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二纠缠的曲线》 第1章 释然 “明天给我一个结果！”怕吵醒了孩子，诸葛玘诺压抑着怒火，压低了声音，用最冰冷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下了最后通牒。 “啪”，没等那边回复，她就挂断了电话。 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韩莫骊依旧没有回家。 坐在书房里，她仰着头，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对员工的态度。工作出了问题，人家半夜都在积极地解决，还要他们怎么样呢？带着情绪对待工作的明明是自己。 可是她怎么能不带情绪呢？ 6点起床，做早饭。 6点40叫孩子们起床。 掐好7点左右的时间完成制作，刚好能让孩子们吃上热腾腾的早饭。 7点半准时出发，送两个孩子到不同的学校上学。 8点半回家开始洗碗洗衣服收拾房间。 做完这些，差不多十一点半，韩莫骊开始起床。 庆幸的是，韩莫骊不需要她烧中饭。 以前他们还经常会一起出门吃，现在诸葛玘诺已经不喜欢吃中饭了。 不吃中饭的时间，她会在家里提前办公，尽管下午三点才是她开的教育机构的上班时间。 下午三点半她要接小儿子韩昕。为了有位置停车，她三点就会在学校门口等着。 她还要抓紧时间在四点之前到大儿子韩诚的学校接他。 周内接到二人后，她要把孩子送到课后辅导班里做作业。 五点的样子，她才可以到她的办公室处理事情。 晚上七点半，出发到辅导班接上孩子回家。 八点到家。 给他们准备些小点心，九点之前催他们洗漱。 九点开始陪他们看二十到三十分钟的书，九点半之前催他们睡觉。 从前，在哄睡了孩子们后，就是她和韩莫骊的二人世界。 他们会一起看看电视，点外卖吃夜宵。 现在，一个人，她宁愿选择工作，把白天上班没做完的事做完，把第二天能做的先做了。 这是她工作日的日常。 如果遇到周末，就更加鸡飞狗跳。 孩子上其他辅导班、兴趣课要接送，作业，吃喝，陪伴一样不能落下；自己办的培训班里事情一大堆，学员和家长的沟通，员工的管理，活动的策划也不能耽误。 要好好地做完这些事情，常常足够让她忙到凌晨了。 今天，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像陀螺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的周日。她没法控制好情绪。 工作，生活。做什么，都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可明明，她就不是单亲妈妈。 除了工作，她和韩莫骊两个人共同的家庭、孩子，好像都是她一个人的事。而他只要负责一件事，那就是工作。 以工作为借口，可以无视其它的任何事。 这是韩莫骊第几次晚归，她已经不记得了。 可他一直都知道，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只要他回来晚了，她就会生气难受。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归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种必须要诸葛玘诺接受且承担结果的习惯。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发一些狠话，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通过手机表达她的不满，让韩莫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逼着他回来。 在微信里和韩莫骊对话界面上，她打了字又删掉，删掉了又打。 这一次，她忍住了。 她明白的，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在乎什么，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心。 如果真的在乎，他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晚归的；如果真的在乎，他早就该回家了，根本不需要她一次次，用这样有些刻薄又极端的方式。 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她知道，没有人会愿意真的分享并去理解她的伤悲。 毕竟伤也好，悲也罢，也只是个人感觉罢了。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 太想用以前的招数，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想。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发了狠话，韩莫骊一定会早点回来，就是早多久以什么心情回来的事。 在忍耐，还在忍耐，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的忍耐。 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忍住。 一旦狠话发出去了，她就输了，又一次输了。 很多事情是需要韩莫骊自己明白过来主动去改变的。 否则，一切还是会回到之前的循环——他晚归，她一个人默默擦眼泪。 无限地循环。 但是这种忍耐，让她窒息。 诸葛玘诺仰着头，捏着椅子把手的手，泛白了。她那么努力地控制，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流下来。 她又一次崩溃了，崩溃在深夜里。 但是她的崩溃早已没有了歇斯底里。次数多了，她早已学会一边崩溃，一边慢慢调整。 她哭着笑了，又笑着哭。 走到书房的飘窗边，她在的楼层很高。 也不是没想过可以“一了百了”的捷径。楼下马路，马路上的零星车辆。在这个城市里，她那么渺小。 真的“走捷径”的话，孩子们怎么办？诸葛楠怎么办？这么多员工怎么办？况且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会有这么多的放不下。所以这个“捷径”，她不会走。 如果最坏的想法，她不能接受，那么管住自己想给韩莫骊发微信让他回家的冲动，就显得简单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 她放任自己在疯狂的情绪中，疯狂地流泪，又在疯狂地流泪中，疯狂地暗示自己坚强。 破碎又重建，重建再破碎，在这种急剧的心理斗争中，她感觉到自己快被撕裂。 这种被撕裂的感觉，是多么令人熟悉。 有多少次，短的几分钟，长的十几分钟，在被撕裂之前，她就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给韩莫骊发微信，催他回家。 最神奇的是，每一次当韩莫骊有了回应，这种撕裂感就会瞬间消失。 她曾经多少次，屈服于这种瞬间的解脱。可是这一次，她一直忍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流着泪看着手机里跳动又跳动的时间，她又进步了。她允许自己哭，但不允许自己不成长。 这一次，她忍耐的时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她还可以坚持。 十分钟，又十分钟，她的忍耐，终于，似乎终于，成功了。 一年多了，她是第一次在这种忍耐中，有了不同的感受——像是心和脑同时冲破了什么壁垒。 原来，这种内心的挣扎，真的会有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不是以韩莫骊回来了，或者以他回了微信为结果，而是没有了要不要发微信，发什么微信的纠结；没有心里想着“不等了”，但在内心深处又在期待他回来的自欺欺人。 这个结果，是她的释然。真正的释然。 原来，量变真的会达到质变。这种变态的矛盾在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挣扎无果后，终于在今天结束了，或许以后的每个晚上都能结束了。 她舒了口气，笑了。 这种感觉像是攀越一座高峰，越往上越难，越难就越没精力去想更多，否则的话，呼吸都会变得困难。近似一种求生本能的东西，逼得她把心思和注意力从韩莫骊身上移开，更多地关注自己。 当她终于把自己从窒息的边缘拉回时。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找到了一种缓解这种情绪的突破口——相处十年，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离婚。 想通了这点后，一通百通。然后，“爱自己”，“做自己的女王”，以前她嗤之以鼻的女性成功学鸡汤，在这一刻就真的安慰到她了。 第2章 拾金不昧 打开了手机里的另一个微信，一个校长课堂销售的微信。 回复：“好的，我参加！” 之前这个销售很多次让诸葛玘诺去上课，但因为要去很多天，她担心孩子没人接送照顾，一直没有答应。 或许有一点摆烂，或许有一点报复，她下定决心离开几天。 也不是真的为了武装自己，丰富自己，让自己进步，就想逃离几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就这样不顾后果的出去，会怎么样。只知道这种想法在当下，可以让她摆脱内心煎熬。 而能够摆脱煎熬，就足够了。 或许生活越残忍，人就越要爱自己吧。一直紧绷着的诸葛玘诺发现，原来有时候自私一点，可以这么痛快。 改掉有些习惯或执念，在某种意义上就像戒毒，抗过一次又一次的蚁噬之痛，才能最终与自己的身体和心理达成和解。 寂寞的夜，不再寂寞了。甚至，对韩莫骊，她也不再抱怨了。 韩莫骊几点回的家，她没有再留意。今天，她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又起来，重复她的生活。但同样的重复，在有了不同的心境后，也让她觉得享受起来。 生活中就是会有这么些很可笑的矛盾。 好比说强迫症是一种病，可是很多时候，能有这种病却是幸福的，起码，你还有条件有能力去强迫，起码强迫以后做的事，结果都还不差，就像房间一定会整洁，做事一定会有计划。 最怕的是，连强迫症都患不起。 从哪天起，像看电视剧这种事，都可以半途而废了；从哪天起，虽然没有什么事，看着凌乱的房间却不再想动了；从哪天起，你不再纠结你身边的人用完东西后是否放回原位了。 当你不再只盯着一些细节，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会发现，人会轻松很多，或是多转转头看看周围，你会发现有太多的其他事在等你。然后，奇妙的事发生了——所谓的强迫症被治愈了。 但，真的是治愈吗？ 有时候你又会不知道这种治愈是真的治愈，还是另一种病态。 这种为了感受“享受”而享受的日子，并没有真的给诸葛玘诺带来长时间的满足与快乐。她发现除了孩子，她开始对家里的其他的事毫不关心。 以前的种种敏感，她都硬生生转化为迟钝。可她越来越感觉到这种硬生生的迟钝，正在慢慢变成一种赌气。 比如要出门的这件事，她明明早就有计划。但她一直没表现出来，只是临出门的前一天和韩莫骊说她想去北京学习，要出去十天左右的时间。 她以为韩莫骊会多问几句为什么，多说几句，“十天太久了，你不在，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可韩莫骊没有，他爽快地表示了同意与支持。 他不问，她也不想多说，和他交代了孩子的接送，便定好了行程。 这次行程本身除了学习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治愈，是放松。 诸葛玘诺不想亏待自己，第一次到北京一定要学好、吃好、住好。 果断订了头等舱的机票，该挥霍挥霍，该撒欢撒欢。 想着也去定最好的房间，可是一看到大几千一晚的酒店，马上就冒出了“十天呐，没必要”，“住两天体验过就好了”的念头。 有能力有机会挥霍，临了临了的，居然还舍不得了，她嘲笑自己的可悲。 第二天，送完孩子上学，诸葛玘诺回家拿行李，韩莫骊还在睡。 没有说再见，没有告别，她独自开车来到机场，早早办了值机。 不是假期，机场很空，陆陆续续零零星星来几个人，大多也都是一个人的，倒也不显得她形单影只。 诸葛玘诺起得早，没化妆，皮肤状态也不好。她用渔夫帽，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这个造型在别人眼中还是有些奇怪的。以前课文中“装在套子里的人”或许就是这样吧。 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连坚持十年的平静的规律的生活都能打破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又算得了什么？ 眼不见为净，她把帽子压得更低，双手抱在胸前交叉，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会很久。 她睁开眼睛，微微抬头，观察周围。 人多了些，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通道上走动。 她还惊喜地发现，她这份“套中人”的奇怪装扮，正在变成double——远一些的地方，有一人，也是差不多的这副打扮，正朝这边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打扮有共鸣的原因，候机室很空，那人选择坐在了诸葛玘诺的前面一排。 诸葛玘诺仗着自己戴着帽子，又在那人的后方，大胆多观察了几眼。 和她不同，那人一看那就是个小年轻。 诸葛玘诺戴着口罩帽子是为了遮盖憔悴的面容，前面那位小兄弟的一身才称得上是搭配。 再加上他塞着耳机，挂着银晃晃的小链子，虽然也没看见脸，但一整个就是行走的潮流。青春时尚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背影好像都在冒着一股子帅气。 对比自己，诸葛玘诺只能在心里大声说着学到了学到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意识到在背后偷看人家的时间太久是个很冒昧的举动。她拿出手机来看，以掩饰那不为人知的心虚。 再抬头的时候，小年轻已不见踪迹。 不见踪迹，却留下痕迹——一部手机。 不是很确定，但诸葛玘诺猜想大概率就是刚才那个小年轻的。分析他刚刚在这里候机，应该和她乘坐的是同一个航班，于是捡了手机，坐在了刚刚那个小年轻坐的地方，等着他回来，好把手机还给人家。 拾金不昧是好品质，原地等待是好方法。 左等右等他都没有出现；登机的时间到了，他还是没出现；登机时间还剩五分钟的时候，他依旧没出现。 饶是诸葛玘诺现在这不管不顾的心态，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有点慌了。 她做了一个时间设定，如果过两分钟他再不出现，那就交给机场的人员处理了。也不能为了做好事，耽误了自己的事吧，她自认还没高尚到那种程度。 正这么想着，一个人，背着包飞奔而来，因为一样是帽子口罩的显眼装扮，诸葛玘诺一眼认出就是那个小年轻， “您好！”诸葛玘诺想要迎上去还手机，来人却径直冲向登机口。可能没觉得是在叫他，小年轻甚至连个头也没回。 时间紧张，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很快给他“滴”了一下机票，诸葛玘诺只好慌忙在vip通道刷了登机牌。 两人前后通过验证。 他拿上机票就很快往里走了，她跟上。 “哎，您好。”诸葛玘诺继续追着叫他。 不知道是因为戴着口罩导致声音被隔绝的缘故，还是她的声音实在是不够响亮。小年轻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只是闷头往里跑。 诸葛玘诺没办法，也只好加速跑。 既然动口不行那就动手吧，眼看着要追上了，她伸手扯了扯小年轻的衣袖。 或许动作还是过于温柔，再加上两人都在连走带跑的状态下，小年轻依旧没有察觉。 诸葛玘诺重重拍了他的背，放大了点嗓门：“您好！” 小年轻终于停下。 帽子遮住了额头，口罩遮住了鼻子嘴巴。但在他一回头的瞬间，她分明在露出来的眉眼中看到了厌恶与不耐烦。 “您好，是您的手机？”诸葛玘诺可不想这样被人讨厌，单刀直入，说话的同时把手机递到小年轻面前。 小年轻一摸屁股兜，紧皱的眉头突然放松，语气很温和：“哦，是我的。谢谢。” 普通话很标准，声音也很好听。 诸葛玘诺交还了手机，心里嘀咕了一下：“现在的孩子脾气真大，帅有什么用，没礼貌。” 又提醒了句：“来不及了。”就转身往机舱门里走。 小年轻并没有马上走，拿着手机立马先回了个微信。放下手机往舱门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人家帮了个大忙，自己却是一副别人欠他一百万的态度，有些后悔加惭愧。 可是现在帮他的人走了，他也没有机会能再说什么。 还好，他还能试着到机舱里找一下。 他一进飞机就尽量把座位上的人默默扫视了一遍，不过除了听见婴儿的啼哭，他没能如愿。 “好在说过一声谢谢了。”他这么想。 第3章 乐于助人 再回过神看飞机上零星的几个空位，其中有一个就是那啼哭不止的婴儿。 年轻人看了看登机牌上的座位号，本在心里盼望着离这个小麻烦远一点，可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远，他的座位还是这整架飞机里，离它最近的距离。 带婴儿的是个年轻妈妈，为了给他让座，抱着孩子站起来也费了番功夫。 他礼貌地走进座位，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调大耳机声音。 “就两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他对自己说，接着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一路上，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停止过。机舱里的其他人很有意见。 小年轻坐在旁边没有说什么，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似乎都要习惯了。更让他心烦的是反倒是这些有意见的人。 他们表达有意见的方式不尽相同。 有的人发出“啧啧”的声音表示不满；有的甚至直接轻声抱怨；“小孩子这个年纪坐飞机太小了哦，你也辛苦了。”还有些看似在路过年轻妈妈的时候会说些同情安慰的话语，实际上在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年轻妈妈，暗示孩子太小不该带上飞机。 年轻人始终没有回头，仅凭耳朵就能听出人情百态。口罩下面的他，冷笑了一下。但是他也不想管，继续闭目养神。 没多久，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 这反而还让他不习惯了。转头，站在前面的是刚才帮他捡回手机的人。 还是戴着口罩帽子，可小婴儿在她手里，安分得很。 孩子妈妈和空乘都满脸笑意地看着这可爱的小婴儿，画面好不温馨和谐。 “这么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好奇地摘下耳机。 小年轻的一系列动作落在诸葛玘诺的眼睛里。 “现在年轻人，看到这种情景，估计心里会烦躁到不行，这孩子闹成这样，硬是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以后等他们到了要孩子的年龄了，还不得打一万次的退堂鼓啊。这样下去，现在国家鼓励生育的政策可怎么办？” 她这么想，越发觉得自己现下的做的事情太对了。 和年轻妈妈交代：“我已经说好了，你们就和空乘小姐姐去吧。飞机下降的时候，最好能醒过来，再喝点奶。” “真的太谢谢你了！”年轻妈妈再三向她表示感谢。 “没事，你第一次当妈妈没经验，小婴儿和大人不一样，下次就好了。他这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他。” 诸葛玘诺和年轻妈妈换了身位，空乘帮忙调整了下行李。 处理完一切后，诸葛玘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戴帽子口罩，是想着做好事不留名，本想换到这边后，在座位上摘下口罩帽子好好放松一下的。 或许是出于对年轻人潮流的效仿，那小年轻也还是全副武装；或许是她判断这小年轻一定是个帅哥，本能的不想在帅哥面前露出邋遢无神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当意识到在旁边的是那个小年轻后，她不想卸下这些装备了，决定依旧戴口罩，更压低了帽子。 机舱的环境闭塞，诸葛玘诺本身也是个会晕车晕机的主，现在还要戴着口罩，不能畅快呼吸，她开始有种闷闷的感觉。 害怕那种隐隐的难受继续下去，等下会吐，她干脆把头一歪，眼睛一闭。 一方面为了可以不再去想这种感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小帅哥面前保持高冷疏离的形象。 一旁的小年轻一直想对她好好说句谢谢，但看诸葛玘诺直接闭麦，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 在做了一番心里斗争后，他稍稍坐正身体，鼓起勇气，朝着诸葛玘诺的方向：“您好，之前谢谢您捡到我的手机。” 主题很明确，距离很近，不是和她说话还能是谁呢？诸葛玘诺睁开眼睛，转向小年轻那边，稍稍抬起一点头便于帽子下的两个人能稍微有些眼神交流。 “不客气。”她点头，微笑，回答。 小年轻的声音很有磁性，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稚气。出于老阿姨的藏拙，诸葛玘诺说完这句马上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 “那个小婴儿……”小年轻却还在找话题。 “去前面我的座位了。”诸葛玘诺没想到他还会继续说话，又睁眼，转头看他，尽量表示友好。 “头等舱？”小年轻问。 “是。”诸葛玘诺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了。 “为什么呢？”小年轻还在问。 诸葛玘诺深吸一口气，她本不想标榜自己的道德高尚，助人为乐。可想到和小年轻的几个照面，一是她好心好意还手机，他一转头的不耐烦的表情，二是他对于换座位这件事的关注点，不是她怎么帮助人的或是她怎么让孩子停止啼哭的，而是关注的什么级别的座位。她突然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过于物质了。如果再不好好说两句，等下在他心里，她刚刚的助人为乐，是不是都得有作秀的嫌疑？ “现在的小孩子，是真的不懂事。干脆教育一下。”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马上开炮：“这和公交车上给有需要的人让座也没有区别。小时候，老师和爸爸妈妈应该都有教过吧。” 诸葛玘诺的声音很温柔，但说的话可锋利得紧。 见小年轻没法接话。她又点后悔，这不是在暗搓搓的骂人嘛！ “还手机的事情，虽然他第一反应确实态度不好，但换位思考一下，换做我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人拍一下，也会心生敌意。人家一个小孩一瞬间的不耐烦，也不一定是冲着我的，只是条件反射的防御。况且他已经向我道谢了。不能因为我自己心情不好，就把人家也揣测得这么不好。” 诸葛玘诺一向是善于自省的。 于是换了比较诚恳的语气接着说：“小婴儿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哭的。他哭，只是因为他难受，可又没法表达。宽敞些，靠前些，起飞下降的感觉会轻微一些，对我们大人没什么，小婴儿比较敏感，应该会舒服些。他舒服些，飞机上的人也舒服些。而且，我平时也都坐经济舱，这次买头等舱的票，也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刚刚体验过了，也够了。现在还能帮助别人。这张票可以说是超值了。” “哦，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年轻点点头。 他的这一次道谢，倒让诸葛玘诺感受到几分真心实意。 戴着口罩看着他，嘴角上扬，微微点头：“不客气。” 诸葛玘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挺身而出，为什么会这么大方。何曾几时，她早就变成了“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性子了。 她原本确实也不想管，只是那时候她在自己的座位上，还在思考人生，还在为婚后头一次没有韩莫骊和孩子们的长途外出感叹，失落。 只是这个飞机上头等座和经济舱其实只有一帘之隔。 只是偏偏就是让她听到了经济舱里小孩的啼哭，听到了其它人的各种声音。 或许是为了寻求片刻的宁静，或许是她和这个年轻妈妈有过一样的经历。 她做不到事不关己。 被小年轻这么一问，她也开始觉得，这种善意，对她来说，冲动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但是，又一想，当孩子有什么不好呢？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感到很值。 因为帮助了人，两次。 可能是因为刚才“教育”小年轻的时候，稍稍有了发泄，她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心里的千疮百孔，似乎在慢慢被填补。 人，果然还是需要多走走多看看，多体验多经历，因为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就会有救赎，就会有治愈。 在这之后，她和小年轻也没有再说话。连下飞机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声再见。 本就是陌生人，没必要假装熟络或礼貌，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很默契地保持陌生。 第4章 同学会 诸葛玘诺到了北京，校长课程进行了5天4夜，她觉得收获颇丰。 上完课就直接飞了趟上海，了解了一个新的项目。 最后她去了一趟d市，去了那里的影视城，选了一个以前没去过的园区游玩。 这个园区还在修建，几乎没有什么人。 走在有年代感的建筑里，感受着在时间长河里人的渺小。 人的一生，于自身是全部，但之于时间，一切就会成为过往。 一个普通人的过往，或许不会被任何人在意。所以现下她所有的迷茫纠缠终会成风，然后消失无踪。 这么一想，似乎很多事，难以放下的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比如生活中的羁绊，比如世俗的眼光，比如某些想要却留不住的依赖。 诸葛玘诺心里的那个想法，终于可以变成最终决定了。 还是没能在外面待满十天。做完所有的事，她想再无忧无虑地玩一天，手却很诚实地订了回程地票。 第九天，她就回来了。 回家的那天，韩莫骊不在，第二天，他才回来。 两人和平时一样相处，一样和平。就好像她没有出去这么久，就好像他没有不回家。 但有些人，有些心，注定不一样了。 和之前一样的是，有时候韩莫骊早回家，诸葛玘诺经常要忙到到半夜；有时候诸葛玘诺没什么工作，韩莫骊却经常在外工作到半夜才回家。 不一样的是，两人比之前更默契地过着每次都能完美错过晚上一起在家的日子。 对诸葛玘诺来说，这样也好。 不用花费太多时间让两个人在一起，不用去花费太多时间去想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把更多的精力还给自己。除掉分给工作和孩子的时间，她开始继续上课，街舞，瑜伽，画画，钢琴。 这些事，使她完全没有了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时间。 光阴飞逝，毫不留情！ 这样的生活她和韩莫骊都已经习惯。 辅导班的学生又有一批不会再来了，因为他们毕业了。 是的，毕业了！ 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成绩的高低好坏对心情的影响只是暂时的，那种别离的情绪来得更汹涌！ 每天沉浸式地被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的同学情师生情感染，也唤起了诸葛玘诺不少回忆。这也让她想起了好几个老同学说了好几次让她组织高中同学会的事。 之前她不想。因为她不想抛头露面，不想在工作以外花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有这时间，她宁愿待在家里，和孩子们一起，和韩莫骊一起。 但是，她现在不一样了。所以对本来不太上心的同学会，她也突然有了兴趣。 要开同学会的消息让沉寂了许久的高中同学微信群又开始热闹起来。 那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亲切到让诸葛玘诺怀疑以前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和老同学聚聚，会是件无用的事。 越是看着高中同学们在群里聊天，她越是觉得这同学会很有必要。积极组织，反复研究流程环节，既然做了，她想让一切更完美些。 对她来说这不再只是一次聚会，这是回忆，是她的青春啊。 7月20号，该来的都来了！ 早上游校园，拍照，组织在学校食堂吃饭，下午老师讲话，同学简单介绍现在自身的情况！ 因为人多，大家在经过了最初的陌生后，曾经在一起学习的亲切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么复杂的环节，却让很多人热泪盈眶。大家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每一个，都足够触动。这一刻，诸葛玘诺才意识到，这不仅是她的青春，也是在场每一个人的青春。 时间很快就到傍晚！ 诸葛玘诺在各自聊天拍照的环节里，没有参与很久。 作为组织人她要第一个去下一场地做准备。 到了聚餐的酒店，她熟练地做着各种安排。 等到曾经的副班长杨珞廷领着其它组织这次同学会的人到这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基本处理完成。 她不想和他一起像对结婚的新人一样，一个个地招呼老同学们坐下。所以后面的事有人接手了以后，她以等蛋糕为名，毫不犹豫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大家陆续到了订好的饭店。 诸葛玘诺按时间接到蛋糕以后，也没有马上到包间里去，而是在大堂旁的咖啡厅里坐下来。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老同学们就坐。 这样她不用去面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说一些表面又寒暄的话。 六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慢悠悠拿着蛋糕向包间走去。 一推门发现人到得差不多了，老师们也都来了，按照杨珞廷之前和她说的，又多来了三个老师。 意料之外的，这三个老师里，也包括下午没来的她的高一高二的班主任——叶明远——她的男神。 诸葛玘诺的心不禁心紧了一下。 大家坐在座位上，此刻齐刷刷地看向门边。 这可不是诸葛玘诺想要的画面。她原本是想晚点进来，默默找个地方坐下就好。 像现在这样，被盯着看着也就罢了，可如果大家就只是单纯看一眼，就各自做他们的事了，最后没人理会她，那会是多尴尬的场景？ “诸葛玘诺吗？也来这么晚啊？我们都早就来咯。”高三的班主任金老师首先起身，迎上来。她下午也没来。 跟着，也有些同学和老师站起身。 诸葛玘诺也连忙迎上去：“不是的，金老师，我早就来了，是您白天没来，没看见我。我刚刚是去拿蛋糕了，送蛋糕的人开始送错地方了，刚才在送来的路上又很堵，所以就晚了。哦，对了，你们快上坐，时间也不早了。” 她一边把蛋糕放掉，一边扶着班主任的手，将她送回座位：“怎么的还能让您来接我？你坐着，我去让服务员上菜。” 诸葛玘诺大方得体，引得她班主任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忍不住夸赞：“成熟了些，更能干了。其它没什么变化啊，还是那么漂亮。” “您要这么说，我真是无地自容了。”诸葛玘诺这句可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这些年的苍老憔悴，她自己是知道的。现在还能有几分神采，只能说这一年多她有意识的改变，还是有些成效的。又或者单纯是因为为了这次同学会，她连今天的妆都是去的化妆店里特地化的。 和老师说完，跟杨珞廷眼神及唇语交流了一下，诸葛玘诺就走出了包间。 她舒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种饭局的交流，不代表她不会，她会这种交流，不代表她喜欢。 她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太想您了”的这种鬼话来。 第5章 敬酒 安排好上菜开酒等一些事，诸葛玘诺回到包间。 等她这次走进去的时候，诸葛玘诺还是没能逃过最怕面对的事——选择坐到哪里。 现在大家坐着的位置，还是和读书那时候一样，要好的基本还是曾经那些要好的。他们各自以各自形成的小群体为单位聊得特别愉快。 现在这么5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诸葛玘诺的这次回来，也或许是根本没有人关心她的回来。 除了老师那桌空了几个位子，其它桌上也有一两个空位，但是根本没有人招呼她坐过去。 她有真心或假意要好的朋友吗？她最辉煌的高中其实也是她最大的失败——在这里，她似乎没有朋友。 那种她向往的随时随地有个想着她的好闺蜜的感觉，她还是被排除在外了。 人和人之间就是需要交往的。你来我往的，才能建立起联系。可她不喜欢也不擅长做这样的事。 一种孤单席卷全身。可无论有多少失落和自嘲，现在，她都只能在心里用一万只小手自我平复。 自然地走向坐老师们的那桌，“随意”地找到一个空位，在杨珞廷边上的空位，她安慰自己，或许在大家的潜意识里，我就应该坐在这边。 放下手机，整理好餐具。 “对了，老师们，喝点什么白酒？啤酒，红酒我都有准备，已经让人去开了，白酒我不懂。”她轻松又自然地开口。 说话扫视的时候发现叶明远就在她的斜对面，看着她。 当然，其实不止他看着她，其它老师也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只有属于他的那道眼光，令她生出些许紧张和不自然。 “还喝什么酒呀，大家一起吃个饭挺好的。”高三的班主任金老师开口。 “这么难得，我想几位老师，应该赏个面子嘛。”诸葛玘诺实在不太想在这样的饭局上做劝酒的那一个，但她又不得不。 “是啊，要喝点的，金老师，楼老师，叶老师，你们来得晚，必须喝点。其它老师们，这三位都喝了，你们不得都来点？”杨珞廷接着诸葛玘诺的话继续劝酒，一唱一和，还和高中时候安排班级工作一样默契。 这样的默契也让坐在他另一边的楼老师，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两眼。 诸葛玘诺敏锐地捕捉了那个眼神。高三的时候，这个楼老师因为她和杨珞廷的事特地来找过她，并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让她至今不忘的谈话。“她不会觉得我和杨还会有些什么吧！”诸葛玘诺内心冷笑。 “酒是肯定要喝的。我来我来，我负责来给老师们倒酒，保证你们满意。”另一桌有人跳出来了。 说着话，就开始给老师们把酒安排上了。 场面总算活跃点起来了，这时候，一旦“气氛组”到位，再加上酒精加持，这顿饭一定能热热闹闹了。 诸葛玘诺心里放下了一个大包袱。接下来，她准备做个隐形人，少出头，保持低调。 饭局整体的气氛确实还算不错。 诸葛玘诺也找到了比较舒服参与方式——有问必答，适当提问，适当敬酒，显得彬彬有礼，又不会很出挑。 以为这一切都会这样顺顺利利，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但是，那是以为！ 诸葛玘诺太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场合了。她几乎都忘了一个事实——酒过三巡总有几个喝过酒就没型没边的会“搞事”。 方向去向老师们敬酒，有些人正在起哄她要多喝点。 如果说诸葛玘诺高中里算有过朋友的话，那方向必须能算一个。只是高中毕业后，她们就没有太多联系，这么多年生疏些也难免。 但是她没记错的话，其实方向酒量不太好。 不过诸葛玘诺想着她既然来喝酒了，就一定是有准备的，或许这么多年进步了，培养出酒量来了也说不定。所以她没有起哄，也没有阻止，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旁边笑笑。 作为第一个从其它桌走来敬酒的女生，不多久方向就被大家哄着连着喝了许多杯。 诸葛玘诺眼见着她兴奋起来，喝与不喝的戏码也多起来，其它桌原本没在关心这边“战况”的人，也纷纷转过头来看起了好戏。 等方向敬到叶明远的时候，突然将矛头指过来：“班长，我觉得，这杯酒该你喝了。” 因为连喝了许多酒，这时候的方向说话的分贝都高了不少。 如果说你刚才大家是看热闹，现在几桌人一听这茬，是真的都开始起哄了。 “为什么偏偏是叶明远，为什么偏偏要这时候叫上我。”诸葛玘诺全身的尴尬都在疯涨。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方向这个大嘴巴又要开始抖料了。 “我已经敬过叶老师了，你自己敬酒，哪有我喝的道理？”她笑着拒绝。 “你男神在这里，不应该多喝几杯？一杯哪里够。” 是男神这种事，是能当着真主的面就说的？诸葛玘诺惊呆了，随即五官都要拧成一团。 仿佛心底阴暗的秘密被生生扒开，让她控制不住表情。已经有被坑的感觉了，但是没想到这坑还远远没有结束。 “班长，你喝不喝？难道要我把群里聊天记录搜出来？大家可是都看到过的哦。”见诸葛玘诺没有反应，方向催促道。 “天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憋不住！”三观崩坏，五雷轰顶是什么感觉，这一次诸葛玘诺算是深有体会。 “敬酒敬酒敬酒……”旁边的同学一圈圈起哄的声音，他们完全明白方向在说什么。 组织这次同学会诸葛玘诺是总负责，但她没有任何老师的联系方式，叫老师这件事是别人负责的。会参加老师的名单里，没有叶明远，所以她在群里多问了句：“叶老师不来吗？” 有人就调侃她，这么多老师不来，怎么就偏偏问叶老师。 诸葛玘诺被问住了，干脆回答了句：“男神老师，总是要叫上的。” 这一句好像勾起了大家的什么回忆。一顿输出说诸葛玘诺高中的时候没少用星星眼看叶明远。 最后，一群人硬是逼得她打出了“是我的男神老师。麻烦大家邀请一下”后，才收的场。 其他老师也乐得看热闹。毕竟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题，也不再是禁忌了。 “什么男神老师？”叶明远向站在旁边的同学轻轻问了句。 “什么男神老师？高中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的，你自己没点数？”尽管包厢里很闹腾，诸葛玘诺还是分明听到了叶明远轻声的问句，心里吐槽。 没有地缝可钻，没有理由可找，为了防止方向或者其它的谁蹦出更不像话的话，她只能勉强地笑着，拿起酒杯，倒上了满满一杯红酒：“叶老师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男神，那可是大家的男神啊。好，那就由我先来。男神老师，请给个机会让我再敬您一杯。” 第6章 拍照 以攻为守。 诸葛玘诺双手举起酒杯，眼睛看向叶明远。她以为自己可以直视他了，可当叶明远也看进她的眼眸，没一秒钟的时间，她又选择巧妙地躲过。 和读书的时候一样，她受不了他的目光。 用现在的话说，这眼睛好看得就算是看一只狗也会让人觉得深情吧。 那种眼神，仿佛多对视几秒就能从里面看到一种清澈的喜欢。可这种喜欢，明明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一种明明不会存在的喜欢，又会让人不能自拔。 这种感觉她有过一次，只一次就足够在无形中久久地烧灼着她的心，以至于到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这就是帅哥老师的魅力，男神老师可不是白叫的。 刚刚看见叶明远的时候，她就发现，他没变，那种眼神也没变。所以，她还是会谨慎小心。 “我喝完，您随意，方向同学请给力的友情赞助。”诸葛玘诺“恶狠狠”地瞪了方向一眼。 接着她秉持心神叶明远眼睛以外的地方，点头微笑，喝下一杯酒。继而反转了空酒杯，示意她的酒已经喝完了，继续点头微笑。 十分得体，比跟任何人喝酒的时候都要得体，又比跟任何其它人喝酒的时候都要疏离。 叶明远始终没有主动说什么话，只是笑着看着他们在闹腾，只是按诸葛玘诺的要求喝完了杯中酒。 从头至尾，叶明远在她眼里都是那样从容淡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她也绝不能失礼。 看见叶明远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诸葛玘诺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这两人客气得有些过分了，旁边的老师们依旧默默看着好戏，或许他们还想从方向嘴里听到些更劲爆的瓜吧。 “班长有男神，我还有女神呢。金老师，我来了我来了。”终于有人打破僵局。 这又能让诸葛玘诺松口气。 男神女神这个概念可大可小。叶明远当年确实是大家心中的男神老师。收获了不少迷妹的，诸葛玘诺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刚才那气氛，分明是在坐实诸葛玘诺对叶明远暗恋的嫌疑，这玩笑独独开在他们身上，又好像在侧面说明叶明远对她也有些特殊之处。 只不过，诸葛玘诺很清楚，无论是“单恋”还是“师生恋”，她和叶明远都绝对不算有过。有些闲言碎语一旦传出去，对她和叶明远没有一点好处。她也就罢了，叶明远还得在学校里混呢。 好在她机智，再加上班上这几个会搞气氛的，一下把这个概念弱化了。 “班长，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脸红了哦。” 这种时候了，方向还不知轻重地过来挑逗了她一番，差点没被诸葛玘诺掐下一块肉来。 她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找了个好理由：“我这是酒喝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她坐下，余光里的叶明远低头一笑。 经此一事，这聚餐的气氛更好了。 四十几号人，三三两两的来给老师敬酒。大家站的站，坐的坐，换位置的换位置，熙熙攘攘的。劝酒的声音，嬉笑的声音，包厢里乱哄哄的。 诸葛玘诺喜欢这样的乱哄哄，因为有了这样的氛围，她才能如愿地做隐形人，可以开心看着好戏，又不用担心自己喝酒。可以在酒精的麻痹下，释放那种忍不住，稍微大胆地往叶明远那边多看两眼，又不用担心被谁发现。 换做一个月前，她都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看两眼又何妨？”她对自己说。 可能是因为敬酒的人太多了，被众人围绕的男神老师，不似刚才跟诸葛玘诺喝酒时那样干脆。有些上学时期就和他比较亲近的学生不干了，说出了类似于“你跟班长都一杯到底，怎么跟我才……”，“男神老师是跟校花才能喝”，等等各种奇怪的句式都出来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这都能扯上我？”由于提到的次数太多，不在战圈的诸葛玘诺也发现了自己被频频点名。 她不能阻止他们的言语，只能调整好仪态，以应对叶明远即将有可能看过来的每一眼。 不过叶明远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看，只是专心地应付着酒局。 和他不同的是，除了应付别人来敬的酒，偶尔看几眼其它老师那里的战况以外，诸葛玘诺剩下所有的目光，全在叶明远身上。 “那里最热闹，大家围观的也多，多看两眼也显得不那么稀奇。确实就是我的男神老师啊，这时候不多看看弥补一下高中时候不敢看的遗憾，还什么时候看？”她这么想。 谁说不是呢？高中毕业以后，和那时候的同学老师都联系得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的时候就不太敢和叶明远对视，莫名其妙的，她还能时常梦见叶明远，梦里面也是很多的不敢对视。 大学毕业那年，有一次小型的同学会，诸葛玘诺本来不想去的，但因为听说了会请老师们来，叶明远也会来，她才去了。结果他没有来。就是这次同学会以后，她梦见叶明远的次数多了，每次梦见的时候梦里的情绪都激动了许多。 也是在那以后，尽管老同学们也经常起兴要组织各种同学会，只是要么就是老师不参加，要么就是有一两个老师会参加。但却从没有叶明远的消息，她也没有再参加这种同学会。但是，这件事好像成了她一个很大的遗憾。 当然，这事情，是她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控制着不让自己想起。 “可不是嘛，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些。”诸葛玘诺看着现在被围绕在人群中的有些招架不住大家热情的叶明远，自言自语，“方向说的没错，这可是我学业生涯里唯一承认过的男神老师啊。下次看到还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十年之后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说不定，在现实中看多了真人后，就能更新小时候的记忆，这以后就不用再频繁梦到他了呢？这是在弥补遗憾啊。” 喝酒总是有个头的，敬老师喝酒的热度才慢慢淡下来，又有人开始张罗着拍照片，各种和老师们拍。 诸葛玘诺不太想加入，和那些没有张罗着拍照的人，聚在一起，听他们吹牛聊天。 第7章 男神老师 怕什么，来什么。 “班长，你来帮我拍一下照。”方向走过来说。 “不要。”诸葛玘诺拒绝，“你去找她们呀，你们拍得这么热闹。” “拍下嘛。”方向还带了点哀求。 “至于吗？”诸葛玘诺笑笑，还真是拿她没办法，“手机拿来！” 这一下，她可忙碌起来了，跟着方向各种帮她和老师拍合照。这还不算，方向自己拍完了也都要要求给诸葛玘诺和老师们拍一下合照。这当着老师的面，也不能拒绝不是嘛。她也很积极地配合。 只是到了叶明远这里，她就配合不了一点了。 给方向拍完了，她就准备抬脚走人。虽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今日的见面已经让她明白，在她还心里对叶明远的不同那么明显。刚刚已经看够了，想到要和他拍照，诸葛玘诺慌到不行，这照片不拍也罢。 “来呀，你还没跟你男神合影呢，手机拿来。”方向可没心思管这些。 诸葛玘诺本打算蒙混过关，被这么直接点名，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对对对，换来换去的，我都糊涂了。” 不知道脚是怎么工作的，就这么的站到了叶明远的椅子旁边。 她拘谨万分。 “蹲下来点。”方向喊道。 诸葛玘诺已经紧张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方向一喊，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面，听话地一俯身。完全掌握不好距离，有点太近了。她头的高度几乎要和叶明远的持平了。 而这个位置，仿佛被叶明远的气场辐射到，她实在坚持不了一秒。 “好了吗？”她立刻直起身子问。 “哪能这么快的？”方向嫌弃着，“刚调整好，刚按下去，我看看拍到没。” 说完，她翻看起她的拍照成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评价：“这么快，都模糊了。一点没拍到，难得跟男神拍照，赶紧的，再来一张！” 诸葛玘诺刚想说算了，这么近的距离，她承受不住第二次。 “要不，”叶明远首先开口，“我站起来吧！” 说完就开始起身。 诸葛玘诺想拒绝，还在想怎么拒绝，叶明远已经移好凳子站在她身边。 尽管可能有还有四五十公分的距离，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俩这是多陌生啊。班长，靠近点。”方向还在指挥拍照。 诸葛玘诺的心已经慌成一团。结婚这么多年，她没想到，在面对叶明远的时候，居然还是有那种少女的紧张和羞涩。 “这高中时期，他是给我留下了多少阴影啊。尽管是男神老师，但读书的时候也没发现有这么夸张啊？”诸葛玘诺脑子里想着，耳朵里听到方向的指挥。她慌乱地靠近，身体像失控了一样，幅度过大，一不小心踩到叶明远的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少点意外都不行。 诸葛玘诺简直觉得脑袋要炸裂了，生生抑制住俯身帮叶明远擦鞋的冲动，一直躬身道歉，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叶明远一手扶着她的手肘，一手在她眼前摆摆：“没事没事，别紧张。” 他安慰着。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距离，怎么样的表情，两个人拍了怎么样的照片。 方向把手机还给诸葛玘诺。出于礼仪她拿着手机给叶明远看。可能是身高的问题，她拿得高度不够，叶明远俯身靠近手机看照片。 这一俯身，离诸葛玘诺又近了许多，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她局促又紧绷，甚至不敢呼吸。 “可以，挺好的。”叶明远看完直起身说道。 “好吗？我这表情僵硬的！”诸葛玘诺看着照片微微皱眉。 “还脸红呢？酒真喝多了？”叶明远的声音。 “没有，我没喝多。”诸葛玘诺条件反射般否定道。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喝酒不脸红，这个脸红一定是出于害羞。 继而似乎已意识到什么，马上改口：“不是，我是说，应该没喝多，但可能是喝多了。” 这种掉链子的回答，诸葛玘诺说完都想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只是叶明远似乎也没有很在意，只是笑笑：“别喝太多，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等下我们老师可能就先走了。” 听到他要先走，诸葛玘诺收起心里的九九，拿出了同学会召集人的态度：“这么早走吗？不多待会儿？” “别拿出劝酒的架势。”这种突然官方的改变没逃过叶明远的眼睛，“我看你们还没尽兴，我们后面就不掺和了。省得你们放不开玩。” 不等诸葛玘诺说什么，叶明远继续问：“这些年，应该过得挺好的吧！”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有一股暖流从诸葛玘诺的心底涌起，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挺好的！” 想用同样的问题问叶明远…… “叶老师，我们来拍照。” 声音来的很及时。瞬间打断了诸葛玘诺汹涌的情绪，让她终究是忍住了些什么。想问的话也留在了嘴边。 虽然诸葛玘诺还想挽留叶明远一会儿，或者就和他这么平静的多待一会儿，就和读书时一样。但是，似乎她已经霸占了他太多时间了。 对于这么多年的求而不见，这几分钟已经是奢侈。 大家笑着闹着，像是回到了高中那个年代。诸葛玘诺没有围着哪个老师，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鼓掌，时不时捧腹。 “只不过是看看男神老师，看看帅哥而已。”这么想着，应该也有些酒精的作用，诸葛玘诺看着周旋在各种牌照里的叶明远的眼神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宴席终会散场。诸葛玘诺的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如叶明远所言，老师们也很快就走了。 看着叶明远的挥手告别，她也微笑着说再见。刚才足够近了，诸葛玘诺深知，那已经是他们可以有的最近的距离了，她会恪守好一切本分，不会再有其它。就像完成了什么心愿，她相信，今天的见面，足够让自己不再梦见他。 可能是刚刚的心绪过于起伏，在老师们走了以后诸葛玘诺突然觉得这个同学会索然无味。确切的说是叶明远的离开让她索然无味。 这个班级里，曾经和她有过千丝万缕纠葛的杨珞廷，那些酒后才显露出来的到现在明显对她还有白月光滤镜的各种关注，所有的这些还比不上叶明远一个眼神。这四五十号人的相聚，在这一刻也抵不上一个叶明远。 因为叶明远，是大家的男神老师，更是她的白月光啊！ 这么多年，她承认，在这一刻，她的心开了一个小差。 不过，又如何呢？ 不过是多年前那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愫罢了，连喜欢都没有，连暗恋都不算。今天，她也只是在他在的时间里多看了微不可察的几眼而已。 走出这个门以后，他还是英俊潇洒的男神老师，她还是两个孩子的好妈妈，一个贤惠的好妻子。他们彼此都还要重新回去面对各自的生活。 而她这一刻的秘密，永远不会为人所知。 她和他的生活，本就是平行线。这以后，她和他，再不会有交集。 第8章 被别的男人保护了 过了同学会，马上又到了韩昕幼儿园里爸爸篮球队规律的活动时间。 这个活动在韩诚上幼儿园时就开始开展了，不是学校班级硬性规定的活动，而是家委自发组织的，还是韩莫骊开的头。 那时无论是诸葛玘诺还是韩莫骊，都属于最积极参加最配合活动的那一批家长。现在韩寞骊因为经常要出差，所以活动参加的也不规律，而诸葛玘诺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哪怕韩莫骊去了，这两年来她也几乎没有出现过。 毕竟韩莫骊去了可以和其它爸爸们打球，诸葛玘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这次，也是因为韩昕一再要求，夫妻二人才决定凑好时间，一起参加。确实，他们很久没有为韩昕参加过什么父母都加入的活动了。 一到场地，爸爸们几乎都已经在了，韩寞骊去热身，诸葛玘诺和以前一样做起了他的后勤。 因为这个活动在最开始就是韩莫骊带头组织的，也没有什么活动经费，所以每一次只要韩莫骊和诸葛玘诺到场，就自然会承担起提供矿泉水的任务。诸葛玘诺照例带着诚昕买好水和运动饮料，店家送到后，做好整理，就安静地在一旁观战。 可能是买水花了些时间，诸葛玘诺感觉休息了没一会儿，一小节就打完了。 以韩寞骊的体力，第一小节打下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打完，他走到诸葛玘诺身边休息，很自然地把水递给来打球的其他家长。 诸葛玘诺安静地做好副手，淡化自己的存在。 因为场上，还有一个人，总让诸葛玘诺感觉对方有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若有似无的眼神。他是韩昕同班同学沈子嫣的爸爸，沈承坤。 应该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再加上诸葛玘诺美貌而自知，明白几年前的自己确实也算容貌气质出众，确实也会接受到异性多一点的关注。 但这种关注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人之常情。就像她看到别的美女妈妈，帅哥爸爸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一样。就像她以前看沈承坤这个帅哥爸爸一样。 和现在被看的感觉不一样。 诸葛玘诺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感觉出了错。毕竟沈承坤的大儿子和她和韩莫骊的大儿子韩诚也是同班的，现在他们的小儿子和他女儿也同班，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在两个孩子的两个班里，沈承坤和韩莫骊一样，都属于有颜有钱还愿意参加孩子活动的模范爸爸。 只是今天，她明显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 除了眼神，不知有意无意，或许只是习惯，沈承坤在退防和慢节奏的时候，总是经过她的这边。这些从前诸葛玘诺也没有在意过，今天不知怎么的，对他在篮球场上的走位也格外敏感。 不注意的时候没什么，一注意起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他的存在，渐渐让诸葛玘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选择时不时换个地方站一下。可是越换位置，越证明了这种感觉的正确性。 一个明显在逃避，一个却像一阵风，时不时掀起挡住她的青纱帐，让她在这里没法保证自己的“透明形态”。 这种状态虽然让诸葛玘诺有些苦恼，但不妨碍她照顾身边的孩子，也不妨碍她做她的后勤。 很快，比赛打了第二节。第二节中间的休息时间比较长。韩寞骊在打完第二节后显然体力还是不支。他拿了瓶运动饮料，拿了香烟递给身边的人，然后几个人去球场外面方便加抽烟，临走时，他让诸葛玘诺把剩下的运动饮料分给大家。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以前也一直这么做。 她很自然地微笑着把水分给身边每一个打球的爸爸。 沈承坤离得有点远，在另一边，喝着水。诸葛玘诺心里抗拒，脚上却小跑着向他那边。大家都有的，谁也不能没有，谁也不能例外。 “喝这个吧，体力能恢复得快一点。”一个晚上，诸葛玘诺对除韩寞骊和韩昕以外的人说出了最多的字。 “谢谢！”沈承坤简单的一句。 “不客气。”诸葛玘诺知道和他简单的邂逅已经结束了，她礼貌地微笑，想要离开。 “呃，你很久没来。很久，两年了吧。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沈承坤接着开口。 她有些讶异，这是这么多年来，除了简单的礼貌用语以及少得可怜的几次询问一些班级事务外，他们第一次用聊天的口吻说话。 “嗯，事情有些多，再加上孩他爸不常来，我能碰到来的时候就更少了。”诸葛玘诺解释。 “希望你能多来。”沈承坤说。 诸葛玘诺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话，她歪头挑眉表示疑问，一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眸。 或许是上次看叶明远时的肆无忌惮给的勇气，这次她没有逃避，迎面看着他。 这一眼，似乎是她了什么术法一般，用眼神吸住了沈承坤的眼神，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承坤回过神以后，一阵慌乱，尴尬地举起手上的饮料说：“因为后勤不错。” 诸葛玘诺对她露出姨母般地微笑，就像看一个犯了小错的孩子，然后从容地转身走了。 她知道他的目光会跟着她，她尽量保持自信青春。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那几十秒钟，她可能比他紧张，但是现在的她有一项技能，叫做故作镇定。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地方，球场的这边和那边。 诸葛玘诺和韩昕有说有笑。 沈承坤喝着手里的饮料，在她不看着他的时候看着她，在她看着他的时候巧妙地转移视线。 很快，第三场球就开始了。 看了一会儿，韩昕就在旁边坐不住了，怕影响球场的秩序，诸葛玘诺准备带他去买点小零食，安抚一下。 站起来招呼韩昕到身边来。她的眼里是韩昕蹦跳着过来的身影，耳边听见重叠的两声“小心”。 还没等反应过来，连头的没来得及转向发出声音的方位，只觉得身后一片阴影，一阵充斥着汗水夹着简单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继而就听见一声闷响。 诸葛玘诺转过身，是沈承坤吃痛的表情。 再看见后方弹落地上的球和在不远的地方把孩子拥在怀里护住的韩寞骊。 诸葛玘诺没想到，挡在身前的男人居然是沈承坤，她有一瞬间失神。 “我想，这下我可以多喝到几次你亲手递过来的饮料了。”沈承坤说完转就转身走了。 其他打球的家长都来关心一句。 韩寞骊安抚好韩昕走过来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吓到，她简单回复：“没事，就是太突然了，没反应过来。你们继续吧。” “妈妈，你没事吧。”诚昕的声音就像天使一样。 诸葛玘诺蹲下来幸福地抱住他：“妈妈没事，你也没事吧？” “妈妈，下次球再来，我保护你，一把把球打飞。”韩诚的话，让诸葛玘诺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抱着他头亲了一下。 “哎咦，脑袋臭死了。”她假装嫌弃地吐槽儿子，手上却将他抱紧。 第9章 眼神 打球的继续打球，看球的继续看球，刚才的小插曲很快就不被人记得。 “刚才是被沈承坤保护了吗？”诸葛玘诺却开始回味。 一切的一切本来是那么正常，打篮球的时候球乱飞是正常，在打篮球的人出来救球也很正常，救了人说句话调侃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当这一切，放在沈承坤身上，让诸葛玘诺心里千回百转，自觉地脑补了许多可能。 “可能，在他心里，我或许真的不太一样；可能，他因为真的一直有关注我，所以才救得那么及时；可能……”诸葛玘诺脑海中回忆着近两年以来的和他的所有交集，所有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种明白，让她的心像一片叶子沉浮在大海上，又像一块巨石，砸向山门。 该不该表现出发现他今天的不异常？ “不该！”诸葛玘诺对自己说。她只想淡出他的视线，让他退出自己的心理防线。 她只当自己从来没有发现他对她的不同，没有发现他多出来的关注。 但越是克制，她反而越是关注他，甚至真的开始下意识留意起他。 她找了借口，和看叶明远一样，仅仅是因为沈承坤的帅而引出的无法忽视。最多也只能保持在想要多看几眼的位置，多一点，都不行。 还是那句话，看看又怎么了呢？ 哪怕韩莫骊在场，诸葛玘诺也敢毫无顾忌地将目光平均分给了两个人。 诸葛玘诺后面没有再去篮球活动，生活还是在照旧。她知道无论是叶明远，还是沈承坤，对她来说，就只是她在和韩莫骊的婚姻中放松了心神后的插曲罢了。都是过客而已，没有人会为她做出改变，也没有人能改变她。 而她和韩莫骊，几乎保持着一种病态的却又很和谐的夫妻关系。 他们相敬如宾，却没有了从前的亲密。好几次两个人都正好在家，韩莫骊等着她完成工作想要亲近她，都没有成功。有时候因为月经，有时候她说太累了。他们也会为此争吵，但第二天又很默契地和好如初。 白天，他们还是会经常出双入对。晚上，他们没有了很多属于两个人的晚餐。不过在任何一个人眼里，他们都是模范夫妻，郎才女貌，恩爱有加。包括沈承坤的眼里。 一天，韩莫骊要大客户吃饭，那客人的爱人是十分喜欢诸葛玘诺。为了这单生意，本不再管韩莫骊生意上的事的诸葛玘诺也盛装打扮了一番跟着他去了。因为酒店在市中心，停车不好停，他们俩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走路过去。 沈承坤也和他爱人去超市买东西。 远远的，沈承坤就已经认出了诸葛玘诺，那样陌生却熟悉。只是不动声色。 两对夫妻在慢慢靠近。 沈承坤看了一眼诸葛玘诺挽着韩莫骊的手，心里一阵失落。 不过只一瞬，他就收起这种情绪。他只想好好看她，在这短得可怜的时间里，好好看她，多半秒都好。 诸葛玘诺散着一头卷发，穿着驼色羊羔绒大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手包，蹬着一双及裸靴。妆容精致，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说不出的明丽动人。因为专心走路，也没有和韩莫骊说话，又让她多了几分冷艳。 后一秒，诸葛玘诺也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沈承坤夫妇，看着他的妻子挽着他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 只是他们俩都假装没看见，也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终于走到更近。 “韩昕妈妈，这么巧啊！”沈承坤的妻子开口了，还是一样的热情。 “是啊。真巧。”诸葛玘诺看了一眼沈承坤手上的袋子，“你们去过超市啦？” 两对夫妻，面对面站着，沈承坤站在诸葛玘诺对面。 有一种特殊的香水味，霸道地占据了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不想顾及韩莫骊，只怔怔地面带微笑地看着诸葛玘诺。 她今天的妆重了一些，眼影让眼睛更加深邃。她的眼眸清亮，蛾眉轻扫，朱唇含笑。看着她侧着头温柔地有节奏地说着话，他的心，跳得厉害。 与此同时，诸葛玘诺扫了二人一眼，发现沈承坤在看着她，因为有了上一次球场的事，她再也没法淡定应对他，心慌乱了一秒，连忙收回眼神，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妻子身上。 “是啊！”沈承坤的妻子说着也挽起沈承坤的手。 “你们呢，去干什么。”沈承坤也回过神问韩莫骊。 “和客人吃饭，那边不好停车。停在这边，走两步过去。” “哦，好的好的，那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赶紧去，我们得先走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们也赶着回家呢！” “嗯，再见！”诸葛玘诺对着沈承坤的妻子说完后，礼貌地看了沈承坤一眼。她眼神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看着她。那眼神这么沉这么深，只一眼，就要把她定在原地。 她有些震惊他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的毫不收敛。 只能抿嘴微笑，然后轻微颔首，又轻轻对他说了声：“再见！” “走了，再见！”韩莫骊也边说着边挥手再见，牵住诸葛玘诺的挽着他手往前走去。 沈承坤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由牵手改为十指紧扣。他的心一沉，直到属于诸葛玘诺的香气完全消散，才回过神来。 “韩昕的爸爸妈妈还挺般配哦？”沈承坤的妻子望着她，笑眯眯地问道，“特别高跟鞋一穿，身高跟上了，更般配了，是吧？” “这身太成熟了，不适合她。”沈承坤脱口而出。 “哦？那她穿哪身好看？”他妻子继续问。 那一秒，他脑子里闪过各种诸葛玘诺的影子，印象里，她似乎没有穿过重复的衣服，每一身，都得体好看。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她，让他在原本平淡的婚后生活里的心动了一次又一次。 “我怎么知道？又不经常碰到。”他心虚地回答。 “那你见到的那些，哪身最好看？” “我真的不知道，哪有那么时间去看别人。” “是吗？”他妻子沉下脸，“班里很多爸爸都喜欢看她吧，你居然不看？” “别在这里无中生有，越说越过分了。” “我过分？她每次都这么花枝招展的，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不给你们男人看，难道还是给我们女人看的？” “行了，你还说别人？你每次家里到学校就5分钟不还天天化浓妆呢么。” “你什么意思？”他妻子甩开他的手，不高兴地走开了。 “我没什么意思！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怎么就这么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你没什么意思？你这么向着她，是什么意思？” 沈承坤不想开战：“我不是向着她，只是不希望你为莫须有的事情生气，影响了家里的气氛。” 听到沈承坤用“莫须有”形容诸葛玘诺，他妻子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好了！那回家吃水果，你给我准备好。” “好的！”沈承坤想牵起妻子的手，却在一瞬间犹豫了。他换了只手拎东西，另一只手插进口袋。 第10章 沈承坤 回到家里以后，沈承坤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心不在焉，辗转反侧。陪两个孩子看完书，没有马上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不过在刷剧摸手机的妻子也完全不会在意。 沈承坤妻子娘家十分富有。沈承坤家尽管也一直是衣食无忧的，但和她们家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妻子当初的嫁妆，现在开的百万出头的豪车，也是她的嫁妆。他现在的生意起初也是向他妻子娘家借了100万，才算有了好的开头。尽管他很努力靠自己把小生意也做成了大生意，他心存感激极尽所能地对她好。她娘家靠着原始投资在这个大生意里占了30%的股份，他妻子什么也不用做也拿着30的股份。 但他不在乎这些，有事情能做，现在也把事情做好了，他就满足了。他在乎的是，哪怕到了现在她们一家在他面前始终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妻子在他面前的趾高气昂。 他可以容忍妻子的公主脾气，一直可以。虽然现在家里有阿姨，但他经常会炒菜烧饭，只因为妻子孩子喜欢他的饭菜。阿姨不在了就能不用说了，在外面忙一天，回家还是要家务全包。 从孩子生下来开始，妻子不愿意喂母乳，所以月子阿姨走了以后每晚的泡奶，半夜哭闹的起夜，都是他做的。两个孩子均是如此。 等孩子大些了，他妻子除了偶尔的接送孩子，选择孩子去上什么培训，给小孩买东西，其它有关孩子的辅导，他妻子不愿意去的时间的孩子接送，晚上陪孩子们看书，哄他们睡觉都是他完成的。 除此之外，哪怕有些空余的时间，他还会给妻子泡脚按摩。 关于这种不平等，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争吵过后，迫于她娘家那边的压力，以及妻子长久以来的强势，最终妥协的都是他。 后来他妻子一家去上了一些有助于家庭和谐的课，再加上他工作更忙了，阿姨也换了个更能干的，有驾照能接送孩子了。不工作的时间他会和朋友打打球，钓钓鱼，都是些很健康的爱好。 除了这些时间以外，只要他在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做，毫无怨言。但这对于沈承坤来说确实很不同了，在家的时间少了，自由的时间多了，他始终算有个时间地方可以释放，寻求片刻安静。 他和他妻子之间也终于达到了某种平衡。 但这种平衡，被诸葛玘诺的出现打破了。对于她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呢，他知道这不应该。他有做丈夫的责任，她有她的幸福家庭。但自从大儿子上幼儿园后，看见诸葛玘诺的那一眼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他就逃不开了。 那是大儿子幼儿园里的第一次家长会，她来得比较晚，却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穿着polo衫，紧身裤，白色板鞋，扎马尾，鹅蛋脸。那时的她比现在瘦小些，和班级里其它精心打扮的妈妈相比，和坐在身边的浓妆艳抹的妻子相比，她完全不像一个孩子的妈妈，倒像个来代替妈妈给弟弟开会的大学生姐姐。 她一个人，选了后排的角落坐下。 家长会还没开始，大家都在交流，有关孩子，有关世界之小。沈承坤会和妻子偶尔的交流的时候，用余光看一眼诸葛玘诺。 她这么不同，别人都在积极社交，只有她安静地在一旁，摸着手机。手在手机上飞速打字，要不是因为手机是竖着的，沈承坤都要怀疑她是个网瘾少女了。 家长会结束，家长们都没有走，都在忙着想办法和老师沟通，希望老师在今后的校园生活里能多关注自己的孩子。只有她，一结束就从后门溜走了。 后来，他妻子怀孕了。孩子的事不用说，基本就是沈承坤全权负责了。每次接送也好，班级活动也好都会特别留意。只是后面的一整个学期，她都没出现。他甚至真的要相信她就是帮忙来开个会的而已。 直到第二学期开学，班级里选家委。在家委会的会议上，幼儿园老师直接留了一个“文娱部长+副部长”的位置给一个陌生的家长——韩诚妈妈。 这个人，甚至都没有来参加会议，而是由她爱人，也就是韩诚爸爸代领的。 韩诚爸爸的出现，才让大家对上了号，原来就是班级里那个优秀得格外突出的孩子的家长。 会议结束后，大家还纷纷议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强的背景，或者和班主任有什么特殊关系，甚至讨论班主任收了她多少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沈承坤就觉得那个人是她，那个与众不同的她。 又是一个学期没见。就在沈承坤已经快把那个影子淡忘的时候，她出现了。 那一次家委会上，她穿了长灯笼袖，短上衣，修身的长度到小腿的鱼尾裙，穿了一双防水台的高跟鞋。这套衣服或松或紧，加上高跟鞋的加持，把她的身材修饰的很好。她披着头发，化一些淡妆。比第一次见面，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班主任这才解密了这个神秘的文娱部长加副主席的“失踪之谜”。班主任说了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是怀孕生孩子坐月子去了，但这一点没有影响她对孩子的教育以及对班级活动的上心程度，很多活动其实她才是那个幕后。 她不知道班主任居然还给她在家委会留了职位。她在会议上，道歉，并做了正式自我介绍。 沈承坤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她就是韩诚的妈妈；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诸葛玘诺。 后面，她为班级活动写方案，做策划；幼儿园里的活动作家长代表去讲话，跳古典舞；再后来，班主任直接让她做了班级家委会的会长，每一次会议上，她都能倾听大家的意见，总好总结，把控好节奏。 她和她爱人抱着襁褓里的小儿子接韩诚放学；再到她牵着蹒跚学步的小儿子一起参加班级里的活动；甚至，她妻子也和她成了在班级里比较要好的朋友，他们两家还会经常和另外几家要好的家庭，额外聚个餐什么的。 大儿子毕业的时候，他的小女儿居然又和他们的小儿子韩昕分在了同个班。但是明显的，诸葛玘诺夫妇更加忙碌，对小儿子班级里的各项事务参与的少了。但夫妻俩的和谐恩爱和孩子的优秀，还是有目共睹的。 沈承坤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她，却唯独有一点没见过，他从没见过诸葛玘诺对两个孩子大呼小叫。 她和他的妻子，完全不一样。尽管诸葛玘诺也会笑着说，孩子不听话也是经常的事，发火肯定要发的，只是一般在家里，大家看不见而已。但在沈承坤眼里，她就是那种温柔的贤妻良母。是他想要而不可得的爱人的形象。 在她身上，沈承坤看到了女人，妻子和婚姻不同的样子。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习惯了在人群中去寻找她，关注她。看着她说话做事，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心，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以至于每一次她的出现，他都想近一点，更近一点，成为她不能忽视的存在。 尽管他知道，这很幼稚，很变态，作为人夫，这很不负责任。而她，那么幸福，不要说为他做什么，哪怕是多一点关心，甚至是多一点的注意，也不一定会有。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万万不会有结果的，一直都知道。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但仿佛玩笑一般，他就是这样无法想象地疯狂地迷恋上了她。 第11章 闹洞房? 时间荏苒，韩昕的幼儿园生涯也要结束了。班里家委会成员提议幼儿园的最后一学期，也该让家长朋友们也该放松一下。由家委会发起，举办一次只有大人参加的，甩开拖油瓶的聚会。 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地方，能放纵又能离开孩子最少的时间。经商议，白天大家还是做好为人父母的本职工作，晚上大家一起去ktv开心一下聚一下就好。 时间定在两天后，正好是那一天，韩莫骊的一个朋友，终于结束了爱情长跑，在那天办婚宴。 无论是婚宴，还是班级活动，现在的诸葛玘诺一个都不想参加。除了上上课，她已经很久没有做什么身材管理了，她习惯了，没事就在家里陪孩子，办公，习惯了蓬头垢面的轻松自在。自从体重不受控制地重了10斤后，她对要出门，要打扮这件事，十分厌倦。因为她不得不用更浓的妆去掩饰不再光滑完美的皮肤，而有些苍老和疲惫，有时候甚至连浓妆也掩盖不了了。 可是，她现在还是家委会主席呢，一个小官，而且之前尽管也在做事，但确实不像对韩诚那时尽心尽力了，最后一个活动不得不善始善终。 两件事凑在一起，哪件都不能不去，她决定好好捯饬准备一下。 时间很紧迫，当天晚上，诸葛玘诺就简单做好了方案，老师在群里统一通知，家长自愿参加。班里30个家庭，来参加的有十多个，那算起人数加上老师也有20人上下。参与度很高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从那天起，诸葛玘诺又开始努力做些临时抱佛脚的自我管理。 总之，要出门，她还是要拿出能有的最好的状态，她不想给韩昕丢人。 两天后，诸葛玘诺和韩莫骊根据商量的，先去了他朋友的婚礼晚宴。十桌酒席，场面不大，诸葛玘诺算着时间，刚好能参加班级里的家长活动。 婚礼差不多结束，韩莫骊却对她说，要去闹洞房，还让她一起去。 他明知道，她不会去的。 诸葛玘诺笑了，给了一个方案，让韩莫骊去闹洞房，她先去家长活动，让他结束了来。 韩莫骊爽快地答应后，诸葛玘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知道他不会来了，和那次一样。 还记得那年是个情人节，二月十四号，她还怀着韩昕，9个月了，离预产期很近。 韩莫骊朋友二婚。诸葛玘诺挺着肚子，带着韩诚一起跟着韩莫骊去了。 席间，她见到了很多许久未见的韩莫骊的旧友们。这是一场婚礼的晚宴，也是老友的聚会。 那中间一个诸葛玘诺一来就注意到的很有气质的女人，他们说，那是韩莫骊的初恋。诸葛玘诺听他讲过他和初恋的故事。 不由的对他的白月光多留意了些。白月光表现得体，因为诸葛玘诺大着肚子，她还帮忙将韩诚照顾得很好。虽然是帮忙，但就是她太好了，好得让诸葛玘诺有些嫉妒，嫉妒她的孑然一人，嫉妒她的得体大方，这一切都让她产生了一种隐隐的危机感。 只不过韩莫骊和朋友们觥筹交错，聊着过往。大家都十分坦然，丝毫也没有回避和那所谓初恋的事，诸葛玘诺也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暂时放下了戒心，为这种难得重逢感到开心。 宴席结束！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留会儿，闹个洞房。我会早点回来的。”韩莫骊对诸葛玘诺说。 她没有意见，因为已经习惯了。她怀孕以后，多了很多不方便，再加上月份大了，也确实不能待得太晚，更不适合大晚上在吵吵闹闹乌烟瘴气的环境中待很久。于是就带着韩诚先回了家。 起初，她没觉得有什么。但一路开着车，肚子里小东西频繁地胎动，她才意识到，韩莫骊居然送她回来，连提都没提。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怀孕9个月的孕妇，独自带着孩子开车回家。 诸葛玘诺并不矫情，她不怕开车，只是出于一种敏感。因为换做以前，他如果有闹洞房的打算，一定会坚持着在婚宴结束前就先和诸葛玘诺商量好提前送她回去。 这一次为什么不一样了呢？ 诸葛玘诺马上想到了初恋。孕激素也让她瞬间浮想联翩。一种第六感，让她觉得十分气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回家的时候是八点半。 一回家，韩莫骊的爸妈看见韩莫骊没回来，就开始各种问诸葛玘诺为什么韩莫骊没有回来，她一一说明了后，他爸妈还说了句“闹洞房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做的，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诸葛玘诺本就心里不痛快，出于尊敬，她生生忍住回一句“你儿子有手有脚，我怎么管得了”的冲动，选择不说话，直接带着韩诚带回他的房间。 一进房间，却发现他的房间乱糟糟的，出门之前让他收拾，他完全当作了耳边风没有收拾。 她压抑住怒火，提醒了韩诚几次，让他收拾。自己先去卸了妆，又去把出门前洗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晒好。 做完这些她再去韩诚房里，发现他好像收拾了些，但还有一大堆没有收拾，却淡定地摸着组装着小乐高。 如果是以前，她会让韩诚先不要管这些乐高的半成品了。会选择和他一起收拾，边收拾边教育。 只是今晚的她，神经紧绷。韩莫骊让她万分不能心安，老人又不理解，孩子还不听话。 她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抢过韩诚的乐高，摔在地上：“我让你收拾，你没听见吗？”声音不大，但足够吓哭韩诚。 一听到韩诚哭，诸葛玘诺像被点燃了一般。 “快点收拾！” 韩诚只是哭，没有动！ “哭？”诸葛玘诺气得不打一处来。开始砸他的玩具：“不收拾是吧？不会收拾，就不要玩，全部扔掉。” 砸玩具的动静很大，韩诚哭得很厉害。这样的啼哭声让诸葛玘诺清醒了些，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她不再摔玩具，而是勒令他快点收拾。 韩诚哭着，开始了收拾的动作。 第12章 分头行动 这样大的声音，引得韩莫骊的父母也来了。 “孩子还小，别吓着他。” “这么晚了，别闹了。邻居听到了不好。” “一定要把他惹哭干什么呢？” “时间不早了，不要再说了，早点东西收拾掉可以睡觉了。” “小孩子要早点睡觉的，晚睡不好的。” …… 他们在韩诚房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每一句话，对诸葛玘诺来说都是在火上浇油。 他们不关心为什么她会发火，不关心事情本身。是她惹哭了孩子？怕吵到邻居？她在闹？吵成这样还说要先睡觉？ 韩诚也因为爷爷奶奶来了，感觉有了靠山，也不再收拾，反而哭得更凶了。 比起刚才，这让诸葛玘诺的怒火更盛。她一句也不回韩莫骊父母的话，本来已经停止了摔东西的动作，又开始继续，她当着韩莫骊父母的面，气得把所有韩诚做的所有的小乐高都砸到地上。 韩诚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全部稀碎，哭得撕心裂肺，都吼叫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啊？” “小孩子多可怜啊！” …… 诸葛玘诺不想再听，狠狠把门一关。 “咚”，重重地一声，是诸葛玘诺对韩莫骊父母的不满。 也这一声，也吓到了韩诚，他愣住了。 就是这个摔门，好像释放了诸葛玘诺压抑的情绪。 “不要哭了，收吧！”诸葛玘诺放低了声音，眼泪滑落脸颊。 韩诚看见诸葛玘诺哭了，他也不敢哭了，抽泣着开始整理玩具。 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弱小的儿子，诸葛玘诺崩溃了。 她上前抱住韩诚：“对不起，对不起！” 泪如雨下。 她自然不会真的让韩诚把这些收拾了在睡觉，她开始打韩莫骊电话。她希望他能早点回来一起收拾这烂摊子；她希望能和他一起把一些按照说明书做的乐高，修回去；她希望能和韩莫骊一起来安抚韩诚那小小的受伤的心。 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用微信打了三个语音没人接。 她只能选择先安抚好孩子。 可能真的是被诸葛玘诺发火的样子吓到了，韩诚一直搂着她不松手，她一动，他就醒了。她看着这么小小一只韩诚，心疼到无以复加。她的眼泪收不住，她后悔把负面情绪发泄在孩子身上。等到韩诚完全睡着了，已经是十一点了。 她又按照之前的组合给韩莫骊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没人回。 诸葛玘诺起来，把韩诚搬到自己的床上。三四十斤的体重，对怀孕9个月的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等他在大床上睡定，她翻出乐高的一本本说明书，在韩诚的房间里，一边哭，一边拼乐高；一边拼，一边等韩莫骊的回信；一边等，一边伤心。 难过在分分秒秒中叠加。 她忍着不打电话。 12点，她的心理界限。依旧没有他的回音。 她开始疯狂地打电话，打视频，都没有人接，这个人就好像失踪断联了一样。 “我管不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只求你回来的时候不要烦我。” “祝你玩得愉快。” “也不用想着早回来，你回来的时候什么都处理好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其他时候在不在也无所谓了。” 她累了，拿出了终极武器，三句绝情的话，和以前一样，诸葛玘诺已经给韩莫骊打到了预防针。 或许那绝情里，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她已经在构想，如果他看见了这微信马上飞奔回来，她会怎么对他。他说她神经，她别扭地生气，然后和好。 不一样的是，这次只有三句；不一样的是，韩莫骊没有和以前一样，很快回来。 时间分秒而过。威胁的话也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叮咚”，一条短信。 “哎呀，嫂子。不好意思。韩哥早就到家了吧，可别怪韩哥，您交代的事是我没做好，我没来得及和他说。之前闹洞房，我老婆喝多了。大家走了之后，她还一直在闹，一个人发酒疯，都发了个把小时了，我一直在照顾她。她才睡着。耳环明天我帮你问问酒店。看看他们有没有收拾到。” “谢谢，小金。不过不用了。丢了地东西找不回的。”诸葛玘诺回复。 她流着泪。焦灼和煎熬反而在退却。她慢慢收拾好韩诚的房间，把乐高整理成一堆。把韩诚又抱回他的小床，她也睡在了小床。 “小金，您好。我的耳环可能掉在吃饭的座位附近了，我跟你韩哥说了，怕他忘记。辛苦你再提醒他一下，回来之前再去看一眼。我也没有别人的联系方式，只能麻烦你这个新郎官了。” 这是12点的时候，诸葛玘诺联系不到韩莫骊，给新郎发的微信。就算一种试探吧。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打了这么多电话。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在小金新房睡到现在。一醒来都这个点了，我干脆再等等，买点早饭回来。丰盛的早餐，赔罪。” 凌晨四点，韩莫骊回微信。 但是这个微信没能安慰到诸葛玘诺半分，因为在新郎官回微信的时候，她的试探就已经有了结果。 那一晚，她第一次感受到，失望久了，是会麻木的。 情感和食物一样，有时候变质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她今日的冷淡平静或许就是从那晚的失望开始蔓延的吧。 所以，闹洞房？ 她开着车，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回忆让诸葛玘诺情绪波动，但最终，她还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毕竟，现在的她，和那时的她比起来，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了。 所以，闹洞房，无论真假，都随他去吧！她完全可以独自一人面对家委会的活动。 调整好情绪，踏进ktv包间。 那天除了他们夫妻，其它家长是在一起吃晚饭的。 他们晚饭的阶段已经喝了些酒，哪怕诸葛玘诺到这边的时候也才9点不到，因为酒精的作用，里面已经喧闹不已，氛围已经很好了。 看来需要释放的不仅只有她。分头行动，没什么不好。 第13章 唱歌的喝酒 诸葛玘诺进去的时候，是主攻对象的三位老师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迎上来，把她带到位子上，并开始频频的“祸水东引”。 诸葛玘诺因为晚饭不参加，来ktv迟到等各种理由，被罚了许多酒。她不反抗不拒绝，喝得干脆又痛快。很快就把大家那些要罚她酒的理由耗完了。 “我可是负责这次活动的财务的，这么喝着，一会儿把我灌醉了，可没人付钱了嗷。”诸葛玘诺喝的是红酒，喝的痛快是因为心情郁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几杯下肚，确实解忧。但她还要注意形象呢，再喝就成了借酒消愁了，这完全没必要。 “付钱不用担心，今天大家都是不醉不归的。韩诚爸爸呢？” “婚礼那边闹洞房呢，晚点会来的。该罚的我也罚了，别老盯着我了。包间我定的，我出去打声招呼，让他们再送点吃的喝的。等我先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再来和大家不醉不归。我们说好的，不到2点不准回家。” 说完诸葛玘诺拿出了万能推脱手段，用“大家一起干一杯”挡下了所有攻击，就跑出去安排事情。 没有了这个攻击对象，大家又哄着老师们唱歌喝酒。为了少喝酒，老师们知道为了调动气氛，在ktv里唱歌是更好的选择，她们带头点歌唱歌。 诸葛玘诺回来后，大家唱的唱，喝的喝，玩骰子的玩骰子，很热闹。她什么也没有做，就是等着服务员拿东西进来后，细心地安排着酒水，吃食，周到得招呼着。 已经太久没有这种局了。诸葛玘诺以为她会很开心，很放松。因为心情不好，她甚至想过也好好放纵一下。可是身处其中，她才明显感觉到自己对玩这些，根本没兴趣。 显然，她不想玩。她想，或许，这就是长大了，成熟了；又或许，她只是需要人群，需要热闹，这样她才能不用去想其它。 安排好一切，她才随意找了个最靠边的座位，安静坐到一个家长边上，和她慢慢抿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看着大家快乐。 当一个旁观者的感觉，也不错。 11点钟的样子，沈承坤的妻子起身要走，说是孩子找她，她的那个战圈死活不肯，最后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大家放她走了。 诸葛玘诺这才发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沈承坤也没来。 过了20分钟左右，沈承坤来了。他推门进来，笑着环视着跟大家问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诸葛身上多停了这么0.01秒。 他被簇拥着坐下，坐下的时候，他和诸葛玘诺眼神交会，点头问好，诸葛玘诺也点头微笑回应。 在乌烟瘴气里，他是最干净最清醒的一个。 “哇，换班的来了，快快快，把要喝的酒先补上。”也不知是因为“欺负”新来的人，还是帅哥的魅力更大，他们那一堆渐渐变成了最热闹的一堆。 战圈越来越大，加入他们游戏的人越来越多。 “你怎么不去？”突然有家长问。 “我还这么多事。”诸葛玘诺接口。 “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喝酒的话，我们唱歌吧。”她提议。 “好！”诸葛玘诺答应。 之前也有人让她唱，但是她不想，她只想把自己“隐身”着，看着大家快乐，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想静静待着。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想要让自己有些存在感，但仅仅只是一丝而已。她点了一首安静一些的歌，毕竟还没开嗓嘛。 “my soul my heart, where you near where you are far, you can have it all.e mm~~” “主席唱得挺不错啊。”沈承坤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诸葛玘诺身上。 这应该是四年来第一次，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评价她。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那个热闹的战圈，因为他的一句评价，放低声音开始认真听歌了。 “歌星啊！唱歌么好，你之前不唱啊。” “主席，你藏好深啊，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 “原来我们主席是唱跳全能啊。” …… 不知怀着怎样心情唱完的一首歌，居然被这么多人表扬了。 之前看着大家在玩，她和另一个家长没事干点了很多歌。现在大家都让她再来一首，唱还是不唱？ 她太清楚这时候，一群人酒精上头，都太想争着表现自己了。人家说你好，你还真能“居高自傲”了？不可能，所以诸葛玘诺才不会真如他们说的再来一首，反正歌就这么些歌，大家都能唱。她想着办法，把话筒递出去。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确实也有很多人等着表现呢。 大家一个接一个，积极踊跃，又来了一波唱歌热潮。唱着唱歌还玩出了花，开始分男女阵营pk。 “粤语歌啊，你来！” 话筒在一片混乱中又回到了她手里。 《好心分手》，是她点的歌，也是她很想唱的歌。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没有拒绝。 “对唱诶，对面，哪位男士来对唱啊。”有人起哄。 只见拿着话筒的沈承坤，悠悠地站起来。 诸葛玘诺心里一颤。 他确实是她想要有交集的人，只是她犹豫且收敛着。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波助力。 天给的，就受着吧。她在女士阵营的怂恿下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多多指教。”沈承坤说道。 “不敢不敢。” “这么客气啊！” “俊男靓女组合现在开始表演。” 歌曲开始，对唱应有的对视，诸葛玘诺是一点都不敢有。偶尔不自觉余光瞟到沈承坤的身型偏转向她那边一点她都感觉心中一荡。 今晚，她已经在心里很放纵了。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是她不敢也不想的，她不想把自己变成韩莫骊。 所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连目光都不看向沈承坤。 沈承坤的歌声是比不了诸葛玘诺的。无论从吐字，音准，还是节奏，都差了一大截。但一曲结束依旧掌声四起。 “唱歌唱得最好的喝酒。”不知是谁么喝了一嗓，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已经有人把酒塞进了诸葛玘诺手里，再看沈承坤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我唱是唱了，可是还是韩昕妈妈唱的最好不是吗？我可以赞助，韩昕妈妈得全部喝掉。”这么多年来，除了班级家委会发言，这是诸葛玘诺听到的沈承坤和别人说话句子最长的一次。 “我不太会喝酒。刚刚喝了很多了，要醉的。”诸葛条件反射般地推辞。 “不是不醉不归吗？” “是啊，这不还没醉吗？要不，你俩干一个，来，走起。“有人提议。 诸葛玘诺这才看向沈承坤。他们对视了几秒，似在询问对方。只见沈承坤一笑，举杯一口喝掉，诸葛玘诺无奈笑笑，不说二话，也喝了。 “干脆，再来一首吧！”又有人提议。 “不了，唱歌的要喝酒，唱不起。”诸葛玘诺半开玩笑地推辞。 一圈人都笑了。 第14章 她都知道 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不是为了孩子的事，这么长时间的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像朋友一样。沈承坤看着今晚的诸葛玘诺，眼神舍不得移开。 有了诸葛玘诺和沈承坤对唱的开头，像是打破了某种束缚，后面大家都开始纷纷组合唱起歌。 诸葛玘诺敏感地察觉到，随着唱歌的人站起换位，沈承坤和她二人的位置越来越近。从最远的两头，现在剩下中间还有2女1男。 她感叹道这老天爷今天有些过于善解人意了，给的太多了。 沈承坤出现的时候，她只动了个念头——和班级里最帅的爸爸，今天在场最帅的帅哥，比平时多一些交流。 老天爷过剩的宠爱，让诸葛玘诺有些欣喜又有更多不安。她已经开始想象，万一两人坐到一起后，她会紧张到什么程度。 “骰子会吗？” 诸葛玘诺最终期待又害怕的场面出现，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太会。”以前跟着韩莫骊混过一段时间酒吧ktv，这一句“不太会”，着实“谦虚”了。 “来嘛来嘛，一起来。沈爸爸周爸爸也一起来？” 男士很快就答应了，三男二女，六缺一，诸葛玘诺就是这个人。不答应似乎不太好。 最简单的骰子玩法，三组轮番一对一上阵，一局两回合，三局两胜，为一大轮。输一局喝半杯啤酒，或四分之一杯红酒，换下一个人。三人全输了，输的一方喝两满杯啤酒或半杯红酒。 在这个男女分组的三对三的游戏中，沈承坤第二棒，诸葛玘诺在第三棒。 游戏的开始，女组很顺利，玩了三局，诸葛玘诺连骰盅都没碰到，更不要说喝酒了。刚好让许久没有玩过骰子的她熟悉了一下规矩。但也就只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到了第四局，沈承坤人品爆发，在男方输了3回合的情况下，连赢数回合，直接杀到诸葛玘诺前面。 诸葛玘诺生涩地摇着骰子，生涩地叫着数字。沈承坤势不可挡，毫无意外地赢了。 她拿起红酒先喝了属于她的输掉的那两次合起来的半杯，又和另外两个妈妈干杯，喝了一大轮里输掉的半杯。 就这样一连四局，女方都以失败告终。诸葛玘诺接连喝了四满杯红酒。 前面两个妈妈喝酒喝得都兴奋起来，各种撒娇耍赖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筛子又走到了诸葛玘诺这里。这次她没有着急，几轮下来，她似乎有点感觉了。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酒已经差不多要到位了，再喝下去就要难受了。 对面三号爸爸叫数的时候，她笑盈盈地看着，等他叫完了，她还笑盈盈地看着，直到对方催促，她才慢慢喊数字。 这是她的战术，她在察言观色。 也就是连续的红酒下肚，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才会有这种表现。这种方式的察言观色确实很有用。对方一下乱了阵脚，诸葛玘诺反败为胜。 接下来的几局，诸葛玘诺要么凝神注视，要么笑着试探，甚至隐隐也有些撒娇的意味出来，很多次在生死一线中，反败为胜。 “厉害。”另外两个妈妈都直竖大拇指。 虽然是赢多输少，但这种喝酒方式，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快了。 又一局轮到她的时候，她的酒劲已经上来了。她清楚地感知到人有些飘，想让自己镇定些，所以对面三号爸爸叫数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人家，自己叫数的时候也笑盈盈盯着人家。只是这次，她不是为了试探，只是为了稳定心神，酒精已经开始会打断她的思考了。 或许是被美女盯久了紧张，对面出错了。意外的又赢一局。 “哇，3局了啊。肚子都喝撑了，你行不行，你是中韩昕妈妈的美人计了吗？”一号爸爸调侃道。 “你行你来！”三号爸爸刚刚确实看她看呆了，这下也感觉有点害羞了。 两位妈妈则是笑得合不拢嘴。 “韩昕妈妈，你直接来第一个，这样我们后面省的喝酒啊。”话音都没落，诸葛玘诺就被两个妈妈拉进了这个六人组的最中间。 “你看，人家还有战术，就问你怕不怕？”三号爸爸幸灾乐祸。 “我来吧！”一号爸爸还没开口，沈承坤毛遂自荐，“我可不想再喝酒了。” “来来来，马上就要你们喝了。我们也有帅哥了，也有美男计了。”原来的3号爸爸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虽然眼见着沈承坤换了位置，诸葛玘诺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开始摇骰子的时候，因为坐得太近，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闭上眼睛吐了口气，然后微笑着说：“输的先来。”眼里满是挑衅。 沈承坤，回以一笑：“好，四个六。” 诸葛玘诺第一次这么近，并且可以认真地看清沈承坤。 虽然韩莫骊也帅，但和韩莫骊不一样，沈承坤眼睛炯炯有神，清瘦些，帅得更周正些。诸葛玘诺有些犯花痴，刚刚面对三号爸爸的镇定自若荡然无存。 “加一个。”脑子都不会动了，随口就说了出来，结果可以想象。 接下来一局也是输！诸葛玘诺喝得红酒，除了越来越严重的头晕没什么要上洗手间的感觉反应，但是旁边喝啤酒的妈妈们坐不住了，要去洗手间，另外两个人爸爸也去了。 只剩下沈承坤和诸葛玘诺了。 好在有过酒精和韩莫骊的加持，在这样的情况下，诸葛玘诺还能坐得住，而不是瞬间逃开。 为了避免尴尬，沈承坤先开口：“我们先摇着？” “为什么要坐过来？”诸葛玘诺答非所问。 她分不清是疑问还是嗔怪，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又对她有些特殊；她一直都知道，那次在路边见面时候他早就看到了她；她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他能在篮球场下帮她挡球。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给了她更多的关注而已。 为什么会多关注呢？她想听他的回答。 “我也想感受下美人计。”他看着她，声音特别温柔，尽管在嘈杂的环境里，他说的每一个字依然清晰地击在诸葛玘诺的心里。 “我以为你是来使美男计的！”诸葛玘诺心虚地回怼。然后拿起酒喝起来，眼睛慌乱地看向其他地方，不敢看他。 是，她想戳破他对她多余的关注，为了填补她在婚姻里被韩莫骊的忽视的缺口。她想用他来证明，她作为女人，还是有魅力的。她想在得到肯定后，告诉他，没必要，不值得。 但她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利用别人，非常可耻。 “真是笨！你可以不用喝的，他们都走了，在我这里，没关系。”沈承坤故作轻松却藏不住关切。 “愿赌服输！”诸葛玘诺不想感受再多的来自他的多余的关怀，说完，把剩下的一大杯红酒一口气喝下。 第15章 症结 “我们回来啦，好酒量啊。” “加油啊，昕昕妈！” “队友”回来了，诸葛玘诺如释重负，精神也放松下来。 继续玩了两轮之后，又到诸葛对战沈承坤。 之前，所谓的美人计她在沈承坤那里可一点也没施展过。但现在，因为刚刚那一杯酒下肚，她连神经也开始麻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我输了的话，又要喝酒啦。我已经不能再喝了。”她看着沈承坤的眸子，说着大实话。 “哇，语言攻击都用上了。老沈，坚持住啊。记住，我们也不想喝酒。” “诸葛，你不能语言迷惑人啊。只能叫数，万一沈爸爸中了美人计，怜香惜玉了，没法玩了啊。” 另外两个爸爸在一旁说话。 她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位爸爸，轻笑一声应道：“好，我不说废话。凭实力！” 接着她翘起二郎腿，右脚在上，右手肘放上右腿，整个身子歪下来，左手摇了摇随意地骰子。微抬着起骰盅看了一眼，然后歪着头，不聚焦的眼睛望着沈承坤，许久，她抿嘴一笑：“帅哥，你先。”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有一种魅惑，让沈承坤心神都荡漾起来。 他知道诸葛玘诺喝多了，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不该这样定睛看。许是酒后的大胆，也怕没有再有这样的机会，他把不该看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仔细。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他有一种心跳停滞的感觉。 他的眼睛，离不开她。她的那双眸子，就像有一种引力，让他心慌到不行，却又移不开。 “我说，你先。”诸葛玘诺见沈承坤没反应，又慢悠悠地加大声音地叫了他一声，然后撩了一下长卷发，直起身来，非常淑女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完全没意识到，沈承坤的走神正是因为她，这一刻，她只在告诉自己，淡定，清醒。 沈承坤已经没法抑制一种男人原始的欲望。他麻痹自己忘记现在的身份，她是一个人妻，自己是人夫，他只想在她的魅惑也好勾引也好中，被动地欣赏和享受。 她是窈窕淑女，而自己是好逑的君子。 不出所料的，诸葛玘诺在怜香惜玉的沈承坤这里赢得十分顺利。 在她手里，他就没有赢过。 但他每次都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胜利姿态。 她在闹，我在笑，沈承坤想，这就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他并不觉得自己输了，在他心里，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另类的照顾，怎么给都不算多。 而这一切，她都知道。 如果说前面还没觉得，在后面这么多的让步中和温柔的言语目光中，足够诸葛玘诺已经彻底明白了沈承坤的心思。 只是，有什么心思也是他的，她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完全不想有回应。 虽然她不想，但是她知道她的放纵自我对沈承坤来说就是一种勾引。 她就是在勾引，然后还不用负责。 她只是在今晚放纵了自己一把，可以清晰地把握好界限地放纵。 她和他，不会有任何更近一步的接触，甚至从此以后不会再见了。 打车回去的路上，她开始觉得对不起沈承坤。 她以酒精的名义有些无顾忌地观察他，看凭她现在的姿色，对男人究竟还有没有吸引力。 事实证明，她有。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她，又已经这么努力在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的她，还是守不住韩莫骊？ 所以，症结又回到了韩莫骊身上。 如她所料的，他没有来。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知道，韩莫骊去了别的女人那里。他可以去别的温柔乡，她怎么就不能用“美人计”呢？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因为今天有事，孩子被送去了公公婆婆那里。 她确定韩莫骊不会在家，今天她是属于自己的。 关了门，随意脱了高跟鞋，还往鞋柜旁边踢了一脚，远远地把包往沙发一扔。 她举起双手，摇摇晃晃，扭动着身躯，似乎还沉浸在刚刚ktv的音乐里。 “啪”，灯开了。 “回来了？”韩莫骊站在卧室门口。 他早就回来了，没有和诸葛玘诺说，他就是要看看她几点会回来。 听见动静的时候，他就已经出了房门，他看着她脱鞋，扔包，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知道她是喝多了，他有些气闷。 可是她在黑暗中摇摆着身体，月光透过落地玻璃，把她的身材修饰得很好。 是啊，她是会跳舞的。有多久，她没有这样舒展过了，韩莫骊的心情从气闷变成了舍不得打断。 他庆幸自己回来得早，能看见好久都没见到过的她。 诸葛玘诺看见韩莫骊先是震惊，然后勾嘴一笑，接着白了他一眼。 他的出现，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放下举起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卧室的方向走。 韩莫骊上前，抱住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她的身体很软，身上的香水味中充斥着浓重的烟酒味。他确定诸葛玘诺不抽烟，这才想起，今天还有韩昕幼儿园家长的聚会。 好久没有这么抱着她，她也好久没有喝成这样。 韩莫骊从前最喜欢喝多的诸葛玘诺，他觉得只有这时的她最真实，最自在。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不受控制的展现出她的性感，一种潜意识里还在抑制却抑制不住的妖而不媚的性感。 他手上隔着衣服触到她柔软的身体，尽管她有抗拒，但这种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从前他喜欢喝多的她，现在亦然。 “有没有难受？”韩莫骊轻声问。 诸葛玘诺意识还很清醒，只是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她不想被韩莫骊这样抱着，也不想被他关心。她挣开他的怀抱。没有说话，跑去卫生间里，做起了洗漱。 韩莫骊笑了，还不算很醉。 他怕她跌倒，毕竟她以前也会这样，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洗漱好出来的她，没有多看韩莫骊一眼，径直去衣帽间换了睡衣，就钻进被子，睡觉了。 莫骊无奈地笑笑，也关了灯躺进去。 她侧身背对着他。 “今天去了很多人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 “难受吗？我给你去倒点水？” 她没有回答。 “老婆，我们很久没……” “睡觉吧！”她打断了他。 诸葛玘诺的头很沉，酒劲已经上来，她在晕晕乎乎里也知道，她不想再听到韩莫骊的声音。 每一次关心和询问，都像刀子一样割她的心。 第16章 他知道 没有蹭蹭，没有靠靠，没有撒娇，今晚喝过酒的她，太过安静，韩莫骊有点不习惯。 他靠近她，侧躺着从背后抱住她。 只有一层吊带睡衣的她，让韩莫骊燃起了最原始的欲望。 尽管喝多了，诸葛玘诺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 她任由他抱着，却向前挪了一下身体。 韩莫骊紧跟着贴上。 几次之后，诸葛玘诺忍不住说：“我要摔下去了。” 韩莫骊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用力翻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俯身朝她的锁骨吻下去。 