子霆给我的手枪,停了几秒,见没什么动静。于是探头探脑地将头伸进去,四处环视了一圈。 这是一个化学实验室。很明显。到处码放着酒精灯,试管,还有各种颜色的液体和一些瓶瓶罐罐的。还有显微镜。 好家伙!装备倒满齐全的。 我放开握住门把的手,轻轻踩着步子往里走去。 房间内的光线有点暗。但是并不妨碍看东西。 我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于是好奇心驱使,我开始玩弄起实验台上的显微镜来。 于子霆说碰运气。说是轻松,其实并非易事。幸运的话,也许我们此行真的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是如果真的只是于子霆的猜测,并没有‘鉴定书’的话,我们就要另找头绪了。毕竟,找雷光本人质问一下是最快的。可是她一来形迹缥缈,二来,不是个善类啊!再说,既然是不想被得知的事情,为何还要将其写下来,让有心之人看见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是说,另有目的? (得,我反正也想不通!) 我摇摇头,将脑中浮现出来的猜疑都甩成了泡沫。然后将手枪插在身后空出手来,摸起了这台老式的显微镜。显微镜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灰尘。可以得知,这里最近是有人走动的。 这样说来,大叔得到的小道消息还是有点可信的! “嗯。。这个叫什么来着。。。目镜!对,这个是。。。。”我一边想着初中化学课上老师指着一台显微镜为我们讲解各个结构和名称的事,一边掰着手指搅和起了这台老式显微镜。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而先前因为害怕紧张的兴奋感,早就九霄云外了。 “啊!这个是光圈。记得以前老是被化学老师骂忘了打光圈的事!真是怀念啊!嘿嘿。。。这个是。。。” “哈~~~哈~~~哈~~~” “这个好像是载物台。。。嗯。。。。。” “哈~~哈~~~~~~” “嗯?”我的注意力被放在显微镜旁边一个小碟子吸引住了。毫无预兆地将盖在上方的另一半小碟子打了开来,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嗯。。。”我连忙捂住了口鼻好奇地瞄了几眼小碟子里盛放的黑色粉末。好像是高锰酸钾。因为实验课上经常出现这个家伙,我是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哈~~哈~~哈~~~” “这个是。。。。” “哈哈。。。。。” (嗯!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我立马竖起耳朵,像个哑巴一样,闭上嘴巴,连呼吸声也像停止了一样。神经紧张。 “哈~~~哈~~哈~~~” 喘息声。是很沉的喘息声。而且越来越近。 “大叔?”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试探地叫唤着于子霆:“大叔,是你吗?” 没有回应。 我愣在原地,不敢回头,右手慢慢地伸到腰后去摸那把女式手枪。 “吧嗒!” 突然,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板上一样。声音清晰地仿佛是从我自己的身体里传出来似的,让我整个人都开始不由地恐慌起来。 “噌~~~~~~” 全身汗毛立起。 我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吧嗒!” 又一滴。 “哈~~~哈~~~吧嗒!哈~~吧嗒!” 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我可以感觉得出,声源好像停住了,就在。。。。。我的正后方。。。。 “哈!!吧嗒!!!” 我咽了一口气,深吸一口,猛地拔出手枪,一个转身,枪口对准了正后方的不明物体。 (!!) 狼!! 是一匹喘着粗气,掉着哈喇子的大黑狼! 它正弓着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我!那个眼神,它犹如黑夜提炼出来的黑眼珠,仿佛就想要这样把我撕碎了一样。 “嗷呜~~~~~” 突然,它仰天长啸。一声震耳欲聋般的狼嚎声吓得我整个人都软了。原本就已经吓傻了的我,现在连枪都端不住,双手只剩颤抖了。 天啊!我可是连大一点的狗都怕的,现在突然蹿出一匹真真正正的狼,还那么凶神恶煞地盯着你,还冲着你嗷! 它与我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我知道,现在只要我稍微动一下,它就会扑过来。而该死的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手上这个冰冷的东西。这玩意可不是扳动扳机这么简单的事。搞不准走火,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壮烈牺牲的! “嗷呜~~~~~” “哈哈~~~~”这是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冷静了脑袋,端好枪,缓缓地往下移,对准了大黑狼的脑袋。 它还在看我。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亲爱的,你走开好不好?!我不想杀生啊!善哉善哉。。。。。。) 我得冷静,冷静。。。得分散它的注意力。 我一边暗示着自己,告诫自己不要慌,冷静下来。一边大脑在飞速转动。这里到处都是无形的炸弹――各种化学物品。子弹必须毫无差池地打进大黑狼的体内,不然,不小心乱飞的话,碰到什么药品,就会发生不知道什么乱子来了! 我一边提防着眼前这个大家伙,一边转动眼珠,寻找着有什么可以帮我的东西。万一它扑过来,擒拿术对狼可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它只要稍稍伸一下它的蹄子,哦不是,是爪子。。。。。。。 (呸呸呸!!!) 我连忙摇了摇头,环视四周。在我身侧有个药架,上面摆放了各类化学药品。。。 (。。。。。丙三醇!!) 我不小心瞟到药架上的一个棕色的小瓶子,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甘油! 丙三醇。。。。丙三醇。。。。丙三醇。。。。。 (对了,高锰酸钾!) 我顿时心中一喜。高锰酸钾与丙三醇也就是甘油混合在一起会由于高锰酸钾是强氧化剂,两者会发生燃烧,甚至爆炸反应!狼怕火,这个办法比我蹩脚的枪法一定要强多了! 身后的高锰酸钾也许是雷光的不小心忘记放回去了,但现在它却是我能否逃离狼口的关键了! 如果两者的比例和浓度正好的话。。。。。。 我嘴角抽搐地微微上翘,坏坏地看着盯着我一动不动的大黑狼。 (乖乖,不要怪姐姐残忍了。。。。。。。) 我悄悄地将左手猫在身后去探显微镜上的载玻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与大黑狼的对峙也在继续着。 (差一点,还差一点。。。。。) 啊! 我的手好像不小心被载玻片刮破了。但是,至少我拿到它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枪声划破了我们之间的僵局。 “嘭!杞恪!”是于子霆的声音,从楼下传过来。 (该死!大叔,你要害死我了!!) 大黑狼本能警惕地往后转了一下头。 正是现在! 我将手中的载玻片朝与门反方向的窗户扔去。立刻,一声清脆的声音又引来了还没从楼下枪声缓过神的大黑狼。趁它又将头转了过去之时,我猛地一拔腿,抄起盛放高锰酸钾的小碟子往药架跑去,瞄准丙三醇一把拿下来打开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高锰酸钾倒了进去,然后立马撒手朝大黑狼抛了过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往楼下跑去。 整个过程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手忙脚乱的,胡乱一通地一气呵成。 我没有顾及大黑狼到底是什么反应就冲了出去。而随后的一声短暂的巨响和一阵狼嚎,证明了我的急中生智是成功的! “杞恪!” 还没缓过神的我,突然被迎上来的于子霆一把抓住:“大叔!你怎么现在才来,吓死我了!有狼,有狼!!” “我知道!我刚打伤了一只,我们被发现了。”于子霆神色紧张地说:“听我说!楼下我找遍了,没有鉴定上。” “可是楼上也有狼!” “我们没的选择了!你看。。。。” 于子霆说着手往楼下一指,我所看到的情景真的是很难用文字来形容。 简单地来说就是一群狼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但是现场的气氛并不是如此地轻描淡显。 它们个个龇着牙,瞪着眼。我几乎可以看见它们湿润粉嫩的牙龈。 还有,它们低沉的喘息声。 我和于子霆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看,立马采取了相同的反应也是本能,那就是。。。。。。 跑!!!!! 第二十八章 狼的诱惑(下) 更新时间:2013-09-12 我们跨大步子,拼命地爬着楼梯往上跑。 “都是你!没搞清就闯进来了!”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还不忘埋怨于子霆。 “我哪知道雷光被狼养大的传说是真的!” “什么?”我狠狠地瞪了于子霆一眼:“你连情报是真是假都还没弄清就把我往虎口里送?额,不是,是狼口!如果这次没被狼咬死的话,你就给我去死,死两次,死一百次,一千次!!” “好了,好了,大小姐!你现在还有精力骂人就说明脑子还是清醒的。与其骂我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摆脱这些玩意儿吧。不是都说你脑子好使吗?!”于子霆边跑边往后望了望身后紧追不舍的狼群。 “啊!” 一只狼突然跳到楼下的柜子上,然后使劲一跃,抓着楼梯的扶手然后后腿使劲一蹬,拦在了我们的前面。 我们被迫刹住了车。 “这边!”于子霆大眼一瞪,说着就拽着我朝一个房间跑去。 “哎呦,不行!”我反拉住了他:“这是我刚刚出来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只!” “那怎么办!” “那边!”我叫着又将于子霆拽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里我还没进去过,快!” “亢亢亢!!!” “该死,这个房间上了锁!”于子霆颇感烦躁地拽了拽门把手,无力地低声大叫着。 刚刚过来的每个房间都没锁,连大门都是开着缝,偏偏这个锁着。。。。。 于子霆似乎也反应过来似的,看了我一眼,大叫一声‘该死!’举枪“嘭!”地一声将锁打坏,我烟似的冲了进去,于子霆连忙随手拿了重物挡着房门。但是狼群已经追了上来,它们不住地用身子撞着房门。 “砰!砰!砰!” “你快去找鉴定书,我可能顶不了多少时候。妈的!这些畜生力气还真大!” “我们已经中了圈套了!”我激动地叫着。 “我知道!所以找到鉴定书,我们就撤!”狼群的力气似乎真的很大,身高一米八多,身材高大的于子霆此时已经是很吃力地龇着嘴对我说话了。 我怔了怔神,转身开始寻找起鉴定书来。这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个书架,里面塞满了各类书和文件。但是似乎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确定真的有你所说的‘鉴定书’吗?” “。。。。。。。”于子霆吃力地别过头来:“。。这次真的不骗你,我是得到确切的情报。。”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把这个力气用在那上面吧!”于子霆的脸色都快要变绿了。 看来这群狼的力气大得惊人! “这个疯女人,一定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看着好戏呢!” “你别说了,省点力气吧!”我低着头,到处乱翻。 柜子,桌子,书本,墙角,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 “会不会不是这里?”我抬起头说道。 “。。。不管了。。。该死!” 一直狼脚伸进了房间,紧接着,几个脑袋,凶神恶煞的,蹿到了于子霆的眼前。 “妈的!小畜生!” “嘭嘭!!” “呜呜~~” 于子霆吓得连续扳动着扳机发了好几枪。狼群‘呜呜’几声,立刻退了回去。但很快,它们一定又会进来的。 我干看着,脑子不断地想着,想着,想着一路上的细节。 这很明显,是场鸿门宴! 雷光一定早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故意留门给我们。恐怕,于子霆得到的消息也是她自己放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引诱我们过来?还是就像于子霆所说的那样,雷光只是单纯的恶趣味,她是一个疯女人? 她先故意放出消息引诱我们,为的就是让这场游戏的主角顺利登场。然后在我们松懈的时候放出狼群,开始追逐猎杀的游戏。自己则躲在哪里一清二楚得看着我们的各种窘态! 但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们呢? (想不明白啊!)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燃起了一团火,闷闷的,无处发泄,它四处乱窜,胜过了恐惧和害怕。 “你看够了没有?!出来吧!”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叫,只能四处转到着脖子。 “你干什么啊?”于子霆不解地看着我。 “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打一开始,我们踏进这个宅子就输了!你还不懂吗?” 于子霆听我这么说,非但不惊讶反而笑着说:“那又怎么样?!不是什么事都能等你万事俱备后去做的。” “但至少要稍微准备一下,总比你什么都不干好啊!” “未知的人生才精彩啊!” “还笑!你那又是什么谬论!”我被于子霆的嬉皮笑脸弄得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哭笑不得。 “别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微笑,是一种无形的武器,廉价又昂贵!” “去!小心你自己!”我用眼提醒着于子霆。 狼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嗷呜~~~~” “嘭嘭嘭!!!!” “你还有几颗子弹?”我问。 “叮叮叮!!!”于子霆打开枪膛,弹壳陆续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音:“刚刚最后一发。”于子霆皱着眉颇感无奈地对着我笑了笑。 “你!我真是被你害死了!”我大叫道。 “你呢?还剩几发?” “诶?” 于子霆这么一问倒提醒了我。我可是一次都没开枪过! “。。。。额。。一发都没射过。。” “啊?”于子霆张大了嘴:“那你怎么解决那头狼的?” “我。。。”我将于子霆给我的手枪缓缓地递到他面前。 “?”于子霆惊讶的嘴都可以放下一个鸭蛋了:“我说过,你若是决定了这么做,那么就要做好觉悟!你,你。。。。大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会送命的!你要是挂在我手里,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 “好了,”于子霆看着沉默的我说:“早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我打死也不会让你跟我来。”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我会什么啊!”我委屈地撅着嘴,瞪着他:“喂!我有这么让你失望吗?!” “不是失望,”于子霆摸了摸我的头,说:“是害怕。害怕你受伤了怎么办。你和子衿年龄相仿,我早就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能不担心吗!” 于子霆非凡没骂我,反而这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安慰我。这让我反而感到很是别扭。 (这个人的性格可真是说变就变,真够随意分裂的!) “好了,这些先晾着一边。眼下要先把这些畜生先解决掉。”于子霆瞟了瞟门的另一边:“你说你一发子弹都没用,那你是怎么摆脱追你的那匹狼的?” “哦!”我立马来了精神:“我用火将它拦在了房间里。” “火?” “嗯,狼不是怕火嘛!” “可是,”于子霆歪着脑袋说:“你哪来的火?” 话音刚落,我就露出一副很得意的神情,看着于子霆,说:“嘿嘿!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那间房间是个化学实验室。里面全是化学药剂。我也是侥幸逃离的!” “你还懂这个?”于子霆怀疑的眼神深深透着他之前是有多么地小看我! “干嘛!我除了枪,别的还是多少懂一点的好吧。谁叫我受过高等教育啊!”我得意地捋着一侧的头发得瑟地打着圈圈。 “那你看看这个房间有什么也可以弄出火来的,试试!” “啊?你开什么玩笑。这里除了纸就是木头。没什么危险品的!” 于子霆没说话,好像在想什么。 “对了,你为什么不用这个?”我将他给我的手枪塞在了他的手中。本是好意,却没想到被他很嫌弃地甩开了:“这玩意是女人专用的。这么小,还不够我握的!” 额。。。。我耷拉下眼皮。这家伙,现在还分什么男女。是枪能使就行啊! “你过来,我教你打枪。”于子霆将我拉了过去。 “不行啊,我瞄不准的!”我挣扎着,说:“你别强迫我啊!” “没事,你要相信你自己。我第一次开枪也是什么都不会的!”于子霆根本不听我的抗议,硬把枪塞在我手里:“你不要抖,把枪端稳,目视前方,集中注意力。心中要有个坚定的信念。。。。” “我不干!”我叫着:“你不是说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现在又叫我拿着枪对着这么多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狼。你于心何忍啊!” “一码归一码!这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磨练!” 磨练你大爷! 我挣扎着将枪丢还给于子霆,不想,却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胸部:“哎呦!”我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你那是什么胸啊,这么硬!” “硬?”于子霆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朗姆酒,一脸茫然地说:“你是说这个?” “你。。。你不会随身携带这个东西吧?”我不可置信地指着他手中的朗姆酒说。 “嗯,对啊!这个可是灵魂伴侣,舍了谁都不能忘了它!” 真是嗜酒如命的酒鬼! 说着,于子霆竟还有心情当着我的面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候开喝起了来。我。。。。。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抬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阻止道:“大叔,你抽烟吗?” “。。。。嗯。。。”于子霆将口中的酒大口大口咽下,抿了抿嘴,笑着说:“我只喝酒,不抽烟!” “。。。。。。” “怎么了?” 我翻着白眼看着于子霆:“你为什么不抽烟呢?为什么不抽烟?明明就是个废柴大叔你凭什么不抽烟!” “喂!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很失礼的话。我可都听见喽!”于子霆擦了擦漏在嘴边的酒说:“你是不是想要打火机?” “你怎么知道?”我惊喜道。 于子霆听我这么一说,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个办法不可以。”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大叔。。。。”我阴声阴气地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用酒当燃料来生火。。。” “额?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话都还没说完,于子霆含着酒,口齿含糊地连连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 “大叔!”我大叫一声,扑过去就想抢他手中的酒:“你这个大酒鬼,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还可惜这么点酒。你一条老命就算了,我可是正值妙龄。好多想要做的事都没做过,不能就这么被你害死!拿来!拿来。。。。” 于子霆哪肯依,仗着他的高个子将手举得高高的,我整个人踮着脚,还是够不到。 (可恶!) “你拿来~~~” “不行!” “拿来~~~~~” “不行!” “你拿~~~~来!!” “不~~~行~~~~” “等一下!”我瞬间愣住,眼睛盯在于子霆的手上无法挪移地停了下来,颤抖着声音细声问道:“。。。你,你怎么把手从门上拿开了?!” 于子霆听我这么一说,好像也才反应过来似的,惊愕地冻住了,肢体僵硬地转过了身:“我刚刚是不是一直都贴在门上的?” “嗯!”我点点头。 “是不是一直这样抵着狼群的?” “嗯!”我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 我们神经紧绷,惶恐不安地不约而同将视线缓缓移到门口。。。。。奇怪的是,狼群不见了!不知何时不见了! “?”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对方。就像两个二愣子。 “嘭!”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呆滞。一颗子弹深深地陷在了我和于子霆中间的墙壁中。 我本能地顺眼望去。。。。。。 “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子霆一个扑身就将我朝后面推了过去。我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而正在此时,又一颗子弹从我们之间穿过,摩擦空气的声音,气流卷过。我还来不及尖叫,“嘭!”的一声,我们旁边的门便被凿开了一个大窟窿。 第二十九章 漂亮和危险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3-09-12 “没事吧!”于子霆跑了过来,将我扶起。 “。。嗯。。。什么情况?” 我甩了甩头,按着被近距离响亮的枪声“轰炸”了的耳朵,脑袋有点晃悠。于子霆的话也半带着嗡嗡声。 “看来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说着,于子霆望向了窗外。 我顺眼望去,窗户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女人。 距离不是太远,至少我还可以看清她的面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尖尖的下巴;细长浓密的眉毛;眼梢上翘;高挺的鼻子,还有就是她那丰润的嘴唇。好像舔了献血一般的红。白白的牙齿咬着一根正在冒烟的香烟。黑色的短发层次分明零碎地伏贴在耳际,里面是一件红色紧身的及膝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随风飘动的白色大褂,手握一把狙击枪。整个人看起来既妖艳又渗透着危险的气息。 微风轻轻拂过了我的脸,也撩拨着她的短发。 一时间,我看得入了迷。 只见她嘴角上翘,鲜红的嘴唇含,咬着袅袅向上冒烟的香烟,脸靠近了狙击枪,单眼对着枪上的瞄准镜,手扣扳机。 “愣着干嘛!”于子霆慌张地一个箭步就拉住我往外跑去,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该死!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疯子!” “大叔,我们最好还是撤吧。。。” “那也要撤得了啊!” “嘭!”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楼梯,墙,四处开花。 “她是想把自己的家也炸了吗?!”于子霆低喃着,我们一边跑,一边躲避着从雷光那边飞过来的不长眼的子弹。 “嘭嘭!!!” “大叔,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自己没大脑的举动?!” “哼!”于子霆看了看我,笑道:“后悔,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呵呵~”我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像小丑一样被雷光驱着跑。” “那你还笑!”于子霆好笑地瞪了我一眼。 我回道:“我笑,是因为我知道,她并不是真心想要打死我们。这说明我们至少是安全的。” “安全?”于子霆喘了喘:“等你被子弹射成马蜂窝时,你就笑不出来了,更别说安全什么的了!” “。。。。。大叔,你到底是怎么当上探长的?怎么这么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说着,我甩掉了于子霆的手,刹脚停了下来。转身朝子弹飞过来的地方望去。 “你干什么?疯了不成?”于子霆惊愕地看着我的举动,上前来,想拉我走但被我甩开了。 “你别动!看着好了!” “我再不动我就。。。嗯?”于子霆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子弹停了,雷光人也不见了人影。就和那时狼群的消失一样。毫无征兆。 “哼哼~~”我笑了笑,说:“雷光之所以大费周章地‘请’我们来,又上演了这么多出好戏,却又处处手下留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倒是说说看。”于子霆说道。 “大叔,你虽然枪法了得,处事判断能力强,但是一旦自己陷入其中的时候,你就不行了!”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于子霆督促道。 “其实我也是只是刚刚才想到的,也并不确定。但是刚才你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于是我就大胆地试一下了。” “什么话?” “马蜂窝!” “马蜂窝?” “嗯!”我点了点头:“按之前一系列事来看,雷光一定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如果她是怕我们将鉴定书盗走的话,大可以在我们踏入这里的一瞬间就将我们击毙。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放狼出来,狙击我们,但偏偏故意又射不中。这说明她本意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 “你是说,这是警告?” “也许是吧。”我回道。 “难不成,这些纯属她玩心大起?” “。。也不一定。这个还是要问问她本人了。” “啪啪啪!!!” 话音刚落,几声响亮的掌声从楼上传来。我们本能地抬头望去。 雷光站在被她自己打得像开了花一样的楼梯上,俯视着我们。周围稀稀疏疏地站着的,是狼群。 “说得真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哈哈哈~~~~” “。。。。”我和于子霆四目而对,雷光这样明晃晃地站在我们面前,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近看她的脸,真的很难想象已经是五十几岁的女人了。白皙光滑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一条皱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于子霆朝着雷光喊道。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雷光笑起来很美,就像霸道的牡丹一样,只有赞美之词才能与她挂钩。 “你们擅自闯进我的宅子,又分别打伤了我辛苦养到大的狼崽。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们算?!”雷光漂亮的脸,马上皱起了眉头。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这本是我们的不对。但是您既然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应该马上给出警告。为什么还要玩出这么多花招呢?” 雷光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拿眼开始上下打量起我来。就像被舔了一遍似的,看得我全身发麻。 “我知道你。”雷光说:“你蛮聪明的,还懂得用甘油和高锰酸钾来制造火。有点意思。” “难道说,连这也都是您计划好了的?” “计划?”雷光说着走了下来,狼群也随之跟了过来。其中一只个头最大,全身雪白毛发更是柔顺地发亮。就犹如雨后的露珠般,晶莹闪亮,漂亮极了。目光犀利地盯着我,环绕在雷光的身边,银白色的眼瞳中,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想必,它就是狼王了。 “哼~~别害怕。”看着有点退缩的我,雷光笑着说道:“她叫雪霁,是我的姐妹。”说着还用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雪霁的毛发,惹得雪霁呜呜地回应,眼睛微眯,看起来就像只撒娇的小猫咪。应该是只母狼,有可能是这群狼崽的母亲之类的存在。 “您刚才说。。我?”我惊讶地指着自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嗯。”雷光回过神来点点头,说:“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我的故人。”说着,她之前给人的压迫感仿佛消失了,随之的是淡淡的忧伤。 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神情。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不解问。 “你?我不单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从何而来。。。”雷光突然快步上前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她的指尖很冷,不是温度上的冰冷,而是,好像从她的骨子里就一直透着寒气一样。我下意识地躲了开来,往后退了几步。于子霆也上前挡在了我的面前。 “教授看样子和我们一样,是有备而来的。” 雷光看了一眼于子霆,没有回话,反而开始说起于子霆的身世来。 “于子霆,三十一岁,职务,法租界四大探长之一。以不按常理出牌,做事火爆闻名。但现在已被停职。祖籍上海,祖上有过官职,后来,经商也曾一度显富过。后父母相继去世,家中就一个妹妹,叫于子衿。是九年前。。。。。” “你到底是谁!?”于子霆突然睁大着眼睛,举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枪对着雷光。他的手几乎都是颤抖着的。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出于自愤怒! 我从未见过这样表情的他。就算平时我再怎么用言语打压他,他也都只是笑笑而已。看来雷光这个女人真的非等闲之辈。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凭什么在别人的地盘对其主人大呼小叫的!”说着,簇拥在雷光身边的狼群开始骚动起来。 “嗷~~~~~” “教授!”我扯了扯于子霆的衣服,示意他冷静下来,别上了道。 “看样子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不然也不会绕这么大一圈子了。请说吧。” “哈哈~~~还是小姑娘聪明!”雷光做了一个手势,狼崽们便都乖乖地往后退去了。 “我其实是有事想要你替我办。” 好自信的语气!连请求也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于子霆一口拒绝了。 雷光瞥了他一眼,说:“不,你们一定会答应的!” “教授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 “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 这时,一只狼从后方走了过来,它呜呜地叼着一份文件走到了雷光的身边。正是于子霆口中的‘鉴定书’! “你这是威胁!” “于探长别这么生气。如果刚才我说了什么得罪的话,那也请你见谅。”雷光说道:“这是等价交换,很公平!” “你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雷光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烟圈就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缓缓往上爬,然后慢慢扩大,然后,消失不见了。 “消息是我放出来的,给冯翔验尸,也是我主动要求的。为的是等你们来。这样说,你们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我和于子霆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对方,互相都显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又有一种被摆了一道的苦笑。 怪不得一切都这么顺利,果然像我猜测的一样! “不知道教授想要我们为您做什么?”我态度诚恳地看着她的双眼。 “喂!”于子霆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这里有冯翔的死亡原因。哼,里面写了些很有趣的东西。”雷光叼着烟,邪气地翘着嘴角。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您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杀人放火的事我们不干!” “大叔!”我用肘子捅了于子霆一下。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吵死了,还想不想破案子了!”没想到这句话还真管用,于子霆果然不情愿地闭上嘴了。 “教授请讲。”我转过头来对着雷光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要你一个承诺而已。” “承诺?什么承诺?” 雷光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能说。”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于子霆不爽地说了一句。 雷光没理会他,脸露难色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说什么承诺!” “嗯~~~”我闷声踩了于子霆一脚,他疼得很无奈地瞪着我,没出声。 “好,我答应您!” “你说什么?”于子霆推了推我:“连内容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就随便答应,万一是。。。” “大叔!”我说:“这是我跟教授之间的约定,你能安分点吗?” “我。。”于子霆欲言又止:“随便你!” “你确定?”雷光自己也不敢相信一样地看着我:“你就不怕像探长说的那样,我把你。。。” “教授!”我笑着直直地看着她:“我确定!” “。。。。。。”雷光讶异了一下,然后笑着将鉴定书交到了我的手上:“哼哼~~~我果然没有看错。” “啊?您说什么?”我没听清雷光说的话,本能地凑着耳朵过去。 雷光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跟你道个谢。” “是我谢谢您才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你真的。。。很。。。” “嗯?” 雷光好像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好了,既然东西到手了,我们走吧!”于子霆很不悦地从我手中拿过鉴定书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我对雷光轻轻鞠了一躬,转身正欲离开,却又被她叫住了:“等一下。” “嗯?” “这个给你,也许你会有用。” 雷光将一个手工刺绣的小香囊放在了我的手上,说:“算是我的小礼物。我希望你能一直戴在身上。” (奇怪的人。) 我迟疑了一会儿,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但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教授刚才说知道我是从何而来的。。。。是什么意思?” “。。。”雷光好像知道我会这么说一样,将烟缓缓地捻灭在一块瓦砾上,直至烟头的星星火火变成了灰烬。 “我不是给了你答案吗?”她拿眼瞟了瞟香囊:“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还有问题吗?”看我欲言又止,雷光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您刚才说的。。。” “如果你是问他的事的话,我想,还是让他自己亲口跟你说比较好;如果是关于这次案件的事的话,我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这些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连一个小眼神就能猜得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那我没事了。谢谢。” “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玩弄你们吗?”雷光好笑地问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您想必是在试探我们,是不是值得您这么做。对吗?” “哼~~~”雷光好看的红唇又规律地上下动了起来:“你果然很像!” “教授到底在说我像谁?”我被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弄得心痒痒的。 “没,没什么!”雷光竭力忍住了悠长的思绪:“抱歉,失态了。就是一个故人。你知道吗,我初见她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就像你现在的样子。” “我?” “嗯。”雷光点了点头,说:“明明很害怕,却还故作镇定。很可爱!哈哈!!” “。。。。。。”被一句道破,我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 “我想你们迟早会见面的。”雷光说:“时候也不早了,他还在等你呢!” 既然主人雷光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总之,谢谢您了!”说着,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的大楼,往于子霆的老爷车走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承诺能让雷光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让我答应。而我竟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我并不是毫无理由地这么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雷光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强悍的女人,通常内心都有一串说不出的苦衷。因为是给自己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宫殿,所以再辛苦,再委屈都只能将它捆锁在宫殿里。强大,同时也是脆弱的另一面。不经意间的瞥见,雷光哀伤的神情,我猜不透。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孤独,淡淡的。第一眼,这是我见她第一眼的感受。不是强悍,是孤寂。 孤寂,这是多么让人心碎的伤感。让我不禁想要去了解她。 (她到底是一个有着怎样故事的人呢?) “嘀嘀嘀!!!” 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焦躁的喇叭声。 我连忙小步快跑,坐进了车里。 他的脸可真臭。 我望了望他,见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也便安静了下来。 我并没将香囊的事告诉于子霆。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谁也没说话。 难得一次的沉默。 只是,每个人都沉默着各自的心事。 第三十章 吵架 更新时间:2013-09-13 回到于子霆的老窝,我称它为雀馆,我们就不约而同地迫不及待地拿出雷光交给我们的鉴定书看了起来。但是我们还没拿稳鉴定书,里屋就突然冲出了一个人。 “你总算回来了啊!” “子衿?!”于子霆本来沉沉的脸突然变得神情慌张起来。 只见于子衿双手叉腰,神情不大高兴地看着于子霆,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查这次这个案子吗?都被停了职了,还这么不安分!要不是安安告诉我前几天看见你的样子有点奇怪,我还被闷在骨子里呢!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子衿。”于子霆弱弱地叫了一声于子衿的名字,想要辩解说:“安安那个臭小子,嘴巴怎么就这么大!我这次非得把它封起来不可!” “你缝谁的嘴?”于子衿明知故问地阴着脸靠近了于子霆。 于子霆连连却步搔着头发,说:“真的没事。你又想太多了!” “嗯?”于子衿拿眼上下打量着于子霆,慌得他在房子里踱来踱去。 谁叫他说谎! “他还说你好像受伤了?给我看看!” “没这回事!哪来的伤啊!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于子霆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你别忘了,我的职业是记者。没有什么情报能逃离我的耳朵和眼睛!”于子衿丝毫没有放过于子霆的打算似的,跟在他后面继续念叨着。 于子霆一边点着头不啃声,一边连忙拿眼睛向我求救。我刚开始装作没看见,但是想想这件事有我一半的责任。于是就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子衿。。。” “?莫小姐?”子衿的嘴巴张得跟个鸭蛋似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四个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额。。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好意思地使了个颜色给于子霆,哪知这个家伙以恩报怨,学起我来,装作看不见地将头偏到了一侧。 (这个混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于子衿并不知道我住在这里,她只知道那天于子霆是接我离开公馆,却不知道因果,也没过问。我总不能跟子衿说,‘是我拜托你哥帮我查这次这件案子的。因为我觉得它和我父亲的死有关。我就是君涟漪,现在暂住在这里。’吧! 她肯定会疯掉的! “难不成是。。。。”子衿突然一个转身,指着于子霆的鼻子大叫道:“于子霆,你是不是贪恋人家美色,起色心了。把人家绑了过来!” “你神经啊!我才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感兴趣,是她自己。。。。。” “啊~~~没有,没有!”我连忙跑过去用手捂住了于子霆的烂嘴,干笑地对子衿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我其实是巡捕房的卧底!是潜伏在刘左昂身边的奸细!额。。。。”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鸟语! (你干嘛?疯啦!) 于子霆瞪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珠慌张地看着我,嘴巴唧唧歪歪地一张一合,只是没出声,也没法出声。 (什么卧底?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会人说自己是奸细!) “。。。额。。。。”我直接忽视站在子衿身后都快要手舞足蹈的于子霆,开始了我奇思妙想的胡编瞎造:“。。。关于这次这件案子,其实于探长被停职的事是假的,只是为了混淆敌人的视线!我和于探长被任命要全权负责本次案件,所以我现在暂时住在这里!额。。。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一个于子霆就算难搞了,现在还来一个嗅觉灵敏的于子衿。记者什么的,我最不擅长了。 “。。是这样啊。”于子衿竟很信任我地点了点头,说:“既然莫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 于子霆一听,连忙将我的手拿掉点头傻笑着。 “不过!” 我们两人立马又神经紧绷起来,不安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子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可是记者,可以的话,需要的情报我会尽量为你们弄到手的!”子衿突然一个大变脸,如果说刚刚还是生气的雷神的话,那么现在,她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嚷着要吃糖的兴奋的小孩! “我也好想体验一把当卧底密探的感觉!一定很惊险刺激!” “。。。额。。。。。”我愣了一下,只能像大叔一样,乐着傻笑着来回应她。 “叫我杞恪就好了,我们年龄相仿,你还比我大呢!”我笑着说。 “嗯!”子衿高兴地点着头说了一句“但是,”随之,她又停顿了一会,脸上颇感疑惑。 (又怎么了?!) 我在心里无奈地叫着。 (大小姐,你不要玩我了好吗!?) “怎么了?”我故作淡定地问道。 于子衿歪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和在公馆的不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啊~~那个是。。。”我故意叫了一声,想要作解释,但是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说好。幸好这时于子霆这个老家伙还算义气,为我打了圆场。 “是这样的子衿,”于子霆插道:“那天的事呢,杞恪也跟我说了。主要是你们太不像话了,一上来就直奔人家老窝去。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那里是刘左昂的地盘!你这么一个小屁孩就拿着一把笔一个本子。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人家是有枪的。。。” “还不是你叫我送纸条给杞恪的啊!”子衿立马白了于子霆一眼接着说:“再说了,这是我的职业!作为一名记者,就应该本着随时待命牺牲的精神去挖掘事情的真相,让大众知道。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入虎穴进狼窝。我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什么不对!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子衿打断于子霆的话就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字字铿锵有力,热血般沸腾。 本来这些话听着也很是鼓舞人心般的励志,但是我不知道于子霆今天是怎么了,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就像着了火的柴火,燃了起来。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所说的这些是我们巡捕房的职责!区区一个记者用得着这么大义凛然吗?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报社,写你的稿子。除此之外,任何带刀带枪的字眼,我都不想听到与你有半点关系!” “你干什么啊,突然这么凶!”子衿也被于子霆突如其来的高声大喊给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满脸的委屈反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你在外面吃子弹喝西北风,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拼搏。我就一定要呆在温室里,写一些毫无根据的东西!” “就凭因为我是男的!我是你哥!”于子霆大叫着瞪着子衿。满脸通红,脖子上的动脉连带着心跳,搏动着。 “哼!你这是性别歧视!”子衿也急了,两个人的脾气可算是真像。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是你于大探长的妹妹!” “你!” 子衿眼泛泪光红着脸怒视了于子霆几秒后,猛地一个转身,摔门出去了。 “子衿。。。” “别管她!”于子霆喝止道:“由她去。” 我看了他几眼,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怎么就演变成兄妹间的争吵了呢!作为被晾在一边的我,多尴尬啊。 “明明是互相关心,为什么就不能坦率地说出来呢?不要因为一些无聊的琐碎小事,而说出一些伤人的言语。感情这东西,很脆弱的。我想,这个你比我清楚吧,人生阅历丰富的大叔。”我淡淡地笑了笑,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她。” 说完,我就关门追了出去,留下于子霆一个人在房间里。 他也需要时间和空间安静一下。 其实最尴尬的人是我。无意间听见他人的家事,又无意间看见兄妹间的争吵。所有的丑态都被我这个外人看见了。最想钻洞里去的人是我,最应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 我打开门,夜色笼罩着大地,黑漆漆的一片。 不知子衿跑去哪了。 “子衿~~子衿~~~”我顺着大路喊叫着子衿的名字。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子衿~~子衿~~” (不可能走这么快的啊!?) “于子衿~~~~~你回答我一声啊!!” “于子。。。。。。。” 我走到一棵大树下,微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很柔和,很细腻,就像是母亲抚着孩子的肚子,咯吱咯吱逗着孩子笑一样。 我看见她了。 “子衿。。。”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虽然知道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来进行所谓的“安慰”。但是我此刻特别想鸡婆一下。就算被讨厌也没关系。 “你说。。。”她回话了。声音很轻很轻,还带着点沙哑的抽泣。 我只能侧着耳朵,静下心来,才能分辨出她的声音和风声。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当小孩子看。。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要干涉我的事。明明自己动不动就挂着伤回来。还总是限制我,不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为什么?” 这两个傻瓜,明明是吵架,却都在为对方着想着。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笑了笑,说:“你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站在大叔的立场想想呢?” “他的立场?”子衿睁大了眼睛,然后又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懂,很多时候是我在无理取闹。但是他总是关心我,自己却从来不会照顾好自己,净是让我担心。这就是对我好,关心我吗?”子衿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我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无理取闹,他也不是横行霸道。你们只是犯了同一个错误,纠结在同一个症结上罢了。有时候,过多的关心是会让人害怕得想要逃避。爱得太自我,也是一种伤害。你要清楚,他到底要什么,怎么样,他才会快乐。怎么样,你自己也会感到幸福。” 子衿没说话,沉默着,沉默着。 风拨动着我们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我静静地等着。 “。。杞恪。。。”子衿似乎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微微笑了笑说:“谢谢。我知道,你们在查这个案子。我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每次我们提及这个问题时,总是以这种结局收场的原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吧。我能做到的话,一定!” 子衿抿了抿嘴,说:“万事都多劝着点他。。。”子衿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似乎看不见焦点。 “你是不是觉得他总是莫名其妙,好像完全不把案子放在心上。明明很危险,很重要的事,他却总是吊儿郎当的?” (嗯嗯!!!你说的极是!) “。。。嗯。。。”我不好意思肯定子衿的说法,只是微微点头。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既正直又可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才。。。。我才这样事事担心。。。” “放心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点着头,说:“他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我也是大人了。”子衿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是不是应该要做一些像大人的是呢?”我将眼投向了站在远处呆呆的人影说道。 “。。。。。。”子衿看看我,点点头微微笑了笑,沉默着往那边走去了。。。。。。 于子霆在那里一定站了好一会儿吧。 道歉,永远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原谅,每次都能奏效。我们常常都会毫不在意地用言语来伤害我们最重要的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满腔不快。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永远不会转身将背对向我们。所以,我们总是将黑暗面面对着最爱的人,将微笑当做挡箭牌来与他人进行交往。但是,这样下去的结果除了隔阂以外,我们还会失去很多很多,在不经意之间,在理所当然之间。后悔,总是如影随形。 语言,是最厉害的杀人武器。杀人于无形,在精神上将你侵蚀得体无完肤。所以可以的话,在开口的时候请想一想后果。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你做任何一件事是义务的,包括,你的父母。” 我望着那两个让人头疼的背影,好像,这话是在对我自己说的一样。 第一章 姨太太们 更新时间:2013-09-13 “杞恪~~~~”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今天没什么新闻,我就自己放自己假了。这是刚煮好的豆浆,快趁热喝!” “嗯~~好香啊~~~~我好久没喝到这么浓这么香的豆浆了!早餐店里的豆浆都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喝起来都是糖精加水的味道!”我捧着子衿特意为我煮的满满一大杯醇香的豆浆,一个人开始陶醉起来。 自从她和大叔争吵以来,我们之间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纽带,关系从刚刚认识瞬间晋级到好姐妹的等级。她时不时会来雀馆给我们两只不会自主的“无业游民”带早餐和煮饭。所以,每天我见到她都会很开心。 因为有好吃的! (呼呼~~) “你喜欢就好!”子衿开心地挂着笑脸,陆续拿出大饼,油条等上海的特色早餐来。然后朝着厕所大叫了一声:“子霆,吃饭啦!” 闻声出来的于子霆湿着头发,一边擦一边狐着眼打量着我们。 “你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才见过几次面啊!” “哼!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咬了一口油条得意地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很简单的。她们是建立在一个共同的利益或者说兴趣爱好上的。一旦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后,这种感情就会更加地紧密。这个和相识的时间是不成正比的。” “共同的敌人?”于子霆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会是我吧?” “呵呵呵~~~~”我和之子衿相视一笑,不去理睬于子霆。 他是不会懂女孩子之间的情感交流的! “子衿,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哥哥放眼里了啊!”于子霆说着拿手就拎起子衿的衣领来,惹得子衿连连大叫。 “放开我!啊!!!!我从来就没有过啊。杞恪,快救救我~~~~~” “额。。。。。。” 这种一大早就用这么直接露骨的打招呼的方式,每天早上都会变着样地上演。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那晚他们俩兄妹吵架后,我们都很默契地不去提它。子衿走到于子霆身边,两人就沉默地望了一下对方,然后向我招了招手。第二天,就像今天一样。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我不知道是真的理解对方了,还是都选择了逃避。这种事不可能因为一次放声的吵架而释怀,也不可能因为沉默而遗忘。它只是暂时被掩埋着而已。至少现在,他们同时选择了遗忘。 “诶?”我拿起子衿带来的报纸粗略地浏览了一番,一行标题醒目的大字引起了我的注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大叔!别玩了,快过来看看,出事了!”我朝着互相打闹的子衿他们叫道。 于子霆停了下来,好奇地凑到我身边,将头探了过来:“怎么了?” “哦,对了!我今天提早来就是为这事的!”子衿好像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似的,快步走了过来说道。 “十八号巳时冯氏企业冯彬义将为独子冯翔于薤露万国公墓举行葬礼” 报纸的一大面都刊载着这则新闻,上面更是用大字体赫赫写着这样一行字。我和于子霆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于子霆双眼也充满了惊讶。看来他也并不知道这事。停职原来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旦你没有权利之后,哪怕只是暂时的,所有的消息,你都只能从报纸上得到。而且可能是最后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子衿?”于子霆问。 此时的子衿和于子霆之前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 “我正好要告诉你们这事!”子衿顿了顿:“这是我在社长桌上不小心看到的,想着和你们有关就偷偷带来了。”说着她还暗暗给我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只是样报,还没发行喽?”于子霆挑了挑眉问道。 “嗯。”子衿点点头说:“不知道会不会发行,总之我就将它带过来了。” “十八号巳时,也就是后天九点至十一点这个时段喽!”我学着大叔的语气说道。 子衿又点了点头:“冯彬义打算低调处理此事。并不想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 “但是冯翔怎么死的还不知道,为什么冯彬义急着要葬他呢?”于子霆双手叉腰,微皱着眉头,这是他思考的标志性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我回应道。 “至少让我很费解。”于子霆说:“之前还一副要一命抵一命吃定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如此匆忙要下葬冯翔。多多少少让人起疑。” “嗯。。。。”我拖着腮帮子也很费解地思索着:“冯家声音小下来是在罗永辉出事之后。。。” (难道冯彬义知道些什么?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罗家现在已经乱成套了。六房太太因为家产天天吵,吵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人管罗永辉的后事。”这时,子衿插了进来。 “不是七房吗?”我问。 “第七房是前段时间刚娶进来的。说是娶,其实就是明抢。大家只是不说罢了。听说是个面店老板的独生女,只是个寻常百姓家而已。身份本来就差得远,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还不如个丫鬟,至少出门能堂堂正正地说是罗府的人。她就不行了。听说自从进了罗府后,就再没出过房门,什么事也不管,其实她也管不了。那几房太太要么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要么就是厉害的主,一个平常家的女子怎么对付得过去。她也算聪明,沉默着,六房也没怎么生过事。家产自然是没她的份了,就成了六房争遗产的局面了。” (不愧是记者,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又很庆幸能有她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嗯。。。” “你想到了什么了吗?”我对着在一旁仔细听着又不时发出声响的于子霆问道。 他不紧不慢地拉过来一条凳子坐下来,拿出他的小黑本,抽出夹在里面的钢笔,开始涂写起来。 “我在想,罗永辉的后事难道就没人帮他办吗?虽说自家也有丧事,但为何与他交情如此好的冯彬义没有半点声响?连一声问候都没有。这难道不反常吗?”于子霆说完将眼睛看向子衿。 “这个我也不知道,”子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罗永辉一共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分别是正房所生的长女和次女罗玉菲,罗玉颖。然后是四房生的三女罗诗诗。还有就是三房生的长子和五房生的次子罗家诚和罗家泉。陈氏的两个女儿已经嫁了人,两个儿子又年少,剩下一个罗诗诗,只可惜母亲人微言薄。这个家产争得还是有点看头的。至少很难从现在这个局面马上得出谁能吃到那块最肥的肉。” “嗯。。。这么说,谁能最后主持罗永辉的后事,谁就能吃到那块肥美的肉了喽?”但我还是不大理解:“烫手的山芋,谁还会主动捡?” 话音刚落,于子霆和子衿都盯着我停顿了几秒。 “怎么了,我问错了吗?” “你跟她说。”于子霆指指子衿说道。 子衿点点头,对我说:“你来上海的时间不长,这种豪门内部的争斗自然也没见过。我跟你说吧,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有放在死人身上才能得到好处,而且是最大限度的回报。” “。。。但是这个不是应该由原配的陈氏来主持的吗?”我越听越糊涂了。 “这样跟你说吧,”子衿瞟了瞟于子霆,于子霆立马会意到,在纸上为我画起图解来。 “六房虽然明着是在争遗产,但同时也是在争夺接下来在罗府的地位和权利。罗永辉一死,后事自然就成了大事。谁能主持他的后事,就自然成了罗府接下来的主人。三房虽然为罗永辉生了长子罗家诚,但是这是生前的事了。现在罗永辉不在了,平时能嚣张跋扈的靠山也自然没了,能名正言顺得到巨额家产的当然只有正房的陈氏。但是毕竟她生了长子,所以理应也能分到一杯羹。这样正房就自然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了。再过来看,就是四房和五房了。她们都生有子女,所以遗产自然就少不了她们的份。” “。。。二房和六房去哪里?” “额。。。你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来了!”子衿皱着眉头,好像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很难似的:“这个罗府啊,三房的嚣张刻薄虽然是出了名的。但是真正厉害的主是六太太!” “六太太?”我惊讶道:“不是姨太太吗?” 子衿神情有点奇怪:“这才能体现她在罗府的地位!” “在罗府,六太太甚至比陈氏还有说话权!”于子霆握着笔说道。 “二姨太早就过着吃斋念佛的隐居生活了,我想,她一定不会对这些名利争夺感兴趣。而六太太虽然和她一样没子嗣,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她本来就家底殷实,在母家也是响当当的人家。所以这个六太太才是最应该注意的人。” “嗯~~六太太~~说起来好像很厉害似的。”我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六太太。 “那刚才所说的三姨太呢?” “她不过是罗府原先的一个丫鬟而已。”子衿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不屑:“只因,为罗永辉生了一个儿子,就媳妇熬成了婆,丫鬟变主子了!” “那四房和五房呢?” 这种大家族的八卦可真的就活生生赛电影。就算我再怎么不想鸡婆,也克制不住好奇的心。 于子霆敲了敲笔杆,这次换他解释了。 “五姨太虽有个次子,但是为人和善。四房也没什么实力。这些大家都知道。” 我眨了眨眼。 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说,你家里的琐事就像一场宫斗剧一样,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大家的。也对,自古以来,大宅院里的秘密才是大家平常唠嗑最爱提起的话题。因为好奇,因为神秘。 想到这,我多少感到她们有点可怜。她们过的日子,并不是她们自己的,而是大家的。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三房和六房争遗产,就看陈氏站在谁那一边了?但是陈氏可以拒绝不是吗?独占遗产不是更爽吗?” “你傻呀!”于子霆瞟了瞟我,说:“陈氏虽是正房,但是母家的实力远不如第六房,万一三房和六房联合,就算是老大,在上海滩,只要你有钱有权有人马,白的都能瞬间变黑的。这种事,我见多了。陈氏这般年龄也不是白长的,自己老爷怎么黑白颠倒她也不是不知道。当然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手攥进场票的选手了。” “原来是这样。。。。” 虽然很不想表示赞同,但是的确,于子霆分析得很对。人情世故这方面,果然还是需要用时间来积累的。 “不对啊!”我突然想到一点,提高了声音说:“罗永辉这么一大笔财产难道就没有事先立过遗嘱?不可能对吧!大户人家什么的,不可能会把这种事忘了!” 我这句话可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啊,于子霆他们听我这么一说,立马,眼前一亮。 “是没有立遗嘱。出事之后,六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遗嘱。但是据说没找到。律师也说过,根本就没这回事说。不过。。。。。。”子衿看了看一脸沉思的于子霆和瞪大眼睛认真听着的我,推测道:“听杞恪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觉得此事可疑了。如果真的有遗嘱的话,不在府里,也不在律师那里,那么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 “冯府!” 我们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后先是一呆,然后又无声地笑开了。 “怪不得出事后冯彬义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有鬼!” (不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是否有遗嘱之事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能因此就认定有遗嘱,并且在冯彬义那里。而且,冯彬义就算持有遗嘱,为什么不拿出来,反而要藏着掖着?很明显,我们的推理很牵强!至少,冯彬义的处事低调一定不会是因为罗永辉!) “看来这个冯府是非去不可了!”于子霆“啪”地一声合上小黑本,舒气地说道:“冯翔的死加上罗永辉。有好多问题要问问冯彬义呢!” (看大叔斗志满满的样子,我还是不要说的好。反正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的确,去冯府探探真假,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了。”子衿应声道:“但是,你们一个被停职,一个好像与此事并无关系。怎么进府呢?” “谁说我跟此事无关?!”我回过神不满地说:“好歹我也算是唯一的目击者!” “嗖!”于子霆突然将我手上的报纸抽了过去:“这不就是了!” “啊?你们要去参加冯翔的葬礼!”子衿‘啪’地一拍桌子,整个身体都快要探过来了。我惊得连忙挥挥手,很不乐意道:“我从来不碰白事的。” 于是,我和子衿很自然地看向了于子霆。 “哼哼~~~~”只见他微低着头,然后突然抬起眼,很阴险地盯着子衿笑嘻嘻地走近她:“亲爱的妹妹,能不能为哥哥办一件事啊?!” 额。。。。。。。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章 死因 更新时间:2013-09-14 冯翔是中毒而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鉴定书上写得很清楚:急性海**过量致死。 这是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冯翔在被教授验完尸后,就被火化了。 “居然是毒品?”我讶异地看着鉴定书上的几个字,不敢置信地说。 “像冯翔这样的公子哥,玩玩倒不觉得稀奇。但是吸食过量而致命,有点说不过去。”于子霆双手环胸声音很轻。 这份鉴定书我们已经看过几遍了。但是还是有几个疑点,这也是我们迟迟未采取行动的原因。 “冯翔除了被黑影摔伤的伤口,肋骨断了两根外,并没有其他的致命伤。毒品是从血液中发现的,也就是说是通过针管打进去而非直接吸食。可是他的身上并没有找到针管的伤口啊?”我仔细地分析着所有的可能性,唯一能做出解释的就是:“除非。。。他是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一瞬间打入过量的致命剂量从而导致海**中毒死亡的,而这个针孔扎在了很细微很细微的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 于子霆点点头,但又皱着眉头说:“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雷光在鉴定书上也写明了,将冯翔至于死地的海**是在血液中找到不错,可是在他的胃里同时也找到了微量残留的毒性较低的大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说明他平时就有吸食大麻的习惯,但还是有所节制的。” “可是大麻残留在他胃里的时间并不吻合!”于子霆沉着眼说:“按时间推移,正是他出事后的几天内!” “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并不是因为海**而直接立刻死亡,是后期继续服用的大麻一起混合产生的中毒,而导致他死亡的!?” “嗯。”他很确定地回答:“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雷光找不到那个针口了!” “因为在那之前,针口已经愈合了!”我瞬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恍然大悟的喜悦。 因为这样一来,冯翔的死因就真正明白了! “但是冯翔出事之后,照理说,他应该不大可能自己吸食大麻。”我说:“所以能这么做的人就只有。。。。。。” “是他认识的人,并且交情还不错。”于子霆接道。 “嗯!”我点点头,肯定他的说法:“所以要从他平时的交际圈开始着手!” “但是这些要先得到一个人的证实才行!” “嗯。” 我们说的人就是冯翔的父亲冯彬义。 我不认为他对儿子平时生活的细节一点都不知情。相反,他对冯翔出事后的态度如此的淡定和沉着,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这些举止反而更惹人怀疑。 “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跟着子衿一起混进记者群。虽然这些都在最初的计划之外,但你毕竟已是知情人,让你放手你也不可能答应。”于子霆好像看透我一样,早就安排好了我的差事。这样反倒还轻松一点! 我现在虽然很理所当然地住在于子霆这。但是只要这件案子被他侦破,他就能光荣复职。我再继续赖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虽然我住卧室,他睡书房,但总归不合适。子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也是多多少少误会了吧。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 “啊?” 于子霆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捅发呆的我。意识自己走神了,我连忙点点头说:“听到了,和子衿一起当记者混进去嘛!” “嗯,到时候各大媒体一定会接到风声,现场的秩序会很混乱。我们就趁乱潜入冯府找遗嘱,看看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会儿事。但最重要的还有要见上冯彬义一面,把事情问个清楚!” “可是。。”我迟疑了一下,说:“趁乱混入冯府这并不难,只要一群记者事先扎堆堵住冯府大门,我们从后门进入就行。但是一旦骨灰开始移往公墓,那么情况就很难预料了!” 于子霆好像料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样,晃着酒瓶悠悠地说道:“所以才需要子衿他们来制造混乱。冯府的人一定想不到消息会泄露,所以一定会猝不及防。记者可以不引起怀疑地胡搅蛮缠跟着冯翔的骨灰去公墓。到时就让子衿去抢新闻好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冯翔的骨灰还在冯府时,将一切都了解掉!”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让子衿给我们打掩护!?” “嗯。” “她知道我们进去干嘛吗?” 于子霆闷了几口酒说:“她从不过问细节处。以前一些小案子,她也是这样给我打照面的。放心好了,我不会将她卷进来的。她只知道我要插手此案,不过这个还要谢谢你,让她没有继续反对了。”于子霆说着朝我笑了笑,举了举酒,表示谢意。 “那葬礼的消息。。。。” “她已经偷偷放出来了。这要是被她社长知道的话,一定气死!哈哈!!”说着,于子霆突然大笑起来,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我,解释道:“她们报社的社长就是安安。这小子是我们的青梅竹马。家里有点小资产。丰前报馆就是他们家的!有天他突然说要自己办个小报社,家里人以为他转性了要继承家业,也就当做是锻炼他,于是就为他办了现在的城南晚报了。”于子霆说到这,突然从牙缝里吱出一声很难听的笑声好像人家办报社是多么大的笑话一样。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内部有人啊,怪不得看不见他们的消息渠道!) “那你这是在报复喽!” “哼!谁叫那小子先把我抖出来的!”于子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真是受不了! “好了,别笑了。”我推了一把于子霆:“快去弄点吃的去,我都饿死了!” “等一下,我先喝完。。。” “不行,你喝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快去,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子衿,说你又酗酒!” “你这个小鬼子!”于子霆拍了一下我的头,就开车出去买食去了。可以说,我在他这儿,天天算是下馆子了! 第三章 初访冯府 更新时间:2013-09-14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子衿的报社与她汇合了。 报社并不像于子霆说的那么小,员工大致也有二十多人的样子。这可算是赤果果的妒忌了! “你们来了啊!”一见到我们,子衿就笑着迎了上来递给我一台相机:“这是给你的,多少装装样子。到时候人一多一混乱,没人能注意到你是谁的!兴许还能帮忙拍到什么证据也说不定。” 我接过相机,有种上战场的感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感激地看着子衿,她可真细心。 “安安那小子呢?”于子霆四处张望着问道。 “他提前去公墓候着了。” “怎么这次这么干脆,什么都没抱怨?” “没有,他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多义气啊,你还老是说他这不好那不好的。”子衿说着白了于子霆一眼,又偷偷笑了笑说:“你就等着吧,这次给他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指不定怎么报复你呢!本来我们可是独家啊!” 于子霆没好气地哼了几声说:“反正他也只是玩玩而已,没事的!” “这话你自己跟他讲去!”说着叫来了几个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当然没说我们是谁,只说我们是新来的跟班,学点经验。 于是这么一帮人就浩浩荡荡地朝着冯府前进了。 “哇!这么多人!” 我们还没到冯府大门,就老远看到了一大帮记者堵着满满的。 “这下正好,快去后门,我们给你们打掩护!”子衿凑在我和于子霆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们点点头,迅速绕到冯府的后门。这里明显冷清地多。 “我们就这样进去?”我问。 “等一等,我猜冯彬义一定会选择后门。” “为什么?”子衿问。 “因为前门都是记者,他怎么可能会当着记者的面就这样将冯翔的骨灰捧出去?” “说的是,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后门。”我表示赞同地点头道。 “不好了!”突然,报社的一个记者跑过来冲着我们叫道:“快去抢新闻,冯翔要出殡了!” “什么?”我们三个人惊讶道:“你是说前门?” “嗯!棺材刚刚抬出来,所有的记者都追上去了。我们也快去吧!”那个记者说着就拉起子衿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诶。。。你们自己小心点。。我先去了。。。”子衿朝我们挥了挥手,渐渐地就消失了踪影。 (真是个性急的记者!) 我和于子霆四目而对,互相都皱着眉。 冯彬义这出的是哪一招?冯翔明明早就火化了,他用棺材来掩人耳目。这更加说明了他心里有鬼! “你说他什么时候出来。”我问。 “至少要等记者们全被骗过之后。” “你是说我们两个?” 我们相视着笑了起来。 而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眼前飘过。 出来了! 只见一个并不高大身着黑色大褂的男人,微弯着背,手里捧着一个小黑罐从冯府的后门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期间他还时不时地张望着四周。 我们立马缩了缩身,以免被他发现。 “他就是冯彬义?” “嗯,出乎意料吧!” “的确,冯翔和他不是很像。” “外貌倒是其次,主要是性格。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那可能是像母亲呢?” 于子霆痞痞地笑了笑:“有人说其实冯翔是罗永辉的私生子。” “?”我用‘怎么可能’的眼神看着于子霆:“不会吧?” “当然没有经过证实。所以要亲口问一下。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是第一嫌疑犯了!”于子霆摩拳擦掌地咬咬牙说。 也不是不可能。自己的老婆与好兄弟私通还生下儿子。自己不仅不知道,还为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任谁都会有报复的心理。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至于那么恶俗,至少我看冯彬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是漠不关心或是麻痹不仁。而是绝望。 不过这种恶俗的套路真的是很合大众的胃口啊! 单看大叔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就知道了。 “他要把冯翔带到哪里去?” “不清楚。一个老头拿着一个骨灰能去哪里?至少不会是公墓那边。” “等一下,好像有人!” 我眼尖地老远瞄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朝这边开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 总觉得很眼熟。 “看来这事是越来越精彩了!”于子霆开始兴奋起来,掏出一支微型望远镜对着远处的那辆车望了过去。 “看到是什么人了吗?”我在旁边不耐烦地督促着扯了扯于子霆的衣袖。 可是他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一直凑着眼,就是不肯挪过来给我看。 “给我也看看啊!” “。。。。你确定?”于子霆不知道为何,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难看,人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废话!拿来!”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望远镜,兴奋又好奇地将眼睛凑了上去。 但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不,是愣住了。 因为我万万没想到,望远镜的另一头,竟然会是他。 (葛飞!) 我迅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于子霆,他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不可能!葛飞不是还被刘左昂关在公馆里吗?难道说我一直被闷在鼓里?他们一直都在演戏欺骗我? 我的大脑快速地跳出好几种可能,但是,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葛飞在这里。。。。这么说,车里坐着的就是刘左昂了! “杞恪。。” “我知道!” 我拒绝了试图安慰我的于子霆。 (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滑稽!所以请你什么也别说。) 我别过身去,不想让于子霆看见此时我尴尬的表情。 原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出逃的事也好,插手此案也罢。他都知道我会这样做!他们都在演戏,都在利用我。刘左昂会这样我不奇怪,但是葛飞也如此,我真的很寒心。我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来看待,原来入戏的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真是傻爆了!) “杞恪!”于子霆将我的头用蛮力扳了过来抵着自己的额头,轻而有力地说:“听着,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冯翔这件事是个圈套也好,诡计也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真相!很明显,冯彬义和刘左昂这是串通好演戏来着。至于演给谁看,我想你也知道。重点不是他们利用或者欺骗了你。本来你就说和他们没关系,所以你也没有权利指责不是吗?上海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阴谋诡计,这是生存之道!” “你还真毫不嘴软!”我甩开于子霆搭在我肩上的手,说:“我没事,只是有点诧异自己竟然比想象得天真得多。” “你本来就是孩子,天真一下又没关系!”于子霆摸着我的头温柔地笑着,看得我好不习惯。 “你别这么恶心地对着我笑行吗?” “喂!你这不屑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在安慰你啊!” “他们做什么事与我无关,瞒着我也没关系。但是我以为至少我们还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多少会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你知道吗,”我收敛起打闹的心情,低着头说:“我之所以离开公馆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以为至少可以帮到葛飞。原来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忙。” “傻瓜!”于子霆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跟黑帮产生感情,是最危险的事。” “是吗?”我用极小的声音,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 “我们是来办案子的。打起精神来!”于子霆说着朝我的屁股拍了两下。 我一惊,叫道:“变态大叔!” “嘘~~~小心被发现!” 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开心的。我知道,我也是故意大叫的。 我们很有默契地转移话题,很自然地忘记了之前的事。 “你说冯彬义与刘左昂联手演这场好戏是给罗府的人看的吗?” “。。。。。。”于子霆摇摇头:“刘左昂不是那种你有钱就肯为你办事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他感兴趣或者对他有利的东西在冯彬义的手上。而这个时候,冯彬义又主动找上门寻求庇护。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姑且认为是这样的话,那么冯彬义请求刘左昂为他办的事会是什么?找出杀害冯翔的凶手?” 这件事可真是大条了!连公馆也掺了一脚。 “谁知道呢!先擒住他再说!” “擒?你拿什么让他就范?”我看着一副志在必得模样的于子霆。 他龇着牙,指了指我手上的相机说:“这个!” “哼!”我顿了会儿,略带讽刺地说:“不愧是记者的哥哥啊!这种事不用教的。” “哼!” 因为距离有点远,照片拍得并不是很清晰,我现在恨不得掏出几百万像素的大炮对着前方猛进攻。但是这只是想想而已,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我手上的这个小东西已经是高科技了。尽管照片很模糊,但是胶卷上的人影,我想只要冯彬义看到,就会明白了。所谓做贼心虚,就算我们没有证据,冯彬义一定也会露出马脚的。 他们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冯彬义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交给葛飞。然后葛飞接过了冯翔的骨灰盒。一句话也没说,关上门,干净利落地。立马,车子呼啸着开走了。 整个过程中,冯彬义的双眼都未曾从那个黑坛子上移开过。满眼都是留恋,依依不舍。 “竟然没有一个家仆跟着!要不是我们看见,这件事可能就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于子霆调侃道。 “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我故意泼他一脸冷水笑道。 “走吧!”于子霆白了我一眼,站起身来往冯彬义走去。 “诶~~~~”确定四处没有其他人后,我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你好冯老板,我们是报社的记者。”于子霆一上来就开始自报家门,那副德行就像是在说‘不许动!我是警察’一样。 冯彬义明显被我们的出现吓得不轻,本来毫无血色的脸上,此时立刻充斥着慌乱的红晕。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还心虚地转过头去往刚才车子远去的方向张望着:“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哼哼~~不久,刚巧看完了刚才那一幕!我们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冯老板,不知道方不方便啊?”于子霆威胁性地举了举相机。 “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对你们说!”冯彬义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直往后门走去。 显然,他此刻有点慌张。 “等一下!”于子霆伸出手挡住了冯彬义。 “冯翔。。。应该被刚才的人带走了吧。你和刘左昂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你和罗永辉的死有什么关系?如果冯老板还是无可奉告的态度的话,现在在万国公墓那里可是挤满了一大堆记者。只要他们发现棺材里的不是冯翔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将会是今年上海最大条的新闻了!” “你在威胁我?!”冯彬义脸上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恐慌。 他开始动摇了! “冯老板,”我上前一步,说:“我们并不是有意冒。只是冯少爷的死真的带来了很多疑问,我想作为父亲的您不会不想知道真相为他抓到真凶吧!” 冯彬义突然抬起眼皮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 “!” 我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脸露微笑,故作镇定地说:“怎么会,冯老板也许是认错了。我一个记者天天到处跑,您觉得眼熟那是自然的了!” “。。。。。。”冯彬义狐着眼打量了我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威胁我们道:“这里是冯府,你们这样私闯他人的宅邸,我可以直接报警将你们投入大牢!或者是。。。。。。” 这时,从冯府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缓缓地朝我们走来。 见状不好,于子霆连忙说道:“冯老板想要毁尸灭迹可以,但是真相是不会永远被埋藏的!” “真相?”冯彬义突然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真相!如果我说没有真相的话,你们是否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清清楚楚的百分之百的真相!你们这些人天天都把真相正义挂在嘴边,但你们真的做了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们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们找到了吗?!到头来,我只能拉着老脸向刘左昂这样的黑帮救助。你们的正义,不过是安慰你们自己罢了。”冯彬义显得很激动,原本面无表情的他,此时脸上已经布满了纵横的如沟壑般的皱纹。 可见他的丧子之痛有多痛了。 可是,人一旦处在愤怒的情绪下,就会像喝醉了酒一样,道出一些真相来。 “既然这样,您就更应该相信我们!”我说:“我知道冯氏企业不像其它大企业,靠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扎稳打。每一笔钱都是清清白白的。我们是真心想要帮您的。不瞒您说,我失踪已久的妹妹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联。您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我改变战略,对冯彬义施起了苦肉计。 但是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冯翔死去了一般,毫无生气。 “翔儿已经没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了。” “冯老板,冯。。。。。。” 于子霆拉住了我,对我摇摇头:“现在的他已经软硬都不吃了。再想想办法吧。” “。。。。。。”我点点头,但是还是很不甘心就此回去。于是最后对冯彬义轻声说道:“我们见过雷教授。”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果然,这招奏效。冯彬义立马脸就僵掉了。 “等一下!” 我和于子霆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冯老爷有事?” 冯彬义慢慢地走过来,若有所思地说:“能从雷光口中得到情报,你们也非等闲之辈。说吧,你们的目的何在!” “目的?”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我想冯老爷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想要以此威胁您来赚取好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大可以将这条情报公之于众。何必煞费苦心为难您呢?” “我们真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于子霆忙上前补充道:“这一点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半点关于冯翔真正死因的消息!” “哼!”冯彬义冷笑了一声说:“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那也要看你们能否顺利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了!” 话音刚落,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看来现在冯彬义有刘左昂这座后山,很多事都变得棘手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就算你们真的想要将这个消息登报宣布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刘左昂会搞定一切的! 我不是怀疑刘左昂的办事能力,而是不敢相信,冯彬义到底是用什么让刘左昂答应帮助他的?而且看他的神情完全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小声地对于子霆说道。 他也低头想了想说:“看样子是这样的。在他没打算除掉我们之前,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我不甘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想清楚了吗?”冯彬义说:“趁我还没决定好,你们还是请快走吧。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知道冯老爷为什么要选择沉默。但是我认为让真相归于原本才是对死者最尊重的行为,而不是沉默。”我说:“今天冒昧来访,打搅了。”说完,我就和于子霆朝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冯彬义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望着于子霆和莫杞恪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对于他来说,沉默是本能的反应。因为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答应冯翔的事了。 第四章 葬礼上的女人(上) 更新时间:2013-09-14 “你刚跟他说了什么,他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回来的路上,于子霆小声地在我耳边嘀咕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说:“你之前没发觉到吗,冯彬义激动时说的话?” 于子霆摇头一脸的茫然。 我开口道:“他刚才一直在反复说着真相。可见他是多么希望世人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不相信记者和警察,他谁都不相信。我想他一定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十有八九。但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总之,他最后求助了刘左昂他们。于是就出现了葛飞被监禁等一系列事。”说到这,我别过脸,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于是这期间有动静的人就很可疑了!” “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是冯彬义先找的刘左昂?”于子霆挑了一下眉毛:“为什么不是刘左昂先给的提示呢?” “你是说。。。。。”我迟疑地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冯翔的死一被公布,公馆就引火烧身了。而这个时候,为了摆脱困境,刘左昂的确很有可能主动找冯彬义,而冯彬义一定是知道此事与公馆无关。又加上,这时他正好陷入了某种困难之中,于是两人便理所当然地达成了某项共识。于是葛飞被监禁一事,包括顾普天来公馆闹事的事都是计划之一了!” “嗯!”于子霆点头道:“照理说来,顾普天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可疑者。” “但他只是借此煽风点火,想要看好戏而已。”我推翻了于子霆的猜测:“顾普天并非笨蛋,若真是他干的,他断然不会这么明显来挑衅!” “。。。那还有另一个人!” “罗永辉?!”我猜于子霆心里想的就是他。 “冯翔出事后,他闹了刘左昂在卢湾区的几间赌场!” “但是他也被谋杀了。所以这里也是一个症结。”我说:“还有就是冯彬义说冯翔死后他就不怕任何威胁了,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嗯!他好像是这么说过。”于子霆摸摸下巴的胡渣说:“莫非在冯翔生前,他一直受到什么人威胁?!” “我想很有可能!”我接着推测道:“而且这个威胁他的人,以他的力量,违抗不了!” “冯氏企业说来也是个传奇。他一不靠金钱,而不靠黑道关系,就这样屹立在报纸业的顶端。的确是很让人敬佩!” “就是因为这样,冯彬义才没有足够的人力和手段来保护自己!” “咳!”于子霆叹了一口气说:“毕竟一介书生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 “所以,真的出事后,冯彬义就选择了去求助黑道新秀刘左昂!那么刘左昂一定是察觉到什么,冯彬义才会选择告诉他?还是说。。。。。。” “还是说什么?”于子霆催促道。 “没什么,我自己也还没想好。”我搪塞道:“重点是,当我说到毒品,和雷教授时,他的表情完全变了!” “嗯!”于子霆重重地点点头说:“所以冯翔吸毒的事,他一定知道!” “但是吸大麻对于上流人士来说,也并不稀奇啊,除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唯一能评断的就是冯彬义现在极不想让别人知道冯翔的真正死因,所以在死亡鉴定结果一出来时就选择将冯翔火化来消除证据。可见他至少希望儿子走时不用披上莫有的阴霾。 “也许这是他能为冯翔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大概吧。”于子霆闷闷地喝着酒。 我们都没说话了。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留下时间,让对方思考。 刘左昂到底和冯彬义之间定下了什么?冯翔的骨灰究竟被弄到哪里?罗永辉又到底与这件事有多少联系?事情并未像预料中那么顺利。别说潜进冯府,连好好和冯彬义谈谈也没能实现。也对,人家凭什么怀着丧子之痛来听你的请求。没动粗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说我们这么将底牌亮给对手看,会不会。。。。。。”我将手做成手刀的样子抵在脖子上,轻轻地划了过去。 他摇了摇头说:“不大可能。如果会的话,早在我们出现的时候就这么做了。你以为我真的胆大到不要命的地步啊!危险的人我是不会正面与他对峙的。冯彬义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不习惯商界的尔虞我诈的。” “嗯,也对。”我说:“对了,我们要不要去公墓看看?也不知道子衿那边怎么了。” “现在大概已经结束了,还是到报社等她吧。” “不,还是回去再说。报社怎么说终归人多口杂。而且都还是记者。” “嗯~~也对!”于子霆撅了撅嘴,连忙打了几圈方向盘,正当他想加快油门时,后视镜出现了一个人影,并且在追赶我们似的。 “是子衿!快停车大叔!” “她这是干什么啊!”于子霆埋怨着将车急忙停了下来。还没打开车门,子衿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连忙放下了玻璃窗。 “你们总算。。看到。。我了。。。” “干什么这么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于子霆做了一个手势:“上车!” 子衿“啪”地打开车门,捋顺了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有个消息给你们!” “什么消息?”我将上半身往后驾驶座的子衿转了过去。 “这是我刚才急急忙忙洗出来的,你们看!” 子衿将一张崭新的照片递到我们眼前,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显影液的味道。 “这个是谁?”我指着照片上穿着一身黑色素雅旗袍的女子问道。 “这不是当红明星芸亭吗?”于子霆张大了眼睛,一把拿过我手里的照片叫道。 “嘘~~~小声点!”子衿将右手食指竖起来放到自己嘴边,示意于子霆说:“这是我无意间拍到的,谁都没说。可真算是独家报道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墓上?难道她和冯翔认识?” “我想不仅认识,而且极有可能很熟!”子衿突然神经兮兮地探过头来说:“因为我不止在公墓上看见过她,还在冯府见过她!” “冯府?什么时候?”我惊讶道。 子衿咽了口气说:“就是我被拉去公墓的时候。当时只是瞟到而已,在一辆轿车里。但是看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没有多在意。可是到了公墓后,我发现这辆车也停在了边上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直到葬礼结束后,车子还是过了一顿时间才开走的。” “这个是条线索!子衿,你帮我们注意一下最近明星那边的新闻!”于子霆兴奋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 “嗯,我已经跟专门负责明星八卦的同事打过招呼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们的。” “那这么说,我们原本断掉的线索,现在又柳暗花明了?”我的脸才叫柳暗花明。 “嗯!你现在去把所有关于芸亭的新闻整理出来,我们家里见。”于子霆将照片美美地放进口袋一脸的心满意足。 但是,子衿却犯难了:“这个可能要点时间。毕竟信息量有点大。” “那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帮你一起怎么样?反正现在线索也断了!”我提议道。 子衿担忧地将眼睛望向于子霆。他隔了几秒点了点头说:“也好,杞恪你去帮子衿整理资料,我去打探打探芸亭近来跟什么人有过交往,也好马上采取下一步措施。现在冯翔和罗永辉这两边要暂时停一下了。” “也好。”我回道:“那么就在下班时开工吧,这时候也没外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子衿和我相视而笑一下,然后跟于子霆道了声再见就下车了。 我和于子霆先开回他的老窝雀馆,把这次冯府得到的线索整理在了他的小黑本上。然后又拿出鉴定书,再次仔细地看了起来。 雷光虽然把鉴定书交给我们,但是上面所能提供的线索几乎没有了。 直到晚饭过后,大叔把我载到报社,然后自己去探查情报。 我们开始了分工合作。 第五章 葬礼上的女人(下) 更新时间:2013-09-15 “子衿!”我缓缓推了开门,她早已给我留门了。 “杞恪你来了!”子衿走过来,探了探外面然后将门关上了。 “我们去地下室吧。一些老资料都存放在下面。” “嗯。”我点点头,然后跟着子衿往地下室走去。 “小心,有点暗。我去点灯。”说着。子衿就走到电闸旁把地下室的灯打开了。 瞬间,我被眼前堆积如山的资料给吓到了。 “这么多!我们要找到何时?” “不知道,这你要问子霆那个笨蛋了!专找麻烦!”子衿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是却是笑着说这话的。 “嗯。。。明星。。明星。。。哦,在这呢!”子衿走到一个写着歌星演员的标签的书架前,拿出一把钥匙将书架的锁打了开来。 这里的资料虽然很多,但好在都有分类,再加上子衿这个活目录,倒是帮了不少忙。 “对了,芸亭是什么时候出道的?”我问。 子衿想了想说:“好像是三年前出道的。也算是个新人,但是很红哦!” “那就要从三年前的资料找起了!” 于是我们将三年前关于芸亭的所有新闻都翻了出来,大大小小将近一千条。这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不得了的事了! 可是大致上全是拍广告,演戏的新闻。丝毫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芸亭这么红竟然都没有过绯闻,真是奇怪!”我嘟囔着自言自语道。 “的确,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女明星一般多少都是有点绯闻才能红得长久。而芸亭竟然是零!”子衿惊讶地望着我笑道:“这可真叫人怀疑!” “你是说她后面有人?” (真不愧是记者,什么事都能分析到点子上来!) “嗯。。。。”子衿托着腮帮子说:“我并不是断定如此。但是干这一行的没有过硬的后台是不可能走得如此平稳。就算你不生事,难防有心人想存生事端!” “那么,如果你的推断成了的话,这个芸亭至少不会跟错!” 我继续翻看着关于她的新闻,突然,我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照片。 “怎么了?”子衿走了过来,凑到一脸呆滞的我的眼前:“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这个!”我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 子衿纳闷地看着我,瞄了几眼照片:“不就是一张应酬的照片吗,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也将头凑了过去,伸出了右手食指,指着照片上芸亭的耳垂说:“你看她的耳环。” “一对颗珍珠耳环?” “是金珍珠!”我更正道:“金珍珠可是珍珠中的上品,价格昂贵,本身就很是稀有珍贵!” “芸亭是当红的大明星,这对耳环是有钱的富商送给她的也不一定啊!”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我否定了子衿的猜想道:“你难道没有发现百分之八十的照片,她都带着这对耳环吗?” 子衿眼前一惊,怀疑地随手从桌上拿起了几张照片:“。。。。。。但是,这只能说明她很喜欢这对耳环,并不能代表什么啊?!”子衿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把所以戴耳环的照片和没戴的照片分类了出来,摊在桌上给她看:“你看这些日期!” “。。。。。。”子衿把视线定格在了报道的日期上:“。。。每张戴珍珠耳环的照片所报道的日期都是。。。一年前!?”子衿惊讶地抬头望着我:“她戴这对金珍珠耳环的时间是一年前开始的!” “对!”我点头道:“要证明冯翔和芸亭是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看来还是要从这对金珍珠耳环下手!” “嗯!得快点告诉子霆!”子衿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我再看看有什么别的蛛丝马迹。” 她点点头,继续埋头帮我一起整理资料。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因为发现珍珠的兴奋也逐渐地平淡了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们差点都快要睡着了。 “都这么晚了啊!”地下室墙壁上的钟表都已经指到十点钟了。 子衿闻声抬头向我的视线望去,然后回头说:“这个钟表不准的,慢一个小时。” “啊?那么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大叔到底在干什么啊,还不来接我!” “哼~~”子衿淡淡地笑了笑说:“一定是忙着昏了头,再等等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继续好了。我把剩下的这些带回去可以吗?” “当然。”子衿很爽快地答应着,然后我们就往上面走去。 “吭!吭~~~” 我们走到一半,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开锁声,听起来好像很急促一样。 “一定是大叔这个家伙!”我笑着瞪了瞪眼说道。 “可能是他,我去开门!” 说着子衿就小步快走往地上面走去了。我也连忙跟了过去:“你别急啊,让他在外面吹吹风好了,谁叫他把我们晾在这里这么久!” “。。。。。。” 子衿走得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一股烟儿的不见了。 “子衿?”见子衿没回我话,我又叫了一声:“子衿?” (奇怪!没听见吗?) 我有点担心地抱着资料加快了脚步往上小步快跑起来。 可是走到楼上,却不见一个人。 “子衿。。。。。。” “啊~~~~~~~” (子衿!) 一声尖叫让我的注意力迅速移到了大门方向。我迅速撒手,资料就像千只蝴蝶一样瞬间满天飞舞起来。但是我没有多余的空闲去理会这个。 “子衿!你没事吧!” 我边跑一边叫着子衿的名字。但是等我跑到大门口时,心却‘哐当’一下提了起来。 。。。。。。 我呆住了。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反抱着子衿,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拄着子衿被在后面的双手。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头微低着。从我这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更何况,大厅这里的灯是关着的,一片昏暗。 “你是谁?快放开她!”我回过神来正想冲过去的时候,突然从这个男人背后冒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来,一把拧着男子的脖子阴阴地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连我的人也敢动!” (这个声音是。。。。) “大叔!”我惊喜地叫了出来。 子衿一听是于子霆,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但由于嘴巴被捂住了,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可是我看见她一直在对我使眼色,还摇着头,一脸很痛苦的样子。 那男人的注意力也被大叔引走了。见势,我毫不犹豫地上去一手抓过男人捂着子衿的手毫不手软的一个反拽。 立马,一阵尖叫声响起。 “啊!!!疼疼~~~~” “啊!杞恪这个是。。。。。。”嘴巴获得自由的子衿慌张地冲着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黑色礼帽掉下,我也瞬间撒了手,整个人尴尬地愣在原地。两只小手偷偷地藏到了身后,不安的打着圈圈。 “怎么是你?!”我傻眼地望着于子霆又看看子衿无奈的脸。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是谁了! “。。莫小姐,你下手可真重啊!”安安一脸痛苦地揉着被我掰疼了的手,委屈地泪眼汪汪地望着我。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大叔!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尴尬地别过脸,怒眼瞪着于子霆叫道。 “我这不是正想说嘛,你动作太快了。。。。。。” “你!” (你根本全程都在等着看好戏吧!) 我抱歉地转过身来对安安说:“对不起啊,还疼吗?” “没事,没事,我原本只是想闹着玩的。是我自己不好。哈哈哈。。。”安安连连摆手转过来安慰我道。 “杞恪你别管他,他这是活该!连我也敢戏弄!”子衿说着狠狠地白了安安一眼,顺带上几拳。 “哎呦~~都快要残了,别打了~~~” “你自找的!!!!”子衿没理会安安的求饶,继续攻击着往他身上抡拳头。 还是于子霆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好了,子衿。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我送吧!”子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兴奋的安安给插了嘴。 “去,我才不要你送呢!”子衿毫不留情地推了安安一把。使得安安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连忙又贴了过了。子衿哪是这么容易就饶得了他的啊,俩个人又无声地打闹了起来。 “也好,”于子霆想了想:“让这小子送你回去,我和杞恪也可以早点回去,顺便互相交流一下今天的情报。” “我。。。。。” “就这么说定了。丫头就交给你了安安。”于子霆没理会子衿的不乐意,径直走过来帮我捡起了地上乱七八糟的资料。 安安立马站直身,将手举到右眼前方对于子霆敬了一个很恭敬的礼:“放心吧长官,我一定将令妹安全送回公寓!” “那走了!”说着于子霆就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跟了出去。 “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我拍拍满脸不高兴的子衿说着,然后朝着安安点了我点头:“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补偿你。这次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是我自己。。。嘿嘿~~”安安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笑了笑打开门朝大叔的那辆老爷车走去。 于子霆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怎么了?没查到什么线索吗?” “回去再说吧。” 他只是这么淡淡地说道。 我也就识趣地沉默了。 长夜漫漫,微风习习。天边挂着几点繁星,遥遥闪烁。但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享受这番美景的。 第六章 芸宅 更新时间:2013-09-15 “你说什么?!”我咬着大饼一手捧着热腾腾的豆浆,既惊讶又兴奋地盯着于子霆:“你是说芸亭和大胡子有关系?” “这个不清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至少据我调查,你口中的那个大胡子去过芸亭的别墅,至于是见谁,和芸亭认不认识。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这个大胡子神秘得很,至今我只知道他叫胡景,四海为家,没有家人。他的过去无人知晓,其实也是无关紧要。交友广泛,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如果是敌人的话!”于子霆不爽地锤了一下桌子。 (看来有必要和这个大明星见上一面了。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千丝百缕,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全是断的,都是单独而立根本无法联系起来的短片。) “大叔,我们有必要去一趟芸亭家!”我将大饼全塞进嘴里,豆浆也一饮而尽。 (烫死了!!)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于子霆皱了皱眉,露出为难的样子:“芸亭所属的公司是顾家旗下最大的明星影片公司,新班。而芸亭现在所住的地方又是新班专门为她买的豪华别墅。除了业务上的事,一般就是芸亭私密的朋友才能进去。我现在就是无职人员,不好找借口啊!” “嗯~~的确,大叔现在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 “喂!” “你怎么这么笨!”我完全没理会大叔的埋怨,拍了一下桌子,叫道:“直接报上冯翔的名字不就得了!” “你才笨呢!”于子霆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我就是考虑到这里才烦恼。冯翔对于芸亭来说是一个敏感词,这样堂而皇之的做法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可是就算不这样做,我们进去了,怎么问出线索来?” “。。。。这个。。。。” “还有,我总觉得虽然这个芸亭很可疑,但是她不大可能会和这次案件有直接性的牵连。不要把什么人都想成和你似的!” “喂!我怎么了?!” “哼!我决定了,去芸亭那儿,现正在就去!”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留给于子霆,站起来披上外衣就往门口走去。 “杞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专断,不是你说万事要周密的计划。。。。。咳,等等我。。。。。” “就是这里?” “啊。”于子霆爱理不理地回话道。 “真漂亮!虽然不怎么大,但是真的就像公主住的城堡一样,还开满了蔷薇。” “哼!她现在可是新班的摇钱树,不把财神爷好好地供起来怎么行!” 和公馆的豪华精致不同,眼前这栋别墅就像睡美人的城堡一样,是一间别致的雅阁。里面有一个可爱的开满蔷薇的庭院,三面环水。和街的另一边,简直截然相反。 (我干嘛要提公馆啊!真是的!) “发什么呆呢!”于子霆突然推了推我,将酒瓶盖拧上放入上衣内里的口袋里。说:“走吧!” “啊?哦哦!!” “下人出去买菜了,这个时段除了几个丫鬟,里面应该只有芸亭本人了。” “你怎么知道?” 于子霆朝我晃了晃小黑本说:“这点情报我至少还是手到擒来的。哪像某些人,连人家在不在家都不知道就直接往人家家里闯!” “我。。。”被说中了,也不好怎么找借口,我也就没再强装下去了:“你怎么知道她今天在家?” “她在冯翔出事的前几天起就一直请了病假。有传闻她打算息影。”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他打了一个眼色说:“那。。我们进去了?” “走吧!” “叮咚!”于子霆和我相视一下,按下了大门上的门铃。 “来了~~~~” 闻声,一个和红珠年龄相仿的小丫头跑过来开了门。 “请问。。。。你们是。。。。” “哦!我们是报社的记者,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 说着我拿出了上次去冯府子衿给我的证件,在那个丫鬟面前晃了一下。于子霆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坏坏地偷笑了下。 (怎么样!不知道有这么一招吧!) (算你厉害!) “这个。。。我得先去问一下芸小姐。。。” “谁啊?” 正当丫鬟有点为难的时候,一个柔柔的但干脆的声音响起。丫鬟立马转过身来,说道:“报社的记者,想要来采访您。” “叫他们回去吧,有什么事让他们去联系朱姐。” “是。。。。。。” “芸亭小姐,我们是城南晚报的记者。。。。。” “对不起,你们请回吧。” 丫鬟见势想要关门,我那肯就这样罢手? 一个箭步上去将脚卡在门框上,这举动可将这个小丫鬟吓得不轻。 “你。。。。” “你让一下!”我很无力得轻轻推开丫鬟,搞得好像自己家一样径直往里走了进去。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进来?” 面前这个女人垂着齐胸的卷发,双眼微微发红。一脸的倦怠。可见她刚刚还在床上,一定是这几晚没睡好觉的原因。可是这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她散发出来的柔美的气质。 丫蛋脸,圆眼睛,细长的眉毛,薄薄的嘴唇,白皙的肌肤,修长的身形使她看起来有点憔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两只耳朵上,都戴着金珍珠耳环! 我警惕地望向于子霆,他也同样惊喜地看了我一眼。 芸亭可能是第一次遇见像我这样不讲礼数的人,漂亮的小脸蛋微微紧绷在了一起。 “请问,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你吗?”我二话不说就开门见山地微笑着将那天葬礼上子衿拍到的照片拿出来递到了芸亭的跟前。 “!” 她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讶和不安。 (很好!这比任何言语来得都要有趣!) “你什么时候把照片拿过去的?”于子霆不高兴地贴在我耳边问道。 我没说话,挑了挑眉,坏笑着回敬他。 “这张照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冯家少爷的葬礼上拍到的。为什么芸亭小姐会在那里呢?” 芸亭用手扶着头把脸别了过去:“我今天不舒服两位还是请回吧。” (没有否认,而是采用迂回逃避的战术!) “您当时好像驻足逗留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葬礼开始前您所乘的这辆车就一直在公墓旁侧的街道上。直到葬礼结束后,这辆车还停了好一会儿才开走。是不是这样?”我丝毫不留余地地戳破她,即使她表示出不乐意的态度。 可惜的是,芸亭是个不会说谎的女人,她的所有想法都毫不遗留地表现在她的脸上。 “我。。我说过了,今天不舒服!送客!送客!” “是。。。” 看着芸亭为难的样子,我恨不得帮她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我一手将迎上前来的丫鬟拦在了身后然后又往前更进了一步,继续刚才的话题:“据我所知,芸小姐在拍完最新的电影后,好像向新班请了一个长假。为什么?也没出去度假,只是呆在家里。。。。”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 于子霆和我不约而同对视了一下,我继续说道:“可是这个时间点正好和冯少爷出事的时间刚刚吻合。。。。。。” “够了!你们是什么人?私闯私人宅邸,我完全可以将你们送进大牢!” “朱姐!” 闻声,一个四十几岁上下的女人极不友善地瞪着我们,她目光犀利地落在我们身上,然后将芸亭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看来是经纪人来了。 (该死!就差一点!) 我和大叔同时察觉到来者不善,通常经纪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角。 “我们是城南。。。。。。” “我不管是什么人,没有主人的允许就是私闯!”说着,那个叫朱姐的女人对着跟来的一个男的说道:“报警!” “诶~~等等!!”于子霆忙陪脸笑着朝芸亭使了个眼色:“误会误会!是不是,芸小姐!” 我也紧张地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芸亭,如果被巡捕房的人知道了大叔在暗中调查此案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但是我知道,芸亭一定会点头的。毕竟,她有着不想告人的秘密,此时的她比我们更加地心虚! 我们互相僵持了好一会儿,果然,芸亭还是张了张口:“算了,朱姐。让他们走吧。我累了。” “可是。。” “算了吧。” 朱姐张着才说到一半话的嘴,见芸亭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于是也就作罢。但还是狠狠地转过身来警告了我们一番:“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们。送客!” “。。。。。。” 我和大叔无奈本想再说点什么,见这位朱姐的态度如此强硬毫无婉转的余地也就只能罢休了。 “抱歉,打扰了。”说着,于子霆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可是我却还是有点在意地止住了脚步,向上望了芸亭一眼。她站在楼梯口,她背对着我们,微斜着身子侧着耳朵。看来她很在乎我们的这次不请自来。 “。。。芸小姐的珍珠耳环看起来很特别啊。是什么特殊的人送的吗?” 闻声,芸亭背对着我的身体突然紧紧地缩了一下。 (看来我又猜对了!) “我没别的意思,很漂亮。”说完,我望看来一眼目光犀利的朱姐,微微笑了一下就走了。 “就差一点了!都是那个可恶的朱姐!”芸宅门口,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满肚子的不爽。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 “快点快点,迟了又要挨骂了!” 不远处的一声喊叫声盖过了于子霆的说话声。 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提着篮子匆匆忙忙地往芸宅跑去。 “哎~~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连下人都长得这么标致!” “檀汐?” “诶!杞恪,你去哪啊?”于子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莫名其妙地看着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恍惚的莫杞恪。 “我,我好像看见我妹妹了!” “。。。妹妹?”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是从小到大陪在身旁的丫头,就像亲生妹妹一样!” “确定是她?” “。。。我不确定,隔这么远也看不大清楚。可是,她手上戴着的手镯就算隔得老远我都能确定,因为是我亲手为她戴上的。而且,是独一无二的。单凭气质,我就能断定!” “咳~~~”于子霆搔了搔头,说:“看来芸亭这儿可真的有不少秘密。不过,现在不能再进去了。” “可是!” “听我说,我知道你有多心急。但是这样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至少我们知道人在哪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慢慢来。这个叫朱姐的女人不好对付,下次还要设防将她支开。总之,很多事要考虑到,不然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懂吗?” “。。。。。知道了。。。。”我呆呆地望着远处仿佛天然独立的芸宅,心中不禁暗暗地想着。。。。。。 (我一定要将你攻陷!) “好了,走吧。”于子霆扯着我不大情愿的手,将我拉进了车。 “噗噗噗~~~”老爷车慢慢地发动了,然后夹杂着满天的灰尘长啸而去。 第七章 绯吻俱乐部 更新时间:2013-09-16 回去后,于子霆顺着珍珠耳环又查到了一些新的线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发现一年前,从英国一家珠宝定制工艺店里将这款金珍珠耳环买走的并不是冯翔,而是一个叫李金的男人!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翌日晚上,我呆呆地站在一家娱乐场所门前,灯红酒绿,歌舞升天。很明显,这是一家夜总会。 “为什么来这里?我还要回去研究怎么才能再次进入芸亭的别墅呢!” “诶~~别急!”于子霆一把拉住了转身就想要走的莫杞恪:“我查到的线索还不止单单芸亭这一条!” “?”我连忙往回走了过去:“什么意思?” “。。。。。。”于子霆盯着我邪乎着眼,贼贼地笑着说道:“哼哼~~你如果想要攻破芸亭的话,还是先攻陷这里比较好!” “。。。。你。。。。。”我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黑着线看着对面的老男人。 仔细一看,于子霆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穿得像个正常的男青年了。 (这货竟然穿了西装!!!?) “你,你,你!!!!”我翘起右手食指,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戳着于子霆的脸,舌头都快要打结了:“你要结婚啦?!” “去!”于子霆就差没拿口水淹死我:“我平时是有多邋遢!” “这里是‘绯吻’上海三大夜总会之一。可以的话,我本不想带你来这的。” “那为什么还是带我来了?” 我故意弯下上半身好笑地看着于子霆,他白了我一眼说:“就算瞒你你也一定会跟过来的,我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哼~~~”我心满意足地偷笑着。 (大叔真的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你记住,绯吻不像一般的夜总会那样有钱就能进。一切听我的,你不要多话知道吗?” “嗯,知道!”我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但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忙拉住他的手问道:“为什么来这?” 于子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不想来这一样。 (没想到大叔也有不敢进的地方啊!) “被子衿知道我就死定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还真的很怕子衿诶~~~” “是怕她唠叨!”于子霆瞪着眼认真地对我说,他是在极力想要更改我的想法,只可惜我早已经先入为主了。 真是家有一妹,如有一宝啊! “不过,”于子霆收起了玩闹的态度,神情严肃起来:“这里表面上是普通的夜总会,但是实际上却是灰色产业的一个据点。而且真正的老板谁都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低了凑到我的耳边:“这里是冯翔生前经常来的的俱乐部,而且,李金今晚就在里面!” (李金!那个买珍珠的男人?!) “你。。。。。确定?”我很不信任地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我得到消息,他是冯翔的一个朋友,今天订了这里的一间包厢。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问他好了!” (八成又是从安安那里得知的!) “的确,这事直接问相关者要比别的拐弯抹角的方法要来得快捷得多。不过,你打算怎么着手?”我用眼指了指站在绯吻豪华大门前,六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看样子就知道不好对付了! 于子霆瞟过来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一脸‘我自己有主意’的样子,对我歪了歪头往大门走去。 (啊?什么意思?) 我云里雾里地一脸茫然地跟了过去。 “请出示通行证!”一个领班模样的保镖毫无表情地对我说道。 (话说,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是什么意思?!) 哪知于子霆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张名片模样的小纸片递给了那位保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个保镖方才还一副很了不起,什么什么看人低的模样,下一秒,立马,就向我们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祝您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话从这个保镖嘴里说出来,我就已经很不愉快了! “你这玩意儿从哪里弄来的?”我小声嘀咕地斜视于子霆道。 他‘唰唰’地将那个小纸片收回了上衣口袋,然后对我露出了很淫,荡的表情:“哼哼~~~大爷我自然有办法!” (哼!得意什么,一定是从安安那里搞到手的!以安安的人际手段,这个还是易如反掌的!刚才那个小纸片应该就是vip了吧!) “好了,我们要去找目标了。”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什么?”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于子霆。 (哦~~mygod,又来了!) 我真的很想一拳打爆他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子! “。。。。。。”他糗糗地避开我渗人的视线。 如果我的眼睛里能够发出x射线或者动感光波的话,我一定已经代表黄浦江畔的百姓们将这个妖孽秒了不下一千次了。 “能知道今晚他们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都是客人的隐私,是保密的。我还是花了不少洋买来的!”说着于子霆还委屈地摸着自己干瘪瘪的口袋,巴巴地望着我。 (你活该!) 我毫不心软地赐了他一个百分之百纯蛋白的大白眼。 “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一间一间找?” 放眼望去,这里少说可是有将近一百多间厢房,再加上一些贵宾型的就更难说了。 “ohmygod!”我仰头掩面叫了起来。 “好了,别抱怨了。快点找吧!” “别扯我!”我甩掉了于子霆拉我的手,视线落在了一个服务员身上,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我径直走到那个服务员面前,伸了伸手,拨弄着齐眉的刘海故作妩媚地问道:“请问~~李金先生在哪个厢房,我是他叫过来的朋友~~~~”然后抛了一个媚眼,直弄得那个服务员打颤颤。他二话没说就带我往一条过道笔直走去。 我连忙朝着双眼直冒惊叹号的于子霆摆了一个剪刀手。 女人啊!不要小看女人啊! “这间就是了!”那个服务员说完,莫名其妙地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哼!”我低声嘟囔了一句,一定是将我当那种女人看了。 “是你自己让人家这么看你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高兴啊!”于子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过来站在我身边了。 “哼!还不是为了计划吗!” “好了,要进去了。” “嗯!” 于子霆小心地躲在拐道处,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敲了一下厢房的门。 “吱!”地一声,一个男子将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头来很凶地叫道:“你是谁?” 我没马上回答,而是趁着缝隙往里面瞄了瞄,只看见一群女的簇拥在几个男人身边,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的。怪不得那个服务生什么都没说就带我过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问你话呢!”那个男人又叫了一声。 “额。。。我。。是李先生叫来的。”我垂下眼说道。 “李金?”那个男的狐疑着打量了我一番,“他什么时候喜欢你这种类型了?” (什么意思!姐姐我长得可别亮瞎你的狗眼好不好!虽然是君涟漪的脸。。。。) “老李~~~找你的!”男子没继续问下去,往里面喊了一声就让开了身。 “什么?老李,你又叫了?你今天是吃什么猛药了,给兄弟也说说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里面顿时传出一阵很淫,荡的笑声。 (切!) “我没叫啊~~~”闻声,一个一米七左右,长相很平凡的男人站在了我面前,他的脸微红,一看就是喝得有点多了。 “小姐,你是找错人了吧,我没叫你。你是谁?” (居然叫我小姐!!!) 我猛地一抬头,虎躯一震,大吼一声:“你大爷!!” 顺势,于子霆从拐道处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李金的嘴捂住,连拖带拉地拽到男厕所的一间隔间里。我一路上也配合地很好,不断地叫着“李先生,请你不要这样,不要这么猴急嘛~~~~”之类的话,弄得我自己都已经不想再回忆起来这段不堪回首的画面。光是于子霆不时回头惊吓的表情就已经让我很想跳进马桶里将自己冲下去了。 “你干什么啊!” “这不是配合你嘛!”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这么配合过我了?” “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嘛!” “电视?” “就是。。。。。。” “你们到底是谁!” 一个愤怒的声音将正在争吵的我们拉了回来。 说实话,高级夜总会就是不一样,连厕所的单间都能放一张床,干净得我都想睡在里面了。还刷着金呢! “干嘛呢!”于子霆推了推看厕所看得入迷的我,我知道,他现在一定鄙视死我了。一个女生站在男厕所里,不仅不会不好意思反而还很淡定地打量四周。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强! “咳咳!!”于子霆干咳了几声说道:“我们是记者,想问李先生几个关于冯少爷的问题。” 一听到是关于冯翔的事,李金脸上的红晕瞬间就褪去了。但是他没有像芸亭一样露出惊讶害怕不安的表情,而是不耐烦! “哼!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 (混蛋!朋友死了竟然是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巡捕房都不管此事,你们凭什么质问我!”李金好像突然酒醒了一样,那神情,屌死了。 于子霆将双手往身上轻轻地蹭了蹭,然后挽起了袖口,一步一步向李金走进:“我们的确没权利盘问你,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将一些不该说的话给登到报纸上去了,那可就麻烦了。。。。比如说。。。。大麻。。。” “。。。”李金不啃声,狐着眼瞪着于子霆,又突然暗笑起来:“你尽管登好了,只怕你没命走出这里!” (好狂傲的口气!我就不信,没王法了!大叔,揍他!) “你敢动我们一根寒毛,在外面的同伴就会连夜刊登报纸!”我反驳道。 “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坦诚相告!”我不依不饶地回敬他。 李金沉思了一会儿,说:“哼!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看你们两个这么可疑,指不定是玩我的!” “。。。。。。” 糟糕!这个李金比想象的精明。如果说是城南晚报的记者,怕是会给子衿他们惹来麻烦。看来记者这个挡箭牌在他身上不奏效。 我突然心生邪念,对付恶霸,我也别无选择了! 我猥琐地看了眼同意猥琐看着我的于子霆,他没说话,想必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哼!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们一般计较。给我磕个头道声歉我就当算了,否则的话。。。。。。” “妈的哪来那么多话!”于子霆突然一把抓过李金的衣领将他按在马桶盖上:“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冲下去!” “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刚刚还是屌得跟老子似的李金,现在却被于子霆压在马桶上,跟个孙子似地连连求饶。 (吃硬不吃软的家伙!) 于子霆看着他这幅熊样,得意地朝我也摆了个剪刀手。 咳!我就知道,每次不是我发飙就是他暴走。总不能善终,呸呸呸! “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和冯翔来这间俱乐部?” “。。。。。。” “问你话呢!” 见李金不理他,于子霆一脚踹了过去,吓得他连忙回道:“。。他不是经常来,有货的时候。。。” “货?什么货!”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李金立马就止住了话,懊恼地直皱眉。 “快说!”于子霆毫不留情地又踢了他一脚。 “哎呦~~~我。。。你不是知道嘛!” “别装蒜!” 李金知道自己不能蒙混过去了,无力地说:“。。。大麻。” “!”我们惊喜地对视了一下,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冯翔生前就有抽大麻的习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他自己。” “货源呢?” “。。。不知道。” “你还敢玩花样!”于子霆顺势就又给了李金肚子几脚,惹得他嗷嗷直叫。 “哎呦~~~~~~真,真的不知道。” “那你从谁哪里拿货的?” “。。我,每次都是他通知我有货。我平时来就是和小姐们吃吃喝喝的,真的不知道!” 货是冯翔带过来的?这么说来冯翔他不仅有吃大麻的习惯,家里还屯有少量的货!虽然政府明令禁烟,但这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每年毒品带来的收益为政府本身就不知道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它又怎么舍得把自己的财路砍断呢?! (难道冯翔参与毒品交易?) “大叔。。。”我走过去,轻声唤了声于子霆,示意他问别的问题。 因为看李金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于子霆会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盘问李金道:“那你知不知道冯翔有什么女人吗?” “哼!嘿嘿~~”话音刚落,李金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但是由于肚子刚被于子霆踢过,又不敢大笑。那模样可真是滑稽死了。 “笑什么!信不信我弄死你!”于子霆扳下了马桶上面的冲水按钮,立刻,哗哗的水声和漩涡带来的气流与水花肆意地溅到了李金的脸上。那一丝丝冰凉的恐惧感让他立马投降了。 “我说我说!”李金快要哭出来的脸:“我们这种公子哥三天两头就换个女人很正常,就是他脑子有毛病。不近女色!”说完还一脸的鄙视样。 我真想也给他几脚。 “你认得照片上的这个耳环吗?”我将事先处理过的照片递到李金的跟前,问道。 “这个不是他托我从英国带的金珍珠嘛!” (bingo!) 我暗暗叫好。 “你确定?!” “当然!为弄这玩意儿,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劲。前后大概有三个月时间,还亲自跑了好几趟英国!” 我看了看于子霆,他笑着对我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买这个干什么?” “。。不知道。八成是送给女人的。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我当时还这么想来着。” “那这对耳环还有没有重样的可能性?” “不可能!”我话音刚落,李金就咬牙断定道:“这个是他亲自设计的,不可能重样!” (亲自设计?看来这小子还蛮浪漫的嘛!) 我对于子霆又点了点头,示意差不多了。 “今天就这样吧!”于子霆说着放开了李金:“不过你可别想玩花样,刚才你那孬样我们全拍下来了,只要你找茬,就让整个上海滩看你的笑话。你安分,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相机,李金也傻的,还真信了。 “。。。你们走吧。。。”他连连点头应道,眼角处却露出了难以掩藏的一抹阴狠的狡黠。 我们警惕地看了眼李金,确定他的确没有想要为难我们的样子,于是就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厕所,直奔大门。 但是我们还没走出刚才那条过道时,后面便十万火急般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给我抓住前面那两个男女!老子要宰了他们!抓住他们,老子给你们每人一百个大洋!!” “快!一百个大洋诶~~~快抓住那两个男女!!!” “妈的,龟孙子!老子就知道没那么好的老百姓!!真应该打晕他才对!”于子霆低声咒骂道。 “快跑吧!你那纸相机,真以为人家是傻子啊!” “我这不是没地方放嘛!” “快跑啦!”说完我一个箭步就往前冲:“我可不想被冲马桶!!” “不行!前面一定有人,这边!”于子霆朝我招招手,我连忙刹住车,改了方向,朝另一条过道跑去。 “该死!这里怎么这么多道,我都快要迷路了!!!” “这边!” “大叔,那边有人,这边啦!!”我朝于子霆招招手,立马扎进另一条长得一模一样的过道。 “到底哪里是出口啊!!” “不知道,这边!” “啊!!!” 我都快要疯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歪七八扭的简直是一个迷宫! “嘘~~~” 突然,于子霆刹住了车,猛地将我拉到了一个拐弯处,一个两米多高的盆栽成了我们的遮蔽物。 “怎么办啊现在?”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见机行事吧。” “。。。。。。” (也只好这样了!) “这边没有,你那边呢?” “没,你们呢?” “也没有!” “该死!这对狗男女,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挖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李金在那里咆哮着大叫:“你们去哪里看看!” “不行啊,那里面是。。。”被指使的那个小厮弱弱地说道。 “你是不是也想找死啊!” “不是的李爷,这里面是贵宾区。没有老板的指示,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李金说着一把推开那个小厮,自己一个人朝于子霆和莫杞恪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办?)我紧张地看着于子霆。 (靠!老子弄死他!)于子霆一副耍狠的表情,就想要冲出去时,莫杞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使劲地摇着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金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了。 他被贵宾区门口两个高大的保镖拦住了。 “对不起先生,这里您不能进去。” “滚开!不然老子将你们一起办了!”李金真的像只疯狗一样,大叫着,毫不顾形象。 “请不要让我们难办。”两个保镖像两座大山一样挡在李金的身前,以李金的身材,实在是毫无办法。 (怎么我们刚才没看见有这么两个人啊?) (谁知道!我现在都乱套了!) “你们如果不让开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先生,您如果要进贵宾区的话,请出示您的贵宾通行证。” “妈的,老子没有!” “那就万分抱歉了,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啊?!”李金‘唰’地拿出一把刀,架在了保镖的脖子上,要倒出来了。 可见他现在是有多愤怒。 “你们让不让开?!” “对不起。。。。” “让开!” “什么事!” 正在李金和两个保镖僵持的时候,贵宾区的的一间房间的门打了开来,一个身材高挑,气质非凡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露不快地微皱着眉头,短短的头发,英姿飒爽般走到了李金的面前。 萧缨!!! 第八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13-09-16 (为什么萧缨会在这里?) “李老板在这里喧闹些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贵宾区吗?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想进就进的!” (哇!还真一点都不客气!) “哼!你不要仗着是蒋将军的女儿就看不起人!他也不过是个倒戈的孬种!老子今天是做定了!” 说着李金还往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痰。 (真恶心!) 我看见萧缨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看来真的不能对狗说人话,听不懂,说了也白说。。。。。。” “你!”李金的脸从青变白,从白又变青,像过山车一样,我都快要看吐了! “把张先生叫过来。” “是!” 两个保镖似乎对萧缨的态度很恭敬,不仅没说多余的话,还半低着头。 萧缨说完就往房间走回去,但是当她经过我们身边的那棵高大的盆栽旁边时,眼神突然往这边瞟了一下,吓得我连忙将身子往里面猛地一缩。 (被发现了?)大叔警惕地看了我一下。 (不知道。) “有什么事吗?萧小姐。”一个保镖问道。 萧缨将眼光从我们这边收了回来:“没事。” “啪!”的一声,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你觉得?”大叔附耳说道。 “被发现了。” “但是她没举报我们。”大叔庆幸一笑:“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我们?”我不予同意道:“我看未必。。。” “这份大礼我可还不起啊,将军千金什么的。”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像你们这种看门狗,还有萧缨那个臭娘们,老子。。。。。。” 李金不服气地一直在门口嚷嚷着,进不来,又没脸就这么走掉。于是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我跟你们说,不让进去也行。你们只要进去帮老子将那两个狗男女抓过来,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就会死的很难看,如果你还想继续这么闹下去的话。李老板。” 一个淡泊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金嚣张的话语。 “张老板!”李金原先嚣张跋扈的脸,突然像顶礼膜拜大神一样谦卑地微弯着腰又惊又喜道:“你来得正好,看看你养的狗,竟然。。。。。。” “李老板,我说过,不要叫我张老板。”那个被李金叫做张老板的人很公式地笑着,声音却冷得发硬。 “额。。张先生。。。这有什么,”李金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话语中所夹带着的不快,还是很粗声粗气地说:“我好歹也算你这的熟客,怎么就不能进贵宾区了?如果是钱的话,我有的是!”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包,这使得他更加俗不可耐。 “李老板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那个张先生依旧面带笑容地说:“能否进贵宾区不是以金钱为标准衡量的,而是凭您是否有这个资格。” “你。。。”李金又受到了一次打击,但是他好像又不敢得罪这个张先生似的。没有开口大骂,而是忍住内心快要发作的愤怒,嘴角抽搐着,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让进就不能进是吧。” “也不是,”张先生否定道:“这些并不是张某决定的事,是老板定下的规矩。您也知道,张某只是个看店的。大家说得好听是老板,其实只是代理老板的一个打工仔而已。所以也请李老板不要让我们难办,请移步到标准包间或者大厅,现在刚好正有表演在进行。”张先生眯着眼睛,笑容是百分之百的谦虚。却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看来此人不一般! “放屁!”李金愤怒地叫道:“谁不知道绯吻的老板?他妈的根本就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开的,到底那个所谓的老板是谁?!你要么让我进去,要么就把真正的头头叫过来,不然老子今天非掀了绯吻不可!”李金挑着眉毛怒视着张先生,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看来他真的是豁出去了。 “哦~~~”张先生听到这么猖狂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面不改色地笑着说:“那我就看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对旁边跟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立刻,李金被毫不客气地“带”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放,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戴老板的¥%#……*。。。。。。。。” “张先生,怎么处理他?”一个保镖近身问道。 张先生丝毫不犹豫地说:“老规矩。” “是!” 那个保镖说完领着一大帮黑衣人出去了。随后,传来阵阵惨叫声,那个声音是李金的。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吵死了!”张先生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朝着动手的保镖说道:“老板好不容易到店里一次,惊动了他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 “是,张先生!但是。。。”那个保镖欲言又止,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 “但是什么?”张先生横了一下眼,那个保镖立马回道:“李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就这样卸了他的双手。。。不好交代啊。” “哼!向谁交代?”张先生冷冷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那个保镖,提高了声调:“你要清楚,你唯一要交代的就是我们的老板。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多想!到时我自会让他乖乖地咽下这口气!” “。。。是!” “你们好好看着,不要再让什么蛾子飞进来了。”张先生低声地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保镖说:“这次的事完后,你们自己到我这里来领罚吧。毕竟是你们的失职才引起这么大的骚乱。” “知道了,张先生!” (那两个保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都说领罚了,还答应地那么干脆!) “杞恪!” 突然,大叔猛地拉回了我探出去的头。 (干嘛?) “这个张先生不是等闲之辈。” “。。。。。。” 我看了看大叔,正准备再次将头伸出去,突然,他的眼睛迎上了我,四目相对! (!!) 我像突然被什么电流急速电到似的,猛地缩回了头。紧张的情绪狂跳不已,过了好久还心有余悸的感觉。 “怎么了?”大叔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 这个张先生,总觉得,他的眼神和谁很像。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猎物一样,早已暴露却还暗自庆幸地自以为很安全。 “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回去的路上,大叔愤愤地说。 我们最后是从贵宾区的后门逃走的。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一点。 “。。。。。。” “干嘛一直沉默?”大叔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没什么,”我懒懒地回答说:“萧缨和那个张先生分明都知道我们躲在那里,却没有挑明,反而帮我。我总觉得。。自己傻透了。。。” “。。。”于子霆这时也沉默了一下,像是同意我的观点一样。毕竟这件事对我俩来说,就像是沦落街头时有人突然施舍你一个馒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却从未问过你是否需要。虽然很感谢,却同时又很耻辱。 对!这是一种感激中掺杂着耻辱,庆幸中混合着不甘的复杂心情! 也就是说我们就像小丑一样,被人看透了,还要娱乐他人。 “不过,”于子霆又说道:“这个绯吻果然很可疑!” 的确,连boss都不知道的店,多少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那个代理店长张先生可不像表面那样面带笑容的和蔼可亲。光看他办事的手段就让人毛骨悚然! 所谓的笑面虎就是指他这种人。李金可真不走运。。。。。。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说李金这个人很可恶,但是那声惨叫,真的。。。。。 “怎么了?”见我一声不啃的样子,于子霆关心地问道。 “。。嗯~~没什么,就是。。。”我欲言又止,但是又很别扭,于是将心理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叔,你觉得今晚的事纯属巧合吗?” 于子霆开着车,眼睛凝视着前方:“你觉得呢!” (我在问你诶~~~) 我瞟了他一眼,他自己说道:“表面上只是巧合,如果我们没有用那么直接的方法对付李金的话。但是反过来,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都会让李金不舒服,毕竟他没义务告诉我们。” (那还不是因为你被停职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才是让我耿耿于怀的原因。”于子霆顿了顿,继续道:“首先,先不问萧缨为什么在这里,单凭她帮我们的举动来说就很让人费解。” “但我认为她并不一定是在帮我们。” 于子霆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怎么说。” 我挪了挪一下身子回道:“你想,我们两个人都和萧缨没有过接触,我也只是见过她一面而已,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她没有理由帮我们。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可能只是她闲李金吵而已。” “。。。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萧缨的脾气很怪,这是全上海人都知道的事。自然做事的处理方法也不会和常人一样吧。”于子霆同意道:“不过那个张先生的举动就说不准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也对这个张先生很感兴趣。 “不知道!”于子霆耷拉着脸说:“我试图查过他,但是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夸张?!”我将头探到他面前问道:“不是姓张吗?” “哼!”于子霆冷冷地叹了口:“只知道人人叫他张先生,却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字。何况这个‘张’也可能只是随便取取的。” “哦。”我点点头。 张先生也好,萧缨也罢都对我们今晚的‘大闹天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事先串通好了一样。这种莫名的默契让人很窝火啊! “对了,他刚才对那两个保镖说老板在这?” “吱~~~”一个转弯,远远就看见于子霆的破房子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老板长什么样子!”于子霆的牙齿互相摩擦着发出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额~~老毛病又犯了!) “这次能这么顺利脱身就阿弥陀佛了,还想这么多!要是被子衿知道了,看你怎么解释!”我用嘴呶了呶站在门口的子衿。 于子霆突然阴着脸凑了过来:“你可别乱说话,我今天已经够烦了!” “放心吧,我也不想自找麻烦!”说着我朝大叔眨了眨眼就下车了。 “杞恪,你们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一下车,子衿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我看了一眼正准备下车的于子霆,心里的坏坏因子开始作祟了起来:“我们啊。。。找花姑娘去喽!”说完,就一股烟似的往屋里跑去,丢下一脸无辜的于子霆一个人面对子衿犀利的眼神。 “花姑娘?于子霆!你给我说清楚!” “关我什么事啊!是那丫头胡说的!我们办正经事去了!” “正经事?不会就是找花姑娘吧?” “咳!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 “谁叫你老是有事瞒着我!” “。。。今天晚上吃什么?” “别扯开话题!” “是海鲜!哇~~大螃蟹诶!!” “你给我闭嘴杞恪!!” “。。。。。。。。” 这晚,因为子衿的突袭,我们又被说教了将近一个小时。由于她非凡的念功,我们说了今晚的事,但只限逼李金说出情报的那个段子,别的一个字都没提过,也不敢提。 绯吻贵宾区某包厢 “我真想不通,你干嘛要用这么蹩脚的方式帮她,还叫我出面?”萧缨一手端着倒有三分之一的红酒杯,一边优雅地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发问。 男人不语,也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红酒,轻轻地摇晃着里面半透明的红色液体。 萧缨见他没回话,又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你可记住,欠我一个人情。” “哼!”男人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放心吧,会还给你的。加倍。” “不用加倍,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份就好。”萧缨很干脆地拒绝地说,但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心里隐痒难耐,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男人听到这,抬了抬眼皮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萧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一副高傲自信的态度掩盖住了:“我只对和你有关的事感兴趣。先是拍卖会重金搏佳人一笑;后又这样暗中帮助。你明知她来这的目的还放她进来,又在闹事后叫张先生出面。既然不放心,一开始就不应该放她走。把她拴在身边,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怎么,对她没用?还是舍不得下手了?” “。。。。”男人将酒杯放下,起身打算离开:“你喝多了,今天就先到这了,特地让你来一趟。亿青,送萧小姐回去。” “是。” “左昂!”萧缨站起来拉住了刘左昂的一只衣袖,但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马上松手了:“对你来说我就只是棋子对吧?” 刘左昂悠悠地转过头,看着萧缨,停了几秒说:“你不是棋子,是朋友。” “那她呢?是棋子还是朋友?或者是。。。。。。” “萧缨!”刘左昂显得有点不耐烦起来,他不喜欢别人用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萧缨像是自嘲般笑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冒失地问你这些话了。今天我是喝多了,忘了刚才我说的话吧。送我回去吧。”萧缨拿起包对站在旁边的亿青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亿青说道。 刘左昂默声点点头。 萧缨又恢复到原来那副骄傲的模样和亿青走出了贵宾区。 “爷,就这样放任她这么做好吗?”葛飞一脸担忧地走过来将外套递给了刘左昂。 刘左昂接过外套,用手随意地整了整上面有点褶皱的地方,说:“她的倔脾气不让她自己知道真相,她是不会消停的。况且,这正好能让磨练磨练她四处扎人的棱角,收收她的性子!” “哼!可我就是看不爽那个于子霆!”葛飞撅着嘴说道:“杞恪怎么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你看谁爽过了?!”刘左昂扯了扯嘴角眼角余光扫过去问:“冯翔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哦,已经顺利将骨灰运到了。” “那好,去通知冯彬义一声,也好让他安心把剩下的东西完全交给我。” “知道了。那莫小姐。。。” 刘左昂尖眼一横,葛飞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既然和她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在我面前装生疏。”说着,刘左昂旋动把手往门外走去。 葛飞汗颜了一把紧跟其后:“。。。那杞。。恪就由着她这么没有章法地继续查下去?” “你这么担心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 “我?!!” “怎么,不愿意?” 刘左昂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葛飞,看得他发麻,连忙摇摇头说:“没,没有。” “我本打算按照与君千炀的约定照顾她,但是我没有多余的耐心去驯服一匹不听话的烈马。送她出国远离是非她不愿意,后果只能她自负了。”刘左昂冷冷叹着气,目光却没有焦点地看向别处。 “哎呀~~~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冷酷。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该是有多伤心啊!”一个清脆仿佛是笑着的声音闯了进来。 “你也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废话。刚才怎么就不一起把自己的舌头也割掉!” “阿昂,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哦!我想这才是你答应君千炀,一直放任她的真正原因吧。毕竟她背后的文身和。。。。。。” “闭嘴,缪里!” “哎呀,看来我惹到某人了!哼哼~~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好歹我一分钱不收帮你看店,也没工资。。。。。。” “张先生,你还是快点闭嘴的好。”葛飞黑着线戳了戳刘左昂臭臭的脸,提醒道。 每次他们两个人见面都是这样。缪里不逗一下刘左昂就好像一天都不会舒服一样。 “咳!”缪里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我可不想在狮子头上拔毛。阿飞,你可要辛苦一点喽!” 葛飞瞟了过去,显得很懒散的样子:“张先生,你不惹哥生气会死啊!” “会!”缪里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口咬定,那个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个撒泼要糖的孩子。 (都一把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葛飞无奈地在心里嘟囔着。 “咳!请不要在有人的地方开战,我可不想无辜牺牲。” “啊~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了啊?”缪里故作不知地笑着问道。 “走了,别理这个笨蛋!” 刘左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得老远了,葛飞见状,连忙抛下缪里往刘左昂那边小跑了过去。 “诶~~这么快就走了?不陪陪我?” “你个大男人陪个屁啊!” 葛飞毫不客气地白了缪里一眼,他瞬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朝着远去的刘左昂他们挥了挥手:“记得替我向小青青问好啊~~~~~” “要是被阿青听见张先生又这么叫他,他一定会杀了他的!!”葛飞低声嘀咕着,表情很是纠结。 “。。。。。”而刘左昂一直小步快走着,恨不得耳朵此刻可以暂时性聋掉。 他认识缪里这个男人有多少年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大概从一出生就认识了吧。。。。。。) 刘左昂在心里回忆着对自己说道。 “哼哼~~~看来有好戏看了。”缪里幽幽地笑着,自言自语地望着刘左昂他们往专门通道走去的背影。 那个宽阔孤独的背影,他这是第几次见了。如同那晚。 缪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往反方向的过道走去。 第九章 二潜冯府 更新时间:2013-09-17 “我们这是去哪?” 一大早,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大叔粗鲁地从软咩咩的被子里拖了出来,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载着我在笔直的马路上飞奔着。 “冯府。” “啊?难道不应该去芸亭那儿吗?” 于子霆看了我一眼说:“先去冯府!单凭李金说的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想到冯府再探探实情,这种事情作为老子的应该知道。” “。。。。。嗯。。。。。。” 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似,于子霆突然抽出一只手搭在了的的肩上:“放心吧,我们每个人碰到在乎的事都会着急,芸亭那边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朝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我今天是不是很冷静啊!” 额。。。。刚刚还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现在,瞬间“强”橹灰飞烟灭了。 “哼~~”我被他逗笑了。 本想快点去芸亭那边探个究竟,不过就像大叔说的,还是要有铁一样的证据才行。况且那个朱姐那么烦人! “好的,那就去冯府!”我叫道:“但是这次你打算怎么个潜入法?冯彬义可不是笨蛋!上次勉勉强强蒙混过去,但是他只要一查就会拆穿,我认为还是坦诚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的确,以探长的身份介入是方便得很。可是很明显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真相。你怎么让他开口?”我问。 “让一个人开口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什么意思?” 于子霆一个转弯,车子就开到了大路上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冯彬义为什么能如此冷静地对待这件事。后来我想通了,不是冷静而是悲痛。太过于悲痛了,人反而不能将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至于他为什么不说出知道的事,除了在毒品方面要维护冯翔的声誉外,还有一个可能是他有诸多顾虑无法说出口。” “做父亲的终归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死个明明白白的。但是重点是他顾虑的人是谁?”我想,这个问题就算问冯彬义他也是不会回答的。 “这个只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能知道了。 (他到底在害怕谁?) “不过,”于子霆望着后视镜瞟了我几眼,说:“记得那天在冯府,刘左昂他们。所以这件事涉及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不是好惹的人。” “我不觉得那个人是刘左昂。。。”我摸着垂在胸前的长发思索着:“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被于子霆突然的安静弄得有点慌,莫名的慌。 “没有,但是现在什么都还是未知数。别轻易下论断。” “哼!不用你教我,我知道!”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让冯彬义相信我们,将真相挖出来!” (相信?真正的相信,只有你先将自己的秘密抛给对方,对方才可能把你想要的东西告诉你。而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建立在对方不是个小人的基础上才行。) “只有这么做了!”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自言自语。”我掩饰着微微笑了笑:“我是说,上次有点失礼,这次一定要拿出点诚意来!” “哼!我可不懂什么叫诚意。”于子霆无赖般笑着说:“警察靠诚意办案,那只能是窝囊废。” “嗯!大叔你不是窝囊废,你是靠没大脑和武力办案,是大笨蛋!” “你说什么?” “啊!!!!你别闹!!!笨蛋大叔!!!” 于子霆故意将车开得左摇右晃的,我整个人都在随着车子有规律地左右摇晃着。 (额。。。。刚吃下去的早饭都要被掂出来了。。。。) “额~~~我要告诉子衿。。。。”我摇摇晃晃地走下车埋怨道。 “走吧,大小姐!”大叔一把拉过我的衣领往写着‘冯府’的大门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门卫大声问道。 “我们想见你们老爷一面,请通传一下。谢谢。” “不行!老爷说过,不见任何人!” 我看了看于子霆,他上前一步说:“请告诉他我们是上次的两个记者,想与他谈谈贵府少爷的事。” “我们少爷都不在了,还谈什么!去去去!!!” 如我们所料,言语是行不通的。 于子霆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马上领悟过来。这家伙又想硬来了。 “不是说这次好好来着的吗?”我压低声音说。 “那是你,见不到人,老子什么诚意都是白搭。” 说着,大叔抓住门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后甩,然后一把抓住我往大门里面跑去。剩下的门卫都懵了似的站直了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发愣。但是,随后,一阵叫喊声响了起来。 但是此时,我们已经在大堂了。而且,冯彬义就正坐在我们的对面。 “你们怎么会进来的?!”很显然,他也很惊讶。 其实我也很惊讶我是怎么就这么顺利地进来了。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吧。”大叔笑了笑说:“同样,我们是为贵府少爷的事来的。” “哼!”冯彬义挥袖站了起来,不屑地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必你们应该也没有忘记。这次,我就不会再对你们客气了!” “。。老爷。。老爷。。上次的那两个记者又。。。又。。。。”急匆匆跑来通传的那个门卫话还没说完,看见我们站在这里,惊讶地乖乖闭上了嘴。 “哼!如果真有人不怀好意,我怕你已经看不见我了!”冯彬义愤怒地瞪着门卫说道。但是我听得出,他并不是为这事生气 “小的。。知错了。。。” “把他们请出去吧!” “是,老爷!” “等一下!”我叫道:“冯老爷,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他是中央巡捕房的探长于子霆。我们是真心想帮您和冯少爷查明真相的。想必您一定不甘心冯少爷的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掩盖真相,一定很想找到凶手。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协助。把您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吧。我们绝对不会将它作为商业手段泄露出去的,我保证!” “你保证?哼!凭什么?!”冯彬义冷笑了一下:“凭一个被停了职的探长?凭一个假冒的记者?你们从一开始就用谎言来覆盖谎言,却好意思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请求我相信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现在马上离开这,不然的话,休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们!”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大堂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批黑衣保镖,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冯老爷,”于子霆将我挡在了身后,诚恳地说:“我知道欺骗在先的我们固然有错。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据我所知,巡捕房对于贵少爷的案子的调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终止了。而默认这一切的人就是作为冯翔的父亲的你,冯老爷。对吧!” 冯彬义猛地一抬头,两个保镖迅速将我们一把抓住,见势就想要往外拉,但是大叔并未停止说话。 “你在害怕什么?!是什么让你连儿子的死都不顾?你这个怕死鬼!” “大叔!” 我大叫着提醒他现在我们的处境。但是他丝毫不理会,还是自顾自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为你查明幕后黑手,只要你点头,我于子霆一定说到做到!” “。。。。。。” 冯彬义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做了一个手势,黑衣保镖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挣脱开来,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 “于子霆。。。”冯彬义默默地念着大叔的名字:“我知道你。的确,关于你的传闻都不是什么负面的东西。。。但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没有什么冤情,全只是意外而已。你们请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也不想一个人身边安排着这么多下人。”冯彬义说着,眼神中透过一丝的哀伤和寂寞。 的确,偌大的冯府大宅除了冯彬义以外,其他的全是下人和保镖。看似人多,却毫无生气,反而徒增了一丝凄凉感。 一个没有期待之人的地方,再多的人也只是犹如华而不实的家具一样,单纯的摆设罢了。 大叔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眼看冯彬义眼中闪过一线希望,但终究还是没有露出破绽,又被他搪塞过去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地执着?! “冯老爷,”我笑着上前一步唐突地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进一步说话?我想与您讲讲关于我的故事。” “喂!你干嘛?” 我没理会大叔,眼睛只是真诚地凝望着冯彬义沧桑而又千回百转的脸。 “。。。。。。”他没说话,转身往里面走去。 “谢谢。” “杞恪?”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 我将搭在肩上,大叔的手拿下,笑着安慰说。然后紧跟冯彬义往里面走去。 他将我带到了后院的一处亭子,然后停了下来。 “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很感谢您能愿意答应我这个唐突的请求。”我再次道谢:“您一定觉得我很奇怪,为什么要与您讲我自己的事。您一定在想这个与我何干,对吧?” “。。。。。。”冯彬义没直面回答,而是扯开了话题。 “我知道你。” “我?” “。。你是刘左昂身边的人,我在舞会上见过你。” (!!!!那晚他果然认出了我!怪不得处处留情!) “您认错人了。”我故作淡定地微笑着。 但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冯彬义并不吃这一套,转身说:“本来我还不断定,只是怀疑。但是听于子霆叫你的名字时,我才想起来,你就是那晚站在刘左昂身边的女人,莫杞恪。我没说错吧!” “。。。。哼~~~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没话否定了。但是有一点请您不要误会。” 冯彬义用眼神问了一下“为什么”,示意我说下去。 “我并不代表刘左昂!” “哼!这就是你要跟我讲的故事?” 冯彬义好像有点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下去。 “相反,您和刘左昂之间是什么关系?那天,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交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我以为他会很气愤,但是他没有。 冯彬义淡淡地看着我,说:“要想知道为什么,你还不如自己去问他来得比较快不是吗?!干嘛大老远得跑到冯府来,兜这么一个大圈子。” (被说到点上了呢!)我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才大老远跑来麻烦你的啊!) “其实,这正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我抬起眼皮再次真诚地凝视着冯彬义。 半小时后 冯彬义背对着我,仰头沉思。仿佛他还没有消化掉我讲给他听的这个故事一样。然后,他幽幽地转过身来,眼含微光地张了张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哼哼~~”我微微笑道:“因为我知道您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走到了他刚才凝望的地方,也照着刚才的样子抬头望去。 (天空可真是广阔啊!) “这里!”我指着自己的胸口淡淡地笑道:“您的心跳声很平静,在这个喧嚣的时代,平静得很安详又很动人。” “哈哈~~~”冯彬义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像我刚才讲的这番话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番慈父的模样。我以为,他再不会笑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我该是当做赞美还是褒义过后的贬义呢?!” “当然是赞美!”我一口应道:“我可从来不在长辈面前开玩笑。”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关于你的事。” “谢谢!”我感激道:“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相信我所说的?” 冯彬义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起了我,下耷的眼睛蕴含着一股苍劲的犀利感:“因为你有着和他一样坚定不移的眼神。还有,你的眼睛无比的清澈,仿佛要看透一切一样。虽然现在还有点迷茫,但是迟早有一天,它会指引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呵呵~~虽然不懂您讲的话,但我可以当成是赞美之词吗?” “当然!” “。。。。。。谢谢!真的,很感谢您能告诉我这些。再次感谢您!”我对冯彬义深深鞠了一躬。 “你别感谢我,我只是将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告诉你罢了。如果你说我是混乱年代平静的心跳声的话,那他就是最坚定的眼神。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一直以来,我都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我说。 “哼!你别高兴地太早,我并未答应要协助你们。” “我知道。” 说着,冯彬义命人将大叔带了过来,然后关于案子的事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如冯彬义自己所言,他真的没有答应协助我们。但是,关于冯翔和芸亭之间的事,我们终于有了点眉目。 “这是他们之间往来的信件。连我都没看过。按理说,这些应该是随他而去的。但是我不忍。。。。。。”冯彬义颤着手抚摸着一叠厚厚的信件,就像是在抚摸着冯翔本身一样。双眼蕴含着混沌的液体。 “这也算是我替翔儿给她的一个交代吧。”说着,冯彬义依依不舍地将芸亭写给冯翔的信递给了我们:“你们要想知道的全在这里了,别的我不能再跟你们说半个字了,为你们好。” “谢谢!”我和大叔齐声道谢着。 就这样,我们拿着芸亭的信回去了。 中途我不时回头望着他,枯瘦的空壳,如何载得下饱受煎熬的寂寞的灵魂?想必,早已随着去了吧。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这么痛快就将这些就给我们了?”路上,于子霆迫不及待地就这么问我。 其实我知道,他都清楚。 “没什么,我只是想象着他是我的父亲,与他对话而已。” “。。。。。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你,但是不要做傻事知道吗?!”于子霆说着就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被看穿了呢!) 我一丝苦笑:“知道了,笨蛋!” (我怎么可能对你说‘我将我是君千炀的女儿君涟漪的事告诉了他。然后他在确认之后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怎么可能这样对你说!至少我不想再在人前提起关于君家的任何事了。) “好了!赶快回去,整理一下这些信件,然后明天再次拜访芸亭吧!”大叔踩下了油门,“噌!”地一声,我的身子随着惯性往后仰去。 “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檀汐她们了。那时,我是这么以为的,以为这次去了芸亭那里,就一定能够不负众望! 第十章 无法说出的爱 更新时间:2013-09-17 当晚,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将芸亭写给冯翔的所有信件看了个遍,初步知道了个大概。 关于他们的故事,竟是如此这般的无奈。 芸亭原先是在歌厅里唱歌的舞女,后来一次的偶遇,他们相爱了。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干柴烈火。只是保持在七八十度的温度之间,离沸腾有一段距离,但却有足够的热量维持相互之间的感情。后来冯翔将芸亭介绍到现在的新班,由于本来的天分,芸亭一下子成为了新一代明星,名扬全国,光彩夺目。就算是这样,她与冯翔时间的关系也并未受到任何干扰。他们每个星期定时一封信,基本上从未间断。但是太过于耀眼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会有一些阿臜的家伙会心怀不轨。终究,芸亭被一个洋人看中了,他想要她当他的情人,芸亭不依,被新班冷置了一段时间。后来冯翔知道了这件事,为此与那个洋人发生了正面冲突。正因为这件事,冯翔得罪了租界的一些有权势的洋人。多亏了冯彬义的调解,他私下给了芸亭一笔钱请她离开冯翔。但是芸亭拒绝了,但是又不想让冯翔为难。就此开始疏远他。中间隔了好长时间都是空白期,芸亭没有来信。但是过了三个月,大概是冯翔的坚持不懈,芸亭回信了,信上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你说等手头上的事情都结束后,会带我去伍斯特郡贝德利看罂粟花海。你说,只有在那里,罂粟才不是死亡的象征,它是希望之地。可是我等累了,每一次的等待都会加深我对你的失望感。你永远都有忙不完的理由,我们也永远只能这样做地下恋人,就像罂粟的话语一样‘死亡的爱情’。我爱不起了。你也别再追逐了,我想展开新的生活,我想脱去这件你赋予的美丽的外衣,我想做回平凡的自己。放手吧,我等不起了。 之后,又隔了很长时间,芸亭又来了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星辰日月,春花冬雪。庭院的蔷薇爬满了窗,也封锁了去向你的阳光。我执一手你予的墨香,提笔凝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终究忘不了那些山花烂漫,流水桃花。日日查看行李,夜夜翻看信件。衣香髻影,待月西厢,迎风半户,拂墙花影。心已于你,不再彷徨,待君归。 从最后的信件内容来看,芸亭和冯翔似乎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上海。而信的日期,就是冯翔出事的三天前。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你怎么看?”大叔将手中的信放下,对我问道。 这些信我已经看过不知道有多少遍了,每次看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心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原来很多事情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表面的清清水水。 “要的答案已经全在这里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本人。虽然这样做很残忍。。。而且,”我起身将信一封封装回信封里面,然后随意拿了一张纸用红线包扎了一下:“我想亲自将这些信交到芸亭的手里。”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走吧!”说着,于子霆抄起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又可以看见满院的蔷薇了吧! 这两封信的内容正好大相径庭。很明显,前者是芸亭故意拒绝冯翔的,她不想冯翔为难所以决定委屈自己。至于后者,我想大概是决定要与冯翔远走高飞了。 不想。。。。。。 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纠结地挣扎过,犹豫过,烦恼过。。。。。。 “怎么又是你们?!” 开门的又是上次那个丫头,但是这次来得要比先前不客气得多,也许是被训过话了吧。 “抱歉,又是我们!”大叔毫不客气地一只手搭在了门框上:“放心,这次不会硬闯,只是有东西想要交给你们家主人。” “那交给我好了,我会转交给芸小姐的。” “不行!这个必须要亲手交到她手里才行。” “我不能再让你们进去了,上次就是因为你们我被朱姐骂了好大一顿。请你们行行好吧!”开门的丫头都快要哭出来似的央求着我们,但是我无法让步。 “既然这样,能请你将这张纸条交给芸小姐吗?”我将事先写好的字条递了过去。 开门的丫头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狐疑地接过纸条将大门关上了。 “你什么时候写的?”大叔好笑地问我说。 “预料到不会轻易被放进去,未雨绸缪啦!” “那你不早说,害我跟她撤了这么久!”大叔耷了耷眼皮,又问:“写了什么?”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待君归。” “嗯~~~的确是一击命中!”大叔如有所思地摸了一下下巴,这时,大门再次打开。 “芸小姐请你们到书房,详谈。” (详谈?) 我和大叔四目相对 (有戏了!) 我们被带到一间很古雅的房间,里面除了各色各样的书以外,真没有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东西了。 (同样是书房,为什么刘左昂的都没有?) “请慢用!” “啊!” “没事吧?” “没事!没事。” 丫鬟突然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我失神被吓了一跳,也吓得她小手不稳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疼得我条件反射地大叫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不小心!”大叔连忙过来将我的手拉过去轻轻呼着气,一边还皱起眉头严厉地呵斥我。但我却觉得很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很温柔,不知为何。 丫鬟也被我的粗心吓得连连道歉。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笑着安慰她,这边却疼得龇着牙。 “幸好只是被溅到了一点!”大叔埋怨地瞪着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一个穿着齐肩修身连衣裙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我们不由自主得也站了起来。 “抱歉,又来打扰您了。”我说。 芸亭淡淡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谈不上打扰。”然后她坐到我们对面的椅子上:“说吧,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朱姐来了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我们没想到她这次会如此坦然,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我从包里拿出来那叠厚厚的信。正如我所料,芸亭的眼睛在看到信的一瞬间就变得柔情起来。 “没想到你们还真有点本事,连这种东西也能弄得到。我以为。。早就不在了。。。” “我们并不是有意冒犯,所以请你将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吧。” “。。。。。。”芸亭静静地抚摸着信封,神情就像那时的冯彬义,只是性质不同罢了。思念是如出一辙的深沉。 “你们在查这个案子对吧。” “正是!”一听到芸亭自己提到这事,于子霆马上接过话说:“我们现在正四处查找线索,所以也希望芸小姐能将所知道的线索告诉我们。你也一定很希望快点找到凶手对吧!” “凶手?”芸亭重复道:“为什么探长大人会这么想?” “?”于子霆惊讶地看了看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难道芸小姐不认为这次案件很蹊跷吗?”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芸亭将信拿过去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说:“上次你们贸然来访难道不是怀疑我吗?因为我和他有着这一层关系。” “芸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我开口道:“上次的确是我们没弄清楚贸然登门,是我们冒失了。在此跟你说声‘万分抱歉’。但是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真相浮出水面。” 芸亭悠悠地看着我,然后温柔地笑了起来:“我并不是想要怪罪你们,只是不想再扯上任何与他有关的事了。人都不在了,说再多也只是徒劳。只是,我的航班取消了,那个人再也不会来赴约了。” “怎么会是徒劳!”我‘噌’地站起来:“就算人不在了,但是不能因此就怀着什么都无所谓的心情过活!你若是还爱他,就应该连他的尊严都顾全到底。拂去那层迷雾,看到最深处,看看你深爱着的男人到底为何失信,到底最后想要对你说什么!看下去,只要相信,你就能得到真相!” “喂!”于子霆小声叫了一下,将我拽坐了下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芸亭不知道是被我的情绪带动还是怎么了,她的眼睛周围瞬间泛起了红晕。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欺骗她真诚的双眼。 “因为你是个好人!”我说:“起码不是坏人。所以我愿意去相信,相信你爱着的人也不会是恶类!” “哼~~~~好人?”芸亭反复地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仿佛中了魔咒一样:。。。好人啊。。。” “笨蛋!”于子霆低声骂道。 我沉默着,没还嘴。的确,这个理由很幼稚。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我连起码的信任都吝啬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局限在在自己的主观中,举步维艰。 “我和他的事。。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吧。那就说些别的吧!”芸亭突然开始说起了他们的事。我们知道,是被认同了,被信任了。于是都很默契地沉默着,只是听着她悠悠的声音慢慢地讲着。 “他吸大麻的事你们知道吧!”芸亭捋了一下耳边的细发,话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事不怪他,是我。我总认为是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迷上大麻。可是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任何破绽。但我都知道,我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后来一次,他主动在信中对我坦白,并承诺会戒掉。我相信了,他说的任何话我都百分之百地去相信。事实上,他做到了!他明明做到了,却没能得到原谅。这太不公平了。”说到这里,芸亭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抱歉,我真的没心情。今天就请你们先回去吧。” 我和大叔瞬间就傻了。 不是说详谈吗?这都还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被劝退了呢? 我又望迟疑不舍,但是顾虑到芸亭激动的反应,想了想,还是算了。但是我终究还是憋不住,忍不住开了口。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个问题想要问芸小姐。” 芸亭缓缓抬起了略显疲惫的双眼,看着我说:“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望了望坐在一边的于子霆。他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说出来。 于是,我就挺直了腰,说:“我想请问芸小姐,你这里有没有一个下人手上戴着像我这样的镯子?我伸出了双手,将手上的两只镯子展现给她看。 “。。。。。。。”只见芸亭反应不太大地凝望着我的玉镯,轻声道:“这么好的玉镯,就算是我也很难拥有一只。又怎么可能有下人会戴呢?” (。。。。那就是没有了。。。但是!) “。。。可是,那天我在门口瞧见有个下人戴有类似的手镯进了这里,怎么会。。。。。” “莫小姐看清楚了那个人了吗?”芸亭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摇了摇头。 “那手镯呢?千真万确?” “。。。。。。。”我还是摇了摇头:“当时隔得很远,并不敢完全确定。” “那不就是了!”芸亭霍然一笑:“你如果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的话,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这儿比较好。我怕你会徒劳一场,浪费时间。” “。。。。。。。。” (可是我单凭感觉就能判断,她不是檀汐,就是锦文!错不了的!) “。。。我们走吧。” 于子霆起身拍了拍僵住不动的莫杞恪。 我很不甘心啊! 沉默了几秒后,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脚步显得很拖拉,很滞笨。 “莫小姐!” “?” 芸亭叫住了我:“谢谢你将这些特意送过来给我,谢谢。” “不是我,”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若要谢就谢谢冯老爷吧。如果他不愿意,我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它们交还给你。他叫我对你说声‘对不起’替他自己,还有冯翔。” “。。。。。。”话音刚落,芸亭抱着一叠信,已经泣不成声了。 然后我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丧着,一步一步走出了芸亭的别墅。 到头来,还是得不到檀汐锦文的下落。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希望,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回去时已快到傍晚时分,我走出院子不禁回头望着满院的蔷薇,开得如此嚣张。个性和它的主人却俨然相反。 抽搐的肩膀,烧红了的晚霞,微风。 一刻,没有片语。 “她在说谎!” 一到车上,于子霆就板着脸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原本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我,突然就有了精神头。 “什么意思?!” 于子霆放慢了车速,神情严肃地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她称呼你什么吗?” “。。。。莫小姐?”我思索着念叨着:“啊!” “对!”于子霆见我恍然大悟的神情,解释说:“她根本不认识你,又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我默默地点头应和着,却又觉得不对:“上次我们这么无礼地闯入她的别墅,她事后去查我们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啊!”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于子霆自己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很硌得慌。” “行了吧,硌得慌的人是我好不好!” 杞恪一个人暗自神伤着不再理会于子霆的只言片语。她整个人重重地塌在车座上,好像很累的样子,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于子霆见她今天又是徒劳而归的失望神情,也没再说什么。把内心的疑虑都憋了回去。他觉得,莫杞恪老是惦记着找人也不是件好事。至少,自从她认定要找的人在芸亭的别墅之后,她整个人对别的事都没了干劲。连带着他自己也觉得很懒的样子。 她的那个妹妹很可能不在芸亭这里,那天是她看错了! 至少现在,莫杞恪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到头来,我们跟冯翔这条线索,除了为一对苦命鸳鸯尽了微薄之力外,是毫无进展。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第十一章 遗嘱论 更新时间:2013-09-18 第二天早上,我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一张餐桌上吃着早饭。大叔将至今为止我们得到的断断续续的线索整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我们遇到瓶颈了! 可以去的地方都去了,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目前得出的最的大收获,除了冯翔和芸亭这一层关系外,似乎收获甚少。我们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忙“绿”都是为了什么! 而最大的麻烦就是,大叔被停职,尴尬的身份,根本展不开手脚! “看来从冯翔这个线索入手这个想法要先暂告以一个段落了。”于子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我应和道:“冯彬义的态度很明显,就算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是不可能告诉我们的,这方面还是再看看。至于芸亭。。。还是算了吧!” 我想想还是作罢,毕竟现在我们都是在两个最伤心的人口中套情报。多少还是不喜欢这样去强人所难。 我这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吗? “你在看什么?”我望着突然一言不发的大叔。 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闷酒,然后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了我。 “现在罗府正闹得不可开交,所有人的视线都从冯翔转移到了罗永辉。我想,”他又喝了一口:“这个时候罗府进出的人最多,线索也是最杂最乱的。如果我们趁机插一脚的话,也许会有收获!” “。。。你想去罗府?” 我一个问号刚刚冒出口,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嘹亮的惊叹号。 “你们在啊,太好了!” “子衿?”我惊喜道:“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怎么有空。。。。。。” “不说这些,出事了!”子衿一上来就脸色严肃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了?”大叔也被弄得很是紧张的样子。 子衿却满脸通红,瞳孔放大。这很明显,只有独家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罗府出事了!已经出动了巡捕房的人。我现在也要马上去抢独家,正好安安载我就绕到这跟你们说了。我想你们一定苦于进不去罗府,所以我们也是想趁这次进会碰碰运气。毕竟罗府可不像冯府那样,到处戒备森严。现在已经全权由巡捕房的人来充当护卫了!” “等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子衿一口气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喘过一声,我连忙端了一杯水给她。她立马接过来,‘咕噜咕噜’地就喝完了。而且,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不是说罗永辉死后巨额遗产被六房纷争吗?” “嗯,这事已经拖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还没出什么结果吗?我们净是关注冯翔,完全分不了身。” “嗯,律师换了又换还是出不了什么结果。” “为什么?” “据说是罗永辉生前留过遗嘱,但是重点是,现在,遗嘱不翼而飞了!” “所以,现在罗府,罗永辉的后事,还有六房就像陷在泥浆里一样,举步维艰?”大叔反应过来接道。 “何止举步维艰,简直是动都动不了!因为没有遗嘱,所以现在的形式不是争家产,而是遗产论!六房分两边倒,一边说一定要找到遗产才能办罗永辉的后事,另一边说根本没有遗产,要求马上分家产办丧事。” “这可真够乱的。这些女人到底是想先分家产还是先办丧事啊!”我吐槽道:“我们去看看吧,越是这些叽叽喳喳的太太,越是情报的吐槽机!” (诶?大叔人呢?)我转头本想对着大叔讲,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快走吧!” 只见于子霆拿着外套,早已站在门口,一脸的迫不及待了。 “我就知道这样才特地来通知你们的。事不宜迟,安安的车就在前面拐弯处。”子衿说着也跑了过去。 跟他们呆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话里话。既然安安都来了,自然是有后门好走了! (真幸运!正愁怎么进罗府来着!)见势,我也抄起外套,跟了过去。 不过这么大热的天,我真心不想装淑女还披件什么鬼外套! 路上大家打声招呼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了。子衿显得很兴奋。 “等一会儿,我进去就只抓独家。你们不要惹出什么乱子知道吗?” “啪!” “啊!干嘛!”子衿摸着被于子霆拍了的头一脸不满地回头瞪着他叫道。 “你自己要小心才对!”大叔这么一说,让原本还想埋怨的子衿乖乖地闭上了嘴。 “子霆,你可真别出什么岔子。这次可都是我的面子你们才能进去的,知道。。。。。。” “啪!”又是清脆的一记脑瓜:“别以为你老子认识的人多就给我拽鼻子,好好开你的车!” 安安不怒反笑地对我说:“杞恪,你别看这家伙这么说来着,他的探长之位还是看我的面子给的。不然,就凭他动不动就急脑子的性格,破得了什么案,升得了什么官啊!” “去!”又是一记,但是安安这次没着道。大叔气狠狠地忙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无聊!” “哼哼~~~~” 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突然也很羡慕能有一个青梅竹马,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陪着说笑。 “诶,你的车是不是换了?” “哼哼~~杞恪好眼力啊!”安安笑着说:“是不是很炫啊?!” “嗯,还不错,至少比大叔的那辆老爷车来得要好得多了!” “喂,杞恪,不要连你也过来欺负我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 “子霆,你就认了吧!哈哈!” “认什么啊?!” “承认你的老爷车不行了呗!”我马上接过嘴说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 “好了别闹了,你们,要到了!”子衿打断了我们提醒道。 由于大叔家离罗府本来就不远,再加上刚才的打闹就感觉时间如流水,很快,我们就到了。 我们抬起头望向远处,一座和冯府大相径庭的老宅子,据说里面可完全是西式的装修。 “你们是什么人,有通行证吗?”门口站着的是穿着制服的巡捕房的人。 安安将窗摇了下来,把头探出去同时提出一张名片然后在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声。车子毫无阻拦地畅通在罗府里面。安安将车子停下后,子衿就匆匆忙忙地往稀疏站着几个记者的大堂跑去,一看就是也得到特殊关照的竞争对手。大叔本想叫子衿,但是她跑得太快,连叫的时间都没有。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说。 “放心啦!有我在。”安安也走过来拍拍于子霆的肩膀说:“你们也快去快回,他们就给我两个小时。我先走了啊!”说完就像子衿一样匆匆忙忙地朝大堂走去了。 “大叔,我们。。。” (?人呢?) 目送完安安,我正转头打算跟大叔说话时,突然,他不见了。 (怪不得刚才就没声音!去哪了?) “大叔~~大叔~~~大。。嗯~~~~” 突然,一只手从后方将我的嘴捂住了:“嘘!” (大叔!) “。。。你干什么啊?”我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埋怨道。 “别吵!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干什么神经兮兮的?) 顺着于子霆目不转睛的地方看去,几个巡捕从离我们不远走的廊前刚刚走过。 “同事?哦~~原来你也会尴尬啊!”我调侃道。 “不是!”大叔一口否决说:“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出现在这里被发现很不妙!” “那还呆在这干嘛?!”说着,我就拉着他的手顺势往旁边的走廊走去。 “你知道什么路?” “不知道!” “你!”大叔很无奈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算了。总之,情报那边子衿到时会告诉我们。现在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罗永辉!” “不错!罗永辉据说是被人一枪毙命,也没找过法医鉴定过。” “所以你怀疑。。。” “嗯!还有就是,不让鉴定的人正是陈远晴!” (陈远晴?不就是那个原配的陈氏!) “我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是罗永辉的真正死因!就像冯翔一样很可能被人掩盖了事实。而最有可能的这个人就是不让做鉴定的陈氏,对吧!” “嗯,所以现在要先去灵堂!” 大叔这么一说,我本能地往全是白布的灵堂看去。到处挂着白布,不要说也知道是哪里。 “好多看守的人!” 我们蹲在离灵堂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嘀咕着。因为灵堂前站了很多巡捕。 (该死!) “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罗永辉的尸体应该早就火化了才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看守者?” 正当我们烦恼时,一个看起来是领班的人走了过来。只见他凶巴巴地对那些看守的巡捕们说道:“有什么异样?” “没有!” “看紧一点,那里有记者,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知道了!” 巡捕们都害怕地异口同声道。这时,我身旁的大叔突然小声呼喊着,对象好像正是那个很凶的巡捕。 “老范!老范!” “。。。。。。”好像听到谁在叫他似的,那个领班的巡捕提防着四处张望着脑袋。 “在这!这里,看这里!”那个老范还是没察觉到声音的发源处,大叔恨不得四肢挥舞了起来。 “啪!”大叔随手拿了一块脚边的石子朝他扔了过去。 “哎呦!谁?”闻声,一阵惨叫响了起来。随之老范也发现了我们。 “子霆?!”老范的脸上充斥了疑问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你!”老范本想大叫,但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张望了一下,把大叔拉到了一边角落小声地埋怨起来:“你怎么来了?!” 大叔尴尬地干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这个老范似乎是他的熟人应该很了解大叔,一眼就明白了过来,警告道:“子霆,你可别想我帮你什么的,你已经被停职了,不要再瞎掺和这个案子了!” “这个案子?”大叔眼前一亮:“这么说,冯翔的案子和罗永辉他们真的是有联系的!?” “这。。。。。。”老范一脸后悔死的样子,连连叹气道:“你,你快回去!我就当做没看见过你。不然的话,林老大知道了,可不仅仅只是停职了!” “我管定了!”大叔坚定道:“本来我就是因为要查这个案子才被停职的。这说明有人在害怕真相被世人所知。就因为这样我才更有查下去!” “我说,”老范说到这突然狐着眼停了下来看着我说:“这位是。。。。。。” 大叔不安地看了我一眼,转悠着眼珠子,想了想说:“额。。。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是个侦探迷。” “您好。我姓莫,叫我小莫就好了。”我顺势对老范打了个招呼。 “嗯~~~~”老范歪着头眯着眼凑近了打量着我:“你母亲好像没什么兄弟姐妹啊。。。。” “哎呦,都说是远方了嘛!好了好了!”大叔马上心虚地打断他说:“帮我个忙!” “不行!”老范的反应很快,还没听是什么内容就连连摇晃着他圆圆的脑袋:“我跟你说,自从你被停职后我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是怕你不听林老大的话擅自插手这个案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做了。”老范伸出双手,做了一副‘白费’的姿势:“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吧!” “不行!”大叔也马上回绝道:“告诉我罗永辉的真正死因,不然的话。。。。。”大叔眯了眯眼小声地用威胁的口吻对老范说:“我就把你聚众赌博的事告诉林老大!” (你自己还酗酒呢!)我黑着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喂!”老范一听大叔这么说就马上急了起来:“你可别!我只不过是和几个兄弟小赌了一把而已。再说,你知情不报也是共犯!” “哼!”大叔冷哼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已经被停职了,再说我现在将功抵过也还是来得及的!” “你!”老范头疼地扶着额头左右地来回踱着步子,满脸的踌躇:“。。。好,就这一次。”他比了比手指:“但你不可以再纠缠了!不是我不愿意,这次的案子不简单。连林老大都被上头压着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只接到命令看守这里而已。” 大叔转了一下眼珠:“那么说,罗永辉的死因。。。。。” “的确是被人一枪击毙的。但是。。。” “但是什么?” 老范迟疑了一会儿,看着我们说:“虽然是被枪打死的,但是在尸体里却没发现子弹!” “什么?” 我和大叔不约而同地惊讶地看着老范:“你们难道没有去查?” “不是我们不查,而是上头不让查!” “到底怎么回事!”大叔催促道。 “咳!”老范长长地叹了口气,颇感哀伤:“你不知道啊子霆。自从你离开巡捕房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些事。。。。。”老范支支吾吾地停了下来。 “你说啊!” “是这样的,廖狄那家伙已经被升为巡长了。。。。。。” 廖狄? 我只觉得老范的话一刚落,此刻,我周围的气氛变得就很僵硬般静止了下来。我隐隐感到一种不一样的悸动。不是出于我的,而是身边,大叔身上弥漫散发出来的一股压抑无法言语的感情。 我偷偷望向了突然沉默掉的大叔。 一瞬间,我觉得好像什么戳到了于子霆的痛处。不似针扎般,短促而又尖锐的疼痛感,而似沉重的铁锤闷声地敲击打压在心房上的苦郁。一时间,难以言表。 这个人是熟人,并且在大叔的内心,举足轻重。当时的我,不知出于何种直觉,心里认定了便是这样的! 第十二章 隐约 更新时间:2013-09-18 “。(.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们一时都做出了很默契的反应。那就是不约而同的沉默。幸好老范机灵,最快领会到我们之间因为一个看不见的隔阂而变得尴尬的氛围。于是连忙把话题扯偏了一点:“话是这么说,但是廖狄这家伙一直以来就是一副谄媚样。总是跟在洋人屁股后面转,多少是会捞到些好处的。” “那林老大呢?” “。。。。。。还不是老样子!” “我不是说这个!”大叔叫道:“林老大难道对这个案子一点都没反应?” 老范别了一下眼说:“咳,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现在整个捕房就是廖狄的天下了。他可是督察的人,你知道的,在这里洋人的话比我们的命还贵。林老大能有什么办法?你别以为停职的事林老大有多无情,他去为你跟督察谈过了也求过请了。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想想八成是廖狄这家伙搞的鬼!你停职的第二天他就赴任了!” 大叔没说话,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口中的那个廖狄是什么人。但是至少可以知道一点的是,之前一直认为大叔被停职一事是因为刘左昂。但是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同僚的竞争罢了。不过这个叫廖狄的男人看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至少从大叔又气又烦恼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那个范先生。。。。” “叫我老范就好了!”老范笑着说道。 “嗯。。老范,看你的意思说,这个案子之所以一直僵持着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还有就此寥寥的倾向的一切原因在于上面有这个意思。而这个代表呢,就是这个叫廖狄的人?” “额。。。”老范支吾着瞟了眼大叔,好像在等大叔的同意似的:“其实也不是这么说。这个廖狄原来和子霆是警校的同学,一起毕业进的巡捕房。只是后来他去了制服班子霆进了便衣班。原先感情很好的,到了后来。。。。子霆,我可以这么说吗?”老范终究不放心,转过头询问大叔的意见。 可是大叔却黑着脸瞪着老范说:“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事!” “额。。咳咳。。我就知道!”老范尴尬地咳了几声就没声音了。 “好了,廖狄的事先撂倒一边。你赶紧跟我说说这子弹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语气态度放好一点啊,这是求人的态度。。。。。” “赶紧的!”大叔毫不留情地给了老范一脚:“这不是求你,是命令你!” “得得得!!”老范求饶的说:“算我怕了你了!你看这人。。。” 老范本想向我吐吐委屈,却被大叔犀利的眼神抓个正着,只好乖乖地细细道来:“其实是这样的。原先我们发现罗永辉这案子有蹊跷时,想要追查子弹的下落却被廖狄一口否决了。他一口咬定子弹是凶手自己取走的。但是据目击者说,当时罗永辉是在闹市区的一家酒店被杀害的。大晚上的,突然一声枪响,路人吓得都害怕死了。凶手应该就是趁着人多制造混乱借以逃脱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取走子弹?” “那林老大的意思是什么?” “我把这事告诉林老大了。但是现在上面已经下命令了,本次案件就交由廖狄全权负责。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说着,老范露出了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这么说,林老大之所以一直沉默也是被迫无奈。你们就被派了这些闲活耗日子?” “老大!你以为我想啊!”老范连忙诉苦道:“现在廖狄那家伙正极力想要将我们的人排挤出去好让自己的势力在捕房成长。林老大虽然看在眼里但是急在心里啊!你以为我们不想你回来啊?所以才怕你在这段时间做出什么事到时就真的走出了巡捕房,我们就永远只能压在廖狄的脚下了!”老范说着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所以大哥,为了你自己也为我们巡捕房的兄弟们,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让他们抓住你的小辫子了!” 大叔一边沉思一边听着老范的苦情:“他现在在哪里?” “廖狄?”老范说:“不知道,一天到晚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给我们。自己倒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么节骨眼上正是用人之际,他倒好宁愿浪费时间也不用我们的兄弟。这明显是在排挤我们,不想让我们插手案子好让自己全拦功劳!” “放心吧老范,”大叔拍了拍老范的肩膀说:“只要我破了这次的案子,就一定能回去!所以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老范还是有点警惕地说:“咳,知道再多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不过你可要当心不要被发现了!” “嗯!这点我自然知道。” “这个子弹啊,廖狄也在查它的下落!”老范就好像在做坏事一样,不自觉地将声音降低了下来:“据我所知,这几天廖狄一直在紧锣密鼓地侦查。上头似乎也很重视这颗不见了的子弹!所以说,现在它就是最大的线索!” “的确,”我点了点头:“只有找到子弹,再和它相匹配的手枪下手就能很容易地查出有嫌疑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大叔和老范异口同声道。 “不过,我认为这个廖狄除了有洋人撑腰外,一定还有什么人在为他做后盾。而且这个人一定是连洋人都要顾虑的人!” “?”老范看看我,又看看大叔:“这个小姑娘还真,真与众不同啊,哈!” “你这么说我倒也开始在意了,”大叔接过话来:“就算洋人再看中廖狄也不可能将这么大一件案子交给他一个人,连林老大都插不了手!” “嗯!重点是,洋人干什么这么关心我们的事!” “你是说。。。他背后的那个人与这次的案子有关!” “不仅有关,而且一定是直接性质的关联!比如说金钱,地位什么的。” “这样的话,只要推测罗永辉,冯翔的死会对谁造成最大收益就自然而然可以揪出幕后黑手来!”大叔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 “嘿嘿嘿!!!等一下等一下!”老范皱着眉头很是无奈地插了进来:“你们自顾自地瞎兴奋什么啊?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 被这么一说,我们才意识到现在所处的境地,马上恢复了平静。 “老范,你知道这几天廖狄常和谁交往吗?” “嗯。。。。。”老范嘟着嘴,郁闷地说:“这个你可就问倒我了。”他用眼睛指了指大叔说:“你问问子霆也知道,他这个人的人脉很广。三教九流上流社会书香门第达官贵人,什么人他都能扯得上关系。他一天见的人比你一个星期见的人还要多!要说出个确切的人还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这。。。。” 这的确是个难题! “要不这样,”大叔突然提议道:“我去跟踪那小子,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查出什么。至于你。。。”大叔停顿了几秒说:“老范,她就交给你了!” “什么?”老范惊讶地指着自己,嘴巴甚至可以吞下一个大鸭蛋来:“交给我!?” “。。你在怀疑子弹还在府里?” “嗯!”大叔点点头:“据老范的推测,凶手来不及把子弹取走,廖狄又急着找子弹,这里又‘重兵把守’,我猜他可能也猜到了这点,但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进行搜查只好以这种形式暂时封锁住线索。我想,一旦他确定子弹不在外面就一定会找理由来这里大肆搜查。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们一定要先于他找到子弹!才有机会扳倒他!”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诶!”老范好笑地拍了拍大叔的肩膀:“但是你把她交给我,怎么办?这里除了我全是他的人,我不可能将这么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啊?!” “我又没叫你藏!”大叔白了他一眼:“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负责里应外合,必要的时候保护好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这样啊!这点我老范还是办得到的,你放心好了!”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我不安地说。 “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自己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感到莫名的不安:“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个罗府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什么意思。”大叔也被我问得很莫名其妙。 “罗永辉死了,一个家里的支柱就塌了。为什么我听不见哭声,反而觉得很平静。尤其是这六房太太,至今也不见个人影。照理说,灵堂前不是布满了人,妻子儿女还有一些亲戚,哭的哭伤心的伤心吗?” “?” 我这一问,别说大叔,连老范也满头的问号。 “这么一说我还真没发现。小莫啊,你的观察力还真灵敏啊!” “大叔你怎么看?” “。。。。”于子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副沉思的样子:“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几房太太的行为举止很奇怪。所以我将接下来的计划跟你们说一下。。。。。。” 闻声,我和老范本能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 “你自己一定要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老范,我把小莫的人生安全全交给你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为你是问!”说着,于子霆瞪着眼睛对老范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范委屈道:“小莫这边我倒好办,重点是你自己!不要被廖狄发现了,不然的话不仅你自己,连我和林老大都可能被连累了!” “知道了,我有分寸!”于子霆不耐烦地敷衍了老范后转而对我说:“我知道你脑子好使,但是还是要谨慎小心。一有情况就马上通知老范,反正他都闲得很就在这。”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喂~~什么叫我很闲啊!?我也很想积极地去办案子,可是。。。。。。” “我现在去安安那边将事情跟他说一下,他路子多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那子衿。。。”我担心地看着他说:“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以免连累她。” “我正是这么想的!”大叔浅浅地笑了笑说:“顺便去她那套点情报!” 我笑而不语点点头。 (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老范,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开始,你就是她的生命负责任人了!” “去去去!!我说的话你听没啊?什么跟什么啊,别说得这么严重!”老范讨厌地白了大叔一眼嘟囔着。 我笑了笑说:“那就拜托您了!” “哎~~~你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啊!我老范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结识了你这个麻烦蛋!” 于子霆痞痞地笑着回应着和我一同往和安安约好的地方走去。可是正当我们走出灵堂时,一处的草丛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我当场就整个人笔直笔直地立着了。 “怎么了?愣着干嘛!”于子霆转过身拿眼瞅着一动不动的我。 “。。。你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吗?”我害怕地往他那边贴近了身子,指了指一旁的草丛。 “什么东西?” 大叔嘀咕着,一脸莫名其妙地往我手指的草丛探去,正当他踏到草上的一瞬间,一只大花猫“噌”地朝我们蹦了过来,“喵”地一声蹿走了。 “啊!”我吓得由不住尖叫了一声。 “没事吧?就只花猫,瞧你吓的!”于子霆连忙跑过来嘲笑我。 “这么大一只猫突然蹿出来我能不害怕吗?!”我一边委屈地申辩着,一边不停地捋着自己受惊了的小心脏。 “好了好了,回去吧,安安他们还等着呢!” “这罗府还真阴森!尤其是这儿!”我转身瞟了眼灵堂,冷颤不由走遍了全身:“快走,快走吧!”拽着大叔的手,我就一个箭步一直往大堂快步走去。再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第十三章 初来乍到(上) 更新时间:2013-09-19 我们回到雀馆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具体筹划起之前于子霆提到的计划来了。 本来大叔是想让我借丫鬟的名义进入罗府的,因为现在非常时期罗府正缺人手。但是这个提议马上被否决了。原因是大叔刚刚从子衿那得到消息,原来这个六房如此嚣张。在这种时期还经常招来人马在罗府的一间小楼阁里和一些阔太太们打麻将。说是吊唁实则是娱乐。于是我们临时改变了计划,由安安安排我进入罗府。而这事也连夜由安安传达给了老范。想必老范现在的脸真是要多臭就有多臭啊! “你会打麻将吗?”大叔终于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来。 “会一点点,但是。。。”我支吾着不知道该讲什么。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会老上海麻将的打法啊!!) “但是我不会上海的打法,听说阔太太们都有自己的打法。。。。。。” “哦,这个啊,这个好办!”大叔挑了挑眼说:“交给安安吧!他可是在上海阔太太队里吃得很开的!无论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他都能为你一一道来,对吧安安!”大叔用胳膊肘挤了挤坐在一旁的安安。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安安不满地白了大叔一眼:“你别听他胡说,我来教你最新的打法吧。” “嗯!”我笑着对安安点点头,然后板着脸朝着大叔道:“你这儿有麻将吗?” “叮~~~~” 不知道为何,于子霆一听这话,立马露出了很贱的神情。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书房的一个角落捣鼓捣鼓地拿出了一个铺满灰尘的盒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喏!我的珍藏!” “咳咳咳!!!!大叔,都是灰啦!!!”我连忙把飞进嘴里的灰尘吐出来,一边还不忘用手去挠这个罪魁祸首:“你这个笨蛋!” “咳咳!!杞恪,你也别怪他,谁叫他平时想打都没得打呢!”说着安安坏坏地笑了笑,我马上心领神会道:“哦,知道!家有一妹嘛!” “去,是我自己戒赌了,关她什么事!”说着大叔还撅了撅嘴。 “好了好了,快点把牌理好!” “干嘛叫我啊?” “因为现在就你最闲啊!” 我和安安联手欺负大叔的机会还真不多,不禁心里乐着偷笑。 于是第二天,我们做好了万全准备,朝着罗府出发。 但是现在的我,少了大叔的陪伴,就是孤军奋战了。 殊不知,这种心情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你记好了自己的身份没?” 路上,我和安安时不时地对着等会儿要说的台词。说实话,不免是有点紧张的。 “嗯,我已经全记住了。放心好了。” “那就好。”安安叹了口气说:“说实话,子霆能让你这么做我还着实很意外。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不愧是记者,八卦的事从来都是天职啊!) “额。。。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连子衿也没对她说。所以。。。我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如果惹你不开心的话,我道歉。”安安意识到莫杞恪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有点后悔地说道。 “没关系,”我说:“怎么说呢?我和他就像子衿一样,就是大哥哥的感觉。至于。。。其实你是想要问我的来历吧?!” “额。。。。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子霆突然带回一个女人还是这么年轻的,再加上你们住在一起,一同办案。的确让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你不是记者吗?难道就没想过查查我的来历?” “哼!”安安无奈地笑了一下:“以子霆的脾气,他不愿说的事就算去查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呵呵~~~”我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不过我和他之间就只是简单的朋友。真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兄妹的感情多一点,就和子衿是一个道理的!” “子衿啊。。。。。。”安安一个人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竟沉默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怎么了?” “啊,没什么。快到了。” “嗯。” 我们的对话有点不大协调,索性,不远处的罗府渐渐地往我们这边移来,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还是像上次一样,罗府前后左右都站了很多巡捕。 但是我们这次走的却是大门旁边的一扇侧门,而且畅通无阻。 而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安安可还真费了不少心啊。这次的车又是新面孔。 “磅~~”关了车门,安安径直将我带到了大叔之前所说的那间小阁楼。途中远远地经过灵堂,只见老范老早就站在那等我了。我和他远远地用眼神打了一个照面,继续往小阁楼走去。 这个小阁楼大致有两层楼这么高。就几十平米的样子,并不大,看起来却很别致清新。 “啪啦啪啦啪啦~~~~~~~” 还没到小阁楼,远远地我就听见了麻将相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女人说笑时发出的尖锐声。 “咯吱~~”我们轻轻地踩着小阁楼的木质楼梯往上走,很快,一副阔太太搓麻将的景象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度安啊~~怎么现在才来啊,可让我好等啊~~~” 我刚一只脚踏进门槛,一个细长叮铃般的女声就闯入了我的耳朵。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抱歉,六太太。突然有点事耽搁了,还望见谅啊!生气了可就不漂亮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了!”安安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脸,一边道歉着还不忘油嘴滑舌。 (六太太?)我心里只犯嘀咕。 眼前这个女人,涂着鲜红的嘴唇,梳着摩登的卷发。她尖细的下巴,挺拔的鼻梁,尖锐的眼神,还有,操作流利的手指。看来她就是阁楼的主人,传说中罗府的六太太了! “哼!就你嘴巴油腻腻的,听得我直犯恶心!” “六条!” “诶!糊了!清一色!” “哎呀,又是你赢,真没意思!” “六太太真是好牌手啊!” “别废话,快给钱!” “给给给!!!你这个钱奴!” “哈哈哈~~~瞧你们这脸色!” 六太太涂满红艳的丰润的嘴唇哈哈大笑起来。她翘起养尊处优的白皙的手指将各位太太拿出的钱收到了自己桌前的小抽屉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将眼睛往我们这边瞄了过来:“杵着干嘛,三缺一,快陪我打一圈!” 被指了名的安安连忙摆手道:“不了,今天只是来送一些东西顺便看看您来的。” “哎呦!我又没死,犯得着你来看我干嘛!”说着,六太太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安安面前:“你这小脸蛋哟!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不然的话,我来给你介绍个?” 安安微微皱了一下眉,用手将六太太放在他脸上轻轻揉,搓的娇贵的手轻轻地打了下来:“六太太天天就只知道打麻将,哪还有闲工夫给我这么一个不关紧要的小毛孩安排婚事啊!都老早的事了,也没个兑现的!” “哟!你们看啊,这还反倒怨起我来了?!”六太太故作生气地对着坐在桌上的几个太太说着。 “度安啊,现在可是个厉害的主了喏!听说开了家报社,自己当起了社长来了。已经不把我们这些姨啊,太的放在眼里了!” “哎呦,许久不见度安你还是这般俊俏!有没有相中眼了的姑娘啊,六太太说话不算数,我可是说一是一的啰!” “哎呀,人家生得这般俊俏自然身边少不了漂亮的小姐们,由得你们瞎操什么心啊!是不是啊度安?!” 几个太太们自顾自地议论说笑了开来,如果是寻常人我想早就羞透了脸。只不过这个可是嘴涂蜜饯,满口油腔滑调的安安啊,谁能说得过他啊! “你们啊,就是闲着没事,所以天天说别人的八卦,活该被人说成是长舌妇!” “嘿~~~六太太你看看你这个小侄子说的是什么话,还骂起了姨妈来了啊!” (哈?) 我立傻眼地望向站在一旁风淡云轻般的安安。只见他依旧泰然自若地,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瞟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说:“不然你以为能这么顺利地就进罗府啊!?”的样子。 这下子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安安是罗府的这个最嚣张的六太太的亲侄子,所以之前的事情才会这么顺利。 (怪不得大叔会想到通过六太太进入罗府这个办法。原来。。。。他早有预谋!) “得得得!你们啊,也安分点。安安多久才来一次啊,一来你们就像饿狼见到肉一样的,没完没了还!真讨厌!” “瞧瞧!还是护着自己的侄子。亏我们还天天陪她打牌来着,没良心的东西!”几个太太们又开始说笑起来了。 “李太太,我刚才可是看见你眼角的皱纹哦,再说就更多了!”安安调侃道。 “去!你这个小兔崽子!”那个李太太笑着随手抄起一个麻将朝安安扔了过来,当然只是开玩笑罢了。 “哎呦!”安安故作被砸到的样子,很疼地皱着眉头:“姨妈你看,每次我来都是挂着伤回去的,我妈每次都说‘别去你姨妈那,那个小蹄子只知道打牌’。” “啊哈哈哈!!!!”几个太太轰地笑了开来,气得六太太伸手就去揪安安的耳朵:“你去告诉姐姐,我啊,除了只会打牌还会揪人的耳朵!” “啊哈哈~~~~” 又是一阵尖锐的笑声,真是刺破我的耳朵啊。 “轻点轻点,姨妈,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揪下来了!” “哼!”六太太放开了手说:“臭小子,今晚留下来吃完饭吧。我好久没见着你了,让我好好瞧瞧!” 刚才还是风雨交加地,现在却又一脸怜惜疼爱地模样望着安安。六太太的心情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算了吧!”安安嘟着嘴说:“刚刚还揪耳朵来着,现在又来装好人来了。我不买账的啊!” “你这臭小子!” 六太太笑着戳了戳安安,然后眼睛突然停在了我的身上。好像现在才注意到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 “。。这位是。。。。”她细长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来回地游走。敏锐的眼神好像要把我脑中的想法都一窥到底一样,弄得我好不自在。尤其是六太太的那张鲜红的嘴唇,看了真叫人慎得慌。 “哎呦,我打一进门就一直打量了这位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哪家的姑娘啊?”一位太太调侃道。 “去!你就只会马后炮!” “哪有?!” “啊哈哈~~~~” 六太太这时却没搭腔,而是嘴角挂着微笑上下来回地打量着我。 今天我可是按照寻常商家小姐的打扮来装饰自己的,照理说很是淑女范的。 可是为什么六太太就是盯着我不放呢。。。。。。 “你是。。。安安的女朋友?”六太太突然眼放金光般惊喜地看着我说。 “不是!” 我还没开口解释,安安倒紧张了起来:“哎呀,不是你想的这样姨妈。廉仪是我的朋友,今天刚好有事拜托她,顺便就过来了。” “哦?”六太太狐着眼挑了一下眉:“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我来陪你打牌嘛?我哪来的时间啊,所以就拜托廉仪来了。这不是怕你骂我吗?!” “哼!就你事忙,我就一个大闲人对吧?!我可是死了丈夫的人,要不是借打牌来抚平心里的创伤,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哭死的尸体!你以为你姨妈我是冷血无情的人吗?”说着六太太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你看看,好好的非把人家弄哭!度安,小心讨不到老婆哦!”李太太扯着嗓门大叫着调侃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安安说着连忙伸手扶着六太太顺势往旁边的摇椅上坐了下来,安慰道:“我这也不是怕您伤心嘛?我妈还叮嘱我千万别说这事,就怕你强颜欢笑嘛!” “知道你还!”六太太一听这暖人心脾的话就立马破涕为笑,轻轻敲了安安一脑瓜子。 “是,是我错了。还请姨妈见谅!侄子在这给您赔礼道歉了!”安安鬼灵精怪地模仿起太监给六太太做起了跪拜礼,直惹得六太太和几位太太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六太太还是狐疑地看着我说:“一般的朋友能这么好,答应你来陪我这么个闲老太婆打牌?” 安安这时给我使了个颜色,见势,我便开口说道:“六太太长得貌若天仙似的,又这么年轻。哪里是老太婆啊!” 闻言,六太太的注意力马上又停在了我的身上:“这小嘴怎么和你一般的甜啊?!”说着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是叫廉仪对吧。” “是的,清廉的廉,单名一个仪,单人旁一个仁义的义。” “哦~~是个好名字。家里都做些什么啊?” “父亲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怎么能和在座的各位太太比呢。” 我就像进宫面见皇上一样,字字说得小心翼翼的。因为安安说过,这个六太太的性格阴晴不定,是个唯我独尊的人。 “这样啊。。。”六太太的眼睛有点暗淡下来,但是突然又落在了我身上的披肩上:“这件披肩样式很别致啊,哪里买的?” “这个是。。。。。。” “廉仪留过学,读设计的。这是她自己做的!”安安突然插了过来说着还对我眨了眨眼。 (额。。这个安安说起胡话来可真不是盖的,我要被他害死了。。。。) “哦?”六太太眼前一亮:“你还有这本事?” “没,”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度安言重了。我只是闲来无事,在家瞎捣鼓罢了。” “什么呀!这样式真的还真好看啊!”几位太太轰地围了过来,将我团团包围。伸手摸起了我身上的披肩。 “真漂亮啊!” “六太太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回去再做一件,改天叫度安送过来便是了。” “真的?”六太太笑着说:“那可就麻烦你了。” “哎呦,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很不情愿似的!”一个太太有点不大高兴地调侃起六太太来。 “我哪有!” “各位太太如果都喜欢的话,廉仪也都为各位都做一件。”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几位太太连连点头谢道。 没想到一件披肩就收买了几位太太。虽然是个好兆头,可是。。。。。。 (这披肩可不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刘左昂哪买来的,这下大话真的说大了。。。。。)我苦恼地摇了摇头。 “好了,都散去吧,还打不打了!”六太太催促着转头对我说:“你既然替这小子来了,就陪我打几圈吧!” “嗯。”我点点头朝安安使了个眼色,就坐到那个空缺着的位置上去了。 “那姨妈,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去吧!烦死了!”六太太笑着说:“别忘了晚上陪我吃饭啊!” “知道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小女朋友都还在这,哪舍得不来啊!” “金太太,轮到你了,还这么三心二意!红中!” “哎呀,对不起啊,我碰了!” “讨厌!” “各位太太们,我先走了。” “哎呀,你怎么还在啊!”六太太抬了抬眼,瞟了一眼已经站在门口了的安安说道。 “得得得,我马上就走了。咳!”说着,安安小心地和我对望了一下真的就从小阁楼下去了。 “轮到你了,廉仪!”李太太催促我说道。 虽然昨晚安安只是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六太太她们平时爱好的这个打法,但因为我本来就会打所以不用多久就熟练了。可是这些太太可真是麻将桌上的女枭雄,不仅快,准,狠,而且还能边说八卦边打牌。我真的是很佩服啊! 因为我单单想着打哪张牌就已经花去了一半的脑细胞了! 我拿眼瞄了瞄现在牌桌上的局势,这种时候哪有我吃牌赢的道理。自然是处处让着东家给足好处就是了。我快速看了一眼六太太吃的和碰的牌,既要打得随意让六太太吃,又要不被看出,这可是也要点功力的啊! “三万!” “啪”地,我随手甩出了一张三万,这时我偷瞄了眼六太太的表情。很好,一脸的喜悦。 “吃!” “哎呀,怎么又是你吃啊!” “七条!” “二饼!” 又到我了。 “四条!” “我糊了!”六太太笑着将牌推倒。众人一看,只好乖乖掏腰包。 “哎呀,不好玩。今天一把牌都没赢!” “话说廉仪,你怎么老是打牌给她吃啊,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李太太瞄了瞄六太太。 “我只是将没用的牌打出来而已。”我笑着推脱道:“是我牌技差,哪能比得上太太们啊!” 六太太低眉讽笑道:“哼!愿赌服输!你这是想赖不成?!” “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拿去,讨厌!”李太太说着就将钱掏出砸到了桌上。 “瞧你这臭嘴!啧啧啧!!”六太太将钱收起来又放进了那个小抽屉里。然后一脸的心满意足地对金太太和李太太说:“还来不来啊?” “来!当然来了!”李太太赌气道。 “哼!那可要把你的臭嘴收起来,见了心烦!” “哼!就是要叫你见了心烦!” “好了,小辈的都在这。叫人见了笑话!”金太太连忙打圆场道。 然后三人都望向了我,自己都笑了。 我知道她们都是说笑的,但是谁知道心里各自是怎么想的呢! “好了,快点马牌吧!” “啪啪啪啪~~~~” 我们八只手就这样整个下午搓着麻将,一刻都没停过。累就算了,还要赔钱!虽然中途小赢了几盘,总不能老输叫人见了怀疑。但是最终还是六太太赢得最多,李太太输得最惨,我也输了不少钱。当然,这笔账是要算在大叔的头上的! “呀!都这个时候啦!”六太太看了看表说道:“安安也该快回来了吧!” 李太太这时冷哼了一句:“赢了这么多,就想着要等侄子吃晚饭了啊!” “得,我们也走了。免得那小蹄子见了又要帅嘴脸给我们看了!”金太太说着和李太太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这时六太太冷笑了一声,朝着她们喊道:“哼!嫁出去了跟没嫁一个样!我就不送了啊!”然后又转过来对我笑道:“你和我一同下去吃晚饭吧。陪我打了一个下午的麻将,还叫你输钱,安安知道了定不高兴了!” “。。。。。。”我淡淡一笑:“打牌嘛,有输就有赢,哪有这么说的。” “你倒是开窍!不像李太太那样,一输钱就甩脸色给我看!” “哼哼~~~~” 我被六太太故意学着李太太生气时的样子给逗笑了。 作为长辈,她可算是很好说话的。 “。。。。。。”六太太突然把头探了过来小声道:“不过你可以找他赔去!” (他?)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六太太的意思,连忙我尴尬地笑道:“六太太真爱开玩笑。都说了不是这个关系了。” “害羞什么啊!来,安安也快要回来了。我们下去吧!”说着又对身旁的丫鬟说:“跟大太太说,度少爷来了,今儿个不去大堂吃了。” “知道了,那我吩咐厨房分开炒几个菜。” “嗯,去吧!” 说着说着,我们就已经走到了楼下。但是我前脚刚踩稳地,就闻声听到了一阵骚动。 前方不远处,以一个女子为首,后面跟了一大群下人。所有人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大步移来。而我身边的六太太似乎也被打开了什么莫名的开关一样,止住了与我的谈笑,直起了身子,嘴脸变得冷蔑尖酸起来。 那人朝我们越来越近。 突然,一直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我不安地站在那里,打量着即将要一触即发的混乱。 第十四章 初来乍到(下) 更新时间:2013-09-20 “大小姐!大小姐!您还是不要去了,太太又要说了!” “放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度了!” “大小姐~~~~” “哎呦,这可怎么是好啊!又该被太太骂了~~~~” 几个下人神情慌乱地往我们这边匆忙跑来。中间,还围着一个面带怒色长相清秀大致三十出头的女子。 只见她怒视前方,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六太太的眼跟前。这一幕发生得让人措不及手,我一时看傻了眼。 “六姨太!听说你今天又叫来李太太她们打牌了?你还有没有分寸了啊!?” “分寸?”六太太一听,原本还在和我和颜悦色说着笑的脸,也上来了火气:“玉菲,你这是对我说话的态度吗?!话说你没事不要天天跑到这儿来,都是有丈夫的人了还没事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这叫外人看了还不笑话吗?没分寸的是你吧!” “这里是我家,我爱来就来!再说,现在还是爸爸的丧期,我怎能不来!难不成还要像你一样天天招人来打牌?”罗玉菲越说越凶,还混杂着委屈:“爸爸在世的时候就算了,现在他不在了,凶手还没抓到。正是这么节骨眼上的时候你不会看场合的吗?这种时候你还没事人一样地照常打你的牌,连滴眼泪都没有,至少装点声音也好。你还是不是人了啊?亏我爸爸生前还那么疼你,护着你!” “你说够了没有?!”六太太被一个小辈这么说了,气得撒开了挽着我的手,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就带着哭腔道:“谁说我不伤心了,谁说我没良心了?我夜夜晚上拿着老爷的遗物哭泣你又可曾知道?!” “哼!鬼话连篇!你就编吧,你的谎话骗得了爸爸骗不了我!” “玉菲,我看在你是长女的份上不想和你吵。你娘都不管的事,你也不要管!”说着,六太太狠狠地推了一把罗玉菲,昂着头就想往前走。却不料,被气在头上的罗玉菲一把抓住了衣袖不放。 “你别走!今天不把话说完就别想走!” “大小姐!大小姐,千万不要啊!” 六太太诧异又愤怒地瞪着罗玉菲,提着嗓子叫道:“还不快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拉开!”她怒火冲天般瞪着身边六神无主的下人们。那眼神,把他们都吓慌了神。 “大小姐。。。” “走开!” 罗玉菲也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道:“今天我就要替我娘,我爹讨个说法!你这个女人还真无法无天了!” 看来这个罗玉菲就是刚才金太太口中的小蹄子了。见这情形,这种事应该不少见,只是今天看来要大条了! “爸爸生前你就嚣张跋扈,没想到他死后,你更是变本加厉!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着,罗玉菲就一巴掌抓在了六太太脸上,来势凶猛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六太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啊!!!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拉开!快。。。。啊!!!!!” 可是罗玉菲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去抓六太太的头发。六太太原本乌黑亮泽的盘发被她瞬间撕了个乱七八糟。 “啊!!!你这个贱蹄子!我不教训你,你倒来打我了!”六太太想回手,但是无奈,罗玉菲个头比她高,根本够不着。 “哎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一个老妈妈样子的人慌张地叫喊着吓得都又快要哭出来了。 现场的场面真的是乱透了。 实在看不过去的我,见势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住罗玉菲扯着六太太头发的手腕,一手抓住她抵在六太太脖子上的爪子,一个翻转,再加一个踢膝,瞬间将罗玉菲从六太太身上拉了开来。 “你!”罗玉菲突然手腾空了,本能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她气得直咬牙道:“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住嘴!” 突然,就在罗玉菲大吵大闹挣扎着,六太太委屈地挤眼泪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又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声,罗玉菲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惊讶地叫道:“娘?” “你这样成何体统!?”一个妇人走上前来对着罗玉菲就大声呵斥道。 见势,我也就松开了罗玉菲。 看来这个妇人就是罗永辉的正房,陈氏了! “大姐!看你教的好女儿!”六太太见陈氏来了,立马就带着刺告状起来。 “秋娥,你也别生气。多少也是小的看不下去了才顶撞你的。做长辈的也多多少少有点责任吧?!”陈氏脸色凝重,话中有话,摆明是在责怪六太太。 “你。。。。。。” “姨妈!” 闻声,六太太就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正往我们这边走来的人影。 “安安!!呜呜呜~~~~你可算来了!!”一见是安安,六太太就飞快地小步走到他身边哭诉起来。 安安看来是跑过来的,还喘着粗气:“到底怎么了?我听下人们说你和大小姐打架来着?!” “什么啊!我被欺负了!你可要为我讨个说法!!呜呜呜~~~你看,这,这,都红了!!”六太太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将自己被罗玉菲抓破了的地方一一露给安安看。 安安拿眼瞅着六太太的这些伤口,眉间微微地皱了起来:“咳!姨妈,你作为长辈怎么能这样哭呢?!”说着用手给她擦拭起眼泪来:“被妈知道了又要说你胡闹了!”安安说到这,故意拿眼往陈氏她们那边瞟了过去。 “什么胡闹?!明明今天是她先挑起的,她先找的茬!”六太太擦干了眼泪瞪着罗玉菲说:“大姐,不是我说。玉菲嫁出去也有些年头了,怎么就还是坏脾气死性不改呢?怎么,夫家没教你什么是三从四德,该怎么孝敬长辈吗?难道你在那边也这样对待你的公公婆婆不成?!” “死性不改的是你才对!你不要扯远了,这事一码归一码!” “玉菲!”陈氏瞪眼呵斥地打断了她:“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不准谁再提起!你以后也少来这里。” “娘!”罗玉菲不满地抗议着:“爸爸的丧期哪有做子女的不来的!” “住嘴!”陈氏瞪了她一眼说:“我会叫玉颖多来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你还是少来为妙。”说到这,陈氏也学着之前安安的样拿眼瞟了瞟六太太。 看来陈氏还是在乎自己女儿和六太太之间的矛盾的。也是,罗玉菲和六太太的年龄相仿,有矛盾也是自然的。又何况,六太太这是故意的。 “放心好了,你的孝心由家诚,家泉他们代劳就好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来装孝道,遗产也不会多你一分的!” “六娘!你说话不要太咄咄逼人了!”突然,又一个女子蹿了出来,长相倒和罗玉菲很像,应该就是次女罗玉颖了吧。 “哟~~二小姐也来了啊。怎么着,想趁着老爷不在了母女三人合着欺负是不是啊?我告诉你,我不怕!我岳秋娥从来做事不带怕的!安安!”六太太说着扯了一下安安的衣服,安安此时也是沉着脸,他也有点不大高兴自家的人这么明晃晃地被人欺负。 “其实今天的事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可是,”安安抬起头看着陈氏道:“动手打人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何况我姨妈还是作为长辈,大小姐这么蛮横无理地一上来就动手的行为,就算在我看来也是一百个不对在先的。这件事,多少也要给我们度家一个交代吧,大太太!” (看不出来啊!安安平时随便开玩笑我还没注意到,真的动起格来,他的说话的本事还真是一阵见血!现在都把度家搬出来了,俨然已经不是单纯的罗玉菲和六太太两人之间的打闹,而是罗家和度家之间的问题了!) 此刻我都想跳出来为安安拍说叫好了! “。。。。。。”陈氏闻声,脸色明显变得有点难看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地沉得住气。 六太太见势,也得理不饶人地冷笑道:“哼!要是老爷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还由得这两个小蹄子找我的麻烦,欺负我?!” “姨妈~~”安安小声地提醒道。 但是六太太的个性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我不管,今天大姐你可要给我评个理!” “你!”罗玉菲气急败坏地瞪着六太太高昂的头,恨不得要吃了她一样。 “。。。。。”陈氏勉强地扯了一下嘴角,开口道:“秋娥啊,小辈的都让步了,你就罢了吧!老爷的事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的了,你不仅不分担反而又生事端。。。。。。” “什么叫我又生事端?”六太太不爱听了,咬着这几个字就不放地说:“就冲着这几个字,我一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反正你们母女三人现在是合着伙欺负我了,我一个寡妇的也没能怎么样。不给我赔罪的话,我只能回娘家了。反正我在这也碍眼,里外不是人!” “姨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住嘴!”六太太瞪了眼安安。 “这怎么使得啊!你这不是更让我为难了吗?这让外人看见了,还要说我们母女欺负你。” “本来就是啊!”六太太狠狠地叫道,翻着白眼爱理不理地瞪着陈氏。 安安见六太太的气是怎么也消不下去了,又连忙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大太太,今天请你叫两位小姐先回去,我也好好劝劝姨妈。先把气消了再说,您看怎么样?!” 陈氏沉默着想了想,迟疑着说:“既然度少爷都这么说来,就先这样吧,秋娥?” 六太太一个转头,不搭理陈氏的退让。 陈氏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本来是想通知各房明天到大堂聚一下,我们来商讨一下遗产的问题。现在这样。。。。。。”看了看六太太根本不打算合作的态度,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安安望了望六太太,淡淡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吧。我一定劝服我姨妈出席,不会有事的。” “有度少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氏终于释怀地笑了笑说:“玉菲!” “娘~~我。。。。。。” 罗玉菲本还想说什么似的,被陈氏瞪了一下只好乖乖闭上嘴很不情愿地开口道:“对不起!”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六太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用讽刺的声音说道。 “你!” “玉菲!” 气急败坏了的罗玉菲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伤心,转身就跑走了。 “玉菲~~~~”陈氏朝她叫唤了一声,无奈,她已经跑远了。 “秋娥啊,玉菲都向你道歉了,你这个做长辈的也就大气一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吗?我替她在这里跟你赔不是好了!” “诶!”六太太连忙转过身来摆手道:“我可受不起!”说着,也没好气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见势,安安连忙对我招了招手,对陈氏打了声招呼,也跟了过去。只剩陈氏站在原地无奈地摇着头。 “哼!跟我斗?老爷生前你就斗不过我,死了?也一样!” 我们好不容易追上了六太太,以为她还在生气,却不想,原来先前的委屈都是装的。 “姨妈!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安安看来是早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干嘛?”六太太瞪着安安说:“你这死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刚才要不是廉仪,我早就被那个疯丫头打死了!”说着转身对我道谢说:“廉仪啊,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的,刚才那情况,是人都会这么做的。”我连忙笑着说道。 心里却不禁感叹这个六太太手段之厉害。 “听见没?看人家怎么说!”六太太又凶了一下安安。安安那个无奈啊。 “看你刚才那个动作,难不成你还会武术?” “不是,只是会一点擒拿术而已。” “擒拿术?”六太太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样,想了半天说:“这样好了,你方便的话以后常来罗府走动吧,我见了你也喜欢。再说,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不然像刚才那样,呵呵,你看成不?” 见六太太自己这么说,我心里不禁窃喜。本来就是想要和她套近乎的,这样一来反倒省了我去讨她欢心的心思。 “嗯,当然好!” “那你明天有空吗?” “有!”我点点头:“我一般都有空,只有六太太您叫我,我就来。” “那好啊!”六太太高兴地说:“走,吃晚饭去!都是这个贱蹄子害得我肚子还饿着呢!” “姨妈。。。”安安无奈地跟在我们身后,屁颠屁颠地走着。 “快点!磨蹭什么呢!” 这个罗府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六太太。连陈氏也忌她三分,她的泼辣,她的得理不饶人。是人都会想敬而远之。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氏一直忍让着六太太并非只是因为这个。总觉得,陈氏的低头忍让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安全感。是一种忐忑不安的焦躁感。 就这样,那天晚上我在罗府和六太太一起吃了晚饭。而六太太因为刚才帮她解围的事很是喜欢我。于是我就名正言顺地接近了六太太。至于我进罗府的真正目的,连安安都不知道。 “那说准了,明天可得来啊!”六太太站在房门口目送着我们。 我点了点头说:“一定!” “好了,您就先回去吧,别送了!”安安朝着六太太喊道,挥了挥手。我们就朝车子走去了。 “你觉得怎么样?” “?”在车上,安安突然冷不丁地这样问道,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六太太?”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姨妈平时就是这样,脾气是大了点,说话也刻薄了点。但是心是没恶意的。你看她说话每句都像是在骂人一样,其实大半是玩笑话。小时候被外公和我妈宠坏了。”安安说着转过头说:“你看,她也就大我几岁。虽然辈分上是姨妈,但是我们之间其实就是姐弟一样。她在这样一个大家子里也不简单,不凶一点日子就不好过。你也看到今天罗玉菲那副简直要吃了我姨妈的样子。多少她是不对在先,但是这又是另一码事了。” 安安这个话,很明显是在护着六太太。 大叔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瞒着他这么做的。如果被他知道我和大叔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六太太的话,他会怎么样? 这多多少少让我对安安感到了几分的内疚。 “好了,你回去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朝着车里的安安挥手道谢道。 “杞恪!” “什么?” 安安叫住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明天我姨妈又生事的话,请你帮忙一下。” 原来还是在担心这个。 “放心吧!”我说:“这点事,我当然知道!” “那谢谢了!” “嗯,拜拜!” “晚安。” 说完,安安的福特就长啸而去了。我打开门,点亮了灯。从昨天开始,大叔就因为廖狄的事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 争夺(上) 更新时间:2013-09-21 “廉仪你来啦!我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叫你来着呢!” “抱歉,我第一次一个人出门耽搁了点时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到罗府,六太太就已经叫下人在门口等我,然后一路将我带到了六太太厢房前的庭院。 “哎啊,那你就叫安安那小子送你过来啊,或者我派人去接你不就好了!” “额。。不是。。” 看来六太太已经完全误解了我和安安之间的关系了! “六太太,太太唤您快点去,就只剩您了。。” “好了好了,这就去了,催什么催!”六太太大手一挥,来通传的下人立马声音就小了下来,退到了一边。 “我们走吧!”说着,六太太就示意我跟她往大堂方向走去。 说实话,这原本是人家的家事,我这一个外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再加上昨天得罪了陈氏她们,见到我一定会很反感。但是我又不得不来,只因那颗消失了的子弹。 而这次的开会,正是我见识所有姨太太们绝佳的机会! “六太太好难请啊,一大早就叫我们这一干子人在这儿等。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前脚才刚踏进大堂,一个刺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的,好不热闹。六太太没理会那人,而是径直往里面走去。 大堂正中央坐着的是陈氏,两边分别坐着各位姨太太。从大到小排下来,我心里揣摩着谁是谁,后跟着六太太往离陈氏最近的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六太太不以为然地走到自己的位子边坐了下来抬了抬眼皮,这才不冷不热地回击刚才那声话的主人:“你本来就是端茶送水的下人,一身的贱骨头,等等又不会死!” “你!” “好了!”就在争吵要一触即发的时候,陈氏立刻开口制止道:“你们平时一见面就吵就算了,现在老爷不在了还闹!他平时最疼的就是你们两个,而现在别说哭得死去活来,连丧期应有的哀伤都没有的却是你们!老爷平时真是白疼你们了!” “我哪有!” “三姐你就少说点吧!” “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五姨太!” “我。。。。。。” “哭得最厉害的就是五妹了,你说她有没有资格说你?!” “怎么?连四姨太也想说教我了不成?!”三姨太样子尖酸刻薄,尽管众人都开口劝谏她,但是她丝毫没有因此感到理亏,毫不留情地一口回应,弄得四姨太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嘴也不说话了。貌似是懒得理她的意思。 “三妹,你就少说点!不看看今天来是干什么的!”陈氏看不过去,这么说了句神情得意的三姨太,她原本张嘴还想说什么的嘴,愣了几秒,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心里在想,看来陈氏的话并不是没有分量的,至少众姨太们都还是听她的。当然,除了六太太。 “说吧,今天是怎么样?不是早说了老爷的遗嘱找不到吗!”六太太不耐烦地打破了这场僵局。然后三姨太又接起了话。 “哼!遗嘱找不到也不能因此就将老爷的后事一直这样拖下去,当然要早点解决掉早点好啦!” “闭嘴!”六太太狠狠地抛了个白眼给三姨太道:“你只不过是想早点分到家产好早点逍遥自在!”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可是时时在担心老爷的骨灰就这样放着根本就不是办法!” “哼!谁知道呢!”六太太不屑的眼神横眼扫了过去冷哼了一声:“从你用下三滥的手段骗了老爷后,你说的鬼话还以为会有人信吗?!” “岳秋娥!你不要仗着你姐姐家就一直这样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度家就算家大业大也不过是个办报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们罗家上得了台面!再说了,我也排在你前面,好歹叫一声三姐吧!”三姨太气得脸色都变绿了,但是嘴上还是依旧不饶人。 可六太太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我想她此刻正是有气在心头上,没个人发泄。正好三姨太自己撞上来,她还不乘机发泄一下:“姐夫的报社是不比腾祥行大,但是你也不看看,今非昔比!还有,叫你声三姨太,你就偷着乐吧!区区一个下人还敢在我这儿摆排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六太太没中三姨太的激将法,反倒翻起了陈年旧账来戳她的痛处:“虽然你排老三,那还不是我先进的门,老爷才后来接了你们的?我要是愿意的话,指不定还是要排到最前面的!” “你!” “够了!我都说够了!!”陈氏隐忍的脸,此刻阴沉得很难看。六太太这句话,不仅明着还击了三姨太的不自量力,更是旁敲侧击地狠狠打了陈氏一个大嘴巴。是人也都会忍不住继续这么沉默下去让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攻击自己的痛处。 陈氏生气地拍了一下着桌子,顿时,六太太和三姨太之间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便被制止了下来:“看看你们成何体统?!现在是商讨老爷的后事以及遗产的事。你们能不能好好地尽尽心!” “。。。。。。” 六太太自知刚才的话明着是针对三姨太,其实暗着就是对陈氏说的。很明显,她刚才话中有话。只要她愿意,陈氏都要叫她声大姐。不过这份嚣张可真的是会惹事的。这不是摆明拆陈氏的台吗?我偷偷地拿眼瞟了几下四姨太和五姨太的反应。她们都是明白人,这个时候都很默契地假装没听见这边的纠纷。 陈氏站了起来,看似气得坐不住了:“你们若是还说,就让你们先说个够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十分寂静。刚才还在与六太太吵嘴的三姨太,这时也没再敢多说什么话。 至于六太太,她是个聪明的主,知道罗永辉不在,陈氏现在才是名义上的主人,自然也知道了收敛。更何况,她要出的气已经撒完了,没有必要再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不清。 而这时,众人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我身上。 “这位是。。。。。。” 这次,是五姨先开的口。声音不大,却引来了众姨太们的注意。她们都把头转向了我,带着点疑惑和不大乐意的眼神打量着。 场面有点僵,我这么被赤裸裸排挤的眼神盯着也是很不舒服,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六太太抢先一步道:“她是我的贵客,怎么了?!”六太太的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端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茶水悠哉地喝了起来。好似根本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出一样。 可是六太太这么傲慢的态度,却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埋怨,并都将怒气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真是。。。。咳! “秋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丧期打牌就算了,现在是商量老爷的后事,你这样叫一个外人来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要气死我啊!?”陈氏看见我的反应比其他人都大,也许是那天和罗玉菲争执的时候,我已经间接得罪了她! 六太太自然看得出陈氏敌意望向我的眼神,也清楚这是为什么。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合上了茶盖并将其放回到了一旁的小桌上。这才轻启朱唇道:“大姐!昨天玉菲那样对我的样子你自己也看到了吧。要不是廉仪,我早就被你的好女儿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时刻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啊!?” 见六太太又说到自己女儿身上,陈氏自知理亏,憋屈着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干看了我一两眼。而这时,其他几位姨太太开口了。 “原来是昨天那位‘解围’的小姐。” “这。。恐怕不好吧。。。”五姨太脸带忧虑说:“三姐你说呢?” 三姨太这时还在怄气,根本就没好脸色:“问我干什么?不是嫌我话多吗?!” “。。。。。。”五姨自知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地没再说什么了。 所有人因为我在争执不停,弄得我自己也很是尴尬为难。 “各位太太姨们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闹得不开心的话,廉仪也很为难的。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做外人的在这里旁听的确于理不合。我还是先到外面等您吧,六太太。”我心想打起了退堂鼓。 本来我就没想过六太太会带我来旁听,也没料想到,各位姨太太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要跟她们废话!”我正想走时,六太太起身叫住了我,还边说边向我走来:“要么现在快讲,关于老爷的事。要么我就和廉仪回去了!” 六太太放下这么一句话,将很明显的立场摆在总人面前:我走她也走!那么你们永远都不要想分什么遗产了! (好大的气场!) 我在心里暗自感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把决定权放在了陈氏身上。 “这是大事,谁都不能缺。”陈氏终究还是拗不过六太太,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疲惫地瞟了一眼六太太道:“廉小姐还是请快坐吧。” 话完,六太太嘴角就浮现出理所应当的笑容将犹豫着的我拉坐了下来。 于是我就如坐针毡地坐在了六太太的身旁。本想低调从事却事与愿违。 (这该如何是好啊!) 但我的脸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陈氏顿了顿说:“关于老爷的后事,我决定这个星期之内举行葬礼。你们怎么看?” “我没意见,本来就应该办了这件事。” “我也是,同意四姐。” “三妹,你呢?” 五姨太和四姨太都表过态,就剩六太太和三姨太了。 见众人的眼睛都望着自己,三姨太也仿佛重新感受到了万众瞩目般的待遇,故意懒懒地伸出指甲左右摆弄着:“。。。我是没意见。。天气也渐渐热了,老爷若再这样放下去的话也不好,况且现在外面谣言四起,还是早点办了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来又问六太太:“你觉得呢?” “我?”六太太慢悠悠地抬起眼皮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好像这事根本和她无关似的。 陈氏耐着性子,放慢语调又问了一遍:“大家都同意老爷的葬礼在这个星期之内举行,你怎么认为?” “哼!”六太太又命人到了一杯茶,一手着茶杯盖,轻轻地吹着冷气道:“既然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你。。。。。。” “重点是这遗产该怎么办?对吧?!”六太太直接拦截掉陈氏的话,转而话锋对准了三姨太。 三姨太当场就坐直起了身子,虽没回嘴却立刻回以了严厉的眼神,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又开始弥漫。 “这也是今天最伤脑筋的事,”陈氏见苗头不对,连忙扯开了话题接道:“老爷本该立有遗嘱的,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可眼下米行的生意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虽然暂时交给了家诚和家泉他们。但毕竟还不成熟,不是长久之计。幸好,”陈氏说到这,突然露出了惊喜宽慰的表情来:“我刚得知,老爷的私人律师梁先生那里还备留了一份!我也亲自去看过,上面的字迹的的确确是老爷的!这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总算得以落实了!” !!!!!!! 陈氏这话声音不重,但是一说完,却犹如千斤顶一样,猝不及防地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上。所有人的表情都犹如晴天霹雳般惊愕地望向了陈氏:“老爷什么时候交代这事了?”虽然其他姨太太们都很惊讶,但是还是属三姨太的反应最大,她直接‘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姐,你没说错吧?!” “。。。。我知道你们会惊讶,但是的确是千真万确的!”陈氏一副颇感无奈的神情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们会惊讶怀疑也不奇怪。我致电过梁律师了,他现在并不在上海,但是他会尽快赶来解决这件事的。所以你们放心好了,他已经把遗嘱的内容传过来了。”说着,一个下人拿了一份文件,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张。 众人都忍不住焦虑怀疑的心情忙接过那张纸,探着头仔细地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都默不作声地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只有六太太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将这张纸扔在了旁边的桌上,继续喝起了她的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们现在手上的这个就是遗嘱的内容。正式的有法律效应的那一份还在梁律师那边。所以这张不过是废纸罢了。你们看过了,也就扔了好了。”接着,那个下人有走过来,把刚才的那张纸又重新收了回去。 陈氏的这番话使得众人的脸色当即就更难看了。整个大堂漫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氛围。而和众人焦躁惊恐的反应恰成对照的陈氏,此刻舒心自得,安慰从容的神情,更是和之前她给我的一直认为的感觉有着微妙的本质上的区别。 我隐隐感到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水面的。 我一直坚信,我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第十六章 争夺(下) 更新时间:2013-09-22 “。[.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虽是这么说。。。。可,可我从未听老爷提起过啊!”三姨太十分诧异地盯着这份不翼而飞又突如其来的遗嘱,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氏。 陈氏摇摇头,神情也是十分的感慨状:“我也十分地纳闷!可是突然想起老爷生前好似提起过有这件事的。然后去找了梁律师,他说确有其事我才相信的。” “。。。。可,可。。。。。。。”三姨太焦急慌乱的神情只是干盯着陈氏发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遗嘱的内容,实在是对她没有零星半点的好处! “嗙!”这时,六太太突然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立刻,一声清脆的响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哼!一说到遗嘱,瞧你那担惊受怕的劲!这会可算是狠狠扎了你一下吧!”六太太冷蔑地瞟了六神无主的三姨太一眼,的不屑。 的确,以六太太的家世,钱自然是不缺的。但是三姨太不同,一来她没权没势,二来又是妾,是姨太太。按理说一分家产也不分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她为罗家生了长子罗家诚,但是因为庶出,本身身份就低。在当时正房将姨太太连同子女赶出去的事也不是没有的。再加上当时的妇女根本没有法律意识,就更说不上什么有无胜算的了。但是陈氏看似善良好相处,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毕竟几位姨太太也为罗府诞下几双子女。所以明白人的四姨太和五姨太就淡定多了。 “大姐,您再跟我们详细说说遗嘱的事吧。”四姨太稍显坦然。从刚才到现在,她似乎都没说什么话。 陈氏会心地望了眼四姨太,慈眉善目般笑着说:“老爷现在虽然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但好在还有米行以及几间分行,外加其他大大小小的店面。光是一年,我们收租金就已经可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开支了。只是。。。。。”说到这,陈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由于经营方面的问题,原先在南京的一家最大的分行已经倒闭关门了。虽然对大局产生不了什么很大的影响,可是损失毕竟是有的。我本想着找冯兄弟帮帮忙,但是他自己也。。。。”说着,陈氏还抬起手来掩面哽咽了一下,六太太只拿眼睛瞟她,一股快要吐了的样子。 “。。。。所以我这么想着,先暂时关掉西边的铺子和东边几家分行,这么大的家业一时也接手不过来,等家诚家泉他们慢慢熟悉了之后再一点点交给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我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和反应。除了一脸无所谓的六太太以外,四姨太和五姨太都没有太大反应地默不作声,算是默认。唯有三姨太前后反应最大。 只见她悠悠地抬起原本蔫了一样的脑袋,两眼放光地说:“真的?大姐,你真打算让家诚继承家业?!” 一想到庶出的儿子得到陈氏的亲口承认,三姨太似乎能看见自己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一样,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而我却总觉得陈氏的这句话是话中有话!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三姨太又一惊一乍地问道。 陈氏看了看她,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家诚家泉他们是家里唯有的男丁,但毕竟是庶出。所以我想着在他们完全成熟之前先由玉菲和玉颖接手。毕竟她们在这方面比起家诚家泉来得熟悉得多,夫家也是她们帮着一起干的。你看怎么样五妹?” (!!!!!) 陈氏这次干脆直接忽略了三姨太的反应,径直越过三姨太焦切的眼神,轻声细语地问着五姨太的感想。 “我?”五姨太明显感到一股受宠若惊的氛围,大概是平时被忽视惯了,这么大的事,突然问起自己的意见,她很明显有点不大适应又带着点惶恐的神情指着自己道:“我。。。我没有意见。。。大姐你做决定就好了。” 五姨太性格温顺,虽生有二公子,但是却从未因此而持宠而娇。 相反,三姨太整个人都傻掉了,原先春风满面的脸此时也早已消失匿迹了。