诸葛玘诺没有反抗：“我喝多了，很难受，要睡了。” 声音冰冷。 韩莫骊停住动作，却没有从她身上下去。 “我去找一下解酒药？”他在她耳边说，气体充斥着她的耳朵。 她知道他的情欲，或许是真的喝酒喝多了，这情欲让她有些反胃。 “下去，我很难受。” 韩莫骊不肯。 “我难受！”她加重了语气。 韩莫骊才将她放开。 她冲向洗手间，呕吐不止。 吐完，重新洗漱好，她觉得人都清醒了几分。 又过了很久她才出去。 韩莫骊还是没有睡。 她不想在和他睡一起，以免他控制不住自己。她出了洗手间的门后，又出了他们的卧室门，去小孩的房间了。 韩莫骊跟出来，她已经躺在韩诚的床上，盖着被子了。 “怎么了？” “我不舒服，怕影响你，就睡这边吧。你也早点睡。”她尽量保持平静。 韩莫骊也躺上来：“我陪着你，你有什么不舒服和我说。我就抱着你，不乱动。” 诸葛玘诺太知道“不乱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早就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亲密接触，更不要说是在孩子的房间里。 她皱着眉，起身。 “又去哪？”韩莫骊只当她借着酒劲耍脾气。 她当作没听到，不回答只是站起身出门。 他也跟上。 诸葛玘诺拿了另一套枕头被子，走向客厅。 把东西放在沙发。 “你究竟想干什么？”韩莫骊有些怒气，拉住诸葛玘诺在整理东西的手。 “是我该问你，你想干什么？”诸葛玘诺甩开他。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们多久没有了？这正常吗？” “一年多了，你才发现不正常？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诸葛玘诺在心里冷笑，嘴上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只是继续她自己的事。 韩莫骊受够了她对自己的无视，一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用了太大的力气，以致于诸葛玘诺无论怎么激烈地挣扎，都于事无补。 “老婆，别闹了。之前是我不好，我们别闹了，真的别闹了，别再这样下去了。我爱你。” 听到这一句，诸葛玘诺停止了挣扎，就在韩莫骊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她一声冷笑，直接激怒了他。 “你笑什么？” 比起他的怒气，诸葛玘诺更讨厌他的这种阴郁。她想不通他是怎么把“我爱你”三个字讲得这样轻易的。从前还傻乎乎地觉得他常把“我爱你”挂在嘴边，只是他更会表达。现在听来，就像个笑话。 她不想和他求什么事实，争什么对错，她早已在一个人的夜里，用独角戏的形式把架吵完了。 再加上今天喝了酒，又折腾了几下，她是真的累了。有些事情，她还不想摊牌，因为还没到时机。 “没笑什么，我可以睡觉了吗？” 韩莫骊变成了那个不理智的人，她越是这样冰冷，他就越自卑。她的冰冷让他越发确信，十年的婚姻里，她从没爱过她。 “睡！可以睡。必须是我睡你。” 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他将她重重摁到沙发里。不顾她的反抗，撕扯她剩下的衣服。 “韩莫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是我老婆。我凭什么放开？我睡你是合法的。” “你混蛋，韩莫骊，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 “你放开！” 韩莫骊不管不顾，疯狂地亲吻他能碰到的她的每一个地方，直到冲破屏障，直到诸葛玘诺不再挣扎。 她知道她的不挣扎不是屈服，或许还带着恨与厌恶。但无论是恨还是厌恶，都比冰冷的无视要好得多。 他没有停下任何动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惯着你。你躲我，躲啊！” “你不累吗？” 和韩莫骊的激动相比，诸葛玘诺似是根本没有感觉一般，侧脸，皱眉，冷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后悔，明明还没到她准备好的时间。她希望他没听见。 韩莫骊好像确实没听见，而是尽情在释放着欲望。 侧着脸的诸葛玘诺，像一个令人随意摆弄的布偶，眼里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与此同时，韩莫骊也终于结束了在她身上的动作。 他心满意足，脱力的身体直接压在她的身上：“老婆，我没有！我错了！” 这是韩莫骊对她“你不累吗”的回答。原来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韩莫骊听到，不仅听到，诸葛玘诺知道有些事他知道她知道了。 韩莫骊一直都认为夫妻之间是需要保持亲密关系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夫妻的近距离交流解决不了的，一次不行就两次。那晚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这个观点。 很多事情，也在慢慢发生改变。 他会尽量早地回家，她也没有再刻意躲着他。 有时大家都回来得早，诸葛玘诺甚至会主动要求和他一起买菜，逛超市。 他给孩子们做饭，她教作业。 他会把她放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晒好，她拿着手机拍他劳动时的照片，还会发到朋友圈里炫耀“二十四孝”好老公。 他会在她工作到半夜的时候，给她切水果，给她拥抱。 他们会在孩子们睡了以后一起看电视吃夜宵。 周末的时候。一家人会出去吃大餐。 除了每次他碰她，她有些推诿。 不过这种神态在韩莫骊看来就是害羞，就是欲拒还迎。 其实她在夫妻生活上一直如此，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没变过。曾经他觉得她不爱自己，甚至觉得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很没意思。但一年多没有这样相处，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就是她啊，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当初让他深深着迷的，也是这样的她啊！ 第17章 回到从前 日子好像回到从前。 他好像才发现，现在的她在家就会穿睡衣，这批睡衣已经很多年不曾换了，不精致，甚至有些可笑。 他发现，如果可以不出门，她会在家蓬头垢面的过一天。 她一直以这样的状态生活在他身边，或许他不是才发现，而是发现了因为不喜欢就选择了无视。 以前，他觉得生活好起来了，这些都该改变。 以前，他喜欢为了出门精心打扮的她。那样的她和家里乱糟糟的她完全像两个人。 以前，喜欢带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她出门。这很赏心悦目，也让他很有面子。 经历了一次“破镜重圆”后，他才发现，现在自己好像更喜欢和她一样，在家穿着睡衣，蓬头垢面。 从前她很瘦，哪怕是怀着韩诚到快生产的时候，都没能达到她那身高该有的标准体重。没有妊娠纹，没有长斑，除了隆起的肚子，没有任何身材走样。 如果穿着长裙从背面看去，还是和少女一般，如果说评最美孕妇，韩莫骊想给她投100票。 怀韩昕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尽管她没有像第一胎一样孕吐到第七个月的难受，但脸上开始浮斑，面色有些蜡黄，生完以后肚子也没能收回去，体重也直接增加了10多斤。 那时候的韩莫骊已经和诸葛玘诺达成了一致想法，年纪上来了，又是二胎，身体很难恢复了。他们似乎有了“就这样吧”的共识。 这些年，她比刚生完二胎时已经又重了了十多斤，虽然是刚好达到了她那身高的标准体重，但是没有了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没有了精致无比的面容。如果没有妆容，她已经和辣妹美女没有了丝毫联系。不算嫌弃，但之前的他更怀念年轻貌美的她。 可现在韩莫骊才发现，这是岁月给她的成熟魅力，他开始真的接受这种变化。所以，他想和她多待些时间，晚上哪怕她不想做点“深入交流”，他会经常抚摸她拥抱她。 仅仅是抚摸和拥抱，也能让他满足。这一年多，他错过了太多，他想弥补。 韩莫骊和诸葛玘诺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如果没有如果的话。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多月。 韩莫骊又回到了不得不的忙碌中，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他怕诸葛玘诺察觉，怕好不容易回来的正常生活会溜走。 可她一向敏感，又怎么能瞒得过呢？他深知这一点，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拼命隐藏掩盖。 时间到了暑假，这一天，他很早回家，和以前一样，回家前去买了菜。到家的时候，发现孩子们不在。 得知被送去为期十天的夏令营后，因为知道得比较突然，韩莫骊有些吃惊，但不敢多问什么。 两个人照常吃完饭，洗完碗。 韩莫骊还有“工作”要处理，去了书房，诸葛玘诺很早就洗了澡，躺床上了。 等他打开卧室门要回去的时候…… “谈谈吧。”诸葛玘诺开口。 韩莫骊才刚刚打完电话，处理好一些事，诸葛玘诺今天的态度和前些天相差很多，不知道她有些严肃的是想说什么。出于心虚，他不自觉就同意了。 卧室里空调的温度刚刚好，亲切的花露水味，伴着洗完澡后沐浴露的香味。 诸葛玘诺没有管一直站在门边没敢动的韩莫骊，坐起身靠着床靠背，很淡定，看不出情绪。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只是他以为他很熟悉的诸葛玘诺，此刻显得很陌生。 陌生到好像这个房间的空气都在排挤他，把他往外推。陌生到他都不禁怀疑过去的一个多月幸福的家庭生活是一种错觉。 “怎么了？”韩莫骊隐藏住情绪，假装镇定掀开毯子，坐上床去。 “离婚吧。” 还没等韩莫骊盖上毯子，诸葛玘诺开口说道。 比起这几个字本身的分量，诸葛玘诺的态度更加让韩莫骊震惊。这样的爆炸性的词，她讲得如此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说什么？”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他确实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几个字。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但韩莫骊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或许早发觉了这些年他来做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感情上，有洁癖。所以他对婚姻的不忠，她不可能没发现。 因为发现了才会和他保持距离。不，应该不是说她在保持距离。韩莫骊自己之前其实也在有意疏远她。他怀疑过她的忙碌，怀疑过她恰到好处的远离。 只是，那时候，他完全享受她自动远离的状态。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韩莫骊没有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不敢问，不敢寻根问底，因为他敢肯定问出来，都是自己寻花问柳婚内出轨的事实。 他能做的，想做的，只有挽回和弥补。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的。”这么多年的感情，韩莫骊终究还是不舍。 “离婚”，这本来是半年前他最对她想说的话，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享受外面的花花世界，又贪恋诸葛玘诺带给他的家庭稳定。尽管那时候，他感觉对她已经没有了爱，甚至是有些厌倦；尽管那时候，他明白如果不是她在忍受与维持，家可能早就不是家了。 刚刚在书房，他也还在迷茫。 现在听到诸葛玘诺先开口了。他似乎可以不用迷茫了，他终于不用像那时候一样，费尽心思费地想怎么开口说“离婚”这两个字了。 她已经给了他一个结果。 可是为什么没有解脱，没有开心，没有释怀，只有舍不得。 他们才和好啊，他才明白过来他们婚姻的不易啊，虽然是他的错，但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轻易放弃呢？ 好像在这一秒，他终于想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安稳，想要这个家，想要孩子们，想要诸葛玘诺，他想要回到从前。 第18章 揭开 “重新来过？那她呢？”诸葛玘诺开口。 她终于还是提到了她。 韩莫骊终究要开始诸葛玘诺对他的审判。 他太清楚她口中的她是谁。就在刚刚，他还在书房里和她打了1小时的电话。他以为他把她藏得很好。 “这件事，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韩莫骊并没有骗人，这确实就是他当下的想法，“我已经在和她说清楚了，会和她划清界限了。” “说得清楚吗？划得清吗？”诸葛玘诺冷笑。 韩莫骊最不喜欢看见她这样，除了这样笑冷得像铁，更让他觉得这笑里充满了她的高高在上，充满她对他的嘲讽，厌恶和鄙视。 可现在，他觉得他活该被她这样笑。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呵，相信？”诸葛玘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知道的，其实，你是一犯再犯。” “对，你说的没错，我错了，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会了，我们还可以和头段时间一样，和以前一样。”韩莫骊终于不能再冷静了。 哪怕她现在，连着她周围的空气都像冰一样冷，好像靠近一点就会让人冻伤，他还是在战战兢兢中抓住她的手。 “我们回不去，也不会有以后了。”诸葛玘诺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憔悴和温柔，也没有反抗，只是将韩莫骊看着。 看得他心里发慌，他终于感到什么叫皮肤上生了刺，她的平静让他有了不敢侵犯的感觉，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而且，”诸葛玘诺看了一眼他松开的手，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接着把手机递到韩莫骊面前，“而且，杨嫱肚子里的孩子，会允许你把她抛弃吗？会允许我们回到从前吗？会允许我们有幸福的以后吗？” 韩莫骊接过手机，来不及因为听见诸葛玘诺能说出杨嫱的名字而奇怪。她的三连问，和她手机上他的两个女人微信里的信息，像一个又一个炸弹轰炸着他的脑海。 “孩子？” 他不敢翻动她的手机，只在停留在这里的页面中，他看见了诸葛玘诺来自杨嫱的一连串未接的语音记录，还有最后一条微信：“我怀孕了！” 是的，孩子。“我怀孕了”四个字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这就是“小三逼宫”，就是以前他和诸葛玘诺一起看电视节目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的桥段。 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桥段，此刻，正在他身上上演。 韩莫骊说不出话。 因为杨嫱有了孩子，很多事，他又不得不再重新考虑。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平静？我的心，”诸葛玘诺也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她指了指心脏在的地方，“死了。” “莫骊，这里，对你，真的死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都显得苍白，但这一句，再苍白，也是他一直欠她的。 “用不着！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许你之前是坚定的，但你现在又犹豫了，对吗？” 韩莫骊不说话，她捏住了他的七寸。 “我了解你，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继续。 韩莫骊依旧没有接话，这不妨碍诸葛玘诺：“除了这个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怀昕昕那年，情人节，你朋友的婚礼。你和你的初恋？我打了你这么多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还在给昕昕喂奶，我带着他去公司，那个秘书……” “你别说了！”韩莫骊打断。 “明知道我是你老婆，还对我趾高气昂，在我面前都会勾搭你。这么年轻的身体，这么明显的勾引，这么嚣张的宣誓主权。你们有没有睡，怎么睡的，睡了多少次？”诸葛玘诺却不想回避。 “我那晚，我那晚，喝多了，只有那一次。而且……”他想解释。 “但是你对她没有丝毫留恋。在我去公司不久以后，就把她开了。断得很干净。我说的没错吧？” 诸葛玘诺没有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 “是的，你很知道。”韩莫骊的“无心之失”诸葛玘诺确实很知道。 “是的，我很知道。因为那样一个女人，我不甘心，也不相信，你会愿意为了她不要我们这个家。” “你一直有很多的酒局，应酬，快三年了吧，你经常回来得很晚，为了那些我不喜欢的应酬。我忍了，也认了。” “可是，从那以后，你是不是就胆子大了？这两年以来，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也不重要了。日子总归是要过的，那些花花草草的，我没有戳破，你也处理得很好。” “老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韩莫骊说这句的时候是真心后悔。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老婆，相信我，我们还是能回去的。给我一点时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一个在审判，一个在忏悔。 “韩莫骊。”诸葛玘诺喊着他的名字，“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齐人之福。我知道她！比你想象的我能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我完全相信你们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单纯的业务往来。可当工作以外的时间，你分给她多一些的那时候起，我们的家已经不在了。” “因为你已经一点点分离出去，从人到心，然后慢慢有了你们的家。现在孩子都有了，就差一张证，你们就能完整了。” 韩莫骊无言以对。 既然开始到揭露他们的婚姻里最不能见人的真实状态的环节了，诸葛玘诺不想停下来：“你别我说这孩子只是你们一夜风流的结果。你当我看电视剧呢？电视剧现在都不这么演了，太荒唐。” “你知道的，你对她不一样。按你的性格，如果还在乎我们这个家，这个孩子的事就根本不可能爆到我面前。对她，你有这么多不忍心和舍不得。这些天，你这么忙去哪里了？要我告诉你吗？” “所以，这是你们爱的结晶还是风流的情债，你其实早就定义好了不是吗？在你犹豫的时候，其实你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第19章 对不起 “老婆，我……”想解释什么，又显得这么苍白。 但是韩莫骊还是挣扎开口，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有想表达的苦衷：“我们夫妻之间太冷淡了，我……” “冷淡？我们的冷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知道我最在意什么，你却毫无顾忌触我逆鳞。那些花花草草，别跟我说应酬，不得已。还有比我们刚开始起步的时候还要难的不得已吗？那时候你能做好丈夫的本分，为什么这些年不行了？” “这么多年了，我会不知道你？只要你不想，没有应酬会需要你这样。现在真的会比早些年的时候更难吗？那时候都不需要不会做的事，现在还需要做？” “在你开始频繁出入会所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会煎熬难受？你跟那些需要收费的女人亲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好，你说这是为了工作，可以嫌我斤斤计较不识大体。” “我也在改变啊。我不能一辈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然后计较着，跟你拉扯着，最后成为一个疯女人。所以我也工作啊，我好好照顾孩子，用其他事情调整自己。” “毕竟你还是回家的，爱孩子的，似乎也是爱我的。谁的婚姻不是这样呢，我忍着，为了我们曾经走过的路，为了孩子。” “可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不计较，这些忍耐，我换来了什么？” 诸葛玘诺说的都是事实，面对这些事实，韩莫骊说不出一句话。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去这种风月场所就是，如果有一次我轻松原谅了，到后面就是无所顾忌的放纵。所以你知道的，我一次都不想你去。但是我管不住你。” “是了，现在你放纵到不仅身体不在，心也不在了。你整个人都飘了，只有你自己成功的骄傲。” “我真傻，早该你开始的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就应该离婚的，或许还能比现在好受些。” “可是我不甘心啊，这么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除了去应酬，我们就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家庭，我想，或许是我要求太多。或许每个做大生意的家里，都会面对这些事。我要识大体，要给你发挥的空间，不能因为我的喜好要求，限制了你的社交，限制了你的发展。” “男男女女，那一点事，扎在心里，默默承受消化就好。毕竟，你还是回家的。可我换来的又是什么？” “你现在的那个女人，有好的背景，好的出身，好的容貌，好的学历。她不是那种给点小费就能打发的人，而你对她也不是一点露水情缘。” “你想想，出差了还会每天给我视频电话报备吗？你还能每天都回家吗？以前你野出去的心，可以收回来，但你对她的呢，你交给她的心呢？真的能放回到家里吗？” “可以！但是，你想要的是两个家，有一个温柔乡，有一个避风港。对吗？” “所以你说，我们可以重来，可以回到过去，可以有幸福的以后。那我要你离开她，现在立刻说清楚，让她打了孩子，现在立刻说清楚。我要你发誓从此不再见她。你做得到吗？” “对不起！” “呵。不用对不起。我知道你做不到。” “如果说以前种种是刺，刺在身上，会一点点愈合，然后一次次恢复，可你现在给我的，是刀。一把刀啊韩莫骊，每一个你不回家的夜晚，每一个你和杨嫱翻云覆雨的夜晚，那把刀就在我身上凌迟。你有想过你的残忍吗？” 诸葛玘诺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声音哽咽。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有大呼小叫，但这像平常说话一样分贝的控诉，让韩莫骊心碎。 “对不起。” 还是这三个字。 这就是这三个字，让诸葛玘诺和韩莫骊都明白了他选择的结果。 “我要带走两个孩子。” 收起那种声泪俱下，诸葛玘诺提出要求。 “不行，我爸妈不会同意。” 刚才是情感，现在是理智。 两人都明白在感情上没有可谈的余地，现实还有问题，实际的问题要面对。 “孩子是我生的，剖腹产两次。流产三次。” “别说了！” 韩莫骊制止，他现在甚至能清楚得回忆起在这两次次的生育和几次流产中对她的态度。 在怀孕这件事上，第一胎怀韩诚时候的欣喜若狂，悉心照顾；第二胎怀韩昕时是深感意外和不上心。 在流产这件事上，从一次时的心疼，第二次时的习惯，到第三次时的甚至有些厌烦。 现在回想起来，韩莫骊都深深觉得自己是个渣男，渣的不能再渣。 “我这样残破的身体，已经不能生了！我只有诚诚和昕昕了。” “但是你还有她！还有她的孩子。只要你想，你甚至还可以有外面的花花世界。” 韩莫骊一时语塞。 “除了孩子，其他的，按照你是婚姻过错方，我这边会让律师来操作。你也做好准备吧，我希望能在孩子们回来前把事情解决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韩莫骊了解了她把孩子们送出去的用心。 正如诸葛玘诺所说，他是了解她的，他知道，有些话她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凡说出口，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凡是下了决心的，就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在一开始他就知道，在她那里是没有破镜重圆的。 只是这些年，他忘了。 或者，他从来没有真心在乎过。 韩莫骊没有再纠缠，因为再纠缠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离婚，要孩子，已经是她的决定。 他默默下了床，按照诸葛玘诺说的，出了房门。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说要去哪儿。 这一晚，诸葛玘诺睡得格外好。在无声哭泣到身心俱疲后，睡得格外好。 第二天走出房门，韩莫骊没有睡在客厅，也没睡在孩子们的房间。除了杨嫱那里，他还能去哪儿？ 呵，相信？相信等于失望。 她庆幸自己早看清了这点。 第20章 她的算计 诸葛玘诺开始拿出早就洗好的新的床单被套；拿出她早就买好的新的墙画。 她要大扫除，她必须大扫除。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她收拾着房间。她要换掉和韩莫骊有关的一切。 “对不起”，“我错了”，“相信我”，“已经在解决了”，“回到从前”，“从新开始”？ 诸葛玘诺笑着，红了眼眶。她不允许自己流泪，早就调整好了心态，把男人的这些鬼话。像扔垃圾一样扔掉。 做完这些她开始要洗澡，她必须洗澡。洗干净所有他碰过的地方和她算计的种种。 是的，从那年韩莫骊所谓的“闹洞房”的夜不归宿开始，诸葛玘诺就在一次次伤心中算计了。 起先，她只是定位他的去处。 发现他总是在家的时候把“辛苦”“累”挂在嘴边，在外却花天酒地潇洒撒钱，甚至是对自己都有些不耐烦后，她就已经开始审视这段婚姻。 她让自己对他冷淡，让自己不修边幅，让他更肆无忌惮地去放纵。这么多年她按计划，已经收集了各种他晚归，出轨的凭证，包括但不限于，聊天记录，付款记录，照片。 那次去北京出差后，她就已经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她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这些还不够，她一直缺一个更有利的证据，也缺韩莫骊必然不会拼命挽留的理由。 她会去同学会，会去家委会的活动。她让自己慢慢恢复到精致的状态，目的就是要让韩莫骊注意到她。 让他注意，却不是为了挽回。而是用好的状态，冷漠的态度以及顾不上他的态度，让韩莫骊更放心地毫无顾忌地和外面的人一起，以便她能更顺利的离婚。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幼儿园家委会聚会的那天，他会这么早在家，还会动了她。 那时候诸葛玘诺就已经有预感，韩莫骊想要收心了。 可她太知道他了，这种收心只是暂时的，她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男人一回心转意就不计前嫌地继续过着这所谓的安宁日子中去。这将会是个死循环。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就要彻底，优柔寡断只会赔上以后。而“原谅”的代价将会是她一个人要面对的无尽的冷夜。 可当时，她因为激动，说漏了嘴，让韩莫骊也有了心理准备。他开始当好爸爸，好老公。而说漏嘴的代价就是配合他做这些事。 在配合中，她也在化被动为主动。 所以，她会在明知道杨嫱去公司的时候，故意给韩莫骊打电话，叫他一起逛超市，买菜，会霸占每一天韩莫骊空下来的时间，粘着他。 她知道这时候的韩莫骊会她享受这样的“粘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给到她的时间多了，给到别人的时间就少了。 她知道如果是这样，有些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有一天，杨嫱给她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虽然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互加了微信，只是在见面的时候相互恭维了解，一个以韩莫骊妻子的身份，一个以韩莫骊客户的身份。 杨嫱表达了她的家世，和她现在跟韩莫骊合作能带给他的无限帮助。 她的骄傲，耀武扬威在诸葛玘诺看来是那么可笑。她已经成功让这只鱼儿上钩了，更不用说现在韩莫骊的公司她有着100%的股份，杨嫱所有为他赚的钱，都至少有她诸葛玘诺的一份。 所以，早就不会发什么夫妻恩爱朋友圈的她，会在韩莫骊做家务的时候，给她和孩子烧饭的时候发朋友圈表扬他。 但其实这个朋友圈是仅韩莫骊和杨嫱可见的。 如她所想的，杨嫱一定会看见，并且不敢点赞，但一定会忍受不了的。她给诸葛玘诺发了韩莫骊睡在她床上的照片作为直接的反击。 这种正中下怀，诸葛玘诺只会冷处理。她只会存好记录，根本不屑于回复杨嫱什么。文字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她会时不时地假装不经意地在书房勾引韩莫骊，为的就是有那么一次掐准时机地彻底击溃杨嫱的防线。 这次她也成功了。 现在只要工作得很晚，韩莫骊一定会给她切水果或者泡牛奶，而那之前杨嫱总是会在晚上给诸葛玘诺打电话，但是她从来没接。越不接，杨嫱就越急，越着急，打电话就越频繁。 她终于在这一天算准了时机，改了杨嫱备注，在书房接了她的电话。 韩莫骊进来吻她额头的时候，她故意装作还在工作，拿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惹得韩莫骊心猿意马，又假装挂电话，和韩莫骊直接在书房行了夫妻之事。 她根本不在乎这活春宫被杨嫱听了多少，无论多少，都足以让她崩溃。 因为诸葛玘诺知道杨嫱以为她马上就要成功了，确切地说，她确实马上要成功地占有韩莫骊了，她已经不仅能抢走他应该给到家里的时间；他们甚至已经从酒店的偷欢发展到有了属于他们的房子；连韩莫骊的朋友，都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 她已经让全世界除了诸葛玘诺之外的人知道，诸葛玘诺和韩莫骊之间只剩下一纸婚约。而像她这样骄纵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因为失败就意味着，她标榜的和韩莫骊一起是因为爱情就是扯淡，她就会沦为实打实的前小三，变成别人眼中的笑话。 至于杨嫱的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孩子，诸葛玘诺完全不在乎。 她看了太多宫斗剧，哪怕是谎言，最想圆谎的一定是杨嫱。 她一定会尽力让这个谎言变成现实。但无论她成功与否，对诸葛玘诺无关。 成功了，诸葛玘诺就有了更直接的韩莫骊婚内出轨的铁证；否则，等待杨嫱的就是在法庭上，被拆穿假怀孕的把戏。她会因为这，成为为了男人假称怀孕的心机小三，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也可能会失去韩莫骊的信任与承诺。 无论哪一种，对诸葛玘诺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诸葛玘诺步步为营，精心策划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能在这场结婚官司中的取得胜利的最有力的武器——在和韩莫骊正常的婚姻关系里，他婚内出轨。小三逼宫上位，就是实证。 可她还是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攻于算计，不惜以身体为饵；婚姻失败，不惜以算计告终。 喷淋的水源源不断地从诸葛玘诺头上流下来，伴着她的泪。不过和水一起流的泪那么微不足道。 看不出的泪就不算泪，看不出的伤也不算伤。 这是诸葛玘诺的自欺欺人，也是属于她的倔强。 第21章 我要离婚了 收拾好了屋子，收拾好了自己。 诸葛玘诺看见手机里有杨嫱的微信。 不用想，她一定是炫耀她的成功。 “不想彻底解决吗？”诸葛玘诺回复。 “你以为我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到莫骊面前逼他吗？” “我来提！” 诸葛玘诺不想废话，直接给韩莫骊打了电话说定个时间，叫上父母把离婚的事说清楚。 他说考虑一下。 韩莫骊和杨嫱在一起。 挂断电话。 杨嫱：“莫骊，你不用说了。我听到了！” 韩莫骊：“你怎么想？” 杨嫱：“我没有想过破坏你的家庭……” 韩莫骊打断了她：“好了，现在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杨嫱看不懂韩莫骊的冰冷是因为什么，是对她的意见还是诸葛玘诺让他生气了。 她又怎么会知道韩莫骊之所以会回到她身边是因为她给诸葛玘诺的短信呢？现在的韩莫骊原本是更偏向回家做好丈夫的，在他看来就是杨嫱的行为让他失去了弥补的机会。只是，杨嫱是他后面的选择。再考虑到她年纪也轻，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以后还有很多日子要过，且保留些体面吧。 因为听出了韩莫骊的不满，杨嫱马上换了语气：“但是我就是离不开你。也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你。” “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找个时间和她说清楚。”韩莫骊说。 她说着从侧面抱住韩莫骊：“莫骊，我和你一起去。我好怕，我不想自己变成小三，可是我太爱你了。我好怕，顶着小三的名头去面对你的正宫。可是虽然我怕，也必须要去。我就是要去把你抢过来，当着她的面把你抢过来。因为我太爱你了，我要让她知道，你以后就属于我了。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的好吗？和工作上一样，和以前一样。” “爱”，“和以前一样”，都是韩莫骊在诸葛玘诺那里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有着小心机，会使小手段，但这些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她会费尽心思把他留在身边，这就是很爱他吧！ 她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喜欢粘着他，尽可能的索要他的时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黏黏腻腻。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重新拥有了爱情。 相比杨嫱，诸葛玘诺就不会做这些。哪怕是会，但她一定是为了维护那个家而不是为了他。 除了像小女人一样依偎着他。她也会在工作的时候跟他分析探讨，解决他的迷茫与困境。 更不用说他知道的，他们在一起后不说她家族的人脉会在生意上给他提供巨大的帮助。 这么一想，虽然从鱼水之欢到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才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早就已经担负起作为他妻子的责任了。 韩莫骊终于做了决定。 “杨嫱，”韩莫骊加了力道搂住杨嫱，轻声呼唤，“我们找个时间去和她说清楚。说清楚后，再定个日子，我们结婚吧！” 杨嫱成功了，聪明的她不会在这种时回应任何的话，因为她知道最好的回应就是流着泪，吻他。 韩莫骊给诸葛玘诺发了微信。 真是迅速，诸葛玘诺佩服杨嫱的手段，她知道推动这件事发展的一定是杨嫱的枕边风。 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下午，地点在韩莫骊爸妈住的别墅。 因为诸葛玘诺在那边还有东西要整理，因为这事情双方的父母迟早要知道。 是啊，父母。 在最需要和妈妈分享伤痛的时候，诸葛玘诺没有。她的亲生母亲早已不在，只有她的继母。 小的时候不懂事，她觉得她的继母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继母了。她一直把和继母亲近亲近不起来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后来发现了继母的私心，也有过一些矛盾，但总的来说和继母的那么多年也算和平共处。 只是她真的能有几分真心呢？真的会在乎自己幸福与否吗？她真的有必要给她交代吗？ 诸葛玘诺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诸葛楠，哪怕能想象他的情绪会像暴雨山洪。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必须要在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给他一个报告。 “爸，你现在有空吗？身边有人吗？我想和你说个事。”她准备了很久后，拨通了电话。 诸葛楠：“声音这么严肃，什么事啊？你别吓人了。没有人，有空，你说。” “爸，我要离婚了！” 诸葛玘诺说完这句的时候，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她开始后悔，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该在电话里说，停顿了一两秒的时间，她已经脑补了很多画面，甚至开始怀疑诸葛楠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已经晕倒了。 “爸？”她尝试性地又叫了一声。 “你真的想好了？” 没有晕倒，没有暴跳如雷。 “想好了！对不起，给您丢脸了。”诸葛玘诺鼻子很酸，眼眶一下红了。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听到这里，诸葛玘诺完全不能控制的流下眼泪。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和韩莫骊吵架后，要一个人出去旅行静一静，被诸葛楠知道，他直接一个电话不问缘由，勒令她赶紧回家。 诸葛玘诺自然是不肯的，诸葛楠打了第二个电话。她接起电话想要和诸葛楠好好倾诉委屈的时候，被诸葛楠打断了。 那番话，她至今记得。 “不要说了，赶紧回家。没有谁的婚姻是一帆风顺的，两个人过日子不是闹脾气耍性子，搞得人尽皆知。吵完了，你们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人活在世界上是要脸面的？你记住，你自己的日子要你自己过，婚姻里的问题要自己解决。没人能帮你，我也不行。” 明明是韩莫骊的错，在诸葛楠眼里却是她耍性子。女儿受了委屈，他却在考虑脸面。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的日子确实没有任何人能负责，连她曾经以为很爱她的父亲也不行。 她调转车头回了家，放好了行李。 那次她和韩莫骊很快就和好了，但也是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和谁抱怨过她婚姻里的种种，所有的情绪她只会自己藏着，对诸葛楠从来也是报喜不报忧。她怕给他丢脸。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这样做的好处，也终于明白了婚姻和脸面的关系。 在任何场合，别人在抱怨另一半的时候，她都会保持沉默，哪怕必须要跟风几句，都是像一些像“从来不会主动扔垃圾”一样的无关大雅的吐槽。 所以一直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恩爱和谐。他们的这种和谐，不仅让双方父母在朋友面前脸上有光，更让他们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神仙眷侣。在创业初期，这种稳定的婚姻关系，也给了合伙人和客户极大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但就是这样一个她以为的更在乎脸面的父亲。却只字未提脸面，甚至没有问为什么。 “准备过了吗？你想怎么做？需要爸爸怎么帮你？”诸葛楠听到了诸葛玘诺的抽泣，等着她发泄情绪发泄了一会儿后问。 “爸，我有证据……” 诸葛玘诺和诸葛楠聊了很久，这是第一次，她和他能真正平等的交流。 第22章 交锋 第二天诸葛玘诺很早就去了韩莫骊父母家。 “爸妈，我过来收拾一下东西！”她有些忐忑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韩莫骊的父母没有任何异常，像是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一样。 收拾东西的时候，诸葛玘诺就在想诸葛楠和韩莫骊父母的淡定，其实是反常的。 她理解诸葛楠的反应，或许他早就察觉了他和韩莫骊婚姻中的异样，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韩莫骊的父母呢？她怎么想也想不通。今天要做这么大的一件事，韩莫骊不可能不和他们说的。 因为已经搬过一次家，她在这边并没有很多的东西，整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也就差不多了。看看和韩莫骊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就坐在客厅里等。 也就半小时的光景，韩莫骊到了，他没有马上进来。没有多久，不出所料的，杨嫱，这个扰乱了诸葛玘诺生活的女人也出现了。 可不是嘛！这个炫耀完美胜利的时刻，她怎么能舍得不出席呢？ 诸葛玘诺从别墅的落地玻璃看着她。 开着属于她自己的宝马小跑车，尽管怀孕，从车上下来依旧能稳稳蹬着细高跟，衣着鲜艳，妆容精致，就像一个明星要走红毯。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诸葛玘诺一时竟记不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很年轻很漂亮，那时的她，在诸葛玘诺的眼里只是一个幼稚又扭曲女孩，完全没有光彩。 果然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 今天的她和那天完全不同。这个女人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得偿所愿的她那么自信，那么闪亮。 诸葛玘诺看着此刻的杨嫱，也任由心里泛起深深地嫉妒。 无论如何，是她抢走了韩莫骊，破坏了她的家庭，她心里对她有恨。但偏偏这女人的样子就是诸葛玘诺向往自己能成为的样子——可以洒脱，可以骄纵，可以无限地索取，可以为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畏惧世俗的眼光；还拥有年轻，拥有对爱情和婚姻的美好期盼。 再从玻璃的反光中看看自己，素面朝天，憔悴不堪；尽管不再穿着睡衣了，但是衣着品味和那女人比起来真是高低立下，整个人虽然看着完好无损，却透着伤痕累累的破碎与阴郁。 和所有电视剧的情节一样，风光的小三面对灰头土脸的正宫。 诸葛玘诺心里很快泛起一阵心酸的冷笑。 在这还没有面对面的交锋中，诸葛玘诺承认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输了。 可不是嘛，她就是输了，输给杨嫱了。带着两个孩子和十年的感情，她努力过，但最终还是和韩莫骊走到了这一步。 还未正式照面她已经输了一成，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 很快，诸葛玘诺收起了这种悲观情绪。 她其实比谁都淡定，毕竟这场景，结婚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不下1000个版本。 否则她怎么能度过那一个个韩莫骊晚归甚至是不归的长夜呢？ 早在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她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并且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短暂的心里活动后，她马上调整好心态，她没有时间再嫉妒再顾影自怜，这些事她早在那一个个无眠的夜里做过了。今天，她要做的，就是打好最后一仗。 杨嫱挽着韩莫骊，走进别墅的大门。 诸葛玘诺坐在客厅离大门最远的沙发，她本不想抬头看他俩。但还是本能地抬了头，和韩莫骊眼神交会，她马上把目光移到杨嫱身上。 杨嫱微笑着礼貌地点头，诸葛玘诺也勾了嘴角回应。 他们坐在了诸葛玘诺正对面的沙发。 三个人，在偌大的客厅，各自摸着手机，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自知，尽管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现在她有点怵。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加淡定。 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没多久，韩莫骊的父母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韩莫骊的妈妈，看见这坐的位子，满脸的疑惑，“小杨，你怎么也来了？” “阿姨……” “你别问了！”杨嫱笑着想回答什么，被韩莫骊的父亲打断。 他们夫妻二人在中间沙发靠近韩莫骊的那边坐下。 五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4对1的场景让诸葛玘诺显得势单力孤。 但她也没时间害怕，她已经开始分析局势。 她能理解的是，很显然的，今天的事，韩莫骊只告诉了他的父亲，没有告诉他母亲。让她没想到的是，杨嫱的登堂入室比她想象得要早得多。不难看出，韩莫骊的母亲是认识她的，不仅认识，还熟悉。谁也不傻，从她不再追问开始，诸葛玘诺相信韩莫骊的母亲已经猜到了今天要发生的事。 不一会儿诸葛玘诺的父母也赶到了。 昨天的谈话令得脾气有些暴躁的诸葛楠也没有暴走的反应，除了没法控制的摆着一张黑的吓人的脸。 但诸葛玘诺知道，诸葛楠现在恨不得上去亲手掐死韩莫骊这个小畜生。 “这是什么情况？”比起诸葛楠的忍耐，诸葛玘诺的继母吴阅才更加的暴走。 问句里的责备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和韩莫骊的母亲一样，她也是事先不知道情况的。 “你先别说了。”诸葛楠知道他的女儿一定会有准备，不想打乱诸葛玘诺的安排。 “现在是要造反了吗？”吴阅一肚子气，被诸葛楠拉到中间沙发，靠着诸葛玘诺坐下。 七个人，都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就是这个坐的位置，两边的的对峙气氛已经形成，仿佛空气都已经在剑拔弩张。 诸葛玘诺坐着，坐在沙发上。 大大的一张沙发她一个人坐着有点空荡，不过或许是心里有了准备，或许是她父母的到来，她此刻，冷静得可怕，腰杆也是挺得从未有过得笔直。 不哭不闹，不责备不吵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淡定，让双方父母感到震惊。 韩莫骊的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有这样的气场。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哪对父母的眼中，或者是韩莫骊眼中，诸葛玘诺都是脆弱的，易碎的，尽管为母则刚，但似乎也只有为了孩子她才会坚持并坚强。在他们心里，她骨子里就是柔弱的。今天这副决绝的样子，真的令人感到陌生。 第23章 离婚吧 最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是诸葛楠。昨天的一番谈话，他已经有了底了。 诸葛玘诺今天的表现，他很满意。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第一次无条件无底线地尊重她做如此大的决定。 他知道，今天来，就是支持自己的女儿的，他要做她的后盾。 “玘诺，我们不至于这样。你何必这么…这件事情…”韩莫骊吞吞吐吐的，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因为身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动了一下，让他说不下去。 他敢承认出轨，却不能因为承认自己出轨，坐实了杨嫱的小三身份。 他也知道诸葛玘诺的决定，今天的目的不是来挽回的，不是来修复婚姻的，而是要给大家一个结果的。 尽管事实就是他身边的人插足了他的婚姻，但是想想面对那么优秀的杨嫱，如果说一开始是两个人的情不自禁，后来是他欲拒还迎。再到后面他其实是以退为进的。 就是在这样的拉扯中，她才会对他这样难舍难飞，以至于发展到今天。 并且韩莫骊已经能预计到今天的结果——杨嫱会能成为他以后的爱人。所以他不能让她在这个名义上让她处于下风。 最关键的是，在和诸葛玘诺结婚的那天她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不爱了，就让她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就是明明白白地让她知道。 这两天，在没有“已婚男人”这一名头的负担及桎梏下，韩莫骊和杨嫱如正常夫妻般的生活。 杨嫱对他倾诉了许多心底的情意，他们一起为将来、为他们的孩子做规划。 这一切都使得韩莫骊觉得他和杨嫱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之前开始偷情的种种都变得没有那么不堪。 其实，韩莫骊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 哪怕是在这一刻，他都还觉得自己似乎爱着两个女人。对诸葛玘诺的是爱并愧疚着，而对杨嫱的是爱并怜惜着。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情感像一个天平，并没有谁多谁少。不一样的是，诸葛玘诺永远不懂得认输，不懂得主动靠近，并且她即将成为过去，而深爱着他的杨嫱才是将来。所以除掉情感，权衡利弊以后，他选择保护后者。 “不至于怎么样？我女儿怎么了？野女人都找上门了。”没等诸葛玘诺开口，吴阅先站起身来，指着杨嫱质问，“怎么？还想把我女儿生吞活剥了，你好上位？” 尽管其他人都知道杨嫱是有些背景的，这样被人当面被骂“野女人”也应该从来没有过，但是却没人敢反驳。 这一声“野女人”也证明了，双方的父母都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因为如果韩莫骊只是逢场作戏，还是全心向着家里，杨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哪怕她来了，等着她的也会是韩莫骊为了挽回婚姻，当着大家的面儿把人赶走，然后道歉，发誓，承诺。不管有没有人信，但起码是一种态度，可他没有。 不仅没有，此刻小三正挽着他的手，紧贴着他坐着。 他的选择在座的都已经心知肚明。以大家对他的了解，也能知道他和这个女人是来真的了。 没有人回应吴阅。 “你真的要这样吗？”韩莫骊看着诸葛玘诺，略有痛心地问。 这种表情让诸葛玘诺很无语，就好像做错事欺负人的是她一样。 她只是冷笑，是的，还是那种韩莫骊最不喜欢的笑。 “好了，离婚吧！”他终于说出了口。 这话说出来，最不能接受的是韩莫骊的父母和吴阅。 韩莫骊的父母也开始不安起来，他母亲连忙说：“莫骊啊，你在说什么啊？” 诸葛玘诺看着平时说什么话都是凶巴巴语气的婆婆，感受到这次的凶应该是真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小孩怎么办？” 但是这个凶究竟是对谁，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这个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你做错了事，你还有理了，小诺哪里不好了？你真是个没出息的狗东西。”韩莫骊的爸爸，一个向来和善的人，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劝着自己的儿子。 反而是诸葛玘诺的父母，除了痛心不说一句话。也很有默契的，没有要劝诸葛玘诺的意思。 连好几次想插嘴的吴阅，也是咬牙切齿地看着韩莫骊的父母教育他们的孩子。 而诸葛玘诺也是冷冷看着，似乎要离婚的，被抛弃的不是她。这整件事情好像都和她无关。 “叔叔阿姨，你们别说莫骊了。” 杨嫱比诸葛玘诺主动。 “我们的事诸葛玘诺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他们彼此纠结了这么久，这样的决定也是他们双方的意思。” “莫骊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么，他不是乱来的人。我们也不是只是偷情，没有你们想得那样苟且。我们是惺惺相惜的。” “我是真的爱他，我知道莫骊对诸葛玘诺也是有感情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儿子，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要拆散他们的婚姻，只是想默默陪在莫骊身边，做他的助力，在事业上和精神上更支持他。” “我也想过并且尝试过要退出的。只是诸葛玘诺对莫骊的态度，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这样的强势决定让人没有商量的余地。并且今天我也不想出现在这里，是她叫了我来，想要一个了断。” “叔叔阿姨，他们真的走不下去，强求又有什么意思？莫骊有了我，我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诸葛玘诺，但是他也放不下我，否则他连靠近我这一步都不会迈出。你们的儿子，你们是知道的呀。” “况且，我爱他。这样纠缠不清还会要多久，大家都消耗得起吗？不如都给对方一个机会？” 这个女人开口就是一大堆，她的端庄冷静，振振有词，竟让得人需要去花时间思考。 ”果然不是一般的野花。”诸葛玘诺想，“这个姓杨的女人，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倒是配得起这个名字。一番话看似柔弱讲理放在这里却是字字句句夹刀带枪的。” 他们在一起除了韩莫骊精虫上脑这点过错以外，是互相得爱慕与深情。 把导致今天要离婚这个结果主要原因都推向了诸葛玘诺。 离婚是双方的意思，说的是离婚是商量的结果，绝这不是个冲动的决定，更不是韩莫骊一个人冲动的决定。 什么叫“莫骊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什么叫“实在过不下去”，什么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分明就是说诸葛玘诺绝情做事不留余地，句句合着今天这种场景，都在变相提醒在场的人，比起她和韩莫骊最开始在选择在一起的那种小错，诸葛玘诺在婚姻里的强势，碌碌，让得韩莫骊在婚姻里不幸福，太压抑，才是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关键。 更关键的，诸葛玘诺完全能知道，从这个话里，杨嫱根本也不是真的想向韩莫骊的父母解释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爱，从头到尾，她想拉拢的只是韩莫骊，她想牵住的，只有韩莫骊的心。 “真是好一个杨嫱。难怪我曾经精心花尽心思维持的婚姻，苦心孤诣调教的老公就这样被挖了墙角。”诸葛玘诺在心里总结。 确实，在表现地爱韩莫骊这件事上，她自愧不如。 第24章 离婚，我同意 面对杨嫱的振振有词，诸葛玘诺的沉默不语，吴阅跳脚了，女儿被小三这样压制，她根本坐不住：“现在是我们两家在处理家事，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乱叫？” “现在小三都可以犯贱嚣张到这种程度了？” “我女儿强势？” “你们搞破鞋，还是我们不对？她拿着刀逼你们狗男女脱衣服上床了？” 每一句话都不好听，对面被她骂得想反击却不敢说话。 诸葛玘诺没想到吴阅会这么维护她。 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继母把小三骂的狗血喷头，那边却不敢反抗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毕竟这些脏话，她是骂不出口的。有了吴阅这样的超强“嘴替”，她在心里有种压抑久后被释放的暗爽。 不过，诸葛玘诺却也不是他们眼中的软弱，她感激吴阅的挺身而出。但现在不是只能被保护的时候。 为了“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如果不是发现韩莫骊的各种出轨，在这一年多前开始转移注意力，这些年她为了要更好当好家庭主妇，几乎都要把锋芒磨平了。 这么多年她也一直记着诸葛楠的教导，“人，有时候，要学会收敛着锋芒”。 她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她对自己说过，所有的刀剑算计绝不会用到家人身上。不过好在，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家人，而这个男人也将不再是家人了。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也许是吴阅骂得太难听了，韩莫骊想要开口说话。 他观察着诸葛玘诺，也发现她在看自己。想要开口的勇气荡然无存。 诸葛玘诺就是故意的。 吴阅作为她的母亲，骂几句小三怎么了？只能她受委屈忍气吞声？她杨嫱能做小三，被骂几句都不行？ 诸葛玘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盯着杨嫱。 “杨，小姐！”她故意断句，还特别强调，“哦，不对，叫小姐好像不太礼貌！”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在骂人，但没有一个脏字。 诸葛玘诺太冷静了，口齿清楚，节奏很慢，像有一种威压。这威压让对面喘不过气，却让吴阅无比舒服。 她也明显感觉到这是诸葛玘诺在和她统一战线。 从前她觉得最不喜欢的就是诸葛玘诺的唯唯诺诺，柔柔弱弱，没有主见。到今天她才发现，或许她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只是她是面上风风火火，而诸葛玘诺是内心深处的暗流涌动。 她们有一样的坚强和执着，吴阅仿佛也是第一次认识她的这个女儿。 “那叫你杨嫱？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杨嫱的，对吗？”诸葛玘诺继续，“杨嫱，你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诸葛玘诺故意一遍遍叫杨嫱的名字，有了上面的铺垫，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怪。 谁不是被从小宠大的？要不是为了韩莫骊，为了这场爱情抢夺战的胜利，谁愿意受这种气。压制住各种情绪，没有发作，表现出难得的好心性。她只是转过头去不说话。 看着杨嫱阴沉下来的表情，诸葛玘诺勾了下嘴角。 她知道自己不该勾着点弧度的，可是心里的冷笑太满，不自觉满到了脸上。 “不回答？还甩脸色？”诸葛玘诺心里也是一阵嘲讽，“也不是那般沉得住气嘛，段位也就那样。” 既如此，那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吧。 也不在乎杨嫱的不回答，诸葛玘诺沉声道：“确实是我们商量好的。离婚，我同意！” 边说边看向韩莫骊。 她的话，简简单单中，帮他做了解释，让大家知道离婚这件事，不是他鬼迷心窍，一意孤行，而是两人商量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二人在这段婚姻决定里，并没有儿戏。 就是她的眼神，也给了韩莫骊一种莫名的心安。 韩莫骊是有些感激的。 诸葛楠本就知道她的决定，吴阅就算之前不知道，也早就猜到了。 他们听完之后并没有说话。 韩莫骊的父母正要说话，诸葛楠却打断了：“既然是我女儿的决定，我们也同意。” 韩莫骊的父母一阵慌乱的劝说，却是无用，只好又去说他们的儿子。 看着相处10载的公公婆婆，如今已经是60多的人了，诸葛玘诺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今天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直接说过杨嫱什么，她的心不禁又硬了硬，或许他们是不屑说她，因为她在这个家里根本什么也不是，或许…诸葛玘诺不敢再想。 在韩莫骊一家激烈的指摘和讨论中，诸葛玘诺又陷入了观察。 在这里，除了自己以外的六个人，除了她的父亲是真的掏心窝的心疼自己，吴阅作为继母虽不及父亲，也做了17年的母女，总比别人要亲一些，此刻看着她的境遇应该是心疼的。 而且她很感激她今天对自己的维护。 而眼前的公婆他们虽好，却一直只是爱屋及乌罢了，诸葛玘诺心里清楚。所以她更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才是硬仗，她要好好打。 “你们也不要再说了，既然决定离婚，就离吧！诸葛已经被我伤了，就不要再伤害杨嫱了。”韩莫骊被他爸妈说得心烦，大声反驳。 “你这么轻松说离就离，你和我女儿离婚，跟着小三生儿育女过幸福生活是吧，合着这件事就伤我女儿一个是吧？”面对敢反抗的韩莫骊，口口声声还要保护小三的韩莫骊，诸葛楠再也忍不住，暴跳起来，就要冲上去揍人。 “亲家亲家！”韩莫骊的父母拼命拦住，才没有让诸葛楠真的冲过去。 又一阵风暴平息，大家再次陷入沉默。 “是我们莫骊不对，我们韩家对不起你们啊。”韩莫骊的爸爸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改变不了了，这样淡定的人都抹起泪来。 “商量一下协议吧。诸葛姐姐要什么，你都给她，我们给得起。好聚好散！我有你就够了。”杨嫱挽住韩莫骊的手，靠在他身边“好意”提醒，不忘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和爱恋。 或许原本是两个人的对话，但是好巧，大家都听见了。 “老……诸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一手果然管用，韩莫骊心里的天平在那一瞬间，已经有了明确的导向。 “我要两个孩子。” 感谢杨嫱的助攻，诸葛玘诺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第25章 离婚协议 “不行。怎么可能？”韩莫骊的母亲条件反射般出声。 果然，那些为了挽回儿子婚姻的批评教育，在面临真正的问题的时候，都可以成为次要。 “妈……”韩莫骊欲言又止。 “我已经不能再生了，要走孩子过分吗？您想要孙子的话，儿媳妇换几个就会有几个孙子。孩子的事情，没有余地。”在孩子的问题上，诸葛玘诺十万分坚决。 “不行，这么多年了，我们可是亲爷爷奶奶，你这是要割断我们的骨肉亲情啊。” “是我割断，还是你儿子割断？”诸葛玘诺的淡定和决绝让韩莫骊的父母也不敢再说话。 “再说，她肚子里，有你们的新孙子了。” 不想再和他们在孩子的问题上纠缠，诸葛玘诺直接抛出“杀手锏”。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面对韩莫骊的父母看过去的眼神，和韩莫骊的首肯，她点了点头。 离婚已经是定局，很明显孩子也是诸葛玘诺的底线。他父母不再说话。 多说无益，诸葛玘诺拿起文件袋：“协议我已经让律师写过一份了。你看下，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她把东西递给韩莫骊。 韩莫骊接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杨嫱“温柔”地接过：“你太过分了吧，你这是让莫骊净身出户？” 真正的战役开始了。 “过错方，净身出户很严重吗？”诸葛玘诺反问。 “你们已经没有感情了，何必这样做事，为难莫骊，就成全我们吧。” 杨嫱突然换了语气，好一副楚楚可怜，委屈求全。 诸葛玘诺冷笑：“呵，我就是在成全你们啊。刚刚杨小姐不是还说，我想要什么都给我吗？或者说，你们需要我给你们提供一下啊，韩莫骊是过错方的证据？” 诸葛玘诺拿出第二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堆照片，不紧不慢放在茶几上：“这东西拿到法庭上，也会是这么个结果。” “你找人跟踪我们？”韩莫骊皱眉。 “你看看全，也不全是跟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的有些聊天记录，说了什么，照片上都有，是要大家都看下，确认下真伪吗？更何况，今天我们还没离婚，杨嫱站在这里，跟着你一起处理我们的家务事，这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诸葛玘诺情绪异常淡定。 “叔叔阿姨。”杨嫱见诸葛玘诺丝毫不乱，韩莫骊不再追问，转了个身和韩莫骊地父母说，“离婚协议太苛刻了，这对莫骊的打击太大了。不能答应。” 不管孩子犯了什么错，做父母的最终还是站在自己孩子的那方：“小诺，就不要太过分了，我们俩老了，也给我们一点生路。” “爸妈，不用这么说话。你们可以自己看看协议。” 诸葛玘诺真要怀疑杨嫱其实是她派过去的间谍，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她设计好地步骤里。 就抓着她先跳出来不答应离婚协议上的内容这点，诸葛玘诺开口：“想要我们离婚的是你，不想让他签协议的也是你。你真的好矛盾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究竟想要他，还是更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更何况，你的手段正当吗？你自己心知肚明。还想什么都要？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她对杨嫱没有一丝的急躁，却字字诛心。 “至于协议内容，我觉得如果你不能做决定的话，大家都可以看看。”诸葛玘诺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当事人，“我们现在一共有三套房子，这套别墅给你。两个套间，原本也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的还是我的，你的那部分留给孩子。于我，孩子们上学方便；于你，其实爸妈更喜欢住这边。而且市场价下来，别墅价值高。” “车子，自己用自己的。” “银行账户里的夫妻共有财产，以及理财，归我。钱都是赚出来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里赚出来的钱，我不愿意留给小三。” 在这个节点，诸葛玘诺开口坐实了杨嫱的身份。因为坐实了这个身份，对她的离婚条件有益。 “至于公司，不大，但也有些年份和积累了。但你知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给你个机会，优先允许你出资把股份买回去，不过分吧。” “不行，”还是杨嫱，“你也说了，你几乎都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凭什么你的股份要我们买？” 她已经又一次强调的界限。 他们是“我们”，而诸葛玘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人。但是她不慌，看着韩莫骊：“法人是我；开公司的时候首笔资金用的是我的嫁妆；现在的股东，一半是我拉的；公司起步的时候，我做了多少事？韩莫骊，你准备好摸着良心听我说下去了吗？” 她接着又笑着对杨嫱说：“这些，你想让我白白送给你啊？”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还是说，就保持现状，以后你们俩给我打工？” 停顿。“那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们俩的能力还是很好的。只是我会重新聘请财务，实时做好清算。” 杨嫱柳眉一皱，她不想让韩莫骊出钱买这个股份，但一下也想不出什么话或者什么办法来反驳。 “他们都这样了？你怎么不让他净身出户。”在诸葛玘诺和杨嫱交锋的同时，吴阅已经看完了离婚协议，作为一个生意人，并没有觉得这笔生意很划算，忍不住上前。 “就这样吧。小诺的决定。他们要签就签，不签就法庭见。”诸葛楠终于也忍不住。 “真的要离，就签吧。”韩莫骊的父母在看完了协议后，也说话了。 除了公司这个事，其它的事韩莫骊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诸葛玘诺没有拿走全部，也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但是他看了协议上诸葛玘诺给他的股份价格，虽然已经很人性化的做了折价，股价一点也不过分，但终究会让他大伤元气，他在犹豫。 她将韩莫骊的犹豫看在眼里，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第三个文件袋，歪头漠然地看了韩莫骊一眼。 如果说之前韩莫骊不知道诸葛玘诺还会有如此手段，那这一刻，在她拿出他和杨嫱的那些照片后，他已经不敢小看她。第三个文件袋里有什么他不知道，但刚刚那个歪头加上眼神，让他不寒而栗。前面的东西足够让他净身出户，这袋东西里的必然会让他连现在的东西都会失去。 签，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诸葛玘诺早就算准了韩莫骊的反应。以有心算无心，不胜也难。 第26章 交给你了 韩莫骊明白他已经被诸葛玘诺框死了。 她拿着这些他看到的没看到的证据上法庭要他净身出户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已经决定好要签字了。 刚要落笔，杨嫱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其他都可以，这么一个小破公司，不要了就是，给她啊。客户都在你手上，资源都在你手上，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迟早没用的。我们重新开啊，把客户项目带出来，她留一个空客公司有什么用。而且，我会把资源都对接进来的。” 声音不大，诸葛玘诺却听了真切。 就算听不到，她也已经猜到杨嫱会和韩莫骊说些什么。 不过杨嫱不是她担心的关键。 关键点，还在韩莫骊身上。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条件谈不成的后果，那就是韩莫骊卷款撂挑子不干了，去开新的公司，留给她一堆烂摊子。虽然她有心理准备，也想好了应对，但她还是想赌一把他的良心。 “有这么多工地，不是一本执照能解决的。”他推开杨嫱的手，签下了字。 虽然婚姻上，韩莫骊让她失望了，但对于事业，他终究还是保持了一分责任心的。 这是一步险棋，是诸葛玘诺对韩莫骊不忠的最后惩罚。 她成功了。 诸葛玘诺情绪稳定地接收了文件，就像拿着韩莫骊的审判书。 慢慢整理好各种文件。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收拾好东西，想要回家吃饭。”诸葛玘诺和诸葛楠二人说完。 目送二老一肚子气地走后，她径直上楼去整理东西，连个眼神都没多给韩莫骊二人。 她已经把东西整理地差不多了，已经做到尽可能没留下有关她的任何东西，连所有用过的床单被套她都打包好了准备扔掉。 她成功了，但成功后看着眼前还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是流下泪来。 十年的光景，把生活的痕迹打包，也不过如此而已。 搬家公司的电话，打破了思绪。 她收拾好情绪，给自己画了个淡淡的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的红似乎不那么明显了，可是，确实皮肤不紧致了。 她把今天的这一身扔进了垃圾桶，穿上为自己准备的定制的连衣裙。她骨架不大，所以穿衣还是显瘦的，可瘦也挡不住她的小肚子。 诸葛玘诺打起精神，收紧小腹，提好一口气，下楼。 杨嫱和韩莫骊还没有走。他的父母或许已经回房。 杨嫱见诸葛玘诺出现，双手抱于胸前，紧紧盯着她一步步下着楼梯。 她在心里做起了对比，换了衣服，化了妆，确实气质不一样的，但是那又怎么样，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前凸后翘，蜂腰丰臀？ 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走了过去：“衣服不错，不过鞋子不配。”杨嫱不屑地一笑。 诸葛玘诺仰着点头看向着装和妆容都精致无比的，又比因为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杨嫱，她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小三，她可以如此从容淡定，气焰嚣张。 本来不想回应什么，穿过杨嫱，她用零点一秒看了一眼后面沙发上一直看向这边的韩莫骊，接着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拖鞋，她微笑着对杨嫱说：“是，确实不合适。” 于是她打开鞋柜，那里面有她的最后一双鞋，一双细高跟。 她拿出来放在地上，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套进高跟鞋，接着半蹲下捡起拖鞋，把它扔进垃圾桶。 最后站直身体的时候，她终于不需要仰头才能对上杨嫱的眼睛了。 如果意念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诸葛玘诺相信在同样高度上，她给杨嫱的这个眼神中，无数的光粒子一定变成了两把利刃射进了她的眼睛。 “等等！”杨嫱叫住诸葛玘诺。 对，她一定被刺到了。否则，她怎么会从杨嫱的这两个字中听出焦虑。 诸葛玘诺只是稳住要走的身形没有说话。 “你什么意思？”杨嫱的分贝提高了，提高到韩莫骊也不得不过来，以免两个女人为了他打起来。 他走过来，站在杨嫱身后。 从签公司购股协议开始，杨嫱的淡定已经少了许多，诸葛玘诺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其实她不想再多做纠缠，只是，确实，心里的委屈和气愤也不是她手上的合同和她用青春和婚姻换来的金钱，能瞬间抚平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诸葛玘诺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从前她可以忍，现在她不必。 “我有说什么吗？你说我鞋子不好看，我说是，其他我有说什么吗？” 杨嫱她问的是诸葛玘诺对她的这种漠然的置之不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诸葛玘诺确实没说什么话，被她这么一问，杨嫱被问住了。 “况且，我还能什么意思？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你赢了。” 诸葛玘诺尽量让声音表现出苍白。 杨嫱听着她的话，确定她是在认输，像是一个胜利者在享受果实：“感情是不分输赢的。我爱莫骊。很爱。”杨嫱时时刻刻都记着要牢牢捆住韩莫骊的心。 诸葛玘诺知道杨嫱已经在控制了，但是那种得意，她根本控制不住。 诸葛玘诺笑了，有气无力，低头再抬头的瞬间，眼里竟然有了泪光：“感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接着，目光掠过杨嫱，直接和韩莫骊对上，她幽幽地看着他：“你爱的这个男人，我花了十年时间陪伴，磨合。谢谢你喜欢我用爱滋养出来的作品。” 诸葛玘诺每个字都对着杨嫱说，她的眼睛却没有将韩莫骊放开。 这个眼神，加上她说的话，让韩莫骊整个人都在石化。 那个“爱”字，10年了，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可她现在说了。 哪怕是在如此情况下听到，他依然觉得珍贵无比，珍贵到他又开始动摇，怀疑自己的选择。 “以后，这个男人，还有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这句说完，韩莫骊分明看见豆大的泪珠从诸葛玘诺双眼晶莹然后滑落。 泪珠的滑落的轨迹，划过诸葛玘诺的脸，也像一把刀子，划开了韩莫骊的心。 第27章 谁是胜者 韩莫骊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其实一直最傻的就是他。 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泪珠，在他和杨嫱恩爱缠绵的夜晚，诸葛玘诺一个人的时候，默默流了多少。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般躁动不安。 是悔恨，是遗憾，是歉意，他已分不清。 他的眼眶红了，跟着也落下泪来。 韩莫骊本身就不是个果断的人，听了她的话，他会怎么样，诸葛玘诺也猜到了几分。她本可以不说那些话的，但她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忍受小三的得意了。这种争夺男人装柔弱的招数，她从来都懂，从前只是不屑。 不就是演戏吗？又有什么难的呢？ 韩莫骊的情绪被杨嫱完全看在眼里。她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发泄。她只能朝着诸葛玘诺追出去：“你站住！” 声音尖利，甚至破了音。 诸葛玘诺回头，看见杨嫱明艳却扭曲的脸。 “谢谢！再见！”她用唇语说话。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她笑了，那样不屑，接着就收回目光。她现在连多看杨嫱一眼都觉得厌烦。 是时候了！她的余光看到了跑出来的韩莫骊。 只见诸葛玘诺脱掉高跟鞋，拿在手上，抱着自己；另一只手抬起，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就装吧。最后落荒而逃溃不成军的还不是你。”杨嫱看着她，得意地笑了，“刚刚你的眼神有多嚣张，现在这个样子就有多可笑。好的高跟鞋，不是每个人都合脚的。” 可是杨嫱怎么会知道，诸葛玘诺做的这一切本就不是给她看的。 她真正需要的观众是韩莫骊，而这个观众看着诸葛玘诺离去的背影，在深呼吸。 韩莫骊的心很乱。曾经那样美好的她，居然已经不再习惯穿高跟鞋。她的眼泪，还有此刻的狼狈落寞，都是因为自己。 化好的妆，换掉的衣服，还有这双在他们面前穿上的鞋，都是她展现给他的最后的假装的坚强。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倔强得让人心疼。 自责，韩莫骊所有的情绪只剩下自责。 “你刚刚为什么要签那个协议？”杨嫱的声音切断了他的情绪。 她刚走，他身边新的“她”已经开始和他复盘。 韩莫骊的脑子里，是诸葛玘诺幽怨的眼神，是那滴泪，是那个背影，是那个字，以及随之而来的有关于诸葛玘诺为他生儿育女，长时间独自照顾家庭，无论什么时候都默默支持他事业的种种。 似乎尘封的记忆被开启了。他以为的诸葛玘诺没有爱过自己，其实是他自己的视而不见。他才发现，诸葛玘诺就是这样的人啊，嘴上不说爱，她的爱是点点滴滴。 爱，真的只有说出来才算爱吗？她的爱，一直都在，融化在他们生活的每一天里。 只是他从此不会再有了。 “莫骊，莫骊？”杨嫱知道韩莫骊并非对诸葛玘诺没有感情，所以她很害怕，害怕她刚得到的一切会失去。 她收起刚刚的激进，懂事得不再提这个事：“莫骊，我会陪着你的，倾尽所有地陪着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懂的。我会好好珍惜。”韩莫骊回答。 两个人转身回到屋里，诸葛玘诺也走出了别墅的大门，这里从此和她无关了。 在有关爱情和婚姻的战争里，有人收获了爱情，有人收获了自由，他们谁是胜者？ 重要吗？ 诸葛玘诺坐在车上，等搬家公司来了之后交代了一番，就回诸葛楠家吃饭了。 作为父亲，诸葛楠的心疼自是不必说。作为继母的吴阅，可能是因为下午统一战线的缘故吧，和诸葛玘诺似乎也打破了某些无形屏障。 诸葛玘诺没有在诸葛楠这边待很久，说吃饭就只是吃了饭。这种时候她最怕安慰，再说搬家公司的一些东西还要搬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不，不是他们。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他们”。 诸葛玘诺回家的时候，搬家公司还没有到。她看着屋里属于韩莫骊的东西，在想着索性一起搬走。 这一整理又提醒了她，下午处理得过于果断，以至于有很多事项都没有明确。 比如孩子那边怎么交代，离婚证什么时候拿，协议里的事项具体怎么落实。 或许十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许也是因为她的退出，让他从选择的泥沼中解脱，韩莫骊莫名得通情达理。这些事很快的也在微信里和他沟通好了。 离婚证就在第二天办，协议里的事项听从律师的安排，他会尽力配合。 好像一切都很顺利。 办离婚证的这天，杨嫱没有来，这算是他们三个人最后的体面了吧。 没有那种电视里演的或是依依不舍或是苦大仇深，但毕竟算不上什么光彩开心的事，两人还是有或多或少的尴尬。但办事人员已经习惯了这些事，诸葛玘诺和韩莫骊总的来说也很平静，办事人员的效率很高。 拿到证的时候，韩莫骊建议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谈谈孩子的事，诸葛玘诺同意了。 “孩子还小，晚点让他们知道吧！”韩莫骊开口。 诸葛玘诺：“怎么晚点？演一个常年失踪的爸爸？他们不傻。” 韩莫骊：“起码等诚诚大一些吧！让他们慢慢接受。” “我做不到！”诸葛玘诺不想再和韩莫骊有任何关系。 韩莫骊：“这也是我们对他们的一种保护。你必须要做到。” 诸葛玘诺：“我们已经离婚了，还要在他们面前表演好好夫妻吗？韩莫骊，你把离婚当儿戏吗？” 韩莫骊：“如果你不同意，我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争？争得时候你就不用考虑保护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无赖。”要不是在公共场合，诸葛玘诺可能已经要暴走了。 韩莫骊：“所以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诸葛玘诺：“你已经让事情变得复杂。” 韩莫骊：“诸葛，为了孩子，我们再努力一下。” “什么？”诸葛玘诺眉头紧皱。 “努力什么？”她想不通韩莫骊得脑回路。 韩莫骊“我是说我们先不告诉他们离婚的事，慢慢地疏导，慢慢地改变，等他们有点心里准备再告诉他们也不迟。不然对他们来说一切会很突然。起码要让他们明白并感受到，哪怕爸爸妈妈离婚了，也还是爱他们的。” “杨嫱能同意？” “这个不用你担心。” “两年。不，半年。半年时间，我们把孩子的情绪稳定好。” “半年，最多一年。我们给他们完成好这个过渡。” 韩莫骊和诸葛玘诺达成了最终协议 第28章 我来晚了 拿到离婚证的这天下午，诸葛玘诺向诸葛楠和吴阅报告了。 后面一连两天她都若无其事地给诸葛楠报平安。孩子还没回来，该工作工作，看上去似乎离婚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但事实上独处的时间里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盯着一堆关于为了离婚而起草的一份份协议，和那个证明她和韩莫骊关系结束的小本子，不吃也不喝。 她并不是有意虐待自己，只是真的吃不下也喝不下。 伤心吗？似乎没那么伤心。这个情景在脑中演练了万遍，以至于真成了现实后反而都有些麻木。 难过吗？确实有点，但她不想哭，感觉不值得。脑子里进的水，早就在这一纸协议之前流干了。 甘心吗？那应该是不甘心的。从离婚这件事上就能看出，韩莫骊说起来真的没有这么糟糕，毕竟是自己用青春调教出来的男人，只能说便宜了小三。可是管不住下半身，且鉴茶能力有限。如果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他们的婚姻还真的能维持很久。但这是不可能的。 后悔吗？真的不后悔。除了没办法再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其它的她已经求仁得仁。 诸葛玘诺不敢上床躺着，躺着就会想睡觉，一想睡觉她又会陷入一遍遍的思考，想睡却睡不着才最痛苦，所以她宁愿选择坐在床边的地上，静静发呆。 同时消耗着脑力与体力，这样，如果累了，就自然能睡了。 好像没有了什么动力的支撑，她再也不用武装，不用强撑。没有别人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待自己。然后在孩子们回来之前调整好所有情绪。 “开门！”手机里的微信。 黄苍染？ 他回来了？ 看到这三个字，多很有关他的，被尘封的记忆，闪电般映在她的脑子里。 思绪翻江倒海，心里五味杂陈。 太多年了，时间久到她几乎要忘记了他的存在。 印象里在大学时去外面旅游散心的那个晚上她回了最后的短信之后，他们就几乎再也没有联系过。更不要说见了。 连结婚，她那么希望他到场。他也只是提前送了礼物，当天让冯萍送了红包，本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那时诸葛玘诺就已经知道，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黄苍染，她早就已经失去了。 再后来，有关他的消息都只在冯萍的嘴里偶尔听到。 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经十岁了，他又会怎么样呢。 虽然多年不见，很想给他个好印象，但她真地没有心情，时间也不允许。 更何况，他是黄苍染啊，怎么样落魄的她，他没见过呢？ 慌乱地跑到门前，还是拍了几下脸，好让自己精神点，不至于那么丧。然后鼓起勇气，没有太多犹豫开了门。 一道门的开启，似乎连起了门内外断绝的十几年的时光。 黄苍染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脸还是那样干净好看。如果不是知道他比自己还大四岁，诸葛玘诺也不会相信这人已经奔40了。 看见诸葛玘诺的一瞬，黄苍染也有一些呆滞。 她变了，变得没有光彩，比他印象里的任何落魄的时候都没有光彩。胖了些，憔悴了很多。脸色惨白，眼眶凹陷。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了。 他很心疼。 “呵，没有酒味啊，不像你！”黄苍染选择了一种比较轻松幽默的方式作为他们十多年不见的开场。 可是他的那1秒的呆滞怎么可能逃过诸葛玘诺的眼睛？ 他呆滞的1秒让她有点自惭形秽。只是结婚，生子，离婚，就是她这些年的生活啊。 现在这个破碎又丑陋的也就是这么多年他没见到的自己啊。 不要说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人生都已经稀碎，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差的呢？ “没有什么好逃避的。”她像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这么久没回来，难道不应该带点礼物，然后说你想我了吗？黄先生！”她也选择了黄苍染的方式，轻松幽默点，没什么不好。 黄苍染皱起眉，手摸了摸诸葛的额头：“诺儿，你没事吧。”确定她没发烧，继续说，“我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至少不会这么轻易。” “你大老远回来围观，我不开门，怎么对得起你的机票？不过没有你想象的大哭大闹，寻死觅活，让你失望了。”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离婚的事，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诸葛楠和吴阅肯定不会瞒着冯萍。冯萍知道了，黄苍染会知道并不奇怪。 只是他消失了这么多年，却选择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她的语气里有掩盖不住的破罐子破摔的火药味。 “不是我惹你啊，大小姐。你真的没事吗？来，我看看。”说着扶着诸葛玘诺的肩膀把脸凑近了仔细看她的脸和眼睛。 语气动作，都像对待小时候的她。 诸葛玘诺没有反抗。 直到，黄苍染从她眼里看到了晶莹。 都是假装！ 黄苍染将诸葛玘诺看着，眼光从随意慢慢深沉。 “看够了吗？是不是很糟糕？我是不是很糟糕？我做的很不好，你可以笑话我了对不对？”她说着，从眼角渗出泪水，情绪有瓦解的迹象。 黄苍染的心随着她泪珠的滴落，像平静的湖面有了破绽，他也终于敢表达他的沉重：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是晚！你就不该来，没必要。”她声音哽咽。说完就转过身去，只留给黄苍染一个背影。 什么时候，她连哭都要控制？ 最可悲的是，自己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距离去安慰她。 “想哭就哭出来。”他的语言显得这样苍白无力。 “呵，我没事啦！你也走吧。”她假装轻松。 “连哭都不敢哭，脾气也不发，什么叫你没事，这才是有事！”黄苍染加重了语气，他不能再假装淡定。 “呵，不是不敢哭，是不想哭不可以吗？这么想看我哭吗？” 没了任性，没了棱角，依然没变的是倔强。 他不知道这些年生活给她上了什么课，让她连完整地表达自己都不敢。 “你这样迟早憋出病来。韩莫骊是不是疯了。我……”黄苍染简直要被诸葛这种压制的情绪逼疯了。 “你不会去找他算账的。你了解我的！”诸葛玘诺淡定地说。 第29章 远道而来 诸葛玘诺的淡定，简直要让黄苍染抓狂，可是她都能保持心态，他更不敢流露半点过度的情绪：“是，我了解你。你想要的你一定会争取。我想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一定是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了吧？并且结果你是满意的。我没说错吧。” 诸葛玘诺会心一笑。十多年不见，他还是可以一眼把她看穿。似乎她做的那些，他不用问就已经知晓。 “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付出，也会难过，也需要释放。你可以不为他，可以不为了这场婚姻，可这些年的你耗去的时光，难道不值得你哭一场吗？” 诸葛皱眉，眼圈红了：“黄苍染，你仗着了解我，欺负我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哭呢？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我凭什么哭？” “会憋坏的。”他的声音那么轻。 “不会。”她那么斩钉截铁。 “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已经不爱他了，或者说他已经耗光了你的感情。所以其实不恨他吧？” “不爱又哪来的恨呢？” “是，对你来说，现在才是一种解脱。” “可是，这之前，你有多痛苦？” “我能明白你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破碎，然后又是怎样在破碎中一次次重建，才最终达到了你今天要的结果。” 黄苍染一句句说着。 这些年他不在她的身边，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但似乎他又什么都知道。每一句话都像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精准地打在诸葛玘诺的心上。 “你果然是了解我的，最了解。”诸葛玘诺自嘲，“你知道我用了很多手段，但一定不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我是不是很坏，心机很深？” “怎么会呢！只是死心的时间，比他们知道的都要早些罢了。” 这就是黄苍染，相隔十年，依然是最了解她的那一个。 他认真地注视着她，比起她现在的收敛，自嘲，自我开解，他希望在他面前，她可以卸下防备，卸下伪装。 “哥哥的肩膀一直都在。哭吧，不丢人。”黄苍染试着找回他们曾经的互相依靠的感觉，又换成了轻松的语调。 “不需要！”诸葛玘诺依旧拒绝沟通。 被再三拒绝后，黄苍染知道，这没用。她已经习惯了隐藏情绪，与其再这样反复逼迫，不如换个方式：“是不是我出去太久了，久到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认了？” “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丝毫关系？” 诸葛玘诺不说话，她知道，对他，她有些绝情。 “哎，真是能气死人。是我来安慰你，还是你来伤害我啊。这么远来，都不招待一下。我饿了。有泡面吗？”黄苍染马上转变了画风，“哥哥你也不认了，给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煮一个泡面吧。” “泡面？”诸葛玘诺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是来气我的吧。我没力气。” 这招果然有用，她已经眼见着轻松了许多。 “远——道——而——来。”黄苍染说着赖到沙发上躺下，“饿扁了。” “你起来，多大的人了，形象呢？”诸葛玘诺像儿时那样嫌弃着黄苍染。 “远道而来！” “煮煮煮，我煮。” 看着诸葛玘诺不情愿地走进厨房各种翻找，黄苍染欣慰地笑了。 看着诸葛玘诺已经开始动手烧水了，黄苍染连忙跑过去：“哎呀，你这太敷衍了吧，都说了远道而来，烧个泡面都不走心啊。” 一脸的嫌弃。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走心啊。我才在烧水啊。” “就这么水一烧，调料一撒，面一扔？” “不然呢？泡面就这些材料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就将就一下吧。远道而来的客人。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没力气跟你折腾。” 诸葛玘诺皱着眉头。 “起开起开，没有生活技能的女人太恐怖了。” 是熟悉的霸道又欠扁的语气。 黄苍染边吐槽边开冰箱拿出鸡蛋香肠还有仅有的蔬菜：“我烧饭，你洗碗啊。” “我？”诸葛玘诺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上天派来和她作对的。她的这种状态，她可以选择不吃饭，但是不能选择洗碗。 “不然呢，只吃不动，会胖，对自己有点要求。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可以说毫不留情。 诸葛玘诺自然是知道自己比结婚前胖了20斤，最近瘦了，是因为离婚这件事让她思虑过度，再加上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生生饿瘦的，或许都不能叫瘦，而是憔悴带来的干瘪感。 “行！”不多做争辩。 果然，男人四十岁的时候，还是可以像个孩子。跟个老小朋友有什么好争辩的。 没多久，黄苍染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他的“特制泡面”。 诸葛玘诺才吃了第一口…… “好不好吃？”黄苍染的眼神里满怀期待。 诸葛玘诺不傻，她马上明白黄苍染前面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就是变着法让她吃东西。 “谢谢！”她忍不住说。 黄苍染：“问你好不好吃，说什么谢谢。” 诸葛玘诺：“为了让我吃点东西，演这么多戏，难为你了。” 黄苍染：“一定是好吃得傻了。” 诸葛玘诺：“谁派你来的，我爸，还是干妈？” “我就不能是心有感应，天降神兵啊。” 他不会错过每一次敲击她心房的机会。 诸葛玘诺：“可以！谢谢！” 黄苍染：“所以，好吃吗？” 诸葛玘诺：“好吃！” 黄苍染：“哎，终于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终于可以说接下来的话了——你以后记得这么烧。” 没有什么形象地吃着东西。黄苍染就坐在她对面，也只是低着头吃，一碗不够，又去装了一碗。 两个人都吃得特别认真，脑子里却在想着同一件事。 不管诸葛玘诺现在的表现是真是假，她终于平复了关于他们的过往。他还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在她身边。 诸葛玘诺也在庆幸，这么多年后的相见，黄苍染和她，终于能坦然面对，不论内心究竟如何，起码现在他们默契地达到了一种平衡。 最后，在黄苍染的诱导下，诸葛玘诺连汤都喝完了，吃了几天来最饱的一餐。 确实觉得该动一下了，诸葛玘诺准备起身洗碗。被黄苍染一把拿走：“看在你连汤都喝完的份上，想来也是吃太饱，动不了了。” 就看见他利索地进了厨房，迅速地洗完一堆锅碗瓢盆。 第30章 叫叔叔 当黄苍染回来，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诸葛玘诺才发现，她已经太久没有和黄苍染这样单独相处了，现在这个场景让人非常不习惯。 特别是她吃饱了以后，似乎脑子也回来了，也能想起自己形象了。不自觉离黄苍染远了几分。 “怎么，还知道不习惯啊。你放心吧，我也就能管你一星期。” “总要尽一下做哥哥的责任的。你就放心偷懒一星期。现在赶紧去洗个澡吧，头发油得都可以炒菜了，人都馊了。” 黄苍染丝毫不留情地说着大实话。 才几天没洗澡而已，至于吗？尽管诸葛玘诺很不愿意承认，且很久没有听人这么诚实地说她不好了，她有些别扭。但比起此刻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她觉得去洗洗澡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她洗完澡出来，黄苍染已经不在了。 她想发微信问问他去哪儿了，又觉得没有权力去过问别人的去处。 不过她走了，她自在了很多。 晚上，黄苍染发来微信，叫她出去吃饭。诸葛玘诺没有拒绝，她知道就算她说不去，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不必把事情变得复杂。 这几天，黄苍染充当了一个三餐配送及管理人员。 早上给她点外卖，中午和晚上都带她去吃饭。 除了吃饭，他没有干涉她任何行动，也没有做说客，劝她不要难过或者劝她要大哭一场。 孩子们夏令营结束的那天，她因为正好有些事，就拜托了诸葛楠去接。 等她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家里好不热闹。 诸葛楠来了，孩子们回来了，黄苍染也在。 黄苍染和诸葛楠一起在厨房忙碌，聊着些什么，孩子们一边打打闹闹，时不时还围着他们俩说着夏令营里的各种趣闻。 她回家的动静很轻，因为她舍不得打扰。她才发现，没有她的一切也是可以井然有序的。 五个人用了丰盛的晚餐。诸葛楠和黄苍染一起收拾好厨房，就先走了。孩子们缠着黄苍染讲故事，玩游戏。 诸葛玘诺很好奇，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好了。 到8点左右，诸葛玘诺催孩子们洗漱。 黄苍染也很自觉地就走了。 后面几天，黄苍染依旧来给诸葛玘诺母子三人做饭洗碗。 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晚饭。四人正在吃着诸葛玘诺最爱的火锅。 看见两个孩子也是跃跃欲试，诸葛玘诺按下他们：“还没熟呢，还有啊，你们要感谢一下舅舅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些。” “舅舅？”诚诚一脸疑惑，“公公和你都说叫舅舅，可他让我们叫他叔叔。” “啊？” 伴着诸葛玘诺的疑惑，黄苍染的解释一并而来：“舅舅？叫老了啊。” 虽然是个玩笑话，诸葛玘诺条件反射般在一瞬间明白了黄苍染的想法。 看着还在和孩子们拉扯瞎话的他。她在大胆地猜测，这么多年，他或许一直都在原地。思绪乱了，眼眶也不自觉有些红。 “可是你比我大啊，不叫舅舅，怎么的也得叫伯伯吧。”口不择言，没话找话就应该是她现在最真实地写照了。 “叫叔叔！现在叔叔都不分年龄的可以这么叫。”黄苍染笑着说，然后对着诚诚和昕昕wink了一下。 俩孩子也笑得开心：“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正叫着，听到敲门声。 “应该是外卖的饮料到了。”黄苍染笑着说，“要对得起你们叫我的这几声叔叔啊。” 韩昕一听到饮料，“哇”了一声，迅速地蹦跶着去开门。 那好像100年没有喝过饮料的样子，让诸葛玘诺不经意笑了一下。 黄苍染自然能看得出，这个笑是她发自内心地笑，也跟着笑了。 一声清脆又兴奋的“爸爸”让两个人的笑容瞬间消失，也停下了筷子。 是啊，今天是周六啊，到了韩莫骊可以看孩子的时间。刚聊好的协议，说周六可以看孩子，这就开始实行了？ 诸葛玘诺完全没有想到韩莫骊今天会来。 韩莫骊走进屋，手上和以前一样拿着行李，扮演着一个刚出差回来的爸爸。 看见黄苍染，他先是一怔，再问了句：“这是？” 是呢，韩莫骊从没见过黄苍染。诸葛玘诺想要介绍。 “这是黄叔叔。” “黄叔叔可好了，给我们做饭买东西。”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 韩莫骊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你好，黄苍染！”黄苍染先伸手自我介绍。 “哦，就是干妈的儿子？诸葛的哥哥？”韩莫骊一下子就放松了，连忙把手伸过去，“原来是大舅哥啊！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字，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 又转身对孩子们说：“那应该叫舅舅。” “我先回屋放下东西。”韩莫骊温柔地说，然后亲了下诸葛玘诺的额头，很自然地走进卧室。 诸葛玘诺眉头皱的不能再紧，黄苍染也完全没有了嬉笑打闹的样子，对上诸葛玘诺眸子的时候，摇了摇头。 尽管诸葛玘诺还没有和他说，但黄苍染也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孩子们还不知道，所以，他们俩还扮演着恩爱夫妻。 韩莫骊出来，拢着坐在椅子上的诸葛玘诺的肩膀，她躲闪不及，又被亲了一下侧额头。 拿筷子的手，都捏得指尖发白，青筋暴起，挤出一个笑容：“回来洗手了吗？” “你都教了这么多年了，肯定听老婆大人的话啊，乖乖洗过了。”韩莫骊说完也同样亲了诚诚和昕昕，“好好吃饭，吃完有惊喜哦。” 诚诚和昕昕在韩莫骊、诸葛玘诺和黄苍染三人轮番夹菜的节奏中，快速结束了战斗。 “爸爸爸爸，惊喜在哪儿？” “你们房间！”韩莫骊宠溺地笑着。 接着就听见孩子兴奋地叫声，剩下三个大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动筷子。 “吃点吧，别浪费了。”黄苍染说话，给诸葛玘诺夹了菜。 她想到黄苍染为了这顿火锅前前后后忙了很久，确实没有必要为了已经不相干的人，浪费了他的心意，笑着点头：“嗯，你也多吃点，准备了这么久。这个好吃啊，你那里买的？” 诸葛玘诺积极吃饭，热情地和黄苍染聊天。 她的突然活跃，让黄苍染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力配合。 韩莫骊如坐针毡，没有了孩子的加持，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黄苍染是一样的，不，甚至还不如黄苍染，起码他们也算半个亲戚，而他，除了是孩子的父亲，在诸葛玘诺那里几乎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第31章 你该换个称呼了 韩莫骊深呼吸了一下，准备动筷，被诸葛玘诺用筷子拦住：“你这么晚过来，应该在那边吃过了吧，吃过了就别再吃了。既然过来了，就多陪陪孩子去吧。” 现在这个点就是饭点，韩莫骊怎么可能有地方吃饭呢？只不过诸葛玘诺的意思很明显了，对面还坐着一个别人，他也不好意思再“讨饭”吃。 “爸爸爸爸，这个该怎么做啊？哥哥也不会啊。”韩昕拿着韩莫骊新买的玩具跑出来，就像个小救星。 韩莫骊站起来，跑过去陪他。 诸葛玘诺也放下筷子。 “不吃了？我倒是希望他能在这多坐一会儿，那样你还能多吃一些。” 黄苍染无奈地笑着说。 诸葛玘诺：“对不起。” “没事，好在刚刚有吃过一些了。我在这里也不方便，那你辛苦一点收拾一下，我先走了。你能处理好的。对吧。” 黄苍染非常知道，为了孩子，现在这个情况他并不适合在这里。 得到诸葛玘诺肯定的点头。黄苍染还是不放心：“你需要我留在这里吗？” 诸葛玘诺：“放心，不用！我能处理好。” “有任何事情，随时联系我，我会很快出现。” 他起身，拿了东西准备走。韩莫骊正好走出来：“大舅哥，不多坐一会儿。” 黄苍染停住身形，等到韩莫骊走近：“不了，你和诺儿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大舅哥。你要换个称呼了。”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抑的怒气和警示。 韩莫骊愣住。 黄苍染不多留片刻，转身走了。 诸葛玘诺看着满桌的食物，还有黄苍染的特制底料，一屁股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韩莫骊忍着肚子饿，等她吃完，想要帮着一起收拾，被拒绝了。 诸葛玘诺收拾好东西，听到动静知道韩莫骊还在孩子们的房间，就自己回房了。 前面的时间，韩莫骊都能好好地陪孩子，到了睡觉的时间，睡前亲子故事这件事韩莫骊被孩子们嫌弃了。 两个孩子都跑来找诸葛玘诺，她也知道两个孩子嫌弃韩莫骊身上的烟味，不喜欢让他躺在他们的床上讲故事。所以先是小小拒绝了一下，又在孩子们小小的坚持下，一切如常地去陪他们看书睡觉了。 等她回来地时候，却看见韩莫骊坐在床头。 “这不合适吧。”诸葛玘诺瞬间冷下脸来。 她已经忍他很久了。 “我们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只能这样。等他们睡熟了，我打地铺就好了。”韩莫骊说。 “不行。”诸葛玘诺拒绝得果断，“这样不行。要么你就去其他房间，要么你就走。真要在乎他们的想法，他们明天七点的起床闹钟，你在那之前回来就好了。” 韩莫骊一动不动：“这么晚了，还让我走？这种状态我们还要维持很久的，这样也不是办法。” 诸葛玘诺笑了：“孩子们是不知道。但在法律上，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还是别的女人的……男朋友？准丈夫？总之是别的孩子的准爸爸。哪怕走，虽然麻烦点，一周也就一次，晚睡早起，你都做不到吗？” “好，我去其他房间。哪一间？” “随便，你自己铺床。”诸葛玘诺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背对着韩莫骊。“也是一样，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前，把东西收拾掉。” “好。” “还有，把你的东西拿走。”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韩莫骊灰溜溜出了房间门。 想着自己该在哪里落脚，他走进客房，找了里面的床上用品，简单的铺一下。他庆幸还有这么个客房，禁不住想起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的事。 买这房子诸葛玘诺就是为了和他父母分开住的，所以当时买房子的时候他们也考虑了很多。 一个大平层，5个卧室。因为他父母不支持贷款买房子，所以买完这房子的时候，两人几乎花光了大额的可移动财产。 他还记得第一晚住进来的时候，诸葛玘诺说：“再多个卧室就好了。” 他还笑她：“够多了！就我们一家人住，五个卧室，这还不够？一人一间都够了。再来一间，我们俩连榨菜馒头都吃不起了。” “我们的卧室一间；孩子们要长大的，以后再大些，兄弟俩也不能再睡高低铺了，也要两间；如果我们太忙，还需要一个阿姨，需要一间房。如果你父母要来住什么的，也要一间。这里都5间了。而且要以防万一，其实也需要准备一个客房。” “以防什么万一？以防我们再生个女儿。” …… 韩莫骊整理好被褥，不自觉想起许多过往。 想起诸葛玘诺说这个房子是他们养老的。 想起她说：“买完这个房子，我们再努力赚钱买两套房子给儿子屯着，这样等他们结婚的时候，只要再买两辆车，就可以打发了，我们做父母的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其实也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买一套就行，这套也给他们。我们俩老了就去旅行，旅不动了就去养老院。不妨碍他们。” 像她打算的，他们俩一起努力，又全款买了一套房子。这两套房子就是协议里划给诸葛玘诺的。