她一定是明白了陈氏的意思。看来陈氏的本意已经显露出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打太极吗?!先让她的女儿接手家业,可是只要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堵塞过去,无权无势身份卑微的三姨太又能说什么呢?!她们能做的,只有乖乖闭上嘴巴而已!而看透了这点的四姨太和五姨太,就聪明得早就闭上了嘴。因为,万一陈氏耍狠,很可能会将她们赶出去,净身出户!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好厉害的一招!陈氏表面上是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早有预谋。看来今天不是商讨,而是通知!她忍了这么多年这几房姨太太的气,现在终于是她翻盘的机会了!几位姨太太们一定也明白陈氏话中有话,能做的也只有乖乖接受了,除非她们想卷铺盖走人!) 我偷偷拿眼瞄六太太,只见她全程黑着脸,也不发表什么。好像事前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却不免还是多少感到不快! “嗯,那就这么定了!”陈氏释怀般满意地上翘着嘴角点了点头说:“至于其他的东西。。。这样吧,各房还是和原先一样日子照过。只是这日后的开销我想还是能节俭的就节俭吧。毕竟老爷不在了,我们罗府的实力也相对减弱了,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了。” “那您说的节俭是怎么个节俭法呢?” 四姨太关切地问道,她是姨太太中,最淡定的一位了。 “哦,是这样的,”陈氏说:“按老规矩吧,凡是生有儿女的,男丁比女丁多一份额的月钱,而这里的月钱呢又都是比我们现在的少两成。至于没有子嗣的。。。。。。”说到这,陈氏瞥了瞥六太太,说:“就少四成,可以吗秋娥?” “又问我干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六太太终于发话了:“你既然早就将这一切安排好了,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请我们来陪你一起演这出戏呢?!” “我。。。。。。” “我跟你说明了吧!”六太太几乎是把凳子踢开来地站了起来:“钱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也不稀罕!我就是一直看不顺眼你这个伪善者的德行!你可真能装啊,老爷死了你才肯露出狐狸尾巴来。真可惜啊,老爷看不到你现在这种充满算计的脸!” “怎么说话的!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我顺眼看过去,没想到说这话的竟是四姨太。 六太太也不小心,惊了一下,但随即便冷笑了起来:“许佩呀,许佩。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主啊!竟是棵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你平时的故作清高呢?真是笑死我了!” “六妹。。。。。。” “别这样叫我!”六太太说完四姨太又朝着五姨太凶道:“你平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见了就恶心!得,也别装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说完随手甩碎了刚才她喝的那杯茶,瞬间,瓷器打碎的声音,还有茶水溅起的微弱声,打破了大堂沉寂的气氛。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遗嘱!到时我们走着瞧!”说罢,六太太就一个人气冲冲地走出来大堂,我也只好尾随而去。 这真的不知道唱的是哪出戏啊! “秋娥~~~秋娥~~~” “算了大姐,随她去吧。她不是就这脾气!” “她竟然说遗嘱是假的?真是越来越没法了!老爷都是白疼她了!” “。。。。大家还是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吧。。。。。” “得了吧,和她说再多也没有用的,五妹!” “三姐。。。。。。”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二姐?” “她的话就算了。。。。。” 六太太看来真的是气头上,一个劲的只往前走,而后传来的探讨声也渐渐地被远逝了。 “陈远晴这个贱人!”六太太大步走到一株开得正好的牡丹前,停了下来,抄起手来就想砸花来着,幸好我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六太太生气归生气,这么好看的花砸坏了怪可惜的。” 她侧着脸斜着眼凝视着我,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将我紧抓她的手甩开。 “这花谢了还可以再开,人一旦坏了就没有重新改造的机会了。” “花虽然可以再开,但是每一次的惊艳归于每一次的芬芳。不能因为有再一次绽放的机会而自暴自弃眼前的繁花似锦。”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六太太不喜欢和我们老圈子地说话,耷拉下手这么说道。 我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六太太现在正是气头上,我不如再推一把让她帮我找到子弹的下落。比起自己鬼鬼祟祟,六太太的堂堂正正要来得更靠谱一点。 “六太太不介意我谈论。。。。。” “说!” “那廉仪就大胆说了。”我换了一个角度,走到六太太的正面道:“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大太太是想借此机会打压各房姨太太们。表面上三姨太承受的打击最大,但是实际上损失最大的却是六太太你!” 六太太猛地抬起眼皮略显迟疑地瞪着我,大概持续了好几秒,她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不愧是沾过洋气的,分析起事情来也是头头是道!我本以为是我自己多虑了,总觉得老爷死后陈远晴这个贱人就开始明着暗着针对我。从今天的事来看,我的猜想是对的!” “那六太太打算怎么办?”我问。 “。。我不知道。。。”六太太虽是这么说,但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寒气:“罗家的家产我从来就没想要过一分一毫!我恨不得从来没有过!什么六太太,再被宠爱也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妾!如果不是陈远晴这对贱人,我现在应该。。我现在应该。。。” “六太太?” 六太太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哀伤起来,几滴泪珠悄悄地挂在了她的眼梢边。悲伤的眼神里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我今天之所以被困在这里,背地里被人耻笑。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 六太太好像没有听见我在叫她一样,自顾自地说着,看起来很激动。而她口中的他们指的又是谁?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四年,我用我的容颜谱写了这十四年的悔恨和等待。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我就可以。。。我就可以。。。” “六太太!?”见六太太的神智有点偏离,我担心地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六太太你没事吧?” “?”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六太太惊讶地看着自己此刻失态的面容,连忙擦了擦脸说:“。。。刚刚说到哪了?” “你。。。。。。” “我没事!”六太太尴尬地别过了脸去:“你继续说吧,刚说到哪了?” 见她有意隐瞒,我也就不再刻意追问,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鬼!) “我想知道六太太的想法。” “我的想法?” “嗯!”我点了点头:“一来,你不想要罗家的家产;二来,你也不想离开这儿。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六太太重复了我的话,然后突然冷笑道:“我想要的东西早就不在了,现在还谈什么。。。。。。不过,”说到这儿,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犀利地盯着远方看不见的某一处焦点,然后狠狠地说道:“我要她当年怎么对我的,现在就加倍偿还!” “她。。指的是。。大太太?” “这个你无需过问!”六太太冷声冷气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今天过来吗?” “。。。。。。”我摇摇头。 “因为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六太太又恢复了我第一天见她时的神情,自信骄傲,仿佛刚刚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不论是你故意让我吃牌假装牌技差,还是你谨慎寡言的性格,我都喜欢!所以我才大胆地叫你来。” (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六太太又走近一步,凑到我的耳际说:“反正迟早是一家人了,早点相处熟悉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生来不相信外人,所以廉仪你可以帮姨妈一个忙吗?!” 她执起我的双手,双眼真诚地望着我。她真的是误会了。虽然欺骗别人对自己的信任很卑鄙,可是我不得不利用这次绝佳的机会! 我拿过六太太的手反握道:“六太太放心,您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拒绝得了呢!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做。” 六太太松开了手,若有所思的说:“她想要独揽大权,我偏不让她得意!我要让罗家家破人亡,从这个上海滩消失!!” !! 六太太字字铿锵有力,好像要生吞活剥了罗家一样。我不知道罗家到底负了她什么,她竟如此地恨下决心。 (难道。。。莫非。。。不可能,不可能!) 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随即又极力将它抹去了。 “现在遗嘱对六太太您很不利,不论是真是假,她现在占有上风。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罗老爷立的那份真正的遗嘱,六太太你才能有机会扳回局面!” “。。我何尝不想找到那份遗嘱,只是它凭空不见了,谁也没见过。” “那遗嘱的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是他当着我们的面立的。只是没让我们看过罢了。” “那后来放哪儿了?” “不知道,据说是贴身放着的。”六太太眉头紧皱:“就连我都不敢提起这事,不然他就要说我想谋吞他的家产。哼!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个罗永辉看似大老粗的一个人,在这些方面的警惕行却像猎狗一样灵敏。竟连六太太也无从下手。 我棘手地在心里盘算着。遗嘱并不是我的目的,该怎么样才能套出子弹的下落呢? “那。。我不知有件事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瞄准机会,我马上切入主题:“听说罗老爷尸体里的子弹不见了。。。。不知六太太可否知道?” “?!”闻言,六太太突然退后几步,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警惕地看着我:“我不知道!” 回答速度如此之快反应如此强烈,不觉让我产生怀疑。 (有戏了!) “你听谁说的?” “流言蜚语。”我说:“六太太没有见过罗老爷的遗体吗?” “。。。没有!”她的目光有点游走:“生前我就巴不得他死,现在死了我还去看他干什么!怎么,你怀疑是我杀的?” “没,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连连摇头道。 “哼!你对这个怎么这么有兴趣?” “。。。。。。我只是好奇而已。。。。” “哼!外面的风言风语你还是少信为妙!不要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是为你好!”六太太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直言不讳地警告着对我说。 我沉默不语地点着头,心里却有点眉目了。 她刚才的反应不得不让我深信,子弹要么就在她那里,要么,她知道子弹的下落! “对了!”六太太冷不丁开口道:“明天我想去个地方,你可否今晚留下来。我不想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又生事端,有个自己人在,我比较安心。” “。。。。。。”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本想回去将今天的事告诉大叔,两人好好分析一下原委。但是留在罗府也有一点好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子弹的事。从六太太刚才的反应来看,她绝对隐瞒了什么。 “嗯?”六太太走近了一步,亲密地挽起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她那边拉近了一点,然后期待地望着我。 虽说是期待,其实是不可拒绝! 这个六太太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光冲她游刃有余地变化着自己的情绪这一点,这个功力是该有多深啊!而我现在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她对付陈氏的盟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嗯!我答应你。”我故作爽快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六太太一下子变了张脸,高兴地拉着我往她的厢房走去:“我得叫下人们好好准备一间房间,你可是我的贵宾啊!哈哈!” “那可真是我的光荣了。” 我寒暄地应和着,跟着六太太往里面走去。心里却一直想着——我得马上通知大叔才行! 第十七章 误入藕花深处(上) 更新时间:2013-09-23 “老范~~老范~~~” 吃过晚饭后,趁六太太去洗澡的空档,我连忙踱到灵堂找老范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怎么来了?”老范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谢天谢地你还在。” “怎么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能否帮我传个话给大叔?” “子霆?怎么,你不回去?” “回不去了,我今晚和明天都要呆在这里,所以我有重要的事想跟大叔说。这里也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见我一脸的严肃,老范也好像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附耳过来:“你说吧,我一定传达到!” 我探出头四下观望了一遍,确定没人后,小声地对着老范的耳朵说:“跟踪六太太,看看明天她到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 老范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难道你怀疑是六姨太做的?” “也不是怀疑,我总觉得她今天的情况不大对劲。她一定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接着,我将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跟老范讲了一遍,并让他也依样画葫芦地如实地传达给大叔。 “怎么会!”老范还是很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么说,这个六姨太还真有可能是凶手!” “不能乱说!”我警惕道:“六太太的反应固然可疑,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陈氏。” “大太太?” “嗯!陈氏可算是韬光养晦了二十多年,城府之深固然可见。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可能一下子有利的东西全往她那边倒,就算她千机妙算算得再好也不可能算得到有这一出!”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平时的枕边人,没一个是真心的,个个虚情假意各自算计着各自的利益。纵使罗永辉家业再大,也不过是个可悲的男人,连身边的女人都管不好还谈什么英雄伟业!还不如我老范呢!”老范事不关己地幸灾乐祸嘲讽着。 “你可要将今天的事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大叔啊!” “知道!我办事,你放心!” “诶~~还有,你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六太太当年是怎么进入罗府的。我总觉得她对罗府的恨意很深,尤其是对陈氏和罗永辉。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帮我好好地查查!” “嗯,知道了。不过这得花点时间,现在整个巡捕房都是廖狄的人,我得小心行事!”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老范!” “放心,我答应子霆要照顾你的,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老范说着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答应道。 “走了!还有谁在哪儿的?要走了,都撤了吧~~~~~” “不好,我得走了!” 远处传来几声叫喊声,估计是巡捕房的人要走了。 “那你回去吧。” “诶~~~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这个罗府阴里阴气的!” “嗯!” “老范?你在那干什么啊,我们可都走了!” “诶~~马上来~~~~”老范扯着嗓子朝那边应付了一声,然后对我说:“我得赶快过去才行!” “嗯,去吧!” 我点点头与老范挥手告别后转身返回,朝着六太太为我安排的客房走去。 (咳,也不知道大叔那边怎么样了?!六太太留我过夜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出。我怎么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给跳了进去呢?!不行!我可得做事低调点,这眼下陈氏她们可个个视六太太为眼中钉。而我又是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本来我就只想借六太太这个门槛到罗府调查子弹的下落,哪知道被六太太给拴住了!也不知道明天我一个人在罗府该怎么着好?这可是个绝佳好机会!顺便还可以调查一下六太太和各位姨太太,不过,凡事,我还是小心为妙!) “咦?不是这条路吗?” 我边走边一路自顾自地嘀咕着,走到半路,我很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迷路了!! “怎么办?”我自言自语地转着头朝四处探去:“从灵堂过来不是这条路吗?怎么这儿我都没见过!” (啊~~~~~~我迷路了!我这个笨蛋竟然迷路了!!!!啊~~~~~) 我自责地在心里臭骂着自己,人像个无头苍蝇般没有方向地在原地乱转悠着。而正在我不知该往哪走一个劲地瞎着急时,两个稀稀疏疏的声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娘,你真的打算站在大娘那边吗?”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前有尖酸刻薄的郑盈彩,后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岳秋娥。暗地里还有韬光养晦的陈远晴。我这几年吃的苦又有谁知道?!以前她们当中一个我都不敢得罪,现在到了不得不表明态度的时候了,我总该拿出点诚意来吧!” “。。可是,大娘那边好像。。不大喜欢我。。” “所以叫你平时嘴甜一点响一点都是有道理的!你三娘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她还指望罗家诚为她保个富贵荣华?哼!陈远晴今天可是表明了态度,这罗家的结业是她们母女三人的,我们外人一分都动不了!可是啊,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她陈远晴会算计,我许佩也不差得了几分!” (四姨太!?) 我不禁往声源处又挪了几步。这说不定今天我还真的会中大奖呢! “那娘你打算这么办?” “。。。这还要看你的。” “我?” “嗯!郑盈彩那边就别管了。本来就是个下作的东西!你以后少跟家诚和家泉他们来往!” “五娘。。。。” “她也别管了!人傻傻的,派不上用场!” “那是不是要多和两位姐姐走动走动啊?” “哼!你终于开窍了啊诗诗!现在咱们也求不了别人什么了,娘我现在就盼着你嫁一户好人家,就像岳秋娥一样。那么娘从此以后也可以指望着你在罗家挺起腰板了!” “这么说来。。。我跟六娘该怎么相处啊?” “。。。岳秋娥就算没权没势了,终究有她姐姐为她撑着腰。现在度家就是她的娘家,多少做到表面就行了,万一事有转机我们也好让自己下得了台。” “嗯,知道了!那我明天就去两位姐姐那儿。” “机灵点,那两个死丫头也不是好惹的主!” “女儿会小心的。” “好了,出来了这么久赶快回去吧。” “嗯,娘这边走,小心。” (糟糕!她们要往我这边走来了!该死!该往哪边走?往哪边走?) 四姨太她们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惊慌地四处寻找躲藏的地方,可是这里到处除了花花草草的就没有别的能够藏身的地方了! (该死!) 我慌张地四处伸探着头,一只脚在左边,一只脚在右边,完全是相反的节奏。而就在情急之下,突然不远处的一个阴暗的拱门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管了!) 虽然不知道是否里面有人家,主人又是谁。眼下也是无奈之举! “娘,明天我去两位姐姐那是不是该带上一些便手啊?” “。。。嗯,是要一些。让我想想。” (就要碰上面了!) “。。。。我生日时爹送我的那套法国定制的洋装,好像二姐很喜欢。要不送给她了。。。。。” “。。也好。。” “那大姐呢?” (快!) 老远我就瞧见了两个昏暗的人影,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一咬牙,我就钻进了那道拱门里去了。而就在下一秒,四姨太和罗诗诗正好侧身走过我的面前,只有一墙之隔,我暗暗地替自己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幸好隔了一堵墙!” “。。。。哎呀。。回过神来才知道怎么是这儿啊。。。真讨厌,晦气死了!” “。。我也才发现,这儿不是。。。。。” “好了,诗诗!别说了快点走!” “。。是。。。” 确定了四姨太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偷偷地伸出头朝四周张望了望。这才跺手跺脚地走出拱门。 (现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夜了,我该怎么回去是好啊!再不回去六太太就要起疑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四姨太看不出来地深藏不露啊!说起城府深,你四姨太丝毫不输给陈远晴啊!只不过一个手握大权,一个只能继续韬光养晦。如果将这两个人平等地放在一起,指不定就是一部大型的宫斗剧呢! 世态炎凉原来讲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六太太现在虽说不上是失势垮台,但也不至于落魄难堪。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有人就已经忍不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出路,倒戈相向。话说她四姨太和六太太本来也说不上是朋友。只是,现在人人都站到陈氏的那边去,现在家政大权又在陈氏手上。我从内心为六太太鸣不平! 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只是六太太不屑与你们争夺这些庸俗之物,你们倒反而以为六太太大势已去。真是可笑! “哎呦,我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回去,快回去!” 我猛地收回纷飞的思绪,轻拍自己的脑门一记,这么催促着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拱门,身子正想往外面移去时,突然一束灯光冷不丁地朝我猛烈地照了过来,惊得我当场就在心里苦叫着“糟糕!”而随后的一个冷硬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我心中的思绪乱飞。 “什么人?!” 我本能地顺着声源抬起了我那颗高昂的头颅。但是,眼下,底气却并不十足! 第十八章 误入藕花深处(下) 更新时间:2013-09-23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提着一盏油灯照着我的脸,劈头盖脸地这么问道:“问你话呢,愣着干嘛!” “。。我。。。。” “什么事啊?” 我正在想该如何是好时,一个绵延低沉的声音朝这边飘了过来。 “太太,这儿有个。。。”那个丫鬟没再往下说就直接将灯打在我的脸上。顿时,我的脸被来人看得一清二楚,同时,对方的脸也被我一览无遗。 是一个盘着发髻的女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模样。皮肤苍白苍白,就连嘴唇都不见几丝血色。可是眼前的这位妇人的眼神却如同明眸般炯炯有神。 (这个丫鬟叫她太太而不是姨太,应该是娘家带来的丫鬟。那么她是哪一房的?各房我都见过了,除了二姨太和那个名存实亡的七姨太。看来者的年龄,应该就是整天吃斋念佛的二姨太了!) 我心里快速地推测着来人的真实身份,这边,她已经开口了。 “你是谁?”二姨太的声音苍劲有力,淡淡的延长没有一丝质问的感觉。与之前那个凶巴巴的丫鬟比起来要温和许多! “。。我。。叫廉仪。” “哦?原来你就是廉仪啊!” “您怎么知道我?” (她不是整天吃斋念佛的吗?) “呵呵~~~我虽然整天吃斋念佛的,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您是二姨太。。对吧?” 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份。 没想到,她倒很很爽快地点头回应:“嗯,我就是。” “。。。额。。我。。抱歉,我迷路了,所以不小心闯入打扰了您休息,真的万分抱歉!我这就走!”我没有多少犹豫,现下心里就只有回去的念头了。但在我连忙转身打算走来着时,身后又响起了声音,我被她叫住了。 “没事,我并不是要怪你才出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早有预料我会到来一样。 见我一脸疑惑,二姨太笑着说:“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额。。这个。。” (再不回去,六太太可就真的要派人来找我了!) “看来你好像赶时间。” “不是,我。。” “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好奇能和那个泼辣户说得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已,也没什么话。不过。。。”二姨太拖长了尾音然后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看着我说:“你还是劝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原先错的不在她,不要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也伤了旁人。” (?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话里有话,不自由地抬起头问道:“额。。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和六太太并没熟到说这种话的程度。。。。” “不管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她现在愿意这样做。”二姨太打断了我的话:“她现在是忍不下去了,什么都想马上解决掉。可是这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她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你这一个不相干的人绑在身边,正是证明了她内心的不安和躁动,你明白吗?” “。。。二姨太一开口就说一些廉仪听不懂的话,您想我明白什么呢?”我虽然听不懂二姨太话中的真正意思,但是很明显她对六太太很熟悉,而且感觉交情非同一般。再迟钝我也已经意识到有某种异样的因素正在冉冉升起中。 她没有直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又说了一些让我更是糊涂的话。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常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常常有人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有时候你往往自以为站在圈子的外面观看着他人的故事,却不想自己恰恰也站在另一个圈子被另外一群人观看着你的故事。” “二姨太看来并不是偶然说起这段话的吧?有话就请直说吧!” 我被她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有点心神不安起来。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我知道你的目的”和“小心有人在盯着你”吗?所谓做贼心虚,我当时就是这样一种模棱两可恼羞成怒的徘徊状态。 见莫杞恪似乎有点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模样,二姨太笑着摇了摇头,退一步说:“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岳秋娥会在这个时候选中你!” “?”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又加深了一份力:“二姨太认识我?” “不认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为何对我说这些?还有六太太是怎么回事,什么看中我?”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必有偶然,但是有时候也存在着一些必然。。。。。。” 二姨太说到必然的时候,她饱含参透的眼神看得我慎得慌。 (难道被发现了吗?但是这不可能!她深居浅出的,没有道理啊!) 我缓了缓内心的动荡,抬起眼皮镇静地回道:“二姨太的意思是,我是那个必然?!” “当然不是。”她摇头说:“必然也好偶然也罢,该来的终究都是要来的。谁造的孽由谁自己还去!我只想赠送廉小姐几个字。” “。。。请讲。” 二姨太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缓了几秒后才微微张口吐露了几个字:“不看,不听,不言。” “呵呵,二姨太可能是在里面太久了。廉仪只是来陪六太太打打牌消消遣的,明天就回去了。您跟我说这么禅语般的道理。可惜了我没有悟性,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一句也听不懂啊!”我赶忙傻笑着搪塞了过去:“这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六太太可要埋怨了!” 说完我就猛地一个转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就三步并两步地走出去。走到最后,我甚至是小跑来着。 因为我知道再不走可就真的会出事的!也不知道这个二姨太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劈头盖脸地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们之间的对话根本就连不成一个片段!但是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听来,她绝对知道些什么! (她不会是看透了我的目的吧?还是说,她知道了我和六太太之间的约定?不,不可能!这还才刚发生的事,不可能被人知道!) 我连连摇头,加快了脚步。 (看来有必要也调查一下这个二姨太!) “等一下!” “!” (又怎么了!) 我心里打了一个灵激,无奈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僵硬地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太太叫我送你到路口,你刚才说不是说迷路了吗?” “。。哦,谢谢!” 刚才还凶巴巴的丫鬟现在却好心追出来送我回去。真不知道该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好。 “我们这儿平时没人走动的,你迷路了也不稀奇!”那个丫鬟边说边为我引路,一直到前方看见了些许灯光才止步:“好了,到了这儿你应该会走了吧?” “嗯,劳烦了。” “那我走了!” “谢。。。。。”没等我反应过来道谢时,她就渐行渐远了。 (哼!虽然语气很僵硬也有点凶凶的,但是终究是位善良的姑娘!) “在那!在那!” 我这边还没消化掉,那边又响起了几个稚嫩雀跃的声音:“哎呀,廉仪小姐,你怎么在这啊?六太太找你好久了,你都干什么去了啊?” “啊,我迷路了。找了好久路才找到出口。” “呀!你进到里面去了吗?”一个丫鬟指了指远处二姨太的方向问道,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 “没,没有。我只是在这儿附近徘徊着。” “哦,那就好!”听我这么说,众丫鬟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进去!你不知道那里面住着的是谁,我们太太最讨厌就是提起里面那位了!” (还有谁能被六太太不讨厌的啊!) “。。哦。。是这样啊。。”我又连忙笑着敷衍了过去:“好了,别在这儿逗留了,不是说六太太找我来着吗?”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一个丫鬟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这下可得被六太太骂死了!” “。。真是抱歉。”我内疚道。 那丫鬟见我满脸歉意也就没再多埋怨什么了,反倒安慰起我来:“其实,六太太也没她们说的那么难相处。只是为人直了点,有什么说什么。可她从来不会乱骂我们的,也不会打我们。不像那个三姨太!” “对啊!那个三姨太说起来可真的就是可恶至极了。。。。。” “我也被她无缘无故骂过,还没事有事地找我做这做那的。。。。” 一路上,丫鬟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将平时被各房姨太太刁钻欺负的事情悉数道来,这一路上可真是欢声笑语不停断啊!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六太太!” “叫什么叫,见了我像见到鬼一样!”六太太翻着白眼朝众丫鬟走了过来。 我们却不知为何,都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死丫头!”六太太拍了一个丫鬟的头:“偷笑什么!” “没,没什么六太太。”丫鬟回避着说:“廉仪小姐刚才迷路了,我们正巧找到了她马上将她带了过来。。。。” “你怎么迷路啦?!” “额。。。饭后想着散个步,没想到罗府这么大,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我尴尬地解释道。(这么大人还迷路,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借口。但是我是真的迷路了啊!!) “噗!”本以为六太太会不高兴我让她等这么久,没想到她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你可真是个活宝啊!和我当年进罗府一个样!哈哈!” “?六太太也曾迷路过?在这罗府?”我有点不可置信,但却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喜出望外,像看见盟友般又惊讶又惊喜地看着哈哈大笑的六太太。 六太太笑了一会儿这才止住了咯咯作响的笑声,缓声道:“对啊,”然后她径直挽过我的手往就她的房间走去:“我当时啊。。。。。。” 那一晚,我和六太太聊了很久,谈天说地的,什么都说。直到深夜我才得以找到借口回到被安排的客房。交谈下来的感受,让我感叹不少。 其实,六太太人是很好相处的,终其而言,她也只是个孩子。只是这些年一直忍着内心的苦寂,大家又何尝不是怀着自己的辛苦寂寞着过来的?所有的纠纷也都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多好受一点而已。怪不了谁的。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第十九章 被囚禁的金丝雀(上) 更新时间:2013-09-24 第二天六太太早早地就出了门,而我也开始了进一步的调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由于府里上下都知道我是六太太的贵客,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还算友好。为了避免与陈氏及几位姨太太们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一大早地我就起来了。当然没有被六太太发现,我是“目送”着她走的。 (大叔那边也应该准备好了吧!) 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六太太要对我说这件事,故意?还是真心想要拉拢我?就算是后者,对于罗府来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为什么二姨太说六太太选中了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现在心里是有千千万万个问号,但脑袋里却没有一个有配套的答案! “咳!不管了,先找子弹吧!” 我安慰着自己,往六太太的房间走去。 在案件没有具体方向的时候,谁都有可能,谁都有嫌疑。而照目前来看,六太太的嫌疑最大! “哎呀,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准备一下!各位姨太太们都要起来了,到时候又要说我们动作慢饿着她们金贵的肚子了!” “好了好了,马上马上!” 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往厨房跑去,我趁这个时候轻轻地拉开六太太的房门溜了进去。 昨晚忙着和她聊天都没时间环视房间的摆设,也不知道哪些地方是能藏得了东西的。 我东瞧瞧西看看,环视了一圈,但都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的。这小小一枚子弹也不好找。如果说,子弹真在六太太手上的话,作为女人,一定会将这类东西放在。。。。。。 首饰盒! 我连忙走到梳妆台前,将上面摆放着的各个大小不等,形态迥异的盒子都打了开来。瞬间,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朝我毫不留情地刺来,我连忙拿手去挡,差点要被闪瞎了! “天哪!”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全镶金的项链,仔细地端详起来:“这要是卖了的话,得够我白活几年了吧!”我眼冒金星,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地用手颠了颠重量。接着又拿起一只羊脂玉的手镯、一个镶红宝石的戒指、钻石、各色宝石,每一件饰品拿出来那都得用好多钱堆起来才能买到手的!我不禁唏嘘起来,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也不知道廉小姐醒了没。” “我去叫吧,你先去忙!” “那好吧,记得别迟到了,不然又要被姨太太们说了!” “知道了!” (不好!) 几个丫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声音往这边越来越近,八成是来找我的。 我吓得七七八八地将这些首饰放回原来的位置,深呼了一口气,猫着步子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看了看确保没人发现。于是立马蹿出来,将房门重新关好。 “廉仪小姐!” “啊!”我被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丫鬟被我这么大的反应吓得也不轻:“。。。我。。我来叫您用早饭。。。” “哦。。” “您不在房间在这儿干嘛?!” “额。。我。。我又迷路了。。。”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么说她们才可能相信,毕竟有昨天那一出。 “咳,那您快来吧,姨太太们都起来了。” “啊。。。”我点点头跟那丫鬟往大堂走去。 大堂的里侧是她们进餐的地方,我一进来,所有的姨太太们都早已坐好就等我一人了。 “哎呦~~这廉小姐不愧是六太太的人啊,吃个饭也这么叫人等着的臭毛病真是一样一样的!” “三姐,你别这样。” “干嘛,管好你自己!” 三姨太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五姨太,一口就驳了回去。我和五姨太四目相对,两人都很尴尬地笑了笑。 本来我应该是在六太太那边用早餐的。但是因为昨天陈氏提出的节俭作风,所以从今天起,所有人都要一起进餐。 我又在心里连连称叹陈氏干净利落的作风。这样做不仅杜绝了各房开小灶的陋习,更是将日常开销直接归到自己手中掌管!这样一来,各房太太们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的都只能从陈氏给她们的‘零花钱’里扣去。而平时陈氏要她们吃什么,她们就只能吃什么! 明着是打着‘节俭’的口号;暗着,就是树立威严! 这吃什么都不能自己的日子,真是想想就难受! “抱歉,让诸位姨太太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哼!”三姨太翻过眼去,抛给我一个大大的眼白,又哼了一下鼻子。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先跟陈氏打了声招呼,接着是四姨太和五姨太。至于三姨太,我打心里也不乐意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二姨太终究是没有来啊。) 我略显失望地悄悄打量了一圈四周。而这时,好奇的目光正好撞上了正看着我的四姨太。我不禁又想起昨晚她和罗诗诗的那番话。暗想,四姨太表面上这么大方得体,气质淡然。本质却是这么一副算计摆弄的心肠。不免在心里唏嘘感叹了一下。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一副皮囊,谁长的都是一样的。 “廉小姐坐吧。”陈氏拿起来筷子又停到了半空中,转过头问我道:“六姨太呢?” (连称呼都改了!) “哦,她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用得着这么一大早连饭都不吃就出去了啊?!” 三姨太似乎很不满意,字字带针似的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我没回她,坐到了六太太的位置上。 三姨太就更加不开心了,张口就骂道:“你说,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见了就没心情!”啪的一声,她就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放在了桌上然后横着眼狠狠地瞪着我。 我当时就一股热气涌了上来!凭什么由着一个失了势的姨太太骂?就算是在公馆也没受过这种气! 我“啪!”地一声,也甩了筷子在桌上,用犀利的眼神回敬三姨太。 可正当我想开口辩解时,一个声音却先我出窍。 “干什么呢!”陈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三姨太呵斥道:“人家廉小姐怎么说也是客人!六姨太的贵客,那就是我们的贵客。三妹你说话也不要这么字字带刺的,我们这是吃饭,不是吵架!” 见说话的是现在的一家之主,三姨太也不好再吱声,只是懒懒地动了动身,伸手够了够方才被她甩出去不远的筷子。 “。。。。。。”我放在桌子底下紧攥着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 “好了,吃饭吧!” 陈氏一声令下,姨太太们才敢动筷。看来这个罗府的人个个都是跟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不用人教的!陈氏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了,这几十年憋得她也够慌的,一下子释放出来还真够带劲的。 总觉得,有股土鳖子乡巴佬变暴发户进城的调调! 但是可别说这有钱人家的早餐,就算是寻常的油条和粥,吃起来都特别得香。可是此时我却完全没了这种‘赏心悦目’的心情。姨太太们吃饭都不说话,我只能听见筷子触碰盘子的声音,喝粥的哗啦声,还有咀嚼的搅动声。并且,都是像兔子吃胡萝卜一样,细细地,轻轻的,听得我特别难受。整个大堂的气氛是别扭至极。 而值得庆幸的是,事特别多,人特别蠢的三姨太也坐在这里。 “怎么今天就这几个菜啊!?”饭都吃到一半了,三姨太还挑剔着拿自己的筷子撩翻着一盘腌制的炒豆角。 我正想着看她笑话,果不其然,陈氏略显不耐烦地斜着眼瞟了三姨太一眼,冷冷道:“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府里要稍微节制点开销。以后的早饭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 “。。。。。”三姨太当成脸就像被陈氏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地张了张口,挤着笑脸道:“可是大姐,那也不能在这上面抠着用啊。” 陈氏听着三姨太尖锐的埋怨声,脸色当即就沉下了许多。还没等她发作,一旁的四姨太冷眼旁观般地就接住了嘴道:“你就知足吧,难不成还想在你的月钱里扣?!” 这话就像带刺的尖针一样,直直地就戳中了三姨太的痛处,气得张开尖叫了声“你!”便没了下文。三姨太好像不大擅长对付四姨太的样子,才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就忍气咽了回去。虽然还是满脸的不悦,可四姨太说的话还真是一语封上了三姨太刁钻的嘴。 她不再说什么,埋头快速地将剩下的粥带着热气一口闷了下去。我见她的脸都被烫红了,却忍着不吱声的难受表情。突然觉得她也是无奈的一个存在。 我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四姨太,昨晚那番话,又如新鲜出炉般冒着烟钻进了我的耳朵里,不禁让人不寒而栗。三姨太这个炸弹总比四姨太这颗地雷来得要好得多。见了三姨太起码知道要绕道而行,而四姨太?死都不知道是她干的好事了! “我吃饱了,各位请慢用。” 我轻轻地站了起来,礼貌地打声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走去。尽管如此,身后还是传来了议论声。 “廉小姐。。。”同行的小丫头尴尬地唤了我一声。 “。。啊,我没事。”我反过来安慰她道。 “您别往心里去,三姨太一直就是这样的。要是六太太在的话,她也不敢这么猖狂地针对您。她就是把平时对六太太的恨发泄到您身上而已!” “呵呵呵~~~”我捂嘴笑道:“你这小丫头看得还蛮清楚的嘛!” “嘿嘿。。” “对了,六太太去哪里你知道吗?”我故意试探道。 因为她是六太太的贴身丫鬟。 “嗯~~~不知道。”小丫头摇摇头:“六太太没说,也不让我们跟。” “。。。哦。。。那你忙去吧!我自个儿到处走走。” “。。这。。。。。”小丫头满脸的为难。 “怎么了,难不成还怕我迷路?” “。。六太太吩咐过,要一步不离地跟着廉小姐。” (我就知道!) 我偷偷抿了抿嘴,撒娇道:“哎呀没事的!我一个人想随便走走,你跟着我也嫌累得慌!” “不行啊,被六太太知道了的话,我要被骂死的!” “没事没事,我不说,你不说不就成了嘛!” “这。。。。。”从小丫头犹豫动心的反应来看,她也是很想偷懒的。于是我又再次劝诱道:“好啦好啦!你放心吧,真的没事的。你难道就不想好好休息一天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我。。。。” “就这么说定了!”我双手一拍,立马大步流星往前走,还没等小丫头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离她老远老远了。 “廉小姐~~~~” “好啦好啦!” 我背朝她懒懒地摆了摆手一股烟地跑开了,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 别说是找子弹了,我现在就是头绪也没有个零星半点!照今天早上来看,六太太那里估计着不会有。那么就是她知道子弹的下落这个可能性,以及其他姨太太们那边的事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去找老范了解一下大叔那边的情况为妙! 由于昨晚的经历,我特意选了另外一条通往灵堂的路。虽说罗府大,但我又不是真的是路痴。这点路还是知道的。 “老范!”老远我就看见老范的身影,便快速地朝他招了招手。 “你可算来了!” “怎么,你等我很久了?” 我惊喜地看着他,惊讶于我们之间竟有如此契合的默契。 “子霆大概已经出发了。” “你都跟他说全了?” “当然!”老范点点头:“他叫我来跟你说一下那边的消息。” “嘿!不愧是大叔,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想问这件事呢!”我兴奋地说道。 “。。。。。。”老范探了一下四周,拉着我的衣领带我来到一处更隐秘的地方。然后微蹲着身子低声说道:“我跟你说啊,据子霆这两天的跟踪,这个廖狄的确有跟某个男人有着密切的不寻常的来往。只可惜,对方很神秘,到目前为止我们根本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那子弹的事呢?” “这也是要说的,”老范咽了咽口水,忙接着说:“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是廖狄正在为他大范围低调地寻找着子弹的下落!” “!”我猛地一瞪眼:“他们找到了吗?” 老范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 “。。哦。。。”我舒了一口气道:“诶老范,你说。。会不会这颗子弹已经被处理掉了?我们这么没有边际地找也不是办法啊!”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今早去六太太的房间了。” “结果?”老范本能的紧张感促使他往我这边挪了几下,急切地问道。 “。。。。。。”我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失落地摇摇头:“接下我想将各房都查过个遍。。。。”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老范整个人就笔直地蹿了起来“不行!这太危险了!”他一口否决道:“她们都在的,你怎么查?再说她们都对你有偏见,别说查,连屋都不让你进!” “话说这样,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这。。。。” “先不说这个,”我打断了这个话题:“我上次拜托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这么一问老范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哦,这事我已经在调查了。不过得费点时间,因为事情好像有点复杂!” “。。。。哦,那先不急。我还想你帮我调查另一个人。” “。。谁?” “二姨太!” “二姨太?” “嗯!” “她不是一直吃斋念佛,深居浅出的吗?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可是昨晚我不小心闯进了她那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跟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六太太好像很讨厌她,她又说些话似乎是希望我阻止六太太做什么的样子。还说什么我是被选中的人。简直不知所谓!” “她干嘛跟你说这些啊?” “我哪知道啊!” “诶,不对啊!”老范眯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记得这个二姨太打从生了个死胎起,身子就一直不好,几乎是天天卧床不起的。你怎么见到她的?” 我这么一听,更是心里百缕千丝地感到急躁:“真的?你确定?” “哎!这可是当年全上海都知道的事!”老范微皱起他的八字眉,额头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莫名地摇着头,心生同情的样子,眼神中反射出几缕哀愁:“听说那个孩子早就死在肚子里了!如果现在还在的话,那就是长子了!可怜当时的二姨太为此伤心了好久。真可惜啊!” (长子?) “诶老范,”我慌乱地拍了拍他的手有点小兴奋道:“二姨太死了孩子时,罗永辉已经有几房姨太太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老范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思索了一会道:“好像当时只有陈氏和二姨太。后来过了不多久三姨太怀了孕生下来是个男孩,于是罗永辉才将她纳为妾。” “。。。”我不觉又感到疑惑:“我听六太太说,她是先于其他人进的门。这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时候四姨太早就生下了三小姐了,五姨太还在妊娠期。只不过,一直没有个名分而已。” “那我可以说,当时住在罗府的妻妾们就只有陈氏,二姨太和三姨太喽?” “嗯,可以这么说。” “不对啊,”我越想越奇怪:“照你刚才这么说,这个六太太进罗府的时候二姨太早就闭门不出了,她又怎么可能和六太太有交集,而且感觉还很深很不寻常的样子?” “这。。。。我还真从未想过啊!”老范被我说得也感到万般疑惑:“这事怎么感觉越来越玄乎了嘿!” “不行老范,”我不安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得尽快和大叔见一面!” “今晚你不是能回去嘛,到时说还来得及啊。” “不,我之前还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刚才这么一想,六太太和她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过节,而且是使她这十几年来一直无法释怀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突然要出去想必是见很重要的人。至少是这次对付陈氏至关重要的人。而她故意告诉我,还说一些类似心里话的话。像六太太这样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怎么可能对才见过一次面的我说这些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小莫,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再迟钝,老范这时也隐隐感到了一丝担忧。 我沉默不语,不安烦躁地开始在原地来回地踱步,这使得一旁干着急的老范看得更是焦急了:“哎呀,小莫,你倒是说,到底怎么回事了?” “。。我在想。。。我可能正站在另一个圈子里被别人看着我们的所有行为。”我此刻,才算是明白了昨晚二姨太对我啰嗦了这么大堆话的真意!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爱担惊受怕的老范被这话弄得立马就绷紧了原本就不轻松的脸,说着汗都要滴下来了。 我停下来脚步,走近他,用很细小的声音小声地陈述说道:“我是说,我可能反过来被人利用了。” “!”老范惊讶地看着我:“六太太?” “可能还不止。”我神经兮兮地摇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被发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太太可能今晚还不打算让我回去!” “怎么可能?就算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也不可能想要软禁你吧?这对她来讲有什么好处?” “也没有软禁这么严重。”我纠正老范的言辞道:“我总感觉她会这样做!” “为什么?你。。。。。。”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瞥了瞥老范匪夷所思的眼神:“我就是感觉而已!我自己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是目前为止我能够解释这么些事唯一的原因了!”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子,满脸踌躇。 老范也像是深有同感似的,走到我身边也挨坐了下来:“那你想怎么办?” 我撇过头看着他说:“还是那句话,六太太回来时我探探她的意思。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不让我回去,你就帮我把安安叫过来;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最好,至少证明我做卧底还没那么糟糕。” “行!”老范随即爽快地拍了拍大腿:“那到时候以太阳落山为标记,如果那时你没来,我就去通知安安;反之,我就安心下班!”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地一声,我和老范击掌约定。 这离太阳下山可还有段时间啊。 第二十章 被囚禁的金丝雀(中) 更新时间:2013-09-25 和老范道别后,我一个人在罗府四处瞎溜达着,不是偷懒,而是在熟悉环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各房的领地我都仔细地勘查过了。现在该做的就是想办法潜进她们的房间,而这个可真是伤到我的脑细胞了。 “咳,咋整呢?!” 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望着远处各房姨太太们的庭院。花花草草的开得可是热闹地遮住了我的视线! “廉小姐!廉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了我的鼓膜。我转头一看,是那个小丫头。 “怎么啦,气喘吁吁的?” “哎呦,您又乱跑了。这都到了午饭的点了我找了您好久了!” (这才刚吃了早饭没几个时辰吧?怎么又午饭了?)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的轨迹,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出来都四个多时辰了! “怎么,我又要迟到了?”我一脸的担忧地和小丫头边说边走。 (不会又要被三姨太她们冷言热讽了吧?!) “不。。不是,这倒您不用在担心了。”小丫头嘴角藏着笑意说:“我知道您不习惯和那些姨太太们一起吃,我站在旁边看着也难受。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地叫厨房分开炒了几个菜,对大太太说您人有点不舒服。反正六太太留了钱在我这,她早就算到了!” “好啊,你这个小脑瓜子可真坏啊!”我兴奋地走过去腕上她的手臂:“走,吃饭去!” “是。” 可别说,这不用对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吃饭,就算嚼酸菜我都觉得香! 午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对那个小丫头借口说道要午睡。她也很懂事地就站在门口候着。我一直等了好久,直到那个小丫头有事被另一个丫鬟叫走后,我才迅速地蹑手蹑脚出了门。这人在屋檐下的日子可真难受! (诶~~三姨太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午睡吗?) 走到三姨太房前的庭院时,门前没有一个丫鬟的景象让我顿时心生疑虑。不知道是都被叫到屋里去了,还是都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踏入了种满繁花的庭院,发现没有声响,然后又踱到了房门前。我凑着耳朵过去听了一会儿,没有半点声响。我当下一个庆幸,以为今天真如此好运,正想要伸手推开房门的一那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该死!) 是三姨太! 我只好很不甘心地缩回了手,赶忙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哎呀,热死我了!快去盛碗冰镇的银耳汤给我啊!” “是,是三姨太。” 丫鬟们瞬间都四处窜了开来。盛汤的盛汤,敲腿的敲腿,扇扇子的扇扇子。这个三姨太还真是会使唤人过日子。 幸好我闪得快,不然被发现了那可就伤脑筋了。 “哎啊!你要痛死我啊?轻点啊,你这个死丫头!” “。。是。。” (你自己还不是个丫鬟出身,怎么就不会将心比心的。) “你死了还是怎么的?没给你吃饭啊!怎么扇的,一点风都没有!说了几百遍了,你们是猪啊,一个个的吃白饭不干活的,老娘。。。。。。” (算了,去四姨太那边看看!) 三姨太这边的状况实在是不愿再多逗留一会儿。我最见不得这么颐指气使的场面了。人和人难道非得这么分得里里外外的才能体现出某些特别的优越感吗? 我心里嘟囔了一番,看不敢三姨太这么理所当然使唤人的德行,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 这个三姨太真是没救了! 一路上那繁华什锦落英缤纷的美景,全被三姨太的河东狮吼给扰了兴致。 (没劲!) “廉小姐?” “?”我从神游中醒了过来,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时笑脸莹莹的五姨太。 “五姨太。。。您怎么在这儿?” “呵呵~~我这不是正巧路过嘛!老远听见三姐又在骂下人的,于是就想过来看看。不想刚巧碰见了廉小姐!” “哦。。。这样啊。”我皮笑肉不笑地挤了挤笑脸,双手很不自在地放到了身后。 “廉小姐在这儿干什么呢?难不成又。。。。。。” “没没没!”我脸上浮起了几朵红晕,忙摆着双手尴尬笑道:“这次不是迷路,不是。” “哦~~~”五姨太笑了笑:“那是闲着没事溜达来着?” “。(.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啊,对!”我忙顺着话茬应和道。 “那正好我也没事,廉小姐不介意的话可否到我那歇歇?” (嘿!正愁没借口呢!) “额。。如果不打扰的话。” “当然不,”五姨太也是个自来熟,见我答应了便过来就拉着我的手也不带生涩地就往自己那边走去:“走吧!” “嗯。” 虽然被她这样拉着很不自在,但是五姨太也只算是热情吧。我当时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五姨太的房间离三姨太的很近,就算隔了好几道墙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三姨太那尖锐的消音功。 “额。。三姐就这样,你别介怀啊。”五姨太好像意识到我很在意三姨太那边的动静,脸上略显尴尬地为她辩解道。 我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 不知不觉我们就到了五姨太的厢房。 “吃吧,刚买的新鲜着呢!”她递了一块切好的苹果给我说:“三姐人虽然凶,但是心肠是好的。就是说话不带饶人的。” “谢谢。”我接过苹果没有立刻放进嘴里:“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额。。。我就是奇怪,罗老爷不是快要出殡了吗,为什么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见我这么问,五姨太先是一惊,而后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咳。。。大姐不让我们插手。” “大太太?” “她说老爷的事就交给玉菲她们了,说是为了不给家诚和家泉负担。大家都以为我傻,什么都不懂。其实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虽然我们为家里添了男丁,但是大姐才是老爷的原配。我们就算是儿子,那也是庶出。老爷在世还好,继承家业什么的,总得有我们家泉的一份吧!现在可好,她霸占着整个罗家的家产,我们连一句话都不敢吱。万一把我们母子赶出来了,我可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儿,五姨太拿出了手帕轻轻擦拭起眼泪来。见势,我连忙安慰道:“五姨太您也别太担心。我看大太太不会做到这个份上的。” “这玉菲和玉颖啊虽然是女儿家,可却都是男儿的野心!我虽然作为她们姨娘却还要看她们的脸色!老爷在世都不让她们碰家里铺子的事,可是大姐却总是偷偷地拿着账簿给她们。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大姐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了!” 看不出来五姨太平时傻呵呵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不想将此事看得这般通透。 “那。。这事其他姨太太没说什么吗?”我问。 “这不没听见啊,三姐正把脾气撒在下人们的身上呢!” “哦。。原来是为这事儿啊。”我若有所思地应和道:“那她同意了吗?” 五姨太将脏了的手帕递给了近身的丫鬟,然后拿了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这种事哪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答应啊。还不都是勉为其难地点头吗?!现在我们是寄人篱下啊!” “这么大的事怎么偏偏选在六太太不在的时候商讨啊?” 我这一问,可算是问到点子上去了。只见五姨太张了张嘴,一副犹豫状,将咬了一口的苹果又放了回去。抿了抿嘴,用难掩尴尬的表情看着我,支吾好久才开口说道:“我本来就是想跟你说的。但又怕六妹知道了生气,到时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什么事啊?您说吧,都到这个地步了,迟早是要知道的不是吗?” “也对,”五姨太点点头同意地说道:“今早你不是说六妹出去了嘛,下午大姐就召了我们去商讨这事儿。说是要瞒着她。我这心里想着吧,大姐这招还真算是狠的。平日里她们之间有矛盾我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大姐这般恨六妹。这么大的事竟要让她一个人孤着,我想啊,以六妹的性格要是知道,一定大闹特闹。还不如早点让她知道,以免到时候在老爷的葬礼上闹起来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可这不是明显的先斩后奏嘛!”我不禁为六太太抱打不平起来。 “我就是这么想的才在犹豫要不要说。”五姨太说着,突然伸出双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一副很是担忧的神情:“我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六妹喜欢你,我想你劝劝她不要闹出事来。” “。。这。。。。。” (你放心吧!六太太是不会在意这些小利益的。只是我没想到,一直认为不爱说话,恪守本分的五姨太竟然这么爱嚼舌根!今天还真是刮目相看啊!) 我为难道:“我也想,可是六太太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这何止是欺骗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人格上的轻视!” “啊?”五姨太一个傻眼地看着我:“什么人格上的轻视?我怎么听不懂啊。” “额。。先撇去这个不说,我还想问个问题。”我沉下了笑脸,略显严肃地问道。 (既然你这么爱说人家的八卦,那么问问你,兴许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嗯?” “我瞧着这罗府的事好像二姨太都不怎么参加的啊?” “。。。。。。”五姨太刚听到‘二姨太’三个字,原本龙飞凤舞的脸突然就像闪过电一般,难堪地沉寂了下来:“。。。。你还是别问的好。”说着起身站到了门口。 见她一副慌张焦虑的反应,我心里一喜,连忙紧追不舍地问道:“为什么每个人一提到二姨太就都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五姨太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六妹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人,你还是别问了。” (又是六太太!) 我识相地点点头说:“是廉仪唐突了,不应该问人家家事,让您不愉快真是抱歉。” “哎呀,你可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姨太连忙过来解释道:“我只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对。”我略显失落地点点头。 “好了,吃水果吧,可甜了!” “嗯。”我将苹果一口塞进嘴里,心不在焉地咀嚼起来。 “甜吗?” “嗯,很甜。” “那你多吃点!”我嘴里的都还没吃完,五姨太就已经将另一块递到我的跟前了。 “五姨太,东西都备好了。”一个丫鬟突然上前弯着身说道。 “嗯,知道了。”五姨太点点头,看着我疑惑的眼神,略带歉意地对我说道:“真是抱歉啊,我这有点事儿。。。。。。” “啊。。那我先走了。”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苹果起身就往门口走去。却不想,被她叫住了。 “啊,不是这个意思。”五姨太赶忙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 (这又是哪出戏?) 我好奇地挑了挑眉:“哪里?” 第二十一章 被囚禁的金丝雀(下) 更新时间:2013-09-26 五姨太却只笑不语,像刚才那样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总是不大擅长对付这种‘不问自取,自来熟’类型的人。 耷拉着眼,无声地跟着脚步。 一路上,五姨太的话就没有停过。我真的很纳闷,她的这么多话题都是哪里来的灵感?她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个话匣子!我想,她一定是平时没人说话,遇见我这么个好‘差事’,终于忍不住了! 我一边僵硬笑着敷衍回应五姨太的热情,一边心早就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终于,在我快要奔溃于五姨太健谈的功力之中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了起色。 我们走进了一条我从未踏入过的小径,路窄又幽僻。沿路开的花儿都是些野花和稀稀落落的杂草。很难和花园里开得正霸道的牡丹想联系起来,这儿竟也是堂堂罗府的宅邸。 “好了到了!”五姨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我一路来的思绪。 “这儿是。。。。。。” 我们停在了一处到处布满了杂碎瓦砾的地方。这儿应该算是罗府最偏僻的地方吧,比起二姨太的清幽,这儿可算是冷清了。和之前的杂草野花比起来,这儿真是荒凉得很。 五姨太没回我话,而是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走到一间简陋的小屋前,扣了扣门上的手环,然后将准备好的一些干净的衣物和果蔬点心放在了门口边。 我真不敢想象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居住!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茅草屋,如果不是五姨太的举动,我根本还没发现它的存在。真的是存在感太低了! “什么人住在这儿?”我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再次问道。 “嘘~~~”五姨太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这也是一位不被谈起的可怜人。”说着往原来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回去了?” “嗯。” “您可是只敲了敲门啊!” “呵呵~~”五姨太笑道:“到时会有人来取的。” (不被人谈起的人?不定时地由五姨太送生活必需品。可见这个人真的不惹人待见,如果不是五姨太这么好心的人,那可真是死了也无人问津。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罗府里除了二姨太以外,还有。。。。。。难道是。。。。) 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几眼那个简陋的茅草屋,不禁同情怜悯地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儿应该就是传说中七姨太的住处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可怜。 “廉小姐要不要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 走到半路,五姨太像是一时兴起的提议倒是让我着实为难了起来。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挤着笑脸婉言拒绝道:“额。。不用了,晚上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哦,一直忘了问廉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额。。。只是一些小本生意,不算什么的。” “。。。。。。”五姨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廉小姐一个问题。” “请讲。” “我总觉得廉小姐的名字在哪里。。。。。。” “廉小姐~~~廉小姐!” 五姨太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一阵慌乱的喊声盖了过去:“廉小姐您怎么又乱跑啊!”是那个小丫头。 “抱歉,我一觉醒来见你们都不在就一个人出来了。” “哎呀,六太太回来了,急着要见您!” “六太太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了?” 没等小丫头回答,我抬头看天,已是不知何时晚霞红透了半边天的时辰了。 “糟了!”我拔腿就快步往前走,但是没走几步又刹住了车转身对五姨太说:“今天真是太谢谢五姨太的邀请了,托您的福廉仪过的很开心!” “嗯,下次再来啊。” “嗯。”我敷衍地点了一下头,立马往六太太那边走去。 (真恨不得跑过去!) “您慢点,我走不动了!”小丫头在我身后小步快跑地嚷着。 “好了,你慢慢走吧,我得先赶快过去了!”说完我又加快了速度。 “诶~~别呀~~~” 我现在是三步成一步地走,要是被六太太知道了我今天与五姨太的事,铁定她没好脸色! “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咳。。。。”我喘了几口气,在六太太跟前止住了脚。 “你这是去哪了啊廉仪,我这都找了你好些时候。你可别再说迷路啊!” 看不出六太太的心情是好是坏,我揣摩着心思,小心翼翼回答说:“抱歉,一时贪玩给忘了时间。” “贪玩?”六太太狐着眼说:“这罗府可没什么好玩的!” “额。。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了!” (糟糕,那就是让她等了一个小时了!) “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六太太真不愧是神机妙算,她是算准了陈氏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做些不利于她的事。只可惜,我是说呢,还是不说?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有事了吧!说吧。”六太太倒是很坦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额。。。。” “别吞吞吐吐的!再坏的事还能怎么样?整个罗府都给她便是了!” “。。。大太太好像把罗老爷的后事安给了两位小姐。” 六太太抬了抬眼皮:“哼!我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说着她还站了起来:“她是不是还让瞒着我?” “您怎么知道?”我惊讶她如此淡定的反应。 “陈远晴这个贱人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这十几年的拉锯仗又不是白打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六太太扯了扯嘴角:“她不让我过初一,我也不让她过十五!” “这个。。。。。。” “好了,这个是后话。你今晚继续留在这儿吧,我真不舍得你走了!”六太太突然话锋一转,脸色一变,原先紧皱着的眉头瞬间变成了绽放的花儿般笑脸迎人地过来挽住了我的手。 她的阴晴不定真的让我很难适应。 (完了,今天最坏的消息来了!) 我心中苦笑:“这个。。。”我故作为难地说:“我爸妈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我得为他们接风。恐怕。。。。。。” 我现在是说大慌,脸不带红,心不带跳地游刃有余!连我自己都要拍手叫好,给自己喝彩了! “。。。”果不其然,见我这么委婉地拒绝,六太太的脸当即便阴沉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由远及近地看,看得我的心跳不免加快了速度。 “。。。这可就真的没办法了。”六太太的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令父是做什么生意的?” (糟糕!她在怀疑我!) 但是我可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今天必须回去!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点焦躁地说:“不过只是小本生意而已,六太太不会感兴趣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她要生气了!)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六太太的阴晴不定真的很难让人消化!眼下我又不能跟她挑明了说。虽说她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但是我也是怀疑她。双方的诚意都不够,也就没有多余的怨言了。 “。。。。。。” “你真想回去?” 见我沉默不语,脸着态度坚定的样子,六太太不大高兴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压力迎面袭来,我感到她挽住我的手也加紧了几分力道。这分明是在威逼利诱,‘逼良为娼’啊! 但我没有退缩,迎难而上,再次表明态度道:“我必须回去!” (可能这次会和她闹僵了也不一定。) “。。。。。。”六太太没说什么,她离开了我的身体,就那样干看着我。看得我发麻。 “。。。。。。” 我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起来。很明显,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想什么! 六太太竟然在忍耐自己没有挑明,很可能是我的价值还没利用完。而我,亦然。 (看来我真的是被发现了!) “。。。。。。。。” 我们就这样望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 我真不知道这种内心煎熬难耐的感觉要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僵持多久。幸运的是,千钧一发,一声救命般的清脆响彻了傍晚微微发黄的天际。 “姨妈!” (谢天谢地,大哥你终于了!) 我激动地双眼饱含深情般迅速地转向望着正向我们缓缓走来的安安。 “你来干什么啊!” 很明显,六太太并不高兴安安的不请自来。 安安也没埋怨,只是笑着说:“我来接她回去。” “她不需要你接,人家有胳膊有腿的自己会走!” “姨妈,你这样太霸道了!人家爸妈也会担心的!人是我带走的,总得由我负责带回去吧?不然人家怎么看我!” “。。哼!就你会说!”六太太明显表现得很不爽快,侧过身,甩下我的手,自己双手环胸地对着安安翻了个白眼道:“得得得!回去吧都回去吧!见了就烦!” “嘿嘿,谢谢姨妈!”安安忙赔笑着谢道。 “不过我有个要求啊!”六太太说这话时,语气虽是盛气凌人,但是我真的无意偏见了她眼底的一抹寂寥。 “您说,我都答应!” 见我这么回答,六太太的脸又变了一个样:“廉仪啊,这以后得多来我这儿走的。我一个人也闲得慌!” 安安看看我,略显尴尬。我知道他的为难之处,故不想让他难堪,连忙对他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 “。。好的,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的!” “那六太太,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六太太懒懒地挥挥手,自己转身便进屋了。 我对安安耸了耸肩:“谢谢你啊,特意叫你来。” “没事!这还不得怪我姨妈嘛!让你为难了,真是对不起!” “哪有,”我淡笑道:“我们就别你谢我我谢你的了。赶快回去吧!” “嗯,说得对!子霆一听你被我姨妈软禁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哪有软禁说得那么严重啊!” “那也算是两天一夜了吧?她今天还不打算放你走呢!” “呵呵呵~~~” 说到这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真想不通,同是一家人,怎么安安和六太太的性格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疑 更新时间:2013-09-27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一回到雀馆,我就扑头盖脸地喊问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才两天没见,大叔下巴的胡子已经像嫩芽一般冒了出来。人见得也消瘦了,跟踪廖狄一定很拼命吧。以大叔的个性,准是通宵得没日没夜的。 “你没事吧?听老范跑来急匆匆的样子,六太太要软禁你?可把我吓坏了!”大叔早在门口候着着我了。 见他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我差点笑出来了:“哎呀,哪有这么严重!老范也真是的,一定把他给吓坏了吧!” “那也把我急得不轻!”大叔双手叉腰严肃地瞪着我说:“都叫你小心点了,一定是被看出了些什么猫腻她才不肯放你走的!” “哪有!”我叫冤道:“我已经很小心行事了,就连说话都是处处顾虑着在心里想好了再从嘴里说出来的,什么人我都‘您,您,您’地称呼着,礼数什么的周全着呢!” “。。。那为什么六太太不肯放你走。。。。”于子霆托着下巴歪着头心生疑虑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用复杂的表情回望了他一眼说道:“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案子,而她之所以没有揭穿我。我想,很可能她一直以来是在利用我,就像我借她进入罗府一样的道理!” “安安走了没?”于子霆见我这么说,连忙神经质地走到外面,确定了一下门是否关好了。 我也忙走过去张望了一下道:“走了,在前面的转弯处就放我下来了。” “那就好。”大叔轻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会。”我说:“这次的事是麻烦了他不少。而且六太太的事。。。。。。” 一想到利用安安来调查六太太,我和大叔都多少觉得感到抱歉。 “子弹的下落有头绪了吗?”于子霆挥手把桌子上的空酒瓶拦到了一边,又开了一瓶新的,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我摇摇头,解开了外套随手一抛,也挨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没有,一点眉目都没有。” “。。。。。。” “不过我有个新的发现!” 话音刚落,大叔原本黯然失色的眼睛‘噌’地如同星星之火般又重新发亮了:“!” “我觉得罗永辉的死没那么简单!”我挪了挪身子,找了一个舒服一点姿势调整了位置道:“先不说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的死和冯翔的死是否有联系,单单从几位姨太太的言行举止来看就很让觉得可疑!” 接下来,我将在罗府经历过的,看到的,听见的,和种种自己的猜想都与于子霆一一道尽。听完我说的话后,他露出了一个相对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你难不成知道些什么?”我试探地问道。 “。。。。不是知道些什么,”于子霆沉着脸摇摇头说:“是看到了些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我差点忘了问你,今天跟踪她有什么收获没?” “你先别急,”他说着往书房里的一间单独隔开的小房间走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说着伸手将大叔手里的相片接了过来。 “这是用子衿以前留在这儿的相机拍到的。我知道今天她一定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将它带了过去,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 “这个人是。。。。。。”我双眼盯着照片上和站在六太太对面的男人。各自瘦瘦的,很不起眼,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丝毫无法引起旁人注意的存在感。他穿着有点陈旧的褐色衬衣,头发有点长,尤其是前面的刘海几乎都要遮住眼睛了。也因为这样,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就是今早与六太太秘密见面的人。但是头发遮住了脸,我看不出他的长相。” (!!!!这个不是。。。。。) 我紧盯着照片上这个较显邋遢的男人,不敢相信的震惊感拂过我的全身。我双手微微颤抖地捏着手中的照片,忍不住开始冒起了冷汗:“。。。。。。我想。。这个男人我认识。” “你说什么?!”于子霆又惊又喜,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似的看着我凑了过来:“你确定你没看错?这头发几乎都遮住脸了!” “我没有认错。我敢确定地说,我认识他!”我目光坚定地抬头望着难以置信的大叔,幽幽地开口道:“他叫陆琪,是上次君府拍卖会上的服务生。” “。。。。。。”见我目光依旧坚定丝毫没有游离,于子霆镇定地接过照片呶着嘴又仔细端详起来:“看来这真的没那么简单。小小的一个服务生和六太太有什么关系?” “大叔,”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 “。。。。。。本来我也不大可能认出他来,可是之前顾普天带着他来公馆对峙过,所以就算头发遮住了脸我也能确定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就是陆琪!” “顾普天!?”于子霆又是一乍。 我倒是很淡然地点了点头道:“之前我以为他只是被顾普天收买了来陷害葛飞而已。没想到,他和罗永辉的事都有关系!这两件事,果然不只是偶然!这个服务员真的不简单啊!” “等一下!”于子霆打断了莫杞恪的话,满脸的疑虑:“你说顾普天收买陆琪做人证。但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可以认为六太太今天也是雇佣他办某件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所以这个陆琪就可以理解为以被雇佣做事的黑手!但是,你刚才说六太太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这又是矛盾的!因为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六太太有关的话,她会让一个正在调查此案,并且很可能阻挠她计划的人知道她接下来的计谋,并将她留在身边吗?” “你是说。。。。。。”我有点迟疑地回答道:“六太太是故意引诱我们,让我们知道陆琪和这件案子的关系?” “这个我倒是不能肯定什么。但是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她在我们怀疑她的同时也在怀疑着你!她这么做,就是想要确定你是否正如她所料潜入罗府别有目的。而她故意泄露这个消息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没去,那么她可能消除对你的警戒,毕竟你是通过安安进入罗府的;但是如果你去了,即我跟踪了她,那么她就没有理由不怀疑你的纯良度了!” “什么纯良度,我又不是酒!”我忍不住白了眼大叔,这边又不禁陷入了沉思:“她回来的时候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那是因为她不会想到有我这么一号人在跟踪她!”大叔扬言打破了我话中藏留的庆幸:“也如你所说,六太太很可能知晓子弹的下落;而陈氏的那份空降的遗嘱也确实可疑。六太太的过去,她和二姨太的恩怨。我想这个罗府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你还要再去一次罗府!”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希望这件事和六太太是没有关系的。可是目前种种线索都对她极其不利!那日六太太眼神中流露出对罗永辉的杀意以及对整个罗府的恨意。我都不得不对她多一份疑心和猜忌! 其实大叔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 可谁都不希望去怀疑自己好友的亲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突然,有一种压抑感笼罩在我的脑门,有点难以喘息。 “至少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凶手。”我开口说:“单单只是她和陆琪见面这件事,是说不了什么问题的! “但是她可能有杀人动机!” 我不安地看着大叔。他略显疲惫地望着我。我知道,其实他也在希望凶手不是六太太。但我们都身不由己。 而如今,只要证明了六太太和那可不翼而飞的子弹没有任何关联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释怀了! “看来我们又多了一条线索!这是一个好兆头。”于子霆淡淡地望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口气中透着疲惫的喜悦。 而我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我想,”我轻轻地说道:“你可能还要再去查一个人。” 大叔挂在嘴角难以察觉的笑已经渐渐地被冻僵住,幽幽地抬起头,目光微聚。他闷了一口酒,心中若有所思。 六太太为了我们尚不知晓的某个原因要报复罗家,买通了陆琪杀害了罗永辉。这不是不可能的事;陈氏,为了权力和自己的处心积虑,杀害了罗永辉,捏造假遗嘱从而谋夺了整个罗府。这又是另外一种可能性!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现在这个案子并不像原先这样以为的,只是家族争遗产的一场风波。 这件事,很可能还牵连了一个外人――顾普天! 其实就算知道他掺了一脚,我也并不奇怪。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正派人物。 只是,为什么六太太会和顾普天有交集?还是说,陆琪,顾普天,六太太,本来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是我多虑了? 虽然不能确定有关系,但是陆琪和顾普天,六太太和陆琪。这种奇怪的组合,怎么不叫人奇怪而起疑心? “想不到这次的案子的关键竟在老范手中!”于子霆低沉略带愉悦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他颇感无奈地拿着酒瓶望着我淡笑着。 想来,只要老范查出六太太,二姨太她们的过去。我想,这件案子调查起来也许会轻松一点。 “这个还真得等他!”我同样无力地回笑着,表示赞同。 (老范啊,你可得快点加把劲啊!) “对了,你调查廖狄的事怎么样了?”我差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可大叔微微蹙起的眉间让我原本燃烧着的心又重新被浇灭了。 “一无所获。”他闷了一口酒,慵懒地说;“这小子,滑得很。也许是接到了风声,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那我想也许我们要改变战略了!”我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子弹的事,我还是想要观察六太太一阵子。所以,从明天开始,你跟踪陆琪,调查顾普天。至于我,等着顺藤摸瓜就足够了!” “嗯。” 于子霆淡漠地点了一下头,喝光了最后一滴酒。然后收拾了桌上的一片狼藉,往厨房走去。 现在线索越来越多,虽然是个好兆头,但却绝非是件好事!头绪多了,方向就会被模糊了。而我们现在正是处于这种微妙煎熬的状态中,就没歇停过! “大叔,你去哪儿干嘛?!” 我纳闷地看着隔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走出来的于子霆。只见他手里端着几盘菜。 “这是什么?” “菜啊!” “我知道啊!”我嘟囔着说:“哪来的?” 于子霆得意地将几盘菜码放在了桌子上说:“子衿炒了几个菜留着的。当时我也还没回来。”说着,他还将沾有少许油渍的纸条递了过来给我看。 我顺口念了起来:“知道你们辛苦,特地抽空炒了菜。不要老是吃外面的东西!” “哼哼~~~~” 突然一股暖流漫过全身。我以为除了奔波的辛劳之外,只会是酸疼。没想到,还有暖暖的家常菜。 我和大叔相视一笑,便拿起了筷子。气氛似乎一下子由刚才的沉重郁闷转变得轻快开朗许多。 “琐事先放在一边吧。”大叔说着,给我夹了一个鸡腿。 子衿可是按照我们的口味做的! “就这点出息!”见我边留着口水,边啃着鸡腿的满足样,大叔无奈地调侃道。 我顺势,也将另一个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然后咧嘴一笑,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因为我已经张不开嘴了。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 “好好说话!” 我嘴里捂着饭,‘吧唧吧唧’地快速将剩余的饭菜咽了下去:“。。。。。额。。。我是说子衿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那也不能这么慌张啊,咽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揪紧了眉毛可怜兮兮地埋怨道:“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在罗府几乎都没吃什么!那个陈远晴说什么要节俭,没一个荤的!就算有,也都被三姨太强光了!” “那你就多吃点。都给你!”于子霆被我挤眉弄眼痛哭流涕的复杂表情逗得很无奈,连连给我夹了好几块肉。我一边继续捂着嘴埋怨罗府的种种,一边腆着肚皮继续猛塞,唯恐得来不易的五花肉被不翼而飞掉! “。。再来一块。。” “还是少吃一点好。” “那你还夹给我!” “你不是爱吃嘛!” “你这不是矛盾嘛!” “哼~~~” 我们抿嘴相视而笑。这顿饭,大概是我吃过的最开心的晚饭了吧。 尽管明天一早,还有一大堆关于案子事,一塌糊涂! 晚饭过后,我们一起收拾了碗筷后就很默契地先后洗漱完回到各自的窝,各自想着同一件而又不相同的事,慢慢地苦思冥想着。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自冯翔和罗永辉的案子发生以来,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了。这段日子里,我跟大叔东奔西跑,却毫无获得实质性上的线索。冯翔的事暂时先搁置在那了,遇到瓶颈,无法前进;罗永辉的事又疑点重重,诸多阻挠。 虽然表面斗志满满,其实我的内心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原来,我并没有自以为中的那么坚强,那么坚毅! “加油,杞恪!只要这个案子完了,跟檀汐锦文她们团聚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离开这里!) 我默默念着这个小小的念想,渐渐地。。。。。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三章 开诚布公(上) 更新时间:2013-09-28 “啊~~~~” 终于可以睡一个懒觉了! 我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这段日子都没睡个好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也托了大叔的福了! 这几天,大叔都很早出去监视陆琪。可是陆琪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痕迹,白天在一家叫“满园春天”的西餐厅当服务员,晚上在一家歌厅当门卫打零工。完全没有什么异样。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我们不免心生烦躁。而我就一直在等待老范的好消息。 “叮咚~~~~” “谁啊?”我纳闷道:“这么大早会是谁?” 其实此时已经快十点了。 “你好,请问是廉仪小姐吗?” “你是。。。。。。”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脸孔。我隐约感到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太太叫我来接廉小姐。”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她可没事前通知我啊。” (既然都主动找上门来了,那么就是打算承认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咯!好不厉害啊,六太太!) “这个我也不清楚,小的只是来传个话,带个人。廉小姐还是快点梳洗一下随我去阁楼吧,别让太太们等太久了。” “知道了。” 我若有所思地将门关上,草草地梳洗了一遍就跟来人坐上专门来接我的车,再次去往罗府。 (这可能是场鸿门宴!) 我不安地掰着手指心里盘算着对策。不知道六太太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以防万一,我留了一张小纸条给大叔。 “廉小姐,我们到了。” 随着来人轻声明朗的一声提醒,我又回到了几天前般,站立在罗府的小阁楼前面,驻足了一会儿问道:“六太太和各位太太们都在阁楼上吗?” “是的。” “那我知道了,你不用给我带路了。” 我淡淡笑着径直一个人往阁楼走去,这条路,在这几天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再熟悉不过了。 “廉小姐!” 没走多久,老远,阁楼上就站着那个小丫头,神情很愉悦般朝着我打招呼道:“您可算来了!这几天六太太嘴里念叨着的可都是您!” “是吗。” 我表面上是笑呵呵的,可是心里却不禁嘀咕。又要和金太太她们打牌。说实话,我可真心不大喜欢一个下午都浪费在这上面。 “廉仪来了吗?”我前脚还未踏进小阁楼,六太太高兴的声音就已经从阁楼那里悠悠地传了出来。 “是我。”踩上最后一阶台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太太们打牌的好不热闹的光景。 “诶,快点,三缺一啊!”金太太看到我也十分地开心,朝我兴奋地挥了挥手。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和各位太太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坐到那个空着的位置上开始理起了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太太们边打边聊起了八卦。 “诶李太太,你们家那个怎么样了?听说都残了啊!” 金太太打出一张一饼没人要,李太太又甩出了一张二条:“哼!别说了!” “怎么了,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六太太翘着嘴角,利索地一叫:“碰!” “哼!还不是那个死鬼的儿子惹的祸!” “李金又怎么了?” “哎呦,六太太你不知道吗?”金太太一说到八卦人就精神起来,两眼放光,我似乎都能看见她眼睛深处的欲望:“听说前断阵子她家的那个兔崽子在绯色惹事了!被传说中的张先生砍去了一只手,还弄成了哑巴呢!” (李金?就是那个李金?!) 我不禁在心中打了一个颤栗,手稍微颤抖了一下,压抑着掩饰住稍显惊慌的表情,打了一张红中。 六太太瞟了一眼台面,将我打出的红中拿走了:“哦?还有这样的事?李太太,你怎么都没说起过啊!” “这么丢脸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啊!我现在出去都怕见人!”李太太用一脸嫌弃的神情叫道:“三万有没有呀?没有我要了啊!” “哎呦~~~不是亲生的儿子就是这样,连装一下都不愿意!”金太太满脸的讪笑,将三万拿走了。 李太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歪了一下嘴,语气愤懑:“我当年没把那只狐狸精连人带肚子里的那个野种一起扔进河里就已经不错了!让我帮他养儿子?休想!”说着,她贵手一抬喝道:“南风!” “哎呀!这是财神啊,你这个糊涂蛋!”金太太大声一个尖叫,我们所有人都像恍惚般回神惊讶地看了看桌上的牌,这下可就打不下去了。 “烦死了!”李太太将自己的牌往中间一推:“重来,重来!” “干嘛这么大火气啊!”六太太也将牌推掉了:“廉仪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啊!” “啊?”我猛地心虚回道:“没有,我没事。”然后连忙伸手去理牌了。 六太太看着我狐疑着眼犹豫了一番,突然笑道:“李太太啊,你可把我们这位小姑娘吓坏了哦!” “什么?”李太太好笑地抬起眼皮玩味地打量了我一番:“这你就吓到了啊?你还没看他那残样!哎呦,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就算是条狗躺在路边这个样子,我也会可怜一下子的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偏偏是他?不可能!”李太太完全事不关己一样甩了一下手:“四万!” 这些人真的很恐怖,就算不是亲生的,难道连条狗都不如吗?李金的事多少我也有责任。不过张先生手段如此狠绝,那张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脸真的只是掩藏的面具吗? “。。不过李金少爷这个样子了,李老爷难道就什么都没说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我:“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啊?!” “额。。就是好奇。”我赶忙掩饰着打了一张牌,微微笑着,别过了头去没有去看六太太的反应。 “这俗话不是说嘛,宁惹青帮也不碰绯色啊!听说绯色的老板连青帮都要敬三分啊!”金太太又兴奋地打起了岔道来,涂得鲜红的嘴唇都要咧到耳际了。 “就你知道!”六太太讽笑着打了一张五条。 “老头子刚开始还气得不得了呢,可是一听是自己的儿子在绯色闹事才被弄成这样的。一下子嗡~~~”李太太形象地将手放在脑袋边上摇着头翻着白眼说:“脑子就瓦特掉了喏!” “哈哈哈哈!!!”几位太太毫无顾虑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呀,连一句话都不敢啃声了。生怕到时候铺子也被砸了什么的,倒怨起李金他自己不争气了!这还真解我这二十几年来的心头之恨啊!”李太太灿烂一笑畅快淋漓地叫道:“西风!” “碰!”我本能地脱口而出。 “哎呀,这可是廉小姐的风位啊!瞧你打得,让人家吃了一台!”金太太尖声尖气地对李太太说道,样子像是在责怪她打错牌一样。 李太太和金太太这对冤家,一到牌桌上就更加矛盾尖锐了。她不爽快地白了金太太一眼:“有什么关系!一台就一台,瞧你小家子气的喽!反正每次输的都是你,输多输少也没个两样子的!” “哼!那还不是每次你打牌给别人吃,要糊了也都被你拦糊了喏!” “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好了好了!每次打打小麻将的,你们两个都要拌嘴,吵死了!”六太太随手抛出了一张三万。 “糊了!”我叫道。 “咳!都怨你!”金太太还是耿耿于怀:“这不,翻了个番!” 李太太没理会她,直接从包里拿出钱来交给了我:“我们再来,好好打!”说这话时眼睛还不时往金太太那边瞟了几眼。 “谢谢!”我接过钱,又开始理新的一轮的牌。 (这下子,私房钱又多了一点!呵呵~~) “诶,你们可知道刘左爷不?”金太太突然用很鸡婆的德行瞧着我们,两眼用放出了激光线,脸如若春风,看来她是很想说接下来的话了。 我不知为何,听到刘左昂的名字时,莫名地感到烦躁起来,又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在四处乱窜。我理了理心情,立马装作漠不关心地竖起耳朵倾听着。 “就是白樱公馆的左爷?怎么,你又有什么八卦要讲啊!”这次,是一直只旁听的六太太先于李太太接起了话。 “不是八卦,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金太太莫名地神秘兮兮地探着头,瞪着她本来就灯笼般的大眼珠子,降低了她的高分贝:“听说啊,这个刘左爷可了不得啦!他和蒋将军的女儿有一腿啊!” (!?) “什么?”李太太终于也被拉下了吭,略显兴趣地挑了挑眉道:“你这谎话编得可真是大了哇!” “没有,我亲眼看见的!”金太太忙解释道:“前些天,我和我们家老爷去出席一个晚会时在那儿碰见他们俩的!哎呦,别提多般配啦!” (他们原来真的是这种关系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啊!”六太太冷冷地甩出了一张牌。 “你这不是还办着丧事的嘛,去什么晚会啊!不怕人家说闲话啊!”李太太摸了张牌,眯了一眼,然后臭着脸打了出来:“幺鸡!” “你这都打的什么牌啊!老是不让我吃!” “有本事你碰去啊!”李太太瞥了一眼金太太的不满,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时六太太扯起了嘴角叫了一声:“诶,我糊了!清一色啊!” “讨厌!又是你喏!” “干嘛又说我啊!人家都能糊怎么你就不行了!” “好了!快给钱!”六太太朝她们伸了伸手:“其实我反正是臭名远扬了,还怕什么啊!下次记得叫上我啊!” “唉,你那个什么时候出殡啊?”李太太问道。 “后天。” (后天!?比预计的要早一天啊。) “哼!反正现在这个不关我事了。八万!” “怎么,完全被陈远晴这个贱人给玩弄于手掌之中了?!”李太太事不关己地轻笑一声。 六太太抬起眼皮冷笑着应和道:“就凭她?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我说啊,你就别跟她争了。有什么好争的啊!好好地做你的阔太太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啊!”李太太忍不住又白了金太太一眼:“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哪有什么道理由着人家霸占着不还啊!” “切~~”金太太也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你霸道那也不代表别人一定就要像你一样样的!” “你。。。。。。” “好了!”六太太微皱着眉,显得有些不悦地一手打掉了刚洗好的牌:“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说着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额。。。这不打得好好的嘛。。。。。。” 李太太和金太太都尴尬地停住了正在忙活的手,互相瞪对着眼,大眼小眼地瞧。愣了一会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不甘情愿地站起了身。 “廉小姐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啊。”和我擦身而过的李太太这么对我寒暄了一句便走掉了。 “廉仪!” 走在最前面的六太太转过身叫了我一声,我忙拔腿跟了上去。 只见六太太站在阁楼楼梯中央,正歪着头对我说话:“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啊?”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我小心翼翼地踩稳每一个台阶,慢慢地走下楼梯一步步往平地走去。 “刚才就注意到了,打牌的时候你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心儿都是飘的。”六太太探了过来:“有什么心事?” 她这样冷不丁地看着我,使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是说了没有吗。” “得,你不愿说,我也不追问了。”六太太懒懒地摆了摆手往前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迟迟不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我停住了脚,声音并不大,张了张嘴:“有心事的难道不是你吗?” 这话一出,原本有节奏踩着步子的六太太突然停住了,愣了一下子,才幽幽地回过头看着我,一语不发,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被我说中了,受伤了。 “我累了,你自己随便逛逛吧。客房就是上次那间,想休息就去那吧。”说完就转过了身去。但没走几步,又侧过身,语气阴沉,有点冰冷道:“或者,你想回去了,就叫下人们送你回去好了。” 六太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得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急迫感。她这话分明就是想让我走!那她为什么又特意叫人来接我?不可能真的只是三缺一而已!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不安,又比之前多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小丫头一直盯着我看。然后为我引路往刚才接我来的那辆车走去。 但是我并不想就这样走掉。 “没道理没有动静。”我嘀咕着,决定跟过去探个究竟。 小丫头一直走在我前面。途中跟我讲着一些有的没的。我就随便敷衍地应着。而视线和心思却都落在了逐渐走远却还在视线内的六太太。 (不行!我得甩掉她!) 我回头望着一眼走在前面的小丫头。然后一个决然,趁她说得起劲,悄悄地一个轻盈地转身。往原来的方向走去。确定小丫头没有追来,我开始跨步小跑了起来。直到,再次看见六太太清晰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 开诚公布(下) 更新时间:2013-09-29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六太太身后,与她隔了大致有五米的距离。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可您刚才说累。。。。。” “叫你回去就回去!”六太太一瞪眼,身旁的下人们就都吓得连连却步往左边的拱门走去了。 (那里才是六太太的房间,为什么她不过去?) 我一想,心里荡起了缕缕疑丝,谨慎地攥紧了掌心。 只见遣走了众下人的六太太往四周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偷偷地拐进了一条小径。我连忙侧了一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花丛中。然后一点一点往前慢慢地移动。 脚下的路越走越偏僻,却并不觉得陌生,反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慢慢地,六太太停住了脚步,站在一座破小的茅草屋前驻足停了几分钟。然后,推门进去了。 野花,杂草,砾石,茅草屋。 七姨太! 这里是七姨太住的那间茅草屋!为什么六太太会来这里? 我按耐不住躁动的心,随着六太太推开茅草屋进去后隔了一顿时间,确定四处没有别人以外,我也小心警惕地潜了进去。 茅草屋里面的摆设很简陋。荒芜掉了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口枯井;走一步都能荡起尘土飞扬的裸露的土地;一些角落还能清楚地看见蜘蛛废弃了的破网。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这就是条件。。。。只要你答应。。。。。” 正当我为七姨太的悲惨生活感到同情时,突然院子深处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声。我猫着步子往里面窥探着走了过去。不想里面竟有间小矮房,声源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六太太和七姨太大概就在这里面了吧。 (她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幸好这儿比较简陋,连窗户都还是用纸糊成的那种,并且上面有细小的缝隙和小洞。我凑过去,将眼睛对准了上面的小洞。 “你把东西交给我吧,我亲眼看见是你从他身上拿走的!”六太太好像是在向七姨太索要什么似的,语气听起来是非要不可的盛气凌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话的主人就是七姨太。瘦瘦小小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少女,和小丫头差不多,稚嫩的脸庞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我都看见了,整个过程,一清二楚!” “。。。。。。。”七姨太的表情一下子僵掉了,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害怕,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兴师问罪’的六太太。自己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就是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惹的祸吧! 我不禁感叹地摇了摇头。 这么漂亮的眼睛,就连我看见了,也都会想要永远拥有般地陶醉其中。何况是男人们呢? “我跟他见过面了,我们都说好了,各取所需!” (他?难道是陆琪?!) “。。。叫他不要再来找我了,都是我害的。。。。”七姨太的样子看起来很内疚。 “这可由不得你了!”六太太说着露出了狠绝的表情凑近了七姨太:“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的。可是就在刚才我改变主意了。夜长梦多,我真心放不下心来。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相应的,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这样你就是自由身了!” (卖身契?怎么回事,难道七姨太是卖身过来的?) 我急切地又往前挪了挪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 七姨太好像有点惊讶,微皱着眉头道:“卖身契?” 六太太走近了她一步:“现在在我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他真傻。。。。”七姨太好像豁然开朗了一般,苦笑着嘴角抽搐了几下:“是我害得他这个样子,我不能再拖累他了。” “你以为你不说就会没事了吗?”六太太‘噌’地抓住了七姨太的一只小胳膊,讪笑了一声:“哼!现在虽然巡捕房里面在极力压制着这件事情,但是不妨有些意外的人却在极力地追查着这个案子。火,就快要烧到脚边了。。。。。。”六太太故意拉长尾音凑在七姨太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悠悠地念出来。 “嗯!”七姨太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你会说出去吗?!” 六太太抬了一下眼皮:“我今天之所以来,就是来跟你表个态。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什么都会不知道!” “。。。为什么。。”七姨太嘴里岁岁念叨着,神情模糊,视线没有焦点。仿佛是在问自己一样:“为什么你要帮我们?他不是你的丈夫吗?你全都看到了吧,整个过程!陆琪杀罗永辉的整个过程,你就站在半掩着的门外看着对不对?!” “。。。。。。”六太太的脸色突然有了一丝转变。闻言,她冷不丁地放开了七姨太的手,冰冷的目光犹如尖锐的刀子一样不温不火地割刮着七姨太清秀的小脸。 七姨太缩回了被捏疼了的手,一边揉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我就站在那儿看着你们啊。。。。。。” “哈!!!!”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连忙用手捂住自己差点发出声音的嘴。 (原来罗永辉真的是陆琪杀的!而且有目击者!六太太就藏在门后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人杀害却一声不响地就那样默默地看着!) 这真的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罗永辉当时是在闹市区被杀害的。准确地说,是在闹市区的一家酒店被杀!如果酒店不是因为罗永辉的事暂停营业,或许,我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查到当时在场的七姨太和陆琪的关系,然后,案子就顺风顺水得多了! “你们。。你们都疯了。。。。”七姨太说着开始抽搭起来,双眼仿佛还能够映射出当日让她惊恐的画面来! 原来七姨太并不是身份卑微才被关在这个偏僻阴冷的地方,而是因为她知道真相,她是知情者!! “对!我们是疯了!但那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洗脱不了这些年他造的孽!这是他活该!他欠我的!”六太太显得很是激动,七姨太这句话就像利剑一样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肺,伤得她很痛很痛。想起了不愿意重复的不堪回忆,泪水,也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毫无预兆地流淌了下来。 “可是。。。可是他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可以。。。。” “丈夫?”六太太胡乱地抹干了眼泪,然后像是在讽刺自己一样嘴角还挂着戏谑般的嘲笑:“我的丈夫早就死了,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不过是那个男人的姨太太,而且还是第六个姨太太!” (六太太曾经结过婚?该死,她们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 一时间突然知道了太多的“真相”,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我能清楚得看见,一大批脑细胞倒下的壮烈场景。 “好了,废话不多说。把子弹给我吧!” (子弹在七姨太这里?!) 天那,我今天真的要中彩票了!我兴奋地差点就要直起身子来了!找了这么久的子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见!果真,跟进六太太是个明智的选择! “啊。。。。。。” 一直猫着身子,脚也有点发酸。刚刚一个灵激的激动,使得我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感叹。不过,幸好,声音很小,小得只有我自己才听得见。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就连廖狄这么多人马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在七姨太这里。) 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人。 “。。。。。。”七姨太无动于衷,把脸别到了一旁去。 六太太见她这个反应,也没生气,反而笑着威胁道:“你别消耗着我的耐心!我没有必要一定要帮你们圆这个谎的!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罗永辉是被人一枪击命,凶手正在外逃。却万万没想到其实凶手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服务生!”说着六太太故意降小了声音:“而且,他人就在上海!” “不要说了!”七姨太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但是六太太丝毫不理会她,就像松了的弹簧一样,失去了弹性,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长度了。 “如果我将这个秘密告诉那些一心想要侦破这个案子的人,你猜会怎么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七姨太环抱着自己,双眼瞪得老大。 因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子弹!”六太太强势道:“我知道你自愿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肯见人就是因为希望被人遗忘。但是你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只要你一天有秘密,麻烦就会不期而至,接踵而来!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你这么一心要子弹到底想要干嘛?!”七姨太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的。 “这个你别问!现在不是你提问的立场!” “就算这次祸劫逃过去了,那以后呢?我不安心,我害怕!” “那我就不知道了。”六太太轻描淡显道:“子弹给我,还你自由。这个交易很公平!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陆琪和七姨太。。。。。) 我摇了摇头,好混乱! “。。。我不答应!”七姨太抱着自己坚决地摇了摇头。 “咳!”六太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了阴翳的冷气:“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说着一个手刀朝七姨太颈部动脉砍去,瞬间,七姨太就晕厥了过去。 “可以的话,我不想这样的!”六太太对着已经晕过去的七姨太说着,然后四处找起了子弹。可是翻了所有能翻的地方,看六太太僵着的脸就知道没找到。 (照理说,这儿摆设很简单。连个女人用的首饰盒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地方藏东西的啊!莫非。。。。) 我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从提到子弹开始,七姨太就一直缩在角落环抱着自己,难道子弹在她身上?! 正这么想时,六太太好像也想到了似的,大步上前在七姨太身上上下摸索着,然后她的手停在了袖子口。 只见六太太摸了摸七姨太的袖口,然后粗鲁地将它扯破。随之,一个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弹动了整个房间飘离的空气。 “叮~~~~” 真没想到七姨太竟然会把子弹缝在了自己袖子的里层!这就是叫我找一年都找不到啊! 六太太嘴角微微往上翘起,这还是得意的笑容。她悠悠地掏出一张契约凝视了一番,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那张应该就是七姨太的卖身契了吧! (六太太在犹豫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六太太不知为何眼神中流露出哀伤的情感,但就是那一瞬间,她一个猛地转头,我们四目相对。 (糟糕!) 我一下子慌得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而六太太似乎并没有一丝的讶异。反倒是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凄凉的苦笑。 我至今都不敢确定,当时是否是看错了。 “啪!”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六太太一个箭步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就已经朝我砸来,然后她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夺门而出。 我连忙蹲了下来。那张本来就陈旧松动的椅子,从我的头上呼啸而过,而后沉重地一个落地声,瞬间,变成了碎屑。 “六太太!”我没有追上去。 “。。。。。。”六太太闻声也没有继续跑,只是觉悟般地站住了脚步。我们之间笼罩着一股别样的凝重氛围。 “你要将子弹拿到哪里去?!” “哼!” 她一个优雅地转身,突然一阵清风拂面。吹起了我及腰的长发,同时,也模糊了六太太的惆怅。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美极了。那种释怀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那份坦荡的气度,仿佛让我竟觉得自己的窥视是多么地卑微。 一个女人,竟可以美得随风摇曳,如此地霸道! 第二十五章 争执 更新时间:2013-09-30 我抬起手来,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捋到耳后,正色地看着面前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六太太:“做坏事的时候不应该留一个外人在身边,你失策了!” “的确,我低估你了。”六太太讪讪地笑着望着我张了张嘴说:“莫杞恪!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她突然半酣着眼,然后狡黠地抬起眼皮显得有点突兀地念道:“。。。君小姐!” (!!!!!) “。。。你是怎么知道。。。”我几乎是整个人僵硬住了地望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危机感,如同暴走的岩浆喷涌而出。 虽然知道她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只是意外,她竟然了解到了这种程度。亲耳听着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是有一股害怕的震惊感。 “你失事的那艘船。。。。。”六太太此时的眼神,纯粹地很透明:“我正好也在!” “你知道什么?!”我突然一个灵激,往前走了几步。立马,六太太同时地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是谁?!是谁推我下水的?你都知道些什么?!!”我抑制不住内心的亢奋,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倾向,可我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六太太一脸漠然,似乎我如此大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那颗高昂的头颅道:“我不知道!当时我只是恰巧在那艘船上罢了。其它的,一概不知,也与我无关!” “。。。。。。。。。” 我垂下了原本兴奋激动的手。欣喜被打成了半截,戛然而止,转而全都变成了失落。看着六太太望向我清澈的瞳孔,她并没有在骗我。也没有理由骗我。 只能说,这又是一场空欢喜罢了! 我站在原地有点呆滞。缓和了一会儿,才收回了不对调的情绪。重新拾起了原该有的心情。 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猛地横眼扫过去,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发问道“你早就知道我,又何必装腔作势!” 没想到她很快就这么回答道:“不是装腔作势,是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 六太太慢慢地往我这边过来,而我却不知为何地直往后退。形势陡然逆转,我有点措手不及。 “试探你是不是公馆的人!”六太太鲜红的嘴唇轻轻地上下分和着。 (果然!她误会了!) “那结果呢?”我故意挑衅地问道。 “刚开始我看见你也着实吓了一跳!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刘左昂走在一起。” (也?) “然后呢?” “然后发现你和于探长竟然是一伙的!这真的让我又惊讶不已啊。”六太太说着突然释怀般大笑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被停职了的探长,一个家破人亡的前商会会长大人的千金?” 这话听在耳里可并不怎么悦耳!她的语气透着几分逼人的愚弄和嘲讽。 尽管,这事听起来的确有点可笑。说实话,我自己也并不看好自己这个看似徒劳的举动。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和于子霆一起,一起追查此案呢?! 我假装没听见她的提问,直接过滤掉,转而反问道:“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是指哪件事?罗永辉被杀之事?还有‘也’,难道还有其他人参与?” 六太太微闭着眼,露出狰狞的狠绝,也直接忽视了我的问题:“我本来已经转念了。是你自己偏偏又撞到枪口上来。那么,就休怪我心狠了!”说着,她对我展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敌意,还有阴冷的杀气。 “你想干什么?!”我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可是似乎还是有些迟了。 六太太突然不知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小型左轮手枪,而漆黑的枪口正冷冰冰地对着我! 我有些懊恼和后悔。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六太太决然的眼神,射出刹人的寒光,丝毫没有一分犹豫,手指已经轻轻地扳动了扳机 “对不住了!” “嘭!”的一声,我无助地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就这样完了。有点不甘心,悔恨,愤懑。 我还什么都没做,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脑袋放空,一片惨白。我想要放弃,却无能为力。在我惊异于六太太如此狠绝快速的举动之时,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好多,却又都很模糊。。。。。。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了。。。。。。。。 “笨蛋!你在干什么!” 猛然之间,在恍惚愕然的同时,那一刹那,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僵硬的肩膀 “。。。大叔?” 我不可置信,却本能地露出了欣喜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 满脸凝重的于子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兀然的出现,我只觉得此时的他好英俊非凡,就像美式电影里的超人,英雄的登场。 “幸好我在这儿,不然你脑门就一个窟篓了!”大叔调整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气息,紧皱眉头却又轻描淡写玩味地回应我这么说着。 “于探长不是应该在别处忙着吗,怎么有这个闲工夫来这儿!” 我一时的愉悦被六太太高亢的不满声引了过去。她眉头紧锁,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正在淌血的手腕。 刚才那一枪是大叔开的,打在了六太太的手腕处。但是只是擦伤,想来大叔是故意的,这是警告。 “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个个都能打得那么响吗!”大叔不知何时已走到前方,挡在了我的身前:“陆琪是你故意用来引开我们的诱饵吧!让我们分心,好让你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大叔你在说什么,什么计划?”我不解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这么大能耐能让你于大探长分心!” “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了!我叫人去查过,你过去的事。。。。。” 大叔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六太太一听到“过去”二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嘴角开始抽动,眼神变得犀利,却掺杂着一丝苦楚。 想来是老范那边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了! “哼,看来你们还真是下了不少心思。”六太太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一步一步慢慢地踱到被打落的手枪旁边,然后弯身将它捡了起来。那个样子,看上去有点狼狈。但是我并不觉得那时的六太太是出于下风的。 “。。。为什么就是咬着我不放呢?”她猛地单手拿起手枪,原本缓慢悠哉的动作一瞬变得猛烈起来,整个身体微微晃动着枪口再次对准了我们。 大叔反应很快,见势也端稳了枪直视前方:“是你下了不少心思吧!我劝你还是快点收手,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我可以帮你!” “哼!”六太太不怒反笑,参杂着一丝不屑:“帮我?”她好看地挑着秀气的眉毛,脸上充满了冷酷的愤怒:“早在那个时候,谁都已经帮不了我了!再说,我没有什么同伙,一直就只是我一个人,一直都是!”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 “。。。。。。。”于子霆喘着粗气,轻轻地扳动了扳机:“我不是帮你,是在帮安安!” 大叔这是在打心理战。这句话很有效果。像一剂强效针,猛地扎进了六太太耳中。她一成不变的执着终于也闪过了一丝的不安和害怕:“这件事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管他的事!” “既然你这么在乎家人的感受,那就和我们合作,抓住凶手!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法的,答案是五彩缤纷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 “够了!”六太太警告地大喊一声:“我说过谁都帮不了我!你不能,安安他们不能,就连我自己也不能!我已经回不去了!”她咬着牙狠狠地说:“箭在弩上,不得不发!” “你可以选择将箭折断!”大叔似乎还没有放弃劝说六太太,哪怕还有一点希望。 “不可能了!”六太太执拗地摇了摇头:“它是我仅剩的希望和勇气,我不可能否认我自己!” “我明白你所承受的痛。可是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做?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内心也在动摇吗,也在犹豫吗?” “不要站在你的角度来解读我的痛楚!你根本无法体会!”六太太显得比刚才更加躁动。她不断地下意识噌着地面,轻轻地,尘土四起。 “你们总是说着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什么都理解的模样。耍耍嘴皮子的事谁都会!所以不要再装做伪善者的样子说一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你们不是神,我也不是信徒!这些恶心的东西我见多了,这套对我没用!将你那副同情的嘴脸收起来!” “六太太,你别激动。”见气氛陷入僵局,我连忙打圆场道:“我们是无法切身地去理解你的感受,你所经历的痛苦。可是毁灭不是解决的办法,只是破罐子破摔一了百了的悲观主义!我们的确不是救世的神,但是你也不是掌握人生死的哈迪斯。所以惩罚恶人,复仇什么的,请你到此为止吧!为了那些将你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人而牺牲它,根本就不值得!” 虽然不清楚六太太到底经历了什么,仅仅看大叔踌躇的眉间和六太太激亢的反应就可以猜测,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沉痛! “子弹在她手里。”趁六太太有点被我的话动容之际,我慢慢地朝她走去,试图平静她躁动的情绪。然后在与大叔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地在他耳边这么说道。 如我所料,大叔按耐住了惊讶的心情,而后有点焦虑地抚了抚手中的枪。我连忙伸手制止地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停职期间,不能开枪!” “你看她那个样子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时候吗?”大叔指了指六太太。的确,现在的她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好战斗的母狮,坚定的眼神和望而生畏的觉悟。虽然我们是二对一,可是结果却很难说。毕竟枪不走眼啊! “你们嘀嘀咕咕地在商量着什么!”六太太不知何时也向我们走近了一步。试探怀疑的眼神,藏着不经意间泄露的焦躁和不安。 “六太太,我们各让一步好不好!”我提议道:“我们今天就想收回子弹。至于你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也不再去干扰你!” “喂,杞恪!”大叔抗议道。我连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行!”六太太断然拒绝:“它对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至于你们能不能干扰到我,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说着,六太太毫不犹豫地加重力道按下了扳机。大叔敏捷地反应过来,也立马扳动了扳机。我连忙摇头示意他不要。可是气氛僵硬地无法让这两个人有半步退让。 “咔咔咔。。。”子弹在枪膛里转动的声音,沉重而又响亮。两个人都丝毫不肯有半步妥协。就在子弹射出的一刹那,火花四溅之时,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后怕的决定。 “住手!” “不要!” “嗙!” “嗙!” 两颗子弹同时旋转着空气携带者炽热的愤怒和执着直朝向对方决然射去。只是在触碰之间,那一瞬间,猛地改变了轨道。然后无力地跌落在对方的脚下,黄黄的尘土上。漫天飞舞,携卷着不安分的空气。 我大声的喊叫声被豪迈的轻声深深地掩埋掉。只是我诧异,有另一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音色,不温不火地也被枪声拦截了下来。却并未消除我对它的疑惑。 我背对着六太太挡在了大叔的面前。但是大叔此时惊恐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我的鲁莽和大胆。我隐约感受到了发生了什么。有点迟疑地缓慢地转过来头,眼睛震撼地盯着张开双臂,笔直挺立的不速者。 惊讶,已经不足以说明我当时的震惊感和不真实的怀疑。 是安安!? 他就像防备老鹰的母鸡一样,坚毅地挡在了六太太的身前。 一时,时间仿佛停滞,所有人压抑地中断了手中的举动。一股邪风袭来,吹起稀松的尘土,漫天纠缠着寒烈的窒息感。 我似乎可以听见风在耳边细语的冰冷声。 第二十六章 安安的阻拦 更新时间:2013-10-01 “你来干什么笨蛋!快点让开!”大叔已经有点狂躁起来了。 因为安安的出现,让这两个各有关联的人,此时脸上不是后怕,就是愤怒和我无法言语的复杂表情。 也许,是害怕被失望的眼神直视的羞愧与无助。 “让开!你这是干什么!”是六太太的声音。 安安没有理会她,只是苦笑地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对大家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似的:“是不是我让开了,你们就会互相射向对方?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亲姨妈。你们叫我怎么做!让我怎么办?!”安安似乎也被大叔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情绪变得有点急躁和激动。 这句话,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外表斯文的安安,是不懂得于子霆的粗犷。却忘了,是人,都会有愤怒时,歇斯底里的呐喊。 “安安,你先让开。”知道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大叔放缓了语气试图劝说安安让开。可是他言语中透露的命令式的绝对,却让安安加紧了握紧拳头的力道,坚毅地再次摇了摇头。 “子霆!”安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斥着埋怨和失望:“你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每次你办案子的时候,任何我能帮忙的都倾尽全力。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终究有一天,你竟会像廖狄说的那样,利用我来伤害我的家人!你欠我一个解释!!” “。。。。。。”面对安安愤怒的指责,于子霆没有说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他只是像个被批评了的孩子一样,静静地垂下了眼脸,目光踌躇充满哀伤。 “。。。安安你听我说。。。整件事情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说不清楚那就不要说了!”安安第一次这么冷淡的对话,让我感到有点陌生。 被打断了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瞬间戛然而止地站在了原地。空气仿佛就这样冻结在那里似的。冷冰冰的。 安安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我再多说也是徒劳! “安安。。。”于子霆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是出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惶恐:“我于子霆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只要是犯了罪,是谁,都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姨妈就是凶手!” “我们没这么说,只是。。、” “杞恪你不用解释了!”大叔摆手制止了我后面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认为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没用的,多说无益。” 大叔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安安,像是防备。而安安也就那么一直盯着大叔,多了几分锐利。两人就像老鹰抓小鸡的架势,稍一不留神,形势就有可能不一样了。 气氛,也变得凝重压抑起来。 “走!”安安突然睁大眼睛,目视前方,话却是对身后的六太太喊的。 “安安!”大叔愤怒地朝着对面的安安吼道,然后将枪对准了犹豫着的六太太。 “走啊!” “。。安安。。。”六太太似乎有点不安。其实我看得出,这是愧疚! 她并不想把安安卷进来的! “放心,他不会开枪的!” 安安换了一个姿势,已经朝我们走近了几步。话虽是对六太太说的,听起来却更像是对大叔的忠告! 让我感觉,是如此的决然,如此地。。。。放心。 也许,这就是信任!? “我会开的,我绝对会开的!” 于子霆感觉一股被愚弄的羞辱感和愤怒纠缠在一起的暴躁感。完全忘了今天的目的只是收回子弹而已。 竟弄到了如此境地。 “快走啊!” 说着,安安一把将六太太往门口推去,然后转身,一个大步流星就朝着于子霆跑了过来。 于子霆的反应虽然已是很快,但他刚迈了一个步子往前追,却被迎面跑来的安安一个拦抱,死死缠住。 六太太见势犹豫地望着这两个扭抱在一起的大男人,然后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门口跑去。 “杞恪快去追!” 我也想去追。但是六太太朝着我就猛开了两枪。虽然都是故意避开了没打着,但是被荡起的尘土,着实呛了我一口鼻。 (该死!) 我的视线范围内,一个瞬间,完全没有了六太太的踪影。 虚无缥缈的感觉。如此辽阔。 “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背后传来了于子霆的咆哮声:“我们已经知道了谁是凶手!而她和凶手陆琪有过接触,我不得不去怀疑她是否是同谋或者是主谋!你这么做不仅帮不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我不管这么多!”安安布满血丝的眼睛就那么央求着于子霆般叫喊着:“她是我的家人。你难道叫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用枪指着而一声不啃的吗?”安安激动地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于子霆的衣领:“就算那个人是你,是你子霆,也不可以!” “放开!”于子霆‘啪’地甩开安安紧拽着他的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扯,你简直是最愚蠢的亲情至上者!” 说着,于子霆就打算甩掉安安往莫杞恪这边走去,却又被紧追不舍的安安从后面再次拽倒了后颈的衣领被迫停下了焦躁的脚步。 而迎面而来的就是安安突如其来的狠狠一拳:“对!我就是最愚蠢的亲情至上!但是我起码懂得不让家人担心,伤心和失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于子霆拽上安安的衣领了,依样画葫芦,一拳直往安安清秀的脸庞砸去! 我正要揪心打颤不忍看去时,安安猛地一个反手,半空截住了于子霆如雨般落下的拳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就是说你!你担当过做大哥的责任吗!” “嗙!” 这次,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预定的地点。来势凶猛,使得安安连连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去你妈的!这事和子衿有什么关系?别把她扯进来!” 安安捂着被打了一拳的脸,也不甘示弱地握起拳头,朝于子霆的脸上挥了过去:“怎么跟她没关系?啊!怎么没关系!你这个混蛋!” “你小子今天是活腻了是吧!”说着,于子霆又是一拳。 立马,安安也毫不犹豫地回敬了一拳:“你今天如果敢动我姨妈一下的话,我还真的是活腻了!” “嗙!” “嗙!”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了一起。这边六太太又被逃走了,另一边,这两个人又是这般的糟糕。我一时像干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边不拉开,可能真的会出事!别看安安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气场丝毫不输大叔半分办毫!我一时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来着的。 “够了,别打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们还知不知道?!” 我扯着嗓子朝着两个熊抱在一起的大男人使劲喊去。他们自暇不顾,忙得不亦乐乎。我这么喊叫了好几声那边这才有了反应。 于子霆这时竟然忙里偷闲般地悠悠地转过头满脸狼狈脏乱地看着我说:“不把这小子打趴下了,我就什么都别想干!”说着还想挥拳打去,我陡然横生怒火,一个发力,地上前使劲我全部的力气,握紧了大叔青筋暴起的手腕,这才刹住了车:“冷静一点!六太太一定是把子弹拿交了谁!现在追上去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所以眼下冷静的分析才是当务之急!” 我的话好像醍醐灌顶般,使一时走了火的大叔终于又重新恢复了理智。他像被人打了当头一棒似的,呆滞地瞪着眼睛看着我,微喘着粗气:“呵。。。呵。。。” 我瞟了眼別着脸的安安,小声地说:“以现在的状况我们是追不到六太太,也就自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所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嗯!”我点了点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我讲,我想我大致可以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另外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讲!”说着我避着安安对他使了个眼色。 于子霆明显看上去很不大乐意,但是冷静下来之后,终于也沉默地同意了。 其实,我是不想看到他和安安闹成这个样子才没有直接追出去的。 有什么比兄弟的情义更重要呢?! “。。。。。。” 于子霆终于松开了紧攥着安安衣襟的手,起开了压在他身上的自己。然后颓废般甩了甩衣服上的灰土和我一同往外面走去。 临走前,于子霆还是抛了一句话给安安: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除非你放过她!” “。。。那不可能!我是执法人员。” “那我无话可说!” “。。。。。。” 两人间的火药味丝毫不减,甚至有更加浓重的意思。 于子霆背对着安安站立在原地没有再说什么。驻足了几秒,斜眼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安安,眼中掩藏不住愤怒的暴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挥袖走了。 我连忙跟了上去,不忍地回头去看安安。 他掩着脸,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但是不用说,我都知道,他和大叔一样,都是一副难堪的表情。 只是,他们难过的地方不相同而已。 人在伤心的时候,愤怒的时候,心疼的时候,或是用沉默去掩饰;或是用愤怒去遮盖。因为大家都有大家的立场,大家都有大家的苦处。 其实,谁都没有过错。错的,大概也许是时间的交错吧。 第二十七章 暗道里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3-10-02 暮色渐暗,过完夜生活的人也一一退场,只剩稀疏的几个人影在街上游荡惆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处毫不起眼的街道角落,站着一对男女。男的半后着身,低着头。明明是六月的天,他却穿着风衣,全身紧裹着,让人看不清长相。而女人身材匀称,长相端庄,虽面带微笑,眉宇间却流露着犀利般的急切。 相比之下,男人要坦然许多。 “六太太这个时候叫我来有什么事?” 岳秋娥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对男人说道:“想必你应该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吧!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相反,我要求你为我办一件事!” 就算是拜托别人,岳秋娥的语气也是十足的霸道,理所当然。 男人没马上回话,而是伸出手想要夺过岳秋娥手中的盒子,却被她抢先一步抽回了手。“哈哈~~~失礼了,我只是不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要的!” 这很明显是在怀疑岳秋娥。 “哼!”岳秋娥冷笑了一声回道:“我既然敢约你出来,就有本事拿出真货,骗你干什么!” “呵呵呵~~这也难说。不是我信不过你六太太,实在是这件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啊,还是慎重点的好啊!” “哼!你命廖狄到处找也找不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我这里!你疑虑的想必是这个吧!” “不愧是人精,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六太太啊!” 男人很场面地说起了客套话来,但是岳秋娥却不吃这一套:“少来!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这次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想要和你有什么瓜葛!”虽是求对方,可是岳秋娥的脸上却满是不屑。 “您这么说我,我可就伤心了。”男人露出一副很受伤的神情,俯身靠近岳秋娥的耳畔道:“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和你不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岳秋娥边说,一手把男人推了开来。 “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迟早你会的。”男人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说:“至少我应该验一下货吧!” 岳秋娥见男人执意要看,只好打开盒子,但是就只是一瞬间,盒子又被重重地重新盖上了。 “嗯?”男人挑了一下眉,有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不悦的神情:“你这是什么意思?连长什么样我都没看到,六太太看来是有什么话想说?!” 岳秋娥丰满的红唇,嘴角微微上翘,将拿着盒子的手背到了身后,语气傲慢:“其实这件事并不是非你不可!可是我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这件事你除了答应之外,还必须要保密!” “当然!”男人爽快地应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诚实守信是最大的美德了,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具备的性质了。”说着,男人露出戏谑的表情,转而又冷淡地压低声音说:“可是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就会答应你呢?!” 岳秋娥好像料想到男人会这么说似的,摆了摆盒子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急兴兴地让廖狄这么大范围地搜找子弹一事是为什么!陆琪是你故意挑唆的吧!然后你就把枪和子弹交给了他,并且处处维护他,为他擦屁股!于子霆之所以查不到蛛丝马迹也都是你在中间使的坏对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也不干涉你的利益。但是你如果不答应的话,事情也是很好办的。只要我将这一颗子弹送到巡捕房去!到时候他们只要就着这颗子弹上面的型号就能很快地查出它的出处,然后就能查到你的头上!因为这颗子弹并不是普通的子弹,它正是洋人特地制造为庆祝租界成立的那批特殊的子弹其中的一颗!我可是知道的,全上海,就你有!就算你巡捕房有人,我就不信你能为所欲为只手遮天!” “。(.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男人全程面无表情地听着,神情中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子弹不止我一个人有,洋人们也有些留作纪念。你若真的这么做,只会得罪更多人,还未必会波及我,得不偿失啊,六太太!” “哼!洋鬼子算什么?!他们在租界里犯的事还不少?!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小人,自然也会有不畏强权的傻瓜!” “哼!你是想说于子霆吗?”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纯粹还无杂质:“他现在可是在怀疑你啊!你还有闲工夫关心我?” “他怀疑我是他的事,我没做过,怕什么?!倒是你,”岳秋娥也狡黠地笑了起来:“陆林的事是你跟陆琪说的吧?!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还真够卑鄙的!” “哼!”男人丝毫不打算否认,反倒是大方一笑,不痛不痒的样子。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若不是他偷换我的子弹,现在也不会搞得我如此烦躁!他的命,终究就是和他自己一样,下贱得只有这一个方式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我也算是他的恩人,物尽所用了!” “歪理!”岳秋娥冷嗤一声,瞥了一眼男人,又自噱道:“不过。。。陆琪反正犯了事,这条命也应该用得其所。” “怎么?你终于肯承认和我是一样的人了吧!”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岳秋娥冷冷朝男人看去:“十三号是他的出殡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嗯?怎么推迟了?”男人有点疑惑地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皮。 “反正迟早是要被埋入土中的,迟几天早几天又能怎么样呢!” “那就是你的意思喽!陈夫人这次倒肯答应啊应该还不知道吧!”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一听到陈远晴的名字,岳秋娥整个人就开始不明地抖颤起来。是愤怒的颤栗! 她猛地瞪大眼睛呵斥道:“我会让她答应的!你不要管这么多,我把子弹归还于你,你把事情办好就这样,我们互不相欠!” “六太太脾气还是如此地暴躁。得,倒是我的不是了。”男人痞痞笑了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岳秋娥手中的盒子,若有所思。看似轻描淡显,实则紧张得要命道:“不知是什么事?” 岳秋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附耳过来。” 于是男人倾着身子将头伸了过去。 “你确定?”男人不可置信地提醒问道。 但是岳秋娥是铁了心要这么做的样子:“别的你不用管!到时候你只要让人制造混乱就好了!” “你想在那天做什么?”男人压抑不住多疑的心,狐眼问道:“叫我办事却不把详情告诉我,这会让我很被动诶!” “我都说了,你无需理会这么多!到时候你只要带人过来,一有动静就掩护我,然后在人群里制造混乱。巡捕房里有你的人,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怎么样,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吧!”岳秋娥动了动嘴角,语气里透露着藏不住的自信。 男人显然有点犹豫。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眼露微光地豁朗一笑:“巡捕房虽然有我的人,但那也不过是钱钱交易的关系而已。并不牢固的。我们也只有这一次的接触而已。不过算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这还真是我迄今为止做过最划算的生意!”说着,男人虚伪地诡笑,伸出了右手。 岳秋娥虽然是自信满满而来,但是事情真如预想般顺利进行的结果,还是对此不小地惊讶了一番。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回了骄傲的表情,把盒子递到了他手上,警告道:“不要耍花样,我有办法治你的!” “知道了!我怎么会敢耍什么花样呢?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总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吧?!”男人拿到盒子后立刻交给了一直站在身后的黑衣人的手里。 “那最好不过了!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以后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好了!”还没等男人说话,岳秋娥就高傲地转身走了,连头都没回。 毫不留恋。 迎着微凉的夜风,岳秋娥孤单影只地渐行渐远。那个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得单薄,让人不禁想要追上前去。 “哼!求人还这么颐指气使!”男人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愤愤地说道:“大少爷,既然子弹都拿到了,我们就不用理会她了!” “不,”男人否决道:“我说过,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有背我的原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傲慢的态度触犯了我的另一项原则!而且,她知道得太多了,但也了解得太少了。关于我!” “那您的意思是?” “哼哼~~~”男人狡黠的诡笑如同今晚皎洁的月色一样地阴冷:“那就要看夫人的意思了!” “你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出一道看不见的光芒,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匆匆而逝。 “那大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夫人还在等我们呢,走吧!” “诶~~~” 男人和身旁的那个黑衣人同时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里。汽车马力十足地呼啸而去,只留下一阵难闻的灰烟。 躁动了寂静的夜,荡起了一圈猜忌。 第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的反抗(一) 更新时间:2013-10-03 “呲呲呲~~~~” 一个猛地转弯,我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被抛出车外的感觉,一直死死地抓着扶手不敢放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叔这是在发泄他的怒火。 “呲呲~~~” 车子正毫无节奏地以几百码的车速奔驰在熟悉的大道上。我揪着紧张的心,知道大叔散发的不详气场。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整车的颠簸,使我晕头转向,苦不堪言。 “诶,小心!” 突然,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中,一个不要命的的身影毫无前兆地闪到了我们车前,着实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老范!”我惊讶地叫道。 “吱吱~~~~”大叔看似也吓得不轻,我的一惊一乍让他连忙死踩住了刹车。车子就在离老范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止住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几乎都快要撞到挡风玻璃上去了。而老范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找死啊!干什么呢,突然撞到前面来!” 大叔马上反应过来,摔门下车就质问老范。可老范却似乎心不在焉这个问题,而是满脸的焦急和紧张地拉住大叔瞅了瞅四周小声地说道:“哎呀!总算找到你了我的大探长。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去哪了,揣摩着这里是你去任何地方的必经之路于是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的样子?”我也按耐不住下了车。 “出大事了!”老范眉头紧皱地说:“廖狄有动静了!” “?”我和大叔同时脑瓜子闪过一道光。 (好家伙,终于按耐不住了!) “说!” “是这样的,”老范吞了口口水不紧不慢道:“林老大叫我来告诉你,关于这次这个案子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不是说停职了吗?”我不安道。 “虽是停职,但这也不是林老大的意愿。他现在正在积极地和上面周旋。我们在心底里其实都是希望你来办这次的案子的。林老大也一直在怀疑廖狄这次升职和你这次停职之间存在的必然,所以一直在提防着他。今天早上我不是来告诉你有关六太太的事嘛,回去的时候发现廖狄那小子有所动静。所以林老大在想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也不一定。他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跟进这个案子,也知道这几天你们一直在罗府转悠,因此希望你助他一臂之力!” 老范话音刚落,大叔就哼了一声:“我等这天等得可真辛苦啊!” 林缇既然都暗许大叔这么做了,就是说有些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多了。比如情报,人马!这也是在暗示只要这次的案子破了,大叔就能重回巡捕房! “廖狄他干什么了?” 话题又回到了正题上。 “哦,那小子啊,今天一早就召集了一大批人马,但是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就那样集合在巡捕房里,而且还是秘密型的。要不是林老大早提防着,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要造什么反呢!” “。。。管他要起义还是造反,你都好好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 “诶,知道了!林老大也是正有此意。” “还有,”大叔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方后才开口道:“你派个人暗中盯紧了安安!” “。。。这。。。。”老范一听对象是安安,着实为难地朝我试探性地眨巴眨巴眼睛。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以大叔的个性我猜到他就会这么做。一来可以借安安掌握六太太的动向,虽然卑鄙了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被撕破了身份再也找不到借口去罗府监视六太太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二来,这也是在保护安安! “你就照我吩咐的去做好了!我不想他不明不白地最终落了一个纵犯的嫌疑!” “。。知道了。”老范也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对了小莫啊,关于六太太的事我早上已经跟子霆说过了,到时叫他跟你说就好了。至于你上次叫我帮你调查的二姨太的事,我也已经有眉目了。” “哦?这么快!”我惊喜道:“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也都调查出来了吗?” 老范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不仅有关系,而且我还查出了罗府的一个大秘密!” 一听到秘密两字,我和大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用催促的眼神看着老范。老范又探了探四周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还是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吧!” “那去我家吧,反正都到这儿了,你的本意不就是这样吗!” 一下子被说中了,老范颇感到不好意思地憨憨地笑了笑:“嘿嘿,就,就去你家!” “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人要交给你。”于子霆说着,就打开了车子的后门。 “。。。。。额。。。。”老范惊讶地望着车子里,昏躺着的七姨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将身子伸了进去,把七姨太抱了出来。虽然我的力气小,但是七姨太身材娇小,又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我们在罗府的一间偏僻的茅草屋里发现她的。”于子霆说:“陆琪一定会来找她的。人先由你看管着比较安全!” 老范张着嘴,惊讶地还没有回神:“你们这么把人家大摇大摆地从罗府弄出来,就没人看见?” 这个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庆幸地笑说解释道:“虽说是在罗府的一间茅草屋。但是其实那里已经属于罗府院墙以外的地方了。如果不是大叔的告知,我还一直不知道。” 老范‘哦’了一声又看向于子霆,他默认地点了点头:“我去的时候就没有经过罗府。不然,你以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老范很有节奏地又点点头道:“因为这个情报是我告诉你的,所以我从刚才就一直担心,怕你又把事情闹大了!” “你放心吧!出了事,也不会扯到你的!”于子霆‘啪’地拍打了老范一下。他整个人,都差点要栽倒路边了。 然后,老范叫了几个可信的巡捕将七姨太带去了巡捕房,并叫人把今天发生的事交代给了林缇。这样一来,可以算是两方都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到时候应和起来也方便多了! 接下来,我们三人火急火燎地又马上坐进了大叔的那辆老爷车,屁颠屁颠地拐了一个弯,笔直地就到了雀馆。 第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的反抗(二) 更新时间:2013-10-04 “先跟我说说六太太的事!”一进屋我就按耐不住地对着大叔问了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而于子霆却不紧不慢地走到酒柜前,先拿了一瓶朗姆酒,又递了一瓶给老范,两个人不语而笑地喝了起来。 “哎呀,喝什么酒啊!都什么时候了!” “诶,小莫,这你就不懂了,”老范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这说来话长啊,就要有酒作伴!”说着还朝于子霆挤了挤眼:“你说对吧,子霆!” “对,对极了!”大叔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擦了擦嘴角指着我跟前的凳子说道:“你坐这儿,我们慢慢说。” 我老大不情愿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照做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怀疑真没错,这个罗府还真是小秘密不少!我现在跟你说说六太太的秘密,至于罗府的大秘密就交给老范了!”说着,大叔将朗姆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我满怀期待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六太太不是这儿的人吧!” “嗯,”我答道:“她祖籍是苏州的,祖上还出过大官。但是到了爷爷这辈就经商了。好像在当地还小有名气,道上也颇有威望的样子。” “嗯?你还知道的不少啊!” “。。是安安闲聊时说的。”我小声道。 于子霆沉了一下眼,没理会,继续说道:“那讲起来就容易多了!”然后喝了一口酒开始长篇大论起来了。 岳秋娥,也就是六太太。从小就沐浴在父爱下长大。因为两代经商,也算是耳濡目染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虽然是性情温和的苏州人,却于幼年起就懂得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性格更是早熟内敛,圆滑世故。由于天资聪慧,八九岁就已可以跟着父亲出去办事了。岳老爷无子嗣,生有两女,一个是六太太另一个就是安安的母亲。可是姐妹两人性格截然相反,与好动的六太太相比,大十二岁的姐姐,安安的母亲更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苏州女子,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由于贤惠文雅,在六太太五岁的时候,安安的母亲便被上门提亲,嫁给了上海一个颇有名气的富商,也就是安安的父亲。那时她才十七岁,由此因缘,这也是六太太第一次到上海。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地五彩斑斓。上海的霓虹酒绿,车彩流光给六太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而这个时候,岳家的生意更是扶摇直上,越做越大。渐渐地,六太太来上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岳老爷也寻思着栽培六太太为未来的接班人。于是,上海渐渐的成为了六太太的第二故乡。 本来这一切应该就照着这样的轨迹发展的,可是天不作美,一次邂逅,改变了六太太的人生,从而造就了现在的她。 又是一次为了业务而来到上海,这年,六太太十七岁,正是姐姐出嫁的年纪。青春年华,粉嫩清纯。虽然家里人都在催着让她快点嫁人,可是她心里却从未想过儿女之事。直到她邂逅了命运的安排,当时的他,还只是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毛小子。同学们为了庆祝他学成归来,特地举办了一个欢迎会,而欢迎会的酒就是六太太家里的酒行提供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欢迎会上的酒出了点问题,于是意气奋发的大学生们就直接找上门来要求解释。正巧那天六太太也在上海,于是两人一见倾心,坠入了爱神的魔爪之中。很快,两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可是当时的他,家境一般,和当时已拥有了两家分行的岳家相比,门第还是有所出入。而书香门第的他,父母也嫌弃一身铜臭的岳家。于是在经历了两年的地下恋情被双方父母发现后,一对苦命鸳鸯就活生生地被拆散了。 可是六太太的性格哪是这般容易妥协的!她几次三番偷偷溜出来和他私会;跑到他家门口用石子扔他的窗户;大雪天里站在信箱前苦苦等待刚寄到的信件。就这样,他们又度过了一年艰难而又甜蜜的日子。但好景不长,岳老爷终究不肯放过她,在六太太二十岁的时候,私自做主将她许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世代经商的人家。 消息很快传到了两人的耳里。于是私奔,从来都是出于无奈的最后的抉择。他们相约在她大婚那天一起逃离上海,流浪远方。而距离六太太大婚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她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她。无奈之下,六太太求助于姐姐。可是她的姐姐是典型的传统封建主义思想的女子。一听到六太太打算私奔,吓得是魂不守舍,连连劝她就此罢休。可是六太太以死相逼,作为姐姐也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安安的母亲度夫人便想出了一个计谋,以佯死帮六太太逃过这一劫。但她们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却被另一个女人听见并看在了眼里。而那个女人正是罗府的第一夫人陈远晴!她早有预谋,安插眼线。由此,一个恐怖的阴谋正在暗中油然而生。可是六太太她们却全然不知。 一切的恩怨纠葛,也就此连上了轨迹。 原来,早在一年前的一个舞会上,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巨商罗永辉一眼就相中了坐在角落里目空一切的六太太。他被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暗暗想要拥有她。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氏也偷偷地酝酿着一个可怕的计划。 为了讨罗永辉的欢心和巩固自己在罗家的地位,陈远晴开始为罗永辉和六太太制造机会,铺桥搭线。先是业务上的往来,而后是借口吃饭游玩。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陈远晴事先安排好的。而被闷在鼓里的六太太大概是因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与苦涩中,一直未曾发觉。聪明的她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罢了。直到罗永辉突然向岳老爷提亲时,六太太才知道罗永辉对她好并非只是欣赏她罢了。当时罗永辉已经五十四岁了,和岳老爷年纪相仿。岳老爷哪肯同意!再加上当时罗永辉已经有两房,撇去年纪,单单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三姨太,岳老爷是打死都不肯的!也是因为这样,罗永辉才没有把当时已经为他育有一儿一女的三姨太和四姨太接过门。他向岳老爷保证自己会对六太太好,并且当场写下保证书说明自己死后的一半遗产都归六太太。但这一切并未打动岳老爷。而罗永辉对六太太的执念被蛇蝎诡计的陈远晴看在了眼里,于是她更加快马加鞭地计谋着。 被岳老爷闭门不见的罗永辉很是气愤,于是脱去了伪善者的外衣,开始报复起岳家的酒行来。由于罗永辉交际广,门路多,又小有实力。很快,刚刚在上海站稳脚步的岳家的酒行受到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查封了。一时,岳家被困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罗永辉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想逼岳老爷答应。可这是卖女儿的行为啊!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去做这种下贱的事。岳老爷凭着这一口不屈服的傲气,连忙将六太太许配给了一个能与罗永辉实力相抗的人家。当然,代价是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创下的酒行。而这一切六太太都不知道,直到出事之前她还在责怪自己的父亲。 很快,离出阁只有三天的日子了。六太太一边在焦急地等待着姐姐的消息,一边按耐不住欣喜地规划起自己与他的未来。可是她们不知道有第三方知道这个计划,悲剧就这样被搬到了现实中来。 那天,一切都与原先的计划一样,度夫人来探望六太太,将事前准备好的假死药交给她。当六太太进入假死状态时,度夫人就故意大声嚷嚷起来将家仆们都引了过来。岳老爷第一个跑了进来,由于六太太之前有过以死相逼的经历,岳老爷刚开始还是较冷静地仔细观察。可是一发现六太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老泪纵横,仍凭泪流满面的度夫人怎么拉都起不来了。本来这个时候,度夫人按照计划是叫她事先安排好的人进来将六太太秘密带走,然后安慰岳老爷,让他先想办法跟六太太的未婚夫交代。等事情平静下来后再慢慢跟父亲道来始末。因为为表诚意,六太太的未婚夫已经将岳家因为酒行的生意而欠下的债付清了一半,而这个时候突然跟对方说人没了,可想而知这个后果是有多么地严重。说不准,还会扣上一个欺诈罪! 但是事情并未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正当度夫人要叫唤事先安排好站在门口候着的下人们时,一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带了一批人过来。不错,这个人正是陈远晴,而她带过来的人就是六太太的未婚夫。一见自己还有两天就要过门的妻子此时已经冰冷冷地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时,他先是整个人嗡地晃动着,继而愤怒地责问岳老爷是怎么回事。可是没等岳老爷开口解释时,陈远晴已经接上嘴说,这一切都是岳家的诡计,想以此来利用他家帮自己渡过此次劫难然后找理由悔婚!度夫人连连摇头否认,可是六太太的未婚夫信了。陈远晴见他上当了,连忙趁热打铁地在他耳边说出了六太太和度夫人当时的计谋。岳老爷一听不敢相信地看着度夫人质问她是否有这一事。度夫人此时哪敢答应,连连否认说没有这回事,完全是陈远晴在含血喷人!可是这一切却恰恰中了陈远晴的计。她就是想要给岳家扣一个欺诈罪,然后再火上浇油一番,将六太太有情人并经常暗中私会的事说了出来。这样,本来清清白白的人也被贯上了私通的罪名!这可是丢老祖宗脸面,坏名声的东西。当场,岳老爷就被气晕了过去了!而六太太的未婚夫也不分青白地一股恼,气头上地要去告岳家人。度夫人可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给吓坏了。虽说当时的法律并不健全,地位也形同虚设。但是很明显,现在是有人故意要置岳家于死地,她不得不快点采取措施。于是度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将岳老爷扶回房间安顿好后,度夫人就叫几个下人们好生看着假死状态中的六太太。此时的她已是吓得魂都没了,丝毫顾不上就这样将六太太放在房间里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就在度夫人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暂时离开岳家的时候,一个魔爪正悄悄地伸向浑然不知的六太太。原来岳家的那些下人早就被陈远晴和罗永辉收买了。趁岳老爷昏迷的时候,罗永辉侵犯了六太太。而这一切就是在六太太房间发生的。当药效渐渐退去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是躺在心上人的怀里的六太太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罗永辉赤身裸体地趴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全身连一件遮身的衣物都没有。聪明的六太太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罗永辉不但没有道歉,反而笑着告诉六太太发生的一切。并且劝谏她不要再做任何垂死的挣扎。而受陈远晴的唆使,六太太的未婚夫没有找岳家的麻烦,反而告了六太太的恋人,就是那个他。六太太一听,哪还顾得及伤心已经失节的事实,连忙穿好衣服往他家赶去。罗永辉也没拦着,而是大声嚷嚷着想要让岳家上下都知道,六太太现在已是他的人了。岳老爷刚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六太太,听见的却是了罗永辉嚣张刺耳的叫喊声。岳老爷心生不安地小步慢跑着却跟心急如焚神情恍惚的六太太撞了个满怀。六太太一见是父亲,害怕,伤心,委屈,愤怒全涌上了心头,泪水像关不上了的堤坝,一瞬间决堤了。岳老爷也心疼女儿,连忙问人是怎么回事。下人们哪敢答话,女儿又泣不成声。不得已,蹒跚着步子的岳老爷探着身子往六太太闺房望去,罗永辉竟然自己出来站在了门口,毫不要脸的一副嘴脸。岳老爷当场就要跟他拼命,可是气坏了的身子早已经疲惫不堪。正在这时,度夫人赶到,眼前的情景让她痛不欲生,自责不已,连连骂罗永辉是禽兽。但是家族荣耀的虚荣感让度夫人和岳老爷同时选择了沉默,他们绝对不准这件事情被传出去。这就是罗永辉的诡计,他吃定岳家会吃哑巴亏才如此猖狂地做出这种龌龊卑鄙的下流事情来。但是他们的筹码不仅仅只有这个。六太太的未婚夫义愤填膺地去找她的恋人理论,可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以为六太太已经死了。悲痛不已,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发生了争执。在争执的过程中,六太太的未婚夫不小心头部撞到地面的尖石上,当场死亡。而岳老爷在一天之内接二连三被迫得知这么多事情之后,气急败坏,伤心欲绝而死。 “这就是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杀情案’!”大叔闷了一口酒,略显愤怒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六太太的过去。因为不被认同的爱情而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天意弄人! “。。那后来呢?”我不安地焦急追问道:“六太太的恋人被抓了吗?” 第三十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的反抗(三) 更新时间:2013-10-05 “没有,”老范接了起来:“他后来逃出了国。也因此,世人一直都不知道当年那个所谓的情夫到底是谁。” “不对啊,陈氏和罗永辉不是知道的嘛?”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六太太妥协的原因了!”这次又换做大叔讲了:“情人出事的第一时间,六太太没有哭,也没有马上去见他。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罗永辉他们的阴谋,所以她直接上前就问他条件了。” “条件?不就是要六太太给他做姨太太嘛!有必要兜这么大圈子做出这么些龌龊的事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道德的约束在哪里?人性的自制又在哪里?”我紧握拳头义愤填膺地都想冲到罗府找陈远晴理论了。 “哎呀,你哪懂当一个男人要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王法和道德可言!”老范不屑道。 “可恶!”我愤愤地捶了几下桌子像是为六太太抱打不平,又像是在为当时社会,可怜无助的女人跟形同虚设,毫不公平的制度叫嚣似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愤怒:“那然后呢!” “你先消消气行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气有什么用!”大叔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继续说道:“就是你刚才说的,罗永辉要六太太做他的姨太太。但是六太太这么聪明的人,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于是她就提出了条件。” “条件?” “嗯,你猜猜是什么条件?”大叔这时竟卖起了关子。 我没好气地瞪了瞪他吊我胃口。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我是六太太的话,面对为了救恋人必须要成为姨太太的现实,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力挽狂澜,将对向自己的利益发挥到最大化呢? 我思索了一番,不确定地幽幽地问道:“莫非,六太太要求罗永辉他们作证人,为恋人洗脱罪名。然后以防万一将他送出国?” “bingo!”大叔也学着我的样子打着响指叫道:“果然聪明的女人想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你漏掉了!” “。。什么?” “当时罗永辉要六太太做他的三姨太,为什么现在她却是六太太呢?”老范在一旁和大叔一唱一和提醒道。 “哦哦~~~难道是六太太自己要求的?”我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对,一定是这样的!六太太明知这一切都是罗永辉干的好事,但是在这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却是陈远晴!这一切都是拜她的一己之私所赐!所以六太太要报复她!对于陈远晴来说,最看重的就是名和利,六太太就是看透了这一点,于是向罗永辉提出自己不要做三姨太。人人都知道罗永辉养了很多小老婆,只是没弄进门罢了。于是六太太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罗永辉将她们一并娶进来。一来在罗永辉眼里自己落了个贤惠懂事的口碑,也好让自己以后在罗府的地位有个保障;二来也算卖了人情给三姨太她们。至于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向罗永辉讨‘六太太’的称谓吧!” “哈哈!!小莫果然聪明得很啊!”老范笑着答道:“这才是六太太的厉害之处啊!当年她才二十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如此巨大的羞辱,她竟然能如此冷静地将事情想得如此稳妥漂亮。可见她的城府之深啊!” “但是这又不能怪她,还不都是被逼的!”我不满老范的说法,连忙反驳道:“这样想来,六太太性情多变,唯我独尊,事事针对陈远晴,处处不让人清闲也是有原因的啊!” “可不是!”大叔也聊起八卦来:“陈远晴在最美的年华时将她推入了人生的最深渊处,是个人都会恨得牙痒痒的,更何况圆滑世故的六太太呢!” “那你这是原谅她喽!” “什么原谅不原谅!”大叔瞥了我一眼:“再可怜的身世,只要她犯了罪,我都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我就知道!”我也回了他一个大白眼:“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好了,你们俩说着说着总会杠起来!” “哪有!”我狡辩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于子霆总是能在不恰当的点时提出不恰当的疑问。 “什么疑问?”我们异口同声问道。 大叔将喝空了的瓶子放到了一旁,眼角踌躇道:“六太太的称谓是为了报复陈远晴,你想,只有正房才被称作‘太太’而那些小妾的都只能被叫做‘姨太太’。虽然罗永辉这么答应了,但是难道这不说明了一个问题吗?” “所以说到底你想说什么啊!”我催促道。 “我是想说,自从六太太进了罗府后,罗永辉最宠的就是她。大小宴会各种抛头露面的场合都带的都是六太太,而陈远晴从此就没有再在公众面前露过什么面了。以她当年的手段来讲,不肯就此沉寂任由六太太一个人风光满面的啊!” 被大叔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在罗府的一些细节来,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诶?小莫,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来?”老范注意到我的沉默,关心地问道。 “嗯,的确好像有什么出处。”我抬头说道:“我刚想起一些事情来,也正是想要与你们说的事。” 接着,我将在罗府的大大小小细节都与大叔他们讲了一遍,而得出的结论就是,六太太可能又将面临一场变故! “陈远晴之所以在六太太进了罗府后,就一直甘愿忍受她的各种无礼与傲慢。她明知道六太太是针对她的,而她非但没反击,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我想最大的原因只有可能是陈远晴的野心又进了一步!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想要因为罗永辉的花心而保住女主人的地位的话,那么现在可能就是想要做罗家的主人了!” “。。。。照你这么说来,那么这几年陈氏岂不是都是在韬光养晦?一方面让六太太放松警惕,另一方面让自己养兵蓄锐。这样说来,六太太这次的行为可能正中她下怀呢!” “这个老狐狸!她等的就是让六太太自己按耐不住先犯错误!她明知道六太太的心思是报复他们!棋差一招啊,六太太!”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好了,你们两个人在感叹别人家什么事!老范,你不是还有话要说的吗?!”大叔受不了我和老范津津有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中途插了进来翻着白眼打断道。 “哦,对了,我差点给忘了!”老范猛地拍了拍额头说:“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了!” 我也猛地想了起来道:“罗府的大秘密?” “对啊,这事我刚知道还真觉得悬了呢!” “到底什么啊,别卖关子了!”我都懒得催促,直接动起了手来,推搡着老范。但是慢性子的老范就是这一点才一直讨不到老婆的――无论别人再怎么着急,他只要自己不觉得很急的话,就会一直慢吞吞慢吞吞,让你在一旁瞎着急! “哎呀,你快说啊!”我又叮着他叫道。 老范可好,喝光了最后一滴酒,将瓶子放稳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张开欲说不说地停顿了几秒,才出声:“这事啊,应该还是和六太太的事连在一起说为好。” “好了,别再吊着憋人了!”大叔极少见地也因入戏求剧透的折磨,忍不住地抗议道。 老范憨憨笑了笑,然后露出稍显严肃的神情说了起来:“其实在六太太进门之前,二姨太是最受宠的妻妾。但是二姨太身体本来就羸弱,别说生孩子了,三天两头生病地也怪折腾人的。后来终于怀上了,可是就在临盆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差点母子双亡啊!” “母子?”我默默念叨着。 “对,当时二姨太怀的是个男孩。”老范点点头继续说:“罗永辉也十分伤心。于是就特地给未能出世的儿子举行了为期七天的超度,后将孩子的尸骸火化至于离这不远的留尘寺中。这样算来这可是罗家的第一个男丁。可是罗永辉终究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出半年,将身边的一个丫鬟的肚子搞大,这就是后来的三姨太了。再往后就是四姨太,五姨太了。二姨太一方面还在伤心丧子之痛,另一方面被罗永辉的这些行为寒透了心。于是就决定寄心于佛礼,将住处改名为留尘轩,深居于此,从此过起了吃斋诵佛的日子。她说这是在为罗府减少罪孽,也是在为她没能平安出世的孩子诵念安详。”说到这,老范颇感同情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怜了啊。” “罪孽?。。可是这和六太太为什么这么痛恨二姨太有什么关系?六太太进罗府前二姨太不是已经深居留尘轩了吗?照你这样说,六太太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我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范擦擦额头冒出的细小的汗珠说道:“这个还要从六太太进入罗府说起。六太太自从进了罗府后就怀孕了,不过第一胎小产流掉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年,第三年,六太太都莫名其妙地不是三四个月,胎儿莫名其妙没了心跳胎死腹中,就是临盆时生出个死婴来。别说有多悬了。罗府上下都说是二姨太的诅咒!自此之后,六太太就再也没怀上过孩子了。二姨太从此也成为了罗府上下的禁忌。连罗永辉自己也觉得悬得要命,还特地叫了法师做过法,之后这事也就这么了了而之了。但是从此二姨太就像是从罗府消失了一样,再无人敢提起了。” “。。这么悬?” 大叔听得也有点毛骨悚然地摸了摸下巴,但是我却不以为然:“这就是你要说的秘密?” “嗯啊!”老范有点恍惚地点点头道。 “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大叔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照理说,六太太如此厌恨罗永辉,不可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更谈不上因为孩子的事而记恨从未蒙面的二姨太啊!?” “。。我也这么认为!”话音刚落,大叔就举手赞同道:“听的过程中,我也总觉得哪里很别扭!” “诶诶!!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啊?是在怀疑我老范的办事能力吗?!” “你先别急,我们这是在说真的!”于子霆说:“你应该是怀疑六太太讨厌二姨太的真正原因吧!” “嗯!”我点点头:“我还大胆地猜想,也许。。。六太太这么多次的意外都是她自己故意所致的也不一定。” 话音刚落,我自己也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一跳。有点后怕地看了一眼诧异恐惧的老范他们。 可是这个想法不知为何,在经过怀疑挣扎之后,竟一直盘踞在我的心里,好像,它本该就是这样的! 第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之无奈的反抗(四) 更新时间:2013-10-06 “怎么可能!”老范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哼!你忘了六太太进罗府的真正原因?!” 老范见我和大叔的表情,弱弱地问道:“复仇?” “除了这个,我想没有什么能让六太太坚持忍受和自己痛恨的仇人相处这么久时间了!”大叔道:“也许这个是一个侦破点!” “二姨太?!”我和大叔再次想到了一块去:“的确,我认为,深居的二姨太可能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并且是六太太的心头恨,所以才会如此记恨二姨太!” “从你所说的那晚和她偶然遇见的情形来看,她并不像是简简单单地诵经念佛,而是。。。。。。” “在司机等待着什么!”我颇感兴奋道:“这样一来就能联系起来了!那晚的遇见很可能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偶遇罢了!我们必须要见一面二姨太!” “诶诶,先别急,你们说得我老范头都混了!怎么这事又跟二姨太有什么关系啊!” “你到一边去!”大叔嫌弃道:“你现在先别管这事了!子弹已经被六太太拿走交给了一个不明之人。我想这个人很可能是一切的策划者。你去帮我探探,有没有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可以的话,我想有必要再一次和六太太谈谈。” “你怎么知道她把子弹交给别人了啊!?” “我猜的!”我解答说:“子弹本身对六太太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加上廖狄火急火燎找子弹的情形,我大胆地断定这颗子弹来头不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定是颗特殊的子弹。这样一来,它的价值就提升了。而不一般的子弹,一定是不一般的人才能拥有的。自然,就联想到让廖狄找子弹的人!这个人利用廖狄的身份帮自己寻找这颗至关重要的证物。而六太太这么急忙想要得到这颗子弹,自然又是有利可图的事了!” 漂亮!一旁的大叔轻轻地撞了我的肩膀一下,仿佛是在这么说一样。 老范竖起耳朵聆听着我这番话,在接受了我的猜想之后,懒懒地回道:“。。。好吧,那我先把这些告诉林老大先。至于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他怎么吩咐。毕竟现在巡捕房不再是我们自己人只手遮天了!”说着,老范摸了摸他秃秃的前额,颇感委屈地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我问。 “子弹那边我其实是在怀疑。” “怀疑什么?” 我虽是这么问,但是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满是疙瘩。 “你是不是在怀疑六太太将子弹交给了陆琪?”见大叔沉默着不语,我又问道:“你没有叫老范立刻去逮捕陆琪是不是就是在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一直窥觊在后面。你想放长线钓大鱼!?” “哼~~~~”于子霆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还是什么都不能瞒过你!我在调查陆琪的时候就觉得中途一直有人从中阻挠。所以一定要调出这个幕后黑手不可!” 听他自己这么亲口承认,我反而感到不安起来:“我并不认为六太太会把子弹交给陆琪!” 于子霆抬起眼皮看着我,努了努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再次大胆地猜测着说:“如果说,陆琪和六太太之间的交易只是为了引出线索给我们,那么,对于六太太来说,陆琪已经是一颗棋子了!” “嗯,继续。” “而这里又引申出了一个问题来,”我严肃地盯着大叔,重重地一字一句道:“六太太为什么要引出陆琪这条线索给我们?!其实她的目的不是我们,而是子弹的主人!” “你在怀疑。。。。。。” 我点头道:“陆琪只是个幌子!六太太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并且这么不惜一切代价地大胆作风,想必一定是有一个很大的筹码!而这个筹码就是子弹的主人!她在引诱子弹的主人和她联手对付陈远晴!所以罗永辉并不是六太太指使陆琪暗杀的,这一切只是恰巧发生了。而六太太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以此威胁子弹的主人,助她一臂之力!所以凶手是陆琪,而主犯却是子弹的主人!真要说起来,六太太是什么害人的事都没有做过的!” 说着说着,我的嗓音不由自主地变大了。我承认,我有点激动,我承认,我是带着些许主观的情感在为六太太辩护! 于子霆黑着脸,没有像往常那样立马同意莫杞恪的观点。因为他知道,她此时心里的小算盘。 “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为什么子弹的主人会让陆琪犯这样一个低级的错误?不过是一颗子弹而已,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而且事情还牵动了廖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于子霆站起了身,又去酒柜拿了一瓶酒,利索地拧开了盖子,但并没有马上喝。 “这颗子弹,并不是一颗简单的普通的子弹!而他的主人,势力很大,甚至已经延伸至了巡捕房!” “所以六太太才威胁他来帮她!这不是很说得通吗!”我有点不开心,大叔是第一次这么明摆着否定我的推理。 我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事。 “。。。。。。”于子霆闷了一口酒,缓了一口气,才慢慢地开口道:“杞恪,你不要因为同情而蒙蔽了理性。” “我并不是在为六太太开脱!” “那你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服气,一口转移了话题:“我认为应该马上去逮捕陆琪!” “那也应该等事情浮出水面再说!” “我怕他会被。。。。。” “被杀人灭口?”于子霆这时突然一个灵光闪现,脸上扫过了一丝不确定,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以一种不可能的语气回道:“放心,他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叫道:“先逮捕他,他一定知道子弹的主人是谁!” “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的吗?”于子霆走了过来,又坐在了莫杞恪对面的沙发上:“如果你听一下他的故事,那么我想,也许你又会像同情六太太那样,同情起他来了!” “什么意思?”我顿时沉静了下来。好像接下来会发生很重要的事一样。 我正襟端坐地看着大叔。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将还有半瓶的剩酒拧好了盖,幽幽地张开了周围满是胡渣的嘴唇。 “我之所以能及时赶到那座茅草屋,也是因为听了接下来的这个故事。” 他将酒又放回了酒柜,来回踱了一下步,坐到了餐桌上,看着我,讲起了七姨太和陆琪的故事。 时间过得很快。 我被大叔说服了,暂时不去纠结陆琪的事。 这就是结果。 “所以子弹的事先放到一边吧。让老范和林老大想办法!至于二姨太。。。我们还得主动出击!” “?”我不解道:“怎么个主动出击法?二姨太常年深居罗府,你难道又想。。。。。。”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一脸胸有成竹的于子霆说着走到了书房,懒懒地坐在了沙发座椅上:“二姨太虽然常年深居简出,但是她又不是真成了神了!据我所知,每年只有一个时候,她会走出罗府!” “哦!”我满脸恍然大悟道:“留尘寺!” “哼哼~~”大叔笑笑说:“六月十三日是她孩子的忌日,所以每逢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去留尘寺!” “今天是十一号,”我掰着手指道:“这么说不就是后天!” “嗯,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所有的线索到最后不是断了就是卡住了。希望这次能查出个结果来!” “但愿如此吧!” 我默默祈祷着说。 往往知道真相的人是最沉默的那个。我想,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二姨太选择以如此寂寞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伤痛。 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上) 更新时间:2013-10-07 “嘟嘟嘟吧嗒嘟嘟哒哒~~~~~~” “沙沙沙~~~~” 稀稀疏疏的雨声夹杂着远处飘来的断断续续的哀乐声,天还未亮,我就被吵醒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今天不是罗永辉出殡的日子吗?” 十三号这天,天际还未发白,阴蒙蒙的雨就下得人的心都要发霉了般地闹腾。这才想起,今天正是罗府的大日子。 “不知道是作孽还是老天有眼,这老子出殡的日子和儿子的忌日倒是赶到一块儿了!”大叔邋遢地一边擦着脸一边从里面探出了头来:“怎么,你也睡不着?” 现在才五点一刻左右,我竟然破天荒地早早就醒了:“还不是这雨!” “这雨哪里得罪你了?六月份正值梅雨,本来就是这么湿哒哒黏糊糊的天气!” “罗永辉出殡的日子又推迟了几天。”我朝大叔走了过去,两人一边聊一边做着准备等待太阳升起。 “。。。。。。。”于子霆照理,每天一大早就会打开酒柜,先喝上一口先:“有得忙了是不会错的!” 我过去一把夺过大叔手中的酒瓶,嗅了嗅:“得,到时子衿和老范一定在的。我们尽量到点赶回去好了。这可是件大事,我有预感,一定会出事!”我说的是见二姨太后掐在罗永辉出殡的时间赶到现场去的事。 “难不成是陈远晴捣的鬼?” “不,我想是六太太的意思。打牌的时候,她自己亲口说的。”我使劲地拧着酒瓶盖。 “哎呦哎呦,轻点轻点!”于子霆连忙扑过来心疼的将酒瓶从我手中又抢了回去:“看来她是横了心了。” “她到底在打算什么?”我蹭过去坐了下来:“罗永辉已死,当年的仇人也就只有陈远晴了。” “陈远晴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六太太的异样!”说着,大叔仰头大口一灌然后很爽地发出一声:“啊~~~~” “好了,别喝了!”我试图再去夺酒瓶,没成功,被快一步的大叔给躲了过去。 “你!算了,随你好了!”我懒懒地也不想搭理道:“这样反而是六太太陷入了险境。再说二姨太。今天是罗永辉出殡的日子,我怕她。。。。。。” “她一定会去留尘寺的!”于子霆抢过我的话说道。 “去是一定会去的,我是怕会错开。” “她会先参加完罗永辉的追悼会然后再去留尘寺?”大叔挑了挑眉,拉高了尾音。 “。。。。。。不,她反正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去了也没人会理会她。儿子才是她的心头痛。” “那不就是了!”于子霆笑着抄起了沙发上的外套说:“走吧,反正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出发去看看热闹,探探风声!” “诶~~~~”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了。 “咳!”我连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其实大叔口中的看热闹就是吃早饭来着! 这消息走得最快的还是老百姓的嘴,这哪里百姓最多,那大清晨早饭摊点的百姓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潮攒动的地方之一了! “快点!”大叔忙催促道。 “急什么!”我慢悠悠地关上车门,随他到了平时经常光顾的一个摊位前。 “呦!大哥,今天和大姐来得这么早啊!”一见是熟人,摊贩老板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忙打起了招呼。 虽然他的态度是热情洋溢,淳朴老实。不过我真是很反感他张口闭口地叫我‘大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是有多老,和你有多熟啊! “和平时一样,来八个肉包,两碗豆浆,再来三张烙饼!” “诶~~好嘞!” 每次看见大叔点菜时,我都会觉得很丢脸。那八个肉包有七个是他的,三张烙饼,两张也是他的。亏他这么能吃! “来三张烙饼!”只见老板朝里面大喊了一声,立马,三张热乎乎的烙饼就从天而降似的从里面飞了出来。而老板也很娴熟地随手抓起一个盘子,在空中将它们截获住,然后朝我们桌上一放,笑脸盈盈道:“大哥,你们的烙饼!” “谢了!” 随后,八个肉包和两碗豆浆也一齐端了上来。动作就像训练有速的士兵一样,快,准,狠,招招致命! “老板,三个馒头,两碗豆浆!” “给我来两个。。。。。。” “诶,马上来!” 现在正是吃早点的高峰期,人最是多,话也最是杂。而其中附含的信息量也是最丰富的。 “诶,你知道不?今天是腾祥行的罗老板出殡的日子!” 果不其然,八卦来了! “真的?哎呦!这个案子还没结啊?我看尸体都要臭掉喽!” “哪有!尸体早就火化掉了!” “诶,我怎么听说他们之前迟迟不肯抬掉他是因为几房姨太太在争什么遗嘱哇!”邻桌的一听这八卦,连忙叼着吃到一半的馒头也不怕人家嫌弃,自来熟地凑了过去。 “不是!是说这个陈氏啊,想要等这个凶手捉到以后才肯让罗老板入土为安的啦!” 我和大叔互相对视了一下,这个舆论还真是越传越离谱啊! “哎呀!你们都说错了!”这时,一个长得五短三粗,声音厚实粗糙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也加入到这个话题里来了:“你们的这些版本都是以讹传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原本都一脸自己是消息通的几个人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这个可是少有人知的秘密!”那个男人满脸的得意洋洋道:“我也是刚听说的。” “快说,别卖什么关子!” 旁人不满地这般催促,这男子也不急,语速缓慢地先将剩下的一半馒头塞进嘴后这才说话道:“话说啊,这个六姨太可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从进了罗府前就有一个相好的了。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没都停止过联系!后来她和奸夫苟合的时候正好被罗老板撞击,于是那个奸夫就顺手杀了罗老板。他们杀了人之后开始打起罗家遗产的主意。一边六姨太还像没事人一样天天召各位太太们到她的小阁楼打牌,一边暗地里偷偷跟奸夫暗中商量怎么谋吞罗家的全部财产啊!” “哎呦!我早就知道这个六姨太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竟然联合奸夫杀害自己的丈夫!” “太可怕了,平时就瞧她不顺眼了。干出这种事,简直应该当街示众啊!” “对啊对啊!” 在场的人显然都被这个男子胡编乱造的故事给带入戏了,每个人都在为罗永辉打抱不平起来。殊不知恰恰是非颠倒! “诶!我还没说完呢!这还没说到点子上去呢!”那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斜歪着嘴偷偷地笑了笑。 “哦,还有下文?” “那当然!”男人一脸命中的样子,得意地继续说道:“今天是罗老板入土为安的日子,可是贱人和奸夫都还没抓到。你们说,这能否平民怨啊!” “当然不能了!” “抓了这个贱人去蹲大牢!” “对对!” “诶!先别急,”男人打断了被带动气氛,情绪昂扬的群众,说:“据可靠消息可知啊,今天这个六姨太就要在葬礼上大闹一番啊,据说是要血洗罗家不可啊!” “哎呀,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得报官!不然还不是让杀人犯肆意妄为不成!” “嗯,说得对!”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自说自话。但是谁都没有看见那个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的奸笑。 我和大叔见状相视一看,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有问题!) 于是我们故意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饭,一边侧耳倾听,监视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老板,付账嘞!”带人群又陷入了另一个争论的高潮点后,那个男人突然大叫一声,起身走开了。 “诶,您慢走!”老板笑着掂着手里那个男人给的钱,正欲转身,却被我和大叔小声地叫了过来。 “诶,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额。。不知道。”老板摇摇头说:“到我这儿的一般都是老顾客,就像大哥你们一样。一来我就知道要上什么。可是他的面孔我没多大印象。” “哦,知道了。”大叔连忙掏出钱放在了桌上,我立马站起来朝着那个男人远去的方向追去。 “大哥,找您钱!” “不用找了!”于子霆头都没转,急匆匆地大步朝已经追上去的莫杞恪跑去。 “他刚刚是往这边走的吧!” “嗯,我亲眼看见他往这边的小巷拐进去的!”我点点头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就冲他字字针对六太太,有意要在大家面前诋毁她的形象这个行为来看,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我也觉得他很可疑!”大叔接道:“他所瞎编乱造的东西你不觉得很耳熟吗?” 我同意道:“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知道的不少!” “但是我更在意他刚才说到,‘六太太要在葬礼上大闹一场’这句话!” 我们突然感到一股不祥的预兆。六太太如此痛恨罗家,现在又被我们知道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她在葬礼上大闹一场倒不奇怪,可是‘血洗罗家’什么的一定不可能,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比喻!总之,他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我不安道。 “先抓住这个小子再说!” 说着,于子霆就大步向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 拐了好几个弯,我们终于找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现在,他就正在我们的面前。可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已经被我们盯上了,正一脸悠哉地哼着小曲背对着我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嗙!”大叔径直往前走,将挡住面前的箕篓用力地踢了开来,却不想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见我们来势汹汹,他本能地心虚撒腿就跑。 “站住!” 于子霆叫着就追了上去。见状,我举目望了望四周。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小巷,小路特别多。从刚才拐进来我就发现每条小巷都是有两个出口的。于是我转身朝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能将那个男人前后包抄! “站住!你还跑!” 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大叔的叫喊声。这说明我的判断是没错的! “龟孙子,叫你别跑反而跑得更快了!” 大叔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我果断地往右边拐去,果然,迎面就看见一个慌张的黑影朝我跑来。 “抓住他!”大叔见我已经跑到对面去了,连忙喊道。 “闪开!” “啊!” 那个男人话音刚落,就被我顺势一个抓手甩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于子霆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跑到我面前道:“。。好久没干活了。。。连个毛小子都跑不过了。。。”说着还顺势踢了他一脚。 (还不是没事就偷懒喝酒吗!)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嘀咕着。 “哎哟。。。你们干嘛追我啊!”地上的男人这时怨声怨气的声响从下面传来。 “妈的!老子叫你别跑,你跑得那么凶干嘛!”于子霆一脸痞子样地居高临下,粗鲁地一把抓起了那个男人的衣领:“给我起来!” 男人被猛然而来的强劲弄得有点踉跄地缓缓站起来,双眼很无辜地斜视着我们,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样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怜。可就在我这么想之余,突然,趁我们不注意,他猛地想要挣脱拦在他后面的我,一个劲地就想要开溜。却不料被的大叔一把揪住了脖子后面的衣领:“狗屁东西,还想跟老子耍花样!?”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拳头伺候了。 “哎呦,哎呦~~~不敢了,快停手吧!!!我不敢了!!!” “停了吧,还是快点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我忙声劝阻道。 于子霆虽然余气未消,但是一听莫杞恪这么说,也只好作罢道:“快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鬼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男人一脸茫然的样子:“什,什么。。。。。” “屁!还敢装傻!”于子霆狠狠地削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干嘛故意诋毁六太太!” “没,没有啊!我只是将听到的说出来而已,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嘛!” “你还装是吧!?”于子霆举了举拳头作势要砸下去时,见怕了的男人连连求饶道:“别别别!!我招,我招!”他害怕地双手护头,双眼闪烁地说:“昨天晚上我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人然抓住,说只要我今天早上在人多的地方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就给我一百大洋。当场他就给了我五十大洋,说剩下的等我办了再给。我想啊,有钱拿,白拿白不拿啊。于是就。。。。。。” “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我连忙问道。 “。。。。。。。”男人摇摇头道:“看不清。当时灯光很暗,看不见长相,而且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给人的感觉很恐怖。我就拿了钱,连头都不敢抬。” “。。。。。。”我转头望向大叔,他对我轻轻点点头,表示这个男人不像在说谎。 “那当时可否有其他人在场?”我又问。 “。。。没有。昨天我是抄小路走的,所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怪不得偏偏挑上你。原来早就伺机而动,不留下证据。做事可真谨慎!) 大叔撒了手道:“好了,你走吧。不过你可别耍花样!” “。。。你们是什么人啊?!”那个男子心里憋着怨气但又不敢理直气壮,只好弱弱地这么问。 大叔瞟了他一眼,悠悠道:“我在办案!” “我是记者,他是巡捕房的探长。我们现在正在追踪一起案子。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对其他人说,对你自己也好!”我快速地将上次子衿给我的记者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自从拿到这个记者证之后,很多时候,它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那我这算是协助调查了?可有奖励?” “妈的!不告你个诽谤罪你还卖乖!一百个大洋你还嫌少啊!” 说着,大叔就横冲到了那个男人眼跟前,吓得他连忙缩起了头,不敢再多言一个字。我一心系在别处,忙阻止道:“你今天的火气还真是大啊!” “怪这雨天!”大叔一脸无力地瞪了眼那男人。 我都不知是气还是笑地只能无语。 “那。。我能走了吧探长大人?”男人怕怕地后着身看着于子霆,眼睛里都能渗出害怕来。 “。。。。。。”于子霆不屑多说,只拿眼一笔比划,那个男人就灰溜溜地小步跑走了。 这还是被停职的时候就如此这般粗暴,在职的时候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气呢! 我摇了摇头,只能这样感叹。大叔的坏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等一下!”刚走两步的男人耳背恨不得长倒刺,虎躯一震,呆立在原地,机械地半侧着身子懦弱地小声询问道:“还,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六太太要血洗罗家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们的意思照办而已。探长大人,您可真的别再为难我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男人担惊地就像一只瞪大着眼睛受了惊吓的兔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好了,你回去吧。记得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只要你不说,不会有麻烦的!” “诶,谢谢记者小姐!”男人说着立马转过了身。可是刚走到一半突然自己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们,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还想被我再揍几拳是吧!?”于子霆威胁般地挑衅着挥着拳头。 男人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然后确定于子霆并没有真的要打他的意思,缓缓地朝我们走了过来说:“我不知道有件事该不该讲。” “有屁快放!” “哦是!”男人连忙说道:“其实那晚我看到了。我看见那个叫我办事的男人钻进了一辆小轿车里,车里还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大老板。那辆车的牌照我虽然没看清,但是远远看去就知道是一辆高档的轿车,应该是福特,就是最新款的那种。因为我曾经在大街上看到过,所以印象特别深!你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叮!”我们喜悦地对视了一下。这下总算有靠谱的线索了。 “你怎么早不说啊!” “我,我刚开始不是被吓得嘛!”男人满腔悲怨地偷偷瞟了一眼于子霆,然后快速地别过去了脸。 “好了,就别再难为他了。还是快去查查全上海有谁有这种车型的车!这个人一定也就是幕后的黑手了!” “嗯!”大叔点点头对男人说道:“好了,你走吧!” 男人连连道谢着走了:“诶,谢谢探长大人,谢谢记者小姐。” “我马上叫老范去,不,我现在得去捕房一趟。直接叫林老大去办这个事要来得快些!” “那二姨太那边。。。。”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留尘寺,你去调查那个车主。最后去罗永辉的葬礼汇合!这个谣言字字冲着六太太开火,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陈远晴。所以这个车主一定和陈远晴联合好了的!”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距离罗永辉的葬礼还有大约两个小时,你尽快赶到!” “知道了!” 说着,我们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吱吱~~~” 轻轻地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去哪啊?” “留尘寺!师傅你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我尽量吧。”说着,出租车司机便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朝前方一蹿,朝着留尘寺的方向跑去了。 但愿二姨太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第三十三章 二姨太的选择(上) 更新时间:2013-10-08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司机将我放在了一处偏僻的郊外对我说道:“你朝着前面的小路一直走就能看见留尘寺了!” “诶,好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谢谢师傅。” “咳,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来留尘寺!”那个老师傅摇遥头埋怨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我也没多大在意,顺着小径就快步走去。说实话,这儿还真是人烟稀少。幽静倒是幽静,就是太偏僻了。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咚咚~~~~~~” 远处传来了悠远的钟声。我抬头一看,三个脱了漆的大字“留尘寺”。 二姨太应该已经在里面了吧! “吱呀~~”我轻轻地推开已经长期未经修理的木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大堂也是。 其实这个寺并不大,与其说是寺还不如说只是一个小庙罢了。一个院子,再加一个供人上香的大堂。本来就小气,再加上脱了漆的大门和柱子,到处的灰尘,没有人际的迹象,这分明就是一个废寺! 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的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身想要走出寺庙。可是我的手刚碰到腐朽了的木门时,几声清脆的脚步声使我本能地猛一回头。 “莫小姐既然来了就多留一会儿吧!” (二姨太!) “怎么?你不就是来见我的吗,为何一脸的惊讶?”二姨太悠悠地走到离我只有五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上次为我带路的那个叫阿碧的丫鬟。 “哼~”我不得不佩服地自嘲轻笑道:“原来我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被二姨太看穿了啊!” “就是因为莫小姐是个聪明人才会来到这儿不是吗?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我有丝讶异。 “你不是早就想知道为什么岳秋娥这般讨厌我吗?” (哦~~既然你自己开门见山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二姨太愿意跟我说?” “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与你道出真相来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希望你帮忙吗?!” “那那晚的偶遇也并非是我的鲁莽喽?”我突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笑声问道。 二姨太走了过来:“就算那晚你没误入留尘轩,我也会设法请你去的!”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我与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慢慢聊。 而阿碧不知何时已经出去将门关上,站在门外安静站哨了。 “在说之前我事先声明,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都说与你听,至于我没说的,你又想知道的就不用问了,我是不知道的。可以吗?” “嗯,请说吧。”我同意道。 二姨太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这事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来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在岳秋娥进门前,我曾失去过一个孩子。” “。。嗯,我听说过。正因为今天是大少爷的忌日,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遇见’不是吗?” “如你所见,留尘寺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大少爷的骨灰?” 二姨太眼含哀伤地望向远处:“我早就将他入土为安了。放在留尘寺里的,不过是一个装着面粉的坛子而已。” (原来是障眼法啊!) “这么做,是否有什么苦衷?” “当然!”她转过身,原本哀愁伤感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澈和坚毅:“为的就是等待今天!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日日夜夜的诵经斋菜我都不觉得苦。因为只有忍得了一时,才能笑得了一世!”二姨太紧皱着眉头,目光变得无比犀利! 我被这样的二姨太不禁吓了一跳。虽然接触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寡言贤淑的女人。这样仇恨的目光并不适合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她好像看出了我此时脑中的想法一样笑着问我道。 “。。是不是陈陈远晴?” “呵呵~~~”二姨太失语突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女人的事,大抵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六太太提起她的时候,跟您刚才的眼神很像。” “她如此地恨她,怎么能不这般地露骨呢?”二姨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透着浓浓的沉重:“你应该听说了岳秋娥的事了吧?” “听说了。” “那就好讲了。”二姨太微笑着为我婉婉道来:“正如你所猜测的,我和岳秋娥都同时痛恨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远晴,另一个就是罗永辉。照理说,我们应该是盟友的。可是岳秋娥的性格刚烈自强,性急浮躁。与我刚刚好完全相反。所以我们之间注定是成不了朋友的。” “那也用不着成为闻其色变的敌人啊!”我不解。 “。。。。。。”二姨太摇摇头,比起谈起孩子的哀痛,更增添了几分内疚和自责:“是我对不住她在先,不怪她!” “这话怎么说?” “呵~~~~~”二姨太又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她的身体只剩下这点重量了一样。然后在毫无前兆的时候,嘴里蹦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其实我的孩子是陈远晴杀死的!” “!” “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我不会决心深居留尘轩二十几年忍光阴如梭。在我一进罗府时,她就人前百般示好,人后却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虽然家穷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不是傻子,并不是不知道她暗地里做的这些事。但是因为都没有引起什么大事,所以我就一再忍让。直到我孩子出事后,我才知道她在我临盆前一个月就不间断地在我的安胎药里多放了一味本不应该出现的多余的药。” “。。是红花吗?” “要是平常人吃了红花还好,还可以活血通经,散瘀止痛。可是孕妇碰了红花,那不是早产就是流产。”二姨太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湿润开来。我以为,这个时候,她会恨。但是她什么情感都没有,很平静,只是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顺流而下的劲头。 “我真傻,竟就这样被这个女人活活害死了我的孩子!” 兀然,捶胸顿足的二姨太情绪波动反弹了开来,我有点意外,连忙伸手安慰道:“孩子是有灵性的。他知道不是母亲不要他,就一定会得到超度和安慰的。” “是啊,如果他在世的话,现在应该都比你还要大了。”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二姨太轻轻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悠悠地说:“我的孩子走得太突然,毫无征兆。所以打心底里起我就怀疑这事,于是就叫阿碧去调查。果然,在倒掉的安胎药的残渣里发现了红花。而据厨房的人说,这一个月除了本职的人外,就陈远晴的贴身丫鬟来过几次,说是为她煮燕窝吃来着的。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但这恰恰就是她杀害我孩子的证据!可是我就算知道,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在罗府,我除了从娘家带来的阿碧外,没有一个可靠的支柱。就连一家之主的罗永辉也是不可信的!他除了一时兴起对你好外,不会真心地对任何一个人好!这一点,是从我失去孩子起就深刻体会到的事实。这份切肤之痛,我是定要还给施加给我的人的!百倍,千倍,亿倍!但我不是陈远晴的对手,我深知如此。所以我只好等待,等待有人能和我一起撕下她丑陋的面具!” “您所指的人就是六太太?” “嗯,就是她!”此时她的脸上,多了几份愁苦和感谢:“说实话,我并没自信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可是我除了忍耐和等待已经别无他法了。我既不是陈远晴的对手,又失去了罗永辉对我的耐心。除此之外,我真的别无他法。”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六太太为何不待见您?不应该同命相怜吗?” 其实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二姨太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悲伤:“那是因为我差点害了她!” “这么说,之前你们是有过接触的?” “嗯,在她进了罗府后的几个月里,我通过阿碧的观察,认定了她就是我等的那个人。于是我主动联系了她。与她说了我的事。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般的厉害,话也好说,人也好亲近,于是我们很快就建立了统一战线。我知道她很反感罗永辉碰她,但是我告诉她,在这个家里,想要压过陈远晴就只能捧住罗永辉。有了罗永辉的撑腰,就算十个陈远晴也要不啃声地乖乖听话。所以我叫她忍,忍住了才能一洗血耻!果然,她很聪明,也比我有能耐。虽然那时府里已经有了三姨太她们与她争宠。但是岳秋娥是唯一一个罗永辉如此绞尽脑汁娶进门的人,并且她的称呼和我们不同。她的冰雪聪明,阴晴不定的性情,泼辣豪爽的个性,吊足了罗永辉的胃口。很快她就成了罗府实际意义上的女主人。大小应酬罗永辉带的都是她。我以为我们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可是就在我满心欢喜地这样以为时,意外发生了。岳秋娥怀孕了。” 二姨太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仿佛还在回忆一番当时的场景一般:“她是哭着写信跟我说的这件事。我至今还记得晕糊了墨迹的泪水。她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于是我劝她不要意气用事。但是她不听,她想到陈远晴害我的那一招,并且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劝她不要打草惊蛇,虽然当时陈远晴不得宠,但是家里的大小事务还是由她做主。并且当时罗玉菲刚刚定了亲,夫家的实力不可小觑,是罗永辉生意上的伙伴。所以单单考虑这一点,陈远晴的底盘还是硬朗的。但岳秋娥嫌我顾虑这个担心那个的,完全不听我劝,执意在自己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几个月后,她滑胎了。可是到头来伤不了陈远晴一丝元气。她城府极深,知道罗永辉重视岳秋娥,所以丝毫就没敢碰她。所以这次是损了夫人又折兵。经过这件事后,我更加小心行事,因为我觉得陈远晴已经有所察觉了。后来岳秋娥又怀上了几次,但不是早产就是流产。我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愿为她痛恨的人生下后代。” “六太太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又怎么可能为他生下孩子?更何况是以自己生命的延续的形式,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铸造而成的生命!单单是想象一下这个孩子将来会越来越像自己日夜都想手刃的人,这简直比噩梦还要恐怖和痛苦!”我愤愤道出自己的心中的想法,此时的我,仿佛就是身临其境般感同身受地全身颤抖着含苞怒放的愤怒。 很明显,二姨太被我如此锐利的说辞吓到了,她惊叹的眼神,久久地凝视着我。然后一个释怀的笑:“我在等她,而她又在等你。终究是我判断错误啊!” “为何这么讲?虽然在这一点上我和六太太的观点保持一致,可是并不代表我赞成她所做的一切!” “哦?你也不赞赏她的冲动?”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虽然我经常办事也很欠考虑,鲁莽冲动。但是正因为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更懂得它的缺点。” 我坦然地望着二姨太,正面地反省着自己的缺点。 “呵呵~~跟你谈话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只可惜时间不多了。”说着,二姨太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六’的数字:“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嗯。”我同意地点点头。 “刚刚是不是说到怀孕的事了?” “您还没说六太太恨您的真正原因呢。”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二姨太自嘲般嬉笑地抿了一下嘴,眼神开始迷离变得无尽地深邃。 我只觉得,一块石头即将落定尘埃。 第三十四章 二姨太的选择(中) 更新时间:2013-10-09 二姨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踌躇该如何开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并未焦急,只是在一边耐心等待。毕竟,承认自己的‘罪行’是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 终于,在分分合合多次却没见声音飘出口后,二姨太发话了:“就在她怀最后一胎的时候,我不忍再看见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流逝。于是吩咐了阿碧暗中调换了她的安胎药。因此,她差点生下了一个女儿。但终究是之前服过太多伤身体的药,这次是它自己没缘分,滑掉了。因此,当她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跑到我这边来哭着责备我,说我背叛了她。还说较之罗永辉与陈远晴,她更加痛恨我,对我寒透了心。她说她是将仅存的一点信任托付于我,而我却摧毁了她的幻灭。当时她失望和愤怒的眼神,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我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替她做了一次自认为是善举,绝对对的决定。却殊不知,我就算站在她的位置思考,也永远成为不了她。因为我不是她,所以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用一句话来说,我是受到了伤害,那是先由肉体再传到内心扩散开来的苦痛;而她是屈辱,是侵犯,一开始就攻及内心和整个精神层面。这是我永远体会不了的事。一直以来,我都是用我的悲痛去与她的隐忍划等号。并不是说孰轻孰重,而是本质不一样,自然就等同不起来了。” 二姨太后悔和难堪的坦白,使我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忽然心虚了一下,可是人难道不是都是如此过来的吗?谁能遇见以后的事?谁又能一生不犯错,不后悔?! “正因为六太太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找您对峙,所以罗府才流传那样的传闻,说她是因为您的诅咒才频频滑胎。因此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被误认为是这样了?” “其实这样也好,反倒不会让人怀疑。” “可是六太太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反击呢?忍了十几年,为的是什么?” “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说的事情,我想也是你最想知道的。”二姨太抬起一只游离飘渺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我说,轻启朱唇:“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我?” “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重重点头道:“其实你是契机。导火线是罗永辉的死。” “因为一个仇人死了,所以六太太就像趁热打铁?”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不是。”她这时又摇头道:“罗永辉的死因我想除了凶手外,岳秋娥是最清楚的人。而你是她如此做的关键。”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她是凶手?” “不可能!”二姨太目光炯然坚定,仿佛她是在对我说一件‘太阳是从东边升起’一样的真理。 “就如同你刚才说的一样,让自己的双手沾满痛恨的人的血,反倒令人厌恶。脏了手,也坏了心情。” “也对。按六太太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再说,如果真想自己动手,十几年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做!” 这么一想,我才发觉自己一直都被带入了误区。猛地恍然大悟。 “看来你终于想清楚了!”二姨太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如此一样,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可以的话,帮帮她。可是那时的你还不懂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就跟我说了这些事呢?何必拖到现在!” 我开始有点埋怨二姨太让我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语气中不免有点责备的意味。 可是她似乎连我这样的反应也预料到了一样,不怒反笑道:“时机还未成熟,说了也只是平白添乱。” “您说时机,又说我是关键。难不成,我的出现促成了这一切的流动?” “也许吧,”二姨太叹道:“打从我知道你是来罗府调查这个案件的时候,我就知道岳秋娥会利用你去对付陈远晴。却低估了你,惹得自己成了你们怀疑的对象。” “怎么利用我去对付陈远晴?”我被她越说越糊了。 “你不是已经意识到岳秋娥故意让你们知道陆琪这个人吗?那是因为她要以此引出另外一个一直藏在身后的人!” (果然,和推测的一样!) 见我一脸讶异的惊叹号,二姨太又开口说道:“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这件事近乎没有人知道!我猜岳秋娥也才知道不久。她这次是太过于急躁想引出这条线索让你们知道,殊不知,你们都是别人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我只以为六太太和七姨太之间有着利益交易,却没想过七姨太会是本案的一个关键?!”我此时无比后悔道地摇着头:“如果我当时再留点心的话也许真相早就知道了也不一定!您还是快点跟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虽然大叔跟我说了陆琪杀害罗永辉的动机,但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它的详细内幕我却一无所知。 “那得从十三年前说起了。”二姨太幽幽地透过残破的纸窗,望着天际乌云中透出的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时正是罗永辉为如何将岳秋娥抢到手而伤脑筋的时候,所以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年我已经深居留尘轩好些年了,但对外面的消息却并不堵塞。”说到这,二姨太用手轻轻捋了捋几丝泛白的头发又张了张嘴。 她用缓慢的语速,幽幽地一字一句说出了另一个无法挽回的悲伤。而这个,才是促成整条链子流动的根源。 “一天,罗永辉衣服上沾着斑斑点点的鲜血回到了府里。当时府里的人吓得都团团转。我也因为这个骚动,于是便叫阿碧去外面探探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结果让人寒心。这血正是陆琪当时才只有十二岁的兄长陆林的血迹!陆林是罗家米行的一个看库房的临时工。据说是陆林偷了米行的米刚巧被罗永辉撞见,于是就被一顿暴打。正值罗永辉为岳秋娥之事烦恼之际,所以当天他下手十分地重,似乎要将这一切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瘦小的肩膀上似的。陆林被他打得直吐血。但是在场的几个工人们谁都不敢上前阻拦。他们以为罗永辉发发气就可以了,可谁知他打完陆林之后,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就这样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活活打死了?就为了一袋米!”我听得整个人连手指的关节都颤抖了起来。 “对,就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过错,他把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活活打死了。” “那后来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陆家是穷人中的穷人,家里就两兄弟相依为命。虽然父母早亡,但是两个孩子还算懂事,从小就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再靠邻里的一些接济,日子总算还是勉勉强强可以过活。据说那天是因为只有七岁的陆琪生病了,仅有的钱也都用在了药费上。刚巧米行看管仓库的工人被辞退了,一时找不到人。没想到竟然叫一个孩子来做这种事!” “因为孩子小,容易从他们手里克扣工资。却不想发生了偷米的行为,又恰巧被罗永辉撞见!” 我不以为然地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是气愤到了极致!恨不得攥着拳头冲到罗永辉的面前狠狠地修理他一顿!只可惜,现在的他,即将被泥土掩埋。再无见天日的那一刻。 “雇佣童工的事是公开的秘密,没人会管,也不敢管。可是陆林死后,才七岁的陆琪就真的成了孤儿了。他甚至是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被人带到了陆林的墓碑前才得知自己已经成为孤儿的事实。” “罗永辉就什么惩罚都没有吗?”我使劲地锤了一下桌子叫道。 可惜二姨太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对于穷人来说,他们的命还没有一袋米值钱。” “可恶!”我一时心情难平,却没有多少时间来抒发我的正义感:“那七姨太。。。。。” “哼哼~~”二姨太更是无奈地笑道:“世间最难就是一个情字啊!” “。。。。。。。”我无语地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愣愣地轻叹几个字来:“。。懂了。” (如果我是陆琪的话,也许,我也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罗永辉还真是作孽!杀害人家的兄长在先,现在又强取豪夺!简直目无王法,他这是死有余辜!” “其实七姨太并不应该算是第七房。”突然,二姨太悠悠地这么说道:“她是被迫签了卖身契给罗永辉的。” (所以才会有那张卖身契!) 我不觉心中豁朗开朗:“。。。这个我知道。”我暗淡着神情缓缓地张了张口:“她小名唤玉儿,家里经营着一家普通的面馆。罗永辉无意间看中了她,于是跟玉儿她爹张口要纳她为七姨太。玉儿她爹不肯将唯一的女儿嫁与他人做小妾。又因为是老来得女,妻子又死得早,而对方还是臭名昭著的罗永辉,他更加坚决不肯了。于是罗永辉就暗中使坏,叫人打折了玉儿她爹的腿。老人家从此就没下过床,不久便去了。卖身契也是期间为老人家看病时当做赊的药费签了的对吧?” 二姨默默地点点头,眼中还不时露出鄙视的眼神。是人听了这些都会有作呕的冲动! “陆琪不知道这些吗?” “当时他到外省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吧。”我突然同情起陆琪来,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从我胸口涌了上来。 大叔说得对,办案子,真的不能感情用事。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是在走投无路,情绪负荷的时候才会犯下无法回头的过错的。不能因为有一段难言之隐就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尽管这样,我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同情,同情所以处在无奈之中健存的信念。 我在神游,心中情绪波动有点大。这时二姨太的一个疑问将我猛地拉了回来:“我很奇怪,虽说当年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现在查起来可能有点难处。可是不至于你们去查,一点线索都没有啊!?除非。。。。。。” “我们被人反跟踪了!”我猛地站了起来:“我就纳闷,陆琪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可能会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我们被人家反跟踪了!陆琪提前就得到通知,所以才能掩饰得如此地完美。所以于探长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的确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就是凶手。但是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不可能是六太太,她就是想要让我知道这些才引诱我将情报泄给于探长。而六太太如此痛恨的人就只有一个人,只有这么一个人才会这么做!” “陈远晴?”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陈远晴的一个圈套而已!杀害罗永辉的真正凶手是陈远晴,罗家的大太太!! 我的这个想法一蹦出脑袋之后,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二姨太和我都有点惆怅发愣地沉默静语了一会儿。不是因为这个结果太过于出人意料,相反,我并未感到很吃惊。我们感叹唏嘘的是陈远晴的城府和心计! 真是太恐怖了! 心思缜密,犹如蛛网。活得,难道不累吗?! 第三十五章 二姨太的选择(下) 更新时间:2013-10-10 二姨太神情惊愕,却又掺杂着一缕疑虑。我看在眼里,示意她直言不讳。这才,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以她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么周全。” 一针见血,戳中我心中的耿耿于怀! 我眼睛闪乎,大脑飞速地运转,至今为止所有的线索都在脑中自由地组合排列。我不敢去相信此时自己心里所想的推测。因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阴谋! “至今为止,我都错了!”我愤愤地攥着拳头:“我一直以为凶手是陆琪。他为了报仇从而去找那个子弹的主人。于是他获得了枪支和子弹。罗永辉被杀死了,这件事好像就此结束了。但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六太太的原因,这其实只是一个陷阱!” “什么意思?”二姨太惊恐地听着我的猜论,不免也觉得有点蹊跷。 我进一步大胆地说道:“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这整件事情,其实就是陈远晴的阴谋!” “。。。。。你是说。。。我们全都中计了?” “嗯!”我沉重地点了一下头:“让我来还原一下真相!” 我随手拿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在褐色的尘土上画起了整个事件的原委。 “其实这整件事的目标就是六太太!陆琪,罗永辉,都只是促成六太太掉进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的筹码和序幕!陈远晴一心想要除掉六太太,因为很可能,罗永辉在遗嘱里许诺了当初的诺言。” “一半遗嘱归岳秋娥?” “嗯!”我点头道:“陈远晴不知道是通过哪种手段得以窥见遗嘱的内容。而一旦遗嘱公布了,六太太就是最大的赢家,而她自己,则是非常的不利!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陈远晴的内心就开始滋生了一个很可怕的阴谋!”我停顿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于是陈远晴开始找到子弹的主人,要求他助她一臂之力。而代价,很可能就是罗家的家产!这个人可能也一直在窥觊罗永辉的产业。所以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计划就开始了。” “。。。。。。。”二姨太的脸上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那种惊讶感,转而已经变得很是淡定和坦然。她点了点头,催促我继续。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首先,陆琪并不是主动去杀罗永辉的。他是被教唆的!刚开始我也一直陷入这个泥潭。但是将所有线索重新打乱了整理一遍的话,答案就出来了!”我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陆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被罗永辉打死的,因为你刚刚说,这件事几乎被掩盖了!” “嗯。”二姨太赞同道:“我敢肯定,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陆琪是被告知了哥哥的死因才萌动了杀机!而这个时候,玉儿又被罗永辉糟蹋了。所以,陆琪的愤怒可想而知,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点!那个人只要把真相告诉他,自然,陆琪就会主动去杀罗永辉。这样一来,就促成了第一步――罗永辉的死!” “然后呢?第二步是什么?” “第二步,引出六太太!”我用枯枝在地上六太太的头像前打了一个箭头:“六太太是亲眼看见罗永辉死去的!” “什么?!”二姨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频频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 “我想,这个可能也是陈远晴的计谋!”我十分肯定地一口咬定道:“只有给予六太太十分直观的冲击感,才能唤起她内心一直抑制住的那份仇恨。于是,六太太被动摇了,她开始躁动不安,她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于是就出现了她去找陆琪的情景?” “嗯,”我点头道:“其实,她是在引诱子弹的主人!这一切都是陈远晴的计谋!是她害死罗永辉的!六太太和陈远晴同时都看上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是和陈远晴同流合污策划着这一切!” (糟糕!) 话音刚落,我被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糟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六太太现在十分危险!” “怎么了?”二姨太焦急担忧地问道。 我滑落了手中的枯枝,我不能再呆在这里,六太太有危险!得快去通知大叔! “杞恪?杞恪?” 二姨太轻轻地推了一下正在沉思焦虑着的莫杞恪,她‘嘭’的一下,回过了神。 “二姨太,我现在长话短说吧。六太太会有危险!” “嗯。”她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大波动渲染到,明白道:“你不要急。” 我跺起了脚,有些不安:“六太太不知道那个人和陈远晴早已联盟,她这样去找他,根本就已经掉进了他们的陷阱!” “你是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六太太已经把子弹交还给了它的主人。恐怕,她的计划已经被他们识破了!而下一步,就是除去陆琪和六太太!” “。。。。。。” “本来,陈远晴他们就是想要让六太太自己挥刀自尽的,而这下好了,全中计了!” 我担忧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只是她的命了。。。” “二姨太?”我不解地看向二姨太。 其实,她并非是幸灾乐祸,也不是事不关己。而是,从六太太身上又重新感到了自己当年的那份绝望的无奈。 “我之前一直在想,六太太为什么拿了子弹却没有把卖身契还给玉儿这件事。而现在,也许,当初大叔不让立刻逮捕陆琪,是已经察觉了什么也说不定。” “杞恪。” “六太太很可能是拿那份契约书去威胁陆琪,这次,真的可能是最后的反抗了!” “杞恪!”二姨太轻轻地把手搭在了莫杞恪颤抖着的肩膀上,温声细语地安抚道:“你不要这么担心。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二姨太,然后,连忙收起了一脸的苦愁,挤了挤笑脸道:“没关系。这也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已,有可能,六太太现在正好好地在参加葬礼也说不定。” “不,你不要骗自己了!”二姨太突然加大了几分力,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说:“你的推测都是对的!” “?”我更加惊讶地看着二姨太此时淡定从容的脸:“为什么?您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回我。而是从衣袖口里拿出了一封看似早就准备好了的信,放在了我的手里:“看了这个,你就全都知道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这个交给她。不要让她再做傻事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与这些恩恩怨怨继续纠缠下去了。告诉她,我又再一次做了逃兵,对不住她了。” “这个是。。。。。。” “你可以事先打开看一下。里面有两个信封,一个是给她的;另一个是你的。” (给我的?) 我连忙撕开厚厚的信封口,果然,里面又独立装了两个信封。可是中间却还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信封。我不解地望向二姨太,她没说话,而是示意我打开第三个信封。我犹豫着又撕开了封口。而眼前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那张消失了的遗嘱! “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的冲击感已经丝毫无法言语我内心的震惊和激动,还有一丝丝兴奋的讶异。 可是二姨太却没多说什么:“就算我没有把它拿过来,陈远晴也会让它‘消失’。这二十几年来,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过。把这个也一并交给她吧。” “可是。。。。。。” “不管这张遗嘱能否力挽狂澜,这都是我最后能帮她的了。帮我交给她吧” 我犹豫着将遗嘱塞回了信封里,却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不明白二姨太此举的用意!你一边说不想六太太做傻事,却又叫我把这个要命的遗嘱交给她。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二姨太此刻十分坦然地目视我,嘴角还残留温度的一抹笑意:“所以我才留了这封信与你。你到路上再看吧。” 我虽然有点顾虑地盯着二姨太一动不动,但终究还是愣愣地点点头照做了。 “吱呀~~~~”推开残破的木门,阿碧闻声就转过身来给我让出了道。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与于探长汇合赶到葬场。二姨太不打算去了吗?” 她摆摆手,说:“从今天出来之后,我就没有这个打算了。” “那您要去哪儿?” “山西。” “。。。。那保重了!”我没有再多问,只是对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谢谢您愿意将这些告诉我。” “我憋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找个人聊聊了。这里偏僻得很,你还是不要原路返回,去哪边吧!”说着,二姨太指了指我右边的一条大路,那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轿车。 “看来二姨太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啊!”我又再次谢道拿着厚厚的三封信朝着黑色轿车走去。 也许,二姨太才是最大的赢家也说不定。 我心事重重地走向轿车,很快,车子就向着葬礼的会场开去。 我虽然很不同意理解二姨太的这个选择,但还是犹豫着拆开了她写给我的信。 莫小姐: 我知道你一定会责备我的卑鄙和懦弱。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会成为我们的“救星”。也许你会愤怒,因为我利用了你。(那次你们在灵堂时的谈话我都知道了,那只你们误以为的夜猫其实是阿碧。所以那晚的偶遇并非是巧合。)我一直不敢当面与你说,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在这里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至于你责怪我如此矛盾的做法,那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受了伤不敢迎面给予敌人还击,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胆小鬼。我知道你想说我卑鄙,利用六太太的勇敢去对付自己的仇人。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夜夜如此地思索,责备自己,却还是毫无办法!我无法忘掉那份仇恨,也已经被这么多年的无动于衷魔化了。所以我利用了岳秋娥对罗家的仇恨,也渐渐地将自己变为陈远晴。幸而,我悬崖勒马,我决定离开这里,忘记一切。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勇敢一回,把问题终究抛给了她。至于到底要走哪一边,由她自己决定吧。也许,我还是恨吧!我终归是对不住她的,也不奢侈得到她的原谅。你把遗嘱交给她的时候,她就会知道这么多年我都瞒着她这些事。那个时候,也请你代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吧。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的愤怒和责备的眼神了。 此次离开上海,我想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十里洋场了。这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就让它从此尘封在此吧。 最后谢谢你能耐心读完这封信。去做你认为非做不可的事吧!也许你的心里还曾在犹豫徘徊,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对与错的。人们的认知感是只是建立在与自己利益相应的立场上的。所以千万要记住,只有相信自己,任何困难都会不攻自破。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叵测的人心。我能送你的也就这些了。但愿我们有缘再见。(也不知道你是否还会愿意) 至此 我将信又重新折叠好放了回去,然后陷入了沉思。 我只是不懂,他人的活法。 车子继续晃晃荡荡地行驶着,拐了一个弯,过了一个道。欢快地朝着目的地驶去。途中,我断断续续的听见远方传来的哀乐声。 (近了。。。。。。) 很快,前方就依稀出现了人影。我走出车子,轻轻地关上车门。我当时在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二姨太了。她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自己的活法。我第一次知道了,指责他人的价值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第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之焚雨的季节(下) 更新时间:2013-10-11 天空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雨,正是梅雨时分,根本见不到蔚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葬礼开始经有一个时辰了。而罗永辉早已被稍显湿漉的黄土掩埋在了地底下,从此与黑暗长眠。 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们都聚集在了专设的会场里继续慰问着家属。会场里专门备了酒水和点心,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而已。 会场的正前方设的香案还没拿掉,上面还放着蜡烛,四周装饰的鲜花也还新鲜得停留在含苞欲放的状态。陈远晴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穿着白衣服,戴着白花,微低着头神情淡然。这样看过去好像是伤心至极的样子,在座的所有人都一个个过来劝她节哀顺变。而她也是一依依答谢,招待地不拉礼数,俨然一副罗府现在的主持人。尽管诸位姨太们都坐在旁边,但是只要留点心眼就可以知道,现在该恭维的人是谁!陈远晴已然掌握了罗家的所有大权,就连几位姨太太们的生死大权都是由她说了算的。她要她们走,她们就要立马卷铺盖走人,一个子儿都带不走,净身出户!所以虽然几位姨太太们现在还是罗永辉的人,可是今昔不同往日,是也似非。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存在了。 “酒水和点心都备着了,大家请自便吧。”陈氏脸带哀伤地招呼着在座的人。过一会儿,等天色真正暗下来后,人们便会自行散去。罗府的闹剧也将告一段落。 “各位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家父的葬礼,在这里我对大家表示由衷地感谢!你们就不要拘束,请就坐吧!” 这时一个尖润的声音响起,响彻会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而这个人正是陈氏的大女儿,另一个罗家发言人罗玉菲。 “家父和在座的各位除了生意上的来往之外,私底下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正如大家所见,现在我们罗家家道中落,剩下我们这些妇孺和孩子。我就算了,作为长女,也是罗家最大的后辈,理当在这个时候肩负起照顾全家的责任。可是我已是出了阁的人,没有过多的权利来插手娘家的事;况且我的两位弟弟年纪还小,实在难以肩负如此重任。眼下我娘是罗家唯一的顶梁柱了,家父把所有的重担都交托与她一个人,想来实在是不忍,”说着还作势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所以我决定和我的丈夫以入股的形式替两位年幼的弟弟暂时接管罗家的滕祥行米行。并且,我的妹妹玉颖也将捐出她所得的那份遗产入资即将开业的永通银行。届时还请各位多多捧场照顾!” 话音刚落,所有人先是惊讶,然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赞扬表示祝贺。 “恭喜恭喜啊!” “本还想为罗老弟做点什么,两位小姐能如此大私无谓,愿意为两位弟弟谋划蓝图,实在太让人感到了!” “您真是好福气啊,有两位这么孝顺明事理懂大局的女儿!” 来人再次纷纷上前对陈氏她们祝贺道。虽然知道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可是俨然从哀伤中摆脱出来的母女三人已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了。 原来葬礼完了之后大摆筵席不是为了感谢大家,而是为了宣布母女三人的宏图霸业——这明摆着就是将罗家的资产纷纷往罗玉菲和罗玉颖两姐妹身上转移,亦或是说,陈氏既不想把事情做绝将各位姨太太们赶出罗府,在世人口中落下“赞语”;又想名正言顺地将罗家的所有家产往自己身上揽。什么为了弟弟们谋未来的安稳,全是打马虎眼的虚情假意!为了打这漂亮的一战,不知道母女三人私底下花了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脑细胞。 “哼!想独吞就说,还做这么多恶心的事!”三姨太一个人偷偷地嘀咕着,但也只是用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埋怨罢了。本以为可以借着儿子至少过得自在的三姨太恐怕现在是气得牙痒痒,但拿这母女三人也确实没个办法。 “六儿,你怎么都没意见啊?!”实在义愤难填,三姨太故意试探着讨好六太太道。 谁知六太太正眼也没瞧她,眼底尽是深沉的隐忍。 “哼!你倒好,还有个姐姐可以撑腰。可是你和她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受尽冷落!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六太太懒懒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三姨太,不想理会又嫌她吵,只能冷声冷语幽幽地说:“你只要管好你的这张嘴,她不会碰你的。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 “你!” 根本不给三姨太反驳的机会,六太太就站起来转身走开了。 远处的陈氏时不时地往这边瞄了几又把视线收了起来。罗玉菲已然是女主人的模样,陈远晴将一切发言权交给她,自己坐在幕后,暗暗掌控着这一切。 见六太太离席了,陈氏也借口身体不适往里屋走去。但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着柱子的方向悠悠地说道:“你的情报真的准?” 这时,贴着柱子的帘子微微动了动几下,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千真万确!” “她刚才出去了。”陈氏对男人说道。 男人慢慢地走出阴影,露出了阴险的表情:“夫人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的情报真的属实的话,我想她就要行动了。” “您这是什么话?我们不都是合作的关系了嘛,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对您说违心的话呢?!” 陈氏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淡然黙笑道:“我不是不相信大少爷,只是这件事想必你是瞒着顾老爷做的吧,我只是怕。。。。。。” 顾普天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仿佛透着什么不明所以的光。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隐忍着潜藏的深意笑道:“您放心好了,这次的交易是顾家对罗家,不是我顾普天和夫人您两人之间的交易而已。” 听顾普天这么一说,陈远晴的眼睛突然明亮地闪动了一下,像放下了心底的一块石头一样,舒心道:“那我就放心了。” 陈氏生性多疑,她其实在意的是顾启仓是否也愿意帮助自己,而不仅仅只是顾普天一人。这实质上是在否定顾普天。而这个又让高傲的顾普天多多少少感到了不痛快。 “那我回席了。”陈氏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道:“要钓大鱼,鱼饵自然是不能擅自失踪的。”说着就转身往回走去:“你也准备准备吧,大鱼能否上钩,就看你的了,大少爷!” “交给我吧。”顾普天点点头朝着身后唤道:“油七!” 闻声,油七便暗暗地从顾普天身后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等待指示。 “去跟他们说,可以开始了。” “是!” 说着,油七往里屋的后门快速跑去。顾普天则一边悠悠地燃起了一根烟,也不抽,就那样静静地让它燃着,仿佛在享受着烟头被星星火火燃尽所发出的,炙热般的轻烟缭绕指尖的曼妙感。然后,微微迷上了眼,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另一边,六太太一个劲地往会场外面走去。走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差不多了。” 一个男人戴着一顶帽子,压了低了声音问道:“东西呢?” 六太太拿出了事前准备好的契约利索地交给了他道:“拿去吧,从此她就自由了!” 男人嘴角荡漾着会心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将契约叠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说:“这件事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哼!”六太太无声,翘着嘴角转身往会场走去。 “终于要结束了!”她惆怅般轻轻地朝着天际长叹一声,充满了深深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即将在这一刻得到归属! 第三十七章 恩怨错节 更新时间:2013-10-12 走近,哀乐声已经止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猜想葬礼应该结束了。毕竟来回留尘寺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与二姨太之间的畅谈,我已经错过了葬礼。不过不远处设了会场,不知道六太太她是否在里面。 “嘀嘀嘀~~~~~” 我正打算抬腿往会场走去,却被一阵喇叭声猝不及防地叫住了。 “杞恪!” 我猛一个转头,是大叔。 “你怎么也还才到?”我以为他早就在里面了。 “快上车!”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 于子霆将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熄了火。 “你查到了什么?”见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查到了什么。 于子霆转过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该怎么开口说。而后凝色道:“整个上海这个型号的车就只有三辆!” 我抬了抬眼皮,没做声,示意他说下去。 他顿了顿继续道说:“一辆是美国人的,一辆是法国贵族的,还有一辆。。。。。。”他压低了声音道:“是顾普天的!” “!”我先是一惊,然后又恢复了一脸的坦然地说道:“我就知道他和这件事一定有关!” “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们两个人几乎是一口同声地叫出来,然后又同时沉默着望着对方,被互相的同步给小小惊讶了一番。 “。。。。。。。” “你都知道了?”我忙问。 “。。。。。。”大叔点点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先交换一下情报!” “。。。。。。” 我点头赞同,把二姨太的事和自己的推断全讲给了他听。他全程都保持着十分淡定的情绪,因为,他也已经知道了真相。和我的有一点出路,但大致上,都是一样的! 而通过大叔的讲解,我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查不出陆琪的任何漏洞。 因为,廖狄! 他也是顾普天的同谋之一。收钱消灾,为顾普天他们擦屁股!利用巡捕房的势力,滥用职权。这样一来,一切就顺头顺尾了。而我们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好好在事前怀疑顾普天时就彻查一番,和忽视了廖狄参与其中的利害性! “所以,我们一直都查不到陆琪杀害罗永辉的证据,是因为廖狄一直都在他后面为他们抹去痕迹!” 我有点惊叹,但是很镇定。 这样一来,整个案件就真的水落石出,所有的人,都已经浮出了水面! “我们现在是去逮捕陆琪他们吗?”我急切地问道。 可是大叔却沉默地摇了摇头:“虽然在巡捕房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在黄浦江搜到了那把杀害罗永辉的手枪。上面血迹也证实了是死者罗永辉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顾普天和陈远晴就是幕后黑手!” “。。。而唯一能够指证他们的就只有陆琪了!”我差点是尖叫出来的:“糟糕!现在陆琪和六太太很危险!他们极有可能要被杀人灭口!” “糟了,葬礼!”于子霆泄气地锤了一拳:“葬礼上人多,所以陆琪想上演和当时杀害罗永辉同样的事!这次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帮玉儿拿回卖身契!六太太当时没有将它还给玉儿。这个时候极可能以此来要挟陆琪为她办事!” “。。。。。”我赞同地连连点头道:“陈远晴之所以同意六太太提出推迟葬礼的提议,就证明了她已经知道了六太太的计划!” “因为顾普天根本和她就是一伙的!” (可恶的顾普天!!) “六太太果真要干傻事!陈远晴如果真的知道,以她的城府不可能就此放过六太太!” “得去阻止他们!” 我和大叔你一言我一句地一惊一乍地分析,一旦得出已经明朗的答案,立马慌慌张张“啪”地推开车门,快速地朝会场跑去! (千万要来得及啊!) 如果我们没有猜测错的话,现在危险的不是陈远晴,而应该是六太太! 我们俩尽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着接近会场,会场明明就在我们前面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却总觉得它长在了天边! “。。。。。。。。。。”我们艰难地喘着气,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会场门口。 里面传来了稀疏的说话声。 我和大叔都纷纷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番,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会场的大门。 我们已经没空理会别的什么的了,当下最迫在眉睫的是就是要阻止六太太他们自掘坟墓的行为! 第三十八章 混乱(上) 更新时间:2013-10-12 “姨妈!” 六太太满脸惊讶地看着度安。之前的一番潸然也随即风消云淡。度安就站在六太太的身后。默然不语,却已经包含了一切有情感的言语。 “你跟踪我!”六太太脸上刹时不满了不快。 “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这和你没有关系!” 度安满脸愤怒道:“陆琪是杀人凶手!你和他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总之我的事你不要管!”六太太狠狠地瞪着度安打算往会场走去。 而度安却大步一跨,一手挡在了她的眼前,不让她走:“姨妈,回头是岸,你快住手吧!” “我叫你回去听见没有!”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不愧是一家人,较真起来,谁都不肯让谁半分。 度安的态度很坚硬,在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犹豫和动摇。他是铁了心要插手此事! 六太太是个聪明人,清楚得知道度安的脾气。一旦他认真起来,别说八头牛能否拉的回来,任何人的话他都不会听的!于是暗自心中叹了一口无奈的唏嘘,冷静了下来,决然中带着哀愁道:“你听姨妈的话回去。我做完要做的事自然就会回去了。” “姨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跟我说好吗?我可以帮你!” 六太太坚毅地遥头,脸上挂着单薄的笑,几乎要摇摇欲坠:“你不能。这件事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帮我。”说着就狠狠地一把推开度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度安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转身继续追逐六太太,而是大声地朝着自己的身后喊道:“子霆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是不是?我去找他!” “站住!”六太太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灵激,猛地转头大声喝止住了度安:“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我知道你和姐姐都很担心我。可是,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的立场。我必须这么做,不然的话,我活着的意义也将荡然无存。安安,姨妈这一生没有生育子嗣,你就是我的儿子。所以姨妈拜托你一件事。” 度安还是没有转过身,一直用挺拔宽广的后背对着六太太。而这时,六太太轻轻地走了过去,双手温柔地从后面环抱住度安,掌心处传来的微微跃动着的温暖,是那样让人觉得安心:“代我照顾好姐姐,替我好好活下去。。。。。。” 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却就此哽咽住了。六太太没有再多言语,像脱轨了的,孤零零般戛然而止,决然地抽回手,那股源源不断的温热也就此被阻隔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六太太的背影越变越小,直至消失。只是,它的孤寂一直飘荡在旷辽的遥远,不再让人亲近。却依旧如此熟悉。 度安知道自己拦不住六太太,他知道六太太是要孤注一掷。即使这样,他还是想用尽最后一分力去试图劝回那个动不动就戏谑责骂他,泼辣豪爽,阴晴不定但是却十分宠爱他的姨妈。可是在他查到了当年的事之后,他也没有把握,他也同样憎恨着姨妈所一直憎恨着的人。他可以感同身受地去体会那份十几年的隐忍,所以这次他没有再去选择阻止。因为他知道再废口舌,姨妈也已经心坚如磐石,不会回头了。 “既然阻止不了姨妈,那就只有阻止这一切了!” 度安暗暗地在心里这么下了决心。然后转身,与会场背道而驰地走去。 “我敬大家一杯!”罗玉菲端起酒杯,对在座的各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很爽快地一饮而尽。接下去是罗玉颖,然后陈氏也站了起来,也敬了大家一杯。而这个时候的会场完全已经成了商场上的联谊会一样,充满了利益的气息。所有人也很是乐在其中,纷纷在心里盘算着今后的新格局。 六太太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陈远晴浮在嘴角得意的笑脸。所有人的视线和注意力全在陈氏母女三人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时候有个戴着帽子,微低着头的男人拨着人群正往里面慢慢地走去。 是陆琪! (不好!) 我心里暗叫一声,和大叔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正在人群中往中央移动的男人就是陆琪。于是两人马上反应过来,我往六太太方向走去,大叔盯着陆琪也快速地朝人群挤去。 六太太好像也发现了我似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阴沉带着不快地站了起来,往人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最能看清楚陆琪动向的地方走去。而我,却被涌来的人群挡着了去路,夹在人群中间动弹不得!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六太太紧皱着的眉毛锁得更紧了,好像拧成了一股看不见的戾气;眼睛变得十分清澈,直逼前方盯着某处凝视。我不安地回头看向大叔的方向,却因为人太多,很难清楚地掌握他和陆琪的动向,而这也正合了六太太的意。 我被困住了! “六太太!” 我试图劝说她,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听见我叫唤她一样。竖起了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好像在说“你看,好戏就要上演了!”一样,诡唳地在嘴角边浮现着让人看了就躁动不安的微笑。 她嘴角上翘着,眉头这时也渐渐地得到了舒缓。然后人群中随即便爆发出来了一阵骚乱声。 “砰砰!” “啊啊啊!!!!”俩声枪声把原本拥挤的会场瞬间吵开了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人们一下子被惊吓地轰炸了开来,四处乱窜开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猛一回头,却发现六太太正混在人群中慢慢地往外走去。 “杞恪!快去追她!”大叔隔着人群对我喊了一声,然后又试图让不安躁动的人群平息下来地提着嗓子大喊道:“我是巡捕房的探长于子霆,都冷静一下!巡捕房的人马上就到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吓坏了的人们就像面临着被杀戮的羊群一样,四处逃窜,完全听不进他人的劝谏。人们一个劲地往外面跑去。门口被慌乱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然后,经过一个艰难的推挤,有些人摔倒,有些人反倒被挤了回来,只有极少数人才得以逃脱出去。也因此,在会场的中央,只一瞬的感觉,人群渐散,这也使得我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陈远晴一手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靠躺在罗玉菲的怀里。罗玉颖神情紧张地围着俩人。母女三人的情绪都十分得慌乱和害怕。 我是有点震惊。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可是当事情真的像预料那般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动摇的情愫在期间徘徊荡漾。有点难以言表。 现在的情势很明显,陆琪刺伤了陈远晴,然后混杂在人群中消失了。尽管于子霆起先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可是,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往外推挤着他们,使得他无奈地松掉了手。 而会场这时依稀有人不断地往门口跑去,先前的那番支持的响应和笑脸盈盈此刻完全被惊恐笼罩。陈远晴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靠着罗玉菲,所谓的“朋友”们一个个慌乱地从她们身边经过,直至门口的光亮。整个途中,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陈远晴她们或者是了解情况的。这也让我看透了危难中的人情世故。不觉为陈远晴唏嘘感叹。 不断有人经过我的身边,撞击着我的肩膀。我逆流而上,想要在接近陈远晴一点好以更加清楚地了解情况。 我和大叔同时迎着会场剩下的人往中央走去。可是事实证明,一旦一个人的情绪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你是很难让他平静下来。他们的力气很大,像受了惊的马群,根本不管前方是否有障碍物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一个劲地直往外跑去。我无奈地被发了疯的人们推堵着,脚步有点踉跄,寸步难行地往陈远晴那边走去。 而就在我被推搡着的这一刻,会场又响起了几声响亮的枪声。不相同的是,这几声枪响使混乱的场面瞬间冷静了下来。 “嘭嘭嘭!” 原本堵在门口闹哄的人群被堵住了,会场中还没来得及走掉的人也站在原地不动,不再像刚才那样推撞着我往外跑去。他们突然静止的动作,使得我也本能地发愣,然后转头朝门口不安地望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每个人都手持长枪整齐地排成两对站在门口两侧。而带头的是一个梳着三七分头的男人,一根一根粗黑的头发利索地紧贴着头皮,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而他细小的眼睛所散发出来的异样的杀气也让我不禁提起了警惕感。 “都给我趴下!巡捕房办事的!现在奉命来缉拿杀人犯陆琪。你们最好乖乖地配合,不然的话,不要怪子弹不长眼!” 这个男人话一刚落就‘嗖’地将视线横扫全场。所有人都吓得乖乖地蹲下胆颤地抱着头。尽管他们从刚才开始到现在的突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害怕的心理还是让他们做出了顺从的反应。 只有大叔,笔直地站着,目光炯炯如鹰般紧紧地锁定着目标瞪着那个男人。 我趁这个时候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抱头蹲着的人,而六太太早就已经消失在会场了。 “于探长,哦不,现在应该是普通市民了!我是该说你只是巧合出现在这里的,还是和我一样来办案的?” 那人开口了,很轻的声音,却像带着利刺一样直接戳向于子霆。但是他没理会来人对他的调侃,反而径直朝着陈远晴走了过去:“陈夫人受伤了,比起抓犯人还是快点送医院比较好。” “这不用你来教我!”那个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快。 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立马,几个人跑了过来将陈氏抬起来送去了医院。然后那个男人又开始环视四周,这次,他的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只是一瞬间,他又侧着头对大叔说道:“你什么时候靠女人办事了?哈哈哈!!”说着还大声地带着讽刺的意味笑了起来。 大叔依旧无视他,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拔腿就打算往外面走去,却被这个男人向前一步挡住了:“现在是我在办案!” “你也知道是在办案啊,廖狄!” (他就是那个廖狄?) 我本能地忍不住抬头朝那个男人直直地打量了起来。 “人一定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就算带人封锁了这里也找不到一只苍蝇!” “我说过不要你来教我!”廖狄‘唰’地掏出手枪对准了于子霆,满脸愤怒的样子。 而于子霆却一脸无所谓地伸出手将对准他的枪不屑地推打了下来,冷冷地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办家家!”说抛下这句话后,他就很潇洒地往门口走去。 “于子霆!”廖狄大叫着二话不说就朝着大叔的方向开了一枪。 发生之快,我吓得叫喊声都卡在了喉咙里,还没发出来,大叔就麻利地向左后方微微倾斜了身体,子弹径直朝着他的脑袋擦肩而过。 “咔嚓!”廖狄还不罢休,又上膛打算开第二枪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黑影,猛地撞开大叔朝外面跑去。 “是陆琪!” (他竟然还在会场里面!!)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大叔也紧跟其后地跑了出来:“哪去了?” “那边!”我用手指了指前方:“公共租界的方向!” “该死!这小子是故意往那边跑的!”说着大叔朝我们的车子跑去:“要是让他跑到了公共租界那边去,事情就麻烦了!得快点!” 我跳上了车,车子朝着陆琪逃离的方向呼啸而去,与迎面开来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擦肩而过。 “事情怎么样了?” 廖狄懒懒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不甘心地收起了枪。 “你也不用假戏真做啊!我看见他们往公共租界开去了。” 廖狄整了整衣服朝着门口的巡捕叫道:“收队!” 所有人都整齐一致地转过身往外面跑去了。而这时,整个会场除了廖狄就只有顾普天。 “东西呢?”廖狄抬起眼皮问道顾普天。 “事情还没完呢!”顾普天哼了一下鼻子:“再说,你这次行动有点慢!按照计划,你应该当场抓住陆琪的,现在却让他给跑了!” “那是因为于子霆的阻碍!”廖狄怒道。 顾普天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果然还是于子霆强一点!” 闻声,廖狄猛地抬头瞪着他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顾普天的身上似的:“从始以来,他样样都比我强,总是挡在前面压着我!可是我并不比他差!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于子霆早晚有一天会被我廖狄踩在脚底下!” “哼哼~~~祝这一天早点到来吧!”顾普天戏谑地拿出了一个信封扔给了廖狄,然后转身说道:“这是一部分,剩下的等完事后再给!毕竟人是从你手中跑掉的,可别怪我这么做!”然后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幽幽地说道:“你的事好像还没办完吧?一个往公共租界跑去了,一个在飞霞路。陆琪是必须杀人灭口的,子弹收回来了,他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至于岳秋娥,没能让她当场就范,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说罢,顾普天便潇洒地钻进了轿车扬长而去,只剩下扬扬的尘土。 廖狄尽管不喜欢别人对他下达命令告诉他做这做那的。但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就这一次而已! 他微眯着眼,语气不悦透着几分毛躁发令道:“一队人跟我去公共租界!剩下所有人跟我去公共租界!” 第三十九章 混乱(中) 更新时间:2013-10-13 “怎么样了,看见人了没有?!”我一边探着头张望着一边问大叔道。 “该死!”于子霆使劲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狠狠地刹住了车:“他跑到租界对面去了!” “也许躲起来了也说不定!”我猜测道:“他不可能跑得那么快。虽说这儿离租界边境没多少距离,可是跑的话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不认为他这么快就跑到对面去了!” “不管他是跑到对面去了还是躲在某个角落,眼下我们也没处找,得叫巡捕房的兄弟们一起过来搜索才行!” 说着,大叔很不甘心地掉头往回开去。而我却总觉得事情越想越奇怪。 “怎么了,皱着眉?”大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一样,瞟了我一眼问道。 我低着头大拇指抵着嘴唇低喃道:“我总觉得事情来得有点。。。。。。。你不觉得廖狄来得太及时了吗?” 大叔转头看着我,好像也才反应过来似的。 “而且他一进来不是先找陆琪而是你!不觉得很奇怪?我刚开始还没在意,可是你看,照理说他们应该也已经追上来了,而现在这里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人关心陆琪的去向!” “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抓捕陆琪?” “我想应该不是。恐怕正好相反!”大叔反驳道:“顾普天和廖狄现在一定是想要杀人灭口。所以陆琪的安危比起六太太更加要紧。但现在人失踪了,我们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症结半天,浪费时间。得马上去找林老大叫他派人找。而我们现在得马上找到六太太才行!在廖狄的人找到她之前,不然她会有危险!”说罢,就踩下油门,车子利索地转了一个弯,朝着前面笔直开去。 “现在是两边受敌。陆琪那边暂时交给林老大,我们去找六太太!”大叔补充道:“刚才她就在你身边,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刚才人太多了,我都是被他们推着走的。不过当时陆琪刺伤陈氏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表情好像很坦然。仿佛一件压在胸口的大事就此放下似的。” “那她会去哪?” 我们两人都犯难了。 “不管怎么样,眼下六太太有危险,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廖狄找她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我这么一说出口,连自己都吓到了:“如果说六太太雇陆琪去杀陈远晴,顾普天将这个告诉了她。如果你是陈远晴的话,知道有人计划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我将这个假设的问题抛给了大叔。他有点烦恼地放慢了车速,微微地思索着我的问题。然后缓缓开口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不动声色,设计将这个人抓住!”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头道:“可是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对于陈远晴这样城府极深的人来讲,我认为并不仅仅如此!” “你还想到了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想,”我澄清自己的想法说:“我认为陈远晴不仅会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六太太,更会反攻!” “你是说廖狄?” “如果没猜错的话,廖狄应该是早就潜伏在会场附近,等待陆琪动手的时候迅速抓住他然后逼六太太就范!” “可是,”大叔突然出声打断我道:“就算你猜的都对,六太太执意不承认他们也没辙啊!” “人赃俱获,陈远晴要的就是让所有人看见这一幕,让谣言漫天!你觉得如果六太太看见陆琪失败了的话,她会怎么样?” “。。。。。。”大叔迟疑了一会儿,凝色说:“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所以。。。医院!她去医院了!” 一个灵激,我们两人都被自己的假想兴奋地颤抖着身子,笔直往目的地开去。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就只有美国人开的霍普金斯医院了,就在前面转弯五百米处!”我边说边指着阴沉沉的天际边,露出的一小角欧式建筑物的屋顶说道:“以当时陈远晴的伤势来说只有可能在这家医院!而那个时候我虽然没有抓住六太太的手,但亲眼看见她在廖狄他们来之前趁着人群走出了会场。现在想想,当时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医院的位置!” 我越讲越兴奋,似乎自己的猜想就是事情的真相一样。可是一旁的大叔却沉入了寂静。 “大叔?怎么了,我讲的不对吗?” “。。。。。。不是,”于子霆紧锁眉头道:“陆琪弄伤陈远晴的凶器是一把水果刀,而不是枪。” “什么?”我一下子脸部的微笑都僵硬住了,仿佛瞬间被冻住了一般:“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了两声枪声!” “我亲眼看见的!”大叔再次肯定道:“当时我虽然及时制止住了陆琪,可是突然会场响起了两声枪声。接着人群四处涌动,我被他们一下子挤到了后面,被迫松开了陆琪。而陆琪也趁机往陈远晴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枪声是谁发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为此犯糊涂!” 我们又陷入了沉寂,很快,车子开到了霍普金斯医院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些是。。。巡捕房的人!” “不,是廖狄的人!”于子霆更正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说着掉头往医院后门的垃圾堆走去。那里又脏又臭,堆放的都是医院倒出来的废弃的医疗用品。除了管理人员外就只有每天定时来收垃圾的人会在这里。于是我们顺着垃圾堆旁边的侧门进入到了医院里面。 “怎么这么安静?” “看来他们应该还没找到岳秋娥,或者是说,岳秋娥还没出现。” “她应该是最早一个到达这里的人才对!”我说:“骚乱的时候,她发现陈远晴还没死,只是受了伤。于是第一个到了这里,然后计划杀死陈远晴。这么想,她应该就在医院的某一处才是!” “你不是说她不可能脏了自己的手去杀人的嘛!”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六太太心里就只剩一个目的了,哪还顾忌这么多!” “陆琪失手了,她会不会去找他?”大叔狐疑地看着我,我被他这么一说,也拿不定主意了。 “请问一下,”于子霆抓住了一个年轻的护士问道:“刚刚是不是有巡捕房的人带着一个腹部受了伤的妇人到这里来?是罗府的陈夫人!” 小护士有点莫名其妙的神情摇摇头道:“没有,我们这一天都没有急诊的病人!” (难道我推测错了?不对,我的推理应该没错!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廖狄当时在会场故意挑衅大叔应该是在拖延时间。为什么拖延时间。。。。。。难道还有一批人马已经在医院的路上拦截了六太太?!所以医院里如此安静,为的就是制造假象?糟了!我们上当了!) “不好!”我大叫一声掉头就从侧门跑了出去。 “怎么了杞恪?” “我们中计了,六太太一定已经在廖狄他们手里了!”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于子霆一边慌忙地追出来,一边急忙打开车门,一边又望着我。 “上车再说!”说着我灵活地钻进了车,大叔立马发动了汽车猛地一个向前。 “去哪里?” “这里最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人的?” 大叔见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马上明白了过来说:“这里都是高大的建筑物,很少有能藏人的地方。不过硬要说的话,就只可能在那里了!”说着,加大了马力往一栋摩天大楼开去。 “那里。。应该是电影院吧!?” “嗯,不过下面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室。那平时根本没人看管,是谁都可以进去。只是地方很偏僻,一般人不会发现。” (就是那了!) 我点点头。大叔表面上很淡定,语气也很平静。可是我知道,此时的他和我一样,心里都像是有一只蛟龙在里面翻江倒海一样的拨乱。 “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叔督促道。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说:“陈远晴根本没有来医院,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受伤或者说伤势不重!而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要让六太太误以为她还没死,好引诱六太太去最近的医院,也就是霍普金斯医院。而廖狄这个时候又正好出现,表面上看是迟了,其实是刚刚好,掐准了时间。他故意放走六太太,为的是让早就安排好在医院路上的人抓住她。而自己却在会场里故意找茬演戏,目的是拖延时间!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一直在追查此事,所以他们就利用这一点,不但没有对我下手,反而利用了我们!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抓住陆琪引六太太就范,而是悄无声息地杀掉六太太!这样的话,一切就讲通了。” “妈的!居然被摆了一道!” 于子霆愤愤地捶打了方向盘一拳,好像根本感觉不出疼痛一样,紧接着又猛地使劲踩了一下油门,但是车子却踉跄了一下。因为前面路口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子,差点和我们撞上! 只见这辆车子车尾被撞得很厉害,整个屁股都快要掉下来了。而车子的后面又同时冲出了三辆同款的黑色轿车,好像是在追逐前面那辆车子似的,开得十分粗鲁和嚣张。而且从车里时不时蹿出几个人头,个个手持枪朝着前面的车子肆无忌惮地开着。庆幸的是,现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唯一的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也被这突如其来惊险的一幕吓得抱头躲在路边直哆嗦。 “嘭嘭!”几颗子弹打在了我们的车上。 “妈的!”大叔骂道,猛踩油门一个猛撞,直顶着黑色轿车的屁股不放。 前面那辆车开得很慌张,左右摇摆地吃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而我却总觉得这辆车很眼熟。 (啊!) 想起来了! “是安安!大叔,前面那辆车是安安的!!” 于子霆猛地惊慌,转头看着我不可置信道:“你确定?” “百分之百!”我使劲地点头:“之前他就是用这辆车送我去罗府的,只开过几次,所以就我见过!” “该死!这小子在这里干什么!”大叔连忙倒车,连打了好几个方向盘,‘嗖’地朝着安安的车开去。 “难道六太太在里面?”我不确定地轻声嘀咕道:“开近一点!” “我也想啊,可是。。。。” ‘啪’地一声,一颗子弹冷不丁地射穿了车窗。我连忙半蹲着身叫道:“再近一点!” “这帮狗娘养的龟孙子!”于子霆作势将车撞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将它一直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去。然后它又由于惯性连续打了好几个圈,顺带着后面的两辆,一起被搅了进来。 我们暂时将他们摔在了后面。 但,这只是暂时的。 第四十章 混乱(下) 更新时间:2013-10-14 “快点!”我叫道。 安安的车子由于被打中了轮胎,斜停在了路中央。没有动静。 “吱~~”大叔猝不及防地一个刹车,蹩脚地停在了安安的车旁。 我等不及地把头伸过去一探究竟。果然,后面坐躺着的正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的六太太! “你们?!”安安惊讶地看着突然蹿出来的我们,可是我们已经无暇解释了。 “快点扶她到我们的车里来!”我叫道。 这时安安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下了车和我一起帮忙将六太太扶到大叔的车里。虽然我们的车也已是满目疮痍,可是比起安安的车来,至少还能跑。 “她怎么了?” 六太太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臂,和着眼像是在闭目凝神。 “她中枪了。”安安低着头,攥着拳头。 “快去医院!”我朝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大叔叫道。 “不用!”六太太突然睁开眼睛脸色略显苍白,但是语气却十分地淡定。 “医院此时一定有很多人!”安安解释道说。 也对! 我看了看六太太的伤口,好像伤得不是很重。子弹虽然打伤了她,但也只是擦伤,并没有射到骨头里。 我抬头朝着大叔点点头。他会意地一个急转弯掉头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子霆?”安安惊讶地看着我们。 “最安全的地方!”于子霆没有理会安安的叫喊和抗议,轻声说:“眼下你们没有可去的地方。现在去我那避避。我会叫林老大派人来保护你们的。” 说着,大叔故意穿了好几条巷子,才将车子开到了雀馆。 “幸好他们还没想得如此周到!”看着门口空无一人,我庆幸道。 “进来啊!”于子霆唤了一声踌躇在门口不动的安安:“才几天没来,怎么,不认识了?!” 安安没有接茬,反正用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出了“谢谢”二字。 于子霆搔了搔头,别过脸去,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我要关门了!” 安安连忙小步地进了屋。 “我去拿药箱。”我将六太太扶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将放在书柜下面的药箱取了出来:“忍一下。” 我用酒精沾了棉花轻轻地涂擦着她的伤口。六太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开口道:“她是不是还没死。” 我惊讶于她现在竟然还会问这样的问题,看了看大叔,又望了望安安。点点头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那个贱人,命还真硬!” “姨妈!” “安安!”大叔伸手拉住了安安,示意他不要说。可安安却不理会大叔,抖了一下肩,挣脱了他。 “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如果不是子霆,我们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住嘴!”六太太瞪着安安就站了起来:“谁叫你多事的!” “我多事?”见六太太反倒来骂自己,安安也委屈地上了脾气:“对!就是我多事,我我才冒险开车去救你!就是我多事,我现在才有家不可回!” “那都是你自愿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我不插手的话,你早就被他们一枪打死了!” “安安!” “六太太!” 我和大叔看不过去,连忙两边劝导着,将他们拉了开来。 “你认为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安安也是担心您,您又何必把话说得如此决绝呢!” “如果你们也是要妨碍我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六太太狠狠地抽回了受伤的手,往门口走去。 “你如果要走的话,先把这个看了吧!”我‘嗖’地拿出了二姨太交给我的信。 六太太停止了脚步,幽幽地转过了身,狐疑地看着我将手伸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当她一看见信封上的笔记时,眉间猛地凝聚起了一股戾气,很抵触地将手悬在了半空中。 “你见过她!?” “你最好还是看一下,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那正和我意!”虽是这么说,但六太太还是打开信看了起来。 “叛徒!”只是快速一扫,六太太就已经愤怒地看不下去地将信撕了个粉碎,然后任由纸屑飘落在地:“她们都是一个货色!”说着,好像又注意到什么似的,将第二个信封打了开来。放遗嘱的信封是没有封口的,六太太一看到‘遗嘱’两个字,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越看越激动,接着突然又失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陈远晴啊,陈远晴!哈哈哈!!!陈远晴你做梦也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吧!哈哈!!”随即又换了另一种表情,迅速阴沉下了脸色,猛地将遗嘱收了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举动心里很是担心。她这样突然一惊一喜的,举动异常得让人觉得害怕。 “六太太?” “姨妈?” “给我准备去英国的船票!” “您要去英国?” “最好快点,今晚,或者明天!” 我不解地朝站在一旁显得有点沉默的大叔投去了询问的眼光,他好像被六太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有安安一个人会心地露出了欣慰的笑脸来:“您终于愿意放下一切,离开这里了?” “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然后扔下这句话径直往浴室走去:“我可以洗个澡吗?”六太太侧着头看着我和大叔。 “。。额。嗯,当然!”我恍惚了一下,连忙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干净的衣服。” “那我马上去买船票!”说着,安安便揣着欣喜的心情夺门而出。 “六太太,我把换洗的衣服放在这里了!”将衣服放好,我朝外面探了探头,看见大叔脸色古怪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大叔没出声,走到门口朝外面望了望。车子停在院子里,安安是徒步去的。 “你就让他一个人去?多危险!” “我刚发了电报给林老大了,他们会派人暗中保护我们。” “那。。。。。。” “你过来。” 大叔把我招到了书房。 “你发现了什么?” “啪!”大叔将一把手枪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这个!” “?” 我惊讶地盯着桌上的那把手枪。我见过,是当初六太太指着我的那把枪! “为什么会在他这里?”我不可置信道:“那两枪是安安开的?” “恐怕就是他!”于子霆有点生气地冷冷道:“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刚才会在那里了!” “安安一直都在包庇六太太!” “哼!这个臭小子!一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大叔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气。只是和之前的暴躁比起来,现在的算是伤心的那种生气。 也许是对安安失望了吧。 “啪啪啪啪!!!”大叔打开了枪膛。 只有四颗! “少了两颗!”我说道。 “对,少了两颗。。。。。”这下大叔是真的死心了。 想必这种证据确凿让他并不好受! “恐怕他之前见过六太太,然后偷偷地将枪偷了过来。”我推测说。 “他就是这样死脑筋!”于子霆愤愤地捶着拳头骂道:“六太太就是不想把他搅进来才态度如此恶劣。可是这个笨蛋越是这样却越是犟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六太太是他的亲姨妈,怎么可能看着她误入歧途而袖手旁观呢?!”我说:“你把子弹都卸了,把枪还回去吧。” “。。。。。”于子霆沉默着,慢慢地开了口:“这把枪,应该是还给六太太的!” “你!”我本想阻止大叔,可是又觉得这么做至少能够将安安脱离此事:“。。。。这样,安安得多尴尬。” “那还是他自找的!”于子霆没有回转的余地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六太太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 “你也觉得事情很突兀?” 大叔默认说:“刚刚还一脸的誓不罢休,怎么看了遗嘱后突然就转性了?” “我没看过遗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她那么生气地又把二姨太写给她的信撕破了。。。。。。” “!” 我们同时意识到什么似的脑袋里一个灵激。我们马上走出书房,弯着身蹲下来就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 “吱呀~~~” “洗好了?”我慌忙地上前道:“这里比较挤,今晚你睡卧室,我在外面睡。”我指了指沙发:“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安安只能买到明天的船票了。” “嗯。”六太太点着头,视线却落在身后正扫着地的大叔。 “我今晚去安安那边,你们自己小心点。”大叔边将畚箕里的纸屑倒进垃圾桶边这样对我说着。 我点点头跟着六太太往卧室走去了。于子霆趁着这个时候又立刻将垃圾桶里的所有纸屑捞出来塞在了兜里,然后我听见院子里车子发动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老范那了。 这天晚上,我和六太太都沉默着,我睡大叔的书房,她在卧室。我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后来安安过来,船票是明天早晨八点。 而那把枪,我们就那样悄悄地放在了床边。安安也假装不知道那把枪不见了。 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 第四十一章 绑架 更新时间:2013-10-15 “我暂时只拿了一些你以前穿过的衣服,又去买了几件新的。母亲腿脚不便就由我代劳了。不过她要我带话,叫你要保重。那边她已经托人都打点好了,你去了就会有人接应。”安安提着一个箱子,滔滔不绝地叮嘱着六太太。六太太一直沉默着,偶尔点点头,呆呆地望着安安,一语不发。 “好了,快到时间了,该走了。”于子霆催促道。 六太太接过安安手中的箱子,伸手抚摸了一下安安这几天明显消瘦了的脸,还有那一撮撮冒出来的小胡渣,满脸的不舍。可是下一秒,她一个决绝的转身,再也没有回头过。 “姨妈!在那边要记得保重身体!记得写信回来!有什么缺的记得打电报!” 六太太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登船的人群中。随后一声长鸣,轮船缓缓地开出了港口。 安安走三步回头又望了一眼远去的轮船,然后与我道别回去了。他还要回家报平安。 “我们也回去吧!”大叔提议道。 我点头回应,却又觉得很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然后钻进了车子。 “你那边怎么样了?”我问。 于子霆将车子朝雀馆的反方向开去,我认得那条路,是老范家。 “纸屑太多了,而且很碎。再加上掺杂着一些细小的垃圾。我和老范昨晚熬了一夜才将属于信的碎片分离开来,现在只剩拼凑的事了。” 大叔说得轻松,但是纸屑被六太太撕得那么碎,很多地方一定是缺了。这事办起来有点困难。 车子很快停在了老范家前的街道上,我们远远地就能看见老范站在路口焦急张望的神情。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于子霆将车开近,放下了窗。 “你可总算回来了!”老范一脸慌张地说:“我才拼了一半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估计下午能弄出来。重点不是这个,”情急之下,老范干脆把头伸了进来小声道:“我刚接到林老大的消息,说是找到陆琪了!” “什么!”我高兴道:“在哪里?” 可这时,他却突然沉下了脸,难受地说:“据说早晨陆琪潜进罗家的米行打算再次暗杀陈夫人。打死了一个看管库房的,一个管账的,还有一个老伙计。现在正在逃亡中。廖狄已经带人去逮捕了。” 大叔皱了一下眉,冷不丁猛地踩下了油门。老范差点被拖着强行带走了:“诶~~你去哪啊!?” 于子霆连忙朝着窗外喊道:“你带一队人马跟着廖狄!” “哎呀~~我还没拼完呢~~~又叫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我哪来这么多时间。。。。。我又不会分身术。。。。” 但是老范的叫喊声很快消失在迎面拂来的风声中。今天虽不似昨天的阴雨,却是个大风天。 “你知道陆琪在哪吗?”我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连续两次失败,还会再次去暗杀陈氏。只是这次可能真的会要他的命。所以我猜,在去之前,他应该会去看看这世上最后唯一留恋的人吧。” “玉儿?”我叫道:“她不是在巡捕房吗?” “。。。所以我才要转弯啊!”大叔说着就一个急速地打着方向盘。但是我却看见老范仓促的身影。 “停!停!”我连连叫道:“老范好像还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于子霆闻声,很不情愿地赶忙刹住了车:“又怎么了?” “。。。咳。。咳。。咳。。。。”过了十几秒左右,老范才追上了我们,挂在了窗户上直喘气:“。。。。。我。。我话都还没。。。。没说完。。。急。。。急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老范连忙爬了起来,眨了眨眼,说:“你们是不是要去巡捕房找玉儿?”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大叔。 老范眼露淡光地摇了摇头,说:“别去了,去了也白去!我刚接到通知,玉儿被廖狄带走了。可能是想以此威胁陆琪,引他出来吧!” “哈?”我又是一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你们哪有时间给我说啊!”老范委屈地翻着白眼瞟了一眼大叔。 但是于子霆却悠悠地问道:“巡捕房不是有林老大吗?” 老范抹了一把汗,扒着眼睛说:“这小子这次是趁我们不注意强行给带走了的!” “该死!”大叔一锤方向盘,然后又像刚才一样,猛地一个油门。老范差点又被拉走了。 “喂~~~你们这么急匆匆的,知道陆琪在哪里吗?” “。。。。。。”大叔没有回应,只是伸出了左手在窗口挥了挥手。然后加了速,车子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没想到被抢先了一步! “你知道他们把玉儿挟持到哪里去了?” “如果是我,陆琪的亲人就只有玉儿和他的哥哥。应该在他哥的墓前。所以。。。” “以廖狄的个性,就算陆琪去了,你认为她会放过他们吗?”一想到当时在会场看到廖狄那凶狠的眼神,我就不寒而栗:“如果说是因为子弹的缘故之前才没动陆琪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一定是要杀人灭口。我们必须在陆琪和廖狄碰面之前找到他!” “我话还没说完呢!”大叔笑了笑:“我刚才叫老范去干嘛了?” “啊!”我叫道:“对,是我急糊涂了!” “哼!”大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老范去救玉儿。至于陆琪,就在这!” 说着,车子一个急刹车,稳稳得停在了一家空荡荡的小店门口。 是玉儿家的面馆。 这里早就歇业了,匾额上都积了不少灰,本来就低矮的房子这样看上去显得更凄凉。 “吱呀~~” 我轻轻地推开了灰灰的门,没有一丝生气。房子很小,但是码放着五张四人座的小木桌,桌子上还放着筷屉,水壶,杯子。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多了一层灰。 我们环视了一周,没有一个人影。 “你确定他在这里?”我还是有点疑虑。 于子霆没回声,只是瞄着眼,谨慎地踩着步子,环视着四周。 正当犯愁时,突然,墙的对面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 大叔立马拔出了手枪,警惕地盯着那堵墙。而墙上的一扇小门成为了我们的目标。我们慢慢地挪动脚步移到门前,大叔一个横踢,门整个从门框里掉了出来。而里面的人也惊恐地举着枪对着我们。 正是陆琪! “不许动!”大叔大喝一声,我们三人就这样僵持着,陆琪就像被盯死了的猎物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样,轻轻地扳动了扳机。 我看见他身后的桌子上面都是一些枪支的零件。怪不得我们在他家一直找不到证据!原来他一直是在这里落的脚! 我又卯尖了眼仔细地盯着陆琪手中握着的枪,看样子是由一些废弃了的枪组装而成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看来,他是正准备去营救玉儿! “陆琪!”我大喊了一声,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还记得我吗?” 他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有点压抑他对于我们的突然出现竟会如此的坦然。 “拍卖会上,我向你问过路。” 他合了一下眼,算是回应。 “你放心,我们不是来逮捕你的。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问完了我们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或者对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了,但是只是冷冷的三个字。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慢慢地说,你仔细回忆一下。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不然你就可以不出声。可以吗?” 他没有反应。我看了看大叔,然后开始提问。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派人去救玉儿了,你大可以放心!” 我这样一说,果然陆琪的僵硬的脸呈现了缓和的样子,于是我乘热打铁道:“是不是六太太以玉儿的卖身契为条件要求你在会场暗杀陈夫人?” 陆琪沉默了一会儿,僵硬地点了点头。 大叔看了看我,我继续问道:“那你这样三番四次暗杀陈夫人也只是因为这个交易?” 陆琪沉思了一会,张了张嘴:“她已经将契约书给了我。” 我又望了眼大叔,心想,这个男人也太守信了,怪不得六太太会选择他。 “那换个问题,”我说:“罗永辉是你杀的吧?” 这时,陆琪突然双眼放光,目光狰狞地端着枪,显得有点激动地,双手都抖了:“他死有余辜!他杀了我大哥,又玷污了玉儿!我就算杀他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减去心中一丝半点的恨意!!” “好好!!他是死得活该!他活该!”我连忙应和着试图缓和陆琪激动的情绪:“你冷静一点,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你能明白吗?我哥当时才十二岁!被他活活地打死!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阻止!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 我和大叔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难道早晨被打死的那几个人正是当年眼睁睁看着陆林被罗永辉打死的主要的伙计!原来陆琪不是去暗杀陈远晴,而是还在进行着他的复仇计划! 我额头冒出了一点汗,一想到人的仇恨能爆发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唏嘘感叹,意外地显得有点激动:“那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杞恪!” “那我哥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原本松开了的扳机,这时,又被陆琪死死地扣紧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陆琪,”大叔见我有点激动,用眼神示意我冷静一下,这次换他来:“你冷静一下。你大哥是死得很冤,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永生的!” “真的?” “嗯!我向你保证!”大叔笑了笑说:“我想问你,你的枪是顾普天给你的吧?上面没有写明任何型号和厂家,是一把通过不正规渠道弄到的枪!” 陆琪沉默,没有说话。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杀了罗永辉的子弹留下来?而且那颗子弹好像不是普通的子弹!” 这时,陆琪缓缓地抬起眼皮,将原本涣散的目光对准了我们:“。。。哼哼哼~~~~姓顾的想要利用我,我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要借刀杀人?所以我将他珍藏的子弹偷了出来。。。。。。”陆琪说到这儿就停住了。 顾普天一定没想到他还留有这一手!所以当时他才那么急切地满上海搜索这颗子弹!并且在一找到子弹后便想要杀人灭口! “所以他现在才要追杀你?”我提问道。 “哼!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会杀人灭口!”陆琪讽刺般地笑了笑:“从一开始,我就无路可退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大叔问道:“全都说出来!” “哼哼~~~~”陆琪突然抽搐般地笑了起来,却一句话都不说。 “我问你话呢!”大叔端了端枪,可是陆琪还是依旧只顾自己,丝毫不理会我们的反应。 “我问你!”我急切地上前一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说谎陷害葛飞!?” “?”陆琪幽幽地抬起了眼皮止住了笑。他沉了沉脸,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然后突然冷冷道:“这只是一个附加条件罢了。” “罢了?因为你,我的朋友差点蒙受不白之冤!你竟然这么无所谓地罢了?!” “哼!他人的事与我何干!” 陆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一根导火线,瞬间惹怒了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玉儿呢?玉儿和你是不是有关?!” “你把她怎么了!!”陆琪突然指着枪直冲我的脑门。幸好大叔反应快,一把手伸过来将我护在了后面。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着实吓得不轻。 “她不是说了吗,我们已经派人去救玉儿了!她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把枪放下!!”于子霆将吓了一跳的莫杞恪护在了身后,然后大声地朝着陆琪喊道。 陆琪并没有因为于子霆的强硬态度而变得警觉起来,反倒是听见了玉儿没事的消息后,突然扔下了手中的枪,上前一把抱住了于子霆:“她没事了?你说她没事了?那她在哪里?在哪里?” 大叔和我都被陆琪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吃了一惊。我对大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陆琪可能已经神经失常了。 “她就在来的路上,就快来了!”大叔也垂下了手,放下了手中的枪,连哄带骗地这样对陆琪说道。 “这么说,我马上可以见到她了?” “对,马上!” “哈哈~~~~”陆琪一个人开始四处踱步,大笑。然后突然转过身表情严肃对我说道:“小心陈远晴!小心这个女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忙连忙追着他问道。 但是陆琪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头探到我的跟前,有点神经质的样子:“我没有伤到她,是她自己往我的刀上挨过来的!就连那个六太太也被他骗了!他们是一起的!是她自己挨上来的!啊~~好可怕,好可怕~~~~” “!”我惊讶地望着大叔,他同时诧异地皱着眉。 竟有如此凶狠的女人!对自己都如此心狠手辣,何况他人?怪不得二姨太要选择逃避。六太太终究不是她的对手! “他们是谁?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我催促道。 陆琪摇摇头,背过身去。我不罢休地跑到他面前又问:“那你能将刚才说的再重新说一遍吗?你愿意在大家面前再好好说一遍吗?你说的他们是不是陈远晴和顾普天?他们是不是合谋给六太太设下的陷阱?你说话啊!” 我急躁地摇着陆琪,可是他却好像心不在焉地一直愣着发着呆。 “喂?!你说话啊!啊?” “杞恪。”大叔拍了拍我的肩,摇了摇头。 我不甘心地松开了手。而这时,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是气喘吁吁的老范。 “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这一个早上都跑死了!发你电报又没反应!” “出什么事了?”我连忙迎上前去。 通常老范不会没事找我们的,他出现了,就意味着出事了! “幸好你的车停在这里,”老范埋怨了一句然后正色道:“出事了!我们去晚了。我带的人一到那,廖狄那小子就朝我猛开火。妈的,这个龟孙子,都不知道爷爷不是吃素的!我也带人跟他杠上了,怎料!那个小姑娘趁乱挣脱跑走了,廖狄一见人跑,就瞄准一枪。。。。死了。” “你确定?!”我瞪大了双眼抓住老范的双臂。 “我亲眼看见的!尸体都拉过来了!” “啊!!!!!都没了!都没了!!!都,没,了!!!!!!” 闻声,我们猛地一个回头,陆琪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两眼呆滞,感觉里面有什么黑黑的东西从他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彭涌而出地流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崩溃似的成了一盘散沙,散去了。 我看得懂那种眼神。是绝望的释然。 “不好!”大叔大喝一声,将我从游离中拉了过来。 只见陆琪突然朝已经扔掉了的枪扑了过去然后一个瞬间塞进了口里中。。。。。。 “不要!”于子霆飞身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只听‘嘭!’地一声,陆琪整个人应声倒地,眼睛睁得老大,眼角还流着两行清泪。 “啊!”我雅声尖叫,不敢相信地摇着头,扑了过去:“陆琪?陆琪!你不能死!你还要作证!你不能死!陆琪!!” “够了,杞恪。”大叔强行将我从陆琪的身上拉了起来:“他已经死了。” “不可以!他死了,谁去惩治顾普天和陈远晴?!” “我们输了!”大叔抛下这一句就往外面走去:“老范,你把尸体送到巡捕房吧。” “那案子怎么办?” 于子霆想了想说:“顾普天和陈远晴已经将事情瞥得干干净净,人也确实是陆琪杀的,就当是畏罪自杀吧。不然只会牵连出更多的人,我不想打草惊蛇!” “这。。。”老范看了看我,见我没反应,说:“那我回去跟林老大汇报一下。一切让他跟上面的人裁定一下再说。毕竟这次牵连的人数有点大,罗家又是大户人家,这件事本来就受到了上面的关注。” “嗯。”于子霆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而这时,老范又跑了过来说:“哦,对了,子霆啊。林老大说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后,你就可以回巡捕房了!” 大叔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只是点了点头,我将门一关上,车子就呼啸而去了。 “诶~~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件事!”老范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你追我我赶你的活动,在后面连连追着喊道。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大叔平静地好不耐烦,将车又倒了回来。 老范黑着脸甩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喏!我托下面几个人将东西拼好了!” 说着,我接过了七拼八凑粘好的那封信。 我探头一看,虽然有些字迹都被黏胶粘住了,但是大致的内容还是看得清楚的。 “本人所有家产的百分之十由各房平均分得;百分之十由各个子女以,子百分之三十五,女百分之十分配所得;米行的控股权,两个儿子各占百分之三十,其余的由各大股东每人占百分之十控有。女儿不得拥有公司任何权利,包括米行旗下各大小公司;六太太岳秋娥为永通银行的执行董事长。其他各房均不占有任何股份,包括妻子陈远晴;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作为各个子女的嫁妆及娶妻的资金之用。在孩子还未成年之前由生母掌控,一旦成年,生母不得有任何理由霸占不予归还。这里的百分之十由以下分配组成:子,获百分之四十;女获百分之二十。至于已出嫁的子女除了上面的百分之十内的应有所得外,其它的一律不得夺取他人的应有所得。如出现争夺财产行为,一律失去继承财产的资格。” 念罢,我呆呆地看了看大叔的反应,他和我一样惊讶。 除了心里的真心话和满满的歉意以外,二姨太竟然还将遗嘱的内容又重新复写了一遍。我不得不佩服她做事的谨慎和小心。 她也许是怕遗嘱交不到六太太的手里,才如此做的。 不过让我们更没有注意到的是,罗永辉居然对陈远晴如此绝情。作为妻子的她,所得的财产居然和各房一样!而最大的赢家居然真的就是六太太!这样一来,我的假设就真的成立了!陈远晴真的是因为这份对她十分“不公平”的遗嘱才起的杀意! “永通?”于子霆惊讶道:“罗永辉一半以上的资产都在那里面。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一半的遗产交给了六太太。。。。。。。。。” 这也不由得让人在悲伤中感到一丝的温暖。 “等一下,”大叔此时突然大喝一声,拿起纸盯着右下角处一行歪七八钮的字看了起来:“以上所有,均要在冯彬义和本人同时签名下,才能正式成立。。。。。。。” “冯彬义?”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不行,被粘住看不见了!” “为什么要需要冯老爷的签名才能成立?”我说:“难道罗永辉早就预料到会有人争夺遗产?!” “不会吧?”老范惊讶道:“这是闹哪门子的。。。。。。” “廖狄后来去哪了?”大叔极其冷静,平淡地打断了我的话。 “。。哦,好像回巡捕房了。” “你现在马上回去盯着他,看他还有什么动静!” “那尸体?” “公事公办!” 老范会意地吩咐了手下的人忙活起来。 “那你去哪里?” 于子霆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放心,再去一趟。” “诶?你说你去哪?” 这次大叔头也不回地发动车子真的是呼啸而去了。 “你还是不放心六太太?”我说:“虽说亲眼看见她上了船,可我却没有安下心的感觉。” “我也一样!”大叔应和道:“这样好了,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昨晚一定没睡好吧?所以你现在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我忙叫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大叔转过头看着我:“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自从这个案子以来,你一直跟着我到处奔走,我几乎都快要忘了你是女孩子这件事。” “这是我自愿的!”我有点不开心道:“从离开公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再这样以大小姐的身份继续养尊处优下去!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而且天天还有不安定的危险。可是我每天过得都很充实,真的!”我满脸认真地看着于子霆:“我父亲既然让你在我危难的时候帮我一把,那就是信任你。我也说过了,当时你愿意将我从公馆里接出来,就已经是救我于危难当中了。其它的你不用再多想了!” “咳,”大叔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道:“你就是这么倔。”说着将车子往雀馆开去:“我回去换件衣服,你好好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出去。” “嗯。”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事情表面上是结束了,可是却落下了很多尖锐的难题。”大叔突然话题一转,我明白他讲的是什么。 虽然困扰了整个上海百姓将近两个多月,轰动一时的冯,罗两家的谋杀案的凶手已经拘捕归案了。可是这个过程的肮脏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罗永辉虽然是陆琪杀害的,可是冯翔的案子却是个无头尸案。只知道死因,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陆琪不过是再多背一个黑锅而已! 最重要的是,冯翔死于君府拍卖会当晚,罗永辉次日。这不得不让我与君父的死联系在一起!原本以为只要顺着这个案子查下去就一定可以查到关于君家的零星半点,可是,现在连檀汐她们的下落都没查到。这两个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冯彬义和罗永辉好像和君父都没什么交情,看似无关,心却闹得安稳不下来。 “发什么呆呢?”大叔推了一下我,我‘哦’地一声才缓过神来,下了车。 “还说自己不累,看你一脸的倦意!”大叔大大的手突然袭来摸了一下我的脸,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只有父亲才会如此溺爱地这样抚着我的脸蛋:“快去洗洗吧!” 说着,他推开了门。却在这时,一个东西从门缝里飘落了下来。 “什么东西?”我疑问地弯身捡了起来,是一封信。 于子霆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只见这封信上面什么都没写,就像一个空白的信封一样。我迟疑地将信口撕开,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 “?”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 “打开看看。” 大叔在一旁催促着,于是我又撕开了第二个信封。这次终于有字了,苍劲有力,棱角分明!一看就给我莫名的好感。 (会是谁?) 带着疑惑和好奇,我瞄了几眼上面的字,竟是一首莫名其妙的诗: 冰雪山中一匹马,风吹雨淋至繁花,焚火一把烧断梦,意气颓丧归来去。 “没有署名?”我疑惑不已地看着大叔,他也皱着眉头摇摇头:“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像二丈和尚一样,挂着满头的问号进了门。也许真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大叔接了一盆水在外面抹着脸,而我则慢悠悠地走进了浴室。 也许真的是累了吧。 我一躺进不大的浴缸,一股倦意立马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突然之间,我什么都不想再去理会了。 “这样。。。就好了。。。。。。” 第四十二章 匿名的来信 更新时间:2013-10-16 “你要不要也进去洗一下?”我擦着湿漉的头发对着凝眉还在研究那封奇怪的信的大叔说道。 “不了。” “还是进去洗一个吧,你都几夜没合眼了!最好睡一会儿。” “我总觉得这个字迹很别扭。” “咳~~”我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不会理会。 我拿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看这封信的内容,会不会只是恶作剧?” “可没人喜欢跟我恶作剧!”于子霆揉了揉眉间:“你不觉得这字给人很熟悉的感觉吗?” “我看看。”我嘀咕着拿了一支笔在纸上涂写起来:“。。嗯。。。是有点,但是。。。。。。” “咚咚咚!!”突然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然后我们听见了钥匙插进孔眼里转动地‘咯咯’声。 “呦,今天怎么在这呢?”子衿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今天穿了件齐肩的碎花短袖上衣,下面还配了一条纱织长裙:“听说你们案子破了,抓到犯人了?” 子衿这句话是说得轻巧,但是本该高兴的我们却一点儿也笑不起来。 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抓到啊。 于子霆一见来客是子衿,便皱了皱眉道:“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怎么,我就不能来啊!”子衿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才刚刚抓住,你怎么知道的?”我推了一把大叔,示意子衿坐下来。大叔见没趣就往书房走去了。 “嘿嘿,我是谁啊?金牌记者啊!”子衿得意地指指自己:“诶,我跟你们说啊,现在各大报社都在争着明天的头条呢!” “这次的案件?” “当然啦!这可是大新闻啊!我当记者以来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案子呢!” “你当记者才多长时间啊!”大叔已经换了一件衬衫,踱步到酒柜前,娴熟地开了一瓶酒。子衿在背后不服气地朝着他做着鬼脸。 见她这幅样子,我抿嘴笑笑说:“于大记者此次光临寒舍是想要夺头条了不成?” “嘿嘿~~”被说中了的子衿立马转过头痴痴地看着我傻笑着站起来绕到了我的身后:“其实我今天来是特意找你的。” “知道你哥不会吐半个字才找我的吧!” “哎呀,我的好妹妹,”子衿说着就弯下身蹲在我的面前给我捏起来了腿:“这几天尽是些没意思的新闻,我写稿子都没趣死了!安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听到这,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瞟了眼大叔,他好像也很在意一样,干拿着酒瓶,也不见他有喝的意思。 “还有啊,你们一天到晚也不见什么时候在家。我都扑空了好几趟了!”子衿一直自说自语的,看她这个没事人的样,应该还不知道六太太的事。 “你这几天没在报社吗?”我问。 “嗯?”子衿这时已经倒了杯水端过来递给了我:“我不是留了张便条吗?” “?没有啊。”我莫名其妙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茶几上啊!”说着,子衿就一边捣鼓着有点杂乱的茶几,一边又开始念叨了起来:“你们那,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老是把东西乱扔!每次过来我都要收拾。。。。。” 每次她念叨我们的时候,我和大叔都会很默契地转头,塞耳朵,闭上嘴。一声都不敢吭。 “喏!”找了一下,子衿还真的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志书籍里抽出了一张小纸条:“我前段时间不是去采访一个新闻到南京去了。” “南京?”我惊讶道:“你去那儿干嘛!” “就一个小新闻,可是当事人回老家了。于是我就跟着跑去了!”子衿一脸不以为然地又倒了一杯水,自己大口喝了起来。 “有多重要,跑那边去!”于子霆语气里满是不快地喝着酒挨着我们也坐了下来。 子衿放下水杯,掰了掰手指:“就是无聊啊,我就当去游玩呗!哦,不过你放心,”看见大叔犀利的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全身,子衿立马解释道:“我有朋友一起去的,都是女的!” “。。。。”大叔微微点点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说到这,子衿委屈地埋怨道:“你们都不关心我,我都这么久没出现在你们眼前了都不会主动找人家!” 怪不得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得得得!别在这里使苦肉计。”我摆摆手道:“不就是想要第一手资料吗,帮我吹个头先!” 见我如此爽快,子衿像沙漠中重回新生的迷路者一样,两眼放着光,嗤笑着跑到里屋拿吹风机去了。 “你还在担心安安?”见大叔一脸沉默,我挑明了说道:“幸好她这几天在外地。” “你打算怎么说?” “照实说啊!”我说:“陆琪这事是千真万确,我们就这么陈述。至于里面的隐情我认为能不说就不说,说多了只会自找麻烦!” 我指的是顾普天和陈氏的事。 大叔点点头道:“嗯,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站了起来将衣架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了身上。 “我又不是不了解子衿,自然懂得分寸。说多了,怕她会多想就麻烦了。诶?你去哪儿?”说着我也站了起来立在原地望着一副要出去的于子霆。 “一些琐事再料理一下。” “我不用去录口供吗?”说着我也往前走了几步。 于子霆打开门侧着身子微微笑了笑道:“事情都知道了,你就呆着这里陪会儿子衿吧。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话刚说完门就合上了。 “诶?” “嗙!” “怎么了?”听见声响的子衿跑了出来:“他呢?” “走了。” “哪儿?” “说还有一点琐事。别管他了,我头发还湿着呢!”我拨弄了几下湿漉的头发。 “好的小姐,马上为您服务!”子衿兴致勃勃地拿着吹风机温柔地撩着我的长发:“这样行吗?” “嗯,正好。”我微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大叔心里在意的是什么。这个案子表面上虽然是水落石出了,可是本案的关键人物除了主动撇去干系,就是死的死,走的走。六太太将不知情的秘密带到了大洋彼岸。原本以为找到她至少可以知道些什么。问题的症结是安安挡在了前面,让大叔止步不能前。六太太主动提出要离开,像是要放下了,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可是我们如果拦着不让六太太走的话,那么大叔和安安这么多年的情义可能真的就要到此终结了。眼下的选择是,跟着六太太去英国;还是等她有所行动?她真的去英国了吗? 我不禁这么怀疑。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们这样死咬着不放只会弄巧成拙,还不如让它随风而去。 而我更在意的是陈远晴她们的手段。也许这就是借刀杀人的厉害之处吧!就算被曝于街市,也奈何不了他们半分半毫。因为他们手上的确没有沾到半点血迹。 “好了!” “杞恪?” “啊?”我猛地一回神:“怎么了?” “好,了!”子衿笑着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哪有,是你吹得太好了。暖风熏得游人醉啊!” “呵呵~~”子衿开心得直哆嗦:“好了,头发也吹了,你可以给我明天的头版了吧!”说着早已经拿出了笔记本,手握着笔,架势满满。 我却心不在焉了:“你刚才说几天都不见安安了,他都去哪了?” “不知道,”她懒懒道:“平时没事就在我身边转悠,赶都赶不走别提有多烦了!可是我走之前的一个礼拜,除了见他匆匆的身影外,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我刚回来就连忙去了报社,问过同事,他们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报社了!” (一段时间?应该就是我们怀疑六太太开始的那个时候。然后事情发生前一个礼拜左右安安应该都在暗中跟踪六太太。那么这样的话,安安是不是知道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他是不是在帮六太太隐瞒些什么?所以当他听见六太太要离开时才如此的开心?!那把枪,琐事,难道大叔去找安安了?!咳,以他的性格一定是去找他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才不想让我跟去吧!) “咦?这是什么?”子衿乱转的脑袋突然瞄见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封来历不明的信:“怎么没有署名?是谁的恶作剧!” “不清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懒懒道:“最近的事弄得我都累死了。脑细胞都不知道死掉了几批了。实在是提不起劲来了。” “这写的是什么啊!哈哈哈!!”子衿看着信的内容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哪有马是住在山里的啊?还下着雪!再说了,大草原怎么会好端端地被烧了的啊!这就是一个恶作剧!指不定是哪家的孩子刚学会了几个字,写着闹着玩呢!不过这字写得真是不错诶!” “哼哼~~”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我笑着说:“于大记者可否能给小人说说看这封信的猫腻?” “哼!”子衿挺起胸脯还当真地研究了起来:“你说这会不会是一首藏头诗啊!” “藏头诗?” “嗯!”子衿点点头:“以前我也和小伙伴写过这样的诗来玩。只是多半大人看不懂我们写的是什么,也就没趣了!” “等一下,子衿,你把信拿给我看看。”我立马伸手接过了信。 “怎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像子衿说的一样,雪山上怎么会有马呢?这很明显是故意这么写的,目的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子衿拿笔来!” “。。。喏!” (‘马’,烧断的‘梦’,‘意气’。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 烧断的‘梦’就变成了两截了,‘林’,‘夕’,傍晚时分的树林?马在傍晚时分的树林里干什么?不对!应该从奇怪的地方入手!‘冰雪山’,‘马’,‘风吹雨淋’,烧断的‘梦’,‘意气’。。。。如果是藏头诗的话。。。那么这首诗本身就毫无意义,重点藏在里面的信息!这样来说,很简单就能得出一个结果来——第一句藏着的字就是‘冯’;第二三句合起来就是‘彬’;剩下一句不用想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糟了!遗嘱!) 我怎么没早想到呢!也许冯彬义也会有危险! “啪”地我将信拍在桌上,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去。 “诶,你去哪儿啊?”子衿奇怪地看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突然想到有点事,头条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说还没完,我就不容分地摔门出去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个人说走就走啊!诶~~~~~”子衿追了出来:“你们晚上还回来吗?今晚我煮饭!” “不用了,可能会晚,你自己先吃吧!”说着我调头恨不得快撒腿跑起来! (冯彬义有危险!这是他事先预料到写给我们的求救信!得快点告诉大叔才行!) “师傅!” 一辆黄包车停在了前面的拐角处。虽然我很奇怪这里竟然会叫到车,但还是没多想,一脚踩了上去。 “去哪儿啊?” “。。。。。。”我迟疑了一下,是先通知大叔还是。。。。。 “冯府!”我还是决定直接去冯府再说。 由于是人力车,速度远不及汽车来得快。尽管我心很急切,也无能无力。 汽车的话,大概只要十几分钟。而人力车的话,可能就要花去半个来小时了。 “快点!”我催促道。 “嘟嘟~~~”几辆车迎面飞驰而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其中一辆开得还特别快。 “您也看见了,路上车这么多,我再快也要注意安全啊!” “那你尽量吧,我有急事!” “要不这样吧,我知道有一条近路,要不我们从哪儿过?” 车夫突然这么提议道,我一听,一个高兴就答道:“就那条路,快点!” “诶!” 说着车夫就加快了脚步往一条我没见过的胡同拐了进去。起先我还没多大注意,但是车夫越拉越快,小巷也越来越黑。渐渐的,我感到了一股不安的躁动。 “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前面分明已经是尽头,没路了! 车夫没有回答我,而是沉默着一个劲地一直把我往深处拉。我马上感到不对劲,警惕地张望着眼睛,探出身来环视四周。只觉得车夫给人的感觉和刚才一样,胡同的深处好像有几个人头正在攒动。 (中计了!) 我‘噌’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车夫后背的衣领将他一个使劲往我这边拽。由于突如其来的拉力,车夫整个人踉跄地直往后倒,整个人摔倒在地。趁机,我跳下车转身往外面跑去。但是后面却传来了几声叫喊声:“追!别让她给跑了!” “呵呵呵~~~”我微喘着气使劲地跑着,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 “砰砰!!” (该死!他们有枪!) 看来我们终于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他们起杀意了! “呵呵~~~”我尽量让自己的气息保持平稳。 (灯光,看见灯光了!) 我一通气胡乱地跑着,反正哪边的光亮强一点就往哪边拐进去。所幸,很快我就沐浴了真正的月光! “啊~~~” 我一个庆幸地加快了脚步冲出了胡同,却不想迎面撞上了一辆急驶过来的轿车,差点就要被撞飞时,幸好汽车及时刹住车,停在了我的眼前。然后我整个人扑倒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大叔!”不知是惊是喜,撞我的竟然就是大叔。 “快上车!”于子霆一个倒退,将车子倒在了我的身旁。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先不说这个!”大叔眼盯着后视镜,一个猛撞,后面的一辆轿车直接被撞得掉了盖。 “六太太失踪了!”大叔开口说道。 “失踪?” “准确地说应该是逃走了!” “你怎么知道?” “老范他们刚得知廖狄的行踪就通知我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廖狄这次的目标是你!” “!!”我缩了缩身,很显然,我已经知道了。 “林老大给了我一队人马,我马上就赶回来了。半路上正好碰见安安,他神情紧张地跟我说了六太太的事。英国那边根本就没有她的消息,她当时根本就没有登上那班船!” “可是我们是亲眼看见她上了船的啊?”我惊讶地看着神情有点焦躁的大叔。很显然,他此时已经很烦躁了。 “我认为两件事是有着必然联系的。”于子霆沉下了脸,眼神在黑夜中折射着莫名的亮光:“我和安安遇见后,猜测到你可能会遭遇不测。于是连忙一同赶回家,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而子衿昏迷不醒。幸好来得及时,安安已经将子衿送去医院派人去看护了。”见我担心的神情,大叔补充着说:“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我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朝四周望去,真的全是巡捕房的人。 “不过六太太失踪,安安为什么会来找你?”我不解地问道。 于子霆很娴熟地打着方向盘,然后幽幽地说:“他知道了。我们把枪拿走的事。” “这样啊。。。。。”我神情黯然地耷下了眼睛。 “不过!”于子霆突然抬头从后视镜里望着我,张了张嘴:“我卸掉的四颗子弹不见了!” “什么?!”我一个激动,差点没坐稳:“是安安拿的吗?” 大叔沉默着摇了摇头道:“我想,是六太太她自己。”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我突然感到一股无能为力般的内疚感。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只是关心着真相的走向,却丝毫没有顾虑到,六太太的心情。 也许,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决定要放手一搏的。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会怕什么?还会有什么顾虑呢? “你知道六太太在哪里吗?” “不知道,”大叔摇摇头道:“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 突然,我的脑袋一道光线打过,一切好像就此明朗! “去冯府,快去冯府!” “?”大叔明显被我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又叫道:“藏头诗!那封信是首藏头诗!冯彬义有危险!六太太拿着遗嘱,遗嘱就差冯彬义的签名,她就会一举扳倒陈远晴他们!这是六太太最后的王牌,她一定是去找冯彬义了!” “该死!”于子霆猛地一个刹车:“那么就不是冯彬义有危险,而是六太太!他们一定会在今晚杀了她!今晚就是决胜局!来得正好,让一切都有个了断吧!” “吱~~~”突然车子的轮胎打滑了一下,然后大叔使劲地打着方向盘倒到老范的车前喊道:“兵分两路,一半跟我去冯府;你带一半跟着他们!” 老范愣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车去追刚才追杀我的那几个人,而剩下的人跟在我们后面朝着冯府驶去。 廖狄应该是知道了冯彬义求助于我们,所以派人想要把所有的一切截断在我这里。而冯府那边,他一定是绑了冯彬义来引诱六太太! 现在就看三方人马,谁先到冯府,谁先见到冯彬义,谁就是今晚的大赢家! “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先救出冯老爷,必须阻止六太太再陷下去了!” 大叔突然一个加速:“我不会让事情再继这样糟糕下去!”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遗嘱的事?除了我们三个人知道。。。”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六太太自己知道。。。。还有。。。二姨太已经走了,不可能有还有超出第七个人知道!”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于子霆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镇定。晚上的风更加大了,似乎是灌进车窗里面来的。他张开了嘴,我几乎听不见被风吃掉了的他的声音。但是我明白,他即将要讲的内容。 奸细!我们身边被按了廖狄的人! “八成是我将这事跟林老大说的时候偷听到的。然后陈远晴他们就知道了,接着你就遭到了暗杀。然后老范发现了廖狄的行踪,于是我带人赶过来。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我悄悄地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车,一共两辆,因为是小型卡车,所以每辆里面都只有八九个人。这样算来,我们的人一共有三十几个。而这个奸细一定是混在我们这边的十多个人中的。为的就是掌握我们的动向! “人是廖狄的?”我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除了他,我不知道还会是谁!”大叔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是愤怒,而是失望。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试探地问道。因为从之前会场廖狄和大叔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好像很熟的样子,却又不似和安安般的交情。 大叔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正当我以为他不愿意说时,他却突然张了张嘴,但是嘴角挂着几丝让人见了很想要伸手去抚平的苦笑。 “我想,他是恨我的吧。” 夜风中,我似乎听见那晚,他是这么回答的。 每个人,都有着不想让人轻易触碰的伤口。所以,当时,我选择了沉默。 等到有一天,他自己愿意开口对我说。 “哦,你刚才没事吧?伤到了没!” 我们两个人同时都从沉思中回过了神。自动过滤了刚才的些许尴尬。 我微微笑着拍了拍身体,表示没有受伤:“没事!” “刚才吓死我了,你就那样冲了过来!”我能从他此时的眼神看见一丝后怕。 “他们看来是计划好了的!”我一想到这儿,不觉怒从心烧:“一边去家里,一边在这边埋伏。看来是下定决心杀死我!只是让子衿白白遭罪了。”我内疚地靠到窗边望着外面飞快闪过的鳞次栉比的房子。 陈远晴,岳秋娥。 也许在今晚,所有事情都会有个交代了吧。 第四十三章 兄弟 更新时间:2013-10-17 前面就是冯府,在闹市区的后面。就像是羊肠小道通处的世外桃源一样,这里就是终点,除了来的路以外,没有第二条路。所以上次冯翔出殡的时候,才那么多记者堵着。不是因为人多一个原因,主要是因为只有一个出口。 于子霆熄了火,后面跟着的巡捕房的人也都下了车。但我们的脚才刚一落地,突然从后面笔直地冲过来一辆车。正在我们所有人都惊讶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它又很及时地刹住了车。 “啪!”地一声,车子还没熄火,司机就已经出来了。 “子衿被抓走了!” 下来的是安安。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地跑到我们面前,一半惊慌,一半自责。 “不是派人看护了吗!” 我几乎能够听见大叔关节咯吱咯吱发响的声音! 安安别过脸去,半低着头,说:“我见她情况已经稳定了,所以打算来这边。可是我刚一出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响,进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于是我连忙追出来,一个男人扛着子衿坐进了一辆车里,我就一直追到了这里来了!” “该死!”大叔狠狠地一拳砸向车身,车身表面很明显地向内侧凹了进去。 “我想你应该是中计了!”我算是最淡定的一个:“子衿应该是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我想她不会有危险。” “你说她不会有危险就不会有事吗!”于子霆激动地叫道:“她可是昏迷一直没有醒!她现在还一直昏迷着!”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那又能怎么办?!我们现在连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这很明显是一个陷阱!他们就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才这么做的!你仔细想想,子衿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联,他们一来没有理由杀她;二来,她是用来引诱我们的,我们如果不去,她就不会有危险!” “。。杞恪说的对,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姨妈!子衿那边我已经跟林头说了,想必他已经派人去找了。这次,他会亲自出马!” 一听到林缇也会接手此事,大叔多少总算有点冷静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把自己的阵脚弄乱了,那就正中敌人下怀了! “走吧,我没有多大耐心了!”于子霆抛下这句就大步往冯府走去。 我知道他现在心急如焚,可是我,安安紧张担心的心情绝对丝毫不输于他! 我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不要内疚,不是你的错。” 安安勉强地挤出笑脸看着我,一边是心爱的女子,一边是亲爱的家人。两人现在都处于未知的危难当中,其实现在最难受应该是安安才对。亏他没有发泄出来。 “走吧。” 他淡淡一丝苦笑跟在了大叔的后头走去。我也迈着步子,紧跟其后。 而就在这时,几束光线猛地射到了我们的脸上。由于突如其来的光源,又是强光,我们本能地眯着眼睛艰难地试图看向光源,想探个究竟。 可当我刚刚适应了扑照而来的强光时,一声声呼啸而过的冷冽风声又从耳边快速划过。 “小心!”安安就在我身边,他最先反应过来朝我一个扑抱,我们两人顺势蹲下来躲到了车子后面。 “什么东西?”我惊魂未定道。 “是子弹。” 我顺着安安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我们被包围了,不,是中了埋伏!我们的周围都是车,那些强光是车子的照明灯。从车里下来了很多人,他们均手持长枪,而我们就是目标。 “妈的!”远处传来了大叔的骂喊声:“安安!” 我们连忙将头探向大叔的方向。安安半蹲着探出上半身,只见大叔掏出了一把枪朝他抛了过来。安安地将枪在半空中拦截了下来。 大叔的意思是,他和安安,两个人,两把枪,冲出这么多人的突围?! 我连忙对安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听大叔这么鲁莽的建议。可是安安哪还能理会我的担心,对我郑重其事笑道,更像是请求般说:“我和子霆作掩护,你趁机溜进冯府救姨妈!” “不行!这么多人!”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放心,支援很快就到!”他像之前我安慰他一样拍了拍我的肩:“好歹我也是当过几年巡捕的!”说完,双手握枪朝着大叔做了一个手势就冲了出去。 (巡捕?) 我心乱如麻,害怕地全身都颤抖了! “啪啪啪啪~~~~~~” 我听见了枪林弹雨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在我耳边轰炸着。 我怕的不是自己被乱枪打死,我怕的是,他们因此受伤或者。。。。。。。。 “杞恪!”于子霆和安安背对背,互相为对方掩护着。虽然安安已经很久没握枪了,可是枪法丝毫并不比大叔逊色。 我知道再不愿意,他们也已经这么做了。我如果再犹豫只会害死大家。 看了看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叔和安安身上,他们集中火力朝中央开去。 (可不能死啊!) 我在心里默默为他们这样祈祷着,站起身,心一横,拔腿朝冯府跑去。 “嗙!” “嗙嗙!!” 几颗子弹或从我眼前飞过,或在我耳边呼啸。我屏住呼吸地头也不敢回,大步往前跑。因为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信任他们了! “呵呵。。。。。你打了几个?” “七个,你呢?” 于子霆笑道:“八个!” “嗙嗙!!” “妈的!没完没了了!” “你子弹还剩多少?”度安担忧道。 “给!”于子霆抛给了他一把枪:“我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把了。”说着朝着地上被打死的人看了看。 两个人对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喂!安安,你怎么老输给子霆啊!” “哪有,才一分!”度安不高兴地撅着嘴瞪着嬉皮笑脸的廖狄:“你不还是天天只能做千年老二!” “你说谁呢!啊!”说着,廖狄就将瓜子壳朝度安脸上扔了过去。 “你干嘛啊!好恶心,口水都是!” “谁叫你骂我的啊!” “事实!子霆你说呢!”度安委屈地拿出手帕擦着自己的脸,不时还朝廖狄翻几个白眼。 “呦!还绣着花呢?” 眼尖的廖狄一把夺过度安手中的手帕,不怀好意地嘲讽起来,安安只能在后面伸着手追打着。 “还给我!廖狄!喂,你这个家伙!” “喂,这是哪家姑娘送的啊?”廖狄明知故问道:“呀!你看我这记性!这么别扭的刺绣也只有我们于大小姐才能秀得出来啊!这秀的是什么?我看看,是鸡?!” “是鸳鸯!”度安趁廖狄看得入神一把将手帕抢了回来。眼含爱惜地抚摸着它。 “瞧瞧,瞧瞧!看他那恶心的样子!” “你不要老拿他开玩笑!”于子霆连带笑意地往外走去:“天天这么闹,也不累啊,廖狄!”说着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提着一个篮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廖狄一见那女子,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嗖”地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然后快步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将她提着的篮子接了过来。 “看你们闹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没出声了。”女子抿着嘴笑着。 “嫂子,你今天做什么给我吃了?”度安像个贪吃鬼一样冲了过来,眼睛直盯着里面的东西看。 “还没过门呢。”女子娇羞地瞟了一眼廖狄。 廖狄痴痴一笑道:“早晚都是!” “挺住!支援马上就到!喂,廖狄,你醒醒!”于子霆不断地拍打着廖狄苍白的脸,可是他的眼皮已经牢牢地闭上了。 “怎么办!他怎么这么多血?!” “你照顾他,我去引开他们!”于子霆说着就冲了出去。 度安紧抱着昏迷过去的廖狄,满脸的坚毅。 “你说什么?”廖狄猛地一挥手,将桌子上的台灯砸了个粉碎。 “冷静点,他也很难过。”于子霆拉着欲踱步而出的廖狄说:“他家就他一根独苗,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强求他留在巡捕房。” “他是独苗,那我们就不是了吗?”廖狄甩开于子霆的手,侧身说道:“他如果走出了巡捕房,我们兄弟就不用做了。” “情况怎么样?” “他们诬蔑廖狄受贿,放走了凶手,并抹去了线索。”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度安激动道:“他现在人呢?” 于子霆默默地抽着烟:“已经被抓起来了。谁都不让见。” “。。。。。。” “你去哪儿?” “找我父亲!”度安顿了顿:“他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见上一面。” “你们来干嘛!” “笨蛋!” “妈的!不是说了不做兄弟了吗,你他妈的还来干嘛!” “我们担心你!你说说,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度安急切地问道。 “没事。你们走吧!” “廖狄!”于子霆递了一根烟进去:“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哼!”廖狄苦笑了一下:“他们是存心害我的,又怎么会轻易让你们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别查了,我顶多蹲几年,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们如果死咬着不放,下一个就是你们!” “我们什么时候带过怕的!”从来不抽烟的度安也蹭了一只烟,轻轻地点燃了。 “抽完这只就别抽了,”廖狄淡淡地笑着:“这玩意儿,和大麻没两样,都叫人上瘾。” 思绪一晃而过,犹如走马观灯,又回到了现实。 “嗙嗙!!” “还有多少?” “我这边大概还有五个。” “那那边交给我了!” 说着两人靠着停在身边的车子,一边打掩护,一边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咻~~~~” (。。。。。。) 一颗子弹径直朝我眉间射了过来。 “杞恪,趴下!” “妈的!” 我听见安安和大叔的惊叫声,但是我的腿被倒在地上的一个人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 (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嗙!” “呃!” 突然那人胸口渗出一片雪来,应声倒地了。紧接着,抓着我不放的手也随之松开。 “嗙!” 又一声,方才还气势汹汹地朝我飞来的那颗子弹被另一颗横飞过来还带着利气的子弹打到了远处。 这两件事发生的速度之快,使我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地发着愣。 我承认,我被吓呆了。 从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 抬头望去,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给天空披上了一件神秘阴森的礼服。皎洁的月光高高挂,一个手持狙击枪的女子就那样站在屋顶上俯瞰着我。风吹动她的长发,飘摇。如此飒爽豪迈。我们对视了一眼,她就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她是在救我?! “没事吧?!” “没事!”我大叫着,回头望了望大叔他们,然后一咬牙,没多想刚才的疑虑便跨进了冯府的大门。 但是。。。。。。。 第四十四章 逝去的悔恨 更新时间:2013-10-18 一个人也没有! 我一跨进冯府,竟没有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 我们已经来迟了,冯老爷估计。。。。。。。 (那六太太呢?!) 我不敢多想,跨步就往前跑去。但是阴森的月夜让我不由自主地压着心跳声,屏住呼吸,生怕突然蹿出什么来。 一路走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下人。应该只是晕倒了,而且是被人迷晕的。我从一个下人身旁站了起来,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六太太干的! 我连忙小步快走地往冯彬义的书房跑去。 “啪!” 只听一声巨响,我猛地踹开了通向书房的大门。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仓促的黑影遮住了我的视线。他快速地跳出了窗户,我本能地拔腿就追了上去。但就在我要喊出声音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往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我就愣住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廖狄! “。。。额。。。。。。”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于是很不甘心得转头跑向了书房。 站在半掩着的的门前,我踌躇了一下,伸手将门轻轻一推,一片狼藉。 房间明显被人给彻底地搜了一番,而且行为很是粗鲁。 这说明。。。。冯彬义还没有遭到威胁! 至少,应该是他们到达的时候,发现冯彬义不见了才会将这里捣成这幅模样!那冯彬义暂时是安全的,应该被什么人给救走了。而造成这一切残相的人,看样子大概是廖狄干的好事! “咳咳咳!!!” “谁!”我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却不见一个人影。 “。。嗖嗖。。” 桌中间洒落一地的书本轻轻被推了一下,“啪啪啪”地发出了声响。 我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挪着身子往那边走去。 “咳!咳咳!!” 咳嗽声又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 我猛地加快脚步走近一看。。。。。。 一滩的血。 “六太太!!”我惊讶地扑了过去:“你怎么了?” 只见她虚弱地半躺在散落了一地的书中,右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苍白。 “你等一下,我马上救你!”边说,我边慌忙地脱下了外套按在了六太太的腹上。可是那里大量地出血,就像壮观的瀑布一样,水好像是流不尽的,血好像不是她的一样。潺潺地,潺潺地往外渗。即使我将外套堵在伤口外面,也只能暂时挺一会儿。看地上的血量,她已经。。。。。 “我。。。呃。。”六太太颤抖着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我的整个手臂也被沾满了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说什么?”意识到她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我连忙俯身将耳朵贴了过去:“你大声一点,我听着呢!” 六太太颤抖着已经被抽干了血色的嘴唇,虚弱地说:“我。。我。不。。甘心。。。。”说着,眼角顺势流下了两行清泪。很坦然,很真实。 我眼睛湿润地安静地听着她慢慢地诉说:“我。。知道你会来。。我输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却是这样额!!!咳。。。。这样。。的一个结果,这不公平!” “咳咳咳!!!”六太太突然抽动着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几口血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胸口的也变得暖暖的,湿湿的。 “你慢慢说,不要激动!”我抚慰着她,坚定地看着她,希望这样能够给她带来支持和安慰。 “。。。。你想知道真相是吧。。。我告诉你。”她的目光此时已经开始游走了,这意味着现在她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好了,你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拼命地摇头想要搬动六太太。可是她的身体就仿佛注了铅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她也纹丝未动。 “。。其实。。陆琪当时还没杀死他。。是我,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流光血。。。他就那样瞪大着眼睛看着。。。满脸笑靥的我。。他应该做梦都没想到。。吧。。就这么。。死去。”她说着还伸出双手,仿佛前方就站着罗永辉一样:“。。。我输了。。。如此凄凉。。。他们早有预谋。。这是一个陷阱。。我就是一直站在里面,他们在外面看着!咳咳咳!!” “六太太,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六太太没有理我,继续着,嘴里絮絮叨叨的,仿佛就她自己一个人了一样,好像她是在对自己诉说着种种一样。 “。。陆琪。。杀罗永辉只是一个开始,引我入戏的开始。。。陆琪只是一个棋子罢了。。罗永辉也是。。。我才是将军。”她自嘲道:“。。。只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说着,眼神迷离朝四周望去,好像是在找我。 “我在这呢,六太太!我在这!”我连忙伸手紧攥着已经冰冷了的六太太的手。 她好像才感知到我一样,嘴角浮现了一丝虚弱的微笑:“。。。。你如果再早一步的话。。也许我就不会输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去抓陆琪呢?我又何苦。。。将他引出。。给你们。。。那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说着她整个人重重地靠在了我的怀里:“我本来计划好了。。。你们抓住陆琪。。陈远晴一定会去救他。。。因为子弹还没找到。。。。” “?”我惊讶道:“不是顾普天怂恿的陆琪的吗?” “。。。啊。。你都知道了啊。。我就是不知道那个贱人和他是一伙的,才如此。。。。如果不是这样。。我何必用卖身契来威胁他。。。绕远了。。。都错了。。。呜呜!!!” “六太太?” 六太太已经开始抽搐起来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血流得太多,热量也随之被带走。身体要不行了。 “冷吗?”我紧紧地搂着她,却又害怕碰到伤口造成更大的危险。 “。。。。。。呃。。。” “这样呢?还冷吗?疼吗?”我轻轻摇动她的身体:“你不要睡!醒醒!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六太太!六太太!”我轻轻地摇着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脸上,突然变得凉凉的。 “你跟我说话啊!六太太!!” “呃。。我。。。。。。” “啊?你说什么?” 六太太虚弱地微搐着嘴角,好像还想要说什么。我忙将耳朵贴在她的脸上,冰凉冰凉。 “。。。我快。。不行了,最后跟你坦白一件事。。。当日我强留在府里。。。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想。。想要有个人陪。。。。” “嗯。”我已经错乱地捂住了嘴巴,生怕哽咽得不能自已。 六太太努力地抬起头用迷离的双眼看着我,她还有最后的话想要转达:“答应我。。一。。一件事。。好吗。。嗯?好不好。。。。” “嗯。”我吸了吸鼻子,使劲地点头。我怕我现在一开口,就要决堤了。 “。。。。。。。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 “。。。把。。把遗嘱。。追回来。。。公。。公。之于众。。。。帮我。。报仇。。。我不甘心。。。不。。甘心。。。。” “六太太?六太太!!六太太!!你醒醒!不能睡!你醒醒!!不要,不要!!” 我拼命地摇晃着六太太。但是无论我怎么叫,怎么晃动,她就是不回答我。她纤细的手渐渐地从我的手臂上滑落了下去,身体也不住地往下沉。 “哐当!” 一把黑色的手枪重重地砸落在地。我缓缓抬起头,视线有点模糊。安安哭丧着脸,整个人都快要瘫倒了。 “姨妈?姨妈!” 我望了望她,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我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安安整个人都是颤抖着从我手中接过六太太的。 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抽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往门口走去。 “。。都是我的错,我们来晚了一步。。。。。。”我抽泣着,哽咽着声音,低着头,一直盯着地板上,自己的眼泪打在上面发出细小的声音的样子。 “不是你的错。。。。。”大叔一只手抱着我的肩,声音很淡很淡,他的身上也都是血,敌人的,自己的。分不清了。 “。。她在责怪我,六太太她怪我们没有先去抓陆琪。如果先抓了他,那么陈远晴就会急,她一急,就会露出马脚,一露出马脚,” “杞恪!”于子霆低声咆哮地阻止了了一直在自责的莫杞恪。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低沉沉的,很哀伤的音色。 “遗嘱,遗嘱被抢走了。” “嗯,我知道。” 我止住了哭泣着的泪水,它,无法帮助我任何事。 我用手胡乱擦了一把,虽然脸上还有泪渍,但是,我已经镇定下来了。尽管心里还在悲伤,但是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止步不前!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除了前进,别无选择! “你受伤了?”我讶异地拉过大叔的手臂担心地看着他。 他漠不关心地动了动嘴:“小伤。” “啪啪啪!!!”地面上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老范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他拿眼望了望里面,难过地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人都处理清了,都是便衣!” “你们在说什么呢?”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冲到了耳畔,一个小眼睛的男人戴着一顶褐色的帽子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你来做什么!”于子霆冷冷地看着廖狄。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廖狄斜眼瞄了一下里面:“我接到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持枪对峙,所以就匆忙赶来了。没想到这个犯人就是你啊!” “你胡说什么!”老范冲了上去:“子霆已经复职了!他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 廖狄不以为然道:“哦?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事!谁说的啊?” “我说的!”闻声,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队人马。目光严肃,脸色凝重地走了上前:“你如果没有听说的话,那么我现在正式地通知你,于探长已经复职了,可以吗!” “林老大!?” “。。。。。。”廖狄抽搐着嘴角笑着点了几下头:“可以,当然可以!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看来是我来迟了。”说着拍了拍大叔脏乱的衣服故作关心地说:“恭喜你,官复原职!” 眼睛却故意往我这边飘了过来。 而于子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任何话。 “啊!!廖狄!我要杀了你!”突然安安像疯了一样地冲了出来,拿着枪就对指着廖狄的背影。 “安安!”于子霆连忙一把抱住了失控的安安,制止住了他:“别激动,冷静点笨蛋!你现在如果开枪,怒是消了,可结果呢?正中下怀!他就是想激怒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不能失去理智!把枪收起来!” “不是他是谁?”安安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端着枪的手还在颤动。 “你有证据吗?啊!没有是吧,那就只能忍!”大叔将安安一把拉到跟前,瞪大眼睛这样看着他说:“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 “请问还有事吗?”廖狄歪着头看着我们众人。丝毫没有理会这边正在承受着亲人逝去的痛苦之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没有了,廖巡官,你可以走了。”老范打破僵局道。 “哼!”廖狄嘴角挂着笑声大叫一声“收队”,一群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安安几乎是挤着牙缝说出这几个字的。 我可以想象他此时的愤怒。可是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就出事了。 “。。。。杞恪,”安安突然低沉着声音叫道我:“你是最早一个到达这里的,你看清了没有,是谁杀的我姨妈?!” “。。。。。。。”我双手攥着拳头,呆呆地望了望站在一旁关切看着我的大叔。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你说啊!是谁!是谁杀的我姨妈?!”安安激动地捏着我的双肩,几乎快要将我捏碎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陌生的模样。 “安安!” “。。我看见了。。。。。” 于子霆本想上前去为莫杞恪解围。岂料,莫杞恪她自己开了口。 “你说什么?”大叔惊讶地看着我。 我犹豫着转了一下眼睛,轻声道:“我没有看见是谁开的枪。但是我看见了廖狄,他就从我眼前窜出来,逃走了。” “果然是他!” “安安!” “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那小子!!” “安安!” “放开我!放开我子霆!让我去,让我去杀。。。。。。” “啪!” 于子霆利落的一个横手,将激动暴躁的安安打晕了。 “。。。。把他带回去吧。”说着,老范伸手接过了安安。 我们都沉默着,只能够听见风在耳边狂躁不安的呼啸。 幸而,有人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先不说这个,”林缇厚沉的声音使我们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对了,你怎么来了!?”大叔问道。 “我查到子衿的下落了!” “!” 所有人都心头一喜,忙问:“在哪里?” “圣玛利亚教堂!” 我和大叔连忙相视一下,不禁朝着对方淡淡地抑制不住地一笑。 于是老范留下来清理现场;林缇派人将六太太的尸体运走,并将安安送了回去。而这次事件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还要回去请示上面。 我们兵分三路,势必在天亮之前救出子衿! 第四十五章 圣玛利亚大教堂 更新时间:2013-10-19 “呲呲呲~~~~”汽车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但是我们却还是觉得太慢了,慢得让人难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怎么不问我廖狄的事?”大叔突然主动开口了。 我其实多少有点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只是碍于大叔的感受才一直憋着快要忍不住的好奇心。现在他竟然自己主动提出了这个话题,我连忙轻声回应道:“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讲的。” “哼哼~~”于子霆轻声地干笑了几声,缓缓地开口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我可以理解是一段很艰难的回忆。就像打开一个尘封的匣子,都是需要觉悟和勇气的。 我沉默着等待大叔的诉说。他没让我失望,平静的声音,夹杂着被拦在窗外的狂风显得很安详:“我,安安,廖狄。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认识已经二十多年了。青梅竹马的兄弟。后来我们一起考了警校,进了巡捕房。可是安安是公子哥,家里人不愿意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又是独苗,于是安安在当了没几年的巡捕后,继承了家里的报社。我们本来约定好了,安安用笔,我们用拳和枪来维护着我们周围的安宁和揭露世上所有的真相。可是,哼!”大叔不屑地‘哼’了一下,更像是自嘲:“那时的我们太天真,才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慢慢的,我们被一些无法改变的现实打败了。” 接下去,大叔讲了他们过去的故事。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已经足够我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了。 廖狄本来也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有一天,他在抓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时,不仅受了重伤,而且还被陷害。他因此蹲了八年的大牢。最后还是大叔和安安通过多方的情报和帮助,动用了所以的关系,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凶手抓住。可是最后凶手服毒自杀了,廖狄也因此无法平反冤屈,一直关到第八个年头才出来。可是当他出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的父亲在他进狱后的第二年冬天就去世了。据说是在为他四处求情的路上,躺倒在路上的。而他的母亲在一年前也随着去了。他的未婚妻早已嫁他人,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受不了这些打击的廖狄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样。当时因为破了这件案子的大叔已经是探长了,而自己却是个刚刚出狱的无业游民。廖狄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捻在了地上,任人踩踏。这之后的几年内,廖狄消失了,大叔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直到三年前,廖狄以中央巡捕房探长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叔的眼前。依旧谈笑风生,依旧称兄道弟。只是,以前那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感觉早已不见了。大叔说,他变了。眼神,做事的方式,交往的人,都变了。他看见廖狄交往的人都是些势力的小人,酒肉朋友,天天游走在各种利益场合。他和安安已经融不进他的生活了。廖狄其实早已经不把他们当朋友,当兄弟了。而就在今年四月,廖狄甚至又以巡官的身份压在了大叔的头上,因为和洋人有关系,连林缇也要看他的眼色!而廖狄见到大叔,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讽刺的话,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寒暄语了。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就像之前大叔自嘲的那番,也许,廖狄真的是恨他的吧。。。。。 “就是这了?” 我们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天主教堂前,上面还有一排雕塑,正中间的就是抱着圣子的圣母。她微闭着眼,神情安详,眼含柔光地注视着怀中的圣子。 子衿就在这里面。 “进去吧。” 我点点头走进了敞开着的大门。 “头!” “情况怎么样了?” 教堂里已全是之前已经抵达的巡捕了,管理员也被叫醒了。 “我们已经搜过整座教堂,没有发现您的妹妹!” 大叔拳头一攥:“继续搜!” “是!” “不可能没有的!”于子霆不掩焦急的情绪,开始四处转悠。 这个教堂很大,大致可以容纳下千把人。这样无头苍蝇,地毯式地搜索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很容易漏掉一些线索。 我环视四周,这儿的布置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区别。教堂里几乎是很难藏人的。因为是敞开式的大礼堂,除了讲台,就是听众席了。这里也没有二楼或者三楼,是拱形的天顶。天顶是透明的,由大大小小不相等的五彩斑斓的玻璃碎片组成。 “哎~~这么晚了都。”一个老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埋怨道。 我走了过去:“请问您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那个老伯打量了我一下回道:“对啊!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一直都在?”我想了想:“那这里除了平时来祷告的人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者说,他的行为很奇怪?” “奇怪的人?”那个老伯听我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好像在思索什么的样子:“你这么说倒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 “真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摇头道:“不过,每次他都是大半夜来的。而且特别晚!每次都把我叫醒了给他开门。起先我还拒绝,可是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于是就给他开门了。”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长相也好,衣着也行!”说着我还比划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吧。”老伯低头沉思仿佛在努力地回想:“西装革履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哦!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老伯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有点大,引来了大叔的注意。 “怎么了?” 我神色难平地看着大叔,淡淡道:“有线索了!” 大叔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示意我讲清楚。于是我又对老伯说:“您能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喏!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冯,冯家少爷!” “冯翔?”大叔惊讶道。 “对,对,就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每天都来吗?” “不一定,有时隔一个礼拜,有时几个月来一次。” “这么巧合?”我和大叔都不知道是该喜出望外还是忧过于喜。 原本以为冯翔的死将会成为一个谜被尘埋,但是现在又突然蹦出一条线索来。仿佛是有人故意引诱我们来到这里一样。 冯翔来这里干什么?既然来教堂,无非只是来祷告。那么他为什么来祷告,他都祷告些什么? 一时间,我脑子蹦出无数个问题,这又燃起了我原本打算放弃的念头。 “还是先找子衿吧!”大叔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 “嗯,”我应和着目光落在了教堂的演讲台上:“那个下面是实心的吗?” “空心的,”大叔失望地看着讲台说:“没有,已经搜过了。” 我又走到一些容易让人忽略的角落,然后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巨大壁画上。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的?”只要将手放在墙上轻轻一抹,上面早经发干龟裂的颜料便纷纷落了下来。我小心地用食指沾了一点,轻轻地捻动。 “有些年头了,从我看管这里开始,这幅画就一直都在这里了。”老伯回道。 “有什么问题吗?”大叔问道。 “没有,”我摇头道:“只是奇怪罢了。” “咳咳咳!!!!你闻到什么了吗?”突然觉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连忙捂住口鼻。 接着几个巡捕叫喊了起来:“失火了!失火了!” (失火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好端端地失火的呢? “糟了,我们被关在里面了!” 几个神情慌张的巡捕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引得众人都开始害怕地跟风也叫了起来。 我们闻声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头,我们被关在里面了。刚才有两个人突然走了出去,然后将这扇门关上,放了火!” “怎么会?你看着他们关门为什么不去阻止!!”于子霆大声呵斥道。 但是那个巡捕却露出很委屈的神情说:“我以为是我们的人。。。。。” !!! 我猛地抬头看向大叔。 看来就是那个奸细了! “我见过那几个人!”突然,又一个巡捕开口道:“他之前是强盗班的,以前还跟过廖巡官。” (!!!!廖狄?!又是他!) 于子霆此时早已经双手攥满了拳头。如果,他有三头六臂的话。 教堂里已经俨然被浓浓的白烟覆盖住了,我们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开口就会被迫吸进很多浓烟。 “咳咳咳!!!”旁边的老伯一边咳嗽,一边扯了扯我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我眼前晃动着,意思是他能打开门。 于是我们连忙拿过钥匙将它插进了锁孔里,但是怎么也转不动。 大叔对我摇摇头,表示不行。他指了指外面,门是从外面被反锁起来的,并且锁孔被堵住了。 (看来是有人无论如何都是想要杀我们灭口了!) 于子霆凝眉注视着前方,我们的视线快要被烟雾模糊了。 “廖狄这个王八蛋!”于子霆低沉着声,怒吼地诅咒道,随后,他竟然疯了似的开始放声大喊起来:“子衿!!!子衿!!!!!” “大叔!你。。。。。。” (你疯了吗?这么浓的烟,你真的会死的,笨蛋!!) 虽然我想极力阻止他,可是我刚抓住他的一处衣角。他一个转身,我的手就变空了。我看不见他,到处云雾缭绕。 我无助地眯着眼四处张望。但,根本看不见人的行踪,在这一片苍白中。 廖狄是顾普天的人,如果这次真的又是廖狄所为的话。那就说明,是顾普天想杀人灭口。 他为什么要这么苦苦相逼呢? 如果杀我就算了,我已经和公馆没有关系了。但是于子霆是巡捕房的人,如果他就这么被杀的话,上面一定会细查。就算巡捕房有廖狄,但他也只是个巡官,不可能只手遮天。再退一步说,就算顾普天还有更硬的后台,可是他并不是笨蛋。他不可能用这么显眼的手段杀害我们,自寻麻烦! 这么说来杀我们的应该不会是顾普天。那还会有谁?是谁?! 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关于冯翔的死了!看来这个人终于要按耐不住,浮出水面了! 这个教堂里一定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冯翔死亡真相的线索! 他是想要一把火,毁掉这里,毁灭证据!! 一想到,我又惊恐又兴奋地伸手想去抓大叔。可是刚一抬手,眼前就突然一片漆黑。 “啪!!” 是身体重重栽倒在地上的声音。有人晕倒了。 (是大叔吗?) 我只觉得头昏眼花的,抬头望去却只能隐隐地可以透过五彩的玻璃望见闪烁的星空。但是上面却蒙着一层灰。。。。。。。。。 我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着火而产生的浓烟。因为感觉不到热量,也看不见火光。 看来有人想要活活熏死我们!这股浓烟里混杂了毒气! 怪不得从刚才大叔就没了声响,他受伤了,毒气从伤口直接进去,然后他就。。。。。 糟了!子衿。。。。。。。 “杞恪!”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地向前倾。但是就在我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仿佛看见有人撞开了教堂的大门,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啪!” 我好像是躺倒在一个宽大的胸膛里。。。。。好像。。。。。似曾相识。。。。。。很温暖。。。。 第四十六章 回来 更新时间:2013-10-20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 “嗯。。。。。。。”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畔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喂!杞恪?” “你别对着她耳边叫,会吵醒她的!” “我就是想要吵醒她!” “杞恪?杞恪!” 好吵啊。。。。。。。 “杞恪!” 脑袋好像快要炸开了似的。。。。。。 “阿飞,你闭嘴。” “。。。。。。” “啊!动了动了!小姐的眼皮动了一下!” 总感觉似曾相识的场景。。。。 “裘医生不是说马上就能醒的嘛,怎么都三天了,还昏着!” “还不是天天来打扰人家,不好好休息怎么可能康复得快!” “喂!亿青,你小子也没少来啊!” “那是来拖你走!” “你!” “别吵了,别吵了,两位爷!小姐醒了,已经醒了!” 眼前好像有个人在注视着我。冷冷的眼神,冰凉的手指。但是掌心却传来了莫名的温暖。 “看够了没。” “。。。。。。” “啊!”我‘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头。 “小心啊,小姐!” 碧霞担心地伸出手来揉着我撞疼了的头,我却一脸惊讶地瞪着刘左昂,很是惊慌。 “手。” “?”我呆呆地望着他,然后顺着他的视线。。。。。。。 “啪!”我连忙甩开了紧握着的他的手。 “哈哈!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我们爷的手,一直不放呢!”葛飞讨厌地嘲笑着一脸尴尬的我,如果不是躺在床上,我真的会跳起来咬他的。 “既然醒了就不要躺着了。”刘左昂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轻轻地揉搓着站了起来,在葛飞他们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走了。但临走前还停住转身望了我一眼。亿青对我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第一天来到公馆一样,我警惕地打探着四周。 “您啊,” “那当然是我们爷救了你啦!”葛飞一把抢过碧霞的话,蹭到了我的面前:“你当时可是差点被毒气熏死!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哎呦!!!!” (这么说,是刘左昂救了我?) “我昏睡了多久了?” “。。。。。。”葛飞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碧霞,碧霞突然脸变得煞红,然后他也好像不好意思地掩着脸娇羞地比了三根手指。 “三天?!”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嗯!”葛飞很认真地点着头说:“你这三天啊,一直握着我们爷的手,一刻都没放过呢!噗!!!”说着故作害羞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我转向碧霞,她红着脸点点头:“老爷可是陪了小姐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骗人!”我总感觉他们是在骗我似的:“那。。那他总得吃饭吧,上,上厕所什么的!” “。。。。。。。”见我红晕晕的,葛飞笑得更放肆了,而且还是‘哈哈’大声的那一种。 “好啊!你们竟敢骗我!”我抄起一个枕头就抡向葛飞。 他连连求饶道:“别别别,你还没好全呢!” “谁叫你开我玩笑!” “其实葛爷也没愚弄小姐,”碧霞忙解释道:“老爷可真是陪了小姐整整一天呢!” “。。。。。。。”我吱不出声了地放下了手中的枕头。 (怪不得他刚才一直在揉手腕,应该是麻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葛飞欠扁地凑到我跟前贱贱地盯着我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的。 “啊!”我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昏迷了三天,那子衿呢?大叔怎么样了?大家,大家的情况如何?!” “诶诶诶!!!!”葛飞‘噌’地伸出手来拉住了我的衣领,脸色好像突然晴转阴:“别急,听我慢慢说。” 我迟疑了一会儿,立马安静下来,看着他。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葛飞转了一下眼珠:“于子衿的话,我们早在你们去之前将她就救来了,包括冯彬义,都已经送回去了。至于于子霆,他事先受过伤,情况比你还严重,现在还在。。。。。。” 我听不下去了,‘嗖’地转身打开了门。 “诶,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 “去找大叔!” “杞恪!”葛飞追了上来,拦在我的面前:“让我说完行吗?” 我沉默着,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头。 葛飞伸手拉住我的一只胳膊一直往房间走去,好像生怕我会逃走似的。 “于子霆他死不了!虽然比你严重,但是人家体质比你不知道好多少,昨天已经出院了。生龙活虎的,不知道多活泼!” “真的?!”我喜从心生:“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你又没给机会!”葛飞白了我一眼,一脸的不爽。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他!”我嘴里念叨着又往外面走去。 “站住!”葛飞一只手挡在我的身前:“你还没好全,要休息!” “我已经好了!”我抗议道:“刘左昂也说了,既然醒了就不要躺在床上!” 葛飞却不说话地望着我。 “喂!就这么站着?!”我指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质问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让开。” “你有新情人啦?” “你胡说什么呀!”我推开葛飞的手就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葛飞这次倒没有再拦我。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你信不信现在走出这里就会脑袋开花!” “!”我猛地转过身道:“你什么意思?!” 葛飞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转而靠在门口沉色道:“事情还没完呢!你现在还是他们暗杀的对象。” “他们?”我惊奇道:“你指的他们是谁?你们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了。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的,包括于子霆那边。”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一步步慢慢地走近葛飞:“你们把冯翔带哪去了?” 葛飞‘噌’地抬起眼皮惊讶地看着我。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天我看见了,就在冯府。 葛飞心虚地眨了眨眼转过头去,但又突然不快道:“总之,你现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事了!哪儿也别去,直到事情结束,知道吗!”说着就兴冲冲地走了。 事情结束? 我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这件事覆盖的范围之大,涉及的关系网之复杂。连刘左昂也和这件事有关。看来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而且是大秘密! (难道!这件事真的和君家的一夜衰败有关?!陈远晴的目的是完全占有罗家的全部家产和掌控支配罗府的一切;顾普天与他狼狈为奸,除了想分得一杯羹之外,还有着什么目的?他是一个让人摸不清头绪的男人。虽然知道他和这件事的直接性关系,但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他。或者是说,他一直藏在后面,等待时机露面!至于廖狄,收钱办事,在多方均衡周转,是个很圆滑的男人。再加上他和大叔的关系,也是个棘手的家伙。而现在这三个人形成了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不得不让人花心思去怀疑和提防。可是如果是因为我插足这件事,干涉了他们的利益的话,他们大可以一开始就给我警告,为什么到现在才从此穷追不舍非要杀我不可?!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等一下!我遭暗杀的时间是从收到冯彬义寄来的信开始。难道。。。。。是和冯翔的死有关?!) “糟了!” “小姐你去哪儿?葛爷说了,您只能呆在公馆哪儿也不能去!” 我只顾走,丝毫没有理会在身后苦口婆心劝阻的碧霞。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兴奋地开始自言自语道:“罗永辉和冯翔的死根本就没有直接性的关联!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们的巧合不是偶然,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两件事只是凑巧碰在了一起罢了!如果说罗永辉的死是陈远晴精心设下谋害六太太的陷阱的话,那么顾普天和廖狄就是同谋和帮凶。这件事是很明白的,可是冯翔这边却不然。整个情况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冯翔真的只是摄毒量太大意外死亡而已,还是另有隐情?” “小姐?” (是冯翔!对!我也只是见刘左昂和冯彬义有过接触,我遭暗杀也是因为冯彬义的信。不是陈远晴他们其中的谁想要杀我,是冯翔!是杀害冯翔的凶手想要杀我!冯翔不是意外死亡,是他杀!一定是被人谋害的!而这件事,顾普天这个混蛋就是擦一脚凑个热闹!) “不行!我得马上通知大叔知道才行!” “啪啪啪!!!”我三步并成两步地冲下了楼梯,后面的碧霞一直跟着我叫嚷着。 “小姐!小姐!”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真的不能呆在这里!” “不行啊!老爷吩咐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跟着您,寸步不离!葛爷也警告过我了。说您只要出了公馆的大门半步,就,就。。。” “就什么?” 碧霞支支吾吾的,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就。。一枪毙了我。” “。。。。。。” 碧霞说着眼眶里还泛起了泪花,看来这次可能是来真的了。 见她哭成这样,再想想上次为了逃离公馆,我把她委屈的那个模样。一下子,我的心又软了下来。我轻轻地走过去抚摸着她安慰道:“抱歉,我完全没有顾虑到你的处境。上次。。。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就那样走了。” “。。。。。”碧霞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我,说:“。。没。。什么都没有。”碧霞低下不看我,不住地左右摇晃着脑袋。 她在说谎! “骗人!”我上去一把抓过她藏在身后的手:“这是什么!” 碧霞的右手手腕处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虽然伤疤的颜色很淡,可是当时伤口的疼痛感我却依稀能够感受得到。 “是他们?” “不是,小姐您不要乱猜了。老爷他们没有惩罚我,真的!”碧霞拉了拉衣袖,垂下来的袖口正好遮住了伤口:“是我自己救火时不小心烧伤的。” “。。。火?” “。。。。。是前段时间公馆的厨房着了火。” “。。。。是吗?”我还是觉得碧霞在委屈自己。 “对不起!”说着,我满怀歉意地上去抱住了她:“因为我的自私和任性,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没事的,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为主子分担的,哪来吃苦的说法!” “什么下人!我们是一样的。”我止住碧霞自我贬低的说法更正道:“都是寄人篱下!” 我转了转眼睛,碧霞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人相视而笑,却又不敢大声地笑出声来。 “既然不能出去,那总不会连跟外面联系都不行吧?” “这个老爷倒没有限制说。” “那你帮我去电报局打一份电报行吗?” “。。。这个。。。。。”碧霞一脸为难地望了望我。 “哎呦,你瞧我的记性!”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叫人去帮我发一下吧。” “诶,知道了。” 于是我连忙拿了纸笔将要讲的事尽量简短地写下来,让碧霞叫人去办了。 “记住,一定要小心!” “嗯,小姐放心好了。”说着,碧霞就拿着东西叫了一个丫头去了。 “寸步不离啊!”我自言自语地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小姐,事情已经去办了。” “嗯,谢谢。” (还真的是!) 我自嘲地笑了笑,和碧霞一同进了房间。 (久违了!) 望着已经很久没住过的房间,还是一样的摆设,该摆放的东西还是好端端地躺在那里,连一样都没有变。 (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房间里的一个青花瓷花瓶,手指干干净净,就差有香味散发出来了。 “这里经常有人打扫?”我问。 “嗯,老爷说了,您迟早会回来的。所以吩咐下人们要天天打扫。” (哼!都被他算计好了!) “你去帮我放一下水,我想洗个澡。” “是。”碧霞熟练地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瓶精油往浴室走去。 “这是什么?”我叫住了她。 碧霞笑着将精油伸到我眼前道:“这是法国的薰衣草精油。老爷说,你刚回来,这么些天折腾得一定很累。洗澡的时候放些这个会好睡一点。” “要他多事!”我不乐意地嘟了嘟嘴。 “那小姐的意思是?” “。。去吧,去吧!!” 我摆摆手,示意碧霞快点过去。那丫头竟然偷偷抿着嘴笑:“其实老爷对小姐是很好的。” “叫你去就快点去,哪来那么多话!” “是。” 这个死丫头,竟敢嘲笑我! 碧霞一边偷着乐,一边小跑进了浴室。 刘左昂的居心叵测,我可不会上当!他不准我再插手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一定知情些什么!至少冯彬义瞒着我的事他一定知道!说不准是谁想要杀我,他也知道!照这样来看,现在我留在公馆反而是最上上策的选择。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如果我现在去质问他,不一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呆在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按兵不动。到时候再和大叔一起商量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他一定瞒着我很多事!君家的事也好,这次的事也罢。不管有没有关联,与其和大叔那样没头苍蝇地乱转,眼下还不如盯着刘左昂。这绝对是最好的决定! 我暗暗点着头,佩服自己的聪明决断。 看看这里的环境,瞧瞧这里的设施和服务! (有钱人家的大公馆就是好啊!大叔的那破茅屋真的是让我想想就汗颜啊。至今为止我过的都是什么非人的生活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感叹的。但是也不知道大叔的伤势怎么样了?子衿应该已经没事了吧?安安。。。。。。。。咳。但愿他能快点活泼起来。 “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 “好的,马上过去!” 我脱了穿在外面单薄的衬裙,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往浴室走去。 终于可以洗一个真真正正的热水澡了! 第四十七章 了结 更新时间:2013-10-21 几天后,我收到了大叔写给我的信,向我说明了大致的情况。 子衿真的如葛飞所说,刘左昂他们在我们到达教堂之前早就将她救出并送到了巡捕房。而那天救我们的就是他们!至于将我们关在教堂又放火又泻毒气的那个一心想要杀害我的人,至今还没有线索。那个所谓的奸细也已经在找到之前被谋杀,死无对证了。大叔也劝我现在还是呆在公馆为好,因为刘左昂的势力远远比巡捕房大得多,这也是事实。而罗永辉这起案子被和冯翔的放在一起结了案,凶手就是陆琪,已经畏罪自杀。这个也成了当天的头版新闻,卖得很火,大街小巷传的都是这件事。至于罗永辉的家产,就按照了陈远晴的那份假遗嘱办了。永通银行正式开业,罗玉菲姐妹俩是实际的老板,米行打着为罗家泉他们打点的名义,已经划入陈远晴的囊下。罗家实质上,已经是陈远晴母女的了。而唯一的外人,就是顾普天。罗永辉手下的几个副业由于资金和经营的问题,各大股东撤资,被顾普天接手,他又利用这股资金再加上自己的势力,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入股罗氏企业,成为罗家企业唯一的外姓人。而这里,顾普天是以个人身份入股的。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自立门户!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对外公开! 而冯老爷也被证实了在事发前被刘左昂所救。至于冯翔的案子也被暂时沉到了人声后。一是因为冯彬义有不愿说出的苦衷;二是眼下线索的中断;三是对方的毒辣的手段与深不可测的城府再加上刘左昂的牵涉。我和大叔不约而同决定暗中慢慢调查这件事。因此,我们一直用电报,电话保持着联系。 又过了几天,六太太的骨灰被葬在了万国公墓,由度夫人一手包办。安安也因此事消沉了好几个月。 接着,过了两天,冯彬义宣布撤出他所有的股份,隐居山中。从此上海商业界少了一位巨擘。而接手他申庆报业和所有的家产的人正是另一个叱咤上海的男人,白樱公馆的主人――刘左昂。 这件历时两个多月轰动上海的名流暗杀案,就此划下了句号。而大叔也在事情完结的第二天,重新回到了巡捕房。林缇因此事升了职,接替了一直由洋人胜任的督察员一职。而大叔拒绝了升职一事,继续他的探长生涯。 在重新回到公馆的这几个月来,我脑中就一直在想着六太太的事。 陈远晴因为膨胀的私欲,和心怀不轨的顾普天联手害死了六太太。 他们先是怂恿陆琪,借刀杀人。然后以此事件骚动六太太的仇恨,至此,六太太就一直被他们玩弄于他们的鼓掌之中。 因为知道是陈远晴下的毒手,所以六太太的本意是想引出陆琪,让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将陈远晴绳之于法。但是我们并没有。我们一直以为,她是想引出顾普天。然后,我们错了。 我们没想到陆琪偷了顾普天的子弹,于是廖狄便加入了此事。但是因为这样,所以原先的计划被打乱,顾普天他们不得不隐瞒住陆琪的存在。而六太太在隐约察觉这一切后,一方面为了试探我,一方面想要让我知道陆琪以揪出陈远晴,一方面又想利用子弹威胁顾普天让他倒戈来重创陈远晴。希望在陆琪刺杀陈远晴时,顾普天给予掩护。因为不能让廖狄直接出手,巡捕房的人会被查出。而陆琪本来就是杀害罗永辉的凶手,容易制造假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顾普天和陈远晴之间的狠毒和利害关系之深。 六太太命顾普天在罗永辉葬礼之日杀害陈远晴。却没想到他没有。于是出现了被追杀的一幕。这时,我们在得知大致情况后救了六太太。六太太心灰意冷,却在得知真正的遗嘱一事后,想着铤而走险,走最后一步棋。因为遗嘱需要冯彬义的签名才得以奏效,所以她瞒着我们去冯府找冯彬义,却因为身边安插了一个廖狄的人消息被泄露。等她到了冯府后,没见到冯彬义,而是被廖狄的埋伏所害。 此外,陆琪知道顾普天尽管为他阻止着我们的调查,却暗中想要杀自己。(因为知道了子弹的下落)于是廖狄抓了玉儿威胁陆琪以此引他出来。可在得知玉儿死后,真相也被他掩埋在了自杀中。 廖狄是收钱消灾,为顾普天。而顾普天和陈远晴合谋害死罗永辉,教唆陆琪想要以此为契机栽赃给六太太并且让她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这就是真相! 只是我们之前想太多,曲解了六太太。才迫使她去找顾普天!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在知道凶手就是陆琪之后直接逮捕他。也许,六太太也就不会走投无路设法让陆琪去会场暗杀陈远晴。那么,她就会在我将遗嘱交给她之后,名正言顺地成为最大的赢家! 又如果,我们早点发现廖狄和顾普天之间的利益关系的话,那么就不会这么轻易地让陆琪逍遥这么久。如果是我们自己查出陆琪就是凶手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疑虑,六太太也不要这么辛苦了。 但是再退一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个故事也有着很多种结局。 如果,六太太当时在罗府的转念能继续下去的话。如果当时我,大叔和安安没有刺激她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把子弹拿给顾普天。那么,她就避免了会场的那一劫。也就不会孤注一掷,造成那样的悲剧。 再如果,我没有去见二姨太,并没把遗嘱交给六太太的话,那么,也许当时她真的就踏上了去英国的船。从此远离这些种种的恩怨错节! 又或者说是,如果当时我们早一点发现陈远晴和顾普天之间的阴谋;如果,当时我们再早一步到达冯府的话;如果。。。。。。。。。。。。。 我是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 如果用战役来比喻的话,我们这次是全军覆没般惨败! 就像六太太临走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一样。。。。。。。 追回遗嘱,公之于众,为她报仇。 遗嘱是一定已经被陈远晴销毁了。那,报仇呢? 我自己的身上就已经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如果说,父亲是仇恨所致,那么,六太太的,也许就是,内疚和自责吧。 “大少爷,我们之间应该已经撇清了吧!” 陈远晴将一份加密的文件推到了顾普天的面前。顾普天没有急着伸手拿,得意的淡笑轻声回道:“从现在开始,永通和米行都会你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了,夫人为什么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呢?” 这是明知故问! 尽管表面上她陈远晴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是顾普天抽走了其中的精华!所有零零碎碎的副业加起来的资金竟会比看似树大叶大的腾祥行还要雄厚!实际上,米行已经名存实亡。自己再精打细算也都不过眼前这个心思缜密,阴险乖僻的男人!可是,已经被连带着算计了,晚了,也毫无办法! 终究来说,自己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守着一个腾祥行的空壳,所幸,顾普天没有狠到要了永通!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过,罗永辉真的把永通养得这么肥,并企图交给岳秋娥。 两人心知肚明,顾普天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毕竟一口气吃掉了人家一半的蛋糕,总得留一口还给人家;陈远晴也没有直接戳破,这倒好了,一人一半。米行抽空了,那些巨额的资金给他,自己捧着永通,从此以后两人各不相欠! 顾普天心满意足地拿起那封文件,撕开一个小口,确定无误是过让的合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整好。 他再怎么使阴招,还是得按程序走,得合法。不然一不小心可是会被有心之人抓住小辫子的! “有时间我会来问候您的夫人。” “不用,但愿我们永无瓜葛了,大少爷!” 面对陈远晴冷漠的拒绝,顾普天没再多说什么,反倒心情很好地对她轻轻鞠了一躬,优雅地转身,兴致颇好,消失在了陈远晴的视线里。 对她来说,这一切,就如一场噩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何时被利用了或者窥觑了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是一次败仗,尽管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也失去了很多! 整个空荡荡的罗府,只剩静寂的感叹声。唏嘘,已经没有了昨日的辉煌。 这是一个空壳,是自己亲手铸造的牢笼。 怪谁!? 番外 (一)隐世 更新时间:2013-10-22 一座隐世的小屋。并不华丽,很简单。 两个男人坐在里面,好像在谈些什么。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我都已经为你提供庇护了,为什么还要写信将她卷入此事?”年轻的男人看上去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年龄稍年长的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不缓不慢:“是啊,有你在,我是不用害怕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那样的信给她。”老人微微地眯着眼睛,神情中泛着些许微光:“也许,我是在期许着什么吧。” “期许?”年轻的男人冷哼了一下:“从现在开始,你的期许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推开门,门口的两个男人立马跟了上去。他们坐进一辆豪华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冯彬义步履蹒跚地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他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而又一心向往着的世外桃源。他终究是不适合商场的尔虞我诈的。他早就想过要隐世而居了。如今倒好,刘左昂成全了他。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日夜担心地睡不着觉。他只需要守着对儿子的思念,寥寥余生。 “我可以相信你吧,刘左昂。。。。。。。。。。。” “哗啦~~~~~~~” 六月最后一场雨,如期而至。 接下来,该是进入炎热夏天的节奏了吧。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远处传来了蝉声。 “吱吱吱吱吱~~~~~~~~” 雨点打落在茅草屋上,并不大。格外的清凉。 “爷。” “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去教堂!”刘左昂一声令下,车子蒙着雨滴,缓缓地驶向圣马利亚教堂。 刘左昂嘴角此时莫名地微微上翘,蒙蒙的细雨就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他轻轻地放下了窗户,雨点便排成了队钻了进来,有点打湿了他额头些许垂挂下来的刘海。 “也该玩够了。” 不知道他是在对雨说,还是在对谁说似的,“唰”地将窗户闭合上。 这场雨,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短暂到有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发觉它曾经降临过这片干辽的大地。 第一章 生日宴会 更新时间:2013-10-23 几个月后,罗永辉和冯翔的事正式地平静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日子,也很快,进入了八月。 我曾找过几次刘左昂,向他表示自己的不满。刚开始,他的态度还很强硬。但是渐渐的,他终于肯同意我的几个要求。但是我知道,这是在他默认我已经安全了的前提下答应的。 而同时,我也被他狠狠地再次警告了。主要原因是上次的出逃。他说,如果我不遵守约定的话,他会去找大叔的麻烦,所以我便立马收敛闭嘴了。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我至今还在想,大叔当时的停职就是他干的。可能,我错怪了廖狄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 于是,我就这样一边与大叔保持联系暗中调查着冯翔的案子,一边又过上了在公馆大小姐的悠逸日子。 至于刘左昂答应我的要求就是:一,给我自由,包括自由出行,和朋友约会,购物;二,再也不提去英国的事。 而我答应他的要求那就更简单了。 一个字,乖。两个字,听话! 这之后,大叔又来消息:那两个当初将我们关在教堂的巡捕莫名其妙地死了。我想,应该是遭到了谋杀。事后,大叔也去过变为一片废墟的教堂调查过。 结果是,连个屁都没有。 我们都,很是失望。 冯彬义悄然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我知道,这和刘左昂有关。 罗永辉的事至此正式转淡告一段落。我们却还在暗中调查的冯翔的真相! 这天,葛飞突然兴冲冲地冲进我的房间,看见我就拉起我的手我把往外拉去。 “诶诶诶~~~~~你干嘛呀!” 我当时正在浇着花,兴致颇好还哼着小曲。却不想,被一只咸猪手突如其来地拽走了。 “撒开!撒开!”我故意脚底心一用力,止住了脚步停在原地。甩开葛飞紧拉着的手,纳闷地看着一脸嬉笑的他。 “干嘛呢?这么兴冲冲地拉着我是想要去哪儿啊?” 葛飞傻呵呵地一笑就又拉起我的手说:“快,跟我去化妆间!” “去那儿干嘛?”我更是一头的雾水。 葛飞听我这么一说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一拍脑门道:“哎呦,你瞧我,急得都把这事给忘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请柬,递给了我。 “什么东西?” “萧大小姐过生日。这是她生日宴会的请柬。” “她过生日那也是给刘左昂送的请柬,给我干什么?” 虽是问句,但我的语气是很莫名其妙的那一种。说完,我就甩下手想走回房间,却又被葛飞拦住了。 “诶诶诶~~~大小姐。”他忙上前一步叫道:“我说莫大小姐,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讲完再移步闺房啊?” “你还有话?” 我转过身,站在房门口好笑地看着葛飞一副谄媚样:“说吧。” “喳~~~~”葛飞连忙打开请柬一副恭敬的样子宣读了起来:“兹,本人今日于蒋公馆晚上八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特邀莫杞恪小姐莅临,无胜感激。民国十五年,八月二十五日。萧缨。” “给我的?” “啊!”葛飞上来就把请柬塞在了我的手里:“她邀请的是我们整个公馆的人。我,阿青也都有一封。” 我狐疑着脸打开请柬瞟了一眼:“这刘左昂的面子还真是大啊!不仅请了主人,连下人也都考虑进去了。” “喂!你这是什么话啊!你说谁是下人啊?” 见我说的话不中听,葛飞还横眉竖眼地瞪起我来了。我一个白眼翻过去,笑道:“说的就是你!” “莫杞恪!” “身为下人你怎么可以直呼主子的名讳呢?该罚!”我说着拿请柬轻轻敲了一下葛飞的脑门瓜子。他一个脸沉,追着我就闹了起来。吓得我连忙往房间里躲去。但还是被手脚灵活的葛飞一把给抓住,然后我又耍无赖地咬了他一口,往楼下跑去。气得葛飞连连大叫:“杞恪,杞恪!!别玩了。我们要赶紧准备一下去蒋公馆!” “收到请柬就一定要去吗?”我止步在了大厅,撅着嘴抬头朝着双手挂在楼梯扶手,喘着粗气的葛飞望去。 他摇摇头,慢慢地往楼下走来:“你若是要耍大牌可以!但人家比你更大牌!人家是蒋将军的女儿,总司令的干侄女!你说,这个面子你能不给人家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是非去不可了?” “当然!”葛飞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了我手上的请柬,然后推着我就往化妆间催促道:“快点去换衣服!晚会八点就准时开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们现在赶赶还来得及!” “。。。那你呢?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准备!”我看着一身破布头行头的葛飞调侃道:“再说,既然时间这么赶,干嘛现在才跟我说。不是明摆着耍人玩嘛你!” “哎呦,姑奶奶,我的大小姐!我办完事就回来了,哪知道会这么晚!好了好了,你还是快点吧。如果晚了,我一定会被爷骂的!”说着,葛飞还双手合十地恳求我。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我也就消了之前那股莫名的憋屈劲,顺心地笑了笑道:“好吧。那就饶了你这回!” “谢大小姐!”葛飞玩心大起,给我举鞠了一个九十度躬。我又是一笑,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化妆间。 里面早已码放好了一件很漂亮的礼服。蓝色妖姬的颜色,很是靓丽。整件衣服其实就是双肩吊带的齐膝裙。下摆有点蓬蓬的,内衬也是蓝色的蕾丝。在腰的背面装饰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走动时,两条尾巴还会随风摇摆,飘逸。 我见了可是喜欢,立马就将它换上了。然后化了一个淡妆,走出了化妆间。 立马,早已经杵在门口等我的葛飞见我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而我,也是瞪大了眼盯着他看。然后,我们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噗嗤’一笑。 葛飞换了一件白色竖纹的衬衫,外面比平时多罩了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头发也是用梳子梳理过的。整个人显得焕然一新,终于褪去了往常的痞子样,也有一点小男人的味道了。 “没想到你穿起西装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啊!小帅哥~~” 我朝他挤了一下眉,抛了个媚眼过去。 没想到我这么一闹,平时大大咧咧,皮糙肉厚的葛飞竟也会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别过头去,小声回道:“我,我还是喜欢平时的样子。” “哼哼~~~”我小人得志地抿着嘴转到他面前仔细地打量起了他。还不时用赤裸裸地眼神与他进行心的交流。 葛飞一个羞恼,就越过我,大步往大门走去。 “快点,爷还等呢!你好不容易穿得这么淑女,待会儿去蒋公馆的时候可得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再这么大大咧咧的。好歹也是我们公馆的。。。。。。。。。。” 我慢悠着身子跟在后面,有的没的地听着他的说教时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一直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葛飞:“对了,刘左昂去哪了啊?” “。。。。。”葛飞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爷和阿青已经在那儿了。” “。。。哦。” 我‘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我嘟了嘟嘴钻进了车子。 葛飞坐在副驾驶上,侧着头望了一眼莫杞恪看似不大高兴的嘴脸。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换脸了。 葛飞自叹着摇了摇头,和站在门口的吴管家打了声招呼。车子就吃了油跑了起来。 我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从我速地飘过。过了好一会儿,车子停住了。葛飞为我打开了车门,然后拉着我的手走下了车。 我的双脚一落地,就听见了滔滔不绝的人声。 抬头一看,几个镶金的大字“蒋公馆”赫然跳进眼皮底下。 好不气派的大宅啊! 将军府的门前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里面还养着几条漂亮的锦鲤,活蹦乱跳的精神。喷水池两侧停放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豪华轿车。有的已经停了很久的样子,有的,正有人从里面下来。 葛飞牵了我的手走上了台阶。然后,我站在门外,轻轻将身子一探,里面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最怕的就是凑热闹了! 我踌躇了一下子。葛飞见我迟迟不迈步子的样子,不耐烦地探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道:“没事。” “你不会发烧了吧?”说着,已经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很亲昵的样子。我一个诧异,连忙将他的手打了下来道:“你还发骚了呢!”说着,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诶?我好心好意的。。。。。。” 身后传来了葛飞的埋怨声。但是我哪儿还听得进去啊! 因为,就在踏入门的那一瞬间,我就看见了刘左昂一手端着香槟,微低着头好似在耳语。他一边侧着身子时不时地嘴角笑靥,突然,就在那一瞬间,他笑着往我这边看来。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今天的寿星,晚会的主角,萧缨。 “爷。” “你们来了。” 我和葛飞走过去,站在了刘左昂他们面前。 只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突然就没了声响。刘左昂见到我就立刻板着个脸。而萧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对我说:“很高兴你能来。”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我也礼貌地伸出手,脸带微笑地回应道:“生日快乐。” “谢谢!” 萧缨看起来今天的心情很好。一见面我就看她笑容一直挂于嘴角。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单肩长裙。裙摆很长,一直拖着地,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白色小花做点缀。 与我的亮丽比,她就很是素雅清新。 “我刚和左昂刚提到你,你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缨笑着望向站在一旁的刘左昂,我也微笑着不语地看了看他。但是刘左昂好像并不想说什么似的,紧闭着嘴。 “喝杯香槟吧!这可是从巴黎特地运来的。” 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经过我们的身边,萧缨连忙拿了一杯递给我。 我笑着接了过来,还未放至嘴边,立马,一股果香袭来。我整个人都要醉了似的。 “嗯~~~~~” “好喝吧?”萧缨见我一脸满足的样子,更是笑着就拉起了我的手对刘左昂说道:“我想和她说些话,不介意吧?” 我惊讶地抬头望向刘左昂。只见他没多大反应地点了点头道:“随便。” 于是萧缨就拉着我的手拨开人群,好像是往将军府的后院走去。 葛飞这时也离开了刘左昂的身边,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角落的亿青那边走了过去。而刘左昂身边,此时一下子就被腾空了一样。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朝他望去,他那个形单影只的模样还蛮好笑的。我忍不住偷笑着看着他,不料,他喝了一口香槟也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们四目相对,我立马收回了眼,跟在萧缨身后快步朝后院走去。 第二章 惊艳的合奏(上) 更新时间:2013-10-24 萧缨一直将我带到了后院的一处吊椅前,然后自己坐了上去,对我伸了伸手,示意我也坐上来。 我仔细瞧了瞧了这个吊椅。很是别致。大小正好够两个人并排而坐,外面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然后抬头望去,如果是四五月份的话,坐在这里,正好可以感受幽幽的紫藤萝淑女般垂挂下来的触感;也可以闻见风声吹动它,在空中荡漾点点的芬芳。但是现在,却是纵横交错的枝桠干枯着垂挂在吊椅正上方的石柱上,默默地等待来年春天的再次绽放。 “很不错吧!”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萧缨站了起来,走近我身后,也照着我的样子抬头望着紫藤萝的枝桠:“这个是父亲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为我搭建的。我可喜欢了,春天的时候,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晒太阳。春天午后的太阳,也是别样的柔和娇气。” “。。。。。。。”我转过头笑而不语。 其实,我以前经常会把樱花和紫藤萝混在一起。远远望去的时候。一大片垂挂下来的淡紫色的瀑布,和一大坨一大坨粉白,粉白的五瓣花朵是如出一辙地使人惊讶它气势磅礴般的震撼。更让人不禁心生唏嘘。如此淡雅的瑰丽,如何叫人舍弃它散落时的惆怅呢! “你好像有心事?”萧缨冷不丁地这么问道,语气很是柔和。 我身体微颤了一下,别过脸去轻声道:“没有。只是觉得这花儿和人是一样的。有得意之际也有失落之时。会有多少人在它凋零的时候感叹它盛开时的唯美呢?” “。。。。。。。。” 我本是自言自语,自发伤感惆怅罢了。却没想到无意间瞥见萧缨竟也同我一样露出了哀伤之情。我连忙心中暗叫不好。 “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没头没脑地说些这么扫兴致煞风景的话。” “没事。人总会有感而发的嘛。” 难得萧缨这么通情达理。我也就不再追究自己的冒失了。 而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对着萧缨说道:“小姐,老爷唤您过去。就要开宴了。” “好,知道了。”萧缨这么答道,我们便一同又朝大厅往回走去。 越走越近之时,人声也便越来地越响了。 “感谢各位今天莅临寒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举酒杯,随着站在前方中央的男人一饮而尽之时,大家也将酒杯放在嘴边,头一仰,然后掌声四起。 我寻声过去,立刻看见一个身材稍壮,国字脸,剃着小平头的男人。他气宇轩昂地站在前方目光炯炯地望着在场的嘉宾。嘴角还挂着精神满满的笑容,从容中透射着几丝威严。那个神情倒是和萧缨很像。 想来,他就是萧缨的父亲,人人口中的那个蒋将军! “下面,还是有请我的宝贝女儿上场接受大家的祝福!” 萧缨不知何时已经走上了台前。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敬酒,再接着就是在场的嘉宾一个个送上祝福。 我来时也没想这么多,见所有人手上都是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有备而来的样子,连忙拿眼看向刘左昂。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在人群的最里面,身边还有葛飞和亿青两人。虽然不知道他送的礼物是什么,但是从萧缨和蒋将军的笑脸来看,他们是很满意刘左昂的这份礼物的! 我见这么多人都挤着往里面走,自然觉得没趣。于是就退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去。而这时,突然门口走进来了几个人。我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时,他自己就已经开口提醒我了。 “恭喜恭喜啊,萧小姐生日快乐,蒋将军也是大喜大喜啊!!”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向了我这个方向,当然,不是看我,而是顾氏父子! 顾启仓一走进来就双手抱拳地连连祝贺着,然后跟在后面的顾普天就立马拿出了一份体积很大的贺礼。 蒋将军一直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先是像众人一样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地也拱手回谢道:“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新任的顾大会长啊!同喜同喜啊!” “哪里哪里。”顾启仓谄媚地矫揉造作道:“姗姗来迟真是万分抱歉!刚刚接任商会,有很多事要赶着接手。顾某脑子笨,自然时间花得就多了!” “诶~~这是什么话!顾会长还不是在为大家谋福利啊!”蒋将军亲自走了过来道:“快,里面有请!“ “将军北伐大获全胜,我也要送上祝福啊!” “这不是为了缨缨的生日嘛!心里可是焦急难耐,只想着快点大胜回来为她庆生啊!” “这么说,这大获全胜还是萧小姐的功劳了?!”顾启仓笑着对站在蒋将军身边的萧缨问道。 萧缨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看来,她也不喜欢顾启仓!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蒋将军和顾启仓相视一笑,使得现场也有很多人跟风围了上来各种祝福送上。但是都是与萧缨的生日无关紧要的祝福。 我偷偷瞄了一眼萧缨的脸色,明显,她有点感到不开心了。 只见她原本就很少见的笑容早就淡淡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微微的凝眉。 “哦,刘先生也在啊。” 顾启仓跟蒋将军寒暄完后,故意看向刘左昂大声地打着招呼。刘左昂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 顾启仓的这种一登场就“惊艳四座”的行为实在让我很是反感。好像这里是他家似的,活脱脱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我一个厌恶的表情投过去,却无意撞见顾普天望向我的笑眼,我连忙转过了身想往外面走去,却不想跟迎面走来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那个男人惊慌地连忙伸出双手扶住了我踉跄的身子。我也很本能地反抓住他的手,站稳了身子,抬头看向来人。 “。。。。。。” 只见那个男人方才还是慌张的语气,此时已经变得很是淡定地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然后微低着头眼带笑意地看着莫杞恪惊异的眼神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这个男人的脸离得我很近。秀气的脸庞,一双细长炯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粉润的嘴唇。嘴角还挂着很温和的微笑。 我立马撒开了抓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还在顾启仓和蒋将军的身上时,连忙往一侧的空角落走去。 而这时,身后却响起了有人叫他名字的声音。 “煜瀮!” 我好奇地转过去,却发现那个男的还盯着我看。然后翘了一下嘴角,就应声往顾启仓那边走去。 “。。。。这是犬子煜瀮。整天游手好闲地终于被我拉回来帮忙了。。。。。” “。。。哈哈~~原来是三少爷啊!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令千金才是。。。。。。” (原来是顾家的三少爷啊!)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暗暗地想着。 而这时,耳畔就传来了几个鸡婆的议论声。 “哎呀,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顾家三少啊!长得可真是英俊啊!” “诶诶~~我听说他好像一直都是生活在海外,最近才回来的!” “是吗?怎么我前段时间去顾公馆的时候没见过他啊?!” “他不是住在顾家的。好像他在外面自己独住一间小别墅。据说是他母亲在世前顾会长买来送给她的!” “哎呦,这人不仅一表人才,还孝顺啊!” “可不是嘛!听说他从小聪明伶俐,喜欢西洋文学却偏偏不喜欢经商。于十六岁那年去了美国,最近才回来。好像是被顾启仓硬逼着回来从商的!” “。。。。。。是吗?这可真是。。。。。。。。。。。。” 人多就是好,什么都不用做那些小道消息就会自己长了腿飞也似地往你耳朵里钻。尤其还是一些闲着没事爱嚼舌根的欧巴桑! 我用手掏了掏耳朵,正想换个清静的地方。没想到,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就连喝口香槟都不敢的样子望向中央,一脸的陶醉。 一阵叮铃欢快的钢琴声立马飘扬全场。 大厅中央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架钢琴,而坐在钢琴前的那个人正好就是今天的主角——萧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一脸心神向往地沉醉于袅袅的钢琴曲之中。 从这个欢快活泼,抑扬顿挫的节奏听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萧缨弹奏的应该就是莫扎特的《降b大调奏鸣曲》了。 琴声婉转缕缕,时而像活泼的雨滴欢快地打在浸湿了的青苔石板路上;时而又飘柔温润,像绵延的柳絮拂过脸颊时的清新。萧缨的十指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地在黑白琴键上翩然起舞,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由之前的陶醉其中转变为惊叹崇拜。以至于琴声在何时已经停止了,我都不知道。还沉浸其中的温柔。 “哈哈~~~早闻萧小姐琴艺精湛。百闻不如一见啊!真是让人耳目一新还想再听第二首啊!” “呵呵~~顾会长又过奖了!” 蒋将军笑着又对还坐在琴椅上的萧缨轻声问道:“缨缨,既然今天高兴,那就再弹一曲给大伙儿听吧!” “。。。。。。” 萧缨并未马上答应。眨了眨眼睛,微低着头,好像刚才那一曲精妙的曲子已经用完了她的兴致,还是心里另有他想?她微微抬头望了望一副心不在焉品着酒刘左昂,正准备点头答应时,突然一个讨厌的人抢先开了口,把所有人的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听说白樱公馆的莫小姐是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想必弹钢琴也是一把好手。不如叫莫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让大家开开眼见如何啊!” 我原本正想凑近酒杯的嘴,突然,被这话惊得张得老大,眼睛吓得比铜陵还大地瞪着一脸坏笑的顾普天。 画面瞬间定格在了这一霎那。 第三章 惊艳的合奏(中) 更新时间:2013-10-25 这是哪壶不提哪壶啊! 这话虽是跟我说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瞟向刘左昂那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众人见我一副尴尬的样子,也都睁着眼睛干看着我。好像还期待着我能一个笑脸,一口答应一样。 我立马镇静了下来望向刘左昂。只见他微皱着眉头,瞟了眼顾普天道:“大少爷抬举杞恪了。她不过是个毛丫头,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献丑啊。” “诶~~”顾普天连忙蹬鼻子上脸地笑说道:“刘先生是谦虚了。那日拍卖会上,莫小姐的惊人之举足以让世人见识了她的语过惊人,不同凡响。想必小小一个钢琴应该难不倒兰心蕙质的莫小姐吧?!”说着,诡异地瞟向了我看。 刘左昂的脸色有点不快。 很明显,顾普天是故意想让我出丑,以此来让刘左昂丢脸! 萧缨刚才已经弹了那么一首妙绝的曲子。我再弹的话,如果比她差,自然出丑的是我自己,也会落得个东施效颦,不自量力的笑柄;如果我比她好,那么就更糟糕了,别人会说我故意占尽风头打蒋将军的嘴巴!再说,我是真的技不如人啊!这弹也不行,不弹也不是。顾普天这一招真的是突如其来得火烧眉毛地绝啊! 我偷偷地猛地瞪了一眼小人得志的顾普天。我知道,刘左昂之所以沉默,想必也是犯难了。毕竟,被开刀的人是我,不是他,他更加不好打圆场。顾普天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刘左昂再说句维护我的话的话,想必这时蒋将军一定会怪刘左昂这么小气,不给他面子! (这个该死的顾普天!) “。。。。。。。” 现场此时有点尴尬地僵持着,所有人都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而我看着刘左昂,希望他能给我个答案。 但是就在他微张了张嘴,想要发言的时候,萧缨却先一步开口道:“我也很想听听莫小姐的琴技。”说着还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请我进去。 (萧缨啊,萧缨,你真是害死我了!) “莫小姐请吧?”顾普天忙趁着起哄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无奈,硬着头皮慢慢地小步走向人群的中央,目光不小心碰见了葛飞他们。 这个葛飞我看都快要冲出来了。可见他们是有多在为我捏一把汗啊! (我不能给咱们公馆丢脸!) 这可是葛飞天天教我的信条啊!要是今天搞砸了,我一定会被葛飞烦死的! 我暗暗在心里为自己打足了气,然后拳头一握。抬起头,看着蒋将军笑道:“刚才萧小姐的琴声宛如天籁般袅袅动人。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又汗颜止步自叹不如。如果杞恪这个时候再弹一曲的话,只怕是会被人笑话技不如人自找没趣。所以杞恪想换一样乐器可否?” “。。。。。。”蒋将军听我这么一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感兴趣地歪着头笑着看着我说:“莫小姐想要换什么乐器啊?” “小提琴!” 这次,我是大声叫出来的。中气十足,气场坚定! “。。。。。。。。。”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有的是看好戏的德行;有的是担忧的神情。 我瞄了一眼刘左昂,他的反应最好笑,仿佛是在说‘大姐,你会不会啊?!不要闹好不好’一样。虽然他表面上面无表情,依旧面瘫自如,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却不平静。 我对葛飞他们咧嘴一笑,示意他放心。 随即,蒋将军已经叫人把一把制作精致的小提琴拿了过来,递给了我。 “这样可以了吧,莫小姐?” 我伸手接过小提琴,轻轻地抚摸着它,就仿佛和它在心灵交流一样。 虽然在英国经常拉。但是那是有段时间了的事,不知道会不会生疏了。 我左手提琴,右手握琴弓。摆好了架势,气场十足地一个提气,挺胸,眼含微光地目视前方。 所有人都被我的这个突如其来焕然一新的气场震了一下,纷纷自觉地往后退去,将足够的空间留给我。 而就在众人以为我要拉的时候,我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张了张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莫小姐说便是。”蒋将军看起来比我还急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望了望四周,说:“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合奏。因为这个曲子这样演绎会更美。” “。。。。这。。。。” 众人都很是意外地望向了蒋将军。他也被我的这个‘不情之请’给一时难倒地转眼望向萧缨,然后突然一个大笑道:“这个好办!” 于是众人又将视线落在了萧缨的身上。 蒋将军的心思很明显,是要萧缨为我伴奏。可是如果我拉得比她出位,那么就又不行。倘若是让着她,让萧缨更突出的话,我这个主音就会黯然失色。怎么说,还是想让我出丑! 刘左昂的脸色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看向萧缨,是想要她拒绝。可是萧缨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随即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重新地走向了钢琴。 我心里一叫不好,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我前思后想,左右为难时,萧缨已经坐在了琴椅上,双手也都已经放在了琴键上准备要试音。 “叮~~”刚一个音色发出来,却又颤抖地急促般停了下来。 一只手,冷不丁地伸了过来,挡在了钢琴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离钢琴最近的萧缨。她漂亮的大眼睛明显充斥着不满和惊讶,就那样微皱着眉看着那只大手的主人。 而大手的主人却是一副天高云淡地笑着没有理会任何人,就单看着我说:“不知莫小姐是否介意我来为你伴奏?” 顾煜瀮?! 我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地望着对面这个男人,停了几秒,默默地点下了头。 第三节惊艳的合奏(下) 全场都被顾煜瀮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地惊讶了一下。 “。。。当然!” 而我却是最镇定的一个。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诧异于我和他并不熟,也没见过面。可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救助,我还是欣然答应了。 (但愿不是顾家人在整我!) “三少爷也精通钢琴?”蒋将军挑着眉,惊讶地看着顾启仓。 而此时的顾启仓终于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游刃有余的淡定,颇感尴尬地说:“犬子平时游手好闲,没别的本事。就是精通各种西洋乐器,尤其是钢琴。当然,和萧小姐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了!” 这个顾启仓,也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我回过神,心无旁骛地面带微笑。轻轻地将小提琴置于左肩,然后右手提琴弓,架势十足地等待顾煜瀮发号施令。 “不知莫小姐想要弹奏什么曲子?”顾煜瀮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地看着我笑道。 我沉默了一秒,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约翰帕科贝尔卡农。” 顿时,白色琴键一个低音响起,我的手便舞动了起来。 “吱吱吱~~~~~~~” 琴弓在触碰琴弦的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记忆都回到了从前。 以前,每次父亲到英国来看我的时候,我都会拉这首曲子给他听。那时,为我伴奏的是锦文。檀汐在一旁倾听陶醉,父亲坐在对面眼含爱意,骄傲地看着我。 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寄托于此。于这一根根的琴弦之中,于这一缕一缕的旋律之间,萦绕。 我拉着拉着,趁着熟悉的旋律,一刻动情,心一野,便放肆了起来。趁着自由的心情随意地变化着节奏大胆地拉动着心里的旋律。顾煜瀮明显感觉到了我心境的变化,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便也像脱缰了的野马似的,追着我狂奔了起来。 我第一次碰见能够这样和着我的节奏弹得如此豪爽畅快的人。 我故意转了一个八度,本以为他会吃惊。却不想,他竟得意一笑,趁我不备,降到了b调。然后音色变得和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欢腾了开来。 仔细一听竟是萧缨刚才弹奏的降b大调奏鸣曲! 既然是挑战,那就没有道理不迎战! 我高傲一笑,一个惊喜,小步走近了顾煜瀮。然后心态一变,我们相识一笑,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用心去感受这份如浴春风的感动。 我们,感动了彼此。 也许,高山流水,伯乐知己,讲的就是这一瞬间灵激而来的欣慰与感动。 我知道,他是在为我出刚才那口憋屈的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轰~~~” 整个大厅突然从沉寂中苏醒。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毫不吝啬地欢呼喝彩了起来。 我第一次,感受如此地畅快! “。。。。没想到莫小姐竟如此懂音律之悦。这和三少爷的对弹合奏一时间让人茅塞顿开,竟然会有这样的演绎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蒋将军是第一个开口表态的。 所有人见他都这么说来,也一个个开始起哄恭维。 但是我知道,蒋将军并不是真心说这番话的。因为,我们刚才的这番演奏,是事实,完全盖过了萧缨之前的精彩。 “刘先生刚才还推推阻阻的,没想到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啊!”顾启仓也说不上是笑还是不悦,毕竟,他自己的儿子也有一份! 刘左昂微微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她竟会有这一出,也着实被惊了一下。”说着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好像真的是在说“你会拉小提琴怎么我不知道!”的样子。 我得意一笑,转过去对蒋将军说道:“杞恪献丑了。” 然后又对顾煜瀮点点头致谢道:“三少爷的琴技真是让杞恪大吃一惊啊!” “哦?”顾煜瀮好笑地看着我,从琴椅上站了起来道:“莫小姐倒是好好说说,我的琴艺究竟怎么个精湛法了?和萧小姐比起来又如何?!” “轰~~~~” 这个顾煜瀮真的总是冷不丁地叫人出其不意! 我们本来就已经让蒋将军的脸面有点不快了,他却偏偏往众人忌讳的枪口上撞!这不是害死我了吗?! 本来今天的主角是萧缨。我们这做客人的当然是极力地捧她,哄她。哪有客人比主人还出彩的呢?现在倒好,这推三阻四地还是已经得罪了主人。而顾煜瀮这一个炸弹在我毫不留意的时候又抛了过来。这算什么?刚才还以为他是好心,现在竟然又这么为难我! 我有点不悦地瞪着他,却见他的嘴角只是挂着戏谑的笑。 第四章 惊艳的合奏(下) 更新时间:2013-10-26 原来,他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一时兴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刚才他根本就不是在帮我,只是满足他自己的玩心而已! (可恶,果然是顾家的人!) 不过,即使是对着蒋将军,他所有的行为举止也都无所顾虑的性格还是让我很钦佩的! 顾启仓的脸色很是暗沉。他就那样瞪着顾煜瀮,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蒋将军自己都没提起的事,倒被自己的儿子给挑了起来。我想,此时他的心中一定是恨不得把顾煜瀮拉出去暴打一顿,然后好好说教一番。 这么不会察言观色,惹事闹人的家伙,幸好不是天天在家里。不然,我想,顾启仓迟早是要被他气出病来的! 但,在我来看,顾煜瀮却并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海归。他可精明得很呢! 可能,现场最会察言观色的就数是他了! 只是,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笑了笑。虽然这个问题不好答,但是嘴上功夫我可是厉害着呢!正愁找不准机会好好向蒋将军‘解释’一番,好让他下台呢!这个顾煜瀮,我倒是要让你后悔这么耍着我玩! 我故作为难,在心里偷偷一乐,正想要开口时,却不想,一直沉默着的刘左昂竟然开口了。 “萧小姐的琴声主要是在于如火纯青般地剔透凌云,又有行云流水间的灵动自由。时而顿挫昂然,又不失俏皮;时而温婉秀气又带点跃动。使人一会儿感受到飞到云端的畅快淋漓,一会儿又闻见芬芳的魅丽甘醇。是一首听了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的曲子。这首曲子,谁都可以弹得很悦耳,但是能够如此自由地带人进入这般瑰丽的境界,我想,也就只有萧小姐能够做到了。” “。。哗~~~~~” (大哥,你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一直不语是默认了任由他们欺负我们公馆的人呢!) 所有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讲了这番极度襃赞之言的话的人正是一向寡言的刘左昂这个事实。就连我都十分惊讶地全程看着他的薄唇在那里一上一下地颤动着。 虽然他是在为我解围,但是,也用不着用这么夸张的说法吧! 我愣着微低着头,也没说话。 但是萧缨明显是听了这席话像吃了蜜一般地甜,频频地对刘左昂‘暗送秋波’般笑着。走近了挨着他。 而另一边的蒋将军更是十分满意刘左昂的说法,连连称赞道:“刘先生真是一语惊人,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见地,真是让老夫羞愧啊!” 刘左昂淡淡一笑道:“我都免费进场听了只有买票才能听得到的佳作,当然要送上几句赞扬以表心意了。” “啊哈哈~~~刘先生也爱说笑啊!可惜我是一点都到达不了像刘先生这般境界的听者。每次缨缨弹琴给我听的时候,都埋怨我听不懂,我也直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琴声。以后有空的时候,可要经常来陪陪缨缨弹弹琴啊!哈哈~~” 蒋将军笑得是有多么地开心。竟说出这么明白露骨的话来。使得众人都不觉惊讶地在心里盘算着他这番话的实际含义。 而萧缨却是脸上好似飘过了一朵晚霞,略带娇气地扯了扯蒋将军的一角,叫了声‘爸爸’然后,又偷偷地瞟了眼刘左昂此时的反应。一朵盛开的涟漪偷偷跑到了眼底,然后只一瞬的时间,又沉浸了下去。 “哈哈~~~看我今天高兴地都乱说起话来了。哈哈~~~~” “本来今天就是高兴的日子嘛!”顾启仓接过了嘴说:“我还以为方才刘先生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是不感兴趣呢,还是有点生气我们这么为难莫小姐。看来,你只是在屏息凝神地聆听这番妙义啊!” “哼~~虽是妙义,但也是不同韵味的境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知道刘先生是怎么认为我刚才和莫小姐合奏的曲子啊?!” 又是顾煜瀮。 刘左昂转过了头,第一次正式地打量着从刚才就一直洒脱不羁的顾煜瀮。这次顾煜瀮可是明显地是向刘左昂开炮来着。 我本来是在心里暗自为顾煜瀮担心,主动拔狮子的毛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可是一看到刘左昂看顾煜瀮怪怪的表情时,又觉得很是好笑。转而还在那里为他喝彩助威了起来。 其实,我也很期待他是怎么评价我们的。 这老佛爷可是很难开金口的啊! 众人看着刘左昂,而他却只是拿眼瞄着对面的顾煜瀮。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刘左昂才微微地开口,而这时,他已经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三少爷和杞恪的弹法,一个字,乱!” “。。。。。。啊?” 就像大家发出的惊疑的声音一样,我同时也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瞪着他。 (喂,刘左昂,我没得罪你吧!?) “。。。。。。。。”一旁的顾煜瀮也抬起了眼皮看着刘左昂的下文。 “。。。但是,”刘左昂又转了个调:“这曲子看似乱,又自有情理在其中。” “愿闻其详!”顾煜瀮痞痞地笑道。 刘左昂瞟了他一眼,看着我说:“杞恪刚开始拉得很小心谨慎,三少爷的琴声也是一丝不苟地步步为营地配合着。但是到了中间,杞恪终于放开来,一下子,节奏加快,但并没有打散。她很自由随意地拉起了和着自己的节奏的旋律。而这个时候,三少爷也开始不再只是跟着杞恪的步伐前进,更是收放自如地融入其中。就犹如两条脱离禁锢的鱼,悠哉畅快,怡然自得。然后到了后面,三少爷故意降了调又重新弹起了之前萧小姐的那首曲子,曲风又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奔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乘风翱翔。虽是一样的调子,却已经演绎出了完全不同境界的风格。” “什么风格?” 这次,是我的提问。 刘左昂突然笑了一下,就像是初夏的骤雨般,一瞬又止住了。 “真要比较的话,那就是,一个是一女子在梳妆打扮时突然兴致盎然地跑出去玩闹的那一份优雅的活泼劲;另一个就是两个顽童在一起斗劲打闹,却又不失温顺可爱。没有哪个好,哪个不好。只有喜欢哪一个,和更偏爱哪一个之分罢了。” 我此时不是在感叹刘左昂竟能将我们的合奏剖析得如此淋漓尽致的境界,而是在心里暗惊他今晚竟如此地能说会道! (等一下,让我掰掰手指算一下他刚才讲了多少个字了!) “我这么见解,三少爷可算满意?”刘左昂淡淡地飘过去看着顾煜瀮说道。 “。。。。。。。”顾煜瀮也是淡淡地笑着说:“十分。” 简洁明了。 (哼哼~~~看来顾煜瀮的三分放荡不羁,三分桀骜不驯可是有点让刘左昂感到不大畅快。毕竟,两个人在这个地方,还是蛮像的!) “啊哈哈哈~~~~”蒋将军畅怀大笑一声道:“刘先生的这席话可是比他们几个弹的曲子还让老夫觉得听了悦耳啊!” “爸爸~~”萧缨低声唤了一句蒋将军,他便止住了笑声道:“。。额。。。。这是几个孩子的闹剧。我们这些大人们要不也开始进入下一个单元?” 众人连连点头,应和着。 立马,大厅的灯光便微微暗下,场内飘起了柔悦的音乐声。 是跳舞的时间了。 这时,萧缨连忙趁着灯光微暗没人注意之时,探过头去,凑到刘左昂的耳边问道:“你刚才说的喜好问题,那你是偏好哪一个?” 刘左昂有点吃惊她会如此举动,迟疑地转过头望着萧缨,却只是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也便信?” “信,你说的我都信!” “。。。。。。。” “缨缨~~” 萧缨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在催促她的父亲,转过来笑着对刘左昂说:“你的第一支舞要留给我!” 说完,还没等刘左昂回应便往蒋将军那边走了过去。她的第一支舞,必然是献给自己的父亲的。 而另一边,莫杞恪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角落处,一直站在那里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本想转身走到外面透透气的。可是这脚才刚迈出去,甩出去的右手却被人轻轻地拉住了。 “可否赏脸跳一支舞?” “。。。。。。我可跳不好。” 莫杞恪微低着头想将手抽走,但是来人却并不愿意她这么做。一个轻轻的使劲,便将伊人拉入了怀中。 “你!” 莫杞恪有点生气地惊讶地瞪着一脸坏笑的顾煜瀮,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此时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各自舞动着腰肢和自己的舞伴偏偏起舞,有的是有说有笑;有的是闭眼冥神。如果这个时候执意拒绝只会再次引起旁人的注意。 于是莫杞恪无奈,将手搭在了顾煜瀮坚挺宽阔的肩膀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踩到你我可不管!我今天可是穿了尖跟的高跟鞋!” “没关系,这是我的荣幸!”顾煜瀮的嘴可真是像抹了油一样的油腔滑调,伸手便很绅士地将手搭放在了莫杞恪纤细的腰肢上。然后,伴着莫杞恪的不快哼哼声,两个人翩然起舞了起来。 而这一幕,又被坐在角落里,暗暗喝着香槟的刘左昂,看在了眼里。 可是,这么盯着莫杞恪和顾煜瀮看着的人,可不止他这一个。 暗处,又有人也同样用着炽热的视线窥视着这里所有的一切。 第五章 原来是你! 更新时间:2013-10-27 “我有个问题。” “。。。哎呀,对不起!” 莫杞恪不小心踩到了顾煜瀮正欲伸出来的左脚,像踩到炸弹一样反射性地连忙缩了回来。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踩到他了!) 莫杞恪自己羞愧地别过了脸去。 但是她这副羞愧的模样和脸上飘起的淡淡红晕却惹得顾煜瀮暗自偷笑着抿着嘴,只觉得她此时很是可爱,和那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截然相反。 “冒昧问一句。” “嗯?”我微微抬起头示意顾煜瀮接着说。 他却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抿着嘴说:“莫小姐也是刚从海外学成归来的大户人家。为什么会不会跳舞呢?” (好啊!竟然在笑话我的舞技!) 我一个白眼就翻过去,冷冷道:“我不喜欢这些应酬的场合。怎么,不行啊!” “哦?”顾煜瀮嘴角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轻轻地说:“这么巧,我也是被逼着过来的!” “哼!我看你玩得很是自在兴起啊。不像是用刀架在脖子上过来的样子嘛!” “哼哼~~~” “你笑什么?!” 我总觉得顾煜瀮的说话方式很熟的样子。却总是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他见我的样子总是一副和我老熟了的模样!? 总觉得让人很在意,很莫名地火大! “哼!” “哎呦!” 这次,是顾煜瀮的哀叫声。 “你!” “你什么你啊!”我故意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谁叫他一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地痞样地嘲笑我! “谁叫你笑我!” “我哪有啊?”顾煜瀮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样。 我就是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卖弄‘风骚’的样子! “。。。那你刚才那两声‘哼哼’声是什么意思啊!” “我何时发出‘哼哼’的声音了啊?” “就刚才啊!” “什么时候?” “就刚。。。。。。” (好啊,这小子是耍着我玩呢!) 一眼就看出来顾煜瀮是拿我寻着开心。我便不理他了。止住了声,一声不啃地低着头,随着步子乱踩。然后等待这首曲子完结。 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不会跳,只是,没有这个雅兴罢了。 “。。。。。。” 见我爱理不理的样子。顾煜瀮好像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太得意了。探过来头将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低声道:“怎么,生气了?” “。。。。。。。” “如果是惹你生气了,那我向你道歉好吗?” “。。。。别靠我这么近!”我故作生气地轻轻推了一把顾煜瀮。 没想到,他还真上当了! 瞧他不知所措的笑脸,我这心里乐的呀,像开了花儿似的。 “对不起好了吧?”顾煜瀮又凑了过来,一脸真诚地望着我说:“我刚才真的没有耍你玩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哪个意思,几个意思,怎么个意思啊?”我也较起了劲地将头伸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顾煜瀮却‘噗嗤’一笑,连忙别过去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我说:“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哈?” “你之前那副装作宛若淑女的淡定和从容,叫我看得可是憋屈得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真的是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是莫名其妙地一头雾水! “。。。。。。。”顾煜瀮用一副很复杂的表情说道:“您可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锦文小姐!?” (锦文?他怎么知道锦文的?) 我突然感到一股好像受到威胁的不快感一样,一把将顾煜瀮拉到了跟前,正想开口质问他时,他却一脸苦恼地埋怨道:“这次可是要轻一点,我上次被你踢疼的小腿,现在还淤青着呢!” (踢?锦文?)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中瞬间闪过好多好多画面。就像走马观花一样般电影回放着。突然,在某一刻,画面停住了。 烟花,小摊,庙会。 是庙会时的那个人! 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地看着顾煜瀮,正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他地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嘘~~~~” “。。。。。。”我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地松开了紧抓着他衣领不放的手。 而我们的动静有点大,同时也引起了身边的几对男女。他们纷纷将不悦的眼神朝我们投来。然后,我连忙降低了声音道:“哪有那么夸张!” 我指的是淤青这事。 顾煜瀮也是一直偷笑地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就是传说中,白樱公馆的莫小姐啊!” “。。。。我也没想到,您就是堂堂的顾家三少爷啊!” “怎么觉得这句话是在讽刺我一样!” “哪敢啊!”我故意酸溜溜地说道:“上次的事可是你自找的!” “那我还要跟你赔不是了?” “你只要saysorry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虽然话是理直气壮说出口的,其实是我自己恨不得忘记的事!毕竟当街打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煜瀮实在是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很是有趣,就连单单和她说话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对不起。” “。。。。。。” 我没想到刚刚还在调侃开玩笑的顾煜瀮会突然这么正经地说话。一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双眼好似迷离般地深情地望着我。眼睛里仿佛要透出微妙的亮光一样。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我们中间有一块吸铁石似的要将我吸进去。 我‘唰’地一个回神,连忙将脸挪向了别处。 (神经病!什么深情,深情的!) 我有点尴尬地胡乱地四处转着头,却在某一个不小心的瞬间,和刘左昂四目相对! 我赶忙又转回了头,却又和‘深情’望着我的顾煜瀮撞个满怀! (咳,算了,还是低头吧!) 我呆呆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傻傻地望着。 (话说,刘左昂刚才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那么尖锐!好像要把我瞬间叉成肉串一样!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这边心里在嘀咕埋怨地打着算盘,那边的声音却渐渐地小了下来。 这边,顾煜瀮和刘左昂之间微妙的对看氛围也被人声给掩埋了过去。 莫杞恪连忙庆幸地在心里暗自叫着抽回了搭在顾煜瀮肩上的手,尴尬地藏在了身后。然后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光终于回归了原先的璀璨。 (这可是救赎我的神谕啊!)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力集中在大厅的中央。 “啪啪啪~~~~~” 如雷的掌声落下。 萧缨和蒋将军的舞也完毕。所有人都自觉地将原先站成的那个圆圈扩大了,萧缨走向了坐在一旁的刘左昂。 她轻轻地将手伸过去,一个优雅的动作,看得我直入神。 刘左昂停了几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很是潇洒地大步上前,牵起了萧缨的芊芊玉手往圆圈中央走去。 我的目光也被像一块吸铁磁一样紧紧地吸附着往那边移去。 无法偏离。 第六章 舞池中的璧人 更新时间:2013-10-28 音乐再次响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次是一首爵士乐。 萨克斯那极具魅惑力的声音袅袅响起。饱满圆润,低沉而又平缓的音色瞬间将人们至于一种浪漫的情怀之中。 就仿佛是一个香艳的穿着网状丝袜的女郎在撩拨地跳着极其性感的钢管舞一样。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有零星半点的色情或情色。 只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荡漾的情愫。就仿佛重回少年,在一片樱花浪漫的季节邂逅那段婉缓动人的初恋般莫名地感怀。 而似乎是被这种共鸣感染了一样,所有人都静止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安静地望着大厅中央的这对俏丽的佳人们。 此时,灯光通明,人影微笑。 中间的那两个人儿,一个温婉潇洒;一个英姿风流。就是人人口中向往的那种璧人。 现场的所有人都随着他们的步伐微微地扭动着身姿。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音乐渐渐散去,萧缨和刘左昂的身体才停止了转动。 “哎呀,萧小姐不仅琴技了得,就连这舞姿也是曼妙生香啊!” 不用特意去看,我就可以知道是谁讲的这句话。 蒋将军只是呵呵呵的笑,我看今天像是给他祝寿一样! 萧缨摇了摇头,走近了刘左昂抬头看着他对着顾启仓说:“是左昂带得好而已。我可都是顺着他跳的。” “。。哈哈。。。”顾启仓见拍到了马腿上,忙干笑着说:“刘先生不仅生意上是把好手,连这些闲情逸致也是很懂得欣赏研究的啊。” “欸~顾会长此言差矣!”刘左昂还没没开口,萧缨就已经上前一步回道:“音乐,舞蹈,虽都是作为兴趣来践赏娱乐。但是这些可不仅仅只是闲情逸致。这音乐可以陶冶情操,培养性情;这舞蹈可以愉悦身心,锻炼身体。怎么到顾会长嘴里就是跟斗蛐蛐,抓泥鳅似的市井的闲趣一般的不务正业了呢!” “。。。。。额。。。。。”顾启仓明显被萧缨措不及手杀伤力极大的这句话给弄得不知所措般地尴尬地转过头望着蒋将军。 而蒋将军也是有点难堪地笑着对顾启仓说:“。。。额呵呵。。。这小孩子的心思,我们这些老古董哪能参得透的啊!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遭她嫌弃。不碍事,孩子这般的任性,都是让我给惯的,宠的!”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诶!缨缨!” 蒋将军低声唤了一声小声埋怨的萧缨。而顾启仓见势就开口道:“。。额。。呵呵呵。。。。对对,”见蒋将军都这么说了,他哪还不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啊!?连忙声声应和着说:“现在的孩子们啊,都是这样。我家煜瀮也是,老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弄得我是真的头疼啊!哈哈~~~” “哈哈~~~~” 这蒋将军和顾启仓就这样你一唱,我一和地搭着戏。然后就很顺理成章地自我缓解了尴尬。 我知道,萧缨是早就看顾启仓不大快了。谁叫他老是找刘左昂的茬,有事没事就说几句带刺带毛的话,叫人听了都难受! 也就萧缨和蒋将军能让他乖乖地安分守己。这次出了事,看他等会儿还会不会这么爱说话找事! 而就在我暗自痛快偷笑的时候,大门口突然涌过一道金光。原本已经关闭了的大门,又被缓缓地打了开来,从哪儿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只见来人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绸制修身大褂。修长的腿,纤细的腰,宽阔的双肩,整个身材比例简直完美地叫人羡慕!再看他身上穿的那件淡紫色大褂。袖口比一般的大褂窄些,腰间系着一条淡褐色的腰带,随意慵懒地绑了一个结。而最与众不同的是,上面竟然用金色的丝线精致地绣绘着一株君子兰。兰花舒展的几片花瓣上面还翩然起舞着几只蝴蝶,额,不对,是蛾!世界上最大的蛾,乌桕大蚕蛾!竟然会有人在大褂上绣图,而且还是蛾子?这么诡异的风格不禁然我按耐不住‘淑女’的矜持,连忙抬头将视线移到了上面,急待看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却不想,不经意间又或是说刻意的好奇,让我差点没缓过气来! 细长的眼睛,仿佛漆黑的夜般的眼珠,密长的睫毛,秀气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而性感微翘的嘴唇,细腻光洁白如初雪的肌肤。还有那微长垂至两肩,顺滑明亮的青丝,凌乱而又唯美地服帖在他尖细的下巴附近的脸颊两处和漂亮白皙的脖颈处。 天啊!拥有这样倾城倾城的美貌,如此完美的身材的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我不禁地差点有股想要冲上去摸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的冲动。 而这时,也许是我太过于赤裸充满欲望的眼神燃烧到他了,那个美人突然一个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我瞬间感到全身都打起了颤颤! 好冷的眼神! 他的冷和刘左昂的冷不一样。 如果说刘左昂是漠不关心,桀骜不驯般的冷的话,那么这位美人就是冷艳妖冶,傲然无视! 虽是这样,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很别扭,也不会感到很阴柔。反倒使人觉得这样的零件组装在他的身上正是完美的最好诠释! 当他从我身边走过时,那个宽阔潇洒的背影,又不得不让人唏嘘:男人的强魄和女人的艳魅他都有了。 见到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妒忌,什么叫羞愧! 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第七章 民国第一大美人 更新时间:2013-10-29 来人手中捧着一个半截手臂大小的红色盒子,上面还小心翼翼地系了一条丝带。 他走到蒋将军的面前,轻轻地将盒子往前一伸道:“恭祝将军千金生辰大喜!这是家父在长白山挖到的百年野山参,一共就两株,也是下人刚刚送到。正遇大小姐生辰,便特意吩咐将它送来当做贺礼。” 说着,抬起右手将那根丝带解开,立刻,一根黄褐色,皱皮,但是色泽饱满,质地丰盈的老野山参便骤然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所有人都眼前一惊,因为,就算是有钱人,也很少能得到如此珍品。 而我,更在意的是他刚才的那句话。声音轻而清澈低缓,音色脆亮而稳重。给人一种清风袭来般清凉的凝息感。 “哎呀~~~周少爷特地将如此贵重的礼物送到府上来,可真是老夫的荣幸啊!”蒋将军两眼都要发光了地笑着称赞着。可见他是有多高兴啊。 但是我见萧缨的脸上却并未像收到生日礼物那般快乐。谁叫这些前来送礼的人根本就是冲着蒋将军来的呢! (咦?) 我连忙转头向四周望去。 怎么葛飞亿青都站在那边,刘左昂却不见了! (哪去了?) “看什么呢?你还没看啊。” 正在我纳闷地找刘左昂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冷颤。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 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阴里阴气地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人家的后面,都吓死了!” “是你自己看得入神罢了!” (我!) 这是事实,我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要射出金光来了!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脸红!” 嘿!这个刘左昂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一时话就变多了呢! 我就干瞪眼地看着他,就快要被他气吐血了! 因为他说的实在是事实中的事实。(.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也不愿去跟他计较,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刚才听蒋将军叫他周少爷。莫非,他就是周里奇的长子,周爵?” 刘左昂还是沉着脸看着我慢悠悠道:“你对他怎么这么上心,认识?” (哪有!我才第一次见他好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失礼地盯着他不动喽!哦,不对,上次拍卖会的时候周里奇身后跟着的貌似就是他。只是当时没有这么正式地打过照面而已!) “不认识。”我蔫了声地答着又转过头去打探中央的情况。 却不想,刘左昂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就将我拉到了之前他站着的位置,也就是正面可以看见周爵的地方。 葛飞见我们朝他们走过来,竟然还咧着嘴朝我打招呼。 刘左昂又冷不丁地凑到我耳边低沉着声音道:“这个位置好吧!你这么爱看就让你看个够!” (神经病!他今天是吃炸药了不成!干嘛老是针对我?!) 我莫名其妙地带着怨气地瞪着刘左昂一眼,却没想到他看向我的眼神比我瞪他的更有杀伤力。于是我连忙乖乖地转过头不再跟他抬杠。 老佛爷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是不要惹他微妙! (但是他自己刚才还和萧缨在那里共舞来着!瞧他那时笑的样子!啧啧啧~~~~) 我哼哼地在心里表示很不开心。 但当我抬起头目视前方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嗡~~~’地闹开了锅。说实话,从这里望去,我刚才站着的位置所做的任何举动都一目了然!这个当然包括我一直盯着周爵犯花痴的丑态了!怪不得刘左昂会觉得很丢脸地看不下去把我拽过来了。 我此时这个恨啊! 恨得肠子都羞愧了! 而葛飞这个小子是趁火打劫的货。见我都这副尴尬的样子了,还火上浇油地拍了拍我的肩嬉皮笑脸道:“其实你也不用脸红。周爵可是我们民国出了名的第一大美人!之所说是美人,你也看到了,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的大美女都见到他看傻了眼的,自然是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了!这整个上海滩,不,是全国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疯狂!我猜这其中还有不少男人呢!” “别开玩笑了阿飞!”亿青叫道。 但是葛飞却一脸正色道:“我才没有开玩笑!你看我这样像是在开玩笑的吗?”葛飞白了亿青一眼,继续对着我咬舌根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都没见过此等大美人啊’对不对?!” “。。。。。。” 我沉默着别过去了头,但是心里却是一个劲地狂点头。 葛飞好像被按了某个按钮一样,我都是这样背对着他了,他还是硬凑过来说:“不过这可惜啊!人家周美人一般是不会乱出门的。我至今也才见过他几面而已!” 我暗自点点头。 (不对啊!那上次我在拍卖会上看见周里奇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我正想转身问葛飞时,无意间瞟见了顾煜瀮对着我淡淡地笑着。我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连忙又转了回来,安分守己地一动都不敢动。 “。。。我见这几天商会的内部会议,周老弟都没有出席。心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正准备去贵府探望呢!” 这么客套的场面话,想必也只有顾启仓说得出来了! “周老板怎么了?”蒋将军也颇感担忧地插了一句道。 周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轻声说:“家父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休息调养几天便没事了。多谢关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顾启仓故意大叹一口气,然后用手捋了一下他那两撇小胡子,好像之前是有多么地担心一样。 蒋将军也放心地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亏得他自己生着病还惦记着我这小事。替我向周老板问声好,祝他早日康复!” “我也是啊!”顾启仓连忙插道:“祝他早点生龙活虎起来啊!” 周爵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这时他的眼神转向我这边。但是,他并不是在看我。 我看不见刘左昂的表情,因为我现在不敢转头去看他。 只听他淡淡的一声‘祝好’,然后周爵也轻轻地点点头当做是回谢。然后轻描淡显地对蒋将军说:“再次祝贺大小姐生辰快乐。府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家里的事要紧!” 蒋将军笑着点了点头,周爵便清风似的,转身离去了。 然后大厅又变得跟之前那样,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生日宴会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才结束的。而我此时已是疲惫不堪! 随着蒋将军再次的发言致谢,整个宴会才正式地宣告结束。 我和葛飞亿青他们有说有笑地边说边往门口走去。而大厅的人也渐渐地少了。顾启仓和蒋将军寒暄了几句,便先我们一步走了。顾普天经过我的身边时,又突然跟我打了声招呼。我虽然很是不喜欢他,但是公共场合,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倒是葛飞,见了他全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像只马上就要进攻的猎狗一样。我只是纳闷,刚才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难道只是我的错觉?! 也罢,人这么多,我会去理会他才怪! “走吧,去外面等爷!” 葛飞扯了扯我的胳膊。我转身往后望去,不知道蒋将军和刘左昂讲些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看站在一旁的萧缨的表情,想来是一些令她高兴的事! 我回过神来,正欲跟在葛飞身后往门口走去。却听见背后有人走了过来轻声地叫着我。 “莫小姐~~” 我转身一看,竟又是顾煜瀮。 本来想调侃他,但是又一个转念,还是作罢。 “三少爷有什么事吗?” “。。。。。。。”顾煜瀮缓了缓气道:“我只是在想,不知何时能够再和莫小姐一起合奏?” (原来是这个事啊!) 我大笑一声,爽快地一口答应道:“只要三少爷有兴致,随时都可以!” “哼哼~~”顾煜瀮突然抿嘴‘噗嗤’地笑了起来道:“虽然我很开心你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习惯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说话方式!还是大大咧咧的你比较可爱!” (可爱?!) 我一个灵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回应道:“走了!” 额。。。。。是阴着脸的老佛爷! 我对顾煜瀮笑了笑,便转身随着刘左昂走出了将军府。 而顾煜瀮却是一直地那样站着,一直地遥望着莫杞恪远去的背影。 夜色袭人,微风荡漾,佳人婀娜。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佳人身边,多了一个宽阔挺拔的肩膀。 只是,那个人,不是他。 “哼~我这是怎么了。” 顾煜瀮戏谑地嘲笑着自己,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人慢慢地荡着钻进了自己的轿车,往与所有人相反的方向开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 “那怎么又出来了。” “。。。没什么,里面的空气让我难受得窒息!” 周爵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杵着小脸的周荮。然后转过头淡淡地说:“那走吧,父亲还在家里等我们。” 然后,车子就缓缓地奔跑于一条小道到上,朝着黑夜。 第八章 莫名其妙(上) 更新时间:2013-10-30 大概是前几天参加萧缨的生日宴会的缘故,我这几天赖床赖得严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虽然平时起得也不早,可是也不至于错过午饭时间。 “咳~~是太累了吗?”我自言自语地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碧霞竟然破天荒地不在我身边转悠! 不过,倒也清静!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便往楼下走去。 可当我经过卧室外面客厅的窗户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只是眼角不小心瞟到了一团肉乎乎,好像会动的小肉团。“噌”地,我就将脸蹭到了窗户的玻璃上。眼角瞪得老大。 这几天都无聊死了,正愁没事玩玩给我解闷呢! 我连忙将紧闭的窗户三下五除二地往外大打了开来,探出好奇的脑袋,盯着那团肉球使劲打量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它几撮小黄毛,或间杂着些许的黑褐色。整个背弓起来蜷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小屁股,一颤一颤的,十分可爱。它的个子很小,大概只有两只手掌那么大。却因为显眼的毛色使得在一片杂草丛里,我就能够一眼清晰地瞟见它那小小的身影。 (难不成是只小狗?) 我纳闷地想着,因为它是屁股对着我,我看不见它的脸。 这个小家伙一定是从公馆后院的那个洞里误入歧途跑到这里来的!可怜的小家伙,蜷着身子躲在杂草丛里一颤一颤的,一定是走失了。 不过,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一个心生怜惜,就想转身往前院旁边的杂草丛里跑去。可是,就在这时,碧霞的身影从我的眼角飘过。 “碧霞!!!!”我又探出头,朝着正打算往屋子里面走去的碧霞大声叫唤着。 碧霞起先还是一脸的茫然,张望着脑袋四处地转着头。我于是又叫了好几声,她才仰着头,惊讶地打量着一脸兴奋的我。 “小姐?您醒了啊!您干嘛呢?不要把身子这么探出来,很危险的!” “哎呀!”我立马打断满嘴唠叨的碧霞,直奔主题道:“你快点到那边去,给我瞧瞧那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碧霞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却又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道:“小姐,您还是下来吃午饭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刚叫人去买了一只老母鸡。见您这几天身子总是懒懒的,我现在就去。。。。。。。” “哎呀!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的!”我被碧霞的完全不在状态气得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你快点去那儿,那儿有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看看是什么?!” “啊?”碧霞好像才反应过来我之前跟她都讲了些什么似的,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往我手指着的地方跺手跺脚地踮着脚慢慢地走了过去:“那里?” “嗯!看见没,就一团黄黄的小毛绒!” “。。。没有啊。。。” “你再走近一点!就在你的左手边!” “。。。。。。。” “你转过身来,往左边转一点点就能看见了!” “。。左,左边?” “对,就左边!” 我苦口婆心地恨不得从窗户里跳出来! 碧霞按照我的指示,小心地往自己的左边转去。可是因为她是一边仰着头望着我,一边往左边转身的,丝毫没有看见那个小家伙就在她的脚边。。。。。。 “诶,你小心,小心脚边。。。。。。” “啊~~~~~~~” 虽然我一个惊声尖叫的提醒,可是,反应迟钝的碧霞已经直接地踩到了那个小家伙的小尾巴,惹得它‘呜呜’直叫。 “。。。。喵~~~~~~” 是只小猫! 只见它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猛地一个弓身便从碧霞的脚边‘噌’地一瞬间跃了过去,竟往公馆里面乱窜了进去。 然后我听到的就是下人们各种的惊声尖叫,和各种东西打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哎呀!” “。。。小,小姐。。。。。。”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大气,连忙一个旋风般的转身,便朝着楼下飞奔了过去。 “嗙嗙~~~” “啊~~~” “哎呀~~什么东西~~~~” “小心!” “嘌嘌嘌~~~~” 尽管我已经是神速般地冲下去了,可是楼下大厅的惨状还是很悲烈的。 那个小家伙原先就已经被吓破了胆,现在可好,由于受惊仓窜乱跑,没想到竟是进入了虎穴。见这么多人这么密密麻麻地站着,那个惊吓程度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地上洒落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外加一些玻璃酒杯的残骸。可想而知,是一些因为惊吓,而把手中端着的餐具打碎的下人所为,以及小家伙自己乱窜把一些摆设的花瓶及装饰的易碎品给弄碎了。 整个大厅,已经是鸡飞狗跳般的惨不忍睹! “你们都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看见如此惨景,竟还会这么熟视无睹地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来:“快点把它抓住!” 我直指缩成一团躲在沙发底下的小黄猫。它吓得连连‘喵喵’地直叫。 “。。。小姐。”碧霞也加入了战列。 “快,都是你吓得她,你可别靠近它了!” “我?” 我没理会碧霞的无辜状,又下命令道:“你们别愣着啊!赶快把它从里面弄出来!” “。。。。是。。。。” 众下人愣愣地照着我的话一点一点地往沙发底下探去。 可是人多势众有时候也并非是绝对的好事。 也不知道这些下人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哄而上。。。。。。 “喵~~~~”地一声,小家伙一个灵活的纵跃,朝着离它最近的那个下人,小爪一伸,一个毫不留神的一挥。 就只剩一阵惨叫了。 “啊~~~~~” “哎呀,它跑那儿去了!” “快追!” 众人见小家伙又开始四处逃窜,于是好像也被调动了体内的活性因子似的,个个是热情高涨! “。。。诶~~跑你那儿去了~~” “哎呀!” “啪~~” 又一个花瓶被砸碎了。 “小心点啊~”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被吴管家知道了可是会骂死我的!” “快快,去你那儿了!” “别过来,哎呀!我可不想被吴管家处罚啊!” “。。。。。。。。” 众人是一边追着猫,一边提心吊胆地唬叫着。可是他们脸上的兴奋劲可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咳~~这么多人大呼小叫的,不被吓坏了才怪! 我虽是心急,可是也没法下手。因为,大厅现在是乱成了一团糟,我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干杵在楼梯口看着他们的猴戏发着愣。 “哎呀!小姐,跑您那儿去了!” 碧霞的一声尖叫,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家伙就‘喵’的一声,从我眼前闪了过去。上蹿下跳地跑到了二楼。我就连忙那个追啊! 可是它那个鬼机灵,回头一瞧我正在后面追它。连忙停了一下,刹住了车。我也立马,止住了步。 它一个无意间的回眸,哦,mygod!可爱得我两条腿都快要软了。 圆圆的脑袋,咕噜咕噜地对着我来回的转悠着。两颗像镶嵌了黄宝石的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你。仿佛一掬清澈的泉水,直透心扉! 简直萌激死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伸出自己的两只爪子,慢慢地,慢慢地往它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去。 渐渐地,我离它就只有一步之遥。楼下的下人们也都个个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地看着这历史的一幕。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响亮的声音,不仅使小家伙再次受惊,就连我们众人也被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们在干嘛!” 闻声,我们本能地转过头去寻看着声源。 糟糕!是吴管家! 众人的脸都像是踩到了屎一样,又臭又难看。 “杞恪,你又在干什么?” 葛飞拨开人群好像想要径直往我这边走来。这下可好,他的脚才刚踏上第一节台阶,小家伙就‘喵’地一声,往我这边狂冲了过来。 我被它突然的进攻吓得猛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顾不及狠狠地瞪一下葛飞,便又追了过去。 只见小家伙跑着跑着,停在了一扇紧闭着的木门前。然后又很有爱地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下一个动作,便消失在我面前了。 (该死!竟然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径直从门与地板之间的缝缝里钻了进去!) 见势,我连忙挺直了原先弯曲的腰板,伸手很粗鲁地将门把使劲一转,竟然是开着的! “小姐,那里是。。。。。。。” 背后传来了碧霞蚊子般的惊讶声,但是,下一秒,我便已经夺门而入了。 “喵~~喵~~~你在哪里啊?”一进屋,我便四处地探着头寻找着小家伙的身影。不时地还后着身发出诱惑它的声音。 “喵~~喵~~~”我走到一些死角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 “喵喵~~~不要害怕。。。你在哪里啊?” 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很是素雅精致。 整个房间都是清一色的纯白。纯白地似乎好像忘记了白色其实也是一种颜色似的。 此时,我已经完全没了捉猫的心。因为这个房间仿佛聚拢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将我的双眼深深地吸引住,无法自拔。 房间除了白色,给我唯一的一个印象就是白布。 对,一块一块的白布! 很明显,这里码放着的应该都是一些类似回忆的东西。因为没有人会把经常用的东西用白布遮起来吧?! 而在这么多块白布中间,最让我无法移开眼眸的便是放在正中央的一块几乎能够包裹住人那么大的白布。上面,还有一些微的灰尘。 我上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白布的表面。按照刚才所摸到的触感,里面,被遮住的应该是一副等身大的巨幅油画! (里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按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我将手移到了白布拖挂在地上的布角,然后缓缓地拉扯了一下。 可正当我想一窥究竟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强有劲地猛然伸了过来,将我才伸到半空中的手钳住,然后又一个猛地往后一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时,便已经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啊!”我猛地一抬头,愤懑地瞪着刘左昂。 他刚才很用力,几乎都快要把我直接甩出去了。我揉着自己被一旁原先用白布遮住的,因为我的碰撞而被拉下来一小角白布而露出来一点的凳角磕破的手臂,疼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第九章 莫名其妙(下) 更新时间:2013-10-31 “喵~~~”那个小家伙好像也被刘左昂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到了一样,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正想往门口逃去时,却被一双大手拎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都是你惹的祸!”亿青低喃了一声,便将小家伙丢给了站在门后沉着脸的吴管家了。 而这时的刘左昂好像失控了一样,当我的目光与他对视时,我发誓,这是他至今为止最凶的样子! 他的双眼好像布满了血丝一样地怒视着我,手攥拳,青筋暴起,我似乎可以看见从里面微冒出来的白烟。 望向站在门口的葛飞,亿青还有吴管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音,哪怕是一声轻轻的呼吸声。 也许,我这次,真的踩到了地雷,犯了刘左昂的大忌了。 “葛飞!” 他大喝一声葛飞的名字,葛飞整个人都微微颤了一下地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 “叫你换个锁,你都给我干什么去了!” 这话虽是对葛飞说的,可是刘左昂愤怒的眼神可丝毫没有从我的身上挪开半分半毫。 “。。。。。。”葛飞轻轻地抬起头,声音可算是在我认识范围内最轻的一次了。 “爷,这次是我的责任,” “不,是我的责任!” 接话的是吴管家。 他往前走了几步,冷眼扫了我几眼,然后抬头对刘左昂道:“锁的事是我置办的。葛爷跟我说过这事,我,” “我问的人是葛飞!” 吴管家原先还是好意,却被刘左昂的这声呵斥给直接哑唬住了嘴。在我的印象中,吴管家还是第一次被刘左昂骂。 “吴管家,你就别瞎掺和了。这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葛飞走上前去,将吴管家拉了下来。 他难堪的脸色,丝毫不比我差。 “。。。。”刘左昂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倒话锋一转道:“把那个瞎跳乱窜的东西给我活埋了!我不想再看到它在公馆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再这样跑来跑去!” (!!!!) 葛飞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由不得地抽动了一下身体,惊异地望着已经面无表情了的刘左昂。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犀利地朝我瞄了一眼。很明显,对我的气是要撒在小家伙的身上! “不可以!” 我哪受得了他将这么血腥的话用在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身上,站起来就激动而又委屈地诉斥道:“你是有病呢,还是心理变态!这件事关它什么事?!是我自己闯进来的,你生我的气又何必加怒与它?!再说了,我一来没有弄坏你的东西;二来,我也没瞧见里面画的是什么。你干嘛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我又是怎么你了?你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呢,还是少块肉搭错了神经?我做错了什么,跟你说对不起不就行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埋谁就埋谁,看谁不顺眼就把谁干掉。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皇帝,也没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蛮不讲理地滥杀无辜!再说,现在是民国!是民主主义,不是封建专制!” 我边说,委屈的眼泪便很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可是,这种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刘左昂眼里,只是徒曾无趣罢了。 “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 “杞恪!”葛飞连忙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拉了过去,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你能不能别闹了。爷正在气头上,你若再这么意气用事,我也帮不了你了!” “谁让你帮了?!” 我这边也正是气头上,哪还听得进去葛飞的善意劝谏和苦口婆心。身子一震,便将葛飞拉着我的手挣脱了,然后也是很凶很凶地瞪着眼,回敬刘左昂。 “你以为这件事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刘左昂一个凶狠的眼神看了过来,说不怕,那是千真万确的假。 这件事纵使是我的不对,那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可以就这样对我啊!我又不知道这个房间对他来说意味什么,就算是冲撞了,那也是不知者无罪,何必弄得我这么难堪呢? 声音这么大,下人们一定全都听到了。 简直丢脸死了!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的莫杞恪情不自禁地又流下了几行清泪。可是生性倔强要强的她,又连忙抬起手,胡乱地擦干了泪水。 “你如果执意要埋它,就连我一起埋好了。混蛋!”说完,我就扭头甩身便朝房间跑去。 (刘左昂这个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 “。。小姐。。。。”碧霞担忧地望着我,我一把将挡在身前的她推了开来,径直冲进了房间,‘啪’地将房门重重地甩上,反锁了起来。 我现在哪还有脸看他们啊! 想必,今天‘闹事’的下人们,一定一个都不会幸免于难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就算她不对在先,你也不应该这么激动。我见她手都被磕破了。”亿青摇摇头,说着便又抱着那只惹祸的小猫欲往楼下走去。 刘左昂很不高兴,连亿青都在为莫杞恪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说话。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有点过了。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出手的。 “你去哪儿?” “您都说拿去埋了,我还能不埋吗?”亿青的这句话,很明显包涵着对刘左昂的不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外人,你怨我?” “哼!”亿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怨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丝毫并不轿造:“你说她是外人。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说着,便真的走掉了。 刘左昂这时才想起来,对于喜欢小动物的亿青来说,这次的闹法,竟然间接地惹得一直闷声不啃的他有了反抗。 他记得,亿青家还没衰败的时候,是养着一只这么大小,白色蓝眼睛的波斯猫。也许,这次因莫杞恪引起的闹剧不仅让他回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也让亿青怀念起了已经回不到的过去。 机灵的葛飞看得出,刘左昂的沉默是表示默许了。便连忙追着亿青跑了出去。 “亿青这几年虽然嘴上都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很痛苦。就像你一样,有些事情,忘不了,就不要逃避。直面可能会来得更好也说不定。” “这不用你来告诉我!” “你还是在怨我当年执意将你带出来这件事吗?” 吴管家眼睛微润地望着刘左昂。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当年那个倔强的小毛孩,已经长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叱咤风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吴管家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偷偷地感叹唏嘘。眼角已经被刻得深刻的印记不知何时才能抚平这几年他内心对他的愧疚。 他浑浊的双眼,此时,变得无比地清晰和坚定。 “。。。你恨我,也是对的。”吴管家慢慢地踱步往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声莫名的哀叹。 刘左昂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对他的恨,究竟该是如何的结局。。。。。 第十章 邀请函(下) 更新时间:2013-11-01 自从抓猫猫事件后,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过房门了。 我当时就在想,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过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了。 被磕伤的手臂也结了一道淡淡的疤。所幸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可是每次看见它的时候,我心里的委屈与恨意便无法平息般地四处发酵着。 而上次参与过抓猫的下人,一些或是金钱上或是肉体上遭到了惩罚;一些干脆被开除解雇了,除了像碧霞这样的‘老人’外。而被砸烂了的各种花瓶和酒,酒杯等都是由葛飞掏钱重买的。刘左昂说,这当是给他的惩罚。而亿青,那只猫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粘他。听说,葛飞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虎子,因为它身上的斑纹很像老虎的缘故。而刘左昂似乎也对此采取不闻不问的默认态度。好像是因为亿青很喜欢它,他以前也养过一只白色的波斯猫。这是原因之一,至于其二,则是葛飞也起哄地要养猫。于是三天两头地求刘左昂。起先,刘左昂要嘛不理他,要嘛就骂他。可是葛飞的脸皮那是厚得可以和地壳相比的程度,于是刘左昂是被烦得不行才同意的。 这事在公馆也算是一个可以久笑的梗了。 两个大男人的,竟然像个小孩子那样天天央求刘左昂让他们养猫! 碧霞也为此,笑了好几天。 其实我知道,葛飞他们有一半是因为我的缘故。 这次还得多谢谢他们才行! “小姐,这几天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碧霞笑盈盈地端着早餐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也便懒懒地踱步往外面的客厅沙发走去。 早餐做得很精细。 一杯热乎乎的新鲜牛奶;一个外焦里嫩的金灿灿的荷包蛋,上面淋着特质的调汁;一块切成薄片在锅里微煎的八分熟牛肉片;还有一片煎得焦香的吐司。将牛肉和荷包蛋放在吐司上,一刀切下去!那清脆的‘咔嚓’声和‘嗞嗞’的油腻声,那滋味! 先是荷包蛋或着蜜汁揉入嘴里的那股蛋香和甘甜。紧接着便是肥瘦相间,相得益彰的薄片牛肉!牛肉微煎过后散发的特殊蛋白质的鲜香味,肥滋滋的嚼劲咬感,在入口的那一瞬间又似涌过一卷狂潮,顷刻席卷着我的牙床和整块味蕾。就在快要厌腻了这份满足时,焦脆的吐司又将我带回了恬淡,平心静气地饮一口正冒着热气的牛奶。仿佛此刻,正广阔于科尔沁大草原一般地舒适惬意。 这道早餐,看似简单。但是其中,荷包蛋要煎成几分熟才最嫩滑;牛肉要切成多薄多厚才最易入味;吐司要煎到什么程度才会脆而不柴。这些都是有考究的。 当然,我只是随口说出了这个想法,主要在心灵手巧的碧霞。我就这么动动嘴,她竟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将搭配完美的这道早餐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竟比想象中好吃! “。。。。嗯~~~~” “小姐怎么样?”碧霞期待的目光一直盯着微眯双眼的一脸陶醉的我。 “。。。天啊,真是太好吃了!” “真的?” “你自己吃吃看啊!”我把盘子拉到了碧霞的跟前,然后将刀叉递了过去。 碧霞看起来是一脸的兴奋,可是手却迟迟不提起来,支支吾吾地低喃着:“。。。我。。我不会用刀叉。。。” “啊?”我先是一个吃惊,然后‘噗嗤’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 碧霞的坦率更使我觉得她的这份可爱,连忙用刀切了一块二话不说地塞到了她的嘴里。她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连咬都不咬一下,直接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如何啊?”我笑着双眼泛金光地看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可是,她却毫无反应地尴尬地摇摇头道:“。。。没,没尝到味道。” “那再来一块!” 我笑着,又切了一块,正打算再次送到她嘴边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竟然还害羞起来,微微地别过了脸去:“小,小姐。这是您的早餐,我这个做下人的怎么可以吃您吃的东西,并且还和您用同一个刀叉呢。” “停!”我伸出手来就放在碧霞的面前,将她那张妄自菲薄的小嘴捂住了:“我说过,别什么下人,下人的。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是。。。” “没有可是可是的!”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便将切好的‘汉堡’塞进了碧霞的嘴里。 “好好咀嚼一下,细细地品味。”我一边说着,碧霞一边慢慢地蠕动嘴巴,渐渐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变化莫测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激动,转而又出现了幸福的模样。 “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很赞对不对!?”我蹭近了碧霞,她连连地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嗯嗯!!!好吃,真的好好吃!”碧霞一直咬了好久才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小姐,这个叫什么啊?” “汉堡!”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叫黄金巨无霸汉堡!” “。。。黄金。。。巨无霸。。汉堡?” “嗯!就是汉堡!到时候你再在上面加一成吐司,那就真正的完美了!”说着,打了一个响指,便继续享用起了我的特制汉堡。 “小姐。。。。” “小姐~~~~~~~” 碧霞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但她才张了张嘴,便被慌慌张张闯进来的秋儿给打断了。 “。。。怎么了,这么慌张!”我又切了一块汉堡塞进了嘴里。 秋儿喘着气说道:“外面,外面周家小姐的车,请小姐去看什么什么马术比赛。” “周家小姐?” “嗯。” (周荮?我又不认识她!) 我狐疑着眼,还是觉得这事像是开玩笑一样。 “你确定是周家小姐,那个刁蛮任性的周荮?” 秋儿连连点头道:“是,正是她!” “她请我去看马术比赛?” “嗯,好像说是什么马术障碍跑什么的。” “她没事请我去干嘛?我又没见过她!”我大手一挥道:“不去!” “可是。。。。。”秋儿一脸为难地说:“她特地派人过来接小姐,我想这样拒绝不太好吧。。。。。” “我也这么觉得,小姐。”碧霞也接起话劝我道:“她都特意派人来接小姐您了,您若是不去,这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吗?” “这说好听点是给面子,实际上还不是人家叫你去你就得去,我还非得去不可!那我还有没有点人身自由了啊!不去!”我扭过头,就继续吃起了自己的美味早餐来,任凭碧霞和秋儿两个人在那里干愣着。 “其实,小姐不想去便不去了吧。”碧霞朝秋使了个眼色,秋儿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可是,秋儿刚刚走掉,吴管家却来了。 “咚咚咚~~~”吴管家站在门口语气依旧地僵硬:“莫小姐,南京路今天举行了私人聚会的马术比赛。周小姐特地邀请您去观看。如果莫小姐不想去的话,还是最好说一个理由。不然不好拒绝。” “我就是不想去,难道这还要理由?” 我有点不大高兴,为什么这些做事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办事。她周家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为什么要答应去看什么马术比赛?!还有,她若是真心的话,就应该提前几天邀请我。为什么偏偏要到比赛都已经开始了才来叫我?这不是轻看我是什么?!就算是我心眼小,多心什么的,我就是不喜欢突如其来的邀请,一点诚意都没有! 既然邀主没有十分的诚意,那我也不必给她什么面子! 再说,万一又像上次在将军府那样,人人都要刻意为难我的话,岂不是很糟糕?! 我摇了摇头道轻声说道:“你就对他们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便是了。” “。。。。”吴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说:“知道了。”说着,他便下去回话了。 其实我清楚得很,吴管家巴不得我乖乖地呆在公馆,最好是关在房间,哪儿也别去!这正顺了他的心意! “小姐,您下午打算干些什么?”碧霞见我将最后一块切下来的汉堡塞进嘴里后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闷在房间里已经快要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可真是快要无聊死我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出去玩玩,透透气。可是。。。。。。 突然想到一出去就会看到刘左昂那张讨厌的脸,马上又连连摇摇头。 (与其看他的臭脸,我还不如呆在房间自娱自乐!) 我这是在赌气,但是很明显,刘左昂丝毫都没有理会我这边感受的意思。因为自从那次以后,别说他了,连葛飞这个臭小子都没有来我这边窜过门! (真是可恶至极的家伙!) 我狠狠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餐具留在茶几上,交给碧霞去收拾了。 “啪~~~” “啪啪!!” (嗯?什么声音?) 我刚想往卧室走去时,却听见几声异样的声响。于是便纳闷地巡着声音往窗边走去。 “杞恪~~” 谁叫我? “杞恪~~”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是我很确定,的确有人在叫喊我的声音。 “吱~~”我轻轻地打开了窗户,将头轻轻地探了出去。 “是我,杞恪是我~~这边~~~” “啪!”一颗石子从对面的一棵茂盛的大树底下飞了过来。但是就在快要到达我这边时,又径直地掉了下去。也因此,我得以看见来人是谁。 “子衿?!” 我惊讶地一叫。转而,又是十分地惊喜。 第十一章 邀请函(下) 更新时间:2013-11-03 子衿既然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葛飞他们都不在家,如果我要出去,那么就只有吴管家能陪我出去。可是这样一来,公馆就没人管着了。他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个时候出去的! (该怎么办呢?) 我苦思冥想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有了!) 我响指一打,一个坏笑着就连忙往门口跑去:“吴管家!吴管家!”我跑到楼梯的栏杆边,探下头去便朝着站在门口正在婉言打发周荮派过来接我的人的吴管家叫道:“我去,我想清楚了!” 然后,我连吴管家的反应都没看清便跑回房挑起了衣服。 “小姐,您这是闹哪出啊?”刚收拾完餐具进来的碧霞一脸纳闷地看着我说:“不过出去也好。我看您这几天老是闷在房间里,看得我也怪难受的。好好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 “我先走了啊!” “诶~~~” 碧霞的话还没念叨完,我便飞也似的从她跟前闪了过去。 “小姐~~您小心点啊~~~” “知道了~~~” 我随口敷衍着便径直冲出了大门。在于吴管家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只觉得一道凌烈的目光扫来,但是以我当时的心情,自然是自动过滤掉了。 我和子衿,大叔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吧! (好想他们啊!) “是莫小姐吗?” 来人很礼貌地问我道。 我连连点点头道:“是。” 然后他们便为我开了后门,请我坐了进去。随即,车子便平稳地开在了宽阔的大马路上。 子衿很聪明,见状就知道我的意思。于是也连忙钻进来时的车子里,一直尾随我的车慢慢地开着。 我坐在车子里,一直沉默着。 车里除了我和司机,还有另一人坐在副驾驶上。看样子也只是听差办事的。 于是我便从包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和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字,然后将纸朝外贴在了车窗上。 子衿一见我这儿有动静,便叫朋友开快了追上来与我的车并排开着。 她瞄了几眼我的字条,便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上面‘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也照着我的样子,将本子朝我放在了车窗前。 我连忙趴在车窗前,吃力地看着她写的字条: 我要抢新闻。你能带我去吗? (?) 我迟疑地吃了一惊,又在纸上写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子衿又写道: 我本来想要来找你,发现周家小姐的车正是往这边开来。于是估计着就是这回事。 我笑了笑,道: 你的嗅觉可不是一般地灵敏啊! 她又道: 没办法啊!子霆最近杂事特别多,安安又。。。。那是私人聚会,我们记者是进不去的。于是想着你可以帮我便来了。好妹妹,你会帮我的吧! “哼~~~”我真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写道: 当然行喽!跟着我便是。 子衿见我这么写,立马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她还隔着车窗朝着我就狂飞吻了起来。弄得我车里的两个男人时不时地瞥过眼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一眼对方。 他们一定将我当神经病看待了吧! 咳。。。。。。。 刚才子衿提到安安,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快,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南京路的第三跑马场。于是便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个男人为我将后门轻轻地打了开来,还没说话,我便三步并两脚地往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跑去。 直惹得周荮派来的那两个人干站着傻翻着眼。 “杞恪~~” 子衿看见我便很快地跑了过来。瞧她那兴奋的劲啊!原本以为她会因为上次的事多少有点阴影。但见她此时的精神劲,我便放心了。想必,大叔应该没有把事情的所有都对她说了。 “怎么,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嘿嘿。。”子衿痴痴的一笑便挽起我的手轻声说道:“好妹妹,姐姐难得叫你帮忙,你怎么可以趁机讹我呢?” “我哪里讹你了?”我挑眼说道:“我现在便进去,你如果不愿意的话。。。。。。” “诶,好啦好啦,我的杞恪好妹妹。事后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嘛!”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小人得志地一笑,便拉起子衿的手往大门口发着愣的那两个男人走去。 “这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的。”我草草地对他们说明看一下,便往大门口走去。 那两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就大步跑到了前面,为我们带起了路。 有了内部的人带路,我们很快就畅通无阻地被请到一处位置极佳的看台处。比起一般裸露的看台,这里既有遮风避雨的屋檐,又清静舒适。这样看比赛才是一种享受啊! 子衿兴奋地东张西望地探着她充满好奇的小脑袋,我连忙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低声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可是偷渡过来的,可千万要低调点知道吗?出了事,我可不认识你哦!” “。。。。。。”子衿‘噌’地转头黑着脸望着我,好像很鄙视的样子。 没办法,我可不能再做什么或者再与什么丢脸的事挂钩了! “对了,看你刚才写的那些,大叔最近很忙吗?”我小声问道。 子衿眨巴了眼睛,轻轻地回道:“他重新回到巡捕房,自然是有很多事要重新再整理一下。再加上现在有个廖狄,很多事,他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下决断了。” “哦。。。。是这样啊!” “怎么了?”子衿好奇地看着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他?” “。。。。。。”我微微笑了笑,忙声敷衍道:“没,没事。只是许久未见,有点想他了。” 大叔现在自己的事也够他忙的,我的事,还是稍微再等一下吧。 “你发什么愣啊!”子衿伸出五根指头在我面前拼命地晃来晃去:“我是说,你怎么只关心他,都不想我的啊?!” “哪,哪有!”我反驳道:“我若不想你,怎么会一见你就飞奔下来呢?!我本来还不想来这儿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子衿见我这么说,这心就像吃了蜜糖一样地甜似的,一把又抓住了我:“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妹妹~~~” “别,别跟我撒娇!”我可消受不了这份殊荣! “对了,”笑过之后,我的心又是一沉地轻声问道:“安安。。最近怎么样了?” 一听我的话题是关于安安的,原本一副没心没肺的子衿立刻就回归本色地正色道:“他。。。再给他点时间吧。” “。。。。。嗯。。。”我沉默着点点头。 而这时,一阵欢呼喝彩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也分散了我们原本颇为沉重的心情。 “冲啊~~~冲啊~~~~~” “哦哦~~~~~” “加油!加油!” 只见马场正中央,正狂奔着几匹长得十分俊俏,跑得更是一百分狂野的赛马。而跑在第一的竟是一名女子! 只见她穿着英姿飒爽的骑术服,脚套马靴,头戴俊气的马术帽。一手挥马鞭,一手攥缰绳,身子微微向前倾。然后随着一声爆发出来的尖叫声,她跑到了终点。 我的目光迟迟地被聚拢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只见她到达了终点后,娇小的身体轻易一跃,便从高大的赛马身上跳了下来。她将帽子潇洒利落地一摘,头颅高昂地享受着全场的祝贺与欢呼声。 可是,下一秒,她却突然犀利地转了过来,目光与我四目相对。 (!) 我一个灵激,总感觉,这并非只是个意外而已。 子衿也被这个女子的“无理”举动惊了一下,然后幽幽地将头伸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她就是民国第一大小姐,周荮!” 周荮! 原来,就是这位大小姐盛情邀请我的啊! 这样一想,还真是场“阴谋”。 我嘴角莫名地微微上翘,看来我又是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呢。 第十二章 火星四溅 更新时间:2013-11-04 “之所以说她是民国第一大小姐,那可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漂亮,家事有多好。”子衿说:“因为她的任性刁钻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和着。 看来我的“前景堪忧”啊。 “快看,她朝我们走来了!”子衿悄悄地凑到我的耳边低喃着,然后微微低下头道:“我先走了啊!” “诶!”幸好我地一把拉住了子衿的衣袖,猛地将她扯了回来,狠狠地瞪着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带你进来,危难之时你竟要临阵脱逃!” “没办法啊!”子衿苦皱着眉辩解:“我可是“无证”人员。万一被抓到那可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不是没义气,那里马上就要开始新的一轮比赛了,我得快点去拍几张上镜一点的照。也不枉我这么冒险过来了!” “等一下!子。。。。”我话还没说完,子衿已经一股烟儿似的跑走了。 我只能百般无奈地抽回我伸出去,却留在半空中的手。 “没想到莫小姐这么给面子啊!” 闻声,我本能地朝着声源转了过去。周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她的个子娇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齐肩的卷发很乖巧地垂在胸前,圆圆的杏眼很精神地在打量着我。然后她的樱桃小嘴微微一笑,便让我想起周爵来。 虽然她远不比美人哥哥周爵来得艳丽使人震惊,可是这张小脸,也可算是仙姿玉貌,秀色可餐了。 这样说来,周爵好像没来。咳,可惜了这么好的景致,唯独少了一个大美人! 这民国第一都被这对兄妹给占了,天底下可多得去了不公平的事! 我回过神,微笑着回道:“周小姐都盛情邀请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那还要莫小姐赏脸才行!”周荮将手上的马术帽递给了站在身旁的随从,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坐了下来:“莫小姐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了吗?” “看见了。”我说:“周小姐的骑术精湛,当时那一跃,让杞恪不觉想到了巾帼须眉般的飒爽。叫人见了很是享受。” “呵呵呵~~~”周荮犹如叮铃般的悦耳笑声在耳边串串地响起:“莫小姐可真会说话。怪不得人们都说白樱公馆的莫小姐是个能言善辩,出手不凡,让人眼前一惊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周荮说完便一直盯着我看,也不出声,弄得我如坐针毡地浑身不在。 (可恶的子衿,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明知道这个周小姐特意请我来一定是“有所预谋”却还是端着相机溜走了。坏家伙!没义气!) 周荮不会只是想请我来观看比赛那么简单的吧?!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把头别过去,看向赛场正中央道:“周小姐也很会说话啊!首先我很感谢周小姐能请我来观看今天的比赛。可是我有个问题,今天的马术比赛是私人的聚会玩乐,我和周小姐好像没见过面吧。为什么要请我过来呢?”我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困惑,直言不讳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周荮真的是诚心请我来一起观看比赛的,那么我多一位朋友也是大好的喜事。可是从刚才周荮看我的眼神来看,我想,她并不是。 “我早就想要认识莫小姐了。难道莫小姐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周荮的表情并不像她口中的话那般地好听真诚。 我笑了笑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是了!”周荮也转过头望向赛场道:“我刚刚的那场只不过是开场的表演,是为下面的比赛助阵而已。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呢!” “真正的比赛?”我低喃着。 难道刚才那个狂野的场面,那阵如雷的掌声,不是正式的比赛?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赛场正中央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在里面走动着。他们好像是在码放着什么。 “接下来是障碍赛,也是最刺激最享受的马术比赛!”周荮得意地为我介绍着说道。 我点点头,没做声。 原来那些人在赛场里摆放的是障碍跑的栏。目测,大概有一米四左右的高度。整个赛道一共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刚才所说的大致一米四左右的栏,一共十二个栏。在与第二部分接壤的时候,还设有一道水障。然后接下去是第二部分的十个大致一米七左右的栏,在终点处还设有一道水障。 单单是赛场的设置就已经让人感觉到跑起来时的那股兴奋劲及现场激烈热情的氛围了! 我的心也不禁跟着颤动起来。 “你看,骑手出来了!” 顺着周荮手指的方向,老远处,我便看见一匹匹高大的骏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站在一道道栅栏前。身边站着的便是它们的亲密搭档,本次比赛有一个必不可少的主角之一――骑手。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 紧张而无声的凝重氛围,各位骑手都胸有十足地潇洒一跃而上。然后,枪声响起,‘啪’,十几匹神态迥异的骏马立马呼啸着,撒欢似的蹬腿就跑了起来。 瞬间,整个赛场像热雷滚滚般沸腾爆炸了开来。 口哨声,欢呼声,尖叫声,掌声,喝彩声,统统朝我袭来。就仿佛被一卷巨浪迎面拍打一样,我措手不及,却又觉得不比畅快地享受。 “给!”周荮突然给我递过来了一个望远镜。我正愁看不清这狂烈的热情呢! “谢谢!”我微笑着将望远镜接了过来。 各位骑手很快已经跑到了第一部分的水障处。所有人都紧追不舍着对方。虽然整体局势还是不分上下,可是在领头集团里,有一匹马和它的骑手却显得异常地出挑。 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一样,周荮轻声说道:“那个人是萧缨。” (萧缨?!) 我明显有点讶异。 此时这个英姿勃发的女人竟是那个温文尔雅弹着钢琴的将军千金萧缨! 虽然萧缨本身就是巾帼须眉般的女子,给人的印象也是飒爽坦荡。但是叫我这么看去,还是不由地心生佩服。 一个女子,能舞文弄墨,弹琴写意;又能脚跨雷霆,英姿飒爽。如果我是男人,早就被她的全能迷倒了。 这才应该叫做民国第一大小姐啊!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帅气?!”我眼神里的那番向往的神驰飞跃早已被察言观色的周荮瞧在了眼底。 “啪啪啪!!!!”比赛结束,毋庸置疑,萧缨夺得头筹。 现场再次响起了贯耳的如雷掌声。 周荮连忙也站了起来,跑到了前方拦着的栅栏处,探着头对我说道:“其实我也是看了缨姐姐的这般帅气潇洒才学的马术!她也算是我半个老师了!”说着,便兴冲冲地拉起我的手往赛场跑去:“我们去给缨姐姐道喜去!” “诶~~~~” 我连拒绝的时间都不被允许地便被周荮一股劲地拉着跑了好几个阶梯,然后又跑了好几百米的冲刺才到达赛场外围的一处休息区域。 我可是天天闷在家里的宅女啊,哪儿比得上你们这些三天两头躺在外面四处游玩的大小姐啊! 周荮一定是存心整我的! “咳。。。咳。。。咳。。。。” 一见到萧缨,周荮就立刻撒开我的手,将我扔在旁边任由我在那里喘着粗气。 (哎呀,这比八百米考试还折腾人!) 只见周荮挽着萧缨的手就蹭了上去。左边一口缨姐姐,右边一口缨姐姐的。亲昵地要命! 我此刻才稍微地明白了周大小姐盛情邀请我的来意了。 先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怎么做,反正,她将我“请”到这边来,又擅自将我晾在一边,摆明了就是让我难堪!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望着她们开心亲密地聊着。然后,颇感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开始找寻子衿的身影。 可是我转了一大圈,这个子衿,连个身影都瞧不见! “她要拍照片,八成是离赛场最近的地方!”我自言自语寻思着便往不远处的赛场走去。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离下一场比赛估计还有一会儿。子衿应该是在赛场附近晃悠才对。 我小步地往一处离赛场最近的看台走去,然后不停地探着脑袋寻找着。 “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笑意。我连忙转过身来,一位翩翩男子正静立于我的后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在我心中的美人榜上,如果周爵是第一大美人,那么这位先生便是仅次之的美男了! 第十三章 火花四溅(下) 更新时间:2013-11-05 我有点喜出望外般惊讶地看着对方:“三少爷?” “哼哼~~~这么巧,你也有兴致来观看马术比赛?” 我不知道为什么顾煜瀮总是喜欢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身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是故意整我的还是他的怪癖? 我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算。。是吧。” “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享受啊。”顾煜瀮清雅地走近了我一步道:“你在找人?” “你怎么知道?” 我忙声回道。但是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整个赛场,所有人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赛场正中央,目不旁视地看着聚精会神,心无旁骛。也就只有我在里面走来走去的,又东张西望地探着脑袋。不是找人难道还是找茬啊! “哼哼~~”我们相视一笑,却又不语。 不过顾煜瀮还算健谈,我沉默的时候,都是他先开的口:“刚才的比赛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萧小姐?” “我是说整场比赛的氛围。” 我迟疑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懂骑马。但若是说比赛的精彩程度的话,单单看周围人的热烈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么说,你也是享受其中了?” “算是吧。”我莞尔一笑:“感觉他们在上面好像很自由的样子。视野是不是很开阔,心情会不会很舒畅?” “那是当然!”顾煜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道:“要不要我带你去试试?” (真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还是表现得很平静,很矜持地摇摇头,婉言拒绝道:“还是不了。我怕会出洋相。” “怎么会!”顾煜瀮走上来就轻轻拉起我的手往马厩的方向走去:“我的爱马就在那里,我带你去见他!” “诶~~~”我微杵着脚,忙声叫道:“还是不用了,我还是去找我的朋友好了。” “我可是从未让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骑过他的,你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顾煜瀮停下来微皱着眉好似有点不快地看着我。 我被他炯炯的视线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绝地别过了头去,轻声道:“。。。那麻烦你了,三少爷。” “不是三少爷,”顾煜瀮突然把脸凑近了我,轻声唤道:“叫我煜瀮。” “嗡~~~~~~” 我的脑袋瞬间当机掉。 (我和你好像不太熟吧,大哥!叫得这么亲密好像不太好吧?)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道:“我觉得还是三少爷比较。。。” “煜瀮!” “。。。。。。。。” (好吧。)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微微地张了张嘴:“煜。。。” “煜瀮~~~~” 我的‘瀮’字还没说出口,不远处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喜悦尖锐的声音。 顾煜瀮好似有股被打扰到了的烦躁。原本已经舒展开来了的眉间,这时又皱成了一团。 莫杞恪见顾煜瀮露出了这样一副好似真的不开心了的神情,也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可是在她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便又急忙将手从顾煜瀮的大掌中抽了回来。然后背对着顾煜瀮转过了身,笑着跟来人打了声招呼。 顾煜瀮痴痴地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手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的失望。 “莫小姐也在这儿啊!”萧缨惊喜地走上前,看着莫杞恪道:“我本来就想请你来的。可是左昂说你身体不舒服。于是我也便算了。” (刘左昂?!他也在这!?) 我不觉吃了一惊。 (刘左昂这个混蛋!不让我来就算了,竟然还咒我生病!可恶!) 我心里这是有一百个不痛快啊!我恨不得咬牙切齿地将他碎尸万段了我! “。。。只是小风寒而已。”我讪讪地笑着回应着。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找借口总喜欢用‘身体不舒服’啊,‘偶感风寒’啊什么的。人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叫人家‘感冒风寒’情何以堪,又叫‘风热’情何以堪啊! “只是小风寒的话,那就放心了。”萧缨笑着然后眼睛瞟向了站在我身后的顾煜瀮:“三少爷可真是大忙人啊!周荮妹妹都是为了你才那么卖力地表演,你可好,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表演都不看一下!” (叮咚!) 只见周荮此时的表情很是奇妙。有一丝喜悦的不予言表;又有一分的委屈无从发泄;但是更多的是生气的神情不用道明。 原来我得罪周大小姐的最大原因在这里啊!真是冤枉得要死啊我! 顾煜瀮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回道:“我是才来的。没能观赏周小姐的精彩表演那是我的错。在这里给周小姐赔不是了。” “谁要你道歉!”周荮突然发起了脾气,但是却是怒视着我说的这句话。 顾煜瀮听了,神情也开始变得不大爽快起来。莫杞恪则是又惊讶,又是莫名其妙般的尴尬。 萧缨好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头,连忙打圆场道:“好了,下场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周荮拽开了萧缨试图去抓她的手,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瞪着我说:“莫小姐若是想学骑马的话,我可以教你的。煜瀮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教一个新手!” (喂,大姐,又不是我自己硬要学的!) 我只觉得这股窝囊气受得特别委屈。心里也是一阵的火热,正欲开口,却被顾煜瀮轻轻唤了声名字“杞恪!” 我先是一愣,然后看见周荮的脸色瞬间僵掉。 “你叫她什么?” “杞恪啊。”顾煜瀮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 周荮原本就很气急败坏的脸终于要崩塌了一样地大叫着:“我不准你这么叫她!” “为什么啊?”顾煜瀮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地无奈般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周荮:“周小姐你的任性我是有所耳闻。但是你刚才的行为已经不是任性了,而是很严重的。。。。” “煜瀮!”现在轮到我提醒他了。 我承认我是故意叫得这么亲密的。 顾煜瀮立马止住了声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我,轻声地说:“你叫我的名字可真好听,再叫一声。” (啊?) 我傻着眼望了望周荮,她已经气得跑走了。 萧缨叹了口气摇头看了我们一眼,便追着周荮跑去了。 “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坏坏地问道一直望着我的顾煜瀮。 他痞痞地回笑,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过分。比起你踢我的那一脚。” “你还记着那?”我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不觉无语地岔着气笑道:“要不要我再补你一脚,好让你永远都记住啊!” “别,我可不想再领教莫大小姐您的厉害了!”顾煜瀮连忙摆手着往后退去。 可是我的玩心一起,便克制不住地往他那边扑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原本是比赛开始的枪声响起的时刻,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阵骚动。迫使比赛不得不暂时延后。 人群中荡漾起了一圈喧闹声。 我和顾煜瀮也同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往人潮涌动的地方望去。 那个方向正是周荮她们的休息区。 可是为什么。。。。。 “去看看。”顾煜瀮提议着,我们便往人群走去。 走近一看才让人不觉一惊! 赛场的最外围的一圈跑道上倒坐着一个人。只见她手捧被砸碎了的相机,一脸愤怒地瞪着居高临下同样怒视着她的周荮。 然后,那人微微转过头,面朝向我这边方向。 一瞬间,我的脑袋只剩下“嗡~~”的声音。 子衿!!!! 第十四章 纠纷的源头(上) 更新时间:2013-11-07 “子衿!”我二话没说地就拨开挡在前面看热闹的人,冲过去蹲在子衿的身边将她小心地扶了起来。 显然她是被人故意绊倒才重心不稳地撞到赛场跑道外围那边去的! 所幸她倒没出什么事,只是手掌处不小心有一点擦破了皮,血丝正慢慢地从里面渗出来。可是她的相机却倒了大霉。 已经可以用粉身碎骨来形容了。 “你没事吧?” 子衿摇摇头,安静地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原本盛气凌人的脸,在见到我的一瞬间,立马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杞恪。。。” “好了,没事了。你没哪里受伤吧?”我摸着她的身体,紧张地上下地检查着。 “没,”子衿望着自己心爱的相机,伤心地说:“只是。。。。。。”然后,她“噌”地抬头,火冒三丈地瞪着同时也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的周荮。 看来这件事和周荮是扯不开关系了! 我小心地扯了扯子衿的衣角,示意她冷静一点。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这件事还不能让大叔知道。不然他一定连着我一起说教! 可是子衿已经气得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捧着自己的“破”相机就朝周荮走近了几步,委屈而又愤怒地呵斥道:“道歉!” “啊?”周荮好像没听清楚一样,不屑地看着子衿,嘴角还高昂着轻视的蔑笑:“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这里是私人聚会,你这个记者是怎么溜进来的暂且不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周荮很明显地赤裸裸地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是同样不屑的眼神:“单凭你刚才私自拍的这些照片,我就可以告你!” 周荮的表情十分地嚣张,但是子衿也不是吃素的人,脾气扭起来也是气势十足的,毫不示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有本事去告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这又不是你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瞎嚷嚷!” “在这里瞎嚷嚷的人是你吧!”周荮毫不客气地立马回嘴了过去。但是这个矛头却好像是直指向我的:“莫小姐的朋友可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你说谁没有教养!” “子衿!” 我使劲地将正在气头上的子衿拉到了身边提醒道:“你这么一个堂堂记者,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和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这么较真,有点文化人的素质和修养行不行!” 我这话,也是很明显地回敬周荮的。 这招就叫做指桑骂槐! “莫小姐你什么意思!”周荮也不笨,听出了我的话中音,很是生气地指着我。那个铜呤般的大眼珠子仿佛是要吃掉我一样怒火中烧。 但是我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我按耐着心里的一团不满,勉强地在嘴角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和颜悦色道:“杞恪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周小姐,以至于周小姐处处针对我,让我难堪。本来我也想就这么算了好了,反正世界大得很,日子也怪长的,每天也都会有一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到处惹生事端扰人清幽!” “你!” “所幸,我是大闲人一枚,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随它去好了。这大热天的,猫啊狗啊的,也会热得喘口气吠几声喘口气,何必是人呢!” “莫杞恪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荮气得除了大叫着我的名字,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伸直了食指,修得尖尖的指甲,晶莹剔透地直戳我的瞳孔。我神态自若,风轻云淡地依旧微笑。 “周荮,你也先消消火!”萧缨连忙劝说着伸手想把周荮的食指收回去,可她根本就不愿意地很不配合地将萧缨的手甩了出去。 萧缨本就不是那种没事喜欢做和事老打圆场的老好人,被周荮的不领情也弄得有点不大高兴地沉下了脸,却又望着我说:“莫小姐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刚才的话说的的确不好听了些。” 说罢她甩手打算离开。可一旦某个开关被莫名地打开了,我较真起来,那便是没有什么礼貌了! “是吗?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们都觉得不中听了?”我故作一脸无赖样,一步一步走近唯我独尊嘴脸的周荮,惹得她又气又恼地连连往后退去。 我毫不客气地伸出了手,猛地抓住了周荮一直指着我的食指,声音低沉而又清晰,轻盈而又不失力道地说:“我如果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的话,我可以道歉。一千一万次都可以!但是,你如果因为无理取闹的不可理喻的理由而迁怒于人我的朋友,让她受到伤害的话,那么,我是不会沉默或者和颜悦色的!这个时候,我是不懂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做风度!”我猛地加大了力度将周荮僵直的食指固执地给掰了下去。 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下一秒就想要甩手过来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腕却被一只大而有劲的手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 而我,也被顾煜瀮一趁机把小心地拉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同时都惊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还是站在一旁的萧缨最冷静,反应最快地雀跃地叫了一声:“左昂!” 刘左昂却只拿眼冷冷地盯着顾煜瀮:“放开她。” “你先放开。”顾煜瀮的声音也不像先前与我说话时那么温柔细绵,有一股淡淡的冷涩。 刘左昂说的是顾煜瀮揉着我肩的手,而顾煜瀮说的,是刘左昂钳制住周荮手腕的手。 其实,现在,这个根本已经偏离了事情本身的意义了。 刘左昂没有出声。顾煜瀮也是。 他们就这样望着对方干瞪着眼,现场的气氛瞬间转换了一个气场,变得很是僵硬。周荮道没有像之前那样地任性大叫。而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盯望着顾煜瀮。然后她突然一个狠绝的眼神扫向了我。我不禁立刻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场的情况似的。连忙蠕动了一下身子,从顾煜瀮的身边站离了开去。顾煜瀮略显惊讶地看了我一就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这时,刘左昂才松开了紧握着周荮的手。但是下一秒,他竟然很粗鲁地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目视前方对着顾煜瀮道:“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 “不行!”周荮抗议地叫了一声:“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周小姐?”刘左昂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荮,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的冷气。 他难道从刚才就一直都看着我们之间的争吵吗? 我不由地打了一个灵激,猛地甩开了刘左昂捏住我手的爪子,小步快走地到了子衿的身边。 刘左昂有点不快地看着莫杞恪的这个举动,又看了看顾煜瀮望着莫杞恪一动不动的眼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说吧,你还想怎么样,周小姐。” “我要她向我道歉!”周荮指着子衿道:“不然的话。。。。”她又若有所思地阴着脸看着我道:“莫杞恪就要和我比赛!” 第十五章 纠纷的源头(下) 更新时间:2013-11-08 “比赛?”刘左昂沉着脸道:“你不会是指马术比赛?” “那当然!”周荮理所当然地戏谑般笑道:“这里是跑马场,不比赛马比什么?!” “杞恪不会骑马!”我自己还没出来澄清,顾煜瀮道干脆利落地出声帮我挡了回去。 周荮见顾煜瀮这么明显地维护我,立马眉头又纠结在了一起:“她会不会骑管你什么事!你干嘛处处维护她!” “那她哪里得罪你了,你又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呢!” “我就是讨厌她!”周荮气得连连直跺脚。 被人当面说讨厌,说实话,还真不是件滋味的事。即使早就知道她讨厌我的事实。 “好了!”子衿不想让我为难,抢在顾煜瀮开口前便叫道:“总之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对吧!你不要再针对为难杞恪了!” “子衿!” “没事的。就是个道歉而已。” 子衿笑笑拍了拍我的肩,正欲开口,我的心口瞬间涌上一股血气方刚的冲劲,伸手猛地拉住了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大声道:“人都是互看不顺眼的,周小姐!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先挑的事端,我们没有理由要向你道歉!” “。。。。。。” “杞恪!”子衿内疚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戏谑一笑,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揣好你的腰包吧!” “那你是想要和我比赛喽?”周荮微微抽搐着嘴角略显得有点兴奋。 “都说了,杞恪不会骑马。你这明显是强人所难,以自己的长处来借此羞辱别人的短处。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子衿狠狠地瞪着周荮,如果不是我阻止着,我想,她很可能就要扑过去和她扭打在一起了。 “那我不管!”周荮耍赖道:“我已经开出条件了,你们自己选的!” “子衿,别跟她废话!”我将子衿拉到了后面,自己上前一步道:“比马术,可以!但是你仗着自己厉害欺负我一个门外汉这也是事实!” “那你想怎么吧!” 周荮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开始有点得意洋洋般地笑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道:“骑马我不会,但是我会排兵布阵!” “排兵布阵?”周荮原本得意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哼!”我自信地嘴角一翘道:“田忌赛马你总听说过吧?” “你少瞧不起人了!” “那就好办了!”我瞟了一眼受辱般尴尬表情的周荮,转身指向远处的马厩说:“那里面应该有不少马场里的马吧?我们就这样比,每个人选三匹陌生的马,我指的是你从未骑过的马。然后三局两胜,第一局为二百米短距离冲刺;第二局为三千米耐力跑;最后一局,则是最刺激的障碍跑,怎么样!?” “好啊!”周荮这次倒爽快,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道:“那你不会骑马,你那边由谁出战呢?” “我!” “我来!” 我惊讶地转身看着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子衿,和风轻云淡般笑着的顾煜瀮。 “你们。。。。。”我有点喜出望外地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一股欣慰的暖流涌上心尖。 “杞恪,我虽然会骑马,但是只是属于爬上去走走的那一种。所以我还是自告奋勇跑第二局好了。”子衿讪讪地笑着有点尴尬。 “那总比我强!”我开心地挽住她的手,轻轻地摇着。 “那我便是障碍跑了吧!”顾煜瀮淡淡地笑着,也往我们这边靠近了一点,好笑地看着我说:“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感激不尽!”