韩莫骊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离婚的时候，她要这些东西。无论是这两套房子，还是公司的股份，都和她有关。房子是她对他们和孩子未来的规划，公司是他们白手起家，共同努力搭起的平台。公司上了正轨以后，她才又去找了些其它事情——开培训学校，而这，才是她想做的事。 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两年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再去实现下一个目标——买计划中的第二套给孩子们的房子，但诸葛玘诺却从没再提。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就知道了他的风流？她在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又忍受了多少？她的痛，比他原先想的要深，时间也比他知道的要久。 他一直以为，除了一点点的不忠诚，他还是爱她的。对孩子也算上心，他从没想过不担负家庭的责任，更没真的想过离婚。他甚至不觉得那是忠诚，一开始，他还觉得他有错，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到后来偶尔的偷腥没被发现，他已经成功说服自己那是有目的的逢场作戏，至于逢场作戏后的深入交流，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放松方式而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比起他身边那些在外面养小家的朋友来说，他已经相当顾家了。当然，杨嫱的出现是个例外。 可家庭的责任究竟是什么？只是回家，只是担负起家庭的开支，给一些偶尔的关心就行了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来，离婚和离开，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了必然。只是，他沉溺在一个个温柔乡里，沉浸在夜夜笙歌中，从未觉察。 肚子饿得叫起来，他烦躁地打开电视，上面正播着欢快的综艺节目。 这又让他想起以前和诸葛玘诺点各种夜宵边吃边看综艺的日子。这种快乐，是从什么时候没有的呢？ 是她说她要减肥不吃夜宵开始？还是哪怕他回来了，因为在外面吃饱了，不再主动点夜宵开始？或是认识杨嫱以后，他也随杨嫱的习惯，觉得吃夜宵不健康不精致，想要和她同频开始？没有诸葛玘诺，没有杨嫱，他一个人陷入沉思，然后睡去。 第32章 藕断丝连 第二天，韩莫骊在小孩之前醒来，按照诸葛玘诺的要求收拾好这个房间，积极地到厨房做早餐。叫醒两个孩子，也叫了诸葛玘诺。 只听卧室里回了一句，“不用，谢谢”。他不甘心，让洗漱速度更快的诚诚又去叫了一遍。 “妈妈还想睡一下，你们先吃，吃完了来叫妈妈，妈妈起来陪你们做作业。”韩诚没有再逼诸葛玘诺起来，而是自觉地去吃了饭。 到了中饭的时间，诸葛玘诺出门去机构里，下午孩子的培训课的接送就交给了韩莫骊。到了晚餐的时间，韩诚用韩莫骊的手机打了电话来，让她回来吃饭，被诸葛玘诺拒绝了。没想到，韩莫骊竟然带着诚诚和昕昕来到机构里。 “妈妈，爸爸说，今天在离妈妈近的地方吃大餐。你工作完成了吗？我们都饿死了。”昕昕天真可爱。 “不好意思，妈妈的工作还没做完。你们去吧。” “爸爸说，我们等你一起！”诚诚也说。 “是啊，我们三个男子汉可以等妈妈的。”韩莫骊蹲下来和孩子们统一战线。 “可是，可是宝贝，妈妈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吧，吃得开心，多吃点。”诚诚昕昕沮丧，诸葛玘诺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 父子三人走后。 “诺姐，姐夫好帅啊，好温柔。” “呵，是！工作吧！” 吃完饭，韩莫骊带着孩子一起等诸葛玘诺下班。又将是一个重复的令人难熬的魔鬼般的夜晚。 第二周，韩莫骊还是准时“出完差回家”。 只不过这晚诚诚睡得很不安稳。韩莫骊以此为借口待在诸葛玘诺的房间里不走。 这让诸葛玘诺十分气愤。每周五天的时间调整好心态，一到周末，因为要面对韩莫骊的到来，她的别扭和压抑就一直在爆发的临界点徘徊。 当初想要他回家，想要陪伴的时候他不在。她花了多久的时间习惯一个人？ 现在配上可以想象的，他和杨嫱的缠绵，如今这样的殷勤主动，甚至让她恶心，已经超过了心里感受可以通过身体表现出来的恶心和抗拒。 诸葛玘诺头皮发麻，情绪失控：“你真的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你不会这么早睡的。而且刚刚诚诚还没睡，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睡的。万一把诚诚惊动了，被他发现了怎么办？我等下去铺被子，我会去外面客房的。”韩莫骊明显是耍赖。 婚姻美满的时候，诸葛玘诺都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副样子，更何况现在：“你走不走？”她腾得从床上站起来，指向门的方向，分贝都提高了。 “我走我走，你别激动，别生气。我会轻一点的。”韩莫骊显然只是想修复感情，并不想惹诸葛玘诺生气。 “我是让你走。回你的家去。”诸葛玘诺又接了一句。 “你又何必这样呢？我们在孩子面前和谐一点，不好吗？我保证都听你的，不破坏你的规矩。”韩莫骊还在争取。 “你保证？”诸葛玘诺一声冷笑，是质疑和不屑。 “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态度。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有想挽留。真心的。反正也离婚了，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 “什么叫我想要的？你不回家是我想要的？还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是我想要的？”诸葛玘诺哪怕离婚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反抗。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想说，既然离婚了，我一直在反思我的问题，可你也要想想。其实我确实没有想过让我们这家散掉。我也真的没有想过离婚。只是对我有多冷淡，你没有感觉吗？在杨嫱那里，我感受到了我们从前的快乐。” “从前的快乐”精准地击中了诸葛玘诺。是的，从前，他们是有过温馨快乐，许多许多，她不能否认，鼻子一酸，水汽涌上眼睛。 “甚至，让我感觉到她爱我，胜过我爱她的那种感觉。除了这两次的事，我对你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你知道的，在你之前，我在所有的感情经历里，都是被爱的那个。只有你，我全心全意地爱你，却永远得不到你的回应。” 一个过错方能说出这话，诸葛玘诺不怒反笑：“呵。” “当然，我知道，你总是说我只是嘴上爱你，爱是要看行动的。是，我失败的时候，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崩溃的时候，你紧紧抱住我，让我哭；我出去应酬，你给我准备好解酒药，尽管你不喜欢，还是会细心地照顾喝醉的我；你为了支持我的事业，拿出了你的所有，你的嫁妆，你的积蓄；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这个家，你牺牲了你的时间，你的社交圈。我从来都明白你的付出，你对婚姻的忠诚，可是……” 韩莫骊停住，诸葛玘诺也没有追问。 “可是，你问一下你自己，从结婚到离婚，十多年了，你有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诸葛玘诺沉默。 “你没有。”韩莫骊给出了答案。 “你可以走了。” 韩莫骊知道他错了，可是事情基本已经了结，大概率自己和杨嫱是还要继续走下去的，起码他再怎么努力，诸葛玘诺都表现得抗拒。所以，与其一直卑微，他也大胆地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他的耿耿于怀。诸葛玘诺在婚姻里，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晚辈无可指摘。但作为爱人，韩莫骊总觉得欠一点还欠一点，欠一些主动，欠一句“我爱你”。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明示暗示她，但她就是不开口。如他所说，十多年，从未说过。 韩莫骊离开房间，诸葛玘诺竖起耳朵听动静。有动静，但始终没有听到大门的关门声，她知道，韩莫骊在客房睡了。 次日早，临起床的时候昕昕尿床了，诚诚无奈地被迫早起。诸葛玘诺忙着帮昕昕擦洗。完毕后，把穿衣服的任务交给了昕昕自己。她还要忙着准备早餐。诚诚做好洗漱工作，率先出了门。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啊。”诚诚站在韩莫骊睡的客房前。 诸葛玘诺脑子嗡地一下，脑子里浮现出韩莫骊还躺在床上睡觉，被诚诚看见的情景。 一边恼怒，一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边想着怎么和孩子交代。 她也来到房门前，见韩莫骊已经穿着整齐，床上也只剩下一个枕头。她走上前去，把已经被韩莫骊塞进柜子里的被套又抖出来：“宝贝，是妈妈叫爸爸把这些拿出来晒晒。你去催一下弟弟吧。今天早饭我们路上买一点，车上吃。” 把诚诚哄走，诸葛玘诺也出了客房，没有给韩莫骊多的眼神。 最忌讳婚后的藕断丝连，只是两周，诸葛玘诺就已经觉得人在崩溃的边缘了。这样的日子她快要过不下去了。正想要想什么办法处理一下，她的救兵回来了。 第33章 开挂的人生 黄苍染又回来了！ 就这段时间，比之前十多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都要久。 并且他还带来一个惊人的决定：这次，他要在国内一个月。 说起来是有工作要处理，可是这很让诸葛玘诺怀疑。 因为所谓的要在国内工作的这一个月，他几乎负担起诸葛玘诺所有的工作和生活。她严重怀疑他拿什么时间精力来处理工作。 平时黄苍染负责买菜烧饭洗碗，诸葛玘诺就负责在旁边看，做出评价和表扬就好，所以她吃饭规律了。 空闲时间被黄苍染报满了班，拉她去运动，瑜伽，美容。两个人一起报！这让很多人误会是丈夫陪着怀孕的妻子做这些事。诸葛玘诺看着这么个男人，在一堆女生中间和大家做一样的事，笑中带着嫌弃，嫌弃中又带着感激。结果是，体重虽然轻得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明显感觉不经意间，身体都紧致了起来。 诚诚昕昕，诸葛玘诺来得及就接，来不及就黄苍染去接，而且回家后，几乎就是完全托管。她只要负责最后说一句“明天上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就可以了。因为有了这位高材生的辅导，两个孩子的成绩居然都进步了不少。 机构的招生因为有这么个帅哥时不时出现，成交率都高了起来，诸葛玘诺只要负责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每天好好盖章就是了。可不是嘛，有谁会拒绝风神俊逸，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还才华横溢这些词呢。 最重要的是，韩莫骊的出现，也不再让她如此苦恼了。 一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杨嫱也感受到什么了吧，韩莫骊连周末来的时间都少了，有个星期甚至没有来；二来，可能是为了报第一次见面没有准备就无奈先走的仇，这次黄苍染回来不仅没有在韩莫骊出现的时候马上就走，而且还会和他抢着陪孩子，甚至有时候还会在孩子睡着以后，“热情”地邀他去喝酒；三来，黄苍染真的每天给她安排了太多事，到了晚上，搞好了孩子，她常常没有精力再去烦恼，也不想管韩莫骊会怎么样，而是倒头就睡。 黄苍染走前，他帮诸葛玘诺和韩莫骊达成周末不住在这边的协议，又和诸葛楠商量了，把阿姨罗妈放过来。 诸葛楠虽然用惯了罗妈，但是他知道现在女儿确实更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帮把手。要找阿姨的话，没人比罗妈更合适了。 这个月，诸葛玘诺是真的感受到什么叫开挂的人生，什么叫有靠山，什么叫“我背后有人”。 她突然意识到，过去的她觉得很好的日子，真的只是她活在自我安慰中。那样的日子，少了很多生活的乐趣，节奏和应该有的体验。也意识到有些自我安慰，所谓的坚强和隐忍，或许没有必要。比起活在他人的眼里和嘴里，多看看世界，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更重要。 黄苍染走后，诸葛楠那边还在抓紧找一个新的阿姨，罗妈还要在诸葛楠找到新阿姨后跟下一个阿姨做一段时间的交接工作，也没有马上来诸葛玘诺这边。她调整好黄苍染给她奠定的离婚后生活的基调，适当减少了一些课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生活。又经历了一段时间“没有靠山”后的不习惯，终于开始慢慢习惯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除掉有些些难熬的周末，诸葛玘诺已经能保持新的生活节奏了。只是这些难熬，在罗妈来了之后，又减轻了许多。 又是接孩子的一天，好在现在工作地点离学校不是远到没有一个小时不够开。 今天她还提前了20分钟，把车停下后找了个相对阴凉的地方坐下。从包里拿出《时间简史》翻看起来。不过，似乎这个行为与一边已经在等放学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她有些心虚地偷偷合上书，默默拿出手机，打开了久未开启的小游戏。 “《时间简史》”突然有些熟悉的的声音落在她的心弦上，引起一阵轻颤。紧接着，她感觉到一个身影落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有些近，近的甚至她能感受到他身上辐射出的热量，她不由四肢都僵硬起来。机械地转头，目光对上那个她脑子浮现的那个人，沈承坤。 自从上次聚会后，孩子们都各自上了小学，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对他，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在她最暗淡的日子里，她拿他当作检查自己魅力的工具。 “额，你们也在这个学校？” “是啊！我们，其实是隔壁班。” “啊？是吗？好巧。” “你从来也没有留意过这些事吧？” 不知为何，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怨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瘦了很多！” 诸葛玘诺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瘦是因为离婚和黄苍染安排的各种课程的折磨。 “你喜欢看这样的书？”好在沈承坤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一个她能接得住话的话题。 “也不是，只是为了答疑解惑吧！不看点科学依据，觉得看科幻都看不懂。” “今天来的挺早。”沈承坤拿起诸葛玘诺的书，得到她的点头同意后，一边翻看一边问着和书的内容完全无关的问题。 “嗯，怕没有停车位。对了，今天怎么是你来接？而且也这么早？” “今天没什么事，下班得早。”沈承坤把书放回原位，眼睛直直盯着她，微笑着回答。那笑容仿佛在告诉诸葛玘诺我看出来了，你可能留意我很久了。 诸葛玘诺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居然能换来一个如此深情的眼神，不自然地转身，低头摸手机。 “你有点紧张吗？”沈承坤问地直接。 没想到他的直接，她也选择了大实话：“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哈，怎么都没有看见你和昕昕爸爸一起出动了，学校开学的活动也没有一起参加，接孩子也没有一起，他爸爸很忙吗？” 她在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但不敢深究。 “嗯，他挺忙的。” 沈承坤完全不知道他触碰的话题在这个时候有多敏感。 第34章 校门口 诸葛玘诺本身也没这么自来熟，但比起韩昕上了小学以后要面对的那些新的家长，抛却一些让人不自在的想法，沈承坤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人了。 可这种熟悉不足以让她告诉他已经离婚的事，所以她保持沉默。 这种沉默在沈承坤的眼里让他觉得是他的突然出现，让她坐立不安：“我坐在这里真的让你这么紧张吗？”只 “没有没有，你坐着挺好。就是我其实不太会聊天。坐着听听大爷大妈们聊天吧，挺有意思的。” “原来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你笑话我啊？” “不敢不敢。哈哈，那就一起听吧！”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听着身边大爷大妈叽叽喳喳讨论孩子，讨论广场舞伴，讨论鸡毛蒜皮的小事。精彩部分两人默契的相视而笑，挤眉弄眼。一开始的拘谨尴尬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校园放学的音乐响起，打断了这氛围，刚刚还在聊天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排队到学校门口。人群渐渐打乱。 诸葛玘诺率先起身：“走吧，接孩子吧。” “没想过，我们的孩子还挺有缘分的。”沈承坤接话。 她边走边说：“你现在才发现吗？都当了这么久的同学了。” 他跟在她后面：“我早就发现了，只是现在才有机会跟你说。” 很简单的话，被沈承坤用了个奇怪的语气说出来，不免让人觉得话中有话。 诸葛玘诺只感觉后脑勺都热起来，想不起她是怎么了他，会让他这样说话。 “难道是那晚的“美人计”给了他什么错觉？”她这么想，但是当作没请见，不再接话。 只是起身往前走。 沈承坤跟上来，走在她的身边：“你要小心点车！我还等着不久的下一次，一起听八卦呢。” “下次吗？我们的两个小孩同窗这么多年，我们才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下一次，或许要等他们毕业了。” 不置可否一笑，两人也站在了人群里。 学生陆续放学，门口的家长也开始移动起来。 沈承坤好像没发现诸葛玘诺言语和行动中开始保持距离的意向，一直在边上，距离很近，近到能感觉到炎热的天气里彼此的衣料触碰。 这种触碰，把温度穿进她的皮肤，她的身体，使得那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目光都有些空洞。 人群突然后退，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手臂被一把箍紧，后背靠近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头顶上传来温热的鼻息。她知道是他，本能上不排斥。难道是因为帅吗？ 来不及思考太多，脑子里有一根弦让她一秒挣脱。 “谢谢！” “呀呀呀，不好意思，有没有踩到你爱人。”“肇事者”等人流稳定，转身道歉。 “没事，她没事，你不要在意。”沈承坤淡定自若地回答。 诸葛玘诺除了礼貌的微笑，什么也做不了。连多一句的解释，都没有必要。踩她的人不在乎，在乎的人会伤心。 她装作没听见他们的对话，顺着人群慢慢向前，刻意跟他一点点分开距离。 离开他一米远的时候，韩昕的出现完美救场。 她立刻转身对沈承坤说：“我儿子来了，我先走了，还有，刚才，谢谢你了。走了，再见。” “好的，再见。”沈承坤无奈一笑。 他知道她在逃。可她刚刚的不解释，让他十分受用。 诸葛玘诺带着韩昕往人群外走，想要快点逃离沈承坤的视线，猛然发现她的车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韩莫骊。 他的出现让她意外，毕竟根据规定，今天并不是他该出现的日子。 “爸爸，爸爸回来了，”韩昕兴奋地叫着。 是呢，他们并不知道诸葛玘诺和韩莫骊之间的事，除了当事人，三方父母，知道他们离婚的也没几个人。 而且孩子们去爷爷奶奶家的日子，杨嫱是不会和他们出现在同一空间的，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出不同 韩昕一直天真的以为爸爸只是去出差了，现在回来了。 他拉着诸葛玘诺小跑到韩莫骊身边：“爸爸，你这个星期提早回来了？” 他的声音天真可爱，却刺痛了诸葛玘诺的心。 “嗯，想你和妈妈了。”韩莫骊说完看了一眼诸葛玘诺。 尽管装腔作势不是第一次了，诸葛玘诺还是忍不在住在心里条件反射一般地冷笑。 小儿子左一只手牵着韩莫骊，一只手牵着诸葛玘诺。只不过一会儿，韩昕就被韩莫骊拉到一侧。他一手牵起了诸葛玘诺，照旧把她的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诸葛玘诺眼睛都瞪亮了一圈，想要挣脱，只是被紧紧抓住挣脱不得。 韩莫骊：“你瘦了，坐我车吧，一起去吃东西。” “不用了，罗妈已经烧好了。”诸葛玘诺礼貌又冷漠地拒绝。 韩昕：“妈妈，我想在外面吃。爸，我们去吃什么？” 韩莫骊：“问你妈，妈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你坐爸爸车，想吃什么你决定，决定了记得告诉我哦。我去接哥哥，跟你们汇合。”诸葛玘诺温柔地摸着诚昕的小脑袋。 “遵命。”韩莫骊极其配合。 只不过，这种尬演，让诸葛玘诺无比难受。无论什么形式，每一次，她心里都会有说不尽的委屈和烦躁。 这一切，看在儿子眼里，却是爸爸妈妈满满的爱。 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目光记录着这个角落。 一切落在沈承坤的眼里，是一把难咽的狗粮，他吃的很不是滋味。 自嘲一笑：“可不是么，他们可是模范夫妻，一直都是。我在想什么。” 他回想着诸葛玘诺的点点滴滴。就像他早就注意到他们孩子是隔壁班，早就注意到她在这个新学校里的各种身影，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真的好好注意过他。她每一次都是礼貌温和，哪怕那晚的喝多的种种风情，也都是沈承坤的自我感受，人家确实没有丝毫逾矩。 他的奢求，他想要的结果，于她于自己都不会有。沈承坤似乎要说服自己放弃一些可笑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只是，越这样，心里的石头越是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很清楚，这种郁闷，需要时间来平息，亦或是下一次的见面。 第35章 被保护的事 如果不是韩昕的幼儿园班主任掉链子，诸葛玘诺是绝不会再出现在幼儿园爸爸篮球队的球场上的。 毕竟，只是家委会自发的组织，现在连孩子都毕业了，他们也有了接手的人了，根本是没必要参加的。只是因为和班主任是朋友，今天的活动刚好是轮到班主任到场，她刚好又没时间，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诸葛玘诺为了逃避什么，想拒绝的。但讲起来对篮球队的服务事宜，她确实比较熟悉，想了想，想躲的人也不一定会来，最后还是答应了。今日的出现全当帮助朋友了。 诸葛玘诺提早到了球场。那里，班主任已经用统一的经费买好了水放着了。 “连水都买好了，我还能做什么呢？”诸葛玘诺坐在水边，无聊地摸着手机。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你去篮球场了今天？”韩寞骊发来微信。 “你怎么知道？”诸葛玘诺问完，没等对面回答就知道答案了。这个篮球队是有个群的，只是她不在里面罢了。一定是班主任把后勤换人的消息发在了群通知。 “是呢，比较临时的决定，事情忙完我就赶过来了，还没和你说。”诸葛玘诺一五一十地解释。在她的理解里，这个活动她从来只是附属，所以她的解释，几乎是条件反射。 韩寞骊没有再回什么。 诸葛玘诺早已习惯了这种交流模式，他们的对话很早以前就已经变成了更多的相互交代。以前除了冷清，她没有其它的感觉。现在连这种冷清感也没有了。 所以，韩莫骊不会来了，那另一个呢？她不知道。 不过此刻，她心底，居然隐隐有种矛盾，希望能见到沈承坤，又害怕见到的矛盾。 希望见到也不出于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曾经的她觉得他来了，才能稍微觉得自己的存在感。那种紧张，那种想看不敢看的悸动，给过她鲜活的感觉。 害怕是因为，她觉得最近几次的见面，他有些不同，这种不同是几年的形同陌路后突然的靠近。太突然，太近的那种。 篮球群里的家长爸爸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7点前，纷纷来到球场，和以前一样，简单打过招呼以后就开始热身。 看着手机里的时间跳到7点的时候，诸葛玘诺松了口气：“都不来，也好！”她乐得自在。 又过去5分钟，沈承坤来了，那样淡定地走进来。经过她的时候，他们互相微笑点头示意，再正常不过，然后他在离诸葛玘诺7、8米远的同一侧，放好袋子，做起热身。 球赛很快开始，立刻有围观群众，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让诸葛玘诺被忽略。她默默走到边上买了运动饮料，两瓶。本来他可以不买的，但这是之前答应沈承坤的，为了报答他上一次的“救命之恩”。 每当暂停、休息，她会做好服务工作，积极地给爸爸们递水。 两场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些爸爸在练投篮，有些坐在一旁休息，沈承坤则坐在离她3、4米远的地方。诸葛玘诺的心忐忑难平，她不知道该不该，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饮料送出去。 她坐在原地，低头摸着手机。 “还有水吗？”沈承坤的声音。 诸葛诺心里一紧，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她站起身，拿出运动饮料递给他。 “谢谢！有心了。”沈承坤自然发现了她对他的不同，说完，就在离她一米外的旁边，坐下，喝着饮料，看着球场里的动作，但也会时不时看她一眼。 不过不管他的目光在何处，她也始终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距离太近，她有点不习惯。 “哇，沈爸爸，有小灶阿。”有其他爸爸突然说。 “啊？”诸葛玘诺根本不清楚来人是对谁在说话，只是因为心虚，谎话不经脑就来，“沈爸爸拜托我买的。我就跑个腿。你们要吗？” “好啊！谢谢老板娘了！” 又有几个爸爸坐在沈承坤身边，喝水聊天。 沈承坤看着她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只是一笑，开口调侃起别的爸爸：“经费里可不包含这些啊，你们让人出力，还要让人破费吗？” “没事没事，我难得来出点力，我请大家喝。”现在的诸葛玘诺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脱离这个局面。 沈承坤看着她慌乱逃跑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比赛打到后面，大多数爸爸都有点体力不支。节奏稍微慢了一点，每次休息，沈承坤都会跑到那个离玘诺一米远的地方喝水。 每一次他的走近，就像增加了大气压强，会给她一种压迫感。 这种频繁地靠近又保持着距离，像一种拉扯。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诸葛玘诺开始整理东西。沿着球场外圈捡一些爸爸们喝完，随意放在周围的空瓶子。 “小心。” “小心。” 几个交错的声音。 诸葛玘诺脊背一阵发凉，她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事了——球又要飞过来了。 但是她的身体来不及反应。不仅来不及反应，似乎还变得比平时更不听话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慢速，也包括自己，明明知道球要砸过来了，她的身体竟然僵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随这一阵有些熟悉的混着热汗的香水气息，她又感觉身体后面一阵撞击。不一样的是，这次她一下被抱了个满怀。 “嗯“一声闷哼，有汗水滴落在她身上。 转过头，看向背后拥着她的人，不是别人，还是沈承坤。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这种被保护的事，每次都是和他有关。 四眸相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退出他的怀抱。 “不好意思，我的汗，把你的衣服弄湿了。”沈承坤却说。 没等诸葛玘诺回复，他又说：“比赛结束了，等我一下。”说完就转身回场上了。 等他？为什么？等吗？走还是留？这让诸葛玘诺十分难以抉择。走的话会不会对不起人家三番两次“舍身相救”，留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能预料的事情发生然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36章 择日不如撞日 最终，她没有走。 有些事，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她都不想逃避。不是不想逃避他，而是不想逃避自己。 他对她渐渐明显起来的变化，她对他变化的疑惑，这种猜测带来的不安，她终究是该去面对的。 干脆安心地看完比赛。等比赛结束又看着爸爸们离场，跟他们一一道别。 而这个阶段，沈承坤只坐对面，看着她做着这一切。 诸葛玘诺会用余光扫到他，还是一样的从容淡定，哪怕刚打完球也是一样云淡风轻。 可直到最后一个爸爸走掉他也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不是说等他吗？怎么没有动静，还是说已经忘了刚才说的话？”诸葛玘诺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也不愿意主动上前，只好转身弯腰端起剩下的水，往大门走去。 背后传来大步奔跑的脚步声...... “等了我这么久，就这样走了？”来人跑在她的身旁，“我来。” 他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诸葛玘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就没有开口说话。 “等久了，生气了？”他侧头看她，“我只是想喝完你递给我的水，不想浪费。” 诸葛玘诺：“我没这么容易生气，我只是不知道，你让我等你，却又不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希望我来找你？”依旧侧头看她。 诸葛玘诺想开口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和自己的行动太矛盾了，如果不是想人来找她，她大可不必留下来。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干脆化被动为主动。 “呵呵，我只是想帮你搬这些水，太重了，你一个女孩子。” 诸葛玘诺额头三条黑线，十分无语。 沈承坤：“还有，今天的饮料大家都有份了，不算我们之前的约定。”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原先的两瓶运动饮料是她按照上次说的，特地给他买的。 诸葛玘诺：“可以。” 沈承坤：“今天，我又挨了一球，你觉得怎么感谢我比较好？” 诸葛玘诺：“我求你了，下次别帮我挡球了，太破财了。” 沈承坤：“你破财，我替你消灾，很公平啊。” 话题比诸葛玘诺想象得要轻松，说着已经来到她的车前。 两人把水放进后备箱。 “回家了？”沈承坤问。 “先把这些送回到学校吧，下次我再来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诸葛玘诺答。 “嗯，好。” “那好，再见。” 这种独处的氛围，诸葛玘诺还是有些受不了，干脆地说了再见。 各自上车。 诸葛玘诺抚平心跳，开启导航，认真开车。 顺利地开到了学校门口，下车，拿水，刚打开后备箱…… “我来！”拿水的动作没有继续，被两个字打断。 声音那样温柔，却让诸葛玘诺不敢面对。她不敢转身，只是任由来人拿了水送到了学校门卫处。 再出来的时候，他发出邀请：“一起吃个夜宵？” “没时间了，回家带娃娃。”她拒绝。 “那好。”他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拒绝，笑着说。 “嗯，谢谢！那我走了？”诸葛玘诺比了个要走的手势。 沈承坤明媚地一笑：“好的，再见。” 诸葛玘诺：“再见。” 就这样结束了？ 全副武装的心理准备都没有用上，诸葛玘诺想是她自作多情，小题大做了。 回家这一路上，她仔细回忆着沈承坤的这些举动，她都不知道这一段对她来说算是什么。 连暧昧都算不上，可确确实实有了小鹿乱撞。 她留下来，明明是为了解决她意识到的这些异样的，却没开口。她想给告诉自己，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切入点开口而已，但她又这样清楚，此时此刻，她能告诉自己的都是借口罢了。 这种极限的拉扯，才最让人难以自持，她突然感觉到曾经嗤之以鼻的出轨其实很能理解，甚至很好做到。不免对韩莫骊和杨嫱的在明知道有着伦理道德上还出现的爱情产生了理解。 只是她不是韩莫骊，更不会是杨嫱。 所以关于沈承坤的这一切，那种多出的照顾，是她的错觉也好，是他的真情也罢，诸葛玘诺按照最坏的角度去预料的事情发展和结果。这种结果，她绝不允许发生在自诩原则感很强的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要诸葛玘诺去了，每次都会给篮球队买额外的运动饮料的缘故，后面的每次篮球队活动，班主任都会应家长的要求问诸葛玘诺有没有时间来，每次都问。 她开始还拒绝了几次，但也是想着这些事情是自己和韩莫骊开的头，也不能因为孩子毕业了就马上拍屁股走人，所以有时间也尽量去，也算有始有终。 次数多了，而且加入篮球队的家长也多起来，很多诸葛玘诺都是完全不认识的。连班主任也觉得她这样太破费，终于慢慢培养出新的家长，准备换人来接手了。 算是换人前的她的最后一班岗吧，韩莫骊还是没有来，诸葛玘诺来了。沈承坤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还是等到最后，帮她搬水。 她隐隐觉得这种行为已经成为沈承坤的习惯，当诸葛玘诺意识到他在这种习惯里有享受的感觉后，她已经知道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了。 她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可他每次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做着事，最后和她说一声再见，让她先开车走。 这让诸葛玘诺没有机会说清楚，更万一怕人家只是因为人好，看在多年孩子同班家长的份上帮忙而已，完全没有其它意思，她主动去说什么会很唐突。 所以一直也没有开口。 这次活动结束，诸葛玘诺刚好买了一些班级篮球队活动的道具，沈承坤一如既往地搬着东西。她感谢他，这么多次了，却没有敢真正看看为她忙碌的他。 这一次直到是背影的时候，她才敢转身看着。 关了后备箱门，没有马上上车开车走人。 她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与其让心飘着荡着，猜疑着，不如让这一切有个结果。 就算想多了，又怎么样呢？她必须要清楚并解决一些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 第37章 不一样 既然决定了，那就这么做。 她站在车边等他，看到那人出来。 扑面而来的帅气，没有什么更多的修饰，甚至还有打完篮球后的凌乱，可他的双眼那么深邃。一身篮球服显示出他手臂紧实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完全可以想象他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沈承坤，她第一次这样看他，这么直接，这么完整，这么久。 诸葛玘诺才感觉单身真好，可以这么猥琐地细细看帅哥，也不会有太重的罪恶感。 不经意间勾嘴一笑。 没有想到诸葛玘诺会等他，而且还这样看着他，本身就已经有好些不自在，沈承坤努力保持稳重，走好每一步。 只是被她一笑，他瞬间一些慌神，眼前的情景，太让他心动。身体里瞬间贮满了青春的活力，他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小年轻一样，上演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 再也没法压抑一些情绪，他加快脚步，一把抓住诸葛玘诺的手，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他的副驾驶，然后自己坐进车里。 诸葛玘诺被沈承坤一系列地操作弄慌了神。事情没有按照她想象地方式发展，她只是想说清楚问清楚一些事而已。 “他会这样，一定是因为我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人，果然不能做坏事，连想也不行。”她的心很慌。 一个离婚妇女，看一个有妇之夫也是件罪过的事，所以才会让事情超出她的预设范围。被沈承坤拉住手的那一刻起，诸葛玘诺就知道她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一路上沈承坤什么也没有说，一踩油门，车飞奔出去，最终停在无人的路边。 “没有想说的？”沈承坤看着前方问。 “目前没有。”诸葛玘诺看着前方回答，她完全没有想好对策。 “不好奇？”沈承坤解开安全带，看向诸葛玘诺。 “好奇害死猫，好奇不是一种美德。”诸葛玘诺听见了安全带解开的声音，余光感受到的沈承坤的目光。 很紧张，这么小的空间，只能见招拆招。她选择不动，依然看着前方。 “没想到……”沈承坤话说一半。 “没想到什么？”诸葛玘诺立刻接话，身体僵硬，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没想到你装傻倒是厉害的。”沈承坤看着诸葛玘诺一连串的反应，低头苦笑。 “我装什么傻？”诸葛玘诺转头，一脸疑惑看着沈承坤。 沈承坤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躲闪。 沈承坤也不知道说什么来继续谈话，她也没有继续说。他看着她，伸过手去，一把捧起诸葛玘诺的脸，一头吻下去，简单直接。 不是缠绵激烈的，也不是蜻蜓点水。 这个吻，没有女方的回应，却又结结实实把两人的唇连在一起，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要马上放开的意思。 诸葛玘诺整个脑子都在震惊和道德的谴责中爆炸了n次。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以后，见诸葛玘诺没有拒绝。沈承坤开始亲吻她的嘴角，她的脸颊，她的眼帘。 等重新回到她嘴唇想要展开攻势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胸前的一股阻力。 诸葛玘诺在推开他。 他没有强攻，他放开她的脸，慢慢坐回位置上。 “我们不可以。” 是诸葛玘诺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你对我没感觉？”沈承坤问道，见她不回答，他却不死心，“你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我不相信我的直觉是假的。你和我一样对吗？” “对，也不对。”诸葛玘诺很诚实地回答。 她想，这就是离婚的好处。她可以大胆地承认内心的想法而不必对家庭有负罪感。 “我想，我们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说话，所以，我不想有隐瞒。” “对你，我承认我绝不是心无波澜，谁让我是个颜控呢。说实话，或许看见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以至于其实每一次看见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我心里就会有小小的波动。从前，我不敢承认，也不会承认。” 沈承坤急切地想知道她真正的想法：“那现在呢？” 诸葛玘诺：“现在，我离婚了！” 虽然她说得很平静，但这个消息对沈承坤来说，却是爆炸性的。以至于他的五官都来不及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我离婚了，可你没有。所以这一切，也只能止于这一切。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就不该有心里的小小波动。” “我也不该明知道我的心里对你有所不同了，还给你机会让你来搬水。” “更不该拖这么久才来面对我们俩的事。我应该早些和你说清楚。” 诸葛玘诺一盆一盆泼着冷水。 “你离婚了？” 说了一大堆，这是沈承坤抓的重点？ 诸葛玘诺：“你有听我说话吗？我想表达的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这让我变成了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人” “哈！”沈承坤终于从那个令他震惊的事情中回过神。诸葛玘诺离婚的消息，像是给了他一张什么赦免状一样：“从前，你不自由，现在你自由了。以后，我也会自由，你会给我时间的，对吗？” 诸葛玘诺害怕了，她没想到，有些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预估。她以为沈承坤和她是一样的，但事实是，他们很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被人爱的美妙感觉，现在沈承坤的话让她瞬间清醒，无比得清醒。 因为她知道有些情感，是她不能承受的：“问题不在于是不是自不自由，或者时间足不足够。首先，我们这样，不对。而且，你相信我，这一切只是冲动。当这种情绪回归平静，要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现实会让你望而却步。所以我们不可能。” 直接得不能再直接，沈承坤沉默了。 “你听我说，只一个问题。你真的了解我吗？你觉得我了解你吗？” “仅仅这样？” 诸葛玘诺点头：“你喜欢的是真的我吗？你真的感觉到我喜欢你吗？两个人在一起，起码要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两情相悦吧。” “机会都不给彼此吗？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沈承坤着急地想要展开辩论。 “根本就不存在给不给，是根本没这个可能。你未婚，我未嫁，我们都是年轻的，孑然一身的，自然我们可以尝试。可是，事实我们不是。现在？尝试？代价不会太大吗？你最终一定妻离子散，我没什么可离的，但最终一定声名狼藉，只为尝试？ “青春期的恋爱，热烈之后都会有倦怠，更何况我们身后还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激情过后，我们会面对什么？ “你好好冷静一下吧！”诸葛玘诺说完已经要打开车门想走。 “原来你等我，是为了说这些？”沈承坤苦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没想过吗？我不知轻重吗？我幼稚冲动吗？你真不知道，我的内心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煎熬。可就在刚刚，我听到你离婚的消息，我为你难受，但很该死的我更庆幸，它让我想到了各种好的结果。让我觉得一切都变得可以承受，只要你和我一样。” 沈承坤的眼里充满了肯定和期待。 但注定的，在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等待他的，只会是——失望。 “我不想骗你，我也一次次幻想过和你的无数交汇。但是哪怕只是想象，也仅仅只停留在相遇时多几个眼神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有什么更多的发展，没有更多的奢望，更不要说去想过以后。” “我相信你，你可能是想好了所有的后果。可我，连想都不用想，我知道我承担不起。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想过后果，也没考虑过承担！” “我们，不一样！” “刚刚的事，我们都当没发生过，你好好回去，保护好你的家庭，爱好你的家人，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说完，诸葛玘诺打开车门，淡然地走开。 沈承坤笑了，有些苍白，没有去追。 他以为的轰轰烈烈，郎情妾意，大胆地为自己选择一次，原来从来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和他，从来都不一样！ 第一卷 写在这里 说在第一卷结尾：我写了《轨迹二》和《轨迹一》两本书。同时写的。这是一个人连贯的人生。 只是比起《轨迹一》青涩压抑的平淡，《轨迹二》更释放精彩。 这个小说构架里，我自己也更喜欢《二》，常常会《一》写了一小段，写《二》写好几章，到后面《一》写了一小半没动力再写下去，而开始把《二》提前拿出来写，写很多。 毕竟，后者更偏爽文一些。但是没有前者的铺垫，人生不完整，更难理解或解释女主的有一些想法或选择。而且前者中有多不经意的设定，用更通俗的话说就是坑吧。《一》里挖坑《二》里解，如果喜欢二的或者喜欢看挖坑之后填坑的朋友们有空了，也可以去看看前者。会有强迫症患者得到释放的感觉。 接下来讲讲前面的突然出现的一些人物。 韩莫骊和沈承坤比较好理解。黄苍染何许人也？和女主什么关系？一句两句是说不清的。那是另外的故事了。在《轨迹一》里会写的很明白，虽然前面说了《一》现在也还是半吊子没完成，可是停更状态，但就现有写的也足够各位读者了解了这层关系了。但是《一》总体来说比较平，看不下去的话，就直接按他是女主按照青梅竹马，有感情纠葛的朱砂痣又阴差阳错没能修成正果的设定去理解就好了。 小说以现代都市为背景，讲述一个女人爱情旅程。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们都有着各自独特的性格和命运，他们在相遇的那一刻，彼此的生命便产生了交集。 没有特别的跌宕起伏，但充满惊喜，每一个情节都精心设计。 有时候写感情，写爱情，也不是单纯为了写爱情。想让这些文字承载着我对人生的思考和对幸福的追求。 有时候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命运的安排。 故事中的主人公如此，作者和读者亦是如此。 用了很多篇幅去写心里感触，也是希望读者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书中人的情感起伏，与他们一起笑、一起哭。 无论是对于爱情小说的爱好者，还是对现实生活有深刻思考的读者，我都希望小说让你在阅读的过程中拥有共鸣，收获感动和启示。 或许语言不够精美，情节不够轰轰烈烈，不是能让大家有情绪大开大合的爽文。所以更加感谢在茫茫书海中读到这里的你们。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你们选择了走进我的小说世界，与主角们一同经历喜怒哀乐。是你们让这些虚构的角色变得鲜活，让这个故事有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没有你们的阅读，这个故事将只是一堆文字，只是我一个人的小世界。是你们的带入赋予了它生命，让它渐渐有了自己的宇宙。 后面我会用心去书写每一个角色，描绘每一个情节，希望我们能在以后的每一个情节一次又一次的交汇，继续共享属于故事里的人的美好时光。 但希望每一个你都可以在故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与他们一同经历爱情，感受到人物喜悲。 再次谢谢能看到这里的每一位读者！ 第38章 想逃离 和沈承坤的摊牌，让诸葛玘诺对暧昧这种东西的过程和结果都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差一点，刚因为老公出轨找小三而离婚的她就变成了小三，差一点，刚逃出一个牢笼的她，又要跌进下一个万劫不复。 那一次以后，不要说去篮球队做后勤了，诸葛玘诺甚至许久不去接孩子；哪怕去了，也是把车停在路边，让罗妈去把孩子接过来。 虽然拒绝沈承坤的时候毅然决然，那是因为她知道她对他的情感绝对与爱无关，但是她也自知，她的心还没法这么轻易就能真的释怀。 诸葛玘诺就是这么一个物种，明明就善感多情，却习惯了斩钉截铁。对人对事，要么拿起，要么放下，只有彻底的，才是安心的。这样拖泥带水的感受，她不喜欢。 想逃离！ 离婚也好，诚实面对并斩断多情的种子也罢，无论哪一件，对诸葛玘诺来说都是疯狂的事。 是时候在这种不正常的疯狂中，找一些冷静了。 于是安排好各种事项，她开着车去了周边城市晃荡。 最终，诸葛玘诺又选择了d市，那个有名的影视城。 那里曾经给过她平静，也是在那里，她做了离婚的决定。 现在她也算心愿达成，就当作是去还愿吧。平时这里也没什人，空荡荡的街，空荡荡的房子最适合她此刻的心境。 在古色古香中，她冷静下来。放在这充满戏剧的环境中，没有工作分烦恼，没有家人的牵挂，她感觉自己变得十分空灵。 电视上看到过的许多戏不就从那里出来吗？从前，她是一个旁观者。但现在置身这“戏”的环境中，回想经历的种种，她更能深切体会什么叫“人生如戏”，在这场戏里，她扮演者各种角色。主角也好，配角也罢，都不必较真。 如果人生就只是一场戏，再考虑情感之事，不过就是如此了：好看的皮囊，悸动的灵魂，但当一切归于平静以后，就会回到本质——平淡的生活。 人生尚且白驹过隙，更遑论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的停留。 和韩莫骊还有十多年，和沈承坤呢？就算她和沈承坤排除万难的走到一起，激情退却后，也不过是两个等老的躯壳。 她对他说，他也根本不够了解她。现在想来，她那时的说法多么正确。他们彼此都不了解对方，更何况她已经看到了他身上没有足够让她保持接下来10年20年30年不变的东西。 曾经的交会，就已足够了。 受的伤也好，犯的错也好，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什么都能忘怀。 想着想着，吴姝来电话了。 她太不想接这个电话，但又清楚这个电话的重要。她知道吴姝肯定是在做这段时间她当甩手掌柜前最后的交接。 哪怕在电话里，要解决的事情也是没完没了。 打着电话，诸葛玘诺突然觉得周遭人多了起来，以她多次游玩的经历和敏锐的感知，她很有感觉前方在拍戏。 “差不多了吗？我能不和你说了吗？我好像走进一个剧组了。” 诸葛玘诺说完，电话那头就已经跳脚起来：“你怎么回事……” 她知道吴姝肯定又要对她这种敷衍的态度进行一番批斗了，四下无人，诸葛玘诺拿开了手机，任由那头的吴姝念经，她自己则观察起这边的情况来。 仿佛回到了20年前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时，她看到有剧组，还想方设法想钻进去看看，最后怕被抓到，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后来来的几次，她也都能碰到有剧组在拍戏，但就是远远地看几眼。 今天又碰见这么热闹的剧组，她想放飞了一下，做个小时候的自己，偷偷进去，到更近的距离，在去看个拍戏。 努力压抑着紧张激动的心情，她一心两用，嘴上继续和吴姝对话，好快点把事情讲完，身体和眼睛进入完全的“偷看”状态。 不过好像这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幸运，应该是碰上了休息的时间，她很自然地走进去，也无人拦她，根本不用像小时候那般偷偷摸摸。 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 她回想刚刚和吴姝的对话。 吴姝：“诚诚和昕昕呢？” 诸葛玘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句。 吴姝：“那事情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在哪里啊，可以钻到有些房间里去看看，有些还有剧组没收收完的东西的，你好好感受。如果有明星，多拍照啊。” 诸葛玘诺：“我刚在大街上走着看呢。现在就过去，马上就进去了。等着啊，不着急。” 这句。 不会因为刚刚那两句话，还有这放松的状态，完全就跟回家一样。之前在维持秩序的人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剧组的吧？ 终于挂了电话，也没有因为为什么能这么顺利进来而纠结很久。因为就算是不小心真的进了正在拍戏的剧组了，她也一定不是私生，不是代拍，所以他不会不理智地追星，也不会搞什么路透，不会做疯狂的事的。她发誓她会守好规矩，降低存在感。 慢慢走着，仔细观察。 这场戏场面还挺大，有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架空还是朝代剧，总之是古装剧。女孩子大多一色的飘逸衣裙，男的官员服，太监服的居多。 继续走，她就走进一堆现代打扮和宫装打扮混杂的女孩群中，正想打听一下这拍的是什么，回去也好和吴姝吹吹牛。 就听一个类似于片场管事的人在后面喊道：“好了，今天的主角已经在准备了，你们这些选出来的，赶紧去把衣服换了，画妆。然后等演员妆好了，就开拍。你们可是有机会近距离上镜的，都积极点，记得调整好情绪。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今天大导演都在，未来的发展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上。” 真是正在拍戏啊，还是有主演的戏份？还是大导演？ 诸葛玘诺觉得这误入真是有点水平，赚大发了。好像这么多年的不幸是为了换今天的幸运。 必须抓紧机会到其它地方游荡游荡。 第39章 误入剧组 想走，有女孩牵住她。 女孩年纪还很轻。 “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也是剧务叫来救场的吗？听说导演突然要加一个宫女特写的镜头，来体现这个这个国家美女如云呢！” 诸葛玘诺压根儿啥也不知道，不知做何回答，只是淡淡地对她笑笑，然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是不是科班出身，第一次做群演，没想到会有镜头，你带带我？该怎么表现才好呢？”小女孩继续问道。 “刚刚点什么头啊。还带带？我连群演都轮不到。”诸葛玘诺在心里把以自己骂了一通。但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没有什么带不带的，上面怎么安排怎么做就好了。不要太紧张。跟着情节走嘛，自然的就是最好的。” 为了安慰说完这番话的诸葛玘诺也是有几分心虚，不，是很多分的心虚，自己才是个新手呢！胡乱教了一通后，立马就想不负责任的转身走人。 “快点，10分钟内完成全部着装。” 因为催促，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好，群演也好，瞬间慌乱起来，推挤着换衣服，做准备。 场面过于凌乱，以至于她的脚步也乱了。一间小屋子里，满是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不要说走出大门，连安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逆流果真不容易。 “你还等什么呢，不抓紧换？”有一个男人指着诸葛玘诺叫喊。 莫名其妙就被凶了一句，她想想是自己不对，准备解释一下，下一秒就有人把衣服也塞了过来。 然后就有人说：“快点吧！误事了大家都惨了。听说这个导演脾气很怪，又较真。” 手里拿着衣服，一头雾水：“这不会是要我来做群演吧？啊？开什么玩笑！” 本来还想趁乱跑出去的，再一想这衣服人手一套，万一因为缺人了岂不是要连累别人。诸葛玘诺牙一咬眼一闭，一不做二不休，左不过就是演个宫女，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别人演得自己也能演得。 她一边和大家一起放好个人物品，边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她穿了这衣服，岂不是一定会有一个人落单：“需要这么多人吗？” “人肯定用不着这么多，导演肯定要选。”身边的陌生女孩说了句。 算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古风一日游的体验了，什么叫既来之则安之，这不就是了吗？万一被选上了呢？那就是了。难得，非常难得。 一番自我安慰，让她安下心来，跟着人群去了指定地方换装，化妆。 大家都匆匆忙忙，彼此也都不太认识，化妆间也是流水线似的，根本没发现她这个不速之客。那之后就又有人大概教了一些动作礼仪。 这期间诸葛玘诺也东听一嘴，西听一句的，了解了一下这个剧组。 原来在拍的是一个网络ip改编的小说，是个架空剧，难怪看着场景和服饰看不出朝代。 她时不时欣赏一下自己这一身淡蓝的宫装，倒是很衬肤色，水袖轻挥。她高中跳古典舞的服装这件比起来真心有些儿戏了。那件只是徒有其表，这件虽然是丫鬟奴婢的衣服，但是显然为了镜头，也是里外配齐的，做工精良的。心底默默给剧组的用心点了个赞。 还没感受完回忆，又有人过来带着大家去了拍摄场地。看来时间是真的紧，不仅临阵磨枪的时间很少，连之前说的挑选的过程也是没有的。 有一个没一个，全部按照个子给排了队以后，直接拉进场了。诸葛玘诺的古风加影视拍摄体验一日深度游算是开始了。 因为个子不高，被安排在了最边上。她心底想想，真是先天不足，好不容易演个群演不能占个“c位”也就罢了，因为个子原因，又被边缘化了。 自嘲了没一会儿，她也收敛了，毕竟在读书的时候就是这么矮上来的，这个站位她倒是颇为习惯的。 但是无论在哪儿，她都是在真正的剧组了啊。这够她在吴姝面前吹一辈子了。她先是看看了导演棚，里面那个导演是徐飞，果然是个知名大导演呢。看来这场戏确实很重要。那拍这场戏的搞不好就会有大明星。 后来有人用喇叭还是什么喊了几句，她就顾着兴奋也没听清说了什么。就看见大家突然正经起来。 “这就要开拍了？”诸葛玘诺有些紧张，更是不知所措。这真要开始了，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才后悔刚刚“一不做，二不休”，“既来之，则安之”的决定，连着也开始质疑起“吃猪肉”和“看猪跑”是否真是一回事。 看看身边的莺莺燕燕都陆续进入状态，她只能用之前忽悠小姑娘的话忽悠自己——自然的就是最好的。 不然还能怎样呢，大不了等会儿被淘汰。 等她们站好了位置，导演喊了开机，这一场的主演要出来了。 诸葛玘诺只顾着兴奋只顾着紧张，没有听见导演组的打板，还抬着头，想要看看到底这场戏里来的会是谁。 演员出来…… 是邓箐。天哪，居然是邓箐！ 这个男演员拿过许多大奖，得过影帝，绝对绝的一线。她天天看八卦新闻，邓箐可以说是她看着他从十八线演员起来的。从一个小透明，靠着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才终于有今天的地位。她不算他的各种粉，但是看到本人还是很激动的。不过旁边搭戏的女演员是谁，虽然每天看娱乐版，但还真没印象，她是真的不熟悉。 “大家，开始了啊。别一个个这么放松，早点进入状态。”导演棚里发出声音，诸葛玘诺庆幸好奇的不只她一个，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跟着大家一起低下了头。 为了节约时间和整体效果，这场戏是多镜头真实拍摄，机位多就不用说了，还有航拍的，整个环境使得所有人员都要在时刻保持戏中的状态，指不定哪一下，镜头就扫过来了。 诸葛玘诺听多看多了拍戏抠图的事件，又一次感叹这个剧组实在良心，是在大大的好。等今天的“一日游”结束了，一定要问清剧名，静静等待播出，说不定还能见到自己呢。 脑子里想法很多，不耽误她跟着大家一起做好群演。亏得没什么难的，低个头站着而已，很简单的。 但过了半小时后，诸葛玘诺收回了这个判断。事实证明，群演真的是很辛苦。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跟站军姿一样。不，比站军姿累。军姿好歹可以抬头挺胸。 这一直站着，还得低着头，诸葛玘诺觉得脚已经麻了，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拍摄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台阶的尽头，两个演员，cut了又cut。 只听见女演员连连的道歉声和导演渐渐响起的抱怨声。 不过大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导演没有。只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她待在最旁边都听到了一些人的不满。只不过镜头要求低头，大家基本就都没抬头。这和真宫女没什么两样。 诸葛玘诺也在想，拍个走位说几句话而已，有这么难吗？看来拍戏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她不会埋怨什么，尽量努力保持着工作人员要求的姿势，因为她是想好好地沉浸式地体验这次“一日游”的内容。 要么不做，要么做好。她开始暗暗和身边的群演较劲，只要别人不动，她也不能输。 诸葛玘诺相信，在暗暗较劲的也绝不止她一个。毕竟，这里面有些孩子是真热爱表演，并且对此执着追求。 第40章 群演 总的来说，大家还能各司其职。 突然，片场内一阵慌乱。邓箐和女主的方向有了骚动。 她们这群演宫女的也开始放松，都抬起头来看，接着三三两两地开始交头接耳，。 诸葛玘诺因为感觉和这群小年轻有代沟，并没有加入讨论，为了避免不讨论的尴尬，干脆仪态上也不松懈。好不容易穿一次美美的古装，仪态松了，就没感觉了，她心里的仪式感就没了。但是终究是好奇的，她还是抬了头，也能趁机拯救一下快断掉的脖子。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主演们很近，不过一段长阶梯的距离。 只见那个女演员被搀扶着走出了片场，只听导演没好气地嚷身边助理通知大家休息。 严格归严格，想法奇怪归想法奇怪，但徐飞在诸葛玘诺的认知里一直都是个儒派导演。就像刚刚女演员频繁ng也都没见语气有多烦躁。现场这样发火，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果然，娱乐圈里都是人设，导演也不例外。 她们这群女孩子被带到休息处，等待后面的通知。 她刚刚也发现了，这种群演的戏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本想借此机会溜走，但刚刚的事情七嘴八舌传得很快，诸葛玘诺不想放过这一线听八卦的机会。在走与不走之间，她选择了听完八卦再走。 拿到了放在休息棚柜子里的她的手机，黄苍染破天荒地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在哪儿，在干什么。 诸葛玘诺感觉这人像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似的，上次待了一个多月，走了之后又是音信全无的，这下她有这种奇遇的时候，居然会来主动联系了。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为了让他放心，让他知道她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她大炫特炫地炫耀了她偶然进剧组就被“选”上当群演的事，还把剧组各种事情夸得天花乱坠，包括精美的服化道，精益求精的导演，还有帅气逼人的邓箐。 但黄苍染似乎只关注了两件事。 “你穿古装了？给我看看。” “那个男演员，有这么帅？” 诸葛玘诺给了回答。 “不行！” “帅到不行！” 和黄苍染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几句，确定他能接收到她现在稳定的情绪后，诸葛玘诺就不再理他了，她要开始专心八卦了。 不到一个小时，根据传到诸葛玘诺耳里的各种信息，她已经生成了一个刚才事件的比较完整且合理的版本。简单说就是女演员拍到一半突然腹痛难忍，被送去医院，做了检查后发现是急性阑尾炎，必须要马上手术的那种。女演员也不是女主角，戏份不重，而且听说还是带资金组的，背后有金主。所以演技稀烂，导演也只好用她。 人生如戏，诸葛玘诺玘诺心里暗叹：“莫不是我和女演员八字相克，误入片场把她给克病了？” 不过嘲笑自己自视甚高，自作多情之后，诸葛玘诺开始担心：“要是今天拍不掉，这群演身份还得拖到明天？” 她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群演的休息棚离导演的拍摄棚不是很远，诸葛玘诺可以时不时通过各种缝隙看向导演棚那边。不怎么认真追星的她，这已经算是和明星最近距离了吧，可要看够本儿。 徐飞先是一个劲不停打电话，挂了又打，打了又挂。饶是隔着些距离，也看出了他的暴躁和焦虑。 后来邓箐也来了，和徐飞两人合在一处，看着摄影机指指点点，想必是商量对策吧。接着又是招了好些人过去，看起来是在交代各种事情。 那些人出来以后，就开始跑到群演棚这边，拿着小本点在场演这批宫女的名字了。她们这里的这批女孩子，接二连三地一个一个被叫到导演棚那边。奇怪的是，被叫去又回来人的也不清楚究竟是被叫去干什么。根据在场有比较多群演经验的人猜测，按照徐飞的性格，大概率是要临时换人了。 很多人开始恭维那些有经验的群演，说她们一定最有机会。只不过诸葛玘诺知道，比起她们嘴上的恭维，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心里都是期待自己能被选上的。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对一直演群演的他们来说，要是真碰上这种临时换人的机会，就太幸运了。或许这一次就是一块飞升的奠基石，每个人都提起了多几分的精神。 诸葛玘诺呢，终于可以悠闲地拿出手机。因为她刚才突然的不回微信，那上面已经有好几个黄苍染的电话了。她觉得打电话不方便，就又继续给他回了微信。没想到他居然是秒回的。 诸葛玘诺生怕他因为自己没有突然不回微信而且不接他电话又开始唠叨，很主动地说了今天的“奇遇”中的“奇遇”——她的猜测——她把女演员“克”病了。 这神奇的充满玄学色彩的“杀伤力”，好像勾起了黄苍染的许多兴趣，让她完全忘记了追责电话和微信的事，而是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了各种问题。当然，要求诸葛玘诺好好回答的同时，他可是嘴毒着伴着对她的调侃，比如，“克得一手好命”，“把人克走了，你就得上，可你行吗？”等等灯光 不过对于诸葛玘诺来说，他只要不担心她心里有问题就行，能把他注意力从这点上给转移了就很好。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尽力配合，没有一点脾气。 其实她也不是怕他担心，而是怕他自以为的担心。万一他以为的她还没放下离婚的事，又跑回来，接着，又是一待一个月，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上次他回来的那一个多月，让她开心了，变美了，想开了。 但他也才刚走两个月啊。 所以，倒也不是他回来不好，但她知道生意场上的瞬息万变。这么一个常年在国外做生意的人，之前回来的那一周那一个月，可以说等同休了年假来陪她。那时诸葛玘诺没有拒绝，毕竟离婚也不是常有的事，能有黄苍染在身边，其实她是多了很多的底气安心的，所以她才自私了一下。 可做人不能一直自私啊。她知道只要让他知道她还有什么关于离婚关于韩莫骊的剪不断理还乱纠结和烦恼，他又会抛下那边的事，为了她回来浪费一个月的时光。这不是她想要的。 再者想到之前的，排满课的课表以及各种魔鬼训练，诸葛玘诺不禁头皮发麻。对，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她确定！ 为了让黄苍染安心，她老老实实，表现出他们认识以来从未有过的耐心，沟通交流，以表明她确实没有什么心里上的问题和障碍了。 导演那边呢，还是一个接一个，似乎还没有停止“选秀”。导演棚里里外外，打电话的，翻资料的，走来跑去的，忙成一锅粥。 第41章 没想到 诸葛玘诺看见徐飞又拉着人说了一会儿。那人听完直接跑来群演休息棚。这次没叫名字，而是在这些穿“高等”宫装的人里细细查看。 来到诸葛玘诺面前，停了一会儿。就在她的心都要蹦出来的时候，又走开了。还没等她舒的那口气结束，又走回来：“是你吗？” “被抓包了？”诸葛玘诺心想。 她本来就心虚，满脑子想着不会是自己随便就进场地的事被发现了吧。一头雾水中，没来得及回答来人的话。 “管他呢，先跟我来。”那人对她说。 诸葛玘诺连忙给黄苍染发了微信，来证明自己有事去了，不回微信也不是失踪。然后立刻把东西放好就跟着去了。 休息厅里的女孩，看着诸葛玘诺被带走，有为她加油的，还有的，目光把她走出去的每一步都锁住。 而她心里十分忐忑，并不是期待和兴奋。只有她知道她和这些个小姑娘不一样。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属于“被选中的人”，还是要被抓去“算账”。 “别等人问了，直接承认吧。” “要承认吗？还是就当作被叫来的？” “就当近距离接触明星偶像吧，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哪怕被怪罪，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还能怎么样。” “算了见招拆招，临场发挥吧。” 路不长，她已经经历了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 做好心理调整以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一次打破次元的接触，居然有些激动起来。 但是奔四的年纪告诉自己，还是要稳住。 来到导演棚，她迅速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徐飞正和其他几个群演说着话，邓箐坐在他边上的椅子上仔仔细细将一群人看着。她一样拍宫女的几个女孩子站在他俩前面两米左右的距离，满脸都是娇羞欣喜的模样。 也难怪，就算站在素人帅哥面前，也足以让人娇羞一下了吧，更何况是邓箐，穿着一身古装，帅得很突出。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场务说没见过你，也找不到你的名字。”徐飞突然转身开口问，大家的注意力这下都在诸葛玘诺身上了。 “哈？这么直接吗？该来的过不掉。”她心想，在众人的注视下，甚至没敢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她站在被带进来后停住的地方。 “徐导您好！”先是很有礼貌地向问她问题的徐飞问好，再向旁边地邓箐点头示意。礼多人不怪，老祖宗一定不会骗人的。 “我叫诸葛玘诺！非常抱歉。我确实不是贵剧组以任何方式招聘到的演员。我只是误入片场，一不小心凑到了这场戏开机。阴差阳错的就……”诸葛玘诺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她这一身的穿着，然后继续，“抱着侥幸，猎奇和体验的心理，充当了一下贵剧组的群演。实在是抱歉。” 一段话简单利落，不遮不掩，不卑不亢。好歹也是被叫阿姨的年纪了，好歹也是当过老板的人了，这种时候的应变能力还是要有一些的，自然的，也不能和小女孩们那般害羞忸怩。 “一不小心？”徐飞听完眉头一皱。 诸葛玘诺这才有些犯错孩子的紧张。 紧张不过两秒，只听徐飞又笑起来，笑声爽朗。 “误入？有点意思。” 他说完和邓箐交头接耳了一阵，两人说了些什么，又一起看向诸葛玘诺。 她再也不想在这种“等待审判”的过程中内耗了，既然已经说了，那就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非常抱歉，导演。现在，我看剧组也刚好不能继续拍摄了，我也体验过了，就不能再给贵剧组添麻烦了。等会儿我就会整理好你们的东西，如数赔偿花在我身上的服化道的损失。” “赔偿？哈哈哈。”这时候的徐飞和新闻上看到的徐飞倒是很相像，作为一个大导演，确实没有什么大架子，“这样吧，辛苦你再等一下。” 没等诸葛玘诺同意，他已经和身边场务说了几句，又和邓箐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对在场的人说：“辛苦大家都先回去吧！” 场务把她连同其它几个女孩子都带着走了。回到群演棚里，诸葛玘诺拿出手机给黄苍染发了刚刚的神奇经历。这次她老实地说了自己不是被选的而是误入的事实，也无视黄苍染的嘲笑，直接表达了对她“未知命运”的忧虑——不要服化道的赔偿，那应该怎么赔？不会要个天文数字吧。 半小时后，诸葛玘诺又被带到导演棚。 只叫了她。 她已经做好了被“秋后算账”的准备了。 一进棚，邓箐已经不在了，只有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 徐飞见她站定，说：“我在想，要不您再多花些时间？您要不要再深入体验一下？和邓箐把刚刚生病那位女演员的戏都演了，戏份不是很多，也就几天。” 简单直接！ 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我？真假的？开什么玩笑？”不难理解诸葛玘诺的自我怀疑，“这应该是那种只能发生在逐梦演艺圈的女主的桥段吧。不是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吗？那边屋子里，一屋子‘有准备’的小美女，怎么的这馅饼就能掉到我头上？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 诸葛玘诺一顿分析，没有说话，徐飞只是看着她点头。 深呼吸：“徐导，我真是受宠若惊。首先非常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首先？还有其次还是但是啊？”徐飞笑眯眯地问。 这笑容，此刻的诸葛玘诺看来是藏刀的，以免在未知领域踩坑，她决定一次把话说清楚：“是的，徐导，您说对了，是有但是。但是的内容就是，我年纪大，已经三十出头了。结过婚，离过婚，有孩子，不是科班出身，并且没有经过任何的这方面的学习，没有任何演戏经验。所以……真的不适合。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我的面子不给啊？”徐飞还是笑着。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我是怕做不好，辜负了您的这份信任，浪费了其他小女孩的机会。”诸葛玘诺明明知道徐飞的话是句玩笑，还是认真应对。 “邓箐你总认识吧？”徐飞没接话，而是换了个问题。 “那是自然的，这么有名，还是影帝，一直有看他的戏。”诸葛玘诺一下找不到言语来夸邓箐。 “说实话，我们这几天都安排好了，这么大的场面你也看到了，人员，时间都是有安排的，女演员阑尾炎开刀住院一拖起码要一星期。” “为她这么一个角色，我们怎么拖得起一星期？损失太大，不然也不会临时换人。” “按你说的啊，确实，年轻演员也不是不可以，想上位的小演员也能叫，可我这人就看眼缘。给我个面子。要不先试试，跟大帅哥影帝试个戏？” 没想到徐飞是这样任性又随和的人；没想到这个现实版的剧情是这种走向；没想到大导演再次压上了自己的面子。 在这么多的没想到里，诸葛玘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厚着老脸应承下来的。 第42章 试戏 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等她从梦中回神，她已经坐在一个化妆间了。这个化妆间的规格明显比之前给群演的要好很多。 面对着镜子，一边仔细研读剧本，一边被化妆师精心地化着妆。 她终于知道了剧名，《寻》，讲的是一个架空又玄幻的爱情故事。她要演的这个角色因为前期跟男主的对手戏不少，也不像徐飞说的是几天就能好的戏，按戏份起码能排到女四女五的样子了。为什么说是前期呢？因为这个角色是被男主深爱的善良又美丽的妙人儿，只不过芳华早逝。 大概个把小时，这场戏的剧本和台词都记得差不多了。这她真得感谢平时的坚持学习以及陪孩子背课文中得到的锻炼，没让脑子生锈。 记东西的速度也是相当可以，使得她还有时间搜了这部剧原来的小说研读。 时间慢慢过去，看着被收拾得越来越精致的自己，她心中突然燃起了一阵火焰。属于年轻时候，曾燃起过却被现实熄灭的火苗再次冒出来。在滋长，在蔓延。 “我要演戏了。”她对自己说。 只是化了个偏古风的妆，又在现有的衣服外被套上了两层衣服后，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她已经被带到邓箐面前了。 站在和她年龄相仿的邓箐对面，因为神奇的增高垫，娇小的个子有了一定的“提升”，起码在个头上拉近了2厘米的距离。 此时的邓箐已经拿掉了头饰。比起之前远远看到的华丽，更多了几分英气逼人。 帅！ 帅到诸葛玘诺全身的细胞都在激动。 “各就各位！” 徐飞的声音。 “要开始了吗？”诸葛玘诺努力回想自己的词，脑子就跟宕机了一样，刚刚是一片空白的话，现在她感觉是透明了，连仅剩的“白”都没有。 这是什么做梦般的场景啊，一个素的不能再素的素人，和影帝一起——演戏。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表现才能配得上他啊？但是现在不要说表现了，掉链子掉得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有了。出于本能的，她抬眼看了一眼邓箐，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一直盯着监视器的徐飞看见不禁眼前一亮。他和身边的人交流起来：“美女配英雄！外形还是不错的，很合适。” “至于演技嘛，看看我有没有看走眼。” “对了，我们角度多找一点，这个演员没拍过现场，镜头感肯定是没的，机位多几个，镜头多给点。我看看她的反应。” 徐飞一一安排着，身边的人也一一奉承应和。 要不怎么说他是徐飞呢？就没见过这么选人这么随意的。大家一边，做事一边揣测着这个“黑马”的来历，还一边想着，这个女人最好能演得好，千万别太丢人，拂了大导演的面子。 “找好角度，不要穿帮！”大家各有心思的时候，徐飞又一次提醒。 场景里，邓箐看出了诸葛玘诺的状态，温柔地说着话：“这一段的剧本看过了？” 终于打破了沉默，诸葛玘诺点头。 “台词背下来了？” 诸葛玘诺点头。 “倒是挺快。” “可是，现在感觉一句也想不起来了。”诸葛玘诺很诚实。 邓箐：“别紧张，刚才背的那些不会都用到的，怕你不适应，所以我们先演一段情感和场面都不用很满的戏就好。就是……” 邓箐和她说了现在要演的部分，台词很少。 “你人真好！您这是带入人物的感情，在培养我们接下来要演的戏的情绪吗？”诸葛玘诺好奇地问。 邓箐先是一愣，然后展颜一笑：“看破不说破，你也好好酝酿一下。” “对不起！”诸葛玘诺感觉她破坏氛围了。用自己的不专业影响了人家的专业，她在心里认真道歉。 “没关系。”说完，又是招牌的邓式笑容。 都说邓箐的笑容像明媚的阳光，现在看来真是不假，和煦的笑容，温柔的气质，让人有一种安全感，当然，同时还有无限爆棚的少女心。 邓箐和她年龄相仿，也让她在一定程度上抛却了对年龄的焦虑，站在邓箐身边，他一秒入戏的状态，让她的心也沉静下来。这就是好演员的魅力吧。 “可以开始了吗？”导演徐飞的声音也如春风和煦。 邓箐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就转回身凝望着诸葛玘诺。一秒，两秒，三秒？或许更长也或许更短，她不知道。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把自己看得脸发烫，心乱跳。 邓箐先开口说词，这就像默写题变成了填空题，难度突然下降。诸葛玘诺的记忆像流水般涌回来，她按照剧本凭着自己的理解顺着他演。没有考虑上镜不上镜，只觉得把当下的感觉表现出来就好。 这一段讲的是邓箐演的帝王迎娶了心爱的后以后，与她的深情对望以及对话。然后转身面向朝臣，共同目视前方，看着眼前的一切，端庄的冷静地相互起誓，默默牵起手。 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只会说cut的导演由始至终没有喊停。诸葛玘诺和邓箐演完了这一整段。 在听到“咔”的一声后，她侧头望向徐飞的方向，见他并没有抬头看向这边，更看不清表情，只能知道他在用手扶着额头，在监视器上看着些什么。 “有这么不好吗？”诸葛玘诺自言自语。 邓箐突然接话：“我觉得很好，很自然。演戏演到不像演的才是高境界。现在有些科班出身的，反而表演痕迹太重。” “真的吗？谢谢！” 不演也就罢了，这演了之后诸葛玘诺此刻的心情就像等待考试或比赛结果一般紧张。 在听到邓箐的评价“很自然”的时候，她知道那只是他的鼓励，却也少了许多焦虑，不自主的就展开了心理活动：“那可不得十分自然，你的剧基本没有拉下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再说平时我也有写写小说什么的。脑子里yy和各种男主角的对手戏没有1000场，随随便便几百场也是够够的。” “走吧，先过去，你也可以看看镜头里的呈现，也去听听徐导建议。”邓箐建议。 因为诸葛玘诺的服装比较大，他说完，搀扶着衣装厚重的诸葛玘诺走到徐飞身边。绅士又贴心。 来到导演的拍摄棚。 “徐导？”邓箐开口。 “不错不错，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这里哪个镜头好？”说着招呼邓箐过去，然后调皮地对诸葛玘诺竖起大拇指，“果然对得起诸葛的姓氏啊，十分有天赋，感情拿捏的很到位，没有在演，很入角色。” “怎么样？”徐飞又问了一遍在看画面的邓箐，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这戏就你了。” “我演？”诸葛玘诺还是不敢相信徐飞这么轻易的决定。 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如果说演个群演她还能插科打诨的hold住，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这个角色已经超出了她能想象的范畴，不是她能驾驭的了的。 离婚以后，她确实有默默向上天祈祷过关于以后的日子，她想让自己过得洒脱些，精彩些。怎么的，黄苍染回来了不够，他回来给她开挂不够，被有妇之夫表白不够，现在还要拍戏？ 够精彩了，过于精彩了，这老天爷一整个已读乱回。 第43章 为什么选她 不过，她的那点自知之明，徐飞好像毫不在乎：“这个人物非常适合你。哈哈哈，不错不错。我也算因祸得福。” 诸葛玘诺被夸得不好意思。只是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小女孩般的推委作态，她不再展露，她沉吟了一会儿：“如果，事情就要这样发展，为什么不能尝试呢？人生的体验这不就来了？既然连徐飞都觉得我可以，那就尽力做好吧。大不了又被换了。那就真当作深度的角色扮演不就好了。而且这游戏还是跟邓箐一起玩的，简直是赚大发了。” “徐导，谢谢您的赏识！那我一定好好好努力，只不过今天场面那么大，是不是会有一些礼仪上的要求，我是不是该学起来，这些我不太了解，不知该找谁请教？我确实没有任何经验，还希望后面的日子里您能多多指点，多多包涵。”诸葛玘诺很谦虚。她必须谦虚，毕竟在拍戏这件事上，她确实是白纸一张。 “对对对。王副，你都安排一下。另外，跟群演们都说一下做好准备，这边ok了，今天继续拍。” 转而又对诸葛玘诺说：“你一点一点学，不着急，我们一点一点拍，照好的剪就可以。我们先拍邓箐的部分，邓箐也是很专业的，估计1小时左右就可以了。等下您跟人先去学习一下。今天的拍摄任务估计是完成不了了，不过，我们后面的时间里，可以争取回来。” “好。” 说话间，礼仪指导已经来了，她搀扶着诸葛玘诺去了一间凉快的空屋子教她剧中的礼仪。以诸葛玘诺的理解能力自是不用说，学得很快，所以两人气氛也是十分轻松，还能聊聊剧组那些事。 诸葛玘诺从她口中判断出，在大家心里徐飞和邓箐都是实在人，没什么架子。这个角色很多关系户想要塞进来，那个生病的女演员就是这样一个关系户，徐飞其实起先就不满意的，本来也就是迫于各方压力没办法给了的面子，才让她进组的。 难怪，事情一出，徐飞就急着换人。也算是抓住机会，在合情合理的理由中，把不喜欢的演员换掉。诸葛玘诺对导演的做法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八卦的时间总是飞快。后来她又被带到化妆间，把之前穿在里面的宫女衣服彻底换掉，重新穿了衣服，再次补妆，这次发型，发饰，一样不落。中间还有人把等下要拍的内容拿过来让诸葛玘诺再继续熟悉一下。 妆容完毕。头上的发饰多而精致，身上的衣服也复杂华丽多了。 等她全部好到片场的时候，邓箐还在拍。他站在高高的楼梯的尽头，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孤寂的灵魂在迫切等待同伴，有高处不胜寒的隐忍，有对爱人缓步走在压抑着激动的等待，还有对未来的期许。 真的不错，诸葛玘诺心里暗赞，影帝的奖杯没白瞎。只是站着，没有语言，却把人物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同时她似乎也好像有点知道了，拍戏，并不需要很夸张的表情和肢体，比起为了演而演，带入人物，投入感情后真实的情绪和状态的表达，似乎会显得更好些。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根据要求要拍的两个人的戏份比大家想象中的顺利。除了一些十分严谨的动作还有一些情绪调整了几次，场景镜头的切换以及补妆等原因暂停了几次，其它的基本都是一条过。 直到这时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被各种感情各种束缚，被平凡生活压抑住的，超级有天赋的演员啊。 因为顺利，两人的戏份拍完时间还早。徐飞又在同一个场景中加了一场拍摄任务。因为诸葛玘诺整个下来在情感表达肢体语言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确实就是个门外汉，对表演镜头是一窍不通，因为底子还不错，徐飞又是个精益求精的，就决定给她补拍些镜头，好让她在镜头前的呈现更完美些。 所以最后的这个场次都是留给诸葛玘诺的，邓箐本可以下班走人，但还是很贴心的留下来充当道具。 一个人的戏，拍的是她走向邓箐的那一幕，和刚刚邓箐遥遥相望的戏是对应的。语言不多，就是在导演指导下的配合机位的各种走，各种动作神情。 邓箐总会在她需要望着看着对方的时候，出现在出现的地方。对着空气演和对着真人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邓箐的帮助让本身为了找机位而做的表情和动作有了寄托，让诸葛玘诺也更自然些。 意外的，今天最终的拍摄进度没有因为原有演员的突然生病而延误，反而因为诸葛玘诺的出现，在拍完计划的内容又补拍了她的戏的情况下，还提早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邓箐主动给了诸葛玘诺联系方式——他的电话号码。剧组里的人也要了诸葛玘诺的联系方式，把各项后续事宜都安排上了。 下了戏之后，因为妆造比较复杂，发型不能拆，诸葛玘诺不得不找就近的酒店住下，为今天的奇遇做好后面的工作安排。 而她走后，导演棚里…… “为什么选她？许导什么时候这么随意了？”邓箐终于向徐飞问出了今天心里最大的疑问。 “你不是也同意了？为什么会同意？影帝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呐。”徐飞不示弱，笑着回侃道。 “我认真的。”邓箐眉头一皱。 “我也认真的。”徐飞答。 “我先问的。” 两个大男人像孩子斗嘴一样。 “哎呀，至少三点吧。第一，长得好看上镜呗。你来看，”徐飞边说边翻出摄像机里最开始诸葛玘诺当宫女的片子，“你看啊，一个宫女，比上面站着的主子还好看。你看她这个脸，绝对原装的，还挺上镜的。你也知道那位小姐，一眼就看着整容，我不想要哒。你再仔细看看她，像不像曾华倩？” “曾华倩？”邓箐看着屏幕，“是有点感觉。但是你这理由也有些随意啊。” “不是还有第二嘛。”徐飞继续指了指屏幕，“第二，气质。” “你看这里啊，她站在这些群演里。这些群演，你还别说，要么科班出身的，要么从小学舞蹈的形体的。她个子算矮的吧，但是你看看，很有气质，完全不输阵。” “而且她这种气质和挺拔，不是硬拗出来的，也不像有些舞蹈生那样僵硬。” “你看她的表现，这个是在剧情里，你看这感觉，紧张，小心翼翼，是不是像第一次入宫的宫女的感觉。你再看，这里，休息了，你看看别人，一下放松了，唧唧哇哇，她呢，保持得很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反正这几幕镜头下，我是没看见比她更贴这个角色的人了。更不要说比那位小姐好很多了。” 徐飞一一向邓箐做着解释，同时也是对自己决定的复盘。 “这也是我同意的原因。确实气质符合。”邓箐回应，“我也给两个字吧，磁场。” “我之前和她试的那一条，她当时站在我身边，就挺自然。之前也在镜头里还看得出有些紧张，这个紧张也不知道她是演的还是真的就是单纯的紧张，不过挺恰到好处的。总的一个感觉，好像她就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或者说，她特别适合古装。” “还有你拉后面，正式了啊。上了妆以后，多顺都不说了，整个气场全开。没有刻意去做很霸气的动作，就往那儿一站。我站在她身边也有种感觉，妥了。很能被她带入。” “特别是她一双眼睛，好像可以在小家碧玉和睥睨天下间无止境得切换。” 徐飞表示赞同，立刻接话：“是是，我也想说她这眼神，很庄严，但是不威严，比强势又多了些柔和，怎么说呢，就是把你趁得很好啊，总的来说……” “真听，真看，真感受。” 两人异口同声。 “你还没说第三点。”邓箐笑着说。 徐飞：“第三点，我总感觉这姑娘会带来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邓箐：“神秘兮兮。” 徐飞：“我多年的经验。” 邓箐：“那你不怕，那个关系户吹枕边风，金主来撤资啊。咱们拍不下去啊？这么换人，到时候一大堆人找你麻烦。” 徐飞：“撤资了，影帝你来补啊。你看中的人。” 邓箐：“明明是你看中的，导演补。” 不知道怎么的，两人的探讨慢慢从人转向戏了，然后又变成了一个很飘忽的话题。 第44章 演员，普通人 徐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邓箐纠结多久。 邓箐知道，关于拍摄资金的事，现在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了。否则以徐飞的性子还做不到像这样丝毫不担心。而他作为一个演员，在这样的名利场里，能碰到徐飞这样“不畏强权”，真正想要拍好戏，以戏为先的导演，也是一种幸运。他也不便多插什么嘴。 对于换人的事，他也选择相信徐飞的判断和眼光。 诸葛玘诺到酒店后，连夜把拿到手的剧本对应的小说来看。更多地了解人物，对拍戏总是有好处的。她演的这个角色是开头的戏份重，根据后面两天的拍摄进度及拿到的剧本判断，她可以肯定，徐飞说的“几天的戏”，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时间估计。 尽管她的部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但最终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她的戏份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了也才才拍了一半。 这期间，诸葛玘诺学到了多，状态也越来越好，和徐飞跟邓箐似乎关系都不错。 诸葛玘诺一开始就把她的基本情况告知的好处在于，她不怕邓箐和徐飞的背景调查。而邓箐和徐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过来人的原因，对她没有那种老师学生或者高级低级的等级区分，相处过程中也没有因为她“离婚妇女”的身份有丝毫贬低。 这种平等相待让诸葛玘诺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神派下来的使者，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开启一扇门。 尤其是徐飞，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其它的工作人员都觉得，比起之前那个硬塞进来的，诸葛玘诺的出现降低了徐飞的拍摄难度，提升了拍摄进度，以至于他对整个剧组人员的气色都好起来了。但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就给她起了个外号——一条妹。 邓箐在知道诸葛玘诺还比自己小两岁以后，也跟着叫，连带着徐飞也这么叫。一来二去的，在大家眼里，好像这三个是多么熟悉的人一样。 和公众人物交上朋友，生活上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是肯定的。哪怕再怎么低调处理，也无法避免。 换角风波，上了几次新闻。对大众来说，比起猜测后面谁来演，人们更好奇之前的人为什么被换了。诸葛玘诺又是名不见经传的，也没有什么关于她的物料更新，很多人不知道她已经演这个角色了，所以一开始在新闻上，她也不是讨论的焦点。 但是总是会有这么些好奇的或是邓箐的真爱粉或是私生粉，习惯把他翻个底朝天的同时连累到诸葛玘诺。剧组露出去的一些照片，在后面让事情不断发酵。 就是她进组一个多月的现在，新闻里就出现了类似“某某不知名女星搭档邓箐”的新闻就层出不穷……好在她知道有关她的这些信息都来自于她无聊的贫瘠的可怜的微博土壤。所以她感受到和她相关的讨论多起来起候，警觉地隐私了微博，微信，qq等一切可被查询的信息。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以后更具体的出来了。比如“邓箐新戏搭档已婚女星”，可怜广大网友把那些知名的，不那么知名的女星都遛了一遍。 后来又发生了改变，她就变成了比如“神秘已婚妇女搭档邓箐”，“神秘已婚妇女和邓箐的关系”等等新闻中的神秘已婚妇女，时不时出现在各种小道新闻中。 只不过拍的古装戏，自己卸了妆穿个便服就能混迹于人群中。这个剧组总体来说保密性也不错，而且她留在剧组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怜，再加上，事实上她跟邓箐一起出现的时间也实在算不上多。所以只要关键的知情人不说，其它人就很难考证她的身份。 片方也乐得保持神秘，抓住了这波流量。因为一个小角色，一直被人们猜测念叨着，让这部剧未播先小火了一把，也算一种意外之喜。 网络信息很发达，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传闻，但是在诸葛玘诺，剧组，演员，导演等不回应的态度中，这种猜测也最终慢慢冷下来。因为比起去猜测、起底十八线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部剧的男女主，或者其它的大明星的八卦才更有谈资。 演员的生涯也总是要有演员的朋友。因为诸葛玘诺的戏份，讲起来大多数其实是在邓箐的回忆里的。主要是两个人在一个空间里的戏份比较多，目前拍的戏份也都是这样的，所以，说是拍了一个多月，其实她近距离接触的演员也只有邓箐而已。 所以邓箐就是她在娱乐圈的演员朋友。如果他也这么觉得的话。 由于邓箐的行程很满，所以分到诸葛玘诺一起拍戏的时间很少。除了开始几天密集的拍摄，后面的她的戏份都是断断续续。不过她也不在意，每一次拍摄她都当给自己放假。毕竟，拍戏，虽然不像电视剧一样唯美，但是确实也是一种人生体验。特别是遇到邓箐这样一个人，是明星，但更是个好演员。哪怕是要面对拍戏时周围围着的百来号人，因为他的专注和专业，也让诸葛玘诺很有代入感，让人仿佛亲身经历了一番别人的人生。 况且，这些日子，诸葛玘诺的本职事业也没有停滞不前。在黄苍染回来的那段时间，也帮她理清了很多的思路，做过很多方案和规划。 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和黄苍染的建议把想要开的饭店和酒吧都做好了选址，敲定了设计，进入了施工阶段。 在她本身的教育培训工作中，这些有关她的野心规划，终于也可以进一步实施了。 他们的第一步规划——在y市所有主要的小学门口开设对应校区，已经在稳步实施，并基本实现了预计的成果。加上新增的，一共10个培训点，都发展的很好。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拍戏传闻的缘故，最近招收的学生的人数增长。最早的那三家，似乎要超过它的承载量了。 他们的第二部规划——开发中学部包括初中和高中的创新的独立的减压式地辅导体系，也有更专业的人员在对接开发与投资等各项事宜。基于前几年对校区里老师们的积累和培养，那时候就跟着她的许多老师和管理者，现在都能独当一面。所以，这一项，她也不用过多操心。 在y市，诸葛玘诺已经从中游开始向上游迈进了。 他们的第三步规划——艺术培训新形式的开展。如果说前面两个是生活，那这个事情的开发，就是她的理想。而前两项计划再怎么复杂，其实也有多年的准备，所以，她真的要花心思的，最费精力的其实就是这一项。 为了自己开发独特的艺术教育形式的任性决定，哪怕是拍戏，也没有停止她在这件事上的追求与执着。在拍戏之余，她会挑选项目。在不用到片场的日子，积极进行项目的实地考察。在考察好比较心仪的项目后，再去考虑挑合作伙伴，资金筹措及课程研发等后续的事宜。 虽然她人没在做她的本职工作，事实上她一点也没闲着。 演员，普通人。在婚姻中积累的强大适应力，让诸葛玘诺能在两种身份中切换自如。 第45章 弟弟 如果说前一个多月和邓箐拍摄是一种享受，那么，接下来的和群演一起拍戏的日子，就是另一种体验了。 很多时候，诸葛玘诺都觉得一开始就和邓箐搭戏，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属于出厂配置太高。而和群演拍戏的那段时间，应该才是真正的剧组生活。 之前有邓箐的场次，诸葛玘诺和别人没有对手戏。毕竟只是整部剧里的前期一条支线，大多存在回忆里的支线，所以除了和一些大场面里的群演以外，这个剧组后面才会出现的其他核心演员，她一个都没碰到过。 她也疑惑过这种奇怪的状态，也是因为和群演们聊天她才知道，原来气这一切确实不正常，演员没事都是要待在剧组的。像她这样，没事就可以不在，只要按照通告里的时间出现这种事，就是很不正常的存在。不过也没有人向她说明必须要在剧组，或者提出她现在这种状态的问题。 她只能按照自己是个编外人员，所以一直行动自由来理解了。 或许她要更久的时间，才会知道她的这种自由是一种多么特殊的存在。 现在，让她兴奋的是，这次，她终于会碰到其他的主要演员了。至于是谁，她其实不知道。 诸葛玘诺提前一天到了离剧组近一些的酒店，拿到了剧本。如她所知，这个剧的保密工作还是到位的，哪怕是剧本上面，也只有剧中的人物身份，丝毫没有提演员的名字。晚上研究了很久剧本，把该背的内容背好，第二天早早就在剧组等待，继续熟悉台词，脑补情节，来考虑怎么演。 10月的天说不热，但是确实也是很热的。 看着大家都在忙碌准备，一大早就有人已经浸透了衣衫。她还在感叹：“以后真的看电视要少快进，少拉进度条，每一个画面都是你想象不到的人付出很多努力后的结果。” “诸葛，你这么早啊。”徐飞已经笑盈盈地走来。身边跟着一个帅气的小年轻。 诸葛玘诺：“许导，您也早。今天的戏也需要您亲自上阵吗？” “那是的。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今天跟你演对手戏的米贝。”许飞说着指向那个青年，接着又把诸葛玘诺介绍给这个叫米贝的青年。 “就是，我的弟弟。”诸葛玘诺愉快的回应，和米贝微笑点头以示问好。 “功课做的不错。那行，你们先去化妆。”徐飞就走。只剩下诸葛玘诺和米贝。 突然，空气中多了许多尴尬的气氛。 诸葛玘诺骨子里就是个慢热的性子。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颇为眼熟的青年只会比她更慢热。这接下来不是得演戏了嘛，没有什么磨合时间，所以…… “请多多指教。”诸葛玘诺伸出手。 米贝愣住的那一下，诸葛玘诺就知道她的这个动作有多……老土。起码不适合跟小年轻打招呼。 “多多指教。”米贝还是礼貌性轻轻握了一下。 她在心里感谢他的配合。 “呃，那我们走吧。”诸葛玘诺努力挤出几个字，就当是合作前的磨合。 “嗯。”米贝的回答。 两人一路无话。 化妆间，没有交流。 古装戏里，男人的妆并不比女人的简单。最后还是诸葛玘诺先化完妆，先到场地拍摄。她去的时候，徐飞正好拍摄好场景。 这个天气拍古装真的考验人。恨不能一直待空调房的日子，还一层一层裹着戏服，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桑拿，汗随时准备往外冒。她只能麻痹自己，心静自然凉，以免还没开拍，妆就花了。很快，她就站在了镜头前。 不得不说徐飞对诸葛玘诺真的照顾有加，每次拍她的戏，都不需要诸葛玘诺特意找镜头，只要她把感情拍到位，所以远景她很快就能过关，有一些特写的近景的，再专门指导后再拍，大大提高了拍摄效率。 这场戏她和米贝要完成的是姐姐感情受挫，姐弟在街头相遇，还来了一群追杀弟弟的坏人，姐弟互相保护的剧情。 第二段要和米贝一起拍的就是她一个人落寞的走在街上，然后姐弟相逢，弟弟安慰的情节。 诸葛玘诺状态一如既往的找得很快。米贝在诸葛玘诺拍到一半的时候才来，他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剧本，或者说，是用剧本做演示，看着诸葛玘诺和徐飞的拍摄过程。 对于诸葛玘诺，他了解得不多，哪怕是今天的交流也十分有限。不过他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 一个直接从群演里拉出来的拍戏小白。更确切地说，不是群演，而是一个误入剧组的游客。这也就罢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大影帝邓箐和大导演徐飞都对她格外宽容和满意。 在此之前，他和剧组里的其他人一样，无数次猜测过这个“游客”的来头。是剧组为了造势刻意的安排？或者是哪个金主有意的安插？亦或是这女人根本就是徐飞或者邓箐的相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么想邓箐，这么想自己的的偶像，这么想在圈里为数不多的真心相交的大哥。 但是，若是除了这些原因，他实在难以相信，关于她的这些巧合。而因为巧合出现在这里的人，还能让两大高要求的圈内人满意。 他也很多次想象她的样子，像这样的人，必然是整容整得只有在各种滤镜下才能美的脸，谄媚献好，身姿妩媚的。可刚刚见到穿着素色长裙，戴着帽子出现在眼前的诸葛玘诺，实在与他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很多。不是什么蛇精网红脸，身姿也算不上突兀有致，反倒格外朴素简单，当然天生丽质也是有一些的。嗯，他确定这个词可以用在她身上。 因为与自己脑海中形象的反差，米贝给诸葛玘诺的注意就多了些。也就是这些多出来的注意，让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一眼看去并不惊为天人的女人可以有这样的机会。 第46章 我叫米贝 当他看到她穿着古装走在街上的那一刻起，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天选古人”。 作为这条故事线里的主演，她的衣服比旁边的群演要仙一些，妆容要精致些。但仅仅只是精致一些而已。米贝不禁感叹，有人确实是适合古装的。装与容一体后，在古风长裙的加持下，她整个人都显得身姿袅袅，服装的轻盈飘逸。衬得她更加柔和娴静。那种没有攻击性的美，这么静静的，却有着让人不能忽视的突出。 远远的，依稀走在人群里，看不清脸，时而还会被来往行人挡住身形，但配上她走路的步调节奏，一种落寞的感觉油然而生。 当她渐渐走近，五官也慢慢清晰，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不呆滞；目光无神，却不空洞。平淡中带一种与生俱来的伤感。 共情能力！米贝脑子中闪现出这个词。 他偷偷在徐飞后面看监视器。一眼看去，她就是茫茫人海中最落寞的那个。他似乎感觉到，平静的外表下，压抑到要喷薄而出的能量在丝丝点点地渗漏，渗漏到镜头里，落进镜头前看她戏的人的眼里，也包括米贝的眼里。 他惊讶，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是说是游客吗？要知道这种尺度的拿捏正是新人演员流量小生被人诟病演技的地方。难道演戏这种能力，也是天生的？难怪，导演总是用镜头去配合她，而不是总要强调她学找镜头。 看得有些出神…… “米贝，你准备一下，下一条，你先跟进。”徐飞的声音。 米贝点头回应。 说的下一条，在快不可查的几分钟后就到来了。 得到马上要拍两人的戏份后，诸葛玘诺继续她的情绪。 米贝饰演的小公子是诸葛玘诺在戏里的弟弟，进场。 一个走向诸葛玘诺的镜头就拍了许多遍。 “抱歉。”在又一遍结束后，米贝开口对诸葛玘诺说。 这是在戏外，米贝主动和诸葛玘诺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或许我这个姐姐你比较陌生。”诸葛玘诺笑着安慰。 “再来一条。”徐飞的声音。 “你只管把我当作你熟悉的人，其实不一定是姐姐啊，比如朋友什么的，失恋了，心碎得惨了，你看看该怎么处理。”诸葛玘诺说完，给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顺手帮米贝整理了一下衣衫。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虽然对面的人很陌生，这动作也很突然，但米贝确实感觉到温暖，有一种“要是有这么个姐姐挺好的”的感觉。 再一条的时候，状态果然变好了，导演没有喊停。可米贝条件反射般的自行停住了。 “米贝！继续啊，我没喊卡啊。”许飞显然有些脾气上来。 诸葛玘诺和煦地安慰了句：“没事。” 徐飞也调整了下状态：“你们俩没有姐弟的感情基础，先拍一下后面的激烈的戏。米贝，赶紧找一找亲人间相亲相爱、相互依靠的感觉。” 按照导演的安排，还是在这条街，早已准备好的“坏人”来了。米贝演的弟弟，被推搡在地上，诸葛玘诺演的姐姐，一下站到他前面，护着他。按照剧本，她回头看向他，给了他坚定眼神。只一瞬，米贝仿佛五感开启，一种熟悉的弱小感和需要被保护的感觉，全出来了。 拍摄，在往流畅的方向进行。诸葛玘诺真的佩服导演的现场调度能力。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好导演创造好演员。拍完这条，再拍前面姐弟相遇的剧情。米贝的情绪，以及他对诸葛玘诺的情绪的感知，完全不一样了。 他跑向她，延续刚才的情感。近距离一眼对视到她的眼睛，心不自觉揪了起来。那一双眸子，泛着红，又一次露出坚强的微笑。眼里的落寞被藏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里满是看到弟弟后的宠溺。 所有的情绪，他都看到了。 镜头推得好近，但没能影响二人。 来自内心深处的疼，米贝一把搀住诸葛玘诺的手，低低地叫了声：“阿姐。” “小弟。你来了。” 剧本里是“小弟，你怎么来了”，可是这里被诸葛玘诺处理得毫无痕迹。一个本身或许是意外的，或许是质问的语气，被她处理成她知道弟弟一定会来的坚定。 姐弟的感情，在不经意间，得到了更透彻和更清晰的表达。 “阿姐，我，你……” “傻孩子，我没事，你看你，头发都乱了。”说着，她整理起米贝的刘海和鬓角。又是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米贝一愣，这属于不太正常的反应，许飞正准备喊咔。 “姐，我又不是孩子了。你还给我整头发。怪丢人的。”米贝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而这句，也不在剧本里。却十分自然俏皮。 “好啦，我家小弟长大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走吧。”诸葛玘诺说着反挽住米贝的胳膊，两个人一个带着点蹦哒，一个端庄稳重。 “咔。这条过了。休息一下等下来一组近景。干脆两人一起的先拍。”徐飞喊话。 米贝二人向徐飞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们自然知道许飞是要看看拍摄的成果，然后准备近景的拍摄，所以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就近在阴凉的地方坐下。 和诸葛玘诺想象的不一样，米贝身边并没有一群助理，没有撑伞的撑伞，送水的送水，吹电扇的吹电扇。 他们两个人像普通群演一样，坐在阴凉的树下。 几条拍摄下来，说起来快，其实也过了将近两小时。日头高照。诸葛玘诺是个抗热的，可坐下的瞬间也感觉像蒸笼上的蚂蚁。 她想趁休息撩起这层层的古装，好让双腿凉快一下。也是给身体散散热，避免大汗淋漓，妆都花得没法补。 身边的米贝突然站起身来：“你好，我叫米贝。” 郑重又紧张。 搞得诸葛玘诺有些措手不及。 “我叫诸葛玘诺。”她也慌忙站起身，“其实我记得你名字，米贝，百家姓里，米贝明臧，是这个米贝吗？” “嗯！”米贝眼神一亮。 但刚开启的话匣子，随着一个“嗯”字似乎又关闭了。 第47章 你是米贝? 两人默契地坐下。 虽然在男人面前撩裙子不太好，可是现在真的只有腿部一个可以方便透风的通道。再说眼前这个只能算个小孩，还不算一个男人。 这么想着诸葛玘诺已经继续了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掀裙子。 没敢太放肆，只是掀到了膝盖处。 “啊，凉快。不放松一下？”诸葛玘诺顶住内心的尴尬，看着米贝说。 米贝只是笑笑，摇了摇头。 有一种想吃后悔药的感觉，诸葛玘诺以为这是一个明智至极的提议，没有人会拒绝的。可是这个米贝…… 她看看他衣衫整齐，坐姿挺拔，再看看自己，一副松散邋遢的样子，不由的，身体也挺直了几分，甚至有想把裙子放下去的冲动。 “你看着年纪好小，看着像十七八，但是你们明星保养得比较好，看着更显年轻些，实际上你有二十岁上下吧？”