我这句话可真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就快要感激涕零了! “那你还差一人呢!” 周荮忍着心里的不爽快,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主动走到莫杞恪那一边的顾煜瀮。心里委屈难受地好像就在淌血一样。可是她就算再任性,也是有尊严的!顾煜瀮很明显地表现出对自己不感兴趣。自己又何必总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呢?!不是制造机会让别人打自己的嘴巴,看自己的笑话吗?! 我周荮也是有底线的! 周荮说完便别过去了脸,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瞬间。 “。。。。。。。。”我和子衿他们三人干瞪着,一时间还真回答不上来。 “。。。我。。。。” “一个人只能参加一局!” 好像看出了顾煜瀮的心思一样,周荮在他话还没说出前便一口决然地回道。 使得我们三人又不得不大眼瞪小眼地犯难了。 “如果找不到人的话,那么就直接判你先输一局!” “你耍赖!”子衿不服气道:“我们会找到人的!倒是你,你这边还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呢!” “谁说我就一个人!”周荮“唰”地一把将站在一旁的萧缨拉了过来道:“缨姐姐的速度快,就出战第一局!” “。。。。”萧缨明显也是一脸的惊讶状:“我可不想卷入你们的胡闹里去!” “缨姐姐,你难道就这样看着我被别人欺负吗?”周荮开始采取了软硬并施的手段,对萧缨撒起了娇来:“求你了,缨姐姐~~求你了!!!” 周荮左右来回地摇晃着萧缨的胳膊,她却略显尴尬地拿眼望向刘左昂。 但是刘左昂好像完全心不在焉一样,只是沉默着,目光有点迷离。 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就说明,他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 我望了望四周,葛飞他们竟然没有跟来!太失望了! 萧缨迟迟地望着心思完全不在的刘左昂,顿时觉得不大滋味。于是心一横,道:“那好吧,我答应你,出战第一局!”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刘左昂听似的! “哼!有缨姐姐助阵,你们输定了!”跟了个阿拉神灯似的,周荮的脸得意得都要与天相接了! (是有多厉害啊!) 莫杞恪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不舒服起来。但是却又不能说什么。 “我们这边随便再找一个就能凑齐三个人。倒是你,你的第三个人已经决定好了吗?还是直接宣布先输一场啊?”周荮诡笑道:“其实我也可以借人给你的!” “哼!你的那些人一定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给我们了也是拖后腿的主!” “切~~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其实子衿说得对!周荮现在是对自己和萧缨的骑术自信得爆棚!所以她认为随便找一个人输一场也没关系。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幽幽地望了子衿和顾煜瀮一眼。不是我对他们不自信,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周荮和萧缨一开始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虽然顾煜瀮的骑术一定不比他们差,但是子衿就很悬了,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顾煜瀮赢了一场,那我们也是三局两败,我们还是输! (该死!该怎办?) “怎么?打算认输了?”周荮得寸进尺地火上浇油地不断嘲讽着我们此时的尴尬:“算了,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判你们先输一局。。。。。” “周小姐也太过于言之过早了吧!” 一个响亮,稍显粗犷但却十分熟悉温暖的声音不知何时盖过了周荮的话。我和子衿不由地一惊,又是一喜地尖叫道: “大叔!” “子霆!” “你怎么来了!”我“噌”地跑上前兴奋地看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的于子霆,还没等他回答我,便上下其手道:“你的伤?好了没?给我看看!” “好了,早好了!”于子霆用手蹭了蹭自己下巴没剃干净的胡渣,连声制止我道:“见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说着还用他大大的手胡乱蹭着我的头,然后眼睛里射出了一道锋利的光线,瞄向了已经躲到了我的身后的子衿:“回去再和你算账!” “。。。。。。。”子衿这次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你们还差一个人对吧!” “嗯!你怎么知道?” 于子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只见赛场此时所有的人不知何时都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一伙人看了。他们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迫不及待! 看来,这次是闹大了! “。。那。。。你是怎么来的?”子衿似乎很关系于子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跑马场的事实。 于子霆伸过手去便轻轻地拍了拍子衿心虚的笑脸道:“我是陪林老大来的!”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高高的看台:“这场比赛可要好好比。法董都来观看,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大叔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周荮听的! “于探长的意思是,你要替她出战第一局?” “你说呢!?” 于子霆反问着然后眼睛幽幽地瞟向了刘左昂。而刘左昂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 “于探长的雅致很大啊。不去办案却在这里赛马。” “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必要的!”于子霆微笑着回道。 刘左昂忽然看向了我,但不一会儿,视线又微微地向上移去,正对准的是顾煜瀮! 由于大叔的到来,我们的胜算一下子就“噌噌噌”地直线上升了! 想必现在最忐忑的要数周荮了吧! “哼!”周荮气得一都说不上话来。 但是,站在一旁一直未表过态的刘左昂这时却突然打了一个响指,立马,跟在他后面的一个男人便靠了过来。 刘左昂只是淡淡地张了张嘴:“去把我的马具拿过来。” (!!!) 什么意思? 我突然感到一股不安躁动的心情,抬头愣愣地看着刘左昂。 可他却一直盯着顾煜瀮。 “左昂?”萧缨略显惊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刘左昂道:“你要助阵?” “我只是很想和三少爷跑跑。” “乐意之至!”被突然点名的顾煜瀮似乎并没有一丝的惊讶,反倒很高兴似的一口答应了。 “哼~~”周荮的表情可真是多变得让我已经无法形容:“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公馆搞得是什么鬼!但是你可不要故意输掉连累我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刘左昂说着便往马厩走去。 于是,所有人也便都跟了过去。 现在比赛的人是到齐了,但是另一个重要的主角——战马,却还是个未知数! 第十六章 交锋(上) 更新时间:2013-11-09 马厩里除了有钱人家的马被单独豢养之外,剩下的就都是马场里的马了。 我们一行人一齐进入了不远处的马厩。里面一共有十几匹马。要挑出三匹较好的马,那么就要了! “呜呜~~~” 周荮第一个选好了马,将它牵了出去。速度之神速,让我打从心底里燃起了斗志! 然后是萧缨,接着是子衿和大叔。子衿那匹自然是大叔给她挑的。不过对于萧缨他们这些老手来说,自然是驾轻就熟的事了。 大叔和子衿各自拉着自己选好的马往踌躇不止的我走来。 “还没决定好吗?” “我又不懂这些。只是看他好像都没有看中一样。”我说的是顾煜瀮。 他一进马厩就一直踌躇着脸,四处地张望着,站在两匹马之间来回的瞄着眼。 “他也还没决定好呢!”大叔用嘴努了努嘴,指向刘左昂。 他和顾煜瀮一样,一进来也只是观察,并没有直接上前牵马。看来他们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 (哼!可恶的刘左昂!竟然站在她们那一边!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好!这么做不是存心让别人笑话我吗?!无论是上次的事还是这次的事,都不可原谅!我一定要让他好看,好让他也长长记性!) “他们在犹豫什么?”我不解地问于子霆。 于子霆开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选中的这匹马老生常谈道:“不同用途不同比赛项目,选马的标准也就不一样!像我这匹马,体型较小,身材匀称,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它的四肢较纤细但是却很稳健。它的爆发力大于一般的马,正是善于短距离快跑的赛马!而我为子衿挑的这匹马在年龄上就稍显大龄。可是它的四肢粗壮;鼻子很大,这就代表肺大,肺大则肺活量。善于长跑,且持久耐跑。” “那障碍跑呢?”我又问。 于子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着脖子好看地瞧着顾煜瀮他们:“障碍跑的马是最难选的。不仅要有惊人的爆发力,还要有足够大的肺活量,足以跑完赛程。而且速度必须要快!” “呜呜呜~~~~” 大叔话音刚落,顾煜瀮已经站在了一匹骏马的跟前,伸着手打算将它牵出来。可是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分毫不差地伸了过去。 顾煜瀮和刘左昂都颇感惊讶地望着对方。气氛一时有点停滞。 难道他们还没有比就要为选马的事大干一架? 我紧张地来回地打量着两个人。然后视线又落在了被他们同时看中的那匹赛马身上。 虽然这里的马不比他们自己的马那样血统纯正。但是这儿的马天天都在赛场上驰聘,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这匹被选中的马,就算是我这个门外汉看来也是不禁想要发出一声惊叹。 如果按照大叔说的那样,那么只有传说中能日行千里又具有无穷持久力和耐力的汗血宝马才能担当此重任!可是很明显,一般的马场是不可能拥有汗血宝马的! 而眼前的这匹赛马却丝毫不逊于此! 它外表俊朗,看起来神勇威武。头细颈高,马头高大雄昂,面部肉少消瘦;体型纤细优美,四肢修长却又粗壮稳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牙齿整齐,嘴唇红润色泽;眼睛大而黝黑,耳朵紧凑;颈部的鬃毛浓密而又柔顺光泽。是一匹很漂亮的棕色骏马。 “看来我们的眼光很相似。”顾煜瀮痞痞地笑着瞟了眼刘左昂然后目光游移在刘左昂放在马身上的手。 刘左昂则从顾煜瀮的手瞟移到他的脸定格,淡淡地说道:“我看中的东西是不会让给别人的,也没有理由让步。” “呲呲呲~~~~” 我几乎可以看见两人眼神交流间的流光电掣。 “喂,就选匹马而已,用得着嘛!” 我瞪眼看着刘左昂,我承认,我是故意撒气在他身上的。 他也活该! “。。。。。。。”刘左昂没说话,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便将手扯了下去:“我不是让给你!”说着便转身将之前顾煜瀮一直纠结着的另一匹马拉了出去。 “你没事吧?”我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顾煜瀮笑笑,摇了摇头道:“与其关心我,道不如想想怎么赢这场比赛!我看他这次可不是玩玩的意思。” 顾煜瀮指的自然是刘左昂。 “大叔,”我轻声唤了一声:“他那匹马和我们这匹有什么区别吗?” “没,”于子霆道:“在实力方面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是,” “但是什么?” “刘左昂拉出去的那匹马,长得小气,眼下肉不丰满。虽然俊气,但是性情一看就不好。很可能会颠人或着咬人。”顾煜瀮接了下去说:“但是以他的骑术,我想这种程度的马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愿那匹深棕色的马,颠死刘左昂这个混蛋!) 我不知为何心生邪念,但马上便连连摇了摇头。他固然可恶,但我也不能这么恶毒地诅咒他! “走吧。” 随着顾煜瀮轻声的提醒,我怀着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走出了马厩。 赛场的人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他们吹着口哨,挥着兴奋的手,不断地朝着我们大喊着加油助威。 我原本已经暗示自己镇定下来的心情却因为他们的“热情”而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这场比赛大家都要出场,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当裁判好了!” 我轻声问着周荮,庆幸的是,她这次并没有甩什么脸色给我看。 “好啊,量你也不敢乱判!” “哼!我们不需要!” 子衿毫不客气地回嘴着白了周荮一眼,便往我们自己这边的“阵地”走去。而刘左昂他们则往和我们反方向的一处空地走去。 第一局是于子霆对萧缨,两百米短跑冲刺! “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调侃着看似毫无负担的大叔,他只是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是谁!” “口气倒挺大的嘛!”我说:“你虽然自以为厉害,但是萧缨的骑术我刚刚也亲眼见证过了。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哼!再厉害,那也是女流!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怎么,你还想让人家?” 于子霆抿嘴笑笑说:“就算是我有心,她也不可能答应吧。” 说着,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正在与挑选的陌生的马儿做着眼神交流的萧缨。然后她好像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样似的,抓住马缰一跃而上。动作干净利落而又潇洒! 她回头望了望于子霆,于子霆使劲一拍马身,也已经脚跨马肚,踩着马镫,神态自若中洋溢着止不住的自信! 子衿和顾煜瀮抚摸了几下他们的马,然后让一旁的人看住,往我走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胜券在握。” “那当然,子霆骑马可是赢过奖的!”子衿的骄傲的神情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顾煜瀮转过来看了看我,淡笑着问:“你也对他这么有自信?”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对自己人说些泄气的话吧!我相信他!” “那你对我呢?”顾煜瀮突然正色地看着我,不觉让我有点发愣。 “。。我当然希望我们都能赢喽!” “哼哼~~赢和信心可是不一样的。” “好啦,你们别聊了,比赛要开始了!” 子衿的提醒声将我们拉回了现场。 我不由自主地朝刘左昂他们那边望去。周荮不住地在那里为萧缨打气,刘左昂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赛场正中央的两个人。 萧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于子霆也是脸露喜色。看起来,两个人不仅对自己都信心满满,并且都很期待着比赛本身! 第十七章 交锋(中) 更新时间:2013-11-10 “萧小姐需要我迟几秒起步吗?” 萧缨瞟了一眼看起来并不是真心的于子霆,高傲一笑:“马术比赛可不是腕力比赛。不分男女!我们比的是技术,不是蛮力!” “我就知道萧小姐会这么回答。我没有性别歧视,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开始吧!” 萧缨懒懒地看了于子霆一眼,扯了扯马缰,一副心无旁骛的神态,对着我们叫来的另一个裁判员大喊一声,比赛即将开始! 我和子衿紧张地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时大叔转过身朝我们大笑了一下,也架势十足地做好了准备。 “没事,子霆的话,一定会赢的!” “嗯!” 我点点头。如果大叔这一局不赢的话,我们一定会处于下风! “啪!” 只闻枪声响彻云霄之际,萧缨和大叔便犹如拉满弓上箭,手拉马缰身体向前微倾地从起点电掣般冲了出去。所到之处,扬起尘土阵阵曼舞。 我和子衿不由地将上半身探了出去,子衿更是歇斯底里般地大叫着为大叔助威。而另一边的周荮也如法炮制般地大叫着萧缨的名字。 “子霆,再快点~~~~” “缨姐姐,加油!!!” “子霆加油!!” “缨姐姐加油!!” “子霆必胜!!” “缨姐姐才必胜!!” “。。。。。。” 两人之间燃起莫名的火烟,而我却无心观战,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并驾齐驱的两人! 萧缨的骑术真的很厉害,和大叔几乎不差分毫。但是大叔的脸并没有显现出吃力的神态,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有自信。 离终点就只有五十米都不到的距离了,现场的紧张感也渐渐地越演越浓。 两匹马都好像燃烧了起来似的,它们都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们都想要为骑手夺得第一的殊荣。 两匹马并驾齐驱紧追不舍,根本难以看出哪匹前一点哪匹后一点。除非我有电子眼! “哄~~~~” 终点就在眼前,所有人也跟着揪紧了心窝“砰砰砰”地跳。观众席上的人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惊呼声。两匹马同时前腿向前伸出,胜负就在这一秒的定格间! 我屏住呼吸。紧紧握着子衿同样紧攥着的手心。 “啊啊啊~~~~~”子衿兴奋地欢呼雀跃地抱住我不断地摇动:“子霆赢了!子霆赢了!就差一点,是子霆赢了!” “嗯!”我任由子衿胡乱地来回摆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大放异彩了。 大叔就比萧缨多出了半个马蹄子!也就是这半个马蹄子,让我率先拿下一局! “子霆!” 大叔卸下身上的马具,我本以为他会筋疲力尽,却不想,竟是容光焕发般地精神地往我们走来。 子衿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赢了那个萧缨的心情是不是很爽快!” “她可真算是女中豪杰了!”于子霆看似很享受般地瘪了瘪嘴道:“我也只是险胜而已。” “干得好!”我上去就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众望所归啊于探长!”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和她私底下好好地再比一场!” “那可要先放在后面了,”顾煜瀮说着,挑了挑眼,我们立马顺着他的视线朝萧缨那边望去:“下一场可是苦战!” 的确如顾煜瀮所说,大叔虽然赢了第一局。但是第二局是三千米的持久战,本身就已经是苦战。再加上大叔打了周荮这一巴掌,她必然会鼓足劲,势必拿下第二局。这样一来,技术远不如周荮的子衿就会比得很辛苦。输了固然可惜,但是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周荮应该不会乱来吧!? “第二局马上开始!” 随着主裁判一声令下,子衿便视死如归般走向了赛场中央,然后爬上了马背。 我连忙小步跑了过去,轻声对她说道:“切勿恋战!你的马术能力远不如周荮,万一途中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千万不要固执硬撑。我们已经赢了一局,在心理战术上,他们远比我沉重得多。所以,你尽可放心大胆地比,不要有太多顾虑!” “知道了!”子衿很淡定地灿烂一笑。 这时,于子霆也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安全为主!” “嗯!” “于小姐只要把心放空便好。还有我来断后呢!” “三少爷自己也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对手可不简单啊!” 顾煜瀮微凝着嘴角的笑容,瞟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看着赛场中央的刘左昂,像是苦笑却又十分地自信:“对手固然是不简单,但我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我“噗嗤”一笑,难得顾煜瀮还有这个闲情开玩笑。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他和刘左昂的这场比赛。 当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突然如此较真起来。顾煜瀮就算了,他想要帮我;但是刘左昂我就真的不能理解了。 (他真的只是简单地想要和顾煜瀮比试一下才帮周荮的吗?) 我果然还是在意的! “啪!” 我猛地转过头,子衿已经和周荮跑起来了。 她们跑的是六百米的跑道,这样算来,要跑五圈才能结束比赛! “子衿跑得有点太急了!”我有点不安地低喃着。 大叔走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因为我们先赢了她们一局,所以周荮现在很焦躁。子衿要想有赢的机会,就只能紧跟着她,不然很难有希望。” “但是周荮的情绪明显有点波动。” “所以于小姐跟得有点吃力。”顾煜瀮说:“周荮一开始就马力十足,跑到第三圈的时候,马一定会慢下速度来。这样下来我们这边也自然被拖累了。” “那么子衿现在不能这样一直跟着周荮。她只有保持不被周荮落下一百米的距离,然后保持匀速,让马保持体力,到了最后六百米才是冲刺的时刻!” “嗯,你说得对!”大叔点点头道:“得让她知道才行!” “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顾煜瀮清脆的声音,目光直视赛场中央:“周荮已经放慢了速度,看来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果真,周荮驾驭的马比刚才跑的慢多了。但是周荮一直挡在子衿的前面,使得子衿根本不能挤过去或者是与她并驾齐驱。若子衿跟得太近,那么因为前面的被马儿扬起的尘土而呛到口鼻或者是遮住视线;但是如果隔得远一点就很难再次追上周荮了。 无论是哪一边,我们都处在被动的局面! “子衿好像有点急了。” “周荮是故意让马跑得这么粗鲁以制造尘土飞扬使我们自动减慢速度。” “嗯,”我同意顾煜瀮的说法:“现在已经第三圈了,真正的胜负还有看最后两圈才算数!” “子衿只有在弯道时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于子霆看起来有点担忧。 我笑着安慰他说:“子衿并不笨!只要一有机会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本来这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打赌。原本大可以抱着无所谓的心情来享受观赏这次的比赛。但是因为每个人都很重视,对自己出战的赛局抱以必胜的决心的态度,和认真对待的表情,使得我也莫名得觉得,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比赛,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转完弯了!”于子霆的一声豪叫,使得我立马回神到赛事上去。 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子衿仍然在周荮的屁股后面。看样子想要从侧旁超过她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周荮的脸色似乎看起来并不好看。 其实长跑的话,主要讲究马自身的潜力。如果一匹马本身就跑不动,不耐跑,即使骑手的骑术再好也不能取得多好的成绩! 换言之,接下去就是看马的表现了! 只要子衿在最后一圈跟上去,比冲刺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最后一圈了。”顾煜瀮轻轻地说。 此时,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已经表示很疲惫了。 周荮微撅起屁股,身体向前探去,看起来是做好了最后冲刺的准备。子衿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马速,紧追不舍。 又是弯道的决胜局! 最后一个转弯,笔直过去就是终点! 第十八章 交锋(下) 更新时间:2013-11-11 子衿和周荮同时都在抢这个决定性的弯道,谁先过来这个弯道,就意味着胜利! 因为这条跑道的一侧上方垂挂着一些宽大的旗帜。而周荮是跑在跑道正中央偏一点的地方。在她的左边,不够一匹马的宽度超过去;在她的右侧,又是旗帜垂挂的这一边。如果子衿想要并排并超过她的话,就必须后着身通过。换言之,就是全程要匍匐前进!这不仅要有塞人的技术,更要有过人的胆量!这也就是子衿为什么一直只能被周荮甩在身后久久无法超越的原因了! 所以周荮之前的鲁莽并不是情绪不佳,而是她故意的!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跑道的构造,所以才在一上来便马力十足地向前跑。而当真正上了跑道跑起来的子衿发现原因时已经处于被动局势了。 (该死!被摆了一道!) 我狠狠地锤了一下护栏,深深地感到了子衿在场上的无奈和不甘! “快到弯道了!”大叔眉头紧蹙:“要超过她就看这里了!” 子衿很拼命,不知何时已经和周荮只差一个马头的距离了!但是,弯道只能够让一个进去。如果硬是要挤的话,很可能就会造成两马受惊或互相撕咬伤到骑手的局面。而她们又是在快速前进的状态下,万一从马背上掉下来会很危险! “子衿,不要硬来!” 我不安地朝着赛场中几乎要飞起来的子衿大叫着,但是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只见她果真后下了身子,紧贴着马背从旗帜垂挂的一侧冲了过去。因为这样,子衿和周荮的马之间的距离几乎是零! “呜呜~~~”周荮的马明显被突如其来的“侵略者”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挪动了几下。 就是现在!! 子衿使劲地一个挥缰,马儿便飞跃般冲到了前方,将周荮挡在了后面。 “超过去了!超过去了!!” 现场的观众都激动地几乎站了起来。有的甚至要冲出去跑向赛场了! “哼!看来我们的娱乐比赛也被当成了正式赛马。真不知要有多少人会压我们这边。”顾煜瀮无奈地嬉笑着,目光又移回了赛场中央。 子衿已经超过去了! 只要她保持这个速度冲向弯道,那么周荮便会拿我们毫无办法了。 “冲啊~~~~~” 观众席上已经沸腾开来了。有的人只是为了这份刺激而呐喊的,与输赢无关。 “到了,到了!!!” 到弯道口了!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额头上的汗也不知何时像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冒了出来。但是我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擦拭。 “子衿过去了!”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叫出来声。 子衿的马,前腿已经踏入弯道。只要不出意外,我们便是赢家! 只是! “等一下!”就在我兴奋之余,大叔凝眉叫道:“你看后面!” 我定睛一看,周荮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竟然也跨入了弯道! “拿望远镜来!”我连忙伸手从顾煜瀮手中将望远镜夺了过来,身子微微向前探去。 子衿已经抢得先机,占得弯道的主动权了。可是周荮却不肯就此罢手! 只见她驭马从子衿身旁加速奔了过去,在马头进入弯道的一瞬间,便将自己的身体侧倾了下去!她低下头整个身体几乎是侧挂在马的右侧,也因为如此,她顺利地也占得了一半的跑道! 我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简直是乱来!万一马受惊了横冲直撞怎么办! 无论是谁受伤了,我都会不安心的。 “。。。。。。”我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连呼吸声都好像被真空压缩了一样,丝毫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律动。 但是,观众席上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冲啊!!超过去!” “加速啊,快点!快点!!” 周荮已经和子衿并驾齐驱了。只是,她并不在马背上。 只有最后的一百米了! 子衿丝毫没有被周荮的这一大胆举动吓得慌了神。她目不旁视地集中精神地扯动着马缰,马也颇受感染地很有默契地跨脚狂奔着。但是周荮在一边还是紧追不舍! 明明终点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子衿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马背,一个猛地用力,马儿便好像接到了最后的命令一样,迈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步伐。前腿一伸,只要此时落地,便是终点。 但是! 就在这一瞬间,周荮竟突然一个起身,调动马头往子衿那边冲了过去! “。。。。。。”我双手捂住了嘴,尖叫被卡在了喉咙里,愣愣地看着周荮如此拼命的行为。 子衿的马好像惊恐万分似的,连忙在原地乱跳了起来。虽然周荮刚才只是假装要撞过去,但是马儿很明显中招了! 子衿连忙牵扯着马缰,想要让受到惊吓的马儿冷静下来。所幸,马儿并没有暴走,而是颠了子衿几下便原地站住了。 它不动了。 与此同时,周荮一个漂亮的佯攻,惊险万分地拿下了第二局的胜利! 子衿不甘心地瞪着一脸得意的周荮,狠狠地朝着空气捶打了几拳,轻轻地拉动缰绳,马儿小走了几步,也到达了终点。 (可恶!真的就只差几步的距离!) 我只敢在心里这么低咒着,不能让子衿看见觉得更难受。 “。。。。对不起杞恪,我输了。”子衿难看的脸,布满了内疚。 “傻瓜,你已经跑得很好了!不要自责了,不过是打平手了而已。”我连忙走过去安抚着抱了抱她。 于子霆也大掌一扶地安慰道:“你的骑术有进步!” “真的?”子衿破涕为笑,喜出望外地望着于子霆来回地转悠着小眼珠。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至少我觉得很棒!” “只可惜她的佯攻不算犯规。”顾煜瀮幽幽地问我:“你是这样想的吧。” “。。。嗯。”我苦笑着点点头:“她又没有真的撞上去。这也算是计谋之一了。她的这局赢得实至名归。” 其实我真正佩服的是周荮不畏恐惧的胆量! 这是我永远都不敢尝试的东西。 “我没想到会是平手的局面!”周荮挂着胜利者骄傲的表情踱步走到了我们这边来,她得意的口吻似乎是来故意嘲讽我们的:“原本我是想,这第三局是没有必要比的!” “哼!你少得意,谁输谁赢还没最终成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子衿也是一团的不甘,正欲找她说两句,没想到她竟自己跑来了。 周荮也没回嘴,心情好得好像压根就没听见似的:“我不跟你吵嘴,你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第三局可不会再有什么意外让你们有机会赢了!” “大叔是靠实力赢得第一局比赛,请你尊重每个人努力的成果。”我瞪大着眼睛看着贬低我们的周荮,轻轻地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同时我也祝贺你的胜利。” “哼!我不需要!”周荮一个高傲的转身便往自己那边回去了。 “第三局比赛开始!” 主裁判一声令下,赛场又重新投入到了另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 刘左昂已经整装待发地轻轻拉动着马缰往赛场走去。我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加油!”我笑着为顾煜瀮说道:“还是和子衿一样,万事安全第一!” “知道了。”顾煜瀮眼含笑意地回应着我,便也一跃而上,干净利落地骑上马背往赛场小跑了过去。 “加油~~~” 子衿和大叔还有我在场外不断地朝他挥动着手。 这一局才是决胜! 第十九章 万马奔腾 更新时间:2013-11-12 “加油,左昂!” 萧缨站在起点处的跑道外围,我站在不远处望着赛场内的情况。 顾煜瀮微笑着转过身来对着我们打了声招呼。我微微一笑,轻声道:“加油。” “呜呜~~~”马嘶长鸣。 刘左昂的马看似很兴奋,枪声一响,它便像重获新生一般地撒欢冲了出去。很快,它便轻松地跨过了第一道栏。跑在一侧的顾煜瀮也紧追其后地跨过了第二道栏。 障碍跑不比别的比赛,一开始便是热血沸腾般的满堂喝彩。我不觉得也感到十分地兴奋和紧张。 “加油~~顾少爷!!!”子衿卖命地毫无顾忌放着嗓子大声助威,使得我也想要放声呐喊。 但,我终究没有开口。 “这局很难判断胜负。”于子霆低声道:“刘左昂的那匹马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狂躁地只往前冲。我倒是怕马最后会失控!” “怎么会?”我惊讶地看着大叔凝重的脸,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于子霆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目光游走于赛场上的那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不好说罢了。” 我被大叔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不至于吧?!) 很快刘左昂他们就已经跑完了第一部分,只要跨过眼前的这道水障便可以进入第二部分。 顾煜瀮的速度一直很稳定,马儿的状态也是极佳。不骄不躁的样子,若按这个速度应该没问题。 反观,刘左昂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不是说他本人,而是他的马。 他的马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十分亢奋的状态。一路跑来,虽然都是很轻松地跨过了栏,但是每次都会将栏弄倒。 这只说明了一个原因——马儿很兴奋急躁,而且这个反映不大正常!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再这样继续,很可能会真的出事!) “你去哪儿杞恪?!” 我来不及跟大叔说明情况便只身跑开,沿着跑道的外围朝刘左昂跑去。 “杞恪,你干什么?快点回来!” “杞恪你进赛场干什么?很危险!!” 我顾不得回应场外焦急得一脸莫名其妙的子衿和大叔,往即将迎面跑来的刘左昂他们冲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萧缨也感到不安了起来。而这时,另一边的莫杞恪突然从自己眼前闪过,朝赛场跑去。 坐在一旁的周荮也纳闷地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同时也是脸带惊讶的萧缨。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 刘左昂已经领先了顾煜瀮一个栏。他们正在跨越第二部分高一米七的第三个栏。但是从起点一直顺着沿路看来,刘左昂的马,每跳一个栏,都会碰倒,然后是带点横冲直撞的劲继续冲向下一个栏的。 刘左昂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马的异常表现。但是他却没有制止它,可想而知此时的他,也像这匹马一样,心里有点狂躁和已经不理智的执着了。 “啪!” 又一个栏被撞倒了,这次是直接迎面撞了上去! 马已经要开始失控了! (不行,这样不仅会伤到他自己,也很有可能会伤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敢再犹豫,在刘左昂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猛地探出上半身大声地对他叫道:“你快停下,你的马有问题!!” “嗖~~~~” 马卷着咆哮的气流从我眼前嚣张地呼啸而过。我敢肯定,刘左昂根本可能没有听见我在叫喊着什么! 他在栏前看见我身影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和烦躁。但是却没有听劝的打算。 他知道的,马的问题! “呜呜~~~” 紧跟上来的顾煜瀮也是微皱着眉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于此的我。但是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说明情况,只是一见他便使尽所有的力气朝着他大喊道:“煜瀮,去阻止他,快让他停下!!” 不明所以的顾煜瀮虽然是满眼的不理解,但是下一秒,他便脱离了障碍跑的跑道,往一侧的平地追了过去。 他想要从旁侧夹击刘左昂! 顾煜瀮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轩然大波。但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的不知所谓地放空着眼看着赛场中央发生的这一切。 “啪!” 又一个栏倒了下来。但这个栏是顾煜瀮跑道上的栏——马已经兴奋发狂地偏离了轨道,开始径直朝着场外跑去。 “啊啊啊~~~~~~” 正当我惊心于刘左昂的马已经失控了的事实时,赛场中央突然狂卷起一股漫天飞舞的黄沙和阵阵狂躁的马蹄声。我惊愕地回神,朝声源望去,只见黄沙悉数之间,狂奔出来一大批飞腾的马。 而它们正往我这边,也就是跑道外的观众席这边飞奔而来。个个龇牙咧嘴,瞳孔放大,并不断地发出‘嘶嘶’的马啸声。 状况和刘左昂的马一模一样! “啊啊啊~~~~救命啊!!!” 一些反应快速的观众已经察觉到赛场上异常的变化,纷纷开始动身撤出场外,并伴随着慌张的尖叫声。而不下二十秒的时间,整个赛场被这种氛围蔓延,顿时炸开了锅,乱成了一团。已经根本没有人关心比赛的结果或者是赛场中央的战况。所有人都开始四处逃窜地纷纷撒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大门跑去。一时间,大门反倒是拥挤如潮,我可以听见哀嚎声不断地从我的后面传来。声音之大而杂乱,丝毫不弱于群马嘶吼的声音。 局势变化之快,让我一时来不及过滤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觉得身体一瞬便失去了控制,我被焦躁狂暴不安的人群挤得动弹不了分毫。进也不是,退更没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地,无助地任由来往的人推阻着徘徊于原地。 “杞恪~~~” 嘈杂声中,我似乎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喊着我的名字。 貌似是大叔和子衿的声音,但是我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杞恪~~” 我连忙巡着声音跑去。 “啊!” “让开!” 不断有人从我迎面或者是后面慌乱地跑来跑去。有的人压根不看你便是一个猛推;有的人则是一个劲地往外跑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 “让。。。一下。。。” 我艰难地用手推挤着迎面扑来的惊恐万分的观众。犹如一颗凋零风中的小白菜一样,毫无张力地被推挤着,无力地来回摇晃着。 “啊!” 应声,我被推倒在地。手掌处擦出了撕拉撕拉的血丝。 “嗯。。。。。。”我不禁闷声呻吟了一声。 而此时,原本喧嚷拥挤的人群也都纷纷地仓皇逃窜般散去了。 “呜呜呜~~~~~~” 我正纳闷怎么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了?抬头一看,一匹脱了缰发了狂的高大的黑马正狂啸着冲着我便直撞了过来。 (。。。。。。) 我的脑袋顿时一切放空,‘嗡嗡’地直做响。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却就是叫不出“救命”来。 那马好像看出了我的孤注无援般,铁了心是想要用它的前蹄踩死我的节奏。 我这么想着,果真,随即,它一声呼啸着猛地抬起了修长粗壮的前腿,然后朝着我的脑袋。。。。。。 莫杞恪任命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章 每个人的执着 更新时间:2013-11-13 “嗙!” “嗖”地一声,我只觉得整个身体被腾空而起,四肢好似感受到了风一般的亲吻。接着,我的脸上好像传来了炙热的温度,耳朵处鼓动着猛烈跳动的韵律声。 阵阵马蹄声不见了。 撕裂的马啸声也消失了。 我惊恐地慢慢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正赫然躺倒着刚才想要踩死我的那匹马的尸体。它还没死全,身体正在不断地抽搐着,青筋暴起。瞳孔放大,已经失去了灵动,只剩下最后无望的挣扎。 然后,它望着我,眼角,缓缓地淌下了两行清泪。 “呃~~~~~” 我只觉得有什么胃里翻腾着直往上涌,猛地一个反胃,但马上便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六太太临走时的场景。 一个人走,是有点寂寥,何况,不得平静。 “不想看就闭上眼睛。” 一个冰冷的声音幽幽地止于耳畔。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公主式抱着我的刘左昂。 是他救了我!? “没事吧?” 不远处,大叔一边将手枪揣回腰间,一边朝我跑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子衿。 刚才那一枪是于子霆开的。 “。。。没事。。。”我含着眼帘默默地摇了摇头。 于子霆望着刘左昂对视了几秒钟,淡淡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杞恪。” “这句话不需要你来跟我说!”刘左昂不知为何,语气中隐隐透着不爽的愤怒。 “杞恪,你没事吧?”子衿慌张地迎了上来。 我连忙蠕动了一下身体从刘左昂的怀里又重新回到了平地。 “我没事。” “你刚才吓死我了知道吗?”子衿好像真的被吓得不轻般抬手摸起了眼角渗出的几滴眼泪:“。。都吓哭了。。。” “好了,我都已经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抱着子衿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背。可子衿却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惊一乍地叫道:“你受伤了!” “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忙抽回了手背在了身后:“只是擦伤而已,况且没有流血。” “那会淤青的!”子衿还是不罢手地一把又将我的手拉了过去夸张地说:“看你这个样子,现在是没有什么感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等过一会儿,一定会疼死你的!不行,你得马上擦点药才行!” “哎呀,没事的。” “不行!” “真的没事的。”我挣脱了不肯罢休的子衿,连忙转身走到大叔面前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于子霆纳闷的脸仿佛一片乌云密布般:“这些马突然兴奋地发狂跑出马厩一定不可能是偶然!这件事,我们巡捕房会跟进调查的。” 说着,我便转头望向四周。整个赛场此时除了相关人员外,已经完全被巡捕房的人沾满了。而方才还怒不可视四处狂奔的群马也多被压地用蛮力制服了。 每匹马都要好几个巡捕才能让它纹丝不动地躺倒在地,然后等待医生为其打镇定剂。 但是,还有一些马,就像我眼前的这一头一样,停止了抽搐。 其中,还有刘左昂骑的那一匹。 我难受地别过去脸,微低着头不想去正视。 “我想问一下,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你的马表现得很异常吗?”于子霆突然话锋一转,转头问向一旁的刘左昂,语气带着质问的怀疑。 刘左昂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着眼有点不大高兴地看着于子霆。 “滴答!滴答!” 是液体滴淌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我本能好奇地抬头望向刘左昂。 只见他的左臂接近手腕处有一条将近十五公分的血淋淋的大口子!血正在不断地往下淌着。 我的心“咚”地被猛撞了一下。迅速转头朝四周望去。 只见一处观众席侧面的栏杆上,裸露着一段已经生了锈的铁皮,上面还鲜艳地挂着几抹冷艳的血色。 我的身体又是忍不住一阵的冷颤。 一定是他救我的时候,手臂不小心被划伤的。 看那伤口淌血的程度,想必一定是疼得要晕厥了般地要命!但是刘左昂却没有啃一声,面色依旧生气,却少了几丝血色。 “。。。你受。。。。” “左昂!” 萧缨突然冒出,“噌”地从我身旁跑了过去,抓住刘左昂的伤口便是一阵的问长问短:“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刚才找你好久了,你有没有听见?这个伤口怎么这么大!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刘左昂微皱着眉头挣开了萧缨紧握着的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缨有点尴尬地愣愣地看着一直望着莫杞恪的刘左昂。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地说:“你伤得这么重,不去医院怎么能成!”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刘左昂说着便拿眼对着于子霆道:“于探长好好查查这个案子吧。我这血可不能白白地流!”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当然不用你来提醒!” “那最好了。” 于子霆本来还想责备刘左昂来着!因为他的任意妄为,才使得杞恪差点被失了控的马踩死。但是看见他为救杞恪又不惜挂彩,于是也便没了怨气。 刘左昂微微歪着头对不大爽快的萧缨轻声说道:“你也受惊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说着便看了莫杞恪一眼冷冷道:“回去了。” “可是你的伤。。。。。” “不过是小伤。”刘左昂好像并不想别人过多地提及他的伤口,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 也许,这个对于我来说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进展要跟我说的啊!” “嗯。”于子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子衿还是眉头紧皱地望着我挥了挥手。 我提步走到萧缨的面前,对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大步追着刘左昂跑去了。 (挂着这么大的伤口还走得这么快!) 我愤愤地怒瞪了一眼背对着我,跨着流星大步的刘左昂,心里满是牢骚。 其实我还是蛮担心顾煜瀮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老爷!!”老李一看到整个被染红了左臂的刘左昂,满是惊恐地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快点开车回公馆!” “。额。。。是!”老李连忙缩了缩脖子钻进了车内。 我踌躇着站在车外张望着脑袋。跑马场外面已经布满了记者,他们对消息的灵敏度还真是高得惊人! “你还站着干嘛?”刘左昂幽幽地靠在窗前冷漠地瞟了我一眼。 我连忙应和了一声。但是眼睛却还在四处张望寻探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见顾煜瀮。他为了帮我才去和刘左昂比赛的,而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遇到群马乱奔的事情。如果他出了事,我的内心真的会过意不去的!况且我不说一句就走也不好。 但愿他平安无事。 “唉唉唉~~周小姐,请你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可以吗?” “走开!” “据说这场比赛全是你的提议。那你对这次群马失控伤及人群的事是怎么看的?” “我说了不知道!给我闪开!”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闹声。 我应声望去,只见一群记者围拥着在你一言我一句地采访者谁。闹哄哄的。 随着人群的移动,我得以见得被围堵的那人正是周荮。她看起来好像没有受伤,真是万幸! 我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却不小心眼角瞟到了顾煜瀮! 他正从另一个较偏僻的出口走出来。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受伤。 (真是太好了!) 我欣慰地嘴角微微上翘着钻进了车内。 很快,车子便飞速地朝着公馆驶去。 刘左昂的左臂还在流血。 我担心地望着他轻声询问道:“要不要做一下简单的紧急处理?” “不用。”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但是我哪管这么多啊!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的,见他这么一直在流血,我也会不好受。 “干什么?” 我不理会刘左昂略显惊讶的眼神,伸手便将他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袖使劲一扯,然后轻轻地将留下来的血滴擦干净。 “你再这样流下去的话,你不晕我都晕了!” 说完,我不容分地伸手便往刘左昂的上衣口袋摸去。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习惯在里面放一条小手帕。 “你不生气了?” 突然,刘左昂伸出右手便握住了我企图在他上衣口袋游走的爪子。一脸的认真。 “。。。。。。” 他指的是上次抓虎子的事。我没有马上回话。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就他当时那样不留情面地将我推倒,然后事后又没个道歉的行为。如果我手中有剑的话,我真的很想一剑捅死他! 但是当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我什么气也都便消了。况且,那个房间可能对他真的很重要。也是我自己冒失闯进去的。 (得,人家还要给我吃给我穿给我零花钱。算了,原谅他这一次吧!) 我甩开刘左昂的手,抽出他上衣口袋的小手帕,继续轻轻地擦拭着快要慢慢凝固了的血。 其实,我的手一直都在颤抖着。 我,有点轻微的晕血。 “怕,就别弄了。” “谁怕了!” 我昧着内心真实的想法,逞强地立声应道。却不敢抬头看刘左昂的表情。车子就这样,一直于熟悉的大路上飞奔着。 顾煜瀮一直站在后面看着钻进车内的莫杞恪。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在她的心里。哪怕是一句道别,她也没有留下。 当时群马失控,乱马奔腾。他在混乱中不断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寻找着她的身影,生怕她会被发了狂的马群伤到。但是就在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时候,无奈,她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他了。 自己的出场,只会徒增尴尬而已。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你不也是就这样让他走了。” “我和你不同!” “怎么不同了?”顾煜瀮冷笑了一声看着脸色较难看的萧缨:“你不在他的心里,何必呢?” “那你也一样不在她心里,你又是何必?况且,我没记错的话,你见她才两面而已吧?!” 顾煜瀮没有回话,沉默地低含着眼帘,淡淡的忧伤处却又闪现着点点的幽光低喃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我们不是才见两面而已。是三面。” 他想着想着,仿佛又回到那晚庙会的事。那个无意间遇见的刁蛮小姐。 真实,单纯,率真,可爱。 至少,这是属于他的独特的回忆。 每次想起,自己便会不由自主地痴笑着。 如果,自己早在他之前就遇见了她,那么,现在站在她身旁的人,会是自己吗?! 顾煜瀮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 何时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愁苦过? “哼哼~~” 顾煜瀮只是苦笑。然后,便朝着与她坐的那辆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天,他想要慢慢地走回去,徒步,走回去。 而萧缨,则是痴痴地望了一下远处,然后钻进车子,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周荮望着远去的那个孤单的背影,不甘心地抹着眼角的泪,轻声喊道:“走!” 车子便背道而驰地开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也许,谁都没有资格责怪对方。大家同时都陷入了同一个漩涡,无法自拔。谁,又能保证,能够独善其身,或者,拯救他人? 第二十一章 鲤鱼汤 更新时间:2013-11-14 “快!去把药箱拿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跑马场出了意外,为了救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咳!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吴管家闻声跑来,迅速扫了眼现状,很尖锐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打断了焦急询话的下人的话,毫不掩饰地就表现出都是我的错的表情厉声道:“还不快扶老爷坐下!” 吴管家责备地瞪了空着手的下人一眼,我自然有自知之明,连忙上前沉默着,将刘左昂扶上楼梯,往书房走去。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都这么慌了叫底下的人怎么办,吴管家。”刘左昂竟扯扯嘴角开起了玩笑,不知道是疼麻痹了还是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吴管家对刘左昂的乐观反应很是无奈,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药箱便亲自送了上来,对着刘左昂更正说:“我这不是慌!只是惊讶,”说着眼睛又瞟向了我,沉下了脸语气不明所以地幽幽声道:“这去跑马场是观看比赛的,怎么比赛没看成,还挂着伤回来了!” “够了。”刘左昂听得出吴管家句句是在针对一脸漠然的莫杞恪,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先帮我包扎伤口吧。” “。。。是。”吴管家好像还有埋怨没说完似的,但又欲言又止地朝我走了过来。我便主动让开了位置给他。 “你去哪儿?” “这儿没我什么事了,先走了。” 我心里憋得委屈,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书房。刘左昂也没有再叫住我。 “阿飞他们还没回来?” “还在外面呢。” “叫他们回来吧。” “估计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们应该也接到消息了。就快回来了吧。” 吴管家熟练麻利地用酒精棉将刘左昂的伤口消毒,这么大的伤口对他来说仿佛是熟视无睹犹如被蚊虫叮肿了的红疹子一样,一点也没有惊恐和犹豫。 由于割伤刘左昂的铁片生了点锈,使得伤口也理所当然地沾上了些碎末子。 “老爷,忍着点。” 说罢,刘左昂微微点点头,吴管家便沾了点碘伏伸进了刘左昂裸露的伤口处。棉花轻轻摩擦着泛着血色的肌肉,钻心般的疼痛,就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着,不断地咀嚼着一样。 刘左昂只是咬紧了牙,眼睛盯着吴管家手中的作业,一声也没啃。 “好了,”吴管家拿出一卷绷带,缓而有力地一圈一圈地缠着伤口:“伤口算是基本清理干净了。剩下的,我去叫医生过来,打一针大概就没事了。之后就是记得勤换药就是了。” “知道了。”刘左昂淡淡笑道:“每次都是你料理的,都快成半个医生了,还请什么!” “那不行!”吴管家简单地收拾了散放在茶几上的药品便端着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再吩咐一句:“记得先不要碰水啊!” “。。。。。。”刘左昂眨了眼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凡是大伤小伤,都是吴管家帮自己清理包扎的。每次,他都要这么不嫌其烦地叮嘱一句。 都,已经习惯了。 “碧霞!碧霞!” “什么事啊,小姐?” “你随我过来!” 一进房间我便一把拎着碧霞往小厨房走去。这里是我特地要求刘左昂帮我单独隔出来,名义上是让碧霞给我做点心吃用的,实则,是置办给碧霞的私人厨房,给练厨艺用的。所以没有别的下人。 “小姐,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啊?”碧霞瞪大着眼睛纳闷地打量着厨房,又瞧瞧我,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随手拿起一件围裙套在了身上,然后将手伸进一个小水缸,捞上了一条大鲤鱼一手压在了砧板上,对碧霞说:“你教我做鲤鱼汤吧!” “啊?” 我瞟了眼表情夸张的碧霞,依旧兴致满满道:“怎么,你看不起我啊!” “没没没!!!怎么会呢!”碧霞连连摇头又摆手道:“我只是奇怪,小姐怎么突然一时兴起地要做菜!” “。。。。”我有点心虚地转过了眼睛,幽幽道:“人应该培养各种兴趣爱好的,这样生活才多姿多彩。” “。。。。小姐?”碧霞这个家伙,跟我久了也会懂得察言观色起来:“做给谁吃啊?” “没,没谁!”我尴尬地转过身,拿了个盆子,便把鱼扔进去清洗了起来。 哪知碧霞这个死丫头贼得很,又转悠到另一边,瞪着我说:“是不是做给老爷吃的?” “谁要做给他吃啊!” “喏!反应这么大!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整个公馆都知道老爷受伤了,您这个时候又要烧鱼汤。就算是傻乎乎的碧霞,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啊!”我抄起置于手边的菜刀就对着碧霞叫道:“你这个死丫头,居然嘲笑我!” “诶,没没没!!!小心刀,危险!”说着,碧霞便立马从我手中夺过了菜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您现在把鱼洗得这么干净干嘛?还没清理内脏和鱼鳞呢!” “那还有劳碧霞大人帮我把这鱼清理干净了吧?!” “不敢当!”碧霞被我逗得只能是无奈地傻笑。 这专业人士果然是非同凡响!只见碧霞举起刀,在鲤鱼身上‘嘌嘌’两下,不但是鱼鳞,连内脏都被整理地干干净净的。 “鲤鱼背上的这条黑筋是它的腥线一定要拔除,不然会有腥味。”碧霞游刃有余地用刀背轻轻拍打着鱼背脊。立刻,那条又黑又粗的腥线便被毫不费力地被抽了出来。 我不由得用赞叹的目光望着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去怎么办?”我问。 碧霞指了指锅:“先倒水!” “这个我会!” 我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便往锅里舀了两碗水,刚一碰锅沿,便听见碧霞大呼小叫地嚷叫了起来:“等一下!” “怎么了?”我瞬间便于半空中停住了手头的动作。 碧霞摇了摇头,看起来好像很伤神的样子:“您要想烧出柔嫩鲜美的鲤鱼汤来的话,这汤头是最关键的一步!” “啊?”我不由挑了挑眉:“这还才是第一步呢,就最关键了?” “当然!”碧霞走近我脸色凝重地说:“鲤鱼汤,鲤鱼汤,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汤,而不是鱼本身!因为经过几个小时的煮炖,鱼身的精华都已经炖进汤里面去了。所以这个汤一定要仔细认真地做!” “等,等,等一下!”我伸手拉扯了一下正说得意气风发的碧霞:“你说要煮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啊。” “ohmygod!”我猛地就朝自己脑门拍了一掌。 我深深地感到,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 我这手贱的啊! “怎么了小姐?” “。。没事,继续说。”我摆了摆手。 炖两个小时?!难道能够把钙磷钾,蛋白质,什么维生素啊氨基酸的炖出来吗?! 我不由地哼了哼鼻子,乖乖地听着碧霞在一边细心指导着,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两个小时。 “首先要冷水连着鱼一起下锅。您这火都开了可怎么办啊?” “。。。。。。”我连忙把火关了:“继续!” “其次,这火候不能太大,一定要用中火!” “为什么啊?” 碧霞抿嘴一笑:“因为火候太大,汤已经烧开了可是鱼肉还没熟;火候太小,这鱼肉熟得慢!而且,锅盖不能盖上,有助于腥味的散发。” “哦。受益匪浅啊!”我两眼冒金光,抓起鱼就想放进锅内,却没想到,又被碧霞叫住了。 “慢着!” “又怎么了,大人?” “您这鱼是刚杀的,要说材料本身呢,那是新鲜得没话说了。但是要说鲜味啊,那还是稍逊几分。” “此话怎讲啊,大人?” “咳咳!!”碧霞有点被我这么恭维地上瘾了般,稍昂着头,从一旁刚才那个水缸里又捞出一条鱼。但是,它已经不会挣扎地活蹦乱跳了。 “你拿这条死鱼干什么啊?” “这鱼是今天早上九点买的。我估计着它应该死了有段时间了。现在呢,是十一点一刻,距离鱼死的时候呢正好有两个多小时。要想吃到最新鲜的鱼,那不是刚从海里捞上来活蹦乱跳的,而是要刚死两到三个小时!这个时候的肉质才是最鲜美的!” “啪啪啪!!!!”我‘啪嗒’地撒手放下了手中的鱼,然后就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厉害!” “嘿嘿,这个没有什么的。” 真夸她时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哼!”我好笑地看着碧霞说:“得,要讲的要点都说好了吧,那,我可以开始了吧?!” “嗯,我把这鱼料理了就可以开始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啊!” “我一直也没想起来。”碧霞搔了搔脑袋:“等会炖鱼的过程中呢,会出现一些小沫子,您要不断地把它们挑出来。” “这个我知道的!”我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也别小看我哦!” “哪敢啊!”碧霞恭维道:“不过我在想,与其炖汤不如煮粥怎么样?” “你是说,鲤鱼粥?” “嗯!汤喝了也只是空饱。我想老爷受了伤也不会有什么好胃口,可能会吃不下饭。所以您还是煮粥,也算是一顿了。” “。。。嗯~~有道理!”我十分赞同地点着头:“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哼哼~~”碧霞轻轻別着头道:“这次您倒是夸错人了。是我娘,每次我们受风寒了,她都会煮鲤鱼粥给我们喝的。” “我们?” “。。其实,我还有个妹妹。” 碧霞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了一股忧伤。仿佛这事是不介意提起的痛处,隐隐约约,有什么在摇曳。 第二十二章 吃醋 更新时间:2013-11-15 只是莫杞恪没有察觉到,反而很兴奋地提议:“真的?她在哪里?哪天带过来给我瞧瞧怎么样?” “。。。。。。”碧霞突然沉默了,脸也没了刚才的那般雀跃。淡淡的,一股殇情。 “五岁那年,因为战乱,我和她失散了。至今也没有找到。” “。。。。。。。那。。。你的父母呢?” “。。为了保护我们,被炸弹炸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她。气氛突然变得异样地压抑,我悄悄地抽了自己一嘴巴——怪我嘴贱! 碧霞蠕动了一下身子,抬头望着我强颜欢笑地说:“这哪能怪您呢?!是战火的无情。什么为了民主而斗争!那关我们寻常百姓什么事?我只想要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一起。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小小愿望也不可以。” “都过去了。”我抬手轻轻地抹去了碧霞眼角的泪水:“你一定会找到妹妹的。” “您说她会像我想她一样在想我吗?” “。。。。。”我淡笑未语地抚摸着碧霞的细发,幽幽道:“只要心中有信念,你的念想就一定会传到对方的心里。思念,是会化作风的话语,传达到你想要达到的地方的。” “真的?” “嗯,我骗你做什么。” 碧霞的泪水已经蒸发干地只留下一行淡淡的泪迹,望着我,相视而笑。 “哼哼~~~~” “好了,这下可以开始了吧?” “哦!都是我不好,竟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老爷的午饭!” “怎么我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调侃的味道啊?”我狐着眼瞪着一脸坏笑的碧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鱼已经料理好了。我,我去准备一下调料的用量。” 小丫头! 我畅怀地笑着,冷眼旁观着碧霞转来转去忙活的身影。 (每一个做丫头的是不是都有着一段令人心酸的故事呢?) 我浅浅一笑,只是为碧霞哀伤。但愿她能早日找到失散的妹妹! “碧霞姐?碧霞姐!!” “怎么了?”我惊讶地望着一脸慌张的秋儿:“找碧霞什么事。” “小姐!”秋儿一见我便冲过来,差点要抱上来了:“我找您找了好久,您怎么在这儿啊!” “合着你是找我啊!” “怎么了?”听见动静的碧霞,端着各种调料也走了过来。 秋儿咽了口口水,道:“没大事,就是开饭了。” “那你急什么急,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碧霞笑着白了秋儿一眼,将调料都放了下来对我说:“小姐您还是先去吃饭吧。这煮粥可是要下点功夫,我趁这点空档先把米下锅了。” “不行!”我立声拒绝说:“我说了,由我来做。那便是全程都得让我着手!你只是打下手,知道吗,大厨?!” “那您也不能饿着啊!” “嗯。。。。。我在这儿吃!” “啊?” 我更加肯定地重重地点着头,伸手将碧霞张圆了的嘴巴往上掰去:“秋儿你去把饭端到这儿来。我一边吃,一边等。这样又节省了时间,又不会饿肚子,两不误!” “那老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让他饿一会吧!大老爷们的!” 我大手一挥便把秋儿打发去了。只剩碧霞黑着线不怀好意地瞪着我。好像是在说‘那我煮粥的提议不是毫无意义了吗?’的样子! “吙~~” 炉灶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我的作业也便开始了。 真的正如碧霞所说,我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道鲤鱼粥煮好。 “嗯~~~~~~好香啊!!” 光是自己闻闻气味就觉得美味得快要晕厥了,这个味道一定很赞! “快给我拿个碗来!” “给!”碧霞连忙递过来一个碗道:“看着色相,奶白奶白的,一定很浓郁的味道!” “托你吉言吧!”说着,我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粥。。。。。 “哎呀,小心烫!” 我烫得立马缩回了手,抓住自己的耳朵:“烫死了!!” “给,”碧霞拿了一个托盘,将粥放置于上面,然后才将托盘递给我:“真是冒失!” “哼!小丫头!”我笑着便端起托盘往书房走去。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悸动,踌躇地站在书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反应。 (不会是在睡觉吧?) 迟疑了一会儿,正打算再敲一次,门‘吱’地一声,开了。 “杞恪?” 葛飞看见我好想很惊讶的样子。先是从头往脚瞄了一遍,然后又从下再往上打量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了我手上端着的粥上。 (看什么看啊!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啊?!) 我在心里不满地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我微微探了探脑袋,亿青也在。好家伙!正差我就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了! “。。额。。都在啊。” (我在说什么啊!!!!) 我狠狠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 “嗯!”葛飞点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额。。。刘,刘。。。。你们在谈事情吗?” “啊!” “那我不打扰了。” (你搞什么飞机啊,莫杞恪!!有没有搞错啊,大姐!!) 我真的很鄙视自己! 正转身想要走,身后却伸来了一只咸猪手直直地勾住了我的衣领。 “你这么端着一碗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 “。。。。。。”我悠悠地转过身,斜眼看着挡在我面前真的很碍眼的葛飞,按耐住想要揍他的冲动,觜露八齿,标准式微笑着说:“我是想来看一下刘左昂的伤势,顺便熬了碗粥。。。。” “你?” 我话还没说完,讨厌的葛飞就露出一副什么什么看人低的表情,匪夷所思的惊讶程度毫不逊色于当我看见一只母猪爬上了树的震惊感。 “干嘛!”我终于忍不住了地踢了他一脚:“让开!” “。。。。。。”葛飞闷声捏着被我踢疼了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嘀咕着让开了道:“。。干嘛突然发火啊,莫名其妙。。。。很痛诶~~” “你活该!”我狠狠地瞪了眼嘟着嘴的葛飞,推开他便往里走去。 对于他这种“贱人”,连双引号都不需要! “。。。。。。。” 但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因为,萧缨也在这儿。。。。。。 “。。。。。。。” 刘左昂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亿青是略显尴尬的表情,葛飞是一脸的委屈,萧缨是。。大概都有吧。 “。。左昂要打一针。但是他的私人医生有事临时出去了,我便叫我的医生过来了。”萧缨好像是在跟我解释一样。但是我只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似的,心里顿时漫起了不快! “。。。。。”我尴尬地对萧缨挤了挤笑脸,然后“哐当”一声,便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了刘左昂的面前,冷冷道:“我吩咐碧霞煮的粥。鲤鱼对伤口好,散血消炎。你。。。爱吃不吃!” 说完,我还不忘再瞪一眼葛飞,然后飞也似地冲出了书房。 “亏我花了两个小时给你熬粥!你倒好,自己和大小姐聊得有三有四的有五有六有七有八的!去你的!” 我蹬着脚一肚子不爽快地跺回了房间。 “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都是你个死葛飞! “干嘛叫住我啊!知道我有多尴尬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对刘左昂什么什么的呢!” (等一下!我干嘛这么生气呀?话说,我这是在生气吗?) “不对!都是葛飞的错!不,是刘左昂这个混蛋!聊个天探个病有必要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房间吗?娇气!矫情!” 我狠狠地蹬着脚,其实,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为此而情绪波动的。 我,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三章 看图讲故事(上) 更新时间:2013-11-16 “。(.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碧霞不知何时端了个托盘站在我的身后,幽幽地睁着她的大眼睛将圆圆的脑袋探到了我的跟前。 “啊!”我吓了一跳,“噌”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碧霞,你别吓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吓到了您。” “。。。你。。手上这是什么啊?”我狐疑着伸头瞧了眼碧霞手上空空如也的碗,光秃秃的干净得有点滑稽。 碧霞瞄了一眼这碗,莫名地捂着嘴“噗嗤”一声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不就是您匆匆忙忙端去的鲤鱼粥嘛!” “嗯?”我不相信地看着她,阴气道:“你偷吃了?” “哪敢啊!”碧霞故作生气地瞟我一眼:“老爷叫我再去盛一碗!” “他叫你?” “对啊!”碧霞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点头道:“谁叫某人自己对人家说是我做的,老爷当然是找我继粥喽!” “好啊,你个坏碧霞,竟然敢嘲笑我!!”作势,我就故作生气地追起碧霞便打骂了起来:“说!谁给你灌的一肚子坏水,这一整天的,就知道嘲讽我!” “哪敢啊,我哪有!”碧霞嘟着嘴委屈地叫喊着:“老爷可是还饿着肚子呢,我得快点去再盛一碗!” “。。。。。”我正欲下去的手顿时便滞留在了半空中,没好气地瞪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碧霞说道:“去去去!!!讨厌!” “哼哼~~~”碧霞偷笑着便小步往楼下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嘟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种做贼的忐忑心情,踮着脚四处张望着。看样子,萧缨是已经走了。 “嗖~~嗖~~” 我到书房,房门半掩着。可是就算是视线被遮住了一半,我还是能够立马认出那个猥琐的背影是谁。。。。。 “你干嘛呀!”我一把抓住了正后着身在“嗖嗖”喝粥的葛飞,将他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地逮了个正着! “又怎么了,大小姐?!”葛飞嘴边还沾着一粒米粒,真的是欲哭无泪地惊恐地看着我,右手还没有停下用勺子舀着粥的臭德行! “你不准喝!”我一把夺过了只剩半碗的粥。 天哪,鱼肉都被这厮挑光了! (哼!) 我横眼就是一个秒杀! “为什么啊?” “你又没受伤,喝个屁啊!” 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大家都分一份羹,可是他不问自取,这是个非常恶劣的行为! “这是碧霞熬的粥我为什么不能喝啊?”葛飞无赖地翘起二郎腿,屁股一挪便坐上了刘左昂跟前的桌子。一脸欠揍的表情:“再说,这米是公馆的,这鲤鱼也是公馆的。你用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就连给你打下手的碧霞,也是公馆的!公馆的就是爷的,爷的就是我的!你说这碗破粥我能不能喝啊!” “你!” 我气得差点没翻过白眼去!往前一步,毫不留情地踢了葛飞的二郎腿一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瞬间,葛飞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没从书桌上翻滚下来。 我哼笑了一声,开口便回击道:“那照葛爷的说法,你们爷的东西就是你的。这样推算过来,整个公馆岂不都是你的了?那按照这个逻辑来说,这公馆的里的人也应该都是你的。也就是说,亿青,刘左昂,甚至是吴管家也都是你的人!哎呀,葛爷,您也太生猛了吧!血气方刚啊!” “你,你耍流氓!” “哪里?是你自己邪恶干嘛怪我啊?!龌龊!”我真的就像一个流氓一样挺起胸膛昂首盯着微微向后退却双手抱胸在前害怕地看看我的葛飞,他望了眼刘左昂,气愤道:“你!” “好了阿飞,你说不过她的。” 亿青在一旁已经憋着笑得快要抽筋了,看来一直开起来很纯洁很纯洁的亿青也是。。。。 咳,男人,没有一个不猥琐! “你们刚才不是说有事。”刘左昂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动作却很粗鲁。 葛飞这次真的是被刘左昂突然猛地一把从桌上推下去的,差点摔倒! “爷!你偏心!”说罢,葛飞好像是泪奔夺门而出的。 亿青无奈摇头笑笑也便跟出去了。 我见状,连忙叫住了他道:“亿青!” “嗯?” “我刚才是跟他开玩笑的,应该没真生气吧?” “哼!他不会的。”亿青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吧!楼下还有。” “。。。。。。”亿青本想点头应道,但是突然瞄见对面射过一道犀利的冷光。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没做声便带门出去了。 “嗯?”我纳闷地歪着头然后转过身走到了刘左昂面前,用手拨弄着被葛飞“糟蹋”了只剩半碗的粥,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多少分啊?以十分制来说,是几分?” “这很重要吗?” 已经开始进入较真状态的莫杞恪根本没有发现,此时的刘左昂,嘴角正挂着一抹狡黠而不易察觉的笑意。 “重要!当然重要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也是第一次做东西给别人吃!你说这个重不重要?!” “。。哼~~”刘左昂没有回答我,反而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 “干嘛,很可笑吗?” “没有。” “喂!你不要话总是说一半,很烦人诶!” “。。。。。。” “干,干嘛?” 刘左昂突然沉默地看着我,一语不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安:“。。。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表示感谢你救。。。。。。” “。。。。。。” 刘左昂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我说什么似的,一把抓过我的手,由于没站稳,我整个人都扑倒在刘左昂的怀里。 他的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我不由地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躁动一般。 (我的脸是不是很红?) “。。。。。。” 我本能地想将被刘左昂的大手整个包住了的小手抽出来,但是,他抓得很紧。 “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低低的,沙沙的,很磁性又有点冰凉。 “你没有擦药?” “嗯?”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左昂的举动。他转身在一个书架捣鼓着什么,可是抓着我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的打算。 “有点痛,你忍一下。” “嗯。。。。。” 刘左昂这个混蛋居然从书架的一个小格里拿出了一瓶药膏,二话不说便涂在了我的手掌上。 原来,他一直在乎我之前在跑马场擦伤的伤口。 “你都不会觉得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了!”我皱着眉头,不断地抽扯着自己的手。 但是刘左昂还是紧紧拽住它不放:“我是说,从回来到为我熬粥再到没上药之前!你不感觉疼吗?” “。。。。。”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多大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没有擦破皮的原因吧! “。。。你呢?”我沉默了一番,视线落在了他的臂膀上。轻轻地拿手戳了戳被长袖包裹在里面的绷带:“你不痛吗?我觉得我都好像看见了骨头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不禁猛颤了一下。我最怕看这种血淋淋的场合了。 “。。。痛。”刘左昂的神情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是从未见过的煽情,又带点清凉:“但是痛得值得。” “嗡~~~~” 我的脑袋一下子好像被消音了一样。顺着他眼露星光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轻轻地扯掉了。莫名地感到躁动。 第二十四章 看图讲故事(下) 更新时间:2013-11-17 (喂喂喂!!!他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噌!”我趁刘左昂没注意的时候,猛地抽回了手,然后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的确,如果当时没有刘左昂,我可能真的已经被那匹发了狂的失控的马踩死了。即使当时大叔已经扳动了扳机,也并不能确保马倒下来不会压倒在我的身上! 刘左昂的救了我一命这是事实。害他受伤全是我的错,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我赌气答应周荮,那么他也就不会加入比赛;如果他没有加入比赛,也就不会骑那匹马;如果他没有骑那匹马,也不会。。。。。。 “你无需自责。” “。。。。。。” 刘左昂好像看出了我内心的每一个心思一样。他的这句话,使得我更加内疚了。 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很软弱。 刘左昂看着一脸自责的莫杞恪,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因为她将自己的妒忌美化成了救她的恩情。 “我就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正色地看着好像低头若有所思的刘左昂道:“还有,谢谢。” “别走!” 我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刘左昂叫住了。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不!他说不出口这种乞求般的话。因为一旦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 就像二十几年前那样。。。。。 “嗯?”我等待着刘左昂的后话。 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哼!我还以为你想要我留下来给你将连环画的故事呢!” “。。。。。。。” “。。额。。。。”好像我的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的样子,刘左昂一脸的诧异状:“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一脸疲倦的样子。你最好睡一觉吧!”说罢,我就带门走了出去。 但是我的门却怎么也关不上。 因为――刘左昂的手伸了出来:“给我读。” “啊?”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来。 刘左昂竟真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只有a6纸那么大小的笔记本。书不是很厚,却感觉承载了时间一样,沉甸甸的。 “。。。。。。”我迟疑地伸手将笔记本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刘左昂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走到沙发,好像吃定我一定会读给他听一样,拍了拍边上的沙发,已经正襟危坐,蓄势待发了。 我被他天真又自以为是的举动弄得真是哭笑不得! 得!看在他因为我受伤的份上,我也就没有多想什么,轻轻地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额。。。。” 我连忙又继续翻了几页。天啊,全都是一幅一幅的小人画,而且上面还是用法语写的旁白!我哪看得懂啊! (什么玩意儿?这么大人了还喜欢看小人画?!还偏让人读给他听!傲娇啊!) “。。你。。。。我不懂法语的!” “上面有画。”刘左昂竟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 难道他这是在报复我吗? “啪啪!!”刘左昂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座,示意我坐下来。 (可恶!仗着我理亏这么为难我!) “。。那我事先先说明啊!我看不懂法文的,看图说话我是可以啦,只不过剧情可能会有点狗血,有点为所欲为。你能够接受吗?” “。。。。。。”刘左昂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不安地坐到了他的旁边,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其实仔细看上面的画是可以看得出这些画是全手绘的。可见画家的技艺高超,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出版社印刷出来似的。 “。额。。那我开始了。”我瞟了一眼刘左昂,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一样! 我不大爽快地撅了撅嘴,开始发挥了我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额。。”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长长的头发,秀气地盘在脑后。她笑得很开心。因为在她的身旁,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单膝下跪,手举着一枚戒指。 这是男人在向女人求婚的场面啊!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张了张嘴:“从前,有位贵族女子。。。。” “她不是贵族!” 我才刚讲了两个字,便很不爽快地被人打断!莫杞恪猛地转过头责备的眼神朝一脸漠然的刘左昂吼去:“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贵族?别打岔行不行?还是说这个人有原型?” “。。。。。。”刘左昂没有看莫杞恪,更加没有理会她的不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沉默了几秒,幽幽开口道:“继续。” “。。。。。。”我只觉得很憋屈地恼火,但是想想,他现在是个病人,又是我的恩人。于是便将刚涌上来的火气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努了努嘴,继续道:“她高傲,美丽,聪明。拥有着很多的追求者。可她觉得那些追求她的贵族公子们个个都恨虚荣。他们追求的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貌,和她优越的家世!而她。。。。。。” “扯远了。” “。。。。。” 这个该死的刘左昂!叫我自己看图编着说,一边又嫌我说得不好! (你想怎么样?!) 我“唰”地狠狠地给他抛去一个“别打岔!”的警告的眼神!戛然而止的声音横亘在了喉咙口,使人觉得十分地不畅快。可那人依旧淡然的表情,气得我只能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再次接着说。 只是我嘴巴还未张开,那厮幽幽的眼神却让我已经说不出了话来。 “往这边坐一点,我要看着画听你讲。” “。。。。。。。”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有多不信任我啊! 微微挪了挪屁股,我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有一天,女人出去散步的时候偶遇了一个男人。他们一见钟情!” “嗖!”我偷偷地拿眼去瞟刘左昂的反应。 幸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原来男人也喜欢一见钟情的桥段的啊! “额。。很快,他们便进行了简单的交流。”我忐忑地继续说着:“聊着聊着,他们发现两人之间谈得很愉快,互相都觉得很有共同话题,和默契。终于,在一天,男人鼓足勇气对女人求婚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翻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的图画的是女人的肚子微微地隆起,而男人站在门口,双手提拿着一只野鸡。 好温馨的画面! 我不觉也好像入了戏一样,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声音很轻,好像只是在跟自己说一样。 “女人答应了男人的求婚。但是她的家人不同意她嫁给一个穷小子,于是,女人选择和男人私奔!他们隐居在一处隐蔽的山林里。女人料理家务,男人在外作业。渐渐的,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她怀孕了!男人很高兴,亲自去深山打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给女人补身子。” 我又翻了一页。 “大概是怀孕六七个月了。一天,男人突然不辞而别。女人刚开始以为只是男人有急事出去了。可是过了一个月,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女人开始急了!她下了山,却被告知,男人因为上山为女人打野味而不幸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我继续不断地往下翻去。 “女人悲痛万分。而就在这时,女人的家人找到了她。原来他们私自将她与一个贵族人家的少爷订了婚约。只可惜,女人已经怀孕了,而且,看样子马上就要临盆了!她的家人觉得她给家族蒙羞,便毅然要求她将孩子打掉,不然的话,就将她逐出家门!女人丝毫没有犹豫,她选择了后者。她要生下这个孩子,生下这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女人。。。。。。。” 我突然戛然而止!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被刘左昂打断,而是,下面的几页,好像被撕掉了。而且,是好几页! 我连忙翻着原本就不厚的笔记本。“唰唰唰”地来回抖了好几下,一直到最后一页,都没能变出消失不见了的内容。 而最后的一页,也许是因为缺少了剧情,看起来很突兀,让人十分地在意――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面前。然后,他好像是痴痴地望着那栋别墅的某个窗口。目光呆滞。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大概是男人。因为并没有画出脸来。 (什么意思?) 我被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顿时心里感觉有道梗隔在里面,难受地要死! (到底后面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男人根本没有死?是失忆了!被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所救,并且忘了女人的事和她生了一个孩子。然后他带着儿子想要与女人重逢?!) (不不不!!!这太狗血了!不可能!) 我连连猛摇着头。自己都为自己浮想联翩的恶俗想象力感到脸红。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中毒之深,已经深入骨髓了! 莫杞恪较真地来回反复又重看了好几遍这本连环画,入了戏地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却一直没有发现身旁的人的变化。 “嗯?”突然,觉得莫名地肩膀很酸,很重。 一转头。。。。。。 天哪!刘左昂的脑袋竟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喂?刘左昂?”我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好像没有反应。 “刘左昂?”我又轻轻地推了推他,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是睡着了吧!) “咳~~~~”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敢乱动。 轻轻地将笔记本放在了茶几上。 看来他真的是累惨了,这都能睡着! (我的编故事能力是有多烂啊!!) 我只感到无奈,索性也打了个舒服的哈欠,放松身体似的靠在了沙发背上。 不知道为什么,笔记本上的故事,剧情并不新颖,可以说是很老套。可我却莫名地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孩子有没有顺利生下来?后来那个孩子是谁?那个没脸的男人又是谁? (咳!得,我先小憩一会儿吧。) 我幽幽地闭上了眼睛。原本只想稍微打个盹,却不知何时,不知不觉。。。。。。 “爷!” “吱~~” 到了晚饭时间,葛飞和亿青见刘左昂和莫杞恪迟迟不见身影,便纳闷地主动上来了。没想到推开门的场景,竟是。。。。。。 夕阳余晖,火烧红般的晚霞透过大敞开着的窗户一直婆娑着坐在沙发上的这对人儿。 女人舒心安稳地搭靠在男人宽阔的怀里。男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揉着女人的肩,一手轻抚着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双眼凝视着西下的太阳。嘴角微翘,但是眉间却,总是凝挂着一道愁恼。 “爷~~” 葛飞见此情景,便主动地放低了声音,轻声地叫唤了一声正在发呆沉思什么的刘左昂。 刘左昂连忙警惕地转过头,食指放在了嘴唇中央,示意葛飞他们不要出声。 然后,轻轻地抽出被女人枕着的右臂,只感到有一阵微麻。下一秒,他温柔地抱起了女人,小心地踩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查出来了!”亿青和葛飞的表情很严肃。 刘左昂只是轻微点点头,留下两人将莫杞恪送回了房间。亲自为她盖上被子,临走前又望了一眼莫杞恪熟睡的容颜。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有多让他不忍移开眼睛?! 只可惜,大局为重。滞留了几秒,他转身,往书房走去。 第二十五章 学枪(上) 更新时间:2013-11-18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听碧霞说,我那天在书房睡着了,然后是刘左昂抱我回来。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怎么见着他。 “挂着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 “您是在说您自己?” 碧霞不知何时拿了瓶药膏,站在我的面前。 药膏是那天刘左昂给我抹的那瓶。这几天,我都拜它所赐,几条血丝几乎已经消退不见了。 “不要了,已经好了。” “不行!”碧霞没给我再次拒绝的机会,轻轻地把我的手拉过去:“老爷吩咐了要每天按时抹的。万一留下疤来那就不漂亮了。” “谁没事天天举这个手掌示人啊!” 我巧妙地收回了手,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诶~小姐~~” “别跟来,我去院子里散散步。” “。。。。。。”碧霞也便没了声音了。 关于上次群马失控的事,大叔已经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报纸上也登了头条,撰稿的记者是子衿。 简单来说,事情就是件人为的意外! 因为第三跑马场的开业,第二跑马场的生意也冷清了许多。总之就是生意上的恶性斗争。第二跑马场雇了人给马厩里的马都下了药。因为他们知道那天第三跑马场举行马赛,并且是上流社会的私人聚会,而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大多数都是第二跑马场的老主顾。于是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只是意想不到,马儿们失控的症状比原计划来得要猛烈得多!据说,有十几个人因此被踩死。讽刺的是,人不是被马踩死,是他们自己因惊慌而发生了踩踏事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多少又让人感到有点唏嘘。第二跑马场自然也因此被巡捕房查封了。但又因跑马场都是洋人经营的,所以,这原本是洋人们生意间的肮脏却要我们中国人来清理!其实我也知道,这结果终究只是给那些因此事件而不幸遇难者的家属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而已。钱赔了,人埋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再过一阵子,第二跑马场只要换个招牌就会死灰复燃!生意,依旧如前。 说到底,在这处处彰显民主的时代,洋人和中国人之间,还是封建专制!洋人的狗都比普通人家的中国人民要值钱得多! 这多少让人为那些遇难者感到不值和不平! 如果当时大叔和刘左昂没有及时赶到,我会不会也就这般待遇?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总是成为别人的累赘!我要变强!) 莫杞恪心里如此坚定着,轻轻地推了一把架在前院中央的秋千,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慢慢地荡悠着。 “要不我明天去趟北京?” “不,我已经叫人盯着了。” “你是说。。。诺儿?”葛飞忧虑地看着刘左昂道:“他可能不方便吧。” “在北京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我知道了。”葛飞恍然大悟。 但是见刘左昂的眼神有点警惕般望向了别处似的,便立马闭上了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莫杞恪。 “怎么今天这么有雅致在这里荡秋千啊?”葛飞一见着我就哼哼着脑袋走了过来。 我从刚才就看见他和刘左昂两人在门口边走边嘀咕着什么。只是中途刘左昂往我这边瞟了过来,然后两人就不说话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哼!一定是有什么又在瞒着我!) 自从那天在书房讲故事给刘左昂听之后,我和他之间就有一股微妙的气流在不断流动。莫名的别扭感! “今天天气不错。”我懒懒地回答着,没有去看葛飞。其实是感觉他身后有一道炽热的光线,比九月份的骄阳更让我耀眼得抬不起头。 “难得今天没什么太阳,我带你去骑马吧!”葛飞一脸诚恳地提议道:“我听说你上次差点被马踩死。心想着你一定已经对此产生了阴影,所以就让我来帮你走出来吧!” “哼!” 你若是嬉皮笑脸地对我说这话,我还可能考虑一下。这么真挚的脸,反而讽刺意味十足! “谢谢葛爷的好意。我不想去!” “干嘛不去啊?”葛飞伸手便抓住了秋千的绳子,迫使我停了下来:“我是真诚地邀请你!你要学会骑马,不然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起码还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你这是在责怪我让你们爷受伤的事吗?!” “我这是关心你!” “得了吧!”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自从亲眼目睹那匹马就像六太太那样死在我面前后,说实话,我的心真的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我再也不要骑马了!甚至看见马,都不再想要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微微笑着从秋千上走了下来。 “这就生气了?” “没有。”我说:“我不想学骑马。就这样。” “那你想学什么啊?” 被葛飞这么一问,我倒是停下了脚步。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画面。 (我想学枪!) “反正你教不了。”我轻声回应一脸挫败感的葛飞,就走向了刘左昂,然后,停在了他面前。 “你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骗人!”我二话不说就使劲撞了一下刘左昂的左臂,他没出声,但是眉头瞬间凝聚在了一起。 “你要勤换药多休息知道吗?这样天天往外跑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刘左昂压根就没理会我,擅自拉过我的手凝视着说:“好得差不多了。” “是已经好了!”我连忙甩开了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张了张口道:“我想去外面走走。” “哪里?” “大叔那。” “。。。。。。” 我就知道,他会沉下脸来! 我有点忐忑地看着黑着脸盯着我的刘左昂,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 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要去向于子霆学枪,他会不会就不让我去了? 话说,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好多少! “。。我们现在没空。”刘左昂开口了。 他现在是不准我一个人外出了,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让去?!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连声回道。 “一定要去?”他好像在思索什么。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地点着头道:“一定!” “他一个大探长,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玩啊!”葛飞突然阴阳怪气地插了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道:“今天是周末!” “那人家也忙的!谁知道会不会有突发案件,你去了他未必在!”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用您操心!”我被葛飞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是哭笑不得:“再说,我又不是去玩!” “那你去干嘛?” “反正不是骑马!” “。。。。。。” 我这一句可算是伤到了葛飞的心。他顿时安静了下来,往回走,钻进了车。合着他是因为这事在闹别扭啊! (真是幼稚!) 我不禁觉得这样的葛飞还挺可爱的。 “。。那这样吧。”看了一眼已经在车里的葛飞,刘左昂转头对我说:“我们现在要出去一趟,我送你过去。但是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也就得什么时候跟我走!” “。。。。。。嗯。” 他今天看似很好说话的样子!虽然有点不愿意他提出的要求,但是一想到可以出去,我还是很乐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 我压抑着内心的疑惑,跟着刘左昂钻进了车。 “巡捕房还是他家?” “。。。啊?” 刘左昂突然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着实愣了一下! (这都被你知道了!?) “。。额。。。去巡捕房吧!” 我讪讪地回道,刘左昂看都不看我一眼,对老李说道“中央巡捕房”,然后车子便跑了起来。 葛飞好像真伤到了一样,在车上一直没找我的茬。我们一路沉默着,好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了巡捕房。 “那待会儿见了。” 下了车,我便转身走进了巡捕房。也没转头,只是听见车子好像停了一会儿才呼啸开走的。 我这才回头望了远去的黑点一眼,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第二十六章 学枪(下) 更新时间:2013-11-19 “你是什么人啊?”一个值班的巡捕将我拦在了门口,厉声问道。 我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找于探长。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你等一下。”这个巡捕当即就狐疑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蛮不情愿地进去了。 隔了一会儿,只见两个匆匆的身影朝我走来。 “在哪儿呢?” “大门口。” “你是皮痒了是吧!这么大热天的让她站在大门口等?!” “。。。。今,今天没太阳。。再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 “还敢顶嘴,看我不削你!” 于子霆抡起拳头就想作势朝着那巡捕头上砸去,但一见我捂着嘴笑的样子,连忙收回了手,瞪了那巡捕一眼:“还不一边呆着去!” “。。是是!!”巡捕灰溜溜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笔直地站好了。 “干嘛一大早的就火气这么大!” “养不熟的狗!天天都被他们气死!”于子霆余气未消道:“快进来吧。” 我抬了前脚便跟他进去了。 “其实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这也是正常流程啊。” “你倒为他开脱了。”于子霆引我前进一边侧头这么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找你呢!” “我也有事找你来着!”我笑道。 其实来大叔工作的地方找他并不好。但是,今天算是被我来得巧了! “你先说吧,什么事都!”进了大叔的办公室,我便毫不生疏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下一秒,一杯水便呈现在眼前:“是关于你叫我查的那个大胡子男人!” “拍卖会上的那个?!” “嗯。” “那情况怎么样?”我接过水便将它放到了桌上,然后往大叔那边挪了挪位置。 他脸色有点阴沉,好像事情并不顺利一般:“我也是刚得到消息的。原来他早就不在上海了!” “那在哪儿?” 大叔抬起眼皮,慢慢地说出两字:“北京。” “北京?”我有点疑虑道:“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北京人吗?” “不,”大叔摇摇头道:“他祖籍好像是广东人。但是居无定所,一年四处漂。也没有家人。所以之前我们一直查不出他的底细来。”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只是暂居在北京?” “嗯。我想他来上海一定不是观光什么的,应该是有目的的!” “那他现在在北京也是有关联的?” “我猜是这样。”于子霆说:“但是现在还不明确他呆在北京的原因。所以得先等一会儿。” “不行!”我断言否定道:“等你查出了他在北京干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你不会是想要去上京吧?” “。。。。。。” “不可以!”一眼看透了我的心思的于子霆用严厉的语气对我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理解地看着他:“他很能拿走了钥匙!” “钥匙?”大叔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问:“什么钥匙?” “。。。。” 我也不想瞒他,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些漏掉的细节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大胡子雇佣了那个黑影,然后夺走了账本。但是账本里却莫名藏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钥匙,而这把钥匙很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时候被他拿走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道:“账本,钥匙,都是父亲最终留给我的东西。我认为上面一定遗留着什么信息!” “你想太多了吧!”大叔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的:“首先,你已经先入为主了!” “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认定是大胡子拿走了你的钥匙?” “我。。。。” 对,我没有证据证明是大胡子所为。 “但是账本千真万确是黑影抢走的啊!而且他们很可能还知道檀汐她们的下落!”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我看见了啊!”我颇显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双眼说:“我亲眼看见黑影抢走了账本!” “那你是否亲眼看见了黑影将账本交给了大胡子呢?” “。。。。。。” 这个于子霆,干嘛一到关键时刻总是处处阻挠!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葛飞跟我说的。”说到这儿,我自己好像有点意识到了什么:“你怀疑他故意说谎混淆我的思绪?” “你相信他们?” “不可能吧!”我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不是故意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于子霆凝视着我,表情难得的严肃:“他们本来就是想要你去拿账本。这说明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是不希望你知道的事!我只是怕你陷进去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骗我的?” 我有点莫名的不安,如果,大叔所说的都是对的话。 “很简单!”于子霆将桌子上的水杯拿了起来,对着我说:“他们的目的都很澄清得透明――他们要账本!而账本被人半空劫走,以刘左昂的性格来讲,你以为他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他在暗中调查。”我主动接了下去:“葛飞故意让我以为是大胡子所为,为的是什么?” “因为之前告知了你查不到大胡子这个人,所以是想让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可是你现在查到了!”我说。 “所以你先不要急,我们静观其变。” “。。。刘左昂他们是有什么计划?” “我想他自己最清楚!” “我懂了。”我坦然地抬起头说:“这件事急不得。你还是先帮我盯着吧。” “你想清楚了就好!”大叔也豁然开朗道:“你找我什么事吧?” “。。。。。。”话锋一转,我倒反而难以启齿起来。 “干嘛?支支吾吾的!” “其实。。。”我小步挪到了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恳请道:“大叔你教我打枪吧!” “你想学枪?” “嗯嗯!!!”我头点得向拨浪鼓一样:“自从跑马场的事以来,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想要变强,不能再老是依靠别人的救助了!” “。。。。你没给他知道?”大叔指的是刘左昂。 “没!”我摇头说:“这是我的事。” 于子霆犹豫了一会儿,爽快应道:“行吧!” “真的?” “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大叔双手环抱在胸前诡笑着幽幽地说:“我可是很严厉的哦!”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我不会偷懒的!”我伸手往大叔松趴趴的手掌上轻轻一拍:“成交!” “今天先教你握枪的姿势吧。”于子霆掏出自己的手枪,然后把里面的子弹全都卸下,交给我了:“把姿势练好了再说!” “切!”我瞟了他一眼,乖乖地拿起枪,学着电视里的特工那样架势十足地做起了动作来。 “哎呦~~不错嘛!”于子霆摸着下巴略显意外地不吝赞扬之词:“这动作做得还有点意思!” “哼!”我得意地一撅鼻子道:“我是谁啊!” “啪!”下一秒,大叔就毫不留情地敲了我的右手一下:“低一点!” “啪!”又打了我的左手一下:“托稳一点!” “啪!”他又敲了我的头一下:“瞪着我干嘛?目视前方!你这样打枪的话,还没上战场瞬间就被秒杀了?!” “你!”我气得是无力还嘴地只能干瞪着于子霆。 现在才懂得他刚才的诡笑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以为我会放水!”于子霆在我身边转悠着,转悠着踱着步子:“就算你跟我撒娇也没有!” 我皱着眉盯着他以表抗议。 但是大叔随即一个敲头道:“这个姿势先给我保持一个小时再说!” “一个小时?!” “嫌少就两个小时吧!反正我今天闲得很!” “你。。。” (你这个贱人!!) 我没再说多余的话,转过头不去看他,专心致志地记着他刚才教的动作,然后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重复着――贱人,贱人,贱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手臂和十个手指都麻痹了才被大叔同意休息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很麻?” “。。。。。。” 我歪着头没理坐过来的于子霆。 “拿来吧,我帮你揉揉。”于子霆伸手示意我将手给他。 但是我的手臂麻得都抬不起来了。 “。。呜呜。。。抬不起来了。。。”我委屈地憋着嘴撒娇地抬起爪子,但是它停在了半空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啊啊啊~~麻麻麻!!!你轻点!!!”大叔二话不说就拉过我的手给我轻轻地揉搓了起来。 “你一定是后爸生的,这么狠心!” “傻子,后爸生的那还不就是亲爸了!”大叔捏了我的鼻子一下,然后很细致地给我做了全套按摩:“现在怎么样了?可以使得上劲了吧?” “嗯嗯~~~好舒服,继续!后背再捏捏~~” “哼!德行!”于子霆无奈笑着,将手置于莫杞恪的后颈处娴熟地捏了起来:“我以前学枪的时候比你还惨!枪没学着,先是两手肿得饭都吃不了!” “你这是活该!”我狠狠地说:“你这种方法是不科学的!我又不是要练什么绝世武功,干嘛要这么折磨人啊!” “这叫培养枪感!” “哼!说得好听。要培养感觉还不如摸它一下,打它几枪,练它一会儿来得要实际得多!” “你就贫嘴吧,到时候你自己会知道现在所受的苦是多么地值得有用了!” “我又不是上战场,天天打打杀杀的。我不过是想学来防身之用罢了!” “啊~~~干嘛呀!” 我满脸的毛孔都要放大了地瞪着于子霆:“干嘛突然这么用力!” 于子霆非但没道歉,反而冷哼了一下说:“你就这张嘴厉害!” “嘿嘿~~”我得意一笑道:“还有这里!”我指了指头说。 “给你得瑟的!” “叮叮叮~~~~” “来电话了!”我用眼瞄着提醒身后正勤勤恳恳为我敲着背的大叔。 “我又不是聋子!”他白了我一眼便走过去,拿起了话筒:“喂,这里是中央巡捕房,我是探长于子霆。” “。。。。。。” 只见于子霆话音刚落,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看向了我,轻声地回道电话里头的人:“。。。我们这边的事还没完,你等一会儿。” “啪!”地一声,大叔好像很不快地挂断了电话。 “谁啊?” “你家老爷。” 刘左昂? “什么‘你家老爷’!”我白了他一眼:“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哼!”于子霆哼了一下鼻子道:“他在门口候着您呢!” “这么快?!”,莫杞恪瞬间耷拉下脸来:“我还什么都没学呢!”我不大情愿地伸了一下懒腰,站了起来:“你都有空吧?” “嗯。这几天有空。” “那好吧。”我无奈点了点头:“那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骚扰你!” “我送你。” “不用!”我连忙摆手道:“你看见他就黑着脸,他看见你也阴森森的。你们还是别见面的好。” 我扯了扯嘴角,就做了一个让他止步的动作,然后自己慢悠悠地往大门走去。 “嘀嘀嘀!!!你快点啊!” 老远就看见我慢吞吞的身影的葛飞耐不住性子按了几声喇叭,探出头叫喊着。 我原本挺好的心情,一见他猴急的样,瞬间就冷谢了。 “你们等很久了?”我钻进车问道。 刘左昂阴着脸没说话,葛飞接起了嘴:“我们的车子都要发烫了!这么热的天!” “对不起好了吧!”我白了他一眼嘀咕着:“等一下会怎么样,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大小姐!我都一身的汗,等着回去洗澡呢!!” 葛飞一边说一边还抹了一把汗朝我撒来,我连忙躲着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却不想碰到了刘左昂的左臂。 “啊!对不起!”我连忙将屁股往另一边撅了撅,担忧地看着刘左昂问:“没弄疼你吧?” 刘左昂没回我,而是闷声瞪了葛飞一眼。葛飞立马就缩回了脑袋正襟危坐好在副驾驶上,不敢再出声了。 “你手怎么了?”刘左昂收回看向葛飞后脑勺的眼睛,转而盯着我的双手看。 我纳闷地望了望自己的手。 (没事啊?!) “我的手怎么了?”我问。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事。” 葛飞这时也转过头瞟了一眼莫杞恪的双手,心领神会般地又转了回去。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心知肚明地缄口不语着。 第二十七章 巴布鲁的行踪(上) 更新时间:2013-11-20 接连几天我都风雨无阻地往大叔那边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然,都是由刘左昂他们接送的。虽然我不大乐意这样,但是我没有拒绝的立场。于是乎,我简单地掌握了基本打枪的技巧。 至少,我能够持枪打靶了。 只是可惜今天大叔有事,我也因此被搁置在了公馆里。 “你们今天都要出去吗?”我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向下叫住了正欲出去的刘左昂他们。 刘左昂幽幽抬起头望着我说:“有什么事?” “大叔今天不在,可我也不想憋在公馆。你们能载我去趟子衿那边吗?” “城南报社?”葛飞瞬间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挑眉道:“和我们不同路啊!” “不远的!”说着我就‘啪啪啪’地走下了楼梯:“你们很急吗?” 葛飞看了看刘左昂,刘左昂又瞟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这代表着――他同意了! 我早就穿戴整齐了,就知道他会答应的! (哼哼!!) 我朝葛飞抛了一个很得意的眼神,屁颠屁颠地跟在刘左昂的身后钻进了车。 今天子衿出去跑新闻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然,我哪有机会一个人悠哉地出去逛逛街啊! “停在报社前面的路口就可以了!”我叫着,话还有余音,脚已经快要踏入报社的大门了,却不闻身后有丝毫的动静! (怎么还不走!?) 担心之余,就在我真的要走进报社的时候,耳后传来了一声车啸声。莫杞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伸出去的脚立马又收了回去。 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还跑出去跟了几步路,直到看见刘左昂的车子转了一个弯,真的往反方向开走了后才得以安心地招了招停在路边的一辆黄包让他载我去百货商城。 “谢谢!”我心情愉悦地付了钱,手揣着小包哼着小曲地踏进了百货商城的大门。只是在进入商城的瞬间,一阵吵闹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打断了我正欲迈出去的腿! “我付钱了。” “睁眼说瞎话!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你付钱!” “我没有少付你一分钱。” “哎呀!你这是要吃白食是不是啊!” “我没有。” “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 “我没做。” “你!” “。。。。。。” 百货商城门口有一个卖梨的小摊。吵闹声大概是从哪里传来的。聚集了很多人,我的好奇心也顿时被勾引了起来。 “大人大人!!您来评评理!他拿了我五个梨,却连一分钱也不给!我在这里摆摊摆了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简直是太可恶了!” 由于路人的聚集围观,引来了巡逻的巡捕。摊贩的大婶一见巡捕往这边瞄眼过来,就立马拨开人群将他拉了过来。 我连忙神情焦急地也挤了进去凑热闹――因为,老远我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头在人群的包围中微微攒动。我在怀疑。。。。。 “让一下谢谢~~~” 我艰难地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的最里层,却不想,真的应证了我的猜想――是黑影! 那个巴布鲁!! (他怎么在这里?!!) 他的身高,他的表情,他给人沉默,静止,木讷的感觉。就算不用抓过他的脸,一分一毫,一寸一里地每个毛孔仔细观察过也没关系,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单看他空洞的眼神,我就能百分之一百确定,他,就是那晚夺走账本的黑影,巴布鲁!! “你说你付没付钱?!”巡捕很凶地瞪着巴布鲁好像要一口吃掉他一样!看他轻蔑的眼神,不用问,就是主观地认为是巴布鲁偷梨! “我付过钱了!”巴布鲁既没狡辩也没承认,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我付过钱了。” “他说他付过钱了,你干嘛还一口咬定他偷梨?你有什么证据!”巡捕转而问道摊贩。 那个大婶明显眼神中闪过了心虚的微光,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额。。。我这个梨可是用蜂蜜浇灌的。。。五个一共要一个大洋!” “一块大洋!!!!” 围观的人都唏嘘不已地发出了惊叹声,纷纷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汗。 (一块大洋五个梨,你干脆去抢银行好了!) 我不禁嘀咕着,心里也在为巴布鲁打起了不平来! 这个大婶分明是想要趁火打劫! “。。。。”那个巡捕狐疑着眼也不说话,反而转悠着视线落在了大婶的梨上。 他瞄了一眼那大婶,然后随手挑起一个梨,用衣袖擦了擦猛地一口就咬了下去:“。。”他没说话,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 想必就是明白大婶在说瞎话!但是,他并没有说真话! “这么好吃的梨当然值一块大洋啦!”话音刚落,便随手拽起了巴布鲁的衣领很嚣张地叫道:“快点把那一块大洋交给人家!不然的话,我就将你押回巡捕房好好教训一顿!” 这个巡捕很明显是想要吃独食! 巴布鲁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看着这个巡捕。我知道他嘴上不反抗,心里早就想要还手了。以他的身手,一个甩手就能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巡捕甩成个残疾! 只可惜他没有。 “你。。。”这个巡捕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打量起了巴布鲁,还阴里阴气地嘟囔说:“你是外面跑进来的黑猪!!” 只闻“唰”地一下子,巴布鲁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瞬间便发生了起伏,猛地挣开了巡捕的手不说,还很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使得那个巡捕狠狠地一屁股载倒在了地上! 黑猪,是对他这种奴隶的蔑称。 “你!”那巡捕的脸刹那间也着起了火,吃惊只是一瞬闪过,紧接着就是迅速拔枪愤怒地对准了巴布鲁,下一秒随即就扳动了扳机。我甚至能够听见子弹瞬间射出的“咯咯”声。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都纷纷退了一大圈。 我见势不好,连忙上前一步,一手压在了巡捕持枪的手。他愤怒地瞪着我叫道:“你是谁?!” “我给你十块大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没回答他的问题,二话不说地将十块钱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他的憋屈,却没想到一个人的贪心是有多恐怖,差一点就可以致命! 那巡捕狐疑地瞄着我,心里似乎是在盘算这什么,盯着我的钱包寸步不离。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嫌钱太少!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压低声音警告的口吻道:“你这是乘火打劫!只要我告发,别说十块大洋,你的命能不能拿回去还说不准!” “你以为你是。。。” “回去问问你的头,莫杞恪是谁!” 也许是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尖锐,也可能是我发狠的话和对未知的莫名恐惧使得这个巡捕终于有了一丝的疑虑。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抵不过内心的多疑和担忧把枪放下,跺手跺脚地伸手去揣我塞给他的那十块钱。嘴角不经意地露出龌龊的笑意和对我的警惕与隐忍,然后警告地对巴布鲁说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去,但是那个大婶眼尖感觉不对劲,于是一把就拽住了那个巡捕:“大人,他还没给钱您怎么就走了啊!” “撒开!”巡捕立马变了脸地凶神恶煞地瞪着大婶吼道:“你的梨那么难吃,你还好意思收一块大洋!?你若是再纠缠,我立马就把你的摊子掀了把你带到巡捕房你信不信!” “。。大人。。大人。。”大婶吓得“花容失色”地立马撒开了手,心虚地抱着头低低地把自己的小车灰溜溜地拉走了。 我瞟了她一眼,转身想要跟巴布鲁搭讪,却不想,他人,已经不见了! “巴布鲁!巴布鲁!!”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张望着拔腿就追了上去。 但是他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见一样,捧着梨只顾走,而且我越叫,他走得越快! (天啊,他要去哪儿啊?!) 巴布鲁大腿阔步,走得飞快。我小腿都跟着跑抽筋了都没能追得上他。他戴着一顶暗色的帽子,是不是还伸手将它压低,连走路也专挑小巷小道,微偻着身子。 可见他是有多么不想被人注意!只可惜,他的体型身材和他黝黑的皮肤,完全将他与周遭的世界分割得一清二楚! “巴布鲁!” 我依旧辛苦地边叫边跑,他好像也知道我一直跟在他后头,但他既没跟我说话,也没赶我走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小巷,又绕了多少多少个弯才停下来的。而环眼望去,这里已经不是法租界了!我被带到了租界的外面。 棚户区?! 第二十八章 巴布鲁的行踪(下) 更新时间:2013-11-21 这里是公共租界的地盘!而且,还是贫民区! (原来他一直在公共租界,怪不得找不到他!?) 我小心地跟在他身后,不再叫他,沉默地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拐进了一条小巷,里面的房子更加的残破简陋。这些低矮的简屋大多都是用一些木板,土坯再加上一些茅草简单搭造而成的。脆弱地几乎好像轻轻一推,就能让它化为灰烬一样。 巴布鲁没有进到里面,而是轻轻地蹲了下来,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还是很高! “喵~~” “汪呜~~” 只见他一蹲下来,简屋里就涌出了一群流浪猫流浪狗。来势突然,我不觉本能地惊了一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而巴布鲁却无动于衷般从怀来娴熟地拿出了一块有点风干了的面包,依次掰成小块,然后又揣出一把匕首,将刚才买的梨切成了碎块,和着面包置于手心喂了起来。 这些流浪猫和流浪狗们好像很亲近他似的,尽管他一个庞然大物这样赫然出现在它们的面前,小家伙们似乎根本不介意一样,都很亲昵地凑上去添他的手心,还不时地磨蹭着他。 我一时被这样的情景看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这时,巴布鲁他自己倒是主动开了口。 “你一直跟我来想要干什么?”他背对着我,声音很低沉,而且,口语有点重。 “。。。。。。”我见他主动跟我说话,难耐喜色地心存侥幸,往前走了几步:“。。额。。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 “就是君府拍卖会,你从我手中抢走了账本!” “不是我要抢的。”巴布鲁的声音很轻:“我只是被人雇佣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们?” 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不安。 (谁还来找过巴布鲁,和他正面接触过?) 正在疑虑之时,他站了起来,转身,打算往我这边走来。但他只是与我擦肩而过,似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那你事后还有没有和雇主接触过?就是那个大胡子!”我不罢休,忙追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雇佣你去抢账本,其它的,我不会为难你的!” “。。。。。。” 巴布鲁沉默地居高临下地瞟了我一眼,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他虽然长得高大吓人,但是内心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单从他花钱买梨给流浪动物们吃就可以看出,他只不过是嘴硬心软!他只是用吓人的外表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扭曲了别人对他的看法! 而他谨言慎行,缄口忠诚的性格;高大的身材却身手矫捷拔山扛鼎的力量;贫民区,棚户简屋,混乱复杂偏僻脏乱的居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些,都是大胡子选中他的原因! “他只是说那本账本是他的一个故友的。其它的,我不知道。” 他开口了,可我却有点失望:“那那天你是否将账本交给了一个女子?”我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手上还戴着和我这只手镯一样款式的镯子!” “。。。我没跟她说过话。” “那就是确有其人是不是?!”突然心里不小心被幸福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似的,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又问:“就是说那个大胡子和那个女子是在一起的?那他们后来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他重复着类似的话,无视般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等一下!”我又追了上去,差点要伸手去抓时撞见了他无奈的眼神。 他是真的不知道! “巴布鲁!!!” 我站在原地,无力地垂下了手,失落地望着他远去的宽阔背影,几乎遮住了半片天。 又是一个无头的追逐! 我无助地四处望着周围脏乱陌生的环境。这才猛地回神――惨了,我迷路了!! “咳!”莫杞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表达此时无奈的心情了。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得走出去才能叫车回去!” 我寻着记忆在混杂的棚户区间穿行。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惊恐,更有的是,我看不出的神情。 (得快点出去才行!) 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我加快脚步歪七八钮地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交叉走了多少个路口。总之最终万幸,让我走了出来,看见了大马路! “师傅,抱歉,请把我载到霞飞路白樱公馆!” “这。。这天都这么晚了,这里是租界外了,是不是有点远啊?”拉黄包车的师傅脸露难色地看着我,又望望天。 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火烧云。红得渗人。 “哎呀!” 我不由地大叫一声,竟然这么迟了!我绕路都不知道绕了多久! “这样吧师傅,”我将今天带出的所有剩下的钱都递给了黄包车师傅焦急地说:“我有急事,这些都给你可以吗?” 那师傅差点没被我吓到!颤抖着惶恐的手,满脸悲喜交加,对于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他表现得很积极!爽快地一点头就撒腿跑了起来。 我想刘左昂一定不会这么傻现在还在报社门口等我,应该是回公馆了才对! 这天黑下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到公馆! 我担忧地缴着手指头,一路忐忑颠簸着,终于到了公馆。 “谢谢!”师傅车子还没停稳,我就一个并脚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个箭步往亮得跟白昼似的公馆跑去。 “莫,莫小姐回来啦!!!” 老远就瞧见身影的下人,一见到莫杞恪都不知道是开心呢还是害怕地大声叫喊了起来,连舌头都打结了! “嘘~~~”我跑到门口,停下来喘了几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警惕地看了一眼叫嚷着的下人,心怀忐忑地走进了大厅。 “去哪了!” 正如所料,我脚尖还没沾到大厅的地板,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闷头袭来――刘左昂正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慵懒而又不快地瞪着我。 惨了!老佛爷又要发火了。。。。。。。。。 第二十九章 刘左昂的房间(上) 更新时间:2013-11-22 我被惩罚,一个星期不得出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左昂深知怎样会让我“生不如死”。 (老狐狸!) 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暗暗地骂他。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结痂已经渐渐转淡。我在后悔想,既然他的身板这么硬朗,恢复能力这么强,当初我就不该为他担心! “小姐,您怎么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碧霞给我沏了一壶茶,还是滚烫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倒给我:“我想要出去。天天呆在房间里都快要闷死了!” “这可不行啊!”碧霞走到窗前,将窗户推了出去,立刻一阵清风徐来:“老爷说了是一个星期,现在才过了两天您就受不了了啊。” “我在这是度日如年!除非你给我整台电脑过来!” “哎呀小姐您又说傻话了。”碧霞还是端起了茶壶往小茶杯了满满地倒上推到我跟前道:“其实我觉得这次的事是小姐您的不是。” “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我坦然回道:“但是我那也是事出有因,我道过歉了的啊!” “道歉那只是说在嘴上的,谁都会。” 碧霞瞟了我一眼,幽幽地叹气又低头不语。这让我看了很是难受:“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藏着掖着干嘛!” “那我可就说了,您可别骂我!”碧霞小心翼翼地往我这边坐了过来,小眼眨巴道:“您一回来就是大半夜,老爷等你连饭都没吃,这是其一;其二,老爷在报社那边就等您好一阵子了,回公馆还一直等。可是您就是一句‘对不起’连个解释都没有,这是人都生气啊!他是怕您被人抓住是担心您才罚您一个星期不准出门好让您啊长长记性!当时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找呢!” “。。那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不对了?” “本来就是您的错!”碧霞起身甩下这么一句话便往外走了。 “嘿~~~” 这小丫头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指责起我来了! 我其实知道是自己的错,但那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啊!谁叫他管我管得这么紧! 我老大不开心地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但想想碧霞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便踱步往刘左昂房间走去。 “他今天应该在公馆的吧?!” 得,跟他道个诚挚的歉,然后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了! “咚咚咚~~~”我轻轻地敲了敲刘左昂的门,但是里面好像没什么反应。 “咔嚓!”我手握门把,轻轻一拧,门竟没有锁! 我以为像刘左昂这样闷骚的人一定是那种人在里面也锁门的刻板,竟出乎我的意料。 “刘左昂?”我四处张望着,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莫名地感觉一股毛毛躁躁的兴奋感。 “哇哦~~”我不禁赞叹了一声。 刘左昂的房间可以说是一层独立的二室一厅的套间!进门先是一面落地的大窗户,可以看见整个前院的风景。有我荡过的秋千,踩过的草坪,还有喷水池和里面的锦鲤。可以说是春夏秋冬四季美景一览无遗。落地窗下面有一套沙发,然后往里面连通的是一处有点渐变细窄的走道,墙壁上装饰着一些油画。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雅致的趣味! 我一边张望欣赏着这些漂亮的景色,一边顺着走道难耐好奇心地小心翼翼往里探望。走道有点出乎意料地长!这早就超出了一般房间应有的长度,按照我的估算,大概都有贯穿整个公馆的路程了!所幸,我小步快走,也没花多少时间。走道的另一处,却又豁然开朗了起来!我有点惊讶,但却又莫名地有点兴奋来。往前再走了几步,出现了两节台阶,我本能地抬脚走了进去。一张欧式的双人床,一个床柜,然后是窗户,窗户下方是卧榻。摆设很简单,但是却单调地让人感觉很舒服。这个才是真正的刘左昂的房间!这风格也像主人一样,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清清爽爽的,干净利索! 同我的房间一样,卧室往外走去,从我进入的角度来讲,是再往里走去,便是连着卧室的客厅。刘左昂房间的客厅也很是麻利的装饰,清一色的白色或是淡淡的冷色系颜色。我撅了撅嘴,看见了客厅出口处的房门,于是便伸手将它打了开来。 “咔嚓!” 我的娘啊,我竟兜了一个大圈,站在房门外我就可以望见刚才进入的那扇门! (天哪!我竟左右不分开错了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嗙!”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我还没反应,门就被关上了。 我连忙转身,只见刘左昂湿着头发,裸露着上半身,下身裹着浴巾,颇感惊讶地看着一脸呆木的我。 很明显,他刚洗完澡出来! “。。你,你,你怎么从里面出来?” (我也刚刚从里面逛过来,怎么没有看见你啊!!!) “浴室是独立的。”刘左昂用眼指了指旁边的浴室:“两扇门,一扇通卧室,一扇就是这里。” (你神经病啊,卧室到客厅才几步路,干嘛做两扇门!!!) “我懒得走。” 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埋怨似的,刘左昂突然靠近,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幽幽地抿笑道:“你是从哪里进来的?我这里应该是从里面反锁了才对。” 果然锁了!只可惜,我走错门了! “。。我。。。我。。。” “嗯?” 刘左昂单手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稍显湿漉的头发,一手懒散地耷拉下来。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留些许微光望着我。我还从未看过他刘海放下来的样子,因为平时他都是将它们精神地倒梳上去,给人一种冷冽的立体感。 这样看他,倒觉得有几分陌生,少了几丝强硬。总觉得,像个普通的大男孩。 刘左昂没说话,只是发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好看地望着看自己看得出了神的莫杞恪。没擦干的水滴流淌下来,顺着脖子,锁骨上骨头、静脉的纹路,有规律地分支滑了下来。经过了胸部,然后顺着腹肌隔开的凹槽又径直地流向了。。。。。 “要我解开给你看吗?”刘左昂痞笑着将手放在浴巾上,作势要解下来的样子。 我的脸瞬间“唰”地涨红别了过去。我能感觉我的体温一定上升了好几度,血液似乎在雀跃地沸腾一样,滚烫滚烫地捣鼓翻越着。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关于那天晚归的事。。” “就为这事你就闯了进来,趁我洗澡的时候?”我没敢抬头正眼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能够听出语气中夹杂的戏谑和不悦。 莫杞恪连忙摇头,但一对上他犀利的双眼,又低了下去小声地嘀咕着:“。。我敲了门的。。你自己没听见。。” “我的耳朵灵敏得很,没听见那是因为你敲的不是这扇门。” 我猛地抬头道:“我怎么知道你的房间这么大还有两扇门来着!而且长得还一模一样,我又没来过,走错了很正常。” “那这么说是我的错喽?” “我可没这么说!” 我闪烁着眼睛背着手打算开门走人。但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刘左昂紧紧地抓住了:“想摸吗?” “啊?”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呆望着刘左昂。 (大哥,你可别色诱我啊!) 他硬是拽着我有点反抗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左胸上。 “这是十六岁那年中的枪,当时差点死了呢。”刘左昂轻描淡显地说着,但是我却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身上又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是枪伤,有的是刀伤。其实这些伤很扎眼,一开始我就看到了。可因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没有刻意地去留心。 “这些伤。。。” 都是见证了刘左昂成长的印记。每一个,都是一段痛苦的经历,血的代价。他也不容易啊。 不知为何,心里漫上一滩苦涩的腥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莫杞恪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也是第一次,内心发生了动摇。 第三十章 刘左昂的房间(下) 更新时间:2013-11-23 “痛吗?” “痛。”刘左昂淡淡地吐出这个字。 虽然他现在说来很是风轻云淡,但我可以想象当时那股揪心的痛,一定刻骨铭心。 “这个呢?”我将手移了下去,停在了刘左昂腹部的刀疤上。虽然是淡淡的疤痕,却依稀看得出,当时的疼痛感。 “痛。” 刘左昂伸手将我的手轻轻握住,他的头发已经有点变干,至少没有水珠再往下滴。 “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惹事了,不然我身上就没有地方再来添加新的伤疤了。” 我“唰”地抽回了手。虽然知道刘左昂这是在开玩笑,但却又是事实。这次的新伤,的确是我添上去的。 “。。对不起。”我将手搭在了他的左臂上,低垂着脸,轻轻地摸着伤疤微微凸起的触感。 “你以为这么长的一道疤,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不然你想怎么。。。。。。” 刘左昂突然面无表情地向我靠来,微低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柔。 “。。。。。。” 我连忙伸手去推他,却无力地抵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尽管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他还是纹丝不动,反倒离我越来越近。。。。 然后,他的鼻子轻轻地触到了我,有点仓促的喘息声,炽热的心跳声,都一一向我袭来。我的手指有点犹豫地往下滑去,却不小心触到他冰凉的皮肤,一个灵激,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猛劲,一个劲地将我往前推去。 “啊!” “嗙!” 我一声尖叫,然后闷声倒地。 “爷?” 葛飞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抱着的两个人。一个赤裸着上半身,一个半坐着,趴在对方的身上。 “。。。。。。” 无论是葛飞还是亿青,此时都秒懂了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略显尴尬地别过了脸去。但是没心没肺的葛飞,下一秒就又嬉皮笑脸地转头过来调侃起了又恼又羞的莫杞恪:“哇哦~~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我气得一个腾身站了起来,但是见刘左昂又是若隐若现地抿着嘴的样子,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 “诶~~”葛飞忙声叫道:“我们没有误会,你们请继续,继续啊。”说着还掩门打算走人。 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有点紧张地说:“你真的误会了!” “怎么会?”葛飞故意皱着眉为难地望向已经站起来的刘左昂道:“我误会了吗?” “。。。。。。”刘左昂沉默着但笑不语,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去书房等我。” “书房?好嘞!”葛飞突然转悠着眼,好像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似的拉起我就往刘左昂房间的另一侧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干嘛?” “嘘嘘~~~”葛飞微眯着眼一脸很贱的德行瞄着我说:“爷的房间是连着书房的。这个客厅走到尽头有一条窄道,走过去便是书房了!” “。。。。”我半信半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刘左昂搞什么东西,房间还弄得跟密道似的!” “。。。。。。”葛飞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笑,看得站在一旁的我都发麻了。 客厅一直往里走去果真像葛飞说的那样,出现了一条窄道。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客厅的尽头也有一面落地窗,而且,从这里望去,竟是后院的风景! 而且。。。。。。 “碧霞?” 我吓得连忙走近双手趴在玻璃上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在打扫的碧霞。 那不正是我的房间!! 这里竟然可以一览无遗我的房间!!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你不会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个吧?” 我心里蹦蹬蹦蹬地忐忑又是惊吓,已经穿戴整齐的刘左昂和亿青慢悠悠地从后面走来。 “这个房间在建造公馆开始就是这样设计的。至于能够看见你的房间,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刘左昂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和表情,语气很书面。 “我要换房间!” “不可以。” “为什么?” “很麻烦。” “又不用你亲自动手!” “反正不行!” 刘左昂语气突然变得很强硬。我气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是好。 他可真是只老狐狸!一面是前院,一面是后院。两条窄道其实就是楼梯,二三楼变化着。建造这样的房间,他大可以足不出户就能窥视整个公馆的动态。这万一有下人想要偷懒或者外人想要来捣乱,都了如指掌。 “变态!!!你就是个大变态!!!” 我冲着刘左昂大吼一声,扭头就顺着窄道跑向书房,然后径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碧霞!!碧霞!!!” “怎么了小姐?” 见突然嚷声大叫兴冲冲地一脸气急败坏冲进来的莫杞恪,正扫着地的碧霞倒是吓得不轻。 “怎么了小姐?” “从今以后,不准开窗,把窗帘都给我拉上!” “为什么啊?” “有变态!” “变态?”碧霞惊恐地看着我:“这可怎么办是好?得告诉老爷才行!” “。。。。。。” 我哭笑不得地转身望着满脸懵懂的碧霞,真的是要气死了!幸好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不然我真的要疯掉了! “你明明是故意把她安排在能够一览无遗的房间的,干嘛,敢做不敢承认啊!”葛飞调侃地撞了一下刘左昂的肩。 刘左昂白了一眼,道:“本来是要监视她的。” “但后来越看越入迷,弄得自己无法自拔是不是啊?” “别把我说得像个变态一样!”刘左昂抽手敲了葛飞一个脑瓜,信步往书房走去。 葛飞连忙拿手挡住,一边嘴皮子还不肯罢休道:“你没听人家怎么说你啊!你这是在三楼,她在二楼是不可能发现你盯着人家不放的透着贪婪的欲望的双眼的!” “要不是你,她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还是在恼我来得正是时候喽!” 刘左昂故作生气地一把抓住嬉皮笑脸的葛飞就是一顿“暴打”。幸好一旁安静看着闹剧偷笑的亿青上前阻止道:“够了阿飞,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一听亿青这么说,刘左昂率先止住了手,警告地瞪了一眼葛飞,然后往书房走去了。 葛飞连忙将嬉皮笑脸换了下去,正色地也连忙跟上前面两个人。 “人怎么样了?” “。。被逃了。”亿青有点懊恼道。 刘左昂停顿了一下,回道:“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不要再让他们见面!” “知道了。” 刘左昂心里仿佛千丝百缕一样,纠结着心乱。 即使巴布鲁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个威胁,必须找到他,尽快将他铲除以免夜长梦多!! 第三十八章 夜袭(上) 更新时间:2013-11-24 “小姐,温水放好了。” “哦。” 我应声放下手中的书往浴室走去。 “哐哐哐!!!” (什么声音?) 我连忙转过身,疑惑地往窗边走去。 刚才叫碧霞关了窗的,也拉上了窗帘。不会是风吧? (今天没什么风啊?) 忍不住还是走到窗前,将窗帘‘哗’地拉了开来,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风的迹象。 “错觉吗?” 莫杞恪懒懒地低估着转身走开,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又传来了敲窗的“哐哐”声。 (到底什么东西?) 被搞得莫名烦躁的我索性将窗户也推了开来。 什么都没有! “小姐?” “。。来了。” 我盯着窗外警惕地四处转悠着眼珠,这边敷衍着碧霞,然后伸手将窗户又重新合上。 但就在我要锁上窗户的时候,“啪”地一声,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两只手。 我本能地‘啊’地大叫着,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下一秒,窗户就被人破门而入,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外面蹿跳了进来。 “巴布鲁?!” 我惊魂未定地望着一脸惊慌的巴布鲁,话还没说出来,他就上前一步一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往窗户那边跑去。 “你想干什么?” “小姐!!!!” 碧霞跑了出来,双手挥舞着,一脸惊愕地看着正被掳走的莫杞恪,还有凶神恶煞般瞪着她的巴布鲁。 “你想把我们小姐怎么样?” 碧霞颤抖着身体一点一点往我们这边过来。但下一秒,巴布鲁便紧了一下抱住我的力道,一个后退,一个蹬脚。 他该不会是。。。。 “你不会是想。。。。” 我话才说到一半,巴布鲁就已经纵身一跳,抱着我从二楼迅速地往下跳。 “啊!!!!!!” 我不由自主本能地放声尖叫着往三楼看去。 (不对,刘左昂他们现在在书房,看不见我这里的动静!难道这就是他监视我的原因?) “啪!” 原本以为我会被砸成肉酱,却不想,睁开紧闭的双眼后,自己竟然毫发无损地躺在巴布鲁的怀里。 这家伙的弹跳能力,韧带的伸缩性是有多好啊!简直强健地令人感到可怕! “你到底想怎么。。。” “嗙!” “嗙嗙~~” 我正想质问,一颗,不,是好几颗子弹径直落在了我们周围的草地上。 是刘左昂他们! 我抬头望去,刘左昂已经站在了他自己房间的客厅尽头。虽然隔着这么远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我知道,绝对不会多好看! 想必是碧霞跑去通知他,然后他从窄道过去。但是他那里离我这儿实在是太远了,子弹能飞过来就已经不是易事,更何况正中目标! “放开她!” 葛飞和亿青已经跑到了楼下来。 巴布鲁见情况不妙,撒腿就往后院的围墙跑去。 这次不会是想要就这样跳出三米高的围墙吧? “不行!”我警告地对巴布鲁摇摇头。 但是他没有理会,只是一个甩手,把我从抱变成了扛。 “你疯了!” “嗙嗙!!” 葛飞他们又开了几枪。但很明显是顾虑到会伤到我才次次故意射不中。 巴布鲁没有一丝的犹豫,又是像刚才那样,一个蓄力,一手握住一旁的樱花树枝一个蹬脚就跃上了树杈,然后又一荡,跳上了围墙上没有尖刺的地方。但是由于尖刺太密集,他只能踮着脚才能站住。于是巴布鲁轻轻地举起我,作势想要将我抛出去。 “不要,不要!!” 我吓得惊声尖叫,但是却仍然没能阻止巴布鲁的意图。 “啪嗒!” 只感觉身下软软的,虽然因为从三米高被抛下来多少被高速坠落的冲击力伤到了,但是并没想象的那么痛。 我轻轻地摸了摸身下垫着的厚厚稻草。原来他早有计划! “啪!”巴布鲁一个稳稳的着陆,然后二话不说地又一把扛起我,朝着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他的这一些列动作又快又麻利。几乎不超过三十秒。 “吱吱~~~” 我听见后面传来了汽车飞速转弯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声。一定是刘左昂他们追过来了。这次可不是我存心想要跑出去偷玩的啊! “是谁叫你来掳我的?”我倒挂在巴布鲁的身上,因为了解他的为人,反倒是冷静了不少。 “你不讲信用!”巴布鲁均匀地喘着气,透着几丝埋怨。 “我什么时候不讲信用了?”我惊讶地想要抬头,但是无奈,只能靠在他辽阔的背上不满地回道。 巴布鲁依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但是你们却派人暗杀我!” “暗杀?”我被他这句话弄得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连见你的事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你男人要杀我,我认得他!” (我男人?) 他指的该不会是刘左昂吧? “他找过我。”巴布鲁说:“在抢走了账本之后第二天他就找到了我。” “。。。。。。” 原来他真的骗我! “我不能说出雇主的信息。他也没有杀我,只是一直暗中派人监视我。直到两天前,你和我见面后,那些人就动手了。” “不可能!”我叫道:“不会的。” 我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却在心里不由地动摇了起来。 若真如巴布鲁说的那样,那就正好应了大叔的猜测。刘左昂他们早就找到过巴布鲁,并且知道我不可能找到他所以葛飞才故意将我说晕,把重点钉在了巴布鲁身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大胡子,并且,就像监视巴布鲁一样,此刻正在暗中盯着大胡子! “沙沙沙~~” 几片叶子打在我的脸上,细细地摩挲着。我抬眼观察,这才发现巴布鲁不知何时已经将我扛进了一片密林里面。 “巴布鲁,巴布鲁!”我有点紧张地叫着巴布鲁的名字:“就算你说的对,是刘左昂想要杀你。但是你掳我干什么?还到这种地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谈判。” “啊?”我突然觉得一声不啃的巴布鲁很可爱:“你想要以我的性命来跟刘左昂谈判?” “嗯。”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巴布鲁将我放了下来。我干笑着,有点软脚地适应了一会儿“久违”的地面,然后靠在了一颗大树上,只觉得他很傻:“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为什么!?”巴布鲁纹丝不动的石头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我只想生存下去而已,我也不想要伤害你!”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但是,他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你以为我会是你的筹码,但是你错了,我对他来说,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巴布鲁的脸好像突然垮塌了一样,原本拧成的一股线,突然断掉了。 “你还是走吧,趁他们还没有追到这里,能逃多远就多远。最好离开上海!” “。。。为什么。。” 巴布鲁笨拙的双眼闪过一丝微光:“我对你动粗,你不怪我?” “你不是说了嘛,你也是为了生存。如果真是刘左昂要杀你的话,我会帮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男人。” “背叛?”我抽动着嘴角,只觉得巴布鲁的想法挺革新的:“我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是我的男人,所以这不是背叛!我只是不想要他多杀一个人而且。” 月光透着稀稀疏疏的树叶,星星点点地照射进莫杞恪炯炯的双眼闪烁着真挚耀眼的光芒。这一刻,巴布鲁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真诚,善良,勇敢。就像上帝赐给他的圣女一样,光芒万丈,纯洁万圣。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想要臣服于面前这个女人的身前,保护她,敬仰她。 但这只是一时的错觉,巴布鲁连忙摇了摇头,往莫杞恪走近了一步。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巴布鲁冷不丁地朝我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使劲一拽地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一把锋利闪着银光的匕首赫然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出声。等刘左昂答应不再追杀我,我自然会放了你。” “。。。。。。”我没出声,只是无奈巴布鲁的单纯和天真。 “沙沙沙~~~” 树叶被粗鲁地掳开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我和巴布鲁都本能般警惕地竖起耳朵听着声音发出的方位,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树叶不断颤抖的暗处。 我紧张地揪着心不安地有规律地跳动着,巴布鲁抵在我脖颈处的匕首也不由地紧逼了几分。而就在这时,暗处的树叶抖得更欢了,甚至沙沙作响地像击鼓鸣乐般奏响了起来。 “哗”地一声,冷不丁,一个健硕的黑影从茂密的树丛间冲了出来! 我以为是刘左昂他们,一个箭步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但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嗷~~~~~~” 一匹高大俊美的白狼赫然横现在我面前,我不觉着实被吓了一跳地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是雷教授身边的那匹雪白的母狼,雪霁吗?!! 第三十二章 夜袭(下) 更新时间:2013-11-25 巴布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似的明显地松了许多握住匕首的手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而就是这一瞬间,雪霁竟龇牙咧嘴般凶狠地朝巴布鲁扑了过来。巴布鲁顺势猛地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雪霁死死咬住了紧握匕首的右手。 “快走!” 巴布鲁伸出左手猛地钳住雪霁的背脊,然后整个人一个纵身骑在了雪霁的身上。见势就要一拳捶打在它的头上。 莫杞恪一声尖叫,大喊制止了巴布鲁。 “不要打它!”我跑了上去,双手握住了巴布鲁怒气狂张的拳头,炽热炽热般的烫。 “你为何阻止我!”巴布鲁气愤地甩开了我的手。 我没有放弃,连忙抓住了他的再次挥拳:“你这一拳下去,它就算是一匹凶猛的野狼也会被打死的。” “那就让它咬死我吗?” “。。。。。。” 莫杞恪愣愣地将眼睛移向巴布鲁已经被雪霁咬得血肉模糊的右腕。一刹那懵了。谁都没有错的境地,该如何选择? 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滴答作响,巴布鲁的拳头越来越硬,我能够想象这一拳砸下去雪霁的头盖骨会呈现何种惨状。 “雪霁。”鼓足勇气,我颤抖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雪霁在月光下映射得十分美丽的毛发。它没有反抗的意思,遂放大了胆,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狰狞着的脸。 我本以为它会朝我张开血喷大口,却不想,我这一轻抚,它竟安分了下来,甚至在几番低吼和警惕怒瞪后,渐渐地松开了锋利的獠牙。 巴布鲁一见雪霁松开了口,连忙将右腕抽了回来。血滴滴答答地径直往下淌,瞬间被干渴的泥地给吞了下去。血腥味渐渐地从他周边散发袭来,微微地荡漾着涩苦的味道。 “嗤嗤嗤~~~”雪霁嗅到血腥味,全身的毛发又是一个灵激地竖立了起来。 “你还不快走!”我一见情势不好,脱口而出地劝叫着巴布鲁。 而这时,远处也渐渐传来了阵阵骚动的人声。 巴布鲁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腕,有丝犹豫,左右踌躇了一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看着我张了张嘴:“我欠你一个人情!”看似好像还有话未说完,但是不远处抖擞的树叶声不断传来。巴布鲁望了我一眼,又警惕地看了一下架势狰狞的雪霁,然后一个俯身跳跃,便消失在了黑色的月夜之中。 “嗤嗤嗤~~~” 雪霁并没有追上去,可是却一直发出低吼的喘息声。我一边望着雪霁背对着我的身影,一边小心谨慎地往后退去。但是警惕灵敏的雪霁微微抖动着耳朵,“唰”地转了过来,缓缓地朝我走来。 它银色透亮的眼睛澄澈无比地对视着我,有一种魔力,让你深陷于它的深邃和神秘。尽管我害怕得要死,脚却不愿动弹。 雪霁的表情并不似对巴布鲁那时那般的狰狞。反倒是和颜悦色般,安静地踏着厚厚的白色肉垫朝我缓缓走近。 “你想怎么样?” 虽然知道对听不懂的狼说话是很可笑的事,但是我害怕地脱口而出,好像这样雪霁就不会伤害我一样。 “啪嗒。” 走至离我只有几厘米近的距离的时候,雪霁突然止住了脚步。我定睛一看,它的脚边悄然出现了一个袖珍的小香囊。神似上次雷教授给我的那个。 雪霁低下头,用嘴叼起了那个香囊,然后眨巴着眼透着澄澈的黑眼珠子望着我。 (给我的?) 虽然有点顾虑,但还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我讪讪地伸出手将香囊接了过来。正要发问,顷刻间,雪霁便不见了。 (难道它是专门为送这个香囊给我而来?扑向巴布鲁也是为了保护我?) 我有点走神地拿出上次雷教授给我的那个香囊,已经没了味道。雷教授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这个香囊的香味已经没了也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叫我一直放在身上。。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杞恪!” 刘左昂举着枪便护身挡在了我的身前。尾随而来的葛飞和亿青则径直朝着巴布鲁消失的方向追去。 “不要追了!”我趁他们没有注意,连忙把香囊藏了起来。 “他有把你怎么样了?”刘左昂上下扫视了我全身一遍,然后单手护着我的肩膀将我紧紧地钳住动弹不得。 我有点不自在地抖了一下肩膀,摇了摇头:“没有。” 刘左昂狐疑地看着我,就像雪霁一样,嗅觉灵敏地盯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久久沉思。葛飞和亿青也早已发现了血迹,只是被我叫住,有点郁闷地望着刘左昂。 “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巴布鲁!”我受不了他们之间飞来飞去的眼色,开门见山就张嘴对着刘左昂质问道。 “。。。。。。”刘左昂心虚地别过脸不看莫杞恪地松开了紧握住她肩膀的手,但是她哪肯依,一把就反抓住了刘左昂的手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留不得。”刘左昂没有打算再逃避,倒是爽快地回了我一个近似无情的答案。 我被他一脸猖狂的理所当然弄得很不开心,怎么一条人命到了他的嘴里就是一文不值了呢? “哼!”我不快地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巴布鲁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刚刚就为了救我才被。。。。”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走了嘴,我连忙止住了嘴闪乎着眼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刘左昂:“反正你不准杀他!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别想再看见我,我说到做到!”说完我就径直往密林外走去。 见莫杞恪一个人气冲冲地一个劲地直往前走去,刘左昂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葛飞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杞恪一定隐瞒了什么。”葛飞上前说:“看她刚才戛然而止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只要巴布鲁没有伤害她就是。”刘左昂眼底暗藏微光,照耀在朦胧的夜月之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我去查。”亿青应道。 三个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朝着远去的那气势汹汹的背影追去。 “嗷~~” “辛苦你了!”雷光轻抚着伏贴在脚边的雪霁,亲昵地抱着它的头亲吻着。 山顶,离月光最近的地方。 山脚下,一群人影攒动。 一览无遗! “回去了。” 轻唤一声,白色大褂随风飘扬,携卷着夜风荡漾着幽幽的芳香。 第三十三章 礼教 更新时间:2013-11-26 “你在生什么气?”刘左昂一把手挡在了正要掩上的门框上,硬生生地将门弹了开去,挤进头有话要说。莫杞恪僵持着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愿意让一步。 我本来就气头上,刘左昂又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惹得我很是火大:“巴布鲁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追杀他?” “这不关你的事!” “那我是否在生气,为什么生气也不关你的事!” “杞恪!” “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内心的质朴是完全与他外表的高大成正比的。我不希望你伤害他。”我抽回了被霸道得捏住的手:“我要洗洗睡了。”语毕,我便快速将门合上,连一点缝隙都不留。 也许,我是在气,他对我的隐瞒,利用和不信任。虽然早就知道,但是真的来临时,这个滋味还是比想象中来得难受得多。 “叮叮叮~~” “小姐,是您的电话!” “。。。。。。”我狐疑地放下手中的书,撩开裙子挪了几步小跑至楼下的电话机旁,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话筒:“喂?” “是我,”于子霆的声音低低地从电话另一边传了过来:“听我说,我最近因为公事要去北京一趟。关于上次大胡子的消息,我正好去那边帮你再打探一下,你等我消息好了!” “真的?” 莫杞恪一个雀跃地情不自禁叫了起来。正好,刘左昂从楼上下来,见此情景莫名地臭脸盯着笑脸满怀的莫杞恪。 刘左昂的身影悄然地飘至眼角,我拿着话筒讶异地望着居高临下的刘左昂,连忙撇过了脸,不去看他。这边特意轻声对着话筒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点,一有事就通知我!” “知道了。” “嗯,那拜拜。” “拜拜。” “吧嗒。”我利落地挂了电话。原本懒懒的心情此时也是一下子拂开了乌云般的晴朗。 “什么事啊,突然这么开心?”葛飞打着哈欠不修边幅的困倦状,伸着懒腰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眨了眨眼睛,低声敷衍道:“没什么。” “刚才谁打来的电话。”刘左昂已经走到了大厅,侧身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么问着一旁的吴管家。 吴管家瞟了我一眼,回道:“是巡捕房打来的。” “。。。。。。”刘左昂一听“巡捕房”三个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阴沉了不少。 我不大开心地瞪了眼吴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地打算往房间走去。却被刘左昂拦住了:“以后私人电话我会让吴管家给你转到楼上去,就不用下来了。” “。。。。。。”莫杞恪只是停顿了一下行动着的身体,然后继续装作没听见似的往楼上在。 刘左昂有点不耐烦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不大满意地盯着莫杞恪自我的背影,缓缓地又张开了嘴:“以后都在楼下用餐。” “哈?”这次,莫杞恪终于有了反应,而且幅度颇大地一个回旋转身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一直都是在自己房间吃饭的!” “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就不行了。” “凭什么?” “凭我给你饭吃!”刘左昂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个白眼,扔下愣在楼梯上的莫杞恪,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我是又气又不甘心地背对着他,朝天翻着白眼。 (我终有一天不会再寄人篱下!) “小姐,您还是快去吧,不然菜都凉了。” 一旁的碧霞连声劝道地推了推我。我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人,知道刘左昂今天心情不好,于是也就乖乖地下去坐在了餐桌上。再怎么怄气,也不能把身体弄垮了,为谁都不值得! 长长的餐桌,大概三米长左右,可以坐下十来号人。却只有三个人坐在上面用餐。多少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冰冷感。 刘左昂坐在最顶端的位置,俨然主人的模样;而葛飞和亿青则与他隔了一个位置坐在两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吴管家则是至始至终一脸毫无波澜地站在一旁。 (搞什么?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这么压抑的气氛还叫人怎么吃早餐啊!) 我嘀咕着挨着葛飞的位置正打算坐下,却见刘左昂动了动嘴,还没有发出声音,我就能够感觉到这个位置是坐不了的节奏! “做那么远干嘛。”刘左昂拍了拍自己右侧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在那里。 我不理他,低头拿起筷子就想要夹菜。他竟一手拿着筷子打了过来瞪着我黑着脸道:“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吗?” “。。。。。。”我当成就愣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不爽。 莫杞恪隐忍着内心就要爆发的耐心,仍旧不理会刘左昂,夹紧筷子就是要去夹另一道菜。 刘左昂当即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难堪过,这个女人真的大胆! 葛飞被夹在中间也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两位大人真的要隔着自己开火,连忙缩成了一团,夹缝中求生存说的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好了,坐哪里不都一样吗!?” “吃你的!”刘左昂正眼都不瞧一下打圆场的葛飞,冰冷带刺的一句话,直接封杀了葛飞的嘴,只能讪讪地端着碗筷跑到了亿青那边去了。 葛飞这一腾空,瞬间,我便能感到刘左昂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正源源不断地朝我袭来。和着刚才葛飞为我抵挡了不少压力!但是我的脾气真的闹起来,也不是你皱皱眉,瞪瞪眼就能完了的事! 我今天就真的是和你杠上了! 莫杞恪怀着硬碰硬的想法快速地移动筷子,却被刘左昂看穿地紧追不舍。他的力道明显比我大很多,几个回合下来,无论我是夹哪个菜,都被他的筷子死死地钳住。 “你干嘛呀!”我“啪”地一声就拍放下了紧握着的筷子,忍无可忍地大眼瞪着刘左昂只觉得他今天是莫名其妙地针对我! “诶诶,你们。。。。”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触即发,观客们也有点坐不住了。葛飞又想要开口劝说,却被刘左昂一个横眼给闭上了嘴。委屈地他只能和旁边的亿青大眼瞪小眼。 刘左昂也索性放下了筷子,沉着脸开口就说:“是你想怎么样才对!” “你有没有搞错啊刘先生!说下来吃饭的是你,不让人好好吃饭的也是你,你说是谁找茬啊!” “我是在教你最基本的餐桌礼仪!跟你说话没礼貌就算了,还对我大呼小叫的是怎样?”刘左昂没有像我这样反应之大,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是跟我坳上了:“我是一直由着你你才这么目中无人!今天非要好好给你个教训!” “哈?”我一个冷眼笑道:“你凭什么教训我!” “吱~~”地一声,我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往楼上走去。 “站住!”刘左昂也站了起来:“你以后都要下来吃饭,而且必须坐在我指定的地方!” “刘左昂!”我走到一半,实在是气不过,猛地折回来怒不可赦地瞪着他道:“你是生理期来了还是哪根筋打结了不爽快了,干嘛一大早就找我麻烦啊!” “就冲你这个态度,我必须要让你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才行!”刘左昂一个箭步地也跟了上来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扯,低声抵在我的耳边道:“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跟人说话!”说着,便一个腾空,将我整个横抱扛在了背上。 “别闹了。。。。。”葛飞担忧地抿着筷子小步追了上来,可是他无力的声音终究没能起到多少作用。别说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单单被我自己的大呼小叫就瞬间给掩埋掉了。 “。。大哥。。。” “吃你的饭吧阿飞!”亿青食指钩钩地将葛飞用力地拽了回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安心吃着饭道:“不会有事的。”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葛飞扒了一口饭,然后用猛塞了几口菜,有点口齿不清:“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亿青横眼白了旁边的家伙一下,有点嫌弃地塞了块肉给他道:“这么多都塞不满你的嘴!” “你干嘛啊!放下,你放我下来!混蛋,刘左昂你就是个混蛋,变态,神经病,阴阳脸,怪悉叔,脸部肌肉组织活动障碍者,性格闷骚人格扭曲心理阴暗。。。。。。。”我抡着无力的拳头捶打着刘左昂硬邦邦的背阔肌。可一路上他都没有啃声无动于衷地径直将我扛向了我的房间。然后大手一挥,“啪啪!”清脆的两声,我顿时安静了下来,觉得丢脸地想要挖个地道钻进去。 刘左昂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拍我的屁股! “小姐。。。。。” “出去!” 气势不小,碧霞被刘左昂阴冷的命令声震吓得微颤了一下小肩膀,然后含着怜悯的眼神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我目送着碧霞爱莫能助的背影,直到房间只剩我和刘左昂俩人。而他一副“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下”的气场,从身上倾泻而下。感觉是要来真的! 我只觉得特别委屈,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朝着他的背就咬了下去。感觉到他猛地抖了一下身体,但是下一秒,“啪!”,刘左昂修长的腿轻轻一带,门就关上了。然后又是‘啪’的一声,我被刘左昂重重地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刘左昂!”莫杞恪要噙满泪水地怒视着眼前这个满脸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刘左昂拉扯了一下被我蹭得已经皱巴巴的领带,扯着扯着,索性整条都解了下来。 “你,你干嘛?”我不安地往后缩了一下。但是是沙发,刘左昂整个人挡在我的面前,我根本无处可逃。 “现在知道怕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口气,寒气逼人地朝我袭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他死死钳住,那条被解下来的领带不知何时已经在我的手腕处缠绕了好几圈。 他竟然用领带将我的双手绑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这个畜生!! 第三十四章 道歉的说法 更新时间:2013-11-27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这个举动,使劲地挣脱着双手。刘左昂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伸手又在领带口紧紧地打了一个死结,我恨不得用牙去咬,也是无能为力。 “你什么意思!” “看你这么猖狂的样子,是精神得很啊。”刘左昂探过头来,幽幽地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你只要跟我道个歉,说‘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态度恶劣地跟老爷您说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原谅我’。我就解开它。”刘左昂一脸贱样地指了指已经变形了的领带:“不然的话,你就得这样呆上一整天!你刚才连早餐都没吃吧?”他突然阴下了脸,嘴角洋溢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我反正今天空得很,跟你耗一天也没关系。只是我很担心,这一天,你不吃顶多是饿坏肚子。但是不去厕所的话。。。。。。。”他幸灾乐祸地将眼睛瞄向了我的两腿之间。 我像被抽风了一样,猛地夹紧了双腿,狠狠地瞪过去:“变态!” “哼!你现在就骂吧,到时候就会哭着求我了!”刘左昂得意地直起腰颐指气使般俯视我说:“别妄想碧霞或者任何其他人会来帮你,我不介意换一套新的沙发!” “刘左昂!”我顺势就抬起双腿朝着他乱踢了起来:“你这个贱人!那么恶心的道歉,我是不会做的。你做梦!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解开我,兴许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并且碰见我!!” “哈哈哈!!!” 刘左昂抿着嘴站在那里用异样的眼光俯视我,好像我刚刚说了一个世纪笑话。而这时,门不知什么时候被葛飞他们打了开来,不,粗鲁地撞了开来――刚才那一幕竟全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葛飞甚至笑趴下来了!亿青憋着不好意思笑话我,但是他满含笑意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礼貌的自制。 我气得都快要哭了。 “哼哼~~”刘左昂并不介意自己的小伙伴一起来嘲笑如此狼狈的莫杞恪,抿了抿嘴,低声蹭到了我的耳畔:“我再问一次,道不道歉?” “我没错!”我很骨气地中气十足地别过了头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绝对不会!这是有关人格,有损尊严的战争,怎么可能就此败下阵来?! “嗯,勇气可嘉。我倒是要看看你能逞能到什么时候!” 刘左昂见莫杞恪一副自寻死路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看她求饶的样子。单是想想他就觉得迫不及待! 他静静地凝视着莫杞恪嘟得鼓鼓的脸蛋,和生气凝皱起来紧凑好看的眉间。眉毛好像会说话一样,灵动地传出逼人的生气。翘得老高的樱桃小嘴,粉润的嘴唇,仿佛要滴出甘露来一样。刘左昂忍不住想要一尝它的芬芳,但又想到等一会儿呈现的有趣画面,还是忍住,转身离去将门带上了。 “喂,你们这是闹什么啊!”葛飞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地痞笑道。 刘左昂赏了他一个白眼,但是嘴角却似有若无地挂着一丝坏笑:“你们谁都不准进去!” 碧霞几个下人见刘左昂都亲自开口这么说了,以为是要动真格来惩罚莫杞恪,吓得只低着头,连脖子都是弯曲着不敢捋直。 刘左昂只是瞟了眼她们便与葛飞他们走了。 莫杞恪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但只有气得牙痒痒的份,却丝毫无能为力。因为她真的是动弹不得。 “混蛋刘左昂!” 我眉头紧锁地怒视那扇被关得紧紧的连道缝都没有的门。领带被打了死结,纵使我怎么硬拽也是徒劳无用。 “难道他这次是来真的?”气愤过后,我却无故添了几分担忧。 (不不不!!就算他对我动真格,我也绝对不会屈服的!谁叫他平时对我总是一副唯我独尊颐指气使的嘴脸。再说这次我并没有错,是他自己一大早心情不好找我出气,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我坚定地咬着下嘴唇像是安抚自已一样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 “好饿啊。。。。。。” 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似的,瘫倒在了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嗯~~” 只觉得下腹一阵痉挛,然后渐渐地臌胀翻滚起来。犹如一股细细的溪流突然被一卷狂潮推挤着奔涌向前。 莫杞恪猛地睁开了眼睛,像被电流闪过般“噌”地弹坐了起来。动作之大,牵扯到了被绑住的双手,又麻又痛。最糟糕的是,下腹同时又传来了阵阵抽搐,犹如电流驶过,游走于全身。 “嗯~~~” 我。。。快忍不住了。。。 早上喝了好多水却一次厕所都没有走。竟没想到这个时候想要开闸放水了,还来得这么生猛! “。。碧。。霞。。碧霞。。。” 我颤抖着声音吃力地叫唤着守在门外的碧霞。但是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不甘心地用唯一能够动弹的双脚踢了踢沙发底部的木质硬板,几声沉闷的“咚咚咚”如我所料,顺利地引起了外面的注意。却没想到,进来的竟是。。。。。 “怎么,终于想通要跟我道歉了?”刘左昂小人得志般奸笑着往我这边徐徐走来。 我一见他这副样子,气急败坏地就别过了脸去:“哼!” “你确定要继续逞强下去?” 刘左昂挑着眉毛修长冰冷的手指触到我的脸颊,硬是把我别过去的脸拽了过来,迫使我正眼看着他:“看来你是颤抖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我的确是在颤抖,双腿紧紧地并拢,生怕一放松,就会。。。。。。 “。。。你。。快点给我解开,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嗯嗯。。。。” 我都快要急哭了,可是刘左昂却还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我说过,要松绑很简单。你的诚意呢?” “。。。。贱人!” “哼~~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刘左昂大手一退,将身体从沙发上起了开来,正打算转身往后走去。我不知道是神经错乱了还是人格分裂,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竟很没骨气地朝着那人的背影连忙摇头大叫道:“不要走,不要走!” “。。。。。。”刘左昂背着手转了过来,歪着头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的诚意呢?” “。。。。。。” (这个混蛋!) 莫杞恪半酣着眼瞥向别处,难堪的脸色泄露着硬撑的逞强。她紧咬着下唇,就是迟迟不愿开口。 可是下腹真的快要被胀爆了! “看来你是没有道歉的意思了。”刘左昂失落的语气,利落的转身。 莫杞恪的内心苦苦挣扎着,快要被扯坏了! “。。。对不起。”我老大不情愿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刘左昂预料之中的一笑,转过身看起来并不满意:“我之前好像跟你示范过该怎么向人道歉吧?” “。。。。畜生。。。” “嗯?” 刘左昂大步向前,我以为他会大手朝我的小脸挥过来,却不想,他竟然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下腹。顿时,感觉一股暖流好像要从体内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的迹象。。。。。 “我错了,我错了!!”我吓得连连叫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还有呢?”刘左昂催促着戳了一下莫杞恪吓得都要苍白发紫直冒汗的小脸蛋,使坏地厉声督促着。 我狠狠地在心里瞪了他一个大白眼,窝囊的嘴很不甘心地说出来一番自己一生都后悔的话:“。。。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大声地对您说话,态度恶劣。。。。。请,请老爷原谅我。。。”说完,我直勾勾地瞪着刘左昂若有所思的脸,羞辱委屈地湿润了双眼。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一生的羞辱!只要有机会,我会加倍还给你的,刘左昂!!) 刘左昂邪邪地笑着大拇指突然按住了莫杞恪已经略显苍白的嘴唇。然后突然一个冷不丁,邪气就袭向了瞪大眼睛的莫杞恪。 “嗯嗯嗯嗯~~~~~~” 我惊吓诧异地看着刘左昂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脑袋嗡嗡作响。 (他,他,他怎么可以。。。。。) “嗯嗯嗯~~~”我拼命地摇着头,但是刘左昂的力气极大,一手就钳住了我的下巴,让我动弹不得。 下腹传来阵阵颤抖的痉挛,双手又被领带绑得麻了没了知觉。而刘左昂竟然还这样霸道地抱住莫杞恪的头,将他的嘴唇死死地压在她的丰唇上。莫杞恪尽管抵死摇头,却因为使不上力,任由刘左昂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莫杞恪紧咬着的齿关,然后又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一扫佳人紧颤着的牙床。眼睛又时时注意着莫杞恪的反应,时而去捕捉那条调皮的舌头,转而又吮吸住了那两瓣樱桃小嘴。原本较显苍白的嘴唇也因这样一吸一轻咬而变得光泽红润得多了。 “嗯嗯~~~” (我。。。真的。。。忍不住了。。。) 莫杞恪哀愁着眼真的是求饶了般可怜巴巴地望着霸道嚣张的刘左昂。好像才察觉到莫杞恪是真的要憋不住了,这才意犹未尽般流连忘返,很不情愿地从佳人的温柔香里退了出去。两人轻轻喘着气,连带着拉出了几条清丝。 我狠狠地瞪着舔嘴好似在回味的刘左昂,又是愤怒又是羞恼。我真的要憋不住了,而他竟还在这里这般地玩弄我! 莫杞恪气得真的眼泪都要流到眼角了。但这份,多的不是愤怒,而是羞辱。 第三十五章 遇见你,真好! 更新时间:2013-11-29 “怎么不说话?” 刘左昂抿笑着伸手一个使劲撕烂了那个让莫杞恪耿耿于怀的死结,而他竟如此轻松地就搞定了,这不觉让莫杞恪更加火由心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大眼瞪小眼,而是。。。。。 莫杞恪的脸色有点难看地沉了下去。刘左昂偷笑着瞟了她一眼,看来真的要出事了! 虽然刘左昂已经给我松绑了,可是我现在只要稍微一动,好像就会东窗事发一样,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揪着眉头一声不啃地低着头。 “哼!”刘左昂早就看出了莫杞恪的心思。知道她嘴硬又爱面子,自尊又自大。今天让她说出这番话,着实是“辛苦”死她了! 刘左昂抿嘴心里直偷着乐,微微弯腰,一把横抱起了一声不啃却又惊讶地瞪着自己的莫杞恪:“你如果每天都这样的乖巧懂事,我也不会这么惩罚你。”说着,便亲自将她抱进了浴室。 “放下。” “小姐。” 我气恼地涨红脸地央求刘左昂。他终于也不再跟我闹,这次倒是很爽快地将我放在了浴室门口。我的双手都麻痹掉了,直也直不起来。幸好碧霞聪明跑了过来,连忙搀扶着我进了浴室隔间的厕所。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尿裤子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顺便洗了个澡,披了件外套就打算往外走去。 “小姐您去哪里啊?” “别跟过来!”我头也不回道:“我不想再呆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其实,我是不想再想起这段屈辱史来了! “哈哈哈!!!”葛飞整个人都翻转过来摇摆着四肢笑得直抱肚子:“你怎么就不一口将她吃干抹净了啊爷~~” 刘左昂大坐在大厅的沙发中央,微笑着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大白天喝酒,他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好:“一口气吃掉了太可惜。喜欢的东西,我喜欢一点一点慢慢品尝,细细品味,好好的享受!” “噗~”葛飞捂嘴憋笑道:“你还真被她说中了是个变态!” “不是我说左昂,”亿青也挤靠了过来,难得地凑过来也聊起了八卦:“你和莫杞恪到底算什么关系?一会儿闹得整个公馆不得安宁大打出手,一会儿又是熬粥又是慰问。我在一旁看了都嫌烦恼的!” “诶诶诶!!!阿青说得对啊大哥,杞恪虽然性子比较急躁,就像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但是您可是驯马的能手啊,要拿下就赶紧!不要叫兄弟我在一旁看了干着急!”葛飞一脸贱样地也蹭了过来。 刘左昂有点烦躁地抖了抖肩:“你们今天怎么这么烦啊,都不要干事啊?!” “哼哼~~有人是烦我们了,我们还是别这么鸡婆,走吧!”亿青坏笑着站起来忙活自己的事去了。葛飞见亿青走开了,自己也心怀诡异地傻笑着追着亿青出去了。 “哼!”刘左昂不屑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思地摇晃着杯中酒,大口地一饮而尽。 “啪啪啪!!” 这么大动静,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莫杞恪! 刘左昂邪笑着斜眼去瞄她,莫杞恪只是微红着脸,恼羞地瞪了自己一眼,便径直从眼前走过去了。 “去哪里?”刘左昂低沉着声音阴阴地问道。 我正是烦他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开了,自然正眼没瞧,没好气地回了一声“关你屁事!”就撒腿跑了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知道自己今天是有点过分了,刘左昂也没有追究什么,叫吴管家支来了几个人,跟着莫杞恪出去了。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啊!” “老爷叫我们跟着莫小姐寸步不能离的。” 我气急败坏地瞪着一直跟在屁股后头的下人。虽然知道是刘左昂的意思,但我就是有气没处发泄,只好委屈他们了。谁叫他们是刘左昂的人! “哼!”我扭头就朝大街走去:“散个心都不让人安心,真是讨厌!” 我故意加快脚步大手阔步地只往前瞎乱逛着。兴兴之处还故意横冲直撞地走来走去,本想故意甩开这串烦人的尾巴,却不想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 “呵呵呵。。。。。”我停了下来,转头看后面。见他们没有追上来,趁机连忙喘了几口气。正打算继续绕弯时,却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娇躯。 “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低头道歉,却久久不见对方有回应。好奇驱使,抬头一看竟是同样一脸惊讶的诧异的芸亭。 “。。。你。。。” “真巧。”芸亭很快就恢复了神态自若般的笑脸对我轻声细语道:“莫小姐一个人?” “。。。额。。。”我转头望了望后面已经追上来的尾巴,略显尴尬地回答说:“我倒是想一个人。” “哼哼~~”芸亭捂嘴轻声笑了笑:“我听说你的事了。莫小姐果真如我想象的那般,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的确,”我无力地点了点头:“谁出门还像皇帝那样后面跟着一条那么长的尾巴啊!我想整个上海滩也就我莫杞恪得此殊荣了。” “呵呵~~真是跟你说话只会一直地笑。”芸亭笑起来就会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竟觉得得之不易。 “。。看见您如此开怀,我也就放心了。”我淡淡地说。 芸亭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事,立马也沉下了脸,拂去了刚才的淡若,添了几分凝重:“我打算退出影视圈,去英国。” “去英国?”我略显惊讶地上前一步道:“您退出影视圈的事我是听说了,但是去英国的事。。。。。。” “人各有志。”看得出我眼底淡淡的惋惜,芸亭抬手搭在了我的左手上:“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这些日子都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今天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杞恪。” “我能叫你杞恪吗?”芸亭忽然为自己的主动不好意思起来,停下来有点担忧地询问。我笑着点点头:“当然。” “那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芸姐姐吧,不要老是‘您您’地叫,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大你几岁。” “。。嗯。”这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了:“芸姐姐有话要对我说的话,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吧!” “不了。”芸亭突然暗沉下了眼睛,搭在我手上的玉手也抽了回去:“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见到你就是想要唠嗑几句罢了。” “那芸姐姐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 芸亭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很低:“我这次去英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今天遇见你,正好跟你道个别。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芸亭话里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谁也不想离开的时候,孤身一人,哪怕能够有一句离别的赠言也好,多少不会太显伤感。 “还不知道,芸亭姐姐刚才一直说的去英国是为什么?” “。。。。。。”好像被戳中伤心处一样,芸亭停顿了一会儿,缓缓才开口道:“他在那里等我,和我们的约定一起。” “。。。。。。” (原来刘左昂将冯翔的骨灰运到了英国去了!难得,他这么守信。) 我轻轻地安抚着芸亭的肩膀,安慰地说:“你去赴约,他一定很开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虽然方式不同,也算是善终了。祝你能够在那里找到真正的安宁。或许,真正的缘分会在那里与你不期而遇。人生是变幻莫测的,缘分也是瞬息万变的。没有终究注定了的事,所以姐姐你无须自责或者活在哀思当中。毕竟,你,还是活着的,世界还是如此的缤纷,需要你来诠释它的美丽。” “。。你总是能够说出一番让人醍醐灌顶神清怡然的话。”芸亭轻轻地将手搭放在我轻抚她肩膀的手上:“谢谢。遇见你,真好。” “。。。。。。。” 我突然有一股想要大哭的冲动。被芸亭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给感动了,也被赎救了。 她竟然对我说――遇见你,真好!!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之人。父亲的仇,家业的衰败,檀汐锦文的离散,我都无能为力。至今为止,唯一做的事就是耍尽脾气。对我,对他人。我都是一个负担,一个多余的存在。 可是芸亭的这一句话,让我觉得,至少,有人因为遇见我,而一展笑靥。至少,我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不堪。 (遇见你,才是我的幸运。) 感觉一股被拯救了的新生。我真挚地眼含笑意,目送那抹巧笑情兮。 但愿,她一辈子,都能一直这样笑下去。 第三十六章 严传身教 更新时间:2013-12-01 因为大叔去了北京的原因,我才刚学得有了初步起色的枪,被搁置了几天,我都快要生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掏出大叔送我的那把枪,轻轻地“爱抚”了起来。于子霆那边迟迟不来消息,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每天只能没事找事聊以自慰。 “呦!您这枪哪来的啊?”葛飞突然蹭到了我的耳边,这一出声,差点没把我的小心肝给吓得掉出来! “喂!你长这么大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我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敲门了嘛,是你自己没听见!”葛飞丝毫没有一丢丢歉意地一把夺过了大叔给我的那把枪:“你这玩意儿哪来的啊?” “还给我!”我踮起脚尖使劲地伸手去够,想要夺回来。可是葛飞故意站到了茶几上,我根本连个屁都没摸着! “还给我!葛飞,你无赖!” “你跟我说说是谁给你的?这私藏枪械可是大罪啊!” “罪你个头!”我提脚就朝葛飞狠狠地踢去。虽然他很灵活地躲过了一脚,但是第二脚,还是无法幸免于难地被我结结实实地踢得哇哇直叫。 “。。喂。。。。。”葛飞连忙撒手将枪抛还给了我,蹲下来就抱住自己的腿连连哀嚎起来。 这个情景倒是让我想起了那晚庙会被我踢得同样连连苦叫的顾煜瀮。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哼!”我夺回枪愤愤地瞪了葛飞一眼就打算往门外走去,却被一尊“佛像”挡着,连视线都是一片的漆黑。 刘左昂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然后视线却停留在了我手中的枪上。 (糟糕,忘了把它藏起来了!) 我连忙双手一背,故作无辜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刘左昂,长手一伸,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枪。 “哪来的?” “不关你的事!”他劈头盖脸这么一句,我也毫不留情地这么一回。却没想到,惹怒了他。 “看来你的记性不大好,上次的惩罚这么快就忘了!” “。。。。。。”一提到上次的事,我就怒不打一处来! “这一定是她于叔叔给的!”葛飞一边吃着疼一边还不忘打小报告插嘴道:“这种型号的枪只有巡捕房才有,而且,不多,只有探长才能使用!” “要你多嘴!”我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葛飞被我突如其来的一脚弄得是哭笑不得:“你。。太过分了!”说着就泪奔退场。 “谁叫你惹我!”我翻了葛飞远去的背影一个白眼,转而对着刘左昂说:“还我!” 刘左昂打量了这把枪一会儿,右手握枪往门框上一靠,整个人立马朝我倾斜了过来:“你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一把枪太危险了,暂时放在我这里。” “这枪没有子弹的!”我连忙辩解道:“这只是大叔暂时放在我这里给我学习用的,我会还给他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被刘左昂理所当然的德行弄得一下子就上了脾气:“话说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这管那管我这么多!” 话音刚落,刘左昂杵在门框上的身体也挺直了起来,正色地看着我像在问自己一样默念道:“我凭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脸,我都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我管你吃,管你住,管你零花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说我凭什么?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的任何行为我都要负责。这也是我答应君千炀的承诺。” “。。。。。。”被说中了软肋,莫杞恪当场便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刘左昂见好就收,拿着枪,转身便走了。 我不甘心地朝着他的后脑勺小声咒骂道:“混蛋!” “你当真这么想要学枪?” “啊!” 我以为刘左昂已经走远了,却不想,他竟然又折回来正好听见了我骂他的话。他的表情尴尬阴沉,我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除了大叔谁的枪都不想学!”扔下这句话就伸手关门,但是刘左昂的手还是很贱地坚挺地伸了进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教你;二,枪暂时放在我这!” “。。。。。。” (可恶!这根本毫无选择不是吗?!) 见莫杞恪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像是踌躇不止的表情,刘左昂收回了挡在门缝里的手。这次是真要走了。 “诶!”我慌忙中伸手抓住了刘左昂,他有点意外地转过头看着被紧抓住的自己的手,表情有点古怪。 我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道:“。。。枪要还给大叔的。被他知道了,我会被骂的。” “你就怕他骂你,却不怕我对你的惩罚?” “啊?” 刘左昂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哼了一下鼻子,转身大步往楼下走去。我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很无奈。但也没办法地跟了过去。 “握枪给我看看!” 刘左昂冷不丁地就将枪抛给了我。我措手不及地连忙伸手去接。照着刘左昂的指示在脑中回放了一遍大叔教的内容,深吸一口气,好像体能考试一般紧张地端好了架势,持枪对着前方。 刘左昂阴着眼在我身边四处转悠着,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些“啧啧啧”的声音。弄得我只感觉身上仿佛有千只蚂蚁在叮咬般难受! “你就是这么跟他学枪的?”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讽刺。 “不是大叔教的不好,是我有段时间没练了,生疏了的原因。” 刘左昂微眯着眼睛,犀利地透着寒气走近我。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我,然后将我错误的姿势一个一个纠正过来。我被他的这一个举动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他在我耳边幽幽耳语的话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你这样僵尸似的绷着手指怎么打枪?”刘左昂原本一直落在枪上的视线忽然转了过来,直直地盯着我,冷冰冰的。 如果他当老师,那么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会选择辍学,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已经辍学的! “。。。额。。。”我连忙别过脸,有点羞恼:“。。是你握得太紧了。” 刘左昂没说话,我也不敢故意去看他的脸。只感觉他顷刻间松开了包住我的手,背后传来一丝凉凉的感觉。是放空的触感。 “你去哪儿啊?”我疑惑地问着转身往楼上走的刘左昂。 “我刚把枪卸下来留在书房了。” “啊?”我还是不明白地呆望着进了二楼书房的刘左昂。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并且手上多了一个冷冰冰的家伙。 “啪啪啪!!!”刘左昂打开自己手枪的枪膛,几颗子弹陆续掉落在他大大的手掌心里:“拿来。” “。。。。。。”我迟疑地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你想干嘛?” 刘左昂没有理我,只是接过我的枪就将刚才的子弹全装了进去,然后又递还给我:“枪没子弹你学什么?过来!” 刘左昂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声令下,我就乖乖地走了过去。他又像刚才那样从后面环抱住我,但是与之前的氛围不一样,这次,我手握的枪,可是真家伙!里面满满装着锃亮锃亮的子弹! “把枪上膛!” “我?”我有点颤抖,不确定地问道。 “是你学还是我学?”刘左昂的话语里透着不屑的凛冽,就像一个严师,而我是个笨徒弟。 “咔嚓!”我惶恐般稍显吃力地给枪上了膛。 “保险打开。” “!!!”我迟疑地看着身后如此淡定的刘左昂,不胜惶恐道:“你不会是想要我在这里开枪吧?” 我用眼扫视了一圈大厅。各种装饰品,每个都不下百元,万一我给射偏了擦枪走火不小心把哪个古董花瓶给砸了,就算把我给卖了也赔不起啊! 刘左昂依旧没说话,以沉默代替肯定。我更加担忧地提醒说:“打破了我可不赔的哦!” “要你打的就是它们!”刘左昂用手把枪头一掰,枪口立马对准了一个青花瓷花瓶。 “你确定?”我小声婆妈地又问了一句。 刘左昂终于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瞟了我一眼喝声道:“按下扳机。” 我的玛利亚,他是认真的! 第三十七章 挑逗 更新时间:2013-12-03 我很无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加重了放在扳机上的力度。耳后根传来刘左昂的一声令下“开枪!”。我只感觉双手之间仿佛有一个狂躁的猛兽好似要冲出牢笼一样,席卷出一股白烟,赫然地冲出了枪膛,直直飞向了那个可怜的青花瓷花瓶。瞬间,它在我眼前四分五裂,优美凄凉地华丽四溅了开来。我一个没站稳,被子弹飞出去后的冲击力撞得摇晃了一下身子。 然后,花瓶破碎的声音引来了一阵骚乱声。 “怎么回事?妈的,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狗胆了敢来公馆闹事!”葛飞首当其冲,举着枪就冲了上来。 然后,亿青也警惕地握枪一手抱着虎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喵~~”虎子好像惊魂未定地从亿青怀里跳了出去,跑走了。 “老爷!” 紧接着,吴管家带着一帮人也赶了过来。众人一改之前的轻松惬意,都是带着家伙,神色紧张地快步上前。只是,当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知道,他们脸上的黑线可以直接瞬间秒死我好几十遍了。 “你们在干嘛呀!”葛飞好像真的吓得不轻,见刘左昂一脸坦然地站在那里且毫发无伤,叹了口大气,整个人原地就蹲了下来:“靠!老子还以为是青帮的那帮狗屁攻进来了,吓得老子尿才撒到一半就提着裤裆冲出来了!” “我在教她打枪。没事,你们继续各干各的。”刘左昂丝毫没有听懂葛飞的埋怨一般,一脸无辜的理所当然,气得葛飞直翻白眼。 “你有没有搞错啊,老大!!” 吴管家瞟了我一眼,也缓了一口气,带着下人走了。亿青不似葛飞的愤怒,而是略显惊讶地收起了枪,摇了摇头,无奈地拖走了蹲在地上还在闹别扭的葛飞。 “。。我。。。好像打扰到大家了。”我又是尴尬又是满脸歉意地望着安抚闹情绪的葛飞的亿青他们远去的身影,讪讪地问道。 刘左昂压根儿就没鸟那俩个家伙,冷淡道:“继续。” “啊?” 刘左昂往一个柜子走去,从里面抱出了好几个瓷器,一一摆放在我面前,道:“记住刚才命中的感觉和那股骚动的冲击感。我能教的大致就是这样。学枪不实战是根本学不到什么的。继续练,直到把那种感觉练得记在心里永远都忘不掉为止。” (喂喂喂!!你刚才好像除了命令了几声,别的什么都没有教我吧!一直练是什么情况?) “愣着干嘛!” “啊!” 刘左昂这个混蛋,竟然搞突袭,趁我发呆不注意的时候踢了我屁股一下! 我轻揉着屁股有点不大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他严肃的目光让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怂怂地摆好姿势端起枪,瞄准了面前这一排的瓷器。 “嗙嗙嗙嗙!!!” 那晚,我不知道被刘左昂逼着练了多久。公馆里能打的东西刘左昂都搬出来给我打了。后来又叫我用单手开枪。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跟我耗!总之,那晚,整个公馆不得安宁,我也不得安心。 “凭什么杞恪打烂的东西要我来掂啊!” 一大早,葛飞就故意在我面前对着刘左昂唧唧歪歪了好久。 原因是,我昨晚打碎的各种花瓶瓷器都要重新买一批,而这个钱,刘左昂指名要葛飞来付! “我不依!”葛飞竟然跟刘左昂撒起娇来,放下筷子,不吃早饭大眼瞪着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被他的这副小家子气弄得又是气又是无奈:“又不是我让你赔的,干嘛看我啊!弄得人家饭都吃不下!”我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低头吃饭。 “啪!”葛飞突然把一盘菜从我眼前拉走了。 “一大早就想找茬是吧?”我也毫不客气地大声放下了筷子瞪着故意找事的葛飞。 亿青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吃早饭。刘左昂起先也不理我们,毕竟十天有七八天我们都是这样打招呼的。但是到了后天,我们实在是吵得他们吃不下饭了,刘左昂才轻轻放下筷子,开口了。 “让杞恪打的是我。这里任何一个东西她都赔不起,自然由和他关系最好的你来赔了。” (赔不起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说得我很心酸的感觉?!) “她自己有零花钱啊!”葛飞委屈地回道:“你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比我的还多!” “我一个月才八百!你除了零花钱,还有店里的提成和分红。各大赌场,戏院,码头等等等等。葛爷,您赚的钱都够我活好几辈子了!这么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啊!瞧你这小家子气,我还真赖在你身上了!”我大手一挥故意挤出十分灿烂的笑脸对他说道:“谢谢葛飞哥哥了!” 葛飞气得站起来就掩泪狂奔。 亿青望了他一眼,颇感无奈地放下了碗筷对我说:“不要介意。他不是在意这点钱,只是。。。”亿青瞟了眼刘左昂,突然嘴角莫名地浮现一股若隐若现的微笑,然后伸过头来凑到我的耳边:“他只是见左昂处处维护你,有点小吃醋而已。” “。。。。。。”我顿时黑线了下来。 (这是哪门子的理由?) “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去场子看看。”亿青对刘左昂打了声招呼,刘左昂点点头便继续低头吃早饭了。 葛飞和亿青一不在,我倒觉得和刘左昂独处是件很烧心的事。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饭。 “你最近好像很空的样子?”我没话找话问道。 刘左昂挑了挑眉看着我说:“偶尔也想偷个懒。”然后站起来又停住问我道:“今天还要继续练吗?” “不用不用!!”我的头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今天有安排了。” 单单昨晚就已经弄得葛飞和吴管家见我像是见了仇人一样的,我可不想再惹人嫌了!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问:“要出去?” “。。嗯。”我愣愣地点头应道。 本来还想跟他开口说来着,没想到他自己反倒问起我来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噌”地站了起来:“随便叫几个人跟着就行了。我先去房间换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感到有点尴尬。我微低着头从刘左昂面前“啪啪啪”地跑了过去,径直朝房间走去。 “干嘛脸这么红?” 我刚换好衣服,才走出卧室门口,刘左昂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单手挡在了门口。 “你怎么可以擅闯我的房间!”我双手抱胸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自从上次被刘左昂强行摆弄,我现在见了他都莫名感到一股紧张的悸动。 刘左昂本来只是想看看莫杞恪动作这么慢是在干什么而已。却没想到竟被他看到了她胡思乱想脸红心跳这么可爱的反应,忍不住又想要挑逗她一番。 “发烧了?” 刘左昂突然凑了过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面,我顿时被他吓得本能地想要往后躲。但是他却一把抓住我,作势薄唇又要压下来。 我慌乱之中抬腿就朝他裤裆踢过去,却被他一只手挡了下来:“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刘左昂嘴角突然一丝坏笑,一把将我扯到了他的怀里,强行压过来吻咬我。 一次受辱我就已经受够了! 我不甘示弱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朝着他脚尖使劲地踩捻下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张开嘴也狠狠地咬了刘左昂一口,算是回敬给他的厚礼! “嘶~~~”刘左昂立马松开了紧攥着我的手,皱着眉头诧异地看着我,舔了舔被我咬出血的嘴唇。眼神看起来很愤怒,但是嘴角却挂着一丝淡笑。 “你竟然敢咬我?” “是你自找的!”我大手一挥,狠狠地将他抵在门框上的手打落了下来,然后很严肃很严肃地警告他说:“你如果再敢这么无礼冒犯我的话,这次让你流血,下次就让你流泪!” 说完,十分潇洒地推开他穿过客厅,然后便是后怕般拼命地快跑。 “碧霞!碧霞!” “怎么了小姐?” “我要出去一趟买些东西,你陪我去。” “诶!” 刘左昂没有追下去,而是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气急败坏的小脸蛋。他若有似无地摸着还在渗血的嘴唇,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时的可爱模样!这是专属于他的风景! 第三十八章 潜伏的危机 更新时间:2013-12-05 “小姐,你这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啊?”碧霞一路跟在我旁侧,后面还跟着一条大尾巴。 “去买布匹!” “买什么布匹啊?”碧霞疑惑道。 其实我早就想要干这事了。之前答应了萧缨要为她置办一件漂亮的衣服,前段时间不是忙着忘了就是一直有事耽搁了。幸好她没有上门来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人家回话了。 “您不会是要买来做衣服给萧小姐吧?” “算你聪明!”我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叫你来就是想你给我参考一下,以萧缨这么飒爽清高的性格,什么样的花色适合她!” “其实我觉得萧小姐并不是真心想要小姐的衣服,也许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小姐也不用这么上心啊!” “话不是这么说。”我说:“萧缨问了我两次这事了。就算不是十分的诚意,也算是人家的话已经传到了,意思也明白了。我如果还不上心的话,她可能就要说我目中无人了。我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扣上这个标签。反正我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闹着玩全是心意罢了。她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总之做好自己的事,别的,就由他们说好了。” “小姐。”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碧霞摇了摇头,双眼忧愁地看着我:“我怎么觉得您一出公馆人就变两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我挑着眉笑着问道。 碧霞嘟了嘟嘴,思考了一番回道:“在公馆,您老是和葛爷还有老爷他们闹嘴,就像一位十足的大小姐,脾气爆棚;但是在外面,您好像就变得知书达理起来,说的话也都头头是道,有情有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丝毫没了刁钻大小姐的影子,让人觉得很亲近,很优雅有度。” “好啊!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想我的对吧!”我扬手就向越来越大胆的碧霞挥去,吓得她连连躲避,使得在大街上我们就闹开来了。 “别跑啊!”碧霞撒腿就跑没影了,我一路追来,欢叫着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去:“别闹了,我们还要去买东西呢!碧霞?碧霞!!” 见后面的尾巴还没跟来,我顿时也心生恶意,自顾自地往巷道深处走去。 (碧霞这个死丫头,让我好找啊!) “碧霞?” 我叫喊着,一直往前走。照理说,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啊!我狐疑着眼往巷道尽头的分岔口望去。 刚一个试探的回望,却被眼前的画面震吓住了!! “嗯嗯嗯~~~~” “碧霞!?” 分岔路口的尽头,我终于找到了碧霞。但是,她却被一群身材壮硕的男人捂住了口,死死地抓住四肢不得动弹。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她!”我以为是打劫的街头无赖,连忙掏出钱包朝他们抛了过去:“要钱的话,我就这些了!放了她!” “哼!” 几个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理我,只是几个人之间冷笑着打了个眼色。而这时,碧霞深深地皱着眉头,好像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捂着她嘴巴的男人的手。那人顿时疼得撒开了手粗鲁地骂了起来。碧霞趁此机会奋力地扭着身子对我喊叫道:“小姐快跑!他们是。。。。。。。” “妈的,要你多嘴!”那男人一巴掌狠狠地甩过去,碧霞顿时没了声音。 我正觉得有点不对劲,本能地想要转身,却迎面,被一个手刀重重地打晕了过去。。。。。。。 “。。。这妞长得不错,要不我们。。。” “笨蛋!老大说过,她的身份不一般。在他没来之前我们谁如果敢动她一根寒毛的话,会一枪毙了我们的!” “她是谁啊?” “她?哼!刘左昂知道不?” “知道知道!!整个上海滩谁还能不知道左爷刘左昂啊!” “她,他女人!” “什么!?” “老大竟然敢动刘左昂的女人!” “放屁!我们老大是谁?现在老头子躺在医院就只等死了,我们老大很可能就是青帮下一任掌事人。如果利用这女的干掉了刘左昂,没准,我们能够引领青帮登上另一个高峰呢!” “对!你说得对!刘左昂这几年可把我们打压得够呛!我们若不趁势把他和他的走狗一并端了,可能就再无机会了!” “哼!当初就是老头子自己瞎了眼,领刘左昂这只白眼狼进门。嘿嘿!他做梦都没想到,当初那个毛小子,竟然自成一派,还把我们堂堂青帮死死地压在脚下!这话说过来,还是他自己造的孽!” “都在干什么那,混蛋小子们!!” “老大!” “老大!” “人呢?” “在里头呢!” “过去瞧瞧!” “诶!我给您带路。” 几个嘈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外面传来。渐渐的,越来越近。。。。。。 “。。。嗯。。。。”我微微睁开眼,只觉得头部有点刺刺的痛。 “醒了,大美人!” 一个齿黄口臭,满脸胡渣,长相猥琐的男人瞪着眼睛奸笑着看着我。他身旁的男人,就是刚才抓住碧霞的那些人。而这个房间,应该是某处的一间废茅屋。我的身边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砾碎石。 “碧霞,碧霞呢!” “哎呦!你看你看看!!”为首的男人耻笑着和身边的男人们起哄道:“自己都自顾不暇泥菩萨过河了,还在担心别人?!哈哈哈哈!!!” “问你话呢!”莫杞恪凶狠的眼神射过去,随手抄起脚边的小石子扔向了他们。 这一举动似乎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臭丫头,不要以为你是刘左昂的女人我就不敢动你了!”那男人作势就往我这边一步步慢慢逼近。 我虽然害怕,但是内心的愤怒早已经凌驾于任何蹦发出来的感情。毫不畏惧地大步上前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最好还是马上放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掳走我的意图何在,只要放了我和碧霞,我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以刘左昂的本事,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的事实,然后找到这里。到时候你们一定会被他活活搞死!他的手段,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见我面不改色丝毫不害怕反而威胁自己的样子,那个男人不觉被我临危不惧的气魄吓得往后退却了几步。踌躇着眼,不断地转悠,暗想着。 “老大,不要听她骗!她是故意吓你的!”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怕过了!”那男人分明被说中了心声,恼羞成怒地甩了旁边插话的男人一个大嘴巴:“臭丫头,老子可不是吓大的!就算刘左昂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老子也不会有一分的犹豫!” “你们抓我来不会是想要钱这么简单的事吧!”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聪明人!”那个男人阴里怪气地凑到我跟前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不过,聪明的人总是注定命短些的。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啊~~等我把刘左昂干掉,你就跟了大爷我吧啊!” “滚开!” 我大吼一声,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变得很难看。我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从刚才的话语来看,他应该是和刘左昂之间有不浅的矛盾。他抓我来很可能就是为了对付刘左昂。说白了,我就是个人质!但又因为顾虑刘左昂,所以他们现在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但是,我是暂时安全。可碧霞。。。。 (我不能连累碧霞!) “被一起抓过来的小姑娘呢?” “妈的!”那男人突然一把将我往后猛地推了过去,气急败坏地怒视着我道:“真他妈让人恼火!连你丫的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你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不要一个劲地理直气壮地问老子问老子问老子!!!我并不是真的不能动你的!把她给老子带过来!” “是老大!” 那个男人一声令下,身旁的几个男人就莫名地跟着淫笑了起来。然后从里面的一个黑屋子里拖拽出了一具娇小柔弱的身子。我认得出,那是碧霞。 第三十九章 无助的眼泪 更新时间:2013-12-06 她一定是吓坏了。整个人被反身捆绑着,嘴里也被塞了一块脏布。而眼睛,惶恐不安地四处转悠着,全是害怕。 “碧霞!碧霞!!” 我连忙扑了过去,但是手还没够到她,就被一双长满毛的黑手遏制住了:“嘿嘿嘿~~~~你想要救她啊?哈哈哈!!!”这个男人突然很猥亵地对着我抽风般耻笑了起来。转头对身旁的几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男人便兴冲冲地往碧霞那边走了过去。 “嗯嗯嗯~~~~”碧霞这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似的,看见我,拼命地摇着头往我这边挪身体。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朝碧霞过去的一共是三个男人。一个给她粗鲁地松绑,一个压着她的头,钳住她疯狂挥打的双手。而另一个,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一边慌手兴奋地去扒碧霞的衣服。 “不要!不要!”我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想要挣脱那双肮脏的黑手。可是,我的手都快要被那个男人攥红了,身体却还是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向碧霞那边靠近半分! 明明就是这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你们这帮畜生!人渣,社会的臭虫!放开她!放开她!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一个不留,尤其是你!王八蛋!”我怒不可赦地瞪着为首的这个男人。他尽管被我骂得火冒三丈,可是还是竭力忍住了对我的不满:“你尽管骂好了。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清楚地知道,她,是因为你,因为您惹怒了我,才会遭到如此凄惨的对待!” “。。。。。。”我愣愣地转过头望向了碧霞。 她的嘴被塞住了说不出话来,连呐喊声也发不出来。那个猥琐的男人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地蠕动着肮脏的身体,脸上还不时露出兴奋满足的表情。恶心地让人想吐。 而碧霞,碧霞她,尽管挣扎着,拼命地挣扎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一直这么望着我。带着绝望的求助,泪水哗哗地从眼角流出,就像遏制不住的悲伤,不断地涌出来,冒出来,填满了她整张小脸。也充斥了我整颗心脏。 (求你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莫杞恪一边掩泪摇头,一边无力地道着歉。两个人,陷入了无助的深渊。 我看不出碧霞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感情。愤怒,责怪,恳求,求救绝望还是恨。 我不敢望向她清澈空洞的眼睛,我惭愧,我自责,我只能低着头,哭泣着对她道着歉。 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啊~~~~”只听一声淫秽的呻吟声,那个压在碧霞身上的男人微微摇晃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我这边猥琐地淫笑了起来:“老大,这丫头竟然是个雏!妈逼的爽死老子了!” “真的真的?”旁边的几个顿时骚动了起来:“让我来,让我也试试!” “妈的,你小子一脸满足的样子,瞧你那贱样!渴疯了的公猪似的!哈哈哈!!!” “闭嘴!全都给我闭嘴!!”我几乎是歇斯底里般地咆哮了起来。 可是,我的宣泄,只不过是给他们带来更多兴奋与欢愉的润滑剂罢了。他们瞥了我一眼,一边瞄着我,一边作势再次压上碧霞。 “嗯嗯嗯嗯~~~~~” “够了。。。。。”我使劲地牵扯着被死死遏制住的双手。 那个男人为了防止我挣脱,转而从后面反握住了我的双手。然后整个人从后面朝我压了过来:“妈的,老子本来不想要这么做的。可是你就是这么不安分!好好的表演给你看你不乖乖地闭上嘴,偏偏要在老子怀里扭来扭去的。老子本就是不什么君子,坐怀不乱的事可做不来。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落在我的手里,我可会把持不住的!!” 那个男人开始在我身上毛手毛脚了起来。我顿时感觉一股酸味直从胃里捣鼓着要翻滚而出。 “快,老大,上啊!” “啊哈哈哈!!老大你可真牛逼。竟然在搞刘左昂的女人!我单单是想想刘左昂知道后的那副痛苦的表情就直接爽到爆啊!” “哼!刘左昂,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那个男人自顾自地在那里意淫,然后又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我一个反感,真的就把今天吃的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只可惜,已经消化完,只剩酸水了。 “呃~~~~~” “妈的!” 我吐出的酸水全都泼溅到了他的身上。那男人一个惊慌,撒手就把我一把推了过去。我一个踉跄,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呆住了地看着我们。我趁机,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就抽走了一个正脱得赤条条的人的手枪,双手一握,正正地对准了正骑在碧霞身上的男人。 “不许动!” “。。。。。。” 被我直指着脑袋的那个男人吓得脸色都白发一样地颤抖着身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我自己都着实吓得不轻。 “从她身上给我滚下来!” “妈的!” 为首的男人狐着眼,站起来也拔出了自己的枪,不停地在我身边转悠了起来。其他的人也慌慌张张地拔出枪,一齐指向了我。 “。。大。。大哥。。救我啊。。。” “闭嘴,妈的!”为首的狂躁般吼了一声吓得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被我用枪顶着脑袋的男人,愤怒地骂道:“老子就不应该中了你的邪!差点忘了你是刘左昂的女人,自然就不可以小看了!” “我要宰了你。” “哈?你说什么?”那个男人故作听不见般,一脸猖狂地笑脸看着我。 他这是在轻视我!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开枪了!”我轻轻地打开了保险,然后加重了压在扳机上的食指的力度。 脑子瞬间涌现了刘左昂当日教我的话——记住刚才命中的感觉和那股骚动的冲击感。学枪不实战是根本学不到什么的。继续练,直到把那种感觉练得记在心里永远都忘不掉为止。 “上膛,开保险,扣动扳机!”莫杞恪一个人口中碎碎念叨着。眼神变得冷漠而又犀利。乍看之下,的确有种慎人的气场。吓得在场的几个大男人包括为首的那个男人,都由不得颤栗了一番——这个女人,有着和他们一样,危险的气息!但是他是谁?自己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今天还要怕一个娘们?!只因她手中多了一个家伙?! 简直是笑话! “不要,不要啊!大哥,救我啊!!” “哼哼~~~”为首的男人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哀求声一样,竟然大步地朝我走了过来:“你开枪啊!” “。。。。。。。”我有些犯傻地故作镇定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那你开啊!你开枪啊!” “你不要过来!” “你开枪啊!开啊,你他妈的倒是给老子开枪啊!” “。。。。。。” “我就不信了,你真妈逼地会开枪!”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心急烦躁,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扳机。 “开啊!!” “。。。。。。” 不要逼我!!! “开。。。。。。。” “嗙!” 只闻一声枪响,为首的那个男人原本嚣张狂妄的脸顷刻间,被这一声耳畔响起的巨响声吓得愣住了脸。 我只感觉空荡荡的背后,原本冷飕飕吹着的风好似被一道结实宽厚的墙堵住了。颤抖的手也被一双长满茧子,稍显粗糙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却很温暖。莫名地出奇地安心。 “不是刚教过你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刘左昂冰冷却细小的声音从耳边袅袅荡悠开来。就像教我打枪时一样,他从后面环抱住我,双手放在枪上,包住我的小手,然后,压着我的食指,扳动了扳机。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这个被从我手中发射出去的子弹打倒在地的,正淌着热血的尸体。然后目光徐徐地移向了已经神情涣散的碧霞。顿时,一股胸闷感席卷了过来。我只感觉整个人全身发烫地冒着冷汗抽搐地颤抖了起来。尤其是左肩部,炽热难耐般地疼! “杞恪?” “妈的想逃!” “嗙嗙嗙!!!” “阿青,逃你那去了!” 葛飞和亿青见大王成偷跑走了,连忙追了出去。而刘左昂似乎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件烂事。他眼皮也不眨地扔掉了枪,腾出手来横抱起了昏晕过去的莫杞恪。脸色冰冷得难看,双手紧抱住怀中单薄瘦弱的身子,眼里充满了愤怒和心疼。他望了眼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神色空洞的碧霞,双眉紧皱,眼神有点复杂。 “爷。”葛飞从外面跑了进来:“被逃走了。” “先回去。”刘左昂轻描淡显地说着,抱了莫杞恪便钻进了车。 王大成,你的死期到了! 刘左昂目光凝聚,微眯着瞄向那个仓皇逃窜的狼狈背影。握着莫杞恪的手,力道似乎又紧了几分。 第四十章 香囊和“梵” 更新时间:2013-12-08 火。 我看见了火光袅袅。我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小姐救我!” 是碧霞! 她就站在我面前,伸开双手满脸惊恐。 我们之间隔了一条小溪。就当我迈开步子伸手打算握住她的双手时,溪水瞬间变成了黏糊糊湿漉漉的田埂。然后,田埂里疯狂跳蹦出了很多水蛭。它们一个劲地往上跳窜着,粘在了我的身上,还有,碧霞的身上,脸上,四肢,全是。而我恍然一视,火光四溅,星光闪烁。就一瞬间,火海吞噬了碧霞。我只于熊熊烈火之间望见了她泪流满面的绝望的双眼。。。。。。 “碧霞!” “小姐!小姐您醒了?”秋儿欣喜地凑到了床前,又有点担忧地看着满脸惊恐的莫杞恪。 “。。碧霞呢?”我用手抚开了秋儿为我擦着冷汗的手:“碧霞在哪里?” “。。。。。小姐。。。” “我问你话呢?” 莫杞恪的身体有点虚弱,连声音听起来也显得十分得羸弱。秋儿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词,小声嘀咕着回道:“。。。我还是先去通知老爷吧,大家都担心了好几天了。。。。” “等一下!”我双手无力地紧攥住了秋儿的衣袖,再次问道:“碧霞在哪儿呢?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秋儿?” “。。。我。。。”秋儿为难地低着头,难过地轻声说道:“。。碧霞姐她。。。” “她怎么了?” “。。她本来想寻死的。。。现在被老爷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说是好好回家休息。” “她回家了?”我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道:“是我害了她,我本来应该当面向她道歉的。可是我羞愧,没脸见她了。” “小姐您不要自责。这件事,谁,谁都不愿的。”秋儿湿润着眼眶安慰着我,拿起手绢帮我把眼角的水珠擦拭去了。 (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经受了这种事情,以后,她该怎么办?该怎么重树信心走下去,面对人生,享受生活?都是我的错!不是我的话,她就不会。。。。。。) “小姐?”秋儿轻轻摇晃了我一下。 “我躺了多久了。” “。。。一,一个礼拜了。” “这么久?”我略显激动地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牵动了左肩,那里顿时隐隐传来了阵阵刺刺的痛。 “小姐您小心!”秋儿连忙拿了枕头为我垫上:“您本来就有点低烧。再加上惊吓过度和伤心疲惫,才。。才昏睡这么久的。所幸裘医生来看过了,说并无大概,只是您身子较弱,多休息就可以了。” “裘医生?” “哦,是老爷新的私人医生。”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诶。” “秋儿!” “嗯?”秋儿站在浴室门口转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刘左昂救我来着。手心攥着的温度,仿佛现在还残留着余热。 “老爷他们呢?” “在书房。” “。。知道了。”我点点头,缓缓地挪动身体,肩膀处又隐隐作痛。我轻轻按抚着左肩,身着一件单薄的衬裙,光溜的双脚轻轻落地往门口走去。 “这次我们故意放走大王成,他回去一定会伺机报复!” “屁!青帮早在我们来上海滩以来就一直拐着弯跟我们过不去。尤其是这个外号大王成的王大成,愚笨暴躁本事没几个,三九流的功夫倒不少。如果不是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他做了!” “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刘左昂心不在焉地低声问道。 “一直都有我们的人在。”亿青回道:“只是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恐怕,青帮内部的争权夺位很快就会一触即发。我们到时候是。。。。。。” “那是青帮自己的内部斗争。”刘左昂警告性的干脆利落提醒道亿青:“老头对我有过提拔之恩,这件事我不会不管,但也不会插手别人帮派的事!”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葛飞按捺不住地走到刘左昂面前愁眉苦脸的模样:“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大成现在不能杀。但是不把他干掉的话,青帮万一被他夺手,我们以后就别提有多麻烦了!” “这次的事,单凭王大成是没有胆量做的。” “你是怀疑他还有同谋?”亿青好像也有所顾虑地说:“的确,现在青帮自己都自顾不暇,所以有点实权的门徒都想要在老先生去了之后就抢夺他的位置。可以说现在,他们忙着自己内部斗争都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招惹我们。而大王成这么做,只可能说明一个原因,”亿青和刘左昂警惕地对上了眼道:“有人在一旁挑唆他!而他以为在这个时候摆我们一道就会让他站稳青帮。他被利用了!” “被利用我倒不怕,”刘左昂双眸深藏忧郁道:“我只怕,那个人的目的不在我,而是伤害杞恪。” “!!!”我不禁一个莫名的痉挛,往后退了一步。 书房半掩着的门,对我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 因为这里,刘左昂他们会轻而易举地说出绝对不会对我说的话。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担心起杞恪来了。”葛飞原本高亢的声音也变得软趴趴了下去:“她都昏迷了这么久还没醒,这次一定吓坏她了。” “惊吓是一方面。”亿青和葛飞互相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地望了对方一眼。 刘左昂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轻声开口道:“人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亿青回道:“也亏你找得到这么一号人!” 葛飞也有点惊讶地插嘴道:“那个巫婆说的都是真的?” 刘左昂没有回应,葛飞也没在意地继续说:“不是说只要在她二十周岁前没事的话,“梵”就不会再躁动了吗?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杞恪还没到二十周岁呢!”亿青代刘左昂回答说:“这次也许只是个意外,也许,是命中注定。” “不过话说回来,她身上的香囊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香囊?) 我松了一下握在门把上的双手。 他们说的“梵”不会就是我左肩上的文身吧?二十岁之前?和六岁时仙姑说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个和香囊有关? (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虽然父亲跟我说过这件事,但是当时是以讲故事的口吻讲述的。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的迷信。可是现在,背部不断传来的刺辣的隐隐作痛感,再加上亿青他们的话。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对于我自己,我是否足够了解?! 莫杞恪踌躇着心绪难耐地滑下了搭在书房门把上的手,她等不下去了,骚动的心,急需马上得到合理的答案!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不准跟过来!”我没理会迎面而来的秋儿,一个劲只顾往外走去。 吴管家不在,我径直往大门走去,立刻有人跟了上来:“莫小姐?”一丝惊讶的措手不及在他眼中闪过:“您醒了?您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不要多问,开车!” “可是老爷。。。。” “开车!”我大眼瞪着司机。他有点被我突然发飙的样子吓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确定地发动了车。 “关于狼嚎的事,”亿青眼中闪过了一丝顾虑,瞄了眼刘左昂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异样才开口继续说:“我查过了,没有踪迹!也许是你的幻听?” “。。。。。。” 幻听?怎么可能呢!我连它的音色都能够辨别得出,又怎么会听错?! 刘左昂心里苦笑,却佯装平静。沉默着转移了话锋:“去调查一下香囊。”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微凝着复杂的神色:“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给她这个东西的!” “我看了一下香囊,里面倒是没什么东西。只是香囊本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特地浸过的。”亿青轻声细语地回道:“杞恪不像是那种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我想,应该是认识的人,并且,对于杞恪来说,她对对方并没有多大的戒心,甚至是信任也说不定!” “不管是谁,我不喜欢暗落落的感觉。”刘左昂说:“香囊我也让裘铖看过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对身体有危害的成分。但是那个人的这种行为,让我很不爽!” “你就先别不爽了!”葛飞翘着二郎腿颇感无奈地小眼瞄瞄刘左昂和亿青二人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瞒住杞恪!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然后再去找王大成这个王八蛋为碧霞报仇!” 葛飞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正中刘左昂的心。他一直担心的难道就不是这件事吗?可以的话,他不想让莫杞恪知道“梵”的事。也不想她因为碧霞的事再伤心或者自责。 “老爷!老爷!” “干什么那!不知道爷几个在谈事啊!”葛飞破口大骂地就走到门口瞪着惊慌未定的秋儿:“什么事啊?” “小,小姐。。。。” “莫小姐醒了吗?”亿青比较冷静地问道。 秋儿有点忐忑地瞟眼不敢看刘左昂:“小姐出去了。” “什么?”葛飞猛地推开秋儿便冲到了莫杞恪的房间。 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去哪了,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刘左昂披上外套就快步往楼下走。 秋儿意识到事情严重,吓得身体都开始发抖了:“我。。我。。。。”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要出去了?醒了也不来通报一声!秋儿,你是闲这日子过得太清淡了对吗?”亿青语气很和缓,但是字字铿锵有力,透着凝重严肃的气息。 刘左昂马不停蹄的脚步这时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厉光,阴阴地盯着已经开始发抖的秋儿。秋儿只感觉几道诡厉的目光直挺挺地刺向了自己的身体,原本颤抖的身体此刻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老子问你话呢!你到底跟杞恪说了什么!”一直神经大条的葛飞也感觉到秋儿脸上怪异的神情,大喝一声上前就拽住她问道:“爷们在问你话呢?” “。。。。。我。。我。。”秋儿已经两眼泛起了泪光:“小姐一醒来就问我碧霞的事,我只是照实跟她说了而已。然后她说想要洗澡叫我放好热水,可是我都准备好了却不见她。当我找到小姐时,她就说要出去,我实在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激动之处,秋儿憋着声大哭了起来。 葛飞狐着眼,松开了秋儿的衣领和站在一旁的亿青对了一个眼色,手缓缓地移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你说她一醒就跟她说了碧霞的事?”刘左昂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般微微抽搐着嘴角:“可是,碧霞的事整个公馆,除了我们三人和吴管家之外,根本就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你怎么跟她说的!?” “唰!”葛飞掏出手枪直指满脸心虚惊愕的秋儿,喝道:“你是谁的狗!” 秋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般,“啪”地就跪下了大叫道:“葛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谁?”刘左昂指的是秋儿背后的人。 秋儿十分悔恨地摇着头,泪水都已经风干了:“没有谁,真的没有谁!我只是收了钱,把小姐的行踪泄露出去而已。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秋儿只是一时糊涂贪了心收了不义之财而已。真的没有害小姐的心,老爷,秋儿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真的不敢了!求您了!!” “我再问一次,是谁?”刘左昂不耐烦的语气听起来很僵硬。他其实大概猜到是谁了,却还是想要亲口听秋儿说出来。 秋儿哪敢隐瞒,仰头流泪什么都说了:“是。。青帮的大王成。” “果然是这个王八蛋!”葛飞愤怒地叫道:“老子非得一枪毙了他不可!” “那是迟早的事。”亿青将葛飞的枪抚了下来对秋儿冷冷地说:“公馆最容不得的就是叛徒!”然后侧对着葛飞说:“现在还是找到杞恪最要紧。她就交给吴管家吧!我们兵分三路,这样找得也快些。” 刘左昂点点头,迈着大步钻进了车。 亿青和葛飞也各自带了人,三人往不同的方向匆忙驶去。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莫杞恪会去哪里!大海捞针,最开始也只能从她平时去的地方入手了。 于子霆现在不在上海,莫杞恪是不会去找他的!那么在上海的熟人可能就只有于子衿一个人了! 葛飞连忙掉头和亿青说明了行踪就往于子衿的住处开去。而亿青心思最细腻,他知道莫杞恪之所以坚持留在上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父报仇!那么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君府! 而这两个地方,刘左昂早就想过了。但他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些地方!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莫杞恪,不在这些地方! 第四十一章 黑夜的泪水 更新时间:2013-12-10 黑夜似漆,胶寂安宁。我手拽香囊呆呆地望着这栋在夜月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的弃楼。其实我知道,不可能会见到教授。但是,我总是不想死心,碰碰运气也好。这是我的固执。 “莫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要是知道了我私自带你出来一定会弄死我的。” 我可以听出载我来的下人,此时心里有多后悔。但我没理他,重新钻回车里,继续指路。车子孤寂地在空荡荡的路上行驶。这一点地处偏僻,十分宁寂。与繁华闹世的大上海形成了恍如隔世的空间。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反而让我觉得心情舒畅。 “噈噈噈~~~” 原本匀速行驶的车子突然好像被闷声打了一棒似的,踉跄着声音僵直地停了下来。由于突如其来的缘故,我不觉摇晃了一下身子,本能地握紧了车门上的扶手问道:“怎么了?” “好,好像是抛锚了。” “。。。。。。” “啪!”我沉默一会儿,从车里走了出来。 “莫小姐您要去哪儿啊?” “这里离我要去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我走着去好了。你去路口叫辆黄包车先回去吧。” (反正刘左昂一定会知道的!) “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径直步入了密林。 这是最近一次见到雪霁,也是离教授最近的一次。也许,在这里,我可以发现什么也不一定。虽然知道几率甚微,但,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只是想要散散心而已。 “沙沙沙~~~~” “啊。。。。” 夜黑路滑。山路陡峭。我不小心脚下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幸好密林里就是树多且苍茂。我得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才没被自己摔了,只是,拖鞋在慌乱中掉了一只。 呆呆地看着只剩一只的拖鞋,脚上也被沾了不少泥土,脏兮兮的。虽然是十月份,但是深山老林,阴气逼人,我又只披了件单薄的衬裙出来。夜风拂面还是能冷得让我不禁环抱自己缩成一团,抽搐着打了一个冷战。 索性,我将剩下的那只拖鞋也脱了下来,远远地扔了出去。掏出雪霁给的那个香囊,痴痴地看着。 到底,教授这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和我肩上的文身有关的话,那我必须得尽快找到她好好问个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从教授交给我第一个香囊开始,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从未怀疑过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教授。。。。”我无力地揣着香囊坐在地上仰天望去。 繁星点点。 (真美!) 它们好像会说话似的,一闪一闪,点缀着单调沉寂的黑夜。 “你们能告诉我,教授在哪里吗?怎么才能见到她呢?”我竟自言自语地和星星说起了话:“我想回家。可是我的家,没有了。你们谁是北斗星啊?带我回家吧。” 哼哼!!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真傻。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粉黛未施的脸,一丝清凉,一股倦意。交替着和时间促膝长谈。大概是坐了了好一会儿的缘故,连腰板都直了,风也变得阴冷。 “回去吧。”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我稍显踉跄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抓住沿途肆意戳出来的树枝,一步一步地光着脚踩着又光滑又粗糙的山路沿着来时的途径慢慢地走回去。 刚开始,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一点也没有在意密林里散发出来的阴森诡异。而现在,归心似箭,左顾右盼地摆头观察着四周,终于觉得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沙沙”作响的树叶都能让我吊起所有的神经。吓得脚都僵硬了。 “啪啦。。啪啦。。啪啦。。。。” “。。。。。。” (什么东西?) 就在我快要走出密林时,身后竟不断传来怪异的声响。而且由远及近,又不断扩散。 (难道是林子里面的一些飞禽走兽?) 我吓得握着树枝的双手不由得地颤抖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双眼一闭,撒手就凭着感觉一路狂奔地往前冲下去。 (。。。刘左昂。。。刘左昂。。。。) 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名字,自己也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 “啪!”地,我睁开眼睛,双手迅速地抚开迎面而来的树叶,双脚一蹬,顺利地跑出了密林。 而就在莫杞恪惊魂未定的时候,旁侧一道强烈的光束毫不留情地朝她打了过来。 “嗯。。。。。”我本能地用手去挡,过了好一会儿,光源才渐渐地暗了下来。随后我听到了“啪”的一声关门声。 “。。刘。。。刘左昂?” 刘左昂也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看起来风扑尘尘,脸上挂着隐约的慌乱。 “吱~~~” “嗯。。” 后面好像又有两辆车往这边开了过来。 “啪!” “啪!” 又下来了两个人。 “你们怎么来了?” 葛飞一边喘着气一边回话说:“我折回正好碰见阿青,他猜的,就急忙赶来瞧瞧了。正好那个路口停了一辆抛锚的车,我认出是咱家的,就更确定了!” “看来没事,那就好。”亿青也是充满了担忧的语气,看了我几眼,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舒了一口气。 看来我又给他们惹麻烦了。 刘左昂一直阴阴地盯着我,也不说话。从上到下拿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得我都有点莫名地害怕起来。 “。。。。。。” 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一直往下移,最终停在了我赤裸的双脚上,一动也不动。我有点羞恼地蹭了一下双脚,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刘左昂抬眼生气地看着我,眉头紧皱,开始向我大步走来。我都能听见风打在衣服上发出的“啪啪”声。 然后,他挥起了右手。 “。。。。。。”我双眼紧闭,都已经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 但是,没有。 没有“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而是,我的双脚腾空,整个身体躺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里。 “。。。。。。”我惊讶地睁开眼抬头仰视将我横抱打起的刘左昂。他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没响地将我抱着钻进了他的车。 然后,几声汽车发动的声响,葛飞和亿青紧跟在我们后面,朝着公馆开去。 “。。你不骂我?”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事,我很心虚地小声嘀咕了一声。原本以为刘左昂会听不见,却没想到他“噌”地就对上了我的眼。 他的眼里有愤怒,有烦躁,还有。。。。。。 刘左昂抓起了我的双脚竟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双手轻轻地给我揉搓了起来。 我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连忙蹬着双腿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握得牢牢的,动弹不得。 “别动!”严厉的声音使我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刘左昂轻轻地暖着我的双脚。而我只觉得有点害羞,毕竟,女孩子的脚怎么可以这样让人盯着看呢! “你不生气!”我实在不习惯刘左昂这么明明生着气却一声不啃的样子。总觉得他不发作出来,是有更加恐怖的办法来对付我! “骂你你会听吗?”刘左昂停下揉搓着我双脚的手,幽幽地看着我,却不像平时那样慎人:“脾气差,又任性又固执!什么事都由着自己,从来都不会体会别人的感受。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你才多大?你今年还没到二十周岁呢!所以就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个大人!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未出世事的毛孩子!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一醒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大半夜的只穿件单薄的衬裙,蹭双拖鞋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想干什么啊?知道有多危险吗?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莫杞恪!” 刘左昂似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无心之举会让他们如此担心。原来他们是在担心我,他是在乎我的! “。。你别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好不好。。”我犹豫着伸出手拽住了刘左昂早已经被我蹭得起皱的衣袖,眼含泪光地低着头说:“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只是觉得难受,心里很难受,想要出去透透气。我就是很难受。。。。。。” 说着说着,莫杞恪索性放手大哭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就哭了起来。 她其实就是个孩子,却故作坚强。 父亲的死其实一直未从她心里拂去阴影。在这个不大的上海滩,竟没有一处容身之所,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吐露心声,表白自己软弱的人。她觉得孤独,感到无助。所以故作任性,让自己以为自己很好,在外人看来,过得至少还不错。 可是碧霞的事一发生,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其实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她一直就在逃避,逃避事实,逃避责任。她一直以为,只凭自己一个人还是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她错了,她不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常常连累旁人。碧霞的事,让她一直以来堆积而成的假象和自信分奔离析!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没用,很丑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刘左昂看着蜷成一团无助哭泣的莫杞恪,只觉得很心疼,很难受。一直以来,自己都从未理解过她的失落,她的无助,她的软弱和她的故作坚强。 自己从未照顾过好她。 刘左昂静静地看着不停抽搐着肩膀的莫杞恪。就让她这次好好地发泄,大哭一场吧。 刘左昂伸出手,轻轻地将莫杞恪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泪水瞬间就湿透了自己的衬衫。上面还微微散发着暖暖的温热。之前再怎么生气,想发作也没辙了。 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的泪水,早就化成了一滩软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唯有这掬泪水才是贵比金坚! 第四十二章 心思 更新时间:2013-12-12 “她怎么了?”葛飞从后面走了上来,望了眼刘左昂怀里满脸泪痕的莫杞恪,担忧地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左昂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佳人,有点爱抚又有点愁恼的样子:“哭累了。” 亿青也过来看了一眼略显狼狈的莫杞恪,脸上浮现了不少于刘左昂的忧虑:“秋儿的事如果让她知道恐怕会更伤心难过。” “但是如果不让她知道,她会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啊!”葛飞不同意亿青的说法反驳道:“还是应该让她知道。她一醒来发现秋儿不在了一定会问的,倒不如直接跟她说了!” “她看见秋儿不在,顶多问去哪儿了。到时候我们只有说她自己家里有事已经离开公馆就可以敷衍过去。毕竟杞恪和秋儿并不是太亲。” 葛飞和亿青难得意见相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的理由。刘左昂没有说话,这时,吴管家从外面走了过来。 “人呢?” “已经叫人办干净了。” “嗯。”刘左昂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对众人说道:“把她们放出来,照顾杞恪的日常。” “她们?”亿青的脸上闪过一丝颤动,有点疑惑,又有点动容。 但是刘左昂没有再说什么,抛下有点不明所以的众人,抱着莫杞恪就往楼上走去。 “他这是唱哪一出?”葛飞搔脑歪头地问道亿青和吴管家。 吴管家瞟了一眼葛飞,好像是在说“老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般地走了。 亿青眼底藏了些许阴暗,轻声嘀咕道:“他自有他的道理。”说完也散了。 只留下葛飞一个人很不理解又有点明白一样地耷拉着脑袋滚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刘左昂轻轻地拧开房间的门,将莫杞恪轻放在了松软的床上。然后对站在门口的下人轻轻地打了一个手势。几个聪明一点的下人连忙走了过来。 “老爷。” “给小姐洗个澡,然后换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穿上。记住,动作要轻,不要弄醒她。” “知道了。” 众人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和忐忑,但是动作很是麻利和熟练。刘左昂坐在卧室外面的客厅沙发里等了不一会儿,下人们就把莫杞恪洗漱好,已经躺在了床上,均匀地吐露着细小的呼吸。 刘左昂轻轻抚摸着这个累坏了的小人的小脸,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她就不会再受到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了。 “老爷,您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漱一下吧。”吴管家站在门口担忧关切地望着刘左昂微曲的背。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一个很宽阔结实的身影。现在,却莫名地增添了几分苍白和疲惫。 刘左昂没有回头,只是蹲在床头细细地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轻声地回道:“过会儿再去。你这几天也忙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吴管家杵在门口好一会儿,见他没心思听自己劝,也只好作罢走了。 刘左昂一直望着莫杞恪酣睡的样子,仿佛一辈子就在这里了似的。直到凌晨,天际即将要发白的时候,才依依不舍拖着沉重的身体往自己房间走去。 莫杞恪这一觉睡得可算是爽得不行,满足得不得了! “嗯嗯~~~~” 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闻了心旷神怡,仿佛能够渗出蜜一样的甘甜。虽然清静,却并不寂寥。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脏兮兮的脚丫子也变得十分得白皙粉嫩。就知道一定是刘左昂做的好事。想必他一定是一路抱着我回来。 他虽然平时脸臭臭的,但只要到关键时刻,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出现在我面前。这次的事是,上次被掳走的事也是。尽管他经常瞒着事不告诉我,起先我一直埋怨责怪。但经过这次的事,我很清楚,他是担心我才不说的。 所以香囊和肩上的文身,我决定不再去追究。只要是为我着想的事,我想要去相信他。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一开始,真的被自己吓得不轻。 “哼哼~~”想到这,我竟不觉感到害羞起来。 “小姐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儿?” “嗯?”我闻声转过身。 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直直地站在门口。 “红珠!采玲!?”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人,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红珠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红珠好想您啊!” “瘦了。”我高兴之余又觉得很是内疚地抚着红珠的小脑袋:“对不起。” “您不需要跟我们说对不起。”采玲缓缓地走过来看着说:“所以就不要再自责了。” “。。谢谢。”我感激地回道。 “对了,你们怎么出来的?” “是老爷放我们出来的。”红珠高兴地说:“老爷说代替我们照顾您的人都走了。怕新来的您不适应,所以就让我们来了。” “走了?”我心生疑惑地看着红珠。 这时采玲连忙回道:“看你一开心就传错话。不是走了,是家里有事回老家了。” “。。回老家?那就是秋儿了。”我自言自语念道:“也好,我总是不习惯她办的事。” “小姐洗漱一下就下去吃早餐吧。” “嗯。”我使劲一点头,只剩欣喜。 刘左昂一定是担心我才重新让红珠和采玲来照顾的。 看着她们消瘦了一圈的身子,我总是能想起那晚的事。她们能既往不咎,还愿意回来照顾我,真的很感谢。 至于刘左昂,我也得亲自对他说句“谢谢”,还有葛飞亿青他们。昨晚让他们也平添了不少麻烦呢。 “小姐。” “小姐。” 一路走来,下人今天的嘴好像变得特别得勤快。平时见我都没声响的人今天见了我嘴都没有停过。 “老爷呢?”我问。 “老爷一大早出去了。” “出去了?”顿时,一股失落漫上心头:“那葛爷他们呢?” “一早跟着老爷也出去了。” “哦。。。。。。” 我点点头,略感乏味地吃了早餐便想回房间去。而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怎么了?”吴管家对着门口的下人问道。 “萧小姐来了。” “萧小姐?” (萧缨?) 吴管家微皱起眉头回道:“老爷不在,叫她请回吧。” “她说不是来找老爷的。” “那她找谁?” 我好奇地转了过去,正好那下人越过吴管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她说找莫小姐。” “找我?” 我和吴管家同时有点诧异地“望”着自己。 (她找我干什么?) “请她进来吧。”我连忙回道。 吴管家看了我一眼便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看来我又惹到他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叫红珠去泡了一壶茶端到客厅的茶几上。自己则去换了一件衣服。 “当当当!!!”门外不断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高亢而果断。 不久,萧缨高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第四十三章 被拒的痛楚 更新时间:2013-12-14 “萧小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叫我萧缨就好了。”萧缨微笑着走了过来:“听说你出事了,我便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会。有人来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正愁无聊呢。” “哼哼~~”萧缨哼哼笑道:“好像今天左昂不在啊。公馆静悄悄的,平时可是老远就能听见葛飞的吵闹声呢。” (平时?) “。。哦。。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拿了一杯端到了萧缨的跟前:“不介意吧?” “英国红茶?”萧缨不愧是上流人士,过惯了享受的日子,还没喝进口,单单过过鼻就知道是什么货色! 我也端起了自己眼前的那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兑了一点奶进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嗯~~怪不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萧缨也小喝了一口,然后含在嘴里慢慢地回味:“这茶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苦涩甘甜处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婉转之处还有浓浓的奶香味,在要回味之时又慢慢地淡了下去。耐人寻味又不会腻。真的很不错。” “谢谢。”我笑着道谢道:“你还是第一个如此细致地品点出我特制红茶的特点呢。” “那只能说明我识货!”萧缨说笑着放回了茶杯:“这茶虽好,但我还是喜欢喝红酒。你不要误会,”见我脸色有点变化,萧缨连忙解释道:“不是茶或者酒的问题,是我自己喜欢红酒入口时那种涩烈的冲击和回味时的醇香。喝红酒,总会让我觉得很舒服,从口到心。” “。。。。。。”我点点头:“我虽然不大会喝酒,但是红酒的确是个尤物。” 萧缨微微地端坐了一下,脸色有点忧虑:“你是不是人不怎么舒服?怎么感觉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脸色一直都是这样,不像你,白里透红的,很精神。” “我初见你时不是这样的。”萧缨站起来就坐到了我的身边,二话不说便伸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嗯?” 萧缨这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红珠和采玲便仓忙地跑了进来,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只是低烧而已。”我笑着示意自己没事。 但是萧缨却急了:“怎么会没事呢!都这么烫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她转过身就对红珠和采玲叫道:“快去弄点冰块来!” “不用了。” “你回去给我躺好。”萧缨突然皱起了眉头,抓住我的手就想要往卧室走去,而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和萧缨之间的推阻。 “你怎么来了。” “左昂?”萧缨瞬间就松开了抓住我的手,走向了杵在门口干眼看着我的刘左昂:“你怎么扔下杞恪一个人就出门了!她发烧,烧得还不轻!” “你发烧了?”这话一出,刘左昂随即脸色就变了,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大步向我走来,一把抓住我的一只胳膊拉过我就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原本舒张的眉间瞬间就揪在了一块。 “。。。。。。” 我顿时感到脸变得火辣辣的,连忙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刘左昂。尴尬地看了一眼垂着双手脸色有点不自在的萧缨。 却没想到刘左昂更加火上浇油道:“你今天先回去吧。”他冷不丁地抱起我就打算往卧室走去。这让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僵硬了起来。 “你快点放我下来。”我有点恼怒地小声推挤捶打着刘左昂,但是他根本就没理我。径直就往卧室里面走去。 “谁允许你抱我的!” “不让抱也这么抱着在公馆晃荡了好几回了。”这话刘左昂是很顺口地说出来的。若是平时,我自然当做是他的挑衅。但今天不同,萧缨在。我只会感到很尴尬! “撒手!撒手!”莫杞恪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使出浑身解数迫使刘左昂将她放下。索性,刘左昂并不是一根筋,也还是能够察觉到今日氛围的不同。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知道自己劝说不了刘左昂的我为难地望着萧缨,小声抱歉地说:“抱歉,你特地来看我。我却招待不周。萧小姐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改日杞恪一定去将军府登门道谢。” “不用了。”萧缨直直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刘左昂,清声回应道:“莫小姐还是先休息吧,烧得这么厉害。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萧缨就转身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我昨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我还停留在痴痴望着萧缨离去的状态。刘左昂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我突然开始胡思乱想其起来。 “你。。。昨晚我。。忘了吧!昨晚的事太丢脸了。”我说着说着就无颜以对别过了头去。 一想到自己当着外人嚎啕大哭的情景,我就觉得丢脸到了外婆家去了!更何况对象是刘左昂?一定被他笑死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刘左昂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手背又放在了我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却一语不发。 “喂!” “别吵。”刘左昂的视线正好掉落在我的眼里,深深的,深深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一直往里面吸进去似的。 我“唰”地缩进了被子里面,闷着头说道:“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你出去吧。” “不行。”刘左昂轻轻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你烧得这么厉害,得打一针才行。” “啊?”我吓得又“噌”地冒出了脑袋。却看见了刘左昂的一脸坏笑。 “你耍我!” “就算不打针也得吃药。” “我不吃!”我很果断地回绝道:“是药三分毒!这只是小小发烧,闷头睡一觉就会好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刘左昂说罢就起身出去了。 “好好看着小姐。” “是。” “我不吃!你就算叫医生开了药我也不会吃的!”我躺在床上大声叫嚷着无赖起来。 也许真的是发烧的缘故,人顿时觉得很疲惫。才叫了几声,就觉得头开始阵阵发胀。然后听天由命般乖乖地闭上眼睛便没了声音。 (还是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会好的。) “吴管家,请裘医生过来一趟!”刘左昂走到大厅叫着吴管家,却不想,萧缨并没走。 “。。。。。。”刘左昂看着萧缨望着自己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缓缓地越过她走到大厅沙发坐了下来。 聪明的吴管家立刻会意过来,招了招手,下人们都四处散去,自己也转身办刚才刘左昂吩咐的事去了。 大厅这时候就只剩刘左昂和萧缨两个人。 刘左昂很清楚萧缨故意等自己所为何事。 萧缨见刘左昂迟迟不开口,慢慢走到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打招呼就跑来了?” “你这又不是第一次。” “但你是第一次这么对我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刘左昂毫不顾忌自己心情的举止瞬间就点燃了萧缨心中一直燃烧着的那把火:“我对你的态度很明确,你对我也从未有过拒绝的意思。我一直以为,你这不明不白的态度是在表示默认。我以为你包容我的任性,你包容我的清高,你包容我的孤僻,你包容我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对我有心!可是今天我想我是来错了。” “你等这么久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吗?” “不是!”萧缨大眼瞪着刘左昂,站了起来,继续发泄自己内心的委屈:“我今天来就是探望杞恪的。本来就没有别的多余的意思。你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故作亲密来让我难堪!?” “我什么时候和她故作亲密了?”刘左昂满脸纳闷地看着大发脾气的萧缨:“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和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必要故作亲密!”刘左昂“唰”地也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满脸匪夷所思的萧缨,放缓了语气,略显疲惫地说:“萧缨,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一个清高骄傲的女人,这种妒忌的话,不适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会贬低你,也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哼!”萧缨突然冷哼了起来,然后哑声地大笑着看着刘左昂。随即,阴沉下了脸,恢复到原来骄傲自尊的萧缨。 “你不告诉我,我还差点忘了在遇见你之前,自己原来的样子!”说完,便冷寂地拂袖,转身离开了公馆。 只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映照在刘左昂幽幽的眼眶中。 萧缨,我不值得你为我抛弃你自己。 刘左昂心里幽幽地默念着。因为,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别的女人的身上。自己身边,就已经有一个小女人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 萧缨失了神地呆望着沿途一扫而过的各种商业海报。 “刘左昂,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 我是何等骄傲的人,有多少人想要搏我一笑?为什么,就算我站在你的面前,我的身影就是映射不进你的眼底?我知道,一开始,我就不在你的心里。但是我以为,只要我放下自尊,熬过时间,你终究会看见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原本我以为,我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莫杞恪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一件事: 你等的人,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而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去吗?” “一直开,不许停!” 在我的心还没有累坏了之前,不许停,一直开下去,一直开下去,一直,一直。。。。。。 刘左昂,我哪里入不了你的心了?我的骄傲,在你面前一文不值;我的自信,在你眼中毫不可贵。我是哪里缺了一毫,又是哪里少了一丝?她又是哪一点让你如此执着? 萧缨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的怨气犹如釜底抽薪般,一瞬间灭了然后用烧得更旺了。 这么骄傲的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拒绝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就算是你,刘左昂,也不可以! 第四十四章 上京 更新时间:2013-12-15 萧缨走后的第二天,我因吃了刘左昂硬逼我吃的退烧药,烧理所自然就退了。而这时,正好接到了大叔从北京发过来的电报。他在北京的公务已经结束,但是关于大胡子,他希望我能亲自上京一趟。其它的,他并没多说。 我知道他的为人,不说的东西,要么是不愿意说;要么是不方便说。看来他是有事想要亲口对我说。 我当然是义无反顾想要赴约,可偏偏最近刘左昂好像很空闲一样,几乎天天都在公馆。而葛飞和亿青却常常不见了踪影。 “咚咚咚~~”我轻轻敲了几声书房的门,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而入。 “什么事?”刘左昂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头的东西。 我瞟了一眼他桌上的文件,上面好像有一张电报。 刘左昂连忙故作自然地将手挡住了电报。莫杞恪也迅速收回了眼,只不过,眼底多了一丝忧虑。 “。。。我想去北京玩几天。” “北京?”刘左昂眼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没事去北京干什么?又没熟人。” “。。大叔在北京。”这种时候,我一般选择如实回答。 但刘左昂听我这么一说,原本不大乐意的脸就更加僵硬了。 “你烧才刚刚退下,稍微再休息几天。真要去北京玩的话,过几天我带你去。” “不!”我厉声拒绝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刘左昂瞪着我就站了起来。 我因此不小心瞟到了桌上的几个字,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也许你自己最清楚!” “站住!” 我不顾刘左昂的叫喊声,推开门就快速冲下楼去。 我老远就听见了汽车沉闷的喘息声。 刘左昂连忙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探视下方,一辆黑色的老旧轿车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靠在公馆的外面。 “拦住她!” 刘左昂从书房冲了出来,生气地冲着吴管家叫道。 但是吴管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迷茫地对着刘左昂问道:“你说莫小姐?” 刘左昂这时才发现人早已不见,公馆外面的那辆破汽车也早没了踪影。 “嗙!”刘左昂愤怒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沉默了几秒,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才缓缓开口对惊恐的吴管家说道:“打电话给阿青,叫他马上赶到火车站。不能让她坐上火车!” “到底怎么回事?”吴管家担忧地问:“她进去时不是好好的吗?” 刘左昂垂下眼皮,低沉着声音道:“她看见北京发来的电报了。” 顿时,吴管家脸色凝重了起来,转身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叫道:“给老爷备车!”然后又快速熟练地拨动了电话上的转盘。 刘左昂边走边披上了外套,钻进车就扬长而去。 吴管家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目光透着繁琐轻声地叹道:“莫杞恪,你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才肯罢休!” 他真的在骗我! 刘左昂一直都在瞒我! 电报是从北京发过来的。我一提到于子霆他的脸色就变了。这一切都说明大叔的推断没错:刘左昂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关于大胡子,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以为这几天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就预示着也许我们可以和睦相处,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是我错了!他这几天对我的好,全都是因为要安抚我!安抚我什么? 哼!他自己清楚得明白! “到了。”老范麻利地刹住车便下来给我开了门:“这边的东西我都给你办妥了。你快去吧,马上就要开了!” “麻烦你了老范。” “别这么生疏!子霆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不知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直说好了。反正我老范闲得很!” “嗯,谢谢。” 我接过火车票跟拍着胸脯的老范挥手道别后转身就想要往里面走去,却在门口被迫僵直地站住了双脚。 (可恶的刘左昂!居然叫亿青来夹击我!) “。。。。。。”我既惊讶又愤怒地看着亿青,别过了头绕过他执意要往里面走去。 但是亿青还是紧跟了上来,还拦在了我的面前:“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脚是我的,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跟你们任何人汇报!”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我冷眼一笑:“什么误会,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现在不行。”亿青摇头道:“总之请你相信我们,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越发觉得好笑地看着亿青。他此时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你看到了左昂的那份电报,因为是从北京来的,所以你一定误认为这件事和胡景有关。然后你就会胡思乱想认为我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你,甚至认为与你父亲的死有关不是吗?” “哦!胡景?原来他叫胡景,还真姓胡!”莫杞恪突然大笑起来的样子使亿青的脸色都变得有点难耐尴尬了。 “我都没说我知道他在北京,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亿青眼中闪过一瞬,一脸被摆了一道的表情。 我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侧身越过了挡在面前的亿青:“这说明你们真的心里有鬼!” “我承认我们是在调查胡景。”亿青连忙转过身,继续住着莫杞恪快速迈动的步伐紧跟其后,语气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但是这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再给左昂一点时间,他会给你说明的!” “不需要!”我侧头态度明确地回绝道:“这件事,我要自己查清楚!” (你们调查胡景无非是想要拿回账本!但是凭刘左昂的能耐,一找到胡景完全可以把账本抢回来而不是这样暗中监视他。这样放长线的举动才是真正让我生疑的地方!) 原本我还想和气地跟他道个别,但是他有意隐瞒,让我真的很受伤。可能我上京的想法,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也说不定! “杞恪!” 我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站。 我能感觉亿青一直盯着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情景。但我不能回头! “不是说好了叫你拦着她的吗!”刘左昂风扑尘尘地赶来,一踏进站便看见莫杞恪没入登车的人群之中,微喘着粗气语带埋怨地对亿青道。 亿青平静地望着执意远去的身影斜过眼对着边上的人道:“你认为以她的脾气,我如果动粗把她带回去,她会乖乖就范吗?” 刘左昂不语地瞟了他一眼,亿青继续说:“还是让我跟过去吧。不然你也不会放心的。” “我把手头的事弄完了就过去。” “不用了!”亿青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突然绷起了脸警惕地说:“老先生看来是快不行了。你还是专心呆在这里把这边的事料理清了再说。我会盯着她,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何况,于子霆住的旅馆有诺儿在。” “。。。。。。”刘左昂沉默不语,还在犹豫中。但沉思了一会儿总算是同意了亿青的提议。 “呜呜~~~” 火车长鸣一声,发出了剧烈的轰响。车厢里闹哄哄的拥挤不堪。幸好老范特地给我订了贵宾席,独立的包间使得我倒是清净不少。 “匡呛匡呛!!!!” 火车缓缓地驶出站外。我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望去。 灰烟袅袅飞上云霄。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地渐行渐远。我看见老范不断地对我挥手告别,只是他的笑脸已经模糊成一个点。亿青僵直地望着远处,顺着他的视线,一道单薄的身影让我顿时僵硬了下来。 刘左昂不知何时竟站在站台的尽头,就这样,我和他的视线平行,然后擦肩而过。就像那晚我逃出公馆,他亦然追过来的情景一样。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我撕裂一样。而此时此景,他高大的身影却只涂抹上了疲惫和苍凉。 我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不!既然都做了,我就不会再回头了,也不能回头。 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我别过头,不敢再去对视他愤怒中带着忧虑的眼神。模糊的玻璃窗上隐约地照映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然后我“唰”地一声,拉上了窗帘身体靠后闭上了眼睛。 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第二天中午,我到达了北京火车站。大叔早已经站在火车站外等着我了。 “颠簸一路累坏了吧。”于子霆一见到莫杞恪悠悠的身影就挤着人群侧身护着她走出了车站,然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包:“就这么一个包?你什么行李都没有?” “我又不是来度假的,带这么多行李来干什么啊!”我回道:“我差点就来不了还,幸亏没大箱小箱地累赘!” 莫杞恪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于子霆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沉了一下眼,叫了辆车就把莫杞恪塞进去,先安顿了再说。 “你的事都办完了?” “嗯。早就好了。”大叔回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胡景的动态。哦,对了他叫胡景。” “我已经知道了。”我暗暗笑道。 于子霆觉得这趟莫杞恪上京给他的感觉变了。不仅多了一些无谓忧郁,更平添了几分顾虑。他不问大致也猜出了几分,也没有点破。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在意。 “胡景并不是他的真名。我查过了,他从小就跟着流浪汉长大。一直都是四海为家,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根本查不出他是什么人。胡景,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了。” “那他抢账本的意图在哪里?”我只是觉得像胡景这么一个似乎与任何事都没有关系的人,这样贸贸然抢走账本这个事实本身就很可疑! “这个我也想过。”大叔继续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向我缓缓道来:“像他这种四海为家的人,你认为他以什么为生?” “你怀疑他也只是为人办事?” “不!”大叔很坚定地摇头回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可是唯独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你凭什么?”我问。 于子霆这时往我这边挪了一下身子,轻声凑了过来:“他近期好像有要和谁见面的打算。这也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他是想要将账本交给谁?” “很可能就是这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叔斜眼偷偷瞟了一眼我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说:“他很可能认识君老爷。” “父亲?” “只是我的直觉和猜测而已。” 我瞬间整个人像是被闷声捶打了一棒似的:“这么久了,终于算是有点眉目了。” 好像一股细泉滋润了快要干涸的旱地一样,原本拦在我面前的一道巨门,终于由纹丝不动变得至少有了一道缝隙。 “你相信我?” “不得不相信。”我微笑着说:“只有这样,我才能燃起希望。原本以为,再也没有可能为父亲洗脱冤屈的机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算他不认识父亲,也绝对值得详细调查一番!” “你能这么冷静我就放心了。”于子霆提起莫杞恪随身的包包就打开车门下去了:“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打量起面前这家旅馆。 既不是开在繁华地段,也不是大马路的边上。虽然穿过一条小街就是闹市区,但这里的环境明显清静许多,旅馆的外观也显得朴素简单。 “进去吧。”大叔上前领着我便进了旅馆里面。但是我的注意力却久久不能从旅馆的名字上面挪开。 芳德堂? 第四十五章 会说话的眼睛 更新时间:2013-12-17 于子霆看得出莫杞恪迟疑的眼神,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朝前台走去。 “嗯~~”前脚才提起来,还未踏进旅馆的大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我不觉用手捂住了鼻口,试探性地探出脑袋往里面张望着。 只见旅馆里面竟整齐地塞满了各种中药。有的藏在药柜里,有的就摆放在透明的玻璃盒子里。一目了然,这哪是旅馆,分明就是中药店啊! “杞恪?”大叔又再次轻声叫唤了我一声。我这才收起满脑的疑惑跟在他后头走向前台处。 “你好,麻烦把之前我预订好了的房间再打扫一下。我这位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大叔对站在前台处的老板这么说着。 但我的视线却落在了站在老板身后,背对着我,站在偌大的药柜前拉出无数个小抽屉正在抓药的人。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正这样盯着自己看一样,那人幽幽地转过了身,朝我这边轻轻瞥了一下,又马上转了回去,拉出一个抽屉。她小而纤长的手指轻轻地从抽屉里抓出一撮药草,然后很娴熟地放进了专门称量中药的小称上,瞄了一眼便将称里的药草倒进已经混有好几味中药的药纸里。然后快而轻盈地将几包药包好,又从旁边抓了一根细线把几包药一起捆绑在一起,递给了站在对面的客人。紧接着又拿了一张写满药名的小纸条轻瞄了一眼,继续转身重复刚才的动作。 前来抓药的人虽不多,但也算是忙得停不下来手的程度了。我痴痴地看着那人不断重复的几个动作,娴熟而又。。。。不知为何,我竟想到了优雅二字! “于先生,您预订的房间已经整理干净,可以上去了。”老板面带微笑地过来提醒我们。 大叔点点头,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于是也就将一直停住不放的视线收了回来,往楼上走去。 “这家旅馆到底怎么回事?”大叔将我带到了我的房间倒了一杯水递到我的跟前笑着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旅馆的下面开有药店呢?”我接过了杯子,渴得一饮而尽。 于子霆笑了笑也坐了下来:“你难道不觉得旅馆的名字很眼熟吗?” “芳德堂?”我说:“不是周家的百年老店吗?为什么。。。。。。” “芳德堂本来就是长在北京的。只是周里奇后来搬到了上海,连着这店也搬过去了。于是北京的这家店就变成了这样。” “他完全可以将它作为分店来处理的啊。周家又不是没财力,没道理这么做!” “你干嘛想人家这么多事。”大叔瞟了我一眼,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神经兮兮地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 “胡景就住在这里!” “真的?他在哪间房?” 我“啪”地放下了水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见他一面,却被大叔一把抓住了胳膊:“急什么急!他现在不在。” “去哪儿了?” “估计是在为明天的事做准备。” “他要见什么人你查到了吗?” “没有。”大叔很坦诚地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北京,不是上海,我的职权可管不到这么远!” “。。。知道了。”我略显失望地点头谢道:“谢谢你这几天帮我盯着他。” “我又不是全为你!”大叔白了我一眼站了起来:“你刚来北京,我带你去大吃一顿然后再好好玩玩怎么样?” “不了,我有点累。”我嘟起嘴来向往地往松软的大床走去,但是大叔哪肯依,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就把我往外拖去。 “难得我大发慈悲,你还不领情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想要休息嘛!” “不行!” “是你自己想吃吃喝喝吧!”我一语道破于子霆的小心思,他脸色难看地松开了拽着我衣领的手,大步走下楼梯,朝着大门就出去了:“北京的夜市你没逛过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哼!” (德行!) 我笑着故意慢悠悠地让大叔站在门口等我,光是看他焦急的表情我就觉得好笑。 “你快点好不好,我都饿死了!” “偏不!”我得瑟地蹭着脚一步一步吧嗒吧嗒地小跳地走下楼梯。却不想,也许是太过得意忘形了的缘故,一只脚没踩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身体笔直地往前倾去。 “啊!!!!” 我下意识地感到自己要连滚带爬地滚下楼梯的时候,一只小而有力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我本能伸出去求救的手。 是那个抓药的小人! “没事吧!”大叔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不小心吓得够呛,连忙跑过来扶起了狼狈的我,上下打量着我有没有受伤。 我只是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吓得,而是被惊的。 之前因为抓药的缘故,她一直背对着我,使得我没能看清她的脸。而现在这个惊喜般的正面对视,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和我个头差不多,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娇小。短短的头发,柔软而又卷翘。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整个就是小巧玲珑。而她在给人小巧的感觉之外,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才是真正让我惊讶不已的原因。 怎么会有人长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呢?! 由于我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只能用毫米来计算的原故,我得以清楚地看见她每一根光泽黑耀的睫毛似乎都像是会说话一样地俏皮惹人,浓密而又纤长。黑漆漆的瞳孔更像是镶了无数颗钻石一般,闪烁着莫名的光亮;又像是住着一个精灵一样,调皮又生气。干净清晰的眼珠,就像被初雪刚化的露水洗涤过似的亮洁剔透。让我忍不住想要拥有。。。。。。 “你干嘛!” “啪!” 于子霆惊讶地伸手拍打了一下莫杞恪朝前伸出的手。 我瞬间像惊醒了般地缩回了隐隐作痛的手,略显尴尬地将那双臭手藏在了身后。 “谢谢。”我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对面前的小人道歉道:“抱歉,我一直看入了迷,你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哦,我叫莫杞恪,你呢?”我兴奋地主动伸出了手。但是对方却只是盯着我看了几下,便转身走了。 “诶~~” “杞恪。”于子霆一把抓住了想要追上去的莫杞恪。表情古怪道:“他是哑巴。” “?” “听说小的时候被人毒哑的。” 我当场就傻住了似的,不敢相信地望着远去的娇小背影,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大叔不可置信道:“拥有这么完美无瑕漂亮眼睛的人怎么可以是个哑巴呢?!” 我可惜怜悯地转头看了眼那小人,无奈地直摇头:“怪不得眼睛漂亮得跟会说话一样。上天还是公平的。” “漂亮?”于子霆在一旁用很不屑的语气吐槽道:“这可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 “男人?”我又是惊险万分地瞪着大叔:“你眼睛没被屎粘住吧!” “被屎粘住的人是你吧!”于子霆狠狠地敲了我头一下白了翻了过来:“你没看见人家的喉结啊!那玩意儿你们女人有吗?!” “我光是看到他漂亮的大眼睛就已经神魂颠倒了,哪有余力去看别的地方啊!” “我开始也差点被他的外表骗了呢。幸好我英明!” 这么一个可人,竟是个哑巴还是个男人。我实在无法释怀这个事实。他沉默却又灵动的大眼睛,叫我看上一整天我也不会生厌的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 “诺儿~~” 于子霆还没回答莫杞恪的话,老板的一声喊叫便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诺儿。。。。”莫杞恪默念着这个名字,很适合他的一个名字! “快走啦!”看着又出奇发呆的莫杞恪,于子霆只有一种想要揍她的冲动,粗鲁地牵扯了她一下,拉着便往外走去。 我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想看诺儿。却被大叔越带越远,知道看不见芳德堂的角角边才罢休。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玩啊!” “先去大吃一顿,然后再去就近的名胜,最后再去逛北京的夜市怎么样啊!” “嗯嗯。。。。那我要去最好的酒店!” “喂,你别狮子大开口啊,我带的钱可不多!” “我有呢!” “我才不要让女的请客!” “干嘛,性别歧视啊。。。。。。” “。。。。你别老是胡思乱想地来冤枉我好不好。。。。。” “。。。。怎么没车啊。。姑奶奶我不徒步走的啊。。。。” “。。。。才两步路就到了。。。。。” 那天,我跟着大叔出去鬼混到了很晚才回来。一回到旅馆就倒头睡着了,导致第二天严重精神恍惚。(笑) 第四十六章 冒险的跟踪(上) 更新时间:2013-12-19 “他就是胡景?” 第二天天刚刚有点泛光,我们就被迫早起了。 胡景一大早就只身一人匆匆地走出旅馆。尽管和之前在君府看见他的样子有点不一样。但是他标志性的胡子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虽是一大早,但是来旅馆抓药的人已经不少,那小人早就开始了忙碌的身影。 “大叔。”我没有选择马上去追胡景,而是抓住欲要夺门而出的于子霆,眼睛偷偷地瞄向了胡景的房间。 他也马上会意了我的意思,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钥匙,进不去的。” “这种事你不是很在行的吗!” “我是探长,不是小偷!” “你可以的!”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起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交给你了!” “喂,杞恪!杞恪!” “请问有什么事吗?” 于子霆本来想要追上去,但是动静引来了旅馆老板的注意。自己这副鬼祟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于子霆只能无奈地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推开老板便叫了车追出去了。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我连忙招了一辆黄包车,紧紧地跟在胡景的后头。过不了一会儿,他的车就停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连忙也下了车。 “叮铃~~”我轻轻地推开门,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给我来一杯黑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我尽量显得很自然地不时抬头朝胡景望去。 他在等人,同样也只点了一杯黑咖啡。但是看起来有点焦躁。 “您好,这是您的黑咖啡,请慢用。”服务员轻声细语地将刚煮好的芳香四溢的咖啡端放在了我的面前。但我根本没有喝的心思。 “叮叮叮~~~”我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咖啡勺。正在这时,胡景那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一个小男孩给了他一张纸条。然后,胡景便起身出去了。 (难道是改变见面地点?) 我连忙扔下钱,追了出去。 “叮铃~~” “师傅!” 我又招了一辆黄包车,继续追着胡景。 这次的地点显得有点不一样。比起高档优雅的咖啡店,这地分明就是郊区。 但是,值得的是,胡景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就停在那边等待了。见胡景一到,车子里也下来了一个人。我连忙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东西带来了没?” “不是说好了在咖啡馆见的吗?” “别废话!老大有事迟些来。我只是想要警告你行事小心一点!”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我隔得比较远,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见他们张了张嘴,没说几句,胡景对面的男人突然拔出了枪,对准了他的头。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胡景可不能出事,我还有很多话没问他呢! “噌”,由于本能的紧张,我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只见那个男人嘴角吐露了奸诈的诡笑,将直指着胡景的枪移开了几分对准了我这个方位! 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 我惊恐地起身想要逃跑,转身却正好对上了黑漆漆的枪口。 (可恶!被摆了一道!) 莫杞恪懊恼地笔直站好看着站在她面前正用枪顶自己头的男人。这时,身后传来了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姐,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我没敢转头。因为只要我稍稍一有动静,子弹就很可能穿透我的脑袋,迸发出鲜艳的色彩。 “我并不知道被人跟踪了!”是胡景的声音。 “咔嚓!”这是上膛的声音,貌似胡景因为我被怀疑了。 “没想到胡老板这么没诚意!” “你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有人跟踪我!” “抱歉。我真的不能冒险相信你!” “你若杀了我,东西就别想得到!” “。。。。。。。”胡景的激将法看似很管效,那个男人瞬间就没了嚣张的声音。 但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轻轻地打开了保险,食指开始逐渐加重了扣在扳机上的力度。 “。。。。。。” 我屏息凝神,说实话,不害怕是骗人的。 (大叔。。。。。。) 我心里祈祷着于子霆的及时出现,但手掌已经握成了拳。这个时候,是不能靠别人的! “啪啦!”我偷偷地狠踢脚边的石子,石子由于猛然的冲击力,瞬间奋力地朝被力推过去的方向飞去。拿枪指我的这个男人本能地分散了注意力地朝石头看了一眼。我趁机狠狠地朝那个男人的胯下猛踢一脚,顿时,他吃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下半身扔下枪便蹲了下去,没了声响。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身后的那个男人也猝不及防地瞪着我们这边发生的状况傻傻地看着。 这个时候,理性告诉我,我不能转头,更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 “嗙嗙嗙!!!” 才几秒的停顿,后方便犹如狂潮般地飞来了无数颗子弹。我吓得连忙往能躲避的地方跑去。但是又有好几个高举枪支的人朝我前面跑来。 (该死!要被夹击了!) 后方的子弹倒是停止了,但朝我跑来的人源源不断似地涌了过来。想必他们是要活捉我。 “嗙!”迎面而来一颗子弹,我惊慌地弯腰躲了过去。 “嗙!”左侧也飞来了一颗。我连忙侧身往右边移了一下。 “嗙!”左侧继续飞来了子弹。 “嗙!嗙!”这次是右侧。 “嗙!”前面也是。 (怎么办!) 我一下子懵了。如果这时手里有把枪的话。。。。。 “啊!” “啊!” “啊!” 几颗鹅软石般大小的石头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重重地砸在了追我而来的人的眼睛,手腕,和肚子上。然后,我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整个人便腾空了似的,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把扛了起来,紧接着我只感觉整个人都在高速飞驰中。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 “。。。巴布鲁?!”我惊讶地抬头侧脸看着满头大汗的巴布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第四十七章 冒险的跟踪(下) 更新时间:2013-12-21 他没有回答我,两条长腿高频率地来回跨越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的速度极快,快得才两三步,子弹也追不上来了。 “嗙嗙嗙!!!” 我只能听见子弹咆哮在喧嚣的空气中,然后是一声声无力的哀叹。 “巴布鲁,巴布鲁,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虽然挂在他身上,可是却已经累得只喘粗气了。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有多累。 “。。。。。。。。” 大概这样维持了十来分钟,直到身后没了追兵的迹象,巴布鲁把我一直扛着跑到了闹市区的一条小巷里,确定安全了之后这才将我平稳地放下。 “呵。。呵呵。。。。”我喘了几口气,眼睛一直盯着巴布鲁不放,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跑走了。 “。。你。。救了我。。谢谢。”我对他露出了讪讪的微笑。 巴布鲁没有多余的表情,四处张望了一下说:“上次是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 “你怎么在北京。难道刘左昂一直将你追到这儿了?!” “没有。”他低声回答道:“我离开上海后就来了北京。在这里,没有这么多拿枪的人。” “。。。哦。”我知道巴布鲁指的是什么人。 “你没有家人吗?为什么感觉你居无定所的样子。” 他没说话,眼底却涌起了不尽的哀伤和愤怒:“我的家不在这里,”巴布鲁紧紧地攥着拳头:“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他们将我当成奴隶,连猪狗都不如地卖给了贵族当下人!”他的情绪有点激动,眼睛湿润地瞪着我,仿佛是我把他卖到这里来似的。 “你们都看不起我,不断地打骂羞辱我!但是我又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把我卖到这里,永远回不了家!就因为我的皮肤和你们不一样吗?”巴布鲁一个激动,突然撕破了自己的衣服,顿时,他遍体鳞伤般将自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肩膀处有两个大窟窿最为显目。虽然上面附着着已经变得硬邦邦的结痂,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触目惊心。 “这是他们为了将我运到这里,特地去定制了两枚这么粗的铁钉,硬生生地将我钉在了木桩上,然后再用铁链将我死死捆绑住。铁链上面附着了无数枚这么长的铁钉,只要我稍微挣扎一下,就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顺着他的视线,一道道毫无美感,狰狞可怕的伤口爬满了巴布鲁的全身。我顿时感到一股闷声的压抑感涌上心头,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巴布鲁好像冷静了不少,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起来:“你很善良。” (我?) 我垂下双手,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足足将近两米高的褐色皮肤的壮汉。一股感动,莫名欣慰。 “善良的人是你才对。”我淡淡一笑:“你救了我一命,不是你,我刚才就被乱枪打死了。” “不,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不应该受伤害的。”巴布鲁低垂着眼,不安般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臂。 “这个是。。。。” 我认了出来,这个是上次被我看见的文身。 巴布鲁迟疑地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盯着自己的文身不动:“这是我们家族的家徽。只可惜。。。。。。” 仔细观看,不难看出,文身上面被另一个印章覆盖得变得模糊不堪。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图形。我认得,那是身为奴隶的标准。 你是承受了多大的屈辱?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被奴隶印记覆盖住了的巴布鲁家的家徽。这个,曾几何时是他一生的荣耀啊! “你想回家吗?”我惊讶自己竟会这么说。 很明显,巴布鲁也是一脸的诧异。他收回了手臂,看起来是在沉思。 “我虽然不能打包票。但是我想试一试,我想让你回到家乡,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 “。。。。。。”巴布鲁微微地转动着眼珠,不敢相信地眼含微光地望着我。他心动了。 不,应该是说,这是他余生的渴求! “。。为什么。。。”巴布鲁有点忐忑地不解道:“我们应该互不拖欠了。” “不,”我淡笑着摇头:“你并不只是你自己。像你这样的人,是一个现象,是一个产物,是一个结果。我想要去改变,想要尽我所能尽量地去改变这样的事情。我想要帮助你,因为你的朴实,你的善良,你的真诚。是时代让你成为了牺牲品。是恶性的灰色制度让你沦落如此。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住在贫民窟里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穷人,还是住在别墅,金缕玉衣酒樽佳肴的富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尊卑,没有高低。你不需要活得如此卑微。伟岸的身材,就应该挺拔地直立!所以我要帮助你回到家乡并不是一时兴起!” “。。。。。。”巴布鲁感动地看着我,一时说不出了话来。 “相信我吧。好吗?”莫杞恪诚挚地看着巴布鲁。她此时是如此渴望帮助他! “好像是往这边跑了!” “那个高个子这么显眼,很容易找到的!” 小巷外面突然闯入几个声音。一直往这边飘过了。 巴布鲁反应很快,连忙警惕地想要再次抱起我逃跑。但是我果断拒绝了。 “不要管我,你快走!”我一直把他高大的身子往另一边推去,尽管他纹丝不动:“这里是闹市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倒是你,你这么高大,很显眼。本来这事就不关你事,我不想你被牵连。快走吧,我没事的!” 尽管我苦口婆心,巴布鲁还是执意扛起我想要往另一边逃走。而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使得巴布鲁立马就放下我,飞似的跑走了。 “记得我们的约定!”我朝着巴布鲁远去的方向大喊道,但愿他听见了。 然后转身,以连我自己都出乎意外的表情,平静地看向了站在正前方的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点惊讶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随后,我就释怀了。他是刘左昂最信任的人,没有惊讶的必要。巴布鲁看来是很忌惮刘左昂,不然他也不会一看到亿青就跑走了。不过,至少他知道,亿青不会伤害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他扛着带到哪里去了。 亿青的眼睛往后斜视了一下。身后的几个人一看情势不对,连忙灰溜溜地跑走了。 我也猜得到刘左昂不可能明知道我在北京就由着我不管不顾。亿青的出现,其实就应该在预料之内! “左昂很担心你。”劈头盖脸,亿青就这么对我说。弄得我有点做错事被指责的不快。 我径直走过他的身前,拐了个弯朝旅馆走去。 “他明天就到!” 我的心不觉紧了一下,没有理会亿青,继续只顾往旅馆走去。 刘左昂都亲自来,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 亿青在我身后一直这样默默地跟着,直到芳德堂灰色的墙面出现在视眼内。老远我就看见旅馆门口一个人影在焦急地张望着。于子霆一见到莫杞恪耷拉着的脑袋就连忙跑了过来:“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没事。” “听说刘左昂要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觉放大了音贝抬头望向大叔。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拿眼朝我后面瞟了一眼道:“其实今天幸好他赶到,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那你知道我去哪儿了?”我挑了挑眉。 “没有。”大叔一脸诚恳地回道:“他说知道就自己去了。我就干着急在这里等你。不过。”他突兀地降低了声音:“胡景已经回来了。” “?” “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啊!”于子霆提防的眼神时不时地朝不远处的亿青瞟去,垂眼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听说那人没有来,所以今天胡景并没有交易完成。” “。。。。。。” (怪不得中途换地点!)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都是亿青告诉你的?” “不然我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去你那边?”大叔拉着我往旅馆里面边走边说道:“胡景刚才又交了几天的住宿费。看来这笔交易并没搞砸,只是推迟了时间而已。” “知道了。”我有点混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亿青先一步来到北京,除了保护我以外,是否还有什么事?胡景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个人见面?他当时应该没有看见我。。。。。。 “杞恪。” 于子霆有点担忧地看着一直在沉默思索的莫杞恪。他很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我没事的,你回去吧。”我微微笑着给了大叔一个很放心的笑脸:“我很清楚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好好休息。要不要我将饭菜端到你的房间里?” “嗯,麻烦你了。”我撒娇一笑,大叔便拿我没办法地痴笑着下楼去了。 我要在刘左昂来之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刘左昂明天就要来北京了,我就莫名地感到烦躁。我好怕,好怕他来京是另有目的,而不是,单纯地因为我在北京,他,担心我而已。 第四十八章 信任(上) 更新时间:2013-12-23 一切来得有点混乱。但是最让我措手不及的不是刘左昂的到来,而是第二天,胡景又出去了。 他真正要见的人来了。 (第二天就又要出门,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心里的疑惑更是乌云密布般地布满了空隙。 “你真的要这么做?”大叔有点不赞成地皱着眉。 我毅然点头道:“我不想亿青跟着我。这样会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要甩掉亿青! “你认为他很好甩掉吗?”于子霆瞟了一眼后头紧跟不舍的车子。亿青真的是个很麻烦的角色! 胡景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亿青既不去追胡景,也不阻止我。只是巴巴地跟在我的后头。这反而让我感到很烦躁。 “他进去了!” 我连忙顺着大叔的视线望去,胡景东张西望地进了一间酒吧。酒吧的位置很偏僻,几乎没有人,大白天的也不会有很多人进入酒吧。 一看就有问题! “我们进去?”我提议,但是被大叔拒绝。 “这里好像是私人场所。现在又是大白天,我们很可能会被拦在门外不说,要是引起里面人的警惕那就有点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干眼望着黑兮兮的酒吧,脑袋在高速飞转着。 “有了!”我挺起了身,一脸坏笑道:“大叔,这次恐怕要辛苦你了!” “啊?”于子霆茫然地看着欣欣然看着自己的莫杞恪,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上了心头。 “你不会是想。。。。。。” “啪!”大叔的不安还没说完,我便已经朝酒吧五彩的窗户扔了好几块石头,瞬间,破裂的玻璃声引来了一阵喧闹。 “谁?谁在那里!” 由于进入酒吧是一条黑窄的走道,尽管在白天,还是像黑夜般有点难以看清。 我连忙跑了出去,躲在了近所的一个隐蔽处。而身材相对高大,反应迟钝的大叔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抓住他!” “回去再跟你算账!” “你自己小心点。” 于子霆狠狠地瞪了莫杞恪一眼,便引着跑出来的那帮人往远处跑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趁机溜进了酒吧。 酒吧很小,所以我不难找到胡景。 “我听说昨天的事了。额。。。。我代手下的人向你道歉。都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希望胡老板不要记挂啊!” 胡景和说话的人面对面坐着。他身边站了很多人,就连门口也站了两个。我根本不能接近,只能在外面隐约听见里面似乎正在交谈的声响。 (这样看不见人也听不见还有什么意义?) 我连忙四处张望着,看看是否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我的。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酒吧,流光十色的,最不缺的就是玻璃制品了。 我悄悄地踱到吧台里面,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铁质的酒桶。将它至于不显眼但却十分微妙的地方,由于反射,我能一清二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只是,人物的脸,有点模糊。 “我以为您不会来了呢!那么我的东西就只能另赠他人了。” “诶诶诶~~~胡老板,可别说气话啊!我可是日思夜想等着它呢!东西呢?” 胡景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拿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递到了对面。 那人欣喜若狂地一把拿了过去,粗鲁地将裹在外面的黑布一扯,立刻,我的目光便紧紧地凝聚在他的手上了。 是账本!果然是账本!没想到真的在胡景那里! “啊哈哈哈~~~~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啊!”那人放声大笑,听起来很高兴,粗狂的声音都能传到我这里来,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个声音似曾相识般,让人听了很难受。 “那您答应我的条件呢?” “诶!我王大成最守信用,说到做到!” (大王成?!) 是他,是那个混蛋王大成!! 我整个人几乎都要沸腾起来似的差点要冲出去为碧霞好好地出口恶气!但理智还是制止了我,选择继续耐心地侧耳倾听。 “我答应让你进入青帮,自然算数!”王大成讪讪地露出他那几颗发黑发黄的大门牙,双手背后地将账本藏了起来:“只是现在青帮内部有点矛盾。想必胡老板消息灵通一定知道我的苦处!不是我不想,兄弟啊,实在是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啊!” 王大成想要过河拆桥的把戏胡景早就看穿了。但是事到如今,他是不能却步的了。 “我自然知道王老板您的苦处。只是,” “只是什么?” 胡景心里偷偷一笑,王大成上钩了! “只是,我此次来和你见面并不只是带来账本表达诚意的。” “胡老板还有什么目的吗?”王大成有点疑虑般警惕地眨了一下眼睛。 胡景故意含蓄地微笑,吊足了王大成的胃口。 “你倒是说啊,胡老板就请别卖关子了!” “呵呵。”胡景干笑了几声,摸了摸他刚剪的胡腮,轻声道:“其实我正是为青帮内部的事而来的。” “什么意思?” “青帮现在的掌事人早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死是早晚的事。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的死,而是偌大的一个组织,继任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我说的不错吧!” 王大成再笨也听得出胡景的话中有话。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人便立马全走了出去,站在了门口候着。 这让我颇感压力! “先生这话是暗藏玄机啊!”王大成双手相捧置于身前,呵呵地讪笑起来,连对胡景的称呼都改了:“您难道是想要帮我?” “。。。。。。”胡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哑声笑着:“青帮内部的分歧很大。如果硬要粗略算来,一共是分成四块是吧?” “额,对对!!先生消息可真灵通!” 王大成连连点头,胡景得意地继续说道:“但是其他人都站在了一边,唯独把你给晾在了一处。” “那还不都是可恶黄新!”王大成突然气上心头,“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十分气愤地骂道:“黄新这个小人!凭着一张挑唆是非的嘴和他那个贼头贼脑的模样是骗得老头子团团转!现在他们都说老头子想要让他当下一任的掌事人!妈的!他除了一张嘴和满肚子的坏水,连枪都不会握!竟然还跟老子作对!我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他!” “所以我来啊。”胡景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笑望着气得脸都红了的王大成。 王大成见他一副胸有成足,气若神定的样子,脸色立马变了。连忙乖巧地蹲坐在胡景的旁边小声问道:“先生难道有什么妙计?” “你只要相信我,我保证,青帮的下一任掌事人必定姓王!” “。。。。。。”王大成感觉是开心得有点发蒙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心生疑虑地看着胡景:“你。。。为什么要帮我?” 胡景虽然没权没势。但是听闻他四海为家居无飘所,在全国结交了很多朋友,消息灵通,人也聪明能干。而自己身边正是缺了这么一个能够出谋划策的人!王大成一想到这儿就更加担忧了。 经验老成的胡景一眼就看出了王大成心里的顾忌,抿嘴微笑着抬头望向王大成道:“我四海为家也已经厌了。怎么着都想要安定下来。你看我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没有娶妻生子,终究是怕,怕不能给家人一个安全的环境。人活一世,有些求的是名利,有的人盼的是安宁。而我,偏偏两样都想要!” “。。。。。。”王大成被胡景这么一番功利心十足的话给直接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声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先生和我是同一种人啊!哈哈哈!!!真的是相见恨晚啊!”说着一把抱住了胡景的肩,很诚挚地看着他。 而胡景此时的心情却是另一番风味。他处心积虑的算盘,终于打响了第一个! “那还请先生说说,该怎么做才能让黄新他们彻底死心。最好的话,让他们。。。。。。”王大成狰狞地将手在自己脖颈处做了一个动作。胡景低沉着凑到了他的耳边。 我根本听不见两人之间到底交谈了什么。只知道,账本被交到了王大成的手里!我紧紧地攥紧拳头,恨恨地瞪着那两个说说笑笑的人。而这时,酒吧外头也有了动静。 “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之前追着大叔出去的一群人中的一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站在包间门口的王大成的人连忙迎了上去:“那人呢?” “。。。我们。。我们。。中计了!” “什么?”门口的几个人立马神色惊慌地互相使着眼色。其中一个干脆冲了进去,把王大成给叫了出来。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跟胡先生正说得起劲呢!” “老,老大。” “说话啊!”王大成大喝一声,那个小弟惊慌的脸立马就垮塌了下来:“刘左昂来了!我们的人全被干掉了!” “什么?”王大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上海守着老头子吗?” “千真万确!刚才在外头故意引开我们的人一直把我们的人带到了东边。然后亿青就冲了出来。亿青都来了,就说明刘左昂不在远处了!” “妈的!竟然敢动老子的人!”王大成气愤地操起一个酒瓶就砸在了地上:“等老子得到青帮,来十个刘左昂都不是我的对手!”王大成回神道:“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算上亿青就四五个。而且刘左昂也没看到身影。” “那你他妈的吓什么!”说着又砸了一个酒杯。 那个小弟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飞溅的酒瓶砸到,声音颤抖道:“可是他们都枪法精准,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就干掉了我们所有的兄弟。我都是被他们故意放水才跑回来的!” 他说的应该就是大叔和亿青!我当时料定亿青会追着大叔出去,才下此打算。因为在亿青的那个角度根本就不可能看清被追赶的是大叔还是我。再说当时情况紧急,亿青一定不会多虑便跟着大叔去了。这样一来,我既可以保证大叔的安全,也借机甩掉了亿青! “妈的!”王大成气愤难平地叉腰一边爆粗口一边急得四处转悠。 这时,一直冷静沉默的胡景开口了。 “王老板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烦恼。”胡景上前一步进谏道:“我们现在马上回上海。只要到了上海,他也不敢贸然来找你的麻烦!” “。。。。。。”王大成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道:“嗯,还是先生临危不惧啊!我们走!”王大成说着就大步朝后门走去。 几个沉重匆忙的脚步声急嗒嗒地往我这边走来,我心里一惊,因为,那个酒桶就放在吧台上。万一被看见了,就会映出我的身影。。。。。。。 “先生你怎么了?”王大成匆忙中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胡景。 而胡景此时正惊讶地看着吧台上的酒桶。他吃惊的眼神,真好和反射过来同样惊慌的我对了个正着! 糟了,要被发现了! 第四十九章 信任(下) 更新时间:2013-12-24 我忐忑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酒桶反射过来胡景焦虑的眼神,一刻都不敢放松! “胡先生?”王大成见胡景神情恍惚的样子,担心地凑了过来眼睛正要往这边看的时候,胡景一把抱住了王大成,飞身扑倒就大喊一声:“小心!” “嗙嗙嗙!!!” 门口急速飞来了几颗子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大成惊恐地爬起来作势想要掏出自己的枪和来人对战,却被胡景劝住了:“我们还是快走,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一旦刘左昂带人过来我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大成似乎也顾虑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转身从后面逃走了。 胡景断后。只见他意犹未尽般地朝我这边看了一下,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人。 (他为什么要救我?) “杞恪!”于子霆警惕地四处张望,朝莫杞恪这边跑了过来:“没事吧?” “。。。。。。”我失神地摇了摇头,抬头望向了沉默看着我的亿青。 他来的未免太过时候了,就在王大成要发现我的瞬间?而且,胡景配合得未免也太好了! “你和胡景什么关系?” 见莫杞恪劈头盖脸地就这么问自己,亿青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你不说我也猜的十有八九了!”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后门跑去。 “杞恪!杞恪!”大叔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们已经跑远了,追不上了。” “我知道。”我轻声回答,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于子霆松开了紧拉着莫杞恪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先生你救我的时候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擦伤了而已。”胡景故作疼痛地揪着眉毛。 王大成顿时感到心生愧疚:“先生请放心!今日你救我王大成一命,他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自自己人。” “对,对对!!自家人,自家人!”王大成自豪地转身对后面的小弟喊道:“你们记住!胡先生救我大王成一命,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自家人了。以后除了我以为,你们都得听他的!” “知道了老大!” 胡景讪讪地笑着往窗外看去,一辆黑色轿车正急速从迎面驶来。他和坐在车里的男人正好,四目相对,正面相望。 如果说胡景和亿青相识的话,那么就代表刘左昂早就和胡景有过接触!并且,接触得还不浅。他们在打什么算盘?照刚才的情形,胡景惊讶的眼神似乎不是因为看见有人在,而是,因为看到了我? 对,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他才那样地惊恐万分。 但是为什么呢?他见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这次见我如此紧张惊讶? 不行,我这么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看来还是要问问知情的人! 我叫大叔陪我去天安门前站立了许久,说出心中的疑虑和不安。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仅此而已。 如此,就够了。 “走吧。”我平静了心情,转身往旅馆的路走去。 “就这么走路回去?”于子霆的声音故带调侃。 我贼贼地歪头瞪着他:“我又不是腿瘸了,当然能走了!” “那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旅馆!” “不行,你人比我高,腿也比我长,我当然是输的那一方!” “好!一二三,走!” “你耍赖!!!!” 于子霆丝毫不理会莫杞恪的抗议,二话不说就大步往前走去。没一会儿就把莫杞恪远远地扔在了后头。 莫杞恪连忙追了上去。似乎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烦恼。 “。。。。。。。” 我和大叔一路小跑过来,索性这里离天安门不远。差不多一刻钟,我们便已经能看见旅馆秃秃的房顶了。 只是,才一转弯,我便停下了脚步。连带着于子霆嘴角的笑容也褪得无隐无踪了。 “。。。。。。” 刘左昂没说话,衣冠楚楚地看着莫杞恪。莫杞恪也没有说话的意图。 “我买了明天的票。”刘左昂还是率先开口了:“如果你有想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后天回去,或者大后天。” 对于刘左昂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我很气愤。 “你没有别的话想要对我说吗?” “回去再说。” “。。。。。。”算了,他就是这副德行! 莫杞恪心里一个冷笑,正眼也不打量刘左昂一下,立马就扭头钻进了旅馆。 “杞恪!”刘左昂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 我背着他,没有回头:“我交了住宿费的。” 其实我真的希望此时,哪怕是假话也好,至少他能够讲一句态度明确的话来表明他的立场。就算是骗我也好,我都希望听到他对我的解释。但是,他没有。连一个字都没有! “那明天我来接你。”感觉刘左昂朝我走近了过来:“过几天让你见个人。”他将嘴巴凑到了我的耳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不该打了我一巴掌又给我糖吃的。真的是太可恶了!他现在的所做的所谓的关心,在我眼里,全是虚情假意的伪善! 我伸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衣,径直往楼上走去。衣服上面淡淡地传来了刘左昂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应该将它摔在地上的! “我不管你心里盘算着些什么。但是只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让杞恪伤心的事,我第一个不饶你!”于子霆狠狠地瞪了刘左昂一眼,警告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刘左昂没有回话,只是侧着脸静静地望着莫杞恪逐渐消失的身影。什么时候,她才能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她的眼里才能看见他。 “起风了。走吧。”亿青轻声提醒失了神的刘左昂。 刘左昂转身瞟了一眼旅馆的前台处,然后转身钻进车内扬长而去。只剩一地冰冷飞舞的尘土。 第五十章 喜极而泣(上) 更新时间:2013-12-25 从北京回来的这几天,无论是三餐还是夹路相逢,我看见刘左昂也当做没看见过似的,不是默不作声就是扭着屁股就转身离去。没事时还会找找刘左昂的麻烦,弄得他哭笑不得,整天见了我都是又郁闷,又担惊受怕的样子。 (他活该!) “快点把东西给老子拿过来!” 是葛飞的声音。 我连忙跑到门口侧耳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葛爷,东西在这呢。” “把车备好,我去去就回。” 好像是要去哪里送东西的样子。 我在心里思索了一番,跑回卧室随手披了件外套就下楼去了。 “葛飞!” 葛飞手里捧着一个礼盒,盒子还蛮大的。 “你要去哪儿?” “送个礼去。” “我也要去!” “不行!”葛飞这死家伙连个翻白眼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立马拒绝转身就钻进了车内。 我哪肯就此被拒绝,地也钻了进去。 “你干嘛啊!” “我也想去。” “我就是去送个礼,你跟去干嘛?”葛飞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眼睛还边说边往窗外瞄。 这厮的反应,一定是心里有鬼! 我狐疑着眼盯着他上下来回地打量:“你去哪儿送礼?” “新班。” “新班?”我略感惊讶:“新班不是顾家的电影公司吗,出什么事了?” 葛飞眼角可以明显的感觉莫杞恪射过来的锐利视线,炽热得都要把自己烤了。搔搔脑,想着索性今天终归还是要被掀开这层纸糊的,于是只能无奈地回答说:“新班的芸亭不是退隐了嘛,现在有个新人,据说是一夜成名的。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正式出道。我代表公馆去送个礼。”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就更想去了!我也想见见什么人竟然能代替芸亭成为新一代的大明星!” “大小姐,我又不是去玩的。真的就是送个礼,去去就回。你跟着我干嘛啊!”葛飞的表情很不情愿。但是他越是不情愿,我就越想要跟过去! 我白了他一眼气人道:“你自己也说去去就回。我跟过去就那么远远地看一眼大明星的风采,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不是,我不是担心你。。。。” “就这么说定了,开车!”我根本就不理葛飞,司机也是个聪明人,车子也就这么二话不说地发动了。 葛飞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又狠狠瞪了眼司机,无力地瘫坐靠在了车窗边上,懒得闭上了嘴。 新闻发布会的地点离这儿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新班记者招待会的大厅门口。 “咔嚓咔嚓!!!” 好多媒体积聚在门口。两排摆放的花篮都被挤得变了形。 葛飞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一手拿着礼盒,一手护着我挤进了大厅。而大厅里面则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各大主流媒体早已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井然有序地举手发言。而那些被拦在门外的原来都是些小报的记者,没有被邀约过来,无法进入到大厅内,所以才出现了刚才那么混乱的局面。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新闻招待会的场景,不觉好奇地张望着眼睛,四处乱瞄,却在一大堆记者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直高举着双手,精明的大眼睛炯然地盯着舞台的中央。 是子衿。瞧她那卖力的动作,我都不忍心去跟她打招呼了。 “葛爷大驾光临啊!” 回过神来,顾普天已经眼尖地瞄见了我们,大步往这边走来。 葛飞将礼盒递了过去,语气公式:“爷比较忙,叫我来将贺礼送上。恭喜。” “谢谢,谢谢。”顾普天和葛飞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着,眼睛却不时地瞟着站在葛飞身后的莫杞恪。 “莫小姐好久不见啊。” “顾大少爷也是。”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心思早就落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金文小姐,请问一下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才选择当明星这个职业的呢?” “咔嚓咔嚓!!” 照相机发出的灯光刺眼地让人都不想睁开眼。而坐在正中央的这个新班的新花旦,金文却丝毫不抵触一样,面带微笑,昂首挺胸地不紧不慢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这其实还是要感谢朱姐。是她发现了我的才能推荐我来新班才成就了我今天这番的成就。” 坐在金文身旁的人就是那日赶我们出去的朱姐。由于我这边只能看得见舞台的侧面,所以根本就看不清台上的人,也见识不到这位大明星的傲人风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足足地勾起了我浓厚的兴趣。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声音和神态,我就是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她是我们的新花旦,金文。”顾普天以为莫杞恪对此十分好奇,瞟了瞟舞台上的那个人,轻声解释着说:“芸亭突然说要隐退让我吓了一跳也烦恼了好一阵子。幸好这时朱姐引荐了金文,说她会比前辈芸亭更加出色,更能成为一代大明星。刚开始我并不看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竟真如朱姐所说,凭借最新电影《兰》里面出色的表演,一夜成名。不知道莫小姐是否看过?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请你去我们的电影院观看。现在还正热映呢!” 顾普天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可是我却无心去听。因为我的眼睛已经直勾勾地钉在了金文的身上,根本就挪不开来了。 “我们想要知道金文小姐以前有过表演的经验吗?” “没有。” “杞恪?” 金文和记者的一问一答此起彼伏。我痴痴地一步步慢慢地往面对舞台正面的地方走去。葛飞催促的声音也被我忽略在空气中。 “那你是有什么诀窍第一次演出就拿了国际大奖呢?” “呵呵。其实这也多亏了朱姐在一旁的指点。她经验足,总是能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帮助。”金文笑得很谦卑,字字说得小心丝毫让人找不出有什么过而不足的地方。使得刁钻的记者也都一改常态,今天变得特别得友善。只是,有一个人,在一片祥和中,徒然地举起了手。 是子衿! “请问一下,您在拍摄《兰》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初是怎么理解它的?我们都知道,《兰》是讲述一个叫小兰的女子,出生贫寒却不被物质糜欲诱惑依旧坚持自我的故事。她身上的君子兰高洁亮丽的品质是否正是您自身的写照,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事您是本色演出的呢?我见您手上一直戴着的雕刻有君子兰的这只手镯,是不是您本身就很喜欢君子兰,所以才能将善良高洁的小兰诠释得这好呢?” 子衿一口气问了好多个问题,个个都字字珠玑,精辟简洁却正中主题,让人很好回答都很难说得巧妙。就算是一只游刃有余的金文也没了刚才那份从容了。只见她有点顾虑地缩回了置于桌子上的手。那个动作很不经意映在我的眼中却显得那么地刻意和明显!那一瞬间,莫杞恪只觉得天眩地晕,整个人都麻木地震在了原地。那只与自己成对的刻有君子兰的玉镯! 莫杞恪按耐不住,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正对舞台的记者扎堆坐着的椅子后排。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这哪是什么新星金文,这分明是我的锦文啊!! 第五十一章 喜极而泣(中) 更新时间:2013-12-26 “你怎么了?”葛飞不安地扯了扯呆愣住了的莫杞恪,有点虚心地瞟了一眼舞台正中央的那个人。 锦文正好抬头,与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莫杞恪四目相对。她以为,这一幕她在得知莫杞恪还活着的时候早已经预想了好几遍,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失态。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看见莫杞恪惊讶的眼神的那一刹那,自己差点忍不住要落泪了。哽咽横拦在自己的喉间,久久无法释怀,只是盯着那个人,默默地呆望着,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金文小姐?”于子衿迟疑了一下,再次催促着叫道:“金文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 “金文!”朱姐也感到身边的人情况有点不对劲,连忙悄悄地在桌底下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警告。金文有点愣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微微地扯起嘴角,目光直落在莫杞恪的身上。 “。。。这只手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为我戴上的。” “哗!”话音刚落,记者群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哄闹声。各种猜忌随口蹦出。 “是你的情人为你戴上的吗?” “金文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请告诉我你的恋人是谁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镯子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吗?” “金文小姐,金文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吗?” 。。。。。。。。。。。。。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往一个地方猜疑,弄得整个记者招待会瞬间变成了八卦咨询会。朱姐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演变成这样,一直面带笑意的脸也瞬间板了下来,神情大变地连忙开口为金文澄清。但是记者早已经先入为主,哪里肯听得进朱姐的解释! “各位记者,各位记者请安静一下!今天是金文出道和电影《兰》的记者招待会,请问一些关于电影本身的问题,不要问隐私,我们是不会予以回答的!” “你们相恋多久了?” “他是干什么的?” “我说了,金文是单身,没你们想的那样!” “金文小姐。。。。。。” “好了,金文小姐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此为止吧,大家请回吧!”终于看不过去的顾普天不耐烦地上前将被记者层层包围的锦文护住往后门走去。尽管有保卫人员拦着,但是嗅到新闻的记者犹如豺狼虎豹一般,哪肯放过,一路跟着追了上去。就连一直被拦在门口的记者也被骚动地冲了进来。 现场真的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锦。。。” “我们快走吧!”葛飞见状也后身半抱着我小步快走地就往车里钻去。我有点不情愿地转头往锦文离开的方向望去,但是人太多,我根本看不见,哪怕是一根头发! “快开车!”葛飞一声令下,车子立马飞驰出去。 我还是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车子一发动,我便后悔没有追上去弄清楚始末地趴在窗前一直望着新班的大楼渐渐退去,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莫杞恪敏感地猛转头,用质问的语气问葛飞。 葛飞沉默不语,只说了一句话:“让大哥跟你说吧。”就再没说过话了。 莫杞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路上也算是大致理清了大概。车一到公馆,就便飞身跑了下去。 “你先盯着,我想差不多就这几天了。” “嗯,我亲自去好了。” “好。” “刘左昂!” 刘左昂和亿青正好从书房出来,莫杞恪一上来就大叫着他的名字,样子还显得有点慷慨义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对我说!” “。。。。。。”刘左昂还没从和亿青的对话中反应过来,见莫杞恪劈头盖脸又满脸气呼呼的样子,一下子就纳闷住了。而这时,葛飞正好从门口进来。刘左昂随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地瞪了他一眼。 葛飞委屈地耸了耸肩,无辜一笑:“是她硬要去的!可不关我的事。” 刘左昂的视线又落在了一直沉着脸的莫杞恪身上,停顿了几秒,也不下来,就这样站在楼梯口,轻声开口道:“这个问题,也许有个人能够回答你。” 话音刚落,一个小人影便从书房里夺门而出。速度飞快,快得莫杞恪还来不及还嘴,便被她拥入了怀中。 “小姐!!” 欣喜的悦耳声在耳边雀跃地回荡,莫杞恪瞬间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今天的好运,或者是这完全只是个梦,是上天对我开得一个很大很大的玩笑罢了。 “小姐。” “。。。。。。。”莫杞恪有点恍惚,整个人还处于游离状态。这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几乎是颤抖着嘴唇才念出那两个期盼已久的字:“。。。檀。。。汐。。。。” “小姐!!呜呜呜。。。。。。。”檀汐跑下来一把猛地抱住了我,埋头就在我怀里大哭了起来。眼泪瞬间浸湿了我的衣襟。 “真的是你?”我还是不敢相信地连忙捧起檀汐哭花了的小脸凝视道:“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姐,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就这样和檀汐两个人在大厅抱头就痛哭了起来。这,是喜悦的泪水。 “你瘦了。”我心疼地抚摸着檀汐严重消瘦了一整圈的小脸,难受地仔细打量着她:“你还活着。谢天谢地,你们都还在。” “你见过锦文了?”檀汐反过来替我擦着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 我迟钝了一下,点点头疑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檀汐却转身望了刘左昂一眼后,才轻声回答我:“这一切,还得多谢左爷。” (刘左昂?) 我眨巴着眼有点出乎意料地快速朝面无表情的刘左昂望去,想到刚才那么气冲冲对着他的样子,顿时心里有点发愣,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突然矮了一截似的,直接萎掉! “是你。。。救了檀汐和锦文的?” “不是。”我本还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地问他,刘左昂却风轻云淡地一口否决了我的刻意卑微。 我更加奇怪地转回头看檀汐:“到底怎么回事?” 檀汐没有急忙回答,只是有点说来话长的意思:“左爷,我可以和小姐去她房间慢慢说吗?” “。。。。。。。”刘左昂没回话,从楼上下来就径直往外走去。 “他好像很忙的样子。”檀汐小声在我耳边嘀咕着,我没有作声。 “好好聊聊吧,也好让你对我们爷改观一下,收起那谁都欠了你还几百万的脸色!” “我哪有!” 葛飞讨厌地调侃了我一句便跟着刘左昂出去了。亿青不紧不慢地经过我们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小姐,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好,很好。你呢?”我拉着檀汐挨靠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那次溺水之后,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檀汐但笑不语,只是轻轻地握着我的手,思绪像是在神游整理。然后轻启朱唇,开始娓娓道来了她所经历的,以及一切我不知道却一直想要知道的症结。 第五十二章 喜极而泣(下) 更新时间:2013-12-27 “其实,在那次我们三人溺水的时候,我和锦文就以为你已经,已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檀汐还没说几个字,声音就又哽咽着抽抽搭搭,脸上还浮现出后怕的神情。我连忙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我何尝不是害怕得无助和绝望? “你们到底是被谁救了?” “。。。一个你永远不可能想到的人。”她睁大了眼睛,正色地看着我,小心谨慎地吐露了三个字:“胡叔叔。” “胡叔叔?”我轻皱眉间,有点不理解:“哪个胡叔叔?” “小姐你见过的,而且不止两次。” “。。。你不会是说。。。。”其实,我心里是多少有点察觉的。因为这一切来得都太巧了。 “胡景?”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一直萦绕着的疑惑。 檀汐如释重负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他,胡景,胡叔叔!”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檀汐说:“但是他手里有一封老爷写给他的信,上面的内容我都看过了,是老爷在出事前寄给他的,笔迹也是千真万确!” “怎么会?”我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他和父亲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还是深交!”檀汐振奋地握紧了我的手,喜上眉梢:“你不认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就连老爷他自己也已经三十年没和他见过面了。” “三十年都没见过面,父亲凭什么就确定他一封信人家就会来呢?” “嗯,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但是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檀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老爷和胡叔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是胡叔叔从小就是个孤儿,常常被人看不起,也只有老爷会跟他说话,一起谈心。只是三十年前,胡叔叔离开上海出去闯荡后,他们虽然中间不间断有联系,却再没见过面。我认为,老爷敢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和对自己的自信!他相信胡叔叔,并且,胡叔叔真的来了!只可惜。。。。。。。” “。。。。这么说,胡景还真的是有情有义。”我动容地感叹道:“三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对啊,老爷是老来得子,所以小姐没有见过胡叔叔,胡叔叔也没有见过小姐!” “所以那晚在君府他才没认出我来。” “嗯!”檀汐嘴上堆满了笑意连连点头道:“那晚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小姐你已经不在了。于是胡叔叔决定找出诬陷老爷的凶手,为你们报仇!” “所以那晚你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账本对吗?” “是,也不是!” “嗯?”我疑虑地看着话有妙机的檀汐,可她却不愿多说。 “关于账本的事,还有老爷的事,还是等明天胡叔叔亲口对你说吧。” “明天他会来?” “左爷已经安排好了。” “。。刘左昂。。” “他对你还真好!”檀汐突然诡异地偷笑了起来:“其实在我们抢得账本之后的第二天,左爷就找到了我们,并且还跟我们说你在公馆。那时我和锦文都开心得抱在一起哭了好久,过了好久我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对啊!”我总觉得哪里有点梗得慌,一个人纳闷地轻晃着头嘀咕说:“刘左昂如果是真心想帮我们的话,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那是因为,”檀汐说到这突然却步了:“我们在之前早就制定好了为老爷报仇的计划。虽然知道了小姐已经安全,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在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之后再跟小姐你说的。左爷这样也是怕你知道后冲动行事,他这是在保护你!” “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了呢?”一问出这句话后,我自己也后悔地沉默了。 “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了吧。”檀汐悠悠地瞧了我一眼,只是抿着嘴眼里尽是坏心眼的笑意。 因为我的鲁莽不听话,因为我执意要去北京,并且发现了胡景和王大成的交易。刘左昂是为了防止我继续误会才会选择让檀汐来跟我表白的。 我,破坏了他的一片苦心。 “那胡景和王大成的交易也是假的?” “正是!”檀汐笑道:“这些都只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所不得不冒的险。而这一切都亏了左爷暗中的帮忙才得以顺利进行的。” 怪不得当时亿青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了。原来都是计划好了的啊!只是,唯独我,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那你们现在都住哪?为什么锦文会变成金文?” “这个,也是说来话长。还是等到明天让胡叔叔跟你说吧。不过,”檀汐古灵精怪地朝我眨了一下眼使了个眼色道:“我的住处还是可以跟你说的。” “嗯?”我瞧着檀汐一副藏着掖着都快要忍不住了的样子,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快说吧,自己都要憋不住了!” “你绝对不可能猜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猜不到!” “不,是一个你不敢想象的地方!”檀汐忙吞了一口口水更正道。 我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不敢想象的名词:“我们家?” “嗯!就是我们的家,君府!” “怎么可能!”我“噌”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摇头道:“君府不是被公开拍卖了吗?不是被一个匿名的巨商买走了吗?” “对啊!”檀汐莞尔一笑,悠哉地说:“那你猜,那个匿名的巨商是谁啊?” “不会是。。。胡景?” “就是左爷啦!” 我们一口同声地停顿下来看着对方。只是,我们的表情不一样。 “小姐!”檀汐一把将我拉坐了下来,语气里还透着愤愤不平:“你是不是对人家左爷有什么误会啊?为什么老是一副仇人的样子!人家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哼!大恩人?”我可笑地看着满脸崇拜模样的檀汐,只是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哪里觉得可笑。 “你哼哼什么呀?人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但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檀汐!” “我没说错哦,小姐你刚才的眼神就是透着猜忌怀疑的小家子气!” “檀汐!!”我瞪着便追着她满屋子跑了起来:“你才认识他多久,竟然为了他胳膊肘往外拐地欺负我!?” “哪有!” “还说没有!”我揪着檀汐的耳朵就威胁性地警告说:“那你说,我们和他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我们这么多忙?本来我以为他打君家家产的主意,但是我们的家业全被拍卖了,唯一的君府也被他买了下来。照理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帮我们,你说他这么做安的是什么心啊?!” “我是不知道人家左爷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我也懒得猜。只是。。。。” “只是什么啊?” 檀汐故作销魂的表情,眯眼望着我,声音几乎是憋笑着说出来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小姐生得这么楚楚动人,任何男人看了都我见犹怜,不得不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啪!” “哎呦!”檀汐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地看着我,泪眼汪汪。 我才不吃她这一套狠狠地瞪了回去:“叫你胡说!” “我若胡说你脸红干嘛呀!” “我哪有!” 这么被说着,莫杞恪已经不由自主地伸手捧着两瓣粉嫩的小脸,此时都有点微微发烫,而她自己却毫不知情。 “哼哼~~”檀汐偷笑着绕道别过脸去的莫杞恪面前,不依不饶地继续调侃道说:“你就别瞒我啦!我单单看你望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人家却又死爱面子不承认!” “闭嘴!” 我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打讨厌的檀汐,却被她侧身一躲,继续说笑道:“诺诺诺!!从小到大,你只要一被说中心事就会这个样子,强制人家闭嘴!你是被说中了,还不承认!” “檀汐!”我大叫着冲过去抓住那张胡言乱语没大没小的烂嘴巴的主人就往浴室走去。 檀汐挣扎苦叫着一路被莫杞恪为所欲为,俩人就这样打闹了起来。 “干嘛?小姐,你欺负我!” “还不是你自找的?我要让你好好尝尝被水淹的滋味,我看你是忘了害怕是什么!” “不要!不要啦!” 我和檀汐两个人在浴室中大打出手,把对方都弄成了落汤鸡。索性,洗了个澡。然后两人躺在床上谈了好多,关于以前,关于现在,还有一切未知的将来的事。谈天说地,什么都谈。边说边笑,然后大打出手,再累倒在床上,然后再笑,再闹。直到睡着。 那时我觉得,忘记一切,这样其实就足够了。 第五十三章 胡景 更新时间:2013-12-29 “我送你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用了。” 我和胡景见面的地方约定在一处隐蔽的vip包厢里。而这间包厢正是在绯吻俱乐部内。那个有着神秘老板,门槛极高的俱乐部――绯吻!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绯吻的老板就是刘左昂!而那晚为什么我能和大叔顺利逃脱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一瞬间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我一时间有点发蒙,措手不及,接受不来,也消化不掉。 (刘左昂,我欠你多少人情啊,你该叫我怎么还?) 我拒绝了刘左昂的好意,和檀汐葛飞坐进了驶向绯吻的车。 我都明知道刘左昂不想让外人知道绯吻真正的主人是谁,又怎么可能让他送我去来惹人猜忌呢! 至少这么一个小小回礼,我是可以做到的。 “开车吧。” 车子缓缓地在夜色中跑着。我紧攥着檀汐的手,是紧张还是激动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莫小姐这边请。” 张先生亲自来招待。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只是,这次,能光明正大地打量他的脸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张先生嘴角挂着细笑好奇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摇摇头,说:“没,只是觉得你很像。。。。。” “很像阿昂对吧!”他突然很是兴奋地抢了我的话自顾自说道:“见过我们的人都这么说,我们很像对吧?” “。。额。。。一点点。”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后退,语气也随之变得生硬了起来。其实长相倒不相像,只是神态,给人的气质和感觉,举手投足间韵味却是十足地有点像。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是兄弟啊!” 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一样,张先生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似在开玩笑,眼神却又十分认真! “别听他胡说!”莫杞恪正是惊讶之情,就要相信的时候,一道不悦的声响打了过来,葛飞连忙飘过来捅了一下张先生的肩膀道:“别开人家玩笑了,人呢?” “早在里面候着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我搞不清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往张先生指的房间走去。身后不断传来葛飞和张先生他们的调侃声。 “她就是阿昂的新宠?” “什么新宠啊,说话注意点!” “不是吗?之前那个是萧缨,现在又是。。。。” “闭嘴,会被听见的!” “怎么,我说错了?” “被大哥听见了你又会被抽的!” “他才舍不得呢!” “少恶心!” “我之前叫你让小青青带的烧鸡呢?” “他又不会,你发什么神经啊!” “是吗?哎呀,难道是我忘了,我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差了?难道是上上次那个?” “也许吧,谁叫投怀送抱的那么多!” “是啊,阿昂的女人还真不少!” 。。。。。。。。。 (嗯!!!!!) 莫杞恪故作镇定地一路走去,推开了包厢的门。但是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实在是让人听了很火大! 我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心里莫名地窜上一股火气! (什么新宠?去你的,休想!) 檀汐偷偷地往后看了一眼,三人心领神会地对了一下眼色,然后嘴角偷偷地笑个不停。只有莫杞恪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地生着闷气! 紧闭的包厢大门,我垂着手安静地望着这扇冰冷的金碧辉煌的门面。一想到此时,在里面,正等待着我日思夜想的人和真相。竟有点胆怯地呆立住了。幸而一旁的檀汐鼓舞的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推开了那扇显得有点吃力的大门。 随着门被推开的一刹,里面早已坐等的人,也迎面站了起来。 “小姐。” “锦文。” 我连忙抱住了同时欣喜的锦文。这一刻,来得太不真实了,以至于我差点又要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不要见一次就掉一次眼泪嘛,真的很讨厌诶!”檀汐自己都抽泣着捂着鼻子,却还指责我们。 我和锦文相视一笑,转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胡景。 “您就是檀汐口中的胡叔叔吧。”我走近了一步:“杞恪在这里先给胡叔叔鞠躬了。” “千万别!”胡景连忙伸手扶起了我:“我所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大哥的惨死,是我们所有活着的人必须警醒的事。我只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 “嗯。”我激动地吸着鼻子连连点头,拉着胡景他们便坐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杞恪还是要谢谢胡叔叔。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檀汐和锦文了。” “谢谢胡叔叔!”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再次对胡景谢道。胡景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颇感感叹:“当我知道大哥唯一的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当时我就决定了,此生一定要护你周全,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嗯。”我重重地点头:“一定要为父亲报仇!只是,父亲的尸首现在还不知下落。” 我低垂下了眼,这,在我心中也布满了不少乌云。 “这个你放心好了!” 莫杞恪闻声抬起了头,连露欣喜问道:“难道胡叔叔知道父亲在哪里?” 胡景看了看檀汐,又望了望锦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嘴畔的胡腮蠕动:“其实,大哥的尸首是被我连夜偷运火化掉了的。” “真的?”我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那他现在在哪里?” “北京。”胡景说:“你放心好了。我将它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在事情结束之前,它都会完好无缺的。” “。。。嗯。” 我一直点着头不住地笑着。一想到曾经何时,我离父亲是这么地近,这么地近,心里就漫过无止的欣慰。 “我听檀汐说,叔叔好像还有事要跟我说?” “嗯。”胡景抚摸了一下他满脸的胡腮,开始为我婉婉道来一切的来龙和去脉。我忙正襟危坐,期待已久的话匣即将打开。 “那天,我一收到大哥的求救信就知道出事了,便连夜乘火车赶来上海。可是还是迟了,”他痛苦地惋惜,自责的神情划满脸庞:“等我赶到时,大哥已经遇害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想尽办法先把大哥偷出来,然后连夜火化掉带在身上。当时我的心里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幸好我结交的朋友多,消息灵通,得知你要来上海,于是想到你可能也会遭到不测便马不停蹄地想要去接你。可是我又迟了一步。赶到港口时,他们说有人溺水了。我只能顺着水流的方向追去。结果只救得了檀汐一个人。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和锦文已经遇难了。可是又来不及悲伤。我们在上海呆了几天,一方面是在寻找你们的下落,抱着还有一线的希望;另一方面,我们打探了大哥的死因,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然后,在苦苦寻找你们不到的情况下,我怕被人发现大哥在我这里会使事情更加糟糕。于是当机立断地将大哥带到北京先安顿好,然后又折回上海。” “那锦文?” “锦文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见的。”胡景一直紧揪着的眉间终于也得到了些许舒展,露出了庆幸的神情:“还是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我又连忙望向锦文。 锦文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回想一般,缓缓地张开了嘴:“也许是水流的缘故,把我们三人冲到了不同的方向。檀汐被胡叔叔救了,而我,则被当时正红及整个上海滩的大明星芸亭的经纪人朱姐救了。她把我救来后一直置于芸亭的别墅里充当下人。因为只是在后面忙碌的下人,就连芸亭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刚开始,我自己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决定先在芸亭那里待上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果不其然,大明星就是好,消息都是特别得灵通,才到别墅的第三天,我大致就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决心要去寻找你们。正好机缘巧合,一次上街买菜的时候,我遇见了檀汐。” “那次真的要说是老天开了眼!”檀汐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仿佛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牵扯住似的,与锦文的相遇,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木偶剧!就算是说上几百回,那股感激冲动的心情还是久久荡漾在心尖那么地高兴:“那次正好是我和胡叔叔返回上海的第一天。下了火车,我因为镯子被人抢走了而一路追到了菜场,这才和锦文撞了个正着!” “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也像是在做梦一般!”很少激动的锦文也久久不能忘怀似的和檀汐闪烁着动人的眼眸对望着,然后继续说:“在遇见檀汐之后,我也以为你已经遇难了。悲痛之余,我们三个人决定为老爷报仇,于是,我们开始利用起各种资源。胡叔叔交际广,主要是打探外面的消息。檀汐和我不宜露面,虽然说只是个丫头,难免有心人认出,这样,我们就一直很被动。于是我选择主动出击,主动找朱姐自荐要成为明星,而檀汐则在暗中接应。” “等一下。”我有点疑虑地打断了锦文的话,心里很是不解:“为什么你一定要成为明星呢?你可以有别的选择才是啊!”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下来。我紧张地望着不语的三人,一种不安的情绪莫名地鼓动着蔓延在了寂静的空气中,萦绕着我们。 第五十四章 杀人凶手 更新时间:2014-01-01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小姐。”檀汐悠悠地叫了我一声,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老爷的。” “。。。。谁?” 这句“谁”,一直是我梦寐以求幻想过的场景。可是真的当我马上要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我又有点却步了。 因为我害怕,害怕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原来,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 “老爷是自杀的。” (自杀的!自杀的!) 檀汐的话很轻,却犹如重磅铁锤一样生生地砸在了我的心脏上:“这不可能!父亲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 “小姐你冷静一下!”锦文连忙揉住我的肩,试图安抚我坐下来,可是我整个脑子都乱成了浆,硬是听不进去这么一个不负责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自杀的呢?” “说是自杀,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开枪杀死大哥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你们不是说知道害死父亲的人不是吗?” “是这样的,”胡景粗糙的手搭放在了我由于激动发抖的手上,叹着气语气低沉地安抚道:“我是第一个,也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接触过大哥尸体的人。我并不是偷出尸体就盲目地将他火化了。我仔细检查过尸体,大哥走得很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但是致命的子弹的确是一瞬间穿过了他的心脏,由于速度极快,大哥几乎没有流多余的血就去了。这说明开枪的人的枪法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并且,这样的枪法,我推断,整个上海甚至是全国都没有可能有第二个人了!”胡景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可想而知当他知道这一事实时全心身所经历的震惊和难以的释怀。 “叔叔凭什么这么确定?”莫杞恪生性的谨慎使她还来不及对此表达出任何感情时,已经表现出了怀疑。 胡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变,还是那么地严肃:“我闯荡的几十年里,什么都做过,包括验尸!所以,我的推断是不会差得太离谱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为什么认为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会这种枪法呢?” “因为这种极其快速的枪法很少有人能够将其掌握得如此熟练,这是其一;而其二,这种枪法,多见于法国人!” “法国人?” “法国的一些贵族喜欢这么来屠杀猎物。子弹以高速旋转飞出,在杀死猎物的一瞬间,直接穿过猎物的心脏,以达到让它瞬间失去知觉减少死亡带来的痛苦。但是要打出这样的枪是很难的。角度,距离,速度,力道还有经验,每一点都很难练就。我也只是听闻这种枪法,当我看见大哥的死因时,真是惊得盗出了不少冷汗来!” “那你的意思是和法国人有关了?” “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胡景继续说:“所以我们顺着法国人这一线索,顺藤摸过,查到了诬陷大哥,间接杀死他的人!” “谁!是谁?” 这次,我显得迫不及待了。 胡景不做多余的拖拉,望着莫杞恪十分期待而已急切的神情,只是沉寂着,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顾,普,天!” (真的是他!真的如我推测的那样,是他!) “。。。。。” “君儿,你没事吧?” “。。。继续。”我吃力地镇定住自己终究还是会惊颤的心,紧握拳地失神催促着胡景,目光也失去了焦点。 胡景担忧地看了眼有点发愣的莫杞恪,咽了口口水,无奈地继续道:“我查过了,在整个上海,和法国人有密切接触的,交往最多的就是顾普天!但是单单因为这一点还是不能就此断定就是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下一句,锦文连忙接道:“就在前不久,胡叔叔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押卸当时在君府搜出来那批军火的一个工人。他诚实地告诉我们那批军火的签收人正是顾普天!” “。。。。。。” 我震惊地看着同样惊愕的三人。顾普天经营着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背地里却想要赚黑钱。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 “那那个工人呢?”我问:“找他来对峙不是可以的吗?” “。。。。。。。” “为什么又不说话?”我疑惑甚至是有点气愤和不安地张望着沉默的三人,内心已经颤抖了:“难道。。。。。” “我们第二天找他的时候,他却莫名失踪了。估计已经被谋杀了。”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檀汐和锦文失望落寞地低沉下了头。 这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所以锦文才想要当明星,进入新班,接近顾普天,对吧。”我悠悠地说,可是心里却极其不愿意他们有谁承认我的这个猜测。 可是,锦文还是轻轻地点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的为难和不情愿:“当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做顾普天的情人;二,成为明星,进入新班。” 锦文是无从选择的! “怎么可以?这样很危险!” “我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办法?”锦文坚定地回道:“只有接近顾普天本人才有可能找到他陷害老爷的证据,并且,找出直接杀死老爷的凶手!我们别无选择!” “小姐,你不要觉得伤心。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都很想查出害死老爷的凶手,平反冤情,还老爷一个清白!”檀汐俯身趴在了我的膝前。 她真挚的眼神,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无地自容。 “你们牺牲这么多,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什么傻话呢!”胡景瞪了我一眼责骂中带着满满的心疼:“你要做的就只是好好活着,然后正大光明地重回君府。到时候,我们这些小的,老的,都要由你来养!” “对,到时候就由小姐来伺候我们!” “好,好,都好。”我哽咽地说不出了话来。 可是现在却不是要哭的时候。 “我还有很多疑问。”莫杞恪来不及感伤,安抚着檀汐她们波动的情绪,一边已经整理了复杂的心情,正色地提出了疑问。因为,哭哭啼啼优柔寡断,不是她的性格! “你是想要说账本的事吧。”胡景虽惊讶莫杞恪如此淡定的气度,却也没有意外。慧眼深沉地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解释说:“说到账本,这又是另一端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刘左昂是否要你去拿那账本?” “嗯。” “那你可知道账本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瞅着眉摇头为难说:“真正什么东西,我并不知情。” “我想也是。”胡景说:“其实这个账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它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诱饵?” “嗯。”胡景应声道:“这个账本其实只是大哥开的一个玩笑耍着所有人团团转罢了。你可知道顾普天为什么要陷害大哥?” “。。。。”我还是摇头:“难道不是因为顾启仓窥视父亲商会会长一职吗?” “哼!哪这么简单!”胡景响亮地从鼻子里长长地哼出了长长的一声不屑:“会长一职只不过是顾启仓的心思!但是为了会长这么一个虚名,顾启仓是不敢这么做的,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他不过是个只会卖弄口舌的小人罢了,杀人,他还是不敢的!” “那。。是顾普天?” “正是他!”檀汐咬牙切齿地抬起伏在我膝盖上的脑袋忙抢过话来:“他走私军火的事就连顾启仓都不知道却被老爷无意间知道了。于是他心虚,怕老爷举报他才下此毒手的!” “这一段,大哥在信里对我提到过。”说着,胡景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信放到我的手里:“这是我和大哥三十年来往的书信,你看一下,大可明白了。” 我迟疑地抚摸着一封封泛黄陈旧的信封,轻轻地打开其中的一封,上面的墨迹瞬间晕染了我的心绪。 “父亲。。。。。” “小姐。”檀汐和锦文轻揉着我颤抖的手,久久地传来了温暖。 这股温暖,是一直支持我坚持到现在的源泉! “顾普天,我一定要把你加诛在父亲身上的耻辱翻倍地还给你!” “君儿,叔叔和檀汐锦文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嗯。”我欣慰地笑着止住了泪水:“叔叔还没跟我说账本的事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账本只是个幌子却还要雇佣巴布鲁去抢呢?万一被抓住了不是很危险吗?” “那你没想过刘左昂为什么也一定想要账本吗?” “他说这是父亲让他照顾我的交易。” “哼!”胡景轻蔑冷笑一声连连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后来知道了大哥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刘左昂一事,的确,这也是很明智的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仅仅因为一本不知道真假的账本,刘左昂这么精明的人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叔叔是想到了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胡景却又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答应的真正原因,只是,有一点可以知道,刘左昂对于账本也是很执着的。凭他的敏锐干练不难察觉大哥这么说是骗他的,而他之所以答应了,一个原因就是他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叔叔难道是想要利用账本的虚名来引出真正的凶手?” “不愧是大哥的女儿!领悟力这么高!”胡景大笑着毫不掩饰地夸赞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叔叔过奖了。” “诶!我是有话直说!”胡景笑道:“刘左昂其实也是想要利用账本引出顾普天的破绽。其实我们也是冒了险才决定这么做的!” “那事后呢?”我迫切追问:“顾普天上当了吗?” “。。。。。。。” “他没有。”檀汐代替胡景回道。 “为什么?” “因为刘左昂找上门来了。”锦文凝视着我,字字吐露得很轻却极其有力:“我们在得到账本的第二天,刘左昂就已经找到了我们,并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 “要求?”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要求?” 锦文没有做声,而是选择沉默地看向了胡景。我于是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胡景沉思地抬起眼皮,像是在宣布一件很沉重的事宜一般,浓密的胡茬轻轻地上下有规律地浮动了起来:“你在北京看到的就是他的计策。” 第五十五章 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上) 更新时间:2014-01-03 “加入青帮是他的提议?”包厢中回荡着莫杞恪诧异的回声。一直正襟危坐的坚挺身躯也像是轻微地摇晃了几下。 “正是。”胡景则是平静地回道:“他找到我们一开口就这么说。以他的本事,知道我们的计划我并不对此感到讶异。只是,我以为他会以此要挟,却没想到他竟然一语道破了我们计划的破绽。的确,以账本当诱饵只可能是暂时的,先别说成功率低,万一失败的话,很可能会反被咬一口。而这时,刘左昂说出了他的想法。” “青帮的王大成,行事鲁莽,胸无大志,却牢牢地在偌大的青帮占有一席。”锦文接着解释说:“他凭的完全是武力和胆识。可是,在当今的时代,想要闯出一片天,靠的不仅仅只能是过人的胆量,更重要的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点名了实质。 “所以他暗示你们从王大成入手,进入青帮?”我推测地说却不由又漫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找王大成?仅仅因为他鲁莽的缺点?” 一语道破话外音,胡景他们都很是踌躇。 “我们可能还没把事情说完整。”胡景叹了口气,透着沉重的压抑感:“你以为单凭顾普天一个人能够干得了走私军火这么大的事?” “难道和王大成有关?”我顿时豁然开朗了。 这边,胡景正为我解释道:“在青帮,对军火接触最频繁最有经验的正是王大成!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地位稳居不下的原因――因为有法国人的支助,不管是货源还是资金,他都比其他人更胜一筹。并且是独断的优势!” “既然是独断的优势,为什么还要让顾普天分一杯羹?”我不解道:“这讲不通!” “的确是这样。”胡景应和着我的疑惑继续讲解说:“但是事无全策,山外有山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明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顾普天卖了一个情报给王大成,一个大单子,一个极具诱惑的肥肉,就算是王大成,也做不到拒绝!” “所以,我们的仇人应该是两个?!”莫杞恪的眼神射出锐利的冷刺,出奇得冰冷,让人直观地感受到她此刻的恨意! “我们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势力,我们自己的势力!”胡景终于进入主题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变成你不希望看见的样子。我们只是需要一份力量,一份足够站稳脚底的力量!” “我觉得刘左昂的提议很有道理,见解够深。足以看出他处事谨慎,城府之深。”锦文先扬后抑地说:“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单单救你的举动已经让我们惊讶不已,而现在却又特地跑来告诫我们这些。实在让我们想不通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你们干嘛老是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我倒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动机很单纯!”檀汐毫无心眼地站出来这么为刘左昂澄清着,一只眼还坏笑地朝我挤着眉毛眨了眨。 我连忙转过头去,不去理睬她的调侃。 “但是他的话真的很有感染力。”胡景重重地发出了一声长叹:“他解释得很到点。现在,青帮正是内乱的时候,我们必须当机立断,若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们很可能就会后悔。青帮的黄新是王大成最大的竞争者,我如果把账本交给了王大成,就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毕竟他和顾普天之间也是利害关系,拿到对手的把柄总过得心安。再说,谁都有好奇心!到时候,刘左昂再陪我们演几出戏,王大成自然就会取信于我。这样,我们就能够攒聚到自己的力量。他的提议很诱人,就连我,自认为是老江湖的自己听了他的这个提议后,也不得不在心里折服他的心思缜密竟到了如此地步!”胡景诉说之余竟显露出了一丝兴奋:“这个男人很危险!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大哥之所以会写信救助于我,一方面就是证明他在心低里还是不信任刘左昂的!我现在虽然没有能力从他手中将你抢回来,但是我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周全!虽然说你现在在他的保护下很安全。可是这个男人的动机不明,尽管他这次是真心帮我们,可是我实在揣摩不透他的目的。所以,为了提防他也为了保护你,我决定冒险一次,相信他!” “我也前思后想了好久,如今,我们只能听取刘左昂的这个提议。这个提议虽然十全九美,只是美中不足,它很危险。” “万事都有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景一脸不以为然地否决了锦文的担忧。 “可你还是答应了。”我淡淡地念叨着:“我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呢!” “君儿,我们早已心如磐石了。”胡景忙将手轻轻地搭放在我的手上,重重地压了下去:“我们帮的不是你,是为我们自己!我在这个世上孑然一身,唯一的亲人就是大哥。现在剩下了你还有这两个丫头。我们是一家人,不言谢!” “小姐,”锦文也眼露微观赞同胡景的话说:“我们的家,只有一个。” “小姐。”檀汐也坐了过来将手搭放在了我的手上。 “嗯。”我点点头。 此时,我们的心是拴在一起的,拧成一股线那么地紧。 “哦,对了。”感动之余,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忙抬起手,沉静了一下情绪:“叔叔知不知道藏在账本里面的钥匙?” “钥匙?”见胡景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已经知晓了答案。 “什么钥匙?” “连叔叔也不知道啊。”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将实相告诉了他。 “。。。。。。”胡景细细地聆听这,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很直观地表现出了他内心的无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大哥也没在信里提到过。你确定有这么一把钥匙?”他讶异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腮,满脸的忧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也是慌忙中将它藏在身上的,可是回去后却发现已经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胡景的脸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锦文心思细腻,总能将事情想得很细致。我又问向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但她也是迟疑地抬起头,似乎我们都想到了一块去了:“如果钥匙被人捡到的话,那么只可能说明一个问题――当时有第三者在现场捡走了钥匙!这么一来,事情就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来得棘手了!” “嗯,我也是这么担心的。可是捡到钥匙的人应该不知道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目前为止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把钥匙是什么,那人一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和锦文正伤神地自言自语,一旁沉默的胡景却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猛地一拍自己的脑瓜,神情忽而严肃,忽而欣喜。看得我们都是一脸的茫然和担心。 “叔叔你怎么了?” “君儿,你说的那把钥匙是不是铜质的,外面镀了一层金,上面还镶了几颗宝石很精致小巧的?” “。。。好像是。”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叔叔怎么知道的?” “大哥曾经跟我说过这事!”胡景连忙捣鼓着刚才那一叠信,匆匆忙忙地从里面搜罗出了一封比较陈旧的,展了开来摊在了我们的面前指着上面的草图兴奋道:“喏!就是这个对吧!” 我惊奇地望着信中手绘的钥匙草图,惊喜地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那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胡景得意地满是笑意道:“这把钥匙原是和你那个梳妆盒配套的。” “拍卖会上的那个?” “不错!原本我是想要将它拍下,算是尽我一份薄力,可是刘左昂开口好不嘴软我实在是骑虎难下啊。你可别怪叔叔无能啊!” “怎么会呢!”我说:“那你快跟我说说钥匙和梳妆盒的关系!” “怎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是第一次见这把钥匙和梳妆盒的。为什么叔叔会这么说?” “奇怪啊,难道是当时你还小记不得了?”胡景突然自言自语地摸起了胡腮,弄得我在一边莫名其妙地急躁起来。 “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急,”胡景回神道:“其实我也只是听大哥说的,真正的东西我也没见过。这个梳妆盒是大哥送给你的成年礼礼物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父亲说是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难道他跟你提过?” 胡景微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在你出生时就跟我提起过的。只是要打造一个奢华富丽的梳妆盒需要去全国甚至是国外搜罗宝物。那两颗眼睛大小的宝石就是我在国外弄到手的!所以大体上我还算是“同谋”了!”胡景说到这,还露出了一副很自豪的神情:“其实奢华只是表面。真正的礼物在里面!” “里面?” “嗯!就在里面!” 第五十六章 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下) 更新时间:2014-01-05 我和锦文檀汐都被疑惑地吊起了胃口,连口水都不敢咽地静听胡景继续说下去。 他自己倒是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哥没跟我提起过。只是要看里面的东西正好需要这把钥匙!你回去试试,打开梳妆盒,将镶在正面的那两颗宝石往左右同时各扭转九十度。不出错的话,会跳出一个暗阁,在扭动的一瞬间,暗阁出现,然后会露出一个孔眼。那个就是钥匙的锁孔!你再将钥匙插进去,不需要拧动,它自己会启动置于里面的机关,开启大哥置于里面的礼物!这就是钥匙和梳妆盒的秘密!” “。。。。。。” “君儿?” 胡景轻轻地唤了一声沉默的莫杞恪,以为她没有在听:“君儿你怎么了?” “小姐?”檀汐和锦文互看了一眼,也担心地叫了一声。 莫杞恪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子呢?有什么东西直接给我不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别人误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和藏有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就可能不会被杀害了!都是我的错!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不是吗?”胡景轻抚着抽泣的莫杞恪安慰道说:“大哥是个真性情的人。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认为。他这么做,是想要博你一笑,全都是因为出自一个父亲的爱啊!而顾普天自己做贼心虚,才误以为账本是能够指控自己恶行的证据,大哥才会惨遭不测的。不是你的错君儿,你又能有什么错呢!?” “是啊小姐,你又能有什么错呢?老爷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不测,临死前还只想着你,你这样自责又怎么对得起老爷的一片苦心呢!” 檀汐干脆扑在了我的身上,哭了起来:“小姐你不要自责了。你若是再这么想的话,那么檀汐会很难受的!呜呜。。。。。” “。。。。。。”檀汐红红的眼眶湿哒哒地黏在了我的袖子上,弄得我都不忍再这么折磨她:“好了,不哭了。今天是开心的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还不是你惹得人家,真讨厌!” “我这是高兴,高兴的眼泪。” “好了,你们两个爱哭鬼。都快点收起眼泪吧!”锦文自己也湿润着眼睛,还用命令的口吻跟我们说话。我和檀汐相视了一眼,三个抱住笑了起来。 “呵呵。。。。。”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胡景在一旁看了也觉得欣慰,也卷起衣袖往脸上抹,被檀汐瞧见了不禁调侃了一句:“胡叔叔你就算了吧!都没有眼泪还巴巴地擦什么擦,凑什么热闹啊!” 我们见了,又是一阵欢笑。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渐渐地止住了笑,话题又转回来了:“这把钥匙虽然不像账本这样被人误解,可丢了总还是让人心里慎得慌,还是早点找到好啊!” “对,这是当然的!”胡景说:“放心吧,我会暗中帮你查找的。” “嗯,谢谢叔叔。” “最好是被无心人捡到,”檀汐插了过来:“我只是怕,万一被有心之人捡到了,没事也会被整出事来的!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捡到”钥匙?” “。。。。。。” 我们三人互相地看了看对方,不用说,自然就是顾普天了!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所以锦文所做的事才有了意义。 “嗙嗙!!” 门外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时候不早了。”胡景脸上的笑意也已经退了下去换来了一副沉默的脸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葛飞过来催了。 我也知道葛飞并非故意打扰。 父亲的确是遭顾普天陷害而死,但是真正杀死父亲人却是一个枪法精湛的神秘人;账本只是诱饵,根本不存在什么证据。但用账本引诱顾普天露出马脚并非万全之策,为了长久发展,胡叔叔想要利用王大成培养我们自己的势力;而钥匙下落不明。虽然并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但是钥匙落在谁的手上,就代表着谁心里有鬼!直觉告诉我,捡到钥匙的绝对不是与事件无关的人!至少,捡到钥匙的人,和父亲的死是脱不了什么关系的! 今天晚上看似知道了很多真相,但是真正得知的却只是一个事实——纵使知道真相,我们目前还是无能为力!就连一个顾普天,现在的我们还是对他毫无办法! “叔叔,我就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莫杞恪正色地看着胡景,语气中缓,态度诚恳:“如果让你看见杀害父亲的凶手握枪的姿势和开枪的手法,你会认得出来吗?” “会!”胡景竟然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瞬间就回答上来:“那人的手法特殊,我有信心可以马上认出来!” “嗯。”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找这个人还是要让大叔帮忙。毕竟他派人查会比较方便!) “哦,对了,”莫杞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叫住了起身准备走的胡景:“有件事,不知道叔叔能否帮得上忙。” “你说。” 我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巴布鲁叔叔还认识吧?” “当然!”胡景一口回道:“他是个好人啊!” “叔叔也这么认为?”我欣慰地高兴雀跃道:“他救过我一命。于私,我既想要报恩;于公,叔叔一定也知道他被贩卖到这里远离家乡的愁苦和在这里被欺凌的羞辱。就算是为了世上少一个这样被命运捉弄的人好了,我想要叔叔送他重返家乡,可以吗?” 胡景犹豫地望着我不语,我担心地以为他不愿意,略感失望地说:“如果叔叔感到为难的话,杞恪再另想办法。” “不会!”胡景摇头道:“这个忙我还是帮得上的。只是我在心疼你,这么善良,该怎么在这个利欲熏心的时代安然地生活呢!?” “叔叔多虑了。”我自嘲地笑道:“该狠下心时,我还是会毫不手软的!比如说,顾普天!” “。。。。。。。。。” 胡景暗许地重重点了点头。檀汐和锦文也各自拥抱了我,久久才分开。 “我也该早点回去了,不然朱姐会起疑的。”锦文合手站了起来。 我不舍地望了一眼檀汐:“你也要走吗?” 我看得出,她也同样不舍,但是这是没有的办法。 “我现在还不能陪在小姐你的身边。”檀汐又隐隐泛起了泪光:“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打点君府的。” “你一个人不怕吗?” “胡叔叔也在,不怕。”檀汐说着看了看胡景。 胡景自嘲般笑道:“外人只会以为是我买下了君府。没事,反正拍卖会一事,我已经被误认为是富可敌国了。” “呵呵呵~~~~~” 几个人说到这又笑了起来。 这次相聚虽然开心,可是太过短暂。分别又接踵而来。这次分别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像这样无所顾忌地促膝长谈。 “吱呀~~”葛飞从外面直接打开了门,示意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自己要加倍小心!”胡景拍了拍我的手和檀汐率先出去了,然后是锦文,由葛飞派人送她到路口,然后她坐自己的车回去。 我静静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我原来是有家人的,一直都在不曾离去! “走吧。”我暖暖地笑了出来,径直往外走去,与张先生打了一个照面,便和葛飞回去了。 想想刘左昂竟然也有这么值得信任的朋友,只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个张先生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每个人,身边,都能有这么几个交心的朋友。真好。 快点回去吧,我这心里可是还有一些话想要去问问刘左昂呢!顺便,道个谢,也道个歉。 第五十七章 回忆 更新时间:2014-01-07 “让胡景取代王大成控制青帮这个想法你确定可行?” “虽然不是长久之计,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帮到我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长时间呢?”亿青不赞成的眼神让刘左昂也有点迟虑。 “你想太多了。”刘左昂转移了注意力,语气一贯地不可一世:“那时候整个青帮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望着刘左昂自信满满的样子,亿青也只能多虑地轻声嘀咕道:“但愿如此吧。” “你在担心什么?”耳尖的刘左昂停住了脚,侧着头斜视后方。总觉得今天的亿青显得异常婆妈。 “胡景这个人信不得!” “在他眼里我们也同样不可信!”刘左昂一语道破了亿青心中的担心:“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互相信任!” 至少这样,她不会再操心这边的事。 刘左昂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若被莫杞恪知道了自己的私心的话,一定会这么想的吧。 “他们还没回来吗?” “我想快了。”亿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偷偷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们回来了!” 两句话刚好重叠在一起。老远,葛飞就叫喊了开来。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出来迎接他似的。 我没有径直往房间走去,而是在经过书房时停了下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 刘左昂抬起头和我一直对视着,在一旁的亿青连忙从书房走了出去,还很细心地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你有什么话?” 我往里面走了几步,端正地坐在了刘左昂书桌对面的沙发上,抚了一下头发,然后轻启朱唇道:“胡叔叔他们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想要对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把君府偷偷地买下安顿檀汐他们。对于之前误会你的事,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我连看都不敢看刘左昂一眼,因为这对于我自己来说,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一想到之前自己对他大呼小叫视为仇人,而现在又这么轻声细语地向人家道歉。实在觉得很丢脸! 他一定觉得我很虚伪吧!? 刘左昂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转而用冷冷的语气说:“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又不是因为你。” (啊?) 莫杞恪猛地抬头,脸上挂着几许尴尬。原本淡在脸上的几朵霞云猛地被打散了。 “我提议胡景利用王大成加入青帮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青帮;我买下君府也不是为了让你感恩,只不过是因为单纯的一时兴起。所以你不需要谢我,也不用向我道歉。” “。。。。。。” (什么?什么意思!) 我呆呆地看着刘左昂几近无情地说出的这个事实,只感觉自己正像个傻子,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竟然还傻傻地跑过来道歉和致谢! (太可笑了,莫杞恪!) 莫杞恪顿时觉得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却又无从发泄!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尽管生气却说不出什么指责他的话!因为我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地方! 与其被你事后知道觉得我卑鄙还不如我自己现在向你坦白! 刘左昂眼底没过一丝苦涩的无奈,低下了眼睑冷冷回道:“你要说的如果就这些的话,可以走了,我还有事。” “等一下!”我站了起来,叫住了起身打算离开的刘左昂:“我来其实是想问你关于父亲出事之前找你的事。他除了提出条件让你保护我之外,是否还说了什么?” 刘左昂狐疑地抬起了眼皮,眼神看不出的深沉:“你想问什么?” “胡叔叔跟我说,杀害父亲的人枪法精湛,从而使得父亲去的时候表情很安详没有丝毫痛苦。我只是想知道,在你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除了你们之间的交易还有没有提及别的?或者说,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他的周围?” “。。。。。。” “嗯?”见刘左昂不说话,我又上前轻轻地问了一遍:“你想起来了吗?” 我催促地再次叫道,可是刘左昂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不管我怎么提醒,他就是没有给我回应。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女儿的安危与我何干!” “我将整个君家交给你!”君千炀中气十足毫不犹豫地一字一腔地说:“只要你答应在我朋友赶来之前保护好君儿,我就将整个君家企业都交给你!” “哼!整个君家?”刘左昂冷笑着瞟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君千炀,讽笑着幽幽回道:“你以为区区一个君家就可以打动我?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你这样在某一领域颇具威望的人也并不少,我又不做瓷器生意,要你君家干什么用!” “刘左昂!”君千炀气愤拦住了正欲上车的刘左昂,诚恳地看着他摇着头感叹着说:“我虽然和你不熟,像这样面对面说话也是第一次。当时你来到上海闯荡的时候,才是个毛小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我生平最看不起干你们这些勾当的人,但是你的行为我也算是多少了解。你虽心狠手辣但也并非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生存。至少你不会恃强凌弱,故生事端。讲情义为人也算是言而有信。只要一说起青帮,没人会不主动提起你刘左昂。但是青帮太过于阴险卑鄙,整个上海,既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品行又值得相信的人,我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找你的!因为你本质里还不算是坏到骨子,你有你的立场我可以不去计较那些。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最痛恨的黑帮扯上关系!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你。只要在我朋友赶到上海之前,万一我真的出事的话,我请求你保护好我唯一的女儿君儿,然后将她送出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是聋了还是老糊涂了,难道没有听明白我刚才拒绝你的事实吗?”刘左昂觉得很好笑,明明对方是在求自己,却不知为何倒像是自己欠人家了一样。如此的理所当然! “不!”君千炀坚决自信地用洪亮的声音回答刘左昂道:“你会答应的,你一定会答应的!” “哼!”刘左昂冷笑一声:“凭什么?” “凭你是刘左昂,将来叱咤上海滩唯一的男人!” “你这是在恭维我?”话虽如此,但是刘左昂却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有人能够看出他的野心。 对啊,明明被看出了小心思,为什么自己却并不觉得生气呢? “有点意思!”刘左昂抿嘴依旧冷笑地钻进了车内。 “明天我便将君家所有的财产转接给你。” “不用了,”刘左昂凑到窗前回道:“你君家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感兴趣,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就任由它被拍卖好了。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君千炀!” 说罢,车窗上升,车子便瞬间消失在了君千炀的视线之内。 从来还没有人用这么强硬的语气来恳求自己,你君千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件事,有点意思! 刘左昂失了神地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君千炀就出事了。 “喂?”我不耐烦地拉扯了一下刘左昂的衣袖,期待而又忐忑地瞧了眼他失神的样子:“想起了什么没?”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斜眼瞟着我,淡淡地回答:“没有。” “。。我想也是。”我失望的松开了拉扯他衣袖的手,整个人仿佛都泄了气似的瞬间便黯淡无光了。 刘左昂转过身淡淡地看着莫杞恪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想要伸手去抚,却又放弃了。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父亲的人。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真的很麻烦了!”我无力地回着便往外面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莫杞恪微微低着头,有点不安的样子,又似乎心里藏着点心事。 “什么?”刘左昂见莫杞恪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她还有话未讲。 我扯了扯裙子,轻轻地将它攥在了手心,犹豫地问道:“。。。我不明白,君家整个都被拍卖了,除了一座空房子,你没有从中得到一点好处。为什么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后,还会遵守和父亲之间的约定?你大可以将我赶出公馆,不闻不顾的!”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公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通。。。。” “哼!” 我正谎于解释,刘左昂却突然嗤笑了一声,而且还发出了声音。 我顿时呆住了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但他没理我,就这样自顾自地就走出了书房。 “喂,你笑什么啊?刘左昂!!”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可追出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嘛!莫名其妙!”我气呼呼地叹着粗气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喂,人家叔叔都回来接人了,干嘛还死缠着不放啊!你恶不恶心啊!” “嗙!嗙!” “很危险的好不好!!”葛飞整个人都几乎是跳到了淡定自如的亿青的身上,然后颤抖着身体一把熊抱住他,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冷不丁就对自己连开两枪的刘左昂:“干嘛,我又没说错!” “封了你的嘴!”作势,刘左昂又扳动了扳机。 葛飞吓得整个都要爬到亿青的头上去了。 “你们闹归闹,别把我拉下水!” “嗙嗙!!” “不行阿青,晚上我跟你睡吧!” “不要!” “为什么啊?以前我们不是都一起睡的吗?” “虎子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睡觉!” “你恶不恶心啊!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和一个畜生睡觉!” “我不许你侮辱它!” “啪!”葛飞被亿青一把扯到了地上。 “咔嚓!” 刘左昂的枪下一秒便已经直直地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完了!”葛飞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扯开了嗓子大喊:“杞恪!!!” “嗙!” “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叫我的声音?” “没有啊。” “不对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莫杞恪只觉得一声幻听连忙跑到窗边竖起耳朵贴着窗户上,可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葛飞闹哄哄的尖叫声以外。 “是老爷他们在练枪吧!”红珠天真地说。 我不以为然:“哪有人在家里练枪的啊!” “别人不敢说,但我眼前倒是真真地站着一个!” (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红珠说的是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晚刘左昂教我打枪的场景,脸上温度瞬间就升高了几度。 “睡觉!”我瞪了眼调皮的红珠,扭身便走进了卧室,倒头便睡。 (刘左昂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啊啊啊!!!!烦死了!!) “小姐睡了,我们也走吧。”红珠笑着从莫杞恪的卧室走出来对站在另一侧窗户前的采玲说道。 采玲望着窗外的那个人,神情恍惚一下,连忙回过神匆忙地应了一声便和红珠两人出去了。 别想这么多了,他是不会接受你的。 采玲狠狠地对自己这么说道。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见采玲和红珠都出去了,我连忙拿出梳妆盒,照着胡景跟我说的方法将那颗祖母绿和蓝珀朝反方向各扭转九十度。果然,中间弹出了一道暗阁,暗阁上面有一个眼孔,那是插钥匙的地方。 我呆呆地望着幽深的眼孔一时看出了神。 外面隐隐不断续地传来葛飞他们的吵闹声。莫杞恪抱着梳妆盒依靠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辽阔的天际,只是叹气。采玲三步一回头地回望着身后,一旁自顾自走的红珠则趁她不在意的时候,偷瞄了好几眼如此失魂落魄的采玲,嘴角却漫出了一丝冷笑。 这一天,公馆依旧热闹。 第五十八章 小偷和偶遇(上) 更新时间:2014-01-09 和胡景他们见面的第二天我便去找了大叔,将事情的详细都告诉了他一番,并且请求他帮我调查杀害父亲的凶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于子霆自然是欣欣然答应了。而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胡景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将巴布鲁送回了家乡。我的心事,因此又少了一桩。 “小姐今天又要出去?” “嗯。”我站在柜子前满是踌躇地不断变化着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地挑着。 “你说哪件比较好呢红珠?” “这件吧!”红珠挑了件绿色的褶皱连衣裙贴至我身上比了比道:“小姐皮肤白皙,穿亮一点的衣服更显得好看!老爷一定会喜欢的!” “关他什么事啊!我又不是穿给他看的!”红珠前半句话我还听着开心,可后半句一脱出口,我就挂下脸来一把推掉了那件绿色的裙子,顺手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长裙在身上比对了一下。 (他喜欢简单素雅的风格!) 心里突然蹿出这么一个吓人的回声,自己都被惊了一番。自然,莫杞恪的这股快速的变化都不知不觉得被张了心眼的红珠瞧在眼里,不觉笑出了声来。 “哼哼~~”红珠毫不顾忌地偷笑着,我这才意识到被看穿了的窘态,猛地瞪眼过去,红珠这家伙这才收敛了一点。 “老爷呢?” “好像出去了。” “哦。”我默默地点点头:“那午饭我不回来吃了,你叫吴管家去给我备车。” “小姐要去哪儿啊?” “报社!” 我现在就是个闲人!父亲的事经胡叔叔他们这么一说,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得以成功的。现在是持久战,我不急,因为该还的必定是逃不了的!无论是报仇也好,重振家业也罢,我们都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攒聚力量才行。我干是着急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也只能见机行事了!我要靠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任何人的帮助! (答应萧缨的衣服迟迟未动工,也该上点心了。顺便去报社给子衿量一下衣服给她也做一件。) 心里这么盘思着我也便动身离开了公馆。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都是要怪刘左昂!若不是他胡乱答应萧缨,怎么会弄得我现在这么苦恼和尴尬!说实在,我哪会做衣服啊!上次只是机缘巧合,上天庇佑才让我改造成功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顶多设计一下款式,真的要动起剪刀来,还是要请求高人的指点才行! 当然,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那自然就是非老手艺钟师傅莫属了! “去完报社再去香兰坊吧!”我心里细细地掂量盘算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城南报社。 “子衿。” 一推开报社的门,就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没有一个人有时间顾忌进来的人是谁。打电话的打电话,催告的催告,还有跑来跑去的于子衿! “于子衿!” “嗯?”子衿猛地一回神,喜出望外中更多的是惊讶:“杞恪你怎么来了?” “你很忙吗?” “怎么,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毫不客气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且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子衿!下午要跑的新闻你都准备好了没?” “好了,你放心吧!”子衿扯着嗓子回了对方一句,这才有空转过头来对我说话:“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北京玩了,还是子霆带的你!怎么,玩得开心吗?” “别说了!”我瞟了眼一脸期待幸福的子衿:“见你这么忙我也不耽搁你宝贵的时间了。我来啊,就是想要给你量一下三围和各个部分的尺寸,好回去慢慢构思!” “量尺寸?”子衿上了兴趣地后出上半身凑到了我跟前惊喜道:“怎么,你要给我做衣服不成?” “正是!大小姐我亲自出马!”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做衣服啊?话说你会吗?” “干嘛!看不起我啊!”我站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是自有高人的!至于说到为什么的话。。。。还不都是可恶的刘左昂!” “刘左昂?”听到这三个字的子衿突然放射出一股很微妙的气息,她的双眼霎时冒出了一道慎人的光线,仿佛能一瞬间切掉铁块一般的锋利。 我顿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果不其然,我还来不及防守做好准备,她已是一张口滔滔不绝地问了起来:“你和刘左昂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啊?快跟我说说,谁先出手的?还有还有,传闻中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的左爷真正是怎么样的?对了,我还想知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哎呀!你烦不烦啊!”我吓得连忙堵起耳朵站起来就往外跑去:“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等一下杞恪!” “子衿!过来看一下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吗?” “怎么了?” 。。。。。。。。。 子衿可真是八卦!幸好她忙,不然我要活活被她念死了! 我逃命似地从报社里跑了出来,却在门口,和一个人不期而遇。 “安安?” “真巧,竟能在这碰见你。”安安还是像初遇时那般爽朗地微笑。只是,少了原先的那份纯粹。 这是六太太出事后,我第一次见他。原以为他会一直消沉于那件事。但是现在看来,至少我有点杞人忧天了。他能重拾微笑,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我来找子衿。只可惜她有点忙。”我无奈撅撅嘴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安安手里拿着相机,看样子是刚跑新闻回来的。他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大叔一定也很开心吧。 “你过得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安安会这么问我。原本,这话应该我问他的。 我顿了顿,神情显得有点不自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一切都好。你呢?” “我也很好。”安安爽朗一笑,朝我端了端相机,示意他已经振作了。 我和他对视,淡淡一笑:“你能这样,我们都感到很高兴。” “我知道你们为我操心了不少。母亲也是,因为我憔悴了好多。原本这是为姨妈伤心的辛劳现在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觉得很惭愧。”安安说着,脸上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 我明白,他那时只是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猝不及防的悲伤中,让我们担心并非他的本意。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说出口:“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是廖狄杀了六太太的?” “不是你亲眼所见吗?” “。。。。。。”果然如此!我叹气地我摇了摇头,道出实情说:“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拿枪打死六太太。当时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是碰见了他正打算逃走的身影。我之所以今天选择说出这番话是不想你因为我的一言之词而断定凶手就是廖狄。虽然他做的一些事并不磊落,但我没有证据,不想草草下结论,钉死了结局。我听大叔说了你们以前的事,可以的话,我不想因为这不确定的因素影响你们之间的情谊。万事都有很多种可能,行的话,尽量避免最差的那种解决方式。” “。。。。。。”安安一直安静地听我说完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经过这件事,我也成长了不少。再恨,我都会冷静行事的。我会查清这件事,还姨妈一个真相。也算是给他一个公平和给我们之间这么多年兄弟情分的一个交代!” “你真的变了不少。成熟了。有魅丽了呢!” “你才是!变得落落大方了起来,也像个大户小姐了。” “彼此彼此啦!”我们互相恭维了对方一番,只觉得才仿佛转身一现,很多事,很多人都没了之前的影子和韵味。 原来地球真的是一天也没偷懒地在不停地转悠呢! “对了,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我眼揪着安安手中攥着的新闻稿还有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看是刚跑完新闻回来。而能让他亲自跑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小八卦。 “你说这个?”安安也不把我当外人,直接就将自己采访到写的新闻稿草稿递给了我,我自然也没有推脱,接过稿子便好奇地看了起来。只是这则新闻的内容的确有点让人不由为之一震! “芳德堂卖假药?”我是用质疑的语气和询问的眼光望向安安的,声音中跳过一丝惊慌:“就是那个百年老字号的芳德堂?” “没想到吧。”安安颇感长叹地耸耸肩:“我也吓一跳。一直以来,芳德堂之所以能够站在药材生意的顶端的原因除了它本身药的质量好,珍贵以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诚信。只是没想到,现在爆出这么一条消息,着实让人感到有点恍惚。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都不能信了!真让人意外和唏嘘。” “那怎么能行!”尽管心中有丝揣摩,可我还是戏谑地笑着将稿子还给了安安,顺带调侃道:“你们这些信仰新闻的人都没了自信,该叫我们这些见风使舵捕风捉影的读者怎么办!兴许是同行的恶作剧,我们可不能先把自己弄得悲观起来。你们做新闻的不是应该用冷静的眼光看待任何事的吗,怎么把自己带入戏了呢!” “哼,的确,我们应该起表率作用。只报道最真实的新闻。这也是子衿一直以来在努力的事情。” “你可别只为她活,也应该有自己的目标。”我看出来安安内心的执着,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已经错入,再坚定的信念也只会是误入歧途的谗言。我只是不想他追得这么累罢了。 可安安自己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光是看着她快乐,就已经满足得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腻了。”安安淡淡扯了一下嘴角。轻轻地用手端扶了一下有点滑落鼻梁的镜框,他似乎清瘦了不少。只是毫米只差,很难用肉眼看得出。 “好了,看你和子衿也没两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我不再就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继续纠结,简单道别一句,对安安挥了挥手便钻进了车内。 “有时间大家一起约出来玩啊!” “一定!” 谈话间,车子已经发动。 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远去的车辆,然后转身,不远就瞧见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一脸溺笑地走了进去。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呢?” (子衿的尺寸也没量,香兰坊还是先别去好了。) 莫杞恪呆望着远方发呆,发现自己竟无聊得真的都没事干! “回去吧!”我懒懒地一张嘴,车子立马就拐了个弯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肉包诶~~新鲜的大肉包诶~~” 车子一路驶来,沿途有不少红火的小店和摊位。只是其中的一家卖肉包的摊位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熟悉的叫卖声挡不住地从车外飘进来,直接把我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定睛一看,摊主正是那晚庙会“欺负”的那小哥儿! “停车!”莫杞恪正愁无聊之余,眼前闪过这么一个“尤物”,瞬间玩心四起。心里一个灵激,坏心眼地叫司机停下车,自己一跳一跳地踱了过去,然后双脚停到了小摊贩的摊位正前方。。。。。。 第五十九章 小偷和偶遇(下) 更新时间:2014-01-11 “诶~~新鲜出炉的大肉包诶~~汁甜肉厚啊!!” 这个小贩还真是,叫卖方式都不改变一下。 我抿着嘴笔直直地站到了他的跟前,并未主动做声。 “买包子吗?刚出炉的肉包啊!这位小。。。。。”原本操着一口洪亮嗓子的小贩抬头一看见我后,话都没了声音。 “还记得我吗?”我很友好地灿烂一笑,单是看他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忘了我的! 谁叫那晚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呢!我想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你。。。你。。。我不卖了,我要收摊了!”小贩先是语塞地望着我支吾了好久,惊愕的神情走马观灯般逛了一圈后突然转身,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自己的摊位。 我连忙伸手一把压住了他想要缩回去的手:“干嘛啊,我是来买肉包的。难道你这儿还分对象卖不成?” “姑奶奶啊,我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啊!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你如果是来。。。” “放心!”我一口打断了小贩惊慌的说辞,笑盈盈地掏出了一块大洋说:“我真是来买肉包的。你看这个能买几个啊?” 小贩迟疑地看着我,眼珠子忽悠忽悠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将信将疑的样子犹豫地伸手接过了我的一块钱放到跟前仔细地又瞧上了好几回。确定是真的后脸色就立马变了个样,裂开嘴恭维地举着手忙说:“够,够好多,好多。整个给您都没问题啊!” “你谦虚了。”我嗤笑道:“不用这么多,五六个就行了。” “诶,好的。马上给您包好!”小贩连忙掀开蒸屉的盖子,立马一股热腾腾的白烟就迎面扑了过来,熏得我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没把您熏到吧?”小贩又不紧不慢地殷勤讪笑着抬头询问我,我摇了摇头。只能怪这肉包太诱人了! “好嘞!您的肉包,请拿好。” 我伸手接过了纸袋暖暖地贴在了胸前。那股热腾的香味直向我逼来,我忍不住将手伸进去想要马上尝一个先。却于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份惬意的随性也硬生生地被打断了! “别跑!站住!” “啪啪!!闪开!快给我闪开!” “我叫你站住!妈的!” 前面的路口处突然忽闪蹿出两个仓忙追逐的身影,一前一后好不热闹地大肆喧哗着完全没有顾及周遭的情况,一路横冲直撞地追到了大路中央。路人见了都害怕地赶忙躲到了一旁,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张望着情势。两人的架势很大,一些摊主的摊子索性直接被掀了个底朝天,有的被砸坏,有的被撞翻。许多人都巴不得跑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无辜,可莫杞恪却是抱着一带刚出炉的肉包自找麻烦地小步快跑迎了上去。因为她惊讶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叔!” “。。杞恪?”于子霆惊讶地刹住了车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有点口吃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前面跑来了几个巡捕冲上前去扑身便将被大叔苦追不得的家伙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我来找子衿,现在正要回去呢。他犯了什么事,你这么满大街地追着跑啊?” 于子霆喘着粗气,长长地叹了一下,瞟了眼远处的情景对我说道:“一小偷,作案时正好被我逮个正着!没想到是的,这个小兔崽子跑得极快,我追了还几条街一直追到这,可把我累坏了!” “你至于吗?”我调侃道:“能把您于探长累得够呛的人我想还必须得有点能耐呢!我刚才见他朝我这边跑来的时候,那个兴奋劲,好像有一辈子用不掉的力气似的,仿佛就像吃了兴奋剂了一样!” 哐当!我不以为然,但于子霆的脸色却随之突兀地沉了下去。 我心里一惊,弱弱地问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托你的乌鸦嘴!”他轻轻地敲了我一脑瓜子道:“这家伙毒瘾倒不深,但货源不一般。”于子霆踌躇着眼信誓旦旦地握紧了拳头,好像心里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头~~” “叫我呢!我先过去了。” “诶,等一下!”我急忙张嘴叫住了赶着去办“大事”的于子霆道:“给!” “。。。。。。”大叔迟疑地接过我递给他的热腾腾的肉包,痞痞地笑了一下:“谢啦!” “加油!”我挥着手在后头为他打气加油。 而他则是和潇洒地背对我挥挥手,啃着热乎的肉包高声回了一句“加油!”便走了。 “走了走了!!都散了吧!” 几个巡捕粗鲁地叫赶着疏散了围观的人群。我也没了兴致转身正想要往车里走去,这时,身后却又响起来有人叫喊我名字的声音。 “杞恪?” “。。。。。。”我正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地疑惑一转头,却是喜出望外地瞪眼望着来人惊讶地失声道:“三少爷!” 顾煜瀮惊喜般朝我翩翩走来,满脸的灿烂:“我就觉得是你!” “真巧啊。”我也是十分欣喜地笑着回道:“上次多谢三少出手相助。我本来想要在跑马场对你道谢的,只可惜后来由于骚乱找不到你,便只能不辞而别。你没有生气吧?” “你找过我?”顾煜瀮突然两眼之中放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但是很快便消渐了下去:“我当然不会生气啦!只是有点失落,以那种方式道别。” “果然是呢!所以我还是郑重地向您道个歉吧!还请三少海量包涵!”说着,我故作俏皮地对着顾煜瀮轻轻地鞠了一躬:“哦,对了。” 我从纸袋中挑了个大一点的肉包递给了顾煜瀮。原本只是本能的好意,却换来了他这么一句玩笑话:“你就想用这个封住我的嘴?” “哼哼~~不然三少还想怎么啊?” “都说了,叫我煜瀮。干嘛还这么见外!”顾煜瀮突然俊眉一挑故作生气地瞪着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敛眼轻声开口道:“煜瀮。” “哼哼~~” “你笑什么?难道我的名字很奇怪吗?”顾煜瀮语含不满,嘴角却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不是,”我摇摇头:“你的名字很好听,煜明煜烁,瀮瀮甘泉。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一个男人的名字,怪不好意思的。” “。。。真的?连刘。。。”顾煜瀮莫名地感到特别得开心。忍不住想要拉莫杞恪的手,而这时,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轻松的对话氛围。 “莫小姐也在啊!”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顾煜瀮的身后传来,周荮突然皮笑肉不笑地从顾煜瀮身后走上前很刻意地挡在了我们之间。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站在旁边。并且嘟着嘴用像是我欠了她五百万的眼神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略显惊讶,但并没在意地依旧礼貌微笑对她说:“周小姐怎么和煜瀮在一起啊?” “我们碍着你的眼了吗?”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周荮,她见到了我就没好气的嘴脸,让我也实在没法继续和颜悦色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是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才出来瞧瞧的!”顾煜瀮连忙打圆场道:“没想到只是抓小偷而已。” “我也是。”我应和地笑了笑赶忙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们慢慢逛。” 周荮没说话,一个不高兴的眼神瞟过来便扭过去了脸,拉着顾煜瀮的手任性地往反方向拽去:“快走吧,那个餐厅很难订的!” “。。。额。。。。那下次再聊。”顾煜瀮有点不情愿地望着我又欲言又止地被周荮一个劲地拽过去了身:“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啊!” 他还是不住地回过头望了我几眼,我只是挥了挥手微笑着目送他们渐去的背影,然后也上了车。 (顾煜瀮并不喜欢周荮,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我坐在车里一直迟钝地想着这个问题,却没能得到半点警示。直到车子停止了运动。 “小姐您怎么现在回来了啊,不是说不回来吃饭的吗?” “出了点事。”我懒懒地答应着将还微热的肉包递了过去:“趁热跟采玲吃了吧。” “小姐特意买给我们的?”红珠高兴的笑脸绽开了花儿般提着纸袋就跑去叫采玲了。 吴管家见莫杞恪回来了,便吩咐了下人再多准备一副碗筷。刘左昂他们也似刚回来的样子,都才拿起筷子。我很自然地坐在了刘左昂指定的专位上,起先还很不情愿和习惯,但是后来便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如坐针毡。 “你这一个早上都去干嘛了啊!”葛飞扒着饭,狼吞虎咽地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菜一边竟还不时地朝我喷出了几粒米饭。 我连忙端起自己的饭碗嫌弃地往后微微一仰,眯眼吊儿郎当地回敬道:“只许你们州官放火还不让我们百姓点灯了啊!” “你这是什么话啊!”葛飞将还沾有饭粒的碗递给了一旁的下人,另一只手夹着油滋滋的筷子指着我说:“我也是关心你,好奇行嘛!”说着接过了盛满的碗,又大口扒了起来。 他豪迈的吃相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相对其慢条斯理的亿青,葛飞每次吃饭都像是从监狱里放出来似地狼吞虎咽毫无形象。而刘左昂就更加和他形成了云泥之差的对比,每一口,他都要放在嘴里嚼好久才咽下去。也不是不能像葛飞那样大口吃喝,只是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几乎我会忽略了他的存在。感觉他就仿佛变了一种气质般,文质彬彬,翩翩儒雅。明明是这么一个显眼的人,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刘左昂伸出去的筷子突然迟钝地定格住,微微抬起眼皮疑惑地看向了从刚才就一直看着自己发着呆的莫杞恪。 “没,没什么。”我连忙低下头赶紧地扒起了饭。好像做贼心虚一般,不知为何,心儿莫名地砰砰直跳。 葛飞在一旁不停地嚷嚷着,而我全当没听见一样,充耳不闻。快速地把饭扒完便飞快回房间去了。 “她怎么了?”葛飞又续了一碗饭:“刚才还好好的,是我说错话了吗?” “吃你的吧!”亿青放下了碗筷,拍了一下葛飞的头便站起来离开了。 此时餐桌上就只剩下葛飞和刘左昂两个人。其实每次都是这样,葛飞吃得多,刘左昂吃得慢。他们两个人总是最后离开餐桌的最佳好搭档! “这几天天气好,要不去放风筝好了。” “啊?” 刘左昂突然幽幽地这么冒出一句话来,弄得葛飞都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然后略有所悟地坏笑了一下,继续大口大口地干饭。 刘左昂咽下最后一粒米,放下了碗筷,拿方巾擦了一下嘴。然后眼绪悠长般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了灯火通明的二楼房间。 “徐蛋被抓了!”一个焦急的身影匆匆地跑进了一间幽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处却慵懒地端坐着一个男子。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正细细地打量抚摸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见有人慌忙地跑进来也没有责斥。只是被打扰了地颇感不爽般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虽然是皱着眉头,却也十分地好看。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被巡捕房的于子霆亲自抓的!” 男子忽然犀利地抬起了眼皮,眼神中发出了慎人的微光,弄得来人心惊胆战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对面扫过来的冷冽目光。 大约迟钝了十几秒,男子发话了:“养不熟的狗,就不要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来人连忙退后几步,临走之前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瞟了里面一眼,这才转身小步快走地离开了。 “过来。”男子悠悠地伸出细长的手臂朝床铺那边招了招,立刻,一个只披了件单薄衬衣还露着小腿的小人从轻纱幔帐中袅袅地缓步走来站在了男人的身侧。男人嘴角一钩,一把将小人揽入怀中轻轻地吻着他有点湿漉微卷了的头发,低喃地询问:“明天就要走了吗?” 小人没有回话,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寂静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桌上焚着的幽香,缕缕淼淼飘摇升起的几缕轻烟可以依稀判断出这个房间里气流的走向。 小人沉沉地将身子往男子身上一靠,将自己深深地陷进到了里面。漆黑的夜,能看见的,就只有男人吐露着寒光的双眼,和他自己清澈而又迷茫的眼眸了。 “这把钥匙这么精巧,只可惜了,是颗毫无用处的弃子。”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亲昵地磨蹭着小人的小脸唤道:“它和你的气质很配,送你可好,诺儿?” 第六十章 被死亡的小偷和风筝(上) 更新时间:2014-01-13 “喂?” “你过来一趟!” “嗯?” 早上大叔一通不明原因的电话,我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巡捕房的监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来不及喘气,就看见和老范站在一起满脸踌躇并带点严肃的于子霆。 他大手一伸,将我揽到了监狱的一个单间里,指着里面的人说:“还认得他吗?” 我一脸迷茫:“他不是前几天你在大街上追了好几条街都没抓着的小偷吗?” 于子霆瞬间黑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到原来不苟言笑的表情,用低沉的语气说:“他死了。” “死了?”我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音,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扯着嗓子问:“怎么死的?” “我们怀疑是被谋杀的!”老范道:“并且他的死因也是急性海**中毒。” (和冯翔一样!) 莫杞恪露出了和于子霆预想一样诧异的表情,和自己知道了真相如出一辙。 “我想这并不是巧合!”于子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然后弯身钻进了低矮脏乱的牢房环视着尸体分析道:“纯度这么高的海**并不是他这种工人阶级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并且,他在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身了,身上是不可能藏东西的!” “你怀疑有人对他下的毒,而且这个人是巡捕房内的人?!” 于子霆默认了莫杞恪的大胆猜测,指着小偷脖子处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点说:“是从这里直接扎进去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怀疑是谁?”我问。 老范的眼神瞟了一下外面,有点发青:“我们起先是在怀疑廖狄的,但是他看见尸体后的表情很自然,感觉不像是装的。所以我们才犯怵,考虑到很可能和冯翔有关就叫你来了。” 我站在牢房外面静静地望着躺在冰凉湿漉的地上的小偷,视线定格在了他的双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提裙子,弯身钻了进去:“你看他的手!” 于子霆的双眼同时也定格在了小偷的双手上:“你也觉得有蹊跷?” 小偷死的状态很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他的双手,左手一直搭握在右手手腕处,而且力道很大,就连大叔使劲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它们掰开。 “你也觉得这是在提示我们什么吗?”于子霆额头冒出了几滴汗,水珠都渗到了脸颊:“我想他一定是在被谋害的瞬间做出的动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为的就是要提醒我们什么。” “可是他的表情并不痛苦。只能说明毒品在他体内短暂地起到过作用,而下手的人应该是不容易引起他提防的人才对!”我这么一提醒,大叔和老范的脸上都浮现了不安的表情。 老范忐忑走近了一步道:“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就是他熟识的人,要么就是这里看守的巡捕!” “但是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人来探视过他!”于子霆淡定地眯狭着双眼,露出了心有眉目的表情来:“老范,你赶快叫人过来把尸体处理掉,以免被有心人再做什么手脚!” “知道了。”说着老范便大步走开了。 我也心中有数般和大叔对视了一下:“你查过他的底细没有?” “查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完全派不上用场!”大叔泄气地和我走出了牢房:“他叫徐蛋,是个瘾君子。白天靠在码头搬货维生。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就这么点线索真的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啊!”我也透着粗气道:“现在只有查出内应和货源才有可能破案!” 于子霆赞同地默许道:“话是不错。但是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易懂。杞恪,你还是别插手了!”他突然忧虑地望着我,用老生常谈的语气劝我道:“起先我以为是和冯翔的案子有关,但是这可能又是另一桩案子了。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不行!”我马上应声拒绝道:“你还要帮我寻找调查杀害父亲的凶手,这么多事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焦头烂额呢!我发誓,只出谋划策,绝不参与行动这样总行了吧!?”我右手比四地哄起大叔来:“放心啦,我现在在公馆,很安全的!他们会保护我的。再说,我已经学会了怎么用枪,危急时刻会自救的。而且,哪有那么多危险都让我占了先机啊!” 于子霆被莫杞恪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说得搅扰了进去,一愣一愣地迟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不能参与到实际行动里去!” “嗯!我保证!”我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满脸讪笑。 “话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枪,我不是只教了你握枪的姿势吗,其它的都还没教呢你怎么就会了啊!?”于子霆警惕地敏锐盯着我,弄得我都有点心虚地撇过了头嗤鼻哼道:“全世界又不只你于子霆一个人会枪!”我得意地鼻子翘得老高,头一扭扔下他往外面走去。耳后一直传来某人的不满怨声,不过我自然是自动过滤掉了。 “喂!你去哪里偷师了啊!” “不告诉你!”我得瑟地朝大叔直吐舌头,却见本和我配合得很入戏的大叔瞬间耷拉下了脸来。我略显迟钝地缓缓转过了头,廖狄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正一脸好笑地看着我和大叔二人的打闹。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这时老范带了几个巡捕过来,大叔便叫他带我出去了。 “我记得我们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是吧?”廖狄丝毫不理会于子霆难看的脸色,目光交汇在远处的某一点,嘴角挂着些许笑意,看起来很沉醉的样子。 于子霆最讨厌廖狄这么一副看低别人的有意无意的讽笑,心中猛地一股火手攥拳头走了上去一把拽起廖狄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问:“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廖狄很屌地抬起下巴对着脸上青筋微起的于子霆,伸手狠狠地打掉了他紧拽着自己的手,也不客气地整了整衣领冷冷地警告道:“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上司!”说着,廖狄便冷眼不屑地瞥了于子霆一眼,幽幽地抛下一句略带沙哑的话走了。 “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青涩幼稚,只会望着你的背影奔跑的廖狄了。” 于子霆静静地站在原地,无力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紧紧地攥牢了。 那时候拼命都抓不住的东西,就凭现在的几声怒吼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以前没有的东西,现在也不会有!就像这双飘渺的双手,抓不住任何事物! 第六十一章 被死亡的小偷和风筝(下) 更新时间:2014-01-15 “子霆。”老范轻声地叫了声失了神的于子霆:“都办好了。” 于子霆回过神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却漏了几拍,没那么中气十足。 我坐在外面的大厅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大叔。听到里面响起了有规律的脚步声,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但是悠悠踱着脚步出来的却是廖狄。 我的视线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可是他的表情却和之前不同,没了生气般,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紧闭着的门,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这时,大叔和老范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 “暂时好了。”大叔回道:“你先回去吧。一大早急匆匆地把你叫出来刘左昂一定会起疑的。” “关他什么事啊!我要做的事,他也管不着!” “他对你好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啊。”大叔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弄得我都莫名地不自在起来,连忙扯开了话题:“这个案子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是两边查了!”于子霆看向老范,无奈地笑回道:“我去查货源,老范查内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放心吧,我们两个可是老搭档了!”老范豪迈地拍着大叔的肩,示意我不要担心。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去了。 “小莫不是男儿身真是可惜了!”老范一脸惋惜地巴巴望着莫杞恪远去的背影无奈般摇了摇头。 但是于子霆内心却正好相反。 正因为你是女儿身,才危险啊! “这几天诺儿都在上海。” 刘左昂抚摸着刚做好的风筝的手突然停滞住,停顿了几秒后,眼帘下垂地继续端详着自己的风筝幽声道:“随他去好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左昂缓缓抬起头,露出了猎杀般的气息,深不可测的眼神凝视着没有焦点的某一处。 而这时,大门里开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一大早去哪儿了! 刘左昂不悦地在心里这般嘀咕着。 “莫小姐一大早地去哪儿了?”吴管家一看见我就是这么的问候。 我沉默了几秒轻声回道:“出去了,怎么了?” 吴管家声音不冷不热面无表情地回答:“虽然现在老爷同意莫小姐自由出入,但是出去了也应该跟我说一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有个交代。” “我,”其实吴管家说的也不无道理。知道是自己理亏了,我也语塞了一下,随即态度谦和地认错道:“早上事出突然,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会注意的。” 吴管家这就没说话了,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便去干自己的事去。 总觉得在吴管家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做错事的学生!而他,则是严厉批评的老师! “哈哈!!我想整个世界也只有吴管家说你的时候你无力还嘴吧!连爷说你都会被顶回来!”葛飞讨厌的声音在我头顶不期而遇地响了起来。我顺着声源投去了一束犀利的光线! “诶~~去哪儿啊!”葛飞连忙跑了下来,双手张开地拦住了我的去向:“你生气啦?” “走开!”我冷笑着白了他一眼:“我没心情生你的气。” “那你走什么啊?” “大哥!我累了想回去躺一会儿行吗?” “不行!” “哈?” 我好笑地哼了一声,倒觉得今天的葛飞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感觉。不觉双手环胸抱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何以见得啊?”葛飞诡笑着耸了耸肩,得瑟地抬了抬自己的双手。 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尖地瞄见了他十根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划痕。遂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抓,但是葛飞很灵活地一个侧身,躲了开来。脸上还挂着故意的玩性。 我顿时脸上布满了黑线,沉默了一会儿,想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再次发起攻击。可是似乎是我意欲满满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葛飞依然面带坏笑,身体却随着我的不断前进很规律地往后退着脚步。就像是在逗闹小猫一样,只是诱饵是他自己布满小划痕的双手十指而已。 “哎呀!”一直没占到便宜,我索性抗议地大叫一声停了下来:“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得嘛!让我看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可以啊!” “你想知道啊?”葛飞贱贱地微眯了一下双眼。 我就像要骨头吃的小狗一样,连忙兴奋地点了点头。 见莫杞恪这么配合乖顺的样子,葛飞先是一个惊讶,随即,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眼睛还不住地往一楼里面的一个房间望去。 “哈哈哈!!!” “干嘛呀!”我猛地推了一把葛飞,但是他一笑起来就没心没肺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就是不理会我的不满。我也不是没见识过他这副德行,知道他一旦进入这个模式,不是他自己主动停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的。于是我干脆哼了他一下,径直往他之前不断偷瞄的房间走去。 “啪!” 门没锁,我直接扭下门把将门推了进去。然后,我整个人都呆傻住了,因为我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东西是真的。 阳光微斜地从半掩着的窗户里倾撒进来,稀稀落落地全都打在刘左昂侧对着我的身体上。他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是那么地陌生,没有棱角分明的坚毅,也没有犀利的视线。他只是微低着头,晗着眼全神贯注地集中在手中的活上。那种心无旁骛的安静竟让我觉得很舒心,不知不觉被吸引得走近了他,看得入了迷。 “。。你。。。你在干什么?”我不知何时已经走至刘左昂的身边,还蹲下了身,望着他手中一直倒腾的东西,仰着头望着他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依旧沉默着继续作业,然后自顾自地给手中的线打了一个结,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犹豫地伸手接过了他递给我的风筝。 对,是一只风筝,一只画着小人的风筝。 第六十二章 兴致之余 更新时间:2014-01-17 我好笑地揪着双眉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风筝问刘左昂:“给我的?” “像吗?” 我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风筝发着呆。 风筝看起来很普通,只是上面的画看起来并不一般。是个小女孩,长长的直发,齐刘海,乌黑的大眼睛无辜状地看着我。惹得我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这画的不会是我吧?”我指着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风筝上的小女孩,说实话,的确有几分相似:“你还会画画啊。”我若有所思地望着刘左昂从刚才起就一直挂在嘴角边的微笑,不觉满是诧异。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为什么每个人都和往常不一般的,似乎心情很好?) “喜欢吗?”刘左昂说着走近了我,他今天对我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吓得我不惊打了一身寒战。 我眨巴着大眼睛,痴愣地沉默着点了点头:“你干嘛突然想到要做风筝给我?” “当然是放风筝啦!” 他轻声说着便一把拉着我往外面走去。他的行为是那么地自然而然,搞得我更加地莫名其妙。致使我反应迟钝地过了好久才大声惊讶地叫道:“你说现在?!” “快点!快点!” 这个答案不用刘左昂来回答我,双手各拿一个自己做好的风筝的葛飞一脸兴奋得快要不行的德行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亿青也去?”我又好笑又诧异地望着一脸微笑的亿青。 他别别头,拿眼瞟了瞟已经弱智了十几岁的葛飞和今日罕见蹊跷得春风满面的刘左昂。看来他本人是很不情愿的,只是迫于两个大小孩的威逼才无奈勉强地点头。从他的眼神中,我是这么理解的。 我颇感赞同地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尽管我的感情是如此地真挚,但是内心本能的玩性早已经出卖了他。偷偷地对着葛飞挤了一下媚眼,虽然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但是难得刘左昂主动带我出去玩,而且这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天气,放风筝,听起来就很诱人! “我们去哪儿放风筝啊?” 我和刘左昂坐在一辆车里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葛飞今天就像一块开心得发了疯的牛皮糖一样,不和亿青好好坐着,硬是往我们这边挤。弄得亿青很是无奈地孤单一人乘一辆车地跟在我们后面。 “你一个人用得着两个风筝啊!”葛飞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一个劲地抚摸着自己的风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完了左边这个又望着右边这个傻痴痴地盯着发呆然后莫名地突然大笑。我和刘左昂刚开始都被他的这个架势吓了不小的一跳,到后来我们也就直接无视了。因为真的是拿他没辙! “杞恪,你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不要!” “就看看能把你看化掉了啊!”葛飞转过来整个上半身都要伸过来了,我连忙伸手狠狠一敲,葛飞疼得连忙缩回了他不安分的爪子。白了我一眼嘴里还嘀咕着以为我听不见:“哼!爷做给你的就了不起了啊!” “呀,醋意很浓啊,某人~~~~”我也上来了劲,凑过去想要调侃葛飞,却右眼不小心瞟见了街上的一抹靓影。 “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 我连忙拍着窗叫老李停车的突兀举动弄得刘左昂很是奇怪地也往窗外望了过去。 “萧缨!”车子正好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我探出头惊喜地望着一脸讶异的萧缨:“真巧,我就这么胡乱一瞄,竟能在大街上看见你!” “。。上海滩并不大啊。”萧缨笑着回道,眼睛却一直探着车里面的情况:“你们这是要去放风筝?” “嗯!”我指了指刘左昂做给我的风筝道:“要不你也去?正好上次你来找我,不巧我发烧了也没怎么招待,就算是谢罪。不知道萧小姐可否赏脸啊?” 萧缨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细细地侧耳倾听,用手轻轻地抚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往我这边走近了几步,微微弯下了身道:“方便吗?” “当然!反正正好葛飞他有两只风筝!” “干嘛摊上我的啊!”葛飞唯恐我真的明抢一样,连忙抱着自己的风筝往前面迈了几寸屁股。我斜眼鄙视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以示抗议。 莫杞恪爽口地一口答应,却并未发觉在一旁的刘左昂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可以吗,左昂?”萧缨越过我再次客气地拿眼瞟向了坐在里面的刘左昂。他从刚才开始起就一直未啃声,见萧缨这么问自己,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往另一边的窗户外叫了声“阿青”,亿青的车子便与我们并排着停在了一起。萧缨笑着从车前绕过,坐进了亿青的车里,然后跟在我们后面朝着目的地开去。 “哇塞!!!!” 这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我,一个,自然是从刚才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葛飞了。 刘左昂带我们来的地方很幽静,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绿莹莹的草坪,然后前面还有一个人工湖。不远处,我还可以望见天主教堂的屋顶和悠悠回荡的敲钟声。虽然已是秋天,四处的树却还是苍天耸立松柏强劲。一些鸟时不时飞来停在草坪上驻足,也不怕人走近吓唬它们。周围零零散散地走动着一些游人,有的带着小孩放着风筝;有的一对情侣坐在湖边观望着优雅荡漾的水鸭;还有的只是安静地坐着,屏息凝神。这么一番孩童时代常见的景象不由地勾起了我的童心,连忙转头看向安静站在身后的刘左昂道:“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怪不得把葛飞憋成了这样!” “你喜欢我可以以后常带你来。”刘左昂难得地对我微笑道。 我也心情大好地回答说:“不用经常。这再好的东西经常来也会腻的。偶尔就好了,你说对吧萧缨?” 萧缨表情有点怪怪地看了看刘左昂这才点头回答莫杞恪说:“你还是一张嘴,巧舌如簧。” “哪有!”我故作娇羞地掩面笑了一下说:“我们去放风筝吧!”我戳了戳已经飞得老高的葛飞的老鹰风筝坏笑道:“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放风筝!” “行!”萧缨抿嘴回笑,爽快应道:“不过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我也很厉害的!”我不甘示弱道:“要不,咱们比试比试?” “好啊!比就比!”萧缨也难得跟我较上了劲道:“只是我还需要一名帮手帮我起飞。”说着,眼睛却已经瞟向了一旁的刘左昂,试探地问道:“左昂你可以帮我吗?” 刘左昂虽然从刚才起视线就一直停留在葛飞的老鹰风筝上,但是耳朵却一直一直听着莫杞恪和萧缨之间的对话。他缓缓地收回了滞留在远方的注意力,回眼望着莫杞恪不语地转头又看着萧缨这才轻声回道:“你们当真要比?” “当然!”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冲劲,脱口而出就答应着然后悠悠说:“我去找亿青。” 刘左昂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见莫杞恪脸上似乎有几丝落寞的神情,顿时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坏坏地偷笑了一下,然后大步往葛飞他们那边走去。 我跑去和葛飞与亿青讲了一下情况,亿青有点为难地想要拒绝,但是葛飞却是满脸嚣张地对我宣战。这又助长了我的好胜心,遂一不小心就放出了狠话道:“你若是赢了我,以后我就叫您大爷;相反,我若是赢了你的话,做牛做马你可不准耍赖!” “成!”葛飞冲气十足地和我响亮地击掌道:“输了可别哭鼻子!” “你才是!输了可别赖皮!” 我们互相喧嚣怒视对方一眼后便扭着屁股各自往不同的“阵营”走去,还时不时地转头用犀利的眼神藐视对方,以示威武。 我将风筝交到了亿青的手里道:“你都看见了?” “嗯。”亿青无奈地笑道:“不过帮你起飞后,我要照顾虎子的。”说着,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被塞在衬衫里只露出了一个头,东张西望地探着小脑袋的虎子的呆毛。 我也伸手逗着虎子回道:“小家伙,你可真是狐狸精!” “准备好了吗!”葛飞远远地站在我对面挥着双手朝我们这边喊来。 我望了望刘左昂那边,他和萧缨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我连忙放线,转着手里的缠线轴,蓄势待发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瞬间,三个风筝一齐乘着东风扶摇而上。 我趁势追着风筝跑了起来。 今天的东风很强劲,风筝在那么高的空中我都能够听见它被风吹打得“啪啪”作响的声音。风筝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控制,一直被风肆意地牵扯着,我完全被东风放肆着摆布,无法操纵自如。 我吃力地扯着风筝线,不时还抽眼去瞧他们那边的情形。葛飞的风筝目前飞得最高,但是看他并没笑脸的表情可以见得他也被这该死的东风耍得团团转。而萧缨那边似乎和我这边也差不多。 这时,他们都朝我这边望了过来。我们三个人都是同样的苦瓜脸。可是就在眼神交叉的那一瞬间,三个人突然一齐小跑了起来,朝着一只飞得很高却又很稳的风筝跑了过去。 (那边的风正正好!) 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跑近那只风筝的,由于士气过猛,吓得风筝的主人一个发愣,风筝随即撞到了一处的大树上,他慌忙地叫着跑了过去。而我们仨就你瞄我,我瞪你的,心里想着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抢占先机! 第六十三章 落水的人儿 更新时间:2014-01-19 “啪!” 我和葛飞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块。 “让开!”我狠狠地龇着牙喊道:“我是不会叫你大爷的!” “你让开才是!我是不会被你随意使唤的!” 我和葛飞你挤我我推撞着你,互相瞪着对方。我甚至想要提脚去踢葛飞,却被他一个屁股给狠狠地吃了一个趔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使得他一个灵活的小跑,稳稳地霸占住了风向最好也是最稳的位置。 “贱人!”我狠狠地瞪着葛飞得瑟的侧影,无力地干蹬腿。 “快叫声大爷来听听!” “还没完呢!”我朝着葛飞欠揍的脸踢起一脸的尘土。只可惜,这里是疯狂生长着的绿地,连一粒沙尘都没有。 “啊~~~” “小心!” 正在我瞪着葛飞小人得志的德行恨得牙痒痒的时候,萧缨那边传来了动静。 她的风筝竟不知何时在我和葛飞争夺风水宝地的时候已经飞得老高老高,甚至超出了葛飞的老鹰至少有五米的高度。但是,遗憾的时,线放得太长,和别人的风筝缠住了。 我虽然很想上前帮忙,但是望望自己这边,也只能无力地送去同情的目光。 “。。。。。。”萧缨急躁地不断扯动着被缠绕着的风筝线,不时还抬头观察在天际的风筝的情况。 刘左昂在为她解绳子,但是似乎是用力过猛,“咔嚓”,线就断了,然后风筝犹如奔溃了一样,节节衰败,笔直地朝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萧缨会可惜地懊恼。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对着刘左昂呵呵地笑,似乎笑得很开心,朗朗的声音都能传到我这边来了。 莫杞恪莫名地感到烦躁般踢蹭着脚下的嫩草,眼睛一直盯着露着一排白白的牙齿的刘左昂。 (怎么就从未见过你这么对我笑的啊!) “可恶!”我愤愤地低喃着。 而这时,忽然一阵劲风从我身后贴着脊梁骨吹了过来,我不禁一个灵激,顺着风势连忙兴奋地扯着风筝线,然后快速后退,不断地拨动缠线轴,任由风筝线从我手指间顺滑地拂过。 “呼~~”又一阵风。 我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将我直往前方猛拉,然后风筝线自动地就如流水般被放了出来。顺势,风筝犹如乘风而去,一直狂冲上云霄。 “哦~~~~~~” 莫杞恪兴奋的叫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现在可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畅快和惊喜了。 “杞恪!” 听见葛飞的叫喊声,我本能地以一副得意的嘴脸朝他看去。却只见他看起来神情紧张,嘴微张着好像对我说什么话。但是我已经退到很后面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然后朝左边望了一下,刘左昂和萧缨的表情似乎也很紧张。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发呆,朝右边看去,亿青更是焦急地大步朝我跑来。紧接着,葛飞“啪”地扔掉了手中的风筝,大喊着也往我这边跑来,刘左昂,萧缨也是,都纷纷地撒腿往我这边涌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风筝一直在拉扯着我,迫使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小心~~” “杞恪!” 我看见虎子也晃着摇摇摆摆的小身影举着爪子朝我奔来。抬头一看,刘左昂几乎近在咫尺,我一时愣了神。风猛地一吹,将风筝整个带离了我的掌控之中。这才顺着风筝远去的方向下意识地往后望去。 我竟不知何时,来到了湖边。而且只差一步之遥。 望着幽蓝幽蓝的湖水,湖面突然起风,微波荡漾,惊起了湖中水鸭慌张地拍打着翅膀,“嘎嘎”叫了几声势如闪电般朝我这边扑翅游来。 莫杞恪本来看了多一点的水就会有恐惧感,而这突如其来的一瞬变故,让她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嗡~~~”的一声,脚下一个失神。。。。。。 “杞恪!!!!” “。。。啊。。。。” “扑通!” 刘左昂甩掉外套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初秋冰冷的湖水里,往已经失去知觉的莫杞恪游去。 岸上的葛飞和亿青萧缨们都很焦急,但却只能等待刘左昂重新露出水面的脸。 “不行,我去!”葛飞看急了作势也想要下水去,幸好被冷静的亿青阻止道:“虽然这湖水有十米多深,但是你以为就凭这点能够困住左昂吗?” “但是他扎进去后一直都没有探出来,再加上不懂水性的杞恪。我担心他着急一直不探出来呼吸一下会出事!” “那你去了就行了吗?”亿青严肃地呵斥葛飞道:“别不安分,再等等!” “亿青说得对,”萧缨也劝道葛飞:“左昂水性好,他一定没事的。” 葛飞见两人都这么说也只能作罢,却还是不放心地探出头一直盯着刘左昂消失不见了的位置,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萧缨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湖面。刘左昂刚才奋不顾身跳水救莫杞恪的举动深深地震动了她的触感,心里突然觉得像自己溺水了一样,呼吸难耐。 “。。咕噜。。咕噜。。。咕噜。。。” 湖面有了动静,不断冒出了水泡。然后顷刻,刘左昂探出了头,紧接着他的身体露出,抱着莫杞恪往岸边游了过来。葛飞他们欣喜得连忙伸手去拉。 但刘左昂却没有伸手,一露出水面就朝着两人大叫道:“马上开车回公馆,叫裘铖过来!” 葛飞和亿青的两只手僵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刘左昂大吼道:“还愣着干嘛!” 这才回神,葛飞连忙跑出去叫老李开车过来。刘左昂游到了浅水处双手抱着已经脸色发白昏迷不醒的莫杞恪往岸边走来。萧缨一眼就看出了莫杞恪情况不妙,连忙对刘左昂说道:“这里离我家近,要不先去我那儿?” “不了,我们绕捷径回去一样快。杞恪认床,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都昏迷了还怎么认啊?” “我不喜欢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就算她自己不知道。”刘左昂余光瞟了萧缨一眼,轻声道:“我叫亿青送你回去。” 但是萧缨根本就没听见似的,眼里看到的全是为莫杞恪慌了神的刘左昂。她认识他这么久,那次不是西装笔挺风采扬扬的?何曾为了一个人如此慌张这般狼狈过?!不觉心里,全都是苦水。恨不得溺水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天气转凉,你还是。。。。。。。” “亿青,送萧小姐回去!”还没等萧缨说完话,刘左昂抛下这一句就钻进了已经开过来的车里,顾不及脸色难看的萧缨,便催老李开车了。 萧缨呆呆地望着已经远去的黑影。手心都快要被自己攥疼了。 “我送你回去吧。”亿青一手揣着挣扎着的虎子,脸上也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急躁。他也是第一次见刘左昂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不禁脸色多了几分担忧。 萧缨也是个明白人,这么尴尬草草的结局是她没想到的也是不愿看到的结果。她对着亿青摇了摇头,话都变得没了生机:“不了。你把我载到刚才的地方,我的车就在那里。我做自己的车回去。” “好的。” “左昂他。。。”亿青转过头“嗯”了一声地看着想要说什么话的萧缨。但萧缨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萧缨回头望着残破不堪跌落在湖面上正渐渐往下沉的风筝。其实,她看得很明白,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结。 对,因为已经有了信仰,就不再需要祈祷。 还是说,你从来就不需要祈祷? 第六十四章 紧攥的双手 更新时间:2014-01-23 “老吴!老吴!!!” “怎么回事?” “快把药箱拿来!快去!” 刘左昂一进公馆就大声叫喊着直冲莫杞恪的房间奔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整个公馆的下人们都被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慌张神情的刘左昂给吓得不轻。还是吴管家反应最快,立马冷静下来风云淡定地叫下人张罗了开来。但是心中还是存有疑惑,连忙拉住紧跟脚过来的葛飞问道:“到底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别说了,不小心溺了水。已经叫裘医生过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吴管家责备地埋怨了一声便亲自跑去准备救施的物品。而另一边,也忙成了一团。 “小姐?小姐!!!”刘左昂的动静很大,从楼下就能听见动静的红珠和采玲一见到脸色苍白的莫杞恪就慌得跟在后面团团转。 刘左昂本来就心里一团自责和烦躁,见两个六神无主的丫头还在自己眼跟前焦急地团团转悠,他光是看着就恼火! “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大喝一声,红珠和采玲顿时就吓得呆站在了原地。虽然心里满是担心,可是又怕刘左昂发火。就他刚才那个阴冷火躁的眼神,光是回想一下,两人就觉得慎人得后怕! “杞恪?杞恪?”刘左昂根本顾不得自己已经冰冷得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所带来的丝丝凉意。它们此刻就像被拧得半干湿的粗麻抹布一样,难受地摩擦着刘左昂的全身。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本来就燥冷,刘左昂还这么的“装备”,感冒那是绝对的事。可是他根本无心顾及自己的情况,眼里全是莫杞恪的安慰。风风火火一路将莫杞恪抱回她的房间,把她轻轻放躺在了床上后便大喊道:“毛巾!给我拿条干毛巾来!” 红珠连忙将毛巾递了过去。 刘左昂迅速接过,一边轻声唤着莫杞恪的名字,一边担忧地为她擦拭着衣服上的水。 “吴管家还没好吗!这么点事都干不好!” 才刚上楼梯,吴管家就听见了刘左昂呵斥声。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般连忙拿来了药箱走近了莫杞恪的卧室轻声地对刘左昂说道:“先把她的湿衣服换下来,我再给她看看发烧了没有。” 这轻轻的一句话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左昂立马没了之前的急躁,脸上闪过一丝的犹豫,沉默了片刻便迅速恢复到了原来那个沉着冷静的自己。 吴管家对一边的采玲使了一个眼色,她连忙和红珠上前,拿了件干净的衣服为莫杞恪换了起来。 “我们先出去吧。”吴管家说:“你也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件衣服。” 但刘左昂却双目一直紧盯着红珠和采玲的动静,似乎并不想走。 红珠拿着衣服尴尬地杵在那里无助地用眼神向吴管家求助。采玲已经将莫杞恪的外衣都脱光了,只剩一件贴身的衬衣。她的手停在了莫杞恪衬衣的纽扣上,迟疑地转头望着迟迟不肯走的刘左昂。 吴管家见此情景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气愠恼道:“你若想她发烧感冒的话,就继续杵在这儿。”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原本纹丝不动的刘左昂“噌”地就站了起来利索地迈着大步往外走去。但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放心地侧身吩咐道:“小心地给她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好。裘铖来了就叫我!” 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哥!” 葛飞和亿青踌躇在房门外,光是听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担忧地看着刘左昂,但他根本就没有搭腔的心情,不冷不热地回看了两人一眼便上楼去了。 “哗~~~~” 刘左昂整个人双手抵在了浴室墙壁上的瓷砖上,任由冒着水汽的热水从头上一直淌到脚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是亲眼看见莫杞恪从自己的眼跟前坠入冰冷的湖水中的。当时她迷惘恐惧的眼神就那样无助地望着自己。而自己尽管伸出了手,却还是一把抓空。那种无力感和失望的惊恐,是他一直无法直面的痛楚。 就像,那天一样。那个决然转身的背影,那个毫不带半点犹豫的背影,刘左昂这一辈都不会忘记。 但是为什么,她的面容,却只是已经模糊地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种感觉不是愤怒或者狂躁,而应该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感情。是害怕,一种被抛弃了的恐惧感。 对,原来是抛弃,刘左昂在恐惧害怕的原来是他自己,被抛弃了的,事实! 莫杞恪在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当时心里就是这种感觉。一种害怕到绝望,绝望到窒息的痛楚感。 他,再也不要重回一次,重新体验那种痛苦到揪心,空虚得害怕,甚至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到最后,只剩不明所以的颤抖了。 “啪!” 刘左昂狠狠地甩了甩还淌着水湿漉的头发,抄起一条浴巾随意地裹住下半身,走出浴室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一张讨厌的脸。 刘左昂冷冷地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漠然地瞥了一眼。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摔门出去了。 “裘铖到了没?” 刘左昂一进门就这么问道,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力。 这时,莫杞恪卧室里走出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一个药箱,人长得斯斯文文,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西式眼镜。 “她怎么样了?” 裘铖对刘左昂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出卧室对他回道:“幸好你事先将她体内呛进去的水弄出来,不然就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左昂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车里慌忙的举动,光是回想,就后怕:“那现在应该没大碍了吧?” “没事了。”裘铖点点头道:“我给她仔细检查过了,没发烧也没别的大碍。只是她可能是心理受到了惊吓才迟迟未醒。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的,谢谢你了裘医生。” “应该的。” “吴管家,”刘左昂话是叫吴管家,可眼睛却早已经直直地贴在了卧室深处:“送裘医生回去!” “裘医生这边请。”吴管家立刻礼貌地将裘铖请了出去。 葛飞和亿青等众人见莫杞恪没有大碍了,也就舒了一口气。不敢惹刘左昂眼烦地都很自觉地就出去并将门掩好。 刘左昂轻轻地坐到了莫杞恪的床边,心疼地望着那张憔悴白皙的小脸。平时有事没事就板着脸跟自己唱反调的那张德行的小脸,那个总是生事气得自己牙痒痒的小人。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眼睫毛根本就不颤一下。刘左昂多希望她现在就能从床上弹跳起来跟自己顶嘴,哪怕抽自己一个耳光也行。只要她能够醒来,平安无事地睁开眼。那就什么都值了。 刘左昂冰冷的手指轻触着莫杞恪同时冰凉的小脸,忍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烙下了深深的一吻。然后仔仔细细地将被子的四处都窝了窝,就那样呆坐着凝视着昏睡中的莫杞恪。 一动也没动。 “左昂!” 一个不大和谐的声音闯入,亿青站在房门口轻声地叫唤了一声稳如磐石的那尊背影。刘左昂一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看了眼莫杞恪便背身出去了。 “怎么了?” “于子霆那边好像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横眼扫去,眼底尽是疑虑。 “就在刚才。” 亿青说这话的时候还心生不安地瞄了一下卧室里面。刘左昂也有点在意地斜眼往身后探了探,确定没有动静后才回道:“这个于子霆竟给我添堵!” “杞恪这边还是要瞒着?” “那是当然!”刘左昂厉声道:“她自己都这样了,要是让她知道那还不是火上浇油!” “嗯。”亿青点头道:“他也没有大碍。好像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现在正躺在医院。” “倒不如死了省事!”如此冷漠的话,从刘左昂的口中冒出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他半和着眼阴冷道:“他那边的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我自然知道。倒是你!” “我?”刘左昂略显诧异地望着满脸愁容的亿青,不悦地问:“我怎么了?” 亿青伸手捶了几下刘左昂的胸脯有点担心道:“你回去睡吧。回来开始就没休息了。这人已经没事了,又不能长翅膀飞了!” “我没事。”话还没完全脱口,人就已经转过身又坐回到了莫杞恪的床边。 亿青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不语地看了看一直站在门口的吴管家劝道:“您也回去休息吧。两个人一个样,真不叫人省心!” 吴管家没答应,只是摇头,执拗地回道:“他连头都没擦干!”这一句话,又像是在责怪自己般轻声的嘀咕。 “还不是您给惯的!”亿青说罢,给葛飞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走了。 “对啊,都是我给惯的,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欠他的。。。。。”像是自嘲的活该,吴管家饱含深意的眼眸低低地望着看不见的远处。幽幽地念叨着,驻足了几秒,便担忧无奈地转身离去。 也许是很久没有看过刘左昂对谁怎么上心了,吴管家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害怕。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强大,但是在强大的同时,又会变得脆弱,容易受伤。 他不想,刘左昂再被什么伤害了。那一天,他不想再一次去回顾。 第六十五章 温热的抚摸(上) 更新时间:2014-01-26 。。。。光。。我看见光源了。就像太阳升起一般,高高地垂挂在了我的正上方。然后,我只觉得全身冰冷。咕噜咕噜作响的湖水无情地鞭策着我。我害怕地蜷成了一团。 。。。。。又是一道光。。。还有一个身影,突然从上方坠落下来。他似乎是在想我的方向游来,伸出了手,暖暖地抱住了我。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拖着往上升,并且离那个光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杞恪?”好像是有人在叫我的样子。 “。。。。杞恪。。。你醒醒。。。。”那人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脸,然后轻压着我的胸肺,然后他的脸突然变大,朝我压了过来。 “杞恪!!” 是刘左昂!他全身湿漉,原本精神抖擞的头发全都耷拉在了额前,还滴答着水,一副狼狈。 你怎么这副模样? 我想问他怎么了,却发不出声音来。 啊,我好像是溺水了。放风筝的时候,溺水了。 是他救的我吗?刘左昂? 原来是刘左昂救了我啊。当时那个紧紧抱住我的人,是他啊。 莫杞恪迷迷糊糊的,脑中不断闪现着溺水时的片段。好无力,怎么又溺水了呢?!刘左昂?刘左昂。。刘左昂。。左昂。。。。。。。 为什么脑子里装满了这个名字? “。。。左昂。。。”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脑子一直浮现着溺水时的画面,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地不禁打着震颤。视线的落脚点,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和简洁的吊灯。而我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是梦啊。。” “你做梦也都想着我?”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嘹亮的戏谑声。我不用去看,立马就辨别出了声音的主人。所以才更加惊慌地连忙“噌”地一个转头,竟见刘左昂侧坐在我的身边,正单手杵着头嘴角挂着笑意俯瞰着自己。手还不安分地搭放在了我的额头上自顾自小声念道:“真的没发烧?”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的本能反应就是伸手想要撩下刘左昂的手,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伴随着一个低沉的警告:“别动!” 我一时愣住了,被他暗含的威慑怔得乖乖缩回了手,睁着眼睛,忐忑地望着上方的刘左昂诺诺地问:“我是不是溺水了?” “你自己知道?” “嗯。一点点。”我含下了眼睑,有点不自在:“是你救了我对吧?” “你知道的不止一点点吧!” “那你从我溺水时就一直在这儿了?” 刘左昂这次没回话,而是冷不丁地将放在我额头上的手抽走了。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眼巴巴地望着他背对着我,端了一碗涩涩的药汤,转身走来。 “起来把药喝了!” “什么?”我鄙视地看着刘左昂手中的药不乐意地往被窝里陷了下去,蒙着头愤愤道:“我没事,不吃药!” “你可能有点轻微的感。。冒。。。啊切~~~”刘左昂端着汤药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噌!”我又猛地探头坐了起来,将身子往刘左昂那边挪了挪紧张道:“你感冒了?” “没事。”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故作逞强的样子在我看来却显得特别地可爱。可心里却已是塞满了担心:“你都打喷嚏了,这药还是你吃吧。一定是下水救我的时候着凉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吃什么药!”刘左昂不领情,一脸不屑地扭过去了头。这副德行倒有点像葛飞的调调! 我也不理他的固执,无奈斥责道:“大老爷们也是肉做的!”然后趁其不备,一把抢过刘左昂手中的药就往他嘴里硬塞了进去。可惜这货他反应极快,咬着牙关就是不让我得逞。我故作生气地大眼瞪他,他还是不愿意。正想来粗时,他的头发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你头发怎么了!?”我惊讶地抱住了刘左昂的头发,就像是观察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直接上手撩拨了起来:“你怎么变卷毛了啊!” 我一边用惊叹神奇的眼神打量着刘左昂的头发,一边抿着嘴笑。本以为他会不耐烦,却意外地发现他竟神奇地安静坐着一动不动,任由我在他头上摆布,为所欲为! 不知为何,今天的刘左昂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有点。。。。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胡思乱想着,极力掩饰着内心异样的情愫,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刘左昂的‘新发型’上。 而莫杞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充满了好奇惊讶的粉旦旦小脸。也正被刘左昂很玩味地打量欣赏着。只是,她自己全然不知罢了。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展现着毫无防备的全开模式! 刘左昂的头发是中短型的,平时一头倒梳得很精神,可以突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廓。但是一旦打湿了便会乖乖地服帖下来,给人的感觉也会有点不一样,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而这两种状态的头发我都见过,所以现在这个从未见过的造型使得我立刻涌上了无限的好奇心。双手早已经在上面乱蹭起来了。他的头发摸起来的质感不像是干发也不湿,塔塔的是洗了自然干的触感。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梳上去的刘海也蓬松地遮住了双眼,只隐约地露出犀利的视线。每撮发梢处还微微地卷翘起来凌乱而又有层次地拥拢在耳边。 “哈哈。。你什么时候去理发店剪了个潮男的发型啊!”我好玩地摆弄着刘左昂的头发,十指轻柔地在他的发间放肆地穿梭着,时不时地还揉搓着伴随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的这个毫无意识的举动使得刘左昂很是舒服般‘嗯?’了一下,微眯着眼猛地直起了一直慵懒卧躺着的身体。而他一下子“长高”,脸从原本的下方突然变成了与我平视的位置,还闪烁着点点微光地望着我。此时,我的脸和他只有五厘米左右的距离。 也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因为太新奇的缘故,我不知何时竟趴在了刘左昂的身上,而他的双手也不知何时已经环绕在了我的腰间。 我瞬间僵硬住了,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周边的气流似乎也都渗着芳馨味的干涩,一时,我的心尖踌躇地荡漾起了一圈圈微漪。 (开什么玩笑!我和他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我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已经开始乱窜,眼睛也不知所措地开始快速地闭合着,想要逃避。 “你干嘛。”刘左昂故作一脸茫然,心里却忍不住偷笑莫杞恪害羞的好玩反应。 我没正视他的调侃,随便找了个很牵强的借口,把头转了过去:“你把药吃了吧,不然会传染给我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尴尬地别过脸,将刘左昂推了开来,然后快速地扯过被子又把自己塞了回去。 我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一个人侧躺着面朝反方向,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面对莫杞恪突如其来的冷淡,刘左昂没有回声。只是嘴角一直挂着莫名的坏笑。他不做声,轻轻地坐了起来歪着头拿眼瞄了瞄莫杞恪的反应,然后便从莫杞恪身后爬起。随着刘左昂这一起来,莫杞恪只感到后背突然像空了一块似的,凉飕飕的,之前那股失落感又涌上了心头。不安地回头一看,他竟一直不动声响地望着自己,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要我吃药可以,但是有个条件。”刘左昂薄薄的嘴唇好看地上下摆动着霸道地说出了三个字:“你喂我。” “哈?”听到这么理所当然大胆包天的要求,我一个鲤鱼打挺式直接坐了起来,整个人也来了精神头儿似的,正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好笑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叫我喂啊!” (怪难为情的!) “我是因为你才感冒的,如果不吃药可能只会更严重。你若安心的话那我就不吃了。” “你威胁我?”我黑脸地瞪着刘左昂满脸无辜状。 这个小贱人,竟然还跟我打起了心理战!的确,他因为我而感冒我是心生不安,但是耍手段是很可耻的,尤其是这么明目张胆心知肚明地耍。刘左昂你这只老狐狸! 刘左昂吃定莫杞恪一定会答应,果然,她尽管狠狠地瞪着自己以示抗议,但是终究只是几分钟的事。他早已经看透她了! “。。好吧!”僵持了一会儿,我终究无力地妥协。因为我若不答应,他可能就会一直赖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然后害我心跳加速,胡思乱想! 我心里打着小九九,不情愿地将药送到了他嘴边。但是刘左昂这个混蛋好像是故意想要耍我玩一样,咬着牙关就像刚才那样,就是不松嘴。 “你耍我啊!” 我顿时感到又恼又羞,伸手便是猛地一推。却没意识到刘左昂此时只是侧坐在床的边缘,根本就没坐牢。平时纵使我再怎么用力,也还是“庞然大物”般纹丝不动的刘左昂现在却一个晃悠,身体竟直直地往后仰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连忙扑身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刘左昂猛地用力一拉,连带着滚下了床!没看错的话,刚才,他嘴角似乎是挂着一丝坏笑。 (可恶,有中计了!) “嗙嗙!!”我能很清楚地听到身体撞击床脚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清脆又沉闷的声音。 但,我并未感到丝毫的疼痛。 “你!” 我大眼瞪着刘左昂本来想要张口就骂,可话到嘴边了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般,再也张不开来了。 因为,我的嘴,差点就碰到了刘左昂的嘴了。 莫杞恪吓得哑口无言,此时正整个人趴躺在刘左昂的身上,结结实实地与他‘肌肤相亲’。而他,我明明听到清脆响亮的碰撞声,声音很大,估计大厅那边都能听得到。但是刘左昂却好像哪儿也没摔着似的,不痛不痒,也没见他皱着眉头。就是那样安然无恙安静地望着我,也不说话,双手搭放在地板上,任凭我这样杵着手趴在他身上。 (这厮刚才明明是故意拉我下去的!) 我一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抽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肌叫道:“无聊!起来啦!”说着便想起身离开。可怎么用力身体就是没有半分地发生位移也动弹不得。因为。。。。。 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左昂这个混蛋竟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使劲地抱住了我的头,强制性地想要将我的头往下压去。而下面,正对着的就是他那要命般诱惑的薄唇。 “。。。。别闹!”我有点慌,使劲地拍打着,推搡着他。可是身下传来的气场告诉我这次不像是在闹着玩,他的双眼,透着从未见过的沉寂的冷静。 这是认真的眼神。 “刘左昂!”我真的感到怕了,连忙用手杵着他的胸,语腔中带着丝丝的慌乱。可在他的蛮力之下,这些都只是徒劳无功。 “刚才不是还在梦里叫我名字的吗?”刘左昂面无表情,看似轻描淡显的他,声音已经起伏得有了点变化。 (完了!) 当时,我的脑中突然撞入了红色警报! 第六十六章 温热的抚摸(中) 更新时间:2014-01-28 “刚才都差点亲到了,不想完成它吗?” “不想!” “你说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刘左昂嗤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又透着一股玩味的兴致:“你们女人都喜欢说反话!” “我是例外!我是很诚实的一个孩子!”我连忙辩解这么说,但刘左昂似乎是铁了心想要那个什么什么我似的,袒露着浅浅笑意的眼睛里还藏匿着一丝危险的波澜。 “我本来还想跟你道谢的,你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你就要跟我道歉了!”我头脑发热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阻止刘左昂打消那个什么什么我的念头。尽管放了“狠话”可惜效果微乎其微,连个屁的重量都不及。刘左昂只是冷冷一笑然后很不负责地回道:“对不起,我从来都不会向别人道歉。就算是什么什么你,也不会!” “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左昂不可一世般的邪魅坏笑,然后一个恍惚,有点走神被他摆了一道! 他的手一直捧着我的头,感觉只是轻轻地一带力,我的头便猛地栽了下去,结结实实地被他霸道地吻住然后不透一丝气。 就那么一瞬,我被带走了呼吸。一切来得是那么地措手不及。 (原来刚才的反抗都是他逗我玩的,他其实早有预谋!) 尽管一下子恍然大悟,可我的无力抵抗早已无力回天,丝毫拿刘左昂没办法。他的大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头,一只手有力地钳住了我的腰部,使得我只能纹丝不动地犹如鱼肉般任由他摆布。 刘左昂原本微凉的嘴唇逐渐变得炽热起来,也更加湿润了。辗转研磨着我的唇,不断地揉搓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入口。我尽管被瞬间夺取了呼吸,却还是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肯妥协,他似乎也感觉得出来我的抗议,突然喉咙深处传来一丝冷笑声,这让我意识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却为时已晚。 果然,倏忽间,刘左昂粗鲁地用牙齿冷不丁地咬了正六神无主的莫杞恪一口,她吃疼地本能松开了嘴想要尖叫却被他趁虚而入的舌头给堵了个正着。他灵活而又柔韧的舌头莫杞恪可是领教过的,纵使这样也还是百般无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下子就更加助长了刘左昂嚣张的气焰,他猛地进攻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炙热湿润的舌头先是将佳人每个牙齿都一扫而过,然后开始撩拨她诱人的舌尖,莫杞恪仓皇逃窜却正中他的下怀。可正当莫杞恪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又欲擒故纵地将舌头退了出来转而狠狠地吮吸着她的两瓣粉嫩莹润的嘴唇。这边又蓦地邪邪地睁开了眼想要看莫杞恪的反应。也许是感觉到了被玩弄的愤怒,我趁此时机朝着他分了心的嘴唇狠狠地张口就咬了下去。可是狡猾的刘左昂不为所动,竟坏笑着反咬了我一口,疼得我不禁轻哼了一声。 而莫杞恪下意识从口中流出来的这一声轻柔娇滴声,惹得刘左昂内心猛地一阵燥热,不由地加重了放在她腰间的力道,猛地一带,便将她紧紧地贴到了自己的眼跟前,然后一个用力,翻身,又将莫杞恪紧紧地压抱在了怀里。 我一个惊慌,想要去推阻刘左昂,却被他大手一握,双手无力地被抬到了头上牢牢地握住,挣脱不得。我一直嗯着声反抗着,但是在刘左昂听来可能只是蚊子作祟般的音量。因为,尽管我在他身下使劲全身力量反抗,他却还是不为所动地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我直感到自己的嘴里充斥着刘左昂炽热的热情。他时而追着我的舌头撩拨嬉戏;时而舔舐吮吸着被他咬破的嘴唇,疼得我忍不住颤抖地直嗯嗯作响;时而又一口吞下了我的舌头,冰冰凉凉的都充斥着源源不断的火热;黏湿温润中又有一丝甘甜。我的脑袋渐渐地被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牵引着控制住,变得苍白一片,只觉得也许自己是喜欢他这样地霸道。这种感觉也让我的脑袋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什么负担都没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擅自躁动不安。我渐渐地陶醉其中,沉浸得失了神,恍惚间竟冷不丁娇嗔地呻吟了一声。顿时,口中的翻云覆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刹那间断点了。自己也有点惊吓,刹地睁开眼想要探视情况,却迎来了刘左昂猝然再次发起的进攻,弄得自己都觉得很是奇怪地舒服地开始主动回应起他的狂热。然后互相交缠在一起的舌尖,不断探寻着新的奇妙。 本来胸口就一阵闷热,下腹也开始狂躁不安的刘左昂见怀中的莫杞恪竟开始主动回应自己,不觉一个吃惊,但随即便是更加狂烈的热情扑面而来。他沉迷地品尝着莫杞恪玉润冰清的粉嫩小舌头,柔软光滑,香醇可口。无论尝试过多少遍,他都不舍得罢口,并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急躁,身下的可人儿也开始有点焦躁难耐。不断发出的呻吟声就表示着她想要更多。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绕住了刘左昂的脖子,然后不住地耶挪着,感觉到他突出的喉结正发烫得上下摆动着。然后我的手指又缓缓地往上移,触摸到了他柔顺而又有点扎手的头发,十指忘情地穿梭于刘左昂的发间。我们的呼吸声同时变得沉重了起来,刘左昂炽热的鼻息轻轻地拍打在了我的脸上,如此温暖而又湿润,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微眯起迷离的双眼模糊地望向上方。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撩人的暗示,使得刘左昂的手开始毫无顾忌地不安分起来。原本钳住我头和腰的大手开始不停地朝她的胸部袭来。我惊慌地连忙伸手想要去阻止,但是嘴唇却被他主宰操纵着,像沦陷的玩偶般任由他肆意妄为! “。。左昂。。。嗯。。。” 刘左昂的舌头缓缓地退出了我的口,两唇之间顺势牵拉出几根光泽银润的细丝来。如同春蚕般,虽然这是我一直希望的,但却又有点不舍。只感觉一股炽热从口中逐渐消逝,也伴随着莫名的失落感。这时,刘左昂的嘴唇已经离开了原本的附着点,转而侵占别的地方。他的吻犹如细小的雨点般温柔地落在了我的脖颈处,锁骨,胸部,然后一直往下移,在经过腹部的时候,停住了。他着了火般的手不断撩拨着,在我身上放肆地四处游走。然后他粗鲁地掀起我的上衣,嫩白光滑的小腹瞬间在他眼前展露无遗。他一个邪笑,俯身冷不丁地咬了一口我的小腹,一个凌乱的颤抖感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刘左昂还是没有打算就此停住,转瞬又温柔地舔舐着,吻了起来。我只感觉小腹那边传来了湿哒哒粘稠的感觉,却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很满足。 “。。够。。够了。。。左昂。。。。” “不够。。一点都不够!” 刘左昂没有理会莫杞恪的求饶,邪笑着瞄了眼莫杞恪已经晕得粉润湿气的小脸蛋,心中猛生邪念,张口便轻轻咬了一口她粉嫩白皙的小腹,然后又湿润地舔舐着,深深地烙下专属于他的霸道吻痕。他要在她的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以此来宣誓身下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独占品!她,只能是他的!谁都不可以碰! 刘左昂大手时轻时重地毫无规律地揉搓辗转着我已经变得褶皱了的衬裙,那双长满茧子的大手粗糙地划过我的皮肤,每一处都忍不住尖叫得颤抖。我感觉得出他透着欲望的双眼,此时正炽热地望着我。大手一路往下摩挲着,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会火烧圆明园的! 我开始不安地望着刘左昂,心里设想了好几个救火的方案,但是不行!刘左昂已经燃起来了,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此罢手。我开始后怕地叫了起来,但是我喘气的微弱叫声似乎是促使他狂热的兴奋剂,反而使他更加地热情! “。。。不行。。。不行。。。左昂。。。嗯嗯。。。。” 刘左昂的手已经游至到臀部,只觉一记吃疼,他在我的臀部使劲一捏,冷不丁地大手一滑伸进了我的衬裙底下。然后猛然间我感到一个硬物炽热地抵在了我的下腹处。 莫杞恪嘭地一个灵激,整个人都惊醒了般慌忙地伸手抓住了刘左昂欲想继续进犯的手。 我突如其来的反差,使得刘左昂也戛然而止地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皮,是意犹未尽的不满,可嘴角却噙满了不住抽搐着的坏笑。我喘着气不安地来回摸着他的手,却不想,摸到了他手臂上上次为我受伤的伤口。现在已经结成了一道疤,摸起来还很突兀,很粗糙。 “不可以!”我喘着清气,娇弱地拒绝道:“下来。” “不要!”刘左昂霸道道:“这才刚点起来的火,你以为这么好灭吗?” “算我求你了,下来!” “我不想委屈自己。”刘左昂无赖般地朝我撅了撅嘴,打算继续。 (这厮是在撒娇吗?) 这下子我整个人都清醒了,一股失节的危机感愕然漫过全身,原本被他煽动起来的燥热感也渐渐地退去。想想自己就在刚才差点掉入虎口的险境,光是在脑中闪过就已是心跳不止,脸不禁又变得滚烫起来。 “你看,自己脸都这么红,你敢说你不想要?”刘左昂故意怂恿般地撩拨着我的意志,这边又不紧不慢地再次朝我压了下来。 莫杞恪害怕得欲哭无泪,却又推不开他。心里只感到心虚般恐惧。的确,刚才如果自己没有主动回应他的话,他也就不会得寸进尺,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哎呀!你这个笨蛋!) 我懊悔地真想一头撞死算了!现在刘左昂心里一定在嘲笑我,认为我这是在欲擒故纵,是个道行很深的女人!一定是这样的! “事是你挑起来的,所以你要负责。”刘左昂好像在说教一样,细细地开始成列出我“挑逗”他的罪状。 我见刘左昂一脸淡定地这么对我说着,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却没想到那个东西还一直抵在那里,我感觉得出来,它的士气丝毫没有减退。 “。。。。。你先主动靠到我这边来,然后又擅自撩拨我的头发,骑到我的身上。。” “没有骑!”我羞脸愠恼地大声抗议道。 我的反应之大,使得刘左昂顿了顿,古怪地努了努嘴随即更口道:“趴在我的身上,然后诱惑我,挑逗我,勾引我。。。” “没有!你胡说!” “那刚才是谁回应我的?”刘左昂高傲地抬起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道:“若不是你回应我,我哪里这么大的动力?” “你,你自己起了色心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卑鄙无耻!刘左昂,你就是个贱人!” “哼!还能骂啊?”他噌地又伏下了脸用带着磁性得让人听了心痒痒般极其细小的声音凑到我的耳边戏谑道:“那就可以继续了。” 他冰冷的唇瓣,吐露着微热的气息触碰到了我的耳垂。 (天杀的,是你在勾引我才对吧!) 刘左昂故意挑逗着莫杞恪,想要再逗逗她,看看她会有怎么样好玩的表情。却不想不经意间的眼角一瞥,她的眼底荡着的些许忧伤和闪烁不定的不安。顿时,心里的狂热分子便被瞬间集体枪毙卧倒在地了。 第六十七章 温热的抚摸(下) 更新时间:2014-01-30 “。。。。。。。” 上面突然没了动静和声响。我本以为无望了,却惊奇地发现刘左昂竟停在了一切的动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突然站起身,从我身上离开了。我有点诧异,对于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点欣喜,却又有股落寞感席卷全身。但是这个念头一蹦出来,我就立刻将它秒杀掉了。 (我怎么可以和刘左昂有什么关系呢!?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今天已经险些擦枪走火了,万一玉石俱焚了怎么办?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刘左昂抱有某种不应该的幻想!?) 对,我可能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但是那也许只是一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罢了!对,就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我只是一时被蒙昏了头,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脑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真的没事吗?) 脑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声音,你争我夺地各持观点。 (你已经喜欢上了他,对他已经拒绝不了了!你看,刚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不对!那只是一时失了神,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明明是你自己主动回应的,这你该如何解释呢?) (那只是。。。那只是。。。。) (看吧!你没话说了!你承认吧,你喜欢他!不然以你的性格,在他对你为所欲为之前早就以死相逼了。又何必那么推推阻阻的,让人家吃尽豆腐呢!) (我只是推不开他而已!) (真的吗?你是真的想要推不开他还是故意推不开他?) “我是真心的!” “哈?”刘左昂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很纠结复杂地望着有点失魂落魄的莫杞恪,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显然被自己脑中的自言自语和突然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的莫杞恪,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回绝道:“没什么!” “。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刘左昂盯着这个六神无主的小人,心想自己今天也许真的是做过头了。不觉想要轻轻地拥抱一下她,就单纯地抱一下。但是眼下似乎这个举动会火上浇油也不一定。随即摇头作罢。 “放心,我不会霸王强上弓。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勉强。”刘左昂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似的,弯下身凑到了我的耳边毫不遮掩地煽情道:“虽然我很想一口把你吃干抹净,但比起一次性的满足,我更喜欢把喜欢的东西放到最后吃,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说着,又猛地伸手勾起我的小脸,一记深吻,然后放开。 我总觉得他这是在戏弄我,愠怒羞恼地瞪着他。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一脸温柔的笑,大手摸了摸我刚才被他弄得凌乱的头发。随意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颇像个心智未定的小孩。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有多少令我吃惊的表情我没有见过?他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是真心的,还是别有目的? 我此刻心里漫起了一股不安和躁动的情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尽管如此地烦躁却清楚地明白,我知道,它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 “。。。。。。”我摇摇头。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羞恼而沉默不语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害怕!对,是害怕! 我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害怕,我哪一天会放下所有防备。就像刚才那样,让他趁虚而入,为所欲为! “折腾了一个早上什么都还没吃,赶紧洗洗下楼吃饭!” 听刘左昂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起来自己。 天啊,惨不忍睹啊! 头发被蹂躏得毛糙而膨胀着;衬裙也被刘左昂揉搓得已经没了原型,长满了褶子,皱巴巴地塔拉下来。我的脖子更是被汗粘得还有点黏糊,脸上也都挂满了汗珠。 初秋的早晨,凉风习习,亏我还热成这样! 想到这儿,我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了刚才的那一幕,瞬间,脸又曼起了红晕。虽然很想抬头看看刘左昂那边的情况,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再次对上那双热烈的眼睛了。至少现在是不敢了。 “啪!”一件衬衣突兀地被摔在我的脚边上,我抬头一瞧,刘左昂这家伙竟然若无其事地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来! 这一举止吓得我立马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惊声尖叫道:“你干嘛!” 听我这么尖叫一声,刘左昂手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过身好似很不屑地幽幽望了眼我,随即嘴角翘起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一把脱掉了自己贴身的背心,露出了满是伤痕却十分结实健硕的身板,风轻云淡道:“洗澡啊!” 我羞恼地连忙别过了脸去:“你洗澡在这里脱什么衣服啊!” “废话!当然要在这里洗啦。” “啊?”我瞬间感到一股被愚弄的愤怒感,不再顾及什么拒绝地跑上前道:“你干嘛在我房间洗什么澡啊,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行!”刘左昂沉下脸,阴声道:“我受不了了!”说着,他视线下移到了自己的跨间,听起来还是我的错似的:“你又不肯!” 我差点没有被他气死,这是又怒又急地直摇头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红着脸指着他的鼻子心情纠结地磕磕巴巴支吾着:“你。。你这若是被人看见了。。。别人会怎么想我!?” “怎么想你?”刘左昂桀骜不驯地一记嗤笑:“这整个公馆都是我的,我想在哪里洗澡就在哪里洗澡,任何人都不可以有任何异议!兴许哪天我一时兴起想到阿飞啊,亿青啊,甚至吴管家房间洗,那都是我的权利。任何人都。。。。。” “任何人都不能够有任何异议!”我打断了他的话,将主动权抢了过来说:“我懂!你要去他们那边洗就去啊,甚至你和他们一起四个人互相搓背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房间是我的,就算所有权是你的,但是它目前,暂时是我的,那么它的使用权就是我的。所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不允许你在我的房间洗澡!”我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力地一字一句地拆开了跟他讲个了清清楚楚。说完后我连口气都不敢喘。 明明看出了我的窘境和顾忌却还是竟然故意找茬的刘左昂很是可恶地一个邪恶坏笑反问道:“你想要和我一起洗我没意见的,何必拐这么多弯子来暗示我呢!” “你!”我被他的无耻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着急得跳脚。 他今天怎么这么一副无赖样!就像葛飞附身一样!还是说,葛飞的那副臭德行其实就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刘左昂!” “要一起洗吗?”刘左昂根本不理会我的不满,继续围绕刚才那个话题又问了我一遍。 可我已经懒得理他了! “。。。。。明白了。”他认真地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下一个举动竟是抬手得寸进尺地将皮带扣一下子扯了开来,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裤子。 “啊啊啊~~~你干什么啊!你这个变态!暴露狂!”我吓得连忙转身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猛烈地快要从心房里蹦出来似的,撞得我有点头晕目眩四肢乏力了! 刘左昂很满意莫杞恪羞涩恼怒的反应。尽管他很想一直观赏下去,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刘左昂眼眸深邃,在看向莫杞恪纤瘦的背影的交集处时,瞳孔猛地一首,射出一道难以察觉的暗沉。而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又将这一细小的瞬间掩盖了过去。一记毫无防备的叫唤声,刘左昂赤裸着身体刚想要走进旁侧的浴室,眼角便瞟见了半路杀出的一只程咬金。 “哥~~吃饭啦!”葛飞毫无意识地没有头脑地闯了进来,而下一秒整个房间,三个人,全都麻痹地僵硬住了。。。。。。 第六十八章 玩闹之余 更新时间:2014-02-01 葛飞看似心情很好地唱着调子就飘了进来。这个臭家伙竟然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来。弄得瞬间,我和刘左昂都有点猝不及防地不觉虎躯一震,僵在了原地。但刘左昂只是顿了一下,便马上又恢复了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感情全裸着的人不是他似的。 而我,就糗大了。 “杞恪你已经醒啦!那刚才那一声巨响难道是你发出来的?”葛飞见我已经醒了连忙欢笑着走进了卧室,但是就在他一只脚才刚想踏进来的时候,我的一个枕头已经毫无预兆地飞了过去,只是,很可惜,迟了一步,被葛飞正好抓在了手心! “。。。。。。”葛飞一手抓着莫杞恪抛向来枕头,望着她恼怒的脸,一脸莫名其妙加迷茫地移开视线转而望向了一旁的刘左昂。这一秒,他愣住了,但随即又诡异地默声笑了起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忙开口想要解释,但却被葛飞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给误解了。 “知道!嫂子嘛!对不对?”葛飞朝着刘左昂使了个眼色,刘左昂没做声,只是在那里默然地笑着。 (混蛋!你倒是说句话解释一下啊!你不要皮,我还要脸呢!) “你误会了葛飞!我们什么都没有。。。。。” “差一点!” “哦,那可真可惜。难道是我打扰到了您?” “不是。是我自己及时刹车的。” “但我看您这副状态好像不像是。。。。。” “喂!” 刘左昂和葛飞竟然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将我晾在了一边聊起了天!我愤怒地转头想要骂刘左昂,却不小心瞟见了。。。。。。于是连忙又羞又恼地转了回去:“出去!都出去!” “别生气,嫂子!” “shutup!!!!” “我来就只是传吴管家的一句话,吃饭了!” 我咆哮一声,葛飞坏坏地痞笑着,抛下这句话便转身想要走,但是走到半路却又贱贱地偏过头朝着刘左昂挤了一下眉道:“爷!雄风依旧啊~~~” “getout!!” “啪!”我又抄起一个枕头飞了过去,葛飞连忙仓皇而逃。可是祸不单行,门口似乎又传来了亿青的声音。 “阿飞,叫个饭怎么这么久都下不来啊,饭菜都凉了!” “去去去!!!” “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跟你说件事!” “葛飞!!!” 亿青被莫杞恪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河东狮吼给莫名地吓了一个寒颤,又是惊诧又是欣喜地嘀咕问道:“她醒了!?” “那是必须的!”葛飞贱贱一笑,挤眉弄眼地凑到亿青耳边就拼命地咬起了耳朵。亿青听得也是一惊一乍,难得得也起哄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哗哗~~~”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刘左昂已经进去洗了,水声之大可以见得他洗得是有多舒服有多爽了! 趁此时机,我连忙附耳到门口,确定葛飞他们走了之后才敢跑去叫红珠,声音显得有点兴奋得颤抖:“红珠,快,去我房间,哦不,我要去你那儿洗澡,马上帮我放热水,哦,不,温水就行了!” “小姐,这大早上的,天气这么凉您洗什么澡啊!小心着凉。” “哎呀!我都热死了,你快去!” “为什么去我那儿啊?” “哪来这么多问题!”我心虚地瞪了她一眼,红珠只好半情愿半不情愿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怎么大早晨的这么多汗啊!” “我听见了喽!” 听见莫杞恪这么阴气的催促,红珠更是加快了脚步索性小跑了起来。 见她如此举动,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闪过一道光线连忙折回房间趁刘左昂还在里面洗刷刷的空档,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往红珠房间跑去。 我不知道刘左昂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性情大变一样。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又也许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别傻了,莫杞恪!你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谈什么儿女私情,况且对方还是这个刘左昂!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倒不如多干点正事!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不要多想了!忘了就好了! 我硬逼着自己这么想,呆呆地望着氤氲的水珠,雾气弥漫得让人有点恍惚般,叹了口气,将身子没进了温热的水中。 没了刚才那份炽热,这初秋的早晨还真的有点冷呢! “红珠~~~再给我加点热水!” “诶~~” “你是故意这样做想让她分散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对吧!”亿青将干净的衣服递到了刘左昂的手里,葛飞吊儿郎当地趴在莫杞恪的床上抿嘴笑看着他们俩。 刘左昂转过头,冷不丁抄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一脚将他从莫杞恪的床上踢了下去:“别碰它!”顺便送上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兀自对着莫杞恪房间的立体镜穿衣整带,一边悠悠地回应亿青的话道:“我可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亿青这一担忧的话一脱口,原本吊儿郎当的葛飞也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正色道:“哥,你确定你和杞恪。。。。”话没说下去,只是停住了跟对面的亿青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刘左昂斜眼一瞟,冷漠道:“别在我的眼跟前打眼色!” “你真的想好了?”亿青再次不安道:“万一被她知道了那件事,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 “原谅?”刘左昂反应激烈地一记冷笑:“我们做什么了,为什么需要她的原谅!?” 葛飞和亿青俩相视而望,都显得很是忐忑与无奈。 刘左昂穿戴好衣服,端了端打好的领带,抄手就敲了一下两人的脑袋,凝语警告地说:“只要你们不说漏嘴,她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葛飞和亿青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刘左昂慢慢地走出后才轻声嘀咕着:“他不会是想瞒着杞恪一辈子吧?” “能瞒得住倒好,只怕是。。。。。”亿青烦躁地白了葛飞一眼,也跟着刘左昂下去了。 葛飞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刘左昂敲了脑袋,又莫名其妙地被亿青鄙视了一番。只觉得心里委屈,便不满地朝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叫吼道:“凭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遭白眼的也总是我啊!!” 我洗完澡便马不停蹄地怀着忐忑惊颤的心情往自己房间走去,却不想,冤家路窄,偏偏又迎面撞见了正从我房间出来的刘左昂。 (他还真敢啊!这个混球!) 我正郁闷不知道该拿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时,他却好,好像又换了一张脸似的,见了我,一脸的冰冷。之前还那般无赖地缠着我,现在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你祖籍四川的啊!变脸变得这么快!) 我心里有点恼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只见他穿着整齐,利索,干净。头发半干湿地已经倒梳在了脑后,一副很精明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似的,又回到了我熟知的那个刘左昂。 这套衣服我还从未见过,应该是新的。 “你要出去?”我终究很没出息地,还是忍不住地张嘴叫住了他。 正与我擦肩而过意图就此越过我的刘左昂明显地迟顿了一下,但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大步直往门口老李已经停好的车走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我。 我顿时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刚才那些算什么?把我当猴耍? (你果然是个混球!) 莫杞恪一个委屈不愿再多想什么,愤愤地扭身与刘左昂背道而驰地往房间走去。而此时正海,葛飞迎面走来,神色严肃,和方才的刘左昂如出一辙。 什么情况?难道我又穿越了? 我惊讶,今天三个人竟然都穿了正装!而且刘左昂还特意穿了件新的!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了!他的事我再也不要去管了!免得又自讨没趣! 我拼命地摇头,竭力去消灭这口莫名的怒火。在葛飞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璀璨灯光下的一霎那,我猛地一转身,利索地关上了门。 默默地告诉自己――趁此机会,和他撇干关系才是最好的! 不必要的感情,割舍了,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真的,并没那么难的,其实。 第六十九章 不请自来 更新时间:2014-02-03 黑夜中,一辆辆轿车不断地穿梭在山林里,又陆陆续续地停在了山脚偏僻处,一家英国人开的私人医院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整齐地停放,肃穆庄严。空气中压抑地回荡着沉闷的气氛。从车里下来的人清一色穿着正装——黑色的西装使得黑夜更加地寂静,混杂在这稀疏的月夜中,此刻显得十分地凝重。深山里环境清幽,孤僻,死在这儿,也算是一种孤寂的洒脱了。 刘左昂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轻轻落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他刚收到消息,带他入行的老先生,也就是青帮即将成为前任的掌事人,道上举足轻重的老前辈金宣,被病魔折磨了将近五年,终于于一个小时之前安然去世。于是,青帮的人便临时立即组织了这个追悼会,道上的各大人物都悉数到场。照理说,他刘左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他不是帮会里的人,但却又举足轻重,因为是老先生生前最器重的后辈,所以他的身份自然就变得特殊而又微妙起来。 尽管有些人对他的到来表示不愉快,但,没人敢当面说出内心的那份不悦。刘左昂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由穿梭于医院前面那条长长的坂道坡,没看任何人一眼,表情凝肃地一路只往追悼会的会场走去。 他的目中无人,桀骜不驯是早就出了名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对此表示诧异。 亿青和葛飞一直跟在刘左昂身后,一样的表情严肃,没说一句话。 “啪!”刘左昂大手毫无预兆地推开了追悼会严实的大门,瞬间,打破了里面的‘沉寂’。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行队列,每个人都微低着头正是默哀的时刻。刘左昂的不请自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王大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刚抬头瞄见来人的脸便立马从金宣的遗体前站起穿过队列,朝着这边大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 刘左昂微微抬起下巴,看都不看挡在面前的王大成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似的越过他看了眼他身后的胡景。胡景下意识地与他四目相对,然后迅速低下了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期间的眼色,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异样。因为所有人,都早把心思放在了刘左昂的身上。 “我问你话呢!?”刘左昂的不予理睬似乎有点惹怒了性格暴躁的王大成,但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没吱声。继续一意孤行擅自走到香炉边拿起一炷香点燃,然后插在了上面。他身上散发出的震慑的压迫感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制止,甚至是主动退后让出道路给他。因为此时,谁若敢正眼对视他这一刻刹人的锐利视线足以让你生得体验一把死的恐惧和压抑的滋味。自然,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站出来阻止了。于是刘左昂便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棺材前,站在金宣的遗体前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身后的亿青和葛飞亦然地诚挚。 王大成双眼就这样看着刘左昂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内心的愤怒和狂躁犹如即将要爆发的山洪海啸,颤抖着要喷涌而出。 其实,他还是有点忌惮刘左昂的! 所谓的后生可畏就是这样子。 “什么时候出殡。” “。。。。。。”现场此时静得出奇,不,是压抑。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排泄不出,只能憋着。 可刘左昂的这一句看似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刹那点燃了在场很多人的怒火。因为他的表情是那般地理所当然,就像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他老子一样,他的权利也是理所当然般,语气更是高高在上! 他并不是青帮的人。照理说,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追悼会,这是帮内的秘密活动。可现在他不但来了,还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更是问了这么一个“亲密”的问题。 王大成第一个就按耐不住,大步上前,紧攥的拳头上来就想要挥舞过来却被身手矫捷的亿青死死地反拽住了手腕。他的怒火也瞬间转移到了亿青的身上。他惊异身材匀称的亿青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大到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像砧板上的咸鱼,翻不了身,只能等着铜铃般大的眼睛以表抗议。 而这一举止也成为了一根即将一触即发的导火线。王大成的弟兄们见自己老大受困,一个个的都紧张得齐刷刷地亮出了家伙,并纷纷对准了刘左昂他们。葛飞和亿青今天像是多长了一对眼睛一样,反应更是神速地几乎是在与他们同时,也拔出了枪,回敬了过去。一时间,两帮人马摩拳擦掌,擦枪走火就在转念之间。整个房间里,蓦地,燃起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并且,愈来愈浓,压抑中沉闷地令人喘不过气来——亿青将枪抵在了王大成的脑门上;王大成惊异之余怒视着刘左昂;刘左昂面色冷寂地目不旁视指向自己的无数黑洞;葛飞双手举枪,与之对持。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凝重。只要稍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擦枪走火,硝烟弥漫!在场的人也都是战战兢兢地虎视眈眈,谁都不敢呼一口气,生怕一口白烟打破了这一刻的平衡。 “把枪放下。”一声冷得透骨的低沉音色平淡地响起。刘左昂背对着王大成,视线只是停留在金宣安详的遗容上。目光炯炯。 刘左昂的话,虽然轻,却不容亿青和葛飞拒绝。他们迟疑地瞪着一个个黑黢黢的枪口,警告的眼神凶狠地一边示意提防着对方,这才将枪从王大成的头上缓缓地拿开了。 王大成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缓和地舒了一口气。见此情景,他的弟兄们才犹豫着纷纷收回了家伙。 可王大成是何许人也?草莽匹夫一枚,见过大世面,刀光剑影汗血厮杀的,都是过来人。尽管脑瓜子不大灵光,可这么多年打打杀杀,自己好歹也是有点江湖地位的。谁见了他王大成不敬畏三分?就连现在躺在那里的金宣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如此难堪,如此下不了台。更何况,自己身为长辈,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口气如果他都能够咽下去的话,那么以后,他就再无威严可言。这更加不是他的性格!再说,对于刘左昂,他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挑衅机会? 果然,王大成刚才被枪指着头,教训没吃过,反倒觉得丢脸失足怒气一翻,抡起拳头就气冲冲地朝着刘左昂咆哮了开来。下一句话,立马又引得在场本来就神经紧张的各位又重新亮出了家伙! “刘左昂!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凭你也配来参加追悼会?老头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当年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毛头小子,他会被敌帮威胁,用有毒的匕首捅自己一刀?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老头子至少现在还生龙活虎的!你竟敢还有脸来!” “咔嚓!!!” 亿青和葛飞眼珠一转就知道王大成这货色的心思,在第一时间就将他挡在了刘左昂的身后,并用枪警告着激动不已的王大成。与此同时,王大成身后的兄弟们也都纷纷拔枪上膛,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整个会场,那么整齐,惊醒了每个人的脑子。 一时间,现场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番紧张的局势。 “哼!”王大成冷笑一声,无视葛飞他们的警告,转而得寸进尺嚣张地挑衅刘左昂道:“老子就不信!这儿是青帮的地盘,当着老头子的遗体,你敢动老子一根寒毛!?” 也许是谁都没有察觉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左昂,此时的怒火;又也许是王大成‘不怕死’的蠢样恼怒了他,让他忍无可忍;又或者是,某一句话,某一件事,是他耿耿于怀的禁忌。而就在刚才,王大成三条都有份了。今晚,他是逃不掉了! “咔嚓!” “嗙!” 只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王大成那番自以为是的嚣张话语还没安稳落地,刘左昂慎人的视线,一个秒杀地转头,一个拔枪,上膛,开枪!子弹直直地就朝着王大成的脑门便飞擦了过去,吓得他整个人瞬时瘫坐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被打断了还未来得及吐出去的最后一个字,惊愕地望着正用枪抵在自己嘴里,威慑地怒视着自己的刘左昂,腿都软了。 子弹早已了无踪影。可是短暂快速的枪声却还是那般清晰,如今还回荡在耳膜,余音振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后怕,又同时在庆幸,刚才没有和王大成一起起哄! “诶诶~~~大家都冷静一点,都冷静一点嘛!”现场冷到了极点。刘左昂藐视冷酷地居高临下,王大成惊恐地不知所措。此时的他正后悔地咽着口水,讪讪地望着那道阴沉又刺眼的目光,额头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就渗满了。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听起来不大悦耳舒服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僵硬。 这人便是王大成在青帮的宿敌和眼中钉——黄新是也! 不同于王大成的有勇无谋,暴躁粗蛮。黄新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喜欢算计阴谋的人。他削尖的脑袋,棱角怪异的长相至少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一点的词来形容他。因为,他本身,就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么地肮脏。 “左爷不像平时那样冷静啊!”黄新连忙站起来兜到王大成面前假意打圆场道:“今天是老爷子的忌日,知道大家都很伤心。但可不要因为这个就对自家兄弟大打出手啊!大家都冷静一点,都是误会罢了!” “啪!”黄新原是‘好意’,却不想也遭受到了和王大成一样的下场。话才刚脱出口,刘左昂神经敏锐地同一频率就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爆火地吼道:“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老子他妈的会被宏门的人轻而易举地抓到吗!?”刘左昂嫌少这么狂躁地爆粗口,但是这件事,他忍不了!这是原则问题,一步都不能退让! 他是自责,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你这个叛徒就少在我面前装圣人,老子忍你很久了!”说着,刘左昂厌恶至极地狠狠甩打掉了黄新‘友善’的握手,冷冽地瞪着他警告说:“收起你那伪善的笑脸,我看了恶心!” 黄新心里那个气啊,尽管做好了准备知道会是这么一个下场,没那么好说话的刘左昂对于自己更是不好惹。但真被他阴冷冒着怒气的眼睛瞪到时,心里多少还是打了个冷颤。只能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化解尴尬。 眼下,时机还未到,没必要为逞一时之快而撕破了脸。 刘左昂这个下马威可是把所有人震吓得不轻。大家心知肚明地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王大成,又打量着黄新尴尬的表情。一句话也啃不出来。 青帮俩大巨头都奈何刘左昂不了,他们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吱声? 刘左昂不屑地冷眼扫视了众人,这才将枪猛地从那张恶心的嘴里抽了出来。枪上连带着粘了不少王大成的哈喇子。刘左昂只觉得恶心,猛地一皱俊眉,冷脸“啪”地将枪砸在了地上。 尽管这样,还是没人敢动。 第七十章 藏匿于黑暗中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4-02-05 王大成的腿还有点抽抽,似乎还惊魂未定。黄新此时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经过刚刚的虚惊一场,众人又将重新审视刘左昂。有的心里更加忌惮,有的更加想要除掉这个男人!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暗想盘算着接下来的新格局。只有刘左昂目不旁视地整理起自己被弄得有点发皱的衣服,抬起眼皮冷傲地狂放不羁正色道:“我刘左昂今天来,一不是搅局,二不想趁机占青帮半点好处。因为打从脱离青帮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青帮的零星半点!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送完金老最后一程。谁如果再敢打扰让我不痛快的话,我就让他全家过不了今晚!” “嗙嗙嗙!!!”拿过亿青的枪朝着天花板连发三枪。刘左昂这才仿佛熄灭了多年来心中的一把火! 会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异议。挡在金宣前面的人也都不自觉地让出了道。刘左昂斜眼一瞟,满意地大步向前,做完了最后的议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串佛珠塞到了金宣的手中,嘴里还细细地念叨着,很轻很轻,仿佛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在闲聊般地随意而又舒心:“知道你信佛比命都重。做这行的坏事做多了也是需要一个心理慰藉的。给你在佛堂里供了整整五年。现在安心地成佛去吧。”说完,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金宣安详平静的冰冷遗容最,然后奋然起身,潇洒地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不带走任何一丝眷恋。 这,是一个分水岭。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迟迟不愿动手。现在,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没有了,我也不会再有所迟疑和顾忌。该是肃清整顿的时候了! 刘左昂目光如炬,坚毅凌烈的视线被淹没在巨大的黑暗中。 等了五年。从今晚开始,这里将不再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青帮,需要改朝换代! 刘左昂决然的一个转身,带动了风的跟随。亿青和葛飞朝着金宣的遗体恭敬地鞠了一躬,同样潇洒地转身便尾随而去。 他来如闪电,去如疾风。青帮的人都还没理清,他便已经消失在了会场。直到沉重的马达声回荡在山林里时,大家才敢确定刘左昂的确来过,也真的已经走了。 “。。。。。。” 现场还是一片的沉寂,一时没有缓和的动静。胡景走到了王大成的身边,将还没缓过神来的他扶了起来。黄新微眯着眼仿佛在嘲讽他的衰样。王大成本来就和黄新势不两立,现在又在他面前被刘左昂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实在是颜面扫地,气愤难耐。 他猛地一个抖身,挣脱了胡景的帮忙,自己站了起来,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眼黄新便也愤然转身离去。 “这王大成可是被吓得不轻啊!”黄新的心腹贼笑着幸灾乐祸说:“亏他还硬撑着没事!” “哼!他虽是个莽夫,却还是我黄新现在最大的竞争者!” “那现在怎么办?老爷子不在了,这新一任的。。。。。。” “不急!”黄新望着半掩着的门缝,声音尖得仿佛是从牙缝里磨钻出来似的刺耳:“他已经被刘左昂惹怒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受此大辱还能忍气吞声的。这个仇,他一定会伺机报复。” “您的意思是。。。。。。” 黄新诡异地一笑,奸诈的本性暴露无遗:“就让刘左昂来代替我除掉王大成吧!他和他,早就忽视不爽。正好,趁这个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我就坐等渔翁之利吧!” “新哥好计谋啊!” 黄新和他的心腹在角落里偷偷地咬着耳朵。因为太忘乎所以洋洋得意的缘故,完全没有发觉门口,一双偷偷盯看着的眼睛。 “你还真准时。”胡景四处张望,确定没有被跟踪后,这才走进了刘左昂的车。 “都干净了?”刘左昂问。 “没人发现!”胡景肯定道:“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一想到刚才刘左昂在会场做的事,胡景现在还心有余悸地摸着胸脯压惊道:“王大成已经发怒了,他扬言一定要报仇,新旧仇一起!” “哼!我这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猴急了起来。”刘左昂不屑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猎欲。 这次,他一定要搞死这个王大成! “他已经成功上当了!”胡景道:“你在会场故意激怒他的办法很奏效。他已经在向我‘讨教’怎么做掉你的办法了。” 其实刘左昂这么做也并非全是因为计谋的因素。实在是,因为金宣,他恨透了王大成这个小人! “那你想出来了没?”刘左昂止住了短短的回忆,平缓地问道。 “。。。。。。”胡景迟顿了一会儿,凑到刘左昂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刘左昂却一口否决了:“不行!” “为什么?”胡景不解道:“这个办法两全其美,既不会伤到你,又会让他以为你受挫,然后放松紧惕!” 胡景会错了刘左昂的意思赶忙这么解释,可刘左昂却意味深长地依旧摇头,阴沉地说:“我要的就是要伤到我!” “啊?” 胡景更加被刘左昂弄得不明白了,脸上堆满了怀疑:“你想见血?” “不弄得逼真点,怎么钓大鱼!” 刘左昂此话一出,聪明的胡景就立刻被点播得貌似明白了其中的乾坤,眼前一亮道:“看你的意思似乎目的还不仅仅只有王大成一个人?莫非。。。。。。。” “哼!”刘左昂难得遇见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很是有兴趣地回答胡景道:“黄新!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来说比王大成更让我觉得碍眼!他是个小人,卑鄙的小人!如果说王大成是有勇无谋,那么他也算有点小聪明,但顶多在背地里耍耍阴招。他的那些下三滥,我可是深有体会有多恶心!我真正要放松紧惕的是他的警戒!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王大成何必我费这么大的周章?”刘左昂挑眉不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黄新般,龇着牙愤道:“老先生之后,青帮的后辈就都是一些无能的鼠辈。无论是谁,在我刘左昂的眼里都不过只是个暂时还有点用处的棋子罢了。我不急,这盘棋才刚刚转换局势,新鲜得很,慢慢玩也未尝不可是件打发时间的事!” 刘左昂说这话时,唇角浮现的魑魅的冷笑,透着几分寒意;眼神中渗出的逼人的欲望亦是一种不寒而栗。胡景坐在一旁心里不断地犹如过山车般忐忑不安。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从未被一个后辈的城府和心智之深慎得有点发怵! 他在追悼会故意发飙,为的是让王大成难堪,记恨他,继而报复他;顺便让黄新以为刘左昂会和王大成展开对峙,借机让他放松警戒! 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他正在玩火,却还意犹未尽。他那种俯瞰众生般的君临天下的傲慢和自负就仿佛是天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气。就连他这一把老骨头都感到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颤颤。 这个男人何止是不想要青帮的零星半点,他分明就是要一口吞下青帮!他要的是青帮的全部,不是一角或一边,而是整个青帮!大大小小,全国上下,甚至是海外几百万号人,和千百来个各具形色的销赃窝点!他的胃口之大,可见野心不小!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只是因为还缺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堵住悠悠众口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他现在要做的,正是理所当然地编织这个借口。他想要让这个借口看起来并不显得那么突兀,至少,能够说服自己。他不是青帮的人,想要吃下这块肥肉,当然要有耐心,更要有聪明的机智! 而王大成就成为了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一旦王大成耐不住性子先发制人,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铲除王大成,然后让自己取代王大成来牵制黄新的势力,进而一步步将自己的势力渗入吞噬青帮,从而能够顺理成章地将青帮吃干抹净! 尽管青帮现在大不如前,也被各大新老帮派排挤得士气大不如前,也少了那一层风光的锋芒毕露。可青帮毕竟是青帮,雄厚的基底还是在的。想要扳倒它,将所有的血液全部换掉,就算是他刘左昂也还是要花番时间和心思才能天衣无缝! 而促成这一切的另一个要素,就是自己!原来这才是当初他建议自己加入青帮的目的! 绕了这么多的弯,真亏得他耐得住性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左昂就是想做那只黄雀! 胡景越想越感到恐惧。可是不知为何,明知道这个深远的阴谋,自己却没有半分退缩的念头,反倒跃跃欲试?明明这么危险,自己却还要参一脚。难道是说,天生的,原来自己也是属于这个圈子的,并流淌着嗜血的热情?! 可另一边,他又是深感体会地恐惧。 他得快点,他得快点把君儿接回来。要在她真正信任了刘左昂之前,他要把君涟漪从他的身边夺回来!虽然这还有段时间,但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尽量缩短这份时间上的距离。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 再让她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真的可能会出事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么担忧着。 胡景心里就像狠狠地敲起了警钟一样,暗自意念着。 第七十一章 纸包不住火 更新时间:2014-02-07 那晚,刘左昂他们很迟才回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一听见动静声,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跑了下去。但是望见愁容满面,神情疲惫的侧影时,我只觉得很后悔方才的那份冲动。 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沉默地散发出悲凉的情怀。我总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种感觉,仿佛。。。仿佛就像是有人去世了一般。那种感觉我深有同感,因为我也曾经历过这份悲痛。所谓我很自然地退回了房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晚,一层看不见的薄雾低低地笼罩着公馆静寂的夜,谁都没有说话。 我想不出,刘左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谁,会让他露出那种表情? 隐忍的哀伤,愤怒中带着凉意。 这并不适合他。 只是到了第二天,日子依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暴风雨前的平静,总让人放松警惕。 “红珠!” 这几天,我总觉得过得事事不顺心。不是好端端养的盆栽枯死了,就是喝水时玻璃杯突然裂掉了。这些看似小倒霉的事情,让我的心里总觉得彷徨,吊着难受。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似的闹心。 这不,今天,又发现电话线莫名地断掉了。 “怎么了小姐?” “电话线怎么无缘无故断开来了?”我揪着断掉的电话线,眉心都纠结到了一块:“看起来可不像是自然断掉的!你去叫吴管家来看看,尽快帮我接好。万一有急事找我找不到那得多烦人啊!” “是。” 红珠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吴管家就姗姗而来了。 “莫小姐有什么事吗?”依旧的有礼貌,依旧的面无表情。吴管家微低着头,并没有看向我。 我也没多在意,心急地上前就问道:“我房间的电话线怎么莫名其妙地断掉了?你帮我瞧瞧,叫人尽快弄好。我总觉得这几天事事不顺心!” 吴管家没有直接回话,瞟了眼断在那里的电话线,眼底深沉,似乎在暗想着什么。然后望了我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莫小姐房间的电话是独立的,外人打进来是不需要经过公馆的主线。所以要修还是整个换一下最好,这么估摸着大致要两三天的时间。因为最近我手头有点忙,还请莫小姐耐心等一下。” “我不需要整个换掉,把线接好就行了!” “我心里自有安排。” 吴管家完全不理会我说的话,扔下这句话不对题的话就擅自转过了身去,这种轻视的态度让我很是不快,尾随上去就放眼威胁说:“你不会是希望我连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拿去烦刘左昂吧?” 闻言,吴管家的身体如我所料般立刻愣在了原地。但老道的吴管家哪是这么容易就被扳倒的人?他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本的那副虚伪的恭敬:“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老爷了!”话听起来很中肯,但是语气却并不谦卑,反倒让我听出了几分隐忍的味道。 我知道他讨厌我,但我也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要两三天我哪等得了啊!”我大眼一瞪,埋怨着心生不悦地踱回了卧室。 (不行!我总觉得吴管家好像有什么事藏着掖着。连带着刘左昂这几天也是这样,看见我也没个招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慎得慌。转着脑袋原地盘算着,连忙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借故出去了。 吴管家沉默地看着莫杞恪甩上车门呼啸而去,这边马上低沉严肃地对一旁的小厮说道:“快点派人跟着,另外马上去通知老爷。” 我不能随意去找胡叔叔和锦文他们,能去的便只有。。。。。。 我掏出备用钥匙,熟练地怀着期待打开了雀馆的门。 “吱呀~~”还是那般的破旧,却又如此熟悉。 我以为不会有人,但是在门敞开的一瞬间,一个人影愣了一下惊讶地望着我,下一秒便是猛地向我袭来,紧接着抱住了我的脖子。 “子。。。。” “呜呜呜~~~杞恪,你总算露面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打了这么多通电话给你你就是不接!还狠心地拔了电话线让我连打都打不进去!我以为你又被禁足了!!!呜呜呜~~~~” “等一下!等。。一下子衿!”我被已经哭成泪人的子衿这一口气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禁锢着我脖子的手掰开,差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子衿,子衿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哭成了这样!” “。。。。。。。。”莫杞恪温柔的抚慰声很奏效地让情绪混乱的于子衿止住了流动的眼泪,抽泣了几声,缓和了一会儿这才冷静了一点,塞着鼻音断断续续回答道:“。。。。子霆。。子霆他出事了。。。。” “大叔怎么了?!” 果真出事了!我正想问关于小偷的事,他却出事了!? “你别哭了,告诉我大叔到底怎么了!”我被这半句话顿时弄得心神不宁,神经紧张地握住子衿的肩膀,音量不觉提高了几分:“他不是在调查前几天小偷的事吗?怎么好端端的出事了!跟这件事有关?” “不是。”子衿哽咽着摇头说:“他寻着徐蛋的货源调查,前几天突击检查了码头的一批货,和青帮的人起了冲突,双方当场就打了起来,很是激烈。可重点是青帮的人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由于是突击,子霆只带了五六个人,但对方竟有将近一百号人早就埋伏在那。。。。。。”说到这,子衿又泣不成声地抽噎了起来。 急得我直跺脚忙催促道:“后来怎么了,啊?你先别哭!” “。。。呜呜。。。。”子衿索性将脸整个埋进了我的怀里,似乎是非常艰难才说出这来之不易的后半句话:“。。。。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我整个人霎时感到就神情恍惚,变得轻飘了起来。那个一直挡在自己面前,坚强高大的背影,那个随时冲锋陷阵的巨人,竟然被打躺在了医院里! 我不敢相信!这太晴天霹雳毫无预兆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有点惊异自己竟会如此冷静,没有悲伤没有哀嚎,只是这么平静地询问。 怀中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我的冷静,缓了缓才说:“三天前。” (!!!竟是我溺水的那天!) 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 我内心猛地被什么震击了一下,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转而又问:“安安呢?他在哪儿。” “。。。出差去了,已经发电报通知了。。。。” “谁干的!当时在码头看货的是青帮的什么人?!” “。。大王成,是青帮的王大成!”子衿猛地抬起头,怨似控诉般瞪看着我。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也直接点燃了我一直隐忍的仇怨――好你个大王成!竟又是你!你惹怒了我多少次了?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再放过你的! 我立刻放空了脑袋,冷静地把子衿扶坐到沙发,出奇淡定地继续发问道:“大叔明明手头上还有案子,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码头突击检查呢?” 