诸葛玘诺“机智”地寻找话题。 “二十四。”米贝回答。 “你仪态真好，特别端正啊！”继续找话题。 “古装。”米贝言简意赅。 诸葛玘诺算是明白了，她是碰上个聊天终结者了。可是话题要不要继续呢？已经引起话题了，不说会不会更尴尬？其实她也不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她一边盼望着徐飞能快点开始拍下面的戏，一边在脑子里搜刮着可以聊的话题。 正当她烦恼于此的时候…… “谢谢你。”米贝出声。 “不客气。”诸葛玘诺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真的只是条件反射，后面她就尴尬地理了一下头发，因为她不知道米贝在谢什么。 鼓起勇气想要问一下被谢谢的原因，好继续话题。 她转头看向米贝，此时的他正看着远方徐飞的方向，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脸。下颌骨的线条清晰却不刻板，皮肤细腻没有瑕疵，鼻梁看不全，但是之前匆匆一眼已经可以看出十分高挺，眼睛不是那么双，确是漫画男主眼睛的形状。 这小男人生的真好看！ 小鲜肉的时代，诸葛玘诺也是跟过潮流，做过一部剧换一个“老公”“男朋友”的事的。那些年她追过的剧里男主在人设的加持下，确实显得十分帅气。但出坑以后，她发现，真正能让她久不变品味的帅，真的没有几个。黄苍染，邓箐这样的，才算耐看型帅哥。 当然或许别人不这么想，个人品味而已，毕竟诸葛玘诺所谓的耐看，真的不止耐看这么简单，有太多她自己的主观喜好在里面。 跟黄苍染的文质彬彬不一样，跟邓箐的多变气质不一样，眼前这个米贝就是那种奶油小生的嫩帅嫩帅，一眼看去不惊艳，但特别经看的那种。 分析研究完米贝的颜，诸葛玘诺已经在心里擦了一万次口水了。带着一点舍不得，默默把头转正，回忆：“这人好眼熟啊。” 可但凡有点名气的，按照她这样“阅瓜无数”，把看娱乐新闻当休闲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啊。 过了两秒钟，她都想感谢两秒钟前的自己，这么明智地把头转了回来。因为两秒钟后的现在，米贝也将头回正了。好庆幸，没有被他发现那个望着他的脸，差点流出口水的自己。 慌乱还没平复，米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手机，翻看起来。 “好有智慧。”诸葛玘诺忍不住出声赞叹。他说的有智慧自然是能在古装下面找到藏手机的地方。 “跟别人学的。微博，也玩吗？”好容易米贝说了这么多字。诸葛玘诺也抓紧机会聊天，争取不冷场：“每天会看，自己不太发。今天的热搜劲爆吗？对了，你多少粉丝啦？” 米贝没有回答，只是两只手捧着手机，往诸葛玘诺那边歪了一下。她凑过去一看：嗯，米贝，11万。这个数字真是，超乎想象得，少。 “咦……”诸葛玘诺在凑过去看了一眼米贝的微博后，突然提高了声调，“米贝，你是米贝？”这下轮到米贝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她这又是唱的哪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头。 “你就是那个什么综艺来着和一个叫什么的很帅外国明星一起跳舞的那个米贝？还有上过一个什么综艺，又唱过歌，跳过舞的那个米贝？”诸葛玘诺的短板——记忆漏洞，暴露无遗。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是，我想我应该是你说的那个米贝。”米贝好脾气的回应。 “我，我，我就是那十万分之一，我是你粉丝。”诸葛玘诺激动地指向自己，终于捋顺了关键。 “你有关注我？”米贝存有怀疑。明显这个女人就不知道他是米贝，哪有粉丝不知道自己的偶像长成什么样的。 “对对对，关注了，我记得你这个微博头像。”诸葛玘诺快乐地回应。 可是之前，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面前都没认出来，她感觉很不礼貌，又小声解释：“但是，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我并不是因为粉你而关注的你。我是那时候特别迷那个外国男星，你又跟他同台跳舞，而且，跳得也很不错，我想能跟他合作的，总归是不会差的，就顺便加了你关注。” “我是顺带的那个吗？哈哈！阿姐，实话很伤人的。”是巧合吧，亦或是诸葛玘诺的诚实，米贝突然轻松下来。 诸葛玘诺：“哈哈，真抱歉。不过现在开始，绝对认真粉你。” “谢谢了。”米贝说得简单，却并不显得随意。 诸葛玘诺不知怎么继续这个粉不粉的话题，只好另外开头：“说真的，我感觉你们明星的生活，和我想象得差很多啊。” “我想，你想的其实没有错。你认为的那些明星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但我不是你认为的明星。”米贝说得温和平淡。 诸葛玘诺是真不知怎么继续话题了，似乎怎么聊都能把天聊死。不过好歹也算是进步了。米贝从开始两三个字的短语，现在起码能有一句话了！ 见后面米贝没有继续要聊天的意思，她也选择不再说话。可是不说话，也太无聊了。手机，手机！在这时候显得多么重要。 “15分钟后准备开拍。”徐飞的声音，对于诸葛玘诺来说简直如蒙大赦。 立马起来整理衣衫。这时，旁边跑过来化妆师给他们就地补妆。 给诸葛玘诺补妆的化妆师突然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哇，你能跟这个米贝单独呆一起这么久，厉害啊。” 诸葛玘诺秒懂化妆师的意思，调皮地耸肩。 第48章 怎么了 在徐飞说的十五分钟到之前，诸葛玘诺和米贝已经到拍摄场地。 经过刚刚的聊天，她发现米贝戏里戏外简直判若两人，戏外说的话少得可怜，戏里却得演个话痨，着实有点难为他了。 二人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亲密戏，诸葛玘诺的戏份很快就拍完了。到后面主要就剩米贝的一些打斗戏。 因为诸葛玘诺在这个妆造及场景下的戏份全部结束，所以她得了徐飞的“特赦令”，可以提前下班了。 在徐飞如此高要求的拍戏标准下，还能有如此高的效率，获得这样的“特赦”，很多人是不可置信的。 这时的诸葛玘诺可管不了这么多，正好烈日当头，可以休息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看了一眼还在拍个人戏的米贝，心里不免心疼了这个白白嫩嫩的小鲜肉几秒。 心疼归心疼，他自己要拍的戏也不可能她来完成，再说武打戏她就是想帮他搭戏，也没法帮啊，只希望他争气点，自求多福。 又特别问了几个剧组里的负责人，根据几方回应，诸葛玘诺判断，后面几天，不出意外，没她什么事了。 卸妆换衣服。她需要立刻离开这个火炉一般的拍摄基地。开着车就近找了一家甜品店，钻了进去，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有空调就行。 终于能舒服地坐下，安安心心好好摸一下心心念念的手机。不由自主打开了微博，翻找到米贝，仔细阅读所有他的微博。粉丝评论不多，也没有什么互动，不过这些信息也让诸葛玘诺对他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饶有趣味地看着，突然想起了烈日炎炎下的小可怜。 “邓箐，您好，我是诸葛玘诺，那个误入剧组被导演选上拍戏的游客。麻烦问下，我可以送点外卖去剧组吗？”诸葛玘诺试探性地发了一条短信给邓箐。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给邓箐发信息，有了邓箐的号码以后，他们从来没有交流过，更何况是为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所以不确定，这个大明星是不是会回她这个无名小卒的短信。 但除了邓箐，她好像跟剧组的其它人就更不熟悉了。她总不能给每次给她发工作流程的账号发这些私事吧。 还在忐忑。 “给谁？”邓箐回复。 诸葛玘诺：“许导和剧组的人，今天基地好热。” “139……，外卖到了打这个电话。徐导那里我会说一下。” 邓箐真的好明白啊，都不需要再问什么，妥妥的，根本感觉不到影帝的架子。可是，点个外卖而已，需要告诉导演吗？ 诸葛玘诺：“您好，我问一下，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店是跟拍摄基地有合作，可以给剧组送外卖的？” 店员：“我们就可以啊，我们有证可以进去，只要里面有人收就行。您要送吗？” 于是，她在的这家店就完成了100份奶茶，50份水果捞的大单。 “好了。”诸葛玘诺向邓箐汇报。 “好。”邓箐回复。 店家开心地忙碌起来，诸葛玘诺继续坐着摸手机，浏览米贝的各种信息。这孩子舞跳得是真不错，真的有些入坑。看着早些时候那些撒娇卖萌的他和现在的少言寡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看一看，时间就不知不觉混过去了。 “小姐姐，您的订单外卖完成了。你们剧组的人好幸福啊。”直到店家的声音响起，她才有所反应。 诸葛玘诺：“他们有吃吗？” 店员：“我们第二次送去的时候，看见都有吃啊，第一批已经没有了。都来问是谁送的，我一下也说不上来您叫什么，就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没事没事，他们开心解暑就好，辛苦您了。” 得到反馈，事情没有弄巧成拙，诸葛玘诺的心才真正放下。问店家要了张名片，满意地准备回酒店休息。 一脚踏出店门的时候，太阳竟然都下山了，只剩下最后一抹还未收尽的晚霞。6点半了，可以吃晚饭了。她开车往酒店方向，想去附近寻找好吃又不会显得一个人吃太尴尬的餐馆。 开着车，听着歌，脑子有一个念头在转悠：这么清闲的时光，好像有人能陪着吃顿火锅。毕竟一个人吃火锅是件太悲凉的事情。 自从生了火锅的念头，看其他的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开着开着就回到了酒店。 “罢了，又是外卖的节奏。”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好，外卖，一个人吃不尴尬。” 这么想着，停车，上楼，拿房卡。 房卡？ 这东西好像根本不存在。 诸葛玘诺翻遍了口袋和包包，又跑到车上翻了许久，就差把车翻过来，但依旧不见其踪影。不知道多久以后，她一下瘫软在驾驶座上，拿出甜品店的名片，拨通了电话。在得知甜品店也没有房卡以后，她只剩唯一的希望——化妆间。 对于这点丢三落四的本事，她早就能够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偶尔一次也难免，她这么原谅和安慰自己。 回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剧组还在拍一些夜戏。她走进化妆间，说是化妆间其实就是一个临时腾出的休息室，几张桌子，几条椅子。因为外面正在拍戏，随时需要补妆什么的，化妆间里没有什么人，她跟仅有的两个化妆师打了招呼，走到之前用的化妆台前，一下就看见了房卡，心情舒坦下来。 一定是谁好心捡到放上来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好好的放着。 她这么想，内心十分感激。问了旁边的人，都不是捡卡的人，也都不知是谁。诸葛玘诺很快就放弃了寻找做了这件好事的人，毕竟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世上还是很多的，她只愿好人一生平安。 想要走，但还是不甘心找不到这个人，没表达感谢，总觉得欠了点什么。 找找或许能找到，脚步不听使唤地又往化妆间的里面挪了几步。那里简易又不太干净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与其说躺着，不如说是蜷缩着，沙发很小，装不下他。 不是米贝又是谁呢。 诸葛玘诺的脚还在犹豫着该前进还是该后退，躺着的人挪动了下身子。 诸葛玘诺像是偷窥被发现了一样，一个健步上前打招呼以掩饰心虚：“米贝，你这么晚还没走啊，晚上还有戏？” 说完她才发现，人家原先根本没睁眼。 “我又没做错事，心虚什么呢。”有些尴尬。 还好在听到诸葛玘诺的声音以后，米贝缓缓睁开眼：“没了，这就要走。” 有气无力。 听着米贝声音不对，不像是刚睡醒的慵懒，倒是有些痛苦，诸葛玘诺认真观察起他，面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这是怎么了？ 第49章 中暑 米贝说完话，慢慢站起来，但站起来以后，脚力虚浮，弓着身子，毫不像拍戏时和刚刚她看的各种微博照片里的挺拔。 “你怎么了？”诸葛玘诺顺嘴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可能太累了。身上没力气。”米贝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因为身体告诉他，他有点站不住。 “有点上吐下泻，头晕无力，冒虚汗？”诸葛玘诺土郎中体质又上线了。 米贝看着她，愣了半秒，头一点。 “傻子，你中暑了。“诸葛玘诺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包正气水，插上吸管递到米贝面前，“快喝了。” 虽然诸葛玘诺自己从来不喝，但是因为做培训的关系，夏天总是会随身带这东西。 “哇，这个味道……”米贝尽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丝毫不影响他对正气水抗拒的语气和身体反应。 “你不是还像孩子一样不肯吃药吧。”尽管受不了那气味，但她让同样不喜欢的别人喝下去的成功案例还是很多的。 米贝：“不是不肯，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喝了。”不容分说。 米贝没说什么接过正气水，皱着眉喝了下去。 他随时都有想吐的冲动，还听见他说：“这个设计真是反人类。这么难喝的东西，居然还吸不出。这不是延长和加重了喝它的痛苦吗。” 居然用了这么长的句子吐槽正气水？看来真有被恶心到。 诸葛玘诺惊奇地看着米贝，竖起大拇指：“你还有力气开玩笑呢？看来这药真灵啊。果然良药苦口。” 米贝没有回话，又回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一起走？”诸葛玘诺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夸张了一些。 “嗯！”米贝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戏，没有脱衣服什么的剧情吧？”诸葛玘诺边走边说。 米贝没有跟上诸葛玘诺的脚步，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走出几步之后没有看见米贝跟上，诸葛玘诺转过身。米贝还捂着肚子站在原地。 望见他的眼睛，她瞬间怀疑他或许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肉欲熏心的老色女了。 “我的意思是……”还没等她说完，米贝突然加快脚步，往门外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想必是要吐了，诸葛玘诺已经看明白了米贝的身体状况，在后面跟上，只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一阵翻江倒海地呕吐声。她站在外面都不自觉地跟着干呕了两下。 等到他出来，她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米贝：“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正气水？” 诸葛玘诺：“喂，正宗的藿香正气水啊。你没觉得你吐掉人都轻松好多吗？” …… “那……” 米贝没有答话，只感觉确实身体好多了，还没仔细观察身体的反馈，诸葛又递上了一瓶正气水：“喝了。” “刚刚不是喝了？”如果刚刚是抗拒，米贝现在的语气可以说是惊恐了。 诸葛玘诺：“你吐了啊。药都吐完了。” 米贝：“不喝了，喝了等下又会吐。” “保证不会。”诸葛玘诺说完，已经把那一小瓶“灵药”，又递到米贝手上。 米贝没有更多的力气反对，很不情愿，最终听话地喝下去。 两人继续一起走，诸葛玘诺觉得为了不要给小朋友留下什么心里阴影，有必要就刚才那个眼神说明一下：“还有，我澄清一下。其实我刚想说的是，没有什么脱衣镜头的话，去拔个罐吧。” 米贝还是拒绝：“拔罐就不要了吧，我今晚回去休息下就行了。而且，这不用澄清。” “你这孩子，药也不吃，病也不治。真是……走啦。”说着她两手抓住米贝的胳膊，就要拉走。 米贝纹丝不动，双眼看着被诸葛玘诺抓住的胳膊，又略微一抬眼看向她。 诸葛玘诺被他的眼神望得心一慌。 生病了还这么讲究？ “你不会是那种‘不与旁人触碰’的性格吧？”嘴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却不等米贝答复，而是直接加了把力道，生生拽动了米贝。 “不是。”米贝回答，“但是……我可以自己走。” 诸葛玘诺识趣地松开手臂，也没说话，内心os：早这样不就好了，搞得我特别主动要倒贴一样。我儿子以后要是对我这么高冷，看我不打爆他们的头。 诸葛玘诺：“坐我车，我带你去吧？” “不……”米贝想说不用的，可就是开口的那一刻，看见诸葛玘诺的眼神特别犀利，不由地改了想说的话，“谢谢。对了，你的房卡看到了吗？” 诸葛玘诺：“原来是你放的？那谢谢你才对！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米贝：“我猜的。” “厉害。”诸葛玘诺赞叹。 只是说完了这句，两人好像又进入了个“冰封期”就只是走着，没有更多的话，上了车以后也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难受，或许是因为陌生，一上车，米贝就已经将头一靠，脸朝门的方向。传递的就是不想说话的意思。那种静谧的气氛，饶是诸葛玘诺有心找话题说点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专心开车，展现一下她稳健的车技。 到了地方，她停下车，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米贝，只在车上窸窸窣窣摸了一阵，然后又去后备箱翻箱倒柜了了一番。再回到车上的时候，米贝已经醒了。 “那，你的。”诸葛玘诺递上刚找出来的口罩和帽子，“男款帽子我是真没有。帽子是我戴过的，但是口罩绝对是新的。” 她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新的日本进口的口罩，这不是明星出门标配嘛。帽子倒是很多，但是给米贝找的这个稍微阳刚点帽子也不容易。 “我不需要。”米贝说着就开门下车。 诸葛玘诺几个箭步，来到他身边，拿出帽子，往米贝头上一扣，然后麻溜地撕了口罩：“戴上吧，戴上吧！以防万一。现在不在意，今后小小的事情都会是麻烦的。”她说着，自己也带上了一顶黑帽子，却是一个医用口罩。 “呵！”米贝突然笑了。 惨白无血色，笑起来居然也这么好看。 诸葛玘诺：“笑什么啊，搞不好这戏一播你就火了呢？我总得给自己也留条路。省的以后被你的广大粉丝人肉。” “杞人忧天。”米贝的总结。 “哎呀，戴上吧。”诸葛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还是硬着头皮要求。 米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他确实觉得那种一夜爆红的事，绝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出于礼貌，不想辜负别人的一片好意，他乖乖听话，戴上了口罩，整理了一下帽子。 戴着口罩帽子的两个人引起了一阵注意。 “你看，还好戴了口罩吧。”诸葛玘诺庆幸。 “如果不戴，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米贝很无语，但实在受不了诸葛玘诺沉浸在因为错误而产生的盲目的喜悦中。 果然，她不再说话，领着他走到一家按摩店，对跟前台说：“安排两个房间吧。” “一个吧，陌生的地方，我不习惯。” 米贝的要求，实在是…… “那，一个。那，给他一个人处理一下就好了。中暑了！麻烦安排最好的技师。” 一顿安排，两人跟着引导的服务员上楼，进房间以后，送他们上楼的服务员就走了。 第50章 孤男寡女 只剩下他俩。 除了陪韩寞骊来过这种推拿的地方，诸葛玘诺偶尔会独自来，而且不是腰酸背疼到吃不消，她也是不会来的。 现在只有她和米贝，跟一个基本算是陌生的男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的。 “呃，等下你可能需要换衣服什么的，我先出去，等你都准备好了，我再进来。”诸葛玘诺起身，边说边往门外走。 对于那种不习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好。”米贝的声音，微不可察，他知道，诸葛玘诺也不需要听到他的回答。 他以为这样尴尬的孤男寡女的氛围里他是会先害羞的那一个，没想到先逃走的居然是她。 诸葛玘诺到前台的地方摸了两颗糖，塞了一颗进嘴里，坐下来冷静了片刻。 太可恶了，她觉得自己太可恶了！邓箐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少女时代就yy过的对象，起码年龄也相仿吧。可这男孩子还这么小，自己一个二孩妈妈，居然被迷到了。幸亏戴着口罩，不然刚刚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太丢人了。 “不是人啊不是人，简直色欲熏心。”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 以为自己在鲜肉横流的年代里，早就练就了一身粉剧不粉人的禁欲之身；形形色色的男人在他眼前过，多数也都是过眼云烟。她真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修身养性的较高境界了。看来不是自己锻炼得好，而是没在实战中碰到像米贝这样高颜值禁欲系花美男。 看来，以后这个方向还得继续修炼一下。不然……罪过啊。 深吸一口气，诸葛玘诺已经准备起身直面挑战。 米贝在的那间门开着。 “小姑娘，你来了？还不进去，你男朋友刚刚还找你呢。”冷不丁从后面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跟着说话的人走进房间。这个年纪稍大的女技师顺带把门也关了。 她看了一眼平躺的米贝，口罩摘了，正闭着眼。 “男朋友？刚刚那技师用的是这个词吗？眼神真的不太好，那张脸嫩成这样，怎么的就能往男女朋友身上靠。” 她到房间靠里面一张床旁边的椅子上，也摘下了口罩。好让这技师看看清楚，从脸上就能看出来的年龄差，以免到时候米贝醒了，她再乱说话。 “你们两个长得真好看啊，你男朋友也好看，哎呀，生的太好看了。难怪要戴口罩。你们是明星吧。”女技师熟络的攀谈起来。 “还男朋友呢？这岁月在脸上留下的对比，还不明显呐？什么眼神啊！”诸葛玘诺默默将女技师的眼光吐槽了许多遍。 放在以前，她可能只会敷衍一下，好让技师知道自己不想讲话。可这情况，她实在忍不住：“我们不是什么明星。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们是好朋友。哎，长这么好看，不是明星可惜了。”中年女技师一副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 那表情让诸葛玘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搞清楚了，还想再接着澄清，只见米贝眉毛一皱。诸葛玘诺随即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多说无益，越描越黑，就转了话题：“哈，大姐，咱还是少聊天，我这朋友身体不舒服，您费心一下！” “自然自然。” 确认女技师已经能闭嘴好好工作后，她开了房间里投屏的电视，随便点了部邓箐的电视剧。看着看着，坐在凳子上，身体趴在按摩床上睡着了。 片尾曲响起，米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屏幕。那是邓箐主演的电视剧，只是，里面也有他，在片尾曲的花絮中他看到自己，又转头看了看诸葛玘诺，不禁微微一笑。 “您醒啦，你女朋友，哦，不是，你朋友真好。这么晚陪您来。还不让我说话，怕打扰您休息。”女技师可以说是拼命撮合了。可当她看见米贝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又闭上眼睛时，自觉多话，恨不能把刚刚一番话咽回肚子里。 一套治中暑的“套餐”做完，女技师让米贝再休息下，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米贝并不想继续休息，起身换衣服。脱衣服的动作，把睡得香香的诸葛玘诺给唤醒了。 她揉揉眼睛，看着米贝的背后，上面密密麻麻的拔罐痕迹，皮肤一圈一圈的泛着不规则的深红深紫色：“哇，这么严重。” 直到感觉到米贝一愣，手上整理衣服的动作都停了，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看一个陌生男人的背。 “舒服多了。”米贝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感觉，却充斥着荷尔蒙。 “嗯，呵呵，那就好。” 技师已经走了，她庆幸她醒来的时候米贝不是在换裤子。换裤子？诸葛玘诺一回神，只见米贝已经转过身，看着她，手上拿着他自己的——裤子。 “我走，我走，我马上走！我去楼下等你，你好了直接下来。”诸葛玘诺说着立马小跑着出门，她简直不能回想这一段的灰溜溜。 好容易等到米贝下来，下来的他已经重新戴好了口罩帽子。他双手插袋，缓步下楼，有生病和全副武装也挡不住的酷帅。 他走到诸葛玘诺身边，她也已经戴好了帽子口罩，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 “小哥哥，小姐姐，拍个照吗？下次再来有优惠哦。”服务人员上前来热情地招呼。 “不用，哪里结账？”米贝慵懒缓慢又磁性的声音。 诸葛玘诺透过压得很低的帽檐，分明看到旁边的女服务员眼睛都亮起来。 诸葛玘诺：“结过了，快走吧。” 有一种被饿狼环绕的感觉，她只想快点拖着米贝离开这里。 见米贝还是慢悠悠的样子，干脆一把挽住他，或者用拉住更恰当，三步并成两步，往外走。 一直把米贝送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才摘下帽子口罩，长舒了口气。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刚刚一个个，看你的眼睛里都发绿光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分不清诸葛玘诺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现在好多了，人轻松了。谢谢。”米贝说出想说的话，语速不快。 “那就好！要不一起吃个饭？”诸葛提议，“之前都吐空了，又饿了这么久。” “不用。”米贝拒绝得很干脆。 诸葛玘诺完全是出于好心地随口建议，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被拒绝时，也没有怎么尴尬。 第51章 夜宵 只是诸葛玘诺真的很饿。 在等红灯的时候，她又拿出一颗糖吃下，顺便给了米贝一颗。 不吃还好，一吃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 哇，淑女形象，今天真的是败得彻底。 “去吃点东西吧。一起！”米贝本不想和这个不算陌生却绝不熟悉的女人有更多的交集，只是她今天确实是帮了自己，总不能如此忘恩负义吧，他只能重提这个建议。 “哈，好。”诸葛玘诺瞬间开心。 她开始积极地觅食。只是她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开了半天，感觉这个路边建筑数目一次比一次熟悉。 天知道同样的路她绕了几遍。 “诸葛！”这还是米贝第一次叫她。 诸葛玘诺：“嗯？” 米贝：“这条路你开了三遍了。” 诸葛玘诺：“哈，我是个路痴。这个城市，我不熟悉。那我先手机里搜一下啊。” “我来开吧。”米贝的声音仿佛永远是在这么一个低沉迷人的状态里。 “好。” 她如释重负。 两人交换了一下座位。 米贝：“喜欢吃什么？” 诸葛玘诺：“这个点可以吃夜宵了吧。哦，不行，你不能吃生冷的刺激的。随便啦，吃点面啊，馄饨的，都行。” 米贝：“你住哪儿。” 诸葛玘诺：“香格里拉。” 米贝：“剧组旁边的那个？你来拍戏住那里？” 诸葛玘诺：“那里近啊。” 米贝：“近是近，就是有点奢侈。” “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拍戏又不是我工作，而且导演说了，我就没几天的戏，所以我来拍戏就是来放假的啊。”诸葛玘诺说得轻松，“而且拍戏，真的比我想象中累多了。再要休息不好，简直不敢想象。” “你住哪儿？”她接着问了一句。 米贝：“宿舍。” 诸葛玘诺：“宿舍？” 米贝：“你觉得明星都该住酒店的是吧？可我不是。在这边拍戏的时间还挺多的，我和几个朋友在那附近租了个房子，离那边很近。” 诸葛玘诺：“宿舍人不多吧？” 米贝：“不多，有时候没什么人。” 诸葛玘诺：“平时都这么住吗？” 米贝：“是啊，我很小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上学，习惯了。” 诸葛玘诺：“没人的时候当宅男，打游戏咯？” 米贝：“不好吗？” 诸葛玘诺：“没什么不好的，游戏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我没事的时候也就会刷微博看八卦。” 好不容易引起的话题，以为大家能好好聊会儿天了，可是，准备好的聊天状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又是一路无话。 车停下的时候，是高楼林立间的旧楼下面的一间小店，烧烤小店。 诸葛玘诺心花怒放，看了一眼米贝，简直是充满感激。再多想一点，她有些犹豫：“你现在不能吃这个。” “我没事，已经好了。没有这么脆弱。” 米贝说着找位置停好车。 诸葛玘诺跟着他在一个光线不明亮的角落坐下。 “我想你也不知道要吃什么吧。我来点。”他说。 “救星。牛肉就行，快点就行。”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是那个垂涎欲滴的样子，因为已经没了口罩的遮挡，实在是掩饰不住了。 “老板，快点。”米贝点好了东西，送上菜单还不忘加一句。 “喝什么？”老板问了一句。 “可乐！”“啤酒！”两个不同的答案。 米贝和诸葛异口又异声。 “所以要什么？” “啤酒。”“可乐。”二人交换了一下选择，又一次回答。 “帅哥美女，你们倒是心疼对方，也心疼心疼我呗，到底喝什么？” “小哥，给我们一样两厅，常温的，不能冰。”诸葛玘诺回答。 “好嘞。”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被烧烤店小哥的“心疼”二字冻得更加冰冷。 反正诸葛玘诺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您要的可乐和啤酒，这是杯子。” 烧烤小哥可以说来的很及时了。 米贝：“你喝什么？” “烧烤配酒，天下我有！”诸葛玘诺回答。 米贝没再说什么，帮她开了酒，倒上。 “咕隆咕隆”一杯下肚。米贝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我喝酒，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杯倒。”说完这句，诸葛玘诺意识到她是开了车的。刚刚米贝做司机，然后她一饿，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握住酒杯的手，突然停住了。 “喝吧，等下还是我开车，会把你送你回酒店的。” “过于善解人意了吧。”诸葛玘诺很震惊一个小男孩察言观色的能力。 米贝只是笑笑，低眼，单手摸向可乐瓶。 他的手指纤细白嫩又修长，诸葛玘诺忍不住自惭形秽，稍稍蜷缩了下手指。只“砰”的一声开启了一听可乐。 她的眼睛就还盯着米贝拿着可乐准备抬起的手。 米贝注意到她眼神的方向，问了句：“你要吗？” 诸葛玘诺愣了一下：“嗯，半杯就行，解解渴。”说着把杯子推到米贝面前。 总不能说她这么盯着是因为看他的手吧。“馋猫”总比“色魔”好让人理解吧。 米贝也愣了一下。他原本的意思是，要的话，给她开一罐。面对推到面前的杯子，已经抬到半空的可乐，又放下给她倒了些。 “够了够了。”诸葛玘诺端起杯子，满足地喝完。 米贝：“啤酒不解渴吗？” 诸葛玘诺：“不解渴的，苦啊！” 米贝：“你不喜欢？” 诸葛玘诺：“不喜欢！” 米贝：“那为什么要喝？” 诸葛玘诺：“开心呀。” 米贝：“为什么？” “有一种追星成功的感觉。”说这句的时候，她眼睛盯着米贝，她发誓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你要求真低。”米贝被她看着都有些害羞，侧头喝了口可乐，转移视线。 诸葛玘诺也感觉到他的害羞，怪自己太直接了。已经有预感，要是接下来不接话的话，恐怕又是很久可以不说话了。 诸葛玘诺：“你常来这里吃吗？” 米贝：“来过几次。” 适时的，店家送上了各种好吃的。种类很多，数量不多，吃的时候米贝也只管把东西往诸葛玘诺那边推。 诸葛玘诺吃饱喝足。九分饱九分足，诸葛玘诺早就改掉了胡吃海喝的技能了，平时吃饭也就7八分饱，更何况在别人面前还是要稍微注意那么一点形象的。只是在米贝的绅士风度中，她实在是刹不住车。 第52章 下雨了 心满意足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一摸手机。 “快两点了。”诸葛玘诺忍不住出声。 米贝：“嗯。” 诸葛玘诺：“那你开我车回去。明天我打车去片场就行。” “不用。”米贝没有更多的话。 很快，也就几分钟，他们就到了酒店停车场。 诸葛玘诺：“原来这么近啊。” 米贝：“嗯。” 停好车。 “你上去吧。”米贝说完就要走。 诸葛玘诺：“要不，你也睡这里吧。” 米贝朝前站着，听到诸葛玘诺的建议，微一侧头一斜眼。 诸葛瞬间明白他的想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你在这里再开个房间。现在已经很晚了。再折腾一下，没什么睡觉的时间了。” “没带身份证。我回去。”他的声音凉凉的。 “你这么舍命陪君子。我陪你打车吧。”吃东西的时候，她确实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也不能让这么个病人，还是个孩子大晚上的独自回家吧。 要不怎么说长得好就是有天然的优势的，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获得别人多一些的关注和偏爱。 米贝知道诸葛玘诺是想好人做到底，没说话，诸葛玘诺就当他是默许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等车可以等到地老天荒，十分钟，二十分钟，若是在前一段时间，诸葛玘诺可是觉得时间如金钱。毫无计划和不知结果的等待的时间尤其显得浪费。但今天，旁边有小帅哥陪伴，耐心都变得好起来。 耐心是可以了，可双脚却站得很累。毕竟任何时候，只要一有空，她是那个能坐着就不想站着，能躺着就不想坐着的人。再说今天拍戏时，也消耗了不少能量。 年轻就是好啊，米贝还站得笔直，她也想坚持坚持，可实在撑不住，弓身双手扶着腿。 膝盖有些痛，莫不是要变天了。 米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弯下身的诸葛玘诺，再没有其它反应。 又十分钟。米贝依旧站着，明明他才是生病的那一个啊，最该休息的不应该是他吗？ “睡我那儿吧，你放心，我没有其它意思，真的太晚了。” “谢谢……” “喂，您好，我的房间麻烦您给我升级一下，升级成套房，稍微大一点的，最好两个洗手间的。卧室和外面分开的，我马上来入住。”米贝还没说完，诸葛玘诺已经顺溜的完成了安排。她发誓，她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满脑子都是希望马上找一个柔软的地方坐一下，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扶着腰直起身，看向米贝，可米贝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我刚刚说，谢谢，不用，我还是回去睡。” 要不是他帅，诸葛玘诺真的想翻一个白眼。傻孩子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不知道怜香惜玉也是正常，照顾老人家总可以吧。她直了直身子，闭上眼，安抚自己。 “对了，嘀嘀打车，嘀嘀打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像是有什么大发现，诸葛玘诺突然激动起来。 “对哦！”尽管戴着口罩，还是能感受到米贝说这话时一定是浅浅一笑。 “你可以先回去。”米贝的话说得很轻，“我自己打！” 说完就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诸葛玘诺只当没听见要她先走的话，心里却做了回答：“才不，马上车就来了，送佛送到西。” 不知道几分钟，想象中很快就能打到并且该来的滴滴也没有到。 9月的后半夜，凉风吹着短袖，也生出了丝丝凉意。诸葛玘诺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手机没电了。”已经不能想象这一刻说话人和听话人内心的os。 “没事，用我的。你把地址给我。”她这么说着，已经把手机递到米贝面前。她只想快点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知道让这么一个才见一次面的男人去她房间其实是件不可理喻的事，她非常认可且支持米贝的决定。当下，她只想两人都能快点休息。毕竟，他还病着，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 米贝接过手机，正在打字，一颗小小的水珠滴落在屏幕上，他抬起头感受了几秒，又低下头摸了了下手机，然后动作停滞了。 再接着，他把诸葛玘诺的手机递回到她面前。 “好了？” “去你那里吧！下雨了。” 最终，米贝还是删了他的地址。并不是真的想去，只是这车遥遥无期，他感到诸葛玘诺不把他送上车是不会走的。他可以一意孤行地走，但不能让“恩人”跟着受累。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这下轮到诸葛玘诺心慌了。 原来她只是累到发疯，提了个建议，被米贝否定了以后，她调整了情绪，已经很能接受再站一会儿，把米贝送上车。 是的，真的，只有他走了，才是最好的方式，毕竟，他和她满打满算，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好吧，过了午夜12点，姑且算两天。 “呃，好。我有些行李还在车上，我去拿一下。” “要拿什么？我去拿。房间在几楼几号？你去楼上等。”米贝想要出点力。 “不用了！你一个病人，早点上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诸葛玘诺完全不需要被照顾。现下更需要被照顾的，是这个眼前的弟弟。 “车钥匙。”米贝伸出手。 诸葛玘诺的那些思考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乖乖递上车钥匙。 再没有话，冒着飘起的小雨，突然间，头顶多了顶帽子，宽宽大大，还带着之前戴着它的那个人脑袋上的温度。 “谢谢！”她扶了扶帽子，脑袋有些嗡嗡。 进到酒店大厅后，诸葛玘诺和米贝分头行动，一个乘电梯拿行李，一个到前台处理换房间拿房卡的事宜。 电梯上诸葛玘诺的脑子还是飘着的，身体都还是颤抖的。 “怎么，就要开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模式了？我真的是一个，真的是一个……好随便的女人啊。” 内心的纠结又开始泛起。 谁不想在别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呢？更何况是这样的小帅哥。诸葛玘诺真的没有想这么快这么直接。虽然她知道绝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可是稍微回想一下，自己这一天下来太过积极主动，太过热心多事。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造孽啊，谁让米贝的皮相生得这样好看，好看的人总是会让人轻易卸下防备。聂小倩是女鬼宁采臣都会舍命相救，要聂小倩是个80岁老太婆，你看他宁采臣还救不救。 更何况，米贝是个人啊。实实在在的小帅哥一枚。 只在电梯上的这一小段时间，她的脑子里已经完成了一场干架。 第53章 眼不见，心不念 一转出电梯，米贝已经站在电梯间和房间走廊的交界处。 诸葛玘诺”“米贝？” “我，我忘了房间号。”尽管他戴着口罩，语气冷静。但是头发还是下戏时候的造型，被梳得十分光滑，遮不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将他的尴尬出卖得彻底。 “噗～”诸葛玘诺没忍住笑出来。 诸葛玘诺先走向房间，这个套房在走廊的尽头。刷卡，开门，随便一推。 苍天饶过谁？可笑的是居然被门弹了回来，门还重新锁上了。 “哈，大意了大意了。这门还挺重。”她边说着边第二次刷卡。 “滴滴滴。”几声，门又开了，她这次有了经验先扭下把手，再使劲往里推，刚刚感受到门的对抗力，下一秒，这力道突然减轻了，只见一只手臂越过她的头顶，已经把门顶住。 “进去。”米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慌乱地往里走。退到门的一边，扶住里面的门把手，顺着米贝的力道把门吸在墙吸上。 随着米贝进屋，放好行李和一声自动的轻声的关门声。两个人又陷入了冷局。 这个房间真的大的可以。 一进屋还不能摸清方向的那种。 “呃，米贝，你睡床，我睡沙发。早点休息。”说完她越过米贝身边，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番，分清楚卧室和客厅以后；翻箱倒柜，抱出备用被子扔在沙发上。 “我睡沙发就好。” “很晚了，你就别和我争了。你是病人。再说，你这么大只，睡沙发多难受。去吧去吧，赶紧洗洗睡。”诸葛玘诺只希望他早点进去，好让彼此早点有私人空间。 “你确定？”米贝再次确认。 诸葛玘诺坚定地点头。 “好！谢谢！”米贝也不忸怩。 米贝正要进去…… “等等，我去拿一份洗漱用品。” 诸葛玘诺麻溜地走进卧室，拿出了里面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在外面的洗手间摆放好，又翻出箱子里自带的化妆包，洗漱包，把要的东西一一陈列。 米贝只是看着她忙来忙去，并没有要进卧室的意思。 直到诸葛玘诺刷牙刷一半，想要找发带，跑出来看见米贝坐在沙发上，她又绕回去，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好口，出来说：“米贝，你早些休息，明天还有戏呢。” “还是我睡这儿吧，你是女孩子。” “别了！您睡里面。你看我东西都搬出来了。对了，你还没卸妆吧，等会儿我先挤点出来，给你送过来。” 诸葛玘诺说完继续翻箱倒柜找发带的时候，米贝起身进卧室去了。 诸葛玘诺没有在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孤男寡女，但对这个大男孩却是百般放心。倒腾好各种东西，想着米贝可能会需要，准备给他送去。 分明感受到身后有动静。 似是察觉到她的反应，米贝连忙开口：“不用麻烦，我来这里洗就好。”说着自顾自开了牙刷盒，不紧不慢地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亏了这洗手台和卫生间是干湿分离，是开放式双台盆的。不然就他这么无声无息的，会被吓一跳不说，还会十分拥挤。 好在，套房的好处就是，足够宽敞，连洗手台都是。 诸葛玘诺看着他淡定自若的样子，也暗暗吸了口气，暗示自己不要紧张，继续自己做自己的事。 诸葛玘诺用了些洗面奶随便一扑腾，脸就算洗好了，然后拿出那些小的瓶瓶罐罐，开始抹抹擦擦，毕竟有陌生人在旁边，也不会像平时一般，慢慢悠悠。但这次也太快了，快得连旁边的米贝都震惊了。毕竟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米贝才刚刚刷完牙漱完口。 难怪乎饶是连米贝的性子都忍不住开口问：“你不卸妆吗？” “我卸过了呀，下戏的时候就卸了。后来想到快点逃离那个闷热的场地，我防晒都忘了擦。这么洗洗可以了吧。” “嗯。” “这个给你？”诸葛玘诺摘下发带给他，“用吗？” “谢谢！”米贝道了声谢，继续听诸葛在叨叨：“这个是卸妆，这个是洗面奶，这个是导入，这个是水，这个是精华，这个是乳，这个眼霜，这个是霜，我按顺序排好了。对了，你要面膜吗？算了，面膜还是不要了，太晚了。” 念叨了一大堆，诸葛玘诺终于舍得抬头看米贝一眼 米贝并没有动，只是拿着发带将她看着。 “啊，我先出去。”她知道自己是在用絮絮叨叨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你可以去洗个澡！”米贝建议。 “不用。”干脆利落中带些义正言辞。 对天发誓，诸葛玘诺这下绝对是想歪了，所以才拒绝得这么直接。 她抱着被子躺进沙发里，躺下的视线刚刚能看见在卸妆洗脸的米贝。 他真的戴上了发带。诸葛玘诺的发带是很小女生的，头上有两只小耳朵的那种。此刻在米贝头上，一个高冷cool guy配上这个萌萌哒的发带，这种反差萌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男孩长得太好看了，连背影都……诸葛玘诺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好让自己清醒点。单身的久了，连背影都秀色可餐了是吧，作为老阿姨的出息呢？ 为了避免移不开视线，她决定闭上眼。 眼不见，心不念。 调整呼吸。 时间不久，直到听见米贝进卧室的声音，她才长嘘了口气，睁开眼睛。 睡吧，她对自己说。 可是，怎么睡怎么不舒服。 “没枕头！” “没枕头啊！” 身体已经不想动，但是脖子似乎在强烈抗议：我不舒服，不准睡。不知道在心里进行了几番斗争，她又站起身来，翻箱倒柜找是不是有备用枕头。 事实就是，还真没有。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还留着一条缝，透出一丝亮光，略略走近一听，里面还有轻微的电视机的声响。 最终放弃了进屋拿枕头的想法，关了所有的灯，拉黑了所有窗帘，睡觉。 累到极限的时候，真的没有这么多要求，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第54章 共处一室 今天的米贝，可以算是人生中比较尴尬和特殊的一天了。 他实在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见第一次面的女人开房。不，这不能叫开房，只能叫共处一室，不，其实也不是一室。 他慢慢回想这一天，似乎对于睡在外面那个女人，他所有的拒绝，都是无效的反抗。不想喝药，喝了；不想拔罐，拔了；不想再有下一步接触，比如吃饭，吃了；连平时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碰的发带也戴了；甚至是，现在，还躺在那个女人开的房间里。 他不知道诸葛玘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但现在的自己除了年轻一点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其它好让她图谋的。难道…… 他甚至想过，如果万一晚上发生些什么，自己会怎么办。 他安慰自己，即使是有些什么也正常，已经是成年人了，更何况，娱乐圈嘛，419不要太正常，再者说，外面的姐姐，长得也还不赖。 他一边想着，并讶异于自己如此开放的胡思乱想。可睡在房里好久，甚至按照以前的习惯门也没关，外面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大的一个房子，一整个静悄悄的，静得米贝心里发毛。要不是确定外面还有个活生生的人在，他几乎要害怕得蜷缩起来。 等等，外面的那个人，也太安静了吧，真的睡了？她真的什么目的都没有？ 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米贝坐起身，走到门边听动静，没有任何声响。 她就这么睡了？ 他回到卧室的洗手间，开灯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还挺帅的吧，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外面睡着的女人，对他的美色没有丝毫触动。 今天这么热情主动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她就这么睡了，连勾引都没有一下也就罢了，甚至连稍微的激动得夜不能寐都没有一下，这也就罢了，和一个第一天见面的男人共处一室，她连这么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安心睡觉了？是心大还是愚蠢？亦或是…… 米贝生出不甘心来，偷偷来到门缝边观察，可外面除了门缝里透出的一点光亮，没有任何其它光源。他又轻轻回到床头的按钮开关处，找到了门廊外的小夜灯开起来，然后假装轻松睡眼迷离地往外面的洗手台方向走去。慢慢地走，余光，不根本不是余光，而是人在走，目光一直看着诸葛，见她没反应，又蹑手蹑脚地往她身边走。在离她有些近的地方俯身观察，呼吸平稳，睫毛也不抖，是真的睡了？ 不知不觉，米贝已经离她越来越近，昏暗的灯光下，她呼吸平稳绵长。 等等，呼吸？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感受到呼吸，米贝吓得向后一个趔趄，慌乱地跑进卧室躺进被窝。 在床上镇定了片刻，他突然想起刚刚看见她没有枕头，又想起她睡之前翻箱倒柜的声音。“莫不是找枕头吧。”他看着自己周围还闲置的三个枕头，不自觉地掀开被子，拿起枕头，又走了出去。 刚刚打开的灯没有关。他走到诸葛身边，把枕头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转身要走，可是又一想，人家都睡着了，你这枕头拿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又拿起枕头准备走，枕头不小心碰到诸葛玘诺的脸。 “哎呀。”诸葛玘诺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声，吓得米贝瞬间蹲下，用枕头遮住了自己头。直到没有其他声响，米贝才狼狈地站起来，幸好这种狼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米贝叹了口气，俯下身。 轻柔地扶起诸葛玘诺的头，把枕头放在下面。要抽出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手里传来的温度和手感，不禁愣了几秒。回过神后，心虚地抽回手，又飞快躲进被子里。 哈，真是单身的久了，随便看一个女人都是那么眉清目秀。 随便吗？也不能说随便吧。她确实是，眉清目秀！ 啊啊啊啊啊，米贝似乎要被自己整疯了。用被子蒙住头，胡思乱想。翻来覆去几百遍以后，终于，还是睡不着。他撑着快要虚脱的身体，摸出手机。 “她是谁，究竟是谁？她说关注过我？”心里这么想着，米贝打开自己的微博，他突然想要了解一下睡在外面的陌生女人，甚至，甚至想过要从他那四十几万的关注里找到她，可是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无知的绝对不可行的计划。 直到看微博，打游戏等一系列手机活动都不能让他静下心来以后，他忍不住给邓箐发了一个微信： “邓哥，这个诸葛玘诺是个什么人？” 发完之后，他按灭了手机，等待，几秒钟以后，他下意识按亮手机，发现已经5点多了，犹豫了一下，连忙打开微信，撤回了发言。 “怎么会，难道这就是饥不择食？” “她是好看，也算善良热情吧。可是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啊，明显是个姐姐。我怎么会做出给她垫枕头这么暧昧的事情？” “疯了吧！我一定是疯了！” 米贝脑子里这种想法念头，想着想着，他双手覆到脸上，见鬼，掌心里还留有她的发香。 不行！以后必须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冷静，冷静，冷静…… 然而这种心理暗示并没有丝毫作用。依旧心烦意乱。 米贝起身，放水，在浴缸里放松身心。 放松身心吗，也没有。刚躺下没多久，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会不会她突然闯进来，然后……”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裹住浴巾。把虚掩的房门锁上，才安心躺回浴缸里。 放水的声音都停止了的很久很久以后，米贝想象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然不会发生。 诸葛玘诺的睡眠早就被两个孩子锻炼出来。她并不是睡得跟昏迷一样，只是她能分辨什么时候该醒，什时候不必醒。显然，米贝的这些声音直接被她的脑子处理为不用醒的范畴，继续睡回去。 米贝洗完澡后发现，他的牙膏和毛巾昨天都放在外面的洗手台，穿好衣服开了房门，门外的客厅还是很暗，他照例打夜灯然后往洗手台的方向走，又匆匆往诸葛玘诺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呐，这的睡相也太好了吧。 她睡在沙发这么这么小的空间上面，如果不是露着一个头，他几乎要看不出那里躺了一个人，太小只太瘦了。要不是头的方向稍微扭转一下，米贝都要怀疑诸葛玘诺是不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动过。被子太整齐了，似乎连挂下来的部分都和昨晚看见的差不多。要是换成自己…… 收回目光，米贝拿了东西回到房间。 第55章 避免麻烦 清晨的洗漱声，终于影响到诸葛玘诺。“他醒了？好早啊。”她睁开眼，看见黑暗的客厅里唯一一点光亮是从米贝卧室房门的空隙里透出来的。 不好意思再赖着，深呼吸，起床，来到洗手台前站着刷牙。 镜子里刚好能看见沙发的位置。 “那是？” “枕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已经这么不警觉了吗？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睡成那样？” “啊，我的天呐，虽然没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毕竟是个陌生小帅哥，形象还是要有的。昨晚睡觉，我到底睡相怎么样啊？” “他给我拿的枕头吧，是怎么到我脑袋下面的？总不会会是他吧？” “你醒啦。”米贝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吓了诸葛玘诺一跳，也终于结束了她脑中的“十万个问号”。 “呃，你可以洗个澡的！我去门口等，你洗好了，整理好了。再来给我开门就可以。”米贝提议。 诸葛玘诺连忙漱了口：“你不用去外面，你在这里就可以。我没这么讲究。哎，不是，我是说……” 米贝：“没事，我还是在外面吧。” 诸葛玘诺：“这太可怜了。要不你直接去下面等我？” “我是想，你今晚一个人了，可以不用睡这套房了，太浪费了。你行李收拾好，我帮你拿到新的房间。”米贝总觉得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想着尽力为她做些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诸葛玘诺连忙拒绝。 这么多年，太多的事，她都是自己一人完成，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于一个男人的体贴入微，她反而不习惯。 “我是说，如果你不方便在大堂的话，你可以先去车上，我很快。不用在外面等。行李，我自己可以。” “好！”没有废什么话，米贝接到诸葛玘诺递过去的钥匙以后，直接出门。 “哇，绝对不可能是他给我枕的枕头，一副生人勿近及其避嫌的样子。事实就是他好心把枕头放在边上，然后我自己枕上的。”诸葛玘诺在枕头事件上做了总结。 如她所说，她飞快地做好了所有事情，洗澡，整理，预约换房。 开门。 啊！真的，又轻视了这个门。她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拉门，拉的时候，人还被带回去一点。 放下行李，两只手握到门把手上想要用力的时候，门突然主动开了。 黑衣，黑口罩的米贝，单手撑门，刘海散落着，遮住了一些眼睛，可能因为也刚洗过澡，还有些潮湿。 诸葛玘诺：“你刚也洗澡啦？我前面没注意。怎么不吹头发？快去吹！” 米贝：“不用了！” 诸葛玘诺：“去啊，这样对身体不好！本来澡都不该洗的。去吹，我等你。”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的心虚，或许是人家辛苦陪着看病完了再三嘱咐不能洗澡，不仅洗澡还泡澡，或许是昨晚自己的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又或许是这里不是他的主场，被诸葛玘诺这么一催，米贝居然真的挪动脚步。 两分钟，米贝出来，戴着帽子，见诸葛玘诺只是低头在摸手机。 “走吧！”没有其它话，他只帮诸葛玘诺拿上行李，径直往前走。 “其实你真的不用等我的。这么点事，我自己可以的。为了今后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先去车上。” 诸葛玘诺都没说完，米贝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就坐进车里。 她看着坐在后排座椅上的米贝说：“你不开车了？” 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总之他没有说话。 “好吧，反正也不太赶时间。”诸葛玘诺也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自言自语。 “你不喜欢开车？”米贝还是有些良心的，居然主动开口说话。 “没有不喜欢！好吧，现在确实不喜欢，特别不喜欢晚上开车。我散光很严重，路灯加远光灯，或者光线不好的时候，你懂那种感觉吗？”诸葛玘诺说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米贝，见他没有准备接话的意思，“你肯定没有这种感觉，就特别灾难。” 果然，后面的米贝不再说话。 快到片场，才听到他的声音：“你停下吧，我下车走，你先进去。” “还有至少一公里路呢？”诸葛玘诺很疑惑，但还是停了车。 “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米贝用了和她的话回答她。 诸葛玘诺还在想用什么话回答的时候，米贝已经自行下车了。 “生气了？”诸葛玘诺不知所措，“当然，不管生不生气，自己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昨天发生的种种，不过是个意外。他这样的保持距离，避免误会并没有什么错。” 虽然昨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但现在的她却有种一夜情后被抛弃的感觉。 米贝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矫情。想了很多理由，当想到“总不会是因为人家一个晚上都没来做点什么，影响自信了吧”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诸葛玘诺到片场的时候，离8点还差几分钟。但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都在做着各种准备。 “来得有点早啊。”经常帮她化妆的化妆师走上前来。 诸葛玘诺在片场有礼貌，效率高，没有几个人具体知道她的来路，但是就冲徐飞对她的满意程度，旁人也都看在眼里，所以顺带着，对她也多了几分友善和尊敬。 诸葛玘诺：“是啊，你们也好早。” 化妆师：“今天有台风，会下大雨，估计会早点收工。你没有收到短信吗？” “没有啊。想着能早点下班，你都特别有干劲儿是吧。”诸葛玘诺笑着回应。 “是啊，走，化妆去。” 米贝来到休息室是20分钟以后的事了。这时人们出出进进，来来去去，更加忙碌了。他跟屋里的人，简单打了招呼，也跟诸葛玘诺点了下头，当是打招呼。接着就在距离诸葛最远的另一头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切，没良心的。跑这么远，这是躲瘟神吗？”好歹经过一晚的相处，诸葛玘诺也知道要避险，但也算患难之交了吧，正常来说疏离感也该少些，距离该拉近些才对，没想到，还更远了。 马上就有旁边的化妆师上来给他化妆：“米贝，没换衣服啊。” 米贝：“懒得洗。” 米贝的化妆师还在努力找话题：“你需要一个助理，我们化妆师里有小妹妹是你的小粉丝，很想给你当助理，可以帮你洗衣服啊，给你做事。” “养不起。”米贝回答得很有礼貌，但是就是让人不敢再接话。 尽管人员来来往往，米贝又隔着好几米远，但两人的对话还是被诸葛玘诺和给她化妆的化妆师听见了。 “噗！”化妆师轻笑一下。 “怎么了？”诸葛玘诺疑惑。 化妆师：“居然尝试跟米贝聊天。” “跟他聊天很难吗？”诸葛玘诺更疑惑。 化妆师：“虽然你跟他接触不算多，但是你没发现吗？聊天终结者你知道吗！说的就是他！真的冷。” 诸葛玘诺：“有吗？不至于吧。” 化妆师：“可能你跟他接触太少了。他跟你都讲的台词吧。除非有事情，他不主动找别人说话。他是能不多说就不多说，能找男的绝不找女的。” “这么自闭吗？”诸葛玘诺不禁想笑。 化妆师：“听说之前有拍综艺，让他跟女嘉宾搭档，一集下来，几乎没有主动跟女孩子讲话的。节目以外，一句话都没跟女嘉宾说过。” 诸葛玘诺：“不至于吧！” 化妆师：“昨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诸葛玘诺：“是啊！” 化妆师：“他和你说话了？” 诸葛玘诺：“嗯！” 化妆师：“是不是需要你先说话？” 诸葛玘诺：“嗯。他真的，惜字如金。” …… 第56章 暴风雨 两个女人就这么八卦着聊上了。 要不说八卦是个好东西呢！就这么几句，两人似乎一下就拉近了距离。化妆师小姑娘在后面拍戏时给诸葛玘诺补妆都特别勤快积极。 至于和米贝，诸葛玘诺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只有戏里有对话，镜头一放下就一句话没有。 一天的相处，今天的米贝，还不如昨天。 她想，这或许才是米贝正确的打开方式吧。如果说昨天是有礼貌的回应，那今天就是有礼貌地回避。可能是心里介意吧，米贝的疏离那么明显。但是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或者该怎么和他像没有经历过昨晚的事那样相处，诸葛玘诺一点都不知道。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冰山美人！叛逆期小孩儿！” 这是诸葛玘诺对他的评价。 大概率是接到今天有台风大暴雨的消息，徐飞没有来，到了12点的样子天已经阴阴沉沉了，风也吹得开心。到下午四点的时候，稀稀落落有些雨点下来。副导演一声令下：“收工！”片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开始加速忙碌地整理道具。 可和早上地忙碌不一样，这一刻的工作，特别卖力。相信大家心里是感谢大自然带来的休息的。 米贝和诸葛玘诺一起收工。两人都默契地主动帮现场的工作人员抢救了一些不能淋雨的设备。东西收着收着，他们的最后一批东西都是收到同一个地方的。 放了东西后，二人都要去卸妆的，尽管如此，他们却只是点头问好。特别是米贝，没有丝毫要和诸葛玘诺一起去化妆间卸妆的意思，而是在点头问好之后立刻转身走人了。尽管他的步伐不快，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两人就这么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米贝，”诸葛玘诺出声叫住米贝。 没想过会得到他什么样的反应，结果，却看见米贝停下脚步，她立马追上：“你今天这么早起，是收到通知了吗？” 米贝：“没有，手机没电了。” 诸葛玘诺想表达友好：“对哦，你手机没电了。昨天我忘了。我有充电宝。我到车上给你拿。” 米贝：“不用，我回宿舍就可以。” 诸葛玘诺：“你怎么回去？” 米贝：“走路或者搭剧组出去的车，我很近！” “是呢，他没有认识我之前，不也照常生活吗？何必多管闲事呢！”米贝总是几个字的往外蹦，终于让诸葛玘诺明白，他就是不想理她而已。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风很大，带着它的音乐，活跃在两个人之间，以至于空气不会凝固。越来越肆虐的风，和似乎越来越嚣张的雨，像两个偷窥了这一切还要发表嘲笑的坏蛋，让诸葛玘诺有些心烦。 他们像两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走到化妆间。 诸葛玘诺在更衣室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辅导站里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也听不清，只能说出自己的安排：“什么事你别着急，你等下，我换好衣服马上打给你。” 她果断挂了电话，加速换好便服，回电话：“怎么了？你别急，不要和老人争辩，先救人，去医院！联系家长！我马上回来。” 整个人着急地往外冲。 “诸葛！”被米贝的声音吓了一跳，诸葛玘诺心里着急，并没有注意到换好衣服在旁边卸妆的米贝。 “怎么了？”她皱眉。 米贝：“你的发套。” 诸葛玘诺原本想着反正自己开车，妆不卸掉没关系，已经完全忽略了还有头上的这些个东西。被米贝一提醒，手忙脚乱，拆起发套。发套连着她本身的头发，都被扯下来。但她顾不上暴力撕扯间产生的疼痛。 感觉后面又多了两只手帮忙。 “谢谢……”她转身说谢谢，却看见来帮忙的人是米贝，“……你，米贝？”一个整呆住。 “你不疼吗？有时间发呆，还是小心点拆吧。出什么事了？”米贝认真地拆着头发，语速和手上拆发套的速度一样慢。 “我学校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她回过神，语气不再像平时那般淡定，手速加急地扯下发套。 米贝一惊，看出了诸葛玘诺确实很着急。 “车钥匙！”米贝边说边伸出手。 诸葛玘诺打开包把钥匙递到米贝手上，震惊自己条件反射般的动作，她的身体定在原地，眼看着米贝快步走开。 “愣着干嘛，走啊！”米贝的声音已经是从休息室的门口传来，把她拉过神。 没时间想太多，跟着米贝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与其说是下雨，不如说是大风飘来的雨滴。 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听到米贝的声音：“你的帽子！还你，车在哪儿？” 两人快速赶到车边…… “充电器！”米贝说完打开车门，调整座位。 “哦，好！”诸葛玘诺跑到后备箱里翻出她的日常包和雨伞。 “砰砰”两人几乎同时躲到车上。一个进了驾驶座，一个进了后座。两人刚落定，雨已经认真下了起来。 诸葛玘诺确信，再晚三秒钟他们一定都是落汤鸡的样子了。 “你应该坐前面！”米贝说着，他看不见诸葛玘诺脸上的震惊，“我怕你挡了我的后视镜。” 他当然也看不见诸葛玘诺的白眼。 “不是这么高冷地保持距离的吗？这么快转性了？”她只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听话：“好！开车。” 话音未落，诸葛玘诺把包包和雨伞往副驾驶一扔，人往前排空隙一跨，一下子就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可以！”就当作这是来自米贝的赞叹吧。 诸葛玘诺姑且这么认为，当然，她也没有看见米贝眼里的震惊。 就听见油门运转，感受到惯性，车已经飞了出去。 米贝开着车在城市的道路上穿梭。 很快很灵活，却遵守着每一个交通规则。 直到到高速上车辆很少了以后，诸葛玘诺感受到坐副驾驶这种久违的感觉。虽然这也不是米贝第一次开她的车，她不是第一次坐他的副驾驶位，可此情此景，风的动线，雨的动线，车的动线，在快速又胡乱的交织，让她百感交集。曾经在她左边开着车，承诺会一生一世守护她的人，在把她伤得遍体鳞伤后，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就像在表达她心里的零落。 她突然感觉，这些年，似乎承受了太多看似有两个人共担事实却要一个人面对的所有。 所以在这种需要在恶劣环境下开车的时候，哪怕不用自己开，她就能感到是有了救赎。 还没来得及唤出更多的伤感，那天就像突然漏了一样。几乎把挡风玻璃都糊起来了，高速前进地车都飘了一下。 米贝稳了下方向盘，正想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诸葛玘诺已经迅速地按下了双跳。 是的，他就是想做这个事。 配合默契！ 米贝迅速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减速。 这个天像是在表演一样，瓢泼的雨没有持续一分钟，又突然小了，两人都放松心情，加速；但是没过一分钟又大了起来，减速。 米贝专注在大雨中握着方向盘。 蓝牙音乐像开了灵智，响起了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雨大得模糊了视线，歌词唱到“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诸葛玘诺的眼睛像是吸在他身上一样。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没有可怜的一个人来面对这风雨的时分。 好像这样一点点的好，就能将她击碎。她觉得自己很可笑，脆弱得可笑。 第57章 报答 “谢谢你！”米贝不由自主冒出一句。 然后，她破防了。 自以为坚强了，自以为已经有了重重外壳，现在她才发现”自以为”就只是“自以为”。她一直和从前一样，还是那样感性，还是会忍不住心绪翻涌。 那点想要隐藏的脆弱终于像蛋壳一样碎了。 适时闭上眼，用那两道帘挡住双眼中难以抑制的潮湿。 然而这些年，她依然没有进步的也是这双眼。转头面向车窗，雨水在上面赛跑。 她尽量快地调整好心绪，可一双爱流泪的眼，却怎么也控制不起。泪水好像也在身体里赛跑，一直往上跑，往上跑，似乎只有从眼里出来，才是它们的终极目标。 它们赢了。只不过，最终出现在诸葛玘诺脸上的胜者，被她一抬手，悄无声息地抹掉。 米贝一直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完全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生命中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本身两个人生轨迹绝不可能相交的人，在此刻有了交集。所以自以为微不可察地深呼吸后，她真诚地发问：“为什么帮我？” 声音有些颤抖。 “出了什么事？”米贝终于开口，然而不答反问。 诸葛玘诺调整好情绪：“我开的培训机构，有一个校区里有个小孩晕倒了。之前电话打来地时候小孩应该已经去医院了，但她奶奶还在店里闹。我能听见巨大的争吵声。” “那现在呢？现在情况怎么样？”米贝继续问。 “我问问。”诸葛玘诺说着开始找手机，不出所料，这绝对是一个繁琐漫长却不一定有结果的事件。足够让她把刚刚的伤怀都抛诸脑后。 “怎么了？”米贝还是那样平静。 “手机，又，找不到了。”诸葛玘诺不好意思地开口。 米贝：“用我手机打吧，密码。” “谢谢。”诸葛玘诺拿着手机拨了半天，“电话是通的。可是没有啊。哦对了，我可能开了静音。” 安静！车内的空气丝毫不受外面风雨的影响，执着地安静着。 诸葛玘诺深深地明白，这是米贝在表示无语。其实她自己也很无奈，但找不到手机这事，是个旧疾、顽疾，没这么好改的。 她的健忘加上米贝的冰冷，或许下一秒，这车子都能结冰。 是时候调节一下气氛了。 “用你的名字做密码吗？技术含量……”诸葛玘诺选择转移话题的招数。 “你怎么知道？”果然，米贝对这感兴趣。 诸葛玘诺：“6464，米6贝4。太没有……不不不，这密码技术含量相当高。因为我也是这样的，曾经的我。” “你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出了事，手机找不到了，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都不知道，还有心情玩笑？”米贝居然说了许多字。 诸葛玘诺：“又能怎么办？晕倒不是我让她晕倒的，也不是我想让她不晕就能不晕的。就像手机找不到也不是我所想。但已经发生的，到时候认真面对就好。” 米贝：“你倒是想的开。” 诸葛玘诺：“我以前也想不开啊。” “可以跟我说说你吗？“米贝突然冒出一句。 他其实知道这样不礼貌，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挡不住对她的好奇，于是又找补了一下：“哦，我是说聊聊天，不然大雨中开车容易走神。” 诸葛玘诺没有什么太多的抗拒：“我吗？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说你怎么会进剧组吧。有关你的传言挺多的。”米贝觉得这应该不算个很忌讳的话题。 “这个可以。其实……” 诸葛玘诺把怎么进组的事讲了一通。 米贝：“怎么会在那个时间选择去旅游？还会答应进组？你的机构不用管吗？我小时候也会参加各种培训机构，那里七七八八的事情应该很多吧。特别是到了周末。” 这果然是个好话题，好谈资。 诸葛玘诺：“怎么一下这么多问题？我一个个来啊。我出来是因为想想散心，每次出去玩过以后，我心情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把坏情绪带给我的孩子了。” “你的孩子？”明显感觉车子被轻轻带了一脚刹车。 “原来你不知道吗？”诸葛玘诺也很震惊，“看来徐导和邓影帝口风还挺严的。” “是啊，我有孩子，两个。”她又补充了一句。 米贝：“看不出来。那，你丈夫应该很宠你，你这样为了拍戏经常不在家，都惯着你。” “丈夫？准确些应该是前夫。我离婚了。”她说很很淡定。她也发现了自己的淡定。 “离婚了？”爆炸性的信息一个接一个，米贝局促起来，“对不起！” “没事！” 关于这个问题，米贝若问，诸葛玘诺会如实回答，他不问，她也不想多说。自己糟心不说，别人还指不定要不要听呢。 米贝动着脑筋结束刚刚那冒犯性的话题：“除了拍戏，你都做什么？” 诸葛玘诺：“啊？这么大了还要被问兴趣爱好是什么啊？” 米贝：“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的工作是什么？” 诸葛玘诺：“之前跟你说的学校其实是我开的培训班。做做直营做做加盟的。” 米贝：“是培训什么的？” 诸葛玘诺：“你去了就知道。” 米贝：“我就是好奇，你自己原来有事在做，怎么有时间拍戏？” 诸葛玘诺：“哈，其实，我没这么忙啦！很多年前我就在做这件事了，到现在各个部门都有人管。如果说忙的话，就是开会，讲座，看报表，物色一些新项目。我是他们的勤杂工嘛。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追求，两个孩子能养大就好。” “那很厉害，已经很厉害了。”这几乎是米贝总结性的发言。 又是很久的沉默。 高速上车不多，但是可能是速度的原因，也可能是风雨本身就很大，打在车上的雨，就像是被人泼在车窗上一般，恶狠狠地泼。米贝再次减慢了行车速度。 “谢谢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如果不是你，这个时候我肯定特别无助。”她喜欢和他说话。 米贝：“会吗？” 诸葛玘诺：“会！如果没有你。这个时候我一定是一边哭一边开，哭得泣不成声的那种。所以，非常感谢你。” 米贝：“边哭边开？不至于吧！” 诸葛玘诺：“至于的。这边雨大得看不见路，那边还有糟心的事。一个人在风雨中，会很无助。所以，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有你在。” 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正在“患难与共”的缘故；还是因为觉得米贝就是孩子，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又或者她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就会保持好陌生人的状态，就像早上一样。诸葛玘诺喜欢和他说话，能大胆地表达出真实自我的那种说话。 米贝又不接话。 诸葛玘诺复盘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刚刚说的“因为有你在”说得太直接，让他闭麦了。 “你怎么会帮我，我都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不想让他多想什么。 其实同样让诸葛玘诺受宠若惊的还有米贝能和她主动讲了这么多话，毕竟别人嘴里的他总是沉默寡言的。 “报答。” 只不过现在他言简意赅得让人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第58章 误会 正当诸葛玘诺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番谈话的时候，米贝又适时地主动说话：“你今天和化妆师在谈论我？” 诸葛玘诺：“嗯，说你高冷！” “高冷吗？”米贝继续问。 “高冷吗？昨晚看了一下你的微博，视频啊，直播啊。你就当要和你搭戏，考前恶补知识点吧。” “我总结一下啊，前期的你，我是说我能在这种公开信息上看到你，比较小男生啦。奶帅奶帅的。其实呢，就是挺有个性的，同时呢，又有些孩子的调皮和生涩。” 她在中肯地评价。 “孩子？”米贝显然不认同。 “我说前期嘛，后面你放在上面的信息好像没有这么频繁了。这就比较像目前别人眼中的你。” “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只是话少。今天白天，我觉得你是真高冷，就和别人口中的那个你一样。” “可是现在……” 米贝：“现在怎么样？” “热心善良，还挺靠得住。”诸葛玘诺抓住机会就表扬。 诸葛玘诺：“你跟我说你24哦，可是我看了你微博上的个人信息，你周岁才23啊。你这么小，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得这样。所以是什么事让你从一个可可爱爱的暖男变成如今这副寡言少语的样子的？” 米贝：“我小吗？” “还不小吗？在我心里，这个年纪应该特别无拘无束，特别自由洒脱。但是你，我感觉不是真的高冷，不是沉默寡言，而是，拘束！当然也不是每个人的23都是撒欢儿的年纪，或许你其实挺活泼的，只是跟陌生人慢热？”她只是在真诚地表达着想法。 “慢热？慢热！”米贝重复了两遍，抿嘴一笑。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多笑笑。”诸葛玘诺真诚的夸赞，像个家长。 但是确实也是米贝的脸太好看了，她忍不住夸赞。 “说说你吧！”诸葛玘诺想继续这种良好的氛围。 米贝：“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出道以后就都在微博里了。” 诸葛玘诺：“之前呢？” 米贝：“小时候就和普通孩子一样，后来就当练习生，再后来，就组团出道了。” 诸葛玘诺：“普通？不可能。读书的时候至少是个校草吧。” 米贝：“那你也一定是校花。” 诸葛玘诺：“谢谢捧杀！你做过练习生？” “看来你恶补的不够彻底啊。”没想到米贝居然会反击，倒是让诸葛玘诺一时语塞。 “毕竟是临时抱佛脚嘛！好，我继续努力。”倒不是诸葛玘诺不知道他做过练习生，而是她不知道这个经常见到却很陌生的词，意味着什么。 两个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虽然仍是诸葛玘诺说的多，米贝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但至少有互动，不冷场。对于一个不太会聊天和一个基本不会聊天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相处模式了。 两人终于开到了诸葛玘诺开的培训班门口。 米贝：“有口罩吗？” 诸葛玘诺知道他为什么要口罩，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没好好卸妆：“有，只是没有那个网红口罩了。” 米贝：“没事。”接过口罩，要开门出去。 “你等等，我有伞。”诸葛玘诺说着，撑伞下车来到米贝这边。 雨还有些大，把伞撑给米贝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后背一凉。 两人走出了几步，这时候她才感觉到20多厘米的身高差。她高高举着伞，然后努力保持着和米贝的距离。 “我来吧！” 米贝一手拿过伞，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些。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握拳，靠着诸葛玘诺另一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过去了一些，依稀靠近他的身体。不是搂住，却刚好将二人的位置固定，以便在仅有的伞下的一点小空间里尽量多的避雨。 很绅士，但却让诸葛好半天失神。 以至于怎么走过的这仅有的20米路，她都没有印象。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部偶像剧。她多想年轻个10岁，然后在他身边，被他这样保护，这一定会是一个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 直到看见米贝收伞。诸葛玘诺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雨太大，还是湿了啊。”带些抱歉，她有感觉米贝将她保护的很好，自己尚且湿了鞋袜，米贝可想而知。 “比没有好。”米贝把雨伞递给她。 诸葛玘诺接过伞，看了一眼戴着淡蓝色口罩的米贝，噗嗤一笑：“小鲜肉就是好，这么丑的口罩戴着却很潮。” “在哪里？”米贝根本不接茬，口罩挡不住他的眼睛，她分明看见了一个白眼。 她也终于闭口不言，现在也确实不是犯花痴的时候。该面对的事情，终于来了。 带着米贝走进培训中心。 “小诺？你怎么回来了？外面台风暴雨诶。”她的吴殊很是惊异，“终于良心发现想我了是不是？” “你这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还有，这，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人啊？发生这么点事，这校区就倒闭了？”诸葛玘诺也很是奇怪，培训中心除了几个老师，一个人都没有。就着吴姝的话也开了句玩笑。 “事情怎样了？”然后她追问，终于认真了起来。 吴姝：“你没收到信息吗？” 摇头。 吴姝：“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微信短信里都说了，没事了，是个误会。我们以为你收到了，这么大风大雨的不会回来了。” 诸葛玘诺一头雾水：“学生们呢？误会？究竟怎么回事啊？” “今天台风天，早就通知停课了。那女孩儿爸妈没和家里说，爷爷奶奶都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她爸妈就私下跟小雪老师说好，来一次了干脆就上一次课吧。小雪老师也是好心，人俩老人这么积极送来也不容易，就同意了。结果这孩子，爷爷奶奶送来没多久就晕倒了。我们都急了，直接就送医院了。没想到她爷爷奶奶还来闹。” 诸葛玘诺：“说重点。怎么回事？怎么就一来就晕倒了呢？” “哦，是中暑了，医生说估计已经好几天了。今天实在撑不住了。你说在我们这儿中暑总不可能吧。刚刚爷爷奶奶还来道歉，爸妈还来感谢了呢。” 吴姝把事情讲得很清楚了。 第59章 帅哥 “所以说，没事了？那我走了！”虚惊一场，诸葛玘诺才放心下来。 “你去哪儿啊？来都来了，事情处理一下，很多字要签呢。很多事情你没回来都还没定好呢！”吴姝拦住她。 按理说确实是这样，可是米贝怎么办？于是她看向米贝。 “你忙你的就好！”他回答。 “那好。要不，你先逛逛，刚好可以了解一下我们的培训部。好了来我办公室喝点热水。”诸葛玘诺特地回避了米贝的名字。 米贝一点头，诸葛玘诺分明感受到应该有个“嗯”字飘来，可事实就是，没有。他又开始连话都不说了，不，应该说连声音都舍不得发出来了。 诸葛玘诺和吴殊把最重要的事交代了以后，两个好姐妹开起了玩笑。 吴姝：“哇，这个帅哥谁啊？” 诸葛玘诺：“我表弟。” 吴姝：“胡说，我们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表弟？老实说，是谁啊。” 诸葛玘诺：“哎呀，远房表弟。很久没联系的远房表弟！” “小雪还在吗？我有点事需要她帮忙。”诸葛玘诺很快收住，并转移话题。要尽量在外人前保持形象。 办公桌前，吴姝把一叠报表给了诸葛玘诺：“那，要签字的，要看的都在这里了。等你好了，我还有好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 “门没关，没有外人，直接进来就好了，小妞。”诸葛玘诺一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是小雪。 “你舍得回来了？”小雪调皮地直接半个人趴到诸葛玘诺的办公桌上。 “形象啊形象。”诸葛玘诺对她充满宠溺。 “不是没别人嘛，在你们面前要什么形象？”小雪一副无赖样。 “找你办事，你去给外面的那个帅哥买几身衣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买。” “哇，你……”小雪的分贝在这空荡的空间里，用失声尖叫都不为过。 “你轻点儿！”诸葛玘诺和吴姝异口同声。 小雪：“就是刚刚在外面那个小帅哥？你养男宠啊。” 声音是轻了，但内容实在…… 诸葛玘诺额头三条黑线：“想多了。你这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快去吧！” 小雪：“我不会挑啊，谁知道，人家帅哥喜欢什么？” 诸葛玘诺：“微信联系！对了，发你吴姐的微信，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好！保证完成任务。” 小雪往外走，正遇上走进来的米贝。 “帅哥你好！”她兴奋地朝米贝挥了挥手。 “你好！”米贝后退一步，稍一鞠躬。 直到米贝直起身，看向诸葛玘诺，她确认两个人的眼神已经对接上，才开口说话：“你先休息一下？” 米贝：“好。” “小帅哥远房表弟怎么老蒙着脸？”吴姝开始调侃。 米贝：“表弟？” 诸葛玘诺连忙打断：“啊，他感冒了。所以你还站着？赶紧烧点水给客人加病人倒点水啊。” 吴姝：“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不能在表弟面前失礼。” 终于打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吴姝，诸葛玘诺不再多话，一边签着字，一边用余光偷偷瞄了米贝一眼。 他依然戴着口罩，低着头摸手机，碎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尽管如此，往那儿一坐，就感觉到帅气逼人。这可不是诸葛玘诺知道对面是个帅哥，所以预先给了心理设定的结果，而是大家都这么觉得。果然，气质这些东西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小雪找你。” 吴姝给米贝和诸葛玘诺都倒了热水后递过手机。 “要哪一个啊？”就听见小雪在蹭蹭蹭一堆图片后的语音。 “不发语音，你打字。”诸葛玘诺回复，看了几眼小雪发来的款式之后，也打字回复。 吴姝：“对了，你最近没去饭店吗？张经理来这边找过你。还有酒吧那边，之前约聊过的吴经理也来过。你什么时候也要去一下，很多事手机里没法解决，还是要你自己去的。这边我也熟悉了，也有人培养出来了，可以帮你处理很多事情，但那两边算是刚开始做的事情，我也不熟悉，你总要上点心吧。都扔给我一个人可不行。” 诸葛玘诺：“会去的，放心吧。那边再排几天差不多了。写个也要签吗？” 吴姝：“对。” 诸葛玘诺：“这个学员是新学员吧。也要给这么多优惠吗？” 吴姝：“他妈妈介绍了很多他的同学，所以我说多给他点折扣。” “以后，价格上还是谨慎，送课时，送其它都好，尽量不要直接优惠。”诸葛玘诺一边和吴姝聊着正事，一边在看着各种文件勾勾画画，另一边看了小雪发来的微信，直接按了语音往手机里报这数字：“3，7，9。” 米贝借着他有头发的阻挡，偷偷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位置正对着诸葛玘诺。她坐在办公桌前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事务，总体来说十分严肃。他看她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过，本来，他们也不熟。 “上上外外都好了，里里下下怎么办？什么……”因为之前诸葛玘诺发了语音，所以小雪也还是发了语音。吓得诸葛立刻堵住了扬声器。 直到语音结束，礼貌而不失尴尬地一笑。 “说了不发语音的。”她打字。 小雪：“你自己先发的。” 诸葛玘诺回复：“好好好。那个，身高180左右，体重120左右吧！l够了没有？你问店员。” 小雪：“左右？姐，你难道没有亲自测量过吗？还有鞋，几码？” “我也不知道，你干脆买拖鞋，大一点44的吧。” “好嘞。” 收到小雪完成任务的的消息。她删了所有记录。 处理好各种事务，又和吴姝讨论了很多她口中需要讨论的事情，了解了她不在这些日子里生意的情况，安排了后面几步的动作。 终于结束了工作。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诸葛玘诺说着起身就走。 “诸葛，你就这么忙吗？要回片场？今年台风，学校放假哦。你儿子也在家，你要回去看看吗？总不至于行程这么紧凑吧。”吴姝有意多看了米贝几眼。 “明天？”诸葛玘诺果然去问米贝意见。 “你先回家吧！”米贝还是顺着诸葛玘诺的安排。 诸葛玘诺：“好。” “对了，小雪把东西放你后备箱了。”吴姝加了句。 诸葛玘诺：“好，那我先回家了。帮我谢谢她。那你们？” 吴姝：“我和小雪自己能回去，你快回家吧，程程看见你会很开心的。” “有多余的伞吗？”诸葛玘诺问道。 “没有了！” 吴姝回答得迅速及肯定。然后笑着给了诸葛玘诺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对米贝说：“这位帅哥，大风大雨的，你要照顾好我家小诺啊。” “我会的。”米贝回答。 吴姝最后还捏了一把诸葛玘诺的脸。 她捂住脸假装吃痛：“哇，皱纹捏出来，要你赔啊。” 吴姝：“我这不是在帮小帅哥验证我们小诺的脸是货真价实的嘛，这世道天然美女可不多了，要好好珍……” 话没说完，就被诸葛玘诺打打闹闹推搡开：“你瞎说什么啊，闭嘴吧！” “表弟，你懂吗？别吓着人家小朋友。”她很小声的在吴姝耳边警告。 “懂，远房表……” 没等吴姝说完，诸葛玘诺大声说：“我走了，我走了，再见啊！” 第60章 住我家吧 诸葛玘诺和吴姝打打闹闹的时候，米贝已经走在门口处，拿好了伞。 见她出来，他淡淡说了声：“走吧！” 诸葛玘诺默默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还是刚才的距离，还是刚才的姿势，米贝先把她送进副驾驶，然后再坐上车：“去哪里？” 诸葛玘诺：“我想回家。那你……” 米贝：“你家在哪儿？” 诸葛玘诺：“哦，要不我给你开个导航？” 米贝：“好。” 一路无话，开到诸葛玘诺家小区的地下室，终于可以跟外面肆虐的风浪隔离开来，有了些安静。 “谢谢！”诸葛玘诺道谢，“对了，我这里有张酒店的会员卡，你直接拿去登记一下身份证就可以了。” 米贝：“我没带！” “是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昨晚他就没带，然后才……今天又直接去的片场，现在又……”诸葛玘诺脑中反应，一脸尴尬。 见她有点局促，米贝说：“没事，要不你把车借我开一下，我自己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可是你没带身份证啊。”诸葛玘诺太知道，y市的情况，连去网吧都要身份证，更何况住酒店。她想不出米贝能怎么过了这么大风大雨的晚上。 “要不住我家吧，我家有客房。”这说法和昨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米贝：“不用了，我自己有办法。” 意料之中的拒绝。 “是不是因为我，你觉得不方便？离过婚，有孩子？可是这些……”诸葛玘诺故意将话说得重了些，不留余地。 但她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大风大雨，对一个帮助过你的人，她应该留住。虽然按着她原来的行事风格，或者对别人，她可能是不会提出这种建议的。可是谁让眼前这个小朋友生的这样好看还一副人畜无害。并且，他们昨晚也清清白白，友友善善地过了。 米贝：“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好。” 诸葛玘诺：“有什么不好，家里有孩子有阿姨，你不用害羞的。除非……” 米贝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是你想的！” “街坊的目光我不在乎，你在乎吗？”诸葛玘诺很认真地看着米贝的眼睛问，米贝正要回答，她笑道：“况且也没有什么街坊邻居。走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比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家里有其它人的情况，还能更清白些，他呼了一口气，答应：“好！” 二人下车，快走进电梯间，诸葛玘诺突然说：“米贝，车钥匙后备箱开一下，我忘了东西。” “我去拿吧！拿什么？”说着话，人已经向车那边走去。 “一起。”诸葛玘诺小跑着跟上。 来到后备箱边：“这些都拿去？”米贝问。 诸葛玘诺：“嗯。” 米贝把车钥匙递还给诸葛玘诺，转身去拿车上那一袋袋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被米贝抓到手上，她在一旁想帮忙也帮不上。 “手机！”米贝突然说了句。 诸葛玘诺：“嗯？” 米贝：“我说你的手机在这里。” 她上前一步，果然看见这个小调皮静静躺在后备箱，瞬间想起定是刚刚拿东西的时候，忘在这里了。 “锁车！”米贝吩咐，诸葛玘诺照做。 两人又没有再说话。 开门，进屋。 “妈妈。” “妈妈！” 诸葛玘诺人都没站稳，两个孩子就一左一右抱住了她。 她蹲下来，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小儿子习惯性的又往诸葛玘诺身上爬。 “你都长大了，怎么还跟小考拉一样挂我身上？快下来，妈妈有朋友在外面等呢。”接着又朝屋里喊了一句，“罗妈，赶紧收拾下客房。” “我不，我永远是妈妈的小宝贝。”韩昕说着把头埋进诸葛玘诺的脖子里。她无奈，像个举重运动员一样把韩昕抱起，热情地邀请米贝进来。 “这个是，米贝，哥哥。叫人！” “米贝哥哥好！”大儿子韩诚很官方地问了声好。 “宝贝哥哥，这么好笑的名字都有的！”韩昕没有叫，却先打趣起来。 “你们好！”米贝说着还鞠了个躬。 韩诚：“是米贝哥哥。” 韩昕：“就是宝贝哥哥。” 两个孩子地出现让米贝不至于很尴尬。 诸葛玘诺：“哎呀，你先下去，我们家里有客人来咯。要怎样？” 一听这话，韩昕猴子一样从诸葛玘诺身上下去，下去之后兄弟二人跑得无踪影，不知做什么去了。 “东西放哪儿？”孩子们走了，米贝才开口问。 “哦，不好意思，我来。”诸葛玘诺把米贝手上的东西一一移到客厅。 见米贝还不进来。 “我鞋子湿。”米贝说。 诸葛玘诺一转身，从刚刚拎的大小袋子里拿出一双新拖鞋。 “你试试合不合脚。只有这个了，我们家没有你能穿的拖鞋。” 米贝看了一眼鞋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葛玘诺。她瞬间明白了那一眼的意思，好像把他带回家来这件事是故意安排好了一般，不然不会连拖鞋都准备好了。 她要开口解释什么，只见米贝，换了鞋，摘了口罩，说了声谢谢。 “客房在那边。现在阿姨在收拾，要不你先坐会儿。我们还没吃饭，我烧点吃的？”没有解释，诸葛玘诺心里还是很虚的。 米贝：“嗯，好。” “米贝哥哥。” “宝贝哥哥。”两儿子热情地拿出了玩具。 “你看我的玩具，恐龙。” “我的赛车。” …… 两个孩子比诸葛玘诺热情好客，先把米贝带进玩具房给他介绍他们的各种玩具。又带着米贝把家里逛了一圈。米贝显然也不再那么拘谨。 诸葛玘诺在厨房关注着，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妈妈呢？”等到一圈转出来，米贝问孩子们。 “去烧饭了。”韩昕回答，说着又把米贝往玩具房里拉。 “放心，你一定吃不到饭的。有面就很不错了。”韩诚跟在后面说。 “妈妈烧的面很好吃啊。”韩昕不愿意了。 “是好吃啊，我只是说没有‘饭’。”韩诚争辩。 “你妈妈不会烧饭吗？”米贝觉得有些好笑。 韩昕：“妈妈会！妈妈会蛋炒饭。” …… 如果诸葛玘诺又听见两小子在私下里谈论她，她一定会失控。 “咦，人呢？”她烧好了面条，却不见人。 寻声找去，只见米贝和儿子们在他们的房间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玩具。 “吃饭了！”她对米贝说。 “你们，一个去练琴，一个做……” “脑力开发！知道了老妈。”还没交代完，韩昕插嘴。 两个人果然一个到琴房，一个在房间的书桌上做起脑力开发的作业。 第61章 葱花鸡蛋面 “他们很乖啊。”米贝也已经站起身走到诸葛玘诺身边。 “是还好，来吃饭吧。” 两人走到餐桌边上。 “噗”米贝突然笑了。 诸葛玘诺不解：“你笑什么，简陋一点，你别嫌弃吧？很好吃的。” 米贝：“我不是嫌弃。就是想起你儿子说你一定不会烧饭，肯定是下面时的那个小表情。” 诸葛玘诺：“啊？无语，他们又背后接我短。” 米贝：“没有，他们说你做的很好吃。” “呵，”诸葛玘诺笑得有些勉强，“那你试试看吧。” 一碗葱花鸡蛋面。 “真的好吃。”米贝吃了一口，由衷赞叹道。 “那就好。”得到肯定的诸葛玘诺也放心下来，“阿姨在整理房间，就没让她来烧。这种天气也不好叫外卖。将就一下。” “挺好的。比外卖好。”米贝说这句的时候是很真诚的，他吃了太多的外卖，这种家里的饭菜，他好久没吃。虽然也不是饭菜，是一碗简简单单的面，但他心里有一种难得的安逸和满足。 “米贝，房间估计没这么快收拾好，要不你看会儿电视，或者，去书房？有电脑，你可以玩。”吃完东西，诸葛玘诺又热情地招呼。 “没事，我在客厅就好。”于是他就看见她麻利地收拾碗筷，洗好放好，又去到客房去帮忙收拾房间，还听见她和罗妈地说笑声。 “米贝，好了。”不久以后，诸葛玘诺出来，开心地说，手里做出了“请”的手势。 米贝微笑着起身，走到她身边，跟着进入客房。房间还是美式的风格，只不过家具的颜色偏黑棕，暗紫色的素色床单因为有暗纹，显得格外好看。 诸葛玘诺：“放心睡，床单是新的，阿姨洗过，收好放着的。” “这房间什么都是新的。”罗阿姨语气里也带着开心，“老板娘，你们聊，我先出去。” “哦，米贝你等我一下。”说着诸葛玘诺小鸡一样一溜烟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刚刚米贝拎进来的大袋小袋，“这些是你的，让一个小帅哥两天没换衣服，真是罪过。” 米贝：“都是给我的？” “嗯，没想到你会来家里睡，所以睡衣是没有了。但是……”诸葛玘诺一边说着，一边翻着袋子，“这套！这套比较运动。相对来说宽松舒服点，可以勉强当一下睡衣。”说着把这套衣服折叠好，塞进了一个袋子，把这袋子跟其它的袋子区分一点距离。 “我不需要这么多。”米贝有些不好意思。 诸葛玘诺：“按照你的身材买的，难道你想让我留给我两个儿子？” “好了，你刚刚肯定也淋湿了，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先出去洗一下。”诸葛玘诺说笑着走出去。 “诶……”米贝叫住，“谢谢！” “客气！”她说完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给米贝留了足够的空间。 米贝看着眼前的大袋小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好像总是在花她的钱，可是人家对他，没有丝毫要求，他看多了圈里这种类似的情况，比如包养，但在他们之间似乎没有达到。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情况更像是被照顾的弱势群体。 他烦躁地搓了搓头发，钻进浴室。可以看到，所有的东西，牙膏、牙刷、毛巾、浴巾都是新的，被整齐地放好，甚至是脚垫都已经放好。 他开水，一头扎进水里，冲洗着这两天不属于他人生轨迹的意外事件。他很希望这两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帮助自己，自己也没有帮助她，他还是那个出了剧组就一个人回出租房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可对于所发生的一切，他又是那么想继续，他想知道这轨迹上多出地一个枝桠，最终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就是这么矛盾，矛盾到他洗澡都不能安心。 裹好出来，到诸葛玘诺跟他说的适合当睡衣的那个袋子里拿衣服，穿好，很合身。低头突然看见——内裤，很多盒内裤。 饶是旁边没有人，米贝不禁脸红了一下。他拿起各个盒子看了下，m-xl一样一盒。米贝看着合身的衣服，想到之前她时不时看着他然后在微信里报数字的情景。 “天哪，她是在用眼量我的尺寸。天知道在要确定这个内裤尺码的时候，她是有多不好意思看，才买了3个码数。”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米贝麻利地穿好衣服。 “咚咚咚”，“宝贝哥哥！”是诸葛玘诺的小儿子，米贝上前去开门，蹲下身摸着他的头说：“怎么了！” 韩昕：“你带我去找哥哥好不好？” 米贝：“妈妈呢？” 韩昕：“洗澡？” 米贝：“阿姨呢？” “洗东西。哥哥弹琴的休息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找他玩儿。”韩昕说着，用不大的手牵起了米贝的食指和中指。 被牵起的一瞬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小手好可爱。 不知不觉的，他就被牵到了大儿子琴房。 于是，就是一个男人和两个男孩的故事了。 诸葛玘诺洗好澡出来，看见三个人趴在玩具房里，研究着乐高小汽车，画面过于和谐。 诸葛玘诺出声：“你们两个！差不多可以睡觉啦！” 韩诚：“妈妈，我们在等你讲故事呀！” “宝贝哥哥好厉害，你看，我们上次没拼起来的，你看！”韩昕说着激动地举起手上的乐高成品小积木，“宝贝哥哥，你好厉害，你快教教我妈妈，她上次拼了很久没拼好。” 米贝坐在地上，散着柔顺的短发，看着她，嘴角一勾，笑容中是挑衅？是嘲笑？ 诸葛玘诺尴尬一笑：“好了，我们睡觉去。你们先去房间，选好书。” 两小只开心的一蹦一跳地走了。 米贝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哎，我就是那个连接处不知道怎么处理。”诸葛玘诺就刚才玩具的事解释。 “我看出来了。”米贝笑着站起来，把她的尴尬尽收眼底。 诸葛玘诺：“对了，你没这么早睡吧，你玩游戏吗？我书房有电脑。” 米贝：“可以。” 带着米贝来到书房：“那你在这里玩一下，我去哄两个小崽子。” 米贝：“好。” 不久，阿姨端了杯红糖姜茶进来：“老板娘说，你们下午淋了雨，特地让我烧的。那您记得喝，驱驱寒。” 米贝：“好。” 阿姨出去带上了房门。 米贝看着窗外。落地玻璃把暴风雨的表演展现得那么好。一切都变得杂乱无章，就好像这两天的他的生活。 他又看了看红糖水。一切又这么井然有序，就像她的周到细心又彬彬有礼。 第62章 聊聊? 诸葛玘诺洗完澡，想着去给米贝切点水果招待一下，打开冰箱看见里面躺着几个小西瓜，突然眼睛一亮。那是她和儿子们最喜欢的瓜，直径就普通的碗口这么大。对半切开，一人一半，刚刚好。 诸葛玘诺开心地拿出一个切成两半分别放进小碗，插上勺子。 “吃西瓜。”她走到书房米贝的身边，因为平时会给孩子做线上的作业，所以除了本来配套的椅子，书房边上还有一条凳子，她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边上：“怎么不玩游戏？” “你这电脑里，没有！”米贝说着，接过西瓜，“这么小？挖着吃吗？” “嗯，就这样”，诸葛玘诺说着做起了示范，“你别告诉我你没挖着吃过西瓜？” 面对震惊的诸葛玘诺，米贝没有回答。 “哇，真的没童年。”诸葛玘诺打心底里心疼这些当艺人的，看米贝没有要吃的意思，她继续说，“我是说，你可以该试试，感觉很不一样。而且这个瓜这么小，也不会有很多热量哈，就吃一次，对身材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不用这么注意吧？” “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这么吃过。”米贝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诸葛玘诺，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挖了一口西瓜吃下，“嗯，真的不错。” 米贝吃的时候，她几乎是屏息看着他，得到他正面的回答以后，她像是松了一口气，歪头一笑，眼睛里就像有了光：“我说吧，很难买到的，一般人我可不拿出来招待。”语气里带着一些得意。 米贝怔怔看着，然后又吃了一口，看着她说：“好甜。”也不自觉笑起来。 诸葛玘诺被他的笑，硬控了两秒，只有脑子能动：“是好甜，一个男人笑起来这么甜，合理吗？” “呃，咳。”她掩饰性地清了下嗓子，“你可以下你要玩的游戏，这个电脑本来也没什么用。也就小孩做下先上的作业，感觉都很浪费呢。” 米贝：“嗯！你有事可以先去忙。” 诸葛玘诺：“好。对了，你怎么不上微博呢？你可以上一下，如果我是你粉丝，我肯定每天都在等哦。” 米贝：“也是，我会的。等下我下游戏的时候可以看看。” 米贝很乖，诸葛玘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起身拿走两人吃完的西瓜，又去厨房里倒腾了一会儿，切了一盘各种的水果组合。然后翻出了一些薯片，可乐雪碧，还有这种饮料，忙忙碌碌送到米贝旁边，尽管米贝说不用，但她最终还是“倾尽所有”。 做完这些，她就回到房间做拉伸运动，处理一些邮件和事务。 米贝呢，等待的过程中开启了网页点进微博。网页里直接连接上的就是诸葛玘诺的微博主页，或许是真的不太用这台电脑吧，这账号一直登着也不知道。 “时间简史？很有年代感的名字！还真文艺呢。”米贝忍不住捂嘴一笑。 这跟她平时迷迷糊糊和忙碌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 虽然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看人家微博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滑动起鼠标。微博vip已经7级，但内容几乎是空白。米贝又忍不住点开她的关注，下拉，再下拉。在一群明星以后，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miya的名字连在一起，果然是和她说的一样，因为粉别人才顺带关注了自己吗？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细节。然后，顺便记了一下她的微博名，就默默帮她退出页面，摸起了手机。 诸葛玘诺：“米贝，你怎么不玩游戏吗？” 米贝听到她的声音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刚刚还没下好”，又顺便摸了一下电脑，“现在好了。” 诸葛玘诺指了下他旁边的凳子：“介意吗？” 米贝：“没事。” 诸葛玘诺：“你玩什么游戏？” 米贝：“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吧。” 诸葛玘诺：“你不说我就更不知道了啊。” “就这个。”米贝一抬眼， “lol？”诸葛玘诺挑了挑眉。 “你知道？”米贝也惊讶。 诸葛玘诺：“哇，瞧不起谁呢？不过比你大了那么几岁，你当我真的是古墓里出来的姑姑吗？” 米贝：“你也玩？” 诸葛玘诺：“不会，这不是你才刚下下来的吗？但是会看。你来一局？” 米贝瘪嘴一笑，显然是不明白会看是什么概念。 界面出来以后诸葛玘诺显示了一下她的“神功”，里面的英雄认识都认识，技能也有些知道。 “厉害。你这是王语嫣的技能啊。”米贝十分捧场。 接下来的40分钟，一个打得认真，一个看得认真，还时不时一起骂骂猪队友，笑笑对面的傻操作。 诸葛玘诺看着米贝，在这一刻，他似乎放下了许多防备，就像个大男孩，轻松地玩着他的游戏。她不禁会心一笑。 一局结束，两人因为胜利击掌庆祝。但之后，场面陷入尴尬。 “呃，你再玩儿一会儿，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冰箱里还有水果。嗯，我再给你倒杯水。”诸葛玘诺说完就出去倒水。 再回来，把水放下。 “谢谢！”米贝说。 “不客气！”生硬地回答，然后转身要走。 “呃，要不，聊聊？”米贝还是鼓起了勇气。 “聊？聊什么？”被小帅哥叫住，她突然紧张。就像外面肆虐的风雨，吹进了心里。 米贝：“呵，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太想打游戏。” 原来是没有目的的，诸葛玘诺松了口气：“行，胆子大吗？” 米贝：“还可以。” 诸葛玘诺：“跟我来。” 诸葛玘诺将米贝带上她感觉最为惬意的阳光房。说是阳光房其实就是阳台包出来的一间玻璃房。那里有一张精致的小茶几，两张舒适的沙发。 米贝坐上椅子，比起刚才在书房远远看着，现在他更能感受到外面风像失了控的大手，任性的摇晃着能摇晃的东西。 雨像是拍戏时水管里喷出来的一般，一阵一阵敲打在玻璃上。 诸葛玘诺快速地布置好点着蜡烛的茶壶，里面装着美丽的花果茶，两套精致的杯子，两个精致的勺子和一个罐子。 “很齐全啊。”米贝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诸葛玘诺坐上沙发：“我一个人也经常这样，不过多了套杯子。