对于我这个问题,子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般,无力回道:“。。。他去调查徐蛋的那批货源,正好王大成手头来了一匹不明来源的货物。如果不是子霆这次突击检查,估计货就会流通于上海各个大小会所了。” “那这批货现在怎么样了?” “别说了!”子衿愤愤地泄了口气,不满道:“你应该知道青帮和巡捕房上头的人有关系,就算是被子霆缴获了,第二天照样寻一个‘正当’的理由又给还回去了!” “林缇不管这事吗?” “哼!”子衿冷笑地哼了一声,语气里看似充满了不屑:“林缇算什么啊!就算是升了官,他始终还是洋人的狗,看着洋人的脸色办事罢了!别忘了他上头还有个督察长压着,再上面还有工部局和董事会的人!洋人横行霸道,我们永远没有出头的那日!” 知道子衿已经把事情全都怪罪在这个“无能”的上司身上,我虽然理解却不免为林缇感到冤枉。他也难做人啊!遂,连忙劝道:“你也别这么说。他也有他的难处,我相信他也不想这样的。” “但是子霆伤得这么严重,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吧!” “交代是一定要他们给的!但不是现在!”我严肃地瞪望着已经被大叔的事弄得失了方向的子衿。 现在如果自己乱了阵脚,岂不是让敌人得意忘形?! “这件事你先不要急,”我拍了拍子衿的肩膀,提气凝神道:“我想我有办法!” 莫杞恪从来不知道,没有把握的许诺,说出口时,是那么的沉重! “你能有什么办法?”子衿眼中透出的不是不信任,而是担心:“你可别干出和子霆一样的傻事来!两个活宝一个受伤了就已经够我哭的了!”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连忙笑着安慰她。可心里还是存有疑虑和不安。 “我问你,大叔突击的是哪儿码头?” “还能有哪个码头!当然是十六铺码头喽!” 哐当!心一沉,我不希望听见,却还是听见了!果真是十六铺! 十六铺码头是刘左昂和青帮矛盾冲突最大的地方。如果说当日之事是发生在那里,那么刘左昂就没有道理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他事先就知道?!原来这几日的反常,正是为了这事啊!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话线好端端地断掉了! “你怎么了杞恪?” 看着莫杞恪突然若有所思,目光迥异,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样子。于子衿心里莫名涌起了不安,连忙伸手去推她:“杞恪?杞恪!” “我知道子衿!”我冷笑着抓住了子衿推我的手,正色道:“我知道了为什么你联系不到我的原因了!” “杞恪?” “放心!”我笑:“我会让巡捕房和青帮好好给个交代的!”说着便准备抽身离去。 于子衿连忙追过去抓着莫杞恪的手紧张道:“你去哪儿?我正准备带点换洗的衣服过去,你不和我去看看子霆的情况吗?” 莫杞恪原地站住迟疑地停了几秒,但终究莞尔一笑,将子衿紧抓着的手轻轻地拿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件事没个了结,我是没脸去见他的!再说,他没那么娇气不禁打。我知道他没事。” “但是杞。。。” “啪!” 话还没说完,门便重重地被关上了。 于子衿只能漠然地望着那扇静寂的门,擦了擦已经干掉的泪痕,收拾了几件衣物,夺门而出。 第七十二章 摊牌 更新时间:2014-02-09 回到公馆,刘左昂已经坐等在大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看了眼吴管家,想必是他“告的密”。也好,迟早就是要摊牌的,择日不如撞日,趁热打铁好了! 我面无表情正色地看着刘左昂,以为他至少可以露出能够解释这件事相应的至少能让我感觉安慰的表情来。但是他没有,一个转身,我知道,他是想要和我详谈。 老地方,书房见! “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这次,是我一上来就首先占据了主导权,发问道。 我们两个人的态度都不太好,望着对方的眼睛都是冰凉凉的寒意。 没了葛飞和亿青他们的“旁听”,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显得异常安静。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刘左昂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贯的不逊,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似的!我竭力忍住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冷静地暗示自己要淡定,然后用一副很客观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最好了!既然我们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就别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什么主题?” 我们笔直站着互视着对方。即使我踩着十几公分跟鞋,他还是整整高出我一个多头,但具有压迫感的身躯并未让我却步。我酝酿了一番,还是鼓起勇气神色犀利地果断道:“现任的督察长好像任期有点长了,怪碍眼的。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吧!” 话音刚落,刘左昂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一丝不快,继而变得有点躁动而又冷漠:“我凭什么答应?你是以什么资格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的!” “凭我的电话线被无端地剪断!凭我的朋友身处险境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浑然不知!凭我试图想要相信你却被这个事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凭我现在的出离愤怒!你说这些够不够资格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啊,左爷?!”我越说越激动,连连上前了好几步,甚至根本就不给刘左昂还嘴的机会戳着他的胸脯继续发泄着我的不满:“你又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知晓事情真相的权利?你又凭什么瞒着我让我当个傻子!你知道子衿有多害怕有多无助吗?事发的时候,大叔一定浑身是血,意志模糊。对于子衿来说,他是她唯一的家人,那种失去的恐惧感你又怎么能够明白?她当时多想我就在身边,她一个人没有主意,安安又不在。巡捕房根本就靠不住!那个督察长麦勒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顾自己的小营小利。你说这种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就任下去?如果他没有跟青帮勾结的话,至少那批货,不会被交还回去!大叔的性格我很清楚,断了两根肋骨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批货!一旦被青帮拿回,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在为什么而发这么大的火!”我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委屈,刘左昂没有插一句嘴,可当我结束了发言后,他也开始了他的不快。像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将我步步逼退了:“这整件事我只是知情者,并不是参与者。所以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指责我,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这是第一。第二,巡捕房自己内部的腐败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就算手再大也管不到那边去!所以这件事,免谈!” “放屁!”刘左昂最后那句坚决毫无余地的拒绝气得我浑身都来劲地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张口就将他刚刚说的话推了回去,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反驳道:“你是知情人,这么一大批货王大成怎么可能会不小心谨慎?他特地带了这么多人就是怕事出万一,怎么可能没想到会走漏风声?!” “你怀疑是我!?” 刘左昂的眼神瞬间失去了色彩般地凝固住了,他没了之前的愤怒,失望的目光反倒让我觉得慎人。我不想迎上他此时的这种眼神,忙别过去了头,但强硬的语气没有半分减弱:“这件事很难让我不怀疑是你!” “你这样不公平。”刘左昂的语气冰冷得透着僵硬,感觉还带着一丝委屈。 可在我眼里看来,这不过是他的诡辩罢了。遂,一气之下,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王大成和你本来就有矛盾,你故意走漏风声搅他的局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了,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如释重负般的释怀感?此时刘左昂淡淡望向我的视线,是那么的冷澈和尖利。那种寂寒的凛冽少了该有的慎骨,取而代之的是落寞般的失望。可就是这种道不明的眼神,犀利得像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尖刀,仿佛要瞬间刺透我的心脏一样地猛烈。不由地内心颤抖了一下,有点心虚,有点违心。可是,我并没有说错不是吗?为什么被他这样的眼神凝视着,竟会觉得是自己错怪了?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他迎了上来。冰凉的指尖触在我的下巴,迫使我正视他寒透的阴冷目光:“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我刘左昂他妈的就是专干这种见不得人,下贱勾当的卑鄙小人!?你就为了那个于子霆来这么地贬低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下巴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我的颧骨仿佛就快要被捏碎了一样疼得麻痹得快要失去了知觉。我知道,我又惹怒他了,他现在才是出离愤怒!突然有点后悔,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似的。我后悔说出那样毫无根据猜疑他的话。明知道这样很伤人心。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想再收回可不是道个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况且,我生性倔强,也爱足了面子。原本想要势弱的话,到了嘴里却又变了味。 “是不是,不是用说的,你要做出来给我看。”我倔强地迎上前去,作势有点得寸进尺。也许是我的‘死不悔改’真的惹怒到了这只沉睡的狮子。 “啪”地一声,刘左昂愤怒地一把将莫杞恪甩到了地上,她的身体一个晃荡,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桌角上,深深地吃了一记疼。但是刚烈执拗的性格使她硬是忍着没啃出一声。 刘左昂没说话,决绝地撇过了头不想再看见我。我想他现在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甚至连我的声音都不想再听见了。可是,我偏偏就是这样的不知死活。明知道枪架在哪里,却硬是往枪口上撞! 捂着已经有点淤青的肩膀,我轻揉着站了起来,倾斜着身子微低着头,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大叔对于我来说,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在危难中救过我多次,我们互相照顾帮忙谈心。他早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了。还有子衿他们,是朋友,更甚是亲人。如果你想要说这么做全都是因为顾虑我的安全之类的话的话,我别无可言。但是我不希望会有第二次。也许我的反应有点大,我也承认我是有点激动。但是我很难受,我很自责,这件事怎么说跟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差劲。”说到这,我顿了一下,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了:“。。。。如果那天的事,你是真心的话。。。。。” 我没说下去,我说不下去了! 因为我不想这么卑鄙,我也不敢这么自大,更没有这么自以为是地想要以此当筹码。因为我赌不起! “嗙!” 轻轻一声关门,莫杞恪缓缓地踱出了书房,也离开了刘左昂逐渐望向她的视线。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刘左昂像是自问自答般踌躇地凝视着房门方向,然后转身,打开了另一扇门,进去了。 “。。。我又搞砸了。。。。”莫杞恪长长一声叹气,自嘲地戏谑一笑,跺进了房间。 “嗙!” “嗙!” 两个关门声同时响起。只是,各自的声响掩埋在了对方的嘘声中,谁也没有发觉对方的悲伤。 第二天,胡景来找我,地点是一家人流稀少的酒吧。 阴暗的灯光,将我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了下去。 “我知道就算不来找你你也会主动联系我的。” “叔叔不愧阅人无数,竟这么了解我。”莫杞恪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波澜。端起一杯鸡尾酒,小口抿了几下,等待着胡景的主动发话。 胡景挪了挪酒杯,但是似乎没有喝的打算:“我不必特地去了解你的为人。你是大哥的女儿,自然很多地方和他相像。大哥重义气,这也是我之所以这样卖命为他赴汤蹈火的原因。我想,你是为于探长受伤一事来的吧。” “叔叔明眼人,有话就直说吧。” “你是在怪我。” “怎么会。”我轻轻地摇头道:“叔叔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为了君家,我哪有资格端起架子来责怪叔叔。这又不是件光荣的事,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我话中有话,惹得胡景不觉微眯起眼睛,细细地咀嚼了几番,这才不确定地问:“你不是责怪我当时在场却没有救于子霆事生气,那就和刘左昂有关喽?” “叔叔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我知道叔叔现在身份微妙,不得已的话我不想来打扰你。但是这件事我还是想要知道真相,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只能来问叔叔了!” “我懂了。”胡景好像从刚才起就一直提着嗓子说话似的。见我说明来意后,他这才舒了口气,将酒一口干掉,然后又再续了一杯说:“其实这件事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实在是现在事情有点棘手,不能在这里掉链子啊!” 胡景此话一出,我立刻就正襟危坐了起来。因为信息量很大,我得好好接收才行! 我们大概谈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足够我摸清所有的来龙去脉了。 消息的确不是刘左昂放出来的,但是他知道于子霆会突击检查王大成的货,为了不让我知道,带我去放了风筝。也就是那一天,我溺水昏睡了一天一夜,大叔受重伤被送进医院。 只是,我溺水是在刘左昂预料之外的。怪不得他如此自责,顾不得湿漉的身子陪在我身边一天一夜。现在想来,也没了当初的那份感动。 简短两句话,这就是真相! 来得有点简单,简单得有点荒谬! 简而言之就是,消息走漏,王大成和大叔发生了正面冲突。只是胡景和刘左昂并没有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他们怕我担心,也担心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搅和了他们的计划。因为,他们现在正在里应外合,想要借机干掉王大成。 确实,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王大成早就该千刀万剐了!只是,当我得知实情后,却还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固然有他们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但是因为这么个“远大”的目标,却差点害死了于子霆! 这个,是不能被抹去的事实,也是我耿耿于怀的症结所在。 其实我大致猜得出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对真相感到过分地惊讶。我反而感到难受,我难受,我难受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却在互相算计和伤害。 我真正无法释怀的是这一点啊! “我知道了。”消化完这些信息后莫杞恪看起来出奇得平静。轻轻喝完了酒杯里最后一滴酒便起身站了起来留下这么一句话:“你们只管继续你们的计划吧。放心,我不会搅局的。从现在起,我会安分守己。” “君儿。。。。。” 叔叔啊,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涉险加入青帮待在王大成身边办事的。我不希望你冒着危险,却被刘左昂利用了。难道就连你,也抗拒不了刘左昂的魄力吗?还是你的心早就被另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迷惑了? 胡景欲言又止地望着莫杞恪失望远去的背影,心里也十分地矛盾。他间接伤害了她。 “君儿啊,你可千万别怨叔叔。再多等一会儿,我就可以将你接回君府了。只是现在,我只能跟你说句对不起了,因为。。。。。。” 胡景心里叹气,他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否又会伤害到她。 “叮铃~~”推开酒吧的小门,确定莫杞恪已经走远,胡景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下脑袋然后迅速钻进了一辆早就停在阴暗角落处的轿车,阴沉着脸对身边的小弟问道:“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能够杀他个猝不及防!我看就是堂堂的刘左昂也一定会大吃一惊吓得脸色苍白的!” “好了,别废话了!你们老大还在等我们呢!”胡景横眼过去,那个得意洋洋的小弟便立马住嘴了。 车子缓缓发动朝着早经规划好的目的地有节奏地奔去。莫杞恪坐在车里望着后视镜里反射出的车影,默默地念想着不发声。 司机阿福开口问道:“莫小姐是要跟过去吗?” “。。不了,去玛丽医院。”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我在心里还是希望着的。不想捅破这层岌岌可危的纸。 叔叔啊,你到底和刘左昂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也是可以为你们分担一下的呢! 第七十三章 内奸 更新时间:2014-02-11 “叮铃铃~~~” “你好,中央巡捕房。请问有什么事?”老范接起电话如往常一样列行公事地问道。但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啃声。老范不免纳闷地皱起了眉头又问了一句:“你好,这里是巡捕房,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啪!”话音刚落,对方便粗鲁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老范瞬间气愤地大叫道:“什么人啊这是!吃饱了撑着耍我老范!” “怎么了?”一旁的巡捕好奇问道。 老范摇摇头没好气地说了声:“恶作剧!”后,便想往外走去。他经过牢房外的值班室,无意间瞟见了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正被刚才那通莫名奇妙的电话搞得有点窝火的他,立马就涌上了火气,便打算将这团窝火撒在这班擅离职守,只想着偷懒的小兔崽子身上。 “人都去哪儿了啊!”老范大步地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可里面竟真的一个人也没有:“这帮小兔崽子到底去哪里偷懒了!” 老范纳闷,搔了搔脑袋正想往回走去找人,却在门口忽见一个人影跑过,慌慌张张。 老范一看,终于见到个活人了,连忙伸手想要打招呼,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股烟儿地直接从他眼前闪过没有理睬。 “奇了怪了!”老范狐疑着眼,心里奇怪地跟着那人便追了过去:“喂,四文!你小子。。。。。。。”一只脚才刚踏进牢房,话便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范吓得连忙缩回了身,人也立马警惕了起来,藏身躲到了一侧。 四文并不是今天值班的巡捕,为什么要来牢房,还进了之前关徐蛋的那间监狱。且行为可疑,表情古怪地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老范一瞧,心里顿生不安! “这小子这个时候来这儿干嘛?今天不是他值班啊!莫非。。。。。。。”此时老范的脑子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由不得多想地就冲了出去,瞪着好像在牢房地上蹭着什么东西的四文大声叫道:“你在干什么呢!” 四文猛地大吃一惊,抬头又尴尬又恐惧地望着老范。老范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的,都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到牢房做什么呢四文!?难道内奸是你?!”说着,老范一手猫在腰间悄悄地摸着自己的手枪,准备随时拔出来以防万一。 本来就已经高度紧张,做贼心虚的四文,一见老范这样的架势自己吓自己地,“噌”地一声便拔出来了配枪双手颤抖地指着老范,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不是我,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老范见此情景也慌得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两人就这样在幽暗的监狱里僵持着:“你把枪放下四文!有话好好说!” “你让开!”四文根本不听劝,反而很激动地朝老范走近了几步,又惊恐地望了几眼门口处。此时,已经稀稀疏疏地可以听见些许人声了。 看来是那帮小兔崽子偷懒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老范顿时变得底气十足,遂,大胆地朝四文挪了几步,嘴里不时地安抚道:“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走开!没有谁指使我!”四文瞎晃着配枪又往老范那边走近了几步,老范顺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两人就像在互相进攻的击剑运动员一样,语言根本无法交流。你进几步,我退几步的,根本还是僵持着在原地打转,丝毫没有什么进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范心里那个急啊!又怪自己当时太冲动就那么跑过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人过来! “你说我们这会儿出去会不会被老范抓住啊?!” “没事的,他没事不会来我们这边晃悠的!” “你刚才赢了多少?” “一点,就一点。” “骗人!你他妈的,我明明看你揣了好几个子到裤兜里!” “没,真没!” “不行!你让我看看你裤兜!” “哎呀,我都说没有,你别,别这样。。。。。。”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近,老范心里那个纠结啊,这帮小兔崽子竟然偷偷溜出去赌钱!这要是被于子霆知道了,非得要他们好看不可!可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他们赶快发现现在的情况,这样的话,他老范姑且可以不把这事告状给探长大人知道!不然的话。。。。。。 “嗙!” 老范一个灵激,差点被飞来的子弹打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四文,他不敢相信他竟会真的朝着自己射击! “你疯了!” “嗙!”又是一枪!四文好像真的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老范开着枪就往外闯去。由于被他突如其来暴走的情况所惊吓到,老范一个趔趄被四文结结实实地给撞倒在了地上,然后迎面遇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值班巡捕。 “。。。你真的没有?” “我都说了。。。。。。” “。。。。。。。” 本还在互相推搡的几个巡捕一时间,突然鸦雀无声地呆站在了原地。四文的突然带枪冲出的举动,使得一干人立马诧异地停止了之间的话题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行为怪异的四文身上。 “四文,你干嘛举着把枪啊!” “嗙!”一个巡捕才刚询问一声,四文的手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吓得一直还沉浸在刚才输赢间的几个巡捕立马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所有人被吓得都愣在了原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文举着枪,惊慌地瞪着拦在自己面前一脸不知所措的三人,而那三个巡捕也戛然而止了之前的谈话,光是看见四文对着自己亮堂堂的枪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还愣着干嘛!不要让他过去!”身后的老范见此情景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惊慌呐喊地往四文赶去。 四文一看情况不对劲,扳动扳机就想要朝着一个巡捕开去,而这时,另一个巡捕较机灵,虽然快速地拔出了枪却害怕地颤抖着双手。 老范开始大步朝自己走来,面前又拦着三个碍事的家伙!四文害怕地什么都顾不着,伸手就抓住了一个忘带枪的巡捕,将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自己顺势背过了身对着老范他们大吼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这一阵骚动,立刻引来了在外面的巡捕们,陆续有人好奇地往这边探来。一下子巡捕房内部闹开了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着神情异样的四文。这反而使得他的情绪更加地失控。一直咆燥着叫喊要杀了所有人! 老范见形势越来越坏,又是自责又是急躁。连忙把枪对准四文端好,可心里实在拿不准主意到底该不该开枪,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 而就在他这一番艰难的犹豫挣扎中,突然一个身影闪现,拦在了自己的身前,夺过手中踌躇的枪,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扳动扳机。应声,一落地,四文便扶着那个巡捕缓缓地滑落在冰冷的地上,瞳孔放大。速度之快,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般,足足愣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就在几秒之前迅速发生的一切。 “廖狄!?”老范惊讶地脱口而出。 廖狄小小的眼睛,犀利而又冰冷地望着老范诧异惊恐的表情,冷不丁地将枪扔还了给他道:“你自己的人应该不需要由我来处理吧!巡捕房的内奸,这件事可不小。这下有得忙了!”说着,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若有所思般地回头看了眼四文怪异的尸体,冷哼一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形势变得如此之快,使人措手不及。廖狄将人当场击毙,死无对证! 这场简短的轰动没能维持多久,所有人都按照廖狄的指示散去了。老范直到现场变得寥寥无几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般,跌坐在了地上,无力地呆望着四文还有着温度的尸体,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沙哑地对那几个值班的巡捕说道:“四文没有什么家人,后事就草草办了吧。我去通知于探长!” 那几个巡捕吓得更是不轻,盗出的冷汗都能滴淌下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只能无声地愣愣点着头。 巡捕房果然如于子霆猜测一般,存在内奸!而这个内奸竟然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四文!老范始终无法释怀这件事,心里蹦出无数的疑问和猜忌。 他必须得尽快将此事告诉于子霆!廖狄突然射杀了四文,这件事比起内奸,更加地不得了! 四文还来不及说出幕后的黑手就被杀了,廖狄的举动未免也太明显了! 老范越想越害怕,果然没有于子霆在身边,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啊! 第七十四章 病房的尴尬 更新时间:2014-02-13 “。(.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啊!疼!” “哼哼!!你还知道疼啊!”我坏笑着故意戳着于子霆受伤的地方调侃道:“现在好了,少了两根肋骨,看你以后还怎么逞强!” “杞恪!你就不能少说一点吗?好歹他还是个病人!” 子衿捧了束新鲜的花从门口进来,刚好听见我说的这句玩笑话,竟很认真地责怪起了我。我一瞧,这个管事婆又来了,连忙迎上前去取笑着说:“当时是谁抱着我哭着求我来这儿来着的?好啦,呆久了也遭人嫌!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打道回府吧!免得又要看某人的脸色喽!”说着,我故意拿眼朝安安望去,他和大叔一直不语地看着我们这边的动静在一旁暗暗发笑。大家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乱讲一通,仿佛一隔数载年。可是一起开心的心境还是一样的! 上次安安说哪天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竟不想,是于子霆两根肋骨的代价! 说来还觉得有点讽刺! 我笑了笑接过了白眼朝我的子衿手里的花束,将它插在了病床边上的空花瓶里,一边轻声笑语地说:“我呀,还真是要走了。呆了一个下午,还白白蹭了一顿晚饭。安安也刚刚赶回来,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不要到时候,一号病人的病情倒没了什么大碍,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反倒操心掏肺地给累倒了呢!” 我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子衿听的,安安早已听懂了我的话中有话,连连点头赞同着。子衿当然也不笨,知道我是故意针对她的,也知道这是玩笑话。只能愤愤地瞥了我几眼委屈地投降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厉害!就属你最能说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嘛!” “这道歉可还有什么深意?”我一语道破子衿心里的小心思,她立马也就不好意思地磨蹭着瞬间变了一张讨乖的脸道:“我和安安白天没时间来这儿照顾子霆,就劳烦你多来这边走动走动了。” “哼!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劳力使来着!” 我故意撅嘴转身不去理会这个势利的主。子衿见状连忙像只八爪鱼一般缠上了我的身体,撒娇着眼巴巴地望着我百般讨好谄媚道:“求你了杞恪,我知道你最好了!” “德行!”我不屑地笑她说:“你们何止是白天没时间,一有事,晚上还不能睡!得!反正我是个大闲人!这份‘殊荣’不是我揽下还有谁能胜任呢?!”我拍着胸脯自豪道。 子衿一个高兴,激动,感激涕零地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脸不住地往我怀里磨蹭,终于把我弄得受不了了,连忙双手举白旗投降道:“算我怕了你了!明明都比我大,真不害臊!” “嘿嘿!!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像我姐!” “得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我们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了一直躺着病床上的于子霆,今晚的他出奇地安静! “这好像是我的事吧,你们在那里瞎起什么哄啊!”于子霆不屑地懒散地依靠在病床上,声音显得很轻却坚定有力:“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看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我是大老爷们!还有,把这花什么的拿走!娇气!” “这可是我特意去花店买的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闻言,子衿立马鼓起了腮帮子表示抗议:“别人房间都是这样的!多温馨,感觉病都能快点好了。” “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哥!”原本这就是闹着玩的吵嘴,但是于子霆这话一出,子衿脸上就闪现了莫名其妙的落寞。竟不由分说地闭上了嘴,脸上很是难看。 病房里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应该说是莫名地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中。突然的那一种,叫人猝不及防。使得我原本挂在嘴上的笑意此刻也凝固住,不安地望着安安使了个眼色。但是安安似乎也对他们兄妹之间的这种莫名的冷静不大擅长化解,脸色也有点阴沉。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是玩笑话,大家也别认真了。子衿也是好意,你就别板着个脸了!”我推挤了一下板着个脸的于子霆,试图打圆场解围:“我也真的该回去了,都这么晚了。”说着还故意瞟了瞟安安,给他狂打眼色。安安也会意,立马接话道:“。。对,我也该回去了!一回来就直奔这里,家里招呼也没打一个,还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 “子衿也回去吧!”我又推了推安安,安安连忙又搭话道:“我送子衿回去。子霆,明天再来看你!” “得了!你个大忙人就别没事老往这边跑了,我见了都烦!”大叔没看我们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敷衍着翻了个身背朝我们就躺下了。 我们也知道病人就像孕妇一样会莫名其妙地发火,所以没在乎他突如其来冷淡的态度。而子衿难堪地一直盯着那个不动如山冷绝的背影,就是不愿意走。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强拉硬拽地将她劝动。我知道,她不是在闹小孩脾气,只是被戳到了痛楚了。 我看在眼里,将这一切都埋于心底,拉着很不情愿的子衿刚踏出病房,门口便突然冲进了一个很急切的身影,差点与我们撞了个满怀! “老范你干嘛啊!”我吓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风风火火地一路跑来,老范直喘粗气神情焦虑的模样让我惊讶不已。看清了来人后才敢确定是他!而同时,老范显然也是被我们给下了一跳,愣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气回我道:“有,有事找子霆!” “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着有什么事来劳累他啊!”子衿毫不客气地上前挡在了老范的面前。一时间,气流中涌出了电流交集的微妙感。 这件事,早就让子衿恨透了巡捕房的所有人。她现在光是听见巡捕房三个字,牙齿都能打磨出声音来。 老范就那样尴尬地站立在了门口,有点诧异子衿对自己如此恶劣的态度。然后不知所措地望向了莫杞恪,似乎是在请求她的帮忙。 莫杞恪光是看老范一副紧张急切的样子,自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也不敢耽搁。会心地轻轻拉扯了一下正生着气的子衿劝说道:“老范只是来看看大叔,他们应该也是有话要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这话说的句句小心生怕哪个字让生着气的子衿找到茬又生出更多事来。岂料,我纵使万般小心,子衿还是毫不留情面地抖了一下肩,生生地弹开了我的手,张口就想要说话,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心叫不好,幸而安安手快地拉住了子衿的手臂摇头劝道:“别在这个时候闹别扭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别碰我!”谁知子衿今天可能真是气上心头了,猛地推开了安安,还很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语带酸意道:“谁叫你多事了!” 一下子,安安也有点不大高兴了。闷着声直接站到了一旁。我正欲再次劝说,却被一个嘹亮的厉声喝止住了道:“于子衿!你不要在我的病房门口闹脾气!”是大叔的声音:“让老范进来,杞恪!” 一声令下,老范舒心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有点顾忌地瞄了一眼横在前面的子衿。而子衿的脸霎时变得更加难看,之前的难堪全被无数的委屈取代。脾气也上来了,涨红了脸背身赌气大叫道:“谁爱来不来!”说完,便扭身跑了出去。 我急得忙对安安叫道:“快去追她!这正在气头上的,可别让她又生出什么乱子来!” “嗯!”安安比我更急,闻言就夺门追逐子衿去了,这边还不忘细心地叮嘱我说:“你回去自己小心点!” “我没事!有阿福在呢!”我朝着远去奔跑的背影挥了挥手,累人地笑着对还没缓过劲来一脸僵硬的老范说:“进来吧,外面有风。” 老范讪讪地点了点头紧了紧身子,脸色募地转换地凝重起来,径直就往于子霆走去:“出事了,子霆!” 于子霆原本就被子衿弄得有点不悦的脸,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我感觉气氛有点凝滞,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转身却被他叫住了:“杞恪,你留下!” 我愣了一下,将眼望向了老范。他迟疑了一会儿,对我点点头道:“是关于徐蛋的事!” 立刻,我便心有所悟地将半掩着的门合上了。 老范长话短说,将他来时经历的惊险一幕如实地全部转告了我们。我和大叔安静地听着,心里却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内奸找到了!却又死了! 这说明什么?我们一无所获! “廖狄这个混蛋!”于子霆愤怒地一拳砸在了硬硬的床板上,一个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想必很痛,但是他的心应该更痛! 这件事可能又和廖狄有关!可能又是他在从中捣鬼!但是现在唯一的证人已经被他杀人灭口了!还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我知道他是大叔曾经的挚友。但是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尽管这样,大叔一直还是想要将他挽救回来的,从已经走偏了的路上拉回来。可这一件一件事实摆放在他的眼前,总觉得,失望,倾泻而下! 他的愤怒,是自责,亦是心痛! 在于子霆的内心里,廖狄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他的错!这全是他的责任! 可是我的心里却担心着另外一件事!不是案子被遇见了瓶颈,而是于子霆本身!我担心的是于子霆。原本货源,内奸,俩条线索全被阻断,已经使他很愤怒。现在这个原因的矛头又直指自己曾经的好友,这使得他内心的负担又多加重了几倍! 我了解于子霆这个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安心养伤!我怕他因此按捺不住要提前出院!这对他的伤势很明显,是致命的! 莫杞恪心乱如麻地狠狠瞥了眼老范,责怪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来说这件事! 于子霆似乎也意识到了莫杞恪的这个小动作,低沉地开口为老范说情道:“你就别责怪老范了。他说,会被你,被子衿他们责骂;但他不说,更会被我揍!你说,他该怎么选择?” “杞恪,我,我真的心里没底啊。”老范满脸抱歉地对我解释道,双手慌张得都要绞到一块了:“我当时都吓死了,六神无主啊!” “。。。。。。”我沉默,不知该怎么说。 说实话,我不是巡捕房的人,真的没这个资格责怪老范。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报告上司,他责无旁贷啊。 “算了。”我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我该回去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门离开。 事情源源不断地发生,这边还没解开疑问,那边又生出了这么个混事!真是,烦啊! 莫杞恪呆呆地钻进了车内,躲避了吹得她嗡嗡发热的冷风。今天竟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回去直接倒头大睡好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莫名地多了一个心眼惦挂着于子衿的事。 她,终究没能掩饰得那么好!尽管我们大家互相缄默不语,可是有些事情,你再怎么佯装无知,终其一天还是会被戳穿。等待着的选择,往往会很难看。 子衿,你怎么可以爱上他呢!? “啪!”老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在驾驶座上回想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至今还不由地感叹一番。正想发动车子,副驾驶边上的门却被冷不丁突兀地开来了! “廖狄!”老范惊恐颤抖着眼皮质问道:“你干什么呢!” “哼哼~~”廖狄眯嘴微微笑着,双眼藏着意味地看着老范,看得他直发怵:“你可真忙啊,两头跑。” “你这么冷不防地坐进我的车是想要干嘛?!” “你认为呢?”廖狄反问道满脸涨得通红的老范,一直微笑地说:“四文死得可真是可惜啊!” “你还说!”老范控制不住内心的气愤伸手就想往廖狄那边抓去,却被很巧妙地躲了开来:“要不是你,他会这么轻易地死了吗?” “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廖狄突然阴冷换了一张脸色,充斥着狠绝:“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很可能就会杀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老范不快地看着抓空了的手,缩回来,原本愤怒的表情也已经转换到了冷漠:“你不要得意!我和子霆一定会抓到你的小辫子的!我们走着瞧!” “是吗?”廖狄噗嗤一笑:“看来你真的。。。。哼哼~~”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话才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了,只是饶有趣味地望着老范发笑。一副看待猎物的表情。 老范被他这样看得很厌恶,又有点害怕。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廖狄自己主动下了车。老范连忙抓住这一瞬间快速地发动了车子,有点仓皇而逃般从医院驶走了。 这个廖狄简直太嚣张了!竟然自己主动来挑衅! 老范心生怨恨,越想越后怕!以后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有直接接触得好! 廖狄站在医院门口,回味无穷地望着老范刚才那副故作镇定的惊恐表情,又想想此刻躺在病床上至少要僵持一个月的于子霆。不觉心生大快! 这下,有得玩了! “于子霆,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廖狄望着老范逐渐变小的汽车黑点,扬起的烟尘也慢慢消散。他很满足地,兴致昂扬。竟徒步地就这样闲逛了回去。 因为,今晚,他真的太开心了! 第七十七章 误会解除(下) “你是说,你怀疑这件事是刘左昂和胡景串通好给王大成下的的套?!” “你别这么大声!”于子霆的嗓门极大,吓得白沐卿连忙一个白眼过去,捂住了他的嘴,警告地嘘道:“这事之前我找过叔叔,是他跟我说刘左昂打算干掉王大成,让自己代替他的位置。所以...” “所以你这几天的闷闷不乐是在怀疑我的事他们两人都有份?”于子霆很聪明地瞬间领会了白沐卿的话意,但随即又否定道:“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白沐卿出乎意料地失口叫着:“他们俩人虽然不是直接伤害到你的幕后黑手,但是刘左昂作为知情人士,他并没事前和叔叔说这件事;叔叔也没有避免你受伤的事实!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别傻了!”于子霆哼笑一声,大手轻轻地落在了白沐卿扭摆着的脑袋上,一副释然的样子,道:“你其实是在气你自己,气你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不是吗?”说着,他轻扯了一下白沐卿的脸,趁机使坏地随意摆弄:“你就是这么死心眼。这件事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干嘛要有负罪感?当时你自己不还溺水了吗?”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傻傻地惊叹。 于子霆得意一笑道:“我是谁啊?笨蛋!”说着,蹭了蹭她的头发,任意妄为:“这件事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该怎么评价!刘左昂根本没有义务要卖人情给我;胡叔也是无奈。当时情况紧张,他既要不被起疑身份,又要设法顾全我的安危,他也很为难的。跟你说白了吧,我这才断了两根肋骨可还要多谢他,不然可要翻倍了!” “哼!瞎扯!”白沐卿不想承认于子霆的调停,别过了头去,不予回应。 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胡景的难处她自然明白,她根本就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是担心他的安危!刘左昂的目的是利用他除掉王大成;而胡景为了能够重振君家建立自己的势力也正需要借刘左昂来巩固在青帮的地位。这样做也是万全之策,何乐而不为?!毕竟现在他们想要重振君家家业,不可能什么防备都不做。在这个大上海,他们如果没有一分自保的力量,是不会生存长久的。君千炀的事就是个血的教训!声誉再好基盘再大那又怎样?一旦失去平衡点,便会在这个浮华世界里瞬间化为过去式。所以,胡景的良苦用心,她白沐卿自然明白! 而刘左昂,她只是为自己感到伤心而已。 坦白说,她生气的是,发现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并没有自以为是的那么重要。她生气的是,其实就是失落的羞怒罢了。 自己怪他干什么?同于子霆说的,他又没这个义务! 白沐卿气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消沉了一刻,白沐卿又关心起来消息的来源问于子霆道:“不会又是老范通风报的信吧?” “这次倒不用。” 说着,于子霆从枕头下抽出了一张报纸伸到了白沐卿的跟前。瞬间,小小的脸便凝固住没了血色。几个赫赫大字骤然跃入眼帘: 刘左昂于昨晚在金宣的葬礼上与青帮的王大成发生矛盾,重伤卧床!据有关消息透露,两人早就结怨已早,而金宣的葬礼则只是一个导火线!两人之间似乎是因为当年害金宣重伤入院的真相而大打出手......据悉,带刘左昂入行的正是青帮德高望重的金宣老先生...两人这次正面地撕破了脸....究竟刘左昂伤势如何,王大成现在又是怎么的心情.... 实在看不下去的白沐卿静静地合上了报纸。这份报纸是三天前的,看来整个上海,所有人都知道了的事实,只有她,因为照顾于子霆,完全不知情! 明明那个人近在咫尺,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还是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 原来那几天,他情绪低落,果真是出事了。这个金宣,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突然莫名感到心里有一团火,憋屈地烧着! “你早就知道了?”白沐卿淡然问道:“哼!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于子霆回答:“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似乎并不知情。” “其实我是有感觉的。”她坦诚道:“刘左昂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受伤叫医生,但是那天,他却连夜把医生请了过了,还是在他的房间!我并不傻,不是察觉不到什么。但是当时一半还在为你的事抱不平,一边,葛飞他们的神情很淡定,我知道他没事。可是这个现象不寻常,再加上之前叔叔跟我说的。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和王大成有关!果不其然,他故意制造自己重伤的假象,恐怕就是意在于此吧!”白沐卿瞟了几眼已经被自己合上的报纸,心里别是另一番滋味。 于子霆很清楚白沐卿的意思,自然点头应和道:“为的只是利用舆论让王大成放松紧惕!” “您现在这一病,脑子倒是清晰了不少!”白沐卿诧异自己竟还有调侃的心情:“心痒痒了吧!想要去管对吧?” “得了吧!”于子霆忙笑着挪开来白沐卿抓在他心尖的爪子,无奈道:“我现在都这副德行了,心里就算再想,也管不住啊!” “这本来就是他们帮派之间的事,你就算没这出,我也不希望你出手!” “那哪行!”这一说,又成功地燃起了于子霆心中的一把火,竟较真了起来:“我可是什么都要管的!维护治安也算我的一种职责! “行了你!现在先管好你自己先吧!” “你这几天的心不在焉,其实有一半是在担心他的不是吗?” “不是证实了这只是假象,他没事。我担心什么!” “那还是气他?” “没有。” “真的?”于子霆试探地推了推白沐卿单薄的身子,她立马毫不犹豫地摆手便轻推了回去:“您都大人有大量了,我有什么立场生气啊!” “瞧!这语气还不生气!” “真没有!”白沐卿带着怨气解释道:“我只是为你感到委屈而已。货被还回去了,还是巡捕房亲自还的!他们这是要置你于何地啊?你以后还怎么再在巡捕房混啊,探长大人!?”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想这些干什么!”于子霆嫌白沐卿鸡婆,翻了几个白眼,转而正色道:“其实你并不需要为这件事担心。” 说着,于子霆的眼神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视线也从白沐卿的身上移了开去,望向了窗户里透出来的远方,轻启长满了胡渣的嘴唇说:“麦勒已经主动辞职回老家去了。” “什么?”此话一出,白沐卿差点没站起来,脸上尽是震惊:“你说那个狗屁麦勒被革职了?” “是主动辞职!”于子霆转头纠正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他淡然地盯着双眼有点闪烁的白沐卿,语气依旧平缓:“麦勒做事一向小心。我虽然知道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抓不住他的小辫子。以他的职务和他在身后的背,景要扳倒他,并非易事。我不认为巡捕房会因为我一个小小探长而让麦勒卷铺盖走人!说准确一点,他是引咎辞的职。” 说到这,于子霆眼里的意味深长不语言表。白沐卿没了之前的那股震惊,转而很沉静地坦白说:“我是要求过刘左昂让麦勒从巡捕房消失。但我并不认为他真的这么做。他并没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他是没有这个义务,但是他愿意。” 简单一句,说中了白沐卿内心的动摇。刘左昂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麦勒滚蛋了? “上面查出他贪污。证据都被直接交到了董事局那边。他百口莫辩,只能引咎辞职。至于王大成的那批货,你放心,似乎被一个外国的买主买走了。不会流通到国内市面上!你认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这么利索干脆地处理干净,整个上海,从能力上和立场上,除了刘左昂,还能有谁办得到?” “......”白沐卿讶异于子霆竟会为刘左昂说话。他似乎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补充说:“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这次的事,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这么做的。无论怎么样,我是要谢谢他的。你代我说好了,我也懒得和他打交道。他也未必领情!” “......”白沐卿没回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她没想到,刘左昂竟真的答应了! 突然有一股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 是我错怪你了吗?刘左昂! “我,我出去一趟。” “......” 于子霆沉默着望着白沐卿略显焦急的背影。他有点后悔,自己竟主动点播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知道那么危险,却推了她一把! 真是个笨蛋! 第七十八章 霸王强上弓 坐在医院空旷的草坪上,白沐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在那儿呆想了好久。直到晚饭时分,于子衿她们来医院,白沐卿才完成了交接仪式回了公馆。 “消息收到了?” “啊。他已经连人带货回国去了。” “亏爷想得出来将消息放出让有心人将这批货买走!”葛飞得意笑道:“我们也从中卖了个人情!我只是意外,王大成这次竟然愿意将货卖给洋人!” “他再不脱手这批货,恐怕是自找麻烦!”亿青冷笑道:“麦勒都出事了,他还不带怕的!” “没走漏消息是我们干的吧!” “放心!董事局现在还要买我们人情,量他们也不敢说!” “爷这次做的事可是有点出格了!根本就是自找烦恼!都是沐卿害的。” “说我什么呢?!”一进门,白沐卿就见到这哥俩在餐桌上嘀嘀咕咕的,行为可疑!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心虚的葛飞忙起身应和道,嘴角沾着饭粒,呵呵地傻笑。 白沐卿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吃饭还多张嘴!” 葛飞他们都知道这几天白沐卿三天两头地跑去医院照顾于子霆,似乎,他们对于她这个行为并没有明显的反应。还是说,他们对于于子霆的事多少有点表示抱歉? 而刘左昂出事以来,白沐卿一直未见过他。 “正好赶上晚饭。你再去拿一副碗筷......” “不了!”没理会葛飞的稀少殷勤,白沐卿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医院吃过了。他呢?” 葛飞愣了一下,亿青接起了话:“楼上。” “..我去看看他。”白沐卿微微点点头,说完便小步快跑地往三楼跑去。 葛飞和亿青互相朝对方使了个眼色,笑笑,继续安静地吃起了晚饭。 “砰砰砰。”白沐卿轻敲门,还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进去了。也许,她在潜意识里是放纵自己的。 “你倒挺惬意!”白沐卿本以为故作轻松的话题会让他们许久未见的开场话变得顺畅一点。但是似乎事与愿违!刘左昂略显诧异而后冰冷的眼神就表示着,他并不喜欢此刻白沐卿的不请自来! 他的这种冷淡到直接忽视的态度,让白沐卿炯然地吃了一个冷眼,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将门关上朝正坐在床上进食的刘左昂走去。 “需要帮忙吗?”心虚的白沐卿有意想要喂刘左昂,虽然是小伤,但他也的确擦伤了一些皮肉。吃起饭来,应该还会扯到痛处。 但是刘左昂头也不抬地拒绝了她:“我又不是没了手,不需要。况且,我的肋骨都好好的。” 后半句话,很明显,就是冲着白沐卿来的!可是奇怪的是,她并没生气,反而听后只觉得莫名好笑。瘪瘪嘴,坐到了刘左昂的床边故作可怜娇气道:“你还生气那?” 刘左昂这时停了一下手中欲要盛汤的勺子,幽幽地抬起了眼皮,终于肯正眼瞧白沐卿一眼了。白沐卿心里一喜,却在下一秒遭到了刘左昂的白眼,然后被阴气道:“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这语气,不是生气是什么?傲娇的家伙! “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把你想得那么不堪!我向你道歉?!” “受不起!”刘左昂冷色地耷下眼皮继续将勺子里装载着的罗宋汤往嘴里送,优雅细腻地咀嚼品味着。直接将一旁温声细语耐着性子的白沐卿真空掉了! 顿时,白沐卿有点憋屈,但是心想这事的确是自己的错误认知才弄得这么僵的。也活该被这么冷落对待。当时应该气坏了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了吧! 想到这,她只能把自己放低,忙挤挤脸上的笑肌,继续恭维刘左昂说:“堂堂左爷不会就这么点气量吧?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考虑考虑大人不记小人过?” “在你面前我哪敢自称大人啊!” “喂!刘左昂!” 老娘装不下去了!不干了! 白沐卿心里猛地一翻脸,被刘左昂酸溜溜的话语逼得直接从床边弹跳了起来,瞪着床上懒洋洋的男人指手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都主动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我跪下不成?” “那倒不需要。”见白沐卿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刘左昂反而更加惬意,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依旧不痛不痒的语气。 白沐卿知道,他这是故意难为自己!让她难堪,想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蠢? 哼!我才不着你的道! 白沐卿冷哼一声,端起放在托盘上的红酒就举到了他的嘴边,以命令的口吻道:“干了它,我们就冰释前嫌!” “我们什么时候水火不容了。” 可恶!白沐卿正想来硬的灌进去,刘左昂却拿手钳住了酒杯,里面的酒差点没洒出来:“你这是霸王强上弓!” “是又怎么样?”白沐卿也不否认:“你就是存心想让我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憋死我!你将麦勒赶出上海我要谢你;因大叔受伤的事而误会你,我又要向你道歉!这整件事我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的冲动和偏见。可你却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意叼难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说我能怎么样?”刘左昂四腿一伸地望了白沐卿一眼:“我现在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伤残人士。不能下床,也不能自理!所以唯一的乐趣当然是惩罚一下那些可恶的人了!” “你!”白沐卿怒视着刘左昂嘴角泄露出来的淡笑,就知道他这是在耍自己! “嗙!”闷重的一声,她毫不留情地冷不丁捶了刘左昂腹部一拳,他显然也是吃疼了,闷声啃了一声就捂着自己的肚子,揪眉瞅着白沐卿,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就是你耍我的代价!”趁其不备,白沐卿应声捏住注意力还停留在疼痛难耐的刘左昂的下巴,就将酒杯对准他的嘴巴便硬生生地灌了进去。瞬间,刘左昂脸上就呈现出了诧异,不爽,匪夷所思和猝不及防的窘态。让白沐卿看得又爽又解气。 只是下一秒,她便严重地感到后悔,并认识到在老虎头上拔毛真的是一件很愚蠢很自寻死路的行为! “啊!” 直接腰间猛地一个推力,刘左昂长手一钩顺势便将白沐卿一把扯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二话不说地朝她嘴唇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含在嘴里白沐卿刚灌进去的红酒全都重新滤回到了她的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味混杂着微酸的甜味和一阵淡淡的芳馨香味渗到了白沐卿的舌头底下,然后刹那间又传遍了整个口腔,撞击着她的味蕾。 白沐卿只感觉一股微醉的甘甜,和涩涩的腥味。 可恶!被摆了一道!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白沐卿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猛地一把将刘左昂推开,愠怒地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却见刘左昂回味地舔着自己的下唇,极具挑衅道:“这就是你霸王强上我的代价!” “谁,谁强上你了......”这句话,说到后面,白沐卿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虚心地闪烁着眼睛。其实是有点尴尬地害羞。 “哼哼~~”刘左昂悠悠地在一旁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怎么办,我的这么多第一次都被你夺走了。你该怎么对我负责?” “啊?”还微红着脸的白沐卿气得好笑地无力回应刘左昂的不要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刘左昂似乎还意味十足,乐在其中:“你看,我的房间从来不让别人进的。就算是上次裘医生来,也只享受到了客厅接见的待遇,可是你却这么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我...” “我也是第一次强吻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女人自己将嘴唇贴上来的,我只要坐在那里等就好了!” “无耻!”白沐卿上一秒还是娇羞愠恼,下一秒便瞬间火冒三丈。 刘左昂轻笑,继续做无辜状:“还有,我也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粗鲁地迫使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是个女流氓!” “你才是流氓呢!”白沐卿被刘左昂说得脸一下子臊得绯红,刘左昂现在只要一抓住空档就会拿白沐卿寻开心,实在太无耻了! “你就是个无赖!没事还装病搞特权!你就真以为窝在公馆不出去,王大成就以为你元气大伤,然后放松警惕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刘左昂笑脸回道。 白沐卿哼哼地白了他一眼,回口:“屁!我是担心叔叔!” “王大成虽没蠢到这种地步,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你放心好了。” “你下次若有什么大动作,最好告诉我!免得我担心之余做了什么搅和你们的事的话,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低三下四地道歉了!” “你还说不是在担心我?” “你....”被刘左昂的油嘴滑舌弄得六神无了主的白沐卿,“啪”地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放下,便转身小跑出去,却迎面碰上了正好上来的亿青。 “......”她略显尴尬道:“你怎么上来了,葛飞呢?” “还在吃饭。你知道的,他要吃三碗。”亿青语含深意地笑道。 白沐卿便没话说,点点头出去了。 见白沐卿又是一脸绯红的气恼,亿青自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遂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你又怎么人家了,笑得这么猥琐!” “哪里?”刘左昂嘴角挂着笑却捂了捂肚子,然后只一转眼的刹那,脸色随即便阴沉了下来:“好像又有点渗出来了,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刘左昂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洁白的衬衫上染有些许鲜红的血色。亿青望着他,不免皱起了眉头:“你还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幸好胡景控制得好,不然那一刀很可能插到了内脏!” “所以才叫他动手的啊!”刘左昂竟还玩味地笑着回答。 亿青又气又心疼地瞪了刘左昂一眼,不满地有怨气。转身去拿放在床边的绷带,警告性地瞟了眼空剩的酒杯厉声道:“你怎么又偷喝酒了!” “不要用‘又’我这是初犯。再说,躺在床上实在很无聊!” “活该你伤口裂开!” 亿青扯开了刘左昂身上已经脏掉的绷带,动作有点粗鲁,扯得刘左昂疼得直叫:“你轻点行嘛!故意的吧你!” “那你这是不是故意的?”说着,亿青冰冷地看了刘左昂一眼,语带警告:“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外面的人是以为你重伤卧床不起。我们的真实情况虽没这么糟,却并未好到哪里去!你就给我悠着点吧!趁这段时间快点养好伤,不然等王大成动手的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刘左昂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不爱听的模样:“我自有分寸!”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变回了原来的他。神态自如,傲慢不屑。 亿青这才像吃了一记震心丸一样,放心了不少。拍了拍刘左昂的肩膀,叹了口气,退坐到了身后的床上:“你也太卖命了,非得这样才行!” “哪次不是这样过来的!” 刘左昂冷哼一声,却带出了不少感叹和无奈。他和亿青深眸相望。两人认识多少年了?一起经历了多少?每次都是并肩作战。这样,到底多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自己也说不出,这种感觉,被依赖,被信任的充实感! “够了,别这么看着我,够恶心的!”亿青酷笑着白了刘左昂一眼。 刘左昂也不甘示弱,举起被取下的那坨绷带就朝亿青砸了过去:“谁允许你碰我的床了,快下来!话说,谁让你进来了!” “你烦不烦啊!老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较劲,你是娘们吗?这破床谁稀罕!” 亿青说着就甩着手打算出去,却又被刘左昂叫住:“盘子!” “谁管你啊!我又不是特意来收你的残根剩饭的,叫阿飞来!他最爱给你献谄媚了!” “说谁呢!”说这话时,葛飞不期而遇地出现,叉腰靠在门口看两人的拌嘴其实有一会儿了。正举得好笑,饶有趣味,也觉得怀念,竟没想到会说到自己身上。 亿青不屑地笑了声,拍了拍葛飞的肩,语气里尽是嘲笑:“快把盘子收了吧。不然吴管家又会来找你的麻烦的!” “关我什么事啊!”葛飞不乐意道:“伤口裂开的事可别让他知道,否则会被念死的!又说我们两个没看好他的老爷,我现在看见他就怕!” “你还有怕的人啊!哼!”亿青冷笑一声便出去了。 葛飞被他的态度惹得有点不大爽快地对刘左昂埋怨道:“他这是什么态度?!” “照字面上看,应该是讽刺,不屑,鄙视或者是嘲笑藐视的意思。”刘左昂嘴挂淡笑。语气里不掩调侃意味。看来他是精神得很! 葛飞脸上瞬间黑线:“活该你伤口裂开!我警告你,酒杯可别让吴管家看见!他不敢骚扰你,可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可别再给我挑事了!” “喂!你找抽是吧!?这么跟我说话!又喝多了吧你!”刘左昂气笑着朝葛飞走去,但机灵的葛飞早已经仓皇逃走了。刘左昂无奈,冲着葛飞远去的背影喊道:“盘子!” “臭小子!真以为我躺着不能起来了?凶我!?”刘左昂摇头笑笑。三个人互掐拌嘴是多久的事了? 突然有点还念以前毛头小子的生活。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用烦恼。只要想着明天怎么活下去,身边还有彼此。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累。但是,日子还要继续下去,而且要更精彩地过下去!比任何时候更加地无可取代!他要让那个人看见,没有你,我依旧过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只是,现在公馆多了一个女流氓。可少不了闹腾的日子了! 刘左昂摸摸被绷带紧绕住的伤口,原本微凝的眉间也被淡淡冲掉,嘴角悄然微微上翘。 白沐卿,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呢?! 第七十九章 选择与被选择(上) 第二天,于子霆复诊,大致情况算好。只要接下来安心休养,过段时间就基本上能康复了。 所以,这天,于子霆出院了。 退院手续和琐碎小事都已经办好,只等度安过来接人。老范本要来帮忙,但被于子霆一口拒绝了。他认为,这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屁点大,没必要什么人都来,又不是结婚典礼! 其实大家知道他闹别扭只是因为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很落魄很狼狈。他只是爱面子罢了! “趁现在没人,我就把话说清了!” 冷不丁,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于子霆突然睁开眼睛,开口就这么对白沐卿说道。 她吃了一惊,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望着他:“什么事?” “关于你和刘左昂的事。” 于子霆的声音很平缓,但是白沐卿听得却像是一根针似的猝不及防地深深地扎在了她的痛处:“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之前不还替他说话的吗?他帮你把麦勒赶出上海,那批货也被流到国外。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有个交代,你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我不是在说他!”于子霆突然起身,也顾不得才刚康复的伤口便忍着疼端坐了起来,态度很认真,没有一丝玩意:“我是在说你和他之间,你们的关系!” “我们怎么了?”感觉到不妙,白沐卿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地抖动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别过去了眼。 但是这一切都被察言观色的于子霆看在了眼里。他担心的,终究是发生了! “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刘左昂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在乎的是你,是你看他的态度!因为你在乎我,所以他这次出手了。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就算今天他突然拿出一把枪当场崩了我也一点不奇怪!”于子霆冷静沉稳地说:“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认为是为什么?” “我并不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我的原因!”尽管心里明白,可倔强的白沐卿还是不愿亲口承认,抬头迎面对上了于子霆关心的视线,反驳道:“你可能误会了!” “你说我?”于子霆干笑了一声,有点不屑:“我再怎么样也是个探长,观察本来就是我的强项!沐卿,我了解你,所以才这样打开天窗地跟你说清楚!他不适合你!他做的这些可能对于他来讲并不代表什么,也不痛不痒。但是对于你,已经足够因为感激而被冲昏了头!” “你的意思是,我很蠢,很无知,因为一两句花言巧语,几个讨人欢心的小动作就笨笨地失去自己冷静的判断力,失去了自我了?!” “你难道不是吗?”于子霆竟然没有否定,白沐卿被他这么毫不掩饰的诚实不由地惊了一下。 有点被激怒了! “你如果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白沐卿尽量压低了声音,以免自己一不留神就发怒起来:“我对刘左昂只是单纯的感谢而已!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救过我,这是不能抹灭的事实!而且不止一次!而你担心的事,我懂,我也明白,所以你放心好了!” “你不明白沐卿!”于子霆固执地摇着头,眼神很深邃,仿佛藏着许多忧虑:“刘左昂这个人,深不可测。他远远在你想象之外!就算你自己懂得分寸进退有度,难保他不会就范!”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沐卿终于听出了话中有话,微眯起了眼睛望着于子霆的严肃。 他迟疑了一会儿,缓口道:“他看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不要把别人说得好像神经质变态偷窥者一样好不好!他怎么看我了?” “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 “他操控惯了,当然看什么都有强烈的独占欲!你为什么突然对他偏见如此之大呢?!” “那你之前对他的偏见不是比我的还大吗?为什么现在却要与我对立而战,为他去维护,去辩解呢?!” “我...”白沐卿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于子霆一个明白的眼神,充满了确认后的失落:“我以为刚开始,不过是新鲜。所以没有多在意。但是现在想来,无论是这次这件事,还是上次你从公馆跑到我那去时,他轻易放过你的那件事;又或者是他在跑马场舍身救你,大冷天毫不犹豫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去救你的事。这些事,你以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吗?你平时聪明得很,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犯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宁愿我瞎了眼!”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白沐卿有点吃惊,但又很快理解了过来。 这些事,要么于子霆也在场,要么......他可是堂堂探长啊!这点事都不知道的话,还怎么在这个上海滩上混呢?! 于子霆回答说:“这么说,你是自己承认喽?” “承认什么?”白沐卿继续装傻。 “承认你能感觉到他对你的用意!” “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何必拐弯子!”知道不能在于子霆面前继续这么装疯卖傻,索性,白沐卿撕破了伪装,一脸的坦然。 于子霆瞥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要说的不是他对你怎么怎么上心,叫你如何如何当心不要陷入他的温柔里!我是要说......” “你是想说,他对我的好,都是装的,别有目的!提醒我不要落入他的陷阱对吧?!”白沐卿一口打断于子霆,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于子霆愣了一下透着一股欣慰点了点头:“你知道啊!?” “你心里的小心思,不用显微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搞什么威严!你认为你在我心目中有威严可言吗?!” “我想我没有。” “那不就是了!”白沐卿大大地白了于子霆一眼,转而冷静说:“你放心好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迟早会彻底离开公馆,光明正大的那一种!虽然我很不赞成叔叔利用青帮稳定势力的做法,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一旦他有足够的能力,我就会离开公馆,离开刘左昂。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不管他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用心,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不会答应!ok?你懂了吗?所以你就别再在这里瞎操妈妈心了,好吗?” “嗯。”听到白沐卿这么信誓旦旦的回答,于子霆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乖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沉幽声道:“如果让我发现哪一天他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我一定会不惜再断两根肋骨的代价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得了吧!你以为你嫁女儿啊!”话音刚落,白沐卿和于子霆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不约而同。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就算是清楚得明了,命中注定的,你是过不去的。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白沐卿尽管一直装傻刘左昂对她所做的一切,却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就算在这里对于子霆口口声声又怎么样?她还是做不到,对自己说谎! 于子衿一直静立于房门口,目光放空,视线上扬。耳朵却还是会听见不想要听见的东西。随即嘴角落寞于痴痴的冷笑,含眼耷拉了下去。 你的心里,不愿有我的位置;你的眼里,不肯有我的存在。那为什么,你对沐卿也要如此残忍?! 第八十章 选择与被选择(中) “在聊什么呢?”及时一刻,于子衿的到来,打破了白沐卿和于子霆之间的互相许诺和敷衍:“安安就快到路口了,你们准备准备!” “知道。” 于子霆立马停止话题,低声回答。白沐卿也很有默契地点点头,转身便出门去了。只是在门口,被特意等候的于子衿叫住了。 “沐卿!” “嗯?”白沐卿应声回头,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淡笑着望着之前已经夺门而出的于子衿。她似乎有话想要说的样子。 “你急着回去?” “......”白沐卿摇头:“我去外面等安安。有事?” 于子衿沉默地瞟了几眼房间里的状况,轻轻地掩上了门,朝白沐卿走去:“我们出去走走?” “...行!” 迟疑一会儿,白沐卿还是一口答应,两人闲逛到了喷水池,坐在了边上的长椅上。白天的喷水池就像泄露了不断往上冒喷的水龙头一样,毫无美感! “怎么,有心事?”看得出于子衿有话,白沐卿主动问道。 果然,于子衿轻点头:“我听说了,麦勒的事。我以为当时你只是一时气话,却没想到,你真的办到了,谢谢你!” “你特意和我独处难道就只想跟我道谢?”白沐卿看得出于子衿不单只是来说这些话,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嘲笑道:“得了你,于子衿。这样我可不习惯!” “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两人都了解对方的个性,于子衿也不再卖关子,大笑了几声,但是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暗淡了下去。看来,接下来,她要进入她的主题了! “子霆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并不是亲生兄妹对吧。” 白沐卿又是诧异,一向自尊的于子衿竟会主动向她揭开自己最忌讳的事,遂有点呆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白了接下来这段话的含金量之重:“他没多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没多说什么。”于子衿难得地露出了高深莫测的情绪淡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他是想让我来说。” “你今天怎么了?”白沐卿有点不安地望着神情反常的于子衿,担心地问:“是哪儿不舒服吗?” “嗯~~”于子衿依旧微低着头晃着脑袋。白沐卿一下就明白了,她知道,于子衿这是有心事,想要对她说。 果然,过了好一段时间,两人互相沉默了好久,于子衿似乎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才开口,语气很和缓:“昨天,安安向我求婚了。” “!”白沐卿本能反应是惊讶,但是并不感到意外。度安喜欢于子衿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求婚是迟早的事,只是白沐卿并没猜到会这么快。似乎有点操之过急,这并不像度安的性格。还是说,是什么事刺激了他?! “你怎么不惊讶?”白沐卿如此淡定的反应,引起了于子衿的疑问。 但白沐卿只是淡笑:“这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难道不是吗?你和安安,大家的心思很明白,只是没有捅破那张纸而已。” “连你也这么认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于子衿的话并不是问句,而是带着失落,淡淡的失落:“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急着想要向我求婚的吗?是因为我请了长假,打算去子霆那里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当然,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他,我不敢提,我知道,他会拒绝。” “怎么会呢?”白沐卿安慰说:“妹妹照顾哥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好责备和反对的。安安跟你求婚根本就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是因为他喜欢......” “可他很清楚,我心里一直想的那个人不是他!我对子霆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于子衿!”于子衿的话才刚落入白沐卿的耳中,她立刻开口厉声呵斥地截断了她接下去的话。害怕地眼含微光,目光炯然。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白沐卿害怕有这么一天,她害怕有一天被迫要面对这样的事。但是她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尽管她一直都在假装不知道。 “哼哼~~~你果然知道了!”白沐卿的猛烈的反应便是对于子衿最好的承认。她轻盈的笑声荡起了白沐卿内心更深的忧愁和疑虑,久久不能安静:“原来真像安安所说的那样,全世界都感觉得出来,我的这份不被允许的感情!” “够了,我去看看,安安可能到了。” 白沐卿想要逃避,却被于子衿拉住了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这份危险的情愫。” 于子衿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有力。白沐卿这才意识到,如果这个时候她执意选择继续蒙混过去离开的话,无疑是狠狠地伤害她,践踏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和自尊。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踏出去的脚步又缓缓地收了回来,重新地坐了回去。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其实我只是隐隐感觉到而已,但不敢多想。可是每次大叔刻意重复他是你哥,这个关系分明的分割线的时候,你的脸上总会显露出落寞的神情,有时甚至会发脾气。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再加上大叔跟我说过你们的真实关系,只是,我真的不敢多想。” “你就是太会装傻了,沐卿。”释怀了的于子衿抬头与白沐卿四目相对。眼里尽是纯粹的磊落,毫无半点羞愧和难耐的尴尬:“聪明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会在适当的时候装装傻,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我何尝这几年没有在自我催眠!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从以前开始每天我就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我害怕哪一天我会无力地失去他。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苦苦煎熬过来的!我何尝不想将心里的真实感情和他说得一清二楚,但是我不敢。我怕一旦说出口,我们之间唯一联系着的纽带就会毫不留情地断裂,再也愈合不了的那一种。直到这一次,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满身都是鲜血。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也许我就要永远地失去他了!带着无法言语的感情,彻底地遗憾地失去他!我好害怕你知道吗?沐卿,你不懂,这种无法言语,无法表明自己的挣扎!” 不,我懂,我懂子衿。因为我也正在煎熬着,挣扎在这份不知道是否有担保人的合同上,我是否该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沐卿没有正面回答,半颔着眼眸,静静地聆听。 “我当记者也是因为想要陪伴在他的左右,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是身体,还是灵魂!我们都应该在一条线上!” “但你们却是背道而驰。”没有多余的顾虑,白沐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个明白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子衿。如果是贫穷和贵贱,也许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逾越这一条岌岌可危的无形线。因为对象是他,一个站在道德尖端窥视世界的男人!或言之,就是呆板,保守,和愚蠢!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可否认,你连这一份也一起包容着,一并掺进骨头里爱着,煎熬着!” “..沐卿。”仿佛被说中了心声,有点动容,有点无奈。于子衿欣慰地呆望着白沐卿,不语,只是看着她。 于子衿明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她自己的定位。但是,她只是无法接受,无法释怀罢了。难道不是吗?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白沐卿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每个人,信仰不同。有人信仰爱情,有人崇拜权利。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 没有对错。 第八十一章 选择与被选择(下) 白沐卿朝于子衿坐过去了一点,半揉着她瘦弱的肩膀,轻声耳语:“你说我是个在装傻的聪明人。大叔何尝不是,你又何尝不是,安安又何尝不是呢?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你以为站在后面望着你目视大叔的安安,绝情漠视你的大叔,他们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他们甚至比你更明白,一旦踏出半步,有可能就覆水难收了。他们只是比你更冷静,更担当。而我只是在逃避,因为我是胆小鬼。而胆小鬼,就只会以装傻来逃避现实不能解决的事,或者不能如愿的事。” “你是在说你和刘左昂?” 白沐卿愣了一下,与于子衿四目相对:“你还说我?!”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查罗永辉那个案子时说的奸细一事是敷衍我的。只是...” “只是你选择了装傻。”白沐卿替于子衿回道。 于子衿轻轻一笑:“我们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我庆幸,应该庆幸,我有得选择。” “选择离开?”于子衿不予苟同,挺直了身体,侧坐了过来:“白沐卿,你又在选择逃避!” “不然怎么样?”她痞笑着反问:“去接受?” “顺应你自己的内心!”于子衿一口决然地指着白沐卿的左胸,突然感觉此时的她,好美,好高大:“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意愿?” “你这是要反过来说教我吗?”白沐卿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但于子衿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你在害怕什么?怕被欺骗受伤害?怕得不到回应失望伤心?你这哪是胆小鬼的行为,你分明就是自私鬼!” “你想吵架吗?”被于子衿莫名戳中了痛楚,白沐卿弹簧似的立刻弹了开来:“于子衿!” “你被说中了!”哪知于子衿见白沐卿这样的反应,还得意地淡笑:“我知道你内心真正在挣扎着什么!的确,重建家业,这个重担是有点沉,是太过于沉重了!至少现在的你,还担不起!” “你都知道了?” “猜的!” “不愧是记者!” “过奖!” 被剖析地如此清楚的白沐卿,一时间没了话,不语地望着如此镇定的于子衿。她坐着,白沐卿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 “你才是装傻中的高手!” “不然怎么瞒得住这么多年的感情?”于子衿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亢奋的白沐卿坐下:“我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地快乐!被收养的那年,我十三,他二十二。正值青春旺盛。” “傻子!”白沐卿逐渐冷静下来,拍了一下于子衿呆呆发愣的脑袋,似乎她的精神还停留在那个年光,不曾前进,只取最盛的光景:“我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加知道你不怕。但是,那个人,他是不会同意的。只有这一点,我比太阳升起的地方更清楚!” “那你也是个傻子!”说着,于子衿也伸手回来拍了白沐卿的头,带着无力的笑:“我自然知道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守望,不能开花,更不会有果实。但是它苦涩却又甜蜜。因为这是只属于我的单恋。一份绝望的爱意;一封没有回应的信,没有署名,也不会有接收人。你说道德到底是什么?”喃喃自语的于子衿说到这里,突然转头问白沐卿这么一个问题。 她沉默,然后开口:“是束缚。是文明。是进步。是真空。是个屁!” “哈哈!!!”白沐卿出乎意料的言语让于子衿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开怀大笑,感觉她一生的力气都要耗尽在此一样:“说得好!太好了!是个屁,也是个束缚。”她暗淡的眼神,诠释了落寞的忧伤。仿佛要失去了光彩一样,却莫名地闪着亮光:“如果当初我们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的话,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活着,就是辛苦的。”白沐卿视线投向了远处,像是在对自己说:“重要的是它却如此美好!” “它真是个混蛋!” “对!它就是个混蛋!比刘左昂更混蛋!” “比于子霆更混蛋!” “呵呵呵...” 互诉不平的两个人,对视干笑,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丑,却还是克制不住想要去笑。 也许,这个时候,她们就只剩下笑..了吧?! “一个问题。” 苦笑过后,于子衿看着白沐卿,眼中闪过复杂的忧虑。白沐卿想,她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对于你来说,安安算什么?” 也许没想到白沐卿会这么直接,于子衿足足愣了十几秒,也许是在思考她自己。缓了一会儿,才开口:“朋友,最好的朋友。一生中无可替代的朋友,超过亲情,甚过生命!” “你可真是个混蛋!”不出白沐卿的所料,她就知道于子衿会这么回答。遂破口大骂了一声,为度安鸣不平:“你对他太残忍了,如果这番话被他听到的话,他宁愿拿把刀戳进自己的胸膛也不愿意听见这么一句话!” “不然,我怎么办?他知道,他心里看得比我更分明却一直沉默着站在后面!他宁愿就那样站在后面看着我,安静地就那样的看着我就好了!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对我甚至没有半点要求,他对我这么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拿把刀把我的心挖出来献给他?” “你还是献给爱丽丝吧!”白沐卿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竟还有心情吐槽:“你有时很绝情,只看见自己被拒绝,却看不见自己拒绝别人。然后一直在那里顾影自怜。这样很不公平!对安安,对大叔,对你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煎熬,是三个人,三个人同时承受着同一种煎熬,却无法分担一丝!其实有时候,回头看看,其实一直有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你的身后,为你遮风挡雨。有时候,看见的,追逐的并不是最好的,那是理想。生活就在你当下的身后。尽管很不如意,有点缺角。但是那才是真实的平淡。有句话,说得很好,平平淡淡才是真。那是我高中老师跟我说的。当时她腰锥盘突出,”说到这儿,白沐卿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以为那个时候她悟到了人生的真谛。那么凶那么张扬的一个人,瞬间拜倒在了现实的面前,那么的沧桑,那么的卑微。那时我们正在备考高考,已经没她多少事了,她还天天在我们跟前念叨这句话。当时谁都没鸟她,现在想来,真塔玛的精道!但是,我尽管明白,却不愿抛弃现在的执念去追求它的朴实无华。人,有时候,大家都是绿茶婊,都忒贱!” “你骂人?” “只是一种感叹!”白沐卿敷衍笑说:“有时候,爱,并不一定要握在手里。” “所以我选择了遥望。”于子衿真诚地回应白沐卿,毫无半点杂质:“但我也不想要伤害任何一个人!这个罪孽,由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了,是我先起的头,我全带责任!” “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白沐卿不以为然,再次把事实拎出来逼道:“安安怎么办?”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那求婚是怎么一回事?” “是个误会。”于子衿停了下来,语气很轻,却看得出充满了自责:“他以为,我要的是这个,是他误会了。” 但白沐卿还是不赞同,反驳地说出了真相:“他是被你逼急了。他们是兄弟,不是急昏了头,他会说这句话吗?” “对,是我刺激他了。其实他真的看得比谁都灵清。”于子衿耷拉着眼皮暗暗叹道:“他其实就是不想我陷得再深下去。” “你明白他的苦心为何还要拒绝?” “我不想违背我的心!”于子衿摸着自己的心脏,很是执着,却平静地望着白沐卿,貌似话题又转回来了:“我是被一个无形的枷锁捆住了手脚,致使我们三个人都很痛苦。但是,你却是自由的!沐卿!” “合着你今天是来给我下套的啊!”白沐卿豁然开朗,有点不愿再说下去的意思:“你都听见了?” “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也好。”她淡笑:“今天我们算是互诉了心里的小秘密,友谊又进一步,值得庆祝!” “我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你可只是愚蠢的烦恼!” “能说话客气点不?”对于于子衿的好不嘴软,白沐卿也不客气地回了她一白眼:“你这是揭了自己的伤疤来让我急得疼是吧!” “我没那么伟大!”淡笑一声,于子衿站了起来,望了眼远处朝她们缓缓开来的汽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欺骗自己并不是件好受的事,对自己残忍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绝情和勇敢!” “那我们今天算是同时决定对自己残忍了?” “我是必须,你不需要!” 白沐卿沉默,转而开口:“...你认为他这个人可信吗?” “如果他对你是真的话,你还在乎这么多干什么?你连我的感情都不放在世俗的眼光中去评判,拘泥于这点小事上干嘛?!” “我就是在乎这一点!难道这一点不是最重要的吗?” “我并不想去评判他的为人,以此为基点来全盘总结一个人的好与坏。太幼稚了,也没意义。因为我不是子霆。我唯一做的,就是判断,一道只有两个答案的选择题——是否顺应心之所向?!仅此而已!” “但我赌不起。”尽管于子衿说得心胸坦荡,那么洒脱与坚定。但白沐卿还是迷茫:“我还有我的责任。” “并没有人非要你去履行它不可,不是吗?” “但是有很多人在为我而努力,我不能这么自私!” 第一次觉得白沐卿是这般死脑筋的于子衿,颇感气愤地转头瞄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我并不是要你选择什么,只是希望你做出不会后悔的选项。如果他们都是爱着你的话,我想,他们会理解的。其实你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是吗?是你太自以为是,把自己肩膀上的东西看得太沉罢了。是你自己把自己反锁了起来,也让别人不得自由!”于子衿平静的眼神流露出默然的温情:“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主动权,而我,没有!” 说罢,于子衿便迈开步子朝着度安走去。 白沐卿不由苦笑,她真的太过分了,对于于子衿来说,自己也许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一种人。而她打算将这件事情全都一个人扛,她选择了继续装傻,对自己残忍。她和度安没有捅破,和于子霆也没有说穿。三个人,还是往常,有说有笑,一如既往。 而白沐卿,终究没有她那么勇敢! 也许,她做不到,对自己残忍。因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和自私鬼! 那一天,她们所谈论的,已经足够回味,坚守和沉默。 因为两个人都是会装傻的聪明人!聪明到,有时候,自己也会被自己制造的假象所欺骗。 第八十二章 拒绝(上) 又是个大晴天。只是,天气渐渐转凉,眼下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白沐卿打了一个哆嗦,关上了窗户。 于子霆这几天呆在家里静养,于子衿终究没能任性自己,她没请假去照顾他,但是每天下班都会去那儿瞧瞧,白沐卿偶尔也会去露一下来脸。毕竟,于子霆并不喜欢她们经常去“打扰”他。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个伤残人士的事实。 而于子衿那天与自己说的话,白沐卿也深刻地考虑过了。也许,真的只是她太过淤泥,将自己捆在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当中。其实,真的没什么好顾虑的。是她给自己下了一个沉重的承诺而已。 白沐卿起身往楼上走去。 得知刘左昂其实真的还是受伤的事是从吴管家念叨葛飞时得知的。伤口正好是那天她捶打的地方。这使白沐卿多少有点内疚,还是,她承认,她很担心。 “咚咚咚~~”依旧没等里面反应,白沐卿便推门而入。 依旧,刘左昂懒洋洋惺忪的眼睛告诉她,他刚刚睡醒。 “你可好了,在这里睡到大中午,什么事都抛给葛飞他们去做!”白沐卿调侃着站在门口位置,并没有进去。 “谁愿意这样!”刘左昂掀开被子伸了伸懒腰慢慢地踱到了浴室。顷刻,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白沐卿懊恼,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额...”她犹豫了一番往刘左昂的卧室走近了几步开口道:“我听葛飞说檀汐下午会来。谢谢你啦。” “..哗哗....”回应的只有细细的流水声。白沐卿以为刘左昂没听见,走近几步正要再次开口时,浴室的门开了。刘左昂半裹着浴巾擦着湿漉的头发,走了出来。立刻,里面的热气迎面朝白沐卿扑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眯了眯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有个黑影正在朝自己压来。 猛地睁开眼睛,刘左昂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只要她轻轻向前,两人就会碰到对方。 “......”白沐卿的脑袋瓜一下子发热,连忙朝后退去。 可刘左昂却先她一步,从她眼前走了过去,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我见你这几天闲得要死,找个伴来陪陪你。怎么,不好?” “当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白沐卿连忙拍拍微微发热的脸颊,立刻使自己镇定下来说:“我开心都来不及。” “你来这儿不会只是想要道谢的吧?”刘左昂敏锐地看穿了身后人的心思,这使白沐卿有点意外地紧张了起来。 是的,她今天就是想要来问清楚,关于他们的事! 白沐卿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那次溺水,刘左昂对她做的事。如果不是没感觉的话,以刘左昂这样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对她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前几天,有个人跟我说了很长一段话。”犹豫中,白沐卿开口了:“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它让我认清了一件事。” “什么事?”刘左昂的回应很轻。 “我一直都在装傻这件事。” “哼!你的确演技不错。”听见白沐卿亲口承认,刘左昂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讽笑一声:“不留一点痕迹,让人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你也不差。”不甘示弱,白沐卿立马反驳道:“配合得天衣无缝!”她指的是刘左昂一直以来的冷漠和不屑。 刻对方不予赞同道:“但我给过暗示了。” “那个是明示吧?” 那么皇而堂之地摸完白沐卿的全身,那也叫暗示? 只要一回想那日的情景,白沐卿就浑身冷颤:“当时你吓到我了。” “但我不会道歉。”刘左昂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珠,一脸认真地回头望着白沐卿,口气是那么地狂傲:“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一句‘对不起’才来的。”刘左昂不可一世,白沐卿也没那么好打发。说着便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而刘左昂正对着她,随意地站在床边的柜子前,挑着衣服。 “你要出去?” “...”刘左昂回头给了我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表情,然后开口说:“有客人来。” “不会就是檀汐吧?”白沐卿充满笑意地问,但刘左昂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想。 “是萧缨。”刘左昂说得很轻,就像呼吸一般,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件白色衬衫问白沐卿道:“这件怎么样?” 白沐卿很难想象,他们现在居然关系融洽到可以坐在一起讨论衣服的问题。看着刘左昂一脸的淡笑,白沐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起来。说实话,在听见“萧缨”两个字的时候,是有什么“咕咚”一声沉下去的感觉。随即冷道:“不过是来探望你的,穿什么不一样!” “她可不是单单来看我的,”刘左昂没有回头,依旧目视前方,解开那间衬衫的扣子很潇洒随意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尽管白沐卿有意避开这么赤裸的画面,却还是忍不住拿眼角去瞄。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单单穿衣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都可以用好看来形容。其实她更喜欢衣柜里面那件褐色的t恤。 “她主要是来看你的。” “我?”反应慢半拍的白沐卿听见刘左昂这么一说后,才回神略显吃惊:“为什么,我没事啊!” “你上次溺水,她也在场不是吗?”说话间,刘左昂已经将纽扣一颗一颗缓慢地扣上了。 白沐卿的视线顺着他修长厚实的手指不觉地往上移去。然后望着刘左昂线条优美凹凸有致的肌理渐渐地消失在那层白白的薄布下面。上面布满的大大小小无规则的伤疤,让她不觉出神发了呆,也失了态! “你这么喜欢看吗?”刘左昂的一声挑逗和嘲讽,也将白沐卿的思绪拉了回来,还作势要重新解开已经扣得整整齐齐的扣子。 白沐卿连忙恼怒地瞟了他一眼,撇过了头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呢。已经不需要绷带了。” “不要扯开话题。”扬言,刘左昂一把扯掉了裹在下面的浴巾,白沐卿吓得连忙整个人转了过去,尴尬道:“你不方便的话,我先出去。” “没不方便。”刘左昂淡淡的声音,隔了好久才再次响起,这次,他已经穿好了裤子,站在了她的面前,命令般的语气:“把你刚才想要说的话说清楚了。 “什么?” 白沐卿有点发蒙,那边又传来了刘左昂的嗤笑:“还装傻那?”刘左昂揉了揉自己已经半干湿松软的头发,开门见山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被他这么直接的态度弄得有点无从适应的白沐卿,挪了挪屁股,在脑中转悠了一番说:“混蛋!大混蛋!” “啊?”刘左昂的笑脸僵硬在嘴边,一边的眉毛挑得老高:“你确定?我在你心中就这样的形象?” “刚开始是。”白沐卿不敢去看刘左昂质问的锐利眼神,点头抿嘴道:“刚开始我一直认为你这个人很冷漠,对于我的救助也只是出于和父亲的交易。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也怨恨你。” “那后来呢?”问话见,刘左昂的表情已经有了变化。人也朝白沐卿越来越近。此时的眼神阴森,有压迫感。看来他也并不喜欢听真话。 可另一边的白沐卿却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继续火上浇油道:“后来相处久了,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混蛋!” 话音刚落,刘左昂“唰”地抬起眼皮向白沐卿射来了一道威胁的光线。但她没退缩,笑道:“虽然还是觉得你很混蛋,但却发现了你的一些优点。” “说。” “..额...” “你说谎!” “没有,我真的开始对你有了一点改观!”见刘左昂无心听下去的神情,白沐卿急忙辩解道:“..额...比如说,你的忍耐力很强!” “这也算赞美?”刘左昂几乎是不屑地瞟了白沐卿一眼,转身便欲离开。 见势,白沐卿忙站了起来,追着张开了口。 第八十三章 拒绝(下) “你在跑马场救了我,让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可靠的;后来溺水时你也救了我,虽然你也有一半责任,但是当时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很温暖;后来因为大叔的事,我怀疑过你,甚至让你难堪,但你最终还是解决了这件事,让我很惊讶。细细回想起来,其实当初你是对的,你只允诺父亲照顾过,送我离开这里。是我自己执意要留下,并先先后后捅了不少篓子。三番四次,但你都容忍了下来。无论是最先离开公馆还是在绯色被李金追赶的时候,又或者是你毫不犹豫逃入冰冷的湖水救我的时候,碧霞的事也好,大叔的事也罢;帮我找到胡叔叔和檀汐锦文偷偷买下君府。细数过来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而我却只是一个劲地在给你惹麻烦,不断地让你受伤。我很感动,也很抱歉。” “你支支吾吾半天就想说这些屁话?” 此程,白沐卿是带着真挚来的,却不知道是哪里又惹到刘左昂了,他竟沉着脸,语带怒气地瞪着她,话里带着曲解:“我做这么多事,只让你觉得感动和抱歉而已对吗?!” “.....”白沐卿有点发蒙,她不明白刘左昂为什么要生气。却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反问:“难道我不应该感动吗?你没义务这么做,但你做了。虽然这是你和父亲的约定,但已经超出了预支。我也有自知之明,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应该有个郑重的道谢!” “这事落到任何人身上,都得颁我一个好市民奖对吗?你是想这么说吗!”刘左昂的突然神经质弄得白沐卿有点不明所以。 他朝白沐卿步步逼近,白沐卿只能点头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不确定地摇头往后退步。 “你干嘛,我是在称赞你,生什么气?!”她无力地被迫坐到了刘左昂的床上,抬头对上了刘左昂不悦的眼神。 刘左昂没回她这句话,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他居高临下,声音有点压抑的低沉:“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吗?” “..请说。” 白沐卿别扭地想要挣脱刘左昂,但很明显,以失败告终。然后上方落下了这么一串令人心寒的评价:“你傲慢无礼,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狂躁任性,愚蠢钝笨,伶牙俐齿,掩耳盗铃,爱管闲事!总喜欢惹麻烦,不让人省心......” “我哪里得罪你了刘左昂!”没听完,白沐卿的脸就已经挂不住地反驳了回去。 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是嘴巴却还是毫不客气地一口骂了过去。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狡猾卑鄙,不负责任,胆大妄为;将所有的烂摊子扔给了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对你的忍耐极限。白沐卿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就是个可恶至极的女人!” “......” 刘左昂的快言快语全都是对白沐卿的抨击。她十分震惊又诧异,难堪更是气愤。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糟糕。亏她自我感觉还很不错,亏她刚才还夸了他。 可恶!被摆了一道! “怎么不说话?” 见下面的人没了动静,刘左昂轻轻的松开了压在白沐卿肩膀上的力道,探头想要看她压得低低的脸。 白沐卿其实有股想要大哭的冲动,可是天性的倔强让她将这份屈辱强压了下去:“...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她强颜欢笑地抬起头,故作坚强:“放心!等你和胡叔叔的计划达成后,我会搬走。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在抬头的一瞬,白沐卿落寞受伤的神情刺伤了刘左昂。他突然紧张起来,想要解释,却被白沐卿拒绝了。 “不想听了。”白沐卿站了起来,打算离开:“我又不是没皮没脸,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吧。”说着,从刘左昂面前走了过去,但却被后方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了回去,跌倒在了床上。 白沐卿一个趔趄,想要起身,却被刘左昂迎面压住了:“我要你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啊?”一下子没跟得上节奏,白沐卿目光呆痴地狐疑望着刘左昂,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尽管你这么多缺点我都很讨厌,但我还是想要将这样的你留在身边,懂吗?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你!” 等一下,这算是告白吗? 得到自我确认后,白沐卿瞬间脑子沸腾,被数百个不明所以的小泡泡占据了思考。她一直害怕面对这样的一幕,可是没想到的是,刘左昂却比她想象中更加直接,直接地让她措手不及。 她有点慌乱,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的回答呢?”就算是在这种时候,刘左昂的语气还是如此的唯我独尊。他好像以为只要他这样说出口,全世界的女人都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白沐卿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选择题。冷静了一下情绪,也固定了原先的思维,拂去那份左右摇摆的心,坚定地仰头迎面对上上方炽热而又淡定的眼神,没有一丝颤动:“我终究是会离开公馆的!” “第二次?”这么一个意外的回答,差点没有让刘左昂气得晕过去!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如果我叫你不要走呢?” “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公馆,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给君千炀洗脱冤屈,重建家业?”刘左昂嘴角浮上了不屑,可眼神里装满的却是心疼:“你自己呢?你自己被放在哪里?” “能做成这两件事,我就已经得到满足了。” “你拒绝我?”白沐卿没有丝毫的退让,让刘左昂的眼神瞬间凝固了下来,然后散发着寒气,冰冷带有威胁感的爆发。 白沐卿试图想要安抚,却弄巧成拙:“我只是想要把你我的关系弄清楚。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住在你这里,总得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是吗?我不想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刘左昂冷声道:“误会你白沐卿是我刘左昂的女人?这让你很为难吗?” “对!”没带一丝动摇,白沐卿迎头坚定地回道:“不清不楚的暧昧,让我很为难,让我很煎熬,也很不安。我想你应该也并非感到自在!” “因为什么?” “啊?” 刘左昂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白沐卿找不到北。他停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不喜欢无缘无故被拒绝!” “......”白沐卿语塞,一时答不上话来。因为,真的找不到理由拒绝。同样的问题她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是她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更何况是对刘左昂!? “你没有原因就直接判了我死罪,这不公平!”刘左昂竟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大声地叫嚷了开来,这让白沐卿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纠结。” “够了,别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你说出来都不觉得恶心?”已经受了伤的刘左昂,不愿再这样拉低自己的自尊任人踩踏。起身扯了一下领口的领带,扯着扯着干脆一把拉下来扔在了地上:“你这个说谎精!”说罢,他便气势汹汹地出去了。只留白沐卿一个人,在他的房间。 见刘左昂几近愤然离去,白沐卿僵硬地整个人载倒在了床上,将自己的深深地蜷曲起来陷进了松软的被褥中。耳边一直回荡着刘左昂咆哮离去的愤怒。而鼻间,则传来了他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缓了一会儿,白沐卿才睁开眼睛,轻轻抹去眼角的水渍。轻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然后静静地往楼下走去。 不久,萧缨便来了。刘左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衣服,不是衬衫,是一件休闲的棉质褐色的圆领半开t恤。大小适中,正好勾勒出他漂亮的身形。这件,也正是白沐卿先前在他衣柜看中的那一件。 不免有点开心。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傻。 萧缨果然如同刘左昂所说,今天竟是来看白沐卿的。主要是上次她溺水的场景,估计把她给吓坏了。 然后萧缨跟白沐卿道了歉,说这么久才来看她,说是最近有点忙,忙着陪蒋将军应酬。 白沐卿自然礼貌微笑,点头表示不介意。后来两人闲聊了一下,但是萧缨的眼神始终很难离开刘左昂。而刘左昂全场都没理会白沐卿。三个人就这样艰难地度过了一下下午。 期间,白沐卿如坐针毡。刘左昂散发的无形气场,让她煎熬得很难受。于是借故先行离开,其实是落荒而逃。 余下的,萧缨跟刘左昂谈了什么,白沐卿便不得而知,也没有立场再去过问了。 当时她在想,也许,这个人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 从那天起,刘左昂就再没跟白沐卿说过一句话。就连反应最迟钝的葛飞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协调。却没有人敢戳破,只因刘左昂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白沐卿见了他也尴尬,只能回避。 第八十四章 檀汐的警告(上) 萧缨前脚刚走,檀汐便后脚跟了进来。 “哼!” “你干嘛啊!”白沐卿奇怪地看着檀汐:“怎么,不想见我?” “不是!”一见到白沐卿就开心的檀汐忙拉住她的手欣喜地一起坐到了床上,嘟嘴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个萧缨!” “为什么?”白沐卿“噗嗤”一笑道:“你都不认识人家,干嘛讨厌人家?” “她,她。”檀汐焦急了起来,瞪着白沐卿说:“你敢说你不知道她对左爷的心思?” 白沐卿不知道檀汐原来是想要说这件事,稍稍愣了一下,别过头说:“这关你什么事,你在那瞎哼哼什么。” “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啊!” “我?”她很难看地笑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可别装蒜!”檀汐一把拉住了白沐卿将她转过去的头拽了回来:“你就是,还逞强!”她狐眼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左爷之间的暧昧气流啊!” “你别胡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得了吧你!”檀汐白眼一翻,不屑地看着白沐卿逼迫说:“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从一进门就觉得你们的眼神不对劲!”名侦探檀汐,奸诈地眯着眼狐疑道:“吵架了?” “没有!” “这么快!” 檀汐指的是白沐卿回答的速度。 “有问题!”她很神经质地一口咬定道:“你们之间有问题!” “别神经兮兮的啦!”被问烦了的白沐卿胡乱摔着手想要往客厅走去,可是檀汐还是穷追不舍地跟了过去,殷勤地透着劝告:“其实左爷对你很好的,我都看得出来!” “对啊,您才见过他两次,您是有火眼金睛呢还是骨灰级八卦党啊!” “我是认真的!”檀汐极其认真地瞪着白沐卿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他虽然在外面做事手段有点毒辣,但是他对你可是真的好!”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啊?!” “你怎么骂人!” “哪有?” “你不带脏字骂人!”被气得直蹬脚的檀汐不满嚷道:“我是为你好!我们现在在这儿无依无靠,难得有人对你好,你要知足!” “......”白沐卿呆呆地转头瞪着檀汐,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幽声道:“你这么喜欢他,你跟他好了!” “你在执拗什么?”檀汐气得又转悠到她的跟前,伸手抓住了白沐卿正在倒水的手:“我难得来一次,我们谈谈心好不好?” “你确定是谈心,不是挖八卦?”白沐卿停住了手,狐疑挑眉,眼睛里充满着不信任可那边已经信誓旦旦地发誓了:“我保证!” “....”白沐卿还是有点犹豫,确定她没什么坏心思时才开口问道:“你那儿最近怎么样了?” “胡叔?” “嗯。”白沐卿回答:“他最近好像和刘左昂在计划着什么。” “你是指王大成?” “得,连你也比我清楚!”这下白沐卿是彻底释怀了,失落至极地催促一脸有话要说的檀汐:“说吧。” “其实胡叔只是怕你当心而已。他也跟我说了,关于你们上次见面的事。他一直很自责的。” “我没怪他。”这么一听,白沐卿不觉有点过意不去:“叔叔为我做的已经够了,我哪有资格怪他啊!” “那你这是在跟左爷闹什么别扭?”一不留神,檀汐又把问题绕了回来:“你难道不是因为胡叔的事和左爷吵架的?” “那是之前的事了。” “啥?你们经常这样?”对于八卦嗅觉绝对不亚于于子衿的檀汐,一听白沐卿这么说,竟用很意外很受伤的表情看着她,慌张大叫道:“那你可错怪他了!他现在的伤还是胡叔亲自下手的。他们俩人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你说真的?”总是最后知道的白沐卿,这次又是心头一震,神色中掩藏不住的紧张:“刘左昂这个笨蛋!” “现在知道心疼人啦?早干嘛去了!” “喂!”狠狠地敲了一下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檀汐一脑门,白沐卿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嘱咐道:“你也多看着点叔叔,他跟刘左昂在一起就好像失去了那份稳重。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还没分寸!” “行了,胡叔明白着呢!”檀汐道毫不在意白沐卿的担忧,反倒嫌她杞人忧天:“倒是他担心你。” “我?” “他怕你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会被累垮。” “哼!”白沐卿自嘲一笑:“我累什么?都是你们在奔波,我只是呆在公馆闲过日子而已!”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白沐卿的自我嘲讽落在檀汐耳里可不愿意听,不开心地瞥了她一眼,有点溺声:“我们能做的就这些。老爷对我也有养育之恩。真说起来,他就是我的父亲!” “知道了。”意识到自己的低落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白沐卿忙安慰地抚摸着檀汐的笑脸揉着她轻声道:“等王大成的事落实了,你就搬过来吧。陪我。” “嗯,我早就这么想了!”两人一拍即合,檀汐撒娇地往白沐卿怀里磨蹭了几下,娇声道:“小姐~~” “怎么了?”白沐卿轻轻地抚摸着檀汐的后背,宠溺的语气问道:“锦文可还好?” “好着呢!人家现在是大明星!” “呦,我怎么嗅到了某人妒忌的酸味!” “讨厌,你取笑我!”檀汐猛地将身子从白沐卿怀里缩了回去:“我就是不能见她!” “知道你想她了,我也想。”她平静道:“再等等。现在大街小巷都是她的消息,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贸贸然去找她。会给她惹麻烦的。”白沐卿望了眼今天报纸上的一则小新闻,上面刊载的是锦文最新的工作进程。现在锦文俨然取代了芸亭,成为了新一代影视新星。星光璀璨,但白沐卿知道,她并不开心。 “我知道才烦恼!”檀汐撅起了嘴夺过了白沐卿手中的报纸,皱着眉,又庆幸:“不过,幸好能见你!这可多亏了左爷!” “喂!”一提到那三个字,白沐卿冷不丁地就皱起了眉:“不要三句两语地就提到他好不好!” “你看,你在乎人家!” “我没有!” “你有!” “干嘛,你到底想干嘛?!”恼羞成怒的白沐卿,索性动起了手。伸手就朝檀汐的两个胳肢窝袭去,吓得她咯咯笑得直求饶:“..我...就是..不想小姐后悔!” “什么后悔?” 檀汐抹了抹笑哭的眼泪,缓和了一会儿,坐直了身体,突然一脸正色:“小姐,你以为我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日子都白活了吗?你的性格你的小心思我还能看不明白?你心里是有左爷的。你可别想矢口否认,听我说完!”知道白沐卿会从中打断,檀汐抢先一步伸手按住了白沐卿欲要开口的嘴巴,警告地瞪着她道:“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怕我们会责怪你,责怪你将老爷的事抛在一边只顾自己的幸福。但是你并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我们希望你得到幸福!就像你希望帮老爷洗脱冤屈重建家业一样。我们就是希望你能继续微笑着,才义无反顾地跟随左右。但是如果你因为这个,错过了什么而后悔遗憾不开心的话,这样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了!你要记住,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并祝福你!” “说什么呢,扯远了啊!”白沐卿脸色古怪,一把扯掉了檀汐禁锢的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嘀咕着:“我承认对他是有一点感觉。但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什么幸福?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用双手争取的!我的幸福,就是帮父亲查到真凶,搬回君府,重建家业!” “算了,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见白沐卿还是那么坚定毫不动摇,檀汐只能无力地掰着手指,最后表明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真心感到快乐而已!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愿。” 心愿呢!和于子衿说的一样。我白沐卿就这么容易被看透?连檀汐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轻易地看出来了! 白沐卿心中苦笑,嘴上反过来安慰檀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知道....” “吱啊~~~” 白沐卿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打了开来,迎面冲过来两道身影。 “虎子~~别~~~” 是红珠。只见她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而前方跑着的小东西,白沐卿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虎子了。 “喵~~” 虎子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闯进来便圆头圆脑地钻到了沙发底下,吓得白沐卿和檀汐不由地弹起了双腿收到了沙发上,然后诧异的问趴在地上抓虎子的红珠道:“虎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青爷....” “你说什么?”白沐卿听不清趴在地上的红珠讲些什么,干脆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亿青?” “小姐,你走这么急干吗!”身后的檀汐也忙跟了过去。 白沐卿回头看了眼她说:“虎子一直是亿青照养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我这来呢!亿青应该在找它,虎子只听他的话。得把他叫来,不然这小家伙还赖在我这儿定居下来了!” “亿青!” 说着,白沐卿大步快走地往楼下走去,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止住了双腿,眼睛直勾勾地定格在了大厅的某一处! 第八十五章 檀汐的警告(下) “怎么了?” “嘘~~”好奇迎上前去的檀汐被神经敏感的白沐卿忙拉住,躲到了一根柱子后,然后小声地张望了起来。 大厅深处的一个拐道里,两个身影。一个是亿青,一个是采玲。 奇怪的组合,瞬间引起了白沐卿的无限猜测。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小姐,我们这不好吧?” “你等一下。”白沐卿没理会檀汐的劝谏,反而走得更近了一步。 虽然听不见亿青和采玲在说什么。但单看两人的表情似乎谈得并不愉快! “她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眼尖的檀汐一口咬定。 白沐卿连忙拿眼去瞄采玲紧抓着的拳头,伸张了一下脖子,貌似是有什么东西。 然后她看见亿青板着脸夺过了采玲手中的东西。是一张纸条。只见亿青横眼扫过,脸色变得很难看。严肃,或者失望。白沐卿从未见过亿青显露过这样的表情,不觉更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而采玲微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沐卿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立马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行为,亿青和采玲也迅速转过了头来。 “抓到了小姐!!” “嘘!”白沐卿懊悔带点责备地看着抱着虎子颇显狼狈的红珠,但是为时已晚,亿青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抱歉,我无意的。我们什么都没听见!”被这样的亿青吓了一跳,白沐卿忙解释。 但亿青在看向白沐卿时,眼神瞬间却少了方才怒视采玲的那份冷漠,却也没了往常的那份淡定。眉宇间踌躇着什么。知觉告诉白沐卿,那是“糟糕”的神情。对,就像是被撞见了什么坏事的惊慌和烦躁。 亿青是个冷静的人,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更加引起了白沐卿的猜忌。 “对不起。”说着,白沐卿便给红珠使了一个眼神,红珠连忙放下虎子便跟她退身回去了。 亿青冷捏一把汗,心里只剩一阵惊呼,差点被白沐卿知道了! “青爷......” “这次我不会告诉老爷,但是我不希望还有下次!”亿青毫不留情地将那张纸条撕了个粉碎,冷漠地砸在了采玲的脸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抽袖离开。 采玲独自恍惚地站在原地,眼角默默地流着清泪。双手颤抖着去抓地上零落的纸屑。 不行了,要被他讨厌了。 “噌!”采玲感到从远处传来一股莫名的尖锐,本能地抬头顺着对方望去。但是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转而对她灿烂一笑,远去了。 采玲恨恨地瞪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无力地弯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 亿青竟没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断定了自己的罪过。 终究,那一晚,缘分来得太浅。自己没能在他心里留下什么。 这次不告诉刘左昂,可能就是为还那晚的恩情。他这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再有下一次,他就不会留情了。 我该怎么办? 采玲失落无助地攥着一把的碎纸屑,步履阑珊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又猛然蹦出一个惊恐——白沐卿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小姐!”刚进门,檀汐便迫不及待般地一把将白沐卿拉近了卧室,然后警惕地瞧了瞧门外,确定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关上门开口道:“你要小心那个红珠!” “什么意思?” 白沐卿被檀汐鬼祟神经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可檀汐却是一脸的认真。 “我刚才看见她笑了。” “笑?” “嗯,对着那个叫采玲的笑,还笑得很得意!” “你不会是想说亿青和采玲的事是红珠搞的鬼?”白沐卿其实是用‘怎么可能’的语气说的。 但是檀汐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个红珠的那个诡笑让我毛骨悚然!不管她是为了和那个采玲争宠也好,互相打压也罢。留一个心机这么重的人在身边我真是不放心!” “怎么会?”白沐卿再次为红珠维护,语气还充满了不相信:“红珠她就是个孩子,抓到了虎子兴奋一叫也是情有可原。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心机重了呢?” “哎呀!”感觉自己家绝顶聪明的小姐一下子变笨了一样,檀汐焦急地一个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责备道:“我的小姐,您可是个聪明人,就是太重感情了。这些丫头服侍你才多久,你竟然为了她们不信我的话!” “我不是不信,只是...” “我们话谈得好好地,她怎么突然闯了进来?”檀汐似乎很心急地抢走了白沐卿的话。为她一一分析起来:“难道不是在偷听!还有,我们躲在那里若不是她大叫一声,青爷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们,让你难堪?她虽然年龄小,但并不是白痴!怎么可能看不出我们这是在偷看偷听来着?她就是以这个在打马虎眼呢!” “你想太多了吧?” “还有那个采玲!”檀汐嘴不饶人,更是不理会白沐卿的推辞,继续说着她的疑虑:“你走得快,没看见她最后那个表情。怎么说,让人意味深长。反正你身边的这两个丫头都有问题!” “呵!你不会是吃醋吧?她们俩这可都是你的左爷给的人,你怀疑?” “正是这样我才更担心!”檀汐话锋一转,听在白沐卿耳里道又是为刘左昂说好话:“左爷是个干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留意这点小事!你一定要留点心眼!” “瞧你那德行!”白沐卿摇摇头,嫌弃地赏了她一个白眼,愤道:“叛徒!” “哪儿呢啊!” 见白沐卿依旧不肯轻易相信,檀汐虽然心急,却也知道,白沐卿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在意了。遂也不再继续念叨。 天色也很快渐变,到了檀汐该回去的时分了。 “记得,留意点!”临走时,檀汐还不忘再次叮嘱白沐卿。她顺势点了点头,目送檀汐离去。 “小姐。” “啊!” 还沉浸在檀汐的警告中的白沐卿,被站在身后的红珠吓了一跳,连忙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吓死我了!” “..呵呵..”红珠傻笑着为白沐卿顺势披上了一件外套,在她耳边轻念道:“起风了。” 白沐卿迟迟地看着手中的外套,眼底闪过了一丝疑虑,然后笑着对红珠说:“进去吧。” 其实白沐卿并不是没有疑心过。经檀汐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那晚刘左昂大张旗鼓地在公馆惩罚红珠和采玲的事情。这件事这个时候猛然翻跃在她的脑中,变得无比清晰。难道当时,就已经发生了什么了吗? 白沐卿越想越心生不安地拉了拉耷拉在肩膀上的外套。转头,是红珠对着她的无邪笑脸。却因为檀汐的警告,变得没了那么单纯。 白沐卿淡笑着走近了卧室。这时,采玲过来传话要吃晚饭了。白沐卿站在门口与她对视着,但还是没有开口问刚才的事由。 没有证据,她不应该胡乱怀疑她们。毕竟,她们因此吃过苦头。 但是檀汐的话,久久萦绕在白沐卿的耳际。她是不可能不相信她的! 第八十六章 顾普天(上) 顾公馆大门,气派华丽。就像主人家一样,张扬得显贵。方圆十里之内都吐露着金灿灿的光辉。 这日,顾公馆大门宽敞开,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停在了门口。从里面走下一个气势嚣张的女人。 “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 “吵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顾普天最近因为金文新电影的宣传忙得焦头烂额。他不是没捧过什么大明星,但是就算是芸亭也从未有过像金文如今这般光彩璀璨的荣誉。就连他一向见惯了这种时过境迁的顾普天也被金文如此热烈的响应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自从金文出道以来,各地商约不断,应酬不少。而金文自己本身更是媒体最新的宠儿,不管是什么地方哪家报社哪一天的新闻,都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关于她的消息。而且几乎都是正面新闻。这虽然是件好事,却总让顾普天这个当老板的觉得惴惴不安的。而更让人烦躁的是,顾煜瀮要到新班来了。其实,他真正心烦的其实是后者。因为前者再累再忙也能看在钱和名誉的份上获得回报,但是后者,就只有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说吧!”顾普天放下了手头的事,不耐烦地抬起眼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眯着眼睛靠在了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油七的回话。 油七心急,由于是跑过来的,心跳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老爷,老爷请周小姐来了,应该是为了三少爷的婚事。” “什么!”闻声,顾普天“噌”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紧握的钢笔也随之滑落无声地跌倒在密密麻麻的纸上:“爸难道真的想要让煜瀮和周荮结婚?!” “估计老爷这次不是说说的。”油七很清楚自己主子现在的情绪,说的话也是变着法子拐着弯,生怕他把气撒到自己的身上:“上次老爷叫三少爷去陪周小姐逛街已经是表露意图了。只是我不明白,周家的芳德堂前段时间不是被查出卖假药吗,虽然事后澄清了此事,但是名誉已损。我们现在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是自找麻烦的吗?” “自找麻烦?”顾普天冷嗤地哼笑了一声,语气变得阴森暗调起来:“我看未必!我们自己的情况你以为爸不清楚?这周荮喜欢煜瀮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这边先开口,她高兴还来不及!至于周里奇,他巴不得了呢!” 顾普天咬着牙,气得手指指甲都要嵌进真皮沙发里面去,在上面赫然地划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油七偷偷拿眼瞄了一下那张可怜的沙发椅,不敢多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嘴贱,心痒,还是忍不住想要嘀咕几句:“大少爷,您说老爷一边火急火燎地让三少爷回国;一边又张罗着撮合他和周小姐;另一边又急切地将他安排到新班。而且一上来职务就是副总经理,就在您的下面一级。他可是什么经验都没有,况且当年您......” 油七正说得起劲,突然前面射来了一道凌烈阴森的视线,吓得硬生生地憋着话咽了回去。那滋味可并不好受。 “就你话多!”顾普天严厉地瞪了过去:“他进新班就让他来好了,反正他也不是这块料,新班早已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但是想要利用周荮来巩固顾煜瀮的实力,那么,他的如意算盘就完全打错了!”顾普天嘴角诡异一笑,低念道:“爸,你老谋深算,我也有我的金算盘!” 说着,从衣架上拿起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便大步往外面走去,只对助理言简意赅道:“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金文最新的行程就交给朱姐好了。” “是,总经理。” “大少爷,您现在回去能干什么啊?”油七嘴贱皮厚,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因此经常被顾普天施以白眼,但是他还是屡教不改并且乐此不疲。但顾普天这次却没瞪他,自顾自地有节奏般拍打着窗户,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不屑,目视前方,脑子里默默地在盘算着对策。 他是不会让老头子的诡计得逞的! “大少爷!” “大少爷!” 一下车,顾普天的视线便停在了门口的两辆车上。一辆是周荮乘过来的,而另一辆自然就是他三弟顾煜瀮的。 “切!”一股潮涌般的不快立刻涌上了顾普天的喉咙口,难耐的愤怒。他以为他能控制好,但是显然,他没有。 “大少爷!”油七喘着气小跑了过来。而这时,大门口正好有两个身影并排着往自己这边走来。当即,油七便闭上了嘴,而顾普天则隐忍着捏着拳头,待人都走到自己跟前时,才松开手,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笑脸迎人般恢复回一贯笑盈盈的自己:“不知道周小姐来,失礼了。” 周荮一路上就一直盯着顾煜瀮甜蜜地谈笑着,但是一听见顾普天的声音,她便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悦的颜色来:“不会,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顾普天有点吃瘪,愣了一下连笑容也减退了几分:“我想也是。”他拿眼瞟着一直不语面无喜色也没什么反应的顾煜瀮,然后褪去了最后一丝笑意:“我找爸有事,不送了!”这话分明是讲给顾煜瀮听的,但是顾煜瀮并未在意。因为他从未介意过,也没上心在乎过。 “嗖~~” 顾普天如风的速度大步径直走向正欲转身,眼角余光瞟见自己又转了回来的顾启仓跟前,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在新班吗,怎么回来了?” 顾启仓的语气微含着一点意外和不满。这被敏感的顾普天全看在了眼里,他又重新攥起了拳头,比刚才看见顾煜瀮的不快更紧了几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压低着声音道:“我不回来岂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出戏了?!” “......”顾启仓有点心虚,看了几眼好奇张望的下人,冷眼转过来身道:“进去说!” 于是,两人进了书房,待顾普天进来后,顾启仓便牢牢地关上了书房的门,自己走到了窗户前,背手背对着顾普天,暗示着其实他并不想跟顾普天谈,但是又不能不谈的踌躇和烦躁。 “吱~~”见顾启仓不语,顾普天随手拉了一条椅子坐了上去,打算心平气和地谈谈此事:“你是认真的,让煜瀮和周荮结婚的事!?” “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什么?”顾启仓没回头,语气平淡。 他冷漠的态度,让原本就已经义愤填膺了的顾普天感到很气愤,之前一直抑制住的情绪此时也犹如岩浆般热烈地冲撞了出来。他“啪”地一声甩开了那张椅子,朝背对着自己的顾启仓走近:“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这么偏心!为什么你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努力和成功?!三兄弟同样的礼物可你为什么永远都只是夸奖普生一个人?明明是我想出来的点子,他们只是依样画葫芦,为什么连煜瀮都能得到你的一句赞扬可我却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你们在那里笑呵呵,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是儿子看待?!” 顾普天终于问出了内心埋藏已久的纠结,却还是得不到对方的一句回应。他的那份不释怀将他的怨恨越放越大,渐渐地已经容纳不住,喷涌了出来:“哼哼...你不回答?你竟然默认?!我他妈是你捡回来的吗?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我?!以前是普生,现在是煜瀮。为什么总有人挡住我看向你的目光!?你让煜瀮进新班我没意见,本来这就是我们兄弟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撮合他和周家?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实心里想要让煜瀮来继承对吧?我说的没错吧?你知道煜瀮没有这门心思,所以硬是找个靠山绑住他。可以!为人父的心情我明白。可你不能不公平!你不能让我娶一个出不了门面的小家小户,却给他按上这么大一面旗帜!你让我怎么释怀?你让我别人怎么笑话我!我是长子!但是过的待遇却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煜瀮是你的弟弟,不是什么外人!他也是我的亲人!”顾启仓实在听不下去顾普天一厢情愿的苦情,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悲痛,双眼哀伤地望着怒发冲冠的顾普天,声音高亢而又心寒地细数自己的痛心:“我从来都没有偏过心。三个儿子,我都爱如至宝!尤其是你,顾普天!”顾启仓说着伸手指着顾普天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心里满是他无法理解自己苦心的伤痛:“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赐给我当父亲的喜悦和荣耀。我当时捧着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心想着,我一定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你!” “可是后来有了普生和煜瀮,你把它全分给了他们!” “不!那是平等的三分!”顾启仓解释道:“当年你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的主意。他们两个从小喜欢效仿你做事情,因为你是大哥,他们觉得你做的就一定是对的!我之所以没有当面表扬你是因为你的性格和他们不同,聪明滑头却又争强好胜容易得意忘形。我是怕你会骄傲,影响两个弟弟,所以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给出很高的评价,就是希望你能够学会谦虚。可是你却误解了,把它当做了我对你的冷漠!” “难道不是吗?”顾普天不予苟同在他看来是顾启仓诡辩的说辞,冷讽道:“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小时候的杂事,单单说说今天这件事吧,你是想怎么解释啊?你想怎么演,啊?我旗下艺人那么多,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虚情假意?!” “你说我虚情假意?你说我不公平,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所有人吧!你想听听我是怎么看你的吗,普天?”顾启仓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嘲讽狂傲的顾普天,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评价自己。苍老的心酸,一瞬间漫上心头,却转瞬变成了悲愤:“你从小到大就不安分!你聪明懂事,乖巧听话,但那些都是装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普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哐~~~~”顾普天的脑袋突然像被什么砸了一样,一下子嗡地整个人身体都要瘫痪掉了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普天啊普天!我虽然知道你争强好胜,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中毒之深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下得了手!” “不是我!”顾普天疯狂地摇着头,脚步抑制不住地往后退去,嘴里还碎碎念道着:“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但是你没有伸手救他!”顾启仓步步逼近,干涸的脸上布满了心痛:“他当时还没有完全掉下崖去,他当时在向你求救,满含泪水,苦口婆心,可是你却没有伸出手来,到最后都没有!” “......” 顾普天恍惚着眼呆望着老泪纵横的顾启仓,心好像被重重地捶打着不得空隙,可是空气却带着刺痛毫不留情地钻进了自己的肺里,肆无忌惮地乱窜着,一时间,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的脑子被毫无防备地撬开,听不见声音却只看得见顾启仓埋怨仇恨的眼神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 他本来想要逃脱,但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拔也拔不动。他挣扎了一番,无力,索性站在原地发着呆听完父亲的句句哀苦,然后好像突然懂得了一切似的,抽抽地无力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你不待见我的原因了。你怨恨我,你怨我没有救普生,你怪我间接性害死了他对不对?所以从那时起,你就有意让煜瀮远离我,甚至还把他送到了国外。因为你怕我连他都不放过对不对?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的恶魔,没有人性,冷血无情!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么不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你是不是感到很害怕。然后你也开始疏远我,对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淡,不闻不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让我进了新班,啊?” “我是心寒!”顾启仓大叫,这一声响莫名地挑起了顾普天脑中的一根弦,“嘣”地一声,它断了,再也僵持不住了。就像抑制不住的瀑布倾泻而下,而他,却被冲得四分五裂。好像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第八十七章 顾普天(下) 顾普天捏着胸口,抑制不住地咆叫了起来:“心寒?你对我心寒?因为我没有伸手,就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普生掉了下去,你对我心寒?”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激动地伸向了顾启仓,好不容分地痛诉道:“你怪我,埋怨我没救他,那你是否有想过我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八岁,我当时才八岁!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他是我的亲弟弟,不同于煜瀮,他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他!?我当时脑中唯一想的就是该怎么救他!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普生就那样地掉下去,我害怕我救不了他!我也想要救他!可是那个陡壁那么高,我光是看着腿就抖得不行,根本迈不开步子!我还要安慰在一旁惊吓啼哭不止才一岁的煜瀮,一边又要鼓起勇气想法设法救普生。我也很慌,我也很害怕。你以为我当时有多冷静,你以为我当时在干什么?普生就那样嵌在那里,尖叫着,哭嚎着,弄得我恐惧不安,心惊胆战!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当时在想你,求你快点出现!可你当时又在干什么?你抛下我们三个正不知道躺在哪间包厢和吞云吐雾谈你的生意呢!我只有八岁,我当时也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罢了,你却要将这件是事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可你这个大人到底又做了些什么!?你是在普生掉下去以后你才赶到的!” 顾普天泪流纵横地哭诉着心中的愤恨,声音里透着疲惫:“我永远都记得普生掉下去那一瞬间看我的眼神!布满了恐惧,诧异,和失望!我甚至现在夜夜梦见当时那个画面都能从梦中惊醒,盗出一身冷汗来!这一生是因为我的犹豫和害怕让普生掉下悬崖的。我后悔也自责,但是我敢对天发誓,当时我没有一丝想要害他而故意的狠心!是你!真正害死普生的那个是你才对!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现在倒向我讨起了债!我是亲眼看他掉下去的!!!” 顾普天捶胸顿足,恨不得吐出血来让他看个真切。而顾启仓已经是痛得没有过余的知觉了。他摇着头,往后退着脚步,嘴巴却絮絮叨叨地否定着顾普天的自白:“不..不...就算你没有害死普生的心,就算之前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造的孽。那君千炀的事和罗永辉的事你又怎么解释呢!”顾启仓悲怨地红着眼瞪着嗤气低怒着的顾普天大叫道,仿佛连肺都要炸开了一般地吼叫:“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的坏事!君千炀就是被你害的才家破人亡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窥觊人家会长一职不是吗?我现在帮你手到擒来了你为何要埋怨我?!” “我是想要坐他那个位置!但是我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只为一个徒有虚名的东西!” “徒有虚名?”顾普天差点没有岔气地笑晕过去:“你没得到的时候不是日思夜想,现在倒变成了徒有虚名!” “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错事,怪罪到我的身上来!你偷偷走私军火,勾结陈远晴杀害了罗永辉,谋取他的财产,是想要自立门户对不对!啊!你早想要离开顾家,你早就想过我们之间会撕破这张纸对不对!” “对!很对!因为你从未想过让我继承新班不是吗?我当然要为自己想想出路!我有什么错?都是你逼的!我没想过要跟你坦白这一切的。我以为,那是在你九泉之后的事了。”说到这里,顾普天流露出奸诈狡猾的嘴脸来,但是嘴角却莫名埋葬着一抹苦笑。只是没有任何人曾试图去理解它而已。 “你,你竟敢咒我死!!你,你......”顾启仓岔气般揪着胸口喘着大粗气,愤怒地使劲推了一把顾普天,他一个失神,踉跄地跌倒在了地上,挫败地揪着眉望着顾启仓冷落不屑的眼神,无力地抽笑着。仿佛全世界都冻住了似的,他觉得这一切一点都不值得。 “呵呵...” “你笑什么?!”顾启仓一把拽起了顾普天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心慌却又气愤。因为顾普天此时的笑,很阴冷,很诡唳。让他不觉心头一震。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会和自己兵刃相向,一下子变得如此得陌生和恐惧。 “..呵呵...”顾普天抽笑着,断断续续,心里却悲苦绞痛。他终究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轻轻地握住顾启仓抓住他衣领的手,然后一个冷不丁狠狠地甩了开来,缓缓地站起:“...你根本没有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这样地低贬我,因为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的不管不顾,你的冷淡漠然造成的!我的诡计多端,我的心狠手辣,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做好一个做父亲应有的姿态!你没有教好我做人的道理,你没有对我负责过,因为你就是个失败者!” “啪!” 顾启仓失了神地抽了顾普天一个耳光子,力气之大,连他自己都有点恍惚站不稳地重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直喘着粗气。 顾普天僵硬地愣在了原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麻痛感仿佛已经带走了他全身的知觉。全身都被放空了一般。很痛,却莫名地感到轻松。他缓缓地别回了头,正对着快要岔气的顾启仓,眼神很平静,全是冷清的冰凉。因为心已经不再可能沸腾了。 顾普天拍了拍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抹去了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丝,站在原地对顾启仓漠然地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决然的转身,声音很轻,很轻。 “我不欠你了。” “............” 当场,顾启仓便颓倒在了椅子上,双眼瞳孔放大,视线,是背对着他,远去的顾普天。很快整个府里便闹哄哄地炸开了锅。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去请医生!” “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不去救老爷啊!” 顾普天没理睬下人慌张的神情,一把甩开他的手,顾自地往外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了送完周荮回来的顾煜瀮。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话语。 “三少爷!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顾煜瀮移开了视线,忙回神问道下人。 下人惶恐地偷瞄了眼顾普天冷漠的脸,慌张地回道:“大,大少爷不知道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就气晕过去了。” “你跟爸爸说了什么了!”闻言,顾煜瀮一把抓住此时已经是没了灵魂的顾普天,焦急地问道。但是对方此时已经好像停止了心跳一样,根本没有一丝生气。 “你说话啊!”顾煜瀮再次问道,但是顾普天还是一样的反应。于是顾煜瀮作罢,叹了一声,急忙往顾启仓的书房走去。 顾普天站在原地莫名地嗤笑了起来。那个样子让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其实就在刚才他还是想要澄清他走私军火的事。但是那一巴掌,似乎道尽了两人的父子之情。 当年顾普天年轻气盛,顾启仓突有一天让他接手新班。他受宠若惊又患得患失。他想要做得完美无缺却还是出了纰缪,损失了一笔巨额。他不想让顾启仓失望,因为这一次,也许真的会让顾启仓从此将他的存在抹去也说不定。但是他有他的聪明。于是,很快,他用他的办法偷偷地填补了那个漏洞。而就是这个契机,它便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开始阴魂不散在顾普天的周围。 他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从未得到过指引。他也是挣扎过的,想要有谁来救赎他。但是,心里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次,站在他面前对他和蔼着说一句“普天,你已经很努力了,干得很不错!我为你骄傲!” 但是,那总是在梦里。 真实的感觉,从未有过。就算是伸出五指,看见的永远是走向别人的背影,抓住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于是一错再错,破罐子破摔,再也回不了头了! “哼!”顾普天阴冷地诡笑了一声。 他已经没有什么负担了。害怕看见父亲否定失望的眼神今天也是看够了。够了!他受够了! “油七!” “大少爷?” “回新班!” “但是老爷....” 顾普天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去,油七便闭上了嘴。 “采玲怎么还没有消息过来?” “..我正想要跟您说这件事呢!”油七诡异的凑到了顾普天的耳朵旁,道:“貌似被发现了,我传过去的信息也被撕得粉碎地退了回来。应该是采玲的暗示。”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顾普天阴沉着眼心里无比地烦躁,却又出奇地冷静:“没有用了的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用再管她了,我们不收拾,刘左昂也不会放过她!” “那....”油七迟疑地做了一个姿势,但是顾普天摇了摇头,狠毒地眼神看得油七也不免觉得打了一个冷颤:“就算是废子,也还是有最后利用的价值的!” “大少爷,您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急,事情要一件一件办。眼下最重要的事才是重点!”顾普天坚定的眼神目视前方,久久地凝望。似乎在心里扎下了一个树根。 他刚得到消息,顾启仓之所以这么急着撮合顾煜瀮和周荮的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是为了让顾煜瀮定下性子接手新班。而是,他暗中和周里奇商定好了,两家要联手。至于这个原因,似乎出奇得有意思! 顾普天轻轻地收紧掌心紧握住的温度。现在,他就只有新班了!唯有这个,他是再也失去不起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新班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东西! “我变成了这样,全是你的错——爸!不要怪我。你就安心地躺在床上好好休养。至于周荮,我一定会帮煜瀮娶到手的! 顾普天嘴角泛起隐讳的诡笑,也许,这一切还才刚刚开始呢! 第八十八章 婚约的始末(上) 顾启仓病倒了!? 这是锦文刚发给白沐卿的消息。 一时,她有点难以想象这个事实——在萧缨生日宴会上还急着谄媚逢迎,圆滑世故的那个顾启仓,在拍卖会上还那般侃侃而谈,一副纵横风云的顾启仓,竟然突如其来,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病倒了! 但愿这是一个笑话,但是显然它并不好笑! “你确定?”白沐卿还是不敢相信地在电话这边再次确认地重复道。 电话另一边的锦文很平静地又重复了刚才的内容。白沐卿知道,她从来不开玩笑的。 “吧嗒!”她轻轻地挂上了电话。心绪有点乱躁。 虽然她并不喜欢顾启仓的媚讽和奸险。但是这种感觉就如同君千炀的死讯传到她耳边时的那份抽搐的颤抖感般。只是这次,她没有多余的伤心,只是平静地感到感慨而已。 而让白沐卿感慨的不是顾启仓骤然的病倒,却是他病倒的原因——据说,他是在和顾普天大吵一架后才一病不起的,至今还半昏迷地躺在床上。大概是气急攻心,导致暂时性的瘫痪。虽说是暂时的,但是照锦文的描述,这不过是一个安慰家属的乐观说法而已。老人,在意外面前总是很脆弱。 白沐卿很难想象在她印象中,一直对父亲谦卑恭敬的顾普天,竟然会和顾启仓吵架,大吵,还把顾启仓气得卧病不起。这的确是匪人所思。中间必定有什么隔阂! 不过回想过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的。单是在拍卖会上顾普天太过于乖僻的顺从让白沐卿一时错觉地认为他是个尊敬父辈的人。却不想,过于的顺从只是反叛的表面!而他参与罗永辉丧事之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他和顾启仓的矛盾从一出生便开始了!因为,他们有很多地方很像。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父母的肯定,这是出于本能的渴求,并不需要刻意去隐瞒或者为之感到羞耻。而顾普天一直给白沐卿的那种不协调的生隔感,大概,就是这份刻意的不真实吧! 顾启仓病倒的事,在第二天的主流报纸上得到了证实。而更令人咋舌的是,导火线竟是顾启仓打算撮合周顾两家,让顾煜瀮和周荮结婚。本来周荮喜欢顾煜瀮是明眼人都清楚的事。她因为吃醋而处处针对白沐卿的举动她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真有一天会走到一起。白沐卿真的不知道是该祝贺有情人终成眷属呢还是该感叹世事变化的繁快。可顾煜瀮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好像对于周荮的热情并不积极,至少在白沐卿看来是这样的。 顾煜瀮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白沐卿不禁好奇,却有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为什么来。 本来是件喜事,又为何会以如此狼狈的结局收场?难道顾普天也喜欢周荮?不,白沐卿不应该用‘也’这个字! 顾煜瀮此时一定很多感慨吧!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会被取消了吧?! “小姐,您要的东西拿来了。”采玲轻轻地将几批上好的绸缎放在白沐卿面前的桌子上。 这几天,她因为和刘左昂之间的冷战,外加一些琐事,感到莫名的烦躁,只能寄情于闲情逸致的事情上。 比如说,萧缨的衣服!说来也觉得难为情,虽说是刘左昂擅自为白沐卿夸下的海口,但是她也算是亲口答应萧缨这件事。到现在连个头都没有起,多少是觉得自己挺不像话的。难为萧缨并不在意这点,她也多少感到庆幸和安慰。 “嗯,谢谢。”白沐卿淡笑答谢不善言表的采玲。 自从那次撞见她和亿青的尴尬以来,加上檀汐对她的多心警告。白沐卿看采玲都会多一个心眼。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出于八卦的好奇。她一直觉得采玲沉默不语的冷静性格和亿青很像,只是不巧,他们或许真的有着某种她并不知情的关系。本来,这种事她是可以问葛飞的,但是自刘左昂与她冷战,不,是不理睬她之后,白沐卿自觉地不再去过问他们三人的事。即使,好奇心再怎么泛滥,心再怎么难耐痒痒想要知道,她都会狠狠地把它压榨干净整齐地叠好,放回它该在的地方! 至于红珠,白沐卿虽然很确定檀汐是多心了。可是有些事情,它就是耳边风,虽然你不听,却还是会悄无声息地留下痕迹来。 于是现在,白沐卿和采玲,红珠三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采玲对白沐卿比以前更加的恭敬,实际上是疏远了;而红珠则像平时一样,甚至更爱粘她了。 也许,采玲是在生气她上次的无礼偷看,但愿,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而白沐卿,只希望是后者! “小姐,这些报纸我帮您收了吧。”采玲走出去不一会儿,红珠便走了进来。 白沐卿忙着苦思冥想为萧缨制作怎样的衣服而犯愁,没有回头理会红珠,只是埋头敷衍地应了一声。而这时,红珠抱着一叠厚厚的报纸,好奇地踱到了她的身后。白沐卿以为她已经走了,情不自禁被吓得哑声做尖叫状地面带责备道:“怎么不出声,差点被你吓死!” “小姐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给萧缨设计怎么的衣服才能衬托出她风姿卓越的独特气质来!” “真没想到竟还能有什么事难道小姐您的!”红珠半捂着小嘴抿笑,手中抱着的报纸不小心掉落了几张。她连忙弯下腰捡了起来,还拿着其中一张对着上面的几个标题醒目的大字发起了牢骚来:“这个周小姐可真可怜,明明可以和喜欢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却飞来这么个横祸,真是混事!” 这听似平常的牢骚,却让白沐卿一时语塞,竟觉得红珠这时看起来有点陌生:“这是他们的事,你干嘛平白无故地生什么气呢?”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红珠似乎还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周小姐这么爱顾家三少爷,好不容易两家的大人为他们牵红线,却被意想不到的人给搞砸了!您说是不是很让人气恼呢?我只是为周小姐抱打不平而已!”红珠不由自主地鼓起了小小的腮帮子,让白沐卿忍不住想要去捏这两坨小肉团。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有情人呢?”白沐卿觉得红珠一厢情愿的牵红线很幼稚:“说不定人家顾大少爷对周家小姐也是真心的呢?这也只能说是件无奈的意外而已!” “怎么可能!”白沐卿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会引起红珠这么大的反应,有点怔楞地看着她的小嘴一上一下有规律地摆动着:“周小姐讨厌顾大少爷的事就是和她喜欢三少爷的事是如出一辙得明显!” “呦,看来你平时对他们的关注程度还挺高的嘛,这个都知道!至少我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自然是打趣着说的,但红珠的脸上却闪现了一丝惊慌,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局外人似乎反应有点过大了。连忙红了脸小声笑着对白沐卿讲道:“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事被掰掉了,忒可惜了一点。” “这两厢情愿的事才叫好事,现在他们可都只是一厢的情愿。也可算不得是件好事!”没带多少感情,白沐卿转过身,拿起一批素色纹理清晰的苏绣布匹仔细地摸揉着,感受着它质地的优美,这边嘴上还并未停下想要说的话:“这女人,若是遇见一拍即合的天命那是最美满的结局;但是如果没有这份幸运,与其嫁一个未必爱自己的男人,倒不如嫁一个很可能爱自己的。这是绝对不会带来比前者有丝毫多余的不幸的,最聪明也是最稳妥和无奈的选择了!” “小姐为什么这么一口咬定三少爷并不爱周小姐呢?”没想到红珠这家伙竟跟白沐卿执拗起这个问题来了。她只觉得意外地有趣,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玩味地看着红珠,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这丫头,的确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十五六岁,正是最嫩美多汁的年华! “怎么,难道有人看上了某家的少爷憋着心里不敢说不成!?”白沐卿故意刁难红珠,小丫头,立马就掉入了她的陷阱,忙背过身害羞了起来:“好好地说着呢,干嘛突然说这个!” “害羞了”白沐卿得寸进尺地探了头过去,偷偷一笑:“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没有!”红珠猛地转过头略带责怪地看着白沐卿,转而撒娇了起来:“您又玩笑我了!” “哪呢啊!”白沐卿颇感无赖地笑道:“说吧,是哪家的少爷,我为你做主好了!” “都说了,没有!” “跟我还害羞个什么劲!不会就是三少爷吧?” “哎呀,不是!”红珠红晕着脸,忙将白沐卿探近的身体忙推了开去,小脸压得很低:“我只是觉得三少爷应该要喜欢周小姐的,毕竟人家周小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赛马也算? 白沐卿本想这么回,却看见红珠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的落寞,想想便刹住了嘴,转而这么说道:“我不知道顾普天对于周荮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至少,顾煜瀮对周荮是不会多于爱情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您为什么如此咬定,凭什么?”红珠不服气白沐卿对她美好幻想的否定,居然绕着这个问题和她杠上了。但是白沐卿没有给她过多的机会,因为,事实很明显:“顾煜瀮看周荮的眼神里,没有爱情!” “你...” “你就别再围绕这件事跟我抬杠了。”见红珠还想说,为了避免没完没了,白沐卿立马开口打断红珠还想要说的话,将手伏在了她的小脑袋上,劝笑道:“这是别人的事,你我干嘛要在这里为它大动干戈呢!去给我倒杯水来吧。”说着,轻拍几下红珠不大情愿的身体,将她打发出去了。 其实,白沐卿自己也是有点在意这件事的。只是找不到出于什么立场,该关心它! 她自己的事就够多了,哪还有闲暇时间去管别人?就算是姚明的手,恐怕也管不到那么远吧! “叮叮叮~~~”悠远缈长的铃声冷不丁地吓了正在专注深思的白沐卿一大跳。参杂着点急促感,白沐卿不忍,放下了手头的事,小跑到了电话旁抓起电话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出声了:“是我。” 白沐卿从未听过锦文如此低沉带点压抑的音调,直觉告诉她,锦文这次来找她目的不一般。至少,她不轻易主动联系自己。 前天一通,今天又一通,看来她是要带给她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第八十九章 婚约的始末(下) “你身边有人吗?” “没,就我一个。”白沐卿警惕地转头朝半掩着的门口张望了几眼,调了坐姿,以便随时能够察觉有人进来:“出什么事了?” “我想你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为什么顾启仓和周里奇这么急于让周荮和顾煜瀮结婚!”话语中似乎有点愉悦的诧异,但是白沐卿没多想,示意锦文继续说:“另有隐情?” “嗯,就如你猜测,而且这个隐情不简单。”她停顿了几秒,语气缓和:“还记得前段时间周家的芳德堂卖假药的事吗?” “嗯,确有其事。但不是已经澄清了只是个误会吗?” “是不是误会我不清楚,是否是同行栽赃也说不准。只是现在的局面我想你应该懂,无论这是不是个事实,对于药商来说,最怕的就是卖假药。这是最致命的的,直接影响名誉的罪名,即使不是真的,在老百姓心里也已经埋下了阴影,这个是不能抹去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现在芳德堂已经名誉受损了?”白沐卿立刻领悟了锦文的话意,迟疑了几秒,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顾家也‘卖假药’了?” “不愧是小姐!我也是刚被顾普天通知的,”锦文依旧平稳的语调,却带着上升的兴奋感:“他要我为芳德堂代言!” “为芳德堂?”白沐卿并未感到意外,却平添了一丝阴霾:“你一个新晋的大明星,正是事业名誉蒸蒸日上的时期,突然叫你利用自己的光芒和形象去为芳德堂抹去阴影,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怕因此将你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誉也给拉了进去?这不像顾普天的风格!” “的确不是他。”锦文那边回道:“这事,最初似乎是顾启仓和周里奇的约定。” “最初?”这时,白沐卿脑中飘过一股古怪的想法,但是很快,它便说服了她:“看来顾家真的也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以顾启仓这样看中虚位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用自己的威信为芳德堂擦屁股?!” “嗯,的确是这样。”锦文给了白沐卿一个很肯定的回答:“新班为了壮大,需要一笔巨资。而新班内部可并不是像表面这样光鲜亮丽!” “哈,这可是比起芳德堂卖假药更劲爆的新闻了!”白沐卿意外,自己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幸灾乐祸:“你这个内部人员倒是跟我说说,新班里子里是个什么样?” “败絮其中!”简而精确的四个字,切中了要点:“表面上,它是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又因为我的加入,一时壮大了许多。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我发现新班的本质已经被掏空了。” “这话怎么说?”这个说法瞬间吊足了白沐卿的兴趣,抑制不住地催道。 锦文那边似乎也有点急,但白沐卿是急躁,锦文是急于告诉她真相:“顾普天似乎私底下擅自挪用新班的资金在走私军火。而且顾启仓貌似也对此早有警惕,一直都有查,并且对新班每一笔账查得都十分地仔细。所以,固然顾普天手中握有资金却无法名正言顺地转入新班的名下。而事情的症结就在于现在另外两家电影公司现在又要挖我。三家公司闹得有点僵。新班为了留我,需要一大笔资金,不仅用于捆紧我,更用于买断外国的影视资源!” “你的意思是,新班其实并没有像表面那样金玉其中,它其实是没有多大实力和另外两家电影公司一同抗衡的。而顾普天走私的事其实顾启仓心里也是有数的,并且似乎在处处提防阻拦着他。而一发现这个现象,顾启仓便想要利用你为芳德堂重新争取名誉,以此来换取周里奇的信任,让他入资新班,帮自己渡过这个难关。打败其他两家电影公司,并且垄断来自欧美帝国的电影资源?!” “正是这样!” “那你如此肯定的证据是什么?”白沐卿不是不相信锦文,只是出于谨慎的原则,万事都要有证据,话说得才硬,动作做起来才顺溜。 而这时,锦文那边隐隐稀疏地传来几声嘈杂声。看起来她这段时间的确很忙。白沐卿明显地感到她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细小但并未减少半点坚定:“周家已经关掉了将近一半的分店铺。我想这正是为筹集资金所为。而比起来之不易的名誉,砍掉了一半的势力并不是什么不明智的举动。相反,这是很聪明的举动。毕竟芳德堂享誉盛名,这只是一时栽了一个跟头。在人们的心里,它还是一直都在的。更何况,上海人都很健忘。我现在已经代替了芸亭的光环,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新班为芳德堂理顺,芳德堂筹资给新班壮大势力。的确,两个老人家打的如意算盘还真是不相上下!”白沐卿暗自佩服道:“顾启仓已经将新班交由顾普天打理,现在又插手此事,很明显是不信任他,已经有想要回新班的意思了。” “不错,顾启仓打算让顾煜瀮进入新班。意思不明而喻!” 如果说顾启仓和顾普天之间的矛盾主要是顾启仓对顾普天的不信任和积蓄已久,那么这次顾启仓欲让两家联姻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双方各自的利益,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削弱顾普天在新班的势力,以此来助长顾煜瀮的权力。 “这样一来,顾普天为什么和顾启仓大吵也就有充足的原因了。也是,本来许诺给我的玩具突然要给弟弟,是我我也不干!”白沐卿暗想一番,不禁地发表了这句话。 电话那边的锦文安静地听完她的想法,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思绪:“但是现在的形势变了。周里奇身体一向就不好,早在五年前芳德堂几乎已经完全交由周爵打理了。终究而言,周家现在做主的是周爵。可就在这时,顾启仓病倒了。我刚开始还在担忧周里奇和顾启仓他们的这项计划还是否会继续进行!可今天顾普天就这么对我说,这不禁让我起疑。为什么?他本来不就是不想让周顾两家联姻的吗,为什么这时,在气倒顾启仓之后却没有阻止此事。按理说,顾启仓一垮,现在新班唯一能做主甚至是顾家的主人的就是他顾普天了。我不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锦文说完,白沐卿并没有立马接话。因为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以顾普天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让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再有一线转机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但又为何,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顾启仓的决定? 周里奇在顾启仓病倒后应该也很担忧,应该会担心顾普天会从中阻挠。但是他现在已经退居幕后,其它的所有事都是周爵主管。因为他自己身体的缘故,所有,白沐卿猜,这件事,周爵会代替周里奇和顾家继续挈商。而顾启仓病倒,代表顾家出面谈话的自然便就是顾普天了! 难道顾普天对周爵说了什么话,说服了周爵某种要求,代价也是让锦文出面为芳德堂脱说。而站在周爵的立场,只要能够让周家,让芳德堂再次重回昔日的荣耀就不会有任何理由拒绝! 那么周爵到底答应了顾普天什么?依锦文的情报,顾普天本人并不缺钱,他有走私军火所得的大量黑钱。恐怕就是陷害君千炀的那一批! “可恶!”白沐卿脑中飞速地分析着种种,一经这么判定,不觉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声,握着话筒的手不觉紧了几分。惹得对面的锦文有点忧虑地问道:“小姐?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我并不确定。”她不敢断定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顾普天的这种反常举动的确很可疑。在这期间,他一定接触过周爵!而重点是,他和周爵到底谈了什么,这个对话内容,便是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两人见过面?” “我没有证据,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能够说通顾普天的反常行为,不是吗?” 锦文语塞,但是很快她又开口了:“这段时间顾普天的确是好像秘密见过面谁,你这么肯定倒让我不经意想起。” “那我的猜测便又多了几分真实。”白沐卿淡笑,心中闪过猛然的犹豫,于是加重了语气,略带严肃地对锦文道:“你调查这些事没有让顾普天起疑吧?” “没,我只是旁敲侧击,从不主动问起。” “我知道你办事小心谨慎,为人也聪明。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想你还是暂时不要留意这件事了。专心做好为芳德堂代言的事吧。以免引起他的怀疑,我很不放心。” “小姐。”电话那头长长地传来了锦文安心的话语。久久,她没有开口。白沐卿知道,其实她也是害怕的。毕竟,不是谁当起卧底都能够光明正大般地毫无心虚的。怪只能怪她太没用了。让她们这么冒险为自己奔走! “你要自己千万小心知道吗!”白沐卿再次叮嘱地语气凝重:“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这次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要趟这趟浑水!” “嗯,我知道。只是...”那边的声音渐渐地没了尾巴。总觉得锦文今天的状态很不寻常,单从她对这事的关注程度看,以往沉稳的她便少了一半了。 “这事我们关注到就好了,毕竟和顾普天有关,我无法做到事不关己。”白沐卿表面立场,但在婉转之处又马上放缓了语气,和风细雨中带着担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锦文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不是谨慎,而是好像她的话漏了一拍一样,让白沐卿不得不在意:“没,我只是感觉你话语中藏着滞留的沉重。虽然是淡淡地划过,但是我了解你,你绝对有心事!” “小姐你多心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白沐卿没执拗让锦文承认,也许真是她的错觉也说不定:“总觉得关于周顾两家的婚事,大家似乎都很在意,过于地关注了。” “大家?”锦文声音一紧,忙追问:“有谁对这事特别关注吗?” “哼哼~~没,就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大概什么地方触到她了吧。”白沐卿辩解说:“你还是快回去吧,出来太久不好。” “我可是听檀汐说了,你要留点心眼。檀汐看人的感觉一直很准的!” “你就不要听她胡说了!”白沐卿都快要无力抽笑了:“怎么你也这么想。” “我除了你和檀汐,是谁都不信的!” “......”锦文的坚定回声,隔着电波传入白沐卿的耳里。她沉默,对啊,曾几何时,一直形影不离的她们,什么时候,已经各居其所。尽管在这个小小的上海,也被分散各地,过着虚拟的身份掩人耳目的生活。就连见一面,也如此得艰难。心中忽入一股心酸,白沐卿喉咙无故地哽咽了一下,竟有点煽情:“我想你了...” “..我也是..”那边也同时传来了同样的情感,大概是被白沐卿突如其来的伤感感染了,两人竟同时失语,然后一直听着对方低微的呼吸声,再然后,莫名地笑开来了。 “哈哈哈...” “什么时候能面对面地这么对你开怀大笑?”白沐卿失神似地这么问道。总觉得有点像情话。当脱口而出时,自己才这么意识到,连忙想要换个说法,但是对方已经出声了:“我一定会找到顾普天陷害老爷的证据!” 顿时,体内升起一股热流,直往上蹿。白沐卿别过对着话筒的脸,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感动的心情压抑住,缓回轻松愉悦的心情,轻声道:“嗯,我相信你,我等着。” “金文~”那边又传来了几声突兀的嘈杂,锦文连忙仓窜道:“我该走了。朱姐来找我了。” “嗯,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嘟~~~~”最后一个字,白沐卿还未听得真切,对面就传来了一声盲长的嘟声。刚才还是那般的真切,现在却只剩陌生的嘟声。 白沐卿还有点不舍地握着话筒。突然想起,自己和锦文只聊了别人的事,却还未笑谈自己的琐事呢! “嗯,我会的。”白沐卿笑着小声地对自己说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心却已经飘向了另一边——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到头来,终究也不过是商业利益下的牺牲品。索性,周荮是爱慕顾煜瀮的,但是顾煜瀮又是怎么想的呢? 白沐卿忘神地起身踱到了窗边。外面的冷风尖锐得令人不觉想要退缩。白沐卿也被当头一棒地灌了个灵清。伸手将窗户关上了。可就在她无意间的一瞥,与刘左昂冷澈的眼神四目相对。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白沐卿伸出去的,欲要关窗的手将关未关。时间仿佛顿时滞留在了这一刻。她看不清隔得那么远,刘左昂的表情。白沐卿望着他看得出神。幸而,也许是今天的风实在来得有点太过于热情了,她没坚持多久,还是忍不住不断徐来的寒冷,缩了缩手,将窗关上了。 白沐卿知道,她和刘左昂之间的是确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也确实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而已。 就像现在,她选择关上了窗户。也选择了逃避。 第九十章 闷头一棒 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已经在上海传出了好几天了。至今,大街小巷到处流传着的饭后闲聊也都是关于他们的这段为人羡慕的佳话。可白沐卿其实更加好奇的是那样潇洒不羁的顾煜瀮竟也会被婚姻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东西牢牢地套住了脚。真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更能令她惊讶不已的事转瞬发生了。或者说,这个大上海,怪事天天有,她已经可以不必再这么大惊小怪了! “哎呀!这是真的吗,我真不敢相信诶!” “是真的啦,千真万确!不信你看今天最新的报纸!” “我可真是羡慕这位小姐!” “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啊!” “嘘~~你们小声点,这事要是被白小姐知道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老爷已经下令不准刊载这则消息的任何报刊杂志在公馆出现了。要是被老爷发现我们私底下在谈论此事一定会被......” 几个八卦的丫头一大早便扎堆在一个角落,叽叽喳喳地谈论些什么,脸上的神情眉飞色舞。白沐卿有些好奇,估计她们也是在谈论周荮和顾煜瀮的婚事,也没多想。世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白小姐..早啊。” 见白沐卿一下来,那堆丫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铁青,人也是僵硬得很不自然,话说得也直打结。几个人显得很紧张地靠在了一起,面向白沐卿,双手却不知觉地藏在背后掰着小手指。 见此情景,白沐卿不禁狐疑地打量了她们如此诡异的举止,心生好奇,却由于和于子衿的约会没有多做疑问。 “你们一大早地缩在那里干什么呢?”见白沐卿笑脸盈盈地走向自己,为首的一个丫头显然有点慌张地战战兢兢往前走了几小步,笑得极不自然:“白小姐这一大早的要出去?” “嗯,约了朋友。” “那白小姐走好。” 丫头像是欢呼雀跃般地欢送她,这让白沐卿觉得莫名地好笑——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赶她走的意思?! “怎么,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越是这样,白沐卿越是使坏,故意随意地朝着她们走近了一步,立马,几个人便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犹如弹簧般弹了开去。这更吊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你们不会是打碎了什么古董花瓶什么的吧?” “没,没有。” “那你们一副紧张到要死的表情是什么情况?”说着,白沐卿又走近了一步,紧贴她们的脸直觉她们身后铁定藏了什么东西。 话间,她的手已经朝着一人背在身后的小手伸去,但那个丫头机灵得很,而且动作飞快。一个侧身转过,便躲过了白沐卿的偷袭,朝外面跑了出去。立刻,剩下的人也跟着一股烟地跑走了。白沐卿当场就被她们的这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又觉得特别地好笑。不自觉地就呆站在原地,抓了抓停留在空中滞留的手,嘴角淡出浅浅的笑容。也罢! 这么想着,正要转身往大门走去,却正好在楼梯口迎面遇上了似乎也是要出门的刘左昂。 “......” 白沐卿有点小小吃惊,原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去了。回想起昨天两人在窗前对望的情景,现在还仿佛犹如当下般是冒着热烟的新鲜。 “..你要出门啊。” 刘左昂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早会在白沐卿卧室以外的地方看见她,脸上也闪现了不经意察觉的讶异。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自从那次拒绝刘左昂之后,这还是白沐卿第一次与他说话。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大概就是不想要见到她这张让他感到挫败的脸吧。 谁也没有拒绝过他刘左昂,也许,也只有她白沐卿,这么不自量力地敢这么做! 刘左昂毫无波澜的双眼,轻轻地扫过了白沐卿的双颊,好似她的存在成为了他的障碍物一样,他高大的身躯径直地从白沐卿眼前穿过。轻轻地抛下了一声‘嗯’也算是给她面子了。 白沐卿挫败地愣在原地,望着刘左昂宽大坚挺的后背,却感觉是如此的寂寞。为什么呢?她竟有种想要与他并肩而行的冲动,竟是想要拥抱他的念想。 这个想法很危险,也很可怕。在她猛然清醒之后,白沐卿后怕地连忙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也出了门。 “叮铃~~” “这边!” 一推开咖啡馆的小门,于子衿显眼的身影便站了起来,白沐卿笑着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怎么今天这么闲情逸致找我这么个大闲人来耗时间啊,我的于大记者!” “我都给你点好了。”于子衿没有顺着白沐卿的调侃回话,而是将她桌前的一杯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醇香的黑咖啡推到了她的跟前。 白沐卿笑而不语,挑着眉斜眼瞄了眼于子衿,这家伙今天的脸色不大对劲啊! “一大早的喝咖啡,我可没有这个习惯诶。”白沐卿小抿了一口刚煮好的咖啡,苦涩的腥味立刻钻进了她的鼻尖,在味蕾逐渐适应了这份辛苦之后,又转瞬在口中荡漾起了清凉的甘甜。她忘情地闭起眼沉醉了一会儿,然后又含了一口。这才放下咖啡,舔了舔嘴角沾留的余味。 自从于子衿对她毫不掩饰地敞开她对于子霆的感情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面对面谈话。两人都很默契地失忆了那天的事,却不想,今天,竟是白沐卿要面对当初她的那份艰难的勇敢了! “大叔的伤势如何了?”白沐卿率先还是想到这个问题:“他都不让我去看望!” “他好多了,已经可以稍微小走动了。”说这话时,于子衿的脸上透露着真心的宽慰。 白沐卿见她并不是故意安慰自己,也便宽了心,松了口气叹道:“他这人就是这么执拗。你这段时间可辛苦了。” “不辛苦。”于子衿笑从心生地望着白沐卿,那般知足。白沐卿明白,这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意思。 就算不能得到,只要陪在身边就十分满足了。子衿,你自己选择的是一条非常辛苦的路,你知道吗? “那徐蛋的案子....”才刚开口,白沐卿便又立刻刹住没说下去,在脑中想想,这事交给了老范全权负责,也没多担心。于是便绕开话题道:“你和安安怎么样了。” 这句话,白沐卿一直酝酿了很久。虽然知道是个敏感点,却又是不得不直面的,是必须要解决的事! 果然,于子衿的反应在白沐卿的意料之中。她没说话,而是端起了自己眼前的那杯咖啡像白沐卿刚才那样,小口地喝了起来。见她不想说的意思,白沐卿也作罢,端起咖啡,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品起了咖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白沐卿的咖啡被喝光了的缘故,终于耐不住性子,不急不慢地开口道:“你一大早约我出来又不想汇报自己的事,也不说些别的什么闲聊。难不成真的见我这么闲,转程找我出来喝咖啡的?” “沐卿。”白沐卿的话是半带着玩笑的意思,可于子衿那边却露出了为难甚至是伤心的表情。她放下了残留着些许咖啡的杯子,眼露顾虑的神情忧心地望着还是一脸嬉笑的白沐卿。她一直在酝酿着该怎么对她开口。 “怎么了,这么严肃的表情?”虽然语气很是惬意轻松,可听见于子衿这般的语气,白沐卿突然脑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于子衿只是小看了白沐卿一眼,转身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 “又出什么大事了?”抑制住内心狂跳的不安,尽管笑眼靡靡,可伸过去的手竟有一丝犹豫。 报纸是被折叠放进包包里的,白沐卿还没将其完全打开,便看见小侧上面印刷着的两个大字——订婚! “这周荮和顾煜瀮不是直接结婚吗,怎么又改先行订婚了?” 白沐卿淡笑着展开了另外被折叠的三分之一的版面,这时于子衿轻柔而又肯定的声音终于响起:“不是周荮和顾煜瀮订婚。” “那是谁?”白沐卿依旧轻松的语气,怀着好奇的心态不觉调侃道:“难道接下来这段日子是黄道吉日,怎么每个人都赶着结......” ‘婚’字还没说完,白沐卿原本戏谑的微笑便被硬生生地冻僵在了脸上。眼睛好像被什么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被完全展开的报纸。上面那一行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字眼,生生地刺疼了她的心。只觉得瞬间头晕目眩,天昏地暗般。她竟无力吐槽! “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让你知道这件事!”于子衿幽缈的声音仿佛从深幽的山谷中传来似的,可白沐卿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子霆一看到这则消息恨不得冲过去给刘左昂一拳,但是被我艰难地拦住了。他不应该这样对你的!” “别说了。”白沐卿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有点恍惚,又有点可笑。 报纸上的这则新闻刊载的日期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更不是前天。而是四天前!正是周荮和顾煜瀮结婚的消息登报的第二天!原来这几天世人谈论的佳话不是周荮和顾煜瀮,而是萧缨和刘左昂! 他们要订婚了!他们竟然要订婚了!而且,还这么理所当然地刊登在主流报纸上面,昭告天下!? “沐卿?沐卿你没事吧?” 白沐卿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连睫毛都没有丝毫动静。于子衿担心死了,试探地轻推了一下她无力的肩膀。那张报纸便从她手中无声地滑落,然后跌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而白沐卿的眼神此时仿佛突然失去了先前的那股光彩一样,毫无生气。 “原来那堆丫头这几天一直在谈论的是这件事啊,我真傻。”自嘲地冷笑了一番,白沐卿抬起头却发现于子衿担心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尽全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反过去安慰说:“我没事,放心。像这种让人看了一惊一乍的消息,大上海天天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不要用那种眼神望着我,看得我发毛!”白沐卿依旧保持微笑,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嬉笑轻佻的嘴脸:“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这么想来着,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这个五光十色的大上海还真的不会按常理出牌诶。” 她的这副异常的反应,落在于子衿眼里,却是故作坚强!就更加担心和心态了:“沐卿!”于子衿并没有心情听白沐卿扯东扯西地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突然厉声地喝止住了她强忍的自言自语,朝那个傻子骂了过去:“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担心我什么?!”被这么一吼,白沐卿一直压抑的毛躁也被于子衿的这一声暗示给重新拖了出来,狠狠地暴露在空气中。 她显得有点无法自制,将身子几乎都探到了于子衿的跟前,带着埋怨的语气:“你们既然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说,现在也不应该告诉我!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的话,就希望到最后为止也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然后就这样被世人耻笑好了,我不在乎!” “没人会笑你的沐卿!”于子衿似乎也被白沐卿的情绪感染到了,一个激动地抓过了她的手,心态地安慰:“你这个傻瓜!早说了叫你不要委屈自己,不要骗自己。你现在这又是什么反应?明明在乎人家为什么要选择无视呢?你在害怕什么?你这个胆小鬼,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白沐卿全身像被抽光了气一样,颓废地瘫靠在了座椅上。心中的那把无名火也渐渐地安分了下来。她望着窗外,嘴微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觉得鼻尖一股辛酸。 冷笑着自嘲道:“我都是自作自受。” “谁都曾有过后悔,这个无需自责!”于子衿站了起来,走过来蹲在了白沐卿的身边,仰面捧着她的脸安慰说:“我之所以选择来告诉你这件事,是挣扎了很多次的决定。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相信我,刘左昂和萧缨的订婚绝对不会只是偶然那么简单!” “你是想说他们是两情相悦,订婚然后结婚这是必然的?”白沐卿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吃醋。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说实话,这味道,并不好受! “不是!”于子衿摇头更正道:“我是想说,刘左昂和萧缨的婚事有蹊跷!” “凭什么?”白沐卿冷笑。 “凭我多年做记者的敏锐直觉!”于子衿坚定的眼神透着微光,让她差点信以为真。 但是倔强还是让白沐卿直摇头地站起身来推开了面前的于子衿:“不,萧缨喜欢刘左昂。刘左昂也很看重萧缨。他们这是理所当然。” “沐卿!”于子衿不愿就此罢手,一把拉住了欲要离开的白沐卿,脸上已经燃起了微热的愤怒:“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死脑筋,为什么就是要这么折磨自己的心呢!你的身体明明这么诚实地控诉着自己的在乎,为什么嘴巴却就是这样死死地不肯承认!你喜欢他!” “我没有!”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又也许是被说中了的心虚。白沐卿狠狠地一把甩开了于子衿的手。不觉打了一个冷冷的颤栗。 她竟感到一丝害怕。笨蛋,自己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我总是觉得刘左昂对这件事有着难言之隐!”不管白沐卿如何否认,于子衿坚信如此! 她瞟了眼手表,拿起了外套走到白沐卿的身边最后劝慰道:“作为朋友,我希望你顺心如意,过得幸福。作为姐姐,我更不愿你的一个犹豫,终身后悔。我今天来跟你说这番话就是希望我自己有朝一日不要后悔。沐卿,也许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会让你感到莫名的害怕,但是只有做了,你才会真正地成长起来。你一直说你是因为要重建家业为父亲洗脱冤屈,有着这么两座大山压着你,所以你才觉得倍感压力,责任使然。但是你骗得了我们,你骗不了你自己。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找一个伟大而又无法打败的借口而已。你如果跨越不了这一步,那么,你就永远也迈不出任何一步到达目的的脚程!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个交代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止步不前,我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你!” 白沐卿呆愣地站在原地,听着于子衿的这番决然。她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老是向自己撒娇,爱发牢骚爱念叨的于子衿会说出这么一番狠绝毫不留情面的话!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这段感情,终究是无望的结果,所以看见白沐卿这副优柔寡断的懦弱,让于子衿不禁心生急躁吧。 白沐卿很感谢能有这么一位朋友。但是,就算她现在想要开口后悔,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人家已经对她亮起了弃权牌了。 “叮铃~~” 站在原地目送着于子衿渐行渐远的背影。白沐卿没有说一个字。那是一个瘦小却又无比坚强毅力的背影。令她无比令人向往,和敬佩。 如果她现在表露心思,这场突如其来的游戏会喊停吗? 白沐卿苦笑着端望着已经干涸发粘的咖啡渣。痴痴地望着,不断地续杯。直到肚子再也撑不下去了,这才离开了咖啡馆。 第九十一章 溃败(上) “啪啪啪!!!” 一下车白沐卿便直奔卧室,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份过期了的报纸。此刻,它正无辜地皱巴巴地卧倒在她的手中。 一路走来,白沐卿并不知道自己努力压抑的那份无故的冲动和急躁已经偷偷地溜出来,并且制造了不小的气场。使得见到她这样气势冲冲模样的下人们都退避三舍地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啪!”地一声,白沐卿根本没时间理会红珠和采玲她们讶异不知所措的神情,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卧室。 “嗖..”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地毫无压力地紧贴着门背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一直握着的报纸也不知何时被抛在了一米开外的一个孤单的角落里。她缩了缩脚,环抱着自己将重重的脑袋埋在了胳肢窝里。心却好像麻痹了一般,也许是深秋的空气来得太过于冷冽,就连一直炽热的心脏也会有一时想要罢工的时候吧。 白沐卿这么安慰着自己,就这样蜷着身躯倒在寒气冰冷的地板上,窗户大敞着,任由寒风肆意灌进来。她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感觉不到那种隐隐作痛的心酸感。她以为,只要冷静一下,她就可以释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渐渐地睡去了...... 刘左昂刚从外面回来,就见采玲匆忙跑来告知白沐卿的异常举动。本想着也许她又是发什么小姐脾气了。但是采玲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腿不由自主地迈开,像被勾了魂儿似的,停不下来地往白沐卿的卧室走去。 “小姐今天的样子很反常。不像在闹脾气,反倒是让人感觉是失了魂儿的感觉。也不说一句话,样子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感。我和红珠都不敢靠近她。她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手中貌似还攥着一份报纸。” 一路上,刘左昂心里一直回放着采玲的话,但还他在乎的只是最后一句——报纸! 难道她知道了? “......”刘左昂忙刹住了车,停在了白沐卿卧室门前。他的心绪有点乱,原本毫无顾忌伸出去的手此时也莫名地停在了半空中。眼前这扇紧关着的门,就如同白沐卿一直对向自己的执拗,硬来,只会弄得两败俱伤。因为,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个性,谁都不愿意先服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承认。只因为那要死的自我主义!这一点,刘左昂很清楚。 他有他的顾虑和害怕。曾经被抛弃过一次,那种刻骨铭心的羞耻感和痛到窒息无力回天的绝望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重新再去直面的东西。那个曾经将自己攻得溃不成军,那个让他狼狈得如此无望的女人! 对于感情,他是不敢再有任何地放纵妄为粗心大意。他走得步步为营,很辛苦,却也避免了再次收到伤害的可能。 但是,这一次,他有点不舍。他竟有一种想要就此放纵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的念头。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萦绕纠缠着他,让他苦苦挣扎。其实白沐卿拒绝自己的时候,自己从内心深处是感到愤怒和挫败的。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在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陷得这么深。现在收回来还是来得及的。 可这几天见不到对方的日子其实并不好受。就算近在咫尺,他还是觉得必须要把人拴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才安心。只是白沐卿的性格,充满了棱角,只要稍不注意自己可能会被弄得遍体鳞伤。 他有点害怕地想要退缩。不是怕被弄疼,而是恐惧回到那个晚上,再次体会一遍那种被挚爱的人狠绝抛弃的颓废和无望。 他被伤怕了。内心里已经悄无声息地住着一个胆小鬼了。 而白沐卿也一样,她和自己很像。害怕被抛弃。 因为君千炀的死,使她先后经历了丧父之痛和溺水的绝望。然后是家破人亡的事实,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他明白,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和强颜欢笑的脆弱。 可就是这样的白沐卿,突然有一种让自己想要惺惺相惜的冲动。也许自己本和她就是同一种人,胆小却又坚强;聪明却又固执;不坦率,不诚实,却又很真实。新鲜地活着! 他想要保护这样的她。 被一个人爱,有时候需要更大的勇气,白沐卿! “咚咚咚~~~”刘左昂收回了一切的杂绪,清澈明眸正炯炯有光地目视前方。他很清楚地朝前迈出了一步,只为等待一扇门之外的回应。 “咚咚咚!!”里面没有反应,刘左昂不觉有点紧张地又敲了几下门。可是,对面依旧毫无生气。 “不会是...”红珠的乌鸦嘴还没脱口,刘左昂就已经不耐烦地一个用力,猛地推开了那扇烦人的门。 “啪!”地一声,门并未像预想的那样完全被打到低,而是半掩着,停住了。 刘左昂本想继续推开门,却在踏入卧室的一刹那,止住了手。目光有点迟疑,但是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沐卿?”他怜惜地半跪在冷凉的地板上,轻声地唤了一下已经迷糊熟睡过去的白沐卿。有点心疼地用手轻抚着佳人苍白的小脸蛋。随即,便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温暖的大床上。 “你们出去弄一点温热的东西,小姐醒了就端过来。”刘左昂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不得违抗的强硬。 红珠和采玲都没有回话,顺从地将房门悄悄掩上,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地照着刘左昂的吩咐出去了。 刘左昂就这样,一回来还没脱下外套宽衣解带,便风扑尘尘地坐躺着白沐卿的身边,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心绪又有点迷离起来。 外面的风时不时呼呼地吹进来,就连身强体魄的刘左昂也感到后颈不禁缩了缩,打了一个冷颤。他微皱起俊挺的眉毛,走向窗前,将肆意妄为的秋风毫不留情地关在了外面。心里还在埋怨白沐卿的粗心大意。而这边,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异物。 刘左昂条件反射地迅速地抬起了右腿,目光直直地打在了那叠已经蜷曲得有点面目全非的报纸。他在认出那份报纸的一瞬间,心中有那么一刹的犹豫,却又有那么一丝的开心。 他稳稳地将这份令他近几天一直头疼的始作俑者握在手中。心里不禁回顾了这几天的忙碌。 说实话,几天前,当他还在为白沐卿拒绝自己的事感到挫败愤怒的时候,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早上。这个不胫而走的坏消息,对,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坏消息,便打破了他这几天相对来说过的比较压抑的日子。但是,这个打破,却并未将他带到一个较好一点的局面,反倒将他猝不及防地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萧缨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各大主流报纸上公开刊载她要订婚事宜!而这个幸运儿就是正喝着热咖啡,享受着丰盛早餐的自己!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怎么回事,而是担心白沐卿会知道这件事!于是他马上封锁了这条消息。只可惜,萧缨这次好像是有备而来,即使他打通了各大报社,也还是不能管住上海人的闲言闲嘴。 这个消息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海滩!而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在他不留痕迹地解决掉这件事之前,让白沐卿暂时不知情! 但是眼下,出现在白沐卿房间里的这份显得异常突兀的报纸似乎预兆着自己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并不太顺利! 前一天还在嘲讽顾启仓和周里奇的小心思,今天,竟没想到轮到了自己被别人在饭后茶余间拿来闲聊度日。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你打算直到结婚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吗?” 冷不丁,身后传来了一声沙哑压抑的绵长声,带着点委屈的愤怒。刘左昂有点僵愣,但还是收起了心情,转过了身,一脸坦然地望向已经从床上坐起的白沐卿。 她的身子明显得有点单薄。 “你真生我的气要到连一杯喜酒都不给我喝的地步吗?”白沐卿有点气恼,明知道自己这样的问法很失态,却还是忍不住在看见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时脱口而出:“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你在吃醋?”刘左昂手握着报纸,大步朝白沐卿走去,一只脚弯曲着跪在她松软的被褥上,一只手已经撑在了床头的檀木上,而另一只手竟然毫不顾虑地轻触着白沐卿苍白的小脸,在上面不断地揉蹭耶挪着。 当即,白沐卿就感到一股不被重视的愤怒,本想发火,却撞见了刘左昂眼底的那抹不言而喻的溺爱。瞬间又感到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可是心里却无法对那件事做到视而不见,因为,她真的很耿耿于怀! “拿开!”白沐卿赌气地将刘左昂不规矩的手甩开,但是伸出去的小手却被他抓个正着! “怎么这么冰凉?”说着,刘左昂竟将白沐卿的手径直拉了过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嘴角还挂着一抹戏谑的坏笑。 随即,白沐卿的脸上就浮上了几朵红晕,奋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刘左昂捏得更紧了。 “放手!你这个无赖!” “我怎么无赖了?”刘左昂但笑不语,反倒将身体朝她那边贴得更近了一分。 白沐卿明显感到两人之间荡漾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有点让人感到焦躁不安,又有点期待的烦恼。 她知道刘左昂是故意的,但她却情不自禁地掉落他的陷阱,无法自拔。 “你都是别人的未婚夫了还在这里调戏别的女人,你这不是耍无赖是什么!?” 白沐卿撇过脸不想理会刘左昂。却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地伸手将自己的脸硬掰了过去:“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对我有感觉呢?” “我没有!” “还逞能?”刘左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你如果对我没感觉,那为什么这么冷的天独自蜷在地板上,在我印象中你好像并没有这种不凉嗜好吧?瞧,现在小手还拔凉拔凉的。” “我乐意管你什么事!”恼羞成怒的白沐卿猛地抽回了一直被抓在刘左昂手里的手,轻轻揉了一下手腕,都被捏出虚汗来了。 刘左昂似乎也有点意外,愣了两秒看着握空了的手,然后突然失语地自顾自笑了起来,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几缕青丝顺着额头垂挂了下来,增添了一股诱惑的味道。竟让白沐卿一时失了神地呆望。 而就是这么呆滞的一瞬间,嘴巴里突然感觉有个异物在放肆地掠夺蠕动。猛地回神,白沐卿一把推开了偷腥成功的刘左昂。喘着粗气,有点愠怒地瞪着他,而对方却是一脸地痞笑。 “这几天有想我吗?”他的声音轻轻地像吹起般飘到了白沐卿的耳边,磁性中带着点沙哑的慵懒,煽情而又性感,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就连声音也变得有点不诚实地颤抖了起来。 “...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想不想的..你神经病啊!” “哼!你害羞了!” “没有!” “你有在想我对不对?” “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呢。” “......”突然这么油嘴滑舌,又真挚坦诚的刘左昂,让摆明去一时语塞,想不到该怎么回击眼前已经换了一个模式的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平时的冷酷傲气已经消失匿迹了。而眼前这副轻佻的嘴脸,这么轻声细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情话的样子,是不是只有她才看见过的呢? “那你跟我说,你和萧缨订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自禁,白沐卿竟已经伸手攀上了刘左昂这几天明显消瘦下来的脸庞,有点扎手,新长出来的胡须已经有点冒着小芽。她惊讶自己这么大胆的主动,却并未就此罢手,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她想要听他告诉自己,事情不是这样的! 刘左昂脸上明显扫过一丝诧异,但随即被掩埋在他得意的浅笑中。猛然,他大手一扯,白沐卿整个人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有点惊慌,但是表面上并不想输掉气势。 “你希望是怎么一回事?”刘左昂继续打着太极,但是显然白沐卿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继续听他在那里胡扯。幸好,他有自知之明,在佳人眉间微微蹙起的时候,及时正色地开口道:“你一边不想承认对我的感情,另一边又这么在意我的事,你总得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我才能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吧!” “啪!”白沐卿有点气恼,他竟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还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出其不意地甩开刘左昂的钳制,一只手抵在他的左肩,另一只手抓住他显得已经松散掉了的领带,一个出其不意的猛推,刘左昂顺势便躺倒在床上。而白沐卿,则威风凛凛地以一种威胁的姿势压着他,居高临下。 她知道,只要他作势反抗,自己是奈何不了他半分半毫的。但是刘左昂没有,脸上闪过一线故作的惊讶,嘴边却一直挂着淡笑。 看来这家伙还很受虐地似乎很享受! 该死!白沐卿的心被挑唆得阵阵发毛——你能看得出我此刻的愤怒吗? 混蛋! 第九十二章 溃败(下) “笑什么!”白沐卿有股被愚弄的不快,又拉紧了刘左昂的领带,迫使他有点憋气地微皱了一下挺拔的眉间,却没说话。 这边,自己却有点忍不住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构思答应萧缨的衣服,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傻乎乎地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想要知道什么?”床上的男人全身放松,似乎并不想抵抗。懒懒地开口,带着一丝随意的轻柔。 白沐卿沉默,然后开口:“我只想知道,从你要我给萧缨做衣服开始,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 “你又把我想歪了。”刘左昂苦恼地轻笑一声,委屈地瘪了瘪嘴:“你总是喜欢这么想我的吗?” “别扯开话题!” 不容分地又勒紧了几分力道。那边的人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危机感,连忙放下了一直以来嬉笑谩骂的态度,认真地回答说:“叫你答应为萧缨做衣服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策。当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的场面话,我哪知道萧缨会当真?再说,你并没有表现出很不乐意的情绪来,我以为你乐在其中。” “屁诶!我乐在其中!”猛地一记狠抽,落在刘左昂结实的胸脯上。白沐卿狠狠地瞪了身下的刘左昂一眼,心里满满的是自己被戏弄的不悦:“那订婚的事......” “..啊..” 话还没说完,刘左昂便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白沐卿的腰,被压住的左手这时也顺势地反抓住她的手。一个鲤鱼打挺,便将白沐卿压在了身下。瞬间反向的局势令白沐卿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惊慌失措,身上的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已经发了出来:“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你休想!” “对我低一次头就这么难吗?”刘左昂的语气顺带着一点无奈。 这让白沐卿感到自己的固执有点过火,本想退一步就范,却不想,这话到了嗓子眼了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了:“我向你低头?你自己不还是一连好几天都板着一张好像我欠你几百万的脸,冷眼旁观也不理人!” “原来你是在生这个气啊!”这来之不易的心里话让刘左昂释怀一笑:“我是怕你再拒绝我。” 这话像一个铁拳一样,重重地砸在了白沐卿的身上。让她有点茫然,刘左昂竟然也会害怕拒绝? 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说胡话,但是那双炽热清澈的眼眸,透着一丝坚定不移的固执。白沐卿不觉地被融化其中。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尽管如此,某个耳尖的人却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并且还很兴奋的模样:“那你就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认为继续打哑谜好玩吗?”刘左昂清凉的鼻息有点温热地打在了白沐卿的脸上,像轻抚却又有着一丝急切。弄得她抵不住地将头别向了一侧,硬咬着的执拗这时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神奇地撬开了锁般。 “...我承认,是对你有着那么一点感觉。” “就只有一点?” 身上的人作势压了下来,凉意的鼻尖直接触碰到了脸颊。白沐卿慌神地迟钝了一下,忙改口:“也许再多那么一点。” “多多少?” 对方咄咄逼人,弄得白沐卿节节衰败。这么露骨的逼问,弄得她有点毛躁起来。羞恼地抬头猛推了身上的庞然大物一下,怒道:“你还没告诉我萧缨的事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兴师问罪?” 身上人的纹丝不动,尽管白沐卿使了全身的力气:“你大爷,竟然唬我!” 再也忍不住就这样骂了过去,却直逗得刘左昂咯咯咯地笑了开来:“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你...”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被刘左昂这么一说,白沐卿竟豁出去地剖开肚皮说开了:“你就感恩戴德吧,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女喜欢你。捡了个便宜偷着笑吧你!” “你终于敢承认了。” 话一落,一双温热的手便抚上了白沐卿的脸颊,刘左昂此时的眼神是那般地柔情。竟弄得白沐卿的心一会儿快一拍,一会儿慢半拍地变化着频率。 “你脸红了。” “不用你管!” “这是善意的提醒。” “说了不用你管!”白沐卿有点生气,他这样不痛不痒的回应,算什么?自己都这么赤裸裸地被剖析在他面前了,被他逼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了。他却好,还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你的回应呢?! 刘左昂有点莫名其妙,吃惊地望着猛然将自己推倒的白沐卿。摸不清刚才还一副娇羞状豁出去了般地大胆承认的她,怎么现在又突然生气了?自己哪里说错了吗?没有啊?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对峙着,谁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因此谁也没有退步的打算。于是气氛变得有点异样地诡异。就连刘左昂都莫名地感到烦躁。 为什么白沐卿的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又臭又硬!尽管她承认了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但看她本人的举止似乎是在反悔? 白沐卿明显地感觉到空气变得有点难以呼吸地糟糕。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刘左昂似乎今天耐性很好,心情也不错。不然,以自己刚才的暴力举止,很可能当场就被暴毙了! “..嗯嗯....”白沐卿心里有点后悔地这么盘算着想要道歉,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这边肚子就好像突然翻江倒海了起来。竟不自觉地轻轻地咬着牙呻吟了几声。 “..嗯嗯...” 一片的沉默,空气中突然响起白沐卿的几声呻吟。刘左昂连忙靠过去,大手一伸,将神情异样的白沐卿弯曲的腰揉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点焦急:“怎么了?” “..胃..胃疼...”这突如其来的抽痛使白沐卿瞬间盗出了大量的冷汗,脸色也刹那间变得一片苍白。 这个架势着实吓得刘左昂有点慌忙,连忙一把抱起了白沐卿将她平放在床上,一边嘴里斥责地嘀咕着:“一大早怎么就胃疼了,你乱吃了什么!” “..就..就喝了几杯咖啡...”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可恶的刘左昂,竟然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挖苦她! 白沐卿心里直痛骂着这个薄情的家伙,身上却完全使不上力来。只能蜷曲着身子,强忍着痛。 “我去拿药!”刘左昂抛下这句话,人便背朝向了白沐卿。瞬时间,白沐卿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感觉就要与世界隔绝了般的不舍,一个冲动,竟迷糊地伸手抓住了刘左昂的袖口,嘴里嘟囔着:“...不要走..” 刘左昂被身后的人突然拉住,直直地愣在了原地。他惊讶的不是她突然反常的举动,而是她竟对自己的离开表示出的依恋。这让自己内心猛然升起了一股不言而喻的满足感。轻拉着那只紧紧握住的小手,宠爱般走到她身边俯首轻语道:“你这是在撒娇吗?” “混蛋!”看得出对方得意的嘴脸,白沐卿愤愤抽笑着骂了过去。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反倒轻笑了起来:“你有段时间没这么骂我了。” “你可真是犯贱!” “那你的嘴也可真是坏到极致了...” 说着,头上的人便没了声音。白沐卿以为这句话惹怒了他,担心地一抬头,还没开口,对方已经蜻蜓点水地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吻。瞬间,她感觉那股搅动的抽痛感暂时变得沉寂了一会儿。其实,似乎也没想象的那么疼。 两人之间,似乎,因为这个吻,发生了某种本质上的改变。 “我一直以为,对于你,只是一种错觉。” “嗯?你说什么?”刘左昂分明听得很清楚,却故作失神,将耳朵挪向了白沐卿嘴边。因为,他还想再听一次她对自己的表白。是那种从容淡定,毫不夹杂一丝隐讳的坦荡。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地说出来。 因为,对某个人的某种悸劲的爱慕是一个很值得举杯庆祝的事情。并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或者藏着掖着。 白沐卿不理会刘左昂的调侃,这边感到胃好似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微微喘着轻气调缓了过来:“你是故意气我的对吗?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你就随便找个人结婚!” “还为此事耿耿于怀?”刘左昂此刻才意识到什么才叫女人的小肚鸡肠。无奈地拍了一下脑袋,笑看着现在正温顺地侧躺在床上,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白沐卿,难得她这么不带防备地望着自己。 “这是大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白沐卿很正色道。反正都已经被逼表露了心声,这点矜持紧紧攥着还能做什么? 刘左昂明白,从白沐卿淡定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安,原来闹别扭一直就是为这事啊!不由心里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徒生一个坏心眼,故意这么说道:“萧缨可不是这么随便一个人。人家是蒋将军的女儿。无论是气质还是家事都不比你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啪!” 这话分明就是来气自己的!白沐卿猛地用力甩开了刘左昂掌心握着的手,冷语暗殇道:“因为我拒绝了你,让你难堪。所以现在,你要以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来报复我对吗?那你可真的成功了呢,刘左昂!”说着,白沐卿便换了一个姿势朝另一侧翻了一个身,背朝刘左昂,心乱如麻。 自从刘左昂不理会她后,这几天她过得的确有点恍惚。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已经习惯了每天看见他的身影,无论是他匆忙的背影还是风扑尘尘挂满疲惫的脸;或是他冷冽的眼神,不屑的冷笑还有他偶尔的慵懒神情,和使坏时逗自己的坏笑。他的霸道,他的冷酷,他的无声默许,他的暗地帮助。不知在何时,已经植入了白沐卿的日常,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就像今天这样,他的一个不经意间关注的眼神,担心的问候,都会让自己回忆一整天。也许,自己真的早已经掉落了他刘左昂的陷阱。只是本人一直不愿亲口承认而已。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白沐卿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了。可等她真面这个感情时,眼前这个男人,却再也不可能属于她了。因为他即将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了。 而她,白沐卿,就是个大笨蛋!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沐卿。” “你让我躺一会儿,过会儿就会好了。” 见白沐卿突然沉默安静地一句都不说,刘左昂有点担心。可人家这么回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刘左昂被白沐卿心血来潮的节奏打得有点混乱。他知道两人之间横隔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也不能擅自答应她什么。 因为这件事,就算是他刘左昂做起来也有点棘手! 对方不仅因为是蒋将军的女儿才难办,更是因为,她是萧缨,另一个让他为难的聪明女人!她这招故意的盛气凌人强取豪夺,是看准了他刘左昂不会拒绝! 若这是放在以前,也许他会为了利用蒋将军的关系拓宽公馆的业务而答应,但是现在,就算是十个绯色,他都不会点头的。因为,他拥有了更重要的财富,而且就在身边,唾手可得的地方! 这次,他不会再有借口让她离开自己了。 以白沐卿的性格,一旦这件事被铁定敲下来的话,代价就是失去她。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再在眼前发生的事。绝对不可以! 这件事,终究是要由他刘左昂来开口解决的。在事情演变得更加麻烦的时候,他要快刀斩乱麻! 刘左昂眼底闪过一瞬的决然,转身望了眼那个孤寂冷漠的背影,喉咙里有一丝的哽咽:“给我点时间。”这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踱到门口,不舍地掩上了房门。 白沐卿在刘左昂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缓缓地转过头呆望着已经紧闭上的门。她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萧缨和刘左昂订婚的事并不是真的。 可当事人并没有发表任何一句澄清此事的话。这算是默认了对吗? 那刚才自己的表白算什么?那个短暂而又意味深长的吻又算什么? 白沐卿感到一股被漂了的愤怒感。一种无助的虚脱无力感。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空白,那一串垂挂下来无精打采的水晶吊珠。眼角无法控制地滑落下来一滴透明的液体。 “..说了不要走的....” 不要再像父亲那样一声不啃地走掉好吗?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做得这么好,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将自己里里外外地粉饰一遍,掩人耳目,继续掩耳盗铃了。 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坚强不起来了。 第九十三章 萧缨(上) 高调的西式餐厅店里,悠扬的钢琴曲缈遥飘荡。昏暗泛黄的意大利进口的水晶吊灯幽幽地打在一处相对清静的办包式包间,全梨花木制的餐桌前两个笔直坐立的身影上。 四周气氛韵昧,透着醉人的诱惑般甘甜味道。在座就餐约会的男女都纷纷手执一杯洋酒,要么有说有笑,要么低耳私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别人的举止放在眼里揣摩。因为他们自己,正沉溺在温热的蠢蠢氛欲中。 这儿的气氛如此凝人,却有两个人,唯独这两个人,脑子清醒得不受这蚀人的诱香半分便宜。他们互相冷静地看着对方,周围的气温比起四周荡漾着的情愫来得要低了好几度。 最终,还是萧缨开的口。 “这么晚你把我叫到这种情人约会的地方,却不说半个字眼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干坐着看我?” “我想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这是刘左昂今晚的第一句话,不温不火,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是冷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缨嘴角泛起一阵酸涩的苦笑,伸手示意一旁的服务员开酒。立刻,鲜红的葡萄色藏匿在欢愉奔放的液体中,重重地撞击着透明的玻璃杯,顺着内壁滑落,最终安静至于杯底。 萧缨端起眼前这杯散发着馨郁芳香的红酒,轻轻摆动手腕,优雅地摇晃了一下。一卷澄清透亮的液体顺势如润滑的丝绸般在杯中翻滚摇曳,然后顺着萧缨的喉咙缓缓滑入,甘冽,绵长,细腻,醇厚依旧。 “怎么,你不来一杯?”萧缨又示意服务员再重新倒上,眼睛故意瞟向了正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刘左昂:“这可是我特意托人从意大利带来的,你不想尝尝?” 刘左昂没回话,萧缨也没在意,继续笑语道:“很多人认为法国的葡萄酒是最正宗最高贵的。但是意大利的酿酒历史远比法国要来得久远,质量更结实,味道也更显得清新甘醇。和平时的不同,你真的不打算试试?” “萧缨。”刘左昂轻声的一句警告性的叫唤,让一直还算得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刘左昂没有动面前的红色液体,看来他今晚似乎并没有心情听自己扯闲话。 “把消息扯掉。”干脆劲道,微带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分说的强硬。 他是感到累了。因为每次他疲惫的时候,声音都会带点沙哑。是自己让他变得这样的吗?还是他在为谁而艰辛着? “哼,我还以为你根本无所谓呢!事情都有点时间了你才来找我,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命令吗?” 萧缨显得有点愤怒,“啪”地一声,还余有残留的红酒被飞溅了出来,有点狼狈地无力滴落在白色精致的餐巾上。刹时,绽放出了一朵娇艳的红花。 刘左昂早有预料萧缨会是这个反应。不做声响,冷眼地瞟了一下她面前被沾上了的餐巾,幽幽地开口道:“消息一出我就来找你了,找借口闭门不见的人是你!”刘左昂眼中闪过一丝质问:“为什么这么做?这并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萧缨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不怒反笑道:“你了解我多少?凭什么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断定这不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你不了解我,刘左昂!你从未真心尝试过要来了解我!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公馆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对自己说,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去打扰你,以免坏了你的大事。但是现在我不会了,左昂。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傻傻为你着想的萧缨了!我凭什么看着你们快乐欢笑,凭什么成全你们呢?” “我想你有些误会。” “我没有误会!”萧缨态度坚硬,丝毫不允许刘左昂插话:“我对你的态度你一直很明白,却不肯做出回应。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资本!但是白沐卿的出现打破了我一直以来想要维持的平衡!你的视线,完全定格在她的身上!那我算什么呢?朋友?我不需要。情人?好像也不是。我看着你,但你却望着她。有意思吗?” “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刘左昂淡淡开口道:“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态度!” “我不甘心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朋友!”萧缨毫不顾忌地在刘左昂面前袒露自己的心声。脸上因红酒的缘故泛着红晕,却丝毫不影响她话语中的认真:“刘左昂,我不需要你这个朋友你知道吗!” “所以你擅自刊载了这则新闻。”刘左昂平心静气,并没有生气,反倒显得无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笑?你以为你单方面地刊登出这个消息,我就会欣然答应?萧缨,在我眼中你不会愚蠢到犯下这么低级的一个错误!” “错误?你认为这只是一个错误?”萧缨冷哼了几声,情绪变得开始有点动荡:“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就犯了一个最最低级的错误!那么高傲目空一切的我,萧缨,竟然会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明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任性,一厢情愿,我却还是抱着微弱的渴望愿意做一回赌徒,赌你是否会中途醒悟,看见站在身后的我!” “你不应该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我不配。”这句话,刘左昂是真心的,毫无半点虚情假意或者试图的安抚:“你率直潇洒,聪明大方。和你在一起相处不会有半点负担。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但这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种感情。” 刘左昂冷酷的声音,落在萧缨以为还存有零星的寄望,却不想,遭到灭顶之灾,那点微弱的火光也随之被损耗殆尽。 “你可真毫不留情啊。”萧缨嘲讽般地冷笑道:“这样拒绝我,难道不会让你感到有一丝的负担感?” 刘左昂抬起眼皮,原本想好的话也全都被打了回来,只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正色道:“这种时候,我不能欺骗你。” “好绝情啊你,刘左昂!” “萧缨,我们了解对方,你清楚,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尽管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被明明确确地羞辱一番。 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无法给你真实,我只能选择欺骗你。因为我并不爱你,这个事实。”刘左昂没有犹豫,一点也没有。因为面对像萧缨这样聪明的女人,就算试图欺骗,也只会显得自己很卑劣! “......”萧缨没说话,这就是一直以来一直追寻着的答案。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就是想要来个当面的一刀两断。 现在好了,如愿以偿,但为何,心却觉得压抑沉闷得快要爆炸了!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一点你自己早就知道。之所以要这么被动,就是害怕失去自己。萧缨,你其实爱的是你自己的那份神圣不可侵犯的自尊,而不是这份卑微的单恋。” “得了吧刘左昂!”萧缨冷笑着一口回绝道:“你不要为自己的抱歉寻找任何无谓的借口!” “我无需感到抱歉。”冷漠的刘左昂终究一脸清高,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不会选择后退半步。对萧缨,也对他自己。 萧缨算是被刘左昂做绝了的冷酷彻底打得遍体鳞伤。她猜得到结果,却以为,至少这个过程是温柔的,缓慢的。但是刘左昂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是萧缨而特殊对待。 这个绝情的男人。 “我应该恨你的!”萧缨狠咬着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警告。 但刘左昂却微翘唇角,满脸的自信道:“你不会!” “凭什么?”萧缨被刘左昂从始至终的自以为是惹得很窝火,也很挫败,差点是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凭什么在如此绝情之后又如此要求我!” “这不是要求。”刘左昂淡然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清澈逼人:“如果你会恨我,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萧缨了。你不适合仇恨,你只能高傲地前进。不然,我只会对自己失望。” “呵呵呵呵!!!!”闻言,萧缨竟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个意外的举动打破了整个餐厅和谐的氛围,也使一直淡然处之的刘左昂不觉惊讶地皱了皱英俊的眉间。 四处的人不断好奇地转过头朝这边张望着,刘左昂有点不快地斜眼朝那边的人瞪了过去,但是萧缨丝毫不在乎似的,嘹亮的嗓音参杂着余怒未消的悲怨:“你不用这个时候故意为难自己来恭维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尚大方。我也会嫉妒,也会使坏,更会报复!” “勉强自己的人是你!”刘左昂一眼就看穿了萧缨自欺欺人的谎话,目光严厉地射过去,让得意的萧缨不禁颤栗了一下。随即整个人都像垮掉了一样,瘫杵在餐桌上,耷拉着脑袋,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怀着。然后肩膀战战兢兢地颤抖着。 她在笑,接近无望的抽笑。 自己有备而来的逞强竟被刘左昂轻而易举地看透。多么地可笑和可悲!终究,自己是要栽在这个可恶的男人手上的!尽管他如此卑鄙,如此地无情。自己却还像是个傻瓜一样,心甘情愿地奉献一切。包括自己那颗鼓动的心脏! 可是再回想,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那个高昂着头颅,清高自诩,目空一切的自己,什么时候要如此卑微地苦苦挣扎在一个根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臭男人身上?!不公平,这一切是多么地不公平啊! 就算被扒了一层皮,自己也要让对方尝到十指连心嗜血销魂之痛!并且要加倍偿还! “如果需要什么代价的话,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刘左昂清淡的声音缓缓地从头上方传来,萧缨有点迟疑地抬起了头,刘左昂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她更加感到一股屈辱的自卑感。 让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萧缨冷漠地抽笑着嘴角,目光无神,语气冰冷:“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过人的代价,我只需要你把许给我的承诺还清就行了。” “什么承诺?”突然,刘左昂心中有过一丝慌忙。因为,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对方什么承诺。 他此刻心中闪过的全是白沐卿漠落的背影。 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满了全身。 第九十四章 萧缨(下) 萧缨像猎鹰般精锐的目光出奇平静地盯着刘左昂一脸的淡然,她一点点靠近刘左昂,两人互相呼出的呼吸都可以清楚地感知。有点急躁,又很是凉意。 “在绯吻时,我曾答应帮白沐卿解围。因此,你欠我一个人情,还记得吗?” “当然。”面对近在咫尺,几乎就要触碰到唇角的鼻尖,刘左昂并未作出任何表示反抗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公式地回答。 这一句不冷不热的应答声,浇得萧缨内心的仇恨因子更加地热烈,她忍不住凑到刘左昂的耳际边,狠狠地挑逗般咬下了他的耳垂,像是在宣泄自己此刻的愤怒。而更让人气愤的是,刘左昂并未出声,也没有推开自己。像是默默在接受惩罚一样。 萧缨有点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推开了折磨着自己的刘左昂,恨不得狠狠地抽对方一个耳光子:“你不要以为默默接受我的怨气,就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消息已经刊登出去,我是不会收回自己抛出去的尊严!除非,你是想要王大成知道你和胡景的计划!” “吭!”一个决裂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绝地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道底线。 刘左昂当场眼睛就犀利地扫了过去,微眯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胁迫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迫的局势,无法掌握主动权的被动。他很不喜欢。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威胁,萧缨,就算是你,也不可以肆意妄为地触碰我的底线!”刘左昂的情绪终于被调动了起来,而且,起伏貌似并不小。 “你生气了?”萧缨得志般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威胁你也可以,那就让我帮你。我帮你除掉王大成,你,成为我的人!” 成为我的人! 这句话,多么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放肆地说过。当时,也许,自己是这么想的吧,成为她的人试试看,也许会挺好玩的。 “你笑什么?”见刘左昂好像沉浸在某种思虑之中,默默地微笑着。那个笑如此释怀自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他在想什么?为谁而笑? 萧缨怔怔地感到一股恐惧感,她已经彻底地失去眼前这个人了! 刘左昂回过神,抑制住了内心的波澜,抬头又恢复了镇定的面容:“也许我应该更仔细地跟你说明一下。第一,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不管是是威胁还是“帮助”;第二,我这次来是对你的警告,不是请求。你若真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也不会拦你,只是到时候,难堪的只会是你自己。聪明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整个上海都喜欢看笑话,你不要自掘坟墓来饱别人的眼福。这是我的忠告。还有,我对你,并不希望是以这种结局收场,至少,在我心里,一直认为,你是配让我刘左昂刮目相看的女人。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我错看。” “你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不是来商量的,而是你来下达通知的。通知我立刻扯掉那则新闻,否则的话,你和我就形同陌路了,你会对我毫不留情!是吗?”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好说。” “哼!我就算不这么认为还能怎么样?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萧缨不是没有皮脸的贱骨头,我有自知自明!被你这么无情的言语狠狠践踏过了,我还想再经历一次吗?刘左昂,我没有这么不知廉耻!你也别太高看自己!在我心里,你还没有那么地伟大,伟大到让我放弃自己!卑微的事我就只做一次!” 萧缨淋漓畅快地怒吼一气,虽然语带悲愤和怨怒。但并未因此而失了她傲然的心性。 对,我萧缨,本就该活得洒脱,自我。何故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苦苦折磨自己呢?!我就应该是人上人,苦口婆心的请求,根本就不配我! 萧缨眼底荡开一层涟漪。一切,仿佛豁然开朗了起来。 刘左昂清楚萧缨对自己的感情,真挚可贵。只是自己没有办回应她,是自己辜负的,没有办法偿还,只能一点点承载,默默接受。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萧缨沉寂了一会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优雅高尚。端坐在座位上,手指摆弄着圆滑的玻璃杯口,淡淡道:“那天在公馆,你刻意回避她的举止已经让我明白了你的心之所向。那样狂傲不羁盛气凌人的刘左昂竟也会有一天像个胆小的小松鼠那样四处躲避别人追逐的目光。那一刻我懂得了,原来人真的是可以有多面的。只是有些特权,只展现在特别的人面前。而那个特别的人不是我。只是我好奇,你这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拒绝了我,难道就不忌惮我父亲和义父的压力吗?” “为什么要?”刘左昂玩味地笑着霸气嚣张地横眼望过去,没有一丝的顾虑:“你应该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总司令,也是需要我的暗中帮助,这次的北伐才能顺利地在后援方面无后顾之忧。我们是平等的互利关系,没有谁忌惮谁,只有最真诚的合作!” “哼哼~~~刘左昂啊刘左昂,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治得了你这么傲慢嚣张的态度呢!?哦,不,我想应该有。”萧缨爽朗的笑声回荡四周,在回音中又能察觉出一抹平稳的阑珊:“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对不对?因为她闯入了你的生命,你选择了对她包容。她这么多次触犯你的底线,我真的很难想象,你竟然是这么大度的人!” “这是讽刺吗?”刘左昂自嘲道。 “不是!”萧缨严肃而又平静地看着刘左昂,坦荡回应:“这是嫉妒。” 刘左昂没回话,有点吃惊她竟能对自己如此坦然。对于萧缨今晚表现出来的坦荡和大方表露。已经够他重看一辈子了。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这种难堪尴尬的场面还能做到如此地神态自若,气场淡定。就连自己面对白沐卿的拒绝,那种挫败感,也没能处理得这么好。 她是个勇敢的女人! 这边,萧缨也沉入了斟酌。她心里还是一直希望着一个中肯的回答,但又害怕,也许会换回再一次的难堪。可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使然,她在经过一番自我挣扎时,终是开口了:“如果,我只是假设如果。她没有出现,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那么这次的事,你会如何决定呢?” “......”那边沉默,眉心微皱。 看来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轻轻地,萧缨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原地呆望了一下四处情意浓浓的情侣,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穿越这道碍眼的屏障。这时,刘左昂叫住了自己。 “萧缨。” 萧缨心中闪过一丝惊喜,缓缓地转头对上了刘左昂清澈平静的眼眸,轻声道:“什么。” 刘左昂没起身,只是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泛着微笑,语气平淡:“其实我更想和你做哥们。” “......”有一秒的呆愣,萧缨足足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意料之外的回答。可对方坚定的眼神并不是在说谎或者敷衍。 萧缨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无奈的苦意。 “做不了你生命中第一女人,做第二也不错。只是,做兄弟,你还是饶了我吧!”萧缨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刘左昂匆匆地挥了挥手。穿过嬉闹的人群,留下了一句很轻的,狠绝的话: 你会后悔的! 刘左昂无奈,望着萧缨挺拔昂扬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知道,她永远都是这么地优雅自豪。谁也打败不了她内心的那份足够的骄傲。 即使是自己,刘左昂! 艰难地走出餐馆,萧缨猛地大吸一口气。深秋的夜晚,即使是在灯红酒绿的市中心,深邃的寂寥还是能够隔着厚厚的衣服传到肌肤的底层去。 烈风像个疯子一样,变得跟刀子般锋利,刀刀致命般扎在她本就疼痛难耐的心口上。仿佛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刚才的自作坚强,现在也消耗殆尽了。那段沉闷的过道,是那么的漫长,几秒钟的路程,却沉重地如同脚栓铁链艰难。但是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彻底地输了。连最后一点自尊和勇气都被啃噬尽了。之前所累积起来的自信也会被击垮,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像现在这样,感受着风的热烈,深秋凝重,旷远的空气! “......” 结束了五年的单恋。 萧缨释怀地仰起头,朝着天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沉静的夜空。 今晚没有月亮呢。 “好冷啊。” 不禁口中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感叹,呼出的白白雾气也仿佛被凝冻住了般,呆滞在空中。同时,不经意间,一行冰冷的清泪从眼角滑落。 今晚真的好冷。 第九十五章 谁是卧底 与刘左昂开诚布公之后的几天内,白沐卿没见过他。刘左昂也没有来找过她。刘左昂说叫白沐卿给他点时间,白沐卿等。不管结果怎样,她都不会怪他。他有他的生活,她没有权利干涉。尽管心中一直如此告诫安慰,可只要看见报纸上的那则新闻,白沐卿总能被烦躁的情绪波动不安。 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方稳重。 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小姐,你这几天怎么都呆在房间里呢,不出去走走?” 白沐卿未语。只是将心思全都放在为萧缨设计的华衣上。 红珠这个小丫头自从和白沐卿因为周荮与顾煜瀮的婚约一事各执己见争论之后,整个人变得比往常安分了许多。不是指话语的多少,而是给人的气质变了,变得沉稳许多。不似以前那般毛毛躁躁,没头没脑的。 “您有心事?”红珠走近来,坐在了一旁。 白沐卿依旧没回话,因为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地呆着。 可是,今天的红珠似乎很健谈,算是这反常的几天中,最同往常般正常。 “听说顾老爷已经不行了,恐怕要长卧不起了。”貌似无意间的闲谈,却引起了白沐卿的注意。她并不惊讶,只觉得唏嘘。 “好好的人也可以说不行就不行了。真让人惊讶不已。” “这事恐怕已经又是一桩值得津津乐道的饭后茶余了吧。” 白沐卿随口一搭腔,不想,红珠看似对这事很感兴趣,连忙张口就接道:“可不是嘛!平时有点交情的人都去探望了。虽然绝大多数是口头上说说,做做样子的。就连葛爷昨天也刚从顾公馆回来。” “葛飞也去了?”这倒有点出乎白沐卿的意料:“的确,这点表面功夫是要做足的。毕竟这以后顾家主持的人是顾普天。他和你们老爷素来就有过节,今后是有得忙了。”这么说着,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边的红珠也饶有兴趣地显露八卦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老爷本来就和顾家没什么交情,能派葛爷亲临顾公馆已经足够堵上一些说闲言闲语的悠悠众口了!” “什么闲言闲语?”脑子闪过一丝诧异,白沐卿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正对着红珠。而她则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小姐您难道不知道?大家都知道顾大少爷和老爷有过过节的。所以现在顾老爷病倒,那边新班又正面临着新星金文被挖走的难题。外面都在传是我们老爷耍的计谋,想要趁机将新班击溃,好重创顾家!” “胡说!”白沐卿只感到传出这种搬弄是非的传言的人很是无聊,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愤怒。 她从未了解过,原来刘左昂处处做事也是如此为难的。不仅要排除异己,更要做到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尤其是压制住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他这次倒是做得很漂亮。 只是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天,他一边要忙活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顾家的事,这边又要提防着王大成和青帮。似乎金宣的去世成为了一个导火索,引起了以王大成为首的青帮一部分视刘左昂为眼中钉的势力想要借此机会铲除掉他。这件事白沐卿并不是完全不知晓,只因为她答应过胡景不再过问。所以白沐卿三缄其口,不闻不问,只装作不知道。他们都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了。 至于,又一个飞来横祸——萧缨。说实话,白沐卿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的。 一个敢于说出爱的女人,无论如何都值得令人敬佩! 可另一方面,白沐卿的心却一直微微忍受着马上要失去重要的东西的煎熬般,难耐,苦闷。 “小姐,恕我多嘴...” 白沐卿微颤着眼睑,收回了游走的思绪,心不在焉地应和红珠的提问。耳边已经回荡起了她糯糯的音色:“..您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萧缨和老爷订婚不成?” 这丫头倒是坦诚直率,直接就戳中了白沐卿的忌讳。 “其实我觉得老爷也很为难。毕竟要拒绝将军的女儿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个萧缨又那么清高,将军对她又宠得都捧上了天!老爷若就这样拒绝了她,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伺机报复的!而且,蒋将军一定也会因为老爷让他颜面尽失,处处为难老爷!” “你怎么敢断定你们老爷一定会去拒绝这门婚事呢?”就连白沐卿也忐忑的事为什么红珠如此有自信?她不禁心中燃起一股异样的情感来。 红珠灿烂地微笑着,如同口若悬河般说道:“那是当然啦!整个公馆,甚至是全上海都知道您才是老爷心上的那位,怎么有道理会去娶另外一个女人呢?” 这句话,痒痒地扯了白沐卿的心角某处一下,诧异道:“有那么明显?” “当然啦,您自己难道不知道?老爷光是看您的眼神,是个人都明白的!” “什么眼神?”说不上地难耐,白沐卿内心狂涌上来抑制不住的欣喜,忙催促着红珠。 红珠依旧脸挂笑容,只是,也许是白沐卿的错觉,好像有点暗淡:“虽然冰冷却带着炙热,不经意中又带着点宠溺。就是那种非你莫属的感觉!其实从另一面也是可以看出来的。老爷平时做事手段利索坚决,唯独碰上小姐您的事就会变得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您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了吗?他对您可是破了好几次例外呢!您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那可未必!”白沐卿有点受宠若惊,羞涩也随之而来,连忙扯开了话题绕到了红珠刚才针对萧缨的话语上来:“萧缨可不是这么肤浅庸俗的女人,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至于蒋将军,他也不是个草率的人,应该清楚明白刘左昂可不是个好惹的混球!” “混球?”红珠惊愕地捂住了自己发笑的嘴,抑制不住笑声:“我想天底下也只有您敢这么说老爷还会毫发无损的!” 白沐卿并未因红珠过头的反应感到丝毫的得意,淡扯一下嘴角,心绪已经飘到了另一边去了。 “如果他答应了的话...” “老爷是不会答应的!”白沐卿被红珠突然起来的坚定话语惊了一下,她此时就像变了一张脸,严肃,而警觉。白沐卿一时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但没有阻止她继续发言:“这不仅是因为他心里有人了,更是因为,一旦他这个时候点头了,以后,别人看老爷都会认为他是依附将军的势力,是吃软饭,就低人一等了!您认为老爷单凭这口硬气他会答应吗?!小姐,您要对老爷有自信!”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说起话来变了一个人似的?竟将这事看得比我还通透?!”白沐卿语带质问,这并不是她平时知晓的红珠。总感觉,今天的她,话中总带着莫名的攻击性! 白沐卿疑惑的眼神,看得红珠有点心虚,头皮发麻。一时太过于得意忘形,竟不小心疏忽了自己的,显得如此放肆! 红珠有点慌神,原本大义凛然理所应当的嘴脸也变得有点软弱起来,言语中透露着逃避敷衍的倾向:“..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不对,红珠,我总觉得你最近很奇怪。先是周荮他们的婚事,现在又是萧缨和刘左昂的。你......” “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萧缨这么做真是太可恶了,她分明是陷老爷于不义之中!” “红珠你...”白沐卿忍不住心里泛起了一阵疑虑。莫非红珠真的如檀汐所说,她... “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话还咽在喉咙里,白沐卿只能无语地看着红珠神色匆匆地走了,就如落荒而逃一般。就算再大意,红珠这几天的异样也已经引起了她忍不住的猜想。 白沐卿抬起头,双眼正好对上了和红珠擦肩而过的采玲。她沏着一壶茶,似乎也察觉到了方才从自己眼前经过的红珠的异常。有点迟疑地站在门口看着白沐卿凝视的目光。 这时,白沐卿的脑中一直浮现的是檀汐对她的警告。可以的话,她希望这只是她的多虑。但是,似乎,是她的疏忽。 “你不觉得她最近很奇怪?”白沐卿故意试探地挑眉问着小步朝她走来的采玲。 采玲没有马上回话,有丝犹豫,脸微微地低了下来,白沐卿只能听见一个很细小微弱,貌似幻听的声音: “也许吧。” 难道她们其实一直为自己害她们被惩罚的事耿耿于怀?不应该啊,应该不应该啊。 白沐卿心有余悸般斜瞟了眼弯身倒茶的采玲,转过了身去。心里默默地胡思乱想着。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突兀地跳到了她的脑门上: 那晚刘左昂大费周章不为惩罚她们,而若是在演戏给某人看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人会是谁?当时她是这么想来着。却没有深思。现在想来,竟有深意——公馆里除了刘左昂他们自己,就是她白沐卿这个空降兵和下人们。如果只是对自己的一个下马威的话,大可以直接在她身上动刀口。排除掉这个可能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场戏是演给下人们看的! 至于怎样的下人才能有此殊荣让刘左昂这么大费周章地大发雷霆? 也许,答案只有一个...... 公馆里面有奸细!!!!!而刘左昂他们一直知道! 那晚的杀鸡儆猴并非像表面上说的那样,是为了在所有下人面前立威严,而应该是对那个奸细的暗示和警告! 难道刘左昂一开始就怀疑上了红珠和采玲她们?究竟谁是那个奸细?又是谁派过来的?为什么? 到底,自己是否该怀疑她们? 不禁一串疑问涌上脑海,白沐卿痴痴地滞留着空着的手,陷入了沉思... 第九十六章 如愿以偿 “你当时到底跟爸说了些什么?” “啪啦!”器皿砸落在地反弹起的巨闹声,顾煜瀮望了一眼不小心被打翻在地的铜盆,还有飞溅了一地的清水。 顾普天冷眼瞟了一下这番景象,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伸过来的一直手紧紧地拴住:“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大哥!” “我有什么好说的!”顾普天狠绝地甩开了顾煜瀮的手,侧身声音压抑低沉,透着不耐烦的气味:“老头早就应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现在不正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吗?!” “你如果是因为我要加入新班的事而生爸的气,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但是现在爸因此病倒,这件事,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你想怎么样!”顾普天被顾煜瀮毫不隐藏心意的宣告弄得有点毛躁,他感到一种被挑战,被威胁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走近顾煜瀮,警告性地竖起手指指着他严声道:“你一直不想要参与到商场的尔虞我诈,你不是一直在逃避这个吗?现在我可以成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妨碍我!” 顾煜瀮被顾普天直言不讳的理所当然伤到了,他不相信就是这个原因,惹得自己的大哥害得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可是真相挡在眼前,他又不得不选择相信。觉得心寒,难过。 “大哥,我知道你很在乎新班。我也没有想要和你争的意思。我可以答应不和你争夺任何顾家的财产。如你所愿,新班是你的,这个顾公馆也是你的。我心甘情愿把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准再做让爸生气的事了!” “想不到你是我们当中最孝顺的那一个啊。”顾普天脸带讽刺的笑味,目光中透出了一阵浓浓的得意:“这个家本来就没有你的份!而我也好像并没有做什么让爸生气的事不是吗?” “你偷偷和大嫂离婚的事,难道不应该亲自跟爸说一声吗!”顾煜瀮直接略过前半句话显得有点压抑地激动,却无法真的对面前的这位发怒。因为他希望,可以的话,一直称面前这个人为大哥,这是一辈子的事。 “他今天难得清醒,你去见见他吧。”顾煜瀮耷拉下眼皮,目光暗淡地将身子侧了过去。 但是顾普天却被他这副孝子模样莫名惹得很不高兴:“算了吧,他看见我只会更生气!还是你这个孝子好好和他老人家聊一会儿吧,趁着他还清醒!” “你是长子!” 顾煜瀮不满地抗议道,却换来对方的一个不屑眼神:“可他却从未这么想过!” “大哥!” 顾普天没理会身后那个人请求中带着愤懑的叫喊声,执意往大厅快步走去。那里,即将迎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你就是这样对待重要的客人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顾普天嘴角升起一抹浅淡的笑,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周爵优雅地坐在顾普天左侧的沙发上,斜靠着,半杵着胳膊肘,手中还玩味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粉瓷小茶杯。眼睛微含着,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身边周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又充斥着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冷落,坦然,优雅,俊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细细揣摩他此刻的心思,却又被那道尖锐无形的寒气生生地拦在了外面。 周爵很自我地抿了一口幽香四溢的茶水,耳朵灵敏地已经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轻细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眼皮,望着迎面坐下来的顾煜瀮,便将手中的茶杯不缓不慢地放回到了茶几上,语带不满,冷若冰霜般说道:“我想听一下三少爷的解释。关于想要解除婚约的事!” 顾煜瀮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周爵今天,就是代表周里奇来的。向顾家讨个说法,为自己拒绝和周荮结婚的事情。 “周先生既然主动开口了,那我也不想拐弯抹角。”顾煜瀮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轻轻地捋着茶杯盖,一卷袅袅的白雾幽幽地往上冉起,一时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尽管这样,周爵锐利的视线还是毫不掩饰地朝自己射了过来:“为什么。”周爵幽幽的眼神隔着顺滑的刘海警告性地看着顾煜瀮,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应该清楚,这次周荮和你的婚事,并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是我们周顾两家的事,关系到我们两家今后能够继续在这个上海滩存活,或者是说,活得漂亮!” “我明白父亲和周老爷两个人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向来只向往平淡自由的生活。我没有权力和欲望,我不受这些束缚!” 顾煜瀮干净利落地表面了自己的立场,也让在一边旁听的顾普天微微地蹙起了眉毛。 “撇去利益方面,”周爵没有较真,而是突然放缓了语气,声音澄澈而又富有磁性:“你难道对周荮没有一点感觉吗?她可是很喜欢你,这也是家父和顾老爷定下约定的因素之一。我以为你不会拒绝,也不应该有理由!” 周爵的话语中透满了自信和对顾煜瀮这个突如其来的拒绝的不快。但是顾煜瀮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他真诚地望着周爵,正色道:“我不想要欺骗一个女人纯真的感情,也不想要对自己不负责任。周小姐很好,我无意冒犯。只怪我没有这个福气了。” 周爵没有发怒,他心思缜密,是不会为这么一句诚恳的话语所激怒的。他半含着眼睑,眼角露出慎人的微光,直逼向对面的顾煜瀮:“你心里有人了?” “......”顾煜瀮没有说话,一时,被问得语塞了。 顾普天悠闲地靠坐着,细细地喝着茶,一只眼丝毫没有放过两人之间往来的信息。 周爵至始至终都瞟着顾煜瀮有点失神的脸,深沉了那么一瞬,便豁然开朗地直直坐起了身,略似笑意却夹杂着威胁的语调道:“懂了!我们周家虽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巨商,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贴着脸倒卖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这件事我会回去告知家父,不会为难你,三少爷。代我向顾老爷问好。” 闻言,周爵便不带脸色地起身,冷漠地儒雅,走出了顾公馆。 “这可是你自己的决定煜瀮。”顾普天不易察觉般微笑着走近顾煜瀮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也正合了你的意,从此,你在新班永无后顾之忧了。”顾煜瀮偏过头轻声回道顾普天:“所以你以后多少安分点吧。”说罢,便拍下了顾普天的手,默声地走向了顾启仓的房间。 顾普天有丝微愣着站在原地,若不是油七走过来提醒,也许,他又要陷入不必要的沉思中去了。 “大少爷,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你怎么知道他会拒绝?” 周爵侧身背对着才踏出大门的顾普天。后面的那位,已经轻笑着答道:“我是他大哥,他的性格,可能我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也说不定!”说着,绕到周爵面前诚意地伸出了右手道:“合作愉快!” 周爵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讽笑和不屑,执意地背过了身去:“哼,你别会错意了。我之所以答应你的提议只不过是为了芳德堂。我和你,还没有这么熟。握手就免了!” 顾普天被周爵傲慢的态度弄得有点尴尬,的确是兄妹,就连高傲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绝对不让你们担心。”顾普天隐忍着内心的不快,讪笑着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周爵兀自钻进了车内,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顾普天问道:“你这边呢?要怎么交代?” 他指的是两人擅自决定解除周荮和顾煜瀮婚约一事。 顾普天大手一张,诡笑着不可一世的模样:“你认为现在这个样子何须交代?我现在,就是这个交代!顾启仓执意立下婚约也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等他下次清醒的时候,自然就会接受了——因为周顾两家的婚约并没有解除,只是换了主角而已!他应该感到欣喜,他的好儿子煜瀮违背他的意愿,好在,他还有我这么一个聪明听话的儿子,来继续履行他伟大的约定!” “顾老爷病倒得还真是时候啊,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周爵无声地一抹冷笑,然后车子便扬长而去,只剩顾普天一个人单薄地吹着冷酷的秋风,林立在卷卷尘土之中。和一个幽暗沙哑的声音回荡...... 你错了。他的好儿子,早就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被他自己害死的! 第九十七章 买醉 “感谢各位亲友莅临本次婚礼。我代表新郎新娘再次对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白沐卿站在被花束装饰精美的天主教堂前,有点彷徨有点犹豫。里面不断传来愉悦和缓的钢琴声和祝贺的人声。就她一人有点孤寂,尽管穿着华服却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下面有请新娘的父亲将今天美丽的新娘牵引至英俊的新郎旁,将她的芊芊玉手交给新郎宽大的掌心......” “吱呀~~~” 白沐卿鼓起勇气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很重很重,像多年尘封着的土层,散发着迷茫的光亮。但是她后悔了,在使劲全力推开教堂大门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因为就在此时,所有人都转过了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在了她的身上。尴尬,不知所措袭上了全身。 白沐卿看见刘左昂定格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眼神中带着诧异和责怪。她害怕地想要转身离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新娘。可是白沐卿看不见她的脸,感觉她是在对自己微笑,笑得令人感到发麻。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笑了,咯咯咯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白沐卿只感到自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羞愧无助感卷进了一道狭窄的深渊。黑黢黢,望不见头。而那一边,刘左昂的脸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 “啊!!!!” 白沐卿尖叫着猛地睁开眼睛,盗出了一把的冷汗。 是梦! “小姐,您怎么了?”红珠担忧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白沐卿无心顾暇。只是痴呆地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般的遐想着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魇。 虚惊一场却如此地真实! “小姐,您做恶梦了?” “没事。”白沐卿缓缓起身靠坐在了床边上。心里却哽咽得难受。 原来她是这么在乎这件事的。超出了自己以为的范畴。竟会到了做梦都担惊受怕的程度!这份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刻却在这天早上醍醐灌顶般地狠狠抽了白沐卿一耳光——她不想要看见刘左昂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想要拥有他,不是零星半点,不是每天只要看见他的身影就足够了的。她要的是他的全部,他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白沐卿清楚地认识到,强烈想要拥有某件东西的欲望,是如此地折腾人的心肺,如此地煎熬! “小姐,您要起来吗?” “嗯。”白沐卿掀开被子,赤脚落地。冰冷的地板却依旧无法使她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些许的平静。 红珠连忙拿了拖鞋给白沐卿套上,她默默地无动于衷,耷拉着脑袋,轻声问道:“老爷在公馆吗?” “不在。这俩天都显少见到他。” “......”白沐卿沉默,踱到了浴室:“我想洗个澡。” “我去放水。”红珠连忙小跑进浴室,娴熟地在浴缸里放着冒着白烟袅袅的热水。而白沐卿则心不在焉地靠在门口,歪着头,静静地胡思乱想。 刘左昂说这件事他会给她一个交代。是什么交代?会像是梦里的那场婚礼吗?让她去参加他的婚礼?可笑至极! 她还没有大方到这种地步吧,白沐卿自嘲地想。 “小姐,好了。” “嗯。”她淡淡地点头,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到了水中,闭着眼睛,只听水温的流动。 她必须主动出击——除非她忍受得起这份后悔! “红珠,你去帮我...” “小姐,有您的信!” 湿漉着头发兴冲冲地走出浴室,白沐卿的话刚一撩出,红珠便急急忙忙地将一封信递到了她跟前。神色怪异。 “谁寄来的?”白沐卿迟疑地接过了信封,上面没有写任何地址。 她转而将目光望向了红珠:“谁?” “是蒋公馆的人送过来的。” “啪嗒!”心好像被什么撞上一般的节奏。 这是一拍即合的凑巧! 正好她也想要见她一面! “你去回话,我马上到!”撂下这句话,白沐卿转身便往卧室走去。不用看信的内容她就已经知道写些什么了。 萧缨想要见她,正好,这边也有话要阐明! 白沐卿很快收拾了自己,不紧不慢地便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小而静雅的西餐厅。 “抱歉,让你久等了。” 一进门,白沐卿就在一处相对来说僻静的位置上看见了萧缨的身影。正好此时,她也转过头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却不像预想的那般,很平静。她们都很淡然地望着对方。 萧缨今天难得穿了一件很淑女气质的连衣裙。裁剪得很利索流畅的线条,优雅文静地贴合着她的肌肤,相得益彰。腰间一个黑色帅气的小皮带,又使得这件连衣裙看起来不会太腻气。简单利落。很像萧缨的风格。 “坐吧。” 还没到座位上,萧缨就亲自过来为白沐卿拉开了座椅。她点头淡笑地谢过。 “来点什么?”萧缨俨然一副主人模样地给白沐卿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在茶水抨击杯子的那一瞬间,芳香满溢。可是白沐卿却并没有这份悠然闲情静暇地去品一杯茶,尽管萧缨如此细心地照顾到了这方面。 “这里是西餐厅,喝茶好像有点怪。”她笑着半开玩笑道:“我不是非茶莫属的!” “哦?”萧缨好笑地挑眉着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记得上次在公馆和你谈关于这方面的事也是戛然而止。我正想要找次机会再续下文。你既然这么开口了,我也不客气了!”说罢,叫来了一个服务生,拿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白沐卿满上了。 白沐卿但笑不语,端起酒杯,像喝啤酒一样,毫无优雅,一饮而尽。 嘴里有点苦涩的甘甜。她并不是不会喝,只是不轻易去喝。毕竟,茶的苦涩和酒的苦涩不是同一种味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能喝酒了! 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推至到了萧缨的跟前,白沐卿示意再来一杯。萧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脸笑靥地给自己也倒上,然后又叫服务生拿来了几瓶。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今天是不醉不归了!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会生气吗?”萧缨也放下了惬意,学着白沐卿的样子大口地喝起红酒。一杯饮尽后,她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白沐卿没有马上接茬,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并且来得有点突然。说实话,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沐卿笑语:“我生气了难道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萧缨轻轻地抿了一口,正色地望着白沐卿开口说:“你生气就说明你在意。至少这次我的擅自主张也有了意义。” “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次其实是针对我的?”白沐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自己伸手将只剩一点的红酒倒尽。 萧缨那边也紧追不舍地倒上了一杯:“不是。我并没有想要针对什么人。我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要看的是刘左昂的反应,我要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和他见面了?” “怎么,你想知答案?”萧缨玩味地晃动着酒杯,试探地想要窥视白沐卿的想法。但白沐卿没有,她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她是想要从刘左昂口中知道,不是借以他人。 “那是你们的事,没有必要向我说明。”淡然地将最后一滴酒滑入口中,白沐卿如此回答着,感觉这酒尝起来比刚才要辛涩得多! 萧缨微含着眼,嘴角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在心中思溺了一番,望着执拗的白沐卿,心里只觉得为自己鸣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地豁朗一笑道:“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 “......”白沐卿讶异的停住了手中正欲往嘴里送的酒杯,不明白地望着笑意懒懒的萧缨,有点莫名其妙:“这件事原先是你挑起的,为什么说我是罪魁祸首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声音很平缓,密不透风。 萧缨也不急,嘴角先前挂着的淡笑已经无踪影,转而变得一板一眼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她有话要说。但是当时的白沐卿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听另一个女人表白的坚决。 “我爱他!不是一时兴起。”萧缨的表情很坦然,她的直率和大方使得白沐卿来不及惊讶,而是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和汗颜。 “我喜欢他有五年了。一见钟情的那一种。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是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一种怦然心动的荡漾的。它平静却又波澜。就犹如一缕春风温和地拂过你的发梢和脸庞。那一种温暖,很柔和,很贴心。我知道自己是要完了——竟然爱上了这么一个危险的男人!”萧缨说着,脸上浮现了初恋般少女的情怀,苦涩却又酸甜。 这是白沐卿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顺和的表情,可见刘左昂在她心里的重量。当一个人足以改变另一个的心性时,也许,这也是一起灾难也说不定! “可是,”萧缨停顿了一瞬,又紧接着说:“他并不是这么看我的。尽管我对他明确地表露了心声,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从未给我泄露一个确切的态度!我很生气,自然生气!像我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主动来追求他,却被视而不见。自尊心也是一种煎熬!”萧缨说到这自嘲道:“我难道配不上他吗?” 这个问题像是在问白沐卿,又像是一种埋怨,是在发泄。 白沐卿先喝了一口酒,然后轻轻摇头诚恳地回道:“不,你很优秀,自信而美丽。” “可是他看不见!”萧缨立刻就接道说:“他的心里不知不觉住进了一个人。”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白沐卿,没有戾气,很是平静。 白沐卿隐约感到她是想要说什么。有点恍惚,不由自主地伸手微微犯醉地撩拨着头发。 萧缨似乎也有点醉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但是白沐卿很清楚,她此刻很清醒,说的话也绝对没有半点的一时冲动。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想要发表些什么吗?”萧缨毫不掩饰,直接这么要求白沐卿。使她有点抵抗。 她做不到,像她这么大胆勇敢地表白。因为我是只会逃避的胆小鬼白沐卿,成为不了潇洒的萧缨!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能够这么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情感吗?” “那这么说来我是要感谢你了!”白沐卿有点不明所以地淡笑。 但是萧缨否认了:“不,是我要感谢你!”她依旧气势淡定:“你的乱入,使我也慌了阵脚知道吗?我以为,他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我静静地等待,他迟早有一天会看见一直站在旁侧的我。可是你的突然出现将这一切都打乱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的出现,给了另一种答案。尽管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你结束了这漫长的追逐!”说罢,萧缨仰头就将杯中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紧接着又开了一瓶给自己满上。这样连续了好几回,直到瓶中的酒渐渐降至底部。 白沐卿正要担心她会这样一直下去,想要出言相劝,却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我没事!”萧缨冷静的声音响起,却透着惆怅:“只不过是失恋了而已。至少,他是很真诚的!” “你今天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的吗?”白沐卿有点生气,生自己的气:“你感谢我,感谢我给了你五年未果的答案。但却在我面前买醉。什么意思?这不像你,你没这么软弱!”说着,她伸手就抢过了萧缨想要继续开启的酒瓶,有点粗鲁地卸掉了瓶塞,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了,也陪着萧缨一起乱喝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对于白沐卿这一举止诧异一番的萧缨,突然嗤笑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是始作俑者,应该承担起一切的责任!现在该轮到你表态了!” “我?”白沐卿真的好像有点醉了一样,痴痴地淡笑着,在心里默念着:“我今天不就是想要来跟你挑明的吗?”她一个灵激,立马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正色地像是在宣布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样:“他是我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想要说,刘左昂这个混蛋,他是我的!!” “......”话语说罢,整个餐厅都变得很安静了一样。也许是白沐卿的声音突然提高,又也许是她内容有点嚣张。对面的萧缨有点发愣地看着她,大致是这样持续了好几秒,才突然哈哈大笑,爆发一样,爽朗而又清脆。很直爽,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哈哈..你一定是喝醉了沐卿,你醉了!” “我没醉!”白沐卿嘟嘴反抗道:“我很清醒,和你一样!” 萧缨是真的怔住了。缓了好久这才谈笑风生般说道:“你要不是这么强势霸道的一句话的话,我可能还真的会不死心。想要抢回来呢!你果然很有趣。我心服口服!” “你也很让人喜欢。发自内心的!”白沐卿郑重其事地回道。然后将心中残留的顾虑说了出来:“关于衣服的事情.....” “我也是发自内心的!”萧缨一口快速回道:“我没那么卑鄙,我是真心欣赏你!我爱他,我可以等待他来爱我。一年也好,十年也无所谓,我都会等下去,直到他答应为止。但我不是乞丐,我不会乞求他来爱我,即使他是刘左昂,有多狂妄!也别忘了我是蒋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总司令的干女儿!尽管父亲现在是褪去了以前的锋芒毕露在北伐胜利后即将隐退。可是,我还是有我的骄傲和尊严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禁锢的信条!自从从心里决定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他心里再也无法有我的栖身之处之时,我便不会挽留!女人,也需要潇洒地拒绝!对任何人也不能卑躬屈膝,不管是爱情还是自己!” 萧缨快人快语,让听的人也淋漓畅快!白沐卿相形见绌,无法拥有她的那份豪迈。 “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她毫不客气地将酒杯往萧缨的一撞,清脆嘹亮,干净利索:“我敬你一杯!”说着,就一干二净毫不拖拉。 萧缨一看,也喜从心上,随即回敬了莫沐卿一杯。然后像是半开玩笑地坦白说:“其实我曾经想过使坏,挑拨你们的关系;或者报复,报复刘左昂对我的冷酷。但是最后,我终究还是放弃了。因为我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这么卑劣的行为。这次是我的任性,我对你说声抱歉。但是对于刘左昂,这是他欠我的,算是对他的报复!” “他活该!”白沐卿事不关己的一记坏笑,与萧缨又碰了几次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也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直到白沐卿失去了知觉。也许是心的交流,豁达的袒露。久未有过,这份自在的畅爽了。 毫不起眼的一处小西餐厅门口,停了一辆很张扬的敞篷轿车。里面走下一个男人,直奔餐厅角落处的一张摆满了空酒瓶的桌子。 刘左昂微皱着眉头,颇感无奈地横手抱起已经醉倒趴在桌子上的白沐卿。一边的萧缨已经清醒地坐等来人了。 “你难道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打算给我吗?”萧缨像是在赌气,故意这么怨气横冲地质问刘左昂。 刘左昂抱起白沐卿,望了怀中的人一眼,然后文不对题地语带责备道:“一大早就让她这么多酒,她又不是你,千杯不醉!” “心疼了?”萧缨吃醋道:“那就看好人家。这么好的姑娘,我是男人的话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你如果让我知道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我会让你后悔的!可不是这次这么简单了!” 这是警告又是箴言。 刘左昂没有回话,安静地听完萧缨的告诫,然后侧着身抱着白沐卿走出了餐厅。临走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就像是风被吹过一样,过后,找不到踪迹。 “你需要的不是希望,还是居高临下适合你。” 对啊,我本应该如此的。是你错入了我的世界,恐怕,再也改不回来了呢。尽管我如此努力地故作坚强! 萧缨默声念着,目送那俩人远去。然后,静坐,直到黑夜。 第九十八章 正前方 “醒了?” 白沐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剧烈地疼痛。夹杂着撕拉撕拉的眩晕感。 “怎么是你?!”她语带不悦地往身后挪了一下,防备地盯着葛飞。 “不然你希望看到的是谁?”葛飞抛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来,差点要闪死还有点睡意的白沐卿。 白沐卿自然没跟葛飞一般见识,不接茬,转开话题问道:“我记得我是在西餐厅和萧缨喝酒来着。喝着喝着......” “你最后醉了,是我们爷抱你回来的!”葛飞很没礼节地一屁股坐在了白沐卿的被子上,使她动弹不得,使劲地扯也无法把他从床上撩开!他的屁股是有多稳如泰山啊! “你走开!” “如果这个时候是爷坐在这里你就不会说这话了吧!”葛飞一脸贱笑,话藏深意地眼含亮光。这家伙,一大早就想要调侃她! 白沐卿可没那个心情和他起哄,猛地一把推了开来,往外面走去。谁知这家伙紧追不舍地快速拦在了她的跟前:“他不在。” “我又不找他!”说这话的时候,白沐卿承认,心里是漏了半拍。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很想要见他,强烈地想要见他! “得了吧,你那小心思,全写在这张不诚实的脸上了!”葛飞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么了,竟敢这么放肆地毫无节操地拧扭着白沐卿的脸,嘴里还不断地吐出攻击的词汇:“我警告你啊,你如果敢做出什么伤害我哥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现在有哥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个公馆,我,葛飞,还是在你之上的!” “你大清早地哪根筋搭错了啊!”白沐卿被葛飞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字字带刺的话吵得很毛躁,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从耳中闯入。 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打掉了葛飞的咸猪手,然后很不客气地抄起床上的枕头朝他就砸了过去。来势汹汹,攻得葛飞出其不备,节节败退。直至枕头里的鹅绒毛轻飘飘地飞出来后,这才停下了架势,怒气地瞪着他警告道:“你小子不要在这里给我发骚!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说过了,不要随便来招惹我,不然我让你永远吃不下第二碗饭!” 说罢,以自认为很潇洒霸气的姿势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回头一想,凭什么她的房间,自己要“被”气出来?这么一想,不甘心啊不甘心,兴许是一宿过后酒劲还没完全褪去,张扬得特别想要生事,碴地刹住了车,调头往回走去。正欲伸手将这位一大清早就来她这撒泼的大神请出去时,他倒好,很有自知自明地走了出去,臭着脸抛下一句话,然后留白沐卿一个人在原地犯傻: 你看看今天的新闻,得瑟死你! 虽然不知道这货闹的是什么别扭,可他都这么说了,白沐卿也就没多想,忙拿起了今天最新的新闻迫不及待地带着疑问浏览了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却让白沐卿很难释怀——萧缨已经澄清了她和刘左昂订婚的事情。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她难受的是结果,这件事的结果是萧缨选择离开——去香港,和蒋将军一起。 当时听她说起蒋将军要隐退,却没想到,她也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路。昨天的赴约,不过是她在推自己一把而已,好让她和刘左昂站得更近。 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卑鄙。一直受人恩惠,坐享其成,却什么都没有付出过。这个未免太狡猾了! 白沐卿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萨!”抛下新鲜热乎的报纸,白沐卿行色匆匆地跑下了楼去,一头扎进了只动工到一半的作业。明天之前,她必须将它完成! 望着只是素底的衣服,白沐卿暗下决定。这也是,她唯一能做了。 至少履行诺言,她还是做得到的! “活该了吧,找她麻烦!”亿青一旁凑热闹地双手抱胸,倚靠在葛飞的房门前:“这不挺好,俩人都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是件好事,你在这边醋味这么浓干嘛!” “我没吃醋,又不是娘们!”葛飞起身想要将亿青关在门外,但是亿青不肯,俩人就这样僵持在门口一言一句地拌嘴着。 “那你这是抽风!” “滚!我只是无法坦然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什么变故?”亿青坏笑道:“从此公馆有个人压在了你的头上,让你产生了危机感!?” “她就是个小女子!” “看来我是猜中了!”亿青轻轻地松开了抵在门框上的手,幸灾乐祸地说:“这里应该需要一个女主人,而不是一个疯癫的痞子!” “喂!你这话还是不是兄弟啊!?我现在是地位不保你还有闲情逸致调侃我,去你的,没立场的混球!”朝着已经不见人影的亿青,葛飞一通气骂完,便大手一关。一声巨响甚至震动了楼下的白沐卿。 “他今天是怎么了,火气那么大?”白沐卿开始有点担心葛飞的状况,拉住正好经过的亿青问道。 他只笑不语,轻轻耸了耸肩损道:“男人其实心里都住着半个女人!” “那他这种情况岂不是一打?”白沐卿会意地也接起来茬,在余光之中又转瞬即逝地沉静了起来:“他是去给萧缨践行?” 亿青有点迟钝,意外白沐卿话题转换地这么快。但是他不是葛飞,很快就敏捷回答道:“应该快要回来了。”话间眼睛瞄在白沐卿手头上的活:“你认为你赶得及?” 她苦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嗯。”亿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在思虑着什么,白沐卿没有在意。却在心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他和采玲...... “没需要帮忙的话,我先走了。”亿青这么说着,人已经走远。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躲避着什么。 白沐卿呆呆地望着亿青远去的背影,不再胡思乱想,埋头赶制。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拍卖会前夕。原来,一晃,也已经半个多年头了呢! “咚咚咚!!!” 正焦头烂额地踩着最后的线,身后却传来了几声精神抖擞的敲门声,使聚精会神的白沐卿一个灵激,着实吓了一跳。 “你有完没完...”白沐卿以为又是葛飞来找茬,猛地一个回身,抄起裁剪衣服的大剪刀对准了正后方,却不想,对方正是她这一天都想要见到的人! 刘左昂被白沐卿过激的反应吓得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眉梢,没动身,斜靠在门框上,嘴角邪气地打量着白沐卿此时变化莫测的脸部表情。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沐卿尴尬地都想要找个地洞将自己彻底地埋进去。 “看来你好像不想要见到我。”说着,刘左昂转过身去,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大门。白沐卿连忙倒吸一口气,追了上去,解释说:“不是的,我以为是葛飞那个家伙!一大早就发神经,我以为又是他......” 白沐卿急于解释的坦诚模样,让刘左昂忍不住嘴角噙着笑意幽幽地转回了身,玩味地望着她辩解的窘态,使白沐卿突然有一股被耍了的愤怒感。 “你是故意的!”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是你自己在那里叽叽喳喳的,我很冤诶,白小姐!” “哼!”随即白沐卿一个不予苟同的冷笑:“刘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送完佳人的感想如何啊?” “她还没走呢。”刘左昂敏锐地嗅出白沐卿话语中的醋意,心情大好地跟她杠上了。 白沐卿自知提起萧缨不是个好话题。但是她并没有吃醋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调侃刘左昂一番,却被他反着嘲笑,只觉得很火大! “那也是明天就要走的事了!” “所以你现在得加把劲了!”刘左昂越过白沐卿,径直走到了即将要完工的衣服旁边,撅了撅嘴,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她不适合这种风格!” 白沐卿紧跟上去,一把夺过了衣服护在胸前,爱护有加道:“你懂什么?再彪悍的女人也是水做的!谁不想拥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少女风的小礼裙?这种东西身为同性的我比你这个异性了解得多,所以你,闭嘴!”说着,白沐卿对刘左昂做了一个拉封条的动作。不知道是有多拽的死样看得刘左昂直偷着乐。 这么真实的白沐卿,从今以后都是属于他的! “对我而言,她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有资格提一下意见不是吗?” “重要的朋友?”突然有点吃味,尽管知道是刘左昂故意这么讲的,白沐卿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有多重要?” “类似普通朋友,又甚于。” 好家伙,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行,老娘陪你玩! 白沐卿故意邋遢着脸,阴沉地慢慢接近刘左昂,以极其威胁的语气道:“左爷可真薄情。这么重要的朋友也只是普通朋友之上。那么我这个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的外人就......” 白沐卿正在顾影自怜的时候,突然,刘左昂的脸在她跟前放大了好几倍,一个转势,剩下的话便被悉数吞进了他的口中。轻轻的,很温柔。有股迷醉的感觉,竟一时被牵着鼻子走,忘了将他推开。等反应过来后,头上已经多了一个小玩意儿。 刘左昂将白沐卿缓缓地放开,她轻喘着粗气,脸颊微红,抚摸着别在头上那枚精致的珍珠发夹,语速有点慢吞:“..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个还是这个?”刘左昂大手袭来,拇指按着白沐卿的下唇细柔地来回耶挪,另一只手赏玩着她头发上的珍珠发夹。嘴唇紧贴着她的额头,一张一合都清凉地掠过,透着极度暧昧的气息。 白沐卿这边已经被他慵懒略带沙哑的磁性攻得有点狼狈,刘左昂倒好,轻声细语地缓缓细说着:“你认为普通朋友或者外人会拥有这样的礼节和待遇吗?之前说丢了一个发夹,这次补偿给你。比那个更好看,喜欢吗?” “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白沐卿大胆地迎面相对,撞上他炙热柔和的双目。 对方嘴角透着邪气一笑:“这次你只有一个选择!” “这么有自信?”白沐卿也诡笑道:“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任何事情都不能瞒我,我不喜欢被裹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刘左昂有点迟疑,可还是点下了头,但是他随即也给她上了一个附加条件:“那你也不可以再一声不响地就跑走了!” “喂,刘先生,你要搞清立场!现在是你在追求我,不是我一定要答应的...” “诶~~~~~~~”白沐卿话还没说完,刘左昂这个家伙竟然突然耷拉下脸色来给她看,而且还很傲娇一副转身准备走人的架势。白沐卿忙一手抓住了他的手叫道:“你敢!” “腿是我的,我要走就走,你没有权利过问!” 怎么感觉这个对话似曾相识啊!相似度惊人啊! 白沐卿黑着脸,有点不爽快地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不需要立字据吗?” 她知道刘左昂是故意调侃自己,但是她如果不应,会更囧:“立,必须立!”白沐卿赌气地走到一旁抄起一张纸便噼里啪啦地大手挥舞了起来:我,白沐卿,刘左昂立誓,男方不得隐瞒女方任何事情;相对,女方不能不告而别。违者,罚一百! “怎么样?”将字条蹭到刘左昂的跟前,他却挤眉弄眼地鸡蛋里挑骨头道:“把‘不告而别’去掉,是不可以离开!” “呵!”白沐卿好笑道:“你干嘛不拿根绳子干脆绑住我算了!” “你想的话,我可以!”说这话时,刘左昂眼中透出的光芒让人不觉有点颤栗,这个混蛋兴许是认真的! 白沐卿讪讪地咽了口口水,势弱道:“我改成了吧,别那么盯着我看。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你以后可要习惯!”刘左昂德行地应道。白沐卿不予理会,将‘不告而别’改成了‘离开’后,顺便把罚金也改为了女方违约罚一百,男方违约罚一万! 刘左昂只是扫了一眼,欣然点头:“钱奴!” 白沐卿得瑟道:“那您以后可要习惯的!” 刘左昂眼露笑意地望着白沐卿。她被他这样露骨毫不加掩饰的热情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伸手赶人。起先他还不愿意,死活赖活着不肯走。但终究抵不过白沐卿的执拗,在吃了她一大把豆腐后,懒懒地走了。 拜刘左昂所赐,白沐卿在天亮之前才完工好给萧缨的衣服。于是乎,他大早晨就被她很不情愿地拉起床,火急火燎地赶到港口顶着晨风看着白沐卿将这份迟到的诺言履交完成! 当天,萧缨穿得很静美。白色的蕾丝长裙,衬得她更加高挑。白沐卿想得到的就是这个词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用在她身上的词汇。却无比贴合! 也许,改变,就是遗忘的开始! 俩人一直目送着萧缨离去,直到船笛声再也听不见了为止。白沐卿却还是痴痴地望着港口荡起的微波。 耳边回荡着那句轻轻的谢语:“谢谢,我很喜欢。” 第九十九章 狸猫换太子 “这不是真的吧!?” 一大清早的,白沐卿就受到了惊吓。 “白纸黑字的,你还以为报社都像是你的朋友那样办家家啊!”葛飞白眼一横,语气很冲地矛头直指度安。但是实则却是在跟白沐卿暗中较劲。 白沐卿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从昨天起葛飞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此恶劣!兴许真的是大姨父来了也说不定。于是她决定启用自动过滤装置,直接无视。 “你小子最近吃不饱吗?”刘左昂悠哉地从后方拿了一件外套贴心地给白沐卿披上,并在耳边细细鸟语:“小心着凉。” 声音是小得只有俩个人才听得见,可是他亲昵的动作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浑身发麻地如坐针毡。吴管家本来就不大喜欢白沐卿,现在刘左昂这么心甘情愿地为她“服务”,让平时视刘左昂为一切的吴管家已经忍无可忍地直接转头走人。 而这几天正抽抽的葛飞也很投气地一扭屁股相随而去。白沐卿尴尬地对亿青微微笑了一下,有点责怪地白了刘左昂一眼。他倒好,没事人地拿起今天的头条挨着她一屁股坐下来,一只手还很不老实地从后面环抱在白沐卿身后的椅背上,轻敲着,薄唇轻启:“周荮不是要和顾煜瀮结婚吗?怎么,顾普天连这个也要抢!” “我估计这中间大有文章。”亿青坐在沙发扶手上,背靠沙发背,双手抱胸,像往常一样平缓的语气:“周荮喜欢顾煜瀮这是全上海人都知道的秘密,她怎么可能嫁给顾普天?更何况,这原先就是顾煜瀮的新娘,怎么新郎说变就变?” “但是她答应了。”刘左昂淡淡的回答,直接命中了问题的症结。 白沐卿顺眼徘徊于今日的头条上——周顾两家联姻,周大小姐近日将与顾家大少爷顾普天结婚。近几天,顾家颇显不太平。先是顾启仓不明病倒,新班交由长子顾普天全权掌管;后由与周家的婚事,新郎弟弟变为哥哥。据本报可靠消息称,俩家联姻各为其事。周家现在陷在假药事故中不能自拔,有望本次联姻借助新班宣传,重回百年老店辉煌。同时,新班内况传闻,顾启仓有意栽培顾煜瀮插手新班的事务,顾普天此次的插足与横刀夺爱是否与兄弟之间的利害相争有关.....关于本次诡异的变婚传言,本报已经得到确切的证据证明确有其事。详情将会继续跟进。至于被抢走了未婚妻的顾煜瀮..... 白沐卿实在看不下去这么蹩脚的报道,一合眼,将报纸对折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养神闭目起来。 其实刘左昂说的很对,周荮对顾煜瀮是很执着的。单从她误会她和顾煜瀮为此吃醋针对自己之事看起,新郎变成了顾普天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周荮的态度——她竟然答应了这么荒谬的事实! 根据锦文所述的情报,顾普天的确是有报道上讲的意图。周里奇常年疾病缠身,做主的是周爵。他为了家业而出此下策的心情白沐卿是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毕竟,说难听一点,这和把女儿卖到窑子是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的。当然,周荮的情况相比起来等级是不可相比。但不可忽视的事实却摆在眼前,那就是周荮绝对不可能这么干脆就答应这件荒唐至极的事。对于白沐卿而言,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渴求不可遇的事,可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己还像被卖商品一样塞给了讨厌的顾普天。这是多么让人无法言语和释怀的事?! 这期间绝对同亿青所说那样,有猫腻! 为了家族事业,也许周荮不像看起来那么任性,实则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可是任性这种东西绝对是天性的恶习,尤其是对于挚爱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拱手相让或者是轻言放弃!除非——有一样东西,它的价值足够补偿自己的牺牲小我,至少是与和顾煜瀮结婚是划等价的合算! 那到底是什么才能入得了眼里除了顾煜瀮以外就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的周荮的法眼呢?! 这才是问题的源头! 是顾普天答应了她什么事? 白沐卿忍不住又犯起了瞎猜的毛病。乱怀疑人家是不对的恶癖。也许,人家真的只是为了家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发挥无私大无畏的精神呢? 新班有新星金文,金文的boss是顾普天。周家想要走出阴影,顾普天想要独掌大权,需要周爵的外资引入扩大势力。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易懂。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对,人一旦无聊起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白沐卿连连默声地对着自己点着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两个人男人早已经停止了对话,都安静地望着她的反应。 “想什么呢?”刘左昂看了好久,白沐卿低头沉思的神态。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豁然开朗般自顾自地连连点头。都不知道这个小妞又在暗中徘徊着什么。 “沐卿?”亿青轻声地唤了一声白沐卿的名字,这才,从自我催眠中回过了神:“什么?”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在那里摆出各种表情,怪慎人的。”刘左昂轻飘飘的声音,划过了空气,钻进白沐卿的耳中听起来却变了味似的。 她耷拉下眼睛瞟了他一眼,警告地锋芒毕露道:“别找茬啊!” “哪敢。”刘左昂轻笑。 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骚包! 白沐卿抿抿嘴,不和刘左昂一般见识,转而望向了亿青:“我只是在想一些细目。胡思乱想,没什么事。” “我可不认为这件事胡思乱想能想得出来个究竟!”亿青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上海滩就差爆眼球的新闻来娱乐人口。这件事看来又能取悦爱八卦的闲太太们了!”说着,转身走开了。 白沐卿对刘左昂耸耸肩,表示无奈:“其实我对这事也蛮好奇的。” “我对别人家的琐事可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刘左昂也学着白沐卿的样子,抖了一下肩膀,活灵活现。一副欠揍的样子朝她袭来。 幸好白沐卿眼疾手快,身手敏捷,感官敏锐。连忙一个八卦掌将刘左昂挡了回去,跳起来便往安全区跑去。 这个混蛋,没事就想吃她豆腐,怎么可以每次都让他得逞!!! “明天有礼物要给你!”刘左昂没有追,只是朝着白沐卿轻声叫嚷着,然后没有动静地坐在原地,望着佳人气势冲冲的背影,远去。嘴角浅浅的弧线转淡,眼神忽然犀利起来瞄向了别处。 过道处,两个身影静止不前。 亿青脸上有丝诧异,但是随即便阴沉下脸,态度冷淡地看着对面。 采玲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自己拦住人家的,现在却又语塞了。 “什么事。” 冷淡到极点的语气,采玲这并不是第一次听了。渐渐地有点习以为常起来,尽管心里还是存有侥幸,哪天,他会对自己改观。 “..我...关于上次的事...” “放心,我没跟左昂说起过。”亿青直接把话语权拿了过来:“不过他自己是否察觉了什么我是不得而知了。毕竟他这个人生性敏感谨慎。在他眼里,很少有人心怀不轨会不被看出来的!”最后半句话,夹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亿青几乎要将采玲逼到了墙角了。 “我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你误会我了!”采玲委屈地别这头,话语铿锵有力,眼神却不敢和迎头而上的亿青交锋。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足以一个眼神动摇自己的立场! 事实上,她是正在为此苦恼中。 “我讨厌虚伪的人!”亿青寒气逼人的气息扑打在采玲不施粉黛的柔滑肌肤上,感觉要被吹弹而破一样:“你来这里有何目的我没有过问不代表我对于你有任何的顾念!当年的一命之恩,我们就当扯平了。上次左昂大张旗鼓地要揪出你这个奸细这就代表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你要是还要这条命的话,我不会拦在你的前面,我也不会介意你骂我忘恩负义!你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趁此机会跟你说明了——我包庇你这一次,只是为了和你划清界限,也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和可疑举动的话,不要左昂动手,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狠狠地当做畜口一样被剖析得淋漓尽致,毫无余地。亿青冷漠冰寒的表情和直白一针见血的话语,将采玲打得遍体鳞伤。像被打入深渊一样,双眼瞬间一片漆黑,却固执地流露出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坚强:“上次的纸条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吗?” “你以为等发生了之后,你还能这么相安无事地站在这里吗?”亿青退了开去,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对于他来说,这段对话毫无意义,只会牵动他的怒火而已。 采玲知道他对自己已经用完了最后仅存的耐心了,也许再这样纠缠下去两个人之间会更加难堪。可,她还是希望的,心里还是会揣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也许他会回头也说不定。 但事实上,是,亿青一直笔直远去,丝毫没有转留的余地。于是鼓起勇气,大声地朝着对面喊了过去,似乎是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愤怒和觉悟,也许是鬼迷心窍在作祟,这句原本一直藏在心底只是自己偷偷翻开来看看的小心思,这时却不经意间,蓄势待发般从颤抖的口中飘了出来:“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被老爷发现,我也不会感谢你的举手之劳,对我来说这反而是多此一举!我没有求你!可以的话,我倒希望那天发现的是老爷,这样你就不需要这样左右为难了!” 是我让你为难吗? “你还没有这么大动力让我这样做!”亿青开口就破灭了采玲本来就漂泊不定的幻灭:“你去跟姓顾的回一句话,”亿青侧着身,声音细小而又清晰:“他如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话,直接来公馆好了,我们随时欢迎!”说罢,用肩膀猛地撞开了采玲,信步离去。 “......” 一个失重,采玲无力地瘫坐在了冷澈的地板上,望着那个满脑子全是的身影逐渐远去。感觉他就会像此时此刻这样,终有一天,离开自己。事实上,自己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也不曾拥有过不是吗?现在就连叹出一口气都会觉得整个人会支撑不住散架了一般。感觉全身的精气都被刚才的这一瞬抽干殆尽了。她无意间触动了他的禁忌,自己的举止威胁到了他最重视的人。本以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陪在他身边就已经满足的事却反而弄巧成拙。 不行了,被讨厌了。在他眼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看起来是有多么讨人厌烦! 我已经不能再陪在他身边了吗? “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远远地望着你而已,仅此而已罢了。” 哽咽寂寥的音色被黑夜明亮刺眼的炽热灯光烤晕在恍惚静默的氛围之中。这一句听似辩解的自白,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谁,也没有听见,那一晚,有一个破碎的声音,好像再也愈合不了了。 第一百章 此恨最殇 “你凭什么就这么单方面地决定了我的终生大事!!!” “噼里啪啦~~~~~~” 精致华美的紫檀木桌上一片狼藉。上好的碧螺春被冷漠地撂倒在桌面上,撒了一地的水渍。青花瓷的碎片七零八落,稍一不小心,就会扎到人。 周爵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个反应还算是轻的。 “嗙!!!”又是一个无辜的盆栽殒身就职,赶赴了前线。周荮就这样像一只暴走了的母狮,虎视眈眈,双眼通红地透着愤怒,暴躁地满地乱转。每一次转身,都要随手推,或者甩,或者砸。 周公馆能砸的都被砸了个粉碎,不能砸的就打。 “滚开!” “啊!” 周荮一巴掌狠狠地朝着一个丫鬟扇了过去,然后另一只手随即猛地一推,那人直接双手着地按在了先前青花瓷的碎片上。瞬间,鲜血直流。却根本没有人会为此在意。 “别挡路!”周荮一脚将那个害怕得已经六神无主的丫鬟踢到了一边。然后视而不见般伸手拿起了先前被那个丫鬟挡在身后茶几上的报纸,气势汹汹地瞪着神情淡若的周爵,作势就想要朝他脸上砸去! “你也该闹够了!”周爵虽是坐在椅子上,却是居高临下般的语气,透含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一手抓住了周荮愤懑颤抖着的手腕,警告地好言相劝。 但是周荮已经是气头上了,没有刹车:“没有!永远没有!!!你以为把我偷偷嫁了,区区砸你几个东西,打你几个人就能够消得了我的这口气吗?!!我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你这是在卖我!!就为了区区一个破店!!” “那不是区区的破药店,它是父亲的全部!” “得了吧,你就不要拿爸爸来压我了!”周荮使劲地一甩手,挣脱了周爵的禁锢:“我就是考虑到爸爸的身体情况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的!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周爵已经感觉到周荮话中的意思,“嗖”地眼神中闪过了不经意间的一道光线,稍有注意的话,你可以察觉的它寒气逼人,又隐忍着压抑的爆发。 “哼!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你那小情人的事的话,我敢肯定,他立刻会成为第二个顾启仓,被自己的儿子气......” 最后一个字,周荮话都已经到了喉咙口却硬是吞了回去。她也是后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但重点是,周爵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得可怕。不是冷漠也不是炽热,而是那种没有温度的黑洞。仿佛他的眼神里住了一个深渊,可以瞬间吞没掉一切的阴沉。 “咕噜。”周荮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漏了一拍气。周爵的这个眼神,表示他是认真的。 她清楚自己哥哥的性格。绝对不能因为外表的美貌而被迷惑。他一旦狠起来,不会有任何余地可言。 就像这次,他为了保住芳德堂,把自己变相卖给了顾普天! “怎么,你也会生气?你也有这么在乎的人?那你也应该知道失去他的痛有多血淋淋!”周荮激动地大挥着双手,想要宣泄一切的愤懑和委屈:“可你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是你的亲妹妹!!” “我没得选择。”周爵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一线生气,转而理所当然地陈述着事实:“为了让芳德堂走出假药的阴影,我必须借助顾家的影视势力。没有比这个更能来得快来得有效。所以你必须要嫁给他们两兄弟中间的一个。本来,这是我和顾普天之间的事,商场上的交易本不应该将你卷进来。可婚约的事是两位老人私下的意思。我也尊重他们,你又喜欢顾煜瀮,其实是件两全其美的喜事。只是中间出了岔子,顾启仓病倒,顾普天现在只手遮天。尽管顾启仓有意栽培顾煜瀮,顾煜瀮在新班也有股份,可名存实亡。新班真正的主人其实已经是顾普天而不是顾启仓了。这个问题的症结你应该明白吧?!” “......”周荮粗哼了几口气,不以为然,因为她根本不屑在乎这些商场上的恩怨纠葛:“那又怎么样?!我不想管顾启仓他们父子之间内部的争夺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和我转嫁给顾普天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求你登个申明,我不会嫁给顾普天,我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怎么澄清?”周爵清淡的音色狠狠地划过了周荮的脸颊,仿佛是狠狠的一巴掌:“..哥哥...” 苍白无力的话语,快要哭出来的哽咽。周荮此时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心。可是周爵只是一眼扫过,不去直视,继续说道:“顾普天耿耿于怀顾启仓对他的偏见。当年顾启仓爱子顾普生坠崖而死,顾启仓一直埋怨顾普天没有救他,认为他是故意的。尽管事后也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可是有意无意总会从中阻挠,实则是不想要他继承新班。可是后来顾普天势力膨胀,已经超出了自己对他的控制。于是他想要召回在国外的顾煜瀮,让他来继承新班。你懂这期间的利益关系吗?”周爵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很恬淡的神态,就是陈述句,不需要语气:“这是商场间的游戏。你不能怪顾普天的阴险卑鄙,也不能怪我的狠绝无情。当然更加不能怪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顾煜瀮。要怪就要怪你爱错了人!” “不,不,煜瀮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周荮急速地摇头,想要极力否认周爵说的一切,却反而显得,更加地无助:“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尽管他不爱我,可是他不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 “原来你知道他不爱你这件事啊!”周爵坦然地望着周荮,嘴角浮现出欣慰的淡笑:“至少你还残留着这一点自知之明。这么厚颜无耻地追求一个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男人,这种毫无结果的行为还是点到为止的好!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他不爱你,这是硬伤。你就欣然接受,然后慢慢适应,懂吗?” “......”周荮原先一直愤怒而视的目光早已经被黯淡无光地阴沉了下去,寂寂地似听非听,然后莫名地竟然笑了,笑得如夏花绽放般灿烂却凄冷:“有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同样的父母,为什么你长着一张连女人都要羡慕嫉妒的脸,而我却这么平凡;为什么你这么聪明佼佼资质优越,我却只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为什么你继承了爸爸沉稳决断的性格和妈妈绝美的容貌;我却只有我自己。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吗?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他太完美了,完美地让人不真实!也只有你的狠绝,才会让我多少感受到一点人请味!” 这话当做中肯来听讽刺来讲都不会是悦耳的。因为是事实,所以难以接受。 周爵半晗着眼皮,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通常是不予以回复的。和周荮的区别有时候也会让他自己感到自己很陌生。 “我是为你好。他不适合你。” “那顾普天就适合我吗?!”周荮叫嚣着,差点要把天都震抖下来。 但是周爵却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顾煜瀮是受害者,你也是。他被顾普天视为眼中钉,不除去他顾普天不可能安分。我不希望你受此牵连。” “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可是我别无选择!”周爵坚决地望着激动的周荮,和缓平静地道出了真相:“顾普天答应援助芳德堂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周荮!这是他的要求,所以我说过,我别无选择。” “......”周荮不可置信地哽咽着内心的波澜,尽量想要使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可笑。可即使再怎么故作坚强,声音却还是发抖了:“...就因为他对顾启仓的报复心理;就因为他对煜瀮的嫉妒和厌恶,就因为这些无聊的私欲就可以把我的终生大事戛然而止?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你现在还不知道当一个人想要报复另一个的时候,那份坚定的意念会有多强!”周爵突然语气生硬了起来,眼神流露出无奈的庆幸:“他对顾启仓的报复已经进入骨髓深处了。这次是你,下次可能就是顾煜瀮。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我很开心,你没有陷入下一个漩涡。” “收起你的伪善!”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芳德堂,周荮,作为周家的一份子,你应该欣然接受,而不是拒绝!”周爵强硬的语气充斥了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一口气! “我不管,那是爸爸和你的命根子,不是我的!”周荮任性地摇头,泪水已经干透了。但是,这根本改变不了任何,关于现在铁定了的事实。长兄如父,她想要反抗,可是,周爵宽阔的肩膀却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高度! 周荮抗议着,尝试着最后的抵抗。她没有任何一张筹码,除了她自己。也许,这应该成为最有价值的一张牌! “问一个问题。”经过一段沉闷的僵持和内心的自己我徘徊,周荮的情绪竟逐渐安定了下来。但这不是接受和释怀,而是覆盖了另一种感情,一种隐忍的痛楚:“如果,如果这次被当成商品的人是诺儿的话,你会怎么做?也这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把他卖了?我看舍不得吧!” 周爵猛然抬起了头,原本透着阴森的视线在遇到周荮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后,随即柔软了下来,转化回了原本的静然:“你不是商品,是我的亲妹妹!” “哼!”周荮冷哼了一下:“只可惜,他的主人不是你!在种满白色樱花的地方...” 周荮似故意挑衅般拉长了尾音。周爵警告地微眯着双眼,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像是在抗衡什么,明明是亲兄妹,尽管外貌性格不像,但是在本质是,他们是一体的! “除非让顾煜瀮成为新班的主人。不然,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周爵突然开口,打破了冷寂了僵局。这话像在暗示什么,周荮突然灵光一现,执拗地又燃起了另一道光线。 也许...... 这是周爵的补偿? 哼!周荮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太恐怖,却又不得不佩服。要不是有他这样的城府,芳德堂又怎么会在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后依旧经营得这么好?!不,是比以前更好了! 这么说来,这次的事情算是在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哼!真是可笑! “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一课!我会永远记住的,用这颗心。”周荮指着自己的心脏诡笑地望着周爵,两人黙视无语。 “这件事我已经转告父亲了。他希望你能理解原谅我们的自私。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希望他出席你的婚礼,到时候,你就口头转达一下,不用去北京打扰他了。我希望他能在北京颐养天年。” “知道了。反正从始至终,一切,都是你安排了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抗议权不是吗?就连终生大事也不能!被当成了你们商战的筹码!”周荮释怀地淡语:“放心吧,我不会再闹了。只是!”她眼梢一翘,语气强硬:“你毁了我的幸福,葬送了我的梦想,那么就必须给出你的诚意和代价!” 周爵闻声,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周荮瑰丽的笑容掩藏不住她内心的骚动不安:“煜瀮之所以拒绝我的原因只有一个!” 周爵视线缓缓移至她的嘴角,只见朱唇轻启念出了这么三个字:“白,沐,卿!” 她锐利的视线里燃烧着执着的欲念。没有什么可以浇灭这份炽热,谁都不行! 哥哥啊,这一次是你欠我的。但我不会怨你。毕竟,从今天开始我懂得了一件事——想要的东西不一定马上就要得到手。获得,是有很多种途径的。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直行,偶尔也是要绕一些弯路。反正,是我的我不会拱手让人,因为它迟早是我的!!!! 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白樱公馆的早上,今天显得格外喜悦。 白沐卿笑脸展颜,显示了今天绝对是个日子! 她欣喜若狂地拉着碧霞纤细的手,不敢相信地一问再问。从一见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问,问得刘左昂快要开口凶她了! 碧霞回来了,她重新回到了白沐卿的身边。这真是一份再好不过的礼物了! 可是她瘦了,整张脸都小了一圈。衣服也显得松垮垮的。摸着她的手,骨瘦嶙峋的,神情更是憔悴得有点陌生。只是这样看起来却像极了一个人。 “小姐,我不在身边,近来可好?” “好,再好不过了!你呢?”白沐卿责备地揉过碧霞,轻抚着她显得过于白皙的脸:“瘦了!” “......”碧霞被她这么一说,只是无声地低下了头。 这一个月,她一定是很艰难很痛苦。瘦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又何必为此责备她呢?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弄垮!”白沐卿狠绝地露出了慎人的锐利:“被伤害了,就要加倍偿还!!你既然平安无事回来了,就不要再去想不好的过去。把那些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至少解恨的答案!” “我已经...” “你不要说,”白沐卿伸手阻止了碧霞欲要开张的嘴:“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不这么做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王大成,他的贱命她白沐卿要定了! “够了。”站在一旁的刘左昂并不喜欢白沐卿做出这样的承诺,这么狠毒的话,就算对方是恶棍王大成,也不应该由她的嘴里说出来:“碧霞刚回来,你这么拉着人家一直讲。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被刘左昂这么一提醒,白沐卿才意识到光只顾着自己的任性都没有顾及到碧霞的感受。于是连忙放开了紧抓住她的手催促道:“对,你应该先休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干什么事了,都交给红珠和采玲。你只要负责把自己变回原来的那个碧霞就可以了!这样行吗?”白沐卿转头询问刘左昂的意见,他只是轻轻点头,眼神里透着宠溺的柔光:“随你。” 碧霞有点迟疑,望了望红珠她们,看起来有想要拒绝的意图,白沐卿连忙狠狠地警告性瞪了她一眼。她无可奈何,只能眼泛泪花地低头应声。 人是白沐卿亲自送进房间的。白沐卿安慰地紧抱着碧霞好久好久这才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采玲,”她轻声唤道:“从现在起你就不用照顾我的起居了,你帮我照顾一下碧霞吧。我希望她能尽快开心起来。” “我来吧!”采玲这边还未出声答应,红珠却看起来很感兴趣地就毛遂自荐了起来:“采玲都不爱笑,是人看了她都开心不起来!还是我比较适合这份工作!” “你就算是想要自我证明也不要贬低别人吧!”白沐卿不客气地敲了她一脑门子:“你这么粗心大意,也就我这么粗枝大叶的主子才受得了你的马虎。我们这儿又不是马戏团不卖笑!采玲做事细心就由她来照顾碧霞,你就别在这边打岔了!” “小姐~~~” “好了,别跟我撒娇,这事就这么定了!”白沐卿抬眼瞟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采玲,然后转身抛下一句话给满不情愿的红珠:“你去跟厨房的说一下,那个小一点的灶台叫他们不要再擅自使用了。那原本就是给碧霞弄的。现在她人已经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 背后紧跟着传来红珠愤愤的抗议,白沐卿直接无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碧霞的回来,理所当然也预料之外。白沐卿开心,她平安无事;白沐卿又烦躁,必须有个交代! 而除去碧霞,采玲最近也显得让人有点在意。安静的她一天到晚没有几句话并不是什么奇怪事。只是昨晚发现她很迟回来,并且眼睛红肿地有点显眼。白沐卿是故意让她去照顾碧霞的。红珠太吵,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只会增添愁绪而已。 但愿她能够化解内心的忧愁! “小姐可真是偏心!”红珠嘟囔着嘴,眼底却暗藏着狭隘的诡异。 采玲就那么与白沐卿一眼对视,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又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本已经做好了决心,现在不觉似乎又开始有点微波摇曳了。 红珠耷拉着头,有点在意地往碧霞的房间望了一眼,然后对上了采玲疑虑的视线。两人互不话语,各自看了对方一眼,便干各自的事去了。 “如果你是来谈关于王大成的事的话,我只能说无可奉告!”白沐卿刚一进书房,那边的拒绝声就朝她飘了过来:“我不想你参与其中。” “哼!”白沐卿不以为然地走过去,顾自坐在了刘左昂对面的沙发上,冷嘲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担心受怕了!” “这件事是我和胡景的约定!”刘左昂起身走了过来,正对着白沐卿依靠在书桌上,微挑着眉不予拒绝道:“我不希望你插手此事,更何况是因为别人!” “碧霞可不是别人!”白沐卿有点不开心刘左昂这么说碧霞:“她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必须为她主持正义!再加上,” “再加上?” 刘左昂一记挑眉,白沐卿有了一丝犹豫,但还是说出了最初的想法:“大叔的伤也是他弄的。他同时伤害了两个我身边重要的人,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但这都是别人的事!不需要你来伸张正义。” “所以我来找你啦!”白沐卿明白刘左昂是在担心她,所以关于这件事,她打算尊重他的意愿:“你和叔叔有动静了吗?” 她指的是王大成的事,胡景那边应该已经融入了青帮。刘左昂的伤势并没表面那么严重,她想也应该好得差不多。最近因为萧缨的事,刘左昂还出去了几趟,想必已经打草惊蛇。王大成想要击溃刘左昂最好的时机就是这段时间,现在眼见刘左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王大成那边一定很焦躁。如果白沐卿是他的话,她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做出大动作来。因为这个时候能够来个出其不意,并且,刘左昂这会儿也是最虚弱的时候。他虽然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一定已经万全具备,只欠东风了。 一旦王大成有了丁点的动静,那便是他的死期!! “看来也瞒不过你。”刘左昂卸下了防备的嘴脸,轻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就等胡景行动了!” 白沐卿心中一动,果然是这样! “那到时候你能帮我解这口气吗?”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他拒绝。 刘左昂紧闭双唇,眼神在白沐卿期待的脸上来回游走,看得她莫名地紧张要死。就在她以为要被拒绝,露出失落的表情时,刘左昂懒懒的声音慵散地飘了出来,包围了白沐卿的双耳:“你打算怎么谢我?我的酬劳可是很贵的!” 白沐卿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一见到刘左昂暗藏的狡黠便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喜悦之情:“那也得等你办到再说!我从来不签空头支票的!” 说罢欲要离开,却被刘左昂长手轻轻一拉,扯了过去:“这么急着走干嘛?” “我和你没话说了啊!” “可我有话要说。” 白沐卿故作无知地耸耸肩,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凝望着刘左昂带着笑意微凝的目光。刘左昂知道白沐卿这是欲擒故纵,也不直接点破,顺着她的意愿故意伸过头去,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甚至是带着点邀请般的诱惑痒痒地说道:“今晚来我房间。” “嗡~~~~”白沐卿脑袋瞬间闪过一些很不和谐画面,脸颊微微泛红,有点愠恼地小声了过去:“色狼!”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骂我是色狼?”刘左昂好笑地抗议着:“是你自己不纯洁,就不要冤枉我真诚的邀请!” “..什么...什么..”白沐卿有点语塞:“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吗?!”她豁出去了地吼了出来。却被刘左昂的笑声淹没了。 “笑什么!”白沐卿恼羞成怒,可对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 “你说话!”白沐卿从未见过刘左昂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一个人面前这样笑过。老实说,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但是! 现在可不是少女情怀的时候! 刘左昂眼含微光,见白沐卿已经是怒瞪着自己的状态,知道自己有点过了,忙轻咳了几声,笑语道:“我承认,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好啊,还挺诚实的! “什么内容?” “嗯?” “我说你对我抱有非分之想,每次的内容...”这话说出来白沐卿自己都后悔了,以至于到了结尾声音都快没了,底气也全完漏光了。 “你说内容?”这反倒挑起了刘左昂的兴致盎然,故作愁恼地皱了皱眉,心里却在使着坏心眼:“每次都不同,你想听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的?”白沐卿有点慌,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想要装马虎听他亲口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又是紧张地砰砰直跳,生怕会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 刘左昂讲到这儿,自己都忍不住偷偷地抿着嘴趁白沐卿不注意的时候笑了一下:“你想听哪种姿势的?或者说你喜欢哪种姿势的?不过真要说出来我怕你会后悔,还是说你想知道我最擅长哪种动作....” “变态!” “嗙!”地一声,白沐卿红着脸狠狠地踢了刘左昂一脚,然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地便仓皇逃窜而走了。 真的是,每次和他单独对话都没个正经,每次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啊啊啊啊!!!!可恶!!! 刘左昂轻揉着被白沐卿狠踢到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溢出满足的笑意。 这样平稳的日子,还能维持几天? 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延续下去! 此时,这是刘左昂的心声。 第一百零二章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胡先生,您终于来了啊!”王大成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将胡景迎接到了座位上。 自从上次在金铨的葬礼上,胡景英勇重伤了刘左昂后,王大成对胡景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仅句句敬语称呼,更是事事主动找他商量。可是胡景每次都再三推阻,以不是青帮的生徒为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次的坚持和诚意之下,胡景终于答应前来参与本次关于怎么偷袭刘左昂的商讨之事。 “王老兄不要这么客气。”胡景笑脸盈盈地推却着在王大成身边坐了下来:“胡某这次实在是再难拒绝老兄你的盛情邀请这才厚着脸皮不顾沸沸扬扬的言论斗胆前来赴约的。” “诶!哪里的话!”王大成粗鲁地一挥手,下面的弟兄们全都很恭敬地齐声大叫道:“胡先生好!!” 这架势,可算是小有气魄! 胡景笑着点点头,捋了捋腮帮子,心满意足地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拉王大成下马! 现在王大成这边的人很明显已经视胡景为仅次王大成一样地敬畏。不仅仅是他刺伤刘左昂的勇猛举动,更因为自己的大哥王大成自己对胡景恭敬的态度。这已经表明了大哥信任这个人,更是事事愿意与他商量。而胡景为人谦逊睿智。王大成身边正是缺少这么一个智慧的角色。这正是王大成他们可梦不可求的礼物,怎么会怠慢呢?! “好了,先生,你这都来了,我们赶快进入话题吧!”王大成心急得很,这俩天得知刘左昂好像已经恢复了伤势,瞬间就吓得心慌慌:“这刘左昂命还真硬,您那天都把他伤成那样了,他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得能够行动自如?你确定当时一刀刺破了他的内脏?” “怎么,老兄你这是在怀疑我不成?”胡景故作生气状,语气随着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王大成见势,连忙敷衍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笑脸相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纳闷,他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绝对没有怀疑胡先生您啊!” “胡先生,我们老大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心腹三豹连忙站出来为王大成开脱道:“他视您为军师,哪敢怀疑你的能力啊!” “对啊对啊!!!” 一帮弟兄连忙都惶恐地应和着。 胡景故意采取心理战术,沉默着拖延了几秒,这才沉重地缓缓开口道:“军师,胡某就不敢当了。但要说到怎么对付刘左昂,我这里还是有点头绪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地凑了过来,自然王大成是最明显的一个:“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胡景,淡淡地露出了笑容道:“我当时不仅一刀刺破了刘左昂的内脏,更是在刀口上涂了毒,你以为他不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难不成他还有菩萨护体不成!” “那....”王大成不解的神情透着急切。 胡景心中暗自一笑,当初刘左昂的这一招起先自己还是有异议的。不过现在看来,能够一次换得王大成他们的全心信任,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就连自己也折服了。 “他能行动自如那是你亲眼所见?” “这...倒不是。”王大成脸露难色回答说:“先生是想说,他其实是装的?” “他受重伤也是全上海都知道的事。这整个上海有多少人想要趁此机会将他拉下马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了。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动静?”胡景诱惑着将王大成引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那是因为没人敢确定刘左昂是否真的是重伤不省人事,他们不敢贸然行事!” “可刘左昂现在出来了啊!”王大成毫无理智地脱口而出,胡景又是会心一笑道:“这才是契机!刘左昂有没有受伤,伤得到底有多重,这只有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们没动手的另一个原因是怕刘左昂其实并未像传闻中那样重伤卧床,反而是一个障眼法,引诱想要害他的人急躁中露出马脚,然后将他守株待兔!可是现在刘左昂他主动走出了公馆,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王大成连忙使劲地摇头:“不知道!” 胡景预料之中,缓缓道来:“那是因为刘左昂他自己呆不住了,想要以自己来诱出那些蠢蠢欲动的鱼儿!” “您是说,他其实并未痊愈?” “自然!”胡景说:“他一出现,外面的人就自然以为他已经痊愈了,那些他重伤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可是那伤是我造成的,我可能比他自己都要清楚那一刀到底有多致命!刘左昂之所以在伤还没好全就急着出来晃悠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害怕再不出来澄清,终会有人按捺不住!”王大成贪婪地露出了阴森兴奋的神情来:“他在害怕!” “对!他是在害怕!”胡景捋着胡子得意地接着王大成的话道:“他的伤让他害怕!这个足以证明他现在已经是只病伤了的老虎。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性。如果不趁此将他一举拿下,恐怕会被他人代步....” “先生的意思是?” “老大,我发现最近黄新那边有些小动作,会不会是?” “黄新?”王大成大声地叫了起来:“那个混蛋,竟然敢抢我的肥肉!不行,先生,我必须早在他之前动手!” “那是自然的。”胡景隐讳地淡笑着:“不过刘左昂虽是重伤了,但葛飞和亿青他们...” “他们不过是两条忠心的狗而已,不足为患!”王大成不屑地抢过了胡景的后顾之忧道:“先生虽然脑子比我好使,但是要说打打杀杀的事,我自认为还是比先生在行的。这件事也多谢先生开导。接下来就不劳烦先生了。”王大成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一招,完全出乎了胡景的预想。在他的印象中,王大成虽然自大,但还没到自负这种地步。他现在摩拳擦掌地只想恨不得冲到白樱公馆去,这么鲁莽的行为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只是,这样一来,就无法知道王大成确切是哪一天动手了。而自己又不能表现出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兴趣,怕是会引起怀疑。为今之计,只能猜,和等! 想必,王大成就在这几天动手! 得去通知刘左昂! “那我先回去了。老兄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刘左昂虽只是只病猫了,但毕竟也让你难堪为之苦恼过这么久。凡事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我自然知道!多谢先生担忧。你,去送送先生。我这就不多送了!” 胡景点点头,走了出去。心里却总觉得此事显得特别蹊跷!王大成的爽快来得太过于直接了,并且今天显得格外地冷静。如果是平时,他还不破口大骂好几回了? 胡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说不出什么原由来。顺着这条熟悉的道路拐了几个弯,走出了王家大宅的大门。 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面一闪而过。胡景当时只觉得有点恍惚,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先生?” 身后的三豹试探性地叫唤了一声止步不前的胡景,胡景也没多想,忙提起腿坐进了车里。叫司机饶了几个弯,趁着天际渐黑,朝白樱公馆驶去。 “你没有被发现吧!” “当然!”顾普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语道:“我说得没错吧!” “哼!是不是还得看三豹回来怎么说!”这话一刚落,门口就急急匆匆跑进了一个人,王大成随即就粗鲁地大喝一声:“说,他去哪里!” “老大,”三豹犹豫地朝旁边的顾普天瞟了一眼,咽了口口水道:“的确是朝着白樱公馆的方向去的!” “妈的,这个胡景王八蛋!竟然敢算计老子!!”王大成“啪”的一声就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破口大骂道:“看老子不过去扒了他一层不可!” “诶,先别急。”顾普天轻飘飘地开口道:“你这边的人可已经全都信足了这个胡景。你若是这么贸然将他做了,底下的弟兄会认为你这个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有功之臣,恐怕会引起不小的传言。不如...”顾普天故意拉长了音,等待王大成自己上钩。 王大成狐疑着眼,没好气地看了顾普天几眼将信未信,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和烦躁开了口道:“有屁快放!” “哼哼~~”顾普天看了一眼四周,现在就他们三个人在,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于是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微低着头的三豹,轻声道:“快刀斩乱麻!他们现在是盘算着等你动手,你反正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办。只不过,要快!” “快?”王大成迷糊道:“我他妈都要被他们搞死了,你还叫我什么都不做,就按照他们的陷阱,让我掉进去。你小子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顾普天只笑不语,他知道王大成这个人脾气火爆,头脑简单,只是没真正见识过,还是有点无法想象。 “他们那边现在是万事俱备了,你这边如果不照演不误恐怕会引起怀疑。倒不如给他们点甜头吃吃,让他们高兴得迷了魂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你他妈的到底想要说什么!”王大成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他不喜欢这么绕着弯子说话。太气人了! “大哥,”这时,一旁的三豹忍不住开了口道:“顾大少爷的意思应该是将计就计,只是胡先生的计划提前预演,让他们措手不及对吗?” “还是你身边的小弟来的比你要聪明许多!”顾普天竟然毫不掩饰地当着王大成的面就这么说,气得王大成一巴掌就朝三豹挥了过去:“要你多嘴,你这只不知好歹的看门狗!” “..我....”三豹委屈地捂住被打肿了的脸,一声不啃地站到了旁边去,不再发言。 顾普天心里偷笑着劝说道:“你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省省心放在怎么对付刘左昂身上!” “哼!你别在这里给我颐指气使地命令老子!你他妈算哪根葱啊!”王大成说着就一手拽上了顾普天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我还要怀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说,你又什么目的!” 顾普天沉默着,居高临下微眯着眼打量着王大成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在心里是厌倦到了极点,可是嘴中却变成了另一番花样:“消消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伸手,轻轻地推掉了王大成紧抓住自己的手:“我痛恨刘左昂,和你一样,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我们应该合作不是吗?你现在被刘左昂和他的线人算计,我看见了怎么可以不出手相救?我将这个情报免费送给你,但是相对,你要把刘左昂的人头送过来,怎么?这个交易够公平了吧!” “......”王大成迟迟没有开口,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的含义。但是顾普天的巧舌如簧,说得句句在点,再多疑的人也不得不心动地想要去相信。 “..你他妈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王大成一张口就这么骂道:“不过,你的奸恶倒是让我方便了不少。我姑且信你这一回,不过你也别得意!这件事还没完之前,我会叫三豹一直跟着你的。如果发现这事不对劲,我不好过,你他妈的也别想要赖活!” “行。”顾普天爽快地轻描淡显地就答应了。 这个“诚意”至少让王大成很满意:“那你说,将计就计,具体该怎么做?要提早多长时间?” 顾普天见王大成终于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心,也松了口气,转入了正题:“要早,越早越好,最好出其不意!” “你不会是想要我今晚就行动吧?” “对,就是今晚!而且必须就是今晚!”顾普天重重地咬下这几个字,意味深长地警告说:“胡景今晚去通风报信,我们就今晚行动,来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现在身边一时间没有这么多人啊!”王大成犯难道:“这么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马一定会被黄新那边的人怀疑的!那小子,最近盯着我这边特别紧,估计也有什么坏肠子正在盘算着!” 这话一出,顾普天随即,心里一冷,不快道:“这点冒险你都不敢的话,那你还想什么宏图霸业?!简直笑死人了!” “你他妈给我说话小心点!老子什么时候带过怕的了?!”王大成一急,立马就叫三豹召集人马去了。激将法对他这种人来说,是致命的! 三豹这是走三步并两步地回头不安看去。可是每次都被王大成凶狠的眼睛瞪了回去。他不是不听王大成的命令,只是觉得此事太急。很多兄弟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这么叫他们去夜袭刘左昂,未免太过于勉强。但是听刚才顾普天的话也不无道理。 而另一边,自己又有着私心。一直敬仰的胡景竟然是刘左昂里应外合的内应,这点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三章 突袭之夜(上) “你说什么?!”白沐卿紧攥着电话筒,眉心紧锁,无法置信地不免双手有点微颤。 电话那边传来了于子衿焦虑的喘息声:“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大晚上的,他还带着伤。要不是巡捕房传话过来,我真的要急疯了!” “你先别着急!”白沐卿试图平静于子衿慌乱的心绪问:“你说他去巡捕房带了一队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事你确定?!” “嗯!”于子衿的声音显得有点哽咽。 “你现在在干什么?”警觉地感到一丝无味的硝烟在弥漫,白沐卿心里忐忑不安。 “我打算去追他。” “不可以!”白沐卿就知道于子衿会如此,一口否决道:“你不要也趁着这个时候给我添乱!你去找安安,和他呆在一起。不然事后大叔会担心的!叔叔现在正在跟刘左昂谈王大成的事,貌似他近期就要行动。大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止奇怪,我猜大致与此事有关!” “你是说,子霆打算逮捕王大成?”于子衿倒吸一口气差点尖叫出来:“不可能!王大成又没有犯事,他又养伤在家,哪来消息?!” “不行!”白沐卿心里乱极了,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她整个大脑:“总之你不可以乱走,必须去安安那里!我不跟你多说了,大叔我会帮你找到的!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弄清楚,先不多说了!” “等一下,沐卿......” “啪!”来不及跟于子衿做详细的说明,白沐卿连忙就将电话挂断,听筒还没来得及放下,这边脚已经跨了出去。可无巧不成书,越是在你急切的时候,越是横生事端! “叮叮叮~~~~”电话像催命般冷不丁地急切地叫嚣了起来。 白沐卿吓一大跳,没有犹豫,快速抄起话筒,还没出声,那边已经开口了:“终于联系到你了!” “锦文?”这下她更乱了。锦文打过来,就代表顾普天那边有事! “出事了!”果不其然! “等一下锦文,我现在有要事,等一下再跟你讲......” “我要说的正是你着急的事!”锦文的声音,并不比白沐卿平静。她察觉到了其中的重要意味,忙又坐了下来,缓了一下语气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胡叔是不是在你那?” “你怎么知道?”白沐卿有点诧异。 那边却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白沐卿被弄得有点眩晕:“这事跟叔叔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一直打电话去胡叔那边,他平时不会打几通都没人接的。于是我猜测他应该去你那了!” “嗯,貌似王大成有所动静。他是来跟刘左昂说明情况的。” “这可真要命!”锦文急躁地低声诅咒道:“你可千万别让他离开!” “从刚才到现在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锦文迟迟不肯说出事由,白沐卿这边都快被弄得急死了! 这一急,锦文也被白沐卿波动的情绪带动了起来,或是说她即将要讲的事情真的很棘手:“我想胡叔应该被王大成发现了!” “我不明白?”白沐卿的心一下子,哐当地沉入了谷底,一种麻乱的感觉涌上心尖:“说具体一点!” 一下子,白沐卿平静了下来,锦文那边也随之显得淡定许多:“刚刚顾普天来找我,谈关于为芳德堂代言之事。这本来是平淡无奇的事,可是我却在他身后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脸孔。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 “说出来我怕你也不知道!”锦文语气凝重道:“那人叫三豹。我是在一次应酬的时候无意间见过他一面的。他是王大成身边的小弟!” “顾普天和王大成?!!”白沐卿失声地尖叫了出来:“你确定?” “不可能看错!”锦文十分肯定的语气,透着坚定的从容:“起先我以为是油七。因为他站在楼下且是没有灯光的暗处。我本来没有多在意。可是他总是时不时地望向屋里打探的样子。我这才生了一个心眼,然后认出是三豹!” “那就出大事了!”白沐卿已经坐不住地暗自嘀咕:“怪不得大叔选在这个时候玩失踪,估计是得到了王大成近期要行动的消息才这...该死!” “小姐。” “嗯?”锦文轻轻的声音,拉回了白沐卿焦虑的思绪。 “我想于探长今晚突然得到消息应该和顾普天脱不了关系!胡叔现在王大成那边暴露了身份想必他自己还不知道。顾普天想做麻雀,他的目的还不清楚。若说是对付刘左昂的话,那为什么要让于探长知道这件事呢?” “他是想要制造混乱!”白沐卿出奇平静地这么道出一句:“他明知大叔有伤在身,还引诱他去抓王大成。而这边又曝光胡叔的身份怂恿王大成动手。目的很明显,他想要让大家两败俱伤!他想要做渔翁!” “那他的目的何在?” “那得问他本人了!”白沐卿愤愤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总是从中作梗的混蛋一手撕烂! 岳秋娥的事也好,这次的事也罢,再加上父亲,这一笔帐,我白沐卿迟早是要让你付出沉重代价的!顾普天! “他一个办影视业的,干什么搅和到黑帮斗争中?!” “你忘了他的副业是什么?”白沐卿不屑地冷哼道:“也别忘了父亲是怎么被他害死的!” “走私军火?”锦文压沉着声音冒着冷火:“我会近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的!” “嗯,估计他有同伙!”白沐卿说:“不然他做不到这么八面玲珑!小动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要做到完美,必须要有人从中协同!” “今晚你可要小心点!”那边传来了浓浓的担忧。 白沐卿点点头:“我没想过他会来这招!顾普天干的好事!我会小心的,可别忘了我这儿是哪里!你呆在这种鬼心思特别多的人身边才更是要多加注意!” “嗯,我现在立马动身去檀汐那边。估计她还不知情。万一王大成的人去了那儿可就麻烦了!” 锦文这么一说,白沐卿随即胆战心惊地一跳,佩服道:“还是你细心!” “事不宜迟,我得走了!” “嗯,一切小心!” 说罢,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白沐卿静静地深呼吸了几口气,飞快地放下电话,冲到了刘左昂的书房。 “咔嚓!” 他们正迎面走来。 “叔叔呢?” “刚走。”亿青正好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白沐卿惊得脸都苍白了,双手瞬间就攥成了拳头,恨不得立马跟着追出去! “怎么了?”刘左昂看出了她慌乱的神态,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不知为何,今晚,他有点不安。 白沐卿忙回过了神,急切回道:“王大成已经知道叔叔和我们的计划,恐怕今晚就会动手!” “你怎么知道的?”亿青显得有点吃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刚锦文来电话,一切是顾普天搞的鬼!”白沐卿说:“不能让叔叔离开公馆,估计王大成已经在我家门口守株待兔他了!像他这种小心眼的人,是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的!” 说着,白沐卿已经急得都要拉住刘左昂的衣领,可他却似乎很平静地在思考着什么。白沐卿知道,他心里也是着急的。 “亿青,马上去通知胡景,派些人跟过去,确保他的安全。” “那这边呢?”亿青犯难地望了白沐卿一眼:“以王大成的性子,他绝对会直捣黄龙!” “那最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他,让他有来无回!”刘左昂阴冷地散发出狠绝的神情,随即,拉着白沐卿便往房间走去。 “干什么?”白沐卿的心一直牵挂在外面,反抗地抵着身子质问刘左昂。 他没有转身,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去:“你今晚呆在我房间,那里是公馆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还有事,还....” “嗙!!!”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公馆。大厅的巨大水晶吊灯都显著地颤抖地摇晃了好几下。 白沐卿原本还在挣扎的声音,此刻早已经被轰炸得不见了踪迹。 “什么事!”刘左昂大叫着对慌忙跑上来的吴管家吼道。 吴管家此时已经手持枪械,脸色沉重利索地回道:“王大成带了一大帮人,前门被炸了一个窟篓!” “......”刘左昂随即脸色一沉,阴冷地发话道:“让她过来!” “是!” 白沐卿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讲的是谁,吴管家就那么气质淡定地走了下去,而刘左昂则继续拉着她往他的房间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她依旧挣扎着然后一个使劲,甩开了刘左昂紧握的手,轻轻地揉搓着已经发红的手腕:“我还有一件事!” “...”刘左昂已是不耐烦,瞬间眉头紧皱,淡淡地回答:“说!” “...”他此时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白沐卿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冷寂。使得她霎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变得陌生又有点冷漠。 “...大叔得知王大成的迹象,擅自从巡捕房带了一队人也正往这边赶来...” “你说于子霆?”白沐卿说到后面便没了声音。她知道刘左昂现在一定是乱得烦躁急了,这么一个突兀的请求无疑是对他耐心的挑战。可是,她不能任由于子霆不管! 果不其然,刘左昂突然冷笑一声,讽刺道:“他一个病人,这是存心要来给我捣乱的吗?” “他现在有伤在身,一定撑不了多久。我答应子衿了要确保他的安全!你能不能...” “不能!”白沐卿的请求还没说出口,刘左昂就看穿地直接一口回绝了那一片未语的空白。 这可是她第一次拉下脸来请求刘左昂的事情,他竟然连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此冷绝! 一瞬,白沐卿什么脾气也都上来了,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猛地一扭屁股往楼下走去,赌气道:“那我自己去!” “啊!!” 话才刚说出口,白沐卿便腾空地被刘左昂整个扛在了肩上,大步地又往楼上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死命地捶打着刘左昂,他就是不啃声。一路向前。 突然,这时,左侧的楼梯栏杆被炸出了一个洞! “嗙!” 白沐卿的身体随之明显摇晃了一下,是刘左昂倾斜了身体。 他回过神,朝大门的放向望去,已经是混乱一片了。 “该死!”只闻刘左昂一声咒骂,毫无余地地三步并两步地将白沐卿扛到了他的房间。 “啪!”地一声,将她粗鲁地扔在了他的大床上。然后,转身,将墙壁上的一风景画轻轻一推,瞬间,出现一个凹槽。而里面,竟码放着三把长枪,一把狙击枪,还有几把阴森森的左轮手枪。 刚还在吵闹的白沐卿当场就看傻了眼。 怪不得这个家伙说自己的房间是最安全的,原来是这层意思! “你...” “拿着!” 正惊讶不已,刘左昂冷不丁地颠了颠一把最轻的朝白沐卿抛了过去,命令道:“呆在这里,自己保护好自己。我没三头六臂!” 说罢就朝着门口走去。 白沐卿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心里却还想着于子霆的事,忙又追了上去:“我得去找大叔!他骨头才刚刚长好,万一又断了怎么办?还有碧霞,碧霞她们怎么样了?红珠和采玲呢?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 絮絮叨叨的声音源源不断地灌进刘左昂的耳中,闹得他脑袋都要炸开了。随即,愤怒地猛然转头朝白沐卿气势汹汹地走去。白沐卿以为他要对自己动粗,本能地往后退去,却被刘左昂长手一钩,硬是被挤压着往他的脸上贴去。然后便被消音了! “嗯~” 霸道的一个吻,深沉得无法抗拒!用力得让白沐卿喘不过起来! “......” 刘左昂将白沐卿粗鲁地放开,她连忙大口大口猛吸新鲜的空气。正想要抱怨,还没张口,刘左昂就已经先发号施令了! “你就一个心,哪来这么多担忧想想这个想想那个的!给我原地站好!要是让我发现你到处乱跑或者是不见了,回头看我不搞死你!!” 话罢,白沐卿便当场就愣住了,直到目送完刘左昂洒脱匆忙离去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临走前,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给我几分钟,马上就好。 公馆外面到处都是子弹横飞的声音。有时还会响起轰炸的惨烈。白沐卿听从刘左昂的吩咐静坐在他的床上,感觉整个公馆都是在摇晃着的。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公馆的平静被撬开了一个洞。打乱了的节奏,正愈演愈烈。 不行!我不能这么相安无事地呆在这里! 至少,我还是能够为他分担一点的!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 白沐卿终究还是坐立不安,拿起刘左昂给她的那把枪,打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 第一百零四章 突袭之夜(下) “嗙!”又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白沐卿再也憋不住地冲下了楼。 刚一走出刘左昂的房间,面前的景象简直可以用混乱来形容! 下人们吓得在大厅内四处逃窜。人声鼎沸混杂着四乱的子弹声,她心中的那根弦随之被牵扯得老高。张望着身子想要寻找刘左昂的身影,却怎么也望不见他! “小心!”一颗子弹不知从哪里飞速投来,红珠一个飞身将身后的碧霞护在了身后:“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碧霞摇了摇头,连忙拿手去抚摸红珠的脸和身体,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望着采玲和红珠说道:“大家没事就好,我想去看看小姐她......” “嗙!”又是一颗子弹,这次的方向很明确,是从后院的位置飞过来的。看来王大成这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竟叫了这么多人。单听前院的动静人数就不少,现在后门又飞来两颗子弹,看来这下要开大part了! 混乱中,白沐卿终于看见了碧霞她们三个人畏缩的身影。连忙护着身体小步快跑地跑到了她们身边,慌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小姐!!” 三人都惊喜万分地激动不已:“您没事就好!” “小姐怎么可能有事,老爷第一个当然是护着她的安全了!”红珠白了眼碧霞,这么说道。 总感觉这话说得有点别扭。但白沐卿没余裕的时间去理会这些小事,急忙将她们拉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怎么蹲在半路这是干什么?” “我们刚刚正想往楼上跑,谁知一颗子弹从后面冷不丁飞来,吓得我腿都软了!”碧霞隐隐颤抖地紧紧抓住红珠的手,采玲走在最后面,白沐卿在前,引着她们到了自己的房间:“你们先进去,等没动静才可以出来知道吗?” “那小姐你去哪?”采玲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沐卿欲要转身甩出去的手紧张地警告道:“外面太危险了!” “对啊,您呆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吧!”碧霞也忙声应和着。 但白沐卿摇头,很淡定地摇头:“我要去找刘左昂!” “老爷绝对没事的!”采玲劝解说:“还有亿青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亿青出去了,不在!” “什么?” 瞬间,原本还是淡定从容临危不惧的采玲,表情变得很古怪,布满了惊恐,抓住白沐卿的手也随之无力地滑落。 “你怎么了?”察觉到面前人的异常,白沐卿担忧道:“哪里不舒服?” “没有,”采玲失神地摇着头,声音也变得没了重量:“他去哪儿了?” “去接应叔叔了。”白沐卿说:“王大成可能在我,不,在叔叔现在的宅邸布好了埋伏!他现在身边没有人手,绝对会吃亏的。所以亿青去帮忙了!” “那他不会有危险吧?” 这是白沐卿第一次看见采玲露出这么一种六神无主,焦躁不安的神态。不觉心中有点在意——她和亿青到底? “放心吧,”这次轮到白沐卿反过来安慰她说:“你认为现在公馆这边很安全吗?” 这话一刚落,“嗖”地一声,一颗子弹正好落在了白沐卿脚边,将地板直接钻空了一个小窟窿。四个都不由浑身颤抖了一震,迅速抬头望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而此刻,白沐卿,已经拿出刘左昂给她的枪,架势十足,做好了觉悟! 原本混乱的大厅此时已经一个下人也没有了。除了从前院不断传来的激战声之外,她们唯一能够得以了解战况的就是闹哄哄的喊叫声。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随着这颗倒在白沐卿脚边的子弹的现身,从后门方向,竟涌进了一大批人马。来势凶猛快速,不到一瞬,就将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定睛一看,至少有二十几号人,而且为首的竟然正是王大成! “好久不见啊,白小姐。还记得我吗?”王大成奸险地淫笑着往这边走近。 来不及做惊恐状的白沐卿就已本能地往后防备地退了一步。而身后的碧霞,很明显将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了红珠的怀里。白沐卿就算是背对着她们,也能清楚地感觉出碧霞此刻的害怕——不是现在的势单力薄而是听见王大成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浮现当时被凌辱的斑斑点点! “小姐?”身后传来了采玲警惕的声音。白沐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王大成在这里,也就是说明前院的那些虾兵蟹将都只是用来困住刘左昂他们的烟雾弹!然后自己绕到后面进入公馆,目的在于她——他想要挟持白沐卿来威胁刘左昂就范! 这么贱这么卑鄙的一招自然是再符合他的人格不过了的行为了!但是凭他是绕不过这么多道弯来的!先是引诱胡景到公馆,然后立马突袭,想要将刘左昂他们瓮中捉鳖打个措手不及!但是又不敢正面交锋,转而想要从白沐卿下手——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快速结束战况的好办法,可是这绝对不会是王大成之流能够想得出的办法! 又是顾普天吗? 可恶! 白沐卿心中低咒着,朝着王大成愤愤地瞪了过去:“你最好现在收手,兴许还有时间逃跑。不然的话,我怕你连个全尸都没有!” “妈的!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不愧是刘左昂的女人,连嘴硬的缺点也同样这么让人讨厌!” 王大成说着就想要得寸进尺地往白沐卿这边走来。她连忙端正了枪对准了他的眉心处,心慌地警告:“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你开啊!”王大成满嘴不屑,一脸的不以为然。拽得竟然还把自己手中的枪插回了裤腰里,朝白沐卿一步步走近挑衅着:“我这边这么多支枪,你以为就凭你这一颗子弹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了我的命?” 闻声,他身后的小弟就齐刷刷地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白沐卿她们。碧霞已经颤抖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精神会奔溃的! “啪!”白沐卿扳动扳机一个快速的上前一把抓住王大成毛躁脏乱的头发将枪口塞进了他惊恐万分的臭嘴里。速度之快,连她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她竟然做出了这么粗鲁的举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愣住了。尤其是王大成他本人! 这么丢脸的事竟然被做两次?!一次是刘左昂,另一次还是他的女人!这简直比当场杀了他还要更让他来的气愤!! “我就不信,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他们还会有闲暇时间来为你报仇!”白沐卿抵着王大成,寸步不让地朝着他的小弟们推搡了几步,这话其实是说给这些小弟听的:“你们一定也受够他了吧!这个人又笨又蠢,脾气又大!你们平时一定受了他不少气对吧?现在好了,我代你们讨回这个公道,给你们解解气可好?!” “......” 四下无声。白沐卿知道,这些小弟犹豫的枪口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确实,在心里是这么想的,却又不敢这么做! 于是她赶紧乘热打铁,踹了一脚无法言语心慌眼急的王大成继续挑唆道:“你们明显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你们以为就算今天他平安无事回去了能够让你们活命?他的为人想必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你们自然比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会怎么折磨你们,怎么侮辱你们,我是不得而知了!要不这样好了,你们放下枪,让我把王大成交给左爷,我敢保证,你们可以相安无事地走出白樱公馆,并且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心动了!白沐卿看见有几个人很明显地露出一丝庆喜的表情。这边王大成无声地不断抗议着,那边,众人正在用眼神交流着该不该听从白沐卿的建议!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僵直着。尽管白沐卿暂时处于上风,却不免心里还是没有底。公馆外面的打闹声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想必刘左昂他们还在苦战中。 她不知道前面来了多少人!就刘左昂和吴管家及十几个人手,单单这么一想,她的心就已经不安得要命了!偏偏这个时候,葛飞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想好了没有?”白沐卿得快点将这里结束掉,好让前面安分下来。 “......”二十几个大男人竟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问你们话呢!”白沐卿急了,不免高声督促道:“我数三声,你们还没有一个一致的回答的话,大家就同归于尽!” 这放狠话向来是白沐卿的专长!只不过,她从来不会去计较这么说话的后果罢了! 果然,太得意忘形会吃亏的! 说这话的同时,可能是真的惹怒到了王大成也不一定,他突然猛地一发力,一只手强有力地钳住白沐卿握枪的手腕,使劲地一个猛扳,疼得她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在眼眶里到处打转。她差点忘了,他是个男人,一个在力量上和她相差十分悬殊的壮汉!况且,他的双手,是自由的! “妈的!竟然有背叛老子的鬼心思!” “啪!”地一声,王大成气急败坏地一把将白沐卿手中的枪夺走,然后转身照着那些小弟的脸和脑袋就狠命地砸了下去!白沐卿踉跄着没有看清楚他们当时的表情。只是,血,从一个人的头上毫不掩饰地流了下来,然后应声倒地! 看来是头盖骨裂了。王大成这一挥手是有多气愤,是要多用力! “啊啊啊!!!!!”这么血腥的画面,白沐卿已是习惯了,可从未经历过的红珠和碧霞两人,怕得失声尖叫了起来。这一闹,将原本僵持的氛围一下子激化,王大成猛地一个转身就将失神的白沐卿一把扯了过去。她先前吃了疼的手腕现在还红肿着,根本无力反抗他粗鲁的进攻,毫无办法地就这样被王大成钳制住,换成了他举着枪抵在了她的颈部。 形势变化得太快。也许是一些过激的画面和白沐卿被困于险境刺激到了碧霞,她当场就吓昏了过去。红珠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别过了头只是紧抱住她,自己的肩膀一直颤抖着。 情况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就连白沐卿自己也吃惊得只剩懊悔! “你刚才不是很神气地拿着枪威胁我,挑唆我的人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王大成狠狠发力掐着白沐卿的喉咙使她喘不过起来,想必此时脸和脖子都涨红了。 “..要么开枪...要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真的是死到临头的紧迫,白沐卿却还是逞强地憋足了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更加刺激了王大成的愤怒。 “妈的,你他妈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王大成说着就扣动了扳机,作势想要开枪吓唬白沐卿:“跟我过来!” 白沐卿被强行拖拽着往楼下走去。看样子他是想要拉着她去和刘左昂对峙了! “小姐...” “啪!”采玲想要跟过来,被后面的人毫不留情地以一枪的警告抵着脑袋,就那样眼睁睁地目送白沐卿远去。 她当时是想笑来着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脸部已经被王大成掐得失去了知觉了! “嗙嗙嗙!!!!” 一被王大成带到大门口,白沐卿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了! 大门已经被炸得认不出了模样。前院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几十个人影在四处攒动!火花四处飞溅,看不见源头。地上到处横躺着人,歪七竖八的。有的还有知觉地在苦苦哀嚎,有的已经一动不动了。 “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他黑夜中雪亮的目光穿越杂乱直射向白沐卿这边。和平时尖锐冷漠的眼神不同,现在的他,眼里只有杀戮!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充斥了呆滞,然后是随之一声的叫嚣:“王大成!!” 刘左昂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笔直朝白沐卿跑来。一直在他身边打掩护的吴管家机敏地察觉到情况的不妙,慌乱的眼神,朝这边望来。紧接着紧张地为刘左昂左右开路。 才不见了一会儿就仿佛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一样。此时这个人正朝自己越来越近。可白沐卿却没有勇气去直视他! 如果她听了他的话,乖乖待在他房间里,也许,他就不会被王大成威胁,可以厮杀个痛快了! “刘左昂!”王大成明显地有点紧张,钳住白沐卿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再跟我发狠!” 整个前院的刘左昂这边的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很多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混战,一时,得到了平息。 “放开她!”这是他走到白沐卿面前的第一句话。 王大成似乎很满意他这么单刀直入的态度,竟戏谑猥琐地腾出一只手抚摸起了白沐卿的脸:“好好看看这个女人,万一不小心,我弄坏了她,可就赔不起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互相对峙,却因为王大成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不知何时已经将刘左昂他们包围,就像方才那样,众人又被一个个黑洞对准了脑袋! “把枪放下!”王大成喧嚣地叫道。 “......”刘左昂愤怒阴冷地瞪着他。俩人互不相让。现场气氛变得很僵。稍一不留神,就会出事的压迫感笼罩了所有人。王大成压在扳机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刘左昂的心也紧跟着快速地跳动。最终,他紧握枪的手,还是耷拉了下来。 白沐卿眼含星光,目光就那样钉在了他的身上。他笔挺的外套早已经不见,梳得精致整齐的头发也被忙乱得垂挂了几缕发丝下来。最明显的是他的脸,沾有一抹血迹。 白沐卿的心一下子被揪得很疼很疼!随即,便心疼地泛满了泪花。 “快点!”王大成催促地又使劲掐住了白沐卿的喉咙,威胁道:“不然我就弄死她,你信不信!!” “......”刘左昂没有做声。眼神却已经冰冷到了极致。暴露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然后下一秒,将手里的枪使劲地扔到了王大成的脚下! 随后,吴管家他们也照做,把枪扔了过来。 不要! 白沐卿心里在呐喊,却被王大成限制住,什么也做不了。 王大成得意得笑不出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挤满了他的横肉,踢了一把枪过去:“捡起来!” 现场的气氛冰冷到了极致。就连风的温度都好像急速降下了十几度。白沐卿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当时的感觉就是——王大成绝对死定了!如果情况逆转的话。 “捡起来你听见了没!”面对刘左昂不闻不问的态度,王大成有愤怒有羞耻更是害怕。这么重复了好几遍又将那枪踢得老远,到只要刘左昂弯腰一下就可的距离。 他是想要看刘左昂对他点头哈腰的模样。这样,会让他有成就感,一解心头之恨! 这是在侮辱他,更是在自寻死路! “刘左昂,你他妈耳朵聋了啊!”王大成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我数三声,不然的话...” 王大成很吵地一直在白沐卿耳边叽叽呱呱地叫嚷着,快要吵破了她的鼓膜!但是白沐卿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刘左昂。只见他毫不理会王大成的喧闹,以无视的态度,缓缓弯身把那把脚边的枪捡了起来。 “嘿嘿,终于学会听话了啊!”见刘左昂如此顺从,王大成终于会心地点了点头,再次得意忘形地发号示令道:“把枪举起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白沐卿终于沉不住气地大叫了出来,却被王大成一把捏住了嘴:“没你什么事,给我安分点!他完了就是你,没什么好急的!” “嗯......” 不可以! 白沐卿拼命地摇头,一行清泪不由地从眼眶中蓄意已久地淌了下来。 是她害了他!可以的话,她宁愿这个时候,被威胁的人是她!被迫拿枪指着自己脑袋的人是她白沐卿!! “咔嚓!” 白沐卿听见上膛的声音。 刘左昂面无表情地直接扳动了扳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丝滞留。只见他嘴角轻轻蠕动。 一阵寒风迎面袭来。仿佛带来了他的气息: 放心,血迹不是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南星 “胡先生!”亿青带着一大批人马及时赶到了君府。 “青爷你怎么来了!”胡景正被一群人团团包围,见亿青的人马突兀地出现在此,尽管脑中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情:“公馆那边也出事了吧!” “您还是先管好这边的事再说吧!”说着,亿青拔出两把枪一把抛向了胡景的方向,两人背靠背,疯狂地扳动着扳机。 “我是被识破了?”胡景掩护着亿青干掉了一个。 “这不怪你。”亿青贴心得竟然这个时候了还安慰他人! 胡景干笑几声:“那我必须得补偿些什么才行!” “速战速决吧!” “你带这么多人来,那公馆怎么办?”眼看围堵的人一个个被放倒,胡景不觉担心起那边来。在公馆,还有一个君涟漪。他不能让她有事! 亿青似乎看出了胡景的担忧,平静地朝迎面而来的人猛地一枪,道:“她不会有事的。” “蒙您吉言!”胡景上了劲连着打中了好几个人。 不过一会儿,埋伏在君府的王大成的人,已经悉数被清理了干净! 亿青擦了擦被溅上的血,扬起手上的手表一看——时间刚刚好! “胡先生,接下来还得麻烦您一件事!”亿青草草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将带来的几百号人,分开了两组。 胡景见了,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有了准备地问道:“是要去哪里?” “于子霆擅自带了一队人马去围剿王大成。但是王大成不在那,估计他得到消息是正往公馆这边赶。我希望您能和他说明一下情况,不要让他来打扰我们。这也算是给沐卿一个交代!” “明白了。”胡景会心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帮我照看好君儿!” “于子霆那边估计巡捕房也会再派人手,到时候注意避开他们。” “这是自然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反方向浩浩荡荡地进发!顺着黑夜,沿着黎明的方向。 “不要!” 白沐卿尖叫的呐喊随之淹没在一声巨响当中——“嗙!” 刘左昂扣动扳机,震耳欲聋! 顷刻间,白沐卿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殆尽。仿佛世界就此沉寂了般,没有声音,真空的状态,甚至连眼泪都飘不起来。 就在枪响的瞬间,白沐卿的心脏真的停止了一拍。时间延长了一秒,然后漏掉了什么。她屏息凝神,好像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一样。泪水静静地滑落。干了又被打湿。那是发自内心的,痛和窒息。 我这是要失去他了吗?是这样的吗?对吗? 眼睛怔怔地放空望着前方发呆,却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 可就当白沐卿以为是这样的时候,就当她以为那片光芒不见了的时候,却感到身边的人,整个栽倒在了地上。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透着暴躁。只是,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王大成的脑门,赫赫地喷淌着慎人的鲜血,潺潺的,潺潺地往外流,仿佛岩浆般炽热。 白沐卿痴呆地望着王大成倒在温热的血泊中,失了神地猛地一个抬头,他还在,他还笔直地站着。拿眼望去,刘左昂安然无恙地伫立在对面,他在看自己,炽热地凝望着自己。 “啪啪啪!!” 一阵骚乱声,将白沐卿拉回了原地。王大成兀然倒地,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发愣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应该倒地的刘左昂毫发无损地依旧耸立,而王大成,却成了一具即将冰冷的尸体! 随着这样的思绪想来,现场不知何时涌进了一大帮人,刘左昂的身边,此时围起了很多人,而为首的正是消失了的葛飞! 他带过来的人将王大成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其中,竟有一个女人! 她手持一把看起来比她人还要大的狙击枪,长长的马尾随风飘扬。微风,如雪的月光。这一切似乎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冯府那次,白沐卿差点也被一颗子弹击中的时候,正是她,救了自己! “没事了。”刘左昂轻轻地抚着白沐卿有点脏乱的脸,以为她是吓坏了才显露出呆滞的目光。 “她是你的人?”白沐卿深呼一声问道,视线却久久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半寸。 “她叫南星,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你当日离开公馆,我也不会将她调回来。” “这么说,这段时间,我之所以相安无事,都是南星在暗中保护我?” “她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刘左昂说完这句话,眼神突然凝聚起一道寒气,冷冷地瞟向了倒在地上的王大成。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知觉! “太便宜他了!”白沐卿愤愤地骂了一句,却总觉得不够。 刘左昂这时走过来将她转了一个身,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那滩肮脏的血清声道:“不要看,太脏了。”然后一个眼神,吴管家便叫身边一个人举起一把刀将王大成的脑袋砍了下来! “把他送到青帮,交给黄新!”刘左昂冷厉道:“这就是与白樱公馆作对的下场!让他也好好准备准备,说不定的哪一天,这就是他的下场!” “是!” “这事黄新也有份?”白沐卿惊疑地抬头忍不住朝王大成的尸体望去,却硬是被刘左昂掰了回去。 他目光飘向远处,只是这么淡淡地说:“在这世上最想要王大成死的人并不是我刘左昂。近期有一批英国的军火,王大成和黄新同时都看上了。但是单子太大,黄新无法一个人独吞。” “军火?”白沐卿脑子瞬间闪现了顾普天这三个字:“顾普天和黄新?” “哼!我真不能跟你多讲。”刘左昂的笑掺杂着些许的疲惫。 白沐卿瞬间就把疑问抛去担忧地望着他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轻声回答。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蜻蜓点水般的划过。不留痕迹。 “老爷,里面还有二十几号人!”一人走上前来这么请示着打断了白沐卿和刘左昂的对话。 刘左昂随即眼神射出一道寒光:“一个不留!” “那王公馆呢?” “......”刘左昂冷不丁地一个犀利的眼神。那人立马低下了头,转身朝葛飞走去,对他张了张嘴。一大批人马随即涌出了公馆朝着王大成家里移去。 而剩下的人,则慢悠悠地走进了大厅。里面,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几声响亮的枪响,久久无法平静。直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后,这才,刘左昂让白沐卿回了屋。 白沐卿进去的时候,那些尸体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动作之快,使她在心里暗自惊叹!他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事本身的行为却已经是不干净的了。 尽管这样,白沐卿却无法非难他。他有他的立场,不狠,难以立足这个利欲的上海滩!就像今天,葛飞迟一步,他们就有可能被王大成弄死了! 她只愿他,平平安安就好。 整件事情,算是简单地以王大成的死化为句号。 那晚葛飞带人去王大成的家将他的门徒一个不留地杀掉,但是其中以三豹为首的一派人被幸免于难。原因很简单——他们想要追随刘左昂。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情世故——刘左昂一下子灭了青帮王大成这一派人,会瞬间引起道上的抗议。而将三豹这部分人留下,既没有做到最绝,也能顺从人心。是名正言顺将自己的人安入青帮内。白沐卿听闻三豹仰慕胡景,由胡景来取代王大成,以三豹出面说合。刘左昂自然,很漂亮地一口吃下了一半的青帮! 剩下的,就是黄新了! 另一方面,胡景貌在半路将于子霆的人拦截了下来,一直僵持到巡捕房的人将他召回。当晚,于子衿连夜来电向白沐卿道谢。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些都是刘左昂的大发慈悲罢了! 至于亿青,在半路和葛飞汇合后又连夜将青帮那边安顿了下来。 这一切,白沐卿都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那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即使她是亲身经历者,却还是很难释怀盛衰荣辱只在一夜之间的瞬息万变之中,这么一个残忍的现实! 亿青和葛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记得那晚她问刘左昂,他是不是连王大成挟持自己这一出都算计好的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事情不到发生落幕,你永远不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事。我没有自大到拿你的生命当筹码那样尝试着去押注。赢了我也不会高兴,因为我输不起! 这过程的每一件事都发生在他的预料之外。唯独一件事,他说他十全的把握——南星。 白沐卿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十分地信任对方还是说他从未正视过自己的生命! 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难道她就愿意看见他肆意地玩弄自己的生命吗? 这不公平! 刘左昂故意让亿青带走所有人,一方面是为最后的肃清做准备,另一方面是为了让王大成得意忘形掉以轻心,为南星的绞杀做准备! 不得不说,刘左昂大胆的计划成功了。他是一个天生的冒险家。 可白沐卿却不喜欢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他的心思缜密,韬光养晦,有时候,让她感到害怕。比起他杀戮的狠绝和冷酷,她更怕哪一天,会和他背道相驰,渐行渐远。 或许是今晚的事对她的刺激有点大,白沐卿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这种压抑的感觉,总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一百零六章 互相算计 王大成的死毋庸置疑成为了第二天上海最大的舆论! 因为被砍下的头,没有找到,无头尸案,便是新闻上最大的标题!而他全家十几口人也全都在一夜之间无一幸免。媒体和外界都自然把矛头转向了帮派之争,就连巡捕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处理”了这件事。他们不敢,掺入到别人的地盘大声喧哗。这就是潜规则! 巡捕房,只为洋人服务,并不是穷人和平民的警察。仅此而已。 于子霆也因为贸然行动被林缇示以了处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趁机让他好好养伤的借口罢了。想必于子衿也是欣然接受的。对此,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种反应,除了于子霆他自己! 而因为此事,之前徐蛋之死的案子于子霆没能接手的缘故,这事就被廖狄以一人之言辞寥寥草事。可白沐卿总觉得这件事闹得让人别扭,暗中便吩咐老范多留意一点。自然,这事不敢再“麻烦”于子霆了。他现在就像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只等着在家养好伤,再振雄风! 这段时间,可得麻烦于子衿了。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这份温度,能到何时? 白沐卿又为别人瞎操起心来,不禁隐隐唉声叹气,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还是说,根本就不需要!? “他居然在瞪人?”顾普天讽笑着看着王大成已经变硬变冷的头颅。不带一丝恐惧。 “可真像刘左昂的风格啊!”黄新这么搭理一句,立马叫人把这晦气的东西拿下去处理掉了:“看来我现在已经是成为他下一个目标了呀!” “怎么,你害怕了?”顾普天冷笑着瞟了他一眼:“现在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我说过怕了吗?”黄新奸险的眼眸闪过一阵狡黠:“只要我拿下这批货,就算是十个刘左昂也不足畏惧!” “这话说得有点大了!”顾普天调侃的意味,走到一边抚摸起了静立的椅背:“我帮你在对这批货蠢蠢欲动的队伍中除掉了一个王大成,可没说要继续冒险帮你干掉白樱公馆那位啊!” 黄新斜眼偷偷瞟了眼顾普天,转而坐正,面朝向他。午后的阳光正好照亮了他的右脸,把他棱角分明的颧骨奇特的形状临摹得细致逼真:“的确我得感谢你帮我推了碍眼的王大成一把,但是那之后的事你似乎并没有清理得很干净啊?!” 黄新指的是三豹的投诚和胡景的取而代之。终其结果,并没有比王大成在的时候好多少。从某种角度来讲,反而更糟糕!因为刘左昂的势力,堂而皇之地长驱直入! “这可不能怪我!”顾普天无奈地诡笑了一下:“我们当初说好了,这批货,作为中介人,我帮你去联系卖家,相应的,我们合理分割。条件是在王大成和刘左昂卯上的时候,帮他一把。我已经确确实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你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兑现你的,而不是在这里责怪我的不周全!我没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我以为我已经是够狡猾的了,没想到今天让我碰上你!”黄新龇着牙,愤愤地挤出这句话来:“我没想过刘左昂设的局有这么深!先前以为那个胡景不过是个内应,小看了他!” “小看人可还是会吃大亏的哦!”顾普天若有所思般道:“王大成那帮狐朋狗党,除了那个三豹,我真的想不通他当初是怎么和你平起平坐这么久的嗯?” 这话充满了小看黄新的意味,但是顾普天就是这么个性格,他有话直说,而且要把人往绝境处说。嘴上不饶人,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经过大脑的那种无心之失。他只说事实,又带着让人无法驳回的轻视! 黄新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最让人憎恨的一点,那就是他的伪善!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眼,假装平易近人,和睦友善。心里却已经盘算了上千回怎么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方法和方式。这就是小人和卑鄙的诠释! “王大成这几年若不是靠三豹的谏言,他能活到昨天?哼!三豹这小子我早就想要收为己用,给王大成这种傻大粗真是太可惜了!只是当时他委婉地拒绝了我,我至今还耿耿于怀。可真没想到,他竟然在王大成临危之事,做了第一个背叛者!我还以为他那是忠心,没想到,只是比我更会算计!” “这可不叫算计!”顾普天更正道:“他是个聪明的小人物,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王大成不能满足他的,他无法直言,又不能改变。这几年的等待王大成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可算是让他死了这条心。直言不讳,你可别生气,”顾普天笑意盎然地对黄新字字袒露道:“当初他拒绝你是因为在他心中,你也还不够格。而如今,他转入胡景的翼下,是心甘情愿。或者说是等待已久了。这可不能怪他不忠心!毕竟忠心这个东西跟错了人,就是自寻死路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这样白白浪费在一个朽木上,谁都想要一逞霸者的威气!在这上海滩,想出人头地的小人物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可不能这么冤枉别人!” “哼,”黄新表面依旧坦荡,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了:“怎么,他才监视了你一天,你就把人家看得这么通透,还为他说起了话。不惜因此得罪我?” “您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顾普天故意讨好道:“事实,我只说事实。现在王大成那边的人被刘左昂一夜灭掉了,剩下的就是跟随三豹,仰慕胡景的人。这么算起来,人数也不少,有你这边的一半吧?哎呀,这可真是笑死我了,可见王大成平时是有多不受人待见?我真为他死得可怜!” 黄新最气的就是这里!竟然有一半的人被存留了下来!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借刀杀人,刘左昂会灭掉王大成所有的人,然后自己就可以借机取代王大成的事务。可是现在那边还有残留,并且不少。最致命的是,被刘左昂捷足先登,安插胡景这么一个人来代替他接管青帮在王大成手中的业务!这么算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比刘左昂少打不止一个啊! “人多人少不是问题的症结!”黄新极力隐藏自己内心的愤懑,压抑着心绪,声音已经变得又尖又低沉:“就算有三豹的协助,胡景也见不得能够办理好王大成留下来的烂摊子!到时候,只怕是他们自己自找麻烦!” “万一人家出乎你的意料,把那边的事务办得井井有条,到时候烦恼的恐怕是你这边吧!”顾普天又吹冷边风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老是希望别人出差错!与其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高提高自己的能力,还不失为上上之策!” 黄新尽管已经很受憋屈地想要发火。但是一想到顾普天接下来要为自己充当那个大卖家的中间人,随即,火就又灭小了一点。嘴角终究保持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谁叫他从来没和洋人打过交道!并且,还是这么一个不怕没有买家,门槛这么高的一个刁钻的人! 本以为死了一个王大成,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会逍遥得许多。没想到先是刘左昂的横刀夺取,现又赖上了态度谦和,说话狠毒,诡异乖僻的顾普天!总以为自己已经够狠毒,够奸诈阴险了。现在想来,还差得远了呢!! 尤其是这个顾普天!一只阴暗潮湿的老鼠!总喜欢在阴沟里作怪,这种人,比起刘左昂的毒辣,更加阴寒慎人!光是看罗家最后被他吃进了一半,那个陈远晴是个妇人,不懂得防范未然,自己可不是初出茅庐的牛犊!有权也有势,可不会被他的表面功夫骗得团团转! 此二人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够在对方身上榨取更多的便利,以便当对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抛之殆尽! 算计,有时候,会是把双刃剑。 “听说大少爷近来要大婚了,恭喜恭喜啊!” 黄新话锋转得快,脸变得也快。顾普天眼皮微微颤动,心生厌恶。尽管如此,还是随即做了一个谢礼:“我不便请您来参加婚礼,在这里先谢过了。也请您见谅。” “哪会!”黄新虚伪地一笑:“这是喜事,怎么会呢!” 顾普天和周爵?这次他又在周家身上捞到了什么好处? 黄新掐断了自己的疑虑,转而笑着站起来留请顾普天吃晚饭。顾普天自然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打道回府。 真不知道又会上演什么好戏! 第一百零七章 隐处的私心 自王大成夜袭后,白沐卿已经两天没过刘左昂了。公馆被损坏的地方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重造中。最惨的就是通向三楼的楼梯和二楼走廊的地板,完全不能用的节奏。所以这几天,公馆来来往往的都是维修的身影。 救了白沐卿两次的南星,她没来得及当面道谢便已经被刘左昂遣了回去。 而白沐卿每次去找他,都会被“很忙”“现在不方便”等毫无说服力的借口拦在门口婉言拒绝。为这事,白沐卿硬是生了两天的闷气。 刘左昂这是眼烦她了吗? 所幸,这天胡景来公馆,白沐卿得以抓住这机会问个清楚了! “叔叔!” “君儿,让我好好看看你!”胡景一上来就抓住白沐卿左左右右地仔仔细细地一个角落都没落下地检查了一遍。这么热情的视线,看得一旁的刘左昂不觉耷拉下了脸色。 “进入正题吧。” 淡淡的一句声响,使正在“认亲”般的胡景和白沐卿都停下了各自的热情,转向了一边。 白沐卿的视线,停在了胡景身旁的一个年青人的身上。 他中等身材,皮肤较黑,却全身透着一股尖锐的劲头。视线明亮,正好朝她这边看来。 “三豹,这位就是左爷了!” 他就是三豹? 闻言,三豹大步上前,很恭敬地对刘左昂鞠了一躬,声音坚定而又响亮:“左爷,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万事您吩咐,兄弟们随时候命!” 白沐卿嘀咕着被这个满满的气势吓了不小一惊。还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是说态度严谨呢,还是精力充沛? 刘左昂微微点点头,懒懒地扯动了嘴角:“你要记住,你不是我的人,是青帮的人!你只听命于胡先生懂吗?”刘左昂隐讳的眼神中,透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想来这个三豹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刘左昂话中的意思,连忙点头更正说:“我是胡先生的人,是青帮的人!” 现在刘左昂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把青帮,王大成的那一份划为自己的囊下。一切,总要有一个圆润的包装。好堵住悠悠之口。毕竟,上海滩可不止青帮一个帮会! “交接的事办得怎么样?” “一切如同预料一般,弟兄们都很赞同由胡先生接任王大成,掌管处理手头的事务!” 刘左昂若有所思般点点头:“你回去把一些琐事都分配到底下一些靠谱的人手里。现在的中心是把王大成和英国大使之间的那批货物的交接事项弄清楚。把这一块拾起来!” 三豹眼中闪过诧异般的震惊,他没想到刘左昂一上来竟直接开口要了这块肥肉! 这批货,是王大成和黄新一直暗中想要独吞的大单子!两人较劲了将近一年,最后虽然是王大成这边买到便宜,但是现在被黄新使计害死。正好断在了一半。没想到,刘左昂也对这个有兴趣,还这么毫不掩饰! 心中不免颤抖了几分——做大事的人,就应该有这么一股直言不讳的气场!不觉敬佩和崇拜油然而生。 这事交托于自己,不是试探,就是信任! 三豹心生干劲随即眼含星光地响亮回应道:“是,左爷!”然后望了眼胡景,便兴高采烈般兴冲冲地出去了。 刘左昂望着三豹远去的背影,幽声问道:“你确定他可信?” “你这不正是在试探他吗?”胡景笑道:“在我看来,他很坦率。” “他是你的人,你自己看好就是了。”说着,刘左昂转身进了书房,胡景随即也跟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白沐卿才见他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君儿,你有话要对我说?”胡景一脚刚踏出,就见白沐卿张望的眼神,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白沐卿轻轻点头道:“有些。”然后引他进入了自己房间的客厅。 “檀汐本来想要跟我过来的,我想着最近你可能比较累,就没让她过来了。” 胡景自说自话地谈吐自如,却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反应。 “叔叔,”白沐卿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心中带着质问:“你这是打算为刘左昂办事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胡景有丝诧异,她竟会看出自己的心思,不免心中有点慌乱:“君儿....” “刘左昂这次分明是奔着那批军火去的!他要涉险我阻拦不了,可是我不想你被牵连进去!”白沐卿不知哪来的气,本想劝谏,话说出来却变成了指责:“你当初和刘左昂的约定,初衷是什么还记得吗?” 胡景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叹了一口气,不免显得有点无奈:“我听檀汐那丫头说了,你和刘左昂...” “......” “我们的初衷是为大哥报仇,重建君家。没错,是这样没错。但是那是你的愿望,并不是我的全部!” 面对胡景一大撮胡子规律地上下律动,白沐卿诧异的突然感到有点陌生。 胡景哀愁的双眼没过一卷温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还有一个愿望你知道吗?那就是为君家留下一根苗,这比我做任何事来得都有意义不是吗?大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这么赞同的!君儿,不要被仇恨遮蔽了双眼!眼下,有刘左昂这棵大树罩着我们,你应该感到庆幸。虽然我先前不赞同他的为人,并誓言要带你离开。但是我转而想了很多遍,我们离开,能去哪里?你要为大哥报仇的决心绝对不会愿意离开上海。那么我们离开的意义是什么?之前把锦文檀汐这么扔着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青帮是颗大树,刘左昂也是颗大树!我本来想要利用他在青帮建立自己的势力,但是以现在的形式来看,你这边的这颗大树貌似更加招风!我的初衷不就是这样吗?你在他身边不会有安定的日子,但他能给予你庇护!你们现在又是两厢情愿,我就更加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所以我在心中暗暗这么决定着——只要他一天让你安稳,我就站在暗处那么默默地协助他来保护你!既达成了我的初衷,又能利用刘左昂的势力为大哥报仇,一举多得啊!” “哼哼~~叔叔你是做生意做多了,太会盘算了!这要是嫁女儿,岂不是连嫁妆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着!”白沐卿知道胡景良苦用心,却谈不上来欣慰。 到头来,她身边的人,都投身于灰色产业。她是旁观者,还是局中人? “我不一定要跟他的。”突然,白沐卿眼睛微沉,却透着坚定不移的目光,平静地袒露道:“父亲的事业是在南京起步的,我们可以去南京。” 白沐卿说这话的时候,也许只是平心静气的随口一说,却没看见胡景眼神中闪现过了一丝匆忙的慌乱,和些许的心虚尴尬。 “叔叔。” “啊?”胡景猛地一回神,惊讶地回道:“什么?” “你走神了。”白沐卿淡笑:“这几天也折腾了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让檀汐给你烧点好菜,也别让她来了。我最近有些事要烦,等清了,就把她接到这边来吧。接下来你的事务一定特别忙,她一个人留在那也怪寂寞,我这边也惦记她。” “成!她也天天念着这事。这总算卧底的生活告一段落,就让她来你这边吧。你习惯让她照顾,这边人没不顺心的吧?” 这话可把白沐卿问倒了!她正是在烦恼红珠采玲的事,怎么顺心? “没,她们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胡景说着,起身披上外套,戴好了帽子:“我先回去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也是。”白沐卿一直将胡景送到门口,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心里却还是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叔叔,你是真的委曲求全还是顺势沉浸在这份刀光剑影的诱惑中? 白沐卿差点忘了,哪个男人,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梦?尤其是像胡景这种经历过通透的人,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不抓紧,也许就再没有机会了! 白沐卿明白,所以没有出口点破。只是叔叔啊,可千万别捡了芝麻豆了西瓜啊!黑帮和毒品是一样的,一旦涉足,你无法轻易地全身而退! 疲惫地揉了揉眉间,轻气从红唇中微微透出一丝凉意。整了整心思,白沐卿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还得去看看碧霞的情况! 自从王大成夜袭以来,她整个人就有点精神错乱了。也许是那根紧绷着的弦被崩断了,可能再也接不上去了。 这两天,红珠采玲和白沐卿,三人轮流照顾着她。 尽管王大成已死,可这对碧霞来说,并没有任何可以得到藉慰的解脱,反而像一把锁,越勒越紧。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看见那个唯唯诺诺,啰嗦鬼怪的碧霞了。 还是说,再也不会? 第一百零八 升华的关系 “站住!” 白沐卿双手叉腰,一副很凶狠地样子拦住了欲要绕道而行的刘左昂。她再也憋不住了——这几天,刘左昂似乎在处处躲着自己!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来大姨父了? 刘左昂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依旧保持风轻云淡的从容。 “说了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能如此嚣张地命令自己,还面不改色理直气壮的人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她白沐卿! “干嘛!”刘左昂没好气地回道。这边还想继续转头离去。 白沐卿连忙一个九阴白骨爪,抓住了他的手,狠道:“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这几天干嘛见了我就转头走!” “有吗?” “还装蒜!”说着,白沐卿便竖起食指很严肃地警告说:“怎么,后悔了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意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着弯地让人难受!” 刘左昂显然有点发愣,白沐卿的这一长句的埋怨,他似乎是听出了酸溜溜的委屈? 随即,嘴角便浮现了开朗的笑容:“你多心了。” “屁!”白沐卿瞪了他一眼凶道:“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后悔可是没有退路,上了我的贼船就下不来了。现在再额外开恩给你一个特别的服务,”说着,白沐卿拿出了一张事先画好的小券递到了刘左昂的面前酷酷道:“后悔券!全国只此一张,逾期不候!” 话是这么说,但是伸出去的手又很没有志气地想要收回来,死死地捏着却被刘左昂眼疾手快地抓住不放。 白沐卿偷偷用劲地扯了一下,刘左昂那边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还很坏地笑意盎然地盯着她。 俩人就这样互相暗较着劲一人个扯着一边的后悔券,谁都不放手。 白沐卿很想叫刘左昂放手,却又拉不下脸来。最终还是很无奈地沉着脸让刘左昂扯去了。 刘左昂忍不住笑着打量着白沐卿画的这张所谓的后悔券,故意使坏地这么问道:“是不是我一旦使用了这种后悔券,我们就可以回到原点,互不相欠了?” “你敢!”白沐卿气得一记脑门,霸道威胁道,将他手中的后悔券抢了回来,连忙撕了个粉碎:“就当没有这回事!” 刘左昂抿着嘴看着白沐卿这副后悔又不诚实的好笑模样,一时得意忘形,不小心倒吸一口气,猛地咳嗽了起来,竟牵扯到了受伤的腹部。 灵敏的白沐卿立刻便察觉到了刘左昂身体的异样,猛地探到了他面前,怀疑的模样。 刘左昂暗自懊悔,却为时已晚! “你受伤了?”虽不清楚却很确定:“王大成那晚你没有受伤,难道是叔叔的那一刀?”看着刘左昂沉默的嘴脸,白沐卿猛地倒吸一口气,随即尖叫自责道:“天哪,不是说小伤早就好了的吗?那时我还捶了你一拳!”她又气又恼地责备,气的是自己的不小心,恼的是刘左昂的有意隐瞒:“你这几天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事?” 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她知道。 “只是小伤。” 刘左昂无所谓的语气更让白沐卿上火:“小伤?”跟着,分贝也不自觉地提高,那里明显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淡淡的血迹! “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怎么突然又恶化了?”白沐卿心疼地小心翼翼上前犹豫地抚摸着刘左昂的伤口:“疼吧?” “你这是在担心我?”白沐卿看不出刘左昂此时的表情是开心呢还是担忧,总之她却觉得很是气愤。 “屁话!”憋忍着咽回了话语中的哽咽:“当然担心啦!” 面对白沐卿突如其来如此的坦白,刘左昂有着一丝错觉,随即便是一股冲动涌上,一把抓住她便往自己的房间拖去! “干嘛!喂!”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止,白沐卿惊慌失措道:“你慢点,伤口会裂开的!” 但是刘左昂没有理她,一直将白沐卿拽到他的房间,这才停止了乱暴的行为。 “干嘛?”白沐卿本能地双手护身地抱住自己,蜷成了一团,警惕地小心瞄着打量着刘左昂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按照以往的经历,他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预兆着...... “我似乎说过,‘你一旦离开我的房间,回来我就弄死你!’这样的话对吧?” “...不,不记得了。”心虚瞬间涌上心头,白沐卿装傻地别过了头去。心已经砰砰直跳得要命了! 这家伙不会兽性大发吧!? “哼!”刘左昂得意一个冷笑,随即就对着白沐卿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了! “喂喂喂喂!!!!”此举吓得白沐卿慌忙地冲过去想要制止,却被刘左昂一只手抱在了怀里,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你看!” 顺着他的视线,白沐卿的目光落在了那道伤口上:“结痂了?” 他点点头:“血迹是那晚不小心扯到有点裂开而已。这两天养得差不多,又结好了。只是不想要让你知道有这出,不想让你担心。” “臭美!”随即一个白眼,可手却心疼地附上去了:“谁担心你了。你想太多了!” 刘左昂没说话,只是轻哼着。一切都在心里。 “那,你这种行为虽然有一个很伟大的借口,但是隐瞒我就是隐瞒我!”白沐卿很贼奸地露出了诡笑的嘴脸,作势就朝刘左昂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奸笑道:“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吧?按照契约,你得罚一万给我!”话还没说完,白嫩的小手已经摊开了! “钱奴!”刘左昂岔气地一笑,竟轻轻地拍打掉了白沐卿的手,转而很深情炽热地低语道:“给一百万也没问题,只不过,我兑现了诺言,你这边也要兑现!” “什么?”突然,白沐卿有一种被挖了坑的危机感,但是为时已晚,对面宽厚的身躯已经朝她压来:“等一下,等一下......” “实战可没有演习!”刘左昂猛地扯掉了白沐卿的外套,然后修长的手指这边已经攀上她的胸部,利索地解开外面的纽扣。噼里啪啦地一颗一颗地攻破,快速而又紧凑。 “你敢!”此时的狠话,声音却开始颤抖,丝毫没有威慑力。 刘左昂更加地肆无忌惮,一双手好像着了火一样地在白沐卿身上四处撒野。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白沐卿的声音开始出现了抖颤,这听在刘左昂的耳里显得更加地诱惑。不禁,更加有干劲了! “我是说过,”刘左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痞痞的坏笑:“但那个已经过期了!” “你个混...” 话还没说完,嘴巴已被夺走。 刘左昂湿润的舌头迅速侵占了白沐卿,唇齿之间,全是暗涌的情愫。 “...我..还没准备好...” “不需要!”刘左昂退了出来,微喘着气脸上透着血气邪魅地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白沐卿的声音又被淹没在了他的热情之中。 他强韧有力的舌头灵巧地在她嘴里游来游去,她有点气恼他的放肆,随即打算反攻地咬去,却被他巧妙地躲了开来。 白沐卿一急,也许是被带动了气氛,觉得有点热,又有一丝抽搐的兴奋感。竟主动地攀上了刘左昂的脖子,迎合地贴了上去。 这下好了,一下子惹得对方完全放开地得寸进尺,一把褪去了她的衣服。白沐卿也瞬间被惊醒,张口想要拒绝,但无奈,他已经压下来了。 只觉得脖子,胸尖,小腹,大腿,都被照顾地很周全。一个失神的沉溺,猛地一记吃疼,觉得有什么东西很霸道地硬是闯了进来。瞬间,秀气的眉毛揪成了一团! “..嗯...疼死了..出去!” “晚了!”刘左昂突然放大的脸浮现在白沐卿挣扎的脸上:“我的在你的里面,我们此时是一体的!感受到了吗?” “变态!”充满了羞恼,白沐卿愤怒地伸手去打刘左昂的脸,他却一手抓住了她乱腾的手,更加深入了。 “..额...别这么快..伤口..伤口会裂开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刘左昂邪气显露,竟有一丝诱惑的银乱般性感,让白沐卿一时看傻了,还是说自己已经渐入佳境? 不由自主,还是渴望已久,白沐卿竟主动伸手捧住了刘左昂的脸,缓缓逼近,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似乎对方也很惊讶,随即更加地兴奋,一个猛地用力,将佳人抱起,和自己贴得更近了。白沐卿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跳! 很有节奏,强而有力! 很好听!她很喜欢。 “..左昂...” “嗯?”刘左昂的声音也开始有些错乱般夹杂着沙哑的缠绵。 白沐卿迷离地睁开双眼,感觉他快要到兴奋的尽头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嗯?”他有点痴癫的梦呓般轻柔煽情地唤着白沐卿的名字,轻咬着她的耳朵,打着圈地玩味舔舐:“..沐卿,再叫一声,我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声音。再叫一声!” “我...” 也许是下面太紧了,刘左昂弄得很吃力,可白沐卿这边快要被疼死了。但却停不下来。因为,这种感觉很美妙,忘我般,很愉悦。 “..左昂..左昂...” “嗯?” 刘左昂入迷地靠近白沐卿,趁机,她猛地一记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死死不放。 老娘快要被你搞死了,你却还那么享受地模样?我也得让你尝尝我这边有多痛! 但是,很残念。白沐卿这一招似乎不起作用,反倒使男人更兴奋了! “你这是挑逗!” 果然,他一举挺入将余下的完全没了进来! 我...操! “啊....” 刘左昂一声闷闷的低叫,白沐卿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流在了她的小腹上。滚烫滚烫的温度。 带着残留的一丝理智,白沐卿吃力地抬头去看刘左昂的反应。 却见他微皱的眉毛,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不应该啊? 这小子不是爽到了吗?干嘛?欲求不满的表情!? 纳闷的白沐卿勉强支撑起身体,带着怀疑的眼神懒懒地朝那边望去。 随即,一滩鲜艳的血色,刺伤了她眼眸。 瞬间,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噌”地坐了起来。随手抓起床单裹住身体便赤脚下了床,慌乱地叫道:“药箱呢?药箱呢!” 白沐卿惊慌的吼叫直惹得刘左昂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真衰!好不容易把她压在了身下,却如此收场!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问你话呢?” 见刘左昂一声不啃,白沐卿有点生气。可他却只是一声淡笑:“我还想继续。” “继续你个鬼!”白沐卿怒视地警告瞪了刘左昂一眼,终于找到药箱,连忙拿出了紧急处理的止血药和绷带,轻轻地为刘左昂擦拭起了伤口,这边,心里内疚得要死——为什么自己没有阻止,还陪他胡闹! “沐卿。” “别叫我!”不理刘左昂的轻唤,白沐卿明显地给出了指示:“要是被吴管家和葛飞他们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 “沐卿。” “你忍着点。”依旧不理会,白沐卿将绷带紧紧地一圈一圈缠绕,一边低着头只顾自己说话:“这段时间别碰我知道吗!” “沐卿!”刘左昂终于忍不住,伸手猛地捧住白沐卿慌乱的脸,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地吻道:“我没事,所以别露出这副样子。”边说,手指还轻轻地拂过白沐卿眉间的褶皱,将它捋平:“我给你一百万,你以后都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去你的!”白沐卿被刘左昂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把伤养好了,我随你怎么样!” “真的?”话落,刘左昂突然露出一副很幼稚的期待样。两眼放光。 白沐卿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 哪知这家伙,立马就做出了行动——一把躺了下来! “干嘛?”白沐卿好笑地看着刘左昂这一傻气的举止,明知故问道:“床单被褥都是脏的!” “叫人过来弄干净!”那边一脸兴奋道:“我这几天都会很安分,把伤养好!”说这话时,眼中竟射出了很贱的欲望。 随即,白沐卿白了他一眼喝道:“给我小心点!”这么警告着便去叫人了。 当然,她先把自己料理好了! 不然就这么出去,真的是太糗了!! “看见没有!谁又会在乎你的伤心?人家打情骂俏眼里哪儿还有你的存在!死了这条心吧,碧霞!” 站在一侧的走道,目视着白沐卿脸泛红晕地从刘左昂房间出来的红珠和碧霞,将一切看在了眼底。 红珠愤愤地劝诱,只是碧霞的心都碎了,眼里,只有酸楚。 “采玲现在暴露了身份,为今之计,能够帮恩公的只有我们了!” 红珠的警告一直在耳边催促,碧霞愣愣的硬是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挥之不去的烦恼,让她左右为难! 刘左昂伤口裂开的事还是很不幸地被吴管家他们知道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只记得,被吴管家埋怨念叨的时候,有两个罪魁祸首一个偷笑,一个懊恼羞愧地暗自做着小动作。 这之后的几天,白沐卿充当起了刘左昂的全职保姆。不仅衣食住行都贴心到位地伺候着,就连他睡觉的时候,还要她陪着念小人书给他听,直到睡着为止。有时候,白沐卿甚至是第二天从刘左昂的怀里醒来,然后悻悻地捻手捻脚趁着霞光跑回自己的房间。事后那家伙还会埋怨她的中途离场! 实在很难想象,这个躺在床上,露出一副温柔祥和毫无防备睡容的大男孩,竟然就是那个将青帮重溃吞没,叱咤上海黑道半壁江山的左爷,刘左昂! 现在,他正窝在自己的怀里,熟熟地睡去!白沐卿不觉有一股满足的自豪感,漫漫全身。 但愿,他永远都能这般轻松,自在。 外面阳光温和地透射进来,染得窗帘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 撞见 “那晚你没受伤吧?” “不用你操心。” 亿青擦身而过,直接无视了采玲担忧的眼神。可是这边的话并未说完! “亿青!”采玲追了上去,没了之前的踌蹴,十分坚定:“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我不想要听。”果断的拒绝,毫无牵挂的利索。冷漠的眼神,反倒再熟悉不过了! “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在采玲心里思索徘徊了许久,没想到当说出口时竟是如此的平静,出奇淡定。 亿青微波扫过眼底,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回音。 “我不想被你讨厌,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让你为难。因为王大成的事,秋儿已经死了。虽然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终究我是看见了却没有出手阻止。我很内疚,还牵连了红珠。再有就是小姐的礼服,每次看见她对我微笑,我就觉得自己很卑微。老爷之所以自上次没再追查这件事,我很清楚是因为他想要顺着我抓住顾普天的把柄。我的确是听从他的命令做了很多错事。我也知道,就算现在表白也无济于事!所以我想要离开,回顾公馆去。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左右不是人!可只有一点,我只想跟你坦白,我进入公馆的初衷真的是单纯的。就这一点,请求你能够明白。” “我是否能够明白又能怎么样?”亿青莫名愤怒地一手猛地抓住了采玲纤细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了眼跟前厌恶道:“你不说这些还好,一旦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直恶心!” 采玲恍惚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单薄的身体。眼角瞬间湿润了。 但是对面带刺的攻击完全没有停止的打算,反倒有愈演愈烈的预兆:“每次看见你有什么小动作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砍掉你的这双肮脏的手!我真的很难想象,当年那双施舍我温柔的手,如今竟变得如此地不堪!你真叫我失望!” 眼角,顺势滑落下了一滴清泪。采玲没有伸手去擦,任由它放纵地流淌。 “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晚对你伸出手,却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采玲清澈的目光折射出一道从未有过的坚毅:“如果那晚没有遇见你的话,该有多好!那么我就不用如此辛苦地奢求你的一个回头的眼神了!多卑微啊,有时候我对自己这么说。就连自己都看不起这样下贱的自己!”说到这里,采玲毫无留恋地用手将亿青的手臂推掉,然后一个决然的转身:“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因为你的冷酷让我彻底死了妄想的心思。这个月底我就会跟吴管家请辞。到时候出了公馆,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怨言。只有一个请求,”采玲犹豫着停顿了几秒:“离开的原因,可以的话,请不告诉小姐。唯独她,我不想要被失望的眼神看待。” “......”亿青显然被采玲一百八十度坚决的态度弄得有点慌乱,莫名地感到有种无所适从。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采玲已经做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这个花了她全身力气定下的决定。这次,绝对不能再有留恋地踌躇徘徊了! 采玲,别傻了,他是不会挽留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可笑的假象和自以为是罢了! “还有一点!”已经走开有几步路的采玲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侧着身子轻声道,却更像警告:“顾普天最新的命令,你们还是看好一点小姐吧!” “他想对沐卿做什么?!”亿青紧张地追了上去,可是无奈,采玲沉默着不愿开口。 亿青瞬间就沉下了脸,很冷淡地低声喝道:“你要知道,我想要套出什么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地问你!” “你可以对我屈打成招!”采玲苦笑地迎面对上了亿青威胁的冷酷:“但,我是不会说的!我已经拒绝了顾普天。所以小姐她不会有事!可以防万一,你们最好还是提防着点,再小心也不为过。” 采玲挣脱了亿青情急之下抓住自己的胳膊,大步地往远处离去。 亿青有点无力地垂挂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呆立着望着不远处。 她拒绝了顾普天,那么现在回去,等待她的就只有一个下场了不是吗? 心里躁动起来一股异样的,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过的那种难耐的烦躁。 我这是怎么了?! 采玲落寞故作坚强离去的背影刺得亿青恍惚得难受。而这一切却又被不小心经过的白沐卿全看在了眼里! “糟了糟了糟了!!!!”她心虚地暗叫,连忙转身猫着跑到了刘左昂的房间,心口还一直有节奏地拍打着。 亿青和采玲之间到底有着什么? 白沐卿只是远远不小心地撞见了两人貌似发生争执的模样,却根本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看样子好像两人以前就认识? “你干什么呢!”一个懒散颇含埋怨的磁性男音在白沐卿耳边轻轻地飘过,她一把扯过衣衫不整刚起床的刘左昂,凑过去便八婆地兴趣盎然地问道:“问你,亿青和采玲之间是不是这个关系?” 说着,白沐卿举起双手的大拇指,做了一个暗示的姿势。刘左昂顿时清醒几分的脸瞬间闪过了一丝狐疑。这也让白沐卿坚信,这家伙是知道了什么想要隐瞒。 “一百万啊,你可以要想清楚要不要坦白从宽!” “什么时候变成一百万了?”刘左昂好笑地白了白沐卿势力的眼色一眼:“乘火打劫!” “快说!”白沐卿可不管他的扯开话题,催促着毛手毛脚推了推刘左昂,说:“我是担心。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了,他们中间有什么争执吗?” “什么情况?”刘左昂俊眉一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白沐卿见他这架势是愿意坦白,连忙便走近道:“我刚出这个门就不小心撞见了采玲和亿青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好像他们还发生了肢体冲突,让我瞬间想起了上次,貌似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特别好奇,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为什么这么说?” 刘左昂这小子还想装傻,白沐卿心里一个白眼,上去就抱住他的头,不让他有临阵脱逃的机会:“看着我!”她命令道:“我这不是八卦,我是在关心他们!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很紧张,弄得我都莫名紧张了!”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当然是我的分内事啦!”刘左昂越是排斥,白沐卿越是急了,挨着他坐了下来,继续道:“采玲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她平时不太爱笑,但是做事严谨,仔细。也安静得让人很舒服。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平时温文尔雅的亿青一看见采玲就会像只发毛了的狮子,凶得慎人!” “有吗?”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手肘猛地捅向刘左昂的腹部,然后警告地赏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很难启齿吗?” 刘左昂背过身,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主要是他的事情,我不想从我的口里说出。” “......”这话也不无道理。白沐卿也明白这样是不好。但是她若当面问采玲或者是亿青的话,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了! 见刘左昂一副不肯说出口的样子,白沐卿寻思着马上改变了强硬的态度,可怜巴巴地挤了几滴泪,让眼睛看起来充盈一点,转用怀柔战术直勾勾地引诱他。刘左昂一记头疼,左闪右闪,但终究挡不住白沐卿的猛烈攻势,最终无奈地被她恶心到般,叹了一口长气,从宽说:“亿青在没有遇见我之前,也算是个公子哥儿知道?” “嗯!”见刘左昂终于有要开讲的倾向,白沐卿求之不得地忙捧场,连连点头:“知道,只是后来好像家道中落了?” “不是家道中落,是和你一样,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白沐卿明显大吃一惊,稍稍愣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谁?” 刘左昂斜眼望了她好奇的神情,有点迟疑:“无关紧要的人。” “那...这跟采玲有什么关系?”白沐卿不解道。 刘左昂又不紧不慢回道:“采玲救过亿青一命。” “就在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之时?”这下豁然开朗了! “差不多吧。”刘左昂意味深长道:“那晚如果不是采玲救了他,很可能后来我就遇不见他了!” “哦...”白沐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来说,采玲后来进了公馆岂不是因为亿青的缘故?” 谁知,白沐卿只是这么自言自语地一说,便对上了刘左昂怪异的眼神。雌性在某种角度来说,对这方面的事是特别敏感的! “可是照这样的剧情推理下去的话,亿青看见采玲不应该高兴满怀感恩之情吗?为什么反差这么大?” “闹闹别扭很正常,你和我不也经常这样吗!”说这话的刘左昂的掩饰的嘴脸,倒映在白沐卿雪亮的眼眸里,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刘左昂这是不想跟她说实情! 为什么? 为什么采玲和亿青的关系会这么颠倒得坏?不应该啊! 白沐卿狐着眼,低头沉思了起来。 亿青不是葛飞,不会意气用事,是非分明地嫉恶如仇。从某一方面来讲,他和刘左昂很相似。心思深沉,不易让人察觉。他不可能因为一些零碎的表面上的事而跟采玲闹别扭!为什么?刘左昂这家伙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白沐卿偷偷地瞟向了刘左昂,发现对方正好也像是在打量着自己。而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左昂....” 亿青才这么叫唤了一声,剩下的字便已被咽了回去。 白沐卿有点意外地望着面部表情有点惊讶僵硬的亿青,他对刘左昂使了一下眼色,白沐卿敏锐地去捕捉刘左昂的反应——他目光闪烁地越过了白沐卿眼。 这使她更加怀疑地,又迅速地转头去看亿青,如出一辙,亿青也灵活巧妙地避开了白沐卿的询问的视线。 她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起身出去留他们两人在房间。 这边却又有点小心眼。亿青刚和采玲发生争执这边就来找刘左昂,难道是有关联? 这么想着,白沐卿终究忍不住停下了轻轻的脚步,但在贴近房门的时候,忽然脑中闪现一道灵光。急忙掉头朝书房走去。 “走了?” “嗯。”亿青朝着房门偷偷地瞄了眼,提防的眼神,朝着刘左昂点了点头。 刘左昂起身轻轻一跃,跳下了床,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修身的衣服披上便从房间通往书房的走道走去。 “她说了?”刘左昂一坐下书房的沙发便张口这么问道。 亿青只一刻的停顿,立马回道:“她要走。这个月底。” “走?”刘左昂语气瞬间深沉了下去:“她以为她走得掉?”他的眼神刹那变得阴寒起来:“如果说刚开始她是因为仰慕你而来到公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后来的事怎么解释?撕破沐卿礼服也是为了你?故意误导秋儿被王大成收买差点让沐卿出事害得碧霞那样这也是因为你?” “秋儿那件事她真的没有......” “你在为她辩解?!”瞥见亿青的动摇,刘左昂冷冽地盯着他滞愣的脸,透着浓浓的警告:“我不会允许一个犯过事的奸细安然无恙地走出公馆,就算她是你的恩人,亿青,这也不行!” “我知道。”似乎像是被下达了最后通牒般,亿青面色如炬,只是眼神失去了光亮。淡然地回答着,嘴角微微搐动:“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你确定你下的了手?” 亿青才搭上把手的手,被刘左昂若无其事的一句询问僵硬在了空中。维持了几秒,他毅然推按下去,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只要被威胁到,哪怕是被动了一根手指,都要加倍返还,绝不姑息!这点,我没有忘!” “咔嚓。” 门又被利索地关上了。 刘左昂十指交叉抵在坚挺冷峻的下巴下,暗暗地揣摩着。 “你确定你可以吗?” 这话是像在问亿青,又像是在问自己。 “!” 亿青推门而出的瞬间,白沐卿惶恐地连忙躲到了一侧的拐角处。惊吓得久久不能平静。 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采玲就是当日公馆的那个奸细?! 白沐卿对着空气瞪大了双眼,却得不到一句响亮的回答。 那么,这一切,礼服的事也好,被王大成绑架的事也罢,都是她干的?不可能!不可能! “不小心”偷听到的事实,让白沐卿一路失魂落魄地步履蹒跚,回到房间只是呆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直回复着刘左昂他们之间的谈话。 为什么,会是采玲?! 这不是真的! 刘左昂不愿放过采玲,他要亿青.... 不可以!不能让亿青这么做!采玲救过亿青一命,更重要的是,她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倒映!他们之间...... “小姐!” 猛地一抬头,采玲放大的脸便措手不及地差点撞上思绪中的白沐卿。被突兀打断的头绪一瞬间戛然而止,白沐卿惊吓之余却只剩同情。 望着这张平静无知的小脸,徒生哀悯。 采玲啊,你可知道?就在刚才,你深爱的男人誓言要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座公馆?! 第一百一十章 另一条手帕 白沐卿没有说话,脑中一直盘旋着刘左昂他们之间的对话。 眼前的采玲,看上去和平时没两样。至少她看不出她有要走的心思。 “碧霞姐刚醒,正好说要见小姐您。” “哦,好,我知道了。”白沐卿想要张口问她却又迟疑地忍了回去,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进了碧霞的房间。 但才刚进入玄关,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没有进到里面,便又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采玲刚一进白沐卿的房间,就见红珠正好从卧室出来。俩人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默声地互视对方。 “听说你要走?”最终还是红珠按捺不住,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氛围。 采玲微微皱起了眉毛:“你的趣味可真算不上是高尚!” “哼,我又不是有意要偷听的!”红珠狡黠地望着采玲,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得意:“你走了也好,免得老有人来妨碍我!” 谁知,这句话惹得采玲激烈的反应,大叫一声“红珠”,猛地扔下手中的毛巾,一把抓住了她很严重地警告道:“你最好就此罢手,再下去的话,你只会众叛亲离!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装作视而不见!” “你少在这里假清高!”红珠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了采玲,向她走近了几步回敬道:“当日你故意毁坏小姐的礼服的事我还没给你抖出来,你倒好意思在这里指责我?你这个奸细!” “这件事老爷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来大发慈悲!”采玲不甘示弱地也推了一把红珠,两人之间瞬间弥漫起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红珠怒视着采玲,两人不相上下地一步也不愿退让。相比下来,采玲的神态要坦荡许多。 “你若敢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红珠刹那间像杀红了眼一样,冲过去便将采玲死死地推撞在了墙上,速度之快,使得采玲没能反应过来硬生生地被她摆布道:“秋儿当日为钱财出卖了小姐的行踪给王大成,你分明就撞见了,为什么不阻止?这样说来,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没有!”采玲想要张口解释却被红珠凶狠地打断:“就算我不收拾你,自然也会有人来料理你这个背叛者!最好,就是那个你日思夜想的人。一想到你可以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我都为你羡慕不已啊!” “啪!” 一个响亮的掌声,使红珠原本嚣张得意的脸瞬间冷却掉了。 “你别得意,小姐那边我自然万死不辞。但是我没做过的,你别把脏水往我脸上泼!”采玲愤怒地指着红珠厉声道:“秋儿的事我是事后察觉的,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说罢扭头余气未消地想要走出门,却在转身的瞬间,僵硬地张不开了嘴巴。 “......” 红珠本来还想继续纠缠下去,却也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迅速退却,只剩惶恐的诧异。 白沐卿难堪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她做梦都想不到,今天竟被她撞见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 原来秋儿真不是这么简单的“回老家”。估计这事被刘左昂知道了,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吧! 白沐卿无奈苦笑,视线已经紧逼面前的两人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相处的?”她的语气中透着隐忍的愤怒:“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吧!” 采玲和红珠互相斜眼瞟了眼对方。迟迟未肯开口。 白沐卿也不急,就那样安静地等着俩人的自白。心里却像是一个无底洞,被刨开了,有些凉意,飕飕的。 “我只是为碧霞姐打抱不平而已!”红珠激动地上前拉住白沐卿的手,一副辩解的口吻:“小姐您难道不也为此事自责伤心吗?” “你先闭嘴。” 白沐卿只觉得此时脑中混得很,红珠尖细的刻薄嘴脸让她看了更是难过。谁知,冷淡地一口回绝,让红珠当场就吃了瘪地止住嘴立在了原地。被莫沐卿甩掉的手也无力地垂挂在了大腿两侧。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采玲说。” 见自己被指名,采玲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白沐卿铮铮的视线。也已经有了面对的觉悟,般,吸了一口气。 怕什么?这是事实,不是吗? 见两人都没有话语和回应,红珠很不甘心地怒瞪了眼微低着头的采玲,只能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门。 现在,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白沐卿和采玲两个人了。 “坐下谈吧。”白沐卿说着,自顾绕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采玲此时也很坦然地走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一切如你所闻所见。我就是公馆当晚老爷兴师动众的对象!”采玲一上来就诚实地坦白道:“他这么做只是给顾普天看的。” 白沐卿没想过她能够如此地坦诚,一时也觉得有点意外:“听命于人,情有可原。”她平静得犹如流水:“碧霞的事,我可以相信你刚才说的吗?” 采玲甚是意外,白沐卿竟然什么责怪的言语都没有,反倒如此平心静气地问自己。这反而让她觉得更加地渺小:“唯有这一件事,我以生命来担保!”采玲坚定的语气让白沐卿紧牵动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下:“我只是疑问,那日礼服的事之前你已经被刘左昂关起来了,怎么做到的?” 意料之中,采玲自嘲般地淡笑:“和秋儿是一个道理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那时礼服是在公馆外面的,就更好办事了。” “嗯,原来你早有预料。”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不相信顾普天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去不了拍卖会而已?那之前我还谁都没见过,他不可能认识我!” “有什么必要要去认识呢?”采玲阐述说:“顾普天暗中和老爷较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想老爷只是想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罢了!因为亿青认识我,所以他的鬼算盘早在我踏入公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得四分五裂了!只是你的出现,才让这一切有了微妙的变化。” 话虽如此,你却还是这么做了呢! 白沐卿眼藏无奈地望向采玲:“你心里是抵触这种行为的,却又想要见他。其实最痛苦的人是你才对!” 采玲猛地,被说中了委屈的心情,泪水竟毫无预兆般滑落了下来。就连她自己都讶异,为什么会流泪?她望着白沐卿仿佛要穿透自己的灵魂般敏锐却不犀利的眼神,饱含愧疚:“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这是我的心声。” “后悔吗?”不想,白沐卿却文不对题地发问:“对于来到公馆见到他的事后悔吗?” 她指的不是采玲做的坏事,而是和亿青的事! 采玲难以置信地抽泣着止住了泪水,不断地摇着头,脸上还是诧异的神情:“为什么?你就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白沐卿好笑地反问:“人之常情!如果我是你,也许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顾普天的话你不得不听,却又在乎亿青对你的看法。只可惜,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他一心就只有这个公馆。你的煎熬和挣扎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伪善的造作。所以我问你后悔不?你说不后悔。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白沐卿心口里松了口气一般,站起身来只是这样警告:“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的意志!” “小姐!”见白沐卿要走,采玲忙叫住了她,却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一句轻轻的:“谢谢。” “哼!”白沐卿回以淡笑:“我说这些话可不是要让你谢谢我的。我只是想要劝你,现在离开,你便是里外不是人了,想清楚了吗,真要如此?” “......”采玲没有犹豫的踌躇,淡淡地点下了头:“就算呆在这里,我照样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这话让白沐卿听了有点失落,但还是愿意尊重她的决定:“月底,还有几天呢。” “嗯,”采玲也有点恍惚地轻声回应着:“就剩几天了,就让我好好伺候您吧!” “回到顾普天的身边,可就没有像我这样不拘管束的主人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就算留恋,也已经没有我的栖身之处了。”她的话充满了淡淡的伤感,眼神闪躲游离,没有焦距:“对于你,我已是满心羞愧;对于他,我更是无言以对。我的身份早就暴露,老爷要处置我也是时间的事。倒不如让我从哪来回哪去的好。” “两边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白沐卿没有看采玲,只是觉得特别地无力。 她帮不了她! 若说她做的错事,那也就只有破坏礼服的罪名。白沐卿根本不在乎的理由,她自己耿耿于怀!刘左昂不愿意放过她,顾普天更加不会善待! 怎么,难道顾普天终于耐不住要她的命了?所以采玲进退两难,选择离开,就是选择放弃自己。 怎么办?她自己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她又能怎么做? 不,有一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留住她! 白沐卿心里这么想着,暗暗地思索,踱出了房门,却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 “......” 一块手帕。 她有点诧异。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如此地似曾相识!? 两只鸳鸯!这不是碧霞的手帕吗? 话说,她这是正要去看碧霞来着! 连忙拍拍脑袋,忙得都忘了最初的事! 这边心里却还为采玲的事堵得慌。在往碧霞的房间走去时,又不小心撞见了几个小丫头,神色慌张。 “干什么呢?” 几个丫头后着身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小姐?” “找东西?”白沐卿上前问。 她们点点头道:“红珠姐姐说丢了一块手帕要我们帮忙找。” 手帕!? 白沐卿的神经猛地被牵扯了起来,止不住捏紧了手中细绢的手帕,眼底藏着疑虑揣摩着将那个手帕收了起来,进入了碧霞的房间。 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巧合而已?!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好事”都撞一块了! 第一百十一章 使坏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白沐卿亲昵地抚摸着碧霞微微泛着红晕的脸,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听采玲说你找我?” 碧霞没言语什么,只是无声地抱住了她,将头低低地埋在了白沐卿的胳肢窝里。她能感觉从碧霞身体传来的颤抖声和无助的紧张。 “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是什么梦。 “那只是一个梦。”白沐卿目光凝聚在一个涣散的焦点处,轻轻地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背,希望能够给她传递一点力量。 “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或者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想。” “那我陪你聊聊天怎么样?”碧霞从白沐卿怀中撒开,好像有点犹豫。总觉得近几天她眼神中藏着莫名的不安。 还没有走出那片阴影吗? 不像是那种不安! “小姐呆在我身边就好了。”碧霞绵绵的声音带着点疲惫,不温不火的,白沐卿只当做是撒娇,并未多想。 她点点头,微笑道:“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这么说着,另一只手不觉得地伸进了兜里揣着那块手帕。捏了捏紧又犹豫不决地松了开来。 “你躺着,我陪着你。”像哄小孩一样,白沐卿轻声细语地低喃着让心神不安的碧霞乖乖地躺下了。她的神经变得很敏感,中途好几次做恶梦被惊醒。睁开眼睛呆滞地像是在寻找白沐卿。然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再次睡去。 这样反复多次,弄得白沐卿的心里难受死了。不能再折磨她,也便打消了询问手帕的事情! “小姐?!” 她又被惊醒了。 “没事,我在呢。”白沐卿坐近了揉着碧霞,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将脸紧紧地贴着她的额头:“别这么提心吊胆的,安心睡。” “......”那边没了声,又稀疏地沉入了梦中。白沐卿握着她的手,一直陪伴左右。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月亮挂到天际的时候,白沐卿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竟也跟着睡着了。 “小姐?” “嘘~~”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跺脚走出碧霞的房间对站在门口张望的红珠道:“小声点,她刚刚睡着。” “您先去吃晚饭吧,我来照顾碧霞姐姐。” “......” 白沐卿不是没察觉到红珠对碧霞异常的亲昵或者说是关心。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答应道:“你细心点。” “我知道的。”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头探向了卧室深处。白沐卿从未看见过她眼中有过这样一种散发光芒般的柔和和急切。 “红珠!”犹豫着,还是轻声地叫住了她:“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被这么一问,红珠的脸上瞬间闪现了惊愕的猜忌,支支吾吾地怔住了。 白沐卿立刻就心知肚明地掩饰着笑了笑:“没事,刚听几个丫头说你丢了东西。还是尽早找到的好,免得担心。” “嗯。”她默声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进去了。与白沐卿擦身而过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时,白沐卿转身掏出那条捡到的手帕,仔细地端详,的确和碧霞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两个字刺眼地警示着,这并非是碧霞的那条——珠儿 这是红珠的小名? 地点是白沐卿房间的客厅。应该是当时她和采玲起争执时掉的。 两条一模一样的手帕,不可能是巧合!单凭红珠近两天的反常举止,碧霞的异常焦切。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当当当......”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楼下。却不见亿青和刘左昂的身影。反倒是一串清灵的悦耳把白沐卿深深得引到了大厅的另一侧。 一架漆亮光泽的黑色钢琴,一个优雅的男人,修长的十指,自由地往返于黑白琴键当中。 亿青安静地坐在钢琴前,神情坦然,自在。双手轻柔灵活地跳跃着,琴键有节奏地被奏响,一段段悠扬的旋律袅袅萦绕于公馆的大厅。 白沐卿有点恍惚,从未见过亿青这样的神情。那么自我,毫无负担,轻松慵闲。安静地聆听着,淡淡地,亿青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如此优雅,仿佛一位少年,弹奏着时间的耳语。清清凉凉的有股微风的咸味。 采玲远远地站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他如此温暖的笑语是恍如隔世了般,深深地刺痛着自己的心窝。 唯有离开,他才会笑得这么随意。 “......” 琴声渐小,白沐卿逐渐从婉转中回过神来。抬头的一个不经意撞见了采玲试探的眼神。 她没有躲避,很坦然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白沐卿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 这三个丫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觉得怎么样?” 身后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刘左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白沐卿的身后。听起来颇似得意的样子。 她吃惊地点点头:“没想到亿青竟弹得这么好!” “要来合奏一曲吗?” “还是先谈正事吧!”打断亿青的正是,这几天都没见到的葛飞!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亿青上前狠狠地拍了拍他,然后两人都很正色地望向了刘左昂:“已经清理净了,持有反对声音的现在都已经闭嘴。剩下的就只有黄新一党的人,处处针对胡景他们。” 王大成的后遗症? 原来这几天葛飞不见人影是去清口了!怪不得这么大一件事,竟一瞬间转为风平浪静。 白沐卿偷偷地瞟了眼刘左昂的反应,没有感情。他办事的手段如此狠绝果断。真不敢相信若当初她若执意跟他作对的话,后果是什么? 想想,就直打冷战! 刘左昂屏息凝神地点了点头,低沉地回应道:“就让他再鲜活几天,他不会比王大成好过的!” 说罢,全身瞬间散发出了一股慎人的压迫感。但是随即,就烟消云散了。 刘左昂差点忘了,白沐卿也在场。 赶忙收起了杀气,有点介意的神情担忧地望向了她。 葛飞和亿青也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不妙,互相使了个匆忙的眼色连忙扯开话题道:“顾普天和周荮的婚礼,后天举行!” 后天? 幸运的是,白沐卿的注意力顺利地被引了过去略显吃惊道:“怎么这么快?” “也不快了,算着日子也该这几天了。”刘左昂转头对亿青回应说:“挑件好点的贺礼送上。” “嗯。” “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淡道:“她后天走。” !!!! 采玲后天走?为什么没跟她说? “不是月底吗?”这么一想,白沐卿很不快地瞪着刘左昂。他这话的意味就是暗示亿青——明天,处理掉采玲的事! “吴管家刚来告诉我,她自己提前了日期。” “不行!”白沐卿拒绝,果断地拒绝:“我不准你们谁动她一根寒毛!” “这可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刘左昂恢复到冷漠的眼神,斜视着亿青:“人要为自己做错的是付出代价。我本不想让你今晚就知道的,谁叫你这么迫切。以后不要站在外面,直接进来就好了!” “......” 这个混蛋!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书房外面偷听的事!这么坚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一点都不为她的立场着想?! 白沐卿愤愤地怒视着刘左昂,恨不得把他的扑克脸撕个稀巴烂! 刘左昂自然感觉出来白沐卿从下方射来的炙热愤怒的视线。皱了皱眉,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拉走了。 “过来!” “干嘛!”白沐卿反抗地挣脱了刘左昂的钳制,不悦道:“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家伙竟然很理所当然地这么回答,气得白沐卿快要跳起来跟他拼命了。 哪知刘左昂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大手一挡,任凭白沐卿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省省吧,听我说。”刘左昂又气又笑道,真的拿白沐卿没办法,只能势弱说:“采玲救过亿青的命,单凭这一点,我刘左昂是不会为难她的!” “你..莫非....” 刘左昂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着狡黠的亮光,和白沐卿疑虑的怀疑撞了个正着!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喂!” 白沐卿吓一跳地拍着胸脯看着坐到台柱上的葛飞,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她白了葛飞一眼,这小子,一回来就找她茬! 葛飞荡悠着两条腿,百无聊赖的样子,从台柱上一跃而下,拦在了白沐卿的面前,冷冷地警告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 “阿青的事!” “啊,”白沐卿点点头:“刚才左昂跟我说了。” 只不过是一句普通的对话,却不想,惹来葛飞突然斜眼凝视的目光,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叫这么亲热干嘛!” “嘴是我的,关你什么事!”知道这货又要抽筋,白沐卿很不客气地一个顶回去:“你最近到底烦我什么,干嘛总针对我?!” “不是针对你,”原以为他会跟自己杠上,却没想到,葛飞竟一下子放软了语气,搔着头颇感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不大适应。” “适应什么?” “......”他没说话,紧紧地闭着嘴巴。任白沐卿再怎么旁敲侧击都敲不开他的那张臭嘴。 “反正,以后我们好好的。” “哈?” 这话又弄得白沐卿一脸的莫名其妙,呆立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葛飞远去的身影。 什么我们好好的?! 这么埋怨着,纳闷一个转身,亿青正好经过。两人对视着,都颇感到尴尬。只不过,白沐卿是因为心虚而已。 那亿青是因为什么? 后天采玲要走,他感到苦恼?被胁迫的挣扎? 不知为何,白沐卿突然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不得不说,刘左昂这一招,真绝! 第一百十二章 计中计 第一百零十二章计中计 白沐卿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采玲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语不发。明天她就要走了。 她却不能挽留。 采玲默默地转头望了白沐卿一眼。千般滋味,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后来白沐卿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晚想了很久。采玲最终过来找过她一趟,算是告别。因为明天,她说自己可能没有勇气这么做。 那晚两人谈了很久,涉及了一些私人的事情,但是每次一擦边亿青的事,她就主动躲避了开来。白沐卿也就没有再多勉强。 “晚安。”目送采玲淡淡的转身,门渐渐被掩上。带来了一声“再见”。 采玲绝然地一个转身,在走廊的一瞬,与迎面走来的红珠擦肩而过。 俩人互相警惕的眼神,散发着锐利的紧张。 “就算我走了,也会想方设法盯着你的!” 采玲似乎是这么说来着。 谁记得? 那晚的这一次警告,竟成了最终的定局! 第二天,白沐卿刻意迟迟出门。一打开,采玲已经不在了。正转头,却撞见了刘左昂意味深长的笑意。葛飞幸灾乐祸地跟自己打招呼。 他们三,终于有一天有了共同的目标——昨晚,刘左昂拉她过去坦白了整件事。 原来,采玲的真实身份他们早就知道。那次因为白沐卿的出走而引来的大骚乱,其实只是对采玲的警告。却没想到她嘴这么硬。后来,发生了礼服的事情,再往后,就是碧霞的事情。也许是觉得太放任了,刘左昂终于决定处理奸细一事。而一直从宽处理没有撕破那张纸的原因只是因为亿青! “好啊,你小子!竟然私底下故意撮合他们!改行当月老了啊您!”白沐卿上去就一个很man的碰撞调侃说。 刘左昂很配合地故作很痛样子,忙揉着肩膀道:“我只是想要让那小子对自己坦诚一点!什么事都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德行。好像在说‘我的一切都是奉献给公馆的,没有半点私欲’,看了就气人!多烦啊,他那表情,一点自我都没有,不趁机玩玩他,多可惜!” 葛飞连忙在一旁连连点头起哄着说:“他平时一副无限可击,凡事都冷静到极点的个性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惹毛他!真想看看他朝我们发火的样子!”葛飞犯贱地朝刘左昂抛了一个使坏的眼神,然后两人黙笑不语很契合地在空中撞了一下拳头。 一旁的白沐卿真心为亿青感叹,竟有这么两个人损友!他一定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刘左昂他们为了玩他而设的局! 其实白沐卿当时答应和他们“狼狈为奸”的理由很简单——她想要让采玲自己看见亿青对她的感情。这比起任何挽留的语言都要来得直观和有用! “你们好坏啊!居然算计自己的兄弟!” “坏的是他好不好!简直是个笨蛋,看得我们都急死了!” “亿青已经去了?”这么说着,白沐卿莫名感到不安,话锋一转地这么多余地担忧道。 葛飞被她这么一提醒才露出后怕的神情对着刘左昂小声嘀咕道:“他应该不会这么蠢,真的..万一...” “不可能!”刘左昂一个自信地回答:“我还不清楚他?” 面对刘左昂信誓旦旦的承诺,摆明去和葛飞小眼一对,默默地点了点头。 采玲这边已经走到了街角,往回望去,白樱公馆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的一点。分岔路口,熙熙攘攘,忘了今天是顾煜瀮和周荮大婚的日子。也是本该下手的时候。 但是她选择了放弃,第一次拒绝主人的话,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了。 迈开步子,往热闹非凡的顾公馆走去。 亿青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杵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举起的枪又挂了下来。 第一次竟然开不了枪! 拥挤的街口,似乎只有自己周围显得特别地孤寂。采玲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异样,猛地一个转身,空无一人。这样已经好几次了! 是错觉?还是自己至今为止还在白日做梦,以为会有什么转机? “哼!”自嘲般摇了摇头,前脚踏入了顾公馆的后门。 她没有直接去见顾普天,因为今天的场面太过于繁华,前来祝贺的人很多。这样突兀地出现,不仅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和注意,更会使顾普天大发雷霆。这种失败,结局只会是一个! 于是她悄悄地来到了书房想要探探风,却不巧,听见了里面一男一女的对话。 顾普天今着一件精神十足的白色西装。他很少穿白色的衣服,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怎么地也该正式一点。他心情颇好地整了整衣领往坐在书桌正面沙发上的周荮看了一眼笑道:“怎么还不去换上婚纱?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不想穿。”周荮这句话并未给顾普天带来什么震撼感,意料之中。 他也不劝,顺着说:“不穿就不穿,随你高兴。” 顾普天这句随意的玩笑话惹得周荮微皱眉头地终于抬起眼皮怀疑地盯着今天格外不一样的顾普天打量了一番,陷入了沉默,过了久才开口道:“你们一点都不像!” 顾普天微愣了一下,视线下移道:“再不像,我们也还是有手足之情的。你心里就不要再妄想别的什么了,”说着将头探近了周荮的耳畔冷言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的大嫂了!” 周荮被一瞬间说中了心事,恨不得马上离场,却不可。只能愤怒地将这份暴躁转移到吱吱作响的椅子扶手上。 “我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顾普天从周荮的眼神里看见了欲望,名叫嫉妒和愤怒。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只是,可能会有点变数。” “为什么?”周荮有点激动地质问道:“你不是安插了人在她身边吗?要下手很简单,在食物里下药也行,直接一刀刺过去更加爽快!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她气得直接整个人从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头伸到了顾普天眼跟前这么抗议着。 顾普天知道她会如此,却比预料中,更加让人感到身临其境。他嗤笑了一声,后退几步,退出了周荮质问责备视线的范围,走到了一边,解释道:“你不要突然这么激动。我只是说有了变数,是指没有像预期那样进行,但没说不做!” “你可别忘了,我之所答应嫁给你成全你和哥哥的“约定”的原因只是这一个而已!如果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得到白沐卿被杀的消息的话,这个婚,恐怕你会结不成,大少爷!” “你在威胁我?”顾普天冷笑转身走回去慢慢接近愤怒中的周荮,将冰冷的指腹附上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啧啧两声戏谑着说:“你威胁不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嫁给我的真正原因?你就这么恨白沐卿?说实话,你根本没有理由恨她!就算没有她的出现,煜瀮和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再说,人家之间清淡如水。你的独占欲太强了,我可真庆幸那个人不是我,不然,会被累死的!” “......”周荮没有话语,警告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顾普天。 显然,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自己开战了!很好,是你自己要引狼入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蛇蝎心肠! 周荮嘴角渐浮现出来诡异的笑意,目光突兀地对上顾普天,透着浓浓的锋利和诡异,看得顾普天有丝诧异的弹开了手。那抹算计的笑,重叠着一个人的影子,是错觉还是恍惚?! 顾普天也有一丝惊魂未定的兴奋感。自己这次,看来娶了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吧!”周荮的态度改变得很快,快得有点不符合逻辑。她伸出右手,刚才那一抹诡笑已经被灿烂的微笑代替。而且语气很是中肯:“我们即将成为夫妻,好好相处吧,普天。” 顾普天神经被敏感地挑动,望着那双停留的手,迟疑着,怀疑在心中闪过。但没有多耽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握住:“你可别算计我,枕边人!” “怎么会!”周荮斜笑着嘴巴,很假样地敷衍。 自然,顾普天心知肚明。 两人都怀揣着不明确的目的,结成到了一块。 “你该跟我说说,怎么实现对我的承诺了吧?第一个,算是送我的新婚礼物!”周荮话语中透着急切。她是真的一心想要白沐卿的命! 顾普天内心深深地佩服女人的妒忌心,也被她的狠毒慎得有点慌。这么一个女人,宁愿将自己嫁给根本不爱的人也要杀死阻碍在前面的可能性敌人,现在竟然即将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以后的日子可不缺少刺激!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是我听说,你安在那里的人临时变节了?” 顾普天眼睛一眯,随后又舒缓了开来:“你是说采玲?我什么时候说过棋子就只有一枚的?”顾普天阴气地一笑:“我早就知道采玲和亿青有过一段,所以故意派她去,目的就是让刘左昂他们自以为是地放松警惕。因为亿青,他们不会杀了采玲,所以她一定会回来。到那时,真正的棋子才会行动!” “还有一人?”惊颤的手猛地松了开来,是因为惊喜。周荮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情瞬间好到了极点:“那么,采玲回来了?” “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 被这么告知,周荮瞬间只感到春风拂面般,豁朗开朗了起来,微笑抑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止也止不住地:“她一回来,就杀了她!我不喜欢身边有白沐卿的味道!” “自然。”顾普天抽动着嘴角淡笑,心里暗自感叹周荮的狠毒竟与自己一拍即合:“我也不喜欢身边有背叛的味道!” “......” 屋内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屋外却有一个人,惊魂未定! 采玲愕然地用力按着心脏,试图平息自己的恐惧。可是它却依旧狂跳不止。那一声声诡异的低谈,犹如声声警钟一样,狠狠地敲进自己的脑中。头盖骨都要被敲裂了般地剧痛! 小姐有危险! 这是她当场反应过来的信息! 自己被利用了这一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取而代之的是喷薄的愤怒——被利用比起被威胁,更加让人无法释怀! “你得派人去接采玲!”周荮的声音轻轻地从里面传出:“我不希望意外发生在半路上!” 突然,采玲意识到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得重要——一旦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信号,意味着,那边已经动手了! 糟了! 暗叫一声,举目望去,整个顾公馆,竟水泄不通! 大门已经被关闭,来客都已经到齐。再次开启就是去往教堂的时候,那得等到吉辰! 来不及了! 采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焦急害怕四处涌来。唯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的脑子跃然闪现出一串号码...... 一串陌生而又熟悉,亲切而又冰冷的号码! 令人失望的是,回来的,就只有亿青一个人。 白沐卿三个人顿时就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她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那个,直接上前质问道:“采玲呢?” 这个问题直接而有尖锐,让亿青一时回答不上来。 刘左昂瞟了眼亿青的表情,明白地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亿青就这样走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沐卿呆望着刘左昂,他回以她一个耐心的眼神。 是要给他点时间的意思吗? 然后白沐卿朝着葛飞耸了耸肩,失落地往回走去。 貌似他们好心做了坏事,反倒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弄越僵。亿青没有追回采玲,是他还不信任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亿青这个笨蛋!不带回她,她随时会遇到危险的! 站在电话机前面,采玲踌躇着不知道是否该这样。但是势不可缓,不能有一丝的迟疑,不然,小姐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 “嘟嘟嘟.....” 快速按下一串脑中早就浮现的数字,转拨,然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是我。”采玲颤抖着轻启朱唇。 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十三章 姐妹(上) 第一百十三章姐妹(上) “......” 采玲放下话筒,百味杂谈地心里依旧久久无法平息方才的那一丝激动和焦躁。 轻轻叹一口气,总算安心了。 这么想着,身后好似吹来了一阵阴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凄凉,寂寥。本能地一个灵激,猛地一个警惕的转身,与此同时,一道阴冷锐利的声线正面朝着她刺来! 周荮诡笑着走近采玲,然后止住了脚步,嘴角轻启:“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找你好久了呢!” 话音刚落,采玲有点彷徨地朝门口的黑影望去——顾普天斜靠在门口,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给谁打电话呢,这么急?!” 白沐卿回到房间,半路又拐到碧霞的房间,怕她醒来找不到自己会慌神。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不在! “碧霞?”白以为她在浴室,小声地走到了浴室门口,里面没有光亮也没有水声。 她纳闷地狐眼往外走去,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撒腿就朝门外跑去却迎面撞见了慌慌张张小步快跑过来的红珠。 “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看见碧霞了没?” 红珠看见白沐卿似乎很惊讶,满脸都写满了恐惧。就好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一样,与此同时,白沐卿似乎嗅到了东西烧焦的味道。 “什么味?” “..额..这是..” 没等红珠说完,白沐卿便拨开她,顺着焦味跑到了楼下的小厨房。果然,在那里发现了碧霞娇小的身影! “你跑到这儿来干嘛!”白沐卿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碧霞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没大反应地随意转身瞟了白沐卿一眼,笑道:“我给您做了最爱吃的红烧肉,很久没吃我的手艺了吧...” 那个笑,竟看上去有点陌生。毫无生气。 “......”碧霞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白沐卿反倒感到更加地生气,一手打过去直接把盛放红烧肉的盘子“嗙”地搁在了桌子上,板着脸色冷道:“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本只是关心的话语,传到碧霞的耳里却变成了嫌弃。当场脸就像垮掉了一样,瞬间泪水决堤般哗哗地掉落下来,来势汹涌急速,弄得白沐卿募地就措手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您是不再需要我了吗?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了?所以连您都觉得我脏,不愿意吃我做的红烧肉对吗!”碧霞哭丧着脸,嘴里絮絮叨叨地嘀咕着,身体刹那间像被抽干了精气一样,在白沐卿眼前瘪了下去。 “你说什么胡话呢!”白沐卿立马伸手抓住碧霞渐渐沉下去的身体,却怎么也拉不起她,她的身体里就像注入了千斤重的委屈般,硬是用蛮力却越是陷得更深! “...不要碰我!” 猛地,她像抓了狂一样冷不丁狠狠地推开了白沐卿。眼神充斥着道道血丝,布满了紧绷的兴奋和愤怒般的悲怨! 这份表情,她从未见过。 尴尬的双手就这样被搁置在了半空中,被空气亲吻着。丝丝凉凉的。 “碧霞?”白沐卿莫名感到一股恐惧感,愕然的表情还僵持在原地。尝试着不确定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碧霞像中了邪一般,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她,现在又猛然回过神来一样,跪拖着身体抱住了白沐卿的腿,整个人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哭丧着语言混乱,逻辑模糊地大叫着:“因为我很脏,我不想弄脏小姐您。所以把您推开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不是有意的,我无心的!!您原谅我好不好?” “碧霞...”白沐卿被她异常波动的情绪,转化神速的情绪弄得有点呆然。自己都有点发愣却伸手试图拥抱安慰她。只是指尖还未触碰到,就被她凶狠的一个眼神,硬生生地又戛然而止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过来的,我才把你推开的!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碧霞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碧霞警告地竖起食指严肃地指着白沐卿,嘴里还碎碎念着她听不懂的话:“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求您原谅我吧!全都是我的错,不要怪珠儿!” “珠儿?” 一直跟在后头的红珠,瞬间犀利地视线射向了背对着自己的白沐卿,不行了,碧霞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必须有个了断!不然两个人都出不去! 这么想着,置于白沐卿身后的红珠偷偷地默不作声地背着手将菜板上的一把刀拽在了手中,一步一步地接近试图安慰碧霞的白沐卿...... “碧霞..”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珠儿的!” “碧霞,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白沐卿忐忑地后身想要接近坐在地上的碧霞,却无奈她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她明显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精神错乱了! “小姐?”毫无预兆的,碧霞又变回了柔软的声音:“是小姐您啊!” “是我啊,一直都是我!”白沐卿的笑,已是很僵硬。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拉住了碧霞冰冷的双手:“你下来做红烧肉给我吃啊?” “嗯!”碧霞露出一副很天真的认真表情,笑笑地点着头:“小姐饿了吗?” “..嗯,正好有点饿了。”白沐卿连忙顺应她的话这么回答道。 碧霞见她这么说,一个灿烂的微笑,起身便将已经冰掉也有点脏了的红烧肉端到了她的面前,开朗道:“那吃吧!” “......” 白沐卿有丝犹豫,尴尬的笑容僵持在诡异的空气中,视线在脏了的红烧肉和碧霞期待的目光中游走着。却还是迟疑了犹豫着手想着现在还是由着她比较好。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带她去看精神科的医生还有心理上的开导比较好。 这么想着,便利索地抽了一双筷子,挑了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肉,缓缓地接近自己的嘴巴。 碧霞期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白沐卿的筷子不放,她一直淡笑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下一秒便将整块肉全都放进了嘴里。还未咀嚼,淡淡的甜味汤汁轻触着白沐卿的口腔,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得好。正想大饱口福咬下牙关的时候,却瞟见碧霞的脸上愕然地浮现出惊恐状,下一秒,她冷不丁地扬起手,朝白沐卿的脖子伸来。刹那间,呼吸便变得急促了起来。 “..碧..霞...”白沐卿惊恐地瞪大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碧霞竟然用双手在掐自己的脖子?! 白沐卿惊恐诧异,以为呼吸就要这么终止了时,碧霞的手又戛然而止,突然松开了。随即,她猛地咳嗽,也吐出了那块还未动过的红烧肉。 “小心!” 耳畔传来了这样一句警告,还未从刚才的窒息感中恢复过来的白沐卿,下一秒便被碧霞猛地推了开去。正好,踉跄的身体正对准了红珠狰狞放大的脸。 她拿着一把刀朝白沐卿冲来,嘴里还大声喊道:“我不能再让你折磨碧霞了!” “......” 白沐卿只觉得全身无力,惊魂未定般地又愕然瞪着红珠的举动。好像明白自己正在面临着危机,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面临? 一把刺眼的利器朝她冰冷地刺来。 白沐卿做梦都不会梦到会有这么一天。碧霞和红珠,她身边的丫鬟,会对她兵刃相戈! 第一百十四章姐妹(下) 第一百十四章姐妹(下) “你怎么了红珠!”白沐卿惊慌地躲开了红珠的偷袭,还来不及问清,下一刀又快速地刺了过来! “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白沐卿脸上燃起愤怒,一边躲避着红珠的攻击,一边朝碧霞质问道。 没想到,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碧霞,突然又变了一张冷静淡定的脸孔,带着似笑非笑的深意,道出了实情:“小姐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是姐妹啊,亲姐妹!” “什么?”白沐卿虽惊讶,却也心中隐隐感到如此,转而镇定地问:“为什么要隐瞒?” “也不是刻意为之。只不过是恩公希望我们不要被人发现这层关系而已。” “恩公?” “别跟她废话,碧霞!今日恩公大喜之日,他亲口向我们要贺礼,白沐卿今天必须死!” 红珠大吼一声,打断了碧霞的解释。却也让白沐卿猛地一个明白:“大喜?顾普天?你们是顾普天的人,你们才是真正的奸细!?采玲不过是障眼法!” “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晚了吗白沐卿!?”红珠狠恶地瞪向白沐卿惶恐的脸,控诉道:“凭什么谁都喜欢你,你有什么好的,我真想不懂。亏老爷还把你当块宝,你又为他付出过什么,做过什么事吗?”她步步紧逼,白沐卿只能步步后退:“你才来公馆多久,就俨然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亏我们待你那么好,你对得起碧霞吗?” “这和碧霞有什么关系?” “红珠!”碧霞怒吼一句,责备的眼神是怪红珠多嘴了。却也让敏感的白沐卿察觉到了碧霞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感情! “碧霞,难道你对刘左昂....” “小姐,我从未恨过你的真的。”碧霞也不打算逃避,冰冷地打断白沐卿的疑虑,挑明了说:“老爷我是高攀不上。他真心对小姐好,我也衷心地祝福你们。但恩公对我们姐妹俩有恩。我这条命便是他的,我没有选择!时不时,我还是会觉得不甘心。老爷从未正眼看过我,只因为我出身卑微?” 碧霞冷漠地瞥了白沐卿一眼,话锋一转,突然讲起了自己的事来:“恩公救了我和红珠,给了我们一口饭吃。那日起,我们便是他的人,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恩情。可是我有过犹豫,我下不了手。有时我觉得自己特别傻。如果早点铲除了你,也许老爷就能看见我的好了!” “别跟她废话!”持刀的红珠心急难耐,她没有多余的耐心等下去了:“你下不了手,我来!” 这么大喊着,白沐卿从朝着自己冲来的红珠的眼里,看见了她对顾普天的执念和惟命是从。突然明白了,就算她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一下子也不再躲避,释怀道:“没想到我让你们这么痛苦......” 话间,红珠的刀只差白沐卿胸口几毫米,她也不躲,像是忘记了这份本能一样。可是这里是白樱公馆,哪里容许她们这么胡来?! “嗙!” 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红珠接近白沐卿的身体,在离她只有五厘米的距离时,猝然倒下,笔直地。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涌现了惊愕,不安,后悔和不甘。倒映在白沐卿的眼中,看上去是那么地害怕! “没事吧!”亿青举着枪将白沐卿一把从碧霞的身边拉了过去。 她木然的苍白容颜,惊魂未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碧霞的惊声尖叫已经响彻了耳膜。 “珠儿!!!啊!!!!不要啊珠儿!!!” “沐卿!”听见动静,门口又出现了两道匆忙的身影。葛飞和刘左昂同时冲进来,又同时被眼前的这一幕多多少少惊讶到微震了挺拔的身躯。 “...珠儿?”碧霞趴在满身是血的红珠身边,尖叫过后,便是无力的啜泣了。 刘左昂只那一瞬,就已经冷静了下来,走到了白沐卿的身边,淡道:“有什么话趁现在说。” 话间,亿青的枪便已经对准了哭得不成样了的碧霞的的身上,渐渐上移至头颅的位置,然后停止。 “......”白沐卿不明白的眼神,彷徨地望着刘左昂和亿青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 为什么红珠会倒在那里,为什么,亿青会用枪指着碧霞? 其实,心里不是都明白了吗? 可白沐卿还是不愿直面,直面——碧霞刚才是想要害她的真正的奸细,这一个残忍可笑的事实! “碧霞。”白沐卿轻轻地叫唤着已经丢了魂魄似的碧霞的名字,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却还是执意这么做:“碧霞!” “珠儿...你醒醒啊,我是碧霞啊,我是姐姐啊...呜呜呜呜..我答应过你的,帮你赎身。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我们约定了的,你不可以先我离开的!珠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再看看姐姐一眼好不好?” “碧霞!” “沐卿!” 白沐卿不想再听下去,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强制性地使她面朝向自己。 背后却传来了葛飞的警告,但是她必须亲口问清楚! “......” 碧霞挂着眼泪,幽怨般的眼神正对向白沐卿。白沐卿没有说话,此时的她看起来比刚才平静了些许,可是悲伤还是没有停止的意图。 她大致明白了怎么一个状况,却说不出来原由。 “...这是她的吧?”说着,白沐卿轻轻地掏出红珠一直在寻找的那块手帕,和碧霞一模一样的款式的那块手帕。 她的眼睛突然出现了亮光,闪过一丝动摇,然后抬起她沾满红珠的鲜血的手缓缓伸向白沐卿,颤抖着,有点踌躇。 而正在这时,白沐卿趁机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手,碧霞没有惊讶也没有反抗,眼睛依旧注视着那块手帕,一动不动。然后过了一会儿,嘴角微张,声音很轻很轻:“...这是我送珠儿的..为了防止走散,这是我们相认的信物。” “那她就是你说的,失散的妹妹?”白沐卿想起了当日为刘左昂熬粥时在厨房和碧霞的谈话,当时虽是轻描淡显,现在回想起来却有迹可循! 红珠,她的妹妹,在公馆和她一起,早就找到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却隐瞒着她! 碧霞抓住手帕的手微微用了力,白沐卿感觉到那一头传来的执着,遂,轻轻放开了手。碧霞像如获至宝一样,将手帕捧在了手中,小心翼翼地端详抚摸着。目光又恢复到了平常温顺的她。 “我和珠儿一生下来,从未离开过。我们一直形影不离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突兀地收缩凝视着躺在那里的红珠,然后又迅速伸张,充斥着激动:“可是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村里闹灾荒,好多人饿死了。我们被逃难的人群冲开来,被活生生地拆散了。我被人贩子贩卖转让,最终来到了这儿。生活渐渐有了温饱,却依旧过的不安宁——珠儿不在啊!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我没有一天停止寻找她,直到有一天!” 碧霞全程都是自言自语的神态,眼睛也失去了焦点般彷徨不安:“我在一个人贩子那里打听到了珠儿的消息!万分欣喜却,没了重逢时的那份喜悦!我赎不回她!我又要再次眼睁睁地看见她离开我,被带走!但这次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不会的!”碧霞像是在自白,却已经失去了意识般,很激动地死死抓住白沐卿的手腕,力气之大,抓得她生疼,却忍住不敢啃声。 见此情景,刘左昂一个箭步上去正想要拉开碧霞,却被白沐卿一个警告的眼神拒绝了! “让她说!”她这么轻声对刘左昂说道,他也出奇地有耐心,竟也就这样松开了手,静立左右。但警惕的双眼如鹰般警觉地盯着碧霞的一举一动,没有半丝退让。 碧霞已经脱轨了,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段诉说更像是自白的埋怨。亿青指向它的枪,她熟若无睹!她只是继续讲述着她的心情。 “我很幸运啊,遇到了一个好人。”她的脸上浮现了暖暖的温柔:“他帮我赎回了珠儿,却不要任何回报。但是他有个烦恼,那就是他希望更加地了解一个人。我自告奋勇,鼎力报答!这一切变得突然很惬意了。珠儿回到了身边,还能毫不费力地为恩人服务。生活似乎有了盼头一样!我和珠儿商量着,等攒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到老家。可是一天,公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到这里,碧霞的神色阴沉地往白沐卿射来,使她不觉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在指她?! “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逐渐结束我们计划好的蓝图!”碧霞埋怨地抓住白沐卿,缓缓地向她靠近,使得白沐卿有点不安地望向刘左昂,但他却出奇冷静地旁视着碧霞的举动,仿佛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得到安慰,白沐卿放心地转而重新面对碧霞的表白,心头却涌上一股内疚。赎回红珠的人应该就是顾普天,他利用碧霞的感恩之心,将她安插在公馆,注视着刘左昂的一举一动!而自己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因为她的出现,恩人第一次对我提出了回报的要求。”碧霞突然淡淡地一笑,有点凄凉又有点为难:“他想要得到那个女人!” 哐当!有什么硬物重击的声音! 白沐卿的心猛地被闷声敲撞了一下,惊恐地再次把头扭向刘左昂,而他此时的表情并未比她好看。惊讶,怀疑。但更多的是被侵犯的愤怒——顾普天想要得到白沐卿? 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白沐卿此时仿佛可以立刻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顾普天平时看她的那种阴森,猜忌,好奇,赤裸的眼神。这时想起,寒毛都会立刻竖起来! 她竟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是这么地猎奇般地执着! 刘左昂猛地一把将白沐卿拉入了怀中,挡住了碧霞看向她的视线。可是白沐卿本人却执意要和她说清楚。 轻轻推开刘左昂的抱紧自己的手臂,白沐卿脱口而出道:“他是在利用你。” 那边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那又怎么样?他是在利用我,可是他救了珠儿的恩情是不得不回报的事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以此来谋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上天待我也太不公平了!!!”说到这儿,碧霞不顾亿青扣动扳机的枪,竟横冲直撞地凑到白沐卿跟前,激动万分地哭泣道:“我只是想要回家!他说过,只要把你送过去,就会给我们足够两人赎回自由的钱!我没有道理不这么做,不是吗?” 碧霞像是在为自己辩解申述般,突然捧起了白沐卿的脸,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她的脖子,湿湿嗒嗒的眼泪,顺着白沐卿的脖颈侵入了皮肤内。 白沐卿有点发愣,来不及推开她,就已经被她猛地用力钳住了双臂,放大惊恐的面部表情,占据了白沐卿当时的脑海:“这不能怪我的!我只是想要获得自己的生活,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实在是不得已的苦情,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这里,谁都没有错!” “是你?”这一震惊的事实,犹如暴风雨般猛地灌入白沐卿的耳内。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碧霞,颤抖着不敢想象地质问道:“泄露我行踪的人是你?那秋儿呢?不是因为她被王大成收买了才....” 听到“王大成”三个字的时候,碧霞激动的脸上明显地闪过恐惧和后怕。她突然撒开了紧紧抓住白沐卿的手,兀自地双手抱胸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眼神游走,神情迷茫恍惚。瞬间,又陷入了莫须有的恐慌之中——她又回想起了那个噩梦! “..不要..不要!不要!!!啊!!!!”只那一瞬间,碧霞突然一个狰狞的对视,快速地捡起红珠掉落地上的那把沾染了鲜血的菜刀就对准着白沐卿,意图想要冲过来。 白沐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那么一瞬的颤抖,但只在那一刻,她竟朝碧霞迈开了步子。 “嗙!” 刘左昂猛地一把将白沐卿拉住,她的视线一抖,还来不及看清,脸上便被飞来的血浆溅得冰冷冰冷的,满是。 白沐卿愣着原地,不敢言语地住着嘴巴。生怕会发出什么怪异的声音。 碧霞的身体在她面前缓缓倒下。她的眼神,和红珠那时一模一样——惊恐,无助,苍白,悔恨,和抱歉。 “哐当!” 那边充斥着两个人的鲜血的菜刀被冰冷地抛下,躺倒在了浑浊的血色中。碧霞痛苦地捂住自己脖子上正在不住向外喷血的伤口。 子弹镶嵌在动脉中,分毫不差。 碧霞微张着嘴巴,好像是要说什么话。她尖锐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白沐卿这边,一只手,全是血,挣扎地向她执念地伸来。 白沐卿本能地想要迎合却被刘左昂阻止地拉得离碧霞更远了。 “她有话要对我说!”她哽咽着声音像是在请求刘左昂般,但是他没有点头。 “她,她有话还没说完。你让我听完,听完最后一句好吗?” “不行。”刘左昂冷酷地摇头:“会弄脏你。” “..小姐...”原本柔和的声音被变得十分地低沉压抑。碧霞捂住血崩不止的伤口,缓缓地跪躺了下去。这一声似乎是在请求。 白沐卿忍不住猛地推开了刘左昂的保护,却无力地看着碧霞就那样地停止了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似乎听见听见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好像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 然后碧霞手中的那块手帕被血水浸湿,看不清了花纹。 白沐卿缓缓地上前,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的胸前,露出了一角。白沐卿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展开来,两只鸳鸯,一只红色淘气,一只浅绿悠然。 原来两只都是母的,是她那日看错了。 其实那时白沐卿就应该发现了,发现碧霞的反常,察觉红珠的异样。也许,她会心里好过一点。 “别看了。”刘左昂走过来,兜在白沐卿耳边这么劝着将她手中的那块手帕像是厌恶般打了下来,嘴里如此冷酷道:“她这纯属自作自受,你无须自责!” 瞬间,那块手帕也被那滩红色浸透,和里面的那一条终于合二为一了。而碧霞的眼睛,始终望着刘左昂的脸,不曾偏离。 第一百十五章 赴邀 白沐卿缓缓起身,呆望着地上的两人。 她们互相望着对方,面朝着躺倒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一样,温馨,寂凉。 “哼!看不出来她平时这么唯唯诺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私底里竟然天天想着怎么把你卖给顾普天!幸好老天有眼,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王大成他们欺负也是自作自受,活该的!” “喂,阿飞!”亿青警告地推了一把冷言冷语的葛飞,使了一个眼神,白沐卿听在耳里只会更加地难过。 “你也听见了,那件事就不要再自责了。”刘左昂竟顺着葛飞的话这么劝说道:“这是她背叛的下场,你不需要为此买单!” 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温情,生硬得很。却十足的刘左昂的风格。 知道他是好意,却没有心情。 看见服侍自己的两个丫头竟背地里盘算着自己,算计着自己。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看见她们“罪有应得”地倒在面前,这种冲击感更加难以言语。 她们固然对不住自己,但是却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们只是想要获得自由的生活,这一点并不过分不是吗?如果是她自己,也许也会被诱惑! 谁没有犯过错?重点是,是否能够得到原谅! 可是白沐卿现在看着两具冰冷的尸体,就算心胸宽广到与天同并,也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终其至终,碧霞是被顾普天算计利用的,她即使有千万个不对,也得到了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红珠是无辜得愚昧,她之后的种种反常,大概是对白沐卿的怨恨吧——如果没有她的搅局,她们早就可以赎回自由,不被顾普天的那份“恩情”左右。碧霞也不会遭到如此的羞辱。她应该是恨她的! 没错,但,白沐卿也是最无辜的一个受害者不是吗? 她是被身边最相信亲近的人欺骗,算计和背叛!她是因为他人的私欲被怨恨着的! 至于秋儿就更加无奈了。谁没有私欲?因为一时的贪念被卷入了别人的算计当中,想必现在秋儿泉下有知也会万般悔恨! 白沐卿是最无法辩解的人,为自己,也为她们! 她应该冷酷地嘲笑碧霞她们咎由自取,应该这样没错,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想..” “不可以!” 刘左昂似乎已经一眼就看透了白沐卿的想法,话还没出口,就被毫无余地地驳回去了。 白沐卿没有继续,就那么干眼望着刘左昂。不是埋怨,也没有责怪。 刘左昂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被溅上的已经凝固变干的血迹,语气很是柔缓:“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发现处理。不应该让你看见的。” “..不,”白沐卿摇头:“这与我有关,是我的错。”她握住刘左昂的手,厚实地,暖暖的。 刘左昂凝望着白沐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握住她苍凉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掌心将她抱入了怀中:“我只能让一步。” “嗯。”得到刘左昂的同意,白沐卿心满意足地感谢道:“谢谢你,左昂。” 亿青看着刘左昂抱着白沐卿的样子,手中的枪不觉又握紧了几分。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旁的葛飞这么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真正的奸细是碧霞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引起了白沐卿他们的注意。 她连忙抬起头朝亿青望去。大家的眼神都包含着同一个意思。 亿青知道不能隐瞒下去,只能完败无奈地张开了嘴:“我是接到采玲的电话才得知,公馆内的奸细不止一个。她不过是顾普天算计我们的一个幌子,真正的那个,正是碧霞!” “采玲?!”闻声,白沐卿惊喜万分,却又转瞬陷入了迷茫:“她是从顾公馆打来的?” “正是。” 猛地,一个不祥的预兆敲击了她的脑袋。还未说出口,一个匆忙的身影便率先闯了进来! 吴管家进来便一眼看见了四周的狼藉,深沉了一秒,立马熟视无睹般道:“顾普天那边来消息,要求让,”说到这时,他看了白沐卿一眼,停顿了一下转而正色地对刘左昂说:“让白小姐去参加他的婚礼...采玲在他们手上!” !! 最后几个字,重重地撞击着亿青和白沐卿,他们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他们?”刘左昂重复了这句话,满满的不解。 吴管家紧接着便解释道:“当日指示王大成绑架白小姐的人正是今日婚礼的新娘——周大小姐!” “周荮!”真相来得如此简单,却又这么突兀。白沐卿诧异的脱口而出,却觉得万般无奈:“为什么?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叫人来毁我清誉?只因为那次马术比赛让她难堪了?还是...”突然之间,白沐卿明白了一切一样,恍然大悟地止住了想要说出口的猜测! 没想到女人的妒忌心竟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更何况,周荮误会了她和顾煜瀮! “她怎么可以?”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摇头,却在心里已经得到了一个明白的答案。 “这次的事也是。”吴管家警惕地补充道:“周荮以此为要求嫁给顾普天。” 以此为要求?我的命? 刹那间,白沐卿只觉得全身拔凉拔凉的。不为别的,只为周荮的不顾一切的狠毒!为了这么一个无谓的理由,她竟连自己也不放过!? “她不会去!”刘左昂察觉到身旁人的颤栗,对吴管家冷言道:“叫他死了这个心!” “......” 刘左昂冰冷的言语,板着一张绝对的脸色。葛飞和白沐卿对视了一下。亿青此时的脸色很复杂。 顾普天是故意的! 他自然知道采玲对于刘左昂根本不是一个威胁,可是对于亿青,那就不同了。尽管亿青嘴上没有表现出来,可他自己骗不了自己! 顾普天这是在耍计。他要离间刘左昂和亿青!刘左昂如果铁定打算放弃采玲,就是在自己和亿青的情谊上亲手划了一个口子!就算亿青默认了,这份隐忍也会是一个擦不去的小黑点。 采玲对于亿青,大概就是白沐卿对于刘左昂。谁也不能让对方因为自己割舍了自己的心头肉! 碧霞说顾普天要得到自己,那么他根本没有理由加害于她!这次的事也是,应该只是对周荮的一个敷衍! 白沐卿自以为是地这么认为,察觉到亿青难以言表的沉默,暗暗地下了一把决心! “我去!” 白沐卿这一声如雷贯耳的坚定,引来了亿青和葛飞的惊讶,吴管家的意外,和刘左昂的紧紧皱眉。 她淡定地望着眼前这个觉得自己不可理喻的男人,伸手轻轻将他紧揪在一起的眉心抚平,然后给他一个安定的微笑。 “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所以,就让我去吧!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第一百十六章 埋伏 站在顾公馆大门的前面,白沐卿仰着头,迟迟地凝望着这几个大字。 顾普天已经将采玲的所在告诉了他们。尽管只是个大概,白沐卿还是前来这里赴约了!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她清楚,十分地清楚。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却还是会去做。飞蛾扑火大概如此。 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白沐卿迈开步伐,回头望了眼刘左昂担忧的眼神,然后轻轻地一笑,淡然地转身走近了顾公馆的大门。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大概是人群都已经散去的缘故,夜色渐暗,一场婚礼也接近了尾声。整个宅邸到处充斥洋溢着新婚的喜庆,红得刺眼。可白沐卿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情。顾普天嘴角挂着淡笑,神情平淡地望着白沐卿朝他缓缓走来。 “没想到你会如约而至。” “这不是您的预料之中吗?”白沐卿冷言地自顾坐了下来,对视着他暗藏狡黠的深处张口道:“采玲呢?!” 她没有看见新娘子。只有西装笔挺的顾普天。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顾普天并不惊讶白沐卿会这么直言不讳,更加提起他对今晚这场交易的兴趣:“我只是请白小姐来参加本人的婚礼,并没有别的意思。” “哼!”白沐卿不屑地冷笑一声:“人都走光了,你现在请我来干什么?难不成旁观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说着,她猛地站了起来怨道:“你害死了碧霞和红珠,现在还想要以采玲的生命来威胁我。你到底是对什么如此执念?!” “我说是你呢?!” “......” 顾普天阴沉的脸平静得有点理所当然。却看得白沐卿有点发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诚实。看不出也听不出虚假。 这让她心里重重地漏了一拍!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大少爷了?”故作镇定的白沐卿却不安地被自己动摇。 顾普天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她走近,声音透着疲惫的森冷:“因为你和我很像!是一个只有半个灵魂被命运愚弄的人!我们拥有着同一个敌人!” “别碰我!”白沐卿猛地一把使劲推开了靠近自己的顾普天,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要乱用自己的定义,将其扣在别人的身上!我的敌人只有一个,”她反感道:“大少爷,你迟早是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我做过的事?”顾普天嗤笑地揪瞅着眼眸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望着白沐卿被愤怒染红了的脸,眼里流露出一种不明所以的怒火:“肮脏的事情我做得可多了,不知道你是在指哪一件呢?如果你是在明指我勾结陈远晴害死了岳秋娥的话,我可以向你道个歉,对她的死表示万般无奈;或者你是在暗指,我陷害君千炀的事,君涟漪?” “......”看不见顾普天脸上的歉意,反倒是堆满了戏谑和满足。 白沐卿整个人为止一震,他原来都知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白沐卿全身都颤栗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明明仇人就在自己眼前为什么她却无动于衷了呢?! “真可惜,”顾普天皱着眉,一脸惋惜状:“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么我想我是不会道歉的!” “顾普天!” “因为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突然之间,顾普天发狠地露出狰狞般的厌恶感朝白沐卿袭去:“你也应该知道,我顶多只是陷害了你的父亲,可是你们没有证据不是吗?那就是空口无凭!反倒是真正杀害君千炀的人,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线索给你!” “!!”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白沐卿一定会被顺着鼻子牵走。可现在,她更多的是不安地望着顾普天得意的诡笑,摇着头拒绝,却充满了动摇:“不,不。” 顾普天很满意白沐卿此时的反应,垂死挣扎,最美的画面不过了! “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真正杀害君千炀的人是谁吗?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调查这一件事吗?是不是毫无头绪?”他嗤笑着渴望般地紧盯着白沐卿茫然的脸,透着阴森的欲望:“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了别碰我!”也许是害怕突如其来的真相,白沐卿竟却步了,发飙地抓住顾普天碰触她的手。顾普天也像被扎到一样猛地反应过来反抓住白沐卿的手,颇为激动却又充满了兴奋感道:“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你自己信错了人!你在恐惧,在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 “不是的!”白沐卿大叫地反驳道:“我相信他!” “你骗得了我,骗不了自己!”顾普天紧抓的手用劲更猛了:“来吧,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是同一种人,外表光鲜,却跳动着一颗肮脏的心和那不堪的破旧灵魂!君涟漪!你敢说你不是在利用他吗?你一边在怀疑他,一边又想要利用他便利的势力,这边又陷入了对他的迷恋!你可真恶心!” “闭嘴!”咆哮般的愤怒,白沐卿拽起顾普天的衣领,不管它皱成了什么样,只想要一泻自己的怒气:“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地把别人归为自己的同类!我和你,就算是同一种不堪的人,那也是不同的活法!我是曾经怀疑过他,徘徊过,动摇过!但是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后悔!我也从未利用过任何人,不像您,只会为自己的利益在背后尽干一些龌龊的脏事!” “我做的脏事,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何时掩人耳目了?”顾普天根本不为自己做过的事表示出零星半点的歉意,反而以此津津乐道。嘴边露出尖锐的谄笑,然后猛地一把抓住白沐卿的手将它挣脱离了自己的衣领,警告说:“至少我不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普天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故意不点破,这使白沐卿徒然生出一股厌恶,狠狠甩开顾普天的手,他这句话,犹如一把带刺的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肉体里:“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不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顾普天哈哈大笑一声劝诱的语气:“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相信他不如和我合作!” “笑话!”白沐卿断然拒绝地轻蔑一笑:“你这是在大晚上说什么大白话?我会和一个杀害自己父亲的人狼狈为奸?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忘了我们之间的立场了吗?”她警告地指着顾普天的鼻子蔑视道:“我和你,只可能是敌人,至死方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陷害我父亲,然后亲手将你送进大牢!” “哼!”顾普天不以为然白沐卿天真的誓言,很是自大地耻笑说:“你是说现在断了两根肋骨正在休假的于子霆吗?” “你不要小看人!”白沐卿正色中充斥着怒气:“你就得意吧,有始有终,你逃不过应得的罪罚的!” “我可不是信徒!” “但你是一个赌徒!” “......” 白沐卿的这句话,让方才还神色得意的顾普天顿时没了声,阴暗的微光透过一丝诡异,竟放轻了话说:“我们都是,不对吗?” “那你只可能是输的那一方!”白沐卿干净利落地拒绝了顾普天的“邀请”。他裸露地想要离间她和刘左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不清楚,但绝对不会上当。坚决的态度就是最好的拒绝。 “把采玲交出来!” “真可惜。”顾普天没有理会白沐卿的要求反倒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话中带刺:“既然我们成为不了朋友,就只可能是敌人了!”话罢,他突然态度大变,亮出了一把枪直指白沐卿,语带惋惜:“我可是答应了新娘,不可以食言的。毕竟我们以后要以诚相待!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就只能毁了你!” 说着,枪膛咔嚓一声,响彻了静寂的夜。 白沐卿并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吃惊半分,纹丝不动地望着那个黑黢黢的黑洞。这么被指着,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没有感到多少害怕。更何况她的身后——有他! “先注意一下自己的立场再得意也不迟!”一道轻亮和缓的男声,从后方悠扬响起,刘左昂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他阴冷的眼眸,和那把指向顾普天的银色手枪。 “哼!”顾普天的脸上褪去一瞬的惊讶,很快转变成了无所畏惧的不屑:“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左爷!” “我可是一开始就已经在这儿了,何时偷听过?”刘左昂这么一说,从整个顾公馆四周顿时蹿出了一大群行动训练有素的人,将刘左昂团团包围了起来。 来势之快,却并未让刘左昂露出惊慌的神情。顾普天得意的诡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白沐卿自然知道这么的埋伏,却还是来了!只因为为了拖延时间,引开顾普天的注意好让亿青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快速找到采玲营救她而已! 这个办法尽管不是什么聪明的办法却是最土最管用的!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救出采玲。可顾普天他并不是笨蛋!他要白沐卿单独来,不可能真的相信刘左昂不会有所筹备。相反,他清楚地知道刘左昂一定会来!他的目的不在于得到她白沐卿,而是以她为诱饵,目标至始至终是刘左昂!所以白沐卿一旦踏入这里,一定早有埋伏——她是诱饵,刘左昂更是大鱼! 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铺垫而已,为的就是让他亮出底牌来! 刘左昂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白沐卿,她居然毫无担忧地依靠在他的怀着。尽管,两人的被团团人肉围住! “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就到来了。我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左爷会这么被动地被人围攻啊!” 这时,从最外围的人群里,走出一个阴影。夜很暗,白沐卿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尽管如此,他棱角分明的脸廓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黄新拨开人群走至最中央,站到了顾普天的身边,刘左昂的对面。顾普天原本惊讶的神情也早已变成了虚伪的假笑。 白沐卿从刘左昂的怀中探出头,不是因为黄新而是因为不安。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 她将这份心情用眼神传递给了刘左昂,却看见他目光炯然,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都来齐了,这场戏才能够演活啊! 亿青,你们可得快点救出采玲才不枉我们冒险在这里拖延时间啊! 第一百十七章 生死一线 “怎么样!?” “别吵!”亿青屏气凝神地专注着采玲脚下的情况。尽管顺利地找到人,却根本无法高兴起来! 事实上,这并不好办——顾普天是遵守诺言,白沐卿一到达顾公馆,这边就得到了采玲的消息。只是这里,荒郊野岭黑灯瞎火,被引致到了一处荒芜的地方。而症结在于,采玲此时脚下正缠绕着一圈炸弹!外面,葛飞正带着一帮人马和黄新的人在交战中! “妈的!王八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 葛飞的骂声和枪战声不断传入亿青的耳中,挥之不去,十分恼火! 可他恼怒的不是葛飞的叫喊和督促,而是这个该死的炸弹竟然是靠震动引发爆炸的!也就是说,若是硬来,将炸弹从采玲脚上扯掉的话,估测要使用的力气大概就会引发炸弹爆炸!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连接在炸药底部的白色粉末就会不断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不断地放热然后同样能够点燃药筒里的炸药。这里湿气中正在下怀!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奋命拼搏一次! 不过顾普天这招可真狠——尽管知道会有埋伏,却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出! 亿青脑子乱成了一团马蜂窝,不断擦肩而过的子弹万一走火也很可能引起炸弹爆炸!今天可真的要算是九死一生了! 这么想着,竟有一种很坦然的畅快感。 采玲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引发炸弹爆炸。看着亿青这么埋头低首地为自己接触炸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恐惧。百味杂谈。如果说,害怕幸福来得太突然,那么,现在就是其中的一种。 “你别费劲了!走吧!和葛爷杀出去,你们的话想要离开这里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我不想连累你!” “不连累也连累多回了!” “......”还想张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采玲自知之明,难堪地低下了头。 感觉上方的人没了声音,亿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表达错了意思,连忙抬头迎上了采玲忧虑的惊恐补充说:“不差这一次。” “...不!”有点动容,却来不及感动。这是采玲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拒绝他:“我不值得你们所有人为我付出,不值得!” “这个拒绝你还是回去跟沐卿说吧!” “小姐她太傻了!”采玲平静地长叹一声,自责道:“她竟不恨我,反倒以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 亿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头看向了自责的采玲,平淡地张开嘴巴有点担忧辗转了几分还是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口:“那你不恨我?之前的误解和侮辱,你一点也不怨?” “为什么要怨恨你?”采玲恬然释怀地一笑,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充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愚蠢和无知。关别人什么事?” “......”亿青没有做声。感谢采玲的原谅。这让他又莫生了几许动力,再次低头聚精会神地处理着炸药外面紧紧缠绕着的布条。一点一点,十分细致小心地除去,不留一点痕迹! 采玲闭上了嘴,只剩自责和暖暖的动容。他这是原谅自己了吗?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是在说已经原谅了自己所做的错事,这是在表明吗? “你不应该来的。”采玲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激战的葛飞。声音放得很轻,只有亿青听得见,也只有他和自己听得见:“周荮故意利用我来换小姐,目的不仅仅只是要小姐的命,更在于顾普天他们想要趁此机会除掉你们!这么简单低级的陷阱你们明明知道为什么要来?为了我,这根本不值得!老爷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他还是来了不是吗?”亿青没抬头,依旧警觉地处理着炸弹,在它自爆之前,必须一举拿下! 采玲吸了吸鼻子,复杂的情绪:“他是因为小姐的执意,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 这个问题简单却如此艰难。困扰了两人多久的问题,其实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问,和一答。 亿青轻轻揭掉最后一块缠绕在炸药包上的布条,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整整高出采玲一个头的双眼渐渐地下移凝视着那双渴求的亮光,不带一丝动摇。 “因为你。” 简单三个字,采玲瞬间泪流满面。掩饰不住悲喜交加的情绪。 “在看见你被炸药捆绑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执着的是什么,挣扎的又是什么。”亿青平静地表露,满满的真诚使采玲欣喜万分又如获至宝:“其实在你打电话来公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我们站在不同样的立场,都身不由己。根本没有责怪你的资格,却反而将你越推越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会不听沐卿的挽留执意要回去,那么也不会让顾普天有可趁之机,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所以终其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跟你无关,跟谁都无关!” “..亿青....” “采玲。” 两人默默对视,一切的误解和不快,全都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靠!你们竟然还有时间打情骂俏磨磨唧唧!老子都快要累得趴下了!”葛飞推开最后一个躺倒在身边的人,将枪收回去,往这边三步两脚地跑了过来,语带埋怨:“快点走,只有保证了采玲的安全,爷那边才能全身而退。我们得快点去通知三豹!” 亿青难得的一刻柔情瞬间便凝聚了沉重,环视了四周的惨状,和身边所剩无几的几个兄弟,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葛飞大手一挥,带着仅剩的几个人朝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出发。 亿青好像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拉起采玲的手正欲跟随前方的人走去时,手的这边却被猛地牵扯住不动了。 “怎么了?”亿青讶异的回头望向采玲。 迎接他的却是采玲愁苦的凄笑:“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亿青不明白采玲为什么突然反悔了。不由纳闷,视线下移却瞟见她的脚下,明明已经卸下的炸药包,却不知何时,底部冒起了缕缕白烟。 “......”亿青不解地闪过诧异。 炸药包里面还有一根导火线被紧紧粘连在最后一条胶布的里面,一旦撕下胶布,便会引发底部的白色粉末迅速放热,然后.... “不行了,来不及了,你快走吧!” “你们愣着那里干嘛!” 远处传来葛飞的催促。这边白烟袅袅弥漫,“嘶嘶”作响的前兆充斥着发热的脑门。 一瞬的慌乱过后,亿青突然一抹淡笑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竟这么问道采玲:“后悔吗?” 采玲慌张的神态,不明所以。却在对上亿青淡定从容的笑意后,随即,回应一缕春风般的释然:“从不。” “嗙!”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的静寂。硝烟蔓延开了好几十米的微波。 “妈的,你们在搞什么,玩命不要在我面前好吗?吓死老子了!”葛飞痛恨地斥骂亿青最后鲁莽的举动,后怕地捶打着亿青狼狈却又宽阔的后背。 面对即将爆炸的炸药,你除了疯狂的奔跑,什么也都做不了不是吗?! “你这个疯子!平时闷声不响是怎样?蓄势待发啊?!都快要爆炸了你还用手去拿,你的命不是你的知不知道?是我们大家的!臭小子!” 葛飞一直走在最前头,却一直不忘回头痛骂亿青。 只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刚才的有惊无险,生死一线。是他永生不会忘却,心跳的声音,竟可以如此地欢悦! 十指紧紧相扣,也许,一起亡命,并不是一件很坏很坏的坏事。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至少,我们在一起!你的手,此刻,正紧牵在我的手中。 第一百十八章 棋差一招 “怎么不见葛爷他们啊?”黄新得意地讪笑,一副伪善者的恶心德行。整个周围已经塞满了他的人。正如刘左昂所料,这次的鸿门宴来得很值,至少终于把这只老狐狸按耐不住的面具给狠狠地揭开来了。王大成一死,青帮自然为他所用。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得不到半点好处,也不想让他们痛快!这么分明的道理谁都懂,只是一向谨言慎行圆滑狡诈的黄新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刘左昂挑明立场,实在有点操之过急了。还是说,他本来就只是这种程度的料!? “哎呀,我给忘了。刚刚我来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他们,就吩咐了弟兄们好好地招待了两位爷。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您也真是的,大晚上出来散步瞎溜达身边连个人都不带,万一遇上了坏人,多可怕啊!” “哼哼~~”顾普天双手环胸很戏谑地轻笑一声,应和着黄新的这一番话道:“黄先生这句话说得有点欠佳。人家左爷本来也非善类,怕什么坏人?!” “哎呀,我错了,我真错了!”黄新猛地一拍脑门道:“是我多心了!” 面对这两人占尽上风的冷言热讽的小人得志,刘左昂没有动怒,或者说是没有受丝毫的影响。他更是干脆地放下了手中的枪,一副无所畏惧的嘴脸:“这么巧,黄老板也来闹洞房?” “不,我是来送彩礼的!”黄新说着,嘴角升起一抹狰狞的诡笑,手从怀里揣出一把亮堂的黑家伙:“您的鲜血!”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扳动扳机,刘左昂也不甘示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前方也是敏捷地一记开枪! “嗙!” “嗙!” 两声枪响,同时发出。黄新捂着流着血的手腕,嘴角溢出不可掩饰的惊愕和愤怒。他的枪早已被刘左昂打落,论枪法,他还太弱了! 顾普天和黄新的神色一样,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便抹平了。因为,他不信,这里这么多人,会搞不定他一个刘左昂! 随着刘左昂的一声枪响,黄新那边的人情绪被严重波动——他们的老大在敌寡我众的情势下被当众打伤,这并不是一个有面子的事! “哄”地一声,黄新的人便一拥而上,将刘左昂和白沐卿赶着缩得更紧,那边逼过来,这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刘左昂一把将白沐卿拉近了他的身边往后面退去。 黄新那边的人一见这个势头,立马不顾一切地往这边涌来。黄新和顾普天也有点心急,生怕两人会被逃掉。但刘左昂再本领高强,也是凡人一枚,又不是插了翅膀的,在被团团围住的状况下,根本突围不了这里。他们如此紧张只是说明他们忌惮,忌惮着刘左昂! 白沐卿不明白刘左昂这么做的理由。可是他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她连一个字都没有问,顺着他的劲一路跟着往外围走去。 “不要让他们逃掉!” 黄新的歇斯底里从后方源源不断传来。刘左昂一手护着白沐卿,一手忙乱地朝涌来的人快速开枪! 其实,这么多人,任凭刘左昂枪法再厉害,还是奈何不了。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大家害怕,被刘左昂散发出的刹人气息震慑到了而已! 激战一触即发,刀枪无眼,尽管如此,黄新还是挂着伤举着枪隔着人群朝着刘左昂放肆地开火! 一瞬间,场面混乱不堪。只是这样的局势没有持续多久,一阵雷鸣般的哄响突然从天际传来,带着一道红光绽放响彻了夜空。 这是信号! “慢死了!”刘左昂望着逐渐消失的白烟低咒一声,然后转头对着白沐卿浅浅淡笑。 这是葛飞那边传来的信号,预示着他们那边已经顺利救出采玲。那么,他们这边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人到了吗?”白沐卿担心地问道。 刘左昂高傲地转身隔着稀稀疏疏的人海,冲着黄新对白沐卿说道:“也憋坏了,该是放他们进来的时候了!” 只这话一刚落,两人背后的大门“啪”地一声巨响被硬是撞了开来。然后后方传来了整齐响亮的脚步声。轰隆隆,震耳欲聋! 白沐卿转头望去,身后竟一瞬涌现了几千号人,个个摩拳擦掌地立于大门处。为首的自然是胡景,还有三豹! “你来迟了。”刘左昂背着身对胡景张口这么说道。 胡景大手一摆,后面的人刹那间将刚才混乱厮打的人围个水泄不通。黄新和顾普天的脸色自然瞬间垮塌了下来。 “就对付两个废物,需要这么多人?”刘左昂话是对着胡景说的,可矛头却直指黄新和顾普天。 三豹这时走上前来凑到刘左昂耳边道:“葛爷那边已经顺利救出了采玲,现在估计已经到达公馆了。” “嗯。”刘左昂颔首微低,一个犀利的眼神立马朝着顾普天扫了过去,讽刺说:“棋差一招的感觉如何!” 顾普天已经先于黄新反应过来情况扭曲的现实,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却难免无法释怀:“你只是个饵,这千号人未免有点小题大做,还是你太小看人了!” “要我正视,你还不够格!” 刘左昂毫不客气的反驳,气得顾普天愤懑地紧握双拳喊道:“早晚你会后悔的!”说道,竟已经掏出了一把枪,目标直指向白沐卿! 说实话,白沐卿现在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她了! 随即,佳人一个不耐烦的皱眉,一个神速已经把胡景手中的枪夺了过去,回礼地也已经指向了对面的顾普天——如果可以的话,只要一枪,就能够为父亲报仇,什么都能了解了! “君儿!”胡景这才回过神,连忙紧张上前劝道:“不可以!若就这么开枪就太简单他了!我们不能变成为他那种人!说好了,要用法律将他送进大牢!”胡景情急之下猛地抓住白沐卿毫不动摇的手臂喊道:“不能脏了你的手!真的无法释怀,那也得由我来!” “不!”白沐卿猛地甩下胡景欲要抢夺枪的手拒绝道:“我们都不能!”她严肃地凝视胡景担忧的眼神,一个苦涩的淡笑:“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对不起。”说着将枪递还给了他。 刘左昂看在眼里,心里荡起了一圈异样的不安。凑到白沐卿耳边也劝道:“沉住气,不然你无法获得最大的胜利和快感!” 白沐卿似懂非懂地转头望着刘左昂的这句话。呆呆地点了点头。 今天,他又给她上了一课! “刘左昂!”黄新拨开人群地直冲向来,却被胡景带来的人死死地拦在了一尺之外,望眼欲穿,眼睛都杀红了般地愤怒。 顾普天却冷静地站在后方揣摩着这一切。自己这边的确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现在处于劣势,可他一点都没有担心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刘左昂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比起自己这边真的有杀之而后快的想法来,刘左昂那边可没能那么干脆了——一旦他真的动手杀掉他们,黄新在青帮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会把巡捕房给扯进来,再坏一点更加会惊动政府!刘左昂不是笨蛋,这么堂而皇之地杀掉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对于向来谨慎行事不喜欢留下痕迹的刘左昂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份自信,自己还是有的! 顾普天如此一番思索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刘左昂的反应。他没有开枪的意思。 “一场误会,何必这么兴师动众!”顾普天上前一把拉住了有点暴走了的黄新,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黄新也非王大成般的鲁夫,瞬间就醍醐灌顶般熄灭了那股旺火。摸着已经半凝固住了的伤口,往后退去。 刘左昂嘴角上扬,很满意顾普天预料之中的求饶。大方地回道:“我是来给大少爷贺喜的,不知道这份礼还喜欢吗!” “多谢!”顾普天几乎是挤着牙齿缝说出这句话,脸色凝重。 “怎么不见新娘?” “这么大场面我怕会吓到她。” “未必吧。”刘左昂眼角穿过黑暗处的一点,闪过一丝杀气。 顾普天瞬间就感应到了刘左昂周围的戾气,再僵持下去,对自己只有坏处没利可图。 黄新尽管很不甘心,可是又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这样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难堪! “老大!” 正在僵持之时,黄新那边跑来一个小弟,咬着耳朵不知道讲了什么,然后黄新那边的气势又涨了上去,却仍见忧虑状。 这时三豹也凑了过来道:“黄新那边的增援好似到了,大概有七八百号人。” “杯水车薪!”胡景冷哼道:“黄新这小子是铁了心要闹翻脸。我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左昂站在旁边静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这般冷然地开口说:“青帮的内务事,我管不了。”这样语带双关地抛下这一句话,竟拉着白沐卿转身便没事人一样地走出了顾公馆的大门。 面对他这份傲慢的轻视,黄新却说不出一句制止的话来。 白沐卿犹豫着往回望了眼胡景,虽然有丝担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揣着一颗悬着的心跟着刘左昂回了公馆。 刘左昂不想接手还未被料理干净的青帮,所以他不会和黄新过手。今天的事是一码,两败俱伤并不是大家所愿。至于明天会怎么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终究,青帮是他刘左昂的囊中之物! 当时,白沐卿就是这么想的。他伸手要的东西,没有被拒绝的理由! “胡叔叔那边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刘左昂本来就不愿意来,是她的固执和考虑到亿青这层面,刘左昂才硬着头皮,还在大半夜调了这么多人来。他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想而知。 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回答道:“他人多势众,你怕什么?黄新不敢动他!” “为什么?”明知他心情不好,白沐卿却不知死活地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 刘左昂无奈地瞟了她一眼,道:“黄新和顾普天的合作长不了!各自心怀不轨的诚意是没有重量的。他们只管互相利用,把心思都转移到各自的最大利益上。顾普天利用我这把刀推了王大成一把帮黄新铲除了这个障碍,目的不外乎王大成手中握有账本一事。做贼心虚,恐怕事后他知道这只是子虚乌有心理作祟的缘故,一定会后悔和黄新掺和在一起!” “这话怎么说?”白沐卿又问:“顾普天不是和黄新想要得到接下来的一批军火单子吗?” “你以为以顾普天的为人,他愿意合作的必然是对自己有利可图的东西。只是利用对方而已!”刘左昂不屑地一笑说:“那批军火的货源只有少数人有消息。青帮之前一直是王大成跟进,现在由三豹协助胡景接手。尽管顾普天为黄新做中间人铺脉搭桥,但如果你是卖家的话,这两方人你更愿意卖给谁?” “......”这一问,倒是问倒了白沐卿。她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了一番道:“那自然是看谁的财力和势力能够撑得起这么大的一批货喽!” 刘左昂莞尔一笑,赞赏的眼神划过眸间:“势力的话,两方各占一半。若真要说的话,反倒是黄新那边强一点。胡景刚接手王大成那边,以前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个烂摊子。从内部来说已经是四分五裂,需要时间来愈合。不过论财力的话,这边是占优势的!” “怎么会?”白沐卿纳闷地一叫,随即又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沉默不语了。 表面上,这批军火是青帮内部王大成生前和黄新之间的竞争,可是实际上却比这个复杂多了!胡景代替王大成接手这件事,实际上就是刘左昂要这批货,所以财力和势力上他都会暗中推胡景一把,只是自己站在暗处让胡景出面斡旋。而黄新和顾普天互相利用也都打着这批货的注意,只不过,各自都留着一个小心眼——顾普天不可能只甘愿做一个中间人收收中介费,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染指,意在如此而黄新不可能不清楚!相反,黄新在心里是不相信顾普天的,所以可以的话,他想要代替王大成和卖家直接接触自己独吞! 这么一来,王大成就是因为这批货才被黄新动了杀机设计害死,死得倒是挺怨,也是死有余辜!而顾普天,为什么他可以作为为数不少可以直接与货源接触的人呢? 想到这儿,白沐卿由不住不解地望向刘左昂,却发现他正紧盯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 他在害怕? 可能是错觉!他刘左昂会有什么怕的?白沐卿自我安慰地故作随意,转过头将注意力投向了窗外的风景,却无心观赏。 从王大成到今晚,再到之后,这批货又会引起什么腥风血雨来?! 第一百十九章 一刻的结尾,一切的开始 “让我们来好好算算一笔账吧,黄老板!”胡景和黄新的人,不约而同按兵不动。胡景率先打开了僵硬的局面,往黄新这边走来。 黄新也感应到对方的意图,很配合地迎上前去道:“别以为接受了他的烂摊子就想取而代之在青帮站稳脚步,这只是痴人说梦!那批货,我是势在必得!” 黄新毫不犹豫地放出了狠话,胡景也就不再拘泥了,很是恭敬地回礼道:“您不说起这事还好,一提起我怕到时候难办的人会是你黄老板才对!王大成的真正死因外界以为是仇杀,可是道上的长辈们心里清楚得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黄新和王大成的过节自从入青帮起就由来已久。金老先生去世后,得益最大的人就自然是你了。你以为借刘左昂这把刀就真的能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撇得一干二净了吗?你是什么货色,一起过来这么多年,道上的朋友自然清楚不过了!” “你竟敢查老子!” “不敢!”胡景谦虚地退让了一步继续旁敲侧击地说:“鄙人只是对这一方面的消息比较擅长收集而已,谈不上暗中调查。” “哼!你别没事高高挂说什么风凉话,”黄新不受威胁地一个冷笑,挑明道:“就算我名声再差,总比得起你一个半路杀出的来历不明的毛小子要强得多!真要查起来,第一个就是怀疑你这个外人!” “胡先生可不是外人!” 黄新“唰”地一下,眼神犀利地定格在了三豹的身上,厉声道:“你一个临时倒戈的叛徒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这么跟我说话?!注意你自己的辈分,我入帮的时候可是太师太亲自首肯的,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条巷子里穿着破裆裤满地捡着垃圾呢!” “若真要说起辈分的话,不安帮里的排,你至少要在这里叫我一声师叔吧!” “哼!我现在是青帮最大辈的后辈,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讲叫何为尊卑!” “那只是现在而已!”胡景意味深长地捋捋新长出来的胡须,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眼:“青帮也该需要被洗礼一下,改革改革了!一潭死水是掀不起惊涛骇浪的。” “......”黄新凝视着胡景揣摩着这番话中意味,两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了这个,自己别无后路可退! 当年设计诬陷刘左昂重伤金宣以为他死后只要稍稍一用力除掉王大成就能圆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却没想到精心防备的王大成不是那可颗绊脚石,放松紧惕了的刘左昂竟会事隔多年反咬自己一口!真是失策啊失策! 如今回想一下当年那个初出茅庐寡言不语的毛小子,现在却是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窘境的罪魁祸首! 真该最先解决掉他啊!在金宣对他眼露赏识之色时! “你们也该散了吧!在别人大喜之日带这么多人来冲喜未免太过于隆重了!”顾普天终于难耐不住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明白道:“这是你们青帮自己内部的烂摊子,不要在我这里搞。弄脏了什么,可不是赔不赔的事情!” 胡景瞟了眼黄新身后的顾普天。对三豹使了个眼色,一份大礼送上,算是以此谢幕。 “我们是真贺礼来的。”三豹走至黄新身边时这么回应道。然后胡景率领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从正门原路返回离开了。 黄新气愤地直捶拳头,却又无可奈何!他有刘左昂撑腰,或者说是刘左昂的走狗。他在意的不是胡景以后会怎么发展,而是刘左昂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至今都没人知道刘左昂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看似简简单单一个白樱公馆,势单力薄,可是真的与它为敌却会像王大成那样,只能草草收场。 很多人说,刘左昂私底下养着一大群人,用以扩大他的黑色事业。而他本人,只是表面上的白樱公馆的主人。经营着几家赌场和涉足大小的餐饮行业。 可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真可惜,今天未能一窥他的王国究竟有多大!”顾普天阴阴地说:“葛飞,亿青,南星,诺儿。他的五只手还有一只藏在阴影下。您还得加把劲呢!光是这五个人,就够你花番功夫伤透脑筋了!” “哼!葛飞亿青,刘左昂的左右手,开臣元老;南星,躲藏在黑夜中的狙击手;诺儿,不会张口的情报源。这四个人,除了葛飞和亿青,没有人见过其他任何的三人。更何况,最后一个,连名字都不得而知!刘左昂的事业帝国做得跟个秘密基地一样!我们是被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伙伴,应该心连着心拴在一起!”黄新康康而谈,嘴角已经漫出一记冷笑:“他们已经接触了对方,我可不想是最后一个登上船的人!” “您放心好了。”顾普天若有所思地安慰说:“我已经和伯纳德先生通过信了,最快一个月之内,他会来沪和我们见面的。我保证,我们绝对是最快能够和他面对面交谈此事的人!” “就因为你们事先有过合作?”黄新的这句问话,讽刺意味十足。 顾普天心中最顾忌的就是再次被谈起那件事——账本竟然只是个传言!这个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的东西竟然只是杜撰出来的空气,简直可笑至极! “哼!”顾普天嘴角抽搐一下,故作无视地一笑而过:“那件事已经被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没人会再次提起的。”这是暗示,也是警告。 可黄新却明知故问地讪讪一笑,继续进犯着他的底线,语露嘲讽:“如果她当时没有放下枪执意射向了你的话,你说,这个结果会是什么?” “......”顾普天瞬间阴沉下了眼,透着无法掩饰的阴森,立马冷冷地警告还击道:“那她最先应该射向她的左边!” 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真的动怒了,黄新暗暗诡笑着看着顾普天拒绝的态度,也没再得寸进尺,今晚,可真是虚惊一场,又白忙一场! 下一次相见,就不是嘴皮子上的事了,刘左昂! 黄新狡黠诡怪的阴险,渐渐隐没在黑夜的阴影之中。然后慢慢地融为一体。 这场戏已经落幕,一直站在里面阴影处的人也终于走至了白炽的灯光下。 顾普天停止了脚步,站在她的面前道:“很抱歉,你的眼中钉没能如愿以偿地从你眼中消失。而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没用的东西!”周荮嘴角冷哼一下,讽刺说:“你是故意心有余而力不足来敷衍我的吧!对于白沐卿,你是有什么私心?” “....”顾普天眼皮稍稍颤抖了一下,正巧,一直呆在顾启仓房间的顾煜瀮听见动静已经往这边走来,注意力直接落在了两人刚才的对话上。 顾普天有心无意般地扫了眼顾煜瀮,与周荮擦肩而过,只是淡淡的一句:“你想多了。” “......”周荮微眯着眼,不断揣测地怀疑着,揣测着。 “爸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看一下吧。”顾煜瀮回道:“刚醒了一下,我只跟他说了今天你们大婚,他就又睡去了。” “......”顾普天没有再问多余的,伸手拍拍顾煜瀮的肩膀重重地说,透着疲惫:“今天辛苦你了,人手不足,只能让你一直照顾他。” “我是他的儿子,应当的。”顾煜瀮淡淡的回答,蕴含的理所当然,让顾普天无法畅怀地猛地皱了眉间抽回了手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他。” “嗯。”顾煜瀮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朝周荮的方向走来。却没有停的打算,一直到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荮实在忍不住,开口叫住了顾煜瀮:“你就什么话都没有想要跟我说的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能说。” 顾煜瀮连头也没回,依旧迈步想要往前走。但是周荮并不想就这样算了,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不想说,我有话!” “我真心不想和一个满肚子想着怎么把一个无辜的人置于死地的女人说话!” “你偷听?” “这种事需要我特意去偷听吗?动静这么大,我真的希望自己是聋子或者瞎子!”顾煜瀮觉得特别好笑,不由地竟真的笑了出来,很轻蔑的一笑:“我现在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一定要娶你,而你也会答应的原因了!” 周荮怔怔地被顾煜瀮说中了痛楚,却无处辩解。只能那么愤怒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如何说下去。 “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种人!”顾煜瀮直言不讳,句句想一把利剑戳穿了周荮的胸口,而他的眼神,轻蔑的眼神,更是要命地可以直接把她判入死刑! “可我最初本应该嫁的人是你!是谁把我推向了别人的怀里!我今天的一切使坏,都是因为你的无情和残忍!” “那也不应该是你伤害他人的借口周荮!说什么全都是因为我,这个责任,我不敢担!” 顾煜瀮不想这么说,却终究开了口。他失望,满是失望。 “你们一直都在不断地伤害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是你认识的或者亲密的,你们都会一一利用以此来满足自己不可发泄的欲望!爸爸躺在了那里,不是无缘无故的,我知道。可我因为体谅大哥的苦处,爸爸的确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夹在中间,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和沉默。而你,即将成为我要唤之为嫂嫂的人,却在我的眼前伤害我的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你们。或者说,面无表情是最好的方式!” “顾煜瀮!” “我没事不会来这里走动。每周过来几次看看爸爸,所以你们不要尴尬,我们见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因为我会避开你们的,放心好了。” “顾煜瀮!”周荮气愤得都要颤抖了起来,泛滥的委屈和不甘已经涌在鼻尖,却故作潇洒:“你不要刻意回避我们!我们不会把你高尚的灵魂弄脏!但你也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没人要了才嫁给你大哥的!也不是因为我们是你口中的同一种人的缘故!我只是厌倦了等待而已!我是自愿的,我是来报复你的,让你后悔自己没能重视我的行为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们做不了夫妻,你就只能好好地叫我一声嫂嫂吧!” “......”顾煜瀮平静地看着周荮此时狰狞暴躁的脸,突然有一种怜悯的情怀。不觉一丝苦笑挂上嘴梢:“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报复我无意间对你的伤害的话,那么什么都只要冲我来就好了,我一句怨言都不会有,也是活该。但是,不要把我们之间事牵扯到沐卿的身上!唯独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姑息!” 说罢,顾煜瀮一个警告坚定的眼神然后决然地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望着那个一直追寻的身影,原来我在你眼中是如此的不堪!可你又曾想过,我所受的委屈?以前的,现在的,还有即将降临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对你的报复! 因为这是你们欠我的! 走出大门,冷冷清清的街道,稀稀疏疏的灯影,远处却繁华一片灯红酒绿。 顾煜瀮凝视了远处山坡上的那座白色城堡,那里也是常年灯火通明。住在温暖的房子里的她,可曾真正感到幸福?! 久久远眺,直到车子开动,离它越来越远,消失在视线里时,这才回到了现实。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会有明媚的阳光,也会有霓裳缭绕的夜晚。只是耀眼背后,总会有一处尖酸的委屈。 周荮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然后斜靠在柱子上慢慢地顺势蹲了下去。迟迟地望着远处的黑夜发呆。直到夜风吹透了她凄白的脸,也还不觉得会比心在滴血来得要痛和寒。 “小姐,”丫鬟来催,却又忙改过了口说:“大少奶奶,天凉了,我们进去吧。” “......” “大少奶奶!!” “......” “大少奶奶!!” “......” 任凭丫鬟怎么劝说轻推,周荮就是没有回应。 整个人渐渐地沉了下去,一行清泪掩埋在随风而逝之中。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累的。 真想就这样,罢了。 “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呢,秋儿?” 番外(一) 一座隐世的小屋。并不华丽,很简单。 两个男人坐在里面,好像在谈些什么。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我都已经为你提供庇护了,为什么还要写信将她卷入此事?”年轻的男人看上去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年龄稍年长的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不缓不慢:“是啊,有你在,我是不用害怕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那样的信给她。”老人微微地眯着眼睛,神情中泛着些许微光:“也许,我是在期许着什么吧。” “期许?”年轻的男人冷哼了一下:“从现在开始,你的期许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推开门,门口的两个男人立马跟了上去。他们坐进一辆豪华的小轿车,扬长而去。 冯彬义步履蹒跚地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他抬起头望着这个陌生而又一心向往着的世外桃源。他终究是不适合商场的尔虞我诈的。他早就想过要隐世而居了。如今倒好,刘左昂成全了他。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日夜担心地睡不着觉。他只需要守着对儿子的思念,寥寥余生。 “我可以相信你吧,刘左昂......” “哗啦~~~~~~~” 六月最后一场雨,如期而至。 接下来,该是进入炎热夏天的节奏了吧。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远处传来了蝉声。 “吱吱吱吱吱~~~~~~~~” 雨点打落在茅草屋上,并不大。格外的清凉。 “爷。” “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去教堂!”刘左昂一声令下,车子蒙着雨滴,缓缓地驶向圣马利亚教堂。 刘左昂嘴角此时莫名地微微上翘,蒙蒙的细雨就像调皮的小精灵一样。他轻轻地放下了窗户,雨点便排成了队钻了进来,有点打湿了他额头些许垂挂下来的刘海。 “也该玩够了。” 不知道他是在对雨说,还是在对谁说似的,“唰”地将窗户闭合上。 这场雨,只持续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短暂到有些人,甚至根本没有发觉它曾经降临过这片干辽的大地 第一章 新年伊始 顾普天大婚的闹剧过去几天后,檀汐就被接了过来。采玲回来后要求继续照顾白沐卿的日常起居,但被她坚决地拒绝了。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且经历过这么些事,白沐卿也害怕了被人服侍。 她的身边,有一个照顾的人已经足够了。 刘左昂和也没有食言,将红珠和碧霞运回了她们的家乡——山西的一个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小山村。在那里,有她们的父母。至此,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 只是,白沐卿怎么也抹消不去那份淡淡的忧愁和畅怀。 至少,碧霞最后的道歉,赎救了她的内疚和压抑。 顾普天在婚礼的第二天便对外宣布了金文代言芳德堂的消息,一时间,不胫而走,芳德堂又重新回到了辉煌的荣誉时代。而金文,空前盛世般火得匪夷所思。 每个人都按照无限循环延长的轨道在日复日,年复年。很多事情在改变着,很多事情正在发生改变,也有很多事情已经转瞬即逝。不管怎么变,该在的都在,想留下来的没能留下来。喧闹繁华的大上海滩不会停止一天它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你的世界崩塌了,它依旧华丽璀璨,不会因为谁,也不会被谁改变。 这就是生活,它的本质——不断复旧翻新,不断循环前进,却不会被带走一点,也不会被加入一丝。 它是鲜活的,同样,残酷着。 很快,日子便翻滚着进入了严冬。新年的钟声敲响,传来浓浓的温情。 白沐卿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坐在壁炉前望着淼淼的火光旺气地入了神。 这是她在公馆过的第一个新年。 “想什么呢?”刘左昂调皮地拍了一下白沐卿发呆的脑袋,又转到了另一边。 她迅速地回神去捕捉他的身影,今天的他显得格外好心情。一整天都是笑眯眯地抿着嘴。本能告诉她他有事,而且是大好事! “有什么就说吧,藏着掖着可会憋坏人的!”白沐卿故意讽笑地调侃说:“说出来也让我乐乐?” “带你去个地方!”话才刚说完,刘左昂便一把将白沐卿的手拿走,牵着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公馆。 迎面一阵冷风,却并不觉得十分地冷。 白沐卿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活脱的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地跟着跑了好段路才意识到他的反常,连连喘着气,手却舍不得从那个源源不断传来热量的地方挣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概是好长好长的路,一直跑去了市中心,霞飞路最繁华的的地段。鳞次栉比的豪华商店,摩登女郎的海报,喧哗热闹的街面,一切都宣泄着这里的独一无二,奢华高尚。 白沐卿不明所以地望着这么多奢华中显得特别质朴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诱惑力的小店铺,并着双脚微喘气地问连气都不喘安然无恙的刘左昂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跑了这么长的路!” “不进去看看?”刘左昂文不对题地自顾将白沐卿拉进了店内。 刷了层红色新漆的闪着逼人光泽的老木门吱呀地被轻轻推开。瞬间,炫彩的琳琅满目的各色绸缎袭向白沐卿,被动地被吸进了她的双眼。同时,白沐卿便立马松开了刘左昂紧牵着的手,绕着四周打量转视。有好奇心,也有兴奋的喜出望外。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旗袍定制店。气质各具风格的旗袍被高高地挂于最显眼的地方展示。但微妙的是,另一侧却又展示着几件设计时髦的洋装。中西的冲撞使得这家店显得格外地特别。 “我不缺衣服啊!” “好久不见,白小姐。” 本是对刘左昂说的这话,可回答的声音却变了一个人。顺着声源望去,在一大堆绸缎里走出了一个戴着圆形眼镜的老者。肩膀上挂着皮尺,手中掂量着一把量尺。白沐卿瞬间就惊讶道:“钟师傅?” “承蒙您还记得老朽,荣幸之至啊。” “这儿是您的店?”白沐卿还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却见钟师傅如此回答:“不,这是您的店。” “......” 他意味深长般地看着白沐卿这么说道,眼睛却穿越了她,一直凝望着她身后的人。饱含了羡慕和祝福。 “喜欢吗?” 身后包围了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清淡,温柔的语气示意着这并不是一个玩笑。 白沐卿有点僵硬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挂着怀疑的笑意:“我?”眼中却立刻涌现了万分的感动。 “其实刘先生早就将这家店盘下来了。”钟师傅暖暖地看着白沐卿,带着淡淡的向往:“还特意重新装修了一遍。为的就是给白小姐一个惊喜。其实当初刘先生来找我的时候,我是怀着歉意和感激的心理,厚着脸皮答应下这个请求的。其实这哪是请求,这是我该感谢刘先生才对!我一直梦寐以求能在这样的繁华地段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可是这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再加上上次礼服的事,万分抱歉,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那样的局面。葛爷砸了店后,我也想就这样回老家也罢。没想到刘先生这么宽宏大量,不仅不责怪老朽,还帮忙圆了这个难以实现的梦。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对啊!!” 钟师傅说着说着都快要老泪纵横了,白沐卿只觉得特别得受宠若惊和不好意思,忙上前安慰说:“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不要这么卑躬鞠膝的,也别说什么谢与不谢。本来砸了您的店是我们的不对,哪有让您来道歉言谢的道理。礼服的事也还是个意外,谁也不想谁也没法阻止。所以您就别再自责了成吗?”白沐卿柔声地劝说着钟师傅一边心思早就飘到了刘左昂那去了。 他竟然也懂得浪漫为何物?简直奇了! “刘先生可对白小姐很是重视,您可也要好好地对待这份感情啊!”这么说着,钟师傅轻轻拍了拍白沐卿的手,语重心长地蹦出句话来,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去,却撞上了刘左昂偷笑的得意神态。 “你这葫芦里又是在买什么药?”钟师傅情绪平静后,白沐卿踱到刘左昂面前这么威胁地问道:“早就盘下了却不早早地告诉我,还叫人家钟师傅看了这么些天的店,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只笑不语,这边,钟师傅接起了话。 “好像白小姐的生辰快到了,我想这是刘先生的生日礼物吧!” “你怎么知道我快生日了?!”自己都被吓一跳地又惊又喜,白沐卿狠狠捶了一下刘左昂的胸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刘左昂但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温柔地笑问道:“喜欢吗?” “......”