嘘，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米贝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 外面风雨飘摇，里面宁静致远。像是隔开的两个世界。 米贝：“什么味道，好香啊。” “你看你后面。”诸葛玘诺语气里略显得意，“香薰。” 米贝一阵无语。 这个俩聊，也太正式了。 第63章 风雨中的对话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分钟的样子。 诸葛玘诺先开口：“你刚刚闭眼的时间里，感受到什么？” “没什么啊。”米贝回答。 “喂，聊天不是这么聊的。说实话，我其实也不太会聊天的，所以特地搬出这些私人珍藏的东西，就是为了开个好头。”她有一点点埋怨。 “哦哦哦，好好好，那你说说，你感受到什么。”米贝笑了，人也轻松了。 诸葛玘诺：“隔离！外面和里面的隔离。” 又安静了一分钟，米贝说：“我也是。” 诸葛玘诺：“像不像你们明星的生活？一面光鲜热闹，一面安静孤寂？” 米贝不认同：“我不是什么明星。” 诸葛玘诺：“可那十多万人觉得你是啊。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互动。现在很流行直播，你看我这么不会聊天，做直播会被嫌弃死吧。好的坏的话，我都看过都听过。与其被人评头论足，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事。”米贝说完有点后悔，他其实并不想和外人说这么多。他怀疑是不是这个精心布置的正式的环境里有什么“吐真剂”，是这茶，还是香薰？ 诸葛玘诺没有留心米贝心里的怀疑，而是继续闭眼：“你要当艺人，当明星，接受万人的瞩目，就要有勇气接受评头论足不是吗？坏的看看就过啦。你有这么多喜欢你的人，多看看他们。” 米贝开始保守：“嗯。” “还有，你不会聊天？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啊。我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有一个明星会在我家，在我对面和我聊天。”诸葛玘诺看出了米贝的失落，想必是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她不知道。 所以她不想继续让他再次翻出这些不好的回忆，还是对着一个陌生的人。只好转换话风：“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太赏心悦目，我都不想睡觉了，就想盯着你看。” 显然，她的这个招数奏效了，看着米贝微红的小脸，她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轻浮走火。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不要脸的老阿姨，这么挑逗一个纯情小男孩。 于是立刻倒了一杯果茶，舀了一小勺蜂蜜，搅拌，递过去：“尝尝？”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你，说说你。”米贝语言组织有些混乱，“好喝。” 诸葛玘诺：“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来的路上不是都说了吗？” “你恨他吗？”米贝问得小心翼翼，比起在这段谈话中暴露自己，还是多谈谈她的事比较好。 “你说我前夫？”诸葛玘诺完全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可以好到聊这种话题的程度，所以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回答，“你看我过得像个怨妇吗？” “你们为什么离婚？”米贝很快问出口，但很快后悔。因为他确实没从她的状态里看到任何弃妇的悲凉气质，就想到离婚或许不一定是男方的错，那他这问得就很唐突了。 诸葛玘诺并不在意：“他出轨了！” “他出轨，你也不恨他吗？”既然开始了，而且过错方不是她，米贝就想更多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诸葛玘诺摇头。 “你不爱他吗？”米贝继续问。 “为什么这么问？”诸葛玘诺反问，“必须要恨才算爱过吗？” 米贝被问住。 诸葛玘诺：“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但是我有两个孩子啊。我要为他们努力啊。我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诸葛玘诺：“难熬吗？那段时间？” 诸葛玘诺：“我想～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还是有关心我的人的。我没那么惨。再说白天工作晚上陪孩子，也没那么多空难熬。如果要说有，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舔伤口，感觉自己很失败。” 米贝： “你很好。” “我知道。”诸葛玘诺自信地接话，然后灿烂地笑开，“在我想明白了一些事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其实很棒！” 米贝：“什么事？” 诸葛玘诺：“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轨之后。” “出轨嘛！为什么？没有新鲜感，不爱了，或者不是不爱，只是动摇了，然后没守住。” “不是我不够好，是他不够好！我为什么要用别人得不好来惩罚自己呢？” 诸葛玘诺一句句说着，和对黄苍染不同，那时候她还只有被安慰的份。现在的她已经想通了人，升华了，但是现在也没有人来问她关心她这些事了，在别人的世界里，这些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理由的，就愿意和米贝分享，他问什么，她都愿意慢慢回答，说出内心话的那种回答。或许，也不是对他分享，而是她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倾诉对象，什么都可以说，也不用考虑他能不能听懂，不用考虑她说的话，会影响他的情绪。 她和他，更像两个陌生人，在特定的时空里交汇，吐露心声，第二天回到自己的世界，不用担心说出的秘密被泄露。 “他不会想到责任吗？毕竟你们有孩子。”米贝又问。 诸葛玘诺：“他没有对这个家庭负责，是。这他很不对。” “但是，作为一个人，他又有多错呢？” “就算我自己，我也不能说一生只爱一个人。人，七情六欲，爱恶憎欲，变化无常，连时空都在轮转，白云苍狗，什么都会变换，凭什么要求人的感情不能变呢？” “人活得像个人点，不好吗？放过彼此，各自幸福，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他问，她都不了解原来她已经放下得这么彻底。 米贝：“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啊！如果不是离婚，我还会过着所谓的幸福的生活，还是贤妻，还是良母，还是大人眼中的好女儿好儿媳。”“但你发现了吗？我所有的幸福里，没有我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有我的事业，我的孩子，我的时间，我不再依附，也不用在等待和‘期盼别人能做到什么’中过日子了。我好像拥有了我自己。这种拥有我曾经有过，但那时我不懂，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但失败的婚姻让我知道了，让自己属于自己是多么珍贵。” “还有，我还有属于我的意外收获……”说到这里诸葛玘诺向米贝挑了个眉，害羞得米贝转过头去，“我是说能有这种机会进剧组认识你们，有什么不好？” 米贝平复了下心里异常的波动：“我明白了。现在这样是挺好的。以后再拍一些戏，生活会有很大改变。” 诸葛玘诺：“改变？现在的生活让我很舒适，不想再有什么大的改变。再拍戏，不会了，体验过就好啦。我想我唯一还要努力的就是拓展一下生意，给那俩小子当高富帅的机会。然后喝喝茶，看看外面的暴风雨。自己享受安宁。” 米贝：“说得像要退休似的。” 诸葛玘诺：“你真是个孩子！能现在退休的话，我现在都想退，这样的平静多难能可贵。” 米贝明显不服：“我？孩子？幼稚的是你。才几岁的人，才经历了多少，就追求所谓的平静。自以为的老成，才是幼稚。” 居然会反抗？诸葛玘诺也不想争辩太多：“对，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些事你太小了，你还不懂。” 米贝：“是你不懂。人生总是有无限可能。” “留给你们年轻人咯。”诸葛玘诺说着拿起茶杯轻轻一碰，然后递给米贝，“对了，你微博准备什么时候更新啊？20万的时候，发福利吗？” 米贝：“更新，福利，没有这么多人会想看吧，我没想好，再说，20万，没有这么简单。” 诸葛玘诺：“谦虚了。你们公司给你什么规划吗？考虑过上综艺吗？” 米贝：“对了，刚刚我看见手机里有你的号码，我可以存吗？” …… 一段越讲越干，却神奇地坚持到凌晨三点才结束的风雨中的对话。 她还想说，大起大落后，好累。累到想摆烂退休。 他还想说，这种累，他明白。但是，想的没这么简单能做到。还是要积极地调整好自己，时刻面对新的挑战。 第64章 她不简单 暴风雨的后一天，诸葛玘诺和米贝一起送了韩诚韩昕上学后，就回到剧组。 在剧组的第四天，邓箐回来了。 邓箐一来，整个剧组氛围都变得不同起来。 各种女性，无论角色大小，无论在做什么工作，但凡是个女的，精神头都足了起来。 米贝和诸葛玘诺的心态也变得不一样了。 米贝是因为，偶像来了。 诸葛玘诺是因为，偶像来了。 虽然都是这两个字，但她却明白其中不同。前者是他对学习的对象的称呼，后者是一个素人对明星的称呼。亲疏远近，不言而喻。 一反常态的，米贝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包括肢体语言也丰富了，连笑容都多起来了，整个人都阳光了。 相反诸葛玘诺，本来老是找话题跟米贝尬聊，还算热情主动，邓箐一来，彻底变成沉默寡言范儿了。 她很清楚，尽管一起拍过几场戏，但是影帝和平民之间的鸿沟不是能用小时的计数能跨越的。 “诸葛，你和邓哥这次要拍几天？”没有想到米贝会在三个人的时候想办法连接起自己和邓箐。 邓箐似乎也没想到，扭过头用惊异的眼神看了米贝一眼。 然后三个人的尬聊就开始了，是属于三人尴尬的气氛，不，或许尴尬的只有诸葛玘诺一个。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拘谨，米贝拉着邓箐去方便。借着中途上厕所的由头，邓箐抓住机会说：“你今天有点反常。” 米贝：“怎么了？” 邓箐：“你帮了一个陌生女人。” 米贝：“还好吧。我帮什么了？” 邓箐：“你有在帮她说话，帮她缓解紧张感，这不像你。你们也就拍了没几场戏吧，就这么熟了？” “她帮过我。”米贝隐去了后面的情节。 “她人是挺好，演戏也不错。但是我们跟她不熟。我就是说，她没有这么简单。别太轻易相信。”邓箐很认真地告诫他。 “我会多留心的。”米贝也顺从。 米贝：“行！知道就好。” 三个人一天的拍摄中，邓箐心里的芥蒂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所有和诸葛玘诺的对戏都很自然。 米贝听了邓箐的话以后，再看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他嘴里说的防备情绪，不由心里暗叹，戏里戏外都是戏，真是影帝。 对于诸葛玘诺呢，他倒更是多留心了，毕竟邓箐的话他是肯定要听的。但是他没发现她有什么深不可测，只更多的是发现了她令人惊叹之处。 作为一个演员，非科班，甚至只是刚刚涉入这个行业，但是她有极高的悟性，张力和表现力，和邓菁对戏也不处下风。 作为一个剧组的一员，戏里敬业，戏外休息时待人接物和善有礼，和剧组工作人员的关系都不错。 又想起她处理起公事时的雷厉风行，一丝不苟。 想起她对待孩子，张弛有度，保持着一点母亲的距离和威严，但又能让他们感觉到浓浓的母爱。 她确实把一切都处理维护的密不透风，果真不简单，但这种不简单，无可指责。 去挑这样一个女人的毛病，无异于鸡蛋里挑骨头。可转念头一想，自己对她了解又有多少呢？邓箐这么说，总会有他道理。他总是为自己好的。 休息…… “诸葛，上次你点的外卖还能送吧？天太热了。”邓菁说了一句。 “嗯。可以的。”说着她就掏出手机，又订了一批解暑外卖。 “你？”米贝猛的转头，看向她。 “原来是你送的？” “诸葛是你啊。” 旁边的另外几位主演包括化妆师场务副导演，总之只要在旁边的人，都感到惊讶。 诸葛玘诺自己呢，已经忘了这茬了，更不记得大家都不知道是她送的。 “呃？嗯！”她点头。 “原来老板口中的漂亮小姐姐是你啊。” …… 邓箐还一头雾水。 “上次，有人给组里送了外卖，水果捞，奶茶果汁，很多，几乎每个人都喝到了。”米贝解释，“我们还不知道是谁送的，毕竟你不在，也不存在什么粉丝应援。今天被你炸出真相了。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事？” “是我给的她场务的号码。”邓箐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感觉。天知道在100份冰凉的点心送来以后邓箐吃着它们的心情。 “邓哥？怎么了？”米贝和邓箐很熟悉，自然能捕捉到一丝异样。 邓箐：“她真的上次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不留名？” 米贝：“嗯。” 邓箐：“你别用你无辜的大眼睛看我。哎，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那什么？但是就是对她善良不起来。我就是感觉她收买人心，而且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感觉不到刻意。” 米贝：“你也不至于这样想。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解？” 邓箐：“你在替她解释？又一次！这个事情或许是我误解她阿谀奉承。但是她是怎么把你给收买的？我一直以为那事情之后你就不近女色了，你们？” 米贝：“邓哥，我怎么就不近女色了？还有，什么‘你们’，不要乱说。倒是你，我看你跟她合作挺好的，戏里很登对，怎么私下里对她意见这么大吗？” 邓箐：“也不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自己也多留个心眼吧。”米贝调侃道。 “你小子。”邓箐假装举拳要打。 米贝欢乐地跑开。 这段时间的拍摄让诸葛玘诺接触到了更多剧组的人，也更好地感受了一个正常剧组的节奏。 五天的高强度拍摄告一个段落，中间还连着熬了两个夜，今晚的最后一场戏终于在10点钟左右结束了。 “米贝，要了解一个人。还得要会演。晚上你给我打配合，我给你演一出，保证你能看见她露出尾巴。”结束的时候，邓箐神秘兮兮地对米贝说。 “邓哥，她现在是妖怪吗？你这是在查九尾狐妖啊？她值得你花这么多精力吗？”连米贝都分不清自己的一番话是为了谁着想。 邓箐：“你好好配合，好好观察就好。” 米贝：“其实没必要，个人都有个人的生活，这以后我们和她可能不会有交集了。” 邓箐：“你在掩护她？那我更要证明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我不信她什么都不要。就这一次。” 邓箐提醒了米贝好几次要多注意诸葛玘诺，米贝不是替她说话，就是在相处中微不可察得更照顾她些。 虽然他也经历了她“误入剧组”的全过程，但很多事情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感觉不简单。 更不要说她在剧组里的这些时间里对拍戏这事完全的配合，对戏里戏外的人都十分的友善，她体现出来的一切，都太完美了些，完美得不真实。 综合以上种种，邓箐有他的想法，他需要一次试探，看看诸葛玘诺是人是妖。 第65章 试探 “大家，收工去聚聚？”这话是邓箐对剧组在这个时期的其他主创说的。 “wow，邓哥请客吗？” “必须！来的报名。” 愉快又迅速地组队并做好了决定。 诸葛玘诺只是看着，她想或许这就是演员日常的私生活中的一种聚会方式吧。可是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也不可能融入得进去，所以她并不想凑热闹。 “一起去吗？”因为邓箐的一再提醒，米贝一整天没有怎么主动和诸葛玘诺说话，这一句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出于本身的意愿，还是出于完成邓箐给他的任务。 诸葛玘诺：“不了，我想回去休息。” 米贝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一起去吧！和大家一起聚一聚。”邓箐走上前来，“一起。”语气诚恳坚定，还有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诸葛玘诺的眸子，让她无处闪躲。 “好！”毕竟诸葛玘诺是个经不起帅哥看的人，没过脑子就答应了。 米贝和邓箐二人转身，走出诸葛玘诺的范围圈。 “怎么样？”邓箐问米贝，语气里有许多的自信。 米贝：“什么怎么样？” 邓箐：“不是她不想去，是你这个小透明邀请她，分量不够。” 米贝不置可否。 豪华的会所，热闹的包厢，情绪高昂的人群。 谁不想能加入影帝的朋友圈呢？最后这个趴变成了一个将近20人的聚会，大家唱歌喝酒大显神通。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诸葛玘诺却不敢掉以轻心，为自己，也为这一屋子人。毕竟有影帝就不说了，还有像米贝这样的年轻的idol，说不定这中间就有谁在今后的日子里变成超级流量。 虽然她不疯狂追星，好歹，作为娱乐八卦爱好者，她也算是能徘徊在粉圈边缘的人。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见多了一夜之间的高楼林立起，也见多了一夜间满世界塌房的。 所以她想，必须有一个人清醒着处理各种问题。而她，想做这个清醒的人。 “你这是饮料吧？不喝点酒吗？”终于有人在不久之后，注意到她。这人还是米贝。 诸葛玘诺摇头时，邓箐正好带着大家的目光，慢慢来到她面前：“大家开心，喝点酒吧。” 语气柔和，却有不容反抗的压迫。 “什么叫大家开心喝点酒，大家开不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但直接拒绝我就变成扫兴的，不知好歹的那一个了。”诸葛玘诺揣摩着这耐人寻味的话。 旁边也开始有人应和，让诸葛玘诺喝酒。 “我不会。”诸葛玘诺礼貌地拒绝。 这里面知道她能会喝点酒的，只有米贝，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他。虽然知道当着小朋友的面撒谎不好，但见他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 “喝着喝着就会了。”旁边有人说话。 “我不能喝，酒精过敏，喝一口就全身痒。”诸葛玘诺毫不脸红地说着谎。 好在凭着平时积累的好人缘，这个谎言也给她换来了解脱。就算邓箐还想让她喝，可这理由一出来，却再也不好要求。 一计不成，邓箐没有意外，他开始了下个计划。 借着酒劲，他假装和诸葛玘诺身边的人说话，然后一点一点靠近她，最后直接坐在了她身边。坐到她身边后，也没有老实，而是时不时“不小心地”往她身上靠两下，然后绅士地道歉。 饶是邓箐，饶是影帝，也不能盖过这种行为的油腻和轻浮，知道米贝和邓箐关系好，好多次，诸葛玘诺想向他求助，可他似乎连目光都根本没有放在这边。 邓箐呢，他以为诸葛玘诺会很上道地配合他，起码给他倒酒什么的。他都这么主动了，有点小九九的人一定会趁这个时候好好表现一下的。这样，她必然原形毕露。 确实，她倒酒了，然后…… “我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们讲话了，你们先聊着。”诸葛玘诺懂事地给两个人都倒好酒，然后极其礼貌地起身，优雅地离开。 她起身离开只剩背影的时候，米贝的目光才跟着她，直到背影也被隔绝到门外。 他看了一眼邓箐，邓箐眼睛一闭。米贝知道邓箐的意思是，是随她去吧，也是让他安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诸葛玘诺没有很快回来。 “她不是去洗手间?她去干什么了？”米贝忍不住出门寻找。 当然，这个忍不住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出于任务，还是出于对一个普通女孩的恻隐之心，亦或是还有其他。 他只是很想找到她。 可这么大一栋楼，他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儿。 凭着感觉，下楼。 喷泉水池旁的秋千摇椅。 嘻嘻闹闹人群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只一眼，就被米贝定格。 清冷的月光下，她像是与这个热闹的世界分离的个体。她背靠着椅背，右手臂也放在椅背上，手掌撑着头，闭着眼，慵懒地坐着。 所有的喧闹到了她那里仿佛都有无形的力量被弹回，就连她身下的秋千似乎也格外老实，没有丝毫摇晃。 感觉米贝走近，诸葛玘诺才慢悠悠睁开眼睛：“你也出来了？”语气里似乎没有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我？”米贝在她面前一向敢直接问任何问题。 “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离我这么近？还会有谁看到我还特地过来打招呼？邓箐吗？” 米贝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邓箐，难道她看出他和邓箐的计划了？心里慌了一下。 “要坐吗？”诸葛玘诺微微抬起头，问站在离他一米外的米贝。 米贝第一反应是拒绝，可周围也没有其它的可以坐的地方，有点想上前，又想起邓箐的话，对于诸葛玘诺的感觉，好像又陌生了几分：“不用，没事。我就出来透个气，里面烟味儿太重。” “我也觉得！”诸葛玘诺先是保持认同，“急着回去吗？” 诸葛玘诺：“不会。” 米贝：“聊聊？” “嗯。”米贝话很少，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话少真的有好处，像现在这样，可以掩盖紧张。他不知道她又想聊什么，只是心虚让他没办法拒绝。 “你跟邓箐关系很不错？”诸葛玘诺开口。 “是挺好的。”米贝回答。 “果然，你的目标是邓箐。”米贝心想。 说不出是期待的猎物上钩的开心，还是对自己判断错误的失落。对于诸葛玘诺主动提出要聊聊这件事，米贝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诸葛玘诺盯住米贝的眼睛问。 连同两人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停止了流动。 米贝的眼神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没有，怎么会？他对你很客气啊，经常说你戏很好。你为什么这么想？” 只一丝的慌乱和突然变多字的回答，诸葛玘诺已经明白了什么。 第66章 飙戏 诸葛玘诺低头一笑：“感觉吧。彬彬有礼下的疏离。我开始以为这是他的性格，可是似乎并不是。也不知道是我的哪里不对他的口。” “你很在乎他的想法？”米贝问地小心翼翼。 诸葛玘诺：“不能说很在乎他的想法。只是觉得他是好人，我只想在一个好人眼里有一个正确形象。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别人怎么想，我不能强求。” 米贝：“所以，你还是在乎他的想法的。” 诸葛玘诺：“我说了，这和他是不是邓箐无关。就像我也不想你会对我有什么看法，特别是一些莫须有的。因为我觉得你也是好人。好人和好人之间不需要误伤。” 米贝：“什么叫误伤？” 诸葛玘诺：“如果我们都是好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在一起拍戏也是缘分。于你们来说来一场戏就是工作，但于我，可能就是仅有的人生轨迹，我自然想要这段经历如沐春风。所以不算是在乎邓箐的想法，只是，这一段路，我希望我们彼此都是敞亮的，开心的。” “哈，那你想多了，他没有觉得你不好。他还经常跟我说你好话呢。”他好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哦？是吗？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嗨，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胡思乱想起来，我自己都怕。”诸葛玘诺自嘲了一句。 刚刚似乎停止流动的空气，又恢复如常。好像刚刚的紧张氛围没有存在过一般。 米贝：“要一起进去吗？” 诸葛玘诺：“你先回去，我晚一点。” “好，我走了。”米贝抿嘴慢慢转身，走了一步，还停下来跟她摆了摆手表示再见。 诸葛玘诺微笑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米贝走了。 诸葛玘诺拿出手机骚扰起吴姝，饭店和会所进度她不担心，就是培训她一直挂心。在安排工作和了解了一切正常以后，她才安心放下手机，又放空了一会儿。 等她回去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乌烟瘴气，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大家都玩high了。她就会被无视，想安安静静在一边坐着。 “哎，诸葛玘诺回来了。邓箐你不是心心念念找她吗？”不知道被谁cue了，诸葛玘诺看向声音的来源，出于礼貌地起身向人群走去。 眼看一个男制片还是谁向自己走来，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躲开。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邓哥找你呢。”米贝大声说着，先一步踉跄地来到诸葛玘诺身边，把她拉进座位，放在了邓箐边上，而自己则坐在她的另一边。 在米贝看来，这样的环境里，他和邓箐身边对她来说才更安全些。 大家都喝高了，空气里充满了烟酒味，除了剧组的另外几个女孩子之外，还多了好些个陌生女人。想也不用想，诸葛玘诺就明白是这些什么人。依然礼貌地向每一个人目光示意着打招呼。 在两个男人中间，如果换成以前在场面上，她必然想办法周旋，在五分钟内脱离这种危险的地带。她不喜欢靠近陌生的男人，更不能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可不知为什么，对于米贝，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再说了，米贝和邓箐，一个鲜肉一个影帝，能坐在他们两中间，如果被粉丝知道了，恐怕自己将会尸骨无存吧。 “我真的不亏。总比在刚刚走上前来的男人身边好。”这个判断真的没有错。 此时的她和邓菁都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出会给诸葛玘诺解决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一群人还分组斗着酒。邓箐也和一群人摇着骰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影响。 诸葛玘诺也只是安静地坐着和米贝一起看着邓箐叫数。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种组合就叫做——大佬的女人和他的小弟。 “刚去哪儿了？”邓箐突然转过身来问，脸的距离放大在诸葛玘诺的眸子，语气里是疑问更是关心，声音带着一丝酒后性感。 “这个邓箐是不是喝酒喝岔了，还以为在拍戏呢。”诸葛玘诺这么想着，礼仪性地往后了一些：“去外面处理了一下家里的事。” 她故意把“家里”两个字放进去，来提醒邓箐，她不是戏里他的白月光，而是现实中一个离了婚还有孩子的中年妇女。 诸葛玘诺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米贝，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喝多了。”邓箐继续着暧昧的语气，诸葛玘诺不知所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抿嘴一笑，邓箐不依不饶，“我又输了，你帮我喝点。” 她看着送到眼前的酒，身体下意识往靠背上退了一些：“米贝，你邓哥真的喝多了。” 自然是向米贝求救。 米贝还没来得及反应，邓箐一只手搭上了诸葛玘诺的肩，将她搂在身边：“对哦，你过敏。那你不能喝。那我喝。你给我倒？”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诸葛直接倒向了他的肩上，一股混着烟草，红酒的香水味直接扑进她的鼻子。那是属于邓箐的味道。 这一幕，让时间都驻足了2秒。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一瞬间懵圈。 米贝也没有预料到邓箐的这一出。 直到他说完话，诸葛玘诺才反应过来，看来今天这茬是躲不掉了。 “怎么？把我当什么了？”她不动声色，却已经想好怎么做了，“飙戏是吧，我奉陪！” 诸葛玘诺扶住邓箐的手腕，慢慢将自己从他的臂弯里解放出来。然后两只手抬着邓箐的手臂，将它放回邓箐的大腿，接着拍了拍他的膝盖和大腿连接的部位，看向他，眼神清澈，咧嘴一笑：“我可以倒，但我更希望你赢。” 那一笑，像是突然绽放的粉色花朵，明媚迷人。 邓箐一瞬间失神。 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早就引起了在场人的关注。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明白了点什么。 “诸葛，你不带这么伤人的啊。不希望邓箐喝酒，希望我们喝啊。太偏心了。”有人反应过来，话锋开始转变。 诸葛玘诺不多多说什么，只是抿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算是非常具有挑衅的意思了。 前一秒，邓箐还以为她上钩了，这一秒他才感觉到这是自己被下套了。反正不要她喝酒，她现在这个意思是在鼓励着别人来挑战他，这是要逼他多喝酒的节奏啊。 想起方才刚放下的狠话“我喝，你倒”，邓箐感觉两眼一黑。 “这女人当真的睚眦必报。”他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把诸葛玘诺骂了万遍。 注意力不集中的邓箐，输酒也是意料之中了。 “4个6。” “加1个。” 邓箐在一杯杯下肚的酒中已经渐渐输疯了，玩骰子没有任何策略可言。一来一回，完全没有任何思考，这下伸手正准备开，诸葛玘诺一把按住邓箐的手，稍微扭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姿势亲密暧昧，眼神里是自信和调皮。 “加一个。”鬼使神差的，邓箐喊了一句。 刚后悔。对面已经喊起来：“呵，可以啊。我喝。” 就这样诸葛玘诺经常用眼神暗示和在邓箐耳边轻轻的给意见，邓箐也是喝酒上了头，不管输赢，言听计从，结果赢多输少。 两人经常击掌庆祝，以至于到后面，不要说米贝了，连当事人的诸葛玘诺都分不清，邓箐是真的开心到对她没有芥蒂，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第67章 走了? “你们双剑合璧怎么是对手，不玩了。”在这种配合下，对面的人不干了。 对面玩不玩，邓箐丝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太厉害了，只几个动作几句话就把她和自己捆绑到一起。让他成为喝酒游戏里“众矢之的”的是她，在他一败涂地出手相救的也是她。 “原来，她不是要我喝酒。是要让大家觉得我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在这群人对他俩的“合作”有“意见”时，邓箐终于明白过来。 “不玩了，就别喝了。回去吧。”诸葛玘诺顺着对面的人的话认真地对邓箐说。 米贝心里一紧。 这点事情哪怕是真的，在这个圈子里也是见怪不怪。在场的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呵，回去？原来点在这里。装不下去了吧。”邓箐心里一阵得意，但演戏要全套。 “回去，现在太早了吧，还没尽兴吧大家。”他故意提高了分贝。 “再玩会儿啊，你们来日方长啊。”周围有人又颇有深意地说道，还眉飞色舞的对着邓箐疯狂暗示。 诸葛玘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含义，这些人自然是把她当成了邓箐女人，是解决生理需求的那种，还是长期稳定发展的那种不重要，毕竟剧组夫妻或者更简单些剧组里的炮友的事，对于他们那个圈子来说都是心照不宣的。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邓箐：“哎，你提醒得对，我是要早点回去，不然我经纪人先把我吃了。这样，我最后跟大家玩一局大的，一起来。” 这个大家一起来，自然不包括诸葛玘诺，邓箐将她保护得很好，所有她要喝酒的部分全部邓箐代劳。这种积极主动让她都觉得受之有愧。 “差不多了，别玩了。”她在他耳边轻轻劝道。 “好，不玩了。听你的。”邓箐却故意将她的话扬声器一般放大，“我们走了，钱我已经预付了，你们尽兴。” 说着，一把搭上她的肩膀。要说她这身高，真是适合邓箐这183的人来搭肩，丝毫不费力。 “哎哟！” 邓箐正这么想着，随着诸葛玘诺一叫，突然失力的感觉。 回过神才一看她已经出了他的臂弯，而是用两只手架住了他。 诸葛玘诺驾着邓箐，而米贝扶住了她。 “谢谢”，诸葛玘诺看向米贝，“有点重，我一个人不行，要不你帮我一下？” “嗯。”米贝脸红脖子红，连眼里都爬上了血丝。 没有更多的话，径直走到另一边，架起邓箐。 邓箐还在疑惑，哪里就重了，自己明明还没用上力道，怎么就重得要倒下了？却感觉身体一提：“邓哥，回去。” 后面就眼睁睁看诸葛玘诺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而是从容得帮他戴上口罩，搀扶着他另一侧手臂。 出了包厢。 “我去开车，门口等你们。”诸葛玘诺立刻做好了安排并付诸行动。 “你看到了吧？”邓箐感觉诸葛玘诺走远，直起身子，看向米贝。 米贝：“邓哥，我看到了。你今天戏过了。她，我目前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邓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做好准备吧，哥哥给你上一课，但是记得，千万不要留着我和她两个人单独一起。懂？” “嗯。”米贝刚刚也喝了很多酒，有些晕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选择闭嘴。 诸葛玘诺车上。 “去哪儿？邓箐在这边住的酒店不要回去了吧。肯定被拍。他这样被拍到不好。” 听了诸葛玘诺的建议，邓箐握着米贝的手加重了力道一捏。 米贝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去哪儿？” 问这话的时候，米贝满脑子是诸葛玘诺上次和他一起在酒店共处一室的情景。他似乎知道她会怎么做了，可是心里竟然生出小小的失落，莫名的。 诸葛玘诺““米贝，去你出租房吧？在哪里啊？你教我开。” 米贝：“出租房？” 邓箐没有反应过来，米贝也有些懵。就像演戏的时候，对手没有按照剧本来演一般的懵：“好。” 指路。 开车。 研究和揣摩。 扶着邓箐到了米贝的出租房。 诸葛玘诺和米贝合力把邓箐放到床上。 她主动地帮邓箐脱了鞋，米贝看见这情景，不想看见后面的画面，也假装头晕的躺在沙发。 就只听见诸葛玘诺忙前忙后的照顾邓箐，心里有些想法好像得到了证实：“或许邓哥是对的。她的目标是他。”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他也没有资格不是滋味，于邓箐，他是个小弟，小弟怎么能管大哥的事呢？于诸葛玘诺，才认识多久？他连个身份都没有，更无权过问她的作为。 想起在会所的时候邓箐对她的格外亲近，还有她的见招拆招，尽管他知道，这两个人都在做戏，可这戏里又有几分真假呢？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这种级别的拉扯，是他该参与的吗？ 他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想起邓箐说过别让诸葛玘诺和他共处一室的交代。现在，他们就在共处一室。可他不想掺和进去，他还想知道，她究竟会做什么，也想知道邓箐的试探会到什么程度。 毕竟，他是了解邓箐的，在他的印象里，邓箐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但没有人让他如此上心去针对，而且他还敢肯定，邓箐没有醉，不会因为醉酒而出现什么不小心流出去的“床照”。 他甚至，有一点点想法，希望诸葛玘诺能成功。 他知道她的过往，也知道邓箐是她喜欢的明星，哪怕有一次，她能得偿所愿，她也会拥有一些幸福吧。哪怕那代价，是邓箐的清白。 毕竟，她也算救过他，所以，米贝并不打算起身去打断屋里可能发生的一切。 没多久，有脚步声。 诸葛玘诺走近：“米贝，这毛巾是你的吗？” 米贝的胡思乱想终结了，同样也松了口气，装作艰难地睁眼：“嗯！” 诸葛玘诺：“那你洗一下脸。” 米贝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操作，还没想好该不该接。 “原来你也喝多了。”诸葛玘诺说着已经蹲到他身前，“来，乖啊，闭上眼睛。” 在米贝照做后，她温柔又仔细地帮他擦脸。鼻沟，眉毛，耳后，脖子。 后面又跑进洗手间开水洗毛巾，再出来帮他擦了手。 全程，米贝都不敢睁眼。 诸葛玘诺：“米贝，米贝，你先别睡，喝点水。乖，起来喝点水。” 米贝没有醉，这样预料之外的情景，他不知道该演出几分的醉酒状态，还在斟酌。 “你也喝了这么多酒吗？”随着声音落下，诸葛玘诺已经开始用一只手吃力地扶起米贝的头：“乖啊，喝点水哦，明天不会这么难受。” 和对待邓菁不一样，在诸葛玘诺眼里米贝还小，对待米贝，就像对待哄孩子一样。 米贝被动地喝了许多水。 自从去韩国以后，他再也没有过这种被精心对待的感觉，什么都是自己来。可现在他感觉他就像一个无自理能力的孩子。对，就是孩子，诸葛玘诺就是用着对他儿子说话的语气在和他说话。 这样被她哄着，照顾着，天知道米贝心里的感受有多么精彩。 “米贝，你先别睡，睡这里不好，来，快起来，乖。”诸葛玘诺又说着，把他的手，挂到自己肩上，艰难搀扶起米贝。 米贝也表现出几分配合，突然怀里多了一个人，瘦瘦小小，却刚好可以够他卸一点力到她身上。 刚刚邓哥架在她身上就是这种感觉吗？稍一侧脸还有发丝上的清香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深夜的感官更加灵敏，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诸葛玘诺把米贝也扶上床，也帮他脱了鞋：“乖啊，鞋脱了，别把床单被子弄脏了，还得你自己换洗。” 诸葛玘诺给两人开好空调，盖好被子，又重新倒了水放在米贝的床头。然后深呼吸，最后出门，走了。 第68章 男人也是个八卦动物 走了？ 诸葛玘诺走了。 邓箐和米贝无比清醒地躺在床上没有动。直到听见车发动开走并开远地声音。两人才放松了身体。 “你没有醉？” “你也没有醉？” 两人望着天花板，问对方。 “小贝，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邓箐“咻”地坐起身来，拍着米贝，完全没有一丝醉意。 “我也不知道”，米贝慢悠悠坐起身，靠着床靠背，“其实我比较想知道你以为会怎么样。” 说到这个，邓箐开始来劲了：“我跟你说，今天这个局，我是特地为她设的，这你知道吧。” 米贝：“嗯。” 邓箐忍不住细细分析：“我以为她会喜欢这种局，至少跟圈里人混个脸熟吧。她倒好，上来就不喝酒，人还跑出去。” “中间这么久不上来。好吧，我以为她是真清高啊，真的不喜欢。可是她又上来了，假装不想引起注意，怎么可能？” “她真的没有要故意引起注意吧，一进门就往边上躲了。”米贝接话。 邓箐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指着米贝：“你啊你啊，真的看戏都没看明白。她那叫往边上躲？她一个大活人，这一堆里，她戏份算多了吧。而且你看她的特殊待遇，别人能忽视他吗？一个主演在演员聚餐消失这么久，一回来能不引起关注？” 米贝：“她也不是主演啊。” “你别说话，听我说。” “好了，引起关注了吧，你去带她来我身边了吧。我以为她是不愿意的，你看她在我们中间坐着挺自在的。” “我故意勾搭她，你看她怎么表现的，先是自己不喝，然后还怂恿别人跟我喝。” “她没让你喝，是你自己输酒了。”米贝看着邓箐上火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时不时给他拎一拎实际情况。 “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以为她那是报复我轻薄她。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你看见了，对我勾勾搭搭，让大家都觉得我跟她有什么。” “她这叫欲擒故纵。高手，真是高手！” 米贝：“可是，她这样跟你斗智斗勇，想得到什么呢？你想她本来可以直接带你走的，可是又叫上我，她真的想扶你上车会搬不动？刚才就是她扶我过来的。” “而且你看看，人家都已经走了，除了照顾我们，其他没做什么事啊。”所以啊，邓哥，还是你自己少关注人家吧！” 说着米贝拿起床头诸葛玘诺准备好的水一口喝完，起床洗漱。 “有新牙刷没？” 邓箐也跟着起床洗漱。 两个人对着镜子都没有说话。一起回到床上，躺下。 “哎，不对啊你小子。你什么时候被她收买的？怎么这么向着她说话？”邓箐仰卧着，头枕着手。 米贝：“不是收买。但是真的觉得你对她有误会。在我看来，她就是不太喜欢这种聚会。女孩子在外面不喝酒也没错。你这么对她勾肩搭背，她这样已经很客气了。故意叫上我估计也是为了避嫌。” 邓箐：“是吗？” 米贝：“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咯。” 邓箐：“我想？我想什么？” 米贝：“想想你想干什么啊？其实她没有你想得这么复杂。你对别人都这么大方豁达，怎么偏偏你总针对她？” “你看看你看看，她什么都好，行。但最大的bug就是你。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蛊？”邓箐突然坐起来，“对了，你发现了吧，最大的问题不是我，是你。你什么时候还懂得维护女人了？说，你们之间什么关系？” 米贝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关系。” 邓箐：“她没有背景，没有刻意讨好，没有处心积虑要上位，没有任何目的，却让人人都对她没有防备，礼遇有佳，你是圈里人，这么多年，你自己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吗？总之我记得我是怎么过的。像她这样顺风顺水，可能吗？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米贝：“如果说这个，你想听实话吗？” “说！”邓箐猛的躺回床里。 米贝也躺下：“她的背景，难道不是你和徐导吗？是你们对她这么好，才让别人首先对她刮目相看的。” “刻意讨好吗？好像也没有。她默默做的事就是买饮料。这事，你不问，有人知道吗？毕竟大家喝了就忘了。但有礼貌是真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是因为有礼貌，人家才会对她也客气有礼貌？” “上位？那她应该舍得花点钱请个狗仔，或者只要放出些风，你现在就没有这么舒服的跟我抢床了，又或者反正咱俩都醉了，起码拿手机拍个影帝的醉酒照吧，还不头条？” “你说的目的，我听说人家只是来旅游，误入的剧组。” 米贝一句句分析。 “你的话有点太多了。”邓箐打断。 米贝：“你给诸葛的关注太多了。” 邓箐：“诸葛？这么亲热？你们很熟？” “你不也这么叫的？”米贝反击。 “别说我，就说你，你有事情瞒着我。”邓箐说着，一下侧身手臂支撑起头部，饶有兴致地看着米贝。 “没有。”米贝心虚地转身。 “喂，你转身了，你有。”邓箐不依不饶，米贝依旧不肯吐口。于是他转换攻势，突然带点哀求：“说啊，就当解我心结啊。” “哎，我说！”米贝实在扛不住邓箐的软磨硬泡，“她真的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背景，也不想上位。” 邓箐：“你说过了。” 米贝：“我去过她家。” 像一个重磅炸弹，邓箐又突然弹跳起来：“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啊。” 米贝起身按住激动得难以自控的邓箐：“你别乱想啊，我只是……” 先安抚好邓箐，两人回到平躺的舒适睡姿，米贝把他和诸葛玘诺的交集讲了一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自觉地还是隐掉了一起住酒店的那段。 不过说出的这些，也足够邓箐颠覆认知了。 “真的吗？” “不会吧！” …… 男人也是个神奇又八卦的动物，对于一个其实并不太了解的女人，也可以聊到眼皮打架。 直到米贝语无伦次，邓箐还是想再听他说些关于诸葛玘诺的什么。 因为他太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第69章 送女朋友? 聚会事件后，诸葛玘诺和邓箐以及米贝又拍了几天的戏。因为有商务活动，邓箐拍完了他的戏份后向剧组请了假。 而剩下的时间里。诸葛玘诺和米贝也拍完了他们的最后一场戏。 下了戏，诸葛玘诺先走，米贝几个健步跟上：“今天回家吗？” 诸葛玘诺：“不回，这下结束又有很久不用来，今天索性休息一下。” 米贝：“那，等下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上次的试探还让她心有余悸：“哪里啊？” “去了就知道。”米贝说完转身就走了。 诸葛玘诺跟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去？” “那你愿不愿意去？”米贝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她。 一秒两秒，诸葛玘诺没有回应。不是她不想回应，只是这个转身，有点过于养眼了。他问了两遍，诸葛玘诺还沉浸在刚刚他的目光里，目光里的询问和期待都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简单点说，她没想到米贝会主动找她，玩！ “等下我在化妆间门口等你。”米贝最终开口，说完又径直走了。他以为她会很快答应的，没想到她不回答，他这样，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吧。 换下戏服，穿上一条宽松的长裙，只感觉到身体的轻松和凉快。诸葛玘诺回到化妆间，米贝已经在卸妆了。每次拍戏上妆卸妆要花很大精力，所以就是为什么天气好的时候经常也会拍戏到很晚，因为不能浪费装扮一次的服化道啊。 两人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自顾自地虎狼一般地卸妆，洗脸，又拿出自己化妆品画了一个淡妆。 米贝卸完妆以后没有再回来，不过他说了会在化妆间门口等，所以她并不担心。 诸葛玘诺也走出化妆间的门，往通道的出口方向看，没有人。心里一阵失落，失落之余还带一番揣测：不会是因为刚刚没回答他生气了，不等了吧。 “走吧。”负面情绪还没来得及发生，后面就传来了米贝有磁性的声音。 “好。”像是熄灭的蜡烛被突然点亮，诸葛玘诺没有任何犹豫，乖乖跟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比米贝大多了，但就是有时候气场会被他压的死死的，她拿出车钥匙递给米贝：“去哪儿。” 米贝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车钥匙，而是又一扭头走了。 诸葛玘诺：“不是你开车啊？我不知道去哪儿。我问你去哪儿你也不说，扭头就走，这样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 “钥匙！”米贝停住脚步，伸手，“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诸葛玘诺一边把钥匙给他，一边问，她承认她的脑回路确实跟不上年轻人。 米贝：“没什么。” 她倒是想再说点什么，但是面对话题终结者最好的办法就是适当沉默。 她只跟着米贝，到了车上。 “我以前做过练习生。”米贝终于先开口说话。 诸葛玘诺：“我知道啊！” “看过我跳舞？你觉得我跳舞好看吗？”问得相当直白。 “好看啊。”回答得干脆利落。 米贝：“真的吗？” “好看，我看过你微博里的那些舞蹈，很好看。”面对这种灵魂拷问，诸葛玘诺不能输，尽力展示她确实有补过功课，好好看过他的视频和微博。 米贝：“今天，有韩国的以前做练习生时候的朋友过来一起聚一下。我看你没事想着可以一起去热闹一下。” “哦？”诸葛玘诺突然开心一下，笑眯眯地侧着脸问，“原来你有把我当朋友？” 米贝没有回答。他们算朋友吗？他不确定，所以不想轻易回答。和朋友聚会叫上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当作是上次帮着邓箐试探她后的一种补偿吧。 “哎，是不是啊？”听到米贝刚刚的话，诸葛玘诺的人都有些飘，跟米贝这个冰山一起，也突然不这么局促起来，她继续笑着问，“哎，你说句话啊，是不是？” 米贝：“都当妈的人了，你收敛一点。” 诸葛玘诺：“我在我儿子面前也不收敛的。所以……” 说完这句话，可想而知，换来的是米贝一个白眼，两下摇头，一句“你说呢？”和接下来的沉默。 车开到一个商场地下室，米贝戴上口罩，下车，诸葛玘诺跟着下车。 “哇，你们不会到商场聚餐吧？你朋友现在出名吗？是韩国人还是中国人？他要是出名你们目标会不会太大？你不怕你粉丝看见吗？这些都不怕的话，到商场吃夜宵也太不划算了，10点就要关门了吧，9点半可能就不能点餐了。现在都9点多了。”她有一堆的问号。 “不吃饭，不出名，没粉丝，已经9点多了，所以我们要快一点。”米贝用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篇幅回答了诸葛玘诺的一大串问题。 但重点是她还是不知道，这么晚来商场究竟干什么。 米贝带着她来到一家服装店前：“这是我跳舞的时候会穿的牌子。” “嗯！然后……”还没问话，米贝已经走进店铺，他看到他衣服背后，确实是这个牌子。 已经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她似乎已经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但是看见米贝站的地方以后，她又受到了惊吓，小声提醒：“嘿，这里是女装。” 米贝：“我知道。” “你买女装干什么？送女朋友？带我来是要我帮你挑吗？”诸葛玘诺的话有种偷鸡摸狗的氛围感。 “不用你挑。”米贝说着就无视了她，继续看衣服。 “不挑就不挑。”诸葛玘诺也不自讨没趣，跟他隔开了一定距离假装看衣服。 “先生，我们这边这几款都卖的很好，这几款，会很适合你女朋友。”米贝眼皮抖动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所谓的“适合”区，“那件，还有这条裙子，配一双袜子，按照她的尺寸，找出来。” “好！这边有和这件衣服搭配的情侣款，要看一下吗？” 米贝：“不用！” “好的好的，也没事，跟您身上这款也很配的。”虽然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店员依旧积极地转身办事情。 店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米贝的话不响亮却同样字字句句落在诸葛玘诺的耳朵里。远远对视了一眼，米贝转过头去，她几步上前，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说：“我说呢，让我来陪你买衣服，还是女款，又不让我挑，原来我的任务是当尺子。早说嘛！” 米贝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诸葛玘诺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后，心情明显放松：“看不出来，你话这么少对女朋友倒是不错。原来你喜欢娇小型的女孩啊。这样吧，你再买件男款，就当姐姐我给弟弟和准弟媳的一点小心意。” “这女人，确定好接受等下的事实了？”对诸葛玘诺自信的猜测，米贝十分无语。 “谁是你弟弟？”他回了一句，冰冷的语气，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诸葛玘诺还想说什么，但也懂得见好就收，她已经能猜到今天他要见的人可能是个女孩，他喜欢的女孩，这是临时抱佛脚地给人挑礼物呢。她下定决心要帮他完成好这个任务。 正好店员已经拿好了衣服。 “我去试试啊！” “嗯！” 等诸葛玘诺走进试衣间，米贝付了钱：“她好了，让她等我一下。” “好的好的。”店员回答。 第70章 小姑娘? 等诸葛玘诺出来的时候，店员围上来：“好好看啊，我可以给你拍个照吗？当个买家秀。” “啊？拍照就不用了吧？我这身材……”说话间，店员已经手机一顿拍，她条件反射地挡了下脸。 “真要做买家秀的话， 把脸p掉。”诸葛玘诺无奈地交代了一句。 “好的。一看你男朋友对您是真好。他给您挑的这衣服在你身上，真的特别好看，特别衬你。很青春。” 诸葛玘诺：“他不是我男朋友。” “现在不是嘛，我懂的。” “他真不是。”诸葛玘诺对于店员这种一根筋的理解表示很无奈，还是挣扎着解释。 “换好了吗？”还在想继续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关头，米贝的声音传来。 “好了！”诸葛玘诺转过身，又在米贝前面转了一圈，最后在眼睛边上摆了一个剪刀手，“大小合适。” “我知道。走吧。”米贝淡定地说了句。 “任务完成！我先换下来。” “不用！原来的衣服拿上，走吧。”米贝说完已经拿好店员打包好的诸葛玘诺的之前的衣服，转身往店外走去，她又一次小跑跟上。 回到地下室的车边。 “米贝，这衣服，我什么时候换下来？”米贝还没上车，诸葛玘诺就问，一身小年轻的衣服合身是合身，就是太嫩了，以至于让她穿在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不用换，这是你的衣服。还有……”米贝上车，把手上的另一袋也递到她面前，“你的鞋。” 米贝说完笑了笑，和刚刚说“谁是你弟弟”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我的？”诸葛玘诺想起方才在服装店她左一个给女朋友买，右一个送女朋友的，老脸都红了起来。 “那刚才他说他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这衣服大小合适？是因为看到我穿着，已经有结果了的知道，还是在买之前他就知道这衣服会很合我身？知道我要的衣服的大小？怎么知道的？靠打量？”她好像有点明白暴风雨那天米贝看见她给他买的一堆衣服后的心情了。根本没法淡定好吗！ 她想了想，自知之明还是要有一点的，选择拒绝：“你这是在玩装扮游戏吗？不行不行，太嫩了，我穿不了。” “你就当作玩游戏吧。我朋友有个舞蹈室，今天我们会在里面练舞，然后聚一下。”米贝已经在开车，没有再看她。 诸葛玘诺：“你是怕我一个人无聊吗？” 没有回答。 “还是……”她的这两个字轻得不能再轻了。 “哈，谢谢。那行，我给你们当啦啦队。”诸葛玘诺自然是明白他的好意的，在调整好尴尬后，她快速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反正也没有其它认识的人，扮嫩就扮嫩了吧。而且这一身穿着确实显年轻，人家cosy都要玩。和那种比起来，这身也不算太出格。 “哎，来都来了，穿都穿了，还能有比拍戏更疯狂的事吗？既然已经放飞了，索性就这么开心的再玩一天呗。”她心里默念。 “嗯！”米贝终于出声。 这反射弧也过于长了！ 以至于诸葛玘诺分不清他“嗯”的是哪一句，是回答怕她无聊，还是回答她心里的那句。 “今天来的是会有一些我以前的朋友，一起跳舞的。” …… 让人意外的是，他不仅出声，还主动跟诸葛玘诺讲了好多，关于他的朋友，关于他在韩国练习生时的经历。 她听得很认真，也趁机静静欣赏起这个突然“话痨”起来的精致小男生。 路程还算愉快，两人很快来到他口中说的舞蹈工作室，是个位置有些偏的破旧厂房改装的。 要不是有人带，一般人绝对找不到这种地方。 “挺有个性啊！”诸葛玘诺下车后评价了一下。 跟着米贝走进去。 外面很旧，里面不新，装饰也很简单，但是干净整洁。 “米贝，你终于来了。”有人迎上来。诸葛玘诺就听懂了这一句用蹩脚中文说的话，后面他们交流用的是她一点也不懂的韩语。 对于这种加密交流，她有些局促。 “米贝你都会带小姑娘了？这小姑娘谁啊？” 又有人来，听口音是中国人没错了。 虽然当诸葛玘诺听得见纯正的中文的时候，立刻升起一种亲切感，但一种女人的敏感，让她捕捉到了句子里的一个关键词——“小姑娘”。 小姑娘？哪里的小姑娘？ 诸葛玘诺忍不住用眼睛扫射了一周，发现在场的，不要说她之前猜测的米贝的女朋友，连性别为“女”的，就她一个。 这小姑娘不是叫她还能是叫谁呢？这个错误必须纠正。 正想纠正“小姑娘”这个称呼。 来人把嘴巴凑到米贝耳边继续小声说说：“哇，你们这是，情侣装？你还会做这事？” 根本没给机会！ “这也不是悄悄话啊，我全听见了，有必要这么近吗？”诸葛玘诺想着，浑身更不自在了。 “闭嘴吧！”米贝给了他一拳。 诸葛玘诺想着还是有必要继续纠正一下“小姑娘”这个称呼。 可这边的动静已经引得其它人渐渐围了上来。人一多，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米贝已经开始了介绍：“她是我朋友，一个剧组的。” 基于基本的社交礼节，诸葛玘诺条件反射般伸出手。 米贝想要抓回来根本抓不住。 当对面男孩也伸出手的时候，以为的握手情节没有出现，诸葛玘诺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哦？” 周围一圈十几个人突然兴奋起来，看着他们两个完成了一次街舞里特有的问好方式。 “妹子，你可以。”做完一套动作，那人对诸葛玘诺竖起了大拇指。 “米贝，你教得不错。”还不忘对米贝也表扬一番。 “我没有……”米贝想解释什么，只听见她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然后和他刚刚说过话的韩国朋友打招呼： “???, ??！” 秀完一句韩语的诸葛玘诺玘诺已经用完了韩语的弹药库，迅速转换了下语言：“it’s the only sentence i can speak in korean, but d to see you guys. hope we can have a wonderful night!” “we will! and nice to see you,too!”说完，他们也用了街舞的方式打招呼。 “好了，我们先动起来吧。”米贝的声音。 好像已经猜到诸葛玘诺后面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似的，及时说话先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而后又转过身对她说：“很有礼貌！那，我们先热热身，等下你可以——看我们跳舞。” “是啊，有美女看跳舞，我们都会更带劲的。”米贝的朋友说完就被米贝推开。 被推开以后他又挂回米贝身边，直直盯着诸葛玘诺看。 米贝一边甩牛皮糖似的甩着身边的人，一边跟她说：“你要是无聊的话……” “不不，你们先玩，我不无聊，我刚好可以处理一些工作。”说着她把手机在米贝面前晃了晃。 接着看着他朋友笑着说：“我要快点完成工作！毕竟我超级喜欢看帅哥跳舞。” “哎……”朋友还想凑到诸葛玘诺面前说什么，被米贝一手顶住脑袋：“走啦。美女想看你跳舞，你好好练啊。” 第71章 她不是 诸葛玘诺看着二人打闹的背影，不自觉笑了。 眼前这个米贝开朗活泼，阳光放松，完全不是那么阴霾密布、寡言少语的高冷又拘谨的样子。她喜欢看见这样的他，毕竟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直到他们走回人堆，她才收起姨母笑，努力工作。 “喂，你这马子不错啊！”转身走了不远之后，米贝的朋友又突然凑近他说。 “你真的不要乱讲话。”米贝打了他后背一下，“你这嘴……” “哦哦哦，疼。好好好，我说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漂亮，大方，有气质，有礼貌，好了吧？原来你喜欢这挂的啊？难怪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巴拉你，你都没感觉嘞。这妞，御姐？可盐可甜？看这样子，脾气应该还挺好吧？省心啊？” “你嘴巴能不能消停会儿？她不是我女朋友，你别瞎说了。”米贝皱眉。 “不是啊？那是‘现在不是’吧！你还没追到人家？怎么？要不要哥们儿给你助点力？” “不仅嘴巴封不住，你是眼睛也有很大问题。”米贝很想跟这个没长眼的家伙说，这可是两个孩子妈妈，还“小姑娘”，真是眼瞎，但又想想那些都是诸葛玘诺的隐私，只选择了再强调一次：“我说了，她——不——是。” “不是你女朋友，那你把人带来我们的秘密基地？” 米贝：“就当啦啦队！你不是喜欢美女看你跳舞吗？” “拉拉队？这理由？我们小米贝也会害羞咯！” 米贝：“我害羞什么啊？你能不能别往那方面想？单纯一点，就朋友而已啊！” “单纯？行！你别说了，我们都明白就是了。你加油！”他朋友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和姿势。 “你明白什么啊？我加油什么？”轮到米贝心急追问了。 “你不明白是你‘还’不明白。我明白就好啊。”他朋友只是逗他。 “哎，你……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发现没有办法把诸葛玘诺不是女朋友这件事沟通清楚以后，米贝选择君子能动手就不动口，和朋友打打闹闹玩做一团。 一顿假装的暴打后，就走到人群里和大家一起讨论编舞，练习动作。 诸葛玘诺呢，则在一旁用手机处理联系y市里所有项目负责人，了解进度，安排工作。 很快就到了休息时间。大家拿出啤酒喝起来。 那边的喧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这边诸葛玘诺。这时候，她正全神贯注地和七八个人同时聊天，一不小心就容易串频道。 “米贝，你女朋友好忙啊！拿着手机一眼都没看你呢？你不怕她跟别人聊着开心把你忘了。”那朋友又一次走到米贝身边，“你不去关心一下？” 米贝：“都说了……” 他朋友并没有听米贝说完话，而是到一旁拿了两瓶啤酒快速向诸葛玘诺走去。 “美女，那，解解渴。”好像怕米贝追上来，他朋友走得特别快，一下已经把一厅啤酒开好递到诸葛玘诺面前了。 她看着来人，虽然事情没有处理完，但不好意思拒绝，正要伸手接过。 “她不喝酒！”米贝从后面追上。 几乎同一时间，和诸葛玘诺一道握住了酒瓶。 三个人的手都在酒瓶上。他朋友的手在最上方，诸葛玘诺的在下方，而米贝的手，正好握住了她的。 陌生的环境，尽管有米贝在，但出于安全考虑，诸葛玘诺本来也不想喝酒，再加上这处境，她的手感受到米贝手掌的温度，心脏好像也跟着升温了。她动了两下手指，米贝也反应过来，于是两人同时默默收回了手。 “哇，米贝你不是吧，管女朋友也管得太好了。” “她不是！”“我不是！” 两人又几乎同一时间否认。 米贝的朋友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了一下：“行，不是！”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是就更要喝了！”他朋友拿着两个罐子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咱们今天第一次见。也算认识新朋友了。他不是你男朋友，你不用听他的，交我这个朋友，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走一个。” 另一只手已经把酒递到诸葛玘诺面前了。 看来酒是躲不过了，好在诸葛玘诺对自己的酒量是有信心的。为了充分证明米贝不是她男朋友，她还是有交友自由的，她无奈地接过酒瓶，看了米贝一眼。 米贝还在摇头。 “摇头摇头，摇什么？都不是你女朋友还管。别理他，咱们喝。” 诸葛玘诺也选择无视米贝，一勾嘴角，仰头喝了一口。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不能喝别喝！”米贝又说话，严肃又认真。 “还废话！”朋友说着把米贝和诸葛玘诺的酒瓶一碰，“干了！” 诸葛玘诺举着酒瓶，头一歪，一笑：“好，干了。”话是借着朋友说的，眼睛却看向米贝。他着急的样子，很是可爱。 说完咕咚咕咚喝完瓶中酒。 “霸气！人女孩都喝了。”他朋友豪爽地笑了。 米贝看着她几乎是一口气喝了一瓶，没有什么事，才无奈地一摇头，喝下手中的酒。 他朋友又跑过去，拿酒给诸葛玘诺。 “这次不装过敏了？”米贝调侃她。 诸葛玘诺毫不畏惧：“就一堆小男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姐姐能carry的。” “姐姐？”米贝被她逗笑，马上又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小姐姐，喝不下就不要喝！” 诸葛玘诺也笑了：“我知道，这点酒应该没关系。你也知道过敏是装的啊。上次吃夜宵的时候也喝了，不也没事？所以放心啦，我有分寸的。” 他也知道劝不住：“那行，我去了！” “嗯。” “美女，我们要跳舞咯，准备好你美丽的大眼睛。”那边米贝的朋友，冲诸葛玘诺喊道。 诸葛玘诺手中的工作也接近尾声。她笑着挥了挥手，跳下台阶，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一边处理最后一点事情，一边看大男孩们跳舞。 对面一群年轻帅气又热烈的美少男陪着她工作，不得不说，这工作环境是很简陋，但这氛围实在是……实在是太适合她这个中年妇女了。 舞毕。 “你不认真哦。作为观众，有没有什么建议啊？”米贝的朋友凑到她面前，带一点撒娇。 “sorry，这下真的好了。接下来的我一定认真看。”诸葛玘诺没想到还能这么自来熟的。 米贝也走过来，她身体稍稍往后了一些：“建议嘛，我刚看得不够仔细。但是觉得在做routine的时候还可以更整齐一点，毕竟routine做的好，也会很炸嘛！” “还知道routine哦！”米贝的朋友撞了一下他的肩，轻声对他说。 “那我们再来一遍，这一遍辛苦你帮我们录一下？”米贝说。 “嗯。乐意效劳！”诸葛玘诺灿烂地笑了。 米贝：“诶！” 诸葛玘诺：“啊？” “收一下你的口水。”米贝取笑她。 第72章 难免技痒 诸葛玘诺拿米贝的手机在帮他们录着视频，这支舞又炸又撩，让她不敢明目张胆抬起眼来看真人版，只能盯着手机屏幕装作很认真录视频的样子，然后偷偷看几眼现场的热辣。 帮一群帅哥录视频这种事，这简直是个一个巨大的福利好吗？哪怕只看手机屏，她都有一种想土拨鼠叫的冲动。 感叹着年轻就是好的同时，以她多年街舞观众的经验看来，米贝的舞蹈质感显得十分出众，不知是出于熟悉，还是出于他本身的实力，她的眼睛一不留神就离不开他了。 曲终舞毕。 “怎么样？”这次，米贝率先来到诸葛玘诺身边。 随之而来的还有因跳舞而产生的身体的热量和沉重的呼吸及加速的心跳。 距离有点近，诸葛玘诺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在一群人都围上来后，得到了缓解。一群人围上来看她手机里的视频。 诸葛玘诺还在一边认真说着她的想法：“其实大家都跳得非常好，可是我拍得不好。如果好好剪辑一下会很赞。比如这里，两个breaking在一起做不一样的动作会有点乱，但是如果做视频的时候，分别剪，然后做到一起，同一个屏幕两套动作，会好看，还有这里，就一个场景会单一，但是如果换几个场景切换一下，会好看，比如可以对着镜子一段，两面镜子墙站三角一段，这样层次感会上来……” 一群人听着连连点头。 “你帮我们视频结构都想好了？来来来，喝酒。”还是米贝那热情的朋友。 诸葛玘诺站起身，和大家一起。 果然有共同语言了之后大家熟络的更加快。几瓶酒下去，她那种因为陌生而产生的各种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旁边的人都随着音乐各自舞动起来。 她看见米贝的朋友跳起了爵士，虽然是为了哗众取宠，但是不得不说，跳得很好。 等他跳完来到她和米贝身边喝酒的时候，酒壮人胆，诸葛玘诺忍不住说到：“你刚刚那个伸腿的动作好撩，没有头发你是怎么找的感觉？这个眼神，怎么处理得这么好啊？” “咦？你问得很专业啊，你会跳啊？你想知道啊？来啊，我教你。”说着他握住诸葛玘诺的手腕走到一边。去放了一个适合爵士的音乐，跳了一段，跟诸葛玘诺讲了一下要领。就鼓动她一起跟着音乐跳起来。 别人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个，但这个别人里不包括米贝。他看似在喝着手里的酒，和其它朋友说着话，可余光一直跟着她。 他看着她和朋友商量了几句之后，比划了几下，然后相视而笑，好像很熟悉一样。他也忍不住走过去。 米贝：“你会跳jazz？” “我没说我不会啊！”诸葛玘诺笑着对米贝说，“但是跳得不好。” “没有啊，你跳得很好，就是放不开。走啊，再去喝点，上头了就能放开了。”米贝的朋友边说边走边拉上诸葛玘诺，还是刚才的动作。 “我能去吗？”她稍微顿了一下，向米贝寻求认可。 “你还能喝吗？”米贝无奈地问了句。 “完全没问题！”她说着，还打了个wink。 “走吧！”他朋友一使劲，直接把人拉走，“他管不着你！” 米贝快步跟上。 三个人喝着酒，聊着关于音乐的事，气氛很融洽。 “hey，time for solo！”一阵欢呼。 “哦，这是我们的一个习惯。先练习，再齐舞，然后solo，最后battle。”声音有些大，米贝耐心地在诸葛玘诺耳边介绍。 诸葛玘诺：“不错诶，一定会很精彩。” 米贝：“你要去吗？” 米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有点期待，毕竟她刚刚和他朋友比划地很开心，而跳舞又是他很喜欢的事，他很想知道，她究竟会跳成什么样。 “就我这三脚猫，还是算了！” 虽然有期待，但她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边说着，那边已经开始了showtime。 米贝坐在诸葛玘诺边上。趁着大家一个一个地上，给她一个个介绍他的朋友，以及简单地说着和他们的交集。 “beau，e on，it''s your time……” “我去了？”和刚刚诸葛玘诺询问他一样，米贝也问了一下她。 “beau？”诸葛玘诺重复了一遍他的英文名，然后简单的鼓励，“fighting！” 然后双手握拳，在面前上下挥舞了一番，又认认真真鼓了掌。米贝则单手抬起放在眉毛的高度做了个随性的回礼姿势，一扭身跑进人群的最中央。 米贝跟着音乐舞动，举手投足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合着节拍。 他看起来自信奔放，光彩熠熠。 这样一个男孩，就是属于舞台的。 时间过得很快，他跳完回到诸葛玘诺身边的时候，她给了他最真诚两只手的大拇指赞：“耀眼！完全没看够。” “谢谢！你玩儿吗？”米贝随手拿了条毛巾，擦汗，他明知道她的回答会是什么，还是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遍。 “不了，看看是挺好的，让我上还是算了。”她说着拿起酒和米贝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两个人喝喝停停，跟着气氛给大家喝彩，站起来欢呼，跟着节拍律动。虽然她没有上去跳舞，但米贝已经知道，她是爱音乐的，起码，乐感应该还不错。 最后上场的是米贝的朋友，轮到他跳的时候，大家早已全部站起。 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运气如此，音箱里响起了《havana》的音乐。 要知道这首舞曲曾经风靡了各大舞室，所以在场的对这首曲子都不陌生，包括诸葛玘诺。 她就是因为这首曲子入了跳街舞的坑。上街舞课的时候，这个曲子是她反复练习并精进的。可以说这首曲子的每一部分的音乐，每一个卡点，她都熟的不能再熟。 米贝的朋友在音乐响起后，就直接跳到了诸葛玘诺面前，一边跳着舞一边邀请她加入。她知道这是他表示友好和认可的方式。 而酒精已经把她的状态调节到“亢奋”，周围舞者的鼓动，还有米贝朋友的热情邀请，再加上对这支舞曲的熟悉，诸葛玘诺难免技痒。 她终于还是伸出了右手，迈出了步子，还回头看了米贝一眼，笑得很灿烂。 第73章 玩脱了 “她真会跳舞？”诸葛玘诺的突然离开出乎米贝的意料。那回眸一笑让他有些失神。也算和她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了，这是她笑得最肆意的一次。带一点醉态，有一点迷人，那种勾魂摄魄的迷。 米贝只是短暂失神，诸葛玘诺已经跟着他朋友在场地中间跳起来，半贴身的。引得旁边阵阵尖叫。 舞曲进入下一个阶段循环时候，诸葛玘诺优雅的一转身，跳起了solo，每一次伸手，提腿，尺度似乎是经过精密计算，线条流畅优美；每一次波浪型的舞动，实体诠释着婀娜；每一次松胯，扭腰，绕环，摆振，行云流水，风情万种。周围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她是真的会跳。”米贝在心里给了答案。 “wow，她真的不是女团出道吗？”米贝的朋友早已把舞台让出来了，他跑到米贝身边，又在后方撞了一下他的右肩，“我鼻血都要控制不住了。你先确定一下，她真不是你女朋友哦。这要是被我追走了，你不要后悔。” 米贝轻蔑地嘲笑了一下，顺便再给了一个白眼，就把注意力全放回诸葛玘诺身上了。 说着话，音乐马上要进入男生vocal。诸葛玘诺做完一次绕圈，向米贝和他朋友的方向伸出食指勾了两勾，一边做了一个超强wink。 她已经彻底释放了。 刚刚她对自己做wink的时候，米贝觉得诸葛挺可爱的。这个wink比刚刚那个还要好看，可让他全身都起了不舒适的反应，因为他看见他朋友跟着节拍律动，已经准备上前了。 米贝无奈一摇头，一步跨出，挡在前方，站在了诸葛玘诺对面。 已经玩high的诸葛，看见上来的是米贝，邪媚一笑，和之前回眸的那个笑一样好看。 她伸出兰花指点在米贝的左肩。就只是隔着衣服，用指间那一点点到的小面积的接触，米贝却清晰地感受到。 两人随着音乐回到场地中央。诸葛玘诺绕到他身后，做了一套蹲下开胯然后s型甩头站起的动作，这是米贝的朋友刚刚教过要领给她的。 起身的时候，她的脸顺着米贝右后侧腰的线条，慢慢向上划。 并不是第一次和女生合作跳舞，很多他在国外碰到的同为练习生的女孩子里跳舞跳得比她好的也有不少。但这突如其来的似有若无的酥麻感觉，让米贝一阵紧张，还来不及回味，她已经点着他的右肩绕到他的身前，像一条妖娆的蛇。 她双手绕住他的脖子，眉一挑，心领神会一般，二人跟着节奏，扭胯。 距离越来越近，快要碰到彼此之前，跟着音乐的节奏，她突然转身，朝向和米贝的同一方向，距离在一只小手臂左右，她双手叉腰，侧头看了米贝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肩膀，米贝自然地扶住她的胯，左右，前后，两人一起扭动。 这段舞，没有经过任何排练，全凭默契。 这一套动作结束后，诸葛玘诺直接拿背贴向米贝的胸膛，双手向后圈住米贝的脖子，接下来的律动，整个背部几乎全贴着米贝正面的身体完成，看得人血脉喷张。二人在默契配合，也在极致拉扯。她在挑衅，逗米贝玩儿。 玩够了，转身，想做一个分开的动作，却被米贝一把搂住腰狠狠地紧紧地贴近身体。 这下轮到诸葛玘诺心慌了0.1秒。音乐还在继续，她立刻回神。 只见米贝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鼻吸，几乎要鼻尖相触。 诸葛玘诺开始后退，下腰继续下腰，太久没做这个动作，只觉得米贝抓住腰的动作力度加大，两人的身体越来越紧。 “这人胜负欲，报复心也太强了！这下玩脱了！”诸葛玘诺知道这是米贝在回应她之前的挑衅，也在逗着她玩儿。 喝过的酒也一瞬间醒了，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突然心生害羞，身体不自觉一软。 感觉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换做米贝一笑，侧脸过去，在诸葛玘诺耳边轻轻说了句“别怕”。 音乐很响，欢呼很大，但因为米贝说话的气息，似乎完全落到了她的耳朵里，到了足够让她汗毛竖起的程度，所以这两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后一秒，米贝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直到把她的右脸送到了自己右脸的地方，他才扶着她慢慢起身。 音乐还在继续，舞蹈也在继续，双人部分一气呵成，当音乐进入反复重复的部分，其他的dancer也忍不住加入进来，变成了集体狂欢。 音乐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诸葛玘诺本来是想和米贝做一个拉手，反推，然后再绕圈回去的基础又热闹的动作。 拉手，反推。 想要再绕圈回去的时候，米贝却抢了半拍加了力道，用力一把把诸葛玘诺往回拉。 她没有心理准备，一个趔趄，可以说是直接撞进米贝怀里了。 音乐结束，她还双手环抱着米贝的腰，侧着脸，身体贴着米贝。 “你们……”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诸葛玘诺不用听都知道。 她立刻松开手，站直，刚想说什么。 “你失误咯。”米贝笑着抢话说。 诸葛玘诺想要争辩，想说明明是他力度过于大而且抢拍了。可看见他一脸自信地坏笑，她收回了反抗。她知道这又是他对她刚刚挑衅的回应。 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大男孩的报复，真是十分彻底。但这既然是他的好胜心，她必须要懂得满足。诸葛玘诺很快就选择败下阵来。 “不好意思！”她说。 米贝没说什么，而是看着她笑了。 没有任何妆造，大汗淋漓下，一张纯素颜得脸。牙齿洁白整齐，每一寸皮肤和每一块肌肉都在努力勾画着这个笑的弧度。 “好看，太好看了。这种男妲己不火，天理难容啊！”诸葛玘诺心里的小人已经流了三千尺的口水了。 “靓妹，我不嫌你失误，来，我们来跳一支合舞。”米贝的朋友嬉笑声传来。 “她不跳了。”还没等诸葛玘诺说话，米贝先发话了。 “管这么多吗？人女孩子都没说话。” 诸葛玘诺看着米贝，看好戏一般耸了耸肩。 “你明天要回家，今天早点休息。”米贝无奈地说。 她察言观色还是会的，感觉到他表情突然的严肃，好像突然get到什么：“对哦。玩得太开心了，都忘了。不好意思了各位。我们下次再玩。特别特别感谢你们的招待。” 挽留，拒绝。 最后达成协议。 “米贝，下次，下次一定要带……” “诸葛玘诺！我会的。”米贝抢了她自我介绍的机会，也顺便回答了他朋友的问题。 转身，到座位上拿了两个人的东西走了。 这么高冷吗？ 诸葛玘诺小碎步跟上，还偷偷转身轻轻挥手跟大家再见。 “切，这，还说不是女朋友？”米贝朋友做了神一样的总结。 顺便给米贝发了条信息。 第74章 我是疯了吗 诸葛玘诺跟着米贝走出舞蹈工作室。时间已经很晚。 “喝酒了，不能开车。”走出门口，关上门，米贝突然开口说话。 “没事啊，我打车过去。明天再打车过来开就好了。”诸葛玘诺很轻松地接话。 “明天几点回家？”米贝继续问。 “睡到自然醒吧。”她回答。 “好，我打车！”米贝说。 “你要送我吗？”诸葛玘诺有点惊讶，“不用了吧，我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这么多朋友。我自己来就行。” 她说完，又找起手机，身上摸了一圈，没找到：“我手机可能落在里面了。” 正要回去，米贝突然递过手机：“往前面走一段吧。这里不好打车。” “真的不用送。”诸葛玘诺还要拒绝，米贝只管转身，走在前面，身上还背着她的链条小包。 若不是对自己这个小包的敏感，诸葛玘诺还真不会觉得这款经典的女士包包在他身上会有什么违和感。 米贝瘦瘦削削，穿身黑衣，黑色工装裤，带着口罩，反戴着帽子，双手插袋，这包在他身上，浑然天成。 诸葛玘诺是真心不想麻烦他，但也只好为了她的包追上去，车钥匙，身份证，房卡，出门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呢。 “今天开心吗？”似乎是诸葛玘诺跑到他身边的0.1秒，米贝开口问道。 “开心！” 米贝：“下次可以多玩会儿。” “下次？这次也可以再多玩会儿的啊，不是你要我走的吗？”诸葛玘诺这么想，却不敢说。 “没想到你会跳舞。”米贝又说。 “现在想想，刚才好像有点太high了。有点点太丢人了。”诸葛玘诺说的是心里话。 “没有，不要谦虚，你跳得很好。学了多久？” 跳舞应该也是米贝感兴趣的话题吧，他聊天聊得很主动。 “没有多久。而且你想听实话吗？”这种小秘密，她是藏不住的。 “什么？”米贝微微一侧头。 “那首曲子，是我街舞入坑的曲子。可以说是最最熟悉的一首了吧。不然，我怎么敢跳呢？”诸葛玘诺的暗自窃喜都要写在脸上了，“那时候这首歌很风靡，很多舞蹈教室都在跳，我觉得特别好看，就很想学，后来就去报了个班学。到现在断断续续两年多吧。你也差不多知道我什么情况，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米贝：“那时间确实不久。” “是不是很有天赋？”诸葛玘诺激动地侧身问，人都快蹦起来，“是不是个被俗世耽误的天赋性选手。” “嗯！”米贝出奇的顺毛。 “喂，我吹牛的，你还嗯啊？”诸葛玘诺因为兴奋，走一步，跳三步。 “这，哪像两个孩子的妈妈啊？蹦蹦哒哒，跟个小鸡一样。现在的姐姐，都这么可爱吗？”路上也没有其他人，他有时间慢慢观察评价。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乖：“跳得是很好啊。” 他慢慢走着，笑着看她，什么话都顺着她的说。 一个活泼，一个安静，在夜色里相得益彰。 走到大马路上，米贝停下脚步，摸着手机叫车。 其实诸葛玘诺想告诉他的是，滴滴打车什么的，直接在工作室门口就可以叫的，不用走这么多路的。但是鉴于米贝站定之后就没有说话，她也选择沉默。反正这路，走都走了。 车来了，米贝帮她开后座门，绅士地帮她挡头，关门，然后自己转正帽子，坐到前排副驾驶。 一路无话。 在快到酒店的时候，司机大哥似乎觉得米贝绝不是简单身份，很上道地问了声：“要开到门口吗？” “不用。”米贝简略地回答。 诸葛玘诺明白米贝的用意，要么有话想说，要么以防万一。 车停下的时候，乖乖随着米贝的开门，下车。 在路边，离酒店大门还有100多米。 过了一条小马路，走进酒店的范围，离酒店大门还有50米。 米贝停下脚步。 “米贝，你是不是有话想说？”诸葛玘诺忍不住问道。 虽然察不到颜，观不到色，但只凭第六感，只看背影，只看他走路的节奏，她觉得米贝有话要说。 “em……代我向你们家两个小家伙问好。”米贝说完，把包递给了她。 “没有了？”诸葛玘诺问，一脸不可置信。 “不应该啊！”她在心里判断。 “嗯。”得到的却是米贝肯定地回答。 “好的，一定完成任务。真，没有其它要说的？”诸葛玘诺再次试探性地询问，语速放得很慢，“那我走了？” “好。”他言简意赅。 “那，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她一如既往的礼貌。 “好。”米贝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低头摸起手机。 诸葛玘诺还来不及说再见，留给她的就又只有背影了。她一耸肩，自行向酒店走去。 米贝上了打好的车，左手拿着手机，若有所思，右手放进裤袋捏着口袋里诸葛玘诺的车钥匙。 “还说不是女朋友？这不比管老婆还严？有必要吗？”这是刚刚他朋友发给他的短信。 “这人是瞎吧！或者脑子有什么大病。我？诸葛玘诺？”米贝不屑一顾。 “回眸，很美；劲舞，很撩。可我也帅回去，撩回去了。我没输！”却忍不住在对比中回味两个人的舞蹈。 想完后，又生出一种好久出现的过的感觉——失落。 “今晚以后，我们就又要回到各自的世界，不再会有交集了吧！”他忍不住想这个话题。 这种失落的感觉，让他心慌，也让他害怕。 他早早的就学会了把情绪隐藏，早早的就学会了自我调整，可是今日，他有太多不该有的波动，不，不仅仅是今日，而是这个叫诸葛玘诺的女人出现的每一次。 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居然开始害怕失去这种“让他心慌，也让他害怕”的感觉。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诸葛玘诺！” “离异！两个孩子的妈妈！比我大8岁！” “才认识多久？我在想什么，又究竟在期待什么？” “可笑！不可理喻！” “我是疯了吗？” 米贝让自己尽量不再胡思乱想。 “你的房间号是什么？车钥匙还在我这，我送过来。”甚至没有微信，米贝拿出手机给她发了短信。 身体很诚实！ 只是，短信她没有回，车子也没有停，还在继续向他的宿舍奔跑。 第75章 别把我宠坏了 诸葛玘诺到了房间，放下包，还意犹未尽手舞足蹈了几下，接着仔细欣赏起米贝买的这身衣服。 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有活力，连她都不敢相信镜中的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并且已经从这爱情的坟墓里爬出来过一次了。 面对米贝，她确信那是一种疯狂的心动，不是单纯的喜欢明星偶像的那种，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因为，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让自己年轻一些，再年轻一些，年轻到那种可以无忧无虑站在他身边的年纪。可以在他身边，用一双最干净的眼睛看他，用一颗没有纷杂的心靠近他。 她不是没有控制，只是这种感觉太猛烈了，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然而，她想的一切都不会实现！时光不会倒流，哪怕倒流了一人的时光，他们也不一定会再遇见，哪怕遇见了，结果也未可知。必须是要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才有他们这样的相遇！ 所有的想法和心动，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泡影罢了。 仰天舒了一口气，她对镜子里的她笑笑，虽然这一定不可能，但是幻想那是女人的权利，想想又不犯法。 她不能控制，却能很快地开解自己。 于是她开心地蹦跳到一边，认真做起洗漱。 卸下脂粉，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看了这么多年，好的差的，她都已经习惯。 真要有什么后悔的，只觉得年轻的时候太傻，没把自己照顾好。 想到这里，她立马翻出面膜敷了起来：“那就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对自己吧！” 敷上面膜，她才安心的靠到床上。 摸起手机，就看见米贝的短信。时间已经有些久了，她连忙回了一个：“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会，我送来！” 米贝收到诸葛玘诺回信的时候，就已经让司机调转车头。 “真的太麻烦了。明天我会早些起，到你那里来拿钥匙，然后我自己会去那边开。”诸葛玘诺连忙回复。 她习惯了，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一个人承担，自己对自己负责，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哦！” 这是米贝的回复。 诸葛玘诺又舒了一口气，因为就在刚刚，米贝说要送钥匙来的时候，她有想一把扯下面膜马上化妆的冲动。 收到这个回复，她才安心继续在床上赖着。 无聊摸着手机，就这么眯过去了。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米贝。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只听得电话那头响起声音：“喂，我在楼下！在几楼？” “17楼，1708。”诸葛玘诺脑子还在半梦半醒中嗡嗡着。 “怎么就来了。不是应该我下去吗？” “我居然还报了房间号？” “我这是在干什么，他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暗示吧，不会觉得我非常随便吧？” “不对，是他问的房间号，难道是他想？” 诸葛玘诺的脑子迅速清醒，飞速运转。 她回过神，面膜还贴着，化妆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只能，只能……她快速洗了把脸，找了口罩戴上，然后抓起房卡，往外跑。 可能是之前的想入非非吧，她很乱，很久没有这么乱了。只是想把米贝拦在楼梯口，单纯地不想让他误以为她是个随便的人。 刚出门没几步，那个帅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走廊前方，停住了脚步。 “果然，天下帅哥都一样，为了耍帅，往往都会停住脚步，让一个女人小鸡一样蹦过去。”她腹诽。然后她意识到那个小鸡一样小跑着过去的可不就是她，还是一个赤着脚的小鸡。 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好让自己在这尴尬的境地里，尽量端庄一些。想完做完所有这些，她就几乎已经在他的面前了。 “谢谢你特地给我送来。”没有鞋的双脚不自然地相互碰了一下，脸上还围着口罩，头发也因为刚才狂暴的洗脸动作还会滴水，但是她的眼睛笑盈盈地将米贝看着，这是她唯一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放松的行为了。 “噗！”米贝也戴着口罩，但哪怕戴着口罩，也听见了那一声笑。 “抱歉，刚刚我眯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会来。太凌乱了。”装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稍微诚实一些。 “没事！没见过你这样。挺可爱的！”米贝善解人意。 “可爱？小屁孩说姐姐可爱？切，还有，你没见过我的各种样子多了。”诸葛玘诺在被他看了这副狼狈相之后，已经破罐子破摔，暗自怼起来。 于是对话就结束了。 诸葛玘诺等着他把钥匙还回来，可是米贝只是将她看着，连话都不说，更别提还钥匙。 “呃……”她正要开口。 “哦，对了，我刚刚已经回到宿舍了，然后一出门，把钥匙忘在家里了。”米贝说着看着诸葛瞬间睁大的眼睛，可以想象，她震惊的表情。 “回去的时候，顺手放桌上，出门的时候就顾着出门了。”他解释。 “那……”她尴尬一笑。 “那我回去拿，然后再过来，然后我再回去。”米贝马上接话。 “额，太复杂了，我们来捋一下啊。”诸葛玘诺立刻制止，“其实不用的。你把钥匙给我送回来呢，我明天也还是要打车去你那边开车的。所以，现在没有也是没关系的。” 米贝：“我怕我明天太早回剧组。所以……本来我的错，我粗心，我现在回去拿了给你送来。” 诸葛玘诺：“你刚来，又回去，再又回来，又回去？算了，别把我给宠坏了。你进来，等我一下。” “你进来”，“宠坏了”，两个莫名的，米贝听到这两个三字词组有些开心。 他发誓，他那一刻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莫名地，很开心。 “不用麻烦你啦，我收拾下东西，住到你宿舍边上去吧，反正从哪里回家都一样，还省的折腾。”诸葛玘诺一进屋，就开始忙碌的收拾。 米贝摸着裤兜里的钥匙，瞬间有些后悔。懊恼自己的任性和小谎言给她生生添加了许多麻烦。 有心阻止，但是又贪心地觉得这样也不错，他们似乎又可以多待一些时间。 她收拾好东西，退房，和米贝来到她宿舍附近的酒店。 开好了房间，米贝帮她拿了行李。 “我回去拿钥匙，你等我一下。很近，马上回来。”米贝说。 “很近吗？那一起吧，还省的你跑回来一趟。” 米贝本是想去了，还可以再回来，再一起吃顿夜宵什么的。没想到，诸葛玘诺已经断了他的后路。 “也好！”他嘴上说着也好，心里又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对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诸葛玘诺说，“正好也没吃饭，等下一起吃？” 正中米贝的下怀，他保持镇定地说。“先拿钥匙吧！” 于是他们一起回了趟宿舍，米贝上楼假装拿了车钥匙。 “都是我的疏忽，还这么麻烦你。这样吧，我请您吃夜宵？”米贝开心地提议。 或许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和诸葛玘诺在一起的时间，就像是放假。 没有利益的争端，不需要思考得失，也不用过于拘谨和虚伪。 而且，跟她在一起和与邓箐呆一起不同的是，他再怎么和邓箐亲近，他都是偶像一般的存在，他向往成为他那样，有了向往，就有了无形的压力。 而在她这里，她会说他是偶像是idol，她看他的时候眼里有星星，她会捧着他，但不会纵着。有些可以吐露心声地亲近，又有男女之别的距离，这样的张弛有度，让他贪婪地留恋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吃着东西，两个人都没有提再见，有些事却都心知肚明。如米贝所想，这是他的，也是她的，为数不多的偷懒和放纵了。 他们开心地度过了夜宵时光，在笑容里藏着分别。 第76章 小秘密 因为诸葛玘诺剩下的戏份基本都要和邓箐一起拍，而当下邓箐的戏份基本都是和女主一起的。那天和米贝分开以后，她在剧组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又回到了正常生活。 她的酒吧和饭店都很快上了正轨。经过几个月的考察，开展艺术园区的计划进行的非常不错。在找的几个项目里，她再做一下最后的评估，马上就能确定选择。如果事情能一切顺利的话，诸葛玘诺的生意版图又会扩大一片了。 可顺利？不存在的！ 这绝不会是诸葛玘诺的人生里会出现的词。 在这时候，剧组里有消息，说有她和邓箐的戏份需要补拍。 因为在几个艺术园区的合作品牌里仍有犹豫，所以哪怕是到了关键抉择期，诸葛玘诺还是选择提早一天到剧组报到。 不为了逃避或拖沓，而是她认为有犹豫就是不够坚定。在这种不够坚定里做出的决定，一定是草率的，将来会是大问题。就像她当初选择结婚的那一瞬间一样。 比起慌忙的决定，她更相信直觉。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总不会错的。 “你怎么来了？” 这是邓箐在休息室里看见诸葛玘诺的第一反应。 其它事情不好说，但因为有邓箐在，谁都会误会她这么早来是另有所图。 当然，除了邓箐和米贝。 经历过“测验”事件的邓箐此刻真是一头雾水，他再也不会自以为是地以为诸葛玘诺是冲着他提早过来。 “听说跟之前的场景有了变化，我提早来熟悉下环境。”她敢来，自然是想好了理由。 “你可是一条妹，徐导都照顾你。一定可以的。这样未免太勤奋了。”邓箐还是心有提防，毕竟他在经历了“测验”后，更不清楚眼前这女人的套路和目的了。可有一点，纯粹为了拍戏熟悉新环境，她？不可能！ “就当我不存在就好。我看看就走的，明天再来。”诸葛玘诺其实心烦得不想说太多话，她巴不得邓箐没看到她，最好看到了也摆出架子来不要理她。 虽然他是大帅哥，大影帝，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他高高在上，但她一介凡人也是有心事的。拍戏只是她人生中的插曲，她接下来要做的选择才是关于她后半辈子生活主旋律的。 她是一个多么怕麻烦的人呀，尽管一直在选择，可是这恰恰是她最害怕做的事。况且她已经知道邓箐对自己有意见，所以现在谁烦谁还不定呢。 诸葛玘诺谈话的冷淡气氛，自然也提不起邓箐的谈话欲。寒暄了没两句，他就出门准备今天的戏去了。 邓箐走出门没两步，停下脚步。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都不明就里。 “呵，鸠占鹊巢。这是把我赶出来了吗？我为什么要走？” 他心里念叨着，身体也跟着转了90度，看了一眼休息室，最终闭眼深呼吸，大步朝片场走去。 诸葛玘诺一个人在休息室看着其他演员进进出出，一一问好，却感觉她是人群里最闲的那个，而且就这么坐着也挺尴尬的，于是就自行出了剧组的热闹区，四处逛着去了。 在这种时候，她喜欢找一个她觉得舒服的环境，关闭五识一般的，让自己冷静之后判用心而不是用脑做出判断。 因为有心事，就她这么一个能坐着不想站着，能躺着不想坐着的人，硬是逛了整整一天。停停走走，看身边的人来来往往。 她回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再过一会儿，就是剧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统一的吃饭时间。但在拍摄的人，往往不能准时吃饭，要根据进度看情况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对邓箐不冷不热的态度，觉得很是不应该，所以想要好好表现一下，看看大影帝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她给他准备一份丰富的——外卖。 她想着邓箐下戏了之后一定会先去化妆间整理一下，所以去了那边。这时候大家基本都会在片场的休息室，这里也没有人。 没人好啊，在她有些熟悉的化妆间，在米贝躺过的沙发上，坐下。 这个沙发是个神奇的存在，不用的东西都堆着，没有人会来把他当沙发用，也没有人会给它更多的关注。 诸葛玘诺也是因为上次米贝在上面躺着睡了，才明白，它也是可以发挥沙发的用处的。 坐了没一会儿，困意席卷，她顺过旁边的衣服往身上一盖。 她的睡眠一向是好的，就这么闷了一会儿，立刻就沉沉睡去。中间也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统统选择性忽略。 直到…… “你妈妈怎么样了？”邓箐的声音，诸葛玘诺不想动。 “没事。” 居然是米贝的声音。 她突然醒来，睁开眼，想要起身，又担心自己这副狼狈样被看见。 米贝：“她情绪还是不好，手术还在准备。” 在她犹豫要不要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米贝似乎开始在说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她不敢动。脑里盘算着既然邓箐和米贝都来了，那就是大家都下班了，本想趁人多的时候偷偷出来，但是…… “邓箐，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一小时后，夜班开始。”邓箐经纪人的声音。 一声回应，一声关门声。断了她的念想，不会有其它人再进来，给她趁乱起身的机会了。 罢了，安安静静躺着，再睡一下。 “那债务呢？”听见关门声，邓箐沉下声音问。 “还有一部分。”米贝轻声说。 邓箐：“还有多少？” 米贝：“500多万吧，但是已经又凑了一些了！最近会慢慢打到账上来的。” 邓箐：“所以还有多少？” 米贝：“除掉可能会有的，还有300多万就能还清了。嗯，差不多是最后一笔了。要不是邓哥你帮我，我现在……” 邓箐：“好了。我拿你当兄弟。这种事不提早解决就是个无底洞。” 米贝：“别了，谁的钱也都不是辛苦赚出来的。你的5000万我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5000万呐！我爸妈的资产都已经清算完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 5000万！ 诸葛玘诺默默听着，突然意识到在这种利益至上的圈子里，米贝和邓箐，一个是知名影帝，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咖。 虽然世人都觉得娱乐圈是黄金窟，但她知道这是针对那些闯出来的人来说的。像米贝这样的，如果没有出头之日，那这5000万，将是一辈子的债了。 所以，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友谊才能让邓箐在这样悬殊的身份里借出这么一大笔钱。 思考了一阵后，诸葛玘诺开始后悔在这里，听到了这么个不该听到的小秘密。 邓箐：“很快的。米贝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不要有负担。我都不怕你不还，你怕什么。我看好你。家里的事，你自己要调整好才是。妈妈那边有谁在照顾吗？” 米贝：“我有事的时候有护工。可能要动手术。” 邓箐：“小小年纪，怎么要你成熟这么多承担这么多。短短几天时间，面对爸妈破产，离婚，还有一身债务，妈妈还在病房，悲情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米贝：“幸好有你。” 邓箐：“放心吧，你还是专心好好拍戏。剩下的……” “滋滋滋”手机的震动声。 米贝和邓箐警觉地寻找声音来源，诸葛玘诺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迅速按掉手机。 感觉有一种威压在慢慢逼近。 第77章 万，我可以 诸葛玘诺一咬牙，掀开身上的衣服被子，坐起身来。 “啊啊啊啊啊啊”，屋里传出尖叫。 米贝和邓箐穿着戏服自然地靠到一起，两人化过妆的精致的脸，被吓的“花容失色”。 诸葛玘诺没有形象地蜷缩着大叫。 三人的声音分不清谁比谁的更大，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吓了谁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魂未定的邓箐最先开口说话，还是那句话。 右手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她，语气里是惊魂未定，是质疑，是愤怒。 “我……”诸葛玘诺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现，而且她确实听墙角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外急促得敲门声：“邓哥，邓哥怎么了？” “没事，看到一只老鼠，正抓着。” 邓青投转向门的方向大声回答，眼睛却死死将她盯着，似乎是不想错过这个“贼人”的任何微表情。 “你今天没有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邓箐再一次“审问”。 “我……” “你看！”诸葛玘诺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邓箐回过神来颇有深意地对米贝说了两个字。 米贝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将她看着。 她也把目光看向米贝，以她的敏锐自然抓住了其中异常。 “我发誓，我没有想偷听。” “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出现，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我今天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在你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出来。” “我……” “其实你也不用说那么多。你只要说究竟有什么企图就好。”邓箐声音冷淡，带一些厌恶。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邓箐还想说什么，米贝只是将诸葛玘诺看着。明明就是原形毕露的现场，但或许是她的不知所措，米贝还是开口：“她出现在剧组不是很正常吗？明天有她的戏。正常没有戏也是要在剧组的啊。” 米贝出言，带一点维护。 连诸葛玘诺都不相信他会开口，难道是刚才无辜的眼神打动了他？ 这个可笑的理由，她自己都没法相信。 言语中的那一丝维护之意被邓箐捕捉到，他无奈摇了摇头：“确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你，我，别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很正常，除了她。” “你问问她，徐导包括剧组有没有跟她签过任何关于时间的协议？她，诸葛玘诺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出剧组都需要请假？有没有一次她没有戏还会呆在剧组？她没有戏的时候人在哪儿？” “米贝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你真的太年轻了，太容易相信人。” 邓箐显然一副手撕绿茶婊的戏码。 诸葛玘诺却有些懵，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时间协议，也不知道剧组的流程原来这么复杂。当初确定要她顶替别人拍戏的时候她的确情况先和徐飞报备过，徐飞只跟她说了邓箐会有些忙，其他演员档期也比较紧，所以和她拍戏的时间可能会拖延一些，她的戏份时间也会零碎一些，但是会提前通知，还安排了了一个助理联系她。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演员和剧组之间还会有一个关于时间的协议，出去的时间还需要请假，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她一直认为只要有戏的时候准时出现就对了。 可让她心里一震的是，邓箐说的“相信人”，所以在邓箐眼里，米贝是相信她的。 除了拍戏这个属于工作的时间外，她和米贝满打满算也就几面之缘而已，“相信”二字对诸葛玘诺来说，份量好重。 她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时间协议，也不知道请假的事。” “可笑。其实你也不用避重就轻。”邓箐自然不会听任何狡辩，也准备好了撕破脸，“我们的谈话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听了也没什么，只是你这样偷偷摸摸，真的……” “邓哥，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这样做对她没有什么好处！”米贝在一旁劝邓箐。 “米贝？你还在维护她？”邓箐眉头紧锁，对诸葛玘诺的嫌弃和厌恶，在这一刻，可以说是达得到顶峰了。 “邓哥，不是维护，只是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还可以听她解释。” 米贝其实也没有违心，他冷静下来回忆与她相处的时光，想想后果，除了爆热度，对于她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如果她要的是这种热度，那她早就可以成功了。 并且他明白邓箐对诸葛玘诺似乎天生存在一种偏见，本来那晚“测试”以后的谈话可能已经要把这种偏见压下去了，现在绝对是触底反弹。 “你真是不死心。”邓箐果然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 “诸葛小姐，我并没有审问你的意思，但是请你解释。”邓箐是想让米贝看清这个女人的狐狸尾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诸葛玘诺说了实话。她讨厌被误解，也不想过多解释。 邓箐正想说话，她接着说，“但是，300万，我可以……” “不用！”米贝和邓箐没等诸葛说完几乎异口同声地拒绝。 诸葛能读懂邓箐的顾虑，可是米贝呢？明明需要这笔钱，为什么也还是拒绝？ “或许我在他那里，跟在邓箐那里没有什么不同。什么维护，什么相信！”她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 “我没有其它意思。300万对于影帝来说当然只是九牛一毛的小数目。我并不是钱多了烧的慌，而是以此来表示我真不是为了偷听而出现的诚意。” “当然，你们也可以想的更简单些，把我这当成风险投资，我就赌米贝这个人，赌他会火，赌他会记住我今日所做。” “我希望能有这个机会。” 明明是送钱，却硬是把自己说成了劣势方。 米贝和邓箐都是聪明人，看得出这种转换。 邓箐才看不上这种戏码：“谢谢你，诸葛小姐，但是作为米贝的兄弟，这些钱，我完全有能力帮他解决，您的好意我们记住了。心领了。” “所以，你可以代表米贝下这决决定？” 邓箐没有反驳，米贝也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发誓，这句话是她最后的挣扎。 她已经能想象300万想借还借不出的尴尬，可以想象再面对这两个男人的时候，今天的事将永远会是个结。 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呵，可是又如何呢？ 或许本来就不会再见了。这个剧组解散以后，大家又会继续回到各自的轨道。 不，他们本来就在轨道上，而是她会回到她的世界里。 他们有他们的金黄大道，而她也会有自己的林荫小路。 第78章 不想欠她 看着米贝邓箐二人对视一眼。再加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诸葛玘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轻笑一声：“是我自作多情了。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半句。若有食言，你们要拿捏我一个平民百姓还不容易？再见！” 声音里是解脱和释然，还有面对明星的气场的无视和淡然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眼中突然而来的冷漠，心里不禁揪了一下，他其实是感激的，几面之缘，就让她能慷慨解囊，他想她对他一定有超出他想象的信任。 但是他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给他的帮助。他不想欠她什么。 诸葛玘诺已经起身，直到她经过他的那一刻，米贝明白了什么是落寞。 几次的相处时的情景，充斥着他的脑海。 她要走了，他追寻的释然和放松的感觉也会不在了。 她要走了，或者，这一次，完全不会在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的心，一阵刺痛。 他突然叫住她：“诸葛玘诺，谢谢你，我这就写欠条，把利息也算上给你。我一定努力尽快还你。很感激。” 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就是有些什么东西在溜走，他想要拼命抓住，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米贝？” 比诸葛更快反应过来地是邓箐，300万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数目，米贝应该相信这对于他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最近做了投资，账上没有什么流动资金。但是别说300万，就是再3000万，他也能拿得出，就是这笔钱在理财里，需要走几天的流程抽调出来而已。他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要去接受一个陌生女人的救济。 “好！”诸葛玘诺一笑，转身要走。 米贝突然跟上：“你等我一下，我们还有戏，下了戏，一起吃个夜宵吧，算是我给你们两位债主的额外利息。如果你今天不走的话。” 诸葛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却不想刚好撞进他的眸子，眼神清澈见底，充满期待。 她慌乱地避开，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说：“好像是没什么要紧事。好啊，夜宵好，收利息我喜欢的。” 这次她答应得很干脆，可是说完就在心里骂了一通，美男计在她这里，不是一般好用。和邓箐一起吃夜宵？是觉得被人嫌弃得还不够厉害吗？ “诸葛玘诺，你的矜持呢？”她很认真严肃地在心里问了问自己。 没事干，又答应了他一起吃夜宵，她索性跟着他俩一起去到拍摄场地。诸葛玘诺的出现，大家也不奇怪，毕竟，邓箐在嘛，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关系。 诸葛玘诺没空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眼光，在一旁无聊的她，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那就是怎么和吴姝说这说没就没的300万。 因为开了饭店和酒吧，她手上最后这笔钱也是紧巴巴地留给艺术园区的筹备的。这可是她们战略调整非常关键一步，都快尘埃落定的事情，如今说没就没，说不干就不干。今年误入剧组以来，她已经算做了半个甩手掌柜，这些事都是吴姝在操劳。眼下的这个项目虽然她也花了些心思去选择，但具体的事情还是吴姝在做。 本身她花自己的钱，谁都对得起，但唯独吴姝那里，她真有点不敢交代。 怕啥来啥，吴姝的电话。诸葛玘诺跑到一边离拍摄现场远远的地方。 “喂。” “喂，你今天没回来吧？”吴姝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嗯！” “什么时候回来啊？”诸葛玘诺自然知道她的后话，却不敢马上接话，吴姝接着问，“今天邓影帝也在吗？还有上次的那个小帅哥也在吗？” 诸葛玘诺：“怎么就小帅哥了，你见过人家吗？开口就是小帅哥。” “哇，现在还会有不帅得小鲜肉吗？对了，最后这两个项目里，你最终决定了吗？这不是马上要给结果了吗，人家都等着呢，我觉得吧，还是……” 听着吴姝轻松逗趣的调调，诸葛玘诺实在不敢想象等下她把没了300万来启动规划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将会有怎么样的暴雨山洪。 “姝儿？”她深吸了口气，已经做好了准备把事情先跟她报备好，然后再一起想其它办法解决。 “打住。这么叫很肉麻啊。不对，你这个语气，有事情啊。你先别说，让我做下心理准备。不管好事坏事，你也掂量一下，我受不受得住？难道是……” 吴姝的敏感让诸葛玘诺心里发虚，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见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说。不，等等，让我猜一下，是不是邓影帝跟你有绯闻啊？” “不是！”诸葛玘诺一阵无语，那颗悬着的心，被她这么一搅和突然放了下来。 “不是绯闻？难道你们来真的？”吴姝很兴奋。 诸葛玘诺：“瞎说什么啊，不是！” “哦哦哦，那是，你跟小帅哥？你们在一起了？”她还在抢话。 诸葛玘诺：“不是！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不是私事啊。那就是我不想听的公事。你说吧。”她的热情就像突然退潮的海水，真双子座的表现。 这边诸葛玘诺迟迟没有开口，那边吴姝似乎也有一些心理准备。 诸葛玘诺紧张的面对着房子的外墙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让吴姝好接受些。 因为片场还是会有各种声音传来，她丝毫没有察觉那边邓箐已经向她走来。 邓箐虽然看诸葛玘诺有些不顺眼，但其实原本也不是讨厌。 如果说那次在群演里选出来是偶然，那么或许她的拍戏状态悲惨些，他也不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只是她身上的种种，那种顺利的种种，让他有种来自心底的排斥，毕竟这个圈子，还有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他看得太多了。一些眼见的顺利，必然在背后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做交换。否则，就算她再好，再美，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可能！ 毕竟这个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就是演技。 不过关于米贝的事，好歹目前为止她还是帮忙的。 在她愿意以——钱这种实质的东西，表明不冒犯的态度后，邓箐承认，在一定程度上，他对她还是有些改观的，并且也有放下些戒心。现在，与其说还保留着之前的敌意，不如说确实还有些防范。 应米贝的要求，他过来找她问问晚上想吃什么。他知道这是米贝想要缓和一下他们俩的关系。邓箐痛快地答应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不想拂了米贝的好意。他也承认之前对她的确有些偏见，这次就顺便亲自再察言观色一番，看看能否再了解她些。 毕竟戏还没拍完，以后还是要见的。 看见诸葛玘诺在打电话，骨子里的绅士风度，让他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他发誓他没想偷听，但声音就是隐隐约约飘来。 第79章 您防着我 “姝，对不起啊，艺术园区这个项目的事，可能要暂停了。”诸葛玘诺对着电话那头说，声音不大。 “为什么？这几个项目，你看下来，最终都觉得不好吗？”吴姝还有些冷静。 “不是已经到最后的决定阶段了，还是说你觉得这两个不行？还有其它想法？” “我都跟两边约好了，这两天给答复。” 吴姝一顿输出，诸葛玘诺都插不上话。 “答复就是，两边都不投资不加盟不开发。这笔钱，我有新的用途了。”终于轮到诸葛玘诺说话。 “什么用途？有更好的项目？”吴姝还有作为一个管理者的冷静。 “没有，我把钱借给别人了。” “500万全借了？”只听见吴姝的声调都高了好几度，一整个失控。 但是，这种失控似乎比诸葛玘诺想象的要能接受一点，她连忙接话：“没有这么多，300万。” “300万啊，虽然这是你的钱，我没权干涉。”吴姝很久才开口说话。诸葛玘诺知道她也在调整情绪，声音明显平静了些。 “可是300万啊，下次麻烦你大方地借给我。”但这个平静没有超过一句话的时间。 “还有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对，这就是钱的问题。” “这是你一直想做而且准备要做的事啊。我们也准备了这么久，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都不想问，当然也是没权过问，你究竟为了谁？或者为了什么事。但请你清楚，你现在是为了一个人或一件事，放弃你最初的梦想了，你确定‘那’比‘这’重要？” 果然那边急性子的吴姝开始了劈头盖脸，吓得诸葛玘诺闭上眼睛，歪着头把手机拿开了好远，她知道自己还需要被教训一阵。不过，她也会受着。她自觉这种结果，是她这种“见色忘友”“背信弃义”之徒该得的。 邓箐在一边，隐约听到钱什么，然后看见诸葛玘诺挤眉弄眼的，以及这么远距离还能听见的手机里传出的声响。 可想而知其中的分贝，一定是被人劈头盖脸在骂。 他脑子里刚刚想看的，诸葛玘诺的狼狈，正在上演，他心里瞬间舒坦了许多。 诸葛玘诺终于睁开被吴姝数落到眯上的眼睛，呼了口气转了身，却看见邓箐在前面。 二人目光对视，邓箐也愣了一下，竟不自觉朝她走去。 “姝儿，你听我说，这不一定是坏事。我在做我觉得值得的事。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我到时候见面跟你细说，那边的事，我会想到办法交代，但是需要你先出面去面对人家的白眼。”看见邓箐走来，诸葛玘诺迅速和吴姝交代。 “你真的是，我知道了。还好还不算完全没脑子，你知道你还有饭店要刚开始动作吧。这次真的太任性了。好吧好吧，就这样吧。” “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吴姝第一次带着气愤没有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诸葛玘诺知道这次真的惹祸了，可也算说出说出实情了。 心里不知是沉重还是解脱。 “怎么？钱有问题了？”有了刚刚的几乎翻脸，邓箐也变得口无遮拦。 看了诸葛玘诺刚刚为难的样子，现在抓紧时间挖苦。 “没有。” “别打肿脸充胖子。”邓箐继续怼。 “确实是打肿脸，但不是充胖子。” “为什么这么帮米贝？”邓箐突然严肃起来，没有排斥挑衅的语气。 “您又为什么呢？”诸葛玘诺也注视着邓箐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 “影帝算什么，我还是老板娘呢！不靠你吃，不靠你喝，我凭什么要低你一等。我就不怕你。”这是诸葛玘诺在心里给自己的底气。 邓箐：“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像自己的弟弟一样，我帮他是应该的。” 诸葛玘诺：“您觉得是应该的，我觉得是值得的。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借出5000万，出于友谊。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帮助一个好人，我有错吗？” 邓箐：“你没有，但……” 没等邓箐说完，诸葛玘诺接话：“但是！我知道您要说但是！那么好，我告诉您，这个‘但是’我承受得起，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没有坏心思。” “至于对米贝，相信刚刚您在墙角边听听出来，看出来了，这笔钱对您或许不值一提，但对我，不是个小数目。拿钱去伤害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损人不利己！我想在您心里，我应该是个利益至上的人。那您觉得像我这样的一个人，会做这种伤敌1000自损800的事吗？” 一顿输出，见邓箐没有回答，诸葛玘诺继续说：“就当单纯为了利益，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投资米贝这个人。我相信，有舍，有得。” “诸葛玘诺，我没有其它意思。”诸葛玘诺的反守为攻让邓箐一时间不知所措。一直被众星捧月的他，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他说话直白，她比他更直白。 “不，您有！您防着我！”诸葛玘诺大胆迎上邓箐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使得邓箐一时语塞。 然后她才微微一笑：“或许你会觉得很假，但是我还是想说，人和人之间，其实还是可以存在真实可靠的感情的。” “可以是友情，可以是爱情，可是亲情。可以有信任，可以有依靠，可以不单纯只有利益。” “你们这样高高在上处在光环里的人，呵，或许是恭维的人太多了，机关算尽太多了，在戏里经历的人生太多了，往往被剥夺了这些人类最基本，最真实的情感。” “你们迷失在这种物欲横流里，不知不觉中，已经离‘纯粹’很远了！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做法。” “但是我理解，您身处的娱乐圈，就是这么复杂的。你这样想再正常不过。”不过，有一点您错了……” “什么？”诸葛玘诺的停顿终于让邓箐有了说话的机会。 “我，从来就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用您能理解方式，充其量，我就是个商人。一个不太优秀的商人。所以，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我更期待合作共赢。” 明明全是笑着说的话，冷淡的语气，让邓箐感受到彻骨的冰寒，且大为震撼。 诸葛玘诺说完这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一直都相信，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第80章 她不完美 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这么开怼影帝，她想哪怕过多少年，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幕的。这绝对算得上她人生中的辉煌战绩。 诸葛玘诺开始后悔这么早挂了吴姝的电话。要是开着电话，就能和她分享一下这一刻就完美了。 按照她温和的性子，本是不至于讲话这么绝。可她真真受不了别人的误会啊。私下两人，邓箐怀疑的目光，连语气里都是防备。这种感觉，让她油然升起一阵委屈。 他是影帝，他有钱，可这影帝的荣光她借不到一截，钱也用不到半分，既然占不到半点好处，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还有什么等级区分？再说，左右不过就是老死不见，有了这种想法，她自然没在怕的。 当然这一切还是基于她内心深处对于邓箐这个人的判断——他是一个善良且讲道理的人。 若是换了那种心思刻薄蛮不讲理的人，就算他骂了她祖宗十八代，她也懒得多给一个眼神。在她看来，那与跟疯狗说话没有什么区别。 能做的都做了，别人会怎么样，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这么想着，她心里也坦然许多。 不能再这样和邓箐待下去，就像开完大的精力用完，她转身往化妆室走去。 “一起走吧。”让她更没想到的是，邓箐居然跟了上来。 站在她的身边，并肩同行。 “嗯！”她嘴上答应。 心里窃喜：“还好这人不算笨！”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话。却给了邓箐思考的时间。他自觉总的来说自己是个随和的人。利益利益，诸葛玘诺把话说得这么绝，却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好像过于苛刻了。 为什么呢？ 或许真的是她的出现太过突然，然后又显得太过幸运。让人联想到那种玛丽苏剧里的女主，总是被幸运女神眷顾。可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无缘无故的幸运是不存在的。 除了经历和身份以外的东西，她自身表现出来的一切，好像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他心生忌惮。 此刻走在她的身边，这种平静，让他反思，真的幸运吗？结婚，生小孩，离婚……其它的事，他不清楚也没有好好去了解过，但仅仅这一点，对于一个女人或许就是人生中的大坑，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爬出来。在别人眼里，这可能也是污点，洗刷不掉。 所以，她完美吗？ 她不完美，很不完美。 但也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才塑造了现在的她，内核强大的她。 或许，每个人都在不为人知的时间、地点做着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和他们一样收拾装点好了之后，才摆在台面上让人家欣赏的。 他和她一起走进片场。一起在一边看着米贝正反复着他的戏份。 余光看见诸葛玘诺和邓箐一起走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登对。还在戏里的米贝走神了0.1秒，但仅仅这0.1秒在怼脸的镜头下也无处遁形。 徐飞：“米贝，眼神有点飘。” 米贝：“不好意思，咱们再来一条。” 徐飞：“注意点。” 米贝：“嗯，一定。” 他调整好状态，继续拍戏。 邓箐和米贝二人轮流的戏，一直拍到凌晨两点。 过了盛夏，夜晚，也有些清冷。 诸葛玘诺长袖短裙坐有些冷得慌，好几次有把戏服套身上的冲动。 导演喊出收工的那一秒，大家都如释重负。 诸葛玘诺又坐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除了有些无聊，有些冷，精神状态尚可。 “等我们一下。”米贝拉着邓箐走过来，对她说。 诸葛玘诺：“我想，你们会不会超负荷啊？工作时间太久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这个利息晚点再收？” “你也知道工作这么久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就想着晚上这顿呢。你不想吃你等着干嘛？”邓箐的语气里还是有些抗拒，但诸葛玘诺感觉到，起码明显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厌恶了。 她在心里给了邓箐一个白眼，直接忽略他的话。她对这个影帝的态度已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爱怎么想怎么想，爱怎么看怎么看。 米贝无奈地看了邓箐一眼，又看了下诸葛玘诺。有些为难。 邓箐捕捉到这目光后，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哎呀，我是说都等到现在了，这利息里还要算上误时费，等下多吃点，你看你……” 他啧了咂嘴。 邓箐那一副拼命想藏住却根本藏不住的傲娇样，在诸葛玘诺看了竟然还有些可爱。 没有心结了，果然不一样了。 她微微一笑：“那好，谢谢和idol和影帝地邀请。我等你们。” “一起去化妆室吧。外面冷。”米贝说道。 比起邓箐的带刺，第一次，诸葛玘诺感受到米贝这么直接的关心。 应该是关心吧，她这么想着，毕竟自作多情这种事，她需要谨慎再谨慎。 室内的温度果然友好很多。 诸葛玘诺也不再满脑子想取暖的事了，慢慢摸着手机。 刚刚和邓箐一场大战后，睡了一觉，体力上算是恢复了，心理上，还需要被拯救和放松一下。 她刷着微博，给米贝留言，打榜，半夜三更，超话里的浏览量都少了很多。 等两位帅哥出来，三人和剧组人员告别，因为邓箐在的缘故，他们还是用了些办法，才绕开蹲守的人。 很自然地跟着诸葛玘诺来到她的车前。 自然吗？诸葛玘诺和米贝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心照不宣地就是这么办。邓箐开始还愣了一下，后来跟着二人走也就没觉得怎么，直到…… “米贝，店还会开着吗？” “开的。” “你开车！”说着诸葛玘诺把车钥匙递给米贝，然后她乖乖坐进后排座位。 直到邓箐在前排座位坐定，他终于感觉到确实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看正倒车的米贝，又回头看看诸葛玘诺。 “你们，挺有默契啊。不是第一次了吧？” 不知出于什么，邓箐的话里除了询问，还有一股子酸味儿和八卦的味道。 “我说过…” “有一次…” 诸葛玘诺和米贝同时开口。 听到对方在说话又同时闭口不言。 “你们倒是说啊。” 对于这种似乎自己很多余的感觉，邓箐很不喜欢。 第81章 我会的，谢谢 考虑到米贝开车需要专注些，诸葛玘诺主动承担了解说任务：“有一次，我工作上出了点事，是米贝帮的我。那天台风天，我需要从剧组回y市。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嗯，我知道那次台风。然后呢？事情解决了吗？”邓箐问，他也想缓和下关系。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一点误会。我们到之前就解决了。”诸葛玘诺答。 “对了，其实我还不是很清楚拍戏之外，你原来是做什么的。”邓箐又问。 “我是做培训的。”诸葛玘诺答。 “具体是培训什么？”邓箐问。 “各学科的培训，小初高的都有。”诸葛玘诺答。 “培训很赚钱吗？”邓箐问。 这个问题问出来，诸葛玘诺秒懂邓箐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借钱借得这么轻松。 虽然被邓箐查户口一般追问，但是她听得出，哪怕是最后这个问题也是不带敌意的，而且三个人都在，她想这也是个让他们了解自己的好机会，她乐于回答。 “实话是，没想象得赚钱！但是胜在稳定和积累。女人嘛，总是做这些比较让人安心。” 诸葛玘诺的这话让米贝和邓箐想起，她是结过婚离过婚的。确实，更需要稳定。 “这些年积累了些钱，在筹措开个饭店，计划开个酒吧。” “哦？酒吧？”邓箐语气轻松，“这，也让人安心？” “不是你想的那种酒吧。会是复古的那种。”诸葛玘诺也连忙笑着解释，“没有任何灰色地带。” “怎么个复古法？” “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像80，90年代的广州。外面有舞池，台上会有一些乐队和歌手表演。不是那种全场high的类型。是可以坐下来听听歌看看表演比赛，又有舞池的那种。现在我也说不清，没有完全想好。总之，开一个这样的酒吧，是我想做的事。反正离了婚，只要管好两个孩子就好了。可以任性一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失败了，只要自己精神上，精力上，金钱上兜得住就好。” 邓箐觉得她的这番话，倒是像个成熟女人想法。也算对她有了点新认识。 虽然在三个人中，他隐隐觉得自己有点不融洽，但看诸葛玘诺的态度也算真诚，他也更自在了些。 “不邀请我们去见识一下？” “怕你们不愿意来。” 两人明显和谐的气氛，让米贝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还是那家小店，还是热情的老板。 “今天你们三个都来了？”掌柜见到三人，态度很是熟络。 三人听后互相看了一眼，气氛凝固。 “秘密基地都来过了？”邓箐有些不可思议。 米贝一时语塞。 诸葛玘诺不知所措。 “这平时人来人往的，算什么秘密基地啊？上次也是肚子饿，又很晚了。这里离我住的酒店近，就来吃了次东西。你们也常来吗？” 诸葛玘诺并没有说和米贝一起，模糊了三个人是如何组合来这里的界限。 “想吃什么？”米贝赶忙转移话题。 可是话一出口，他刚想抬眼，又明智得停住了。 天知道那不到一秒的时间他的大脑工作量。 其实他是问的两个人想吃什么，下意识地就想看诸葛玘诺，但想想这样不行。生生压住抬头的动作。 眼前这两个人，不，确切地说是邓箐。他现在就像个悬崖，而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一不留神，就容易掉进坑里。 他把菜单放在中间，生硬地拿出手机。 这种时候也不太适合打游戏，就只能点开微博看一下。 “你们点吧，你们来的多。”诸葛玘诺也很生硬地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好的，我来。”邓箐倒是很干脆。 诸葛玘诺已经点开米贝的超话。 她心里一震，似乎这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性动作。 在和他拍的第一场戏，她坐在甜品店里考古他的那一刻起。她好像重新燃起了追星的冲动。 要知道上一次的这种冲动还是在十多年前，这种激情还是交给了最懂青春的周杰伦。 用了0.01秒的时间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正主米贝。 突然玩性大发，本来想发个超话@他一下，但又感觉似乎过于张扬。 于是她点开他最近发的一条微博，留言：宝贝哥哥，加油！然后配了三个大笑的表情。 发完她忍不住对这屏幕抿嘴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东张西望。 在转向米贝方向的时候愣住了。 他捧着手机，看着她，脸上是笑意、疑惑还有询问。 “这就被发现了？”不可置信。 诸葛玘诺被盯得呼吸都滞了一秒，忍不住双唇微启想要说明什么。 “吃辣吗？” 正愁不知如何逃避这个目光，邓箐像是救世主一般发出声音。 “吃。” “吃。” 诸葛玘诺和米贝异口同声。 邓箐抬眼看了二人：“吃货。”不知道在评价谁。 诸葛玘诺为了缓解心慌，寻找话题生硬地和邓箐聊天。 邓箐并不觉得这种生硬有任何问题，因为原本，他们也才是刚刚有了点成为朋友的可能。 米贝也自然地加入群聊。 夜宵进行得很愉快，因为时间太晚，也相对比较迅速。 邓箐和米贝喝了点小酒，时间又太晚了，邓箐让助理给米贝也开了个房间，诸葛玘诺则负责送他们回到邓箐在的酒店。 邓箐已经习惯了一下车就埋头往酒店里走，诸葛玘诺都还来不及摇下窗户说再见。 米贝坐在诸葛玘诺的后方，在这边开门，慢悠悠下了车。听到后面的门一关，她立马转向左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想要说再见，没曾想米贝一下俯身，把头凑向驾驶座：“是你吗？” “哈？”诸葛玘诺大大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黑人问号脸。 米贝笑着说：“呵，好的，我会的，谢谢。” 有一瞬间，诸葛玘诺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 米贝说完直起身子，没有立刻走开，抿着嘴，看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高挺的鼻梁，有神的双眼，充满胶原蛋白的脸。米贝很少笑，这一笑着实让诸葛玘诺有些出神。 这样看一个帅哥，看得她脸有些发烫。她转移目光，来不及做些戏来反驳一下米贝的话。 米贝盯着她看了两秒，她的出神和局促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觉得不能再放任她的尴尬，于是露出贝齿灿烂一笑，然后说了声再见，快速跑开，追上邓箐。 诸葛玘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看不见，她回过神来，笑自己没出息。 第82章 他一定看见了 发车，启动，驶离。 脑子里是米贝的样子，表情，话语。 就刚刚那几秒钟的，仿佛时间变慢了，诸葛玘诺能记得他的每一个细节，关于那个笑容的每一帧，都给她强烈的感觉，快要深陷下去的感觉。 还有米贝莫名其妙的话，“好的，我会的，谢谢”，会什么？谢什么？ 红灯。 诸葛玘诺无意识地用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一瞬间，灵光一闪，微博！ “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她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翻出米贝的微博，刷按时间顺序自己的留言。 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她的留言在正数的第八条。 第！八！条！ 所以，她刚发完的时候，米贝一定看见了。 心跳加速！脑子里开始幻想一万种米贝会怎么想她的可能。 “会不会觉得我装嫩啊？” “还是会觉得我傻？” “啊！他不会觉得我在，在勾引他吧！” “老脸还要不要了，活不活了？” …… 同一时间，在酒店。 电梯关上的前一秒，米贝追上邓箐，钻进电梯。 米贝：“我身手不错吧？” “不错。”邓箐看着眼前他很欣赏的大男孩，“你怎么回来了？” 米贝：“不然呢？” “我以为你们……”邓箐伸出手指，眼睛向上游走了半圈，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你想多了。我们没有那种关系。”米贝无语。 “你确实是嫩了点儿，但是现在年下恋很流行的。况且人家也是个大美女诶。美色在前？毫不心动？”邓箐逗趣。 “大美女也在你前面啊？你也心动了？”米贝回嘴。 邓箐：“你瞎说什么？最起码我没老向着人家说话。你这太明显了点。” 米贝：“哎，不是向着！我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同。要说特殊，那我也没见你对别人像对她这么苛刻啊？” “哇，你看看你，你看看自己，这不依不饶的样子。”邓箐毫不示弱。 “哎呀，总之没有那种关系。”米贝突然有些害羞，想停止这个话题。 邓箐：“没有什么关系？” 米贝：“我们只是比普通朋友稍微好一点的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你害羞什么？”以邓箐对米贝的了解，他自然能一眼看穿。 “没有！”米贝没有底气地否认，因为就在刚刚，他还在对她孔雀开屏。 “也不看看在你面前的谁。耳朵都红了还说没害羞。鬼才信。”邓箐也是毫不犹豫地拆穿。 “叮”。 话一说完，电梯到了12楼。米贝吓得往邓箐边上靠了一下。 邓箐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好跟你在同一层。不在同一层你还不得吓死。要不要来我房间睡沙发？” “不了，我刚刚，刚刚那是太突然了。”明明心里很怕，米贝还是拒绝了。 “是要多习惯。”邓箐拍了拍米贝的肩。 两人各回各房。 因为邓箐的关系，米贝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他的隔壁的隔壁。中间隔着邓箐经纪人的房间。 米贝一进房间，立马开始洗漱，争取那仅有的睡眠时间。 躺下后，辗转反侧，尽管知道距离起床的时间已经很近很近，他也需要抓紧休息。 可失眠就像不听话的孩子，根本难以控制。 他摸出手机，想打一盘游戏，但无论开哪个都心生烦躁。 忍不住打开微博；忍不住打开自己最近发的那条状态；忍不住点开评论；忍不住点了按之间排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宝贝哥哥，加油”。 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开微博，如果被经纪人知道，或许又会被教育一通。于是苦笑着盯着屏幕两秒，然后默默下线。 “安全到酒店了吗？”最终还是忍不住给诸葛玘诺发了微信。 他感觉自己似乎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两只手都能数的过的交汇，更不知是不是该再打扰，只是觉得她或许还没到酒店，于是给自己找了个由头，这是出于普通朋友的，一种绅士的关心。 好像这才是他想做的事，发完短信之后，失眠的焦躁没有了。 “谢谢你！”半天没有收到回应，或许是为了再产生些震动提醒她，或许是为了缓解没人回应的尴尬。 “哈，我早就到了，谢谢关心。刚刚洗好躺下，你要睡了吧！晚安哦。”诸葛玘诺看到米贝的微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她泡了个澡，洗洗漱漱，躺在床上。 头发湿漉漉的，她也懒得吹，只想快快上床躺着。 但同样的，她也睡不着。 米贝的两条信息像两块石头扔进了诸葛玘诺的心湖，打破了平静，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晕开。那水波想要从心里晕出来一般，和静谧的夜融在一起，继续一阵一阵地荡漾开来。这种余波似乎可以无限放大，最终和别的什么交汇到一起。 “叮”米贝在心烦意乱中收到诸葛玘诺的短信。 直接说了晚安？人家似乎并不想聊天。可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正常人都该睡觉了，也不是不想说话吧，她应该是真的累了。 “好的，晚安。”思想斗争以后，米贝还是忍不住回了短信。 震动。 诸葛玘诺拿起手机点开，看见米贝的回信。 本来时间很晚，她不敢有期待，能收到回复，她着实却有一些小欣喜。就像往无边的宇宙中播放了讯息得到了回应的那种兴奋。 这么晚了，还要回复吗？是不是不该再继续，是不是应该不做回应让他早些休息？ “你还没睡啊？明天有戏的吧？”她最终也没忍住。 因为她的心跳得很快，迫使她不得不拿出手机来给他回短信。她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如果不回的话会不礼貌。 “嗯，有的！第一场。”米贝回复。 “那快睡吧，明天状态太差不好。明天得空，记得好好休息。现在，就先快点睡吧。这么晚了，别回了。晚安哦。真的晚安！”她想把所有的出于关心的让他的早睡表达出来，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不想聊天。 “好！晚安！”米贝回复，脸上带笑。 “真的晚安？这是种什么表达？”笑意更浓地自言自语，他能明白她的用心。 不知怎么回事，刚刚还躁动不安的心，似乎听话了许多，开始平静。 他脑子里有一些关于今天的片段闪现，诸葛玘诺从沙发的衣服堆里坐起来的样子，一脸无奈懵圈的样子，怼邓箐的样子，都能让他不自觉嘴角上扬。 最后，他沉沉睡去。 这一次，没有在意电视机是否开着，没有在意电灯是否开着，没有在意门是否关紧，没有在意窗帘是否按照他要的宽度拉开。 第83章 谢谢 诸葛玘诺收到的都是米贝最简单的回复。她很开心，她的发出都能有回应。 但看着这些简单的恢复，心里却有些后悔。根据她的经验，这第一场戏就意味着早上6点就得坐剧组的车出发去基地。现在已经3点多了，距离米贝起床只剩下3个多小时的睡眠，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她躺在床上，想着离婚以后，自己是真的幸运到了没有边界。 导演徐飞专门安排了场记单独给自己发拍戏时间，第二天有戏了会专门有人提醒。 还给了她剧组的通行证，让她能把车子开到剧组附近，而且没戏的时间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在剧组。 她就像个剧组的编外人员，做着演员的事业，却享受着普通人自由分配时间的权利。 对比真正的演员，特别是像米贝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优待的演员，除了幸运，她找不出第二个词。 米贝！又想起米贝。 诸葛玘诺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对米贝的关心，有点——多！ 虽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之前看电视剧，她也会对着里面的男明星犯花痴，可她从来是那么清楚，绝对只是有着保鲜期的颜粉。 对于米贝，她不仅确认了那种心动，到现在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也过了界。 她嘲笑自己的非分之想，沉沉睡去，在梦里抓些似有若无的人和物。 手机铃声像一把恶魔之剑，穿透了飘渺，直击米贝的意识。 哈，五点半了，要起床了。 绝对是床有问题，他就是这么昏昏沉沉不想起床。 10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 米贝却还是起不来。 又在梦的边缘游走了几圈。 “叮”。 “这个点差不多该起了吧。” “叮”。 “是有点辛苦，但是也别迟到。” 短信特有的声音，在米贝这里也是属于诸葛玘诺独有的声音。这年头，除了和她，还有乱七八糟的广告，谁还用短信呢？但很显然发电子小广告的还不至于这么积极，那就只能是她了。 米贝艰难地睁开眼，摸了手机，立马回复：“了解，已经起了，放心。” 米贝明白她的意思。作为新人，要更守规矩，不要给人留下迟到的印象，以免遭人诟病。 打了个激灵，拍了几下脸，立马起床，飞速洗漱，然后带上口罩帽子，出门，下楼，准时钻进剧组车里。里面有几个同剧组的小伙伴已经在车上了。他知道这一趟一定是邓箐交代的，特地过来接他的。他问了好，就找了位置坐下，摸出手机。 没看见诸葛玘诺的回复，心里有些失落。 延续昨晚的那种忍不住，他快速打字：“已经在车上，谢谢提醒。还有，早上好！” “早上好？” “千万别，我要继续我的美梦。”诸葛玘诺这下回复得很快。 看着短信，米贝觉得有些好笑，原来紧着的心突然轻松了。 他盯着那几个字笑了又笑，回过神的时候觉得这种失神不应该，转而又庆幸自己戴了口罩。 一系列心理活动以后，和车上一群人讲讲停停，开工去了。 8点半，诸葛玘诺的闹钟响起，有使命感一般，起床。买了12份星巴克，她能优雅得拿得动的极限，往拍摄基地那边去。 到休息室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热火朝天地拍戏。她不想打扰，就把咖啡放下，对在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邓箐让我带一下的，我就放在这里。我还是有事，先走了啊。” “邓箐还没来呢。” “哦，这样吗！我也不知道啊，他让我买的。说是给米贝的。”随口编的小谎，诸葛玘诺说得有些慌。 “行，我到时候跟他说。” 9点半。 在诸葛玘诺走后10分钟不到，邓箐来到剧组。 先去拍摄地点看了下进度，似乎有些不太顺利。 观察了一下，不顺利的点，没有在米贝身上。放心上去跟徐飞打了个招呼，得知自己的戏份会被排在下午以后，悠闲地荡到休息室。 “您来啦，你让诸葛玘诺买的星巴克在里面。” 邓箐：“咖啡？” “应该是！”回答的人没有理解邓箐说“咖啡”二字时的重点。 他是惊讶于“怎么有这回事”，但传话的人理解的是，“或许诸葛玘诺买错了”。 传话人想起了后半句：“哦对了，她说是您带给米贝的。” 邓箐：“啊？哦！她人呢？” “走了！不是我说您，您都自己来了，酒店下面就有星巴克，还让别人跑一趟啊？我看她好像还有很多事的样子，着急走了。” 邓箐：“她走多久了？” “十来分钟吧。” 邓箐：“行，谢谢您！来一杯？” “不了，徐导在，您还是给他吧。早上火气有点大。” 邓箐做了个ok的手势，拎起两袋咖啡向片场方向走进去。 走到片场，又和徐飞眼神示意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一袋咖啡放在一边，观看起拍摄。 “今天挺有心啊？”拍了一段，片场里的群演在调整，徐飞才换了个态度转头看向邓箐。 看见他，徐飞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还开起玩笑：“下午来拍你的戏，我总算可以轻松一点了。一个早上的戏，换做你的，我可以完成3倍的量了。” “徐导您这夸人夸的不动声色的，太受用了。”邓箐一边说着，一边把咖啡递到徐飞手上，“我去看看米贝，昨天我们下得晚，还被我拉去吃了点东西，今天状态会相差一点吧。” “他还行，你去吧。”徐飞指指镜头，邓箐会意，拿起两杯咖啡，朝米贝所在的休息棚走去。 “邓哥！”看见邓箐，米贝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地笑着。 “诺。”邓箐递过咖啡。 “哇，太懂我。”米贝接过喝了一口，“哎，不是美式啊？热的？这是什么味道？” 邓箐听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喝了自己的一口后说道：“偶尔换个口味。怎么样，今天状态太好吗？” 转移话题。 米贝：“我还行，但是今天徐导好像有点暴躁。你来了就是救星啊。” 邓箐：“下午才到我的戏份。” …… 两人闲聊，但邓箐很不在状态。冒认了她的好意，他不明白诸葛玘诺是不是这么个意思。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想让米贝或者别人知道这咖啡是她买的？她不是一直这种风格吗？应援了剧组不留名，300万说借就借没有什么充分的理由。 下午的时候，诸葛玘诺又让之前给剧组送过外卖的小哥以邓箐的名义送了许多糖水。 还点名了几份燕窝银耳是邓箐的。 邓箐自然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米贝还有导演准备的，只不过用了他的名义。 米贝在看到送外卖小哥的时候，心里还一阵紧张，他来了，意味着这又是诸葛玘诺的动作。 但小哥的一番话，直接证明了自己是多想了。这些都是他的邓哥买的，而不是他心里猜想的那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连她点过外卖的店，他都要开始关注。 下午有了邓箐的加持，进度快了许多，拍摄过程也顺利了许多，本以为今天又是凌晨的节奏，却在12点前收了工。 下午的时候诸葛玘诺把350万打到米贝的账上。 “你打多了！”米贝发短信。 “不是说300多万吗？你妈妈还在医院！”诸葛玘诺回复。 再没有多余的话，连再多一条的短信都没有额外发给他，就像是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一样。 可米贝知道，对于圈外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谢谢！”千言万语，能说出的，也就这两个字。 第84章 入股不亏 下午，诸葛玘诺来到剧组，因为前面的拍摄进度问题，被告知她的戏份暂时又不需要拍了。不仅如此，今天过来，连邓箐和米贝的面都没见上。她也没打算主动再找他们，就自行回家了。 这次回去，她很久没有接到剧组的通知，也乐得自在。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处理自己的事。 “诸葛老师，你上次说的，业务拓展考察的事。我们一直觉得街舞这个门类将来的发展方向不错。” “街舞？” 街舞这个品类，诸葛玘诺本身也是喜欢的，但她从没往这方面考虑过。业务拓展会上，大家提出把街舞作为打开艺术市场敲门砖的时候，也是让她灵光一闪。街舞，或许真的会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她没有说更多的话，而是让大家在会上畅所欲言。想到由原本单纯的做音乐业务的拓展，到现在街舞也可以纳入老板娘的考虑范围了，大家都有些兴奋激动。 会议接近尾声。 “对了，最近有一场比赛，可以一起去看看，实地去了解街舞文化。” “对对对，我报名了，还被选为现场的大众评委了。”小雪得意地说。 “太幸运了。” “你们一个个都在这里给我憋大招呢？这么多人都报名去看街舞比赛？”正事说完了，诸葛玘诺也跟着开玩笑。 “我也给你要张票。”小雪又凑上来，“听说这次还会有明星来做裁判老师呢，你猜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诸葛玘诺用一根手指点住小雪的脑袋，好让她远离自己一些，嫌弃里带一些宠溺，“我完全不了解这个领域。” “是不好猜。会是谁呢，好期待啊。据说，这次虽然是线下的比赛，规格比较正式些。据内部可靠来源，街舞后面的网络平台上也会大开花的做节目。所以，我们现在真的是很好的时机。” 这就是小雪，看着黏黏糊糊，但做事情十分靠谱，生活上迷迷糊糊，工作上绝不含糊。这也是诸葛玘诺喜欢她的原因。 “哦？这样啊，确实挺好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诸葛玘诺已经明白了小雪一直安利就是想让她一起去，故作不知，只自己收拾东西。 “一起去嘛！”小雪撒娇。 “你是想蹭我车去是不是？好的吧，去看看。”诸葛玘诺往会议室门口走。 小雪还没来及的高兴。 “如果有空的话。”诸葛玘诺又跟了句。 “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小雪朝门口喊了一句。 “我这是没有完全答应！”出了门的诸葛玘诺又回来补了句。 街舞比赛的地点不算远，在上海，为期三天。小雪也很高兴地把票送到她手上了。 诸葛玘诺当天确实有些事，所以晚去了两天。去的那天，她还久违的有些拉肚子了。18：00就开始，她看了看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她都怀疑她和这比赛是不是没有缘分了。头两天偏偏就有事，今天没事了，又身体不舒服。绝对是犯冲。 本来已经做好不来的准备了，但拗不过小雪的一再坚持。晚些时候肚子没有很难受了，但人总归拉得有点虚，换了身宽松休闲的舒适的衣服，戴上口罩帽子掩盖住憔悴，也就去了。 到场地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半了。 来之前她还想着迟这么久该怎么礼貌地进去场地里面。 等她到了，却发现之前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所幸所谓的比赛场地，规则还是比较宽松的，只要你有票，晚进场也不影响。 场地也和她想象得也不一样。走进这栋大楼的时候，她以为会是和电影院一样的结构。结果，这场地就是大空地上，搭了一个台子。 可能是中场休息吧，场地里乱糟糟的。但依然能分清区域。 舞台前面有一块围住的地方，有人坐在里面，根据指示和经验这应该是可以投票的评委。 投票评委后面有一个稍微抬高的小台子，上面放着五把椅子。应该就是小雪说的明星裁判的位置，可是上面也空无一人。 所谓的观众席，就是舞台一圈除了裁判席和投票区以外的所有位置。 她拿着票，这种布置下，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哇，老板、仙女姐姐，救星，你总算来了。”小雪迎上来。 诸葛玘诺正想感谢她的眼尖，下一秒…… “正好，你替我一下，我男朋友喝多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要去捞他一下。我就坐在可以投票的评审团的位置上，不，没有位置，就是坐地上，你等等自己找个位置随便坐就好了。”小雪说着把手上的毛巾往诸葛玘诺身上一塞。 “什么和什么啊，你要走？你倒是不客气啊？你一直催我来，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着呢？这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还要投票，我不行。” 诸葛玘诺说着就要转身走人。 “别呀，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位置，咱们事业的新版图要不要拓展了？很精彩的很精彩的，你一定会喜欢的。老板，美女老板。我的好姐姐，算我求你。您！牺牲一下您宝贵的时间。” “万一有采访，也牺牲一下您的优质的色相，都是咱们今后宣传的素材。”小雪极力劝说。 “牺牲什么呀，又不是录节目，一个线下的比赛而已，牺牲了有谁会知道。不留不留。”诸葛还是要走。 “哎呀，今天有明星，小鲜肉，还有来的都是街舞界的大拿，虽然是线下的，还是很有分量的。你听我的。入股不亏。求你了！这个票很难得，真的很难。求你了求你了。” 还想拒绝，场内主持人已经招呼大家进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听我的，真的！看在我平时当牛做马给您赚钱的面子上，行吗？” 小雪郑重其事，诸葛玘诺无奈。 反正来都来了，本身也是准备来看的，就当换了个位置看嘛，行，不亏。 她默默拿出口罩戴上，压低了帽子，默默地坐到大众评审区域的最后一排。 为什么选那儿呢？因为最后一排后面有个50公分的抬高。 虽然这个高度很有可能刚好让她的脑袋和等会儿坐高台上的评委的脚齐平，但架不住这是个天然靠背，而且后有阻挡，感觉更隐蔽，况且还有帽子，只要后面的人不故意踢，脏一点也都无所谓了。 她只求舒服点看场比赛。 第85章 米贝，导师? 下半场的比赛就要开始。 诸葛玘诺看着人头开始窜动，大家都陆续回来。 小雪因为怕她溜走，一直在跟她发微信。 台上主持人就位。 比赛继续。 台上的舞者很卖力。 她坐在最后，在跟小雪说完比赛已经开始之后，那妮子奸计得逞，果然安静了。 诸葛玘诺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给毛巾拍了张照片，用彩信发给了米贝：“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事。” 不久就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请台下的各位大众评审投票。” 诸葛玘诺履行职责，拿起毛巾，蓄力，往前一扔。 毛巾，不要说扔上舞台了，连人群范围都没有扔出去，她眼看着毛巾砸到第二排的某个人身上。 “抱歉。”她羞得脸都红了。 好在那人和善的接受了道歉，并且帮忙把毛巾扔到了台上。 可能“社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不过只要口罩戴得高，帽子压得低，社死就会远离你。 又一支舞结束，主持人又说了同样的话。诸葛玘诺选择站起来，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这次她格外卖力。 蓄力，投掷。 看着抛物线，预估着这下一定能飞出人群，但结果，还是擦了第一排的某位舞友的头。 那人转身，诸葛玘诺又说了抱歉。喧闹的人群她不确定别人有没有听到，只是谁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哈，有进步，但进步不大，诸葛玘诺尴尬地自我开解。一定是拉肚子拉虚脱了，一定是！ 突然感觉手机一震。 是米贝回了：“嗯，这样，我很喜欢。” “那我替你好好享受一下！”诸葛玘诺回复完之后，感觉看这场比赛才真的有些了使命感。 诸葛玘诺看的第三支舞结束，主持人还是一样的话，诸葛玘诺又站起来，她想用毛巾投票，又怕砸到人。正准备收回手，后面有人拿走了她的毛巾，不知道用什么拍了拍帽子。她模模糊糊听到一句，“我来吧”，毛巾就脱离了她得手，下一秒就看见毛巾从她脑袋上飞过，落到舞台上。 声音有些熟悉，又是从后方传来。 后面不就是大导师，大裁判的地方吗？是哦，刚刚就顾着各种摸手机，看表演，居然忘了看看让小雪很期待的明星裁判有哪些了。 她犹豫要不要回头看看，感谢一下，主持人那边说话了：“看完了这一阶段的比赛，工作人员还在数毛巾，想请裁判们评论一下，米贝导师，你先来！” 米贝！导师？ 随之而起的掌声，尖叫声，在诸葛玘诺这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米贝”两个字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回荡。 她慢慢转过身，和大众评审中的很多人一样。因为帽子压得低，裁判席又比较高，离导师席又最近，她不得不更加抬起头看着这个正在说话的评委。 只能说他说得头头是道，十分专业。 但是内容重要吗？在诸葛玘诺这里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说话的人，重要的是这种相见的方式，还有刚刚帮她扔毛巾是不是他。 给自己一个弧度，做好心理建设：诸葛玘诺，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帽子压得低，社死就不存在。他认不出，认不出的。 没等米贝说完，诸葛玘诺就已经转过身去。 点评结束。又是一支舞结束。 诸葛玘诺不甘心，准备再次投票，毛巾刚举过头顶，就被人拿了去，从她的后方被扔了出去。 她当然知道是谁。除了他，还有谁会在意这千百人的场子里，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人扔不出毛巾的事。不敢转身，就算明显感觉被拍了拍帽顶，她也没敢转身。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被认出来。 主持人又开始了q导师评价，这次先被q到的不是米贝。诸葛玘诺不想转身，只不过大众评审席上，大家都转身了，她要是不转，会显得很奇怪，很扎眼。挣扎之后才跟着转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别的导师身上，米贝也在看着说话的导师。 诸葛玘诺的眼睛却只落在米贝身上，这样近地看到，又一次确定了真的是米贝。等大家都把目光从导师席挪开的时候，她因为关注点不一样，还在看着他。 米贝也把目光从说话的导师身上移开后，看向诸葛玘诺。虽然她戴着口罩，帽子戴得很低，他还是很确定那就是她。看见她还在出神地看自己，与整体人员的节奏极度不和谐。 “这个糊涂鬼又在想什么啊？”他心里这么想着，抿嘴憋笑。甩了一个wink给她，嘴角稍微斜斜地一笑，眉毛配合着下巴一抬，示意她可以转回去了。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引起一些哗然，一些尖叫声让诸葛玘诺回过神。想起小雪用在导师和裁判身上的词，明星导师，明星裁判。 刚刚的发呆，走神都一扫而空，她敏锐地意识到在这种场合，不可能和米贝去产生互动的。而且刚刚的尖叫声也足以证明，虽然是比赛，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被米贝的颜值及明星裁判的身份吸引的。 又看了他几秒，就默默转过身去，直接背对着导师席。 后面又一支舞蹈，诸葛玘诺怕和米贝有交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干脆不站起来扔毛巾投票了。 中场休息。 选手，在场的评审、导师还有观众都纷纷起来活动。现场又开始熙熙攘攘，只有诸葛玘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坐在原地。 不过她可不是完全不动，她的手疯狂地在手机上打字，目的是快点催小雪回来，她也好从现在这样地尴尬境地里脱离。 然而事实就是，这不可能。 只是虽然她也知道让小雪现在回来不可能，但她还是要这么做，来缓解她内心的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之前和米贝的见面起码都是平等的关系，现在呢。首先，有种地位不平等的感觉，其次，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太不想出现在米贝面前，再次，她感觉到，她的在场，也让米贝给了过多的关注，虽然这没有什么正规的录制，然而感受着现场女粉丝对米贝的热情，她觉得这很危险。 尽管她和米贝清清白白，但粉丝的眼睛是什么眼睛？哪怕是微小的细节，都容易被捕捉，娱乐圈是什么圈？空穴来风，三人成虎，夸大其词。 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她担心不必要的交集，会给米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不良的后果。对他这样一个上升期的公众人物来说，实在有百害而无一利。 第86章 小姐姐就挺好 “叮咚”，短信。 “你怎么了？不起来活动一下？”米贝的短信。 诸葛玘诺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她烦躁地打开微信，强制自己干点别的事，以忍住回米贝短信的冲动。好让米贝知道她现在不想回短信。 一个微信好友的弹窗。 “怎么会有人加我呢？”诸葛玘诺还在疑惑。 米贝的短信又来了：“通过一下咯。认识这么久了，没微信不合适吧。” 果然是他。 加，必须加！ 刚一通过，微信声就响起了。 “你该不会是怕砸到别人的头，才不投票的吧？” 米贝发了一条，还发了一个奸笑的表情。 这孩子真是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诸葛玘诺忍不住回：“和别人无关。你注意一点，这可是公共场合。” “我怎么了?”米贝回复。 “能不能有点偶像的自觉？” “请您，一个眼神都不要多给我。” “这里这么多眼睛盯着你，所有的细节都会被捕捉，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诸葛玘诺连着三条回复。 “哦！” “不过，我其实没这么受欢迎。你别紧张。” 米贝回复。 后面的比赛，诸葛玘诺试着更多地关注和融入比赛。照常投票，后面她就学聪明了，找了前排的男生帮忙。 又到了导师点评的环节。 轮到米贝的时候，台下的女孩子瞬间躁动起来，台上的女舞者表示了她对米贝疯狂的喜欢。 “这叫没那么受欢迎？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诸葛玘诺质疑。 主持人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啊，我也看出来啊，台下也有不少米贝的粉丝，那么我帮你们问一个，你们都一定很想问的问题”，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米贝，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台下顿时响起了尖叫声。 米贝害羞地笑了下：“这个……” 主持人又继续：“米贝比较害羞，但是在场的都是惺惺相惜的舞者。我们是自己人啊。这样，我们换一个方式，改为问答式吧。你看咱们的女选手对你是非常的仰慕啊，那第一个问题我问一下，你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儿吗？或者说跳舞特别好的，当你在选另一半的时候，在你心里有加分吗？” 台下一阵哄闹。 “额。这个都没事吧。跳不跳舞是她的个人喜好。” 他居然回答？这点倒是超乎了诸葛玘诺的想象。 可这种答案，回答了，好像也没回答。 “啊，那你喜欢有气质的，还是可爱的女孩子呢？”主持人没在第一个问题上讨到好，又就着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很有气质的参赛女舞者的条件提问。 “wow！”台下的观众都明白主持人的意思，米贝自然也明白。 他很不想回答，但是也明白这是活跃气氛的方式。本来想应付下，低头的瞬间，余光瞟到了诸葛玘诺。不知道是出于捉弄还是什么，他突然认真地回答回答起来：“嗯……该有气质的时候可以女神，该可爱的时候也可以萝莉。” 感觉又是那种看似回答却没什么内涵的回答。对比前两个答案，显然后面的问题主持人也开始学聪明了。 主持人进入快速问答模式：“哈哈哈，米贝又在忽悠人了。那咱们来具体点的。喜欢长发，短发？” 米贝：“长发！” 主持人：“丰腴的还是苗条的？” 米贝：“瘦一点吧。” 主持人：“身高？” 米贝：“160左右吧！” 主持人：“问一次了，咱们再问具体一些。肤色？” 米贝：“白！” 主持人：“年龄差多少比较能接受。” 米贝：“小姐姐就挺好的。” 主持人：“感谢米贝。在场的小姐妹们可以看看，有没有符合标准的。” 这个话题真是把氛围引到了巅峰。 坐在台下的诸葛玘诺，在米贝回答的时候，一方面震惊于他居然会真的回答这种问题，心想：“果然还是孩子，也太好忽悠，太实诚了。” 另一方面又出于本能的，在一一和自己对照。 虽然比较笼统，但是确实每条都能符合。特别是米贝说小姐姐很好的时候，她就感觉脊背发凉。 后面的比赛，她已经更没有心思看了。 最后的节目，竟然是导师舞蹈。 诸葛玘诺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甚至都不知道米贝是什么时候上台的。 虽然没有绚丽的舞美，但只要他站在舞台上就能吸引人的全部目光。起码在诸葛玘诺眼里，她看不到别人了。 音乐停止，主持人让他们这些大众评委给导师们的舞蹈投票。 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所以，尽管周围的人都在投票，可是诸葛玘诺却已经做好了撤的准备了。 “我们导师们的舞蹈的分数已经在我手上了”，不出意外的，主持人又开始卖关子，诸葛玘诺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拉好了口罩，压低了帽子，听着主持人继续，“总票数是100分，投票数是99分。尽管我们这是不记名投票，但我真的很好奇，这位没有投票的大众评委，究竟是为什么不投票。我们只能不讲武德一下。所以，现在，请咱们投过票的评委们坐下。” 果然，又出幺蛾子了。 主持人说完，诸葛玘诺的内心在挣扎，还在想要不要无伤大雅地撒个谎也坐下的时候，可能是出于好奇，大家嘴巴上还在起哄，坐下的速度却出奇的快。 她也想要坐下的，腿都半蹲了，看着自己手里亮眼的绿色毛巾，停止了动作。 米贝的眼睛本身就时不时就看向诸葛玘诺的方向，他有一种预感，那个没有投票的人就是诸葛玘诺。现在看见她想蹲没蹲下去的样子，突然笑了。 这一笑，引起台边一些粉丝地尖叫。米贝知道失态了，找补了一下：“我记住你了，放学别走。” 主持人接话也快：“所以，我们请这位评审，来点评一下评委们的舞蹈。听听她不投票的原因。” 话筒很快来到她面前，诸葛玘诺知道躲不过了。 “裁判们跳得很好，我在心里绝对是给满分的。不投票是考虑到要照顾下前面大哥们的头。” “对不起了，前面的几位大哥。” 她一说完，米贝又笑了。盖住麦克风，侧着脸在主持人耳边讲了几句，两人都笑起来。 相比被单拎出来的紧张，米贝那完美的下颌线和一举一动显然更让诸葛玘诺心脏扑嗵嗵。他就是该生活在舞台生活在光里的人。 与此同时，之前被砸到头的人，也很有娱乐精神地出来给她作证，并开玩笑说感谢诸葛玘诺这次的手下留情。 这场街舞比赛，没能像诸葛玘诺想的一样，能让她做个隐形人，安然熬过。 不过总算在“娱乐精神”的保护下，结束了。 第87章 捧场 微信又响起来。 米贝：一起走吧，你等我一下。 诸葛玘诺：你放过我吧。我刚刚还不够惨吗？ 米贝：不挺聪明，挺可爱的吗？ 看到可爱这个词，她马上联想到米贝回答主持人问题时说的，又要有气质，又要可爱的那个可爱上。 她不能让自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了，继续拒绝：而且也不顺路。 米贝：一定顺。晚上我和几个朋友有俱乐部的摩托车比赛，你来嘛，玩一下。 诸葛玘诺：还是你们年轻人的生活丰富。你好好玩，我就不去了。 米贝：去嘛，给我捧个人场啊！ “捧人场？你需要吗？”诸葛玘诺看着米贝的微信，想到晚上那些女观众，女粉丝，女舞者看他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他还会需要她这个“人场”？开什么玩笑。 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男孩子的表达方式，真是幼稚。 她笑了笑，最后依然答应了。权当是安慰小朋友，总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吧。 诸葛玘诺：行啊！捧，必须捧！ 米贝：要晚一点，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到停车场带你。 诸葛玘诺：妥！ 远离人群，这正合她的意。 率先到达停车场，诸葛玘诺脑子里想象着电影里关于赛车的场景，哪个选手身边不是带着辣妹长脸的？ “这米贝，不会是想让我做这个身边‘辣妹’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一整个邋里邋遢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已经不是给米贝长脸的事情了，而是不能给自己丢脸。她坐在车上，认认真真化了个妆。 收尾没结束，米贝已经骑着他心爱的大摩托，出现在诸葛玘诺的车前了。 米贝聊天终结者的技能又开始发挥了：“这么晚了还化妆？这么在意形象啊？” 诸葛玘诺一边做化妆的收尾工作，一边没好气地回答：“这不是有人要带我去见人吗？” 这话说完，两人之间有三秒的安静。 “你说什么？”米贝居然又问了一遍，带着嘴角一歪的笑意地问。 诸葛玘诺瞬间觉得用词不对，而且他肯定听见了，还这么没好意地又问一遍。 她解释：“我是说，就只有你的话，我就这么邋里邋遢了，但我总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德性见人吧。我也就罢了，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米贝已经下了他的摩托，凑到驾驶座的车窗边。 “维护形象，懂不懂？”诸葛玘诺不习惯这样的距离，紧张到嘴巴不饶人了。 “好啦，我懂，我懂。”米贝语气里都是笑意，“准备出发吧！” 诸葛玘诺下车，来到米贝身边。 米贝：“那，头盔带上。” 诸葛玘诺后退了一下：“摩托车去？你这能坐的下两个人吗？这不车是能坐两个人的样子啊。” 语言上的质疑，身体上的拒绝都没逃出米贝的眼睛，他自顾自先上了车，笑了：“上来吧。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诸葛玘诺在一万个不信中还是听话地跨上摩托车。 这摩托车确实可以坐两个人，更何况他和米贝都挺瘦，只不过这个车的设计一定不是为两人设计的，因为设计斜度的问题，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向前面滑，根本没办法保持距离。 米贝感受到诸葛玘诺抓住外衣腰部高度的两侧，勾起嘴角笑了下，正准备开车，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手机先给我。”米贝又说。 本身就两个人已经贴在一起了，这下还要拿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更不好拿了，就暂时先下了车。 “怎么，看个比赛，还要隔绝外界联系的吗？”诸葛玘诺嘴巴上这样说着，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看着米贝把她的手机放进他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诸葛玘诺突然有种感觉——现在如果是米贝要把她带到深山老林去卖掉，她也不会拒绝。她一直都知道，如果自己是男的，一定会被狐狸精骗着吃了，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幸好这辈子是女儿身，脑子里还总有根弦绷着，要有那种属于女人的至少一点点的矜持。 米贝正想要说什么，另一辆机车开过来，停在旁边，来人摘下头盔。诸葛玘诺记得这是米贝第一次带她去舞蹈室见到过的朋友。 “是小美女啊！”他打着招呼，还是一样的热情，“见到你太开心了。” “至少不小了。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诸葛玘诺依旧很有礼貌。 米贝听了她的回答，低头笑了笑。 来人：“来，坐我车，米贝那个不刺激。” 米贝：“谁说的？” 诸葛玘诺：“不用了不用了。” 来人：“米贝的车，你肯定坐过了啊？来来来来，感受一下不同风格的。对比一下嘛。” 诸葛玘诺：“谢谢谢谢，不用了不用了。” 米贝：“不用对比。” 来人从车上下来，指着米贝二人：“你们，确认关系了？” 一脸震惊！两脸震惊！ 诸葛玘诺吓得连忙摆着双手：“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米贝：“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说话？” 来人：“我就说嘛。我的错，我的错。反正不是。来来来，上车。” 诸葛玘诺其实不愿意的，站着没动。 来人嘴巴上是认错的很快，做到了“像个人”，行动可没有。几次邀请不成，直接上手了，这下可以说是连拖带拽的了。 没见过这么强买强卖的。 诸葛玘诺看了一眼米贝。 来人：“别看了，他管不了你。” 她心里一万个不想，但为了让这个男孩子明白，她和米贝真的没有什么，又看了米贝一眼，指了一下他朋友的车。 米贝也很了解他这朋友就是爱玩，热情，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边摇头边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别管他。不用看他眼色。”来人也看见米贝同意了，兴奋地上车，然后招呼诸葛玘诺“来，美女，上车你抓好我，我放好手机就出发。” “好的。” 诸葛玘诺说完就跨上他的车，把手轻轻搭在来人夹克下摆边缘。 来人朝米贝晃了晃手机，然后收好，对诸葛玘诺说：“你这样抓可不行，危险。” 诸葛玘诺：“没事，我会注意的。” “注意了，出发。”来人不再坚持，而是又向米贝炫耀了一下，一踩油门。 诸葛玘诺完全没注意，感觉差点被甩出去，条件反射掐住来人的腰，但也努力地保持着距离，不过马上又一个急刹车，她狠狠撞上。 刚回过神，又看见，他抬手挥了几下，不要猜也知道是在和米贝挥手说再见。 第88章 你还不过来吗? 米贝把他朋友的骚操作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朋友是在继续上次舞社里说的话，如果诸葛玘诺不是他米贝的女朋友的话，那他就要去追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记得这茬呢？”尽管心里有数，这是个玩笑话，米贝还是觉得一阵无语。 他按照朋友的暗示，拿出手机，看看微信：“你自己说的，不是你女朋友哦。这个类型，我喜欢，我不客气了。我要开始追她了。” “来真的？” 米贝看完微信，回了一下，立刻收起手机，盖好头盔，一踩油门车就飞了出去。 他第一次在交通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快到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在街道上疾驰。 终于看见了朋友的车。 再一脚油门，追上去，做了个手势。 那人却只是加速不理。 米贝继续追。 一急一缓两下以后，诸葛玘诺只觉得呼吸都凌乱了，炫技也不带这样的！ 终于感觉到不对，稍稍侧头看见竟然是米贝一直朝着这边做手势。 一只手开？ 诸葛玘诺害怕他出事，开始拉来人的衣服，边拉边喊：“停车，是米贝。” “你别逗他了，他这样很危险。快停车！” 叫了几声来人不理，还是和米贝前前后后玩着。 在发现两人都没有要停止这种危险游戏的迹象时，诸葛玘诺觉得呼吸都重了起来。头盔里的呼吸声渐渐清晰。 “一定是头盔阻碍了自己声音出去！”她这么想着，居然在快速行进的车中，打开了头盔罩：“停车！” 还拍了拍来人的背。 减速，靠边。 米贝也靠边。 朋友：“怎么了？” 诸葛玘诺不知道刚刚那个行为是他们玩摩托车的一种形式还是别有意思。如果只是玩，她这样做就有些扫兴了。 “额，头盔戴久了，有点闷。”她编了个理由，“而且你一下加速，一下减速，再这样开下去，我都要晕车了，要吐了。” “呵！”一声，在她耳边，非常清晰。 声音是米贝的，但不可能啊，他明明在他们的车后面。难道是这人的？或者真的头盔戴久了，太闷了，幻听了？ “怎么了？”米贝走上来，已经摘了头盔。 “戴着头盔太闷了，休息一下。”诸葛玘诺摘下头盔，又表达了一次。 朋友：“哦哦哦，是我没考虑好。那休息一下继续。” “继续？你们这在路上，快快慢慢的，还做手势，太危险了吧。” 朋友：“又不是我，是……” “你还不过来吗？”米贝说话。 是征求意见，但语气里有一点点命令。 “哈？”诸葛玘诺没有明白。 朋友：“你这要求过分了啊。” “你手机在我这里”，米贝直接忽略朋友的话，“等下人多，不怕联系不上？手机不要了啊？” “要的。要的。”诸葛玘诺马上明白了米贝的意思，刺溜从他朋友车上下来，来到他身边。 米贝，总比陌生人好。 “那走吧！”米贝对两人说。 来人：“没劲！” 米贝没搭理他，直接上车，诸葛玘诺礼貌地和来人说了一下：“那我们走了？等下场地见。” 等诸葛玘诺上了车，并感受到她把手放在他腰外部的两侧，米贝启动出发。 开始还好，随着摩托车速度的加快，诸葛玘诺原本轻轻抓在米贝夹克两边的手，不自觉掐住了他的腰；到了平坦又开阔路又好的地方，米贝突然加速，那种离心力，让她本能地死死围住米贝的小蛮腰。还真是小蛮腰，能让她在这个角度左手抓住右手都绰绰有余。 行驶中的米贝自然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她抱紧的那一下，他明显感觉后背被紧紧贴住，再感受了下她这搂人的力度，暗暗好笑，确实，刚刚自己就顾着耍帅了。 他渐渐放缓速度，感受着她的手开始慢慢放松，甚至有脱离的迹象，他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 诸葛玘诺瞬间明白了米贝的意思，心里想着，反正抱都抱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准备加速了！”米贝沉着冷静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诸葛玘诺的耳朵。 “米贝？”她试探性问了一下。 “呵，是啊，不然呢？”米贝轻笑。 诸葛玘诺：“头盔里出来的？” 米贝：“是啊！” 诸葛玘诺：“还有这种功能？” 米贝：“是啊！刚刚拿你手机设置的啊。” “高级，那你好好开车。”诸葛玘诺这么说着，脑子里却在拼命回想，刚刚坐他朋友的车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在确认没有之后就放下心来。 又想到之前突然急促的呼吸，那可能不是自己的呼吸加重了，而是米贝的。 “是啊，如果是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声音，那呼吸声太近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让她有些害羞。 不自觉，环着米贝腰的手紧了一紧。 米贝也清楚感受到了变化，只道是诸葛玘诺已经做好了准备，笑了笑，开始了说好的加速。 哪怕后面速度放缓，她也还是靠着，让米贝有种错觉，一种后背能感受到她心跳的错觉。 两人一起来到了米贝和朋友约好的比赛场地，是在一个山腰的平台。 她从米贝车上下来，想要摘下头盔，居然没有成功。 “怎么？只进不出啊？不会拿不下来了吧？”想到前面戴的时候，也是用了些暗劲的，她还真怕这头盔跟戴玉镯子一样，戴进去不容易，拿下来更不容易。 米贝放好他的头盔后，诸葛玘诺还没拿下来，看着又要暴力取下的样子，笑了一下，立刻上前，按住头盔顶，帮她打开了罩子，又侧着头帮她解掉了扣在下巴上的扣子：“别着急，本来就很紧的，慢慢来。” 他的动作很专注，诸葛玘诺，不敢动，也不敢呼吸。 可能头盔也认主吧，米贝来了之后，摘头盔这件事显得轻而易举。 终于把脑袋解放出来，山风有些大。吹走了一片胡思乱想。 “没有想吐吧？”是他的关心。 “没有啊！”她回答。 “看来我车技比他好！”米贝自豪地说。 “这种时候都要有胜负欲吗？”诸葛玘诺真真体会到了来自小朋友，小男孩幼稚。嘴上没说什么，只是表示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 又一想，这或许和胜负欲无关，他是在拆穿她之前对他朋友说的“太闷了”，“晕车”，“想吐”的小谎言。 这种想法升起的时候，她没法嘲笑他了。她收起笑容，环顾四周，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个所谓的比赛，各种警示牌很齐全，想来应该是什么俱乐部专门的活动。 诸葛玘诺猜得没错，米贝就是在提醒她，比起他朋友的车，她在心里是更喜欢坐他的车和他靠近的。 米贝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却在她假装镇定看其它地方的时候就知道她听懂了他的话。他和她面对着面，他故意凑近她问：“冷吗？” 诸葛玘诺不想拆穿他的小心思，而是借着她的阻挡，一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下四周：“和她们比，我这样，你觉得我配说冷吗？” 米贝斜了一眼周边，露齿一笑。素颜的他，笑得轻描淡写。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让诸葛玘诺觉得哪怕是化了妆，她在米贝身边愈发黯然失色。 第89章 赢了 跟着米贝来到人多的路边，一边走，她一边默默把口罩又拉高了些。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一些骚动和窃窃私语。 更因为她发现出现在现场的女孩子，虽然不像电影里那样露着蜂腰，展示着傲人身材，但也大多都是在夜幕中都能看到的闪耀的眼妆，露脐装，超短裙，或者穿着一身机车装的飒爽装扮。她的妆可以说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再加上一身大卫衣，打底裤，平底鞋。先不说装扮打几分，就是那种气场，她和周围也已经可以用格格不入来形容了。 这一刻，她十分感谢有了口罩口罩这种发明。 米贝似乎感觉到什么，用身体撞了下她肩膀：“不习惯啊？” 他侧着脸，望着她的眼睛，声音格外温柔。 “没有没有。我今天太素了，装备没到位。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去，我就在这里。”诸葛玘诺选择嘴硬。 “哟，装备？你还有装备呐？”一听就是在瞧不起人。 “不就是买衣服嘛，你要是提早点通知，我肯定可以准备好的。”诸葛玘诺不服气。 可不是，她不喜欢无准备的仗。 “又不是你比赛，你要什么装备。看我的。”米贝又笑了，明眸皓齿，脸部轮廓也那么温和流畅。 诸葛玘诺感觉今天的米贝，糖份超标了，她也不自觉笑出声来，也是在笑刚刚居然为所谓的装备不服气，幼稚到了极点。 “你笑什么啊？”尽管戴着口罩，米贝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笑声。 “你刚刚那个语气，那个表情。三岁，不能再多了。”诸葛边说边比了个“三”的手势。 但是，她不会承认自己幼稚的，而是把这个评价给了米贝。 米贝一把抓住她的三根手指头，放下：“等着吧！” 说完他就走向人群的方向。 被米贝握过的三根手指头呢，诸葛玘诺那像是不属于她身体的部分，而是在自成一体的微微发烫。 有人把米贝专门比赛的车交给了他。 不久之后，比赛就开始了。 莺莺燕燕们大声为自己的选手加油，无不三五成群的。 诸葛玘诺发现，妥妥一个大帅哥，居然几乎没听到为他加油的声音。 确实如米贝所说，没有人给他捧场。 明明许多女孩子的目光从米贝出现的那刻起，就一直跟随着他。所以，不应该啊！诸葛玘诺感叹这些人不能慧眼识珠，也怀疑这些人的审美。 再不久，她就明白其中缘由。这个比赛是俱乐部的小型比赛，不对外，不公开。 这些人来比赛都只带自己的“亲友团”。 这就好理解了。就像你很喜欢看帅哥，但当老公和帅哥一起跑步比赛的时候，帅哥可以看，但嘴里喊得一定是“老公加油”。 无论如何，米贝“亲友团”的帽子在这一刻算是戴上了。 胜负欲也说来就来，诸葛玘诺甩了下头发，准备大干一场。 反正戴着口罩，谁怕谁啊，豁出去了。 她开始疯狂为米贝加油。 加油到后面，为了比分贝，干脆摘了口罩。 已经顾不上表情，姿势，形象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呲牙咧嘴的，整个人包括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只求加油声能盖过身边的人。 事实证明女人的攀比心无处不在，连比音量这种事情，也不会放过的。 最后冲线的时候，因为有惯性的缘故，车子并没有在说好的终点停下。诸葛玘诺感觉人都喊虚脱了。根本也没有看清是谁先到的终点。 米贝有没有拿第一，已经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作为啦啦队，作为米贝在场唯一的“亲友团”，她没有输，她给米贝加油的分贝没有输。 她嘘了口气，完成任务般，整理好发型，整理好衣服，戴好口罩，找了个路边石头坐下，双手托腮，看着嬉闹的人群，仿佛刚刚那个疯狂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没多久，米贝和另外三个车手，缓缓把车开了回来。 他们停好车，米贝朝她走了过来，她也站起来朝他走去。他摘下头盔后，一只手拿住头盔，另一只手搂过诸葛玘诺的肩膀。 她吓得抖了一下，看了一眼米贝搂住她的手，疑惑地转头看向米贝，正好他也在看着她。 米贝才不想管她这刻的疑惑，他就是要这样搂着她。众目睽睽下，他缓缓举起拿着头盔的手，缓缓对她说了两个字：“赢了。” 嘴巴又咧出那个好看的轮廓，诸葛玘诺不自觉也跟着开心，和他相视一笑。 尽管戴了口罩，米贝依然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到开心。她的眼睛，像弯弯的月亮，因为开心，又多了许多的光芒，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秒。 “和冠军拍个照吧，看镜头！”米贝调整思绪。 “impossible！”诸葛玘诺说完，一个转身从他臂弯里出来，跑到了他的对面，给米贝拍起了照。 米贝仍然是笑笑，然后就对着朋友们的，当然还有诸葛玘诺的镜头，摆了几个胜利的姿势。 后面看见米贝被朋友们围住，拍好照片的诸葛玘诺趁机退到远远的一边，离开了人群。 直到人群慢慢散开，开车走的开车走，骑车走的骑车走。 “走吧。”米贝来到诸葛玘诺身边，把头盔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一般不是这种事情结束了，都要聚会一下的吗？你们没有吗？不应该啊。”诸葛玘诺疑问。 “确实是那样，他们是去聚会了。”米贝回答，手上还在给她扣头盔的扣子。 说话间，他的朋友就来了：“米贝，今天被你秀到了。带上你的大美女和大家聚聚啊。” “不去了！”米贝拒绝得很干脆。 朋友：“要不要这么扫兴？” 米贝：“我明天还有其他工作安排。” 再拉扯了几句，他朋友也走了。 “你真不去？”诸葛玘诺问。 “我不是要负责把你送回去吗？还是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米贝问。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诸葛玘诺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是说你需要去的话，把我带到有人烟的地方，我可以打车去停车场开车的。” “你想什么呢？我在这里，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打车走？要是觉得可以庆祝一下的话，咱们自己去吃夜宵嘛，我请客，你买单。”米贝这话说得毫无顾忌，“而且，确实是饿了，和你吃，才能吃得饱啊，还能早点回去。否则一定会喝多。” 说话间，头盔已经戴好。 第90章 照片 两人上车。 “米贝？”诸葛玘诺想试试这头盔里的蓝牙。 “嗯？”果然有回应。 诸葛玘诺：“和你朋友见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有点不太礼貌。” 米贝：“有很多次吗？” 诸葛玘诺：“两次了嘛。他叫什么啊？” 米贝：“不重要！” 没等诸葛玘诺再说什么，米贝转移话题：“给我拍照了吗？” 诸葛玘诺：“没有。” 米贝：“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你拿手机拍了。” 诸葛玘诺：“太难看了，删掉了。” 米贝：“不可能。” 诸葛玘诺：“有这么多镜头，你干嘛问我。你问别人要。她们是专业的。” 米贝：“晚点发我。下山路不好开，你可抓紧了。” 下山后，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各自回去。 和米贝分开后，诸葛玘诺刚躺在床上，就收到他的微信。 是两张图片。都是是她在加油的时候，面部表情扭曲，头发凌乱，肢体动作夸张。 两张图片后面还跟着一个米贝对此的评论——“这……” 诸葛玘诺知道现在说什么删不删的没有意义，毕竟拍照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你的那些朋友也真是会损人啊，还挑这种照片发你。” “不过呢，谁让有些人没有啦啦队呢？ 我的人，必须别人有的你都有啊。” 诸葛玘诺倔强地调侃回去。 “你的人？”米贝回复。 诸葛玘诺：“狮子座，狮子座，霸气了一点，您谅解一下。” 米贝：“你是狮子座？” 诸葛玘诺：“是啊！” 米贝：“我也是！”（握手） 诸葛玘诺：“我知道。而且，亲，这不是重点！” 米贝：“那重点是？” 诸葛玘诺：“重点是晚上你比赛的时候那些个当拉拉队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你知道吗？” 米贝：“我知道啊，所以不是请你来捧场吗？” 诸葛玘诺：“可不是嘛，搞得带亲友团比赛一样。” “那我不得挺身而出？” “当了这么久亲友团，嗓子都喊冒烟了。” 米贝：“那我谢谢您，亲友！” 还不忘跟一句：“一个人成不了团。” 诸葛玘诺：“这也不重要！” 米贝：“那真正重要的是？” 诸葛玘诺：“最重要的是，你赢了摩托车比赛，我帮你加油也没输阵啊。” 米贝：“哟，这么厉害呢？” 诸葛玘诺：“那必须不能输。狮子座嘛！” 米贝：“没看出来，加个油，你可以这么拼。” 诸葛玘诺：“怎么没看出来？” “那两张照片不就印证了这一点嘛，还看不出我很拼啊？” 原来在这等着！米贝发现诸葛玘诺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解释照片，想想，更可笑了。 又聊了不多的几句，不知道怎么个过程，最终，米贝从诸葛玘诺那里要到了照片。 照片发送出去的瞬间，诸葛玘诺才明白什么叫男狐狸精，她之前还说没拍的，怎么的就开开心心毫无防备地把照片发了过去？真是打脸。 互道了晚安。意味着又一次交汇结束。 米贝躺在床上，继续摸着手机，看着接收到的这次活动的照片。 他有所有的照片。 之前翻了没几张，就看见诸葛玘诺的身影。她的一身“全副武装”的卫衣打扮，因为格格不入，反而显得很突出。 翻到她在加油照片的时候，他心里讶异，她居然还有这一面。就保存下来，拿着去逗她了。 现在，他再次看到，虽然只是照片，但静下心来，合着刚刚和她聊天的内容，他可以想象她放纵的，声嘶力竭的样子。 看着照片笑笑，继续往后翻，还有几张他举着头盔时她站在身边的照片。 一张仅有的对视照片里，他是笑颜盈盈，她是满脸错愕。 想到她一溜烟滑走的样子，他笑出声。是啊，跑得比贼都快，这些照片，她就没有好好配合着拍过。 继续翻，再后面就没有他们照片了。 正准备退出程序，余光又扫到了那显眼的卫衣。 有一张诸葛玘诺一个人的照片。 照片里，她戴着口罩，坐在路边，双手托腮。 米贝能感觉到当时摄影师一定也很喜欢这个画面，是很用心地拍了这张照。 用了不同的曝光，光影在她身边拉成了线。 米贝看得视线都模糊了，目光落进照片里。 在那一刻，喧闹的人群中，只有她的世界是安静的。孤独是她的朋友。 镜头不近，还有口罩，还是个侧脸，但米贝似乎就是看懂了她的表情。 形单影只，却不落寞。 她是开心的，是轻松的，内心平和的。 他想起她为他的获胜感到开心的那个眼神。 他相信，照片定格的那一刻，口罩下的她，一定在笑。 米贝忍不住思绪万千。 他们的见面，他们之间的意外，形成回忆，在脑海中上演。 夜晚，让他全身的细胞更加活跃，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大8岁？ 两个孩子的妈妈？ 离过婚？ 他开始怀疑照片里的诸葛玘诺和他了解到的这些信息的差异。 她的经历，让她处事果决，让她在很多时候有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从认识以来，她做事情都那样条理分明，思路清晰。 看过她和孩子相处，她对他们的爱是温温柔柔的。 和人相处，总是彬彬有礼，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和煦，有安全感，却总是带着点点微凉，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他看过她离开剧组，回家过生活的样子，也会有些小迷糊。 可今天这样放肆的她，他没见过。 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她，也可以洒脱肆意，疯狂任性，可以恬静美好，不被尘世所染。 照片里的她，好像是她的现在与过去在对话。就像电视里演的，三魂七魄全部归位，灵魂和躯体彻底交融。 照片里的她，是最终拥有过去的，现在的她。 终于有了一个他比较满意的总结。 米贝喜欢这张照片。 不是工业出品，没有刻意摆拍，那么浑然天成，很干净，很真实。 他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他们聊天界面的背景。 睡前，他唯独把她用手机帮他拍的，连个夜间模式都没开过就拍下来的不是特别高清的照片，发在了他的微博里。 照片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他也没有任何修图。 今晚的米贝，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除了他，还有些人半夜睡不着觉。 诸葛玘诺看到了米贝发的微博。心脏狂跳！ 他的一颦一笑，像群舞的妖魔，在静谧的夜里，勾魂摄魄。 如果说，误入剧组是一个奇遇，那么和米贝每次拍戏以外的相处，就是一个梦境。 相会时梦始，分别时梦终。 诸葛玘诺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梦就醒了，她还会是她，有很多现实要面对的她。 这么多年，她也算练就了一身保持心境的能力。 第91章 是我 正常忙碌了一天。 米贝去剧组，被通知这几天也没有他的戏份。他和刚过来的邓箐吃了顿饭，被他带在身边学习了一天。 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些什么，拿出手机给诸葛玘诺发微信：“对了，我一直差你一张欠条。” 她没有马上回复，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他等不住，又发了一条：“欠条我会写好，签字，摁手印，是要什么时候交给你比较好？”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又是半小时没有回应。 等待的情绪就像沙漏里的沙，丝丝点点，压抑着得不到释放。 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早就睡觉了吧。”他这么想着。 诸葛玘诺：“没有关系，不着急，下次见面再说吧。” “刚下戏吗？早点休息哦。” 刚要放弃，却得到回应。 两条微信像黑夜里的光，把他点亮。 可看语气，这又是不想继续聊下去的节奏？ 米贝的心起起落落，打好了“嗯，晚安”又删掉重新输入：“怎么这么晚？出去玩了？” 打完这几个字，他开始自动脑补诸葛玘诺在酒吧里，醉眼迷离跳着舞的样子，那影子和那次在排练室的舞姿重合。 他回味着，心里却不开心。 “亲，我没这么好命！我刚开完会。正要回家。”她回复。 得知她是在开会，米贝莫名心情舒畅。行云流水地打完一排字：“那好，你开车注意安全，这么晚了，到家了你和我说一声。” 转而又是一点心疼，再接着是一点疑惑：“现在做点事业都要卷成这样吗？要工作到这么晚。” 因为后面几天都没有他的戏份，他也早就背好了剧本，没什么事的他，放松的脑子里多了许多思绪。 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心疼，一会儿疑惑，都是因为一个人。在这样辗转的情绪里充斥着奇怪的想法，让他不知所措。 “我到家了。你睡了吧！我也早点去休息了。” 诸葛玘诺回了微信，但又是想结束对话的意思。 “她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不愿意说话。还是我发的微博被她发现了什么？” 换做平时，米贝或许会乖乖选择不回复，可是就在刚刚，他翻涌的思绪，还激荡着他的心弦。 “你工作得这么晚，早点休息。” “我，还没睡的。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哪怕多说一句话，让她感受到一点关心，也好。 “诶？怎么回事？今天精神这么好？” 诸葛玘诺本来是想着让他能早点睡得，被米贝前一条后一条的短信发的，也起了好奇心。 似乎，米贝今天的话特别多。 “这两天都休息。” “你怎么工作到这么晚？经常这样吗？” 尽管他很想让她早点睡觉，但却舍不得停止对话。 “也不会经常。算是紧急会议吧。我明天要出差，要早起，只能睡最多六个小时了，我真的得早点睡觉了。” 米贝：“去哪儿？” 诸葛玘诺：“上海。” 米贝：“你一个人？” 诸葛玘诺：“嗯！” “开车小心，晚安。” 米贝终是不忍心，说了晚安。他讨厌自己这样的自私，明明她已经很累了，他还像个缠人精一样拉着她说话。 15分钟后… “叮”。 诸葛玘诺的微信：“抱歉，我感觉你有什么心事，谢谢你能在这种时候想到我。本来应该陪你好好聊聊的。可是，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处理好眼下的事，再来当你的知心姐姐哈。晚安，宝贝哥哥。” 宝贝哥哥！ 米贝自然知道她是照着她小儿子的叫法称呼他。 心里莫名流过一阵暖流，觉得甚是温馨可爱。 他更加睡不着，静不下。 直到，起身，收拾好行李，叫了车，出了门。 连夜，他来到了她的城市，住在了她家小区隔壁的酒店里。 此时此刻，在酒店的床上，他很快入睡。因为疲劳还是因为安心，已分不清。 第二天早上8点不到，他拿着一小包行李站在诸葛玘诺家门前，上一次来，还是从地下车库上去的。 这次，当他完全凭着记忆来到这扇门前面的时候，他突然清醒了：“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摁下门铃。 突然对面人家有人出门。他警觉地背过身去，感受到别人的余光看着他，想象着他人眼神里的猜忌和疑惑。 他慌乱地按下门铃。像是给自己打气，又连按了几下下。 对门儿的人乘电梯下去，诸葛玘诺的房子里也有了动静。 “罗妈，你是不是又忘了带钥匙？” 明明是抱怨，语气却是撒娇和宠溺。米贝还没来得及想象她和她们家阿姨相处的样子，门已经开了一条缝。 “罗妈，我少睡了两分钟。我亏大了。” 只有开门声和说话声。 诸葛玘诺没有出来，听脚步声，这是还往回走的了？ 米贝愣住了，这多尴尬。 诸葛玘诺停住脚步疑惑：“罗妈？”接着又回身往门边走了几步。 米贝深吸一口气，开门：“是我。” 就这样，他戴着口罩，拎着包，站在她面前。头发有些凌乱，素面朝天，睡意朦胧，穿着可爱的睡衣的诸葛玘诺惊得张嘴瞪眼，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米贝看见她这一副吃惊的样子，放下小包袱，解开口罩，对着她明媚一笑：“是我！不过你下次开门前，安全起见，是不是该先看一下外面是谁。” 诸葛玘诺的心滞了一秒，目光吸附在他的脸上，呼吸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太好看了，长得太好看了，他的笑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同样是素面朝天，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什么?素…… 她突然想到自己这副邋遢的样子：“完了你完了，不不，是我完了。” 先是嘴巴碎碎念，然后猛得用双手遮住脸：“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是你？我我，我素颜诶，我，哎呀。” 语无伦次一番后，她用一只手遮住脸，背过身去，另一只手指向沙发的方向：“呃，你，你先坐一下。” 说完就踢踏着拖鞋跑进屋去。 她跑进屋十秒以后，米贝手机里收到到她的微信：“水自己倒。” 米贝看着微信，想到她惊慌失成那样还能有心思想着一点点待客之道，觉得十分好笑。 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比较冷静淡定，是知性温和的样子。跳舞那次算出格了，疯狂地为他加油，他也是没看见，完全是凭照片想象的。他们相处的其他时候，尽管她会有些迷糊，但总的来说还是摆着一副姐姐的姿态。 这副样子，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第92章 开屏 半个小时后，她再出现在他面前，已经是一副职场金领的行头。 脸上的妆，若有似无，让米贝忍不住多探究了几眼。想看清楚，这化了妆和没化妆，究竟区别在哪儿。 他这种看法，直接把诸葛玘诺看到心发慌，浮粉？还是妆过了，还是怎么的？ “怎么了？我很憔悴吗？” 虽然年纪摆在这儿，她也不想被小帅哥看到特别不好的一面。 “不不，没有。”米贝紧张得直摆手。 看到米贝有些拘谨得样子，她放下心来。淡定地把包放到沙发一边，在米贝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膝盖并拢，双腿微侧，身板笔直：“呃，你怎么来了？” 淑女形象还是要保持住的。 肉眼可见的米贝的紧张，她反应过来，这问话有些冰冷，连忙换了个轻松的语气：“我是说，你这做客有点早啊！” 她微微侧着脸，一双眼睛看着他是调皮和笑意，与她的正襟危坐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米贝被她一望，更慌了：“呃，昨天你说今天去上海出差，我刚好也想去，来打个顺风车。” “顺风车？”随着诸葛玘诺拔高的声调的还有质疑的眼神。 米贝知道他这理由破得不能再破了。以为她些还会问什么的，脑子在飞速地紧张地运转着，准备好面对她的询问。 然而，事实是，他以为的那些问题都没有来。下一秒就看见她嘴角含笑：“那还等什么，出发吧。赶时间。” 米贝：“好。” 顺风车？鬼才信呢。米贝没有车，他坐高铁来这里要折腾一圈花多久时间且不说。就算想个更快速直接便捷的方法，打车来的，起码也得一小时才能到吧。现在才8点多一点而已，他要来这里，起码6点就要起床。 这顺风车搭得可真辛苦。 眼前这个小男孩，一定有他的想法，但是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对于诸葛来说，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是为了“顺风车”，这根本就不重要，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我来开车出劳动力抵油费吧。”米贝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 “哦？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夜宵抵油费呢？以前人工不都是免费的吗？”诸葛玘诺睁大了眼睛，表示疑问，她不仅完全接住了米贝的梗，再抛回去的时候，还让他又是一抖。 “为什么老用那么干净的眼神看我，看得我～”米贝心里嘀咕。 是啊，一大早的看得他春心荡漾。 知道些她复杂的过往经历，见过她成熟的处事风格，配上此刻这张干净的脸，这对清澈的眼，他在想，这个身体里，究竟住着怎样一个灵魂，他看不透，更想不明白。 这么近的距离，闻得到她身上的淡淡的清香。和尚也有七情六欲，圣僧也难免会动凡心。 这要让他怎么办？他不是和尚，更不是圣僧。 他紧了紧手掌，傻傻地冒出一句：“劳动力涨价了。” 惹得她捂嘴一笑。 来到地下室，两人分别走向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很自然地没有一丝异样。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笑得很灿烂：“出发了。” 明媚到让她害羞。 她表面淡定，心里活动却丰富得不得了：“wc！这是孔雀开屏了吗？也太帅了吧。怎么笑起来会这么好看。”这个笑好看到灿烂，明媚，午后的春风，冬日的暖阳这些词全都不够形容，她词穷到只有不文明的话才能表达内心的感受。 她“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声音甜美到吓了她自己一跳。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对于米贝和诸葛玘诺来说都比较轻松自在。 途中，诸葛玘诺帮米贝在她在的酒店订好了房间，并约定好各自办完事情，可以一起吃夜宵。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米贝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对她的各种安排也毫无异议。这么多次开车，这次是最轻松的。他尽职地做着司机；她会在需要的时候为他做好服务，比如，递水；他们一路上聊些有的没的，会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一起到小超市里买东西；会默契地做好分工，一个去排队加油，一个去买咖啡。 “嗯？这是什么口味？”米贝喝了诸葛玘诺递上来的咖啡，那味道有些熟悉，和上次在剧组里邓箐给他的一样。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和我买的一样的。榛果拿铁。很香，不算苦，也没有特别甜。不好喝吗？还是你不喜欢？我……”她解释。 米贝连忙接话：“不不，好喝的，我喜欢的。我们平时就黑咖和美食喝得多一些，消水肿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明白了上次剧组买咖啡给他们的也是她，是啊，怎么会是邓箐呢，是他的话，肯定不会买这种又是加糖又是加奶的咖啡的。至于她为什么买，那肯定是想到头一天晚上，我们睡得晚，第二天又要早起；至于是给谁买的呢？他不敢肯定了。 诸葛玘诺：“哦，那我下次知道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米贝害怕她误会他是在说她买得不对，解释道，“平时顾虑这顾虑那的也没机会喝，这样喝喝挺好的。” 今天的米贝，过于顺毛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也在慢慢发生什么改变。 按诸葛玘诺的灵敏，她自然会捕捉到些什么，没来由的异性相吸，似乎正在他们之间产生化学反应。 不主动，不升华，不求结果，这就是她的态度。 她告诉自己，要懂得享受作为单身男女正常的交友需求。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和帅哥交个朋友怎么了？人，有的时候，没有必要顾虑太多。 这样幸福的旅程，将近四个小时，对两个人来说，好像还是结束得有些快。 到上海。 诸葛玘诺今天要做的是一场商务谈判。工作地点就在酒店附近的大厦里。 “车钥匙留给你吧，我就在这附近，很方便。”车在酒店地下室停稳后，她对米贝说。 “不用！我……”米贝条件反射般要拒绝。 “你来这儿是不是有事？”诸葛玘诺一边说着，一边下车拿行李去了。 米贝：“是！” “车开来不久是图个方便？”她已经拿出两人的行李。 “是！”米贝上前，她递过米贝的那份。 “放着也是放着。”拿出车钥匙，给他。 虽然米贝知道自己来上海完全没有事，或许是心虚得掩盖吧，他没有再拒绝：“谢谢！” “房间要开在一起吗？”米贝问。 “啊？”诸葛玘诺突然脚下一滑。 啊得叫了一声，掩盖了她对米贝问话的回应。 米贝还没来得及上前，没有英雄救美的情节，她自己已经稳住了身形。 “我想还是分开得好，为了避嫌，你是偶像派啊！想跟我传绯闻吗？”诸葛玘诺半开玩笑的。 “什么偶像？别挖苦我了。要传绯闻 早……”米贝下意识地吞掉了后面的话。 “等下去入住的时候，分开走。我先去，我告诉你几层，你去定的时候尽量不要在同一层。”诸葛玘诺看米贝有点害羞，不再逗他，而是有点认真地交代。 米贝：“知道啦！以防万一。” 两人各自开了房间。 米贝把包一扔，躺在床上，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只几秒，他就忍受不了这安静，拿出手机给诸葛玘诺发微信：“等下去哪儿，我送你吗？我的事没那么急。” 诸葛玘诺回房后，马上找了开在酒店里的一家化妆店，继续她的妆容。今天，她需要一点气场，她需要妆容的加持。而这种化妆能力，她是没有的。 一个多小时后，重新化的底妆，眼线，睫毛膏，腮红，修容，整个人更加干练。果然，专业得就是不一样。 诸葛玘诺看到手机里微信的时候已经在酒店楼下了。 “没事，不用。我自己可以。等下要去的地方，离酒店很近。” “都忘了管你中饭了，你记得吃。” “你随意，别撞人，其它我都不担心。” 诸葛玘诺最后的回复，还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她没有说过谎，甚至没有一点夸张。她要去谈判的地方，真的就在酒店隔壁，近得不能不能再近，面对面跨一条街就到。 第93章 缘分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的微信回复，有些无所适从。 本来这几天邓箐在那边，他要跟邓箐学演戏。分明就是向邓箐和剧组请了假来陪她的，可是现下的情况就是自己却不被需要。 拿出手机，无聊地翻着。突然看见朋友圈里在上海跳街舞的朋友发的视频，心里豁然开朗。 差点忘了街舞在上海也有小分队。发微信约人，今天人家有演出，麻溜地约好了明天去一趟。这样他就真成了来上海有事了，会朋友！ 虽然街舞聚会是在明天，米贝突然来了劲头，觉得有许多事要办。迅速出门去了。 诸葛玘诺来到酒店对面的楼层。 她要来做的结束之前聊的有关艺术培训板块拓展的事。无法合作，已经成定局，毕竟她目前所有的流动资金，一部分借给了米贝，一部分放进了她的饭店和酒吧，剩下这些不足以支撑她来做任何另一个大一点的项目了。 更重要的是，也就是之前要把钱借给米贝这个决定后，她有了新的想法。对比用别人的品牌和成熟的系统迅速扩展市场，她现在更倾向于做自己的品牌，搭建自己的平台。前者是速成，但很容易被人控制；后者任重道远，却才能真的成为她的底气。 整整一下午，她都在向之前的准合作方解释。 大多数的说辞，她已经在事先开会讨论加独自整理的时候反复研究了很久。 因为本身这种合作也只表达了意向，虽然之前来看，这种意向在对方看来是很强烈的，可实际上双方并没有任何合同的约束。理论上讲，诸葛玘诺这样选择不再合作也无可厚非。 但对方在这次合作里，确实表现出很多的积极配合，花费了很多时间，所以显得诸葛玘诺成为了“过错方”。 为了真诚地表达歉意，她在他们的办公室，聊好了所有的事，又等到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人都下班，准备请他们吃饭。 中间米贝有问她情况，她只回复了还在忙。 出门办完事的米贝，早早回到酒店，想请诸葛玘诺吃饭，却收到了她的回复晚饭已有安排了。可是到了晚饭时间，诸葛玘诺也没有回任何消息，更不要说其它动静了。他不喜欢这样，总感觉心挂挂着，没有着落。 米贝突然想起她说过就在对面，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说是鬼使神差也不为过，他竟跑酒店楼下的咖啡馆里坐着。 直到点下咖啡，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实在是可笑。 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了，难不成，她还会出现在这附近吗？ 心里百转千回。他的脸望向窗外，看着夜幕中奚落的行人。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人不少，但没有什么喧哗声。目之所及都是大厦林立，而自己只是这冰冷建筑物里的小小一点。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开始放空，也去学着享受这一刻喧闹世界安静的一角。 深色的夹克，俊毅的脸庞，配上拿起咖啡杯的纤长手指。时光仿佛都想要驻足观看，在他身边流淌得特别缓慢。 他不知道，他的侧脸，已经吸引了不少少女脉脉的目光。 只是侧脸，就足以让身边的小姑娘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如果再多待一会儿或许就有人能做好心理斗争，上前搭话，甚至是去表达交换联系方式。 但说了，那是如果。 因为，下一秒，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已经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一激动，立刻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米贝在咖啡厅里选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商务楼正门口，他没想到，会真的看见她。 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给填满了。脑子里闪过两个他曾经觉得老派又矫情的词——缘分。 让他着急往外走的原因是，他看见了诸葛玘诺摆手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似乎读懂了她身体语言——礼貌中带着抗拒。 等他出门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她的背影了。她已经被簇拥着进了一家酒吧！ 米贝的眉头不由皱紧，快步朝酒吧的方向走去。 一进到里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光怪陆离，嘈杂不堪。 找了不久，他就锁定了诸葛玘诺所在的位置。 哪怕里面那么多人，只要看的方向对了，她就能被一眼认出。 因为在这个东倒西歪的世界里，她是坐得最端庄的一个。背挺得笔直，脖子和脑袋倔强地保持着挺拔，坐姿也是最标准的淑女坐姿。明明是在酒吧里，却好像参加重要会议一样正襟危坐。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是故意的。”米贝心里冒出的念头。 平时在他面前哪怕要保持住什么，也很少这样正襟危坐。她这样的表现，是在用身体语言表达着拒绝。 什么时候对诸葛玘诺的了解已经这么多了，他没有深入去想。 他看着她没有什么不好，而现在贸然冲上前去也不知能起什么作用，还可能给她带去麻烦，所以他只在吧台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远远地，默默地看着。确保她不离开视线就好。 那个卡座里一大圈人，诸葛玘诺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手里的酒维持了很久。 “诸葛，这就真是你不对了。你这是在生意上放了我鸽子，在生活上又要放啊。连喝个酒都不赏脸呐，这就太不给面子了。” 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借着点酒劲，净讲大实话！ 诸葛玘诺的生意是和他爸爸谈的，只不过后面的对接都是他在负责，忙前忙后。 最后也确实算是因为诸葛玘诺的个人原因放了人鸽子，所以今天他们部门聚餐，她请客吃的饭，算是补偿。 但他说饭是诸葛玘诺请的，既然是团建，那还得是公司层面出马，又提议他请客来酒吧放松一下。 这些下属，有的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吃饭期间，他一直邀请她来参加这个因为她而又多出来的部门聚会。 都说了是因为她而多出来的项目了，诸葛玘诺出于抱歉和礼貌没有直接拒绝，想着参加一下就早点脱身。 眼下，劝酒的戏码不出所料地上场了。 “廖总，您言重了！我确实不太会喝酒，明天还和朋友有其它的事情要办。今天的事情能得到圆满的解决，感谢您的理解，也大家的辛苦付出。也很荣幸能参加你们的聚餐，让我感受到你们工作中严谨认真，工作外轻松平等的公司文化。这也值得我好好学习。” “这一杯，我喝了，因为要提前走，我再自罚三杯，希望以后咱们也能有合作，能再有机会和大家共事。” 说完喝下一杯红酒，开始倒第二杯。 她说着酒场上该说的话，做着酒场上该做的事。 她的话其实很有技巧，就是在侧面说明，生意上的事，已经在谈判桌上解决了，现在不过是私人时间，大家都是平等自由的，而且自己也已经认罚，应该算周全了。差不多得了。 其他人对诸葛玘诺其实没有什么意见，之前的接触，她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各种沟通交流也都顺利，现在这样事儿不多的还这么友善的客户也不多的。 况且该赔的违约金也赔了，饭局上该道的歉道了。