一种宠溺的幸福感,白沐卿激动地连连点头:“喜欢!” “钟师傅是裁缝出身,做衣服的技术是一流的。虽然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却纯属门外汉一个。有他带着你,应该不会亏本。” 原本应该是很温情的话,到他嘴里却不知为何这么损人!白沐卿愤愤地拍了他一下,小嘴撅得老高:“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做过什么生意,但是也不至于倒贴钱!你帮我盘下店的钱就先当我借的好了,等盈利的时候,我会双倍奉还的!” “大话!” “我是认真的!” 刘左昂根本不屑白沐卿的认真誓言,只是淡淡一笑,将头扭到了别处:“以后这店还是劳烦钟师傅你多多费心了。她也只不过是个玩心,什么都由你多出一份力。别弄得草草收场就行了。” “刘先生请您放心,我会像经营自己的店一样,悉心照顾周全。虽然不敢保证盈利多少,但绝对不会让你倒贴钱的!”钟师傅恭敬地回答。 白沐卿在一边却看了很不是滋味,这不明摆着小看她嘛! “那明天起,这家店就正式开业。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做,店是你们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租金方面一分也不会少,所以我不会特殊关照。” “什么意思?”原本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的白沐卿,一听到钱的字眼,里面就警惕起来,在脑中打了一个问号问刘左昂:“什么租金?” 她的这番变化,看了钟师傅不紧不慢地悻悻笑着解释说:“这一条街都是刘先生的,自然价格是他开的,租金也是要交给他的。” “什么!”钟师傅说得平淡无奇,可白沐卿却瞬间就像看了热血漫画里的激战打斗画面一样,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劲就喷张了开来,仿佛眼前的刘左昂已化身成了无数的欧元:“原来你是包租公,我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抱了一块大金砖诶,刘先生,深藏不露啊!” 面对白沐卿这么赤裸裸的讽刺加调侃,刘左昂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始终笑颜莹莹相对:“听上去像是在赞美,怎么觉得怪怪的?” “您多心了,我是发自内心地褒义!”白沐卿嘴角都要开到脑后,一副小人的嘴脸忙攀上了这位大人:“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小的都如实照办!” “钱奴!” 两人互望笑眼,暖暖的微热感荡漾在对流的空气中,久久地徘徊。 “给我们租金便宜点成吗?” 不愧是白沐卿,钱奴的本质,始终会绕到原点上去。 “哼!”刘左昂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转身便推门而去。 “我明天再来!”白沐卿忙跟钟师傅打了声招呼,追了出去。 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止住了脚步。 “......” 下雪了。 一股惆怅的感伤立刻被渲染得袭面迎来。白沐卿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接住空中正在飘零的雪花。 已经是这个季节了呢,下雪的日子,就意味着一年的时间即将要走到终点。 来上海这么快,竟一年了。 “冻坏了要!”正在矫情中,一只大手猛地包围住了白沐卿被雪冻红了的双手,心疼地揉搓着往心窝里贴。 她静静地站立,望着此时微垂着脸正全神贯注为自己暖手的刘左昂。细小的雪花片片飘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厚实的大衣外套上,他微微垂挂下来遮住视线的刘海,他浓密的眼睫毛上,化成了水,然后继续落下。他鲜红的嘴唇被冻得有点发干,起着细微的褶皱,干巴巴的,却从里面偶尔透着薄薄的热气。这年的第一场雪,装裹着这么一个冰一样的男人,他却如雪一般,静静地炽热着。 一时间,白沐卿看得入了迷,忍不住一股冲动,将头轻轻地向前伸探,结结实实地吻住了他冰冷冰冷的双唇。望着他诧异的眼神,惺忪一笑:“我也给你暖暖。” “......”刘左昂顿时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被白沐卿这么主动的行为吃惊不小,但很快,便舔着舌头玩味地邪笑道:“就这么一点?不够!我整个人都冷死了!” 说着,一双大手就作势要向她袭来。白沐卿眼疾手快,忙往前跑去,让他扑了个空! “给我点优惠,租金减半行不行!?” 刘左昂静立望着面朝自己正在远离地倒退的白沐卿,意味深长地一笑,大声回答:“不行!” 白沐卿眼睛一沉,鼓着腮帮:“既然是生日礼物,哪能收钱的道理!” “第一个月免租金。” “以后呢?” “照旧。” “不成!”白沐卿推阻着已经追上来的刘左昂,抗议道:“你又不缺这点钱!跟我较什么劲!” “刚才是谁说双倍奉还的?” “那是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我总得给自己长点面子吧!”白沐卿理所当然般说:“你才是真正的钱奴!” “随你怎么激将法,租金一分不减!”刘左昂笑意盎然,语气却十分地肯定。 白沐卿不满地嘟着嘴,抄起已经积起薄薄一层的雪,趁刘左昂不备,狠狠地朝他的臭脸砸了过去,然后仓皇逃窜。 刘左昂的脸被一大坨来历不明的东西正中下怀,冷得发麻。化掉的雪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紧贴的衣服里,瞬间一个灵激。也再顾不上什么形象,追着前面正逃之夭夭的罪魁祸首在热闹沸腾的霞飞路上毫无顾忌地奔跑了起来。 “站住!” “啊!!!”白沐卿尖叫着独自兴奋地拼命往前跑,生怕被后面的刘左昂追上。 “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面源源不断传来刘左昂愤懑的警告声。但是她都当做没有听见。只顾自地瞎兴奋,瞎乱叫,瞎开心。 那一天,也许没有人看见,繁华奢靡的霞飞路上,夜幕降临,白雪曼舞。两个疯狂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嬉戏追逐,坦荡爽朗的笑声,甚至融化了飘落下来的雪花。 那一天,也许,有人看见这个场面。两个人,无比欢愉,笑得如此放肆。那个人,在漫天雪花中,翩然起舞,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有多美。那个人,在这般笑靥的她的身旁,站在左右,静立守候,没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幸福。 “走吧,少爷。大过年的,您站在大路口干什么,大家都等着呢!” “下雪了呢,邑子。” 第二章 庆生 “你能走快点吗?” 白沐卿两只爪子轻轻地勾在刘左昂的脖子上,他抱着她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回去的路上走着。雪越下越大,稀稀疏疏,纷纷扬扬。白沐卿轻哼着小曲,将身体的重量全权交给了刘左昂,时不时地还晃荡着两只脚。 “别乱动!” “哎呀,你快点!雪越下越大,天也黑了,我都冷死了!”白沐卿直接将刘左昂的埋怨当成耳边风,然后继续晃动双脚制造麻烦。 “你不要晃来晃去我会走的更快!”刘左昂一路上背着白沐卿踩着雪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此时两人说的话,都能冒着白气。可是白沐卿玩心肆起,不让她折腾够是不会消停这一点刘左昂已经很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 于是乎,被无视次数多了,也便释怀了。 白沐卿骑在刘左昂的背上一路小调哼哼口令发发不亦乐乎。底下的这个人时不时传来埋怨的话语。只是上头的人没想到,一不留神,便被使了坏! “啊!” 刘左昂抱着白沐卿双腿的手冷不丁松了一下,白沐卿瞬间重心不稳往下滑了一大截,却又在迫在眉睫之刻又被一双大手牢牢接住。 “你存心的吧!” “谁知道呢!”刘左昂无赖地一笑,在白沐卿还没从刚才的“险些失足”中缓回劲来的时候,猛地一加速,拔腿便全速奔跑了起来。 “你慢点!” “刚才还是谁在埋怨的?” “我被你颠得头都晕了,你慢点行吗!!” 那条一直延伸到白樱公馆的小路,白白的薄雪被印下了一串毫无章法的混乱脚印。然后又被新下来的雪点点覆盖,渐渐地不见了。 “...呵呵呵...都是你,大冬天的,闹得我一身汗!”白沐卿笑喘着气,趴在刘左昂的背上发牢骚。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整个人直立着,干脆直接放下了抱着白沐卿双腿的手,很随性地拍打着衣服上飘落的雪花。嘴角却一直挂着打闹嬉戏的笑意。 “你们终于回来啦!我以为你们迷路了呢!” 老远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打闹声,葛飞第一个迎了出去,望着像刚打完雪仗回来的刘左昂与白沐卿二人,心里开始有点痒痒了起来:“突然下起了雪,我就在想,等你们一回来我们就打雪仗怎么样?” 葛飞兴奋地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就这么提议道。 白沐卿也收回了为难刘左昂的心,转而调侃起来葛飞来:“别这么没出息行吗?你的满足感就这么低——一场小雪就吊足了您的胃口?瞧你那兴奋劲!” “他兴奋可不只是为了这么一场初雪而已。”亿青也从里面探出来了头,这么说着,还用眼神示意着白沐卿。 她顿时好奇莫名感涌上,瞧了瞧一直但笑不语的刘左昂,连忙快步往里面走去。 竟真的有惊喜! “哎呀,今天的寿星可真让人难等啊!”于子衿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地飘至了白沐卿的跟前,身后还跟着笑脸盈盈的度安。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白沐卿自然是满头雾水。 “生日快乐啊沐卿!”度安双手奉上了一份很大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拆开来看看。” 白沐卿顿时手足无措,立刻掰了掰手指,今天不是愚人节不是吗? “哼哼~~”见白沐卿仍旧不明所以的样子,刚才厨房出来的檀汐忍不住偷笑了几声响亮道:“小姐怎么能记住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乱事,唯独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呢?!” 檀汐和采玲端着几盘丰盛的菜肴,从厨房口蹒跚而来。两人都挂着灿烂的笑脸,咪咪嘴,像是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要涌出来般。 这一大伙子今天的状况看样子是早就知道,预谋已久的,貌似! 嗅到阴谋的味道,白沐卿立刻警觉地回答道:“我生日不是还没到吗?” “前几天是还没到,今儿个到了啊!”檀汐俏皮地儿话音逗得所有人都只捂着嘴笑。 采玲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张罗着大家道:“饭菜刚刚准备完毕,可以开始喽!” “开始什么?” “我的大寿星,当然是祝贺你诞辰啊!”于子衿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礼盒重重地塞在了白沐卿的手掌心,还附加一个白眼:“刘先生早就预谋好了你这个小笨蛋!” 她悄悄地耳语,眼睛还朝刘左昂那边瞟了一下:“其实他对你还挺不错的。只要对你好,我就没有异议了!” “......” “这是我的,希望你能喜欢。”采玲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然后葛飞和亿青也上前,依次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一交到了白沐卿已经快要抱不到的手上。 而她,仿佛还如梦初醒般愣愣地回味着于子衿刚才的那句话。 这是说,刘左昂请他们来的,然后大家伙暗暗地瞒着为她庆生偷偷做着准备? 白沐卿询问的眼神想要朝刘左昂那边望去,却被檀汐迎面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别看了,以后有得你瞧的!”这边取笑着,另一边已经递上了两份额的量道:“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锦文的。她没法只身前来,你知道的,现在她红得所到之处都是新闻!我可不想因为她给我公馆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才来几天啊,就‘我们公馆’了?!” “这不是迟早的事嘛!这过完年,您就整好满二十岁,可是大人了,别老是和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见识!”檀汐说着还朝刘左昂那边大声喊叫了一声:“您说是吧左爷?!” “......”一听见与刘左昂有关,白沐卿的头就像被按了一个机关似的,忙转向被人群记在角落处的刘左昂,只见他抿嘴暗笑着往她这边走来,至于灯光下:“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太冷清了。” “所以你就请他们来了?”心儿已经像吃了蜜糖般甜腻,知她者莫过于他。 “怎么,嫌人不够?” “当然不够啦!” 白沐卿还没回话,刘左昂前句一完,后句便被一个会笑的声音覆盖得严严实实地了。 一个惊喜,忙喜出望外地朝门口的那个跑了过去:“叔叔!” “叔叔来迟了吗?” “没,刚开始呢!你这可算是犯规的边缘!下不为例!” “哈哈!!”胡景连连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开怀畅饮般爽朗的笑声回荡了整个大厅:“所以我这不是来请罪了嘛!” 说罢,身旁的三豹连忙送上一个足足有白沐卿一半身高的礼盒,并且附上了自己的心意:“白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你三豹。”白沐卿礼貌地回道,视线却落在了胡景给她的礼物上:“里面是什么啊,这么大个?” “你猜!” “这怎么猜得到!”说着,白沐卿娇气地微皱起了眉间抗议道,却没想到被胡景给戏弄了一番! “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它再大也大不过左爷送给你的礼物大啊!” “什么什么礼物啊!”檀汐第一个好奇地冲了上来。其余的人也都怀着好奇的心思,不是盯着白沐卿询问的眼神,便是葛飞他们不断地用胳膊肘顶撞刘左昂,示意他说出来。 白沐卿这时才明白,刘左昂的保密功夫原来做得这么好,连葛飞他们都不知道! “诶,你可得快点说啊。要不然我可是今晚赖在这儿不走了!”于子衿也一个箭步和檀汐二人将白沐卿两面包抄了起来,眼里放着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左爷送你什么礼物了,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没什么!”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他们越是这么起哄,白沐卿的腹黑因子就越亢奋! 就是不说,憋坏你们! “那我就住这儿了!” “你就尽管耍赖吧,反正公馆房间多得很!”白沐卿见招拆招道:“你就算是整个家搬过来我都有办法给你安置好!” “哎呀!你神气了啊!” 于子衿作势便跟白沐卿杠上似的,缠着她折腾了好久。其他人都吃吃喝喝了好一会儿,她们这一群女人们却是谈天说地的在整个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这才没了闹心地坐在前院的小矮凳上惬意地望着屋檐外静静飘洒着的大雪。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大叔没来啊。”白沐卿尽管不以为然地这么随意一问,但语气中却明显夹杂着失落的语气。 看出了她的失落,于子衿忙安慰道:“你就别怪他了。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是死要面子的犟脾气!他只是觉得和刘左昂合不来,并不是对你。喏,礼物都让我带过来了!” 这么说着,于子衿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檀汐和采玲也连忙好奇地为围了过来,等待着白沐卿亲手打开它。 静默了几秒钟。这几秒,安静得能听见大雪落在树枝上,因为重量的堆积,弹动树枝的声音。 于子衿恳请的眼神,对白沐卿示好地笑着。檀汐她们也是十分地兴致勃勃。看着礼物和众人极好雅兴的份上,白沐卿终于笑颜舒展,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是一瓶香水。看样子得花于子霆几个月的薪水的高档货。只是,香水瓶的形状像极了他平时喝的朗姆酒的酒瓶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 白沐卿突然有一股想要将它立刻毁灭的冲动!匪夷所思地歪头询问着一旁忐忑不安的于子衿。她倒是很合拍地双手合十连连恳求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很十分极其灰常地能够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请求你不要说出来,以免破坏了这么好的雅兴!” “......” 这话一说出口,充满了十足的讽刺意味。白沐卿“噗嗤”一笑,和于子衿两人遏制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嫌弃地吐槽道:“他这是什么品位?把高级的法国香水装在一个缩小版的朗姆酒的瓶子里?他是有多控朗姆酒?干脆和它结婚好了!” “我估计子霆就是看中它的外观才买的也说不定!可心疼死他了!买完了还一直嘟囔着‘这么一个破小瓶子要我三个月薪水外加一个月的奖金!’他是越看越觉得不值!” “那改明儿,他生日时,我就送他一屋子的朗姆酒得了!” “好主意!” 两人击掌对笑,弄得檀汐她们一脸雾水,却又莫名地跟着傻笑。 高兴的时候,就算是听不懂的话题,也会觉得特别亲切!说的就是这么个氛围吧! 第三章 谢谢你,新年快乐! “你们扎堆在外面干什么,进来暖和,开着壁炉呢!”葛飞冷不丁地蹿出来示意白沐卿她们进去。 白沐卿抬头望向外面的黑夜,静寂,却不孤寂。 雪一直下着,没有要停的趋势。大街上,这时应该是人声鼎沸的时刻吧! “好了,进去吧!”葛飞连拖带拉地将白沐卿推门一干人“请”了进去。大家伙今天趁着她生日和大过年的双彩头,兴致格外得高昂。就连刘左昂也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喝得有点肆无忌惮了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正点的炮竹声,所有人这才纷纷不舍地打道回府,拜年去了。度安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陪父母亲,白沐卿也算大面子了,能够让他这个大孝子腾出这么金贵的时间!而于子衿自然是回去陪于子霆。今年的他,孤零一个,还带着伤。白沐卿想着大年初一至少也要去拜拜他,便叫于子衿带了话回去。 前前后后,大家伙也走远了。白沐卿站在大门口对着他们使劲地晃着手臂,尽管已是凌晨,却依旧清醒地像刚睡醒般,劲头十足。 “哈~~好冷啊。”搓着手,白沐卿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地抱着自己。又想伸手去接飘下的雪时,却见它在眼前消失不见了,背后也隐隐传来暖暖的温度,然后愈来愈浓。 “生日快乐。” 刘左昂从身后环抱住她,用自己的大衣紧紧地裹住两个人。他身上的阳气源源不断地传至白沐卿的体表,然后渗入皮肤。感觉就像带了一个便携式暖炉一般,浑身暖暖的。 “嗯~”白沐卿满足地轻哼了一声,任由自己背靠在刘左昂的胸前,静静地望着外面飞扬的大雪,仿佛,它和他们是隔世的两个空间。院前一排的樱花枯枝地耸立着,已被积雪逐渐覆盖。 “你为什么会喜欢樱花呢?”白沐卿突发奇想地这么问道。 身后的那人停顿了一会儿,这么答道:“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氛围。” “氛围?” “嗯,春天的时候,花瓣就会凋零,花期短暂,却绚丽过。不像人生吗?” “哇塞,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诗意?”白沐卿调侃地一笑,随即便伤感地沉下了脸:“不显得悲凉?” “怎么会?”刘左昂轻笑一声:“每年樱花盛开,阿飞他们就吵得不行!” “赏花?”这一提议又引起了白沐卿的好奇:“你们难不成还办什么赏花大会?” 刘左昂却一脸的嫌弃,和为难的神情回道:“我哪来这个闲情!花开,自然有很多人来围观。尤其是一些富家小姐,都想进来一睹芳容。阿飞那小子就趁机掐人家的油水,占人家的便宜!” “哼哼~~没想到他一到这方面人变得倒挺机灵的!”这么说笑着,白沐卿又不由感叹道:“今年我们独个儿赏!” “花会开出去的。” “不让看!” “这么霸道!?”刘左昂又搂紧了一圈:“其实真要算起来,还是梅花来得实际。” “不骄不馁?”白沐卿抬头去望视线远望的刘左昂,却见他这么回答。 “是独自面对的魄力,忍受得住孤寂的嘲讽。” “......”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白沐卿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尽管和他紧紧相拥,皮肤隔着衣服贴靠着,却发现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他的来历,他的想法,他的灵魂。 自己都从未了解过。 “谢谢你左昂。” “谢我什么?”刘左昂的反应停顿了半拍,白沐卿情绪变化得有点快。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说:“无论是以前不知情的,还是现在的感动的,或是以后的未知的。我都想谢谢你,好好地谢谢你。真的,特别开心!” 白沐卿这么突如其来的表白,平静得犹如眼前翻飞的雪花。突然让刘左昂感到恐惧的不安。她要二十岁了,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没有看见她此时面带的笑靥和幸福;她也没有看见他此刻眼底狎藏着的忧虑。 “这么点就特别开心?”刘左昂冷不丁地将头贴向了白沐卿的耳际,在周围细细摩挲耶挪着。声音变得沙哑慵懒:“我还有更好的能让你更开心呢!” “是你更开心吧!”白沐卿失笑地用肘子从后面顶了他一下,他顺势搂住了她的纤腰,更加紧贴亲密地戏说道:“你不是说要好好谢谢我吗?真的地好好谢谢才行!” “你可喝醉了哦!” “你觉得喝醉了的人能说出这么赤裸裸的欲望吗?” “哼哼~~你真的醉了!”察觉到身边人不是开玩笑的炽热视线,白沐卿淡笑着一个灵激,从他怀里逃脱了出去,却在下一瞬,离开他怀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冷风夹杂着大雪毫不客气地灌进了白沐卿的皮肉里。她浑身冷战刹那立起。一种孤寂感涌上心头。忙一转头,却望见刘左昂直立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坦率,炽热。 她突然舍不得,很舍不得那个温暖的怀抱! 刹那间,电池雷光的情愫游走在两人澄澈的视线中。下一秒,便相拥在了一起,两张唇瓣紧紧贴靠着,舔吻吮吸着。生怕,稍一失神,便会被冷风偷袭。 他的手在她身上,隔着厚厚的布料四处游走着,肆意放火。然后抱着她,一点点往大厅挪去。 白沐卿一边欲拒还迎,另一边却在肢体上出卖了自己。 跌跌撞撞地跟着刘左昂的节奏,怀着忐忑的心被一只引到大厅正中央。心里一直在纠结被大家看到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会怎么样,却惊奇地发现,葛飞,亿青采玲,檀汐,吴管家,甚至是收拾狼藉的下人们都不知何时退下去,早不见了踪影。 耐不住疑惑,白沐卿猛地一把推开了刘左昂紧贴的双唇,喘着粗气质问:“人呢?不会这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对方细味地斜笑着,煽情地回答:“如果是呢,你怎么办?拒绝我还是迎接挑战?” 这家伙,居然用激将法! 白沐卿兴致高涨,一个冷漠的不屑一笑,抓住刘左昂的衣领,狠狠地压了下去。 立刻,引来对方的猛烈回应。 然后,白沐卿被迅速转移阵地。自然,便是刘左昂的那个大的变态的房间的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被砸在床上?” 白沐卿蹭着双腿,对着开始宽衣解带的刘左昂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向后退去。 刘左昂扯下束缚的领带,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只膝盖猛地弯曲压住了她的裙角,然后一只手随即便朝白沐卿的腿袭来,一把将她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一时,白沐卿也玩心又起,使劲挣脱着脚和那家伙开始了拉锯战。自然,刘左昂也是和她闹着玩的,不然以他的蛮力,白沐卿早就被一口吃掉了,还等得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乎,凌晨两点多了,还有两个疯子不趁着这点时间好好补个小眠,互相打闹着折腾着,直到早上五点,实在没力气周旋了,白沐卿才对刘左昂举起白旗,躺成了一个大字,任人刀俎。 “不闹了?” “累了。” “那睡会儿。九点新店开张,你得去。” “在那之前我还有事呢。” “什么?”刘左昂好奇地抬了抬眼皮,杵着手臂,一只手抱着白沐卿,从头发开始抚摸一直摸到背,又折回,这么来回地徘徊。 被摸着,摸着,白沐卿竟升起了一股懒懒的倦意,低喃这声音回道:“要去见大叔,给他拜个年。” 然后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白沐卿心怀忐忑地诺诺地抬头,仰视刘左昂线条分明的下巴,刚硬冷冽。忽然,他猛地一个低头,目光传来一束狡黠。 白沐卿缩了缩身子,想往下沉,后面却伸进了一直手,抵在后面,强硬的语气道:“那在这之前,你得先给我拜个年!” “你吃醋啦?” “胡说!” 刘左昂这么瞪了白沐卿一眼,下一个动作,便来了个鲤鱼打挺,将她整个人都翻了过去,然后压在了她的上面。 白沐卿目光柔和地望着刘左昂,嘴角淡淡地挂着溢出的笑,轻启朱唇。这时,太阳正从天际缓缓显现,晕出一道昏黄淡粉的光辉。射了进来,毫无防备,散漫了满满的幸福。 “新年快乐,左昂!” “少爷,下着大雪有什么好看的。车都备好了,那边传来老爷刚醒了,您去见见他吧。” “你怎么懂雪的孤芳自赏呢。” “啊?” 邑子犯难地杵在身着单衣的顾煜瀮身旁。风不断兜灌着鹅毛大雪,不断地吹进屋里。顾煜瀮坐在偌大的一个庭院,没打伞,没屋檐。一个人这么对着雪诺诺几声,祝自己新年快乐。也祝远方的她,一生快乐。 而,在这处处充满年味的夜晚,四处爆竹声起,也还是有同样不少的人,单寂地静望着这一份新兴的景象。 “醒了?”周爵温柔地大手轻抚着诺儿惺忪泛着红晕的小脸。 北京的冬天,异常地严寒。 幸而,有你在旁,陪我一起慢慢等待春天的绽放。 第四章 新气象 经过一番腥风血雨之后,趁着刘左昂沉沉地睡去的空档,白沐卿披着清晨的清凉,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一种做贼心虚的赶脚,原以为大早晨的谁都不会看见这一幕,却在贼眉鼠眼乱瞟的时候,随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三个警惕的眼神互相望着对方,傻对着眼。 白沐卿站在三楼处的台阶山望向了站在二楼处的葛飞,转而又探头俯视正仰视自己站在一楼的亿青,然后亿青也疑虑地走出了几步,抬头将视线投向了楼上的葛飞。 每个人都不在自己的房间好好呆着,这么大清早的从另一扇房门出来,这个意味,不言而喻。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尽然敢挖我的后门!”白沐卿当即一副受了侵犯的样子,颐指气使地插着腰,松开了紧握着的门把朝着葛飞便飞快走去。 他懒懒一笑,痞痞地迎向了已经拿挪至到楼梯口的白沐卿,开口道:“是白小姐先开了我家的后门,这招叫礼尚往来!” “那这份大礼我是要感恩戴德地当作新年礼物来感谢吗?” “你不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吗?”葛飞嘴不饶人地调侃地眼睛瞟向了三楼的那扇紧闭的大门。 白沐卿连忙抡起手朝他打去:“你敢欺负檀汐我就要你好看!” “她不要欺负我就感天谢地了!”葛飞连忙朝楼下护头跑去,嘴上还不断地为自己辩护着:“她的脾气一定随你,都这么不饶人!” “谁叫你招惹她,活该!”说着,白沐卿便已狠狠地追着葛飞满院子跑了开来,他东躲西藏地索性抓起院子里的积雪朝她扔来。霎时,白沐卿也被弄得热血沸腾,并着他的玩兴肆无忌惮地打闹了起来。 白沐卿的积极回应更惹得葛飞气势大增,竟积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作势就要朝她砸来! 白沐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真的会这样将一大坨冷冰冰的雪球往自己的身上扣。后怕地开始找后路想要跑回屋里,却在转身的一瞬,听见了一声响彻静谧的枪声! 葛飞被这颗突如其来的从脚边穿过的子弹吓得喘了一个大气,虎躯一震,手一抖,那一坨白花花的小冰粒全砸到了自己的身上。猛地来气朝子弹的来向抬头望去——刘左昂半裸着身子,高居三楼的那枚巨大的落地窗前,冷冽的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诡笑,然后大声喊道:“新年快乐阿飞!” “靠!你不用这么热情吧!一大清早就以这种方式和我拜年,压岁钱还没给啊!”葛飞顺势跑过去仰头朝着上方的刘左昂大喊回去。 那边的人笑得别有多得意了:“这么大人了还年年向往要压岁钱,你也太不可爱了点!”说着,又朝葛飞周围开了几枪,急得葛飞连连跳脚,比躲避白沐卿的雪球攻击更加卖命:“你死定了!无缘无故把窗户打成这样,一定会被吴管家骂的!” “在这之前你先管好你自己先吧!”刘左昂兴致高昂,丝毫不理会葛飞的求饶和好心劝谏,连续不断地对着葛飞扫射,整个院子顿时喊声骂声肆起,白沐卿连忙趁乱跑进屋,避免受到牵连。只是可惜了葛飞和那枚巨大地无辜地落地玻璃窗。 兴许这次真的会被吴管家骂死——一大早就给他找事做! 或许,这是刘左昂独特的庆祝新年的方式吧!只是真的有点太过于乱暴了! 白沐卿幸灾乐祸地跑回大厅,正好撞上了准备着早餐的吴管家以及已经安然在享用早餐,一脸与世隔绝模样的亿青,与他对视一笑:“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亿青淡笑回应着,给白沐卿递过来了一片涂好果酱的吐司。她接过手,坐了下来谢道:“采玲呢?” “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折腾了一夜。” “......”亿青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意识到产生了歧义,连忙放下咬了一口的吐司更正说:“你别误会,我是说昨晚过年大家胡闹的事。” “嗯,我自然知道。”谁知白沐卿嘴里敷衍地回应着,心里早就邪恶地误解了。但看她抑制不住邪笑的嘴脸,就已经可以看出她有多为采玲高兴了。 真好,他们俩人终于能好好的了! 白沐卿心里发自内心地为俩人高兴,那边却又不禁为檀汐和葛飞的事伤起了神来。正巧,这边,曹操正姗姗来迟地朝餐桌走来。 “怎么今天起得这么迟?”白沐卿竖起眼,故意试探地将早餐推到了檀汐跟前,她本能地心虚,半掩着头,嘴角却浮现着不明而喻的微笑:“有吗,是你起早了。” “小样!”白沐卿眼睛微眯,低骂一声,“啪”地将热牛奶放到了桌上,一把扯过檀汐的耳朵咬道:“说!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他干嘛到你的房间?你们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哎呀,你神经过敏了,我和谁啊!?” “装傻是吧?”白沐卿精明地狐眼震慑般地盯看着檀汐,瞪得她满脸红晕地敷衍着左顾右盼。 “找谁呢!?”不依不饶的白沐卿,一眼便看穿了檀汐的小心思,猛地端起屁股,轻微挪身体,挡住了她看向院外的视线:“从实招来!” “......”檀汐鬼灵地一个闪现,知道兜不过去了,忙扯开了话题道:“小姐不是在新店开张前还要去跟于探长拜年吗?再拖拉着可就去不成了哦!”说着,就纵然起身想要回避白沐卿强烈的欲知望,颠着屁股小跑地走远了。 白沐卿本想追上,却见一旁的吴管家微皱着眉头不时地朝外面热闹非凡的一片雪地望去。外面不断地传来“砰砰”的枪声,好不闹腾。 大过年的,新气象啊! 白沐卿和亿青坏笑着对视一眼,也就作罢。她也是到了这个年龄了呢,自己又何必像个大姐这么管着呢! 第五章 冷暖自知 吃过早饭,白沐卿穿过葛飞和刘左昂俩人的战线,赶去雀馆拜年了。却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竟是这样的收场。 “等你很久了哦!”一见白沐卿的身影,于子衿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意。 “大叔呢?” “在里面呢。”她抬了抬头示意着,两人便一同踏着积雪往屋里走去。 “怎么都不扫扫门前的雪,这么厚!”才刚一进屋,白沐卿便像主人家一样,脱了外套径直往里面走去。 久违了般的亲切感,使她一时兴意阑珊,却又倍感温馨:“于探长,我来拜年喽!” 踏进客厅的一刹那,于子霆满脸的胡渣便是印象最深刻的感想。白沐卿脸上闪现一刻的惊讶,随即便是语含怨气道:“怎么大过年的都不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看得我可不舒服!” “那还不是因为你白小姐大寿,鄙人折了好几个月的俸禄,连刮个胡子的银两都没有了!”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白沐卿“噗嗤”一笑:“给你带新年礼物咯,就别耿耿于怀了!” “我可没有回礼!”于子霆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于子衿手上的东西,打量试探的神情。一旁的于子衿见了,连连捂着嘴笑。 “对了,”白沐卿大腿一拍,差点忘了正事道:“今天我的小店开张,你们可要抽空来光顾哦!” “刘左昂给你盘下的那家店?” 白沐卿一个诧异的眼神,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但脑子已经有了个数。于子衿显得有点兴奋地摇着白沐卿的手询问:“就是霞飞路的那间?” “不然还有哪家?”白沐卿神气地高昂着头颅,得意洋洋的口吻:“你来的话,来个友情价,半折怎样?” “当真!?” “我何时说过假话了!” “你这么做生意可是会赔本的!” “本来也没想过要赚钱啊!”白沐卿没心肺地一个坏笑:“我又不缺钱!” “是啊,刘左昂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关他又有什么事啊!”尽管这么不屑一顾,但白沐卿还是心虚地白了于子衿一眼,转即便遮掩不住地傻笑了起来。 俩个女人自顾自的说笑,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沉默的气场。 “他盘下了一家霞飞路上的店给你当做生日礼物?”于子霆终于发问了。 “嗯,怎么样,神气吧!”白沐卿还没有察觉出于子霆语气中的不悦,依旧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幸福。 于子霆沉着脸,一副便秘的表情:“你真当和他好上了?” “什么叫好上了?”只觉得这词听起来特别地别扭,白沐卿脱口而出便这般回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和他的事业。可是别连带着我也这么地不待见!说得我好像违背了伦理道德一样的不堪污秽!” “他做的哪件事干净过了!”于子霆竟没有解释,反而变本加厉指责道:“你应该再清楚不过的事!君老爷的事很难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之前不也是这么怀疑的吗?怎么才一瞬的日子,你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立场变得这么快!他给你施了什么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这本来也是打闹的话,可于子霆一板一眼,语气凝重,弄得瞬间,白沐卿整个人都僵硬地愣住了。原本的好心情,也刹那间被打落零光了。只觉得被人劈头盖脸地像是扒光了衣服一样,与其说是冷冰冰,不如说是心里拔凉拔凉地汗寒。 白沐卿生气地瞪着于子霆质问的眼神没有一刻缓和,于子霆淡然地望着白沐卿这一时的怒火,没有打算退让的意图和后悔的表态。 “干什么啊,大过年的!好好地事有必要闹僵吗?!沐卿过来也是客,子霆你这是什么意思!”俩人之间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场逐渐散发推至到于子衿的身上,作为旁观着,她忙上来调解,却反倒弄巧成拙。 白沐卿一听这话,委屈地泛起了酸水:“别说了子衿!我在他眼睛竟这般不堪了。我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却被他这样作践!连个生日祝福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情谊?!”越说越气,越觉得没了意思。白沐卿火气一上,一把抢过于子霆手中的拜年礼,狠狠地地便扔到了地上,赌气道:“这也是用他的钱买的,你应该不需要!” “别呀,这是哪门子的拜年法啊!”一旁的于子衿连忙后身要去捡却被于子霆一手拦下喝止道:“我是站在你的立场,是警告你!那个男人来历不明,心狠手辣,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 “你也配说‘真心’二字?” “你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人一在气头上,就会说出一些追悔莫及的话来。 白沐卿藐视地望着也是一团火气心头烧的于子霆,轻蔑地一个冷笑,字字带刀般讥讽道:“你这种自命清高永远只会为自己找借口的卑鄙小人,就算有人对你真心,你也当做视而不见地将自己伪装起来躲到一个受不了伤的地方自我安慰地说一些光面堂皇大义凌然的漂亮屁话,却把别人血淋淋的真心拒之门外,饱受风雨的摧残!谁不比你坚强,谁不比你勇敢?你就是一个懦夫,胆小鬼,冥顽不化,又臭又硬的粪坑里的石头!缝隙不.....” “够了沐卿!” 一向心直口快的白沐卿趁着怒气,一说出口便刹不住了车,却没想到这段话,间接伤害第三者。 于子衿隐忍地微颤着双肩,缓缓直起原本后者的身体,冷漠的眼神凝望着戛然而止的白沐卿,冷哼道:“谁不是胆小鬼了?在这里的哪一个,能够毫无顾忌地勇敢了?!” “子衿,我......” “你不要以为能够感同身受别人的痛楚!谁都不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以别人的角度看待。谁都不能,沐卿。” “......” 于子衿的发飙,瞬间把屋内对峙的两个人的怒火给浇灭了。白沐卿呆呆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来。双手悬空垂直悬挂在空气中,像失了重般地无力抽搐。三人之间,莫名冉起了一股诡异的僵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于子衿淡声回应:“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去。踏出去的脚步,也没有收回重走的余地。一旦选择,就不要后悔!” “......”面对于子衿旁敲侧击的指责,白沐卿微垂着眼皮,轻轻地点了点头,有点无趣地强颜欢笑,声音早没了生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那边,先走了。新年快乐。” “......” 转过身,正欲离去,耳后却传来了还未终结的话语:“你在他身边只有阴谋和危险!这次搅乱青帮,下次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帮派成为他的盘中餐。他的野心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驻足;他的贪婪更加不会仅限于此!他不适合你,你也改变不了他!” “......”白沐卿没说话,背对着于子霆,静听。 “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几天后就会回巡捕房。徐蛋的案子我会亲自接手,和冯翔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话什么意思?!” 忍耐不住,白沐卿紧握双拳地强忍内心的不悦问。 于子霆毫无波澜地回道:“你心里明白。” “我相信他!”这次竟出乎自己的意料,白沐卿异常坚定地回绝说:“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全世界不是除了你的伟大事业就只剩污秽了!你让我觉得陌生!” “是吗。”于子霆轻声冷笑一声,透着疲惫:“我对你感到失望。” “......” 这句轻如鸿毛,没有重量的话,飘至白沐卿的耳畔时似乎没了意义。她低落着头,吸了吸被冷风吹了的鼻子,抬起头,目视前方推开了大门,霎时,一束微弱的阳光投向了她的笑颜。 门口,不知何时停置了一辆锃亮的敞篷跑车,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带柔光地望着自己。 白沐卿只觉得心头一暖,高傲地微翘双唇,转头侧着身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我可能会让你更失望。即使这样,我也不想骗自己。” 话落,门便轻轻地被掩上。也阻隔了阳光的侵略。 于子霆望着那个毅然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压抑的躁动。 于子衿自顾自地收拾了一下被弄乱的布局,拿起外套扔下一句话便也消失在了门的另一头。 “我要跑个新闻,蛮长的,两个星期的样子。不在的期间你自己解决餐饭吧。” “什么时候来的?”白沐卿站在车门外,淡笑着问刘左昂道。 刘左昂原本想要给白沐卿一个惊喜,以为她会兴奋地大笑,可是伊人略显踌躇的眼神,从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异样。想说的话也便变成了简短的几个字。 “刚到。” “骗谁呢?”白沐卿轻笑一声,拿过刘左昂微微发红的手,有规律地揉搓着,微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我可以相信你吗?” 像是自问自答的样子。 刘左昂沉默着反手握住了白沐卿的手,直视她迷茫的双眼,一个安心的微笑:“当然。” “谢谢。” 白沐卿释怀地拥抱了一下那人,静静地体会着此时彼方传来的炽热的心跳。 刘左昂的眼神陷入了静寂,将目光投向远处。只是望着清高的天际,嘴角冒出了一团白雾:“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嗯。” 佳人点点头,离开了那个温热留恋的怀抱,正襟危坐地拉紧了衣领。 第六章 交融 刘左昂没有问白沐卿半句话,她知道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安慰话话语和关心的询问。这是他尊重自己的意愿,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理解。 到达新店,钟师傅早就兴致勃勃地站在门口期盼地等待着白沐卿他们。店门口也摆满了花篮和围观的群众,且悉数走进走出一些顾客。现场的气氛好不热情。 白沐卿没有要求刘左昂为她打广告,所有来店的客人都是货真价实的。 她心情舒缓地面带笑意走进了店内,钟师傅和他的徒弟们连忙迎上前来。尽管做了几单生意,可毕竟身为老板的白沐卿姗姗来迟,有些不便的事还是不能擅作主张的,且她的伙计们还没得以见到老板的庐山面目呢! “生意不错啊!”与一位顾客擦肩而过,微微点头示意感谢后,白沐卿径直走向了柜台处瞄了眼今天的账本:“手脚可真快,还没剪彩就预定了这么多!”她惊喜地回望钟师傅退逝不去的喜悦道:“看这个量可不是今早一会儿的功夫可以完成的,钟师傅您是做了什么广告迎来这么多顾客的?” “这些都是师傅的老顾客,一听以前的店不开搬到了这儿都纷纷找来了。这可都是师傅手艺了得才能得到老顾客的这般认同!”钟师傅的一个徒弟洋溢着骄傲的神情连口答道,反倒让钟师傅谦虚了起来:“哪里的事,不过是老顾客们穿贯了我的衣服,产生感情罢了。这些量都是以前店里就积着的预约。中间一度要毁约的,幸而这店及时开张,为我挽回了难能可贵的老顾客们。没有失信于人,这是我最大的欣慰。所以我擅作主张,想先将这批老顾客的要求完成了再做今天的订单,不知白小姐可否让老夫任性这一次呢?” “这是哪儿的话!”白沐卿高兴地快要笑合不拢嘴,忙谢道:“您可是在为我们共同的店捞了第一桶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哪还有任不任性的说法!您这是在发扬诚实守信的大中华美德,提倡都来不及呢!”白沐卿笑说着朝着站在一旁的刘左昂请求道:“要不店名改一下,就叫回钟师傅的香兰坊怎么样!?” “白小姐,这……” 身后传来钟师傅激动无以言表的感动声,白沐卿望着刘左昂,钟师傅也期待地看着他。一时,店里陷入了一致的等待。 刘左昂看着白沐卿默认地轻轻点下头:“这是你的店,你做主便是。” 白沐卿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脸上一直浮现着自信的笑颜:“那现在出去剪彩吧!好歹我这个老板也得露个脸才行,尽管钟师傅已经打理得井井有条了!” “但是洋装的部分还是得白小姐您亲自操手才行,我对这一方面可是完全不了解啊!做了一辈子的旗袍,已经跟不上时尚的潮流了!” “我们各司其职,我这个门外汉还有很多学问要请教您呢!尽管某人只是以玩玩的态度不看好我的事业,可我是认真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刘左昂听的,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薄唇轻启:“想要别人不小看你,你只有用结果来堵住我的嘴!” “哼!你走着瞧!” “静候佳音。” 白沐卿牙痒痒地瞪了挑衅的刘左昂,转身对钟师傅道:“时候也不早了,出去剪彩吧!” “好,好!”钟师傅连声应和着同她一道走出了店门。 刘左昂双手抱胸地斜靠在店里的一处角落,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忽近忽远的背影,直到剪彩结束。 “你这商机都做到我的头上去了!” “你总得给我占点便宜不是?!” 回来的车上,白沐卿的心情颇好,已经暂时健忘了大早上的郁郁寡欢。全靠刘左昂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闹嘴。 “钟师傅有老顾客你可没有!” “所以才要借此攒人气啊!”白沐卿理所当然回答道:“凡是现在在本店预约服装的顾客都能得到一张聚乐汇的免费vip服务券!你不觉得这个陷阱很诱人吗?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订单一下子垒到了明年年底的量数吗?我掐指一算,刘先生,这笔费用可是可观到我一个月付您两次月租了哦!” “哼!”刘左昂手握方向盘,不屑地一笑,对白沐卿投来了鄙视的眼神:“你白小姐的如意算盘打得够响的,竟然当着我的面掐起了我的油水!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是!” “我这可是双赢战术!”白沐卿假惺惺地讨好道:“你的聚乐汇那可是高档娱乐会所,一般人哪儿能有机会体验全套的贵宾服务啊” “所以你就损害我的利益来填满自己的盈利?”刘左昂愤愤地哼了一下鼻子,也眼角却泄露着放任:“你的店定做一件衣服那天价都可以去高档餐厅随便吃喝了,来你店里的顾客你认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来我的聚乐汇消费?只要有钱,我一视同仁!” “我的店刚刚开张,自然要采取特别一点的诱惑!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还会不间断地推出各种优惠活动。这个叫经营战略你懂吗!?” “哦~”刘左昂故意装出一副很受教的虚伪表情,语气中却充满了讽刺:“这么说来,我以后的每家店都要不定时地损失一大笔钱,而且我还得心甘情愿?!”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份好意您都表示了,总得有始有终吧?!”蹬鼻子上脸的白沐卿厚脸皮地自说自话,一副怨气口吻:“你的聚乐汇也才营业不到一个月吧?现在大上海滩的娱乐总会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人气才是王道!我这可是免费给你做广告,你还不感激涕零?!唧唧婆婆的埋怨我还!” “你不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什么意思?” “奸商!” “你说什么?”刘左昂的这句嘲讽笑得白沐卿连连岔气道:“再说一句试试!”说着,伸手就去骚扰正开着车的刘左昂。 他连忙腾开一只手来阻拦白沐卿的干扰,一只手加大力度地控制方向盘,求饶道:“我在开车!” “我知道!” “你是存心想惹毛我是吗?!” “是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刘左昂一心二用地应付着兴致正高的白沐卿,被气得哭笑不得。突然脑中闪现灵光,坏笑道:“我可以加租!” “你敢!”这招果然奏效,尽管白沐卿神气得很,可还是闪过一丝担忧,转而威逼利诱地警告刘左昂,他只是无奈地转动着方向盘,无奈地傻笑。 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不断得寸进尺的人也只有这个可恨的女人了! 白沐卿这么跟刘左昂打闹了一番后也便消停了下来。刘左昂瞟见,她眼底始终藏着一丝隐约的忧愁。然后又黯淡了下去。 车子开得不快,却能够将风源源不断地送到跟前。微微拂面的爽快。 沿途上都是摩登大厦,一副副巨大的海报,广告牌鳞次栉比,充斥着整条商业街。其中最醒目的要数芳德堂最新的广告牌——正是锦文代言的广告! 芳德堂也终于逐渐走出阴影,人们是很健忘的,因为每天都有不同花色的八卦好讲。 过了一个路口,这样数过来,整条街,单是锦文的海报就占了三分之一。她的无心插柳竟成全了一段荧屏传奇。人是红了,不可开交。 看着海报上的女子,面色可人,容貌娇艳,摩登的大浪卷披肩垂至胸前。浓眉大眼中蕴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的忧愁。不爱笑的她,也学会了如何向世人展现她漂亮的酒窝。 她就是当代最红的大明星——金文! 看着广告牌,白沐卿嘴角透着淡笑,像是醉了般凝视着久久不愿移开眼。回想着,一年前,她们还一起挽着手,漫步于伦敦清晨的大街上。嬉戏追逐。 “变化可真快啊,才一年的光景!”白沐卿压抑不住内心的唏嘘和感叹如此长叹了一声:“又出新电影了呢!” 这么说着,她兴奋地转头示意刘左昂看她左边那副十米高的电影海报,指着上面的摩登女郎道:“锦文的新片!” “想看?”谁知刘左昂竟这么回答。 白沐卿一时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今天是首映,人会很多。而且还有媒体。 “前面一家花店停一下,我想买几束新开的百合回去。”这么说着,刘左昂便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白沐卿理了一下衣服,开门下去。 “老板!” “诶!小姐想要什么花啊?” 站在店门口,轻声一喊,里面便迎出了一个身材稍显臃肿,额头有点突兀的中年女子。她的形象和这春意盎然的小花店可是一点都不融洽。 白沐卿心中稍稍惊异的闪过了一丝灵激,随即便风轻云淡地问道:“请问这儿有白百合吗?” “白的?” “嗯。” 老板娘眼睛瞬间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咧嘴一笑:“您可真是问对了。这白色的百合花呀,全上海就只有我们家有!”说着连忙从里面拿出了一束纯白盛开着的百合,骄傲的神情:“这些可都是从伦敦那边直接运过来的,今早刚到可名贵了!” “嗯...”一听王婆卖瓜,白沐卿就敷衍地点头应道:“那你给我挑几朵长得好的,32朵,好好地包扎一下!” “32朵?” “嗯,32朵。” “哎呦,姑娘您这是大手笔啊!只可惜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老板娘纠结得眉毛都要变成八字形了。 “那你有几朵?” “喏!”她用手比了个数字。 “才12朵?” “这不,买的人太多了,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老板娘为难地歉意十分地看着白沐卿,尽管她老大不高兴地撅着嘴,心里不禁犯着嘀咕,却也只能罢休应道:“得得得,就这12朵都给我包起来吧!” “诶!好的,您稍等!”话罢,老板娘就欣欣然地转身拿了一条丝带顺势就想往花上面绑时,白沐卿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制止道:“你干嘛?” “不是包扎吗?”她惊恐万分地转头呆看着神情严肃的白沐卿,只觉得诧异。 “你这就叫包扎?”白沐卿不以为然,指着老板娘手里看起来很是寒碜的丝带,语气里透着怀疑。 “对啊!” “我!”本还想说什么,可见老板娘满脸的认真,白沐卿也不再多说,直接接过她手中的花,豪爽道:“你还是交给我吧,这活。” “你?” “嗯。”说话间,她已径直走过在店里探了一番,问:“你这儿有没有一些好看的花纸什么的?” “纸?” “嗯,要有花纹的,这么大的。” 白沐卿边说边比划,老板娘带着奇怪的眼神忙往里面走去,不时飘来这么几句嘀咕的话:“什么客人啊,真奇怪。还要什么纸?不都是用带子一捆就得了的嘛!” “噗!”尽管听见别人对自己的埋怨,可此时的白沐卿心情颇好,只是偷偷淡笑着对老板娘宣言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花’!” “拿来了。” 老板娘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的纸,虽然不大满意,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强。白沐卿接过花纸,三下五除二地就抄起剪刀将百合花茎上多余的叶子剪去,只剩接近花瓣处的几片叶子。然后将它们放到一张花纸上轻轻地裹好,又在外面包了一张素色的纸,只将花纸露出一段两厘米的宽度。最后再挑选了一根金色的丝带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将尾巴剪到适当的长度,用剪刀的一侧压住拇指狠狠地一抽。立马,丝带的尾巴呈现出漂亮的弧度来。整个花束,白百合的洁白,包装的简洁不失华丽和俏皮。一个字——赞! “哎呀!姑娘,您的手可真是巧死啦!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花店都没见过包装得如此好看的花啊!这是太棒了!你能教教我吗?” 原本还是怨声连连的老板娘被白沐卿的这番巧手惊呆了,瞬间满脸的崇拜和惊喜,使得白沐卿的小小虚荣心‘噌’地就往上蹿:“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有点急事。回来时再教你吧。” “好的,好的!” “你给结一下帐吧!” “好的!”老板娘干脆利落地兴奋地手舞足蹈便跑开了。而就在她挪开身子的一刹那间,白沐卿无意还是有意间,竟瞧见了墙角处一棵开得正好的梅花。美极了。那一刻,一个想法蹦出了脑海! “老板娘,你能把那盆梅花卖给我吗?”白沐卿直指那盆开得正凌烈的梅,期待地询问。 没想到,一见钱是如此开心的老板娘竟对她二话不说地摇下了头,语气十分地坚定:“这是从老家的树上移植过来的,不卖的。” “我可以出高价!”白沐卿不舍地用补了一句,却见她依旧是摇头。 “求你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你开个条件吧,什么我都答应!” “......” 白沐卿真诚的祈求和大方的出手,弄得老板娘有了片刻的犹豫,心动的眼神一直在眼底乱瞄。于是,白沐卿赶忙趁机又好言相劝了好几番,终于在挣扎僵持了几分钟后,见老板娘再次迟疑地反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的!” 白沐卿灿烂一笑,真诚十分。 第七章 似曾相识 “买束花都能吃顿饭了白小姐!” “堵住你的嘴!”一上车,就听见某人埋怨的声音,白沐卿连忙将那枝俊秀的梅花伸到了刘左昂的跟前,顿时,他的笑语便失声了:“哪来的?” “我从花店出来,当然是花店里弄来的啊!” “弄?” 啊哦,糟糕,说漏嘴了! 刘左昂挑着眉疑惑地望着白沐卿懊悔心虚的神情,顿时,知道了这丫头一定又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随即盯着她便不放。 白沐卿狠狠地白了自己一眼,对上刘左昂试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想要敷衍,却被他眼尖地抓住手拉到了跟前:“头发怎么了?” “..额...” “白沐卿,说实话,不然要罚钱!” 一听到要罚钱,白沐卿就坐不住了。支支吾吾地任由刘左昂捋着自己的头发,证据确凿,已经瞒不过去了!心里不觉怨起那个老板娘——叫她低调点,剪里面一点,还是被看出来了! “心里在嘀咕什么呢?说话!” “我..我就觉得这梅花还得特别好,但是老板娘不卖。于是乎..其实她特别得可怜,”知道瞒不过去,白沐卿连忙装起同情,挤了几滴眼泪巴巴地说:“她前额以前遭到过火烧,长不出头发来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啊,我就想要帮帮她!” “帮忙?”白沐卿的这段蹩脚的表演可骗不过刘左昂的法眼,责备的眼神早已经射得她万箭穿心:“谁帮忙好心到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段给人家?就因为我说梅花好,你就让你的头发英勇就义了?” “可不是因为你,别急着对号入座!”强撑着面子,白沐卿扭过去了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剪了一小段给她而已,看不出来的。而且还会长出来,多划算的买卖啊!” 白沐卿一个劲地安慰刘左昂为自己辩解,一旁的他只是怜惜地抚摸着她一头亮丽修长的黑发,警告意味十足:“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擅自改动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指甲!” “哇!你属变态的吧!”被逗笑的白沐卿抄起那只梅花就往刘左昂脸上撩拨:“身体是我的,凭什么你说了算啊!” “你看我能不能说了算!” 说罢,刘左昂从驾驶座位上一个猛扑,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沐卿整个压倒,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打闹。 新年伊始的大清早,被积雪包围的夹道间,一辆豪华的敞篷跑车里,扭坐着两个嬉戏打闹的男女。 男的俊气伟岸,女人容貌倾城。 这么一幅画面,很难不让人引起注意,或者是驻足回头。 “刘先生好兴致啊,大早上就这么精神!” 白沐卿一手勒着刘左昂的领带,一手拼命地护着要送给锦文的百合花。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冒犯的声音。 刹时,刘左昂的脸上便阴沉了下来。白沐卿忙回首望去。 首映已经结束。不断有人从电影院里走出,其中当然包括,新班的boss——顾普天!已及主角金文。当然,她此时已经被记者群包围得水泄不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沐卿忙推开了刘左昂,正襟危坐地整理起了被弄皱了的衣服。 大好的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怎么不赏脸来首映呢?我可是留了位置给左爷你的!”顾普天一上来便是虚伪的客套话。白沐卿连忙别过去了脸,不想要看见他那张脸。 刘左昂察觉到了白沐卿的不快,走下车,依靠在了她那边的车门前,挡住了能够看得见顾普天的视线。 “你倒挺忙,大过年的也不能善终。”刘左昂也不好惹,上来便是这么模棱两可的问候,惹得白沐卿偷偷地嗤笑了一声,但只是很轻很轻。 顾普天听了却是极其不爽,冷哼着嘴脸立马回敬道:“哪能跟左爷比?浦东又新开了一家聚乐汇,这整个上海都要遍布你的脚印了。这么多店,你打理得来吗?” “只是一个小小的上海而已,不用你来操心。”刘左昂眼中透着野烧的欲望和不屑。 顾普天不是笨蛋,看得出两人散发的拒绝的气场,也就没多说什么,悻悻一笑,便转身往回走去。 正好,锦文的视线朝白沐卿投来,她对她示意一笑,举了举手上的花束。眼角却瞟见了她身旁的另一个人——周荮! 周荮正从影院门口走出,齐肩的头发微微盘起,已然人妻的形象,却一点也看不出沉稳的气质,依旧充斥着尖锐的浮躁。 她的视线在寻找着顾普天,自然,朝白沐卿这边望了过来。这是两人,自上次街上偶遇后,第一次见面,四目相对! 可以的话,白沐卿很想上前质问,很想为被她的私欲践踏过的人出一口气。 但是,终究,她忍住了。 因为她时刻谨记着刘左昂对自己说过的话——沉住气,才能看见被人看不见的光景! 白沐卿与周荮隔着一条街,远远地凝视着对方,各自的眼神中都透着执着的认知。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凝视着远处锋利的视线,白沐卿转头侧身地对刘左昂道。 这么说着,身后却响起了谁叫她的声音。感觉是那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白沐卿纳闷地转头,顾煜瀮正小步快走地朝她跑来:“怎么刚来就走了?” 顾煜瀮异常的亲近,弄得白沐卿不安的撇着头顾虑刘左昂的神情,却又不能太明显,连忙回道:“我只是路过。” “那可真巧,你应该见见当红的大明星!” “不了,我和她又不熟。”白沐卿连忙讪笑回应着:“你可不像爱凑这种热闹的人,怎么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顾煜瀮灿烂地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很舒服的笑容:“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父亲病了,我也该收收性到新班来帮忙。况且,这次可是人家大明星亲自邀请,我怎能不给这个面子?!”顾煜瀮拿眼指向一直被包围中人群终于的金文。白沐卿只是淡笑,没有再说什么。 “关于上次合奏的事,” “嗯?” 顾煜瀮突然开口,却欲言又止。白沐卿只觉得好笑,像他这种自来熟的人竟还会有什么请求不好意思开口的?! “有事?” 顾煜瀮微微一笑地默认点头道:“其实我私底下有参加一个乐团。他们有时候会办一个小型的演唱会用来慈善募捐。我想邀请你去,可以独奏,也可以再次和我合奏。怎样?来?” “......”白沐卿不知道竟会有此等“好事”找上门来,一时惊喜地说不出了话来。 若是放到以前,她一定玩性大起立马答应;可是现在,她更不想让某个人不开心。 偷偷地瞟了一眼刘左昂面无表情的脸,白沐卿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老佛爷不开心了!”只能这么回绝说:“募捐是好事,我很乐意帮忙。只是...”她为难地拖长了尾音,支吾地回道:“最近可能不行。左昂在霞飞路给我盘了家店,刚刚开张,我可能腾不出时间去照顾其他事。” “你当老板了?”原以为顾煜瀮会失落,却不想,他并没白沐卿想像中那般失望,反倒是惊讶多于伤感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尽管这句话很想脱口而出,却始终在接近喉咙口出,硬是憋了回去。 在她的眼里,自己说这句话还不合适。人家已经选择和自己保持距离了,何必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也闹得大家尴尬?! 顾煜瀮但笑不语,视线从白沐卿略显歉意的脸上移到了刘左昂冰冷带着敌意的眼睛上,四目相撞,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那可真是恭喜了!”顾煜瀮停顿了一会儿,淡笑着这么说着。 白沐卿轻轻点点头,回谢。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谢谢你的邀请,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白沐卿深表歉意,却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顾煜瀮安慰的一笑,挥手与她道别。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变越小,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走开,他却一直都在那里。忽然画面中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丽影,白沐卿一个恍惚,便消失不见。定睛一看,顾煜瀮的身影已经隐约看不见了。而她却还是觉得特别愧疚。 “干嘛不答应?人家都这么盛情邀请了。” “你真想我答应?”斜眼看着目视前方的刘左昂。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没那么小气量!” “哼!”刘左昂板着脸说出这番话的样子让白沐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可没说您小气量。是我自己不想人家误会。怎么样,我懂得分寸吧!” “......”刘左昂没用回话,嘴角却是浮起了一抹淡笑。 白沐卿眼尖地瞧见,也没拆穿,总得给他足够的面子,这样他高兴了,自己就可以趁机掐他油水了!! 回去,院子里依旧欢乐。只是所有人一见白沐卿的第一个表情便是“你的头发怎么了?”的惊愕表情。她不得不给每个人一一解释一遍,说的口干舌燥了,他们还是一副无法置信“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气得白沐卿竟吃不下这天的午饭! 而刘左昂这个家伙,早就一股烟儿,不见了。 第二天,前院的墙角,多出了一只冷俊的梅花。 第八章 为难 晚上,白沐卿决绝了在刘左昂房间留夜的盛情“邀请”。而是坐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翻阅着今天的报纸。大篇幅都是讲金文的新片影讯,以及新班又从英国人那边垄断了几部大片的资源什么的。然后,在白沐卿产生倦意的时候,一旁的电话悠悠地响了起来。 白沐卿嘴角微微上翘,心里默念道:“终于来了!” “花我收到了,很漂亮,谢谢!” “新片看起来很卖座,恭喜啊!”白沐卿笑道:“有什么事要说?” 那头停顿了一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今天人多不方便,我应该亲口说的。” “你说。”听得出锦文的小心翼翼,白沐卿本能地提息凝神地正襟端坐了起来,一旁的檀汐警觉地走过去,站到了门口处。 锦文似乎是在酝酿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这么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很在意,你最好叫胡叔调查一下此事!前些日子,我因为新片的事宜得以进入了顾普天的书房。那是我第一次进顾公馆,所以很小心谨慎,观察得也很仔细。顾普天是个疑心重的人,越是这种人,其实弱点越大!” “你看见了什么?”瞬间,白沐卿就明白了锦文的话中意,这么催促道。 果然,锦文下一句便是这么回道:“我夸赞了他的一个雄鹰展翅的梨花木雕,他很欣然地说要送给我。我自然婉言拒绝,可他的一个小动作却引起了我极大的怀疑!” “什么动作?” “他一边很大方地将木雕赠与我,其实却是匆忙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什么的视线?”白沐卿追问道:“当时木雕旁边还摆放了什么?” “我也很好奇,”锦文回答说:“但是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事后我通融了一个下人才得知是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 “嗯,可是那下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怀疑是他陷害父亲的证据?”不由一记欣喜,白沐卿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说不通。他警惕心重,不可能会留下证据!” “我也这么认为,”锦文虽这么赞同,却又忍不住猜想:“无论是否和老爷有关,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可否认,我个人对此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你倒是很少说出这样的话来!”白沐卿略显惊讶锦文如此直白的欲望:“但这个盒子如你所说,第一,它在顾普天的书房一般人进不去;第二,他如此宝贝,估计不耍点手段是有点行不通的!” “所以我本来是想自己查明,可是我的身份不方便。便想找你想想有什么圆润的计谋?” “计谋倒说不上!”这么说着,白沐卿自嘲地轻笑一声,与檀汐询问的视线对视了一下,继续道:“这件事还是叫叔叔去推敲推敲先,他的路子多!” “嗯,我再观察一下。” “好,先就这样吧,我得去伤伤脑细胞去!” “等你消息,晚安!” “晚安!” “咔嚓!”刚一放下电话,檀汐就大步迎了上来,急促问:“怎么说?” 白沐卿眼神承载着一抹迷雾,轻声回答:“你去帮我通知叔叔一件事!不要让他知道。” “左爷?”檀汐一记诧异的眼神闪过,提疑道:“他不会阻止我们的!” “我是不想要他帮忙,就这样,听我说的去办!” “..哦..”檀汐本还想说什么,见白沐卿如此执着,也便作罢。只是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便踱步出去了。 刘左昂和顾普天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大的了,白沐卿怎么可以让他因为自己的私事,打乱了他的阵脚呢?! 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喜欢两袖清风,不要无关者的插手! 顾普天的百宝盒? 有点意思! 这么想着,白沐卿度过了一个很辗转的夜晚。也许是有了心事的缘故,也许因为,另一边,空空的。 胡景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便带了消息给白沐卿! “情况如何?” “有点棘手!” 这并不像是胡景能说出来的话,可事实上,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胡景踌躇着一张长满胡腮的脸,神情犯难:“顾普天没让任何人进过他的书房,至今为止,除了顾启仓,锦文外,没有第三个人,就连贴身下人油七和周荮都没有进入过!” “这么警惕?”檀汐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别人进他的书房?” “还有一点,”胡景补充道:“那日锦文进去的不过是书房的最外面,里面谁都没进去过。估计她看到那个盒子应该是顾普天自己不小心忘了放在那里的,所以那个时候他的神情才显得十分慌张!” “这算是阴差阳错的幸运了!”白沐卿冷笑一声:“那叔叔找出了什么能够得到这个盒子的办法了没有?” “没有!”胡景直言不讳,揪着眉头:“谁都进不去!锦文要避嫌,所以她不可以。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下,没有法子行得通。不过,若是......” “不行!”胡景的下半句话,白沐卿再清楚不过,直接打断了他的假设,表面态度说:“万一出了岔子,会牵连到锦文!况且,我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到别的方法!”一旁的檀汐眼见着着急,否决了白沐卿的坚持,像洗脑一样地对她劝谏说:“对于他这种人,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就是对于他这种人,我才要坚持我的原则!”白沐卿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因为要报复而变成了自己憎恶的那种人!我只是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否和父亲的死有关。就算我们有幸弄到了盒子,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总得把盒子放回去吧?不可确定在这之前没被他发现的机率!” “君儿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一旁的胡景摸索着自己的胡腮暗暗暂住赞同道:“再小心也不为过!毕竟现在公馆与黄新那边僵持得有点紧张,一旦出了事,问题自然又会牵引到那一边去,着实不好办啊!”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两边都不成,袖手旁观吧!”性急的檀汐怨气地瞪了白沐卿一眼,嘟着嘴埋怨道:“好不容易抓到了顾普天的小辫子,我才不要就这么算了!办法一定是有的,只要....等一下!”自说自话的檀汐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眼神中冒出了无限的火花,然后阴气地将这种目光对准了一脸茫然的白沐卿,一步步向她走近:“小姐!” “干什么?”白沐卿本能感到一股不好的预兆,连忙往后面挪了挪身子,警惕提防着欲望外露的檀汐:“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不是说这个!”檀汐转瞬兴奋地抓起了白沐卿的手道:“大家是不是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能自由进入顾公馆,又有机会进去顾普天书房,并且不会出卖我们的人?!” “嗡~~”一语惊醒梦中人,檀汐这么绘声绘色地暗示,使得白沐卿脑子猛地浮现了一个谦和的身影,有那么一瞬的激动,但是随即又连连摇起了头:“不行,我怎么可以利用煜瀮对我的友情让他做这种事?再说了,偷鸡摸狗的事可不适合他洒脱不羁的性格!” “得了吧!人家对你的心思可是明白得比月亮都要亮了,你就少在这里装清高了!”檀汐调侃的语气一把撞破了白沐卿的推阻:“只要你开口,他绝对会答应的!” “滚一边去!”白沐卿不乐意地懒懒将檀汐推到了一边,瞪眼责斥道:“净出瞎主意!” 话虽如此,可这个提议却得到胡景的赞同! “这可是上上之策!”白沐卿匪夷所思地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井井有条地如此道来:“檀汐说得对!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就只有顾煜瀮一个人了,如果不想引起任何怀疑,留下任何足迹的话!” “叔叔也这么想?”白沐卿心中不由凉了一大截,还是想要拒绝:“我不想要去欺骗一个信任我的人!煜瀮和顾普天不同,他很真实,很清澈!” “所以他才会更加理解我们的行为啊!”檀汐趁热打铁地靠近白沐卿继续劝诱道:“他又不是笨蛋!你以为他不知道顾普天干的那些好事?他比我们更加清楚自己大哥的为人,善恶分明的人是一定会答应我们这个小忙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和老爷有关,一旦排除,我们是不会涉及他人的隐私的对不对啊胡叔!”檀汐猛地对着胡景使眼色,想要趁白沐卿动摇的时候将她劝服。 胡景这次也十分地坦诚,因为这是最漂亮的做法了!白沐卿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她最不想要去拜托的人就是顾煜瀮!就是知道他对自己异常地在意,所以才不想引起过多的接触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但是檀汐他们说的又十分地在理。这个任务除了顾煜瀮试问还有谁能够胜任?! 就连白沐卿自己都有点被潜在的私心说服了! “这样会不会很卑鄙?”终于,她妥协了,却很是不安地问。 “不会!”檀汐会心一笑,答:“只要事先说明情况,相信三少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会理解的。至于他是否愿意帮忙就看在他心里,小姐你值多少重量了!”说到这,檀汐故意朝白沐卿抛去了坏坏的笑眼,当然,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还不卖乖,小嘴巴嘟囔嘟囔地继续道:“我们又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也不屑做偷偷摸摸的事你说是吧!” “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快闭上你的臭嘴。”尽管不甘情愿,可白沐卿却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我知道怎么做了。凡事大局为重。叔叔也觉得这个法子行得通,那我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就这么决定好了,请三少爷帮忙!”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就得冒一个险!” 胡景凝重地目视白沐卿和檀汐二人。 白沐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白沐卿是谁这件事,本不应该再次被怀疑!可是,她真的不想因为编一个圆满不起来错漏百出的谎话去愚弄顾煜瀮。他视自己为朋友,以诚相待,她绝对不可以有半点欺骗——这是原则,他重视她,自己自然也要珍视这份真诚的情谊! 第九章 故地重游 “真意外,你竟然会主动约我!” 接到白沐卿的主动邀约,起先顾煜瀮很惊讶也很开心。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对待这次约会,捣腾了好久才出了门。 顾煜瀮说笑着朝白沐卿迎面走去,轻轻拉了对面的椅子便坐了下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清爽的笑容。 两人约在了一家特色的茶馆见面。二楼,可以俯视街道上过往的人流和车辆。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的。”白沐卿脸露难色,双手轻抚在温热的茶杯上,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口:“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坦诚一下。” 顾煜瀮的笑意凝聚在嘴角,挑了了一下俊气的眉毛,感兴趣地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抿了一口茶,只觉得喉咙快要干枯掉了一样。对面的人的神情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气定神若了。 顾煜瀮颔首盯着眼前倒映出自己脸孔的茶水,陷入了一阵的安静。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他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质的干扰,反叫白沐卿更加地顾虑。 “我只是想要给你绝对的选择权,毕竟这对你不公平。”白沐卿说:“我不想要骗你,或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你可以选择拒绝!” “但你不会放弃不是吗?”顾煜瀮一语道破了白沐卿的决心,随即转换了一副淡定的神态道:“我帮你!” “为什么?”这个回答意料之中,却还是让白沐卿感到惊讶地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他可是你大哥!”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顾煜瀮的语气划过一丝的冷清,或者说是失望:“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他继续这样渐行渐远。” 说这话的顾煜瀮,原本开朗的神情被一片看不见的忧郁笼盖,总让人举得,只是不应该匹配他的表情。 “...我可不会因此答应你去参加表演的哦!” 为了缓解现场突如其来的压抑氛围,白沐卿故意这么说着,顾煜瀮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灵光,很是坦诚:“我也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 “嗯?” 白沐卿疑惑地手捧茶杯,微微歪着头呆然地望着淡笑着的顾煜瀮。 一股异样的暖意荡漾在两人的胸间。 “这是哪儿?”白沐卿环视四周似曾相识的街景,纳闷道:“这是要有什么活动吗?” 顾煜瀮将白沐卿带到了一处热闹非凡的街道,她之前以为他会是要自己为他做某件事来作为报酬,却没想到竟会是这里! “还记得这儿吗?”顾煜瀮嘴角浮现着淡淡的一抹笑意,眼神却十分期待地等待白沐卿的反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旁的白沐卿早已颇感压抑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煜瀮期待的笑眼:“我记得那时候应该快到夏天的季节,还有冬季的庙会不成?”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意料之中的意外,顾煜瀮早就猜到,冷不丁地伸手拉起了白沐卿的手将她领着都到了一处摊前:“庙会一年两次,分冬季和夏季。那天你就是站在这里,我在那边。”说着指了指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可是十分清楚的哦!” “好啊!你不说这事我还没怎么想,一提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煜瀮带白沐卿来的正是那日她逃出公馆赶上的庙会。也就是在这里,他们结下了这份缘。 听得出顾煜瀮语气中的调侃,白沐卿故作生气地抽掉被抓住的手朝着他作势就要捶打,哪知对方眼疾手快,连忙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碍于人多,白沐卿没能像上次那样那么无所顾忌,只能手握拳头威胁性地朝顾煜瀮挥了挥。惹得他只是笑意满面。 “只可惜那个小贩不在,若是在场,一定见了你就跑!” “哪有那么夸张!”白沐卿小嘴一撅,翻了顾煜瀮一个白眼:“其实在那不久我还见过他一面呢!” “哦?那你有没有为难人家?” 顾煜瀮像是想要故意惹白沐卿生气似的,凑过脸来冒出了这么欠揍的一句话。白沐卿本能地想要回嘴,却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有点过于亲密,连忙退后了几步,压低了嗓子道:“我哪有那么蛮不讲理!虽然他人是势利了点。” “......” 瞟见白沐卿为难的神情,顾煜瀮有那么一刻的失落感拂过心头,却也明白白沐卿的心意,遂没有再做出什么过于亲昵的举动。可是刚才的行为,真的是出于本能。看着白沐卿略显回避的举止,顾煜瀮难免心头涌上一丝的落寞,就那么一瞬,也便不见了。 “这位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束花吧,哄哄她就不会再生气了!” 突然,冷不丁,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手挎花篮站到了顾煜瀮跟前这么请求道。看情形是一定误会白沐卿和顾煜瀮是在吵架! 两人对视一眼,白沐卿自然是充满了尴尬。本以为顾煜瀮会介意,正想要上前解释,却见他已经一步跨前,掏出了几块大洋,对那小女孩笑道:“我全都要了。” “喂!” “谢谢先生!” 惊喜铺满了小女孩的小脸蛋,她直接把整个花篮一并递给了顾煜瀮。一旁的白沐卿直是无法理解地歪头瞪着他,难以相信道:“你疯了?给她那么多钱,只为这一篮子的花?” “大冬天的,一个小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你没看到她的双手都冻红了吗?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她,至少能够她一家人度过这个严冬了!” “看不出来啊!”这番话令白沐卿刮目相看,歪笑着地对着顾煜瀮这么讽刺说:“你还是蛮有爱心的人!” “换做是你也会这样吧!”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刚才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对于敌人的故作恭维,白沐卿忙摆手为自己澄清,双眼的视线却忍不住停在了顾煜瀮的手上:“你想怎么处理这么一篮子的花?” “......” 说实话,顾煜瀮只是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本想买一支送给白沐卿,可这一篮子,总不能叫人吹着冷风提着吧?这还真问倒了顾煜瀮。他颇感为难地凝视了开得正艳丽的花着实犯难地望向了等着看好戏的白沐卿,自嘲道:“我送你是不会要的吧?”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白沐卿却突然沉默了,脸上还有丝尴尬的神情。顾煜瀮本是自嘲的口吻,却还是期待着对方能够点头。可内心深处又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么让她为难,让双方都感到尴尬的话语。 正懊恼之时,白沐卿脑中灵光一现,转眼昂首阔步,已经朝他伸出了手,接过了那一篮火红的花朝大路一侧的人行道走去。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祝您过个好年!” “新年快乐!” “你这是干嘛?” 白沐卿的突然举止让顾煜瀮疑惑中带着十足的好奇,挑着眉问道一直在给路人分发花的白沐卿,只觉得她总是能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特别而又不突兀。 “祝您过个好年!”白沐卿又拿了一支花递给了一对过路的情侣,然后这次歪过头笑对顾煜瀮说:“没看到我在分发你重金买下的花吗?” “我知道啊,为什么?”顾煜瀮好笑道:“你这么不问一下买主就直接把他的花这么免费送人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很可惜诶?你不要我也可以拿回家去当摆设的!毕竟这么贵买的!” “得了吧你!刚才是谁在为这一篮子的花苦恼的?我这是在为你排忧解难,谢我还来不及呢!” 听出了顾煜瀮的故意埋怨,白沐卿笑着白了眼脸带笑意的顾煜瀮,这边手上还没得空:“赠人鲜花手留余香你没听过啊!在这么大冷的充满年味的严冬大街上,突然有人送你这么一束花得多温暖?!你就让我借花献佛吧!” “哼!”顾煜瀮尽管嘴上不赞同,手却也伸了过去:“那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没向你讨人情你还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起来!讨打!”说着,白沐卿就拿起一束花朝顾煜瀮身上摔了过去,自然是开玩笑,可是他却来劲了,也拿起了一束朝白沐卿砸来。弄得她连忙仓皇逃窜,完全忘了这是在大街上。 只是拼命地尖叫,拼命地奔跑。 “你别过来了哦,我警告你!不然我就不客气喽!” “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了!” “啊~~”白沐卿尖叫着,快速躲过了顾煜瀮的攻击连连求饶打道:“花会坏掉的!” 顿时,两人完全陷入了玩闹的模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俩人的行为有多幼稚。尽管街上稀稀疏疏的人并没有在意到他们,可是对街的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是沐卿?”葛飞不可置信外加鄙视地对坐在前排副驾驶一脸面瘫的刘左昂求证道:“她在干什么?” 第十章 擦肩而过 “一起的好像是顾煜瀮。”亿青轻描淡显地回应着葛飞惊讶的文化,眼睛却瞟向了坐在前方不语的刘左昂。 葛飞并未发觉刘左昂的情绪,连忙又接起了话:“他们俩这么晚了怎么在一起?”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已经耷拉下来的难看地脸色。 “嘀嘀嘀!!!” “啪!”地一下,正闹得兴头上忘我了的白沐卿,猛地一回头,只觉得从远处投来了一束很刺眼很强烈的光束,很突兀,毫不客气地射向了她的眼。瞬间,白沐卿和顾煜瀮都呆滞住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用手挡着光线,然后那边又传来了很刺耳响亮的车鸣声。 顾煜瀮第一反应就是将白沐卿揽入自己的怀里,给她挡去了百分之九十的光线。 大概停顿了几秒的样子,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白沐卿这才渐渐看清了来人。只是没想到竟是刘左昂! 他正襟危坐于副驾驶上,一旁的老李有点惶恐不知所措。因为他的一只手已经越过驾驶座搭放在喇叭上。 一下子,白沐卿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从顾煜瀮的怀里弹了回去。 刘左昂的车子与他们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以很清楚地望见对街,也就是白沐卿那边的情景。 不用猜,白沐卿就知道自己这是被误会了的节奏!暗叫一声糟糕,却不知如何是好地杵在原地对望着对街发着呆! “......” 顾煜瀮也看清了坐在车里的刘左昂。顿时有股说不清楚的不悦感。望着怀中空荡荡的空气,他转而抬头对着街对面久久凝视。 车子没有动,喇叭没有再响,可是大灯却一直照射着白沐卿和刘左昂。这是在示意白沐卿上车!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刘左昂的眼色白沐卿哪里看不懂?就是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的不悦,这边才觉得特别对不住顾煜瀮,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略感抱歉地淡淡一笑,朝着顾煜瀮这么说道。 顾煜瀮自然有自知之明,缓缓地收回了与刘左昂对视的双眼,转身望着泛着红晕的白沐卿。真想摸摸这个可爱的小脸蛋。却又犹豫着,还是作罢。 “嗯,本想送你回去的。他既然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了。” “嗯。”收到如此回应,白沐卿呆呆地点了点头,多少有点愧疚。顾煜瀮答应帮她这么大一个忙,而她却只能做到这么多,不觉很是抱歉,又郑重道谢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可以的话,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只要我力所能及!” “是朋友就不言谢!”顾煜瀮灿烂的一笑,在泛着微尘的昏黄的大灯前,显得是如此地优雅,温和。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畅的感觉。 那一刻,白沐卿突然有一种想要再多停留一会儿的想法。 “那再见了。” “晚安!” 对自己这种突兀的想法,白沐卿自己也震惊不已。连忙挥挥衣袖,小步快跑至对街,拉开车门,便感到一股凝重的氛围。她朝葛飞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色,而葛飞只是望了望前座的刘左昂。 大家都没说话,白沐卿只看见,车子渐行渐远,在背后拖下一个很长很长的阴影。不禁回首望去,顾煜瀮背道而驰的背影,在积雪的街道显得是如此得忧伤,却又唯美得很好看! “你今天去哪儿了?”终于,葛飞的一记发问,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白沐卿首先是抬头望了一下后视镜里的那个人,然后侧着身回答道:“没什么,就是瞎逛逛。” “瞎逛逛这么巧正好碰上了顾煜瀮?” “你!”最是忌讳的地方,葛飞却这么不分场合地戳破了,惹得白沐卿狠狠的警告,朝坏心眼的葛飞挥了挥拳头,这边却十分在意地看向刘左昂的反应。 没有反应! “你别在意。”瞟见了白沐卿的担忧,亿青忙上前解围道:“聚乐汇出了点事,他是为这事闹不开心,刚才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聚乐汇出什么事了?”这么一听,白沐卿还真的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么脱口而出问。 有时候,她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好奇宝宝,外加闲事婆。任何事,都想要插手搅和一下:“才开店一个月的时间,不会是因为我......” “不是。”亿青连忙澄清道:“你知道赤蛇会吗?” “......”白沐卿很坦诚地摇头。 葛飞忙接起了亿青的下半句话道:“在上海,道上的帮派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像青帮那样底盘稳健切拥有悠久历史的帮派。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赤蛇会!它虽然是个年轻小伙,年龄不大,新兴却强健!尤其是这几年,势力迅速扩大,加之青帮内部的腐败和垮台,它已经在逐渐取代青帮的地位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惹上这个很吊的赤蛇会了?” “其实我们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自然,他们也是我们的肉中刺!”这会儿又换亿青继续解释:“前段时间他们很低调,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司机等待什么。现在看来,这个契机促成了!” “你们的人品不行啊,怎么敌对势力这么多!” 亿青倒是很认真地为白沐卿讲解,却没想到她这么一句很随意的玩笑话予以回应。而正在她这么脱出口的瞬间,一道犀利的视线直射向她。猛地一抬头,只见窗外一辆同样气派的豪华轿车与他们迎面擦肩而过。然后车窗被缓缓放下,里面微微露出了一张冷冽的脸孔。 犀利的眼神,粗狂的脸廓,还有眼角的一处醒目疤痕。瞬间,看得白沐卿只感觉有股危机感,随即不安地朝刘左昂望去。 刘左昂凝视着车窗外的那张脸,森冷的眼眸,遮掩不住他的戾气。 “他就是赤蛇会的会长,麓荃。” 刘左昂随口的一句,却让白沐卿的视线追逐着远去的那辆车不住地呆望着。 第十一章 日常 “你今天心情不好?” “何以见得。”刘左昂径直走,快速迈步,从一下车开始就很有目的性地往自己房间走去。白沐卿一路跟随,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地雷。 “你误会了,我和煜瀮只是……” “我又不想知道!” 白沐卿想要解释,却被刘左昂打断,兀自利索地脱掉了外套,换了件休闲的的圆领宽毛衣,越过身后的白沐卿就打算往外走去。见势,白沐卿“啪”地伸出手一把挡住在了门框上,开门见山道:“你吃醋了!” “......”刘左昂阴气地凝望着眼前的人,大概过了两秒,怀着不爽快的语气回敬道:“笑话!” 他诡戚般一个不屑的冷笑抛了个白眼给白沐卿,反常的举止映在她眼里,就是默认。不禁心里暗自偷笑,这货竟然吃醋了! 白沐卿抿着小嘴抑制不住地往外溢出笑声,咯咯咯的,迎来了某人的更多不爽快。 “我今天请他帮了个忙,作为答谢陪他晃荡了一天。刘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连这也要在意?”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气量小了!”刘左昂索性长臂一伸,学着白沐卿的样子高大的身躯直接朝她迎面压去:“你有什么大忙需要千里迢迢找他帮忙,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熟视无睹?” 此话一出,白沐卿顿悟,原来这伙是在介意这点! 突然觉得胸口暖暖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滋生:“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白沐卿欣慰地捧起刘左昂的脸,轻轻地抵在他的额头念叨着:“你不是聚乐汇出了点事吗,不想让你分心。再说,这事只有煜瀮能够做到。” “他能做到的我同样也能做到!” “行了!你就别在这些小事上拘泥了好吗?小事而已就不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了!”止不住甜蜜的笑意,白沐卿连忙给刘左昂戴了顶大大的高帽,搪塞道:“屁大点事儿!” “跟顾普天有关?”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刘左昂,尽管白沐卿小心翼翼,还是很不小心地被发现了! 白沐卿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恳求的草稿,就怕刘左昂会反对。却没想到他竟意外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道:“做你想做的就好。但是有一点,遇到麻烦了必须对我说!我不想知道了你有危险后才巴巴地赶过去救你知道吗!?” “安啦!”有一瞬的小感动,白沐卿连忙附上一个无比灿烂的笑颜:“我一个小女子,身边哪来这么多危险啊!况且有你左爷给我撑腰,谁敢啊!” “这世上想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还是很多的!” “切!” “你刚才说什么?”瞟见佳人的不屑,刘左昂一把抓起她的脸蛋威胁的口吻:“某人好像一点反省的诚意都没有啊?!” 白沐卿这边不客气地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做了个鬼脸道:“我又没错!” “没错?”刘左昂的分贝整整提高了一个阶段,轻拍着她的脸恶狠狠道:“是谁大晚上和别的男人在大街上厮混被我撞个正着的!?” “我又不是你的谁,爱跟谁在一起鬼混就跟谁一起,你管不着!” “你确定!” “十分!”两人拌着嘴,白沐卿占上风般得意地撅着嘴一脸狂拽,刘左昂只是溺爱般猛地削了她鼻子一下,放狠话道:“那我就让他后悔遇见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又被削了一记。白沐卿气愤地连忙还手,追着刘左昂满屋子跑,从房间到楼梯,从楼梯到二楼。也许是声音闹得有点大,迎来了葛飞他们的围观。 “爷!” 轻轻的一声叫唤,隐藏着不安的焦虑。但白沐卿没有多在意,转头望向了葛飞他们,看出似乎是有事要商量。但这已是日常的一环,她并没有多想。 刘左昂的笑脸也不知何时消逝下去。见状,白沐卿知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去吧,我回房去了。” 那边人有点蓦然地点了点头,凑到她耳边挑逗般轻声道:“晚上我来找你。” 这话暧昧至极,惹得白沐卿微红着脸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书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 那晚直到深夜,白沐卿都没有等到刘左昂。尽管有点失落和怨气,却更担心那边人是何时入眠的,或者说一直没有睡! “檀汐。”清晨醒来,望着一半空荡荡的床铺,带着点失落,白沐卿懒懒地唤了一声檀汐。熟悉的身影轻轻地走至她的身前,让白沐卿多少有点安心地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睡着后左爷来过了,但是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我可没问你这个!” 明明听了很开心,嘴上却偏偏说反话。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白沐卿责备地瞟了檀汐一眼,却见她坏笑着这么回应:“我只是把你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而已!男人们总有忙不完的事!” 说着,她老生常谈般长长地叹了一声发出一声惆怅的感叹。倒是正好被眼尖的白沐卿抓了个正着,连忙凑过去调侃道:“你是在说葛飞?” “哪有!我是在说左爷啦!”这边又一抓一个准,被看穿的檀汐难掩脸上的红晕,跑了开去。白沐卿哪肯就这么放过她,马上追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追问道:“我还没问你和葛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和他没有什么交集的!” “我都说了,是个误会只是个误会而已!” “哦~~”这摆明就是敷衍,更让白沐卿上了兴趣,故意拉长了尾音,充斥着怀疑的语气,惹得檀汐一气之下脸泛红晕地真的跑走了。 “臭丫头!”虽是埋怨愤骂,可白沐卿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淡笑。可转际,又低了下去。 知道他一直都很忙,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会介意。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安定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拽着这种不安的心情,白沐卿告诉自己,要学会忽略和习惯。 因为,她也有要做的事! “别闹了,快点整理整理要去香兰坊了!”抓了抓蓬松的头发,白沐卿爬起来朝着门口处喊道,这边不紧不慢地挑了件双排扭红色的束腰大衣,将头发随意地盘起,然后挑了顶黄褐色的貂毛贝雷帽,化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这是一天的开始,也是好心情的源泉——一个人,一旦有了一份热衷的事业,生活也会变得可爱起来! 此刻的白沐卿,现在正是为它忙得不亦乐乎! “好了,听到没?”戴好皮制手套,随手挑了一个配色的手包,白沐卿一手跨过了檀汐的手肘,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走去。 “快点吃早饭,别老让人家钟师傅等我们开店!” “是谁老赖床的!” “可你有备用钥匙!” 一大清早,白沐卿就和檀汐你一言我一句的斗着嘴去往香兰坊的路上。主仆两人有很多地方相似,也有很多地方截然相反。 一个摩登的女人,高雅,脱俗;一个清秀的女子,亮丽,清尘。俩个人走在街上,总是能引来无数人的频频回头。 檀汐“噗嗤”一笑,这么对一旁的白沐卿说——如果锦文也在的话,她们三人并排,那就是一部时尚大片! 那时,白沐卿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十二章 一个木盒子 “三少爷早!” “三少爷早!” “少爷,今天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啊!”邑子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今天自家的主子比往常来得整整早了一个半天! 顾煜瀮没有细说,穿过一路打扫的下人径直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他听说今日顾启仓的身体有些好转便想多来走动。但更多的是,今日是为和白沐卿的约定而来! “爸?”还未踏入房间,顾煜瀮便轻声地唤了一声顾启仓。见里头没人回应,探了探头,顾启仓安然地躺在床上,双目微张。 邑子连忙支开了屋里的下人,独留顾煜瀮一人,将门轻轻掩上,自己站在门口安静地守着。 “听医生说你这几天气色有点好转,能够说会儿话也不觉得累了?” 顾启仓一见来人是朝思暮想的儿子,立刻伸出手要抓住他,顾煜瀮忙伸出手接住了他稍显吃力的枯槁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说着,身体轻轻压了下去,倾斜着侧着耳朵倾听。 可是顾启仓的声音很微弱,并且带着丝拉感。光听声音让人不得不在意起他的身体是否更加衰弱,可是看气色,的确是比前几天红润了许多!顾煜瀮只是纳闷,并没有多加在意。 “..新.班...” “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公司的事做什么?有大哥在,你放心就是了!”顾启仓双眼炯炯,尽管身体无法表达得很清楚,目光却镶嵌着异常的愿望,一直张着嘴,却只能冒出这两个字来。顾煜瀮见了,心里不是一种滋味,却不能表露出来。 “..周...周...” “好了,别说话了。趁现在身体有好转,赶紧把它养好。到时候你想说什么我都静静地听行吗?”顾煜瀮说着朝门口叫了一声下人,问道:“老爷什么时候醒的?” “有半个时辰了。” “大少爷还没回来?” “嗯,大少爷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已经一个星期未来见老爷了!” “应该是为金文的新片和几部外资大片筹备着。”顾煜瀮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像是在为顾普天的繁忙找借口,又像是在安慰无法言语的顾启仓。 “爸,你休息一会儿正好起来喝药。我有点事,去去就回。”顾煜瀮细心地为顾启仓窝了窝紧被子,然后起身望着火势微弱的壁炉,一边跟下人吩咐着一边蹲身往壁炉里加了几块炭火:“天冷,记得时刻注意老爷的体温,别冻着他了。不间断地要记得加炭!” “知道了,三少爷。” 顾煜瀮拍了拍手上沾染的些许灰,转身看了眼正极力歪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顾启仓,微微一笑安抚道:“我很快回来,你小睡一会儿!” 说罢,人影便消失在了顾启仓殷切饱含湿润的眼睛中。顾煜瀮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刚才,顾启仓的手是颤抖着的,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咯吱~” “少爷!” 身后的门轻轻一被推开,邑子连忙警惕般地小声凑到顾煜瀮的耳边讲道:“刚去看了,没有人。估计真的还没回来!” “周荮呢?” “在自己房里。” “嗯!”顾煜瀮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在顾启仓房间悄悄拿到的书房钥匙,往东边一侧拐了过去。邑子连忙紧跟其后。 “大少奶奶,他们去了!” “叫你做的事都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秋儿低沉的声音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如同这个严冬给人的感觉般,压抑,寒冷。 周荮静立在房檐的阴影下,望了眼稍显阴沉的天空,然后目光久久地从那个远去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亏得你做事这么麻利!” “那是自然的!”秋儿感激道:“当日要不是小姐救我,我哪还有今天?自然是为大少奶奶肝脑涂!” “那也要看你自己的命有多硬了!”周荮诡笑一声,抬起手去抚摸秋儿喉咙处那道被遮掩住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是你自己福大命大,在我发现的时候还奄奄一息。不然,就算是华佗在世,你早没了,还能想现在这么站在这里,裹衣脯食的,还能说得了话?!” 这话道说得在理,可落在秋儿耳里多少有点不好听。她有点抵触地往后轻轻推了一步,周荮的指尖正好划过她刚愈合的伤口,却痛在了心上:“公馆对我有多无情,有多少被加诸在身上的痛,我就要加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望着秋儿眼中涌现的厉光,充斥着悲怨和愤恨的火焰。周荮只是隐讳地飘过一抹不经意的暗笑,然后便归于了平静。 “走吧,爸爸还等着呢!” 说着,周荮从那个阴影中走了出来,踱步至了顾启仓的房间。秋儿清了清分毫不变的嗓音,朝里面叫了一声,门便被轻轻打开。 周荮整理了一下表情,甜美的模样,朝端着刚煎好的药的秋儿深意地一笑,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个气氛沉闷的房间。 “吱呀~” 顾煜瀮小心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将钥匙扔给了站哨的邑子,然后又将门掩了上去。 顾普天的书房他不是没进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成年之后,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似乎随着距离和时间,逐渐转淡,甚至演变成现在的“点头之交”! “盒子?”顾煜瀮放轻了脚步,开始全盘搜索。 顾普天有收集古玩的爱好,整个房间古董倒是不少,却惟独不见白沐卿所说的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 找了一番,没找到。着实纳闷,正想再仔细找找时,理了理头绪。那么重要的东西没理由和这些陈设品放在一起,应该会被放在一个单独的柜子或者说是...... 思绪正在进行中,这么想着,视线已经停在了书架最底层的一个小柜子里。只可惜,它的外面赤裸裸地挂着一把铁骨铮铮的大锁! 怎么办!? 顾煜瀮为难地搔了搔头。突然想起顾普天尽管为人谨慎,却同顾启仓有着同样一个习惯——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举手可得却十分隐瞒的地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狐疑着目光,顾煜瀮犹豫着,来到了书桌前。左右观察了一番,拿手轻轻地拉下了书桌台灯的拉线,瞬间,光线将钥匙的位置透射得准确无误——顾煜瀮将手伸进台灯内壁,把被吸铁石紧紧吸附着的钥匙拿了下来! “咔嚓!”大锁被干净利落地打开了。 里面果然,一个显得有点陈旧的木盒子展露无遗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有点惊讶,有点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复杂的心情! 顾煜瀮迟疑了片刻,将盒子取了出来,依旧,上面也有锁锁着。只是这把锁,他知道怎么开。 那是他送给顾普天的,从英国带来的一把独具匠心的小锁。竟没想到,他会用到现在! 有点高兴的意外,却还是打开了盒子。因为这是和白沐卿的约定,也是自己再次了解大哥的机会! 顾煜瀮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地打开了那个木盒子。而内容,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什么都没有,竟然! 除了一张纸,几个小人偶,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盒子里,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竟然什么秘密都没有! 顾煜瀮顿时感到一阵失落感。不是因为没有白沐卿的期待之物,而是,他竟一直不曾了解过自己的兄弟! 这些东西看起来并不陌生。反而很亲切!都是小时候顾启仓生日,顾普天亲手做的礼物。每样一式三份,一模一样。两个小弟弟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依样画葫芦。只是自己的那份早就不翼而飞了,却没想到顾普天竟将它们保留得那么好,仿佛只在昨天发生一般。 细细抚摸,只觉得自己此时很卑鄙。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打开了他最脆弱的那扇门,庆幸的是,这个结果让自己如释重负地舒缓了一口气! 也许这只是个误会! 顾煜瀮沉重的心情瞬间放晴,怀着抱歉的心情将木盒子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轻手轻脚地将书房的门关上! “找了了吗?” “没有!”顾煜瀮淡淡一笑,从邑子手中拿回钥匙,踩步往顾启仓的房间走去。 “吩咐厨房,晚上我留在这儿吃饭!” “啊?” 邑子后着后脑勺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家的主子的心情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就没个数呢?! 第十三章 夫妻 夜色微低,晚上的风一直都是坚硬得像刀子一样割人的嘴。顾普天轻轻拉了拉衣领笔直地往书房走去。 “吱~~”他还没拿钥匙开锁,门竟然开了。 “谁?谁在那里!”屋内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警觉性极高的顾普天疑心重地大叫一声跨进了书房。 没有回应。 心中扫过一股阴霾,顾普天本能地快步走至开关处,正要伸手按开关的时候,灯,它自己却亮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惊讶的语气中带着被侵犯的不悦。 顾普天质问地瞪着气定神若的周荮。她毫无顾虑地坐在书房正中央的大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摇动着椅子,整个人很悠闲地摆动着书桌上的书。 顾普天按下了开关,整个书房一片亮堂,仿佛温度也随之升高了。周荮这才微抬了抬眼皮,伸手将书桌上那盏古董台灯垂下的灯线拉了下来。笑意盎然地抬头望着顾普天道:“你回来了!”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普天压抑着自己就要发作的脾气,大步跨前,伸至一直深陷椅背的周荮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哪儿来的钥匙!” “这事儿你不应该问我!”面对顾普天的恶劣态度,周荮竟没像往常那样和他杠上,反而轻巧地说着将一张字据扔在了桌上。顾普天的视线立刻便被带走。 “你差点就被自己的兄弟害死了,竟还有时间在这里为这点芝麻绿豆的事质问我?!” 周荮不屑地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去,却被顾普天叫住了:“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他神情紧张,充斥着不安的威胁:“煜瀮做什么了?”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周荮意料之中地转过身,眼底尽是愉悦:“不该留的东西就早点抹掉,夜长梦多成了现实就没有这次这么幸运了!” “煜瀮没有理由这么做!”紧握着陷害君千炀贩卖军火的那张字据,顾普天怀疑地追到周荮跟前对峙说:“你怎么得到这个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荮毫不客气地将顾普天挡在跟前的身体推了开去,绕到了另一边道:“要不是我未雨绸缪提前将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你的好弟弟可能就直接把它拿给白沐卿了!” “白沐卿?”原本还是满脸的责备和疑问,却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顾普天的震惊愤怒的双眼,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又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周荮:“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巴不得....” “那是以前的事了!”没有让顾普天继续说下去,意识到什么似的,周荮很忌讳地拂过一丝厌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是你的妻子,难道不应该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吗?” “......”顾普天怀疑地试探地看着周荮说这番话时的神情,不能肯定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恨他!”紧接着,周荮又悄然走至犹豫狐疑着的顾普天,伸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践踏了我的真心,我就要让他加倍百倍地偿还——首当其冲的便是白沐卿!” “你就这么恨她?”顾普天依旧警惕地望着周荮冷漠的眼神,心中有那么一刹那的颤动。 “我们同在一条船上,理应互相扶持。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不应该互相怀疑不是吗?更何况我们是夫妻,亲密无间的夫妻!”说着,周荮突然温情地伸手搭放在顾普天的肩膀上,轻轻地摩挲示好:“普天,我知道你对白沐卿抱有一种暧昧的好感。但是这个女人的父亲可是你害死的,她恨你都还来不及,你怎么可以对她有恻隐之心呢?她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就像这次一样,要不是我先于煜瀮一步将盒子里的这个拿出来,你以为你还能够这么安然无恙地回来?还有你的妻子在这里迎接你?别太天真了!你们兄弟都是,被那个女人虚伪的皮囊欺骗了!” “我可没有被她蛊惑!” 周荮的呼吸声伴随着节奏规律地吹到自己的耳畔,仿佛有股迷幻的魔力般,差点被卷了进去。顾普天猛地一个冷颤,一把抓住周荮搭在肩上的手,猛地拽至眼前,咬牙切齿地诡笑道:“我都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娇妻了,哪还有别的心思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哼!”周荮嗤笑地别过去了脸,硬是要捅破那张纸:“要是别的女人,我反倒不在乎。可是她偏偏是刘左昂的女人,顾煜瀮的心上人!两个你最......” “..嗯!!” 周荮得意的嘴脸还没有阐述完要义便被顾普天粗鲁狂躁地堵上了嘴,惊愕的圆眼瞪得老大,双手拼命地挣扎却还是无能为力地任由这个男人啃咬着自己的双唇。 “...你疯啦!”顾普天终于被周荮狠狠地推开,意犹未尽的脸上挂着余气未消的怒意:“你是想要把我憋死还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是你有点自以为是了!”顾普天凶狠的眼神生生地刺向气噗噗的周荮,一手用力地握住了她娇小的下巴警告说:“不要以为自作聪明可以拯救世界!在我面前,你只不过是一个我和周爵交易的商品而已,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交换品!” “呸!”毫不客气的唾沫预示着无奈的出离愤怒。 周荮也上了脾气,两人互戳痛处,互相怒瞪对视,互相毫不留情地扒开对方的皮肉将血淋淋的骨髓显露无疑。 顾普天面色铁青地伸手拂去了脸上的污渍,另一只手狠狠地甩去,将周荮放开了。 即使脸上的施压没了,话语的刺痛却铭刻在心。周荮捂了捂被捏红了的下巴,愤怒地瞪着阴沉的顾普天,并没有意识到两人间的氛围已经蔓延着危险的气味。 “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颐指气使!”周荮轻蔑中夹杂着慢慢不屑的冷笑:“你自己何尝不是深知被抛弃,被当成一枚棋子,被忽视存在的痛感?!若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把那些破玩意儿收拾得那么好?那些东西我可是纹丝未动,说真的,看到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恶心得要死!得不到爱的恋父癖!你就是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啪!” 周荮的左脸同她的歇斯底里一并直接被甩到了右边,毫无预兆到来的安静,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到了冰点。 顾普天阴冷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注意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他警告地掰回了周荮的脸,语气突然变得和缓了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侵犯我的隐私,侵犯我的痛处!你可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止?我可以就这样将你的下巴捏碎,或者,”他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狡黠的光芒,然后冷不丁地猛地撕扯掉了周荮的内衬:“狠狠地侵犯你!” “...啪!” 反抗之间,周荮甩手就回敬了有点失去理智的顾普天一嘴。顾普天停顿了几秒,望着默声的周荮,随即,猛地将她抱着往书房的里面走去。大手一挥,横扫掉书桌上所有的障碍物,情涩地煽情道:“我们好像还没有行夫妻之礼啊!” “你可要想清楚了,上了贼船可就再也下不了了!”周荮狠色地回道:“别后悔!” “哼!”冷笑一声,顾普天使劲一扯地将紧拴着的束缚领带扔在了地上,然后粗鲁地扒开了周荮的双腿,挺近道:“娶了你可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了!” “是吗?”周荮讽刺的冷笑再次被淹没在了顾普天的暴躁之中。 严寒的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冬天的进行曲并没有预兆那样顺着轨道前进。明明是这样隆冬的时分,却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是有什么在融化,听见了水滴声。有什么在骚动,闻到了花开?! 好像又飘雪了? 谧寂的黑夜,连空气都要被静止凝冻。屋内,灯火通明,温热紧张。 春天,终究会年复一年的如期而至。 第十四章 冬雨(上) 自从香兰坊开业后,白沐卿也终于从无业游民的名单上光荣除名,顺利跻身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店里的生意不温不火,却已足够养活这家小小的店面。每天能够保持卖出几套洋装,完成前几日旗袍定制的订单的节奏。并且白沐卿自己就是个活招牌!为了省去打广告的闲钱,她每天都要花心思变着法子去吸引顾客的注意。所幸,这招很灵,客源源源不断,订单也被排得满满的。逐渐,在极短的时间,香兰坊已经成为了上海各色名流间闲暇时候必说的话题。由于每件衣服独一无二,且是纯手工制作。慕名而来的富家千金,名媛小姐们络绎不绝,钟师傅的笑脸没有一天间断过。两人努力经营的小店也顺理成章地在上流社会占得了一席之地!于是乎,白沐卿就这样,每天穿梭于一样的路线,重复着同一件事,却乐此不疲。 这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只是,这样一来,和刘左昂在一起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两天都见不着一面。尽管檀汐说他夜里来过,但只是见一面的功夫,是留不下任何温度或者痕迹的! 白沐卿发现有什么在渐渐的改变,却说不出来,压抑着,沉闷得难受! 也许,是自己变贪心了!? “抱歉,没能帮上忙。”顾煜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露难色,写满了抱歉。 白沐卿失落的神情映射在顾煜瀮的眼里,看起来有点难受。 又是失落一场,白沐卿有点发愣。却勉强挤出一丝逞强的笑容反过来安慰对面的大男人道:“你道什么歉,结果又不是你能左右的!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让你为难了!” “你这么说不是故意让我更内疚吗!” ”呵呵,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掩嘴笑着,白沐卿给顾煜瀮斟上了一杯酒,一干而尽,十分豪爽:“算谢罪喽!” “这哪够?!”被带动了劲头,顾煜瀮使坏地主动又给白沐卿倒上了一杯:“至少三杯!”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笑意满怀地赞同地端起酒杯却总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般:“怎么感觉一瞬间我被瓢了?” 顾煜瀮只是笑笑,倒完第三杯酒后,顺便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大清早的就喝酒可不是个好习惯,你等会儿还要去店里,少喝点!” “虚情假意!”冷哼了一声,白沐卿白了顾煜瀮一眼,将第三杯酒灌入了喉咙:“我是老板,可以自由放假!” “那就可以放纵自己一清早买醉?” “我今天才知道了你的另一面!”话间,白沐卿突然微眯着眼睛,一副看透了的眼神望着淡笑着的顾煜瀮,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也够坏的!” “呵呵!”顾煜瀮将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榨干净后,把光溜溜的酒杯推到了一边畅快道:“那敢问大老板可否有空赏个脸随我这个够坏的人去个地方?” “又是那里?” 以为又是庙会,白沐卿很明显地表现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惹得顾煜瀮轻声地笑出了声道:“秘密!” “切!”尽管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却还是朝顾煜瀮伸出了纤纤玉手,傲慢道:“带路吧!” “光荣之至!”顾煜瀮很配合地绅士地鞠了一躬,接过了白沐卿尊贵的手。 两人互相嘲闹地一路,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静谧的庄园。往里走,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这是你家?”虽早有耳闻,顾煜瀮住在顾公馆以外的一处独居小院。一直很好奇,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带有温馨融融田园的世外桃源! “这儿离市区可是很远的,你要是把我卖了兴许都没人知道!”依旧打趣地毫无顾忌,白沐卿随性地很自然地就转悠起了顾煜瀮的独家小院。 里面竟是什么都有!各种常见的蔬菜水果,小草小花。不远处还有假山水池,锦鲤自由,鸟鸣风曳。若是天气回暖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春天! “喜欢吗?” “真不错!”白沐卿充满向往地食指拂过覆着积雪,冒出了些嫩绿的小芽的田块,很整齐,很精巧。 “这也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顾煜瀮眼含温情和怀恋地凝视着这块小小的秘密庄园,语气里透满了感叹:“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那个时候,我每天跟在母亲的身后,亲手种下种子,等待季节的更替带来的喜悦。水池里的鱼总是肥得翻过来,鸟也比现在更亲近人,叫得更勤快。我离开的十几年里,唯一挂念的就只是这一块小小的庄园。很感谢这段时间将它打理得一成不变的父亲,而现在,他却躺在了那里。” “......” 顾煜瀮突然在身边主动讲述起了往事,倒让白沐卿也跟着伤感了起来。缓缓地直起了身,走近神情忧郁的顾煜瀮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问了出来:“有个问题一直让我很好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顾煜瀮回过了神,微微瞟向了左侧方的白沐卿,道:“你说。” “...你父亲这么怀念你的母亲,为什么他最疼爱的是你二哥呢?” 本是好奇心驱使,这一问却使顾煜瀮陷入了另一个沉思。他的双眼变得很迷离,很深远,仿佛就要这样飘走似的。 顾煜瀮一声不啃,目光停滞。周围的空气跟着变得很平缓了下来,安静得只有鸟在枝头鸣叫的尖尖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侵犯了别人的隐私,这的确是一件难以轻易开口言说的事。 “..抱歉,突然说了这么奇怪的..” “其实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正打算道歉缓解这个尴尬的时候,顾煜瀮竟然语出惊人地爆出了这么一句话,可他的脸却是淡笑着:“真正来说,他是我的大伯,我父亲的哥哥。” “......”白沐卿震惊的脸上浮现着一丝难以平静的动荡,还是继续问:“..那你的母亲..” “她是二哥的母亲。可是她是个很好的女人,视我为己出。从没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而有过偏见。这里也是,她只带过我来,生后也指名由我来打理。” 顾煜瀮伸手逗着树枝上的鸟,它根本就不怕生。仿佛,这已经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般,亲密地用嘴啄着他的食指,不厌其烦。 白沐卿一边听着顾煜瀮细细道来自己的身世一边默声地点着头,安慰地踱步至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高大的肩膀,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是好:“人生这么长,你怎么知道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就在这里定格了呢?沉浸在走不出的过去,只会越陷越深。往后看,注视当下才会真的感受到快乐。你应该瞩目未来!”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白沐卿咧嘴一笑,顾煜瀮的嘴角也随即挂起淡淡的微笑。 “其实今天带你来是真有事的!”只这一个微笑,仿佛世界便灿烂了起来。顾煜瀮神色一变,用眼神示意摆明去尾随,然后自己信步走进了屋。一桌丰盛的大餐瞬间涌现在白沐卿的面前。 她随即使了一个“什么意思”眼神出去。顾煜瀮只是笑笑,亲手为她拉了椅子:“先坐下。”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起餐桌上的叉子,白沐卿直接指着顾煜瀮道:“从实招来!” “别这么紧张好吗?”被逗笑的顾煜瀮伸手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叉子,转身走至白沐卿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先用餐。” “......”说着,顾煜瀮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白沐卿手握刀叉抗议了一会儿,随即作罢地切了一块软嫩焦香的牛肉塞进了嘴里,眼睛还狐疑地瞪着顾煜瀮像是在说“行!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安排了什么好戏!”的样子。 顾煜瀮偷偷抬起眼皮正好瞟见了白沐卿这副可爱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出了声。惹得她一气,抄起手边的烤面包就朝对面扔了过去,顺带一个警告的眼神。顾煜瀮悻悻地接过面包,继续笑。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边打边闹,这逛逛那玩玩地度过了整整一天! “天哪!竟然这么晚了!” 白沐卿回过神时,天际已经挂起了一轮圆月,周围附加几颗星星,闪烁着。 “我们竟聊了这么久!?”白沐卿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外面,又转头看了顾煜瀮一眼。 他只是顺应着点点头,然后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 “去哪?”虽是问号,可白沐卿的手已经好奇地主动伸了过去。 顾煜瀮只是转身往外走却意外地不说话。这份神秘兮兮的模样,吊足了白沐卿的胃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喂!你怎么话说一半!”白沐卿快速地追着顾煜瀮的背,景跑出了院子,只与迎面而来的夜风打了个正面,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人呢?” 奇怪! 白沐卿纳闷地四周转了一番,连最细微的草丛处都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却还是不见顾煜瀮的身影。叹叹气嘴里嘟囔着这人怎么说变没就没了时,猛地,背后传来了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吓得她整个肩膀颤抖了一下。 回头,静寂的夜空绚烂多彩,烟花大开肆意地点缀着那块黑色的大布。耳畔传来了震耳欲聋般的轰隆声,闷闷作响又嘹亮分明。火光四射,携带着折光透落在顾煜瀮挺拔的身板上,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背后,就是一片花海,映射着他的微笑,是如此地美好! 如果有相机的话,白沐卿当时在想,一定要把它定格! 第十五章 冬雨(下) “上次没看成,现在让你看个够,还没人跟你抢,跟你挤!”望着那温柔的笑,白沐卿只觉得很意外,很感动。他渐渐走近她,她原地不动地等待着。 “生日快乐!”顾煜瀮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模样:“虽然迟了。” “不,我很开心,能够收到这么一份特殊的礼物。”已是十分的感动的白沐卿,满怀感激地抬头凝望着天空的热闹,又是十分地开心:“谢谢你给了我整个夜空!” 顾煜瀮站至白沐卿一侧,学着她的样子抬头望天。却总是忍不住转头望向她的侧脸。烟火的余光照到她好看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光景,恍恍惚惚的,朦朦胧胧。 他迟疑着,竟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缓缓地朝她被微风吹起的青丝遮挡住的脸摸去。 “吧嗒!” 一颗晶莹的水珠冷不丁地打落在顾煜瀮的手指,一个冷颤,他猛地停住了。 “吧嗒!” 又是一滴。 “吧嗒!” 两滴。然后,便只听见倾盆而下的大雨,空中早已是一片狼藉,烟硝减淡。 被突如其来的骤雨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了头,白沐卿转头去看顾煜瀮。他竟呆望着雨,神情古怪。 “还站着干嘛,快点进去躲雨啦!”不明所以的白沐卿二话不说,一把拉着顾煜瀮的衣袖就将他猛拽进屋。 只可惜,雨下得实在是太大,太急。才一转眼的时间,两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冬天怎么会下这样的雨!?”白沐卿埋怨地直打冷颤,连忙把外套快速地脱掉。 顾煜瀮顾不及自己,小跑着去壁炉旁生火,这边竟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估计是烟花放得太大,惊醒了雨神!” “哼!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给!”顾煜瀮拿了块毛巾给白沐卿递去,她忙道谢接过。 可是贴身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皮肤上着实不好受。 白沐卿微皱着眉心,一直在那里整理着自己的衬衫。湿漉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使她禁不起直打冷颤抖着身体。顾煜瀮看着也怪担心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这么说道:“要不你去楼上淋个浴,不然容易感冒。” “......”白沐卿擦着身子的手停住了,双手抱肩,跺着脚,有点惊讶,又犹豫地沉默了地看着顾煜瀮,神情古怪。 “你不要误会,我...”以为佳人这是介意生气了,顾煜瀮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对方这么回答问。 “有换洗的衣服吗?” 白沐卿冷得嘴唇都隐约在颤抖,她是实在忍受不住了。顾煜瀮的为人她也信任,便拂去了那丝不安,大气地这么说。 顾煜瀮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吞了回去,明白地点了点头道:“都是母亲的旧衣。款式可能有点旧,但是很干净。” “嗯,谢谢。”舒了口气,白沐卿便迫不及待地接过顾煜瀮递过来的衣服,快速地移步浴室。 热水冲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顾煜瀮听着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哗哗作响的水声,伫立了一会儿,在邑子的催促下,才去淋了个浴。 其实,他的浑身才是湿透了!躲雨的时候,一直为白沐卿挡着,大半的雨,都是被他承包了,这一点,站在屋里看着的邑子是最一清二楚不过的。 “给” “谢谢!”冲完澡,接过顾煜瀮递来的热牛奶,白沐卿发自内心地长叹一声,畅爽地饮下那杯热乎乎的白色液体,热量瞬间传遍了全身,仿佛又重生了般! “这衣服给你穿还挺好看的。”顾煜瀮倚靠在炉火边,斜视着白沐卿一身朴素不失文雅的黑色齐肩的修身白色长裙,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轻轻地飘来,好闻极了。 被这么称赞,白沐卿也忍不住低头瞧了自己一眼,也觉得蛮新鲜的:“没想到我还适合这种风格!回去可要在店里搞几件复古风!” “怎么现在三句话离不开店,已然有股女将风范了啊!” “我怎么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撇嘴一笑,白沐卿将喝完的牛奶轻至于桌上,顾煜瀮忙问她是否再来一杯,她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已经干透的头发撩拨了一下,从左边捋到了右边。这是白沐卿的习惯动作,也是一个很普通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经意间的抬头,却瞥见了顾煜瀮十分震惊的双目! “怎么了?”纳闷地被顾煜瀮看得有点莫名感到不安,白沐卿连忙转着头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此时,顾煜瀮的视线越过了白沐卿,直勾勾地停留在了她的左肩及若隐若现的后背处。紧随他目光移至的白沐卿在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往后挪了一下,动作有点大,使得顾煜瀮猛地回神过来,为自己的失态连连道歉。 “抱歉,我...”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白沐卿“噌”地站起来,慌忙的眼神不敢看向顾煜瀮,三步并两脚地飞快踱了出去。正要走向车门,手却被人抓住了。 “沐卿,你误会了。” “煜瀮!”白沐卿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也许是有点慌张,弄得两人都脸露尴尬地站在原地。 “谢谢你今天邀请我来,还为我庆生。今天过得很开心,真的。”白沐卿难掩不自然的微笑,背着手,匆匆几句,然后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我送你回去!” 顾煜瀮不想以这么仓皇古怪的形式让她离开。可是白沐卿的眼神是铁了心的坚定,犹如一把尖利的刺刀,毫不犹豫地割断了他的留恋。 “不了,左昂他们还在等我呢!今天谢谢你了。”白沐卿强挤着欢笑,坚持地坐进了车内。 顾煜瀮无奈,只能作罢。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挥手道别。 坐在一直远离那栋独立小别墅的车里,白沐卿的心跳还在有规律地鼓动。 不是因为顾煜瀮无意间的冒犯,他不是这种人她再清楚不过。却正是因为这一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慌张这一点。 感到是如此的烦躁不安! “少爷,你刚才是怎么了?人家再好看也不能这么失态盯着不动吧!都被吓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了!”邑子虎着头也觉得顾煜瀮刚才的行为的确显得有点不雅,忍不住嘟囔了开来。 可是顾煜瀮的眼神却放得很沉,很深,很静。 “邑子!” “干什么!我说错了吗?”邑子担惊受怕地降低了声音,以为顾煜瀮要训斥自己,却换来了这么一句话: “收拾一下,明天去北京!” “啊?什,什么?”他的声音整个透着匪夷所思:“少爷!我刚才在跟你说白小姐的事,你怎么突然说要去北京,去北京干嘛?”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对我这么大声吼吼了!”顾煜瀮烦躁地白了眼有点擅自主张嫌疑的邑子,只身进了屋。 扔下邑子一个人,在雨后的夜里,瑟瑟发抖!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顾煜瀮迟疑地在心里默念着,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檀汐~~檀汐~~” “嗯?”正在百无聊赖发着呆的檀汐总觉得身后传来幻听般的唤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可是每次回头就是看不见人,可那个声音却一直在脑子徘徊。 是自己脑子出毛病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出现了幻觉? “檀汐!” 还在脑子疑惑的檀汐,左肩突然被人猛地拍打了一下,随机“噌”的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却转身看见鬼鬼祟祟,满脸惊恐的白沐卿。 “小姐!” “嘘!”眼见檀汐就要大声吼叫,白沐卿一个箭步上前,忙捂住了她尖叫的嘴,警告地凑到她耳边道:“快去拿件衣服给我!”此时,白沐卿能从檀汐圆圆的小杏眼中看到惊愕的光芒。 “小姐!”震惊万分的檀汐使劲地将白沐卿的手推了下去,用一副极其匪夷所思的语气询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衣服呢?发生什么事了?” 一来就一连串问题炮轰,尽管白沐卿预期意料到了,却还是没理由地慌慌张张抓着檀汐直往卧室走去:“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快点拿件衣服给我换上!” 边说,白沐卿边脱掉了外套,望着镜子里,只穿着裸着肩黑色长裙却没有半点暴露感的自己,呆望了一阵,在檀汐懵懵懂懂将衣服递上后才离开那个框框。 “你今天不是去见三少爷了吗?怎么回来就像是参加完舞会一样的!” “你也这么觉得?”被檀汐无意这么一说,白沐卿更加忐忑不安往她跟前凑了过去,弄得檀汐一惊一乍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是想要跟我说,你真的跟三少爷去参加舞会了吧!?” “没有!” 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白沐卿无奈地撇过了头,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檀汐。只是,保留了最后那一段的尴尬和仓促。 “要是被左爷知道,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白沐卿已经担忧死了,却没想到听完整个经过的檀汐,竟然还偷笑着说着风凉话! “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忍不住白了幸灾乐祸的檀汐一眼,像是在自己安慰一样,白沐卿指着檀汐的鼻子骂道:“再说,我和煜瀮又没发生什么,你别嚼舌根啊!” “这哪是嚼不嚼舌根的问题!”依旧看好戏的表情,檀汐一个闪躲,绕过来坐到了白沐卿的身边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其实这本来就没什么事啊,是你自己一回来慌慌张张的。你说自己都说没什么,那干嘛这么急切?!” “我!” 提了一口气,却只憋出这么一个字。白沐卿第一次觉得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像哑巴吃黄连般,憋屈地闭上了嘴。 檀汐见她一声不啃地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也便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将那件躺在床上单薄的黑色长裙收掉了。 白沐卿其实不是在害怕什么,也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被刘左昂误会。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顾煜瀮家洗了澡的事。即使是因为被雨淋湿,不得不洗这么一个理所当然的原因! 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仅此而已。 “他回来了没?” “你说左爷?”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檀汐抬了抬眼皮没有转身:“放心吧,最近都特别晚回来。” “......” 又是如此。 白沐卿将失落的小脸埋进了胳膊肘里去,整个身子也沉了下去。不知为何,自己今晚特别想见他! 白沐卿脸上挥之不去失落的神情,索性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整个觉得很累很累蜷缩成了一块,低喃着朦朦胧胧地这么吩咐了一声便睡过去了。 “你把衣服洗干净送回去吧。” 闻见声音的檀汐一个转身,却见那人已经入眠。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担忧地望着床上的白沐卿一眼,伸手将灯熄灭,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十六章 一纸纱窗(上) “左爷!” “睡了?” “嗯,最近店里生意特别好,每天都忙到现在才能休息!说是要等你,看是熬不住了!”檀汐望了眼屋里头累得沉睡过去的白沐卿捂着嘴轻声细语道。 这几天,白沐卿可真是累坏了。店里生意太好,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每天早出晚归,没有一刻停歇。这不,刚一回来,倒头便又昏睡过去了! 刘左昂颇感疲惫地揉了揉眉间,微点着头站在门口朝里探头望了眼那个满脸安样的人儿,嘴角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然后转身吩咐道:“以后叫她别等我了早点睡。”说罢便大步朝楼上走去。 檀汐默笑着也迈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却在经过楼梯口时迎头撞上了正跑上来的葛飞,两人都有点惊讶地停住了脚。 “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才回来!”带着不悦的语气檀汐回问道:“最近都忙些什么这么晚回来?” “就些破事儿!”葛飞敷衍地回答着搔搔头脸露难色,竟有丝不好意思:“你这周末有空吗?” “这周末?”檀汐疑惑地搭理葛飞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话意却还是故作刁难的神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可能要跟小姐去逛个街什么的。” “哎呀!这哪是什么要事啊!”这么一听,葛飞整个人发光般大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两张小票很不耐烦的模样,长手啪啪地伸到檀汐的跟前颐指气使道:“这周末你就把时间空出来!” “哼哼~”看穿了葛飞的故作冷酷,檀汐偷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电影票,心里乐得要溢出了花,嘴上却不冷不热道:“我看心情吧!” 说着便迅速转身连回话的机会也不给葛飞关上了门。 葛飞憨憨地傻笑着望着那扇冷冰冰的门,心满意足地三步二回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眼对目送端着托盘远去的采玲的亿青莫名地一笑,只让亿青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咔嚓!” 两道门同时关上,一时间,公馆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静寂得只剩下夜的低喘声。 只是在这样安静清宁的深夜,还是有一个幽幽的身影,轻轻地敲响了主人房间的门。 “老爷。” 刘左昂刚洗漱好正准备休息,却见吴管家深夜来访且手上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神色警惕。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上的东西。 “什么事?” 吴管家也没做多余的拐弯抹角,上前便开门见山道:“这是今天早上送来的。” “哪里?” “顾家三少爷的宅邸送来的。” 这话回得很轻,传到刘左昂耳里却显得异常地刺耳! 吴管家轻蔑的眼神扫过手中白沐卿的衣物,嘴角冷戾地哼了一声,阴气问道:“要如何处理?直接交给檀汐还是......” “留下!” “......”吴管家戛然而止地诧异望向刘左昂,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此时刘左昂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夹杂着一触即发的暴戾和阴冷。这么多年了,他还能不知道此时主人家的心情?在他面前是不能擅自自作聪明的,何况是对于这种事情? 再多说一句就必死无疑! “那我出去了。” 极力忍着为刘左昂感到愤怒的吴管家,半后着身体将白沐卿的衣物放下便悄声退了出去。走至白沐卿的房间时,还是隐忍着那股不冷静的冲动,狠狠地摔了一下衣袖,离去了。 刘左昂冷眼看着桌上冷冰冰的衣物,十指关节“啪啦啪啦”作响,在异常冷寂的夜晚显得十分狂躁!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 夜幕包裹了整片天际,房内,只是安静的气息。 白沐卿微低着头,心虚地避开了刘左昂投过来的视线,有丝烦乱:“就是有点不想吃西餐。” 前几天才刚在顾煜瀮家吃过了斐元的牛排,现在都还没将那块高蛋白消化完,再吃下一块岂不是作孽?! 白沐卿自然不敢跟刘左昂这么说。不是怕,是担心他多想了! “你确定?”刘左昂狐疑地看了眼白沐卿游离的视线,再次问道:“斐元的牛排就连我都要提早好几天才能预约到位置,你真不去?” “我就想和你吃顿饭而已,吃什么都无所谓。没必要跑那么远还劳师动众的!”白沐卿笑着拉过了刘左昂的手倚偎着提议道:“要不这次我们去吃俄罗斯菜怎么样?店里开张也有段时间了,收入还不错,这次我请客你开车如何?!” “俄罗斯菜?” “嗯!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俄罗斯餐厅,一直想去都没时间。正好今天你难得有空,我就拜托钟师傅辛苦一点,放个小假!” 刘左昂没有作声,单眼低望着白沐卿兴奋的小脸,若有所思道:“行,听你!” 得到回应的白沐卿大腿一拍,随即就拉着刘左昂往外跑去,这边还不忘回头对檀汐喊道:“我们今晚不回来吃了!” 檀汐欣然地对着蹦跳着远去的白沐卿挥着手,眼角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吴管家不屑的冷眼。正巧,吴管家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吴管家!” 闻声,吴管家转身正视檀汐盛气凌人的嘴脸:“什么事檀汐姑娘?” 檀汐不知为何莫名地愤怒,上前一步就张口质问说:“我从以前就一直觉得你对我家小姐似乎存在什么偏见!不知道我们是做了什么让吴管家你这么不待见了!” 这话一出,原本没打算打开天窗的吴管家猛地抬起了纵横交错的眼皮,幽幽地望着檀汐,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瞬间僵硬了起来。 “我不明白檀汐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误会?”檀汐冷笑一声,显得特别地鄙视:“吴管家一直是快人快语的人,怎么一被质问就支支吾吾了,还是被言中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啊?!” 檀汐突然的针锋相对让本来想要敷衍了事的吴管家一下子上来了气,一种威严被戳的愤感:“你们主仆真的连脾气也一模一样!” “吴管家有话直说好了,别拐着弯在这里说小姐的不是!趁现在大家都不在,有什么话就全摊开来讲清楚好了!” “那我就直说了!”正是没处出气的吴管家冷气地立声回道:“你最好管好你家那位小姐,不要以为老爷不说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作为一个下人,应该随时更正主人的不当言行,免得事情捅破了,惹得自己难堪!” “什么不当言行!?”檀汐“唰”地被这句话点燃了燃爆点愤怒地大声指责道:“吴管家,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句话你要是让左爷听到了我想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的!所谓的不当行为,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还是用什么主观臆造成的?我家小姐清白得很,你要是不说出个之所以然来,今天我檀汐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哼!你还理直气壮了!”藏了一肚子埋怨的吴管家,终于也忍不住了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满眼轻蔑便开口如是说:“我这把岁数了,可不是活在你这个天真无知肆意无理的年龄!臆造谣言的事你就别随便扣在我的头上!白沐卿她自己做过什么事只有她自己清楚,就算你是她的心腹也别急着跳出来给她澄清算不清的账!” “我们什么时候有算不清的......” “檀汐姑娘!”檀汐欲想反驳,却被吴管家阴声地打断道:“在这里,我是主事!老爷想对谁好我没得话说,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不存在的摆设!公馆的琐事还是我做的主!这一点,我希望你以后能够铭记在心!还有,”吴管家转身侧头一记冷笑道:“葛爷是个玩心特别大的人,他说过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你就别当真好了。以免误会了什么,我怕你姑娘家的,脸上会挂不住!再说,像做我们这一行的人,黑白两道都要沾边。不免会留下不安定因素,虽然说现在我们是有头有脸,不愁温饱站立于上流之上。可是舔着刀口的日子终究不会有个安宁。我说这话的意思呢,就是想说葛爷不像其他两位那样沉稳内敛,懂得审时度势。他是个聪明的人,却又不安分。一个人还好,如果有了一个牵绊,那就等于绑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们做不了这么周全,所以只能选择性地牺牲。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容易分心。为了这个公馆,为了爷们的事业,我吴管家选择了站在那三位的身后而不是最前线,檀汐姑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长篇大论一番,已是把檀汐震得失了魂。吴管家句句带刺戳血地砸在檀汐的心尖上,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再也恢复不了了。 见她脸色已发生变化,吴管家只是冷笑一声,开口自己解答道:“人不可以同时有两个家。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家!一个在他们疲惫的时候默默支撑的肩膀,一只手忙脚乱的时候镇定的手。我是看着他们三个成长的,不谦虚地说,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因为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而离开了这一股本来拧紧的绳上。简而言之,檀汐姑娘的存在会让葛爷分心,多一份顾虑就多一份危险。我不希望他因为任何东西而落下致命的把柄。一个白沐卿已经够公馆受的了,你和自己主子的性格很像,都是闲不住的麻烦。葛飞不是老爷,他不会想那么缜密。恕我直言,你们如果继续这样纠缠不清的话,你,会害死他!还不如趁一切还在迷雾中的时候,快刀斩乱麻!若真的为他好,就应该选择放弃。有时候委屈并非坏事!” 吴管家畅所及言,娓娓道来般的真诚动人。他嗤笑的嘴脸深深地刻在了檀汐倔强隐忍的心上。 紧紧攥起了拳头。割舍,并不是势弱。它需要更大的勇气,比起迎难而上,更加疼痛。 第十七章 一纸纱窗(下) “这家俄罗斯餐厅不简单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来的路上,刘左昂似乎很满意白沐卿今天的请客,一直面带笑意。只是不经意间,白沐卿总是能够撞见他走神的分心。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多心还是想太多了! “一个老顾客介绍的。她还给了我另外一家餐厅的会员卡,下次我们一起去吧!”白沐卿得意地将会员卡在刘左昂跟前晃了晃。刘左昂只是顺着她,但笑不语。 愉快的时间过得总是这么快,转眼即逝,又回到了公馆。 “你先进去。” “嗯?你还有事吗?”刚踏出一步的白沐卿诧异的望着起身已经坐进了老李的车的刘左昂,心头立刻涌上了一股不明而喻的烦躁感和失落。 “有一点,马上回来。”刘左昂用安慰的眼神望着显得有点不开心的白沐卿,然后车子启动,只留下低低的喘息声。 望着车子远去的阴影,白沐卿落寞地抱着双臂,呆立了一阵子,直到感到身体吃不消这微冷却尖锐的冬风才不情愿地回房间去了。 “小姐。”越过檀汐担忧的眼神,白沐卿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了床上。 这么规律的节奏,她是有点厌倦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檀汐的异样,或者说她掩饰得很好!白沐卿只觉得特别得累,每天就是倒头就睡的节奏。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却说不出的古怪。 她竟然也会觉得时间多得没人伴,为什么?明明这么忙不是吗? 白沐卿安静地躺在床上,阅览了每日的新闻,然后睡觉。 檀汐也似乎习惯了这几天的规律,很自觉地将门带上,往楼下走去。 葛飞今天兴头特别好,特地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穿得十分得讲究。一直不修边幅的他还特地戴上了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正好。 伸手搭在门把上的那一瞬间,还没拧,却感受到一股外力往里面推了进来。 葛飞惊喜地望着主动过来的檀汐,正想要开口,视线却落在了她的身上:“你就穿这样跟我去看电影?” “还你!” “啪!”檀汐二话不说,有点莫名其妙地将电影票扔给了葛飞,扭头就走。 葛飞被弄得一脸茫然,马上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透着不悦:“你这是唱哪出?” “看不懂吗?”显得有点烦躁,檀汐使劲甩开了葛飞的手,一脸正色拒绝:“我不去了!这次不会去,以后也不会去!” “你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葛飞只觉得难耐地气闷,扯了扯领带又把背过去的檀汐拽了过来:“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跟你道歉可以了吧!” 檀汐没抬眼看葛飞,也没有反抗,就那样被他掰着正脸朝向对面,只是声音很隐忍着故作的冷绝:“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会很困扰!” “困扰?”越发觉得气愤的葛飞“哈”地一笑,又是气又是笑:“我对你示好的时候你一不拒绝,二不回避。现在跟我说你感到很困扰?你是存心玩我是吗?!诋毁一个人的自尊心是有多好玩,是有多好得意有多了不起!” “我没说这样的话!”檀汐也来气了,伸手将挡在眼前的葛飞猛地推开,语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只是一下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已!是我高攀不上您葛爷,是我一时糊涂了。但是现在我悬崖勒马,醍醐灌顶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放屁!” 被檀汐莫名其妙的反常举止弄得一下子全无兴致的葛飞索性一把扯掉了领带,皱巴巴地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怒不可赦地一拳“啪”地砸在了门上,响彻了周围的空气,也颤抖了一下檀汐的身子:“你少在这里贬低自己来抬高我!老子没傻到连敷衍的场面话也听不懂的地步!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了,就是玩腻了不想继续委屈自己了对吧!我没那么贱,倒贴着脸巴巴地求别人。我葛飞不是出生名门也不是官宦世家。但说到物质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尽管不是什么干净的钱!” “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 两人都被对方带刺的话语伤得出离愤怒,檀汐甚至觉得葛飞这话说得很侮辱人,简直是贬低人格。一气之下就顺着这话逞强了起来:“对!我的确在心里是这么想来着!你们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住着这么好地段的大别墅,开着名车出入高档会所。这整个大上海,谁敢不卖几分面子给白樱公馆的爷啊!?可是你们自己心底里清楚,你们现在的钱,权,势都是怎么得过来!尽是些肮脏的手段插手各种灰色产业!亏你们穿得仪表堂堂,其实就是衣冠禽兽!” “住嘴!” 本是两个人的争吵,一转眼间,便提升到了公馆的不是。这是葛飞的大忌,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白樱公馆的不是,就算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行! 葛飞猛然间大吼一声,眼神犀利地想要直接把檀汐撕开一样,冷不丁地单手抓住了檀汐的嘴巴,气势凶猛,直接将檀汐吓得愣住,啃不出了声来。 “你看不起我可以,我出身贫贱双手污秽这是事实,你随便说没关系。但是你如果仗着白沐卿对你的放纵,口无遮拦地再敢说爷一句诬蔑的话的话,我葛飞,现在就办了你!” “......”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葛飞,檀汐惊吓地大睁着眼睛,充满了陌生的恐惧,就连睫毛也微微地颤抖着。 葛飞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凶狠,没有火冒三丈,没有冲动的鲁莽。她可以肯定这句话绝对不是他的一时之气,是真的,是警告!他的手,宽大地整个附在自己的脸上,显得是那么地冷漠,那么地遥远。 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人! “听到了没有?!”葛飞再次语气强硬地警告逼问道:“道歉!” “......”泛酸的委屈直直地从眼眶中倒流了出来,却没有力气去擦拭。是绝望还是失望?是陌生还是从未了解过? 檀汐震颤着肩膀,决然地将手搭上了葛飞的臂膀猛地一扯,咸咸的泪水瞬间侵满了口腔。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正视前方,右手扬起。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葛飞的脸直直地偏向一边。 画面定格! “我刚才说错了,”檀汐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么决绝的话:“我们不是到此为止,因为这个关系根本就没有开始过!” 檀汐力道下得很重,几乎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精力都贯穿了进去!火辣辣的感觉在葛飞的左脸上逐渐蔓延。仿佛时间就此停止。 “......” 另一边,泪水毫不妥协,已是决堤,却只能任由它肆意横穿。 檀汐竭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怪异的声音,惊动了他人,也动摇了自己的狠心! 我不可以这么卑鄙,我怎么可以对他这么不负责任!? 檀汐颤抖着肩膀,极力吸着鼻子一路紧攥拳头。眼前这个阶梯。竟是如此地漫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完! 捡起地上已经撕烂的纸屑,揣进褶皱了的新衣服的口袋里,“啪”地,关上了门!葛飞自嘲地不屑一笑:“真是个傻子!” 第十八章 涌动的心思(上) “之后就麻烦您了,钟师傅!” 淡金色的霞光斜照着傍晚的街道,透晕着一抹薄薄的冷静。夕阳余晖,散发出不灭的光芒。摩登的女郎优雅地不减风度,在干冷的空气中独步曼舞。 “今天怎么走这条路?”平时熙熙攘攘的人生不在耳边预期响起,白沐卿疑惑地抬头探视外面——一条冷清的街道,却并不觉得陌生。 “这条路近,我就擅自改了路线。白小姐不喜欢?” “没有。” 见白沐卿摇了摇头,阿福微皱的眉头便安心地舒展了开来,拂去了多余的小心道:“最近白小姐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迟。大晚上的不安全,能快点回去多好啊!” “抱歉啊,老是让你等到这么迟才下班。” “我没这个意思,白小姐,我可没在埋怨您啊!” “我当然知道。”投给阿福一个安慰的眼神,白沐卿欣慰道:“你这是为我着想嘛!” 阿福讪讪笑道:“这是我的本分。真要说起迟,那老爷这几天可真的是忙得不见人影了!” 看似阿福无心的一句闲话,却深深地扎进了白沐卿的耳朵里。她都不知道是几天没见着那个人了。也不知道最近几天都在忙什么?同在一个屋檐行,却觉得还不如一个从未打过招呼的邻居! 忧伤的情绪,瞬间长满了心窝。 “这儿还真清净。” “对啊,”丝毫没有察觉到后座上人眼底的那抹落寞,阿福依旧自说自话道:“这儿本来走动的人还是挺多的,就是前段时间的一座天主教堂被烧毁了,信徒也就没来了。” 天主教堂? 顺着阿福的话语,白沐卿道真觉得这一带有点眼熟——不就是圣马利亚教堂前面的大路吗?! 原本高耸的屋顶此时一片空阔,云层缓慢地飘动带不走任何滞留。近地面,一大片漆黑的残渣堆积在空荡荡的空气中显得有点无助。 “停车!” “怎么了白小姐?”只见白沐卿突然的一声大家,阿福虽是满脸意外,但还是连忙踩紧了刹车,然后望着白沐卿就那样快速地下了车。 面前的正是当日白沐卿差点被熏死的圣玛利亚大教堂。之前一直都是一片狼藉,现在,似乎有了点变化。 “听说是要重修一下。烧坏了都,真惨啊!”阿福见白沐卿好像有兴趣的样子,连忙打开了话匣:“白小姐也信天主教?” “不,我是无神论者。”白沐卿没有回头,目不转睛的,眼睛却被里面的残骸吸引了过去。 现状是蛮悲惨的,已经看不出了原型。她不知道那晚的一把火竟然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后怕了起来——若刘左昂迟了一步,自己可能就同它们一起归于尘土了! “走吧。”白沐卿粗略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转了一个身轻声道。 阿福连连点头跑去开车门,却不见白沐卿尾随的身影。 “咯吱”才刚迈出一小步,脚下便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响。白沐卿纳闷地迟疑了半会儿,弯身捡起了被踩在脚底下的东西。 “白小姐?” 门口飘来了阿福的试探声,但白沐卿没有回答。因为此刻,手中的这个东西让她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灵激,不觉又开始了多虑的揣测。 一只金色的珍珠耳环! 独一无二的特殊设计,据她所知,整个上海除了一个人,她无法想到第二个! “芸亭,是你吗?!” 难道那日,她也在场?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离开上海! “白小姐,天色已经很晚了。”阿福虽然纳闷,却还是很耐心地小跑过来凑在白沐卿耳边轻声催促道:“起风了,早点回去吧。” “......” 白沐卿呆望着手中的金色耳环,什么都听不进去。思绪被拉扯得带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她在说谎!” 于子霆当日的话,好像此刻才依稀有了一点理解。芸亭,你真的一直都在骗我们吗?关于冯翔的事,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行! “白...” “阿福,你载我去个地方!” “现在?”阿福终于沉不住气,有点犯难:“要不先回去一趟,跟吴管家说一声?” “不!”白沐卿语气坚定地望着阿福回绝说:“没有这个必要!” “......”阿福为难地犹豫了一番,实在没辙。他又不是第一天给白沐卿当司机,哪儿能不清楚她的脾气?就连主子都对她这点没办法,他一个下人,多不了嘴。只能乖乖地钻进了车内,发动了刚刚冷却下来的发动机。 芸亭是侦破冯翔这个案子最好的突破口。原来以为已经断片了,却意外得柳暗花明!时隔至今。冯翔的案子还有可能得到真相吗? 白沐卿细细地揣摩,她清楚地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她需要一个帮手! 这事只能低调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不想让刘左昂操心,也不愿现在去找于子霆。为今之计,能帮她的人,就只有他了! “伯纳德二十号抵达码头,这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到时候直接把他接到绯色!” “嗯!” 亿青跟随至刘左昂的身后,俩人微低着头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这边朝白沐卿迎面走来。 “这么一大早从哪儿回来的!” 白沐卿今天穿了件高腰的黑色直筒休闲裤,上身是白色的竖纹衬衫,外面罩了件修身的藏青色大衣。刚打完结,整装完毕准备去香兰坊,便在楼梯口碰上了刚回来的刘左昂他们。有点喜出望外,又有点委屈的埋怨。 “怎么这么累的样子?”连忙上前捧起了刘左昂一看就一夜未眠的脸,白沐卿抬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亿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吃早饭了没?”见白沐卿如此挂心,刘左昂反过来握着她的手,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听说你这几天也都早出晚归的,早饭都不吃!” “最近店里有点忙。快开春了,小姐太太们都急着置办最新款式的春装。总不能老让钟师傅一个人顶着吧!” “那也不能把身体弄垮!”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语气虽是责备,可白沐卿眼里透着的心疼却一丝不挂地传递到了刘左昂那里。 摸着他下巴青色的胡渣,白沐卿只觉得心酸。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剃胡须呢?肯定是忙累了,哪还顾及得到呢 第十九章 涌动的心思(下) “都在忙些什么呢,最近?”话间,白沐卿担忧地望着刘左昂,心疼地摩挲着他干干的脸,语带着埋怨。 “先吃早饭吧。” 对于白沐卿的提问,刘左昂只是眼皮一眨,顺着白沐卿的手将她拉向了餐桌,很巧妙地避了开来。这一举止,也引起了白沐卿的在意——他不想说! 无力地任由刘左昂牵着手一直走到餐桌。白沐卿明白,他们男人办大事,从来不需要向女人倾诉! “回来啦。” 闻声而来的采玲这时悄然走至亿青的身旁,坐下忙将他的外套递接,然后盛了碗热腾的粥,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凉,这才推至亿青跟前。 这一些列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看在白沐卿的眼里,却映射着说不出的羡慕。 难得采玲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满身疲惫的亿青。难道是她要求得太多了吗? 白沐卿呆望着采玲和亿青那边的东西,默然地望着正为自己夹菜的刘左昂。把之前提到嗓子眼处一大堆问题,又全咽了回去。 “够了吗?” “嗯,你多吃点。”淡淡地点头回应着,白沐卿便不做声,扒起了热腾腾的粥。 刘左昂凝视了一会儿异常安静的白沐卿,没说什么,一桌子的人,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早餐。 只是,这一刻的宁静,被葛飞的暴躁声,打破了。 “妈的,混账东西!” 葛飞一大早回来,便是口带骂声。众人闻言,都望向了大门口处的那个气急败坏的人影。 “谁又惹到你了!?”刘左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么对葛飞问道。 葛飞大气一出,边脱外套扔给跟在身后的下人,一边接过了吴管家递过的碗筷,加入到了早餐的行列。 “老子这次非得端了赤蛇会不可!那帮狗东西,竟然突袭,缴了码头的一批货!”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互相对视着眼。 刘左昂往亿青那边看了一下,出奇平静地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白沐卿的碗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那是你的责任,阿飞。” “你放心好了,货是我丢的,一分不少地会要回来!至于赤蛇会那帮混球,老子早晚让他们后悔今天做过的事!” 葛飞大放厥词狠话,可见把他气得! 正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檀汐从楼上下来,提着白沐卿的包包往这边走来。两人四目相撞,葛飞一时停顿了夹菜的手,檀汐也是闪现过尴尬的神情。只是时间很短暂,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了他们刚才的异样。 “这么说,你一晚上都是为这事奔波去了?”亿青接过采玲夹过的菜,笑着望向葛飞道:“赤蛇会三番四次挑我们的是非,是该给点颜色看看。只是这次的货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动它做什么!?” 葛飞被亿青这么有意无意地一说,倒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来:“就是底下的一帮没教养的小弟!前几天也来赌场闹过事来着,刚好我在场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估计是怀恨在心来着!” “不听话的狗是要好好给点记性!”一直默默吃饭的刘左昂轻轻地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角,开口道:“但这种事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应该知道分寸!” “自然!”已经冷静下来的葛飞懒懒地眨了眨眼皮应答:“货丢了不过是损失一笔钱。但是被打肿的脸可是要加倍偿还才能消下去的!” “可别做过火了!” 亿青安慰般笑着搭了搭葛飞的肩膀,却迎来了葛飞一个爱理不理的回应:“那可是要看老子的心情了!”说罢,扔下碗筷起身便又风尘仆仆地出去了。 亿青诧异的朝刘左昂那边望去:“他最近怎么了,脾气这么火爆?我倒是听说他和赤蛇会的老九结了梁子,不会真杠上了吧!?” 刘左昂往外面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神情道:“随他去吧,他自有分寸。再说赤蛇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小动作不少,也是该清理清理的时候了!” 亿青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桌子的男人自顾自地讲着他们的大事,白沐卿这几个女人连句话都插不上,也没法插。 见没她什么事了,白沐卿接过檀汐递来的手提包,在刘左昂耳边耳语了几句,便也起身离去了。 檀汐紧紧地跟在身后,视线却落在了远处的焦点。 “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白沐卿有所察觉,总觉得檀汐最近有点怪,老是走神魂不守舍,却总是敷衍说没事。 “没事。” “真的?” 预料之中的回答反叫白沐卿更加在意。她不相信地上前一步将手背搭放在了她的额头处,和脸上焦切地询问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来!” “不要了,我没事的。” 白沐卿的关心和不依不饶的追问惹得檀汐莫名地烦躁。像被火烧到了似的,猛地弹了开去,视线仓忙地逃窜着撇了过去道:“你快走吧,老是磨磨唧唧的让钟师傅等!” “你不跟我去?” 还是心存疑虑的白沐卿又走近一步,将头伸近檀汐那边,却又被她回避着挡了回来:“我今天想呆在这儿,你好烦,快走啦!” “你真没事?”白沐卿又想伸手过去,只是这次没得逞,被檀汐结结实实地打落了下来,满嘴拒绝的口吻:“小姐你最近老是问我有没有事,我没事都被你问出事来了!你是唐僧转世吗?!” 见檀汐不耐烦地凶自己,白沐卿瞬间鼓起了腮帮子,冷不丁地弹了她一记脑瓜呵斥道:“那我不管你了,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亏我担心了好久,有精神骂人那就是真没事了!” “对啦对啦!”趁机,檀汐故作一脸很嫌弃地敷衍道:“快走啦,我耳朵都要被你磨出茧子来了!” “夸张!”白沐卿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便钻进了阿福的车。 车子瞬间扬长而去,檀汐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远去的黑点挥了挥手。 她的小心思,最怕就是被白沐卿发现,也是最不想被她担心! 第二十章 焦虑之缓和 “啪!”拖着疲惫的身体,刘左昂一边脱下了外套一边随意地将手搭在电灯开关下轻轻一按,客厅的吊灯便绽放了光彩。只是奇怪,卧室那边却隐隐透过来了微弱的亮光。刘左昂狐疑地将外套随手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解着手腕处的衬衣纽扣踱步往卧室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 刘左昂原本惺忪无神的眼睛瞬间便犹如客厅的吊灯一样,放出了光芒。嘴角暖暖一笑地走向了睡熟中的白沐卿,轻轻地将头探过去赏味般地凝视她安静的小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忍不住撑手凑近。却因为松软的床轻陷而弄醒了这位睡美人。 “..嗯?”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吹气,不,是低缓的呼吸声。 白沐卿本能地呻吟一声,揉搓着脸翻身往灯源的方向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半的灯光,白沐卿慵懒地舒展着身子,将手伸过去,钩住了刘左昂的脖子,亲昵地低囔道:“你回来啦!” “一直在等我?”刘左昂拉拉紧白沐卿单薄的衣领,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欣慰:“就这么睡在外面会着凉的。被子就在身下也不知道盖?!” “我以为可以撑住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带着些鼻音,白沐卿不好意思地自嘲道说:“很累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等..”刘左昂话还没脱口,白沐卿便已兴冲冲地跑进了厕所。原本箍在脖子处的手也随之抽离而去,一下子感觉身体放轻却并不喜欢。 刘左昂无奈地痴笑一声紧跟着也往浴室走去。 “哗哗哗~~”热水翻腾着白烟滚滚涌出。白沐卿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不温正正好。正想叫人,身后却伸来两只手,轻揉着将她整个人都给抱住。 “一起洗怎么样?” “不要!” “真的假的?” “真的。”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占便宜!” “我什么时候占过你的便宜?”刘左昂嘴角浮着一丝坏笑,二话不说便将白沐卿整个人横抱起,冷不丁地扔进了大得可以小游来回的浴缸,还一脸神气道:“是光明正大地掐你油水!” 白沐卿始料未及地抓住浴缸的边沿吐了几口水怒瞪着罪魁祸首无辜的脸,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刘左昂整个人便挤进来,同时溢出了一片水花。 “我洗过澡了的!” “陪我再洗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刘左昂抓过白沐卿拍打着水以表不满的小手,不顾不断朝自己飞溅而来的水花,一把将白沐卿揽入了怀着。懒懒的语气竟央求道:“今天累得动都不想动,你帮我洗吧!” “不要!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心疼起来。这几天刘左昂早出晚归的饭都顾不上吃,累得够呛。平时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给人精神冷冽的利索感的他,竟会像这样抱着自己,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下来,一副疲惫的样子。此时,他眯着眼睛,养精蓄锐般,满脸爬布着倦意。 看来是真累了! 尽管立声拒绝,可白沐卿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当即软下了心,转身将刘左昂扶靠在浴缸的一端,试探地轻唤了一声:“左昂?” 没有回应。 “真睡着了?” 还是没有迹象。白沐卿叹了口气,来回打量了俩人早已被弄得湿漉紧贴皮肤的衣服。这狼狈样,也就今天顺着他闹好了。 这么想着,白沐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解开刘左昂衬衣最上面的纽扣。一颗,两颗,然后一直往下。直到指尖触到皮带冰冷的金属扣时,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紧跟着,耳边飘来戏谑的威胁:“你这可是趁人之危哦!” “好啊,我就知道你在装睡!”又气又笑的白沐卿快速甩开了刘左昂的手退了开去。 刘左昂只是坏笑,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才真的睡着了。” “骗人!”白沐卿掀起水花便朝刘左昂那边打去。他立马伸手再次握了她的手笑道:“我可没精力跟你打水仗哦!” “撒手!”感觉被糊弄了的白沐卿,瞪了嬉皮笑脸的刘左昂一眼道:“姐姐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转过去,我给你搓背!” “真要给我洗?” “废话!”白沐卿投去一个白眼,语气却藏匿着满满的心疼:“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忙活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也不想知道!好几天没好好跟你说话,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哼~”舒服地享受着,刘左昂轻声一笑:“有这么夸张?” “别打岔!”故作生气的白沐卿狠狠锤了一下刘左昂宽阔的后背,然后继续揉搓着继续自己的埋怨:“这几天店里也忙,我们总是在出门的时候才能匆匆见上一面。檀汐说你每天都会来看我,可是我睡着了又看不见你!” “所以今天就等我回来?” “可惜还是睡着了!”话说到这里,白沐卿自己也难堪地笑出了声。刘左昂却冷不丁地转过身,眼里透着自责,抚着白沐卿的双肩沙哑地开口说:“忙得忽略了你,不开心?” “我才不是来抱怨,求你剩下时间陪我才熬夜等你的!又不是娇气的猫咪,需要人陪!”像是被说中了般,白沐卿显得匆忙地连忙甩开了刘左昂的手,故作不屑地这么说。可是她语气里的委屈和倔强早就暴露在了对方的眼里,反而更加内疚了! 竟让她这么忐忑地过着这些日子! 刘左昂没有继续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而是沉寂地将白沐卿拉入了自己的怀中,温柔地轻咬着她的耳际:“再过几天好吗?院子的樱花就要开了,等我把手头的事都落实了大家一起赏樱怎么样?” “樱花?”白沐卿一记诧异,又转而若有所思地感叹道:“这么快,春天就要来了。” “对啊,你来这儿都已经满一年了。”刘左昂同样感叹地应和说:“这一年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扑哧!”难得听见刘左昂这么老生常谈的样子,上一秒还惆怅的白沐卿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要用一副小老头的语气说话好吗?!” “是谁先挑起的啊!?”被嘲笑的刘左昂顿时黑线,冷不丁捅了一下白沐卿的膈肢窝,惹得她随机反攻,原本稍显沉重的气氛瞬间转变。俩人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别挠,别挠啦!你到底要不要洗澡!” “本来我是想好好洗个澡的,但现在,我更想连你一起洗!” “你恩将仇报!”白沐卿哭丧着脸就要去挠刘左昂的脸。可是他手长,轻轻将她往后挡,白沐卿便无能为力得只能对着他干瞪眼。尽管嘴里不满地愤愤骂着,身体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对方摆布。 大概这就叫做心甘情愿吧! “..过来。” 浴室里哗哗的只能听见水声的翻腾和两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闹了一番后,白沐卿已经败下阵来躲到了浴缸的另一端。此时的浴室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白雾,蒸汽闷压的感觉仿佛要从喉咙处挤出来。水珠无声地从浴缸的表面滑落嘀嗒在白色的瓷砖上发出细小的变化。周围变得暖哄哄的,犹如被一股无形的暖气包裹着。 白沐卿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尤其是对上刘左昂邪魅的一记坏笑。他只这么轻声叫她过去,招了招手。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对面移去。 视线逐渐变得灼热起来,仿佛身体被折射得要着了火般地难耐。纤纤细手主动缠绕了上去,腰间传来了强有力的推力将白沐卿往对面吸去。 瞬间,两畔红唇惺惺相惜地贴合在一起,由温转热,再由热变得激烈。 “啊!”冷不丁吃了一记刘左昂故意使坏的疼,白沐卿埋怨地娇声道:“不是洗澡吗?” “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刘左昂文不对题地逼近过来,瞬间,白沐卿瞟见了他眼底黠藏的欲望,随即抗议道:“不是说很累嘛!” 不顾白沐卿的反抗,刘左昂顺势抱起身上的人儿就大步往外面走去,随手扯过一块浴巾将她轻轻擦拭了一番,然后抛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伏身压去,带着邪气的坏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白沐卿只感觉一阵酸痛,袭向全身,却意外地满足,直到第二天天亮。 望着白沐卿沉沉睡去的满足容颜,刘左昂也觉得特别安心。不断摩挲着身边小人此起彼伏的肩膀,上面盛开着一朵鬼魅的莲花。枝蔓纵横,满布了她整个左肩背处。 每次温存过后,白沐卿的“梵”都会变得火红火红,并且有逐渐扩张的迹象。总是让人在眼睛撩过的间隙无法平静地面对或者忽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诅咒了吗? 指尖触及那朵逐渐黯淡下去的红莲,刘左昂心情难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 一轮皎月突兀地挂于天空,显得有点寂寞。四周一片漆黑,像一块大布包裹住了华美的肌肤,密不透风,有点沉闷的感觉。 “嗷~~” 仿佛可以听见狼嚎声的月夜,如此的安静,送来清风的慰问——天空如此高阔,明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吧! 刘左昂凝眉苦皱,深不可测的视线淹没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怪异中。 第二天早上,还留有残温的被褥,却找不到相应位置里的那个人。 像降了几格温度,白沐卿心情懒淡地爬起来拿起桌角刘左昂留给她的纸条,暖暖一笑往自己房间走去。 “小姐!” “嗯?干嘛神情紧张的。”白沐卿的注意力还留在那张纸条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檀汐异样的焦虑神态。 檀汐也注意到了白沐卿的分心,一把手就将她拉入了房间,随之递来了一个小物件。 一股幽香袭入顷刻间吸入白沐卿的鼻息间。有过一丝的疑虑,她迟钝地接过了檀汐手中的香囊——正是雷光给她的那个! “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白沐卿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檀汐问道:“什么时候拿到的?” “我不清楚。”被白沐卿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慌神,檀汐连忙无辜地摇头回道:“一大早就放在你的床头柜上,我以为是你身上一直带着的那个,但是好像不是。” 的确,这个香囊是新的。因为它的香味比之前两个浓郁得多! “小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檀汐满是疑惑:“之前我就一直想问,这个香囊到底是谁给你的,为什么你一直戴着?” “......” 尽管耳边一直念叨不绝,可白沐卿早已经心不在焉地飘走了思绪。檀汐的疑问只在耳边飘过来,然后消散。 她惊愕地看着手上的小玩意儿,心里颤起了莫名的恐惧。 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公馆又不留痕迹地留下东西,雷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昨天我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啊?” 白沐卿自言自语道:“这件事不要跟左昂说。” 檀汐莫名其妙地望着白沐卿,满脸的郁闷。只是白沐卿自己并不知道此时的她,眉间踧踖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第二十一章 赏樱(上) “沐卿!” “嗯?” “有空吗?” “什么事?” “其实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很难想像采玪居然会有事要请自己帮忙,白沐卿不免生起了一股惊奇。但在眼角瞄见她手中的衣物的瞬间时,立刻会意过来便忍不住抿嘴偷笑了起来。 “开春了,想给亿青做件衣服。可是袖口这里老是弄不好。能不能让钟师傅帮帮忙改一下?” 采玪轻声的询问只让人觉得很是坦率得可爱。 “这点小事就不要说什么拜托不拜托了!”爽快的白沐卿伸手便接过了她手中的衣物,自己却也陷入了浅浅的思虑中:“话说左昂最近瘦了好多,衬衫穿在身上显得都很邋遢的感觉。与其买新的倒不如自己做!要不我也拜托一下钟师傅?” “噗嗤!”这边采玪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白沐卿自言自语杵着嘴角低囔的样子可真难以想像她会说出这么家长里短的话。一不小心就露出了声来。 似乎也意识到了采玪的笑点,白沐卿随即颇显不好意思地忙给自己圆场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为这些琐事劳心费神的老妈子了?真是的!” “你才意识到啊?”采玪调侃的眼神,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看来,她已经没事了。 白沐卿杞人忧天地在心里感叹一声,来不及回礼,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埋怨的催促。 两个女人爽朗的笑声清晰地飘出大厅,混杂着灵动的悦耳顺着片片粉色零落在春息吐露的泥土里,愉悦地吸入鼻间。屋外的男人们忍不住探头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这么一番热闹的光景下,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一道稍显落寞的身影孤单地站立在大厅的一处角落。 无意间听见了白沐卿和采玲的谈话,檀汐站在两人身后,也陷入了沉思。 “沐卿~怎么还不出来?到底算不算数啊!” “叫我呢!”听见了葛飞的埋怨声,白沐卿抿嘴跟采玪打了一个眼色,提议道:“先出去吧,别辜负了这么一番春色!” 说着,两人便欢腾地出去了。见状,檀汐连忙紧跟其后,望着远去的两道丽影不觉也心情大好。可心里总是像缺了一块似的,有点恍惚地心不在焉。在经过放置衣物的桌子的时候,眼底藏着隐约的暗想,随即大步走过。 屋外樱花曼舞,片片粉白随风潇洒,荡漾着伊人的清玲笑声,芬芳悠缈。闻香食色,微风一阵,顷刻间粉色的攻击卷起涟漪漫漫。 白沐卿坐落于树下,只着一件针织浅色长裙。优雅般漫不经心地撩动着被樱花花瓣侵占的长发,微风拂过,掀起了边边裙角。 如此悠闲惬意的画面,却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直接的声音闯入,立刻打破了这片安详的悠扬。 “沐卿!叫了你这么多次才出来,到底玩不玩?!” “玩,必须的!”白沐卿脸露认真,连忙伸出手,望着葛飞讪讪地笑应着。 葛飞埋怨地白了她一眼,也露出了自己的爪子,架势十足地往白沐卿那边挪了挪近。 其实这都怪昨天晚上她和葛飞拌嘴的时候,一时兴起给自己挖的坑——真心话大冒险! 只是玩法有点不一样,两人划拳,输的由对方提出要求,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本来应该是由大家一起玩才有趣的游戏,不知为何演变成了白沐卿和葛飞的较劲。刘左昂和亿青作为裁判都眼带看热闹的惬意,坏坏地只想着要快点看两人其中的哪一个出糗。 “准备好了?”葛飞挑衅地朝白沐卿吼叫着,这边也气焰不减地抬了抬下巴,随即,游戏开始! 两人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示威的眼神,然后同时伸出了各自的爪子。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和兴奋。随着一触即发的破裂,白沐卿和葛飞不约而同地卯足了劲,大喊了开来。 “一心敬啊五魁首,哥俩好啊六六顺!” “宝一对啊长久久,四季财啊七个巧!” “八仙到啊哥俩好,五魁首啊三三元......” 几个回合下来,白沐卿竟没发现葛飞在这方面如此在行,可以称得上是个老手。兜兜转转几回,自认为赢定了的白沐卿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不禁气得牙痒痒地瞪着那张得意忘形的脸,豪气地端起地上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烈酒像烧了喉咙般的气势一直蔓延到胃里。暖暖的又烧得慌。使得白沐卿忍不住挽起了手腕,作势还要再来一次,以表她不服输的美好品格。却被刘左昂出手阻止了。 “你斗不过他,再来几个回合都是徒劳。只不过是一大早多了个醉汉而已。”说着,刘左昂已是嘴挂笑意地挪下位置来,自己坐到了葛飞的正对面,下一秒便气势逼人地盯着他道:“这局我来对你!” “好啊,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手下不留情!”葛飞反而越涨斗志,甩了甩手,活动一下,就跟刘左昂杠上了。 “事先说好了,我要你房间最新款的那把六弹巢巨蟒!” “等你赢了再说吧!”刘左昂眼底尽是小瞧,迎上葛飞的狮子大开口,威慑地一笑,两人间便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六六顺啊七个巧,八仙到啊三三元!五魁首啊四季财,宝一对啊满堂彩!一心敬啊长久久,哥俩好啊哥俩好!” 刘左昂最后灵激地换了一个手势,直接把葛飞搅浑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手势,然后很顺理成章地结束这个短暂的拉锯战。 葛飞的脸上只那瞬间就消失了之前的那抹得意的奸笑,然后随之就惋惜地大叫了起来。他的手枪梦没了,刘左昂轻轻一笑,将亿青早早倒好的白酒接了过来递到葛飞跟前说:“喝吧,喝完后给我去把整个公馆打扫一遍!” “什么!”葛飞的眼白都要翻出来了似地瞪着刘左昂委屈道:“我刚才可只是叫沐卿喝了三杯酒而已,可什么都没为难她啊!” “那是你还没开始!”非但没打圆场,一旁的亿青也闲不住坏心眼地趁机火上浇油地又到了一杯道:“你一杯还太少!” “你们都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我们可不敢玩闹您葛爷,”刘左昂的坏笑都藏不住地展露在脸上,心情颇好地调侃葛飞:“是你自己和沐卿打的赌,大老爷们的别给我们丢脸,干脆点!” 见众人这是铁了心地要耍闹自己,葛飞也只好认栽,老大不情愿地蹭了蹭脑袋,接过俩人的酒瞬间一饮而尽,丝毫没上脸地擦干了嘴角残留的酒。好像还想要的眼神盯着白沐卿阴阴地打量。她立刻就明白了这货心里的小心思,这是想要白沐卿放过他一马,可是他错了,面前这位女子可不是位善良的小姐! 第二十二章 赏樱(下) “左昂,”白沐卿眼藏笑意地探头凑到了刘左昂的耳边,心里打着坏主意,节制不住坏心眼的笑声捂着嘴嘀咕了几句,随即刘左昂脸上立刻就变化了另一种神态。似乎也觉得白沐卿很坏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口制止。 “咳咳,”然后轻咳几声,白沐卿直起了身子,故作庄严地对葛飞说道:“这打扫的闲活就不让您这个大忙人做了。不过既然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就要玩出精髓,怎么能只喝几杯酒就行了呢?” “大小姐您又是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来玩我啊?”用肚脐眼都能想得到白沐卿的坏心思,葛飞是过来人,怎么不清楚?他懒懒地扯掉嘴角,不明不快地瞟着白沐卿,只等她开口。 见势,白沐卿也不卖关子,低声笑着马上回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天揣着两张小票是想拐我家檀汐去哪里啊?” “......” 这话一听就是故意的调侃。和平时俩人的争锋相对是没什么俩样的性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能玩得开的葛飞,这么一听竟瞬间沉入了无声的回应。白沐卿刚开始以为他还在气自己胜之不武故意整他的事,正想再点几把火时,却瞥见了檀汐尴尬的神情。然后是葛飞意外难看的脸色。两人同时望向了对方,却在眼神交集的瞬间又别过了头去。这不是因为难为情而表现出来的难堪,而是一种凝虑的冷清在他们之间传荡着,这才,白沐卿隐约感到事情的愉悦程度似乎并不是预想的那样轻松,反倒沉重地直接沉默了空气。 她忙诧异的拿眼望向了一旁的檀汐,却只见她低着头,完全没有融入这个话题的意思。葛飞也是,从刚才不说话开始,就从亿青手中夺过酒,一直猛灌。 俩人呈现的不协和感很明显地尴尬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始作俑者的白沐卿! “什么情况?”她连忙纳闷地望向刘左昂,却没有说话。而刘左昂则瞟了两人几眼,一个隐晦的眼色,示意白沐卿闭嘴。 “我去打扫!” 也就是在这么格外沉默的气氛中,葛飞自己“啪”地一声,打破了沉默。只见他放下喝空了的酒瓶就只身一人往屋里走去。白沐卿见了只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脑袋像装了轱辘轴一样,又忙难堪地转过去面向一直沉默的檀汐。可话还没说出口,檀汐却也起身走开了。 “我去帮他。” 她的样子却更像是仓皇而逃! “他们怎么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白沐卿语带后悔地弱弱问余下的众人。 亿青和采玲都摇摇头,刘左昂则是抚着她的背安慰望着今天显得怪异的那两个人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这是闹别扭了?” “常有的事,我和你不也经常。”刘左昂倒是完全不在意,反而趁机戏谑地偷偷捏了白沐卿的腰间一下,使她瞬间一个灵激,蹭跳了起来。追着他便是满院子的打闹。 亿青和采玲相视一笑,安静地坐在原地不动,一边品着刚泡好的茶,一边嬉戏谈笑,丝毫没有被白沐卿和刘左昂的噪音干扰。 落英缤纷,花坠满枝。一番风顺,荡起纷纷白雪,像是染红了的心境,静灵地享受着此时的惬意和不忌,不去想任何恼人的人或事。现在,只想静止时间的流动。 外面是打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满满的粉色樱花随风摇曳,散落了一地,也点缀着单调的泥地。装裹着公馆整个前院的华衣,尽管凋零,却一点也不显凄美。反而温暖得让人只会沉醉于此刻的粉色海洋中,只感觉是被甜蜜的幸福包裹着,不愿醒来。 但,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来吧!” “不用。”葛飞冷冷地拒绝了檀汐的帮忙,冷眼不瞧,使得她只能干着手站在一侧别扭地看着葛飞不协调的四肢。 “你像个男人的作为可以吗?” “啊?”檀汐本来并没有话中的意思,可一旦脱口,什么都已经说不清了。 葛飞“啪!”地扔下手中的抹布愤懑的眼神充斥着讽刺:“我不像个男人?你觉得怎样才算是个男人呢?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能和你正常地打招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对不起,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就是这么一个小气的男人!” “葛飞!” 甩下檀汐,葛飞转身便打算离去。檀汐气愤得直蹬腿,只觉得委屈得憋闹!可不管怎么警告地叫他,远去的人就是头也不回。 “我就是讨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态度!” “是谁不清不楚?” 檀汐的一句哄叫,把气头上的葛飞又喊了回来,带着怒气转头便兴冲冲地走至她跟前诉苦道:“我态度难道还不明确吗?谁吃饱了撑着穿成个像唱戏一样只为看一场电影,还被临时放鸽子!我他妈的犯贱这么整自己,闲得鸟疼还是脸皮厚得找抽?!檀汐我明确地告诉你了!我真他妈的看上你了怎么了?老子操蛋地做梦都可以梦见你可以了吗?请问我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你还想我怎么个明确法?我他妈的脸都剥了一层甩在你面前了,还被你莫名其妙地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现在到底是谁态度不清不楚了!?” 葛飞就像个打开了盖的苦水坛子,一瞬间把憋屈在心里的纠结全都吐了出来。这几天闹得自己搁着难受的问题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了。可是一吐为快之后,心情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舒畅,反倒更加难受了。 因为檀汐此时的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哭出来。 “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檀汐无力地垂下一直难堪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别过脸,转身离去。 葛飞怒火中烧地站在原地,是想要伸手去挽留,却怎么也迈不出脚。被拒绝的味道,谁都不会想要。 两个冰冷的背影,湿嗒作响。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如此美好,却又如此无奈。 再美,也终究会凋零。 这就是命运,花的使命,亦是人的惋惜。 第二十三章 截面 “采玪!” 今天白沐卿回来得特别早,脸上兴致满满地堆满微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回来便大包小包地拎着几个袋子然后高声地喊叫着采玪道:“给,钟师傅还特地把腰收了一下。亿青最近好像也瘦了。” 没想到白沐卿这么上心的采玪,惊喜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眼含谢意地连连点头道谢说:“怎么这么快?没少耽搁店里的生意吧?!” “得了,你就别跟我不好意思了!你那是小件,我这边才是要命呢!”说着,白沐卿晃了晃手中做给刘左昂的衣服,难掩幸福的红晕:“我得赶紧拿过去,在他回来之前给他个惊喜!” “嗯嗯~”采玪闻声抬手掩嘴笑道:“就这点事还把你弄得这么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自己不还是一样?”这么调侃地瞪了采玲一眼,白沐卿便哼着小歌往楼上走去。 “放哪儿好呢?”白沐卿自言自语难以抑制好心情地打开了刘左昂的衣柜,然后很理所当然地把新做好的衣服放在了最外层的显眼位置。可正要关上柜门时,眼角却飘进了一个熟悉的物件。 那一瞬间,白沐卿疑惑地愣在原地许许站了好久,硬是暗示自己镇静了下来。然后双手颤抖地伸进衣柜最底下将那件素色的连衣裙抽了出来。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刘左昂的房间?! 白沐卿这么问自己,脑中却闪现了好几个恐惧的念想——这件衣服正是那天她在顾煜瀮那儿因淋雨而换洗下来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刘左昂的房间?为什么它会在衣柜的最深处?为什么他分明知道却佯装不知? 为什么?他不信任自己?! 当场,之前的喜悦瞬间被冷冻得凝若冰霜。一股被愚弄的侵犯感刹那间充斥了白沐卿全身每个细胞。有点气愤,有点恐惧更是害怕! 左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沐卿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恍惚地静坐着。手里轻拽着那件显得无比苍白的连衣裙。这一晃,竟一个下午过去了! “啪!”客厅的灯被毫无预兆地点亮。刘左昂欣慰地笑着往晕着亮光的卧室走去。 他喜欢被人期待的感觉。一盏不用太亮的灯,是为他而亮的。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话还未说完,声音便小了下去没了后文。 刘左昂望着白沐卿面无表情的冰冷眼眸,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裙子上,然后又重新向上移去,定格在那张透着愠气的小脸。有点压抑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杵在门口,眼神却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极力忍住内心的波澜,白沐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是和颜悦色的。 这边,刘左昂脱下了外套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过白沐卿的面前,想要直接忽视她此时的质问。 而恰恰是这份惟我独尊的态度,瞬间点燃了白沐卿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只闻“啪”地一声,她也索性把裙子摔了地上,站起来拦在刘左昂身前就是语气强硬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明明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紧跟其后在耳边响起。刘左昂陌生的眼神突兀地打在白沐卿的脸上,使她的心都感觉冰凉了一下。呆兀地望向那双空洞的眼,却得到了这样的嘲讽。 “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沐卿?”透着一丝的疲惫,刘左昂居高临下地毫无波澜,却隐透着摄人的压迫感:“难不成你要我在收到衣服的瞬间就跑过对你兴师问罪,一脸怨相地问你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在顾煜瀮的手里?嗯?我没那么幼稚和无聊!” “这不是幼稚和无聊的问题!”这个回答白沐卿不满意,她极力反驳道:“这是信任的问题!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判了我死罪,这不公平!” “解释?”刘左昂突然阴气地冷哼一声,连空气都颤抖了一下:“沐卿我告诉你,所谓的解释,不是要求别人给的,而是应该自己主动要求的!你大可以当晚就跟我说清,而不是叫檀汐偷偷地把衣服寄走!” “......” 此话一出,瞬间有一种釜底抽薪的无力感,仿佛要将白沐卿推向千里之外:“你监视我?!” “我说过,我没那么无聊!”刘左昂依旧冰冷,冷若冰霜的口吻,听起来却是那么地愚热:“顾煜瀮就不应该把衣服寄过来,兴许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和煜瀮什么都没有。” “煜瀮?”一记冷笑,刘左昂不屑的眼神刺痛了白沐卿的心:“你都没怎么这样叫过我,除了在床上还蛮积极的。” “啪!” 毫不犹豫,白沐卿羞愤地抬手就想挥去,但是没打着,被一双大手牢牢箍住,停留在空中呆呆地禁锢住。 白沐卿气愤地拽手,警告说:“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你这是在侮辱我!”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的自尊心可真名贵!” “我和煜瀮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那天因为一点事他邀我去了他家。后来因为一场急雨,为避免感冒我才在他那儿洗了澡回来的。我不想让你误会才没说这件事。” “你都说清清白白,我还能误会什么?还是说,其实你自己发生了什么?” “......” 刘左昂的眼眸清晰逼人地看着自己,白沐卿的脑子一下子嗡得耳鸣了起来,最后那一刻的仓皇而逃此刻还铭记于心。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多了心,但只是那么一瞬,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终其所以你就是不信任我!”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被信任的人误解。白沐卿只是心寒,落寞的眼睛失去了光辉般低了下去。 她迟疑了! 那一刻的迟疑和停顿,刘左昂并没有想要当做没看见,不由心里升起一团难以平静的躁动,想要咆哮却无从释放。紧攥着的拳头快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我若是不信任你就不会在吴管家把衣服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没有干涉你自由的交际圈;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至始至终假装不知道!但是就算心里这么认为,我也还是没有大度到知道自己女人在别的男人那边洗了澡回来还可以心平气和地一笔带过!我没那么伟大沐卿,你高看我了!我做不到不介意!” “你不要把一件很简单单纯的事说得听起来很复杂好吗?” 刘左昂一手直接按在了白沐卿身后的墙壁上,迫使她不得不背贴墙面,冰冷的触感从皮肤表面直传到心肺,寒得她忍不住打颤颤。 “是你自己的小心思在作怪吧?!”刘左昂横眼冷眉,说穿了白沐卿的心理般,令她很难过。 “...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白沐卿无力地别过头去,很想沉沉地睡一觉:“刘左昂,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一直很冷静。倒是你自己,先理清了再说吧!”刘左昂带刺的话硬生生地毫无保留地扎在了心尖上。白沐卿一直以为他是会理解的,她一直以为他是会不在意的。 可是她错了,错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过于对自己的自尊! “..哼!”白沐卿无力地冷抽一声,眼角湿润地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声音刚强而又轻柔:“对,我是该把自己理清一下,好弄清楚当初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赌气的一喝,白沐卿光着脚就推开刘左昂往楼下跑去。二话没说便叫阿福开车漫无目的地跑着,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刘左昂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车子,并没有出手阻止。手中紧紧攥着那套崭新的白色衬衣,心里乱成了麻。 “白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阿福从白沐卿一上车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沐卿坐在后座位上尽量地蜷缩着脚把自己揉成一团。仿佛这样,所有的委屈就可以被拦在外面似的。 白沐卿没有回话,阿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往返于平时经常经由的道路。 “白小姐,要不要我把窗户关上?” “不用了。”白沐卿轻声回应,思绪却早已神游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伤心什么,又觉得委屈什么!刘左昂说得很在理,错在先的是她,该愤怒离场的是他才对! 可是,有什么弄错了,就在刚才,有什么突然蹦出来,然后白沐卿觉得一切就变味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这件事很简单明了,为什么会找不到方程式解答? 好难受,只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起来。 外面的冷风不断地兜进来。白沐卿以为,这样,就会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可是眼泪却还是很没出息地滑落下来,然后被凌乱的风带走。 “停一下吧。”像是在对风说,又像是在跟阿福说。 阿福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踩住了刹车。 白沐卿有点踉跄地打开车门,晃悠着光秃秃的脚,径直踩在冰冷的街面上,一路走去。 “白小姐!?” 这一幕看得阿福整个人都慌了,连忙跟了上去,却被白沐卿拒绝了。 “别过来!”她突然转头大喝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身后顿时没了声响。 白沐卿裹着自己,低着头呆望着被冻得发红发麻的脚,竟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什么?” 像是在对自己的嘲讽! 偌大的十字路口,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于子霆,于子衿,胡景,锦文,钟师傅? 白沐卿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公馆,除了刘左昂,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栖身之处! 初春的天,融化着最后的冰层。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踌躇着一个赤脚单薄的女人。 可是,热闹,并不会因为这一个特例,终止不前。人,还是继续各做各的。 第二十四章 错觉(上) “小姐!” 恍如隔世般,耳边闯进一个声音。白沐卿有点失神地转身,檀汐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件外套和鞋子,嘴里还冒着白气,眼光湿润,横斥责备的焦急。 “你怎么...” “笨蛋!” 白沐卿话未脱口便被迎头一喝:“竟然光着脚就跑出来了!你这个笨蛋,知道现在外面几度吗?这不是存心让我担心吗?你就嫌我太闲专找事来给我烦是不是?!小姐你这个笨蛋!” “..哭什么?”白沐卿苍白地浅笑,伸手捧住了檀汐泪流不止的小脸,心疼地抱在了怀里低声问说:“葛飞欺负你了?” “..谁敢啊..还不是我自作自受的。”闷声回答的回应迷迷糊糊,有点无奈的自嘲。 “快把衣服穿上吧,不然着了!” 檀汐连忙把大衣披在了白沐卿的身上,白沐卿目光游离地停留在檀汐微含的眼,默默地任由她为自己穿上外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檀汐弯身给白沐卿穿上了鞋:“阿福跑来跟我说的。” 说罢,白沐卿抬眼望去,阿福憨厚的笑慰藉了她几分安心。 “给他添麻烦了。” “你怎么不说给我惹麻烦了?”抹了抹干涸的泪迹,檀汐埋怨这么说着,却透着坚毅的逞强:“你这是想要去哪儿?于探长还是胡叔那儿?你觉得我们还有哪里可以去的?” “..对啊,我哪儿也去不了竟然!”被一句说中,白沐卿只能失声自嘲地笑着,如此无力:“我站在这个四通八达的路口,却不知道往哪边走?檀汐,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起身,拉着白沐卿冰冷的双手,檀汐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紧紧的。 “我们互在身边,就是一个家。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绝对!” “檀汐..”动容得终于忍不住强忍的坚强,抱住那个小人白沐卿就放情地哭了起来。 很轻很轻,仿佛世界都没了,只剩这份淡淡的哀伤。 “回去吧。” “去哪儿?” “有我们的地方。” “......” 只剩淡笑。檀汐牵着白沐卿的手,两个人缓缓地踩着步子,再多一个人,就回到了以前。正是笼罩在这份缓和的伤感之中,一个匆忙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叫住了白沐卿她们! “沐卿!沐卿!” “好像有人叫我,你听见了没?”听见声响的白沐卿歪头问道檀汐。 她愣了一下,视线转向了一辆正朝她们开来的汽车,下一秒,车便停在了白沐卿的脚边。 “万幸碰见了你!”老范喘着粗气从车里下来,有点突兀地招呼:“正想怎么去找你来着竟让我在这儿遇见了你!” “出了什么事了吗?”老范前来寻找,自然是有了眉目。瞬间,白沐卿便换了一副心情,收起了那份伤心,转而淡定地问。 只见老范点点头,神色严肃:“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有眉目了!”咽了口口水,从他嘴里冒了这么几个字:“我查出来了,芸亭在上海,一直,从未离开过!” “!!!”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檀汐,”震惊之余,白沐卿第一时间就是安排檀汐的情绪:“你先回公馆告诉大家我没事。我手头有必需要解决的问题,晚点再回去。” “小姐,你这是又要...” “放心,这次不会乱来了!”抛给她一个坚定而又安心的笑容,白沐卿二话不多说便转身钻进了老范的车里,转即扬长而去。 檀汐站在原地忧虑又不安,只能无奈地同阿福回去了。 “几时的事?” “什么?”老范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问题,让有点愣神的白沐卿呆了一下。 老范转了一个弯,笔直开着:“你是什么时候怀疑芸亭根本没有去英国的?” “新年的时候。”她坦诚道:“那天金文新电影首映,我在后视镜里瞄见的。刚开始不确定就没多在意,但是后来一次经过变为废墟后的圣玛利亚教堂,在那里发现了她的金色珍珠耳环。” 这么回想,白沐卿又感觉依稀记得当时,顾煜瀮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闪现的一道瑰丽,那时,她应该察觉的! “这么说来,这个芸亭真的有古怪啊!”老范自言自语,白沐卿的心绪却飘到了另一端:“大叔不知道这事吧。” 老范从后视镜里瞟了眼脸色平淡的白沐卿,嗯声回道:“没有。他最近忙着查徐蛋的事。” “那就好,”松了口气,白沐卿轻叹一声,像是在跟空气说话般:“你多注意一点,他刚痊愈,太过了又会出事。” “我自然知道,”老范点头道:“倒是你,最近看你怎么没什么精神啊!” 白沐卿一记诧异,抬头正对上老范担忧的神情。竟连他都察觉到了。随即一个敷衍的淡笑:“没事,可能春天的缘故,春困。” 自己听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亏得老范如此配合! “我们现在去哪儿?” “......”沉默一番,白沐卿转头目视前方:“圣玛利亚教堂!”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教堂前面。只是,依旧,一片斑驳的凄凉。 “这儿怎么变成这样了!”老范感叹唏嘘地跟在白沐卿身后,俩人试探着周围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你就是在这儿发现芸亭的耳环的?” “嗯,”白沐卿点头道:“这证明她来过。”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不像,但...”白沐卿没有说下去,只是想不出芸亭有什么理由要隐瞒,除非,冯翔的死另有隐情? “沐卿啊,我看这儿也没什么线索好找的。之前子霆也逛过一圈,根本就没有蛛丝马迹。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个儿怪阴森的,我都毛骨悚然了。” 老范一直在白沐卿身后嘀嘀咕咕的,没有停过嘴。这儿因被或焚烧的缘故,墙壁四面漆黑不说,空气里到处透着难闻的焦味,浑浊得让人难受。并且潮湿阴暗。 “沐卿....” “什么人在里面?!” 老范刚伸手拉扯白沐卿的衣袖想要试图劝说她,却被一道响亮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第二十五章 错觉(下) 闻见人声,白沐卿忙转身寻去。 只见一个花甲老人点着一盏不明不昏的灯,泛着黄黄的光晕朝他们徐徐走来。 立马,白沐卿就认出了他来! “您还记得我吗?”白沐卿隐露欣喜之情地朝那老人上前一步,忙解释道:“那天教堂失火时,我和巡捕房的于探长在一起的!” “......”听着白沐卿这么一述说,老人沉默了下来,一段迟疑地打量她,静语了几秒,污浊的双眼才初见光芒般,一个灵激道:“是你啊!” “对,就是我!”白沐卿大喜,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番道:“万幸您也没事!” “是来救你的那位先生救了这一屋子的人啊!”老人感激涕零地无以言表,却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时,与此同时白沐卿的神情。 “为这事儿我还要谢谢小姐你啊!要不然,我要就一把灰了!” “......”老人自顾自地感激地在那里言谢,可白沐卿当即却退下了嘴角的笑意,只是点着头,沉默了下去。 她多少,有点知道了实情。却来不及惊讶,心里只是落寞。 老范不明白白沐卿为什么突然一喜一悲的,只觉得纳闷,插进来问道:“这儿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来这儿干嘛?” 这倒是个很好的提问。使得白沐卿也深有同感地望向了老人,他只是叹了口长长的气,哀伤地苦情道:“我就住在这个教堂里。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和他牢牢地钉住了,却不想,突如其来的一把大火,没了!这儿就是我的家啊!我怎么舍得啊!” “不是说要重建吗?” “...话虽如此,但对于我来说,我的家,就只有原先的那个教堂啊,重建了,就是另外的东西了。不一样的!”说着,老人伤心地拎起衣袖摸了摸眼角,白沐卿看着眼里,也为他感伤。 家没了,这种绝望的痛感,她白沐卿是可以心临体会的!一把大火,一夜之间,怎能不痛?! “那你现在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收回思绪,白沐卿转而这么问老人。 老人不语,摇着头便怀恋般抚摸着一角漆黑的墙面哀叹道:“我每天都会来这边转转,在它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后,最后在多看它几眼。” “这么说,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突然,白沐卿一个激动,大步上前的举动似乎有点吓到老人。 他愣愣地点着头回:“没有一天落下过!” “......” 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心中忽然又燃起了一把火,难掩喜悦,白沐卿忙追道:“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长发优雅的女人来过这儿?” “女人?”这一问题倒叫老人迟疑地重复了声,然后陷入了回想。 “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很有气质,长头发,戴着一对金色的珍珠耳环。看起来很温柔静美的那种!”见老人回想不去,白沐卿急忙比着自己的身子描述了起来,老人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目光放缓,仿佛回想起了当天的情景。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长头发,长得奇美!” “奇美?” 原以为线索来了,白沐卿无比欣喜,可被老人的夸张描述弄得有点冷俊不禁,芸亭是美,但是是属于气质美人的那一种。这个特,还真是用得有点巧妙! “对,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也没多在意,白沐卿忙应和道:“她来过是吗?” “是前段时间的事了。”老人循着回忆说:“但是那天我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也不真切。一个侧脸,我就知道这人儿绝对不会张坏到哪里去的!” “那她来教堂做了什么您看见了吗?” “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东西?”不禁低声又念叨了一番:“什么东西可清楚?” “嘿,你说这事儿说来可真奇怪!”白沐卿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却没想,老人自己竟自言自语地纳闷嘀咕了起来:“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细想起来还真的越想越后怕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你快说啊!”一旁的老范耐不住性子干着急地催促。 白沐卿也是心急如焚,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来教堂的人不少,可是却都是生面孔!” “生面孔?” “对!”老人大手一拍道:“救我们的那位先生也在其中。他还是最早来的,门还是我亲自给开的!” 刘左昂?! “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沉入谷底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你,左昂?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似的,白沐卿的心底回荡起一个惶恐不安的回声。 “小姐你可要好好帮我谢谢那位先生啊!要不是他,这里可就不仅仅只是一片废墟了!” “......” 白沐卿没有回话,思绪早就远航。 冯翔的死,究竟是个什么谜?还是说,这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地复杂? “沐卿?” “......” “沐卿!” 老范突然一声大叫,猛地把白沐卿拉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只觉得突然起风了,不禁缩了缩身。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失火那天!” “......” “我明白了。” 白沐卿黯淡的眼光撒下了无数的微尘,全身无力地撞开杵在一侧的老范,就那样单薄地跌跌撞撞往黑夜走去。惹得老范只是纳闷,朝着她落寞失神的背影叫喊着。 “沐卿!沐卿!” “她这是怎么了?”老人意外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没,没什么老伯。我们先走了啊,今天真谢谢您了!”说罢,老范便拔腿朝远去的白沐卿大喊着追了过去。 “沐卿!!你等等我啊!” “......” 为什么刘左昂早就来过教堂?他来干什么?也是为了找芸亭寻找的东西?还是说,他救自己纯属顺便,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可笑至极! 猛然间,白沐卿只觉得她自己,真是蠢透了! 第二十六章 绝情的你 “沐卿,”老范侧着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白沐卿:“我们接下去去哪儿?这件事我觉得与其没头没脑地查倒不如直接去问刘......” “去芸亭那儿!”没等老范说完话,白沐卿便轻缓而又坚定地打断了他的提议,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老范有点范杵,回味了她的话中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面视车头方向又劝道:“行吧!这事你既然请我帮忙了自然是顺着你的意思办。只是你别怪我多嘴,这事你若开口问,他应该也不会回避。我是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可现在天已经黑了,芸亭也未必肯见我们。要不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去?!大半夜的也办不了什么事儿啊!”老范作势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瞟了眼后视镜里白沐卿的反应。 她心里是不想回去的。可总不能让老范陪自己到天亮吧?想到檀汐今天的怨气,遂点了点头。即刻,车头调转。 白沐卿只是呆望着两旁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景道,陷入了迷局.... “那么我们明天见!” 车子停在了白樱公馆门前,老范笑着从窗口探出朝白沐卿挥了挥手,接下去便只是明天的事了! 白沐卿站在原地驻足不久,怀着复杂的心情踏进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堡。 “去哪儿了?” 她并不惊讶会在楼梯口“遇见”刘左昂,没作声,想要径直回房,却不被允许地被他用力地拉住了手臂,无法动弹。 “我在问你话!” 依旧盛气凌人的发问,寒得让人麻木。 但白沐卿只是含了一口气,漠然回道:“我说过,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可没答应!”刘左昂隐讳的怒气,一把拽过了白沐卿的身体,迫使她正对自己。她没反抗,任由他摆布。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刘左昂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双目曼着血丝,疲惫席卷而来,却尽量压低声音使自己的情绪不显得那么轻而易见。 白沐卿摇头,没有任何情绪:“我没生气。”她抬起头,目视他脆弱而又尖锐的视线,只是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隐瞒才弄巧成拙。你没错,做得很好,反而使我觉得自己很差劲。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这么愚蠢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要的就是这么一份坦诚的解释,可真说出口,刘左昂反而觉得痛苦。白沐卿真挚的自白道歉却使得他像除了电一样,感到愤怒,猝然地甩掉了抓着白沐卿的手,脸色也蓦然地阴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极其淡泊冷静:“说实话!” “哼?你这是觉得我在虚情假意!?”错愕地歪头,白沐卿嘴角竟不自觉得溢出了苦笑:“我在真诚地道歉!” “可你的眼神却是带着讽刺!”刘左昂冷清的话语平静地捋过白沐卿的脸,无法再自以为是地保持平静了! “....”这下白沐卿沉默了。她很想开口问他,那天他去圣玛利亚教堂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但却又害怕,万一不是该怎么办?自己会显得有多无趣?!若不是,那他去那里干什么?他和冯彬义之间的交易除了她所知道的全部以外还有什么隐情或者交集? 白沐卿是不敢问,因为害怕面对,正视自己押错题的事实?! “...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事,左昂?” “你指什么。” “全部,我说全部的实情!” “今天你见谁了?”敏锐的刘左昂,话间表情明显闪过一丝惊慌。白沐卿以为是错觉,却无法欺骗自己。 他真的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是芝麻绿豆的破事! 你这样叫我该如何相信?相信我自己?! “谁都没有。”像是在问自己,白沐卿失魂落魄般苦涩地咽下卡在喉咙深处的期待,眼神随即黯淡地沉了下去:“在你眼里我真的这么傻,什么都没有察觉吗?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想方设法地隐藏?有什么我见不得的东西?”白沐卿波澜不惊地像是在宣誓什么似的,连自己也有点意外,内心深处是这样地坚定:“这次,我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用我自己的双手!” “沐卿,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白沐卿失声而笑,有点挑衅地瞪着一脸迷雾般踌躇的刘左昂:“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这是忠告!” “作为一个知情者的忠告?”忍不住讽刺,带着点怨气:“我还是要反过来谢谢你喽?!” “冯翔的死和君千炀没有半点关系!” “...”意外刘左昂如此诚实地坦白,反倒让白沐卿语塞。但随即失望涂满了她的笑脸:“我还没说呢,你就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把话说开了。”刘左昂此刻显得十分平静,有什么要被提到嗓子眼处,然后又如释重负:“冯翔的事,你不要插手。” “这又是您的忠告?” “是请求。”刘左昂伸手想要抓白沐卿,却被她敏感地躲了开去:“算了吧,您高高在上怎么能和我说请求?” “别再怄气了行吗?” “我没有!”不温不愠的话语最是让人难受。白沐卿正色地盖过了刘左昂的声音,十分认真:“你知道杀害父亲的人是谁,你也知道冯翔的死因是什么。应该是我请求你才对!请求您大发慈悲告诉我真相才是吧左爷?!” “真相只会毫无顾忌地伤害你!” “可你现在就在伤害我知道吗左昂?” 白沐卿咧笑得有点凄冷,全是恍惚的伤神。曾几何时,她也动摇过。也曾猜忌,自己爱的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信任。可是她做了决定,就是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可笑的是,她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外人对他的恶语,却不想,自己的信任全被他亲手无情地扼杀了! 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要隐瞒我?! “冯翔的案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惹不起那个人!他深不可测。” “那你是不是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白沐卿冷笑着,眼底藏满了疲惫和受伤:“大叔说得对,你就是个琢磨不透的人,你才是深不可测!至今为止,我甚至连你的零星半点都未曾了解过!你是谁,从何而来?现在想来真觉得害怕!我竟迷恋上一个全身浑身都是迷的男人!狡诈而又不坦诚!” 白沐卿说得有点激动,话像一把带刺的刀狠狠地刮割刘左昂的身体,没有任何后怕。出奇的是,刘左昂竟没有生气,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慍气,反而袒露出罕见的难色。柔和的脸庞刻画着棱角凛冽的轮廓。嘴角轻轻噙动:“他并不想让你知道。” “...他不能代表我,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的意志!”白沐卿依旧中气十足,俩人间的交流却因刘左昂的让步变得平了不少。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却冷静得让人无法错过:“你这样的一意孤行只会践踏了他人的尊严和一切爱你的人付出的心血!” “...”有点不明所以,可白沐卿苍白一笑,莞尔儒雅地将垂挂在胸前的头发轻撩到耳后,同样轻而淡然道:“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因为我做不到对自己残忍!” “我不会让你插手此事!” “凭什么?”刘左昂面无波澜,语气却透着绝对的服从。白沐卿硬性子,却适得其反:“我若执意如此呢?到时你是要绑了我的双手还是砍了我的双脚?左昂,别把我当成金丝雀来养,你下错定义了!” “......” 此时的白沐卿,凛冽的眼神透着坚定,是任谁都无法动摇的决意。刘左昂知道,自己无法完全拥有她!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思想,都是那么独一无二,那么坚强独立!他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全权禁锢住她,让她温顺地做一直期望中的金丝雀。这一段看似太平的日子,其实刘左昂知道,它都是假象!一旦那一纸纱窗被捅破,他知道,她定会义无反顾地转身,离自己而去!所以他害怕,害怕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将它掩饰得很好。可以的话,就像答应君千炀的承诺一样,让她永远都活在善意的谎言中。 这是爱,亦是背叛! 因为她属于天空,所以自己无法真正地拥有! 正因为知道你是翱翔天际的苍鹰才会渴望挽留那份潇洒的自由,不惜禁锢它的美,也钳制了自己啊! 刘左昂没回话。平静地望着白沐卿的气势满满,沙哑地哽咽了一口,喉结滚动,冒出了听似如此森冷的话:“你若真执念,我会。” 为了不失去你! “...你可真绝情!”被刘左昂的无情由不住震了一下身子,连脸上的毛孔都战栗了般,白沐卿却还是强颜欢笑地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颓然离去。 “......” 只剩省略号。再苍白的言语都无法挽回此刻你对我的偏见,还有什么可以说? 刘左昂无力地卸下了僵直的双肩,它并没看上去的那么坚挺。谁都有觉得累的时候,不是吗?! 幽冷的寂夜,只剩一句飘渺苍白的音色。淡忘在过去的默声中... 我若真绝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挣扎痛苦了,沐卿。 第二十七章 闯入者(上) “她现在住在哪儿?” “一座不起眼的小公寓,在闸北那边。” 闸北? 芸亭,你究竟为了隐瞒什么要躲到那里去?! “她一直在那儿?” “嗯,从宣布退隐后就搬过去了。据说是没出名前一直住的公寓。”老范说着发了长长的感叹:“哎!世事变迁,竟没想到堂堂大明星现在却住在这么寒酸的贫民区!想想就心寒啊!” “这儿也没那么糟糕不是吗?” 两人谈着谈着,车子已经开到了目的地。白沐卿伸头探视着沿途的民风,这么嘀咕着。 这儿是无法跟霞飞路那些繁华地段相比,却多了一份沉静,比起浮华,她竟更喜欢这里的真实。也多少能明白芸亭的感受了。 “到了。” 话音刚落,车子便在一处不起眼的破旧公寓前稳稳地停了下来。白沐卿打开车门,细长的高跟鞋轻轻落地,视线久久无法从眼前的建筑物前挪开。 它是陈旧又简陋。可却干净,很简洁的干净。 竟让白沐卿感到莫名觉得很亲近。 “沐卿,你别走那么快!”老范连忙下车跟上了快步迈开白沐卿,却还是被甩了好几步的距离。 603,就是这儿了!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顾不得身后苦苦跟随的老范,白沐卿做足了准备,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期待已久的答案,就在里面! “咚咚!” “吱啊~”随着一声脱节的咯吱声,铁门被缓缓打开,却像没吃油的机器,发了一声尖锐而又延长的重响。 白沐卿以为迎接她的,门的另一侧,会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女人,却不想,竟是... 一个陌生的脸孔! “你找谁?” 一个男人。长相普通却不粗俗。大众脸,让人联想不出任何东西。 “请问芸亭在吗?” “不认识!” “...”对于来人僵硬快速的回答,白沐卿有丝差异,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不认识,单是这个名字也够熟悉的了,为什么会是“不认识”! 男人奇怪的回答不觉让白沐卿产生了疑惑和警惕感。她本能地探身往里面望去,却被那个男人猛地挡住了视线,余光,瞄见了那人,看起来有丝紧张又有点愤怒的情绪。 顿时,白沐卿便更是生疑了! “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搬到了这儿。603,没错,是她的房门号啊!” 白沐卿连忙退后,陪着笑脸这么问,却见男人很不耐烦地喝道:“我说了不知道,你去别处问吧!” 说着就想要关门,见势,白沐卿连忙从包里掏出钱晃悠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故犯难色道:“那可难办了。我欠了她一笔钱,好不容易有钱还了却找不到她人了,如何是好啊?!” 故意这么说着,白沐卿还焦急地跺起了脚,眼角却一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庆幸的是,如白沐卿所料,他暴露了! 白沐卿心中暗自得意。 男人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她手中的钱,犹豫的眼神透着贪婪的神情。趁他分心,白沐卿迅速往屋里探去。屋里很昏暗,立马转头朝另一侧望去,窗帘是遮掩住的。地上撒落了一地的水果;房门是半掩着的;玄关的鞋架上,摆放着两双女人的高跟鞋;房间内,飘荡着淡淡的香水味;墙壁上挂着一张开满罂粟的画。 这么一个大早上不拉开窗帘也不点灯,房间的摆放格局也与这个单调的男人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这里竟没有一件男士用品?! 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沐卿越想越生疑,直觉告诉她,芸亭可能出事了! “要不这样吧!”大胆的猜想,致使白沐卿往前走了一步,将钱递了过去,笑脸盈盈地提议说:“要不这样吧,我把这钱放你这儿,兴许哪天她回来了,就拜托你帮我把钱交给她,如何?” “......”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男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欣喜,转势却又犹豫地停住了滞留在空中不进不退的手,呆滞吾咽地惊慌地看了试探神色的白沐卿一眼。 意识到对方的警惕,白沐卿立马大喊,继续演戏说:“哎呀,你瞧我的记性!你不认识她,就算见到也认不出来!”说着还故意顺势套话道:“你是新搬过来的吧,什么时候的事了?兴许我还可以找到她!” “...额..刚不久..”男人迟疑地回答,目光迟迟滞留在白沐卿手中的纸币上。 这边,白沐卿已经入戏了,默默地点头惋惜地感叹道:“要不这样吧。”说着她故意把自己的白色珍珠耳环和芸亭的那只金色珍珠耳环一并拿了出来作势要交到男人的手中:“她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到哪儿都会戴着一对钟爱的珍珠耳环。恰巧这只在我这儿,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一旦她发现耳环不见了,就一定会回来找的。到时候只要谁认出了耳环,那人便是我要找的人。我把我的地址抄给你,这人要是找回来,就麻烦你叫她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好把钱还给她!” “......” 又是一段沉默,男人没说话,可是他的眼中却一直飘忽不定地闪烁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光芒,手也不自觉地向白沐卿主动伸去。 白沐卿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的动作,一刻都不敢放松! 只见那个男人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笔直朝着金色的珍珠耳环伸了过去。立刻,一道凝重的质疑声从男人上方响起,紧接着,他的手腕也被死死地抓住了。 “你说你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戴着的是金色的珍珠耳环,而不是普通的白色珍珠呢?!”白沐卿“嗖”地左手迅速抽了回去,转而伸出右手有力地钳住了男人的手腕叫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芸亭的房间?!” “啪!”地一声,见被识破了,男人猛地一推开白沐卿,然后浑身陷入了惊恐的情绪,使劲将我甩掉便迅速想要关门。正好这时,姗姗来迟的老范喘着粗气的声音远远地飘来。 “..人在吗沐卿?” “......” 这一声,瞬间缓和了白沐卿和男人之间的僵局,却又打破了另一种平衡! 男人一见白沐卿还有同伴,整个人刹那僵直地直勾勾盯着她身后的老范,有股震惊。老范也是,一上来便惊讶地望着那个男人,张着嘴巴愣了好久才问道:“芸亭呢?怎么是个男人!” “嘭!”随着老范的一句随口而出的问话,男人猛地一瞬,把门重重得关上了。 白沐卿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忙朝着老范大叫:“芸亭出事了!” “啊?” “那个男人有问题!”对于老范的慢半拍反应,白沐卿早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他:“我们打草惊蛇了!那人一定是想要杀人灭口,芸亭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 “你带枪了吗?”白沐卿根本无暇理会老范的六神无主,神色淡定道:“把枪给我!” “..你想要干嘛?”老范虽是疑惑,压根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这边还是迟疑地交出了自己的配枪。 白沐卿一把接过他的枪,简单解释道:“芸亭绝对在里面!” “嗙嗙嗙!!!”话落,白沐卿对着门把就是利索地连开三枪,门瞬间冒着轻烟报废地吱呀打开。 老范被她这突如其来粗暴的举动吓得不轻,颤着身跟在身后诺诺作响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在屋里?” “......”无暇理会老范的疑惑,白沐卿警惕地举着枪,一步步小心地踱到每一个房间探视。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男人,竟人间蒸发般地消失了!只剩整个空荡的房间散发着微热的气息。仿佛有人经过...... 第二十八章 闯入者(下) “沐卿?” “啪!”厨房那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白沐卿立马冲了进去,却只见两扇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窗户,探下去环视,一个仓皇逃窜的身影从眼角逃走。 “站住!”白沐卿大喊一声,想要追去,却被紧跟着跑来的老范阻止道:“我去,你快点找芸亭!” 这一句话瞬间点播了一心追人的白沐卿,整个人为之一震,她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好,那拜托你了老范!” “交给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巡捕啊,怎么能让小贼逃跑呢!?”说着老范便转身快速追了出去。 白沐卿也冷静了许多,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枪转而寻找起芸亭的下落! “芸亭,你在吗?!” 没有回应。 “芸亭!” 不可能不在,除非...... 不要瞎想! 端着惴惴不安的心,白沐卿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一个房间一个角落地找起来。可是依旧没有人影。 “......” 会去哪儿呢?! 犯着疑惑,白沐卿失望地坐在了沙发上有点迷茫。 而就在这时,也许是心静下来的原因,一声声细小的声响不绝于耳地传进了她的耳内。 “嗙..嗙...嗙....” 什么声音? 闻声,白沐卿警惕地整个人儿“噌”地站了起来,灵巧地扯了扯右耳,遂寻着声源找去。 “...芸亭,是你吗?” 白沐卿小步踱到浴室,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明了。 “芸亭?” “嗙嗙嗙!!!” 这一声叫唤,换来的是更加紧凑的闷响声。这就更加坚定了白沐卿的判断——芸亭还活着! 白沐卿一个箭步闯入,猛地推开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画面,使她整个人身体足足僵硬呆滞了好几秒钟! 浴缸里不住有水花溅出,上面封着密密麻麻的木条,被重物死死压住。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断断续续的闷重的敲击声,就是从浴缸里面发出来的。感觉像是...身体撞击浴缸发出来的低缓声。 “嗙嗙!!”声音变得虚弱了,却并不难听出,正是浴缸里面传出来的! “芸亭!” 猛地缓过劲,白沐卿二话不说就上去搬掉了压在木板上的重物。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花去了她不少时间。然后是封在上面的木板,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毫无规律地分布着。因为是被水浸湿了的缘故,重量翻了一倍。使得白沐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才好不容易搬掉了两块较大的木板,这边却已是筋疲力尽地想要放弃了。 可是里面渐渐没了声响,这让白沐卿害怕地不敢多想。尽管双手被冰冷的水浸得发红,在高级美容院做的精致指甲也被木板勾断。可一想到芸亭就浸在里面,随时会没了呼吸。遂,什么多虑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你再坚持一下....” 白沐卿自己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低落的声音听不出有多大的安慰作用。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尽管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撬开第三块木板,也是最大的那块,并将之顺利卸下之后,那张虚弱苍白的脸再次震惊了白沐卿! 芸亭被四肢反绑在一起,嘴里也被塞满了异物,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水里瑟瑟发抖。而最让白沐卿难以呼吸的是,她在极力自救!她将脸探向了露着仅有一丝的缝隙里,以此获得氧气。而就在白沐卿掀开她上方的那块木板后,她迷离的双眼这才彷徨惶恐得望了她一下,然后仿佛得到救赎帮,轻叹一口气,整个人随之往后无力倾倒。 “小心!”白沐卿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抚。无奈,才撬开三块木板,开口太小,芸亭只能露出一个头,身体根本无法通行! 怎么办? “...你再忍忍!!”知道芸亭呆在水下快要受不了了。别说小脸冻得发青,嘴唇苍白毫无血色,估计连内脏都要跟着一起冷却了! 一想到这里,白沐卿的全身也是拔凉拔凉的。她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在自己的跟前倒下!这又刺激了她,不觉想起岳秋娥临死的嘱托,更觉痛苦! “我马上,我马上!” 内疚自责涌上心头,情急之下,白沐卿仓皇地掏出老范的那把配枪,对着水中的人便叫道:“你避一下!” 闻声,几发子弹飞出,将禁锢着木板的铁锁打穿了几个孔,同时成功地把芸亭周围的木板给卸了下来。 “小心...”扔掉枪,白沐卿便几乎整个陷下去地扶起芸亭颓然无力的双臂,然后拖着她,两人艰难的爬出了满是水的浴缸。 刹那间,全身漫过无限的寒意。这水难道之前是冰块来着,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芸亭?芸亭!!”自己也已是冷得直喘冷气的白沐卿,顾不得冻红的双手,抱着芸亭艰难地将她躺倒在浴室的瓷砖上。然后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将她团团裹住,不断焦急地轻拍着她已经失去意识的铁青僵硬的脸。 “..芸亭..你别吓我啊!!芸亭!!” “....沐...” “芸亭!?”底下的人,传来了一声细弱的呼唤,白沐卿连忙俯身侧耳道:“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不! 话音刚落,白沐卿自己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决定。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芸亭的身体恢复到常温,要不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她可能就已经被冻死了! 如此想着,白沐卿当即便将怀中的芸亭放下,把浴缸里的冰水全放掉,然后冒着白烟的热水倾泻而下。紧接着跑去把壁炉打开,让整个房间充斥着暖暖的氛围。 “芸亭?”折回,试探地又拍了拍芸亭的脸,然后将她放置进热水中。大概真是冻坏了,见她没有多大反应,白沐卿又不住地往变温的水中源源不断地注入热水。这样反复着过了好久,芸亭的脸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所幸,看情形,她被这样对待并没有太长时间。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沐卿..” “我在!”一听见芸亭的低唤声,不由欣慰的白沐卿立马就迎上前去应和道:“感觉好点了吗?” “......”芸亭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颤抖了几下睫毛,以此作为回应。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虽然觉得这样很抱歉,但是我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可以吗?” “..我知道..” 芸亭善解人意地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再明白不过。这帮折磨她的人,和白沐卿,为的,都是同一件事罢了! 见芸亭情况好转,白沐卿连忙拿了一条厚厚的毛毯给她裹上,然后又倒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将她置于壁炉前的沙发上。 火光曼妙,两人由此,进行了一次很长的对话。 第二十九章 摇曳回忆(上) “我知道迟早会来的。”芸亭自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她手握暖暖的咖啡杯,视线一直投向冉冉燃烧着的木炭,徐徐才再次开口道:“不是你,就是他们。” “他们是谁?”没有多做迟疑,白沐卿直接单刀直入问:“你当日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才使得你口中的‘他们’想要取你性命的地步?你又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不,不对,”白沐卿忙更正道:“最先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你没有去英国?或者,这么多问题追究起来就是一个原因?!” “......”芸亭与白沐卿对视而坐,暖暖的火苗总是能够给人一种幻觉,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不断产生遐想。 “...我何尝不想离开这里..”芸亭轻启朱唇,却是用近似哀叹的语气飘出来的。 白沐卿能够感觉得出,这是绝望般的哀嚎,却是认命了的无奈。 “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沐卿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哪个字不小心无意间伤害了这个才刚从死亡的边境脱离的女人。 “.......”芸亭沉默不语,停顿了好久才将目光缓缓地上移,至白沐卿的脸上。她清澈的眼眸,毫不掩饰的真诚。苍白的脸庞将这些衬托得更加显眼。 白沐卿不由心中一动,一个女人能够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大抵逃不出那些个一二三的原由来。 果不其然,她艰难地开口,道出了一卷被遮盖得密不透风的墙,黑暗又静寂。 “..那日,我的确是没有把详情说尽。”芸亭娓娓而来,目光游离:“但,这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往事。并不是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东西,更何况,它是我噩梦...我如何主动开口?” “..可它偏偏就是一切的症结,对吗?”白沐卿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接受到了芸亭话里的深意。身为女人,她仿佛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自己都惊讶会如此说。 可芸亭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情。她显得很淡定,是一种副置身度外的觉悟。 “当日我与你街上偶遇的时候,的确是打算在第二天就去英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把自己排除在了计算之内。”她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竟笑了。 白沐卿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就那一瞬间,她都为之爱怜。 “我向朱姐请辞,她自然百般挽留。只是我说不出原因,也道不明。无奈,她见我心意已决,纵使再心痛不舍也不能强迫我。遂成全了我。我将这几年的全部积蓄都给了她,叫她代我办理违约的事宜。然后只提了一个小包登上了去往伦敦的轮船。” “可最终你还是没去成。”白沐卿接着帮她过渡说:“遇到了什么?” “......”这么问着,芸亭的目光从熊熊的火苗上移开,在此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当日的情形般,拂过白沐卿期待的眼神,投向了远处:“我在半路被人拦截。其实多少自己是有感觉的,那个人,他不愿就此放过我!” “那个人?”白沐卿不觉心中一惊,刘左昂也说过一个‘他’,是否是同一个人? 芸亭目光呆滞地心思游走,她需要一点时间。 也许她是在找一个出口,一个如何解开一团乱线的线头! “...我在出道前只是一家歌厅驻唱的歌手,这,你知道的吧。” “嗯,有所耳闻,是冯翔发现了你的才华!” “不,”芸亭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可是却没有办丝犹豫,反而很坚定,异常坚定! “在他之前,其实早就有请我往演艺事业这条道路发展的伯乐了。”芸亭轻晃着快要空空如也的杯子,见状,白沐卿连忙接过来,给她续了一杯,也给自己倒满。谈话继续。 “我没有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她这是第一次反问白沐卿,使得她有点发愣。摇了摇头,芸亭又自己接着说道:“因为从他的眼中,我发现了欣赏以外的欲望。那让我感到害怕。” “所以你拒绝了?”白沐卿说:“然后在这之后遇见了冯翔?” “嗯。”芸亭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是那么地柔和:“他和那个人不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就连他对我的爱慕都是那么地纯粹。” “就这样你们在一起了,却,被那个人知道了?”白沐卿一步步推测,总觉得哪里不对。 芸亭点头默认,却又摇头说:“你如果知道他是谁的话,就没有办法专心地沉浸在得来不易的短暂的幸福之中。因为那个人他就在背后盯着你,我感到很害怕,不是出于他对我的伤害,而是害怕那个人会去伤害他!” “难不成,他以冯翔的性命威胁你?”作为一个听众,白沐卿认真而已谨慎。她诧异却没有震惊。这种俗烂的把戏,并不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得到净化! 不出所料,芸亭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这算是默认。不是百分百也是十之八九! “他本来不沾那些东西的。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为了是他离开我,不动神色地让他和那些东西扯上了关系。如果我不及时忍痛,只会害他陷得更深!” “如此卑鄙的小人?!”向来正义主义的白沐卿,不觉愤懑地将咖啡猛地砸在了桌上,随即,污渍溅到了茶色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洗不掉了,已经。 “那个人到底是谁?”白沐卿脸上怒气,恨不得要质问的语气追问道,却又心有余悸,究竟是谁?!将芸亭逼陷到如此窘境,不惜委屈就全?! “......”只见芸亭双唇微颤,仿佛单是想起那个人就觉得无尽的恐惧漫过心尖似的,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模糊。声音细小得难以听清。却在静寂的空气中显得如此得空灵。 “这个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芸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得有点突兀,却不会让人感觉唐突:“人们都称呼他为戴先生。” 第三十章 摇曳回忆(中) “戴先生?”果不其然,话刚落入耳中,白沐卿也不由惊呼一声,这个称呼为什么这么熟悉?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大致可以理解我的难处了吧。”芸亭若有所思道:“民国的第二把交椅,就连总司令都要三分忌惮的情报头头戴先生。从知道被他盯上之后,我就明白,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长久安稳。只有离开这里,我才可能脱离他的势力之内。可是,我就连离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戴先生,不就是那日李金叫嚣的那位?这样的人,怪不得刘左昂都要顾忌。可白沐卿总觉得,这位戴先生和那日刘左昂说的那个“他”另有其人! “难不成,那真空的三个月,你就是...”白沐卿说不出口,光是对上芸亭平静的眼神就有点难以启齿。这么痛苦的经历,试问谁开得了口?! 芸亭将还剩一半的咖啡杯闲置在了桌上。身体暖和起来,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知觉。触动的指尖好像摸到了昨天一般,又弹了回来。 “...三个月啊,我竟呆在他身边三个月了....” 长长一声叹息,像是道尽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看透了一切的虚无。显得如此无奈,如此惆怅。 “冯翔他...” “他是因为我才遭此毒手的,”话又转回了最初的起点。芸亭忽然铮铮地看着白沐卿,没有任何苦情,也没有哭诉,没有自责,也没有愧疚。只是很平静的陈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事实:“是我害死他的!真正的凶手是我!” “你不应该这么说!”感觉得出芸亭的深深自责,白沐卿忙劝说地驳回了她将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消极态度,更正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做同样的事!”然后认真道:“这就是他对你的感情,不容置疑。就像你为了他,甘愿选择离开,呆在一个不愿意守候的人的身边一样。这是一个道理,你们都是在为对方付出,是在为你们共同的幸福而努力的啊!”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对他也太残忍了!”话匣子一旦打开,长年累月积累的某些情绪就会被崩溃! 芸亭遏制不住般,抖动着手,显得很是激动:“他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察觉气氛的异常,白沐卿忍不住追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近了,就是那个人,那个刘左昂口中的人! “......” 可到关键时刻,芸亭却又忽然沉默了,好像还在顾虑什么。缓和了一阵才开口:“那个人,他只是想要强留我在身边,并没有杀意的。” “那么,这次逼你的就是另一个人了?!”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欣喜,白沐卿忙引导地说:“一个不希望你说出这些实情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你也认识。”芸亭莞尔一笑,正色的神情透着绝对:“而且,他不像戴先生,只闻人名不曾面视,你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芸亭的话越说越悬,惹得白沐卿竟情不自禁地害怕抖了一下手,问:“...谁?” 明眸紧盯芸亭的朱唇。只见它上下颤动轻启,报出这么一句话来! “民国第一美人,周爵!” “.......” “竟是他?!!” “我就知道你会诧异。”芸亭早有预料般淡然一笑:“谁都看不出来不是吗?堂堂的芳德堂的大当家私底下竟然是私运毒品的巨枭!不觉得很讽刺吗?” “..那芳德堂...” “它早已经是一个残壳了!”打断白沐卿的仅存猜想,芸亭眼中渗出的是满满的不屑:“早在周里奇惹上疾病的时候,芳德堂便已无力回天。若不是周爵的灰色产业,早就没有什么芳德堂了!” “那么说,芳德堂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不错的话,那就只是一个肮脏的窝点而已!”芸亭愤慨地吐气叹道:“这块产业,整个上海百分之三十在他手里,堂堂青帮也只得和他持平。你说这个人有多恐怖?他自身就是个‘瘾君子’!” “那这个和冯翔的死又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为什么要置冯翔于死地不可?” “这要先说他为什么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毒品帝国了。”低低地叹了一口轻气,芸亭接下来说的内容,才是真相! “政府明着说禁烟,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是花架子?这其中的油水想必不说你也能知道有多肥了,任谁都会心动不是吗?是政府在掐油水啊!连政府都分有一杯羹,你说这个乌烟瘴气能够根治吗?!” “但是总司令明令禁止的啊!” “总司令是明令禁止了,但是不免有人想要逾越,并且,就算总司令知道也奈何不了的那个人!” “戴先生放的水?” 白沐卿的聪明,芸亭并不惊讶。她颓然一笑地看着恍然大悟的白沐卿,透着不屑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爵的帝国才迅速崛起。不然,一个人,单凭什么本事能从青帮的嘴里抢肉吃?” “那冯翔是...” “他动了他们的一批货,很重要的一批货。”芸亭淡然地截了白沐卿的疑问,听起来却是如此简单。她无奈的苦笑和一直重复的言语,只会让人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那人可真傻,原本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犯了这里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以为截了他们的货,以此要挟,我们就能平安无事了?他太傻了,也太天真了!那个人他是谁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胁他,只有一种后果不知道吗?!” “可尽管这么,他还是做了。并且,你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的身边。”白沐卿清口悠悠,只是道出她的无奈而已。 “是啊,”望着苗苗的火光,芸亭像是回到了那一瞬间的喜悦,却不知为何,涂满了悲凉:“那一刻,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竟还能见到他!如果不是因为那批货,我们...” 说到这儿,芸亭猛地又收回了思绪,像是被火烧到了指尖一样,戛然而止。 她是哽咽了。 白沐卿微低着头,有点理不过来。芸亭眼里的哀伤倾泻而下,让她不敢直视。也不忍心。 那一行清泪,是她积攒了多少的岁月,才在此刻任凭放肆的?! 第三十一章 摇曳回忆(下) “..那那批货的去向?” “..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嗯。”话语还在继续,泪痕还未干,芸亭的情绪也逐渐恢复平静。她点了点头,回答白沐卿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总之,在这之后,我们是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她眼里满含热切的回忆,忧伤的神情快要让时间倒退过去。 芸亭淡淡地扶着自己的肩膀,斜靠着目视下方。齐肩长发任其下垂。原本湿漉的发梢也变得蓬松了起来,被火光折射地闪闪发亮。 “之后的事你也大致知道了吧。”芸亭突然转头轻柔地对白沐卿这么说道。让她有点不忍打破这片宁静的安详。 “那拍卖会那晚,害死冯翔的人就...” “周爵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白沐卿不知道芸亭对周爵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整个人竟然瞬间立了起来,眼里还射着莫名的尖锐:“他不是药王,是毒王!唯独这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被表面的魅魇蒙骗了,他就是个恶魔!比起那个禁锢我的人,我更害怕他!” 的确,周爵长得美,却又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冰冷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和乖僻的阴寒。有种难以目视的杀气。 如此说来,白沐卿不觉也感同身受地默默点头答应,心里漫起了另一个疑问:“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那日为什么要去教堂?” “你是说圣马利亚教堂?” “嗯。” 芸亭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低低地回应说:“我只是去确定而已。” “确定什么?” “存有他最后气息的地方。” “......”她竟这般想念他! 白沐卿忍不住为止感叹道:“是啊,被烧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幸好你之前去过,可没有惋惜了。” “之前?”白沐卿无意间的一声感叹,不想为何竟惹来了芸亭的讶异:“我只去过一次而已啊!” “一次?”瞬间,白沐卿也惊讶地望向了她:“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新年伊始,金文电影上映,那日你在后视镜里看见我的时候!” “那大火当日呢?” “我根本不知此事!” “怎么会?”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嘀咕道:“看守的管理员分明说看见了一个长得奇美,长发的女.....” 等一下,自言自语到这里,白沐卿这次猛地幡然醒悟,自己好像早就一厢情愿地陷入了一个误区! 一直以为当日管理员说的那人是芸亭才会那么肯定芸亭大火那日去过教堂,却不知,长得奇美指的不是她,而是周爵! “我明白了!” 这么说来,‘奇美’用得就毫无违和感了! “沐卿?”见白沐卿突然一惊一乍,又忽然闪过恍然大悟的神情,芸亭不安的探问说:“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大致知道冯翔把那批过藏在了哪里了!” “哪里?不会就是...” “就是圣玛利亚大教堂!” 两人对视一叫,白沐卿黝黑的眼珠明亮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么地坚定:“这样一来,一切都说通了!管理的老人说老是会见到冯翔深夜来教堂做祷告。但是他不是信徒做什么祷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是虔诚来做祷告的,而是趁着夜黑将货分批一点一点地藏匿在教堂里面!的确,这招妙极了!是人都不会把毒品和圣神的教堂联想到一块不是吗?所以周爵他们才一直找不到货,也就不敢轻易动冯翔,你们也就有了一段看似平静而又短暂的幸福时光了!” “可他们还是下手了不是吗?”芸亭没有显得比白沐卿来得惊讶和欣喜,她至始至终都在纠结一件事而已! 知道芸亭对他们的恨意,也知道她的无力。白沐卿只能尽她所能地安慰说:“那时他们可能察觉到了货在教堂,却不清楚确切的地址。为了以免夜长梦多,才快刀斩乱麻的吧。” “那货到底藏在了哪里?” “这个就不敢断言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谁?” 谁?这个问号问得白沐卿自己都有点发蒙没底。她又何曾不想要知道是谁?可为什么苦苦追寻,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么的失望?! “..刘左昂。”白沐卿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是风轻云淡也好,内疚难堪也罢。都与她无关了。真希望与她无关啊! 管理员老人说大火那日刘左昂是第一个到达教堂的,他来干嘛?救她?他又不是神,可以掐指一算她会遭遇这样的险境? 他是来拿货的!赶在周爵之前,把货劫走!!这才是那日他到教堂的真正目的不是吗?!至于救了白沐卿,大概只是察觉到火势才赶来的吧。 白沐卿暗自神殇地这么想,终究只是幸免于难而已,仅此而已! “你没事吧?”察觉到白沐卿有点失魂落魄的迷离,芸亭担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直到白沐卿有了反应后,才舒一口气。 “没事。”掩饰住自己的狼狈浅笑,白沐卿回答得有点苍白。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这话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骗别人?! 心中自嘲,脸上却是依旧强颜欢笑:“那火大概也是周爵指使人干的。买通了巡捕房的两个人巡捕。这样事情就一目了然不过了。” “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气之下毁尸灭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芸亭踌躇着眼,低低地摇了摇头,反驳了白沐卿的猜想:“周爵的性子很深,不会做这么轻率的粗鲁举动。”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是他知道了是刘左昂拿走了货,然后焚火想要以此威胁他将货物交出;或者是,让你们和他失去货的愤怒,一起陪葬?” “怎么可能?不可能吧...” 白沐卿但笑不语,轻摇着头把这个话题带过,连忙找了另一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有一件事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实情?” “......”芸亭笑了笑,随即明白了白沐卿的有意回避,遂不再纠结道:“请说。” “徐蛋你可知道?死因和冯翔一样的一个毒贩子。” 芸亭沉默片刻,明白的脸只是淡笑:“你都心里有底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百分百地确定而已。”白沐卿说:“他死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右手一直指着某个方向。” “也许是在暗示?” 芸亭的一记疑问,倒让白沐卿醍醐灌顶地灵清了——回想徐蛋在牢房所指的方位,仔细揣摩,不正好就是上海芳德堂的位置吗?! “..明白了。”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却已是有了谱! 而这时,耳边传来了芸亭的担忧和叮嘱:“你还是和他不要有交集的好。真的,”芸亭十分认真地警告白沐卿,心切地甚至把手搭在了她的身上:“他是个隐藏很深的人,不要轻易去触碰你所不了解的东西。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白沐卿不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明知结局而无法言说的?” “说出来了又有谁相信?”不想,芸亭却冷笑道:“不是知道就一定要说出来的。真相,有些真相,它会见光死。只有泥土的掩埋才能让它得以安息,明白吗?”说着,芸亭真诚地抱住了白沐卿,抵在她的左肩,左耳轻轻地飘来了这么一句话:“徐蛋的死,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不清不楚的事很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冯翔的死,并不是周爵所为。是他逼死而已。” “什么意....” “嘘....”白沐卿正想发话,芸亭却作势叫她安静道:“你去找一个人吧。代替我,去问最后的答案。” 说着,芸亭松开了白沐卿,莞尔嫣然一笑,是那么地释怀!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走的!”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约定 “..沐卿..呵呵...”刚走出公寓,迎面就涌来一批人,为首的是朝白沐卿奔来的老范。 “芸亭找到了吗?” “嗯。”白沐卿只是淡淡地点头:“你来得正好,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叫你的人过来保护她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尽快帮她离沪!” “..这..这是怎么个情况?”老范犯着马虎,满脑的疑问,嘴里还微微喘着气:“她怎么会遭到谋害呢?” “这件事你就先别问了,”白沐卿无心解释说:“尽快帮她离开上海,越快越好!” “沐卿,你没事吧?”白沐卿显得很淡定地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老范却被她的这份格外的从容弄得有点慎得慌。连忙小脚跟过去轻声道:“抱歉,那个小贼我给跟丢了。” “......”白沐卿转身看了老范一眼,并没有责备的语气:“算了。你就别为了我再淌这趟浑水了。叫你的兄弟照顾好芸亭这几天就好。” “沐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为什么这么问?”白沐卿转头,很是淡然:“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抱歉,让你为难。” “沐卿!” 说罢,白沐卿大步往前走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滞留。可是后头的老范却不知为何十分紧张地快速追上去,只是,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连忙刹住了车。 因为白沐卿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刚才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刘......” 刘左昂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修身西装,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靠在锃亮的豪华轿车上,却一点不觉得慵懒。他微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在白沐卿的印象中,他很少抽烟,而很显然的是,刚才,他的思绪似乎并不在上面。 “..抱歉,我说迟了。”老范低声的道歉,已经听不进白沐卿的耳里。 她的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离自己只有十米距离的男人。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却为什么看起来是如此地陌生?! 刘左昂眼角转动,在白沐卿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走来之前便已经察觉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然后停在了她的身上。 “......” 俩人互相对视,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微风吹动了发梢,也巻乱了思绪。 “老爷。” 老李将打火机伸去,打算为刘左昂点上那根一直浸在风中的烟,却被他摆手拒绝地走向了白沐卿。 “上车。” “去哪里。” “你想要去的地方。” “......”白沐卿沉默,明白刘左昂的意思,却迟疑和惊讶。 不是讶异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知道了什么,而是,他会主动,主动向她坦白! “......”刘左昂没有再多的话语,冷冷地瞟了一眼原地不动的白沐卿便转身钻进了车内。白沐卿也没敢再发愣,紧接着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沐卿...”老范有点犯傻地眼睁睁地望着白沐卿远去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心想着,这不算是什么大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自己可兜不起任何责任啊! “头,我们的私自出动被探长知道了...”这时,一个小巡捕脸色难耐地抓着头小声地对老范嘀咕着说。老范这个懊恼啊! “我一定会被子霆骂死的!”抱头大叫一声,留下几个呆在公寓附近保护芸亭,剩下的人全都跟老范悻悻地跑回了巡捕房去。 沐卿啊沐卿,你这次真的是要害死我老范了! 心里这么埋怨着,老范立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与刘左昂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却没有发现,阴影处,一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窥视着这一切。 “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被抓住可就糟了!”之前那男人庆幸地在他耳边笑说着。 周爵眉间一拧,只觉得很生厌。犀利厌恶的眼光猛地扫了过去,瞬间,那个男人的口中便溢出了涔涔的鲜血。目光惊愕。 “没有用的人,只有一种出路。”周爵冷淡地看着那个人男人僵直倒地。抽了抽衣袖,将枪扔给他身后的人道:“处理掉。” 幽暗的小巷,渗出了腥蜜的芳香味。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还未安定便已全消失在了风中。 车子一直稳稳地开着,好像白沐卿不叫停,它就会一直跑,一直跑,永不止息。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白沐卿远远地坐在一旁的窗户前,目光掠过沿途迎来的风景,全是没有见过的一番。刘左昂在另一侧,没有吱声。 渐渐的,车子没入了荒野。没有一丝人烟。 白沐卿有点疑虑,透过窗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直到,不远处的一座小矮屋映入眼帘,这才确定,这次他没有骗自己! 只是白沐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可以再次和那个人见面! “......” 小矮屋很简单,没有多余的摆设。栅栏外面豢养着几只鸡,新鲜活泼着。一侧的地里正冒着青葱葱的蔬菜。一番田园风光,怡然自得。 可,主人的闲情雅致,完全被白沐卿一行人的贸然到访打破了平静。 冯彬义正在给田地浇水,一闻身后传来了不规律的脚步声,虽然不重却很清晰。他内心立刻涌现了不安,迟疑地抬头转身,一个清丽的身影正好止步于眼前。 两人都十分地诧异。 只是,冯彬义很快便了解了置于白沐卿身后的那道深意的视线。瞬间,僵直了身体,却哀叹地无奈苦笑道:“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我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能见到您。”白沐卿收回惊讶的神情,真诚说。 冯彬义也是,有惊,意外,却十分淡然。 “进屋说吧。”言罢,放下了手头的工具,请一行人进去了。 两杯热茶冒着白烟。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可以喝的茶水而已。 白沐卿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只有惊叹和唏嘘。 人人以为冯彬义消失在了上海,却不知道他竟隐居山林过上了如此平淡朴素的日子。是这般的悠然自得。 “左爷竟然愿意把你带到我这边来,想必是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能够继续遮掩的借口了吧。”冯彬义身着布衣,靠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长叹了好一口深气,目光如炬地投向了远处:“这话要从何谈起呢?”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空气。 白沐卿静默地吹了口茶,品了一下。清新,回味甘甜。 “有人托我来问冯老爷一句话,”放下茶杯,白沐卿神色平淡:“冯翔究竟怎么走的?” “......”这话一出,冯彬义的脸上瞬间闪现了各种表情。惊慌,害怕,内疚,无奈,坦然。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他呆滞地坐在原地,像是在想着要怎么回答。又像是在等待时机,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看来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本来就不想要隐瞒的啊。”冯彬义悲悯的眼好像要穿透眼前的白沐卿,到达另一个次元一样,没有焦点,迷离神游。却又在忽然之间,收回精神,眼湛星光点点淡然地说:“是我,是我送走他最后一程的。” “.......” 意料之外,却并未感到震惊。 白沐卿感到有点不真实,耳边却一直响荡着冯彬义的这句轻到没有重量了的话。 是他,怎么可以是他呢!!? “你惊讶也好,要责怪也好。我没有话说。”像是看出了白沐卿眼中的不可置信,冯彬义这么开口说:“他太痛苦了。无论是身,心。这一路,他走得都太辛苦太艰难了。‘这不是放弃或者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他竟这么对我恳求?!”冯彬义笑得很困难,像是忘记了该怎么笑才好,肌肉僵硬得无法对称地展现着他的悲鸣:“他要用自己的死换来对方的自由。这样芸亭就自由了,不再为任何东西所束缚。竟这么想!他竟这么想!!” 冯彬义恨不得捶胸顿足,却发现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儿子死在自己的怀里,喂他喝下最后的毒药,他的体温甚至还残留在自己的指尖。 “......” 一下知道真相如此,白沐卿瞬间想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似的,说不出了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此时,任何一切的言语,都显得是如此得滑稽和苍白。 冯翔在被周爵注入过量高浓度的海**的时候,已经没有救了。冯彬义这么做,只不过是减少了他的苦难而已。比起他承受的痛楚,自己的心更加绞痛一百倍不是吗?! 爱之于毒药,不过是一面和另一面罢了! 最致命的毒药不是匿藏在血管而是残留在胃里;最沉重的爱,不是去给予而是去成全。 一切,不过是这么直如清水,清澈到一目了然。为什么最初没有看见?眼拙还是心杂?结局为何这般无奈呢。 “你这样的一意孤行只会践踏了他人的尊严和一切爱你的人付出的心血!” 脑海里此时浮现的,正是那日刘左昂的忠告。 现在才明白,他的苦心和那句话所承载的意义。 白沐卿,她现在所做的,是狠狠地踩碎了冯彬义的灵魂,一个没有几克重的虚无。 也,粉碎了原本镜花水月的平静。 悲伤逆向倒退,随流而上,没有止境。 这一切,就让它到此结束,吧。 失重的高跟鞋,踩在稀松的沃土上,没有声音。身后是一座孤房,和一个稀薄的背影。 车子倒退,是距离的远去。望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高度,白沐卿的视线失去了焦点。 芸亭说得很对,有些真相,它会见光死。必须被泥土掩埋才能得到安息。 也许,她早就知道,所以三缄其口。她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守护爱着他的灵魂。 这一刻,白沐卿才发现,自己,是有多渺小。又,多么地卑鄙! “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脑中停留的,只有与冯彬义最后谈话的片段。 “以您的性格,既然可以抛却一切的荣华富贵和庞大的产业。面对周爵他们的威胁紧逼,应该会玉石俱焚,道出真相同归于尽。我不明白,为何...” “为何还会苟延残喘在这深山老林?” “...我以为您离开了上海。” “不,我不能离开上海!” “......” “因为这是我和翔儿的约定!” “约定?” “为了他活下去!” 冯彬义淡然的目光定格在夕阳交汇的地平线上,晚风吹来,卷带着这么一段话: 他选择了承担一切的恩怨。是要换回活着的人的一片安宁。我,不能辜负了他的苦心。代替他,活下去,亦是替他照顾他爱的那个人。所以原谅我的隐瞒和沉默。那个人我们惹不起,但并不代表我们怕他!我只是想守住和翔儿的约定! 最后的约定,也是一辈子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