这所谓的部门团建她原本也是不愿意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人来了，要先走了还认罚，确实也算很周到了。 四杯酒下肚，喝得诸葛玘诺汗毛直竖。 第94章 喂酒 米贝密切注视这一切，他在想，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选择起身离开。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如果他没记错，而且基于他对她的了解而做出的判断没出错的话。 果然，没过多久，诸葛玘诺就真的站起身来，礼貌地喝完杯中酒，似乎是在表达离开的意思。 只不过，还有人没发挥呢。 “诸葛，你这话说得太官方，我们又不会不让你喝多，再玩一会儿，不耽误明天的事情。” 米贝还没来得及得意，有个男人，从卡座中间的位置走出来，走到诸葛玘诺身边，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 脑子都不用动，米贝也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都是男人的那些套路。他再也坐不住了，穿过人群，向诸葛玘诺走去。 姓廖那人，说着还放下酒瓶酒杯，一手抓住诸葛玘诺的手腕，想让她坐下。给了一个眼神到他手下，让别人继续给诸葛玘诺倒酒，另一只手朝着她的腰，就想搂过去。 “廖总，我真的要走了，刚刚喝已经喝完了罚的酒，真不能能再喝了，等下……”诸葛玘诺对于廖总的动作也是有所察觉，默默退了一步，身子撞进另一个怀里。 还没来得及转头看，身后的人已经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拖着靠向了自己 “完了！”她脑子嗡了一下，想要挣脱。 然后听见声音。 “等下她朋友，晚上又得被她折腾了。” 米贝！ 他把朋友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诸葛玘诺停止了想要挣扎逃出的念头，震惊地侧过脸看着她靠着的这个小男生。 那样白净，却不失棱角。 这个角度，刚好清楚看见他的喉结，还有完美的下颚弧线。 等到他眼神投射过来的时候，诸葛玘诺忍不住咽下口水。 秀色可餐！她脑子里蹦出了四个字。 天呐，上头，太上头了。 此情此景，居然还在觊觎小男人的美色。 她仗着环境的混乱还有光线的足够暗，借着喝了点酒，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接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直到听见周围起哄的声音。 再听见米贝继续说话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她啊，真不会喝”，说着搂着诸葛玘诺的手向上移动，在她的手臂处来回来回摩挲了几下后，搂着她的肩，“这，汗毛都竖起来了。再喝一杯就好上吐下泻，到时候回去了发酒疯，废话还很多，很难搞定。大家，我们诸葛感谢你们的照顾。” 发酒疯？话很多？难搞定？ 诸葛玘诺刚刚还觉得他像个天使，这一刻觉得，怕不是一个来拆台的恶魔。 自己在人前维持的淑女形象被他一句话，整得荡然无存。 然而他后面的动作，才让她发现这真的在维护自己。 米贝说完，拿过诸葛玘诺的酒杯，将刚倒出来的一整杯红酒一饮而尽。 又说：“这次，就请大家放过他吧。她的这杯酒，我替她喝。” 又附在诸葛玘诺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我来了，交给我吧！只一点，别坐下。” 酒吧本来就吵闹非凡，这样的交流方式，暧昧至极，却也没人觉得奇怪。 可是，对诸葛玘诺来说，这很不正常。 这样近的距离，他嘴里带着红酒的味道，鼻子里出来的呼吸，都让她异常敏感。 “代喝可以，你得喝双份的。你的，还有诸葛的。”廖总说话。 “好！没问题！”米贝笑着答应。 “什么没问题，你不用……” “来，你给我介绍一下大家，也好感谢大家对你的照顾。”米贝不等诸葛玘诺把话说完，把手放到她的腰间，还点了两点。 诸葛玘诺一脸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 见她没有动作，米贝只是勾嘴一笑，拿过那瓶红酒，倒满。 诸葛玘诺也不傻，她配合着他，按他说的，开始介绍。 一个接一个，在场的那些人，从廖总开始，一人两杯杯，红酒，然后到廖总结束，打了一圈，中间没有任何停歇。 这个节奏把在场的人都点燃了，只有诸葛玘诺近乎震惊地看着这个疯子。期间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递纸巾，让他擦掉嘴角的酒渍。 速度之快，喝酒加不走心的寒暄，喝了一圈也就十分钟吧。 然后就看见他又拿了个杯子。 “诺儿，这些朋友，都是真心帮你为你好的人，”话里酒气熏天，“最后一杯，要我们一起敬一下大家。 诺儿？诸葛玘诺的心，震荡了一下。 刚刚他霸气大圈后，现在喝酒的节奏全在米贝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人阻拦，也没人多说一句不让走的话。 大家都是服气的。 米贝一口喝完了自己的酒。另一只手却按着诸葛的酒杯不让她喝。 “我在的时候，你不用喝！” 说着，拿起她的酒，又要往嘴里灌。 喝到一半那个廖总坐不住了，一把抓住米贝的手腕：“兄弟，这也保护的太好了，你是个爷们儿。我是佩服的。但是最后一杯，诸葛必须喝。” “诺儿，你看廖兄这么仗义，可我刚刚还夸下海口说，有我在你不用喝酒，现在怎么办？” 米贝笑着问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还来不及思考米贝的话，他就拿着酒一抬头，姓廖的反对都来不及，下一秒，他一把拉过诸葛玘诺，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拢过她的后脑勺，嘴对嘴，真往她嘴里送了一小口红酒，然后自己咽掉那一大口，还吻了她。 是嘴对嘴喂酒，还是吻，她还是分得清的。是吻，深深深深吻了她。 呼吸是停滞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隔绝了好几秒。 最后，一圈人的喧哗声打碎了屏障。 诸葛玘诺反应过来，用手推了下米贝的胸膛，小声说了句：“你疯啦？” 他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没办法，狮子座！” 那是前几天，她说的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诸葛玘诺没有更多的抗拒，她一边回味，一边沉浸，脑子里还一边盘算着如何收场。 她顺手拿了手边刚刚自己喝过一小口的矿泉水继续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压了压惊。飞速运转着后面该怎么做。 第95章 你怎么了 诸葛玘诺刚盖上瓶盖，突然感觉到手臂的拉扯。米贝已经拿好了她放在座位上的包包和文件，跟廖总及其他人点头示意了后，拉着她，潇洒地离开了那个包围圈。 穿过酒吧人群的时候，他再次搂过她。 在疾步中穿越人群，她脑中闪现出和他在暴雨中的伞下，他也有圈起她的肩膀，拉她靠近些，只是那时候他还知道手掌握拳，还知道保持距离。这一刻他却是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靠着，好像有一种不想让诸葛玘诺再沾染到一丝这里的风尘气一般。 被保护的感觉！在众目睽睽下的保护。 虽然诸葛玘诺清楚地知道那一定是他为了帮她解除困局做的戏，但确实是被保护了，还是用的这么让人心动的方式。 带着她来到酒吧收费的地方，牵着她的手，买了单，还多买了好些酒送到卡座。 他的冷静果断，那种宠溺偏爱，还有那个，吻！ 这该死的爆棚的男友力！ 诸葛玘诺只能感叹一句，现在的小孩太会了，作为一个老阿姨，真的被撩拨得不要不要的。 小孩吗？刚才的他，一点都不像孩子了。 要不是还留着一个离婚人士对于感情的清醒，就刚刚米贝那一番操作，她估摸早已沦陷。 直到出了酒吧门口。诸葛玘诺才清晰地闻到米贝身上的气息，香香的。 可他突然像触电一般，将手放开：“抱歉！” “不，谢谢你！”诸葛玘诺一瞬间的失落。 “真是演技派啊。他本身应该并不想离我这么近吧，刚刚得多迫不得已。”她心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或许米贝平时对她可能相比对别的女人是有稍微亲近些，但也只是亲近些而已。 诸葛玘诺并不相信，一个活力四射的灵魂和历经沧桑的灵魂能真的靠近，对于极近的身体接触，除了“迫不得已”，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再把感谢重复一遍：“谢谢你，米贝。” 下一秒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刚刚的费用，我晚点转给你！” 一码归一码，诸葛玘诺清醒得很迅速很彻底。 “谢我吗？真的感谢？”说话的时候，米贝直直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诸葛玘诺默默观察着：“这人肚子里是有个酒缸吗？这么喝还没醉，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把一切处理得这么妥当，现在居然还能走直线？不合理。这不合理啊。” 一系列心理活动结束后，她才发现为了观察米贝是不是真的走直线，她已经离他有一些距离。 穿着高跟鞋，小碎步向前跑着跟上。 米贝见诸葛玘诺没有反应，转过身，正好撞上小跑而来的她！ 一个满怀，没有穿着高跟鞋必崴脚的情节。 诸葛玘诺正要退出，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双手固定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和她四目相对。 “感谢我吗？”他问。 心想，还来？ 她“嗯”了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那种感谢吗？” 他问得那样认真，眼里全是她，她吃惊到亮了一度的眼神，不自觉放大的瞳孔，和突然屏息的疑惑状态，一丝一毫都没能逃出他的眼睛。 诸葛玘诺呢，她最大的想法就是收回刚才那个感觉他没有喝多的那番心理活动。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得的酒精作用，还是被眼前的美色迷惑，她觉得脑袋有些许的眩晕。 但清醒的自我认知，还能让她故作镇定：“你小小年纪，到底懂不懂啊？以身相许？便宜了我了。你不划算。” 她抬起双手，扶了扶额头，退出了了他的禁锢，没有忸怩地离开，而是反被动为主动：“你醉了！” 她搀扶着他。 “呵！”米贝没有再多说什么，呵了一声，听不出确切的表情。只是任由诸葛玘诺将他搀着：“我开玩笑的，被你看出来了？” “臭小子！”她松了口气。 “水给我喝一口。”米贝说。 “这我喝过了，我等等给你再买一瓶。”诸葛玘诺尴尬地说。 “不用，就它吧。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这还有大大半瓶呢？别浪费啊！”米贝说着，顺起诸葛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她又愣住了，鉴于才说过的暧昧话，他这举动很难不让她想到“间接接吻”这个词？ “为了表示感谢，喝瓶你的水，不过分吧？”米贝故作轻松。 “不过分！”她完全没有更多的想法，间接接吻算什么，他们刚才可是真的…… 米贝停住脚：“对了，不是说一起吃夜宵的吗？你答应过我的。那就请我吃夜宵吧，当作感谢我！” “明天！”诸葛玘诺回答得干脆。 可能是酒吧的酒更烈吧，虽然她喝得不多，但她现在是觉得有些晕，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好好地清醒地带他吃顿夜宵。 “现在！”米贝不依不饶。 基于两个人现在的状态，诸葛玘诺现在只想把这个家伙早点送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明天！今天我们都喝了酒，开车不方便。” “今天！”米贝坚持，言语中还有撒娇的意味。 这下诸葛玘诺真的可以确定，这家伙，喝多了。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太幼稚了啊，小兄弟！明天！明天我一定请你吃大餐。想吃多少，想吃多久都行。今天先休息好。” 米贝：“今天这不行？” 诸葛玘诺：“不行。” 米贝：“今天休息？” 诸葛玘诺：“休息！” 米贝：“那你要陪着我，我怕黑！” 诸葛玘诺：“好！” 米贝：“我还怕鬼！” 诸葛玘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小帅哥。” 米贝：“你要帮我洗脸，倒水，脱鞋，擦手！” 诸葛玘诺：“放心放心，这些你不说我也会干。” 米贝：“总之，你不能走。我会怕的。” 诸葛玘诺：“行，我不走！” 想起以前韩莫骊喝醉了也爱撒娇。又想想自己以前喝醉在黄苍染嘴里讲出来也是这种状态。诸葛玘诺诧异，刚刚，就在不久前，还这么潇洒周到的他，才几分钟，竟醉了，这样彻底。 “喝了这么多，不醉才奇怪呢。”她判断他这是真的醉了。 诸葛玘诺当下要做的就是得快点把这个小帅哥送回房间。 小心翼翼地摸了下他两边的口袋，没有发现房卡。 不知道该不该趁人之危往更隐蔽的口袋里找寻一下。 思考了一下，她终于想出了一个更直接的办法：“房卡呢？” 米贝没有回答，却开始把她往路边拽。 诸葛玘诺：“房卡呢？” 米贝坐到一个花坛的边上，抬头看着站在前面的她：“没有！” 诸葛玘诺：“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你找找！” “你来！”说着他张开了双臂，一副任你搜，我不反抗的样子。 “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米贝！”于是她走上前去，大胆地搜了各种口袋。 盯着他的裤子口袋，犹豫要不要搜，毕竟，坐着不太方便。只看着他的两个裤袋的凸起形状，辨认有没有卡状痕迹。 米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开口：“这里，没有，如果你要搜，也是可以的。” 第96章 角色互换 诸葛玘诺懒得理他，继续观察。 米贝：“你，还想看多久？” 她瞬间明白了他在调侃什么，没有顺着他的话，低着头艰难地拎起他：“快回去吧！” 米贝靠在她身上，深呼吸感受着她的发香，忍不住，用能掌握的力气自我感觉将她搂紧了几分。 只是这几分在诸葛玘诺那里微不可察。 “你脸红了。”被扶起的米贝，在她耳边轻声说。 “脸红？怎么可能！”比起相信自己脸红，她更愿意相信这是米贝的挑逗。这也让她更加坚定想法，要快些把这个人处理了。 因为，虽然她确定自己不会脸红，但是她分明感觉到米贝说话的气息像是变成了无数的小虫，从她的耳朵进入她的身体，游走全身。她四肢的无力感开始增强，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了，她知道自己也马上要撑不住了。 用着还能保持住的理智和力气，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带米贝回她的房间，而她又只能睡沙发了！ 两个人在酒店的同一间客房里醉倒，总比在大街上醉倒强多了。 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诸葛玘诺有任务，一定要把两人安全带回酒店。 确实，米贝很瘦，但也是个180大高个的男人，扶他走了一段，她消耗了许多体力，只觉四肢发软，又满头大汗，还燥热难耐。 好在，他还能自己走路，为了避免目标太明显，她选择了多一二百米路的后门。当然她或许会在5分钟后，后悔这个决定。 如果说米贝方才还有一分清醒的话，那迅速的，连着一分清醒，也在慢慢失去。 走进后门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将她摁住，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你说，我这个人适不适合当男朋友呢？” 诸葛玘诺面前的呼吸里是他的呼吸，依旧是酒精伴着属于他身上的香水的味道。 她不想和他纠结为什么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氛围里的对话。 “适不适合不光是看你，还要看是当谁的男朋友。”她回答。 “当你的呢？”米贝似乎并不在意她会怎么回答，而是继续问：“姐姐，现在年下很香的。你要不要……” 诸葛玘诺知道这样的酒店里几乎每个公共区域都会有监控覆盖，她实在不想把真人偶像剧在别人的荧幕上实时上演，也知道这小子再说下去会说些不老实的话了，更知道自己也晕到极限了。 她扶起他的脸：“hey，小子，你知道吗，我们现在需要摁电梯，然后，回房间，能明白吗？我也快不行了，听话！” “回我们房间吗？我们回房间？”他突然清醒一般，朦胧着眼，歪嘴坏笑了一下，接着居然立刻解开了禁锢，单手搂着诸葛，“好的，回房间。” 要不是看他生得好看，还是个孩子，而诸葛玘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会有怎样的分寸，否则面对这种精虫上脑的小子，她早就敬而远之了，甚至会给他两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她把他的手挪开，两个人并排靠着电梯站着。 但就是这么站着，她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看来现在需要被解救的，不只有米贝，还有她自己。她深深地呼吸，深深地呼吸，可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吞没她的意识。无法抑制。看着电梯的数字慢慢滚动，她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 可是…… 她只要稍微侧脸，一眼就能看见旁边的米贝，一眼就看见他饱满的唇。 她忍不住一点点靠近。眼睛快要睁不开，心跳却在加速，脑子里是他在靠近她，他的唇在慢慢覆上，她要拒绝，但是感觉抬不动手，只能用头顶住。 但是，一回神，是她的头靠上米贝的肩膀，他没有拒绝，而是拿手护住了她的头。 诸葛玘诺摇晃脑袋，深呼吸，但确实已经渐渐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她感谢他为她做的一切，满脑子都是他的手覆在脸上的热感，是他的手掌在她的臂膀上的抚摸，是他的那个带着酒的吻，是他把她紧紧搂住后的温度和心跳。 米贝的气息在她的感官里慢慢变得更加清晰。 以身相许吧，也不是不可以，这种想法让她忍不住花了好大的力气，双手环上他的腰。 米贝只觉得一阵酥麻感袭来。他并没有断片，他很晕，头很痛，都是事实，可并没有到断片的程度。他只是借着酒精向诸葛玘诺撒娇耍赖，表达他因为她不跟自己说一声就跟别人去酒吧的不满。 还来不及分辨更多，诸葛玘诺的脸已经靠近他的胸膛：“我很晕。快点走。” 她还在清醒和沉醉中挣扎。 诸葛玘诺现在的这个状态，让米贝一个激灵，他相信她不会装：“诸葛，你怎么了？” “叮”几乎同时，电梯达到了楼层。 诸葛玘诺并没有往外走的意思，而是开始不安分地像一条蛇一样缠绵地绕着自己。 米贝断定，肯定有哪里不对！顾不了那么多，一咬牙，把她横抱了起来。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她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脸在他肩上轻轻地蹭，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脖子后颈轻轻撩拨。 这下轮到米贝深深吸气了：“诸葛，你怎么了？” 刷卡，开门，关门。动作行云流水。可事实上，他也感觉的酒劲一阵阵上来了。 他自己也走不稳，到了房间后，紧绷的弦也放下了些，身体开始踉踉跄跄。抱着她经过了套房的客厅，终于走进卧室，把她尽量轻地放在了床上。 “嗯！”诸葛玘诺一声娇喘。 米贝心神一荡，喉结滚动。 “诸葛玘诺，你到了，安全了。你可以放开了。”他保持着镇定。 诸葛玘诺绕着米贝脖子的手，不肯松开。 “不要！”诸葛玘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在米贝的耳边，娇俏中弥漫着无限的情欲。 米贝发挥着作为一个正直人的定力，大力地挣开了诸葛玘诺的手：“你冷静一点。” 他分不清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但他舍不得走，选择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只手撑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替她拨开额头的发丝：“你喝多了。” 他手指上的那属于男人的香水味，徘徊进诸葛玘诺鼻腔，在召唤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她抓住他的手：“别走！” “好，我不走，你乖乖睡。”米贝温柔地回应。 这一次终于完成了角色互换，这一次诸葛玘诺才是喝多了被哄得那一个。 第97章 这就是命运吧 可这种时候，诸葛玘诺想要的绝不是这只言片语。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从米贝的指尖，慢慢往上滑，往上滑。 她的眼睛看着他，又没有全部睁开。他分明看见她目光根本就是涣散的。 她就这么若有似无地笑着，慢慢坐起身来。 他看得出神，直到，她的唇，慢慢碰到了他的喉结。嘴唇的温度，游丝般的呼吸。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简直把米贝的三魂七魄都要勾走了：“这就是姐姐的好吧，这么主动。” 酒精也让他没了分寸，是个男人都不能再忍了。 米贝重重地把诸葛玘诺摁在床里，肆无忌惮地索吻。什么年龄，什么顾忌，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他想要她！他无比坚定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就已经有了非分之想了。 诸葛玘诺则开始冷静地享受着他有些过力的亲吻，丝毫不觉得不适，只想这种感觉，来的更猛烈一些。 她很清楚地知道是米贝，在和她这样纠缠的是米贝。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样不好。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软弱无力，又感空虚寂寞，她的理智正在被她的身体上的舒适感霸道地吞噬。她的脑子里的每一个神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灌输着讯息：“你需要他，并且你想要他。” 米贝已经结束了那种疯狂索吻。他开始往下探寻，脖子，锁骨，再往下…… 夜晚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两具配合纠缠的身体。 越往敏感地带，就越极度的舒适感，让诸葛玘诺知道，有些她敢想不敢做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内心在狂乱地挣扎，羞耻又渴望的矛盾，让她有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以及……以及她能感受到的越发明显的心跳带来的剧烈冲击感。 这种冲击太过强烈，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冲击到心脏钝痛，痛到她意识到这种的反常。 她的状态和米贝的状态都不正常。 “不对！我不能失控，这不是我想要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重重地呼吸，拼命地调整。 她呼唤着米贝的名字：“米贝，我错了。” 她知道这很不公平，她知道她是她先勾引得他，所以她认错，认怂了。 “不要！”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 “米贝我错了！” 诸葛玘诺软弱无骨的身体，像一种催化剂，加上这一声声的呼唤，在米贝耳朵里听来，每一句拒绝认错都是最缠绵的情话。 “错在哪儿？”他问了，却没有停下动作。 “不该接近我？” “还是不该勾引我？” 理智让她要制止，但诸葛玘诺太享受这一刻了，享受他没有停下的一次次撩拨。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有理智，居然还能分析形势。之前被说性冷淡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米贝越动情，她越不能自控，才更让她真心觉得错了。 她挑起的不只是男女之间那本能的欲望之火，这火不仅是焚身，还会燎原，灾难式的结果她承受不来。 使劲推开米贝，顾不了自己的衣衫凌乱和被她推开的米贝的错愕，跌跌撞撞往房间门口走去。 诸葛玘诺感谢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需要干什么。她需要的是离开这里，和米贝保持好距离，不能一错再错。 头，晕到不行，也是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信念在支撑。 他还是个孩子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身份，还有未来，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腿在融化，咬了咬牙，拉门，她必须走。 “咚”，好不容易拉开的门，被米贝干脆地按了回去，就像它那么多次被他打开一样。 “别走！”他的声音从头顶洒下来，震荡着诸葛玘诺的耳膜，还有，她的心。 她一咬牙，再次去拧门把手。 米贝将头，确切说是将下巴的一侧顶住她的天灵盖。她能感觉到那充斥着酒味的呼吸，从头顶倾泻而下。 他的气息好像在一寸一寸将她的全身上下包裹起来。 “别走。” 像一句咒语，诸葛玘诺的意志和信念，在这两声“别走”中瓦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米贝把摁住门的手收回，从背后抱住诸葛玘诺，俯下身子，让两个人的脸足够接近：“别走，别丢下我！” 他在诸葛玘诺耳边呢喃，声音有些沙哑。 “米贝！”诸葛玘诺的声音伴着呼气，有气无力。 “诺儿，别丢下我一个人。”他的话似乎和血液一起流转在诸葛玘诺的身体里。 是魅惑，是定身咒。 诸葛玘诺深吸一口气，随着呼气从她身体里出来的，是心中的城墙壁垒瓦解后扬起的尘土。 这尘土迷了她的眼，让她流下泪来。同时也迷了她的心。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不知时间。米贝睁开眼，又是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似乎只要和诸葛玘诺在一起，他甚至都不会想到要给房间留光。 对了，她人呢。米贝往旁边一摸，空空如也。 她去哪儿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睡了这么久吗？他拍了拍头，努力开了床头的灯。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掀开被子又确认一遍 自己的一丝不挂。是啊，这种状态才对。可是，她人呢？ 再看了一眼地上，散落一地的，只有他的衣服。 不对，这和他昨晚的记忆对不上。 昨晚，分明应该发生过什么。 他又敲了敲脑袋，神游的意识在慢慢回归：帮她挡酒，吻了她，带她出来，借机撒娇，到房间后，向来冷静的她开始慢慢缠绕，他拿回了主动权，接着她逃走了，于是追过去…… 很羞涩，光是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 可是然后呢？ 他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状态后，他努力回想。 追过去，抱住她，吻了她，她回应了吗？然后呢？ 他是真的想不起来。 卧室房门紧紧关着，撑起沉重的脑袋，捡起一地的衣服，穿上。 把门开了一条缝，他偷偷看，就像他们第一次共处一室那样。 只是客厅也是一片漆黑，他把门轻轻合上，呼吸加快。 又转念一想，怕什么呢？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感觉自己知道，所以，现在在紧张害怕些什么呢？是怕发生了什么，还是怕没发生什么。 于是，他打开门。 第98章 复盘 房间的光，漏进客厅。 诸葛玘诺还是这样小小一只。 只是这次她是侧身睡的，她的肩背露着。他想起来了，是，她确实穿了一件吊带背心。他怎么知道是吊带背心的？ 他走向她，蹲下，想要给她盖被子，却看见她脖颈处有一处红色。这是爱人之间种的“草莓”。他想起来了，是，从背后抱住他，她露着肩，他忍不住，低头狠狠吸了一口。 是了是了，一定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轻笑一下，给她盖上被子。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洗好的时候，诸葛玘诺已经醒了。 “你也要洗个澡吗？今天，我们再去一次我朋友那里。”米贝开口。 “嗯，要的。”诸葛玘诺回应得很匆忙。 米贝：“你……你慢慢洗，我等下在客厅这边等，你直接在房间换衣服就好。” 诸葛玘诺：“嗯！” 诸葛玘诺准备衣服也准备得很匆忙。 直到看见她进了浴室，他才松了口气。 什么关系都还没确认，就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做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女孩子睡沙发；睡了也就罢了，早上起来，连个拥抱也没给；爱的抱抱没有也就罢了，一开口都讲的些什么混账话。 米贝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心里兵荒马乱。 等到听见吹风机的声音，他都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表达他很愿意负责的想法。 诸葛玘诺洗完澡开门出来，那一身衣服就是他第一次带他去街舞练习室买给她的那套。 脸上没有妆，白白净净的。 米贝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诸葛玘诺。 一秒，两秒，三秒……诸葛玘诺没有回应，只是双手紧紧握拳。 “米贝？这是怎么了？”诸葛玘诺说话，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而且，你心跳得好快。” 米贝放开她：“昨晚我……对不起啊……” “啊？”诸葛玘诺口不择言。 “对不起，不该让你睡沙发的。”米贝说。 “哦！”一声，诸葛玘诺带着气音和一些如释重负。 刚刚米贝大喘气的那一秒，像电视剧情节一样内容至少已经在她脑子里飘过十集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不过，我……不过我会负……”米贝吞吞吐吐。 不等他讲完，诸葛玘诺已经开口了：“对对对，说到昨晚，昨晚谢谢你！现在有没有难受啊？” “啊？”这下轮到米贝疑惑了。 “昨晚你帮我挡了这么多酒。喝得太急了。喝醉了。你有没有难受？” “还有，我睡沙发也是应该的啊。”诸葛玘诺又补充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哦，对，我昨晚好像是有点喝多了。”米贝接诸葛玘诺的话。 “是！” 诸葛玘诺的话格外精简。 “所以，我要谢谢你，把我这个醉鬼扶到你这里。”米贝眼看着诸葛玘诺，加重“你这里”三个字，有一点试探。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帮的忙才叫帮。”米贝看出了诸葛玘诺故意躲避了重点。 试探成功了，他想她一定是害羞了，不知道怎么面对才这么说的。 看见诸葛玘诺故意的客气，米贝心里生出一些美滋滋，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不，我害得你……”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诸葛玘诺紧张得双手在前面摆了起来。 惊慌失措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淡定。 米贝故意不做任何反应，想看看后面她会怎么做。 诸葛玘诺接着说：“谢谢你帮我挡酒。” “说到这个，那一下，我也不是故意的。”米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诸葛玘诺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让她有些迷乱的带着酒的吻。 “知道，知道，我知道。演技杠杠的。”诸葛玘诺竖起大拇指。 “演技？除了演技，你没其他感觉了？那你……”米贝说着又把手挪到了他的喉结处摸了摸，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这个动作实在很不错，一下就让诸葛玘诺想起她缠着他不让人走，看着他的性感喉结忍不住上嘴的情景。 “昨，昨天我们都喝多了。然后我找不到你的房卡，所以才来这里的。但其实我也是喝多了！” 诸葛玘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意乱情迷，才鬼使神差的先吻的他的喉结，小心翼翼地找出“喝多了”这个是事实又有点无力地借口。 “我知道，所以我们？”米贝盯着诸葛玘诺的眼睛，继续问，步步紧逼。 “所以，他不记得了，他究竟记得多少？”诸葛玘诺心想。 “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她对自己，也是对米贝说。 说完，就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尘埃已经落定，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把头别了过去。 锁骨上的另一个“红草莓”没能逃出米贝的眼睛：“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对你……” “哦，对。我都这么主动了，你没点反应，那我不是会很受挫？”诸葛玘诺肯定不知道这一刻她自己在说什么，她怕米贝继续问，“我喝多了，一时没忍住。但是后来，我们都停止了，我走了。” “走了？”米贝一脸不相信，眼睛盯住诸葛玘诺的脖子。 “真的！”诸葛玘诺察觉米贝的目光，下意识摸了一下有红块的地方，肯定自己的答案。 “就这样？”米贝还有疑问。 “是啊。我走了，你来追了，然后你这样。”她指了指被米贝吸红的地方，“可是，可是后来你就放手了，我就走了。” 米贝一脸的不相信。 “不然呢？你看，我都睡沙发了。”诸葛玘诺指了指沙发，以此来佐证自己的说法。 “对了，不是说今天还要去你朋友那边吗？可以走了吧？”为了让米贝不要再纠结，诸葛玘诺开始转移话题，也不等米贝回答：“我去拿包。”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的背影，和昨晚那个衣衫凌乱仓皇逃离的背影重合。 是的，他记得他上去抱住她，也记得，在诸葛玘诺脖子上狠狠吸了一下，连那一刻贪婪的想把她吃掉的感觉都记得。 可是，然后呢？他真的想不起来了，似乎低头吸吮她脖子的那一下，用尽了他所有的记忆。 看着拿上包已经准备好出发的诸葛玘诺，这身露脐装令他脑中浮现双手划过她的腰间的场景：“咱们，换身衣服吧，这身不合适。” 诸葛玘诺一脸疑惑：“啊？怎么呢？这不是你上次给我买的吗？我才穿了一次。” “上次穿过了，所以啊，所以不合适。换一套吧！” 好牵强的理由，但是只要他不再纠结昨晚的问题，诸葛玘诺可以无条件配合。 “那我穿我自己的衣服了？”诸葛玘诺试探性地询问。 “嗯！”米贝很开心诸葛玘诺的听话，“休闲一点。” “知道啦！”诸葛玘诺迅速找好衣服，“我超快，一分钟。” 声音落下的时候，还有她飘过的身影和关上的房门声。 第99章 小小的占有欲 米贝坐到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回忆整理，诸葛玘诺的声音又传出来：“我说吧，超快的！” 米贝循声看去，诸葛玘诺黑色的铅笔裤上身是大领口的紧身衣。 隔着几米的距离，好像都看见了诸葛玘诺呼吸的起伏，似乎脑子里又有画面重叠，再走近一些，锁骨上的那点红，让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诸葛玘诺见米贝半天不说话：“这种行了吧！还不行吗？” 米贝的眼睛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站起来，向她走去。 短短几步路，大大的压迫感。 诸葛玘诺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不，不是简简单单的加速，这心脏简直就是要要破体而出。 当他站在面前的时候，她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米贝在她面前站定，锁住她的眼睛，然后眼神往下：“这件也不合适。你这里……露出来了。” 米贝指了指他自己的锁骨，但诸葛玘诺哦很快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哦，好，我换。”诸葛玘诺如蒙大赦，一溜烟就要往行李箱的方向。 这次，她半天都没出来。 米贝敲门：“怎么了？” “啊，我似乎好像没有其他衣服了。”诸葛玘诺在房间里说，“我跑腿买一件。” “你先开门吧！” 诸葛玘诺照做。 “你来。”他突然兴奋，自然地牵起诸葛玘诺的手再次进了房间，然后翻找，“你穿我的。” 话音落的时候，已经有一件衣服递在诸葛玘诺面前了。 要拒绝吗？诸葛玘诺有些犹豫。 “这衣服干净的，还比较新的。”米贝像是看穿了诸葛玘诺的想法。 被他满眼的期待锁住，短短的时间和小小的空间里，她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接过衣服，没有其他动作。 “oversise嘛，尝试一下啊！”米贝接着说。 “可以啊，就是……”诸葛玘诺举了举衣服。 “真的新，这衣服，我怕没货，买了一摸一样好几件，这件才穿过一次。”怕诸葛玘诺嫌弃，米贝连忙解释。 “倒真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要穿啊，你在这里不走，我就这么脱了？” 诸葛玘诺说着做出一副要脱衣服的架势。 米贝知道她这是在调侃自己，听着她的语气，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在她面前，不要脸才能无敌。 “你……你这孩子没看出来啊。”诸葛玘诺抬起手，伸出食指转了个圈，挥了挥手腕。 米贝秒懂：“我走我走我走。还有，你知道的，不是孩子了。” 还不忘回头给了诸葛玘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是孩子，了？我知道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诸葛玘诺压制住感觉米贝这句话是意有所指的想法，快速换衣服马上从一个甜美活力少女装扮，生生变成一个假小子套装。 米贝对此感到很满意。 两人来到米贝在上海的街舞小分队的地点，那里面没有诸葛玘诺认识的人，所以已经不是上次那些人。 诸葛玘诺拉拉米贝的衣服，米贝侧弯身体听她说话。 “这根本就不是同批人啊，还折腾我换衣服！” “折腾？”米贝不自觉重复了诸葛玘诺的话。 这居然让她脸红起来，自觉闭麦。 一举一动没能逃出米贝的眼睛。 是啊，他才不信自己都光成那样了，两人还没能发生什么。 正在两个人安静的时候，有米贝的朋友走过来。 令人惊奇的是，和上次相比连开场都是一样的。 “带妹子啊你，米贝。”他的朋友一脸震惊，“铁树开花，还是唐僧破戒啊？” 不同的是米贝的回答：“我不是唐僧，也不是铁树。” 他朋友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米贝，迅速窜到诸葛玘诺面前：“我是米贝的好兄弟，弟妹好弟妹好！” 伸出手要握手。 弟妹？诸葛玘诺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人年纪也不大，但眼神也是不太好。 “我想您是误会了。”她一边解释，一边向米贝使了个眼色，同时也缓缓伸出手。 米贝伸手按下了她伸出的手。 “别叫叫，你这太热情，吓到人家了。” 嘴上和表情都是嫌弃，可诸葛玘诺硬是没看出任何责怪和要解释的意思。 “哈哈哈，主要是你，你要是换了小黑他们，我都不带惊讶的。快来快来。” “低调点。” “我懂我懂！” 米贝朋友往前走了，诸葛玘诺又拉了拉米贝的衣角，还是那个姿势，米贝侧身听。 “低调点是什么意思？不解释一下真的合适吗？” “越描越黑，别搭理他们就好。” 诸葛玘诺不喜欢或者说对这样的误会感到不安心。再想想也没什么事，毕竟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 “美女跳舞吗？你跳什么，还是一起来活动一下？”米贝的朋友热情地问。 “我……” “她不会！”诸葛玘诺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米贝已经替她回答了。 诸葛玘诺看了米贝一眼，然后笑着对他朋友说：“对，我，没有这种技能。” 语速很慢，口齿十分清晰。 米贝偷笑了一下。 “没事没事，来了，来喝点，啤酒，格瓦斯还是rio？”他丝毫没有发现两人丝毫的异样。 “她不喝。”又是米贝。 诸葛玘诺这次连眼神都没有给，依旧笑着说：“是，过敏。酒精过敏，抱歉了。” 语速很慢，口齿十分清晰。 “乖乖女啊，没事没事，那和愿意陪着米贝来，就是来看我们跳舞的呗，决不让你失望。来来来。”说着，就要去拉诸葛玘诺，米贝侧了一小步挡在前面。 和诸葛玘诺一样的，还有他朋友，同样是一脸难以置信。 不跳，不喝，还不看？ 诸葛玘诺和米贝的朋友同时看向他，两个人都在用眼神问：“那，来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米贝抓起诸葛玘诺的小手臂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说一句，“我们下次约啊。” 诸葛玘诺看着走在前面牵着她的米贝，心里想，这就是小男孩吗？ 那点小小的占有欲却表现的这样明显。 第100章 好朋友 两人走到电梯口，米贝放开手。 “你是要提前回剧组了吗？” 诸葛玘诺随意给他找了个借口试着问了问。 米贝：“啊，是！” 米贝突然话变少了。 诸葛玘诺：“emm，那我送你？” 米贝：“你没其他事了？” 诸葛玘诺：“对。不仅今天，后面应该也可以放缓节奏了。” 米贝：“那好，麻烦你了。” 回去路上…… 米贝开着车，诸葛玘诺摸着手机，气氛要凝固。 “对不起！”米贝先开口。 诸葛玘诺警觉地问：“今天怎么了？又突然说这话？” 米贝：“我……就是这么突然要回去。” 想说的话，鼓起不了勇气。 “这有什么，工作要紧。” 诸葛玘诺十分善解人意。 一路上，米贝都是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就是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又一次感觉到别人口中的“米贝话很少”。 她知道为什么，也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把米贝送到他剧组宿舍的楼下，他要走，她叫住他：“米贝，再聊一下？” “嗯！”米贝停下下车的动作。 这也是他想做的事。 “我其实感受到你今天的不一样，提前回来，也是你的托辞吧？” “从下车到见到你朋友这中间，你没有摸过手机，所以，这突然的剧组有事，其实不成立。” 诸葛玘诺很认真地分析，并且再一次耐心解释：“我刚才想了一路，有些事，还是要再说一下。 “我觉得，你心里还在想昨晚的事。” 米贝没有接话。 诸葛玘诺掌握这场对话完全的主动权。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你转过来，你看着我。”诸葛玘诺要求。 米贝照做，他看着她的眼，他的心似风中的叶，在凌乱。 “我可以负责的！我想对你负责！” 诸葛玘诺什么都没说，米贝已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负责？”诸葛玘诺轻笑。 “昨晚……”米贝想最后再问一次。 “昨晚，”诸葛玘诺接话，“我们，真的，没有。” 她坚定地看着米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然后她转过身，换了个语气：“我可不知道你们小朋友现在怎么样，不过，我比你大这么多，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无论什么情况下。” 米内还是不说话。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诸葛玘诺继续输出：“是，我们昨天是差点。” 米贝否定：“不可能是差点！” “但事实就是啊。你喝醉了，我只是喝多了。我不会让那一点发生。这就是我。” 事情，既然要这样开口，诸葛玘诺就不想回头了。必须，在这里，把事情解决。她早就准备好了足以让米贝信服的话。 “因为我的身体，一定会在感性和理性的双重把关之后，才会跟着我的心做选择。这是我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对感情的负责，也是对一种自尊和自重。” “所以，你真的不要有任何负担。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不用，我也不需要。” “哪怕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昨晚已经有的所谓的亲密接触，也绝对不是我的，我想也不会是来自于你内心深处的，情不自禁。” “你想一想，我们寥寥几次接触，真的足以让我们喝点酒就意乱情迷吗？我知道自己不是这样人，我知道，你也不是。” “我们都是大人了，对自己，一定是有认知的，也会在这些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我们昨天真的有，你觉得，那会是我们的正确选择吗？” “总之，我不会选择那样做，并且事实上也没有那样做。” “你还小，你会有更多的机会去认识这个世界，也会有更多选择的权力。” 米贝依旧不说话，他不喜欢她说他小。 “你自己也说了，断片了。昨天的酒，足以让你断片吗？我昨天也有正常喝完酒以后不一样的感觉。” “我想了很久，昨天的酒，一定有问题。这个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我不想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我很珍惜我们的遇见。”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 一番话，她拿出了她所有的知性，成熟与稳重。有些距离，还是要拉开的，有些差距还是要明确的。 “嗯！好！”米贝回应，接着说，“我先走了。” “好！”诸葛玘诺没有再说什么，她想米贝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的。 她其实有点害怕，她不知道米贝究竟会把这些事消化成什么样，害怕从此以后和他再也没交集了。 “你说的我都理解的，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你说的很对。酒的事，不用查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碰到。我们还是好朋友。” 正在担心，米贝发了条微信。 诸葛玘诺松了一口气，回了句：“都长了嘴真好！小朋友有在慢慢成长哦。” 米贝：“不是小朋友！” 诸葛玘诺：“我的错！好朋友！” 米贝躺在宿舍的床上，反复思考着诸葛玘诺的话。他现在有点怀疑人生，怀疑他对人的感受，怀疑他对自己情感，甚至怀疑他对自己生理上认知的准确性。 否则，他明明在她身上也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不同，为什么她说没有？ 否则，他明明也对她与旁人不同，那么不同，为什么她会感受不到？ 否则，他明明一丝不挂，明明有一夜翻云覆雨的满足和疲劳，但她就是说没有呢？ 难道，她对谁都是这样，她对自己的这种好，只是错觉？ 难道，她喜欢更直接，或者更浪漫，或者什么其它方式的表达？ 难道，昨晚，真的是他们搂搂抱抱后的一场春梦？ 怎么可能？可是，如果是真的，那这，也过于真实了。 更可恶的是，哪怕没有“深入交流”，他们至少也有了足够亲密的接触，就差那临门一脚而已的那种的亲密接触，怎么的，她还是只把自己当小朋友？ 有那么差吗？ 他的吻，他的拥抱，他对她所有有关男女之情的爱欲的表达，有那么差吗？ 他简直要疯了，是因为不被接受。 她给了他过多的不自信。不自信到一想到下次要面对她，都有些害怕。 害怕她看他，就像看个孩子。 更害怕在她眼里，永远没有他。 第101章 假cp 和米贝，就像到了一个什么阶段，需要诸葛玘诺好好思考的阶段。 但是她不想。 她和米贝，她承认，是有了许多超出她控制范围的东西。 但这些东西，或许是过于热络，或许是新鲜感，她想，他们彼此，在有些话真的说出口之前，也是需要时间去冷静和思考一下的。 和韩莫骊的后期的这么多年里，她早就练就了一身保持心境的能力。否则如果事事要较真，她早活不下去了。 所以剧组没什么事，米贝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她很快就回到了常态，并乐于回到这种状态。 只是，这日子，平静不了几天，还是发生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事。 和邓箐相关。 除了最开始半个月拍掉的巨大场面，后面尽管又拍了4个月，但是主要是拍男女主戏的，诸葛玘诺只是零零碎碎去了几次剧组。 男女主，一个是大影帝，一个是新晋流量小花。他们除了戏份多，两个人的活动也多，再加上一些投资上的事情造成的影响，诸葛玘诺参与的那部戏，整个拍摄进度慢了些。 好在，戏还是在正常拍摄的，诸葛玘诺才没有得觉得是因为她的出现，影响了一部制作。毕竟，她才是这里最荒谬的变数。 对她来说，除掉男女主的戏，加上邓箐的商业活动，能排给她和邓箐的就更少了。每次都是诸葛玘诺配合着他仅有的时间，少量多次地拍。 再加上经过偷听到他和米贝对话这件事后，这个对戏的要求十分严格的影帝，变得更加精益求精了。哪怕是诸葛玘诺一个人的戏份，也基本都会在一边搭戏，烘托感情。 更别提，小到一滴眼泪，他都要算到点上落下来的变态要求。 虽然他很负责，很尽责，诸葛玘诺在他的严格要求下也有很大的进步，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哪怕是配合着去拍摄那几次里，他们两个人的戏被反复ng。 诸葛玘诺貌似再也当不成“一条妹”了，拍摄进度可想而知了。 本来十几天就能完结的诸葛玘诺的戏份，硬是拖了这四个多月还是没搞定。 邓箐的要求是严格了，但或许是误会解开了。私下里对诸葛玘诺的态度简直是180°大转变。 所以诸葛玘诺对剧组的任何安排都没有意见，她只想着，能让她顺利做完这件事就好。她不想拖了现在这个“好邓箐”的后腿。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良心发现，剧组通知她说，她和邓箐的戏放晚一点，集中一点拍。 这省了她许多来回奔波的时间。 更让她费解且意外的是，为了在拍摄进度的事上表示抱歉。 邓箐会主动找她，两人还会时不时通信。 因为两人都很忙，通讯频率是很高，但内容都是因为他定好的时间又不能来了后的简单道歉，简单问候，简单调侃。除此之外，最多就是讨论剧本细节。 后来邓箐因为飞世界各地，还经常为了证明他突然的行程改变，给诸葛玘诺和孩子送来各地的特产做礼物。 这总让诸葛玘诺感觉，过于周到，过于细致了。她不想白占人家便宜，也会想办法尽力还些人情，在他拍戏的时候，哪怕她没空，也会给她送点吃的喝的。 有空的时候，还会跑去剧组周边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就这样保持了两个多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好像就变成了十分要好十分熟悉的人一般。 拍摄到六个多月的时候，据说因为女主有下一步的安排，所以都紧着她的戏份拍，她的戏份是最早且最准时杀青的。 看到这个新闻后，诸葛玘诺还经常在邓箐面前抱怨普通人就是命苦，拍个戏也得就着大名人的时间，希望邓大影帝能行行好，抽空把他俩的戏份先完结了等等。 因为熟悉了，邓箐每次都以诸葛玘诺是在“敲诈勒索”定义。 虽然嘴上抱怨，但她知道，在剧里她是邓箐心底爱到彻骨的人，戏份不多但在塑造邓箐剧中人物和整个的故事情节中，都是很重要的部分。 剩下的这些戏份很多都是和邓箐的感情戏亲密戏，如果没有一点相识的基础，她又是个不专业的，拍出来只是会有满屏的尴尬，是不会好看的。他们的戏，最晚拍也是有道理的。 演员的专业，不在台上或者镜头前几分钟的演，而是在台下和镜头外用的功。 所以，邓箐会这样一直跟她保持联络，也是在建立熟悉感。 这，就是邓箐的专业。 起码，诸葛玘诺对一个大影帝逐渐变成好朋友这件事，是这么理解的。 在整个剧拍到差不多7个月的时候，她终于等到通知，可以拍剩下的戏份了。 但通知她的不是剧组，而是邓箐。 邓箐要求诸葛玘诺花半个月时间全身心待在剧组。一次性把两人的戏都拍了。 影帝发话了，哪能不听从。 诸葛玘诺去了才知道，这半个月里，前两天是邓箐和别人的戏，根本没有她什么事。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穿着古装，在邓箐拍戏的时候，端茶送水，充当半个助理的作用。 两天过后，连邓箐的戏也没安排了，但他还是要求她每天穿着简单的古装在剧组范围的场地里晃荡。 可笑的是，这种扮演情侣找感觉的事，在剧组其它人看来，见怪不怪。诸葛玘诺简直不敢想象，这七个月里，和他全是感情戏的这部戏的女主，在这里得受多少他的指使。 更可惜的是，所有这些时间里，米贝就像被支开了似的，一次都没出现。她连个吐槽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邓箐还要求她必须拿出对待爱人的态度来做这些；并且在他下了戏后，如果时间还早的话，她会跟她讲解剧本，讲解人物，教她些技巧；或者哪怕没有他的戏的时间，邓箐也一样过来和她一起做这些事，诸葛玘诺真要以为这是他存心戏耍她的招数了。 邓箐说，要像在角色里的感觉一样，感受相爱，相知，相处。相处是最难的，一定要自然，否则，剩下的这点戏，拍不出感觉。 诸葛玘诺也确实感受到了，除了她陪着他拍戏以外的时间，他在她身边的任何时候，对她也是格外照顾的。 他们俩，每天跟上班族一样，只要是出现在人前的地方几乎是形影不离。虽然不像真情侣那样卿卿我我，相处起来其实也是很日常，可诸葛玘诺不止一次怀疑过。 “这，真不会有问题？别人会怎么看啊？这真的是常规操作？” 但哪怕是跟她比较要好的化妆师，也只是犯花痴的嗑着假cp，并没有什么闲言碎语。 这，合理吗？ 第102章 专业 第五天，单纯的“假情侣体验”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明天终于可以正常拍戏了。 诸葛玘诺的状态不禁松弛下来，终于开口问了邓箐。 “喂，大影帝，你这样付出会不会太大了？” “就不怕会狗仔拍你吗？” “你有女朋友了吗？” “你女朋友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诸葛玘诺用一副“为你好”的语气表示疑问。顺便埋了个坑八卦一下。 “有啊！”邓箐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诸葛玘诺的小心思一点都没逃出他的眼睛。 面对她随之而起的好奇的眼睛，他继续凑上去说道：“不过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诸葛玘诺瞪大的眼睛没有闭上，又喔圆了嘴巴。 “别摆出这么难看的样子，身为本皇的未婚妻还是要端庄一些的。” 邓箐说着大摇大摆地自顾自走了。 “什么意思？哪儿跟哪儿啊？”八卦的灵魂，使她不由自主跟上去，“什么意思啊？” “你傻吗，你平时的聪明劲呢？自己想！”邓箐用手指一顶她的额头。 “喂，这几个问题我都很认真问的啊。不用这么故弄玄虚吧。”诸葛玘诺皱眉。 “我也是很认真回答的。是你自己不懂啊。” “狗仔不用担心，我的拍戏场次，他们都是有消息的。我们剧组的保密工作还是不错的，所以在剧组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现在，我们这么嚣张的在这里走，没在剧组范围，那不是很危险？” “像今天这样专拍群演的戏，他们是请都请不来的，现在啊，我们安全着。” “至于有没有女朋友，这个重要吗？有男女朋友的演员就不能拍情侣的戏了？” “两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其实也在给自己放个假。你也就当度个假，轻松一点。” “来吧！未婚妻！”说完他伸手牵住了诸葛玘诺，“去别处逛逛，其实这个戏在这边还有很多别的场景，带你去看看。” 未婚妻？原来是这个梗。刚刚怎么会没反应过来呢！丢人！ 这算不算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你这样，真的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而且我可是马上就要下班了啊。马上五点了。下班才是真放松呀！” 诸葛玘诺拿出手机看时间。 “真是一点不用心，这风景煞的，白白浪费了呆在一起的时间。以后你闹个闹钟，闹钟响了自然放你走，闹钟没响，手机一下也别想摸。” “怎么就浪费了呢？这不是处得挺好的？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诸葛玘诺这样想着，但看着邓箐严肃起来，心虚地收起手机：“好好好，未婚夫大人，我的皇，来，走，逛着去吧。” 然后做成小宫女的姿态，做了个请的手势。 邓菁白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诸葛玘诺知道她惹影帝不悦了，但好奇心这种东西，一直还是有的。不能因为怕，就不满足好奇心了，她屁颠跟上去，还是尽力找补：“邓箐，我有个问题。” “无聊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看着这人似乎还没有从她心急想下班的事上顺过气来。 她打包票道：“绝对不无聊，绝对是跟演戏有关的专业性问题。” “说。” “你跟我这么点戏份，还这么认真准备。你以前拍过这么多戏，包括这次，你跟女主有那么多情感大戏，你们得花多少时间在一起培养感情？那样会不会产生传说中的日久生情啊？” 邓箐愣了一下。 “啊？”诸葛玘诺催促。 邓箐停下：“我们都是专业的。” 没什么好气。 “意思是我不专业咯？就会抓人短，果然还是有仇。”诸葛玘诺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 “其实我也还行的吧。找找也还有感觉的吧？”她继续谄媚。 “还真不一定，你是很有天赋，但是有些时候，还真不一定能行。” 诸葛玘诺一撇嘴不再接话。 火药味太重，适当闭嘴是正确的选择。 今天也不和往常一样，逛完一圈，邓箐没有再拖着诸葛玘诺加表演学习内容，反而给她掐着时间，按时通知她下班了。 “今天的您，慈悲为怀啊。”她调侃。 “今天的您，心不在焉。”邓箐冷冷地回答。 “你又想说我不专业。” “难道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承认我今天状态不好。我有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说今天回来看我。他在国内时间少，我怕他找不到我。” “男的女的？” “男的。” “我看你刚看手机也不是看时间，是在等他消息呢吧？” “哈，看破不说破。”诸葛玘诺又一阵心虚，“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去当电灯泡吗？”邓箐白了她一眼。 “大家都是朋友嘛，再说他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为我今天的不专业，向您道歉？万一他来了，顺便给他接风。顺便！” “不去。” “去嘛去嘛，大明星，大影帝！摆架子，不赏脸？” “哎呀，扯什么呢，去了去了。” “那正好，走吧。劳烦大明星屈尊坐我车？你的车被多少人盯着都不知道。我做你助理，做你跟班，做你司机，您消消气，好不好？” 诸葛玘诺在几天的密集相处中，已经摸清了邓箐的脾气。反正顺毛捋肯定不出错就是了。 “这么有诚意？那先去把衣服换了吧！火锅？” “行家！”诸葛玘诺就好这口，竖起拇指点赞。 就这种时候，她真觉得明星也是人，多大的明星你跟他处成朋友了，说话，相处，也没有太难了。 这不，大影帝生气了，也如此好哄。 没有戏里的妆容，只是换身衣服，两人速度都很快。诸葛玘诺出来的时候，邓箐已经在门口了。 邓箐看着出来的人，有些失神。 他很少见诸葛玘诺穿现代装的样子，偶尔看到的一两次也都是淑女知性的样子。 今天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配着一个高马尾，简单利落，神清气爽。 个子不高，也不是大长腿，看去小小只，但是又不那么干瘦。 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也不像两个孩子的妈妈，不像一个年过三十还离过婚的女人。 “还说当我跟班，这么慢！”他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悸动。 “女孩子衣服比较复杂。”诸葛玘诺收起了玩闹心态，语气平和自然，反而让邓箐不知所措，心里被堵着的那点小气，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这身干净。”他忍不住说了一口。 “敢情我平时的形象这么糟糕吗？我平时在大明星的眼里，是从泥里捞出来的吗？”诸葛玘诺打趣道。 “别这么不经夸。成熟点。”邓箐嘴上这么说着，却很喜欢她这样跟她说话的方式。 “最后教你一点。反正心境已经不在了，你干脆感受一下，现在这样穿着现代装走在这古韵的建筑里，有什么感觉。” “穿越的感觉。”诸葛玘诺很快回答。 “好吧！准备走向你的时空穿梭门吧！” 两人边走边聊，倒也十分融洽，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一样。 第103章 不简单 从剧组其中一个专属的侧门走出去。 “诺儿。” 只听声音就能分辨，黄苍染。 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又好几个月没见了，和前两次回来不一样。 黄苍染一身米色廓形风衣，中长的三七分纹理发，一副深色而不沉闷的眼镜，眼镜下面是一双深邃的满含笑意的眼睛。 精英，绝对是商界精英！ 只一眼对望，只一下抿嘴笑，他们就完成了第一瞬间的交流。 “黄苍染？”诸葛玘诺的表情在问。 “是我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黄苍染的眼神在回答。 完成一秒对视，两人都没有开口。 黄苍染张开手臂，诸葛玘诺知道他什么意思。虽然一直有联系，但他还没见过彻底从离婚阴影中出来的她。现在，他是想要拥抱一个全新的她。 她感谢在离婚的时候，他的帮助。于是她经过邓箐的身边，很自然地一把抱上去。 邓箐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像只小鸟似得轻快地蹦过去，还是第一次，那么一秒，他看见她，似乎卸下了所有成年人的伪装和防备，天真得像个孩子。 或许是出于竞争的本能，看着诸葛玘诺在自己和在对面男人之间产生的不同反应，让他觉得自尊心受挫。 更可恨的是，眼前二人对于他的这种心理变化，毫无察觉，亦或是毫不在乎。 “或许此刻那二人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吧。” “装什么帅，不热吗？” 来自邓箐的腹诽。 诸葛玘诺和黄苍染也真的没有在意，二人只是朋友一般的拥抱，很快就分开。 她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出来？” “早来了，四处逛了逛，我只是碰碰运气能不能在这里等到你。时间太久等不到的话，那就得联系你了。没想，运气还不错。” “你这穿得也太正式了！” “有吗？”黄苍染笑着回应。 两个人交流很轻松，只是有人等不住了。 “你好，我是邓箐，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邓箐一边伸出手一边“真诚”地邀请。 “好，正好，我已经订好地方了，一起去吧。” 面对邓箐，黄苍染还是如往常般平静。 “邓箐，可能不太适合随便去一些地方。万一被拍到会被认出来，不太好。都没法好好吃饭了。”诸葛玘诺想怕是黄苍染多在国外生活，不知道邓箐现在娱乐圈的地位，平静也就罢了，但顾虑还是要说出来的。 “我知道的，你放心。邓先生愿意去就好。” 黄苍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邓箐，那？” “去！” 邓箐没有丝毫犹豫。 “都坐我车吧，等下一起喝点酒？明天我送你们来？我的车反正肯定不在那些狗仔的跟踪对象里，也安全。” 黄苍染贴心地建议。 看来他还是知道点规矩的，还懂得狗仔跟踪。诸葛玘诺这下彻底放心了。 “不用。诸葛你跟你朋友一起，你的车借我开开，我一会儿有事要先走。” 邓箐礼貌拒绝。 “苍染，我还是跟着邓箐吧，你在前面开，我跟着你。”诸葛玘诺读出了邓箐话里的疏离，做出了相对明智的选择。 她可不想让这么些天的感情培养因为黄苍染的到来全都变成泡沫。 “也好。”黄苍染总是善解人意的那一个。 订好碰头的位置，三人就分头去开车了。 诸葛玘诺带着邓箐来到她的小奔前。 正准备进驾驶座，就听见一路无语的邓箐说话：“干嘛呢？” “当你司机啊。” “还有点良心，不过，女司机”，话说一半，他撇撇嘴，摇摇头后接着说，“我不放心。钥匙拿来。” 看着这应该是喜怒无常的影帝有点顺过劲儿了，诸葛玘诺可不想再忤逆他，乖乖把钥匙交给他，自己开后排座位门去了。 “喂，来前面，聊聊天啊。”邓箐阻止。 “坐后面不能聊吗？” “万一被拍到了，我在后面不是还安全点吗？” “也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呗，别再在黄苍染面前给我摆脸色，给人摆架子就行了。我就想好好吃顿饭！” 这就是此刻诸葛玘诺的全部内心活动了。 看着他乖乖坐到副驾驶，邓箐满意地进了驾驶座。 “果然是女人的车，干净，香水味，花里胡哨。“ 一通评价听不出褒贬。玘诺只是以点头和微笑回应。 在那以后，说好的“聊聊天”环节并没有到来。 诸葛玘诺一阵放空以后，车子已经开上了高速，前方是落日，红透了半边的天，突然心底一丝异样。 刚刚只顾着照顾好邓箐的情绪，距离上一次坐在副驾驶座别人开高速，还是跟米贝一起在暴雨中穿行的那次。 短短半年时间，她的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出现了。只是谁知道回来的会不会走，出现的会不会消失。 上天本来就最爱玩笑。而像她这样的凡人，就是常被开玩笑的那个。眼下的得失，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不能再想下去，她选择闭上眼睛。 “你怎么了？” 感觉诸葛玘诺特别安静，余光看见她闭上的眼睛，邓箐不傻，她知道她心里有事。之前的那点傲娇刹那间稀碎。 “什么？”诸葛玘诺睁眼看他。 “你眼睛有点红。”他甚至有些紧张和自责。 “你在开车了，我眼睛累了，就闭一会啊。”她说得很轻松，也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你倒是会享受。”他也不想刨根问底。 诸葛玘诺不再接话。 不一会儿。 “是苍染的车。滴他一下，他就明白的。” “苍染苍染，知道你们的关系，用得着在我面前这么亲热吗？” 又来了！ “习惯了而已。” 没有丝毫多余的解释，换来的是车内的低气压。 诸葛玘诺也感受到了。 “不过好在终于快到了地方，终于可以离这个负面情绪爆棚的人远一点了。”她这么想。 但事实是邓箐也没有生气，只是隐隐觉得诸葛玘诺和这个名叫黄苍染的关系不像她说的，也不像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第104章 三人饭局 黄苍染找的地方就是拍摄基地不远的一座小山里。 没有他带，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妙地。 “这不像餐厅，倒像个私人会所。”邓箐已经对自己答应吃饭这件事后悔了。本还想借着餐厅不好或者不安全的借口，提早走人，现在怕是这个借口十分无力了。 明明上哪里都可以存在感极强，非要凑上来当千瓦灯泡。 可不是么，千瓦灯泡呢，可不就是存在感强吗。 索性肆意一把。 正在他说话期间，已经有服务生出来接待。 应该是黄苍染事先就已经打好了招呼，所以服务生并没有多话，直接带着他们往里走。边走着，黄苍染边接着邓箐的话：“果然有眼光，这和私人会所差不多，是会员制的。所以相对比较安全，您也能放心吃顿饭。” “你在国内时间不久，这些地方倒是门清儿。”邓箐说。 “我也就是借着朋友的名义。”黄苍染回答。 以诸葛玘诺的敏感，她已经觉察出初次见面的二人，弥漫着火药味。 果然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俩帅哥。 整个会所都很安静，确实不像一般餐厅的嘈杂。进门以后是一个十分独立宽敞的空间。餐厅茶座，酒吧，娱乐厅，在一个包间里应有尽有。 点了菜之后，黄苍染为了少给邓箐找麻烦，支走了服务员。 “这里不错，不过就想随便吃个饭，没想到还这么麻烦你。破费了！”诸葛玘诺猜到了这样的环境，在这应有尽有下，要付出的代价。 本来黄苍染难得回来，应该是她好好招待感谢他他才是。现在反过来被招待，她还有点不适应。 “果然太久没见了啊，这么见外。”黄苍染只回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咱们先喝点茶？” “来了就好好享受这一番心意。你朋友也是够周到了。” 邓箐接话，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不出一丝赞许。 “苍染哥哥，那你来泡吧。” 黄苍染：“我不是很会。” 于是诸葛玘诺看向邓箐。 邓箐：“我也不太会。” “你演过这么多古装剧你不会？”她不可思议的望着邓箐。 邓箐：“古装也不一定泡茶，就算有，也都是摆样子，并不是所有的戏都和我们现在的对手戏一样，这么完整的。你泡吧。” 诸葛玘诺虽说不懂茶，但是泡茶的那几样功夫事儿还是经常做的。只不过自己这点皮毛她原本不想在这二人面前摆弄。 一个是影帝，帝那种级别的。一个是仿佛熟知万物的黄苍染，起码也算是王侯将相那种级别了吧。 “行，你们都厉害，那我就当个小丫鬟吧。”她心想。 “泡茶这种事，只要要求别那么高，又有什么难呢？”她又想。 这么想了，索性也就坐在茶桌主位，慢慢做起泡茶的动作。 先烧了水，接着井井有条地整理了下茶具，就开始等着水烧开。 抬头一看，两个男人不说话，都仔仔细细盯着她看。 一个见她抬头慌乱躲开了，一个则安静与她对视，笑眼盈盈。 “就我们三个人，不说电话，不聊点天儿，似乎气氛很尴尬呢。都是我不好，忘了给你们互相介绍。” “邓箐！”不等她介绍，邓箐沈手自我介绍。 “久仰大名。黄苍染！谢谢您一直照顾我家诺儿。”黄苍染也礼貌的回应。 “诺儿？”邓箐听完把眼睛瞟到了玘诺身上。 “都说了不能这么叫。太嫩了。人听了都要竖汗毛了。” “习惯了。” “又是习惯了？”邓箐心里冷笑，这两人，把他当什么呢？真拿他当电灯泡啊。 “咚咚咚”敲门声。 进来一名服务生：“黄先生，可以可以上菜了吗？” 黄苍染点头。 然后彬彬有礼地请邓箐和玘诺到餐桌旁就坐。 六人桌，三人坐，位子被排的刚好。 菜品无论卖相或口感也都无可挑剔。 可是这却是邓箐近几年来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饭。上哪儿自己不是众星拱月，人家捧着抬着伺候着，可是今天的饭，平静不说，他完全就是个灯泡。本来说好要喝点酒的，邓箐没喝，可那二人自顾自喝起来。 “还有事，先走了。”吃到一半，他掏出手机摸了摸，就起身要走。 “有事也可以先吃晚饭呀！”诸葛玘诺挽留。 “急事。”邓箐丝毫没有再吃下去的意思。 “那您还真有先见之明。不喝酒果然是明智的。”诸葛玘诺也没有再说让他留下的话。 “我送送您。”黄苍染也没有。 “不用，都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下次再聚。” 邓箐嘴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埋怨诸葛玘诺没有再客气一下，并且发誓再也不会参和这种饭局。 诸葛玘诺二人在他的“坚持”下只是目送他离开。 然后二人继续吃饭聊天。 虽然邓箐就这么走了，明显带着气，诸葛玘诺心有点虚，但最终还是自我调节加安慰，整理好心情，好好地陪伴难得回国的黄苍染。 能先哄一个是一个吧。 这顿饭吃了很久。 两人互相交换了近遇。 从前诸葛玘诺并不知道黄苍染是做什么的，这次她好像有点清楚了。 搞金融的，以黄苍染的脑袋，不会差的。不，是必然是很好的。但是好到什么程度，那个行业，她完全不懂，也就没有多问。 只是黄苍染和她谈了许多的经济观点分析了一些局势，让她觉得很是受教，还帮她厘清了 “精英，绝对的精英！”她下定义。 一来一去，已经快到凌晨。 黄苍染给诸葛玘诺在后面的楼里安排了房间。 然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在她的房间里，卸妆、护肤、换洗衣物、化妆品，她需要的东西都整齐摆放。会做这些的，除了黄苍染，还会有谁呢？ 这会所酒店再高级再贴心，总不至于连尺寸都知道吧。 一想到这，她不禁想起，那么多年以前的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他们差点…… 始终是不敢再想。 只是突然有好多话想说， 最终，她拿起手机发了“谢谢”二字。 毕竟，有些话没法说。而除了没法说的，除了谢谢，其它都显多余。 “睡吧！晚安。” 黄苍染回复。 第105章 加戏 邓箐说要离开，是气话。 等他坐上诸葛玘诺的车，在山里兜了一圈后，冷静下来，反思了一下他今天反常的阴阳怪气，觉得实在不应该。 又一想，想着万一那两人吃完，诸葛玘诺要离开。黄苍染也喝酒了，到时候打车不方便。干脆做次好人，等一等。 谁知一等两等，等到快11点半，也没见人出来。 他不相信，两个人，吃顿饭能吃这么久。 他给了自己和诸葛玘诺一个时间的界限：12点还不出来，就走了。 诸葛玘诺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到了他的时间临界点还没出来。 在他的心里似乎已经认定了某些事。 这边对她唯唯诺诺讨得他的欢心，那边又把米贝勾得失了魂，现在？呵，还跟一男的勾搭不清。 “就这么缺爱吗？她这是把人当什么呢？上位的工具，还是情感的奴隶。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得知导演还在拍戏，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火，用力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这车成了他泄愤的工具。 从剧组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的助理还在等他。 他向助理要了好些酒，就嘱咐他早点去睡，还告诉她明天多睡会儿，不用早起。 打发走了所有人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喝起来。 第二天诸葛玘诺和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就醒了。 可是算算时间，似乎不能赶上9点之前去到拍摄现场和邓箐汇合了。 于是她拿起手机，打了邓箐的电话，希望他能帮忙向导演解释一下。 还迷迷糊糊的邓箐，被手机铃声吵醒。 原本不想接，但是看到屏幕上“诸葛”二字就尽力调整好姿态声音。 好一会儿，两人的电话才接通。 “喂。” “喂～” 听出邓箐声音里的倦态，诸葛玘诺有点关心，但又调侃地说：“昨天后面上哪儿开心去啦？喝了好些酒吗？这么辛苦啊。” “没你辛苦。说吧，什么事。”邓箐没什么好语气。 “我可能会稍微晚点到。你也知道，这边过来要些时间。请……” “不用来了。”声音很冷。 诸葛玘诺几秒沉默。 听不见她的回应，邓箐瞬间有几分清醒：“我是说这两天先不用来了。你～朋友什么时候走啊？” 诸葛玘诺：“可能再待两三天吧。” 邓箐：“那正好，这两天你好好招待他吧。后天是我们的戏。后天你看通知什么时候来吧。” 诸葛玘诺：“影帝你真好！” 邓箐：“呵，都是朋友了，就当我给他的接风礼物。” “谢谢！” 邓箐：“没事我挂了！” “嘟嘟嘟嘟……”还没来得及说再见，邓箐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接风礼物？什么啊？在哪儿？给我放两天假当接风礼物？我等于接风礼物？” 诸葛玘诺思考了半天，总结了一句：“凭什么呢？” 对于邓箐的不爽，从昨晚开始她自然有所察觉。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两个本来也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是要她“曲意逢迎”呢，还是要他“屈尊降贵”？ 能跟一个影帝搭上边，还能和他一起拍戏，并且还短暂的成为过朋友，对她来说，也是对曾经有过的梦想的一份很完美的答卷了。 很满足了。 影帝？爱咋咋地吧！ 接下来的两天，诸葛玘诺才算真当是尽地主之谊了。 带着黄苍染逛了附近的景点，游乐场。 儿时的天真，少时的浪漫，似乎都在这两天里慢慢驱赶了太久不见的陌生感。虽然离婚的时候，黄苍染陪了她很久，但那时候的她其实是扭曲的。他们这次，是两个正常人，在正常的精神状态下相处。 他们的亲近，那么自然；他们的距离，也保持的那样自然。亲近是少年情分，距离是成年的理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明天就要回去和邓箐拍戏了，这两天不见他，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每天行程结束以后，其实诸葛玘诺都会回到原来和邓箐定在一起的那个酒店。 可是她从没找过邓箐。虽然年纪不小，但她还是会心虚和害怕。只能自己默默背好台词，争取在拍戏这件事上少被他找麻烦。至于其它原因要被劈头盖脸的事，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次日清晨，诸葛玘诺早起。 昨晚为了次日能有个好气色，她早早地睡了。 今天她的状态也都很在线。 当然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邓箐也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很在状态。也不生气了，也不怼人了。 诸葛玘诺不由地暗赞，果然是专业的。 临近结束的时候，黄苍染来了。因为打过招呼，所以剧组的人也随他在里面走动，只要不在拍摄区，他可以在任何在安全的地方看着里面的人拍戏。 很顺利就拍完今天的最后一条。诸葛玘诺跑到黄苍染身边，他今天已经换了身休闲衣服，也放下了他的三七分，变得很顺毛，也变得更年轻了。 她接过黄苍染递上来的奶茶。 “真的没亏了我叫你这么多年哥，我的这点需求你还是很清楚的嘛！” 黄苍染无语地一闭眼：“都是俩孩子妈了，怎么还好像长不大一样。” “你不知道吗？我要让自己80岁还保持一颗少女心，恶心死你。” 两人相谈甚欢。 “诸葛玘诺，导演找。”有工作人员过来和她说。 “应该是讲明天的安排。我去一下，等下直接衣服换好，咱吃饭去，今晚是你能宰我的最后一顿了。你想好啊。” “嗯，去吧！”黄苍染式的淡定。 诸葛玘诺快速来到导演休息室，看见邓箐也在里面。 “诸葛啊，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但是，之后可能会天气不好，有一些夜戏可能要提前来掉了。所以今晚我们可能等天暗下来，要加一场晚戏，不难，不会到很晚。我和邓箐说了，你们俩一起准备一下，还要起码两个小时天才能黑净，趁这个时间你们刚好去换个衣服，换个妆容。吃饭也要抓紧着，早拍完早收工嘛。” 诸葛玘诺心里记着和黄苍染的晚饭，要说愿意那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她深知这是拍戏避免不了的，也十分理解。而且这个大导演对自己莫名的温和，让她一直在受宠若惊的状态里。 第106章 吻戏 临时的加戏，诸葛玘诺连半点抱怨也生不起。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发短信告诉黄苍染，让他先走，晚上再一起夜宵。 “影帝，我们要加什么戏？有本子吗？现在还没拿来,来得及背吗?”诸葛玘诺凑到邓箐身边谄媚地问道。 “先吃饭吧，估计化妆的时候会拿来。”不冷不热地说完，他就走了。 诸葛玘诺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昨天的事还没消化好呗。 她甚至隐隐有种感觉，邓箐对黄苍染的不友好和现在对自己的冷淡都和她有关，和一种男女之间的情愫有关。 这种情愫还谈不上爱情，应该也不可能发展成爱情，毕竟他是光环闪耀的影帝。 那他会不会自己有一点点动心？明眼人都知道答案是：不！可！能！ 所以，诸葛玘诺也不敢多想什么。最终把这种情况归结为两个优秀男人之间，骄傲与自尊的pk。而她很不幸的，是这两人唯一的交点。 去到化妆间，邓箐助理在一旁和工作人员沟通着什么。他一个人在吃着盒饭，远远看去，居然有一丝落寞。 诸葛玘诺走过去，只拿起一瓶水坐在邓箐身边，没有说话。 “快吃饭。”还是邓箐先开口。 诸葛玘诺：“不吃了。” 邓箐：“等着收工和朋友去吃？真是好兴致。” “其实并没有，我只是怕吃完了肚子撑大了，穿衣服不好看。”她说完还害羞地低头走开。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拿了一瓶水。 她继续坐在邓箐旁边：“您先吃，我等你，等你吃完一起去化妆。别人我都不认识，我想坐你旁边化。” 她边说边歪着头看他。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啊。你先去化吧，女人化得慢。我吃好就来找你。” 邓箐的语气里带着嗔怪，但明显柔和下来。 诸葛玘诺乖乖地答应，然后把新拿的那瓶矿泉水，费劲地拧好瓶盖，又轻拧着盖回去，放在邓箐旁边。 “谢谢！下次还是我自己来拧瓶盖就好。” 邓箐已经回到原来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了。 “嗯。”她乖巧的一点头，留下一个微笑就走开了。 她太知道现在多需要让邓箐缓和心态，她也太知道女人柔弱的一面有多好用。 一点退让，一点讨好，一点温柔，再加上四目相对的一点勾引——是的，最起码诸葛玘诺认为那刚刚那已经是勾引——就可以唤起男人的怜惜。 哪怕邓箐也不例外。 她坐在化妆镜前，已经画好了底妆，不一会儿邓箐就来了，手里拿着那瓶水。他把那瓶水随意地放在旁边的化妆镜前，然后在身边玘诺身边坐下。 助理化妆师尾随而上在他身边忙活起来。 他来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拿来了加戏的台本，稍微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大概意思就是今晚戏词不多，尽快背一下，情绪怎么处理考虑一下，具体到现场还来得及调整之类。 诸葛玘诺二人都翻起了本子，一共六页纸，不过台词没有难的，一问一答，都是对手戏，而且没有什么生涩难懂的表达。 这时候的邓箐心里有一些紧张，不禁用余光瞟诸葛玘诺。 果然，看到最后一页，诸葛玘诺不禁皱起了眉：“吻戏？” 她边说着边询问地看向邓箐。 “嗯，怎么了吗？”邓箐有点故作镇定。 他昨晚一脚油门，跑到剧组找徐飞做的就是这事。 诸葛玘诺：“我没有想过我一个小角色能和大影帝——我们，会有，吻戏。而且之前是没有的。” 邓箐：“情节需要吧。你做不到吗？” 诸葛玘诺：“您可是亿万少女梦啊。我只是怕舆论压力。不过只是摆个姿势，想必大家意见也不会那么大。” 邓箐：“摆什么姿势？” 诸葛玘诺：“哦，我是说吻戏有很多不都是找角度就好吗？这样也不用我们尴尬。” 邓箐：“这个要看情节需要和导演的。” “呵呵，导演肯定不能便宜了我。”诸葛玘诺故作轻松装作一定不会真吻的样子。 可脑力已经翻江倒海地脑补万一，万一需要真吻怎么办。 她一边记台词，一边凌乱着，心跳不经意快起来，快得她整个人快要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作为曾经的追剧“换老公族”，这颇有些梦想成真的味道。 只是面对“梦想成真”的一刻，她竟十分为难。 那些她曾在脑子里把自己幻想成女主的画面，如今放到实践中，她不再如想象中自若。 现实与想象，总归是有差距的。好事落到头顶上时，你还不一定有能力去承受。 更何况，黄苍染在啊，黄苍染在啊，黄苍染在啊！ 算了，见招拆招吧。这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能有的安慰了。 邓箐先画好了妆：“我去换衣服了，场地里见吧。” 她点头。 诸葛玘诺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邓箐正在和许飞导演交流。 她四下看看没有见到黄苍染，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她不在，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她走过去想和徐飞了解一下加戏加的是吻戏的事，又怕其实压根儿没自己想的那么直接，索性先闭嘴了。 “词记得差不多了吧？”徐飞还是很和蔼的样子。 一天繁琐的拍摄似乎没有让他脾气暴躁起来。 “嗯，记下了。” 徐飞：“加戏有点临时，剧组里本来就是这样，还好你和邓箐你们都配合。” “应该的导演。”见邓箐没有说话，诸葛玘诺顺带客套了一下。 “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剧组一下就进入了状态。 毕竟是跟邓箐搭戏，有些搂搂抱抱的动作，诸葛玘诺还是做不到很自然，特别是镜头推进时，她总是会不经意的害羞。 这就是邓箐说的不专业吧。演员的基本素养，她是一点都没有。 导演亲自上阵给她找感觉，开她玩笑，她的情况才稍微好一点。 毕竟是第一次，大家都比较包容。 “别紧张，没事的，就像我们平时相处一样。自然地牵手，自然地靠近，自然地拥抱。”“或者，或者，把我想像成别人。” 邓箐一边帮她理头发，一边悉心地指导，温柔得不像话。似乎他做的这些都是是很习惯的动作。 前面都还比较顺利，直到，诸葛玘诺看见了在工作人员的一堆里站着的黄苍染。 诸葛玘诺朝他尴尬地摆手一笑，然后不敢再看。 邓箐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望见了黄苍染。哪怕在人群里，一眼也能找出他，超群的淡然的气质。 对，就是这种气质，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果然，黄苍染的出现让诸葛玘诺，根本没法进入状态。 在黄苍染面前和别人搂搂抱抱，想着紧接着还要拍的吻戏。她想知道黄苍染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在这里看着呢。 第107章 我的人，我带走 ng的状态一直持续，徐飞没有不耐烦。 反倒是邓箐：“你如果想在他面前和我多搂几次，你就再不走心一点。” 这一句话拉回了诸葛玘诺的状态。 是啊，与其这样别别扭扭，不如快刀斩乱麻。她调整了一会儿，然后跟邓箐和导演点头。最后一条，她对自己说，吻戏什么的，等下再说吧，或许就不需要了呢。 说着台词，和邓箐深情对望。 古式的凉亭，眼前的人，拥有帅气刚毅的脸庞。 尽管旁边很多人，但是他们在灯光里，她权当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她伸手去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角……他忍不住一把环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身体。 有些突然，突然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剧本里可没有这个动作。 他也没有说话，只拿一双眼，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她也看着他。 这一条应该在这里停止了，但是他没有。导演也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黄苍染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不过他心里知道，会结束的，毕竟拍这种戏很少会有假戏真做的。诸葛玘诺和邓箐完全就不在同一个咖位上。 不经意间，邓箐突然闭眼歪头，缓缓地要向诸葛玘诺吻去。 摄影师一直在找角度，多个机位再找角度。徐飞导演也是屏气凝神。 尽管知道这是拍戏，尽管知道演员应该敬业，可黄苍染就是忍不住要冲出去的冲动。 眼看完美的一场吻戏就要形成，诸葛玘诺猛地一转头。 她重重地呼吸，邓箐睁眼望着她，似有责备。 “卡。全体休整。”徐飞发出指令。 邓箐却没有将她放开的意思，她也不敢反抗。看得出邓箐刚才十分投入，她这一转头，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浪费表情。 邓箐一把把她搂得更紧，诸葛玘诺用两只手抵住他的胸膛：“对不起，我以为后面的跟前面的会分两次拍。我没有调整好。其实也可以分两次，吻戏可以借位，或者找替身不是吗？” 邓箐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看着她。 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但是也不好意思直接看现场发生的情况，只能自己做事，时不时用余光偷看。 “呵”一声冷笑。 伴随着这一声冷笑的是邓箐伤人无形的话语： “借位？找替身？你连这都做不到来拍什么戏？谁给你替啊？还是找我的替身跟你来？你这么随便吗？” 从前那个没有道理就怀疑他的邓箐又回来了。 诸葛玘诺心里的那点歉意顿时荡然无存，她开始挣扎。 奈何人多不好大大的发作。 暧昧的气氛不再，工作人员这下都明白了，邓箐有脾气了。 终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哪里来的不入流的演员，之前因为人长得不错，拍摄顺利，所以大家也都和和气气。 今天跟普通拍摄没什么差，这ng率一下提高。邓箐没错，这才是大明星该有的脾气。 那边众人议论纷纷，这边邓箐也没能饶了诸葛玘诺。 “既然如此，何必在我这里装白莲花呢？” “你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能随便成这样，到我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哦，你是怕他看见吗？” “我偏要让他看。” 邓箐的声音不大，却句句都像在诸葛玘诺身上施以鞭刑。 她不敢相信这字字诛心的话会从邓箐的嘴里说出来。 “或许这才是他对我的真实想法，从一开始就这样。” “所以，他从来对我都是防备，直到现在这种轻蔑依然存在。” “之前种种，都是我的错觉。觉得我们变成朋友了。” 这些想法充斥着诸葛玘诺的脑子，她开始为她的“天真的以为”——或许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感到心酸和可笑。 就在他要亲上去的时候，就在她的眼泪快要忍不住的时候…… “邓先生！” 黄苍染最终还是没忍住来到了现场，他庆幸自己来了。 “今天的戏就到这吧。”徐飞也是十分懂得分寸。 这下众人没了直接看戏的理由，纷纷整理行头下班，只是都放缓了动作。 “这场戏已经很好了。” “我也不是很懂戏，但我在旁边看了很久。吻戏完全可有可无。” “这部戏的女主不是她。” “我的人，我要带走，就现在。抱歉。” 黄苍染不紧不慢，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 邓箐丝毫没有把怀中的诸葛玘诺放开的意思。 两人僵持不下。 直到徐飞走过来，邓箐才放开了诸葛玘诺。 “许导，抱歉闯入您的片场。”黄苍染的彬彬有礼，让人生不起气来，“只是我家这个让你们头疼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邓先生和徐导是否能考虑一下。” 得到徐飞的许可，忽略了邓箐，黄苍染接着说：“我也了解过一下这个剧。邓先生跟女主的cp才是今后众人关注的对象，这种支线的戏份，意思到了，背景表达清楚了，也就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延续这个拍不好的细节。” “她没拍过戏，吻戏这么生硬，影响了之前的效果。不如用点唯美的镜头示意一下。” “而且，真出了这个吻戏的镜头，支持主线cp的人难免心里会有疙瘩。我看女主的流量也不错，就让主线更完美一点吧。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影响了大局，您说呢？” 徐飞对着黄苍染仔细端详了一阵。 或许是他真的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能拒绝吧！ “也是，前面的是不错了。这位先生，您说的有道理。我们会好好考虑。邓箐，今天歇了吧。” 这是徐飞的态度。 有了徐飞的态度，黄苍染继续对邓箐说：“邓先生，今天想必有许多您的粉丝和记者朋友在外面。诺儿不懂事，不专业，感谢您的指导。我的人，我带走。” 说完还浅鞠一躬。 邓箐一股闷气憋在肚子里。 黄苍染不再多说什么，牵起诸葛玘诺，转而对徐飞说：“徐导。这事真是非常抱歉了。今天或者以后的事，给您和剧组带来什么损失。请找我，我尽量弥补。”一只手紧握诸葛玘诺的手，合着另一只手一起，礼貌地递上名片。 “我们先走一步。” 和徐飞邓箐互一点头，牵着到现在为止未发一言的诸葛玘诺，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中，走出了片场。 第108章 强吻 诸葛玘诺始终未发一言。 她分明感觉到邓箐的明显的轻佻和践踏，也分明感受到黄苍染所有礼貌下的怒气。 对邓箐，如此刻薄的邓箐，她是第一次瞧见。但这样的黄苍染，何尝不是第一次瞧见呢？ 如果说时间给了诸葛玘诺成熟，那同样的，它给了黄苍染霸道。 从前，他是有些傲娇，今天，她确定那是霸道。那样的态度对着她认为的高高在上的影帝、名导，他哪里来的底气？ 还是说，是她一直以为的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个错误的价值观呢？ 黄苍染拉着她走在前面，她任由他拉着一直走。 “你啊，花这么大力气就为这个结果？”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那天晚上跑过来巴巴跟我说要加吻戏是为了什么。” “原来只觉得你是要泡妞，动心了！可是看今天这情况，你分明是知道她没有这么简单。你知道他们的关系。” “有夫之妇？邓箐，你现在胃口真的奇特？” “你看看，人都跟着别人跑了。” “你就为撮合他们俩吗？” “你这演的是哪出？情圣？” 徐飞看着黄苍染二人远去的背影对邓箐说，连环炮一样。 徐飞无意刺激邓箐，圈里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都是正常，只是这么个结果，他真的不知道邓箐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真的不知道。完全是出于好奇才问的这么一堆。 更何况，她那是他的人。 邓箐没有回答。 徐飞不能说太多，只拿出那张名片递给邓箐。邓箐来不及想他这么做的用意，向着的诸葛玘诺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后悔了，说完那番话就后悔了。诸葛玘诺眼里依稀的泪光让他揪心不已，刚才如果黄苍染不来，他已经想道歉了。 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但是看她的那个样子，就有无名火上来，他都不敢在去想他说的混账话，他只想道歉。 到了一个小巷，不再有来去的人，黄苍染停下脚步。 停了两秒，他转过身：“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 诸葛玘诺没想到黄苍染的开口竟是这样：“我做什么事了？” 黄苍染：“为什么要来拍戏，这个圈有多乱不知道吗？你还是无知的小姑娘吗？你要是出点事你有想过你家人怎么办吗？” “黄苍染，我能出什么事？我现在好好的呢。”诸葛玘诺尽量安慰他。 黄苍染：“你要拍戏，就免不了今天这样的卿卿我我，今天你躲了，以后呢，以后怎么办？我不想你被人亲。何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作贱？连着刚才的委屈，诸葛玘诺终于要爆发了。但她的爆发已经学会了不歇斯底里，她有的是更伤人的方式。 “呵，不想我被人亲？”诸葛玘诺冷笑。 伤人伤己的话不自觉就开始往外蹦：“黄苍染，我谈过不少恋爱，我结过婚，我不仅跟人亲，我还跟人s……” 睡字没说出口，诸葛玘诺被黄苍染一把摁到墙上。 “不要说了。”黄苍染一下激动起来。 “以前是我不对，但这次我不想放手了。我会一直等你。”他压低声音，也想压制住情绪。 “不想放手，你没有女朋友了？没有未婚妻了？总会有人在等你，在等你的那个女人不重要了？” “还有，你不放手？等我？” “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陪你等？” 他说一句，她反驳三句。 黄苍染眼里的诸葛玘诺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古装，画着精致的妆，眼里却满是倔强。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你现在是一个人了，我可以陪着你守护你，我不想我们再错过。当年的一转身，就错过了你。这次不会了。” “黄苍染！我们，早就错过了。”诸葛玘诺把话说的没有一点转机，却抑制不住眼泪的喷涌，“现在和多少年以前不会不一样，我是离婚了，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要说邓箐，哪怕李箐，王箐，只要我愿意，不管拍不拍戏，我愿意和谁一起，那是我的事。我想……” 黄苍染吻住诸葛玘诺，他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话。 每一次，在她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什么镇定，什么绅士，什么忍耐，都是通通不存在的。 看着被禁锢的她，没有丝毫妥协，说的话变本加厉，黄苍染真的抑制不住心头的澎湃，深深深深地吻住她。 强吻！这种电视剧里他嗤之以鼻的偶像剧情他也做得出来。 丝毫不觉得违和。 这个吻，这样的亲近；这个吻他从没想过会再有。 她结婚的时候，他真心祝福她。 她离婚的时候，他只想默默守护她。 可是他没有自己想象得这么伟大，当她没有束缚，孑然一身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自觉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眼睛离不开她。每一分每一刻的陪伴，他都想变成拥有。 是的，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控制不住。 那是心理岩浆，暗流涌动得太久，终于爆发。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情难自制。 诸葛玘诺全身电击一般。一半错愕，一半震惊。 等她反应过来，她开始使劲把黄苍染往外推。 疯了，都疯了！ 受到阻力的黄苍染，用额头顶住诸葛玘诺的额头，呼吸沉重：“你自己的说的，谁都可以。那我呢？” 言犹在耳，他的手一把环住她的腰，狠狠地靠近自己，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他的唇更加霸道地朝她地覆去。 诸葛玘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仿佛下一刻，她就能被他生吞活剥了。 后面追来的邓箐，远远地看着他们谈话，看着他们争吵，看着他们拉扯，看到他们接吻。 典型的小两口吵架。这一吻下去，他的狗粮可是吃的够够的了。 他再傻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他再傻也看得出黄苍染对诸葛玘诺不是一般的在乎。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原本还有什么放不开，说不透，被自己这么一闹，那种疏离，这下全没了。 他非但没有得到诸葛玘诺，反而恐怕要让这两人的感情要更进一步了。 第109章 赌徒和杀手 邓箐笑话自己。 他不是什么情圣，也不是对诸葛玘诺一往情深，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对她就生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叫做占有欲的东西。 明明知道米贝对她也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但是米贝不说，她似乎也没发觉，两人似乎也不太交流，尽管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米贝对她的那种特殊。 可他选择忽略。 甚至这段时间有意制造的所谓的培养感情的时间，出于心虚，他都是找了米贝不在的时间，还有这荒唐的吻戏，出于心虚，他也瞒着米贝。 不过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而已。 他嘲笑自己的丧心病狂。 想起徐飞的话，对这个女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他已经给了太多关注和在意。 千不该，对这样一个女人动情，万不该，还肆意地付诸行动。 他不清楚黄苍染和诸葛玘诺在争吵挣扎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计划的报复性地靠近，最终把诸葛玘诺推向了别人。 或许，那才是她该去的怀抱，和他只不过是演戏。 从来也只是戏而已啊。 邓箐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十分可笑。 不想再看这种戏码。 道歉，她也不会需要。 转身，结束，是他的尊严和潇洒。 诸葛玘诺被黄苍染吻得全身热浪翻滚，她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明明在生气，身体却被他撩拨得那样诚实。 随着欲望的热浪涌来的，还有曾经的记忆。在江滨的长椅上的吻；在酒店里那次差点犯禁的吻。 羞耻的感觉化作力气，使她挣脱了黄苍染的禁锢，她后退了几步，泪眼婆娑。 “这么多年了，你会的，还是只有这个！” “苍染，哥哥。” “你走吧！” 她让他走。说完，却是她先转身跑开。 一如当年，被他亲吻的她，转身离开的样子。 黄苍染呆在原地。 这么多年，原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哪怕她已经一个人，但他还是不能成为她身边的那一个。 也不是没有改变。在黄苍染心里，这颗有关她的芽，已经生了根。更深更深地扎在心里。 可是谁知道，扎在心里的，究竟是根还是刺呢？ 否则，为什么尽管他无数次的麻痹自己，到现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着她离开，他心还是这么痛？ 黄苍染太了解诸葛玘诺，他知道，她让他走，已经是她能平静的极限。 她需要一段时间，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来调节自己。在心里把“诸葛玘诺”和”黄苍染“，重新放回到该在的位置上。 他深深的明白她心里的症结。 他这么了解她，可今晚还是失控了，与其说失控，不如说他在尝试，抱着侥幸的尝试。 他在赌，这过去的时间，还有这些时间里保持的距离，能足够让她解开心结。 如今看来，完全没有。 他输了。 她离开的样子还是流着泪的决绝。 不过，又如何呢？ 他们还有下一个十年。 或许，还是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放下。 不过，又如何呢？ 这本就是他最坏的打算。 他拂过自己的唇，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满足感。 总会有些改变的，不是吗？ 诸葛玘诺回到化妆间换下戏服。 从被黄苍染拉走那一刻起，她和他过去的30年的种种仿佛倍速在她脑里放映。 浑浑噩噩开着车回到了酒店，她路过邓箐的房间。 虽然觉得邓箐今天一反常态的过分，但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拍戏状态实在不好，再加上黄苍染的事，邓箐也是无辜的。总归还是欠他一句道歉。 站在他门口，想敲门说些什么，但脑子很乱。 黄苍染，黄苍染，黄苍染，全都是他。 她甚至组织不起跟邓箐解释和道歉的语句。 放弃了敲门的念头，回到房间，抱着头痛哭。 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会为感情的事烦恼。 明明黄苍染就很好，为什么不能就和他一起了呢？ 这多纠结，多矫情，多矛盾啊。 可是她又那样深深的明白，正因为自己不再年轻，才更不能轻率。 是，黄苍染很好，但这种好，到她觉得不真实，好到她不敢靠近。 她好怕，怕近的距离打破了距离产生的美。 她好怕，怕有一天他们为无数的琐事吵架。 她好怕，怕有一天他们会陷进生活的细节里。 她好怕，怕他们经不起柴米油盐。 如此这般，伊人在水一方的感觉不是很好？ 她是他心中最干净的存在，而他则是她心里最完美的存在。 对于生命里有这样一个他，她很满足了。 为什么要打破呢？ 他为什么老想着打破这种平衡呢？ 而且，每一次，关于他们的每次想更近一步，都那么不是时候。 上学的时候，他的表白，她接受不了，两人的关系反而变出了很多的顾虑。 大学那晚，他们差点“坦诚相待”，但是没有成功；那以后，她对他从没奢求过什么，也不敢、不想、不再奢求。 结婚的时候，她希望他出现，但是他却出现在了她离婚以后；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却也是最容易防备的时间。 所以，哪怕他们有时候离得那么近，所以，哪怕无数次，她的心让她靠近他。 起先，或许她还期待些什么；可后来她甚至没有产生过一点侥幸心理，去幻想如果他们在一起会怎样，一次都没有。 因为这个念头早就被她扼杀埋葬。 从她结婚的那天起，就已经完全彻底地扼杀埋葬。 她就是这么狠心的。 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 也只有对他和对自己，她才下得了狠心。 他把离婚后的她调整得很好，她想要面对的全新的自己，甚至是另一种全新的生活，可他，回来了，并告诉她，他一直在原地，让她又一次陷入无尽的泥潭。 因为狠心不代表无心。 狠心就证明还会心痛，就像现在。 她更不能代替黄苍染做决定。就像今天，他一定知道，她更喜欢他们之间保持好距离，可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 但她还是放任黄苍染在她的防线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事实证明，一旦他越过了她心里的防备，她就会紧张不安，痛苦万分。 就像今天的现在。 她需要一次又一次扼杀埋葬心里那颗幻想的种子。 如果说，他是一个赌徒；那么，她就是一个杀手。 赌徒和杀手，谁的手能说得上干净?谁又会显得更无辜呢？ 第110章 喝酒 夜，是那般凶残，空气里的静谧像一把把刀，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身体里留下细细密密的伤。 诸葛玘诺正在接受这凌迟之苦。 “叮咚！” 空荡的房间，一声门铃震得她一跳。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想起身去开门，却发现蹲的久了，手脚有些发麻。 弓着背，习惯性看了一下猫眼，是邓箐的助理。 她打开门，没有迎上去。 她乱糟糟的，只躲在门后稍微探出脑袋问：“刘助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明天的台本么？” 一开口，声音居然是沙哑的。 “是我找你。”邓箐从一旁闪出。 身上有一些酒味，略有些颓废。 邓箐的这个形象让诸葛玘诺知道，之前的事，对他来说，起码也是不好受不开心的。 对他所有的顾虑，连着发生的种种不好，全部烟消云散。 不由抹了抹哭肿的眼睛，展颜一笑：“你就你啊，怎么还躲在一边？”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还有我哪有躲在一边？是你自己没出来，没看见我。方便吗？” “要进来说话吗？”她问。 “你说呢？”他答。 说完就径直走进她的房间，是个小套房。 诸葛玘诺一回来就靠着沙发哭了一通，房间里也没有其它人来去的痕迹，显得格外整齐。 邓箐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很奢侈嘛！” 然后坐在沙发上，看见诸葛玘诺还在跟她助理说着什么。等刘助理走了，她进来的时候，把门结结实实地敞开。 “你干什么？”邓箐其实有好多话想对诸葛玘诺说，他太需要一个和她的私密的空间，她的这个行为让他颇为不满，“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缘故，他讲起话来有些直白。 不过也是，晚上拍戏的时候都说过那样伤人的话了，现在直不直白的，诸葛玘诺早就不在乎了。 她耐着性子跟他说：“不是的，我是怕影响你的声誉。等下又要被传‘对剧本’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还是少给您加。” “更何况，还是跟我这样的人。”最后她又加了句。 邓箐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烧水：“我让刘助理去拿一些台本过来，没事多来我们这边门口进进出出一下。我们可以放心聊聊天。你要想喝喝酒也行，房间里有。” “酒吧。”邓箐听着她絮叨，见她凡事还是在为自己着想，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也不用这样讲话，我来，就是来道歉的。” 诸葛玘诺：“道歉有用的话……” 邓箐：“你……” “邓箐！” 邓箐想着她又准备逃避这个话题了，正准备打断，刘助理走进来。 诸葛玘诺迎上去：“谢谢！” 刘助理又看了邓箐一眼，见他头也没回，就和诸葛玘诺打了声招呼走了。 看着诸葛玘诺把刘助理拿来的剧本，放在一边，又叮叮当当把房间小酒吧里的酒全部拿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我刚刚让刘助理去把你房间的也拿来了。最多就喝这些了，喝完作罢，从前的不愉快也作罢，好吗？” “也行，但是……”邓箐打量着她。 诸葛玘诺：“没有但是……行就好。你等我会儿，我去洗把脸。” “真是麻烦的女人。” “但是这酒太差了啊。” “你请我喝酒就喝这？” 邓箐的吐槽一句接一句。 嘴巴上很刻薄，可他早就发现了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对这些吐槽，诸葛玘诺根本不带理的。之前没有发现，但现在看他这德行，像极了黄苍染当年跟她对着干的样子。 只是邓箐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年轻，还是个帅小伙。娱乐圈里，30几岁只要保养的好照样可以演小年轻，所以心智也还这么年轻吧，幼稚的很。 她边洗着脸，别这样想着。 “叮” 一条短信。 这年头还有人用短信？邓箐趁诸葛玘诺不在瞟了一眼她的手机。 黄苍染：“别喝酒。”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得是多了解一个人，才能算准了她一定会喝酒，连时间都掐准。”“还有，我可没有偷看，就是太无聊瞟了一眼，是那些字，自己跑到我眼睛里来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 诸葛玘诺洗完脸出来，头上还套着发带，上面两只小耳朵。等她走到茶几前，拿起一小瓶酒，递给邓箐，他接过酒的一瞬间，多看了她几眼。 褪去浓妆的她没有什么年纪带来的老态，反而显得更加青涩年轻。 昏黄的灯光隐去了脸上的一些小瑕疵，皮肤像开了美颜般光洁，显得吹弹可破。 一切都很美，除了哭肿的眼睛。 他突然有些心烦。 他发誓，他这不是沉迷美色，只是女人的“真全素颜”还是很少见到的，现在很多所谓的“纯素颜”确实是没有妆，但是小到眉毛睫毛，中到皮肤眼角，大到割骨充胶，该调整的该改变的地方都变了，还什么素不素的。诸葛玘诺这张脸，徐飞也是在镜头前研究过的，他都说了纯天然那就是纯天然。 这还是刚哭过以后的样子，所以他只是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会儿。 也就是这一没注意，诸葛玘诺已经自顾自先干了一瓶。 “喂，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她。 “不是要聊天吗？我要把你之前喝的补上才公平嘛。” 第二小瓶咕嘟咕嘟下肚的时候，刘助理送来了邓箐房间的酒。 看着桌上这小小的16个瓶瓶罐罐，她突然说了句：“这些瓶子，好可爱啊。” “叮”又一声短信，连邓箐都知道是谁了。 手机离他很近，他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诸葛玘诺也是随意一瞟。 这个时候不是黄苍染会是谁呢？ “别混酒。” “喂，你有信息。”邓箐“好意”提醒。 “随他去吧！”她回答。 “你不会这么快就醉了吧？” 邓箐本来阴沉沉的心和那点阴霾，被诸葛玘诺的举动搅得稀碎。 他过来，道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其实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尤其想。 第111章 小游戏 两瓶小酒下肚，诸葛玘诺的胃里已经开始翻滚，酒气已经从鼻息里冒出来。 她在邓箐坐着的沙发那个位置的地上坐下来。 离邓箐的腿不远。 她喜欢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那样更有安全感。 “我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想！” 她有点认真，他心里也有些许紧张。 “那我们玩个小游戏，半瓶酒，换一个回答！”她换了方式。 “这个可以！” 得到邓箐的同意后，她再拿起一小瓶酒，转身对沙发上的邓箐：“开始了！我一半。” 两人碰了瓶，她一口就半瓶去了。 难喝！ 她缓了缓问：“你生气了？为什么啊？” “哪有这么喝酒的，是真想醉啊！”邓箐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竟愿意陪着她玩这样无聊的游戏，可能是因为，他也有对她的好奇吧：“对，我生气了。至于为什么，那是第二个问题。” 眼看着诸葛玘诺为了第二个问题，想要喝掉剩下半瓶，他伸手拦住：“接下来轮到我问。” 说完喝了半瓶酒，问道：“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我们是吵架了，”她抿了一口酒，冷笑一声，“但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他是谁？”邓箐好奇地问。 诸葛玘诺邪魅地看着邓箐：“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用了邓箐的话。 “睚眦必报！”邓箐在心里说，但就是这样，他开始觉得这个游戏颇为有趣。 诸葛玘诺灌下瓶中酒，倒了倒：“好了，喝完了，轮到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为什么生气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回答？” 说着也喝了剩下半瓶：“这次你先来！” “好，我先回答”，诸葛玘诺也不跟他计较，干脆作答。他是我哥哥。” “哥哥？” “不是亲哥，但也差不多，我们很小就认识，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我从小就叫他，苍染哥哥，苍染哥哥，”诸葛玘诺说着笑起来，“只不过现在大了，叫苍染哥哥显得腻歪，叫黄苍染，那是我生气时才会这么叫，所以就叫苍染了，不生分，又顺口。” “原来如此！” 黄苍染和她，一个叫他“苍染”，一个唤她“诺儿”，原来不是什么打情骂俏，只是儿时的情分。如果小时候一直这么叫，现在这样，确实太正常了。 诸葛玘诺：“到你了。为什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啊！”邓箐闪烁其词，“换个问题吧。” 诸葛玘诺：“也好，不勉强你。那你告诉我，谈过恋爱吗？” “废话！”邓箐回答的干脆。 “哈，忘喝酒了，现在补。”声音还未落下，诸葛玘诺又半瓶酒下肚了。 “你这是找酒喝吗？这个问题的酒，刚刚已经喝过了。你只是换了个问题。”饶是邓箐也觉得这么喝酒，不合理。 “这算一个问题吗？你也要喝酒了。”诸葛玘诺笑着问，她在避重就轻。 “这个不算，我问你，你为什么会离婚？因为这个黄苍染吗？” 然后半瓶酒。 “你这是两个问题啊。算了，今天，买一送一。” “我刚刚都说了，他是我哥啊。和他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只是婚姻让人疲累，给大家一条新出路罢了。” 诸葛玘诺回答完问题，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不过，我前夫他马上从一个坟墓跳进了另一个，而我选择逍遥自在。” “你看，我还认识了你，大明星，大影帝。还认识的米贝，小帅哥。” “这些，我以前，也就梦里想想的事儿。” “说起来，真是开心，艳福不浅。来，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邓箐：“干什么杯，留着问问题啊！” “喝完就问！”诸葛玘诺已经有些飘飘然。 邓箐又和这样的她开了几句玩笑，她笑得开心，两人也喝得开心。 “咚咚咚”敲门声。 聊得正开心，刘助理直接走进来了：“都喝成这样了啊。这剩下的台词还要么？” “放着吧，本来就是掩人耳目，买点解酒药吧，买好送过来，你也好早点休息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邓箐交代道。 “那你？”刘助理还是担心。 “放心，我们什么也不会做，等会儿邓箐就会回去了，给他留个门儿。” 诸葛玘诺酒劲上来，尽量让自己镇定的说出一番话，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插话，抢话了。 看见一旁的邓箐默默点头，刘助理才又出去，并且习惯性地拉了门。想起诸葛玘诺说的门开着，以防万一，又觉得再打开不好，就把门虚掩着。 见刘助理出了门，门也关上些了。邓箐感到自在了许多，突然把脸凑到诸葛玘诺身边，对着她耳朵用气声说道：“谁说我要走？酒后乱性也是常有的。” “你不会。”诸葛玘诺都不需要时间反应就知道邓箐又在耍她。 “你这么肯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就这么放心我？” “就是这么肯定，就是这么放心。”她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我说你们这些娱乐圈的人也真是奇怪。” “一个一个的，脑子和眼睛都怎么长的？” 她说着，坐到沙发上。 “见过这么多美女，都要视觉疲劳了吧，我这种素面朝天，人老珠黄的品种你都看得上，你看看这”，她靠近邓箐，指着她自己的眼睛，“这么难看你要是下得去手？” “那真是……眼光有问题。” 听着是在说自己不好，可实际上是对邓箐无情地嘲笑。 “我就是视觉疲劳了，就是眼光和脑子都有问题，品味独特怎么办？” 邓箐步步逼近。 “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一个大帅哥大影帝，吃亏的还能是我？” 酒后的她言辞甚至大胆。 “你……” 邓箐被诸葛玘诺怼得说不上话来，重重地靠回椅背，他的魅力在她这里发挥不了半分作用。 发挥不了就发挥不了吧，那就选择问些他想知道的事。 “那个黄苍染，他是个什么人？” 诸葛玘诺：“我哥啊！” 邓箐：“我是说，他是做什么的？” 诸葛玘诺：“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在吗？我知道的，没有比你多什么。金融什么的，我不懂！” 邓箐：“你们这种关系，你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诸葛玘诺：“我们哪种关系？” “还有，他做什么的，关我什么事？” 邓箐：“怎么不关你的事？” 诸葛玘诺：“我是吃喝了他几顿。就这几顿还要还一辈子，还是怎么？” 邓箐本来想问些其它事情的，不过好像诸葛玘诺对于黄苍染的事，知道的确实不多。 起码他想知道的有些事的答案，在她这里，不会有。 第112章 朱砂痣 如果有些事问不出结果，那么，就换一些事问吧。 邓箐：“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外面。” 诸葛玘诺：“然后呢？” 邓箐：“然后你没出来！” “扑哧，所以，你觉得我和他……”诸葛玘诺明白了邓箐想说的话，“你以为我们睡了？” 邓箐：“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成年人了。” 诸葛玘诺：“我们没有。我跟他，不可能的。那地方是只有一间房吗？” 邓箐不知该说什么。 诸葛玘诺：“哦，我知道了。所以，那个吻戏？你报复我啊？哈哈哈，为什么啊？” 邓箐回想起当时的做法，也觉得十分荒诞幼稚。 “剧情需要而已！”他马上又转移了话题，“好，你把他当哥哥，你和你——哥，接吻了。他把你当妹妹吗？” 诸葛玘诺：“怎么，你偷看？” 邓箐：“我哪有偷看，不过是怕你们兴致大发，不管不顾的，万一穿走了戏服，场务不好交代。追过来讨戏服，刚好看见你们这样。 “我马上就走开了，怕打扰了你们浓情蜜意。” 他马上补了一句。 诸葛玘诺听完，挑眉一笑，不置可否，独自咽了一口酒：“呵，浓情蜜意？互相伤害罢了。” 邓箐：“你们吵架了？” 诸葛玘诺：“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邓箐：“你们以后怎么办？” 诸葛玘诺：“以后？我们从来就没有以后。” “要不是我离婚了，他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 “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他一直也有他的生活。” “ 我结婚了之后，也听见他在国外交女朋友了，换女朋友了。” “他马上要有未婚妻了。他父母，我干妈，都知道她。父母见面后，估计他的终身大事，就定了。” “我离婚了，他要结婚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所以，你只看到了你看到的。但是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生气了。看着我们拍戏，拍吻戏，生气了。只是心里魔兽跑出来了而已。” “不过，这不重要。我们可以十年不见，我和他的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多久了。或许，又是一个十年。” “那时候，心里的魔兽早就被封印好了，再见面，他是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海归，我是默默无闻，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 “一切还是会回到原样，一样的风平浪静。” 又是一口酒。 邓箐不想拦着她。不想拦她喝酒，也不想拦她说黄苍染。她这样滔滔不绝，大概是因为这些话，她是醉了才敢说吧。 跟着喝了一口：“都说娱乐圈乱，你们的生活也是可以啊。这么激情澎湃过了，下次见面还能风平浪静？真看不懂你们。我更不懂的事，如果你心里有他，当初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邓箐问出了诸葛玘诺一直不敢想，不敢面对的问题。 “当初吗？为什么呢？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呢？”诸葛玘诺自问。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让邓箐能马上明白她和黄苍染的过往，好理解她的选择。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就是命运使然。不说也罢。” 眼皮也有些重，随意的用“命运”两个字，把为什么嫁给别人这件事一句带过。 却讲了些有的没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很爱幻想。” 这是要谈人生啊，他还没有听哪个女人这样聊过人生。他很感兴趣。 “我就是个爱幻想的人。” “像我，在心里都会树立一个理想型，只不过我的这个‘理想型’跟黄苍染有些重叠罢了。” 又喝了一口：“你相信吗？有些人就只能远观，不能靠近。那是值得你放在心里偷偷去想，但是永远不想得到的人。因为一旦靠近，一切就会变得太真实。而真实会把你拉回现实。现实的琐碎，就会把美好的幻想打得支离破碎。” “人嘛，总是需要一点美好的。\" “而他，或许就是我心底那点美好。” “它在我心里不占多少位置，却始终有那么点位置，不必时时刻刻记得它的存在，却深深知道它一直都在。” 邓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别的男人好，他很难想象，在她心里黄苍染能有多好，好到让她都不敢靠近。 心里有些发酸，更有些心疼，他甚至像朋友一样劝她：“既然这么好，不尝试过，不可惜吗？万一很好呢？万一可以幸福呢？” “万一不好呢？” “我没那个胆子拿黄苍染去万一。” “我宁愿可望而不可及，也不想有万分之一的不好的可能，让赤裸裸的现实把它击碎。” 她扶着脸，闭上眼。 都是他们的决定，邓箐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总归知道，黄苍染就是她的“朱砂痣”。会一直在她心里，但从不求结果。 他其实还想再问问米贝。因为他觉得米贝对她确实很不一样，但是或许他和她之间，也会有另一种另类的相处模式，自觉不该再这么八卦下去，毕竟关于米贝对诸葛玘诺的不一样，也只是“他觉得”。 只好又有的没的聊了些什么，喝了些酒，眼看着16个瓶瓶罐罐所剩无几，还剩下最后三小瓶。 喝掉的13瓶里他也就喝了小半数吧。 “还有三瓶，喝完睡觉。”他观察的时候，诸葛玘诺又拿出其中一瓶，正准备找邓箐干杯。 “叮”一条短信，诸葛玘诺喝的头有点懵，条件反射一般想去拿手机，奈何脚酸痛得厉害。 “可能蹲久了，脚麻了。”她一边起身一边拿了手机，还没等邓箐帮忙，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摁亮了手机。 黄苍染：“别喝醉。” 她很知道黄苍染要说什么。她自己酒后的德行她自己也清楚。但她觉得，现在自己除了话有些多，脑子还算清醒，就是困得厉害。 邓箐也看见了短信。在听了诸葛玘诺说了一堆关于黄苍染后。他突然很能理解，黄苍染对诸葛玘诺的熟悉。 “这沙发软软的，好想睡觉啊。” 诸葛玘诺感叹了一句，然后闭上眼很是享受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她就能睡着。 邓箐听出了她话里逐客的意思：“那你别在这睡，我走了，你去床上睡。” 第113章 可望不可及 他起身要走。 “等等！” 诸葛玘诺突然拉住邓箐，一下把他拉回到沙发。 然后她也盘腿坐起，疲惫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着问：“你还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呢？” 诸葛玘诺酒劲早已上头了，她记着黄苍染的话不敢喝多，所以隐隐下了逐客令，却总感觉好像除了喝酒，还有点什么事没干。 她想到了，那是因为邓箐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邓箐有点无奈：“呀，还记得这茬呢？其实我也没生气。” 诸葛玘诺：“你说你生气了，提点我下，省的我下次再犯。” “我真没生气，事情都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邓箐好言安慰，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诸葛玘诺已经醉得这么厉害了。 “你莫不是真的品味独特，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吧？”她伸出手指，指着邓箐。 邓箐一看她这醉醺醺的样子：“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你这种酒鬼啊！” “否则你的身家，你的地位，怎么会尊尊降贵和我做朋友？还特地花的时间，叫我来剧组陪着你，真的就为了跟我培养拍戏的感觉？我不是好哄骗的小姑娘，你以为我感觉不到？”诸葛玘诺完全没听到，只是自顾自地说。 “哈，你真的没有生气，因为你不是生气，你是，吃！醋！”酒壮怂人胆，说话完全由着性子，这是她清醒时连猜想都不敢多猜想的话，但她现在就这么一字一句蹦了出来。 她醉眼迷离看着邓箐。 邓箐被她说的一愣。 看见他没有反应，诸葛玘诺舒了口气。 话多就是好啊，只感觉一阵酒气被排除，人都清爽一些。 “算了算了，我都这年纪的人了，早就不想对事事都刨根问底了，开个玩笑的。晚安。” 她躺到沙发靠背上，闭着眼慢悠悠地说着，好不悠闲自在。 一旁的邓箐心思被看穿，有一种暴露的感觉。她这样的直白对他来说就是狠狠地撩拨。 他有些难以自持，一番心里挣扎以后，一把捏住诸葛玘诺的肩膀，狠狠将她摁倒在沙发上：“开玩笑？” 对，他就是吃醋。 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三个字——占有欲。 “是你勾引的我！” 他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办了。 哪怕她要追究什么，他承承担得住后果，也负得起这个责。 “哎呀，疼！”诸葛玘诺似乎并没有觉察到现在被桎梏住的暧昧姿势。 怪罪了邓箐一声，就只顾着自己揉肩膀。 相对邓箐的精虫上脑，她那样淡定无畏。 “哈！”邓箐无奈叹了口气，摁住她的手，放松了些。 他趴在她身上，想看看她下一步的动作。可邓箐不再动作了，诸葛玘诺也没有其它反应。 “”睡了？这个女人真的完全不知道重点啊。” 他之前只觉得黄苍染那几条短信只是故作高明地找存在感，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担心。 之前的对话冲击着他的脑海：“我就是这么肯定，就是这么放心。” 邓箐坐起身，烦躁地看着诸葛玘诺，充满无奈。 “幸好我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啊。换个人这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是啊，他是个君子，这种趁人之危的事绝对不能。 收起冲动，蹲在沙发旁拍了拍她的脸：“你醒醒，醒醒，去床上睡。” “干嘛！”诸葛玘诺嫌弃地想要拂开邓箐拍她脸的手，可是软绵绵慢悠悠的动作被邓箐躲开了。 几回合后肌肤触碰的一刻，诸葛玘诺一只手，一把勾住邓箐的脖子：“邓箐。” 她声音很轻。 但这个动作感受不到暧昧，倒像是兄弟般的勾肩搭背。 可这也足够让邓箐呼吸加快。 “这个女人，是没把自己当女人还是没把我当男人？她是不知道男人的生理冲动是什么吗？还是真的就是勾引？” “嗯？”邓箐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回应了一声。 此刻的距离太近，近到他只能看清她的微闪的睫毛。 他索性让距离更近，他附上身去，把耳朵凑近她的的脸。想听听她究竟要说什么。 一会儿过后，诸葛玘诺才说话，声若蚊蝇：“邓箐，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同样声音温柔，心里却有一丝紧张。 难道她是想酒后吐真言了？她刚刚已经说了她看穿了他对她的一点心动，看穿了他生气真的是因为吃醋？ 她还知道什么？ 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 “我知道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因为我和你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又不按套路出牌。 “你醉没醉？”邓箐开始怀疑。 “我没有你们的那种追求。” 诸葛玘诺只顾着输出。 “你厌倦了你圈子里的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你就这么，就这么端着，摆着，笑着，帅着，都快忘了普通人的样子了吧！” “你和我想跟你成为朋友的心情是一样的吧，我是因为好奇，你也是。” “我说得没错吧？” “我就是人累了，但是我脑子很清醒，你回答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眼睛尽力大大的瞪着看着他。 关于这个问题，邓箐似乎从没认真想过。只是觉得这么一个普通人身上有大大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理解，靠近。 他不知道作何回应，也是怔怔将她看着。 她舒了口气，闭上眼，重重呼吸了几次。 “行吧，这下是真的要醉了。” 就这样？就这样！ 在邓箐等着她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竟睡着了去。 “不是说没醉的吗？” 邓箐吐槽了一句。酒鬼的话，果然不能信。 她的呼吸很均匀，睡颜平静，这种平静也让邓箐安静下来，让他有时间好好思考刚刚她说的话。 邓箐上脑的精虫褪去，转而是正中心底的一击。 他坐在地上，看着诸葛玘诺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正如她所说，他成名以后一直高高在上，光鲜亮丽，走到哪儿都是聚光灯曝光灯。 哪怕不在剧组，不拍广告，没有通告，甚至是在家，他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总是被人盯着，期盼着，希望着。他好像是做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但只是好像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诸葛玘诺说的对，他或许对她真的动心了，因为她真的和他每天接触的其他人——演员，工作人员，粉丝都不一样。 她没有丝毫娱乐圈的气息，但她靠近他身边的时候，却没有丝毫违和。 她也是他的粉丝，却不狂热不盲目。 说起拍戏，她虽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但也因此不会为了镜头刻意做些什么，一个素人，完全不违和，融入当中的速度也算得上很快。 她没有那种他身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有的欲望。 她可以和他一起拍戏，但同时也可以有她自己的事业、生活有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的追求…… 仿佛两个世界的人，而他是生活在虚妄里的那一个。 “与她拍戏”和“除掉拍戏”的两种相处的过程，让他感受到了现实与虚妄的链接。 在她面前，他可以不讲名利，没有人设，甚至不用光鲜亮丽。 她素面朝天对他的时候，他不也是卸下了伪装？ 与其说喜欢她，不如说是喜欢和她一起的那种轻松自在。 不必时刻端着，藏着，而是随时被否定，也随时理解。 他可以没有一切面具，只是他自己，而又不需要担心她会把这个真实的自己曝光给任何人。 第114章 酒后吐真言 “诸葛玘诺，诸葛玘诺。”邓箐口中默念着，不自觉从地上坐到了沙发上。 他真的觉得，或许让无数女粉丝疯狂，不可触及，可眼前这个人，才让他可望不可及。 他想亲吻，他发誓只是单纯的想亲吻而已，只不过附身的动作刚起势…… “邓……邓箐……我们以为没人了就走进来了，你们……” 刘助理和米贝出现房门口。 米贝双眉紧锁。 刘助理都想找地缝钻下去了。 “我们什么我们？她喝多了，我正准备把她搬到床上。你们想什么呢！” 邓箐说着要横抱起诸葛玘诺，才起势，因为也喝了酒，一时没站稳，没把她抱起来自己还摔了。 “疼啊！”她抱怨。 “你还知道疼，喝多了重的跟猪一样。”邓箐一番嫌弃。 正要俯下身，继续抱一次。 米贝走上前来，看见一地的酒瓶：“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本来不想管的，那天，诸葛玘诺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在他看来，她是希望他们只是像朋友一样，像一开始一样。 可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要不我来吧，您和刘助理先回去休息？” 邓箐看着米贝，庆幸刚才动作慢了些，还能找补回来。 只是喝过酒的他，看米贝这个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更能确定他的判断了。 “这小子，怕是真动心思了。有的受了。”他想，然后一拍米贝肩膀：“好的吧，交给你了，傻小子！你也注意些。” 邓箐说完就走了，走的时候轻轻合上了门。 他对刘助理说：“明天的通告出了吗？” “明天没有你们的戏。”刘助理回答。 “那最好，提前说一下，如果有临时加的先不要加了，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调整。还有，今晚的事，别让经纪人知道。” 刘助理还是担心：“可是今晚在片场的事，肯定瞒不住。还有晚上，你来这个房间的事，不知道有没有被狗仔拍了去。” “明天看吧，见招拆招，反正就算在家睡觉他们也能写出花来。” “对了，醒酒药买了吗？” “还没有。等你休息了，我马上去。” “行吧，给她买点醒酒的药送过来。放门口就行。然后你也去休息吧，谢谢，辛苦你了。” 刘助理懂事的点头，虽然已经接近12点，但对于经常拍夜戏加班的他们来说，根本不算晚。 邓箐的礼貌，让她很是受用。 房间里，米贝抱起诸葛玘诺，慢慢向床边走去。 “注意些？注意什么？被拍？还是他看出了什么，在警告？”米贝还在想邓箐话里的意思。 “米贝？”诸葛玘诺微眯着眼，说了句。 米贝身体一滞。 “邓箐？” “邓箐，邓大影帝，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就看着你觉得像看到米贝了呢？这喝得是假酒吧！” 米贝听着诸葛玘诺的话，口齿还听清楚。但他明明活生生一个人在她面前，却还能认错。他有些无语，还是接了嘴：“你不是喝多看错了。是喝多了，眼睛都瞎了。” “声音也像。”诸葛玘诺说着还靠近他的身体闻了闻，“气味也像。” “一喝多，都变成属狗的了。”米贝吐槽。 他听说了剧组里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她身边居然一直有这么个护花使者。 各种流言也都听了一些。 刚刚从刘助理更直接的描述中明白，他才知道的这个出现在诸葛玘诺身边的男人，对她来说似乎很重要，起码比邓箐重要。 但这个人，她从来没提起过。 “也是，我们才认识几天，见过几面。”他自言自语，觉得他巴巴地留下来照顾她很是可笑。 再想起邓箐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和说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图什么呢？ 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知道，喝多的她究竟是怎样的，会不会又和上次一样，“酒后乱性”。 正出神间，诸葛玘诺又说话了。 “对了，你搞清楚啊，我不是想他啊，我发誓我不是想他。” “想谁？”米贝肯定不会觉得现在诸葛玘诺想的人会是他，毕竟那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才和她闹了一场。所以忍不住开口问。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想的，是那个人吧。” “可是，就是，太像了，你太像他了。” “你的问题。” 诸葛玘诺还在絮絮叨叨。 “她，把我看成邓箐，又说邓箐像我，那她想的，是我？”米贝分析着，心里开心起来，“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尽管诸葛玘诺嘴上说着不想，但听在他耳朵里却一点也不相信：“好，我的问题。不过，想就想了，不丢人。来，你好好睡。” 米贝不和喝醉的人争辩，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 “不能想！不能想！” “为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因为我不好，太不好了。” 米贝本也没想真的能从这醉鬼的嘴里听到些什么答案，也就是随便接个话。 但她的这种状态他从没见过。 难道真可以“酒后吐真言”？ “哪里不好？”他知道这样问话不厚道，但好奇和心中的疑惑完全被勾了出来，他蹲在床头，看着她，忍不住问。 诸葛玘诺：“都不好！” 米贝：“那你和米贝？” 诸葛玘诺：“嘘！” 米贝：“你和米贝，有没有？” 诸葛玘诺：“没有。不能有。怎么可以有呢?”说完她笑着继续，点着米贝的鼻子：“你太坏了。” 米贝来不及躲，想要去抓她的手。 “你不能碰我，你以为我喝醉了？”她已经指向自己，“喝醉了能有这么清晰的思路？”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顶着他的脸来问我，我怎么会告诉你？嘘！对我们都不好。”说完，诸葛玘诺推开米贝，转过身去。 “邓箐，我不好！很不好，我心里有人。” “他来了，他又冒出来了。” “我很矛盾，所以我不敢。” “我很难过，我很胆小，还自私。” “我不敢说，不敢说。” 诸葛玘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轻。 第115章 背诗 米贝知道，她都是在说些胡话。没有什么逻辑，但合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他似乎也能猜到几分。原来她的心，这么乱，有这么多的矛盾，完全不是她平时表现出的淡定与洒脱。更可悲的是，都已经喝多了，她也没有借酒发疯，有些感情，连这种时候都要压抑隐藏。 这就是成熟吗？和她比起来，自己的追根问底，确实显得特别肤浅幼稚。 米贝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好像有些情感的火苗刚要开始，就要被生生熄灭。 唯一还能让他有些欣慰的，就是她也不算喝了酒就乱性的。这次她没有所谓的“喝多了忍不住”，而是话有点多罢了。 看她乖乖睡着了，他也就安心些。 给她拧了一瓶水放在床头，想要去给他买些解酒药。 出门前去了一趟盥洗室。 米贝出来的时候，看见诸葛玘诺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坐在地上，蜷缩在床和床头柜的角落里，手里拿着矿泉水瓶。 这种诈尸般的行为，让刚刚还在伤感的米贝也忍不住笑了：“喝多的人，真是没办法。” 想要过去扶起她，门铃声响起。 诸葛玘诺听见门铃声，也起身去开门，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影。 “米贝？” “我醉了吧。太可怕了。” “等下不会黄苍染要出来了吧。” “可怕！” “假酒的后劲也太足了。” “我究竟在想谁？” 她一路扶着东西，向门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 没头没脑说了一段后，她的思绪又回来了。 正好米贝已经从刘助理手里接过药回来。 他转身的一霎那。 “你怎么又出现了？”她看着他，发出疑问。 然后…… “不能发疯，不能唱歌，不能乱抱，不能乱说话……”诸葛玘诺很小声的碎碎念，继续往前走。 米贝没有听得很清楚，他动作慢了下来，任由她向自己走来。 走到沙发边的时候，她突然靠了上去。稳住身子后，她抬起手在眼前挥了挥。 米贝笑了，心道：“这是以为她自己眼花了？” 正要走过去。 “想的！”诸葛玘诺指着他的方向认真地说。 米贝愣住了同时也是被吓了一跳，想到之前他们的对话，她这是反射弧超长地回答刚才地问题？ 想啊，原来是想我的，还没来得及开心。 诸葛玘诺放下手来：“不能发疯，不能唱歌，不能跳舞，不能乱抱，不能乱说话……冷静！” 应该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也有些大，这次米贝听都清楚了。她反反复复这句话，在一次次提醒自己。 “居然还想着这些。”他越发觉得诸葛玘诺这个人，比他想得有意思多了。他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好笑的一幕。 就在他以为，她在这样一次次的自我提示下真的会冷静的时候，诸葛玘诺做了一件米贝绝对想不到的事。 “相思！”她吐出两个字，喝了一口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离思》。一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纳兰容若，《画堂春》。两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凤栖梧》。三句。” 居然背诗？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饶是见过的酒鬼也算多，但诸葛玘诺这个路子还真是清奇。 虽然被诸葛玘诺的酒后吐真言给拒绝了，米贝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干脆靠着墙，好好拿着手机，录起来。 谁让她这么无情呢？他已经能想象，他拿出这个视频诸葛玘诺尴尬并求他删掉的样子了。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谁写的来着？” “不管了，四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启在朝朝暮暮。五句。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六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七句。”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八句。” “怕相思，已相思……然后呢？”诸葛玘诺卡住了，喝了口水，“然后呢？” 又喝了口水：“退步了，退步了。” 喝着喝着把水喝完了，她倒立了下矿泉水瓶：“酒，也没了。” 起身想上厕所，走了几步，转起圈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请可带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锦瑟》。” “呵呵呵呵，绝美！”她还竖起大拇指，“几句了？” “十句了！” 米贝回答。 应该是忘了有人在。听见米贝的声音后，她急转身找声音的方向，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米贝眼看她要摔倒，把手机往电视机柜前一放，连忙上前扶住。 他的速度很快，正好迎上了她。 她靠在他身上，一点点起身，抬头。 “米贝？太近了，太好看了。”诸葛玘诺说着就上了手，想要摸脸，但感觉抬不动手，就小心翼翼摸了一下米贝的喉结，“太真实了。” 米贝像被点中什么开关一样酥麻，也不敢乱动。 “我想起来了。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词，眉间露一丝。” 她顾不上真假，但总是看到了他，是他的气息，让她想起了这句诗。说完就觉得脚一软，头很重放心地往他身上靠。 米贝一时没控制住，重心没稳，他努力维持平衡，为了做好她的支撑，他重重靠到墙上。 诸葛玘诺贴在他的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感受胸膛的起伏。 “太真实了。”她说了一句。 反正是背诗，又是在梦里，那还顾虑什么。 “米贝，我还有好多诗。我背给你听啊。”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虽然知道诸葛玘诺只是背诗，甚至他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而背的，但刚刚她喊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她醉了，醒了之后也可以不承认任何。这句句情话，就当是说给自己吧。 米贝舍不得打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行了！” “背完了？”米贝接话，他还没听够呢。 “不行了。” “还有一句，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记住了吗？” “啊？”这背了这么久，还要求记下？米贝条件反射“啊”了一声。 “记住了吗？”她又问了一次。 “记住了！”他回答。 诸葛玘诺支撑起身体，一手撑着墙，努力背住头，努力让眼睛聚焦能对上米贝的眼睛：“知道了吗？” 米贝笑了一下：“知道了！” 他完全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她这么问，他就这么答而已。 第116章 那个梦，特别真 诸葛玘诺也笑了：“太好看了！” 一边说着她的头一边就砸在米贝的胸口，让他隐隐有些吃痛。 “就敢背这一词，一定要记住。不行了不行了。”诸葛玘诺嘴里说着，到处走，米贝突然明白她说的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带她走进洗手间，然后自觉离开。 诸葛玘诺解决了一急，又觉胃内翻江倒海，抱着马桶吐了个天翻地覆。 米贝不敢走开，在外面听着动静，有点担心，又觉得进去不礼貌，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诸葛玘诺开门看见米贝。 “还在？”比起疑问，更像一句感叹。 于是关上门，刷牙，洗脸。哪怕是在幻想的，假的米贝面前，她依然选择要保持基本的优雅。 好吧，优雅已经没有了，起码是干净吧。 累了，她歪歪倒倒，爬进浴缸里。 米贝见诸葛玘诺半天没出来，实在怕她出事，管不了这么多，推门进去，第一眼不见人，第二眼，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裤子，脱在一边。 把浴缸当床了这是。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米贝回房间拿了杯子枕头，又一想，人躺在石头上会着凉。折回去，把人抱上。诸葛玘诺已经睡死过去，整个人软软如如，米贝碰到她，不自觉地咽口水。 好在不重，不过也因为没有任何配合，费了米贝许多力气才把她抱起，放回床上。 闹腾了这么久，现在很安静。 米贝害怕这种安静又是个假象，在床边坐了很久。 再一次的“诈尸”没有来。 喝完酒的她除了睡得没有之前那么安分，也没有其它问题了。 米贝还想陪着她，以防万一，又怕她第二天醒来看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把水和解酒药放在她床头柜后，还是离开了。 一觉睡到凌晨三点，诸葛玘诺的头脑清醒过来。她宁愿她没在这个时间醒过来，因为现在她头疼得厉害，难受得根本睡不着。 拿过手机，上面有未读的黄苍染的三条信息。 是的，他知道她一定会喝酒的。 可是让她失去控制，直接崩溃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本人吗？ 喝酒怎么了，他料到又怎么了，发这些有什么用呢？除了发些信息他还能干什么？ 她有点揪心的痛。 这种为黄苍染大悲大喜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了。 从前她是别人的妻子，每次听到有关于他的，无非就是换女友，又换女友了，有未婚妻了，准备结婚了。那时除了有一丝极快就能平来的波动，不会也不能有再多了的其它情绪。 以为早就已经习惯并接受了他们的这种结果，如今一个人，他又回来了，她的有些情绪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她不喜欢，不愿意，她忍不住流泪。 泪眼婆娑地打开微信，上面是邓箐的消息：“门口有醒酒药。” 不知觉，心底一暖。昨晚虽然确实喝了很多，但邓箐有什么想法，她也隐隐有些感觉，所以才故意说了那些话。在确定了邓箐不会再怎么样了之后，她才安心睡的。 现在他还能买醒酒药给自己，想来就是他想通了。 所以，要什么男女之情，就这样的君子之交，不是更让人轻松？ 艰难地坐起身，还有想吐的冲动，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强忍住反胃的感觉。 把水杯放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床头柜上的药：“说好的药在门口呢？这药不就是在床头吗？” 她估摸着是邓箐让刘助理放的，交代她放门口。但昨天，她房间的开始是没有关的，刘助理就干脆放在床头了，所以他才不清楚药在哪里。 吃药，放水，泡澡，洗漱，换睡衣，喷香水。 洗掉令她不自在的动作，让她难过的情愫，换掉看到就会想起被黄苍染触摸拥抱过的衣服，盖掉他留下的任何一丝气息。 她终于找回了那个香香的自己，只有自己气味的自己。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人干净了，她觉得一身轻松，舒服多了。 今晚的黄苍染是毒药，是禁忌。有关跟这样的他的丝毫的沾染，她必须里里外外处理的一点不剩。 只有这样，她才能，他们才能，回到正轨，还能再见，还能欢笑，还能心无杂念地拥抱。 毕竟能保持着距离，知道他一直都好，才是她想要的。 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诸葛玘诺才有些享受这五星酒店小套房的感觉。 黄苍染也好，邓箐也罢，甚至是米贝和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 哭过醉过就可以过去了。想通了，放开了，就好了。 她早就是那个对男人不执迷的人。 哭过痛过放纵过后，一个好的睡眠，一个美好的明天，能马不停蹄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她的追求。 “等等，米贝！这种时候，怎么会想到米贝？”诸葛玘诺问自己。 他们都很久没见了。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也是神奇。之前，无论多戏剧的场合，他们都能碰见，现在，她来剧组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见着他。他就像被老头藏起来了一样。 但是为什么不会想到他呢？诸葛玘诺还记得，他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那个梦，特别真，真到她感觉自己真的见到他了，碰到他了。 诸葛玘诺努力回忆，有一些片段涌上脑海。昨天她那样难受，和邓箐一直在喝酒，脑子里都是黄苍染，他的出现，他的越界，对她来说冲击太大。邓箐的试探，她不是不懂，但她也是真的不敢轻易再放感情，一丝一毫都很吝啬，所以她借着酒劲和邓箐划清了界限。 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太难过了，一想到黄苍染，就是纠结心痛，后来梦见了米贝，又是新的纠结。 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两种纠结一对冲，从前对黄苍染那种浓到需要她用很久时间才能释怀的奇妙感觉，竟然都变成了如今一醒来就能想通的样子。 谁说不能呢？ 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迷茫的，等迷茫多了，你就习惯了怎么去面对它，怎么去开解自己了。 黄苍染也好，米贝也好，都没那么让人难受了。她想，应该是她升华了。 既然如此那就睡觉，睡个好觉。 心是理顺了，她也确实睡了个好觉。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一堆麻烦接踵而至。 第117章 你真的不在乎 片场发生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第二天就有各种消息，比如“邓箐片场发怒了”，“邓箐片场搂着不知名女演员不放，使女方男友现场翻脸”啦，还有像什么“邓箐夜宿不知名女演员房间多久多久”啦…… 以及关于这个“不知名女演员”的各种猜测，“网红”，“美空”，“大佬放进剧组的小三”，各种胡诌，各种蹭热度，谣言满天飞，要多热闹的都有，要多离谱的都有，要多恶劣的也都有。 邓箐和他的团队一大早就忙的不可开交，但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诸葛玘诺却一直没有出现。 刘助理在经纪人的压力下已经好几次想要想要找诸葛玘诺，但都被邓箐以“她是局外人，来了也没有用”的理由压住。 到了上午9点，经纪人实在是坐不住了，带着邓箐和刘助理摁响了诸葛玘诺的门铃。 她打开门：“诶，怎么是你们？” 睡眼惺忪，人都扶着门，站不稳。 “不然你以为是谁？”这里就数邓箐和诸葛玘诺熟络些，他开口说话，带头走进她的房间。 “我以为是客房早餐送到了。” “你还吃早餐，我们邓箐麻烦大了。”刘助理为邓箐着急。 “有什么麻烦的？” “你还没看新闻吧？ “我看了，是很恶劣，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经纪人和邓箐交换了眼神。 和经纪人共事多年，他的一个眼神，邓箐一瞬间就能心领神会。 经纪人这是在肯定他的猜想，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借邓箐制造绯闻，引起人们关注，成为网红然后再进军娱乐圈。 邓箐看着玘诺一身睡衣，头发凌乱，酒也没醒透的样子，不愿相信经纪人的想法。但她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心寒。她像一个胜利者，只关注收割好的果实，完全不在乎收割过程中的枝残叶败，一地狼藉。 他已经被经纪人洗了一早上的脑了，现在他也有些动摇，动摇到想起最初他对她的判断。他忍不住问：“诸葛玘诺，你真的不在乎？” “在乎什么啊？流言蜚语？这些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等会儿一起吃点东西？” 诸葛玘诺回复。 “诸葛玘诺，亏得邓箐还让我给你买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邓箐和经纪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她的避重就轻，满不在乎，他们不好发作，刘助理却忍住了，“你算什么人，你当然可以不在乎？我们邓箐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她本身就不明白为什么邓箐会对这么一个女人非比寻常得好，在知道可能是被这女人利用以后，心里认定了这个解释，早就气愤难当，如果不是邓箐在场，她说的话一定比现在难听一万倍。 刘助理的这种愤愤不平，让诸葛玘诺一个激灵，困意和醉意都不敢再有。 她的神经一下绷紧，严肃地看向邓箐：“邓箐，真的这么严重？” 邓箐不回答。 “我看过那几篇传的最厉害的文章，脑洞这么大。这么离谱。” 邓箐依旧沉默。 她这才有些慌了，事情远比她想的严重，有点口不择言：“我是说，我是说，我以为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你们的团队身经百战，轻轻松松能打发的。” “轻轻松松？诸葛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娱乐圈里的谣言有多可怕？分分钟，就能让邓箐翻不了身，或着，得需要多大的努力，他才能摆脱这些谣言的阴影。” 经纪人终于开口说话。 但她的这种口不择言反而让邓箐好受了些。起码，看起来，这不是她布的局。 “你别说了，我说了，你就算把她说明白了，她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自己解决，和以前一样。你这样除了让她难过，一点意义也没有。” 邓箐还是维护。 “你还相信她？”刘助理快要暴走，第一次朝邓箐喊起来。 气氛到达了冰点。 “邓哥？要讲什么事，在这里也不方便吧。” 米贝走了过来，站在邓箐边上。 “他怎么在这儿？”诸葛玘诺是满眼的不敢相信，“昨晚真的是他？” 比起当下的复杂的局面，她想得到这个更直接更快速就能得到的答案——关于他，是梦还是现实；昨晚，他究竟在不在。 “你？”诸葛玘诺手指着他。 “这件事晚点说。”米贝按下她的手。 是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和邓箐，都在水深火热中了。连米贝都知道轻重缓急，她居然还在想自己的一点小事。 对，先解决眼下的大问题，再解决个人疑问。 诸葛玘诺脑子还是像浆糊一样，酒精还麻痹着她的思考。包括米贝在内的站在她门前的一群人，让她明白这个事情紧急又严重。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说话的重点。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进来吧。” 把一群人请进屋，刚说完她完就后悔了。 “把人请进来干什么？”她想起昨晚自己和邓箐喝了那么多酒，其他地方虽然没动过，这么些酒瓶东倒西歪的，总也是不好的。 她真想给自己一拳。 率先走进小客厅，那里干干净净，除了一些酒气，不要说酒瓶了，整齐得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这干净程度让诸葛玘诺都怀疑，可能这酒气也是她身上的。 但也正是身上这酒气还有这事，让她知道，昨晚喝酒的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买药，倒水，还收拾房间？她自认为刘助理对她还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真有田螺姑娘，或者田螺先生？” 想到这里，诸葛玘诺偷看了米贝一眼。不巧正被米贝捕捉到，她慌乱四顾，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大家都坐下，诸葛玘诺整理了下思路：“不好意思，让我先捋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昨天的所有情况，都被记录了，他们在各种造谣拼凑。” 邓箐点头。 “邓箐，你们有仔细看过这些报道吗？我早上在微博里迷迷糊糊看了几篇，还有评论。文章漏洞百出，花样百出。完全就是看图写话啊。” “邓箐的对家巴不得这些营销号看图写话呢。”邓箐的经纪人说。 “网友才不管真假，有热闹看就好了。有人愿意写，有人愿意起哄，但这对邓箐影响太大了。” 刘助理没有说诸葛玘诺不好，但语气里就能听出满是指责。 第118章 什么都没发生 诸葛玘诺没有说什么，拿出手机，再次翻看这些有关她和邓箐的文章。脑子也被动地飞速运转起来。 她当然明白有些事并非空穴来风。邓箐和她之间说起来也算不上完全的清白无辜，她和黄苍染之间亦然。 只是越看这些营销号越过分，本来都是可以按实话澄清的事，已经被黑得无药可救了，但这反而，是个转机。 “这么多个靠臆想完全没有真凭实据的版本，放在这里就是个矛盾体。娱乐圈的水再浑，公众的智商也会低到这种程度吗？” 她终于开口说话，这次，严肃又认真。 “诸葛小姐你的意思是？”经纪人也不是一般人，稳下来，问道。 “片场的事和邓箐一点关系也没有。” “哪怕在酒店，我和邓箐也什么也没发生。” 她说得很淡然，语气却是肯定。 “你在说什么啊？”邓箐心里知道，这些都和他有关，他也知道诸葛玘诺一定能感受到他基于对她的好感而做出的那些事。 所以对玘诺现在的这番话，他实在转不过弯来。 “你还不懂吗？” “邓箐，我们昨晚只是在就着一点酒对词而已，没关灯，没关门！” “为什么对词到这么晚呢？因为有个三十八线开外的女演员十分不专业，惹得敬业的影帝片场发怒。” “影帝骂哭了不专业的女演员，女演员的朋友，从中调和，并接走了她。” “事实仅此而已。刘助理就是人证，酒店摄像头就是物证。” “虽然有营销号，虽然有水军带节奏，作为一个资深的，做了三十多年的普通大众中的一员，我觉得，我们还是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诸葛玘诺很正经地说道。 邓箐瞬间明白了昨天诸葛玘诺开着门的用意。她不仅把邓箐晚上去房间找她的事圆了，连片场里发生的状况也一并圆了。 所以，什么都没发生是吧？ 比起完美地解决目前局面，邓箐现在反倒更希望昨晚真的发生点什么。 这样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快就找好了理由把昨晚的一切撇得干净。 他其实没有那么怕这些流言蜚语，他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如果她真是像前面那样的事不关己，他确实会心寒。 但是她如果选择一起面对，他也做好了“认爱”的准备。虽然肯定会有风波，但无论是不是她，这一步，他迟早要走的。 这个女人，够狠。比他想的干脆利落得多。这种干脆利落，让他有了久违的挫败感。 米贝知道她一向很独立，有决断。也有想象过她在工作上的雷厉风行，今天直接在现场看见她在迷迷糊糊中瞬间冷静，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处理了一个大明星的公关危机。不知道该说她思路清奇，还是无所畏惧。但这种处事风格，还是让他觉得很有惊喜。 如果昨天的发生的如她今日所说得这样简单，他也能放心不少。 经纪人还云里雾里听不懂，还想问些什么。邓箐却已经有了定心丸，他让刘助理把他带回自己房里先说一遍昨晚她知道的事。 米贝还在分析刚刚诸葛玘诺的操作，邓箐坐到她身边：“这样贬低自己值得吗？” 邓箐完全理解她的做法，但并不是很支持。 米贝这才反应过来，她给事情想到了最好的解决方向，让一切合理，在颓势中还给邓箐树立了形象，却唯独没有顾虑自己，一点都没有。 “除了对台词那里有点点水分，其他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哪里就贬低了自己？你要真觉得是，那就当我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吧！” “我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能为影帝当垫脚石，我甘之如饴的。” 诸葛玘诺尽量显得神气活现一些。 “其实，也还可以有其它的解决办法。”邓箐用眼睛锁住她。 诸葛玘诺望进他的眼睛，一秒两秒，她收起了轻松，敛起了脸上的笑。 “什么办法？”只有四个字，却像换了个人说话。 “罢了，她不会想要那种方式的。”邓箐看着变脸的诸葛玘诺，收敛住还有的那点挣扎，自然地转移话题：“你血色不好。” “我的饭，还不来。一肚子酒，谈什么血色？”她又换回了那种轻松，“您去忙吧，我想今天你一定没时间拍戏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不说，她也不再问，而是配合他的新话题。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额，未免刻意，摄像头可以官方出消息，但是片场的最好用非官方的。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嗯！” 邓箐起身要走。 米贝也跟着起身。 “米贝，等等！” 邓箐笑着拍了拍米贝，然后走出大门。 “怎么了？有什么指示？”米贝当下有种被班主任叫住的感觉。 “不不不，我是想谢谢你。”诸葛玘诺昨晚的意识中确实有见到米贝，再加上今天干净整洁的客厅，她已经90%确认昨晚他真的在。 “谢我？”米贝一脸懵，“谢我什么？我刚刚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不是这件事，不是今天的事。是昨晚。” “昨晚？”米贝继续疑惑，“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听说了你昨晚和邓哥喝酒。”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你昨晚不在这边啊。”诸葛玘诺精准地get到时间，加重了早上两个字。 “邓哥说你昨晚喝多了。还让刘助理给你买了解酒药。”米贝继续。 “哦！”诸葛玘诺已经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所以你要谢我什么？”米贝却走回来，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将诸葛玘诺看着，表示疑问。 “哦，昨晚我喝多了！是自己想错了。”诸葛玘诺逃避回答。 “你喝多了，为什么要谢我？”米贝穷追不舍，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人也更近了，还带着一丝笑意。 诸葛玘诺只想快点结束自己那荒唐的醉酒事件。刚刚那几分钟已经很烧脑了，现在，实话实说，显然更不费脑子：“我，我喝多了，梦见你了。” “哦？”笑容绽放了，“梦见什么了？梦见我怎么你了？” “什么叫怎么我了？这话问的。”虽然很普通的问题，却让诸葛玘诺心脏噗通地快了起来。 她退后了一步，假装不经意地转身：“必然是你在我梦里做了好事，否则我也不会想着谢你啊。” 米贝：“呵，你梦到我了？” 诸葛玘诺：“是啊，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米贝：“梦到我做了好事就要谢我？” 好像是在就事论事，但这语气，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呢？诸葛玘诺不是不想回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米贝看着她被问住的样子，和刚刚处理邓箐谣言的时的运筹帷幄，简直判若两人。 他见好就收：“行！那你以后多梦几次吧。” 说完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地时候，还说了句：“倒也不用这么想我。还有，不用谢。走了。” 就是一个挥手和关门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说再见。 第119章 有这么明显吗? “原来真的是断片。上次你记得后面的事，藏着掖着不跟我说。这次我记得，我也不和你说，很公平。” 米贝拿出手机紧了紧，边走边想。 回到房间，他饶有兴致地打开手机，那里有昨晚他录的视频。 他本身是想录下她喝多背诗的样子今天来跟她换上次喝醉事情的答案的。 可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显然在这种时候拿出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合适。 画面到了她背完一部分诗，找洗手间。米贝为了照顾她，手机一扔，以为后面的就没有了。但现在看来，他是没有按下停止键，后面的画面虽然没拍得很正，但阴差阳错的把所有的对话拍了下来。 现在一听，这些诗，确实很美，诸葛玘诺说要让他记住这些诗。 他反复回味昨天的画面，一边吐槽她喝醉酒了都还有些霸道，更有些不可理喻，一面又不自觉地起身，拿出酒店的纸笔，把她背的诗都整理了出来。 她的话，他总是愿意听话照做。 邓箐回到房间，经纪人迎上来：“大概的事情我知道了。只是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要是去调了监控，确实能如你们所说？” “你就放心去做吧，真要有什么，能开着门？” “我们对了剧本，就着点酒，其它什么也没做。” “你最好多找些人，这样取证的时候也能多些人证。” 邓箐不想解释更多了。 经纪人见他这种态度，也放心了许多，把事情安排了手下人去做，转身对邓箐说：“邓箐，这么多年我们风风雨雨里过，你很少主动出这样的纰露。这是你的工作室，就算有一天你不混这个圈子了，也会有家庭的支持。可是这里，这个下面多少人都指着你吃饭呢！” “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想来做这个啰嗦的人。” “这次我还听说你主动给你们加戏？你敢说你没有私心？这件事，我会按诸葛玘诺说的方式来处理，算是她给你抗过一劫。” “吻戏啊，邓箐！你现在站的位置，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你以为你的一个吻能像普通人那样亲了就亲了？你知道有多少眼睛明的暗的看着你吗？” “一步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如果说万劫不复有点夸张，但这其中代价你会不知道？” 经纪人嘴上说着不啰嗦，但想告诫的话却停不下来。 “吻戏，情节需要而已。你别想多了。”邓箐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你真的没有私心吗？”经纪人追问，“你真的对她有意思？” 邓箐沉默。 “你了解她吗？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你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动心了。于你，于我们，意味着什么知道吗？” 经纪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来之前我调查过她，她是y市人，她离过婚，带着两个孩子，最早从做教育开始，现在或许也有些成就了。但是她再怎么做，也是个普通人。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云泥之别。” “所以，她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个底细干净的单身女人。” “呵，云泥之别。确实，我一个男人，都没她有担当，出了事，我身后一大帮子人，还得靠她挡在前面。” 邓箐两句话能怼出经纪人一口老血，逼得他不得不说重话：“私下当个朋友就算了，要是发展到男女关系，于你于她都没有半点好处，别的不说，光是舆论的攻击就不是每个人都受得起的……” “监控视频拿到了。”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被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 他和邓箐一起，围着客厅茶几上的手提看。 “哈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邓箐，我们要翻身了。”经纪人看到一半哈哈哈大笑起来。 前一秒还愁云惨淡，这一秒兴奋得都要起飞。 “变态！”邓箐白了他一眼。 “这样啊，这一段证据，我们官方发布，证明你和她绝没有什么传言的恋情，完全是工作，你看，小刘不是还一直走来走去呢嘛。” “至于片场的事，到底怎么样也没个准确的说法，那就是让他们燥去，我们再给他们加把火候。” “我们和片方的工作人员来讲一下，现场你是如何因为她演不好戏生气的，然后我找几个记者，几个大v转发一下，就成了。” “到了适当的时候，再让许导站出来为你们说两句话，那些个造谣的还不得啪啪打脸。” “她本来也是这个意思。”邓箐总结了一下。 “诸葛有思想，有手段，不错。” “诸葛？你们这么熟了？”邓箐调侃。 “为你好替你着想的人，都是我们的家人。”经纪人拍着邓箐的肩膀，心情大好。 “变态！那接下来，你们处理一下？我想休息一下。” 经纪人终于明白了诸葛玘诺的用意，邓箐知道后面的事，他能处理好。 邓箐的套房里。 卧室里是邓箐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真的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完全不止是心动的那种？ 无论是那天徐飞的话，还是今天经纪人的话。都在佐证这一点。 可真有这么明显吗？ 他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他每天忙忙碌碌，除了昨晚，他甚至没有时间好好思考过对她态度的转变，为什么会到了这么巨大的程度。这种改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但哪怕是昨晚，他也是在被动思考。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把她和他的所有放在脑子里，复盘一遍。 换人看到她的时候，在娱乐圈花团锦簇里不算佼佼者，只能说因为天然，所以第一眼确实挺顺眼的，但那绝不是心动。 等她换上戏服的一刻，是有一点惊艳，那也只是比他想象的要好看一些，不是心动。 她的戏走心沉稳，生涩感极少，虽然对镜头不太敏感，但情绪拿捏到位，这倒让他颇为吃惊，不过这也不是心动。 甚至后面因为米贝对她的一反常态的好，还让他生出对她的许多猜忌。 所以，好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他在确认了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后，为了表达一些歉意而开始的聊天？ 是戏里她凝望他时的干净却又幽深的眼神？ 是拍摄时她每一次刻意或不刻意地挽起他的手？ 亦或是每一次她下戏后都亲力亲为收拾好自己的用品，选择安静的退场离开？ 还是她穿着白t恤走到他身边的画面？ 他不知道。 连那天晚上他去找徐飞加吻戏的时候，他也是觉得被忽视，心里堵的难受。 加戏是报复性的。 第120章 柔弱不能自理 邓箐不想承认，他，一个大明星，一个正值青年，光辉人生刚开始的，被众星捧月，几千万人的偶像，喜欢上了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 以往的恋爱经历清楚地告诉他，他喜欢的可不是喜欢这一卦的。 可是偏偏现实啪啪打脸，他甚至想要有吻戏，昨晚还差点想上了她。 更可怕的是除此之外，除了可以解释的生理冲动，甚至真的想要有更进一步的个人情感上的发展。 就像刚才在想对策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想出了这个办法，他都想直接公布恋情，来堵住悠悠众口。虽然他知道她对他没这种想法，但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年纪也差不多了，他迟早是要结婚的，这个人是她的话，也挺好的。 像有一种力量拉着他靠近，或者说让他不自觉靠近。 论身材论长相论气质论才华他身边地比她好的多的是，可是到底，他居然被她吸引。 那是一种什么力量，什么不同的魅力？不得而知！ 难道是母性的光辉？想到这个词的时候邓箐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邓箐告诉自己，既然得不到，就要离眼这个女人远一点。 可是手却诚实地拿出手机，给诸葛玘诺发微信：“在干嘛？” 他终于不用忍住不找她。 现在有个很好的理由，因为他还是需要弄明白诸葛玘诺的不同之处和她身上吸引他的点。搞清楚了才更能放得下。 诸葛玘诺没有回，反倒是米贝有微信：“邓哥，怎么样了？晚上一起吃饭？” “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出门为妙，不然老金要跳脚了。”邓箐回复。 不多久，诸葛玘诺回复： “吃饭，睡觉。” “不打豆豆吗？”邓箐莫名有些激动，开了个玩笑，发完就后悔了，可是撤回更不像话。 “你来当豆豆吗？” “这个女人，现在真是无所顾忌，越发大胆了。”他吐槽她的直接，身体却很诚实，手上没舍得数落半句，反而忍不住快速打着字解释：“我倒是想到你这来，我这里都在忙，一个人甚至无聊。可是又怕在外面有人拍，不太好。” “怕什么，开着门，你来我去，光明正大。这么藏着掖着，等下人家还说我们故意避嫌。” “那你来还是我去？”邓箐一下打起精神，有马上冲去洗手间整理头发的冲动。 诸葛玘诺看了微信不禁一挑眉，她回复：“额，话是那么说，可您也过于善良，真是会给记者朋友提供素材。” 邓箐收到回复，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撩也是你，不行也是你。” 越是这样的情况，好像有些事情就越忍不了了。 “这是带着脾气的九个字啊。” 诸葛玘诺品出了言语中的一丝暧昧，故作不懂。 “带着脾气，有些人也不会在意不是吗？” 邓箐不依不饶，文字里居然透着撒娇。 诸葛玘诺哪里会不明白：“在意在意。我小小庶人哪敢得罪影帝。晚上请你吃饭？我们上次约好的火锅一直还没兑现。到时候叫上米贝，晚上你们乔装一下，我们走？” 只小小一句话，似乎打开了邓箐心中所有的郁结。 他非常愿意在这风口浪尖冒险和她出门。他想和她一起经历这些紧张刺激。 和经纪人纠结掰扯了很久，最后在经纪人强忍发作和邓箐的百般讨好中，两人商量好了出行对策。 做完这些，邓箐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大块石头，安心地睡了一觉。 他好久没有这么无忧无虑地肆无忌惮的在白天睡觉过了。 不是诸葛玘诺的微信，他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等他醒来，按照事先说好的，他们开始了晚餐火锅计划。只是米贝临时被叫回剧组了。没能一起。 等经纪人走后，刘助理到诸葛玘诺的房间，诸葛玘诺换了刘助理的衣服带了口罩回来找邓箐。 两人又换了身衣服，等了出租车到火锅店吃饭。无论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邓箐居然还有心思做这些事。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轻松摆脱了跟拍的人。 上车的时候，邓箐帮诸葛玘诺扶车门，让她先进，他自己却没有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坐在了她的边上。 一坐进来就牵起她的手：“老婆，我感冒快好了，这口罩能不能不戴？” “这又是闹哪出？声音还真挺像感冒的样子。” 虽然很无语，但她很快了解了他的意思：“不行，别摘！你自己听听你声音！你是想传染给我吗？” 说完她就想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不摘不摘，不能传染给你，等下对宝宝不好。” “宝宝？” 如果说刚才是无语，那现在一定是震惊。 甩是不能甩开了，诸葛玘诺在语言上反击一下并提醒一下：“出来旅个游你还生病！太柔弱了，亲爱的。” “我就是柔弱不能自理，就是要你照顾的。” 邓箐说完还靠上她的肩膀撒娇起来。 怕邓箐说出些更荒唐的话来，诸葛玘诺选择不再过多回应，他怎么说都顺着就好。 二人一唱一和，确实解决了深夜戴口罩的疑问。司机没有怀疑邓箐的身份，只是全程姨母笑地看他们撒狗粮。 等到了地方，在预定好的包间里，他们也没有拿下口罩，而是不管有人没人，又将刚才出租车上的一幕断断续续增增减减地又演了一遍。 直到菜上齐，吩咐了服务员儿不用再进来了，邓箐才摘了口罩，说话：“老板娘，大手笔啊。菜太丰盛了，肯定吃不完。要浪费了。” “下不为例！只是今天倾家荡产也要让您满意。谁让我第一次正式请影帝吃饭呢？必须铺张浪费啊。”诸葛玘诺痕迹明显地奉承道。 “你这得瑟样，跟你那哥有几分相似之处，果然是一家人。” 诸葛玘诺没有感情地一笑，马上转移话题：“大影帝您是不是戏瘾犯了？刚刚车上和在这里演了两出，根本没有必要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诸葛玘诺冷笑，他才后悔：“是啊，这种时候提他干什么呢？” 尽管她的话题转得生硬，又干又脆的都要碎了。 第121章 普通人 明知道诸葛玘诺一定能明白为什么的，他还是选择特别仔细地说明了原因：“如果我们不这样，戴着口罩的样子有点明显。毕竟来这里拍戏的人很多，我想这个地方的人对戴口罩就会有一个敏感。毕竟一般人，谁大晚上的戴口罩啊。像刚刚在车里，我们不演的这么如胶似漆，让那司机一插嘴，万一他问我们些不该问的问题，我们该如何作答？张嘴骗人总不太好吧？” 诸葛玘诺：“你演的那些不算骗人啊？” “那当然不算啊。我只是演我的，又没对他说。他自己听去的话，怎么能算我骗人呢？而且既然乔装打扮好了，图个普通人的一顿饭，那就演戏演全套咯。” 头头是道，说得他自己都信了。 “普通人？我一点没觉得普通。吃个饭还得先演一出。”诸葛玘诺只是想吐槽一下，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她把涮好的肉先夹给邓箐：“先吃吧！” 邓箐看着碗里的肉没有动手。 “怎么？我这筷子没用过，我用的是公筷，干净的，而且第一筷子就给你夹的。”诸葛玘诺解释，心里还跟了一句：“那就要这么讲究了？” 邓箐：“哦不是不是！我不是觉得筷子有问题，是你！” “我？”诸葛玘诺嘴巴上只回了一个字，心里的想法更多了：“是筷子的问题还好，现在都要上升到人的问题了?我的问题？我没觉得对他有哪里失礼了啊。” “一般这种时候，应该男的给女的夹菜。你这是真把我当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夫了？”邓箐一口笑出来，“又请吃饭，又给我夹菜，我俩在一起，怎么我感觉是你‘男友力’爆棚呢？” 诸葛玘诺听他说完，飞了一个白眼：“您说的那些什么男男女女的，是您平时大男子主义多了，才要分得这么清。我们是朋友啊，分什么男女，就算要分，也是男女平等。我并不需要特殊的照顾。” 邓箐：“你一直都是这么要强的吗？” 诸葛玘诺：“怎么的，男女平等就是要强了呢？不过，说到特殊照顾，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两个人吃得正欢，诸葛玘诺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 邓箐吃得欢，嘴巴没空回答，只能眼神的示意，表示肯定。 诸葛玘诺：“其实拍戏以来，我确实是感觉您和徐导对我是有特殊照顾的。为什么呢？” 邓箐：“徐飞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被资本裹挟，没办法会低下点头，但是他内心还是想寻求一个好作品的。你的出现，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省了时间精力的。” “起码，演得不糟心，人还配合，也不惹事，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所以，你要我回答他为什么对你好，在我看来，他对你认可，确实你自己不错，并且也是个道德品质很不错的人。” “你也别把我们这个圈子想得太复杂，我们也是人，谁会拒绝省心省力的相处和工作对象呢？” 诸葛玘诺：“那您呢？” 邓箐：“你再说一个您字。这饭我不吃了。” “好好好，我的错。那请回答一下，和我待一起，这么久，你怎么做到的？感觉你这样大名人应该是很忙很忙很忙才对，忙着红毯，忙着通告，忙着广告，忙着拍戏，忙着维护粉丝什么的。” “啊？”好几秒后，邓箐慢悠悠地挤出一个字，这反射弧，真是让人三条黑线。 “你听到我问我什么了。”她也不重复。 “对，我听到了，可是，我并不算花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啊。我确实很忙啊，你说的那些，你也看到了，我的工作什么也没落下。” “而且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了。那天在剧组的时候就回答过了。我也为了给自己放假。” 邓箐并不想很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 但又怕她继续追问，只能出大招了。 “说到和你呆一起，时间确实是不多的。主要是为了戏出来的效果好，你也不用觉得好奇还是什么的。我刚刚也说了，我也是人，总要有一点点自己的时间的，怎么分配肯定会从大局去考虑。但是有一点啊……” 邓箐说到这，停下开始吃东西了。 “什么？”诸葛玘诺知道他这又是在卖关子了，配合地问了句，表示好奇，好让他的戏能继续做下去。 “说到朋友，说到相处的时间，你绝对不是我合作过的女艺人最多的。” “废话，我怎么可能是最多的？我才多少点戏份，才和你认识多久？” 这么想，嘴上却很乖地接话：“然后呢？” “但，像你这么不注意的女人，也是少见。” “我不注意？我怎么不注意了？”诸葛玘诺已经习惯了邓箐这种说风就是雨的说话风格，除了吓人，不会有什么料的。所以，根本对他后面说的事情没有什么期待。 “昨晚你喝多了。” 这话一出，倒让诸葛玘诺有些紧张了。昨晚那种情况，她相信自己是不会安然度过的，所以才会感觉米贝来过嘛。 “我知道啊！”她故作镇定。 “你把我……” “什么？把你？”诸葛玘诺想起黄苍染说她醉酒的样子“臭名昭着”，不免紧张到打断邓箐的话。 又因为想不清楚昨天自己究竟有没有见着人，如果真见到了，那人不是米贝而是邓箐？对此，她没有一点把握。 她追问了一句：“我把你怎么了？” “终于知道紧张了？”邓箐开口说：“你一把搂住我脖子……” “啊？”诸葛玘诺条件反射地被惊吓住，她已经不想往下问，不想往下想。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如果一拳能揍晕自己，她怕是已经要动手了。 “哎呀，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啊。”邓箐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感。 “哇，那你倒是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我大喘气吗，是你自己紧张地打断我说话好吗？” “哎呀，说重点。说！” “你说你对我好奇，所以想和我做朋友，还说我也一样，因为对你好奇，所以想和你做朋友。” “哈，我喝醉了都思路这么好啊。”诸葛玘诺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酒后吐真言”的能力了，只能自嘲一下，演示自己的透心凉。 “是啊，你的那番话，击中了我。娱乐圈对于你们圈外的人来说很纷繁。它很绚烂，也很杂乱，你很好奇。说我呢，聚光灯下日子过久了，都想不起做个普通人是怎么样的。” “我想了想你的话。不对，不是想了想，是想了很久。我的身边没有普通人，都是圈里人，不过有的台前，有的幕后。就算粉丝，我接触得多的也是粉丝群或是后援会的负责人，她们也算圈子边缘的人了。我每天端着摆着，好累。平时下了工，和经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多是工作，有片刻休闲都是偷的。” 诸葛玘诺：“所以，这和跟我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邓箐：“说出来怕你骄傲。” 诸葛玘诺：“都请你吃大餐了，骄傲一下也无妨啊！” 邓箐：“你是圈外人。” 诸葛玘诺：“你认真的吗，我没有感受到半点夸奖啊。” 邓箐：“你是特殊的圈外人。” “你的适应力很好。就像我在圈内圈外的一个媒介。可以和你聊天，吃饭，也可以拍戏，聊工作。但可以不用考虑得失输赢，甚至可以不用考虑形象，十分轻松自在。” “我……喜欢……这种感觉。”说这番话的时候，邓箐到最后也没有鼓起勇气告诉她，他也喜欢她。或许现在不想把这种感情再往深里加，他也不敢说出对她有过的感觉。他怕吓走她，更何况他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不可替代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接受在对方心里不是唯一。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在意得失，我们小粉丝也不会这么乱竖人设的。至少，你本人，比我想象得要年轻，我是说心态的年轻；要干净，我是说你的想法和你的行为；要真实，和你待在一起，没有那么多圈内圈外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也喜欢和你做朋友的感觉，”她调皮一挑眉，“要不，咱喝一个？” “喝啊喝啊，这次你再喝多，再搂我，我就不矜持了啊。”邓箐半开玩笑。 “刚说你好，你这人真的……” “一个女人，别动不动喝酒，以后在外面也是。可不是都像我这么正人君子的。” “来来来，干个可乐好不好？” …… 第122章 好的方向 针锋相对以后是天南地北聊天，和放开肚子得胡吃海喝。 两人一次次平等地交谈注视，却在各自眼底，藏着秘密。 在邓箐眼里，是借着演戏靠近的情意，他就是忍不住想去亲近她，哪怕他极力地控制，哪怕他知道她心里有其他人，哪怕他都不敢想象将来，哪怕他的每一次靠近在她看来只是玩笑，就像她说的，有些事情或许放在心上比较好。 可在诸葛玘诺的眼里，这是分别前的纪念，她想知道她想知道的，再多一点她都不想知道，她不那么默默地倾听，尽量让邓箐的倾诉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发声，因为她知道，她的演戏体验之旅很快就要结束了。或许这一餐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并认认真真对话的机会了。 两个世界的人，却能成为朋友的情谊，她有义务让他发泄一下，哪怕只是一点也好，朋友是需要互相帮助的。 …… 一次小事件有了诸葛玘诺的想法和邓箐团队超凡的应对与执行能力，不仅翻身仗打得漂亮，也算给这部剧带来话题和热度，未播先火，给足了大众期待。 诸葛玘诺和邓箐因为解开了“心结”，顺利地完成了所有的拍摄。 再过了一个月，邓箐也结束了他的戏份。整部剧的拍摄也结束了。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打开电脑看了看这部剧的信息。等到她看到自己演的角色的信息栏的时候不禁好笑。 她的各种低调的处理方式，果然被剧组和邓箐的团队利用一把。 起先是关于她的这个人物，只有一个人物名，连人物背景介绍都没有出现在演员表上。现在有了剧里人物的信息，但是剧照却是个背影，演员名字一栏，写着“无名”。 她笑看着娱乐圈的脑洞和手段，这一举措不会无缘无故，为的就是博关注。谁有话题，谁就有流量。她虽然不想让自己变成“话题点”，但既然那一刻选择参与其中，此刻必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更何况，别人不说，如果剧播得好，对米贝和邓箐都有帮助。虽然以邓箐的流量加实力，他也不缺这些关注。好事不嫌少，对剧能多点帮助，她都是愿意的。 因为是邓箐的戏，所以在各大平台都是非常抢手的。后期的制作，发行，招商也都有序并迅速地开展着。 和诸葛玘诺想得差不多，在剧快要与大众见面之前，关于她角色的一系列动作，果然开始了一些操作。这部剧还在过审排片，却已经有万众期待的阵势。“这一神秘角色”经过几个新闻和微博大v的转发，又引起了一波热度。 关于这个角色的演员却引发了不少的猜想。大量的信息中，也有现场拍摄的视频。 只不过她在拍戏的过程来去匆匆，只要不和邓箐一起的戏，也从来没有一群人围着，低调到不行，盗拍根本找不到对象。有邓箐在的时候，多数的镜头也都会对准邓箐。因为女主也是流量小花，她也有很多跟拍代拍，所以除了女主以外，像诸葛玘诺这样，之前在百科上只有个名字的角色，根本不在他们的拍摄范围。 但再不注意，当中确实也拍到一些诸葛玘诺的照片，只是带到的那种。多数视频又远又模糊，照片也是很边缘的。哪怕有清晰一点的，因为诸葛玘诺的装扮，亲爹看见了也认不出。所以哪怕是再关注的人也好，大家实在不能和任何一位明星脸对上号，对这个角色及它的扮演者可以说没有任何头绪。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没有任何头绪也可以成为一种情调。反倒让大家把乐趣都放在猜测上。 有人猜测，这个角色本身就是路人甲，演它的人也是。 有人反对，因为有角色的专属词条，怎么看也不像戏份少的没几个镜头的路人甲。 有人猜测，怕是这个演员拍好了，但是犯事了，戏份找人补拍中，所以没法透露明确信息…… 无论哪一种，诸葛玘诺都佩服网友的脑洞。 这事传了一阵，攀扯了一些大小名气得女明星，也就被娱乐圈的洪流冲淡了。 除了去d市拍戏经常要诸葛玘诺千里迢迢跑去请他吃饭这点不太影帝以外，其它时候，邓箐继续做他万人瞩目的影帝。 但是就是简单吃饭这件事，一来二去的，也让人捕捉到一些风声，做得一些文章。 每每邓箐因为和她一起吃饭，就会引起的网络讨论，都要让诸葛玘诺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邓箐公司让人安排的炒作手段。只要有心平凡，就有能力躲避一切“搜捕”，他们两人已经够低调了。怎么每次都会有信息漏出去呢？ 不过好在都没有引起什么事件。 因为吃饭这件事只要米贝有时间，也基本会一起来，有时候他们的工作人员也会跟着一起。 所以虽然多了个诸葛玘诺，更多的人会把她归结到工作人员一栏，翻不起多大水花。 米贝应该是听进了诸葛玘诺的话，除了常年呆在影视城拍戏，如此慢热的性格，居然去一档综艺做了常驻。 虽然他的出现也没有引起很大的关注，但是至少有了长期的曝光，在节目中高冷、单纯又直接的他，也渐渐真的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在微博上开了超话。也开始会有粉丝去机场接机，网络里关于他的信息也多了起来。像诸葛玘诺这样一直在关注的，已经可以经常看见别人镜头下的他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米贝的妈妈之前病了，但手术顺利，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但是米贝的事业处于上升期，人越来越忙，能照顾到的时间越来越少。 诸葛玘诺在邓箐口中得知了这事以后，主动请缨很多忙。 “我比你时间能自由些。虽然有护工，还是有自己人比较方便。” “现在不是考虑你有没有后顾之忧，你有站在你妈妈的角度上想过吗？” “你相信我，每个爱孩子的妈妈都不想给孩子拖后腿。你现在的情况，还要分身出来照顾你妈妈，这会让你妈妈觉得很弱势。别给一个女人这样的感觉，让你妈妈安心养病，不要让你成为妈妈的后顾之忧。” “关键这也是你妈妈的想法。” 这是诸葛最终说服米贝的话。 第123章 深谙茶道 在诸葛玘诺的坚持和沟通下，米贝妈妈转院到了y市。 有了诸葛玘诺的照顾，米贝可以安心地工作。 诸葛玘诺也很尽职，她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去一趟医院。 米贝的妈妈经过2个月的治疗，已经可以出院。 经过商量，诸葛玘诺又把米贝妈妈接到家里休养了。 米贝一有空，就会过来，为了避免频繁的在酒店的入住记录，他来的时候，诸葛玘诺就会和儿子们一起，把房间让给他。 随着相处，米贝和诚诚昕昕也相处极好，到后面他来，两个小家伙就热情地邀请米贝来和他们睡。 诸葛玘诺原本冷清的家里就这样热闹了四个月。 米贝呢，四个月的时间，肉眼可见的工作密度越来越高。 所以虽然说起来有四个月，但是米贝能抽空来诸葛玘诺家的时间也是两只手可以数过来的次数。 等到剧快要上线的时候，米贝常驻的综艺有打算到这边来录制。这次录制的地址又在剧组拍摄地的附近，这次参加录制的就是剧组，为了给戏做宣传的。米贝和邓箐第一时间邀请诸葛玘诺一起参加。 但之前哪怕是米贝和邓箐以及徐导的三重邀请，她都没有出席杀青宴，更不要说类似于路演扫楼参加综艺这种事情了。 拍个戏还可以说是体验生活，但拍完戏还参加综艺，那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之前他们在利用换角事件搞神秘，炒热度，反正她没抛头露脸，也就算了，但把事情再往下牵扯，她是真的不愿意。这种女人男人们都争奇斗艳的场面，她实在不想多掺和。 好在剧组也没有要求，也给了她偷懒的机会。 这次的录制，有3天的时间。 在同一个城市，米贝和家人头顶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却不能见面，真有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感觉。 这样难得的机会，在录制全部结束的时候，自然是有私下的聚餐的。邓箐又一次叫上诸葛玘诺。 她本不想去，但米贝妈妈也好得差不多了，打算这次录制结束和米贝一起回老家。诸葛玘诺也看得出来她其实非常关心儿子的动向，但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事，米贝妈妈担心过多的询问会让米贝反感或者心烦，不敢多问。看着他很愿意和诸葛玘诺交流，所以他妈妈每次都想让她多联系一下米贝，看看他现在究竟过得好不好，人究竟辛不辛苦。 同为人母，她看到了母爱的隐忍。 米贝呢，诸葛玘诺也看出来了，和家里的交流确实很少，哪怕交流了大多数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同为人子，她也理解为人子女的压力。 所以，要去。她现在是他们母子的纽带，邓箐的再三邀请也不好推辞。 晚上诸葛玘诺照旧先安顿好孩子，收到了邓箐的通知大家已经完成录制，才出的门。 等诸葛到的时候，情况非常不同，不是之前邓箐说的就几个人而已，而是节目录制的其他人包括其他几个参加录制的主创和几个诸葛不认识的人，大概有快到来号人的样子了。 这种情况下，她的出现，莫名的，让气氛有些尴尬。 一群人有说有笑，席上坐着一个格外漂亮的女孩子。诸葛玘诺知道她，她是女主，但一时想不起名字。 虽说是同一部电视剧，但是她们可以说从来都没有正面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剧中，邓箐是男主，按理说男女主才应该是最熟悉的。可是诸葛玘诺到的时候，她发现女主和米贝挨着坐。邓箐和女主间空着一个位置，她一眼就明白，那是她的位置了。 看见她来了，有说有笑的一群人安静了几秒，各种眼神都有。女主的谈笑晏晏也戛然而止，邓箐自然地拍了拍他身边地座位。 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却因加上了米贝不自觉地起身，嘴角上扬想要迎上去的动作以及女主看向米贝的动作后，在一堆人短时间内在四人间乱飞的眼神中，变得不正常起来。 因为剧是分了好几组拍的，所以跟另几个演员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接触，而且以诸葛玘诺的为人处世，和接触过的这些演员也有些点头之交。大家对她的印象都还不错。 再加上邓箐应该事先打过招呼，其实，大家并不意外。只是这四人的反应很让人寻味。 女主作为新晋小花，年龄和米贝相当。 和邓箐合作是一个大飞升，对于邓箐也有小迷妹的心态，拍戏期间，甚至有想假戏真做的想法。 对她来说诸葛玘诺就是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虽然外面没有传开，但是剧组里的人都默认了诸葛玘诺有背景，和邓箐的关系也超出寻常。 能在圈里能有一席之地的，一定不会是等闲之辈，包括这种年轻的小花。从和邓箐跟她一起拍戏的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疏离。再加上邓箐和诸葛玘诺的传闻，她审时度势，已经在邓箐前摆正了位置了。 但她仍需要继续在别的人，特别是别的帅哥面前展现她作为女性的魅力。 因为米贝在剧中的戏份也比较重，人也足够帅。米贝生人勿近的性格，让她产生了许多好奇还有征服欲。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她早把心思早就在米贝身上了。 感觉米贝本身从一个问题或者一句话只回一两个字，到现在能主动聊天，还会被她逗笑，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些事，诸葛玘诺这么关注米贝，所以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快坐吧！都是一个剧组的，我们却一直没见过啊。这次真是难得。邓箐心中的白月光，米贝的阿姐。”女主最先出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米贝都能和她有说有笑，话一出口，诸葛玘诺的第一感觉就是，此女深谙“茶道”。 她和邓箐那次半夜喝酒的事，在剧组内部，多少都有些风风雨雨。 她的一句话里，“白月光”和“阿姐”前面的定语是现实中的人名而不是剧中人物。前者用来提醒在座的诸葛玘诺和邓箐在现实中也并不普通关系，后者用“姐弟关系”来把她的猎物，米贝，摘除去。 包括坐的位置，算是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了。 再加上在一群人中她是最先说话的。用一句话的时间既展示了这部剧她是女主，这个场是她的主场，又展现了她的热情善良，大方好客，还让人搞清了她们四人之间的关系。 呵，小小年纪，大大的心思。诸葛玘诺真希望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124章 所图为何 诸葛玘诺虽然明白她的心思，但作为一个成年的、成熟的女性，她不想和小女孩在这种事情上比高下，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很高兴认识你，也很高兴能再见到大家。只不过，我的剧组体验生活已经结束啦。‘白月光’也好，‘阿姐’也好已经停留在剧中啦。所以希望你们的剧能大火。” 走到位置上，坐下，整理餐具。 “来的有点晚啊。”邓箐转头轻声对她说。 “够快了！”诸葛玘诺轻声回答。 邓箐为她一一介绍在场的人：“我们剧组这些演员你都认识了，这几位是这次一起录制的制作组的人。” 诸葛玘诺跟大家点头示意。 “此处应该有酒。”女主晃着手中的酒，像个女主人，热情地招呼。 诸葛玘诺：“我不会喝酒。” 米贝：“她不能。” 邓箐：“她不会。” 三个人一齐说话。 “你们三个要不要这么有默契。” “对，上次剧组聚餐，我们都东倒西歪，她是一滴都没喝。”有人附和。 “对，我是真不能喝。”诸葛玘诺也顺势再说了一句。 “不喝点，多没劲啊。是不会吗？”一个制作组的人说话。 “她有些过敏。”邓箐回答。 “对，之前喝了，过敏了，就不敢喝了。”诸葛没想到邓箐这么积极，又补充了一下。 “上次我送你的红酒，我看你喝了点，还好，没有特别不舒服，要不喝点红酒？” 诸葛玘诺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看着邓箐，好像在问：“你又想干什么？红酒，你哪儿送过红酒。” “不过陈导说的对，大家难得在一起，不喝点没氛围啊。”邓箐眼神示意。 诸葛玘诺方回答：“你都这么说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必须舍命陪君子了。” “爽快！” 桌上就有人起身去拿酒。 “你真的想害死我啊！” 为了做戏更全套，诸葛玘诺又转头悄悄对邓箐说说。 “我没这么坏，你过敏少喝点就是了。” 邓箐笑着对她说，还稍微提高了些分贝。 米贝和邓箐是知道诸葛玘诺会喝酒的，所以在诸葛玘诺听到邓箐说他“送红酒”这件根本不存在事的时候就格外警惕邓箐后面的话。确定邓箐不会害她，邓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经过考虑的，后面种种也都是配合。 两人的一来一去，无论是邓箐的怂恿着喝酒，还是诸葛玘诺一脸震惊的回应，在外人看来都是打情骂俏的操作，大家都是他们y中的一环，都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 邓箐也确实是出于无奈，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本身就想和诸葛玘诺、米贝聚一下，但这么多人，大家说着说着都想着能再次聚到一起不容易，也想着聚会的事，再加上后面又是节目组加进来牵头，也没好意思拒绝。 后面收工，事情一多，没有及时给诸葛玘诺通知。 遇到米贝正和他说这事，怕诸葛玘诺不自在，打算跟她说一下让她先不要来了，却正好被女主听到。其实是她强烈要求着让诸葛玘诺一起来，加之想着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也就没有多想，还是让她按原计划来了。 “先吃点菜吧！”米贝边说边转动圆桌上的转盘，“大家都动筷子呀。” 虽然视线没有落在诸葛玘诺身上，话也是对大家说的，但不知有意还是只是无心，亦或是诸葛玘诺的多心，她分明看见米贝是向着她所在的一边转动圆盘的。 正要动筷…… “阿姐的酒来了。”女主的声音。 是热情的，但让诸葛玘诺不习惯的是，她用的是米贝在戏里对她的称呼。还在她明确说了剧中事可以不再提了之后。 酒转到了诸葛玘诺面前。 私密性的问题，包厢里没有服务生。邓箐和米贝一起站起来想要伸手想要向她杯里倒酒，然后又见两人动作都停在半空，相视一笑后，还是坐在诸葛玘诺身边的邓箐赢得了倒酒工作。 众人举杯。 “借姐姐刚刚的话，希望我们的剧大火，大家干一个吧。”女主说话。 “好，干杯。” 众人附和。 女主的声音充满朝气，话语如大家所愿，好似一切正常。 当她举着大半杯啤酒的啤酒杯向着诸葛玘诺装着半杯红酒的红酒杯碰上，并微笑着看着她的时候，诸葛玘诺的脑子里却真真切切地冒出四个字——笑里藏刀。 那种来自于女人天生的敏感，她分明感受到不怀好意，另有所图。 但这小女孩，所图为何？ “是想让我出丑，因为刚刚听到了我说喝酒过敏？” “是说因为我酒量不好，想要早点放倒我，是单纯的针对？” “还是她也知道我会喝酒，完全不过敏，想要拆穿我？” 素未谋面，诸葛玘诺想不明白这莫名的敌意。 明明在喝酒了，不喝，就是不给在场的人面子；喝，是出糗装醉更合适，还是被拆穿谎言更合适。 诸葛玘诺的脑子里在飞快运转。 “要不少喝点吧。”米贝喝完杯中酒说话，语气平淡。 “对，你少喝点。”邓箐也喝完了，接着米贝的话，关心地说。 如果说米贝像是朋友间善意地提醒，那邓箐对诸葛玘诺说话的语气，说他们没关系别人都不会信的。 影帝就是影帝，戏，随时随地就可以来。 “还不都怪你。”诸葛玘诺瞟了邓箐一眼，“不过，其他可以少喝，为了你们的电视剧能大火，这杯必须喝。” 她主动站起来和女主碰了下杯，深呼吸了一下，一口气将杯中酒喝掉，女主亦然。 邓箐他先看了看女主，又看了看诸葛玘诺：“两位女士，酒量可以啊！” 诸葛玘诺向他回应了个调皮的微笑，接着坐下来的时候，眼睛却看向米贝。 其实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这一眼也刚好让两人对视。这一对视让她有点慌，明明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想，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于是等她坐下后，对着一直看着她的米贝，做了一个她也想不到的动作——眉毛一挑，嘴角勾出一个冷淡的笑。 米贝看见她坐在邓箐身边，两人说的话，做的动作无不让在场的人以为他们是有亲密关系的。 他们的座位也很近，可中间偏偏隔着一个女主，这女主也主要和他互动。 如此情形下，他们四人好像被分成了两组。 第125章 是挑衅吗? “所以，她这是挑衅吗？” 米贝本身心里就憋得慌，偏偏诸葛玘诺的动作，让他更郁闷了，如果可以选，他也想和她坐一起，至少能轻松自在些。和在场众人一样为两位女士鼓掌，只是别人的掌声是起哄的快乐，而他的脸上分明有些苦涩。 诸葛玘诺也捕捉到了米贝努力想笑却笑不出最后只能抿嘴硬扯起嘴角的表情。 “刚刚诸葛有一点没说对，什么叫‘你们的剧’，这是我们大家的剧。你也是其中一员啊。”有另外的演员说话。 “对对对，我的错，我自罚一杯。”诸葛玘诺说话的间隙，邓箐已经把酒倒上，只倒了杯子的四分之一。 “邓哥也不好这么护短吧，这也太少了点，我给姐姐加一点。”女主连忙接话。 “她不能喝啊。”米贝出言提醒。 “没事，放心吧，我有分寸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见诸葛玘诺没有拒绝，女主拿起醒酒瓶给她倒酒。 然而女主所谓的分寸，并没有把握好，酒瓶一倾斜，红酒猛的冲出瓶口，占满并溢出了酒杯。 拙劣！ “太抱歉了。”女主慌了。 “你这分寸感，确实不太好啊。”邓箐语气轻松，但明显感觉到他脸色都变了，他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气氛有些尴尬。 “对，少喝点吧，没事的。”有人出来解围。 “今天我也放下话了，要舍命陪君子。” 诸葛玘诺开口说话，双手叠放，右手的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搓着左手的手背。做完这个动作，才站起身来：“而且前面说了，这杯酒是为了‘我们的’电视剧喝的，所以无论多少，必须喝完。” 她端起酒杯：“那祝我们的剧，收视长——虹，诚意——满满，有口皆——碑。” “虹”对应着红酒的“红”；“满”对应漫出的酒；“杯”对应在座的人的举杯动作。 几个词用的应景又吉利，简单又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说完她皱着眉喝下一整杯。没有坐下， 而是放下酒杯，用左手轻轻摸着脖子和锁骨，继续说：“既然我站起来了，那我就再……” “你别再啦，你喝多了吧。”邓箐按下她的手。 “你是多久没喝酒了，今天跑这里撒欢来了！是我的错，该让你喝的。”只有邓箐敢在这个局里，肆无忌惮的说话。比如嘲讽诸葛玘诺，比如嘲讽自己。 “不说了舍命陪君子嘛。我在这里，敬各位君子一杯。我干掉，大家随意。”她挣开邓箐地手，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又用手摸了摸手臂，又摸了摸脖子。 “好事成双，再敬大家一杯。这一杯后，后面的酒”，诸葛玘诺双手握拳，拜年似的求饶，“各位大佬，各位君子，求放过。” 一桌人都要被逗笑了。 “为了表现过敏，在这么多人面前抠来抠去，真亏她做得出来！”米贝完全看破了诸葛玘诺的伎俩，也从之前的标准商务假笑中解放出来，低头无奈地笑了。 要知道，诸葛玘诺最喜欢米贝的笑容，看着他这样，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秒。 也是这个笑让她知道，米贝应该是懂自己的操作和打算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要命啦！”邓箐边说着，边倒酒，而且酒只倒一半。 在场的人，都不会再对这个做法有任何异议。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诸葛玘诺各种摸摸自己身体的动作每个人都看见了。确实她已经做得很隐晦，已经很想隐藏，但，在座的都看出了这是酒精过敏的症状。 “对，我们就应诸葛的吉言，祝我的剧收视长——虹，诚意——满满，有口皆——碑。” 大家在邓箐的带头下，也都站起来，喊口号一样把诸葛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诸葛玘诺不顾邓箐的反对，和大家一起，喝完，放下。所有动作，大方得体。 过了大概30秒…… “我想上个洗手间。”诸葛玘诺轻轻在邓箐耳边说。 “要不要我陪你？”邓箐看着她的眼睛。 “不用，我可以。“她笑着说着，站起来，往包厢的洗手间方向走。 边走还摸摸后脖颈以及耳后。 邓箐看着她走开的背影，那眼神，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看得出他对她的担心。 大家一边觉得让这么一个喝酒过敏的人这么喝，有点过了；一边又觉得难怪连邓箐都沦陷了，谁不喜欢听话中有点主见，善解人意，能顾全大局，还落落大方的成熟漂亮的女人呢。 可是，这一切看在女主眼里，是说不出的油腻，别扭，世俗和谄媚。 女人之间的攀比心，让她生出了许多对诸葛玘诺的不耐烦。明明她才是年轻，有名气的那个，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结果，不要说邓箐，就连米贝，就连今天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人，给诸葛玘诺的关注，居然都多过了她。 关于诸葛玘诺离婚还有孩子的事情，她也是听到些风言风语的，现在看看邓箐，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的很不简单。 在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竞争还有逢场作戏。 所以她不会示弱，也是她发挥演技的时候了。 诸葛玘诺出了包间的门在外面晃了一圈。她知道，危机解除，后面可以清静些了。整理好“过敏状态”，安心地回到座位。 没吃几口菜，她看见女主拿起酒杯，倒了酒，然后举杯：“姐姐您刚刚说得真好。真是要借姐姐的吉言，我敬您一杯。您随意吧。” 诸葛玘诺也是没想到，她和邓箐都已经把话和事情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女主硬是要拿年轻和天真无知做武器，铁了心就想让她喝酒。 “随意？谁信啊？大可不必！”诸葛玘诺心想，于是假装不小心露出点无奈，假装很慌乱地找酒瓶，给自己倒上。 碰杯，喝下。 不要说邓箐和米贝，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看出些针对。但两个女人的交锋，他们谁也不好插手。 刚放下杯子，只见女主又举杯：“好事成双，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喝一杯。” “哟，学得挺快，还用上了我的话？”诸葛玘诺心内冷笑。 看女主“热情随和”得样子，也不好意思拒绝：“感谢未来影后的抬爱。” 碰杯，喝下。 第126章 无心恋战 放下杯子，诸葛玘诺手轻扶额头。 “还好吗？” 邓箐的关心都快溢出来。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女主和米贝的耳朵里，他的担心被在座的每一个人看到。 诸葛玘诺稍稍侧身，脖子上露出的不均匀的泛红的皮肤，越来越扶不正的脑袋，伴着变沉重的呼吸。 这样的她，让没喝多少酒的米贝都觉得身上多了几分酒气。他很想关心一下，可比起邓箐在她身边的各种维护，他觉得自己的关心，会显得多余。 女主就坐在诸葛玘诺边上，更加不可能没看见这些红色，但她就是有视而不见的本事。继续说：“说到影帝，邓大影帝和你们这些在座的未来影帝都要和‘阿姐’喝一杯了，对吧。” 她的语气轻松，笑脸如花，让人怀疑刚刚的针对好像是不存在的一般。银铃般甜美的声音不要说邓箐和米贝了，连诸葛玘诺这样被针对着才连喝了几杯的人，在面对这样的美女的邀请都不好意思拒绝。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拉战线灌酒？有完没完。”诸葛玘诺似乎明白了女主的意图，但实在不敢恭维她的做法，这样把人显得幼稚无脑的行为她为什么要做得如此孜孜不倦呢？ 诸葛玘诺确信，女主不可能是真的这般低级，但她路人皆知的意图下，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她不明白。更何况她说了自己喝酒不行，还过敏，后面的酒，还是不喝？再喝，会和前面说的相悖吗？再喝，喝多的过敏又该怎么演？不喝，那该怎么结束这种针对？ “是要引战是吧？” 不喜欢这种被动。 诸葛玘诺脑子里也开始盘算着以攻为守的反击的方式，想看看女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好了，我的白月光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们怎么能把女主晾在一边，我的王妃可要吃醋了。” 大家都知道邓箐这是祸水东引，找女主为诸葛玘诺挡枪。戏外，他从来没有这么刻意拉近和女主的关系过。邓箐对诸葛玘诺的维护之意明显，但此刻，“我的王妃”，女主心里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因为邓箐给了女主些关注，所以喝酒的事终于不再围绕着诸葛玘诺了。 酒饭过半，邓箐突然说：“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这不才开始吗？怎么这么着急，再着急也不差个吃饭的时间吧！先多吃几口再走，填填肚子啊。”诸葛玘诺被刚刚那些酒灌的情绪有些上头，她随口就用了之前别人在酒桌上的那些客套话。 “我吃饱了啊！”邓箐回答。 “你把我忽悠来……”诸葛玘诺怕邓箐走了，没人打配合控制局面，想要开口让他把自己也从这尴尬的饭局里带走，但又一想，这下走了，她就算彻底坐实了和邓箐的关系了。别人会怎么想，更关键的是米贝还在呢，他会怎么想？话说一半，突然收住。 收住的话成了一句撒娇般的碎碎念。 没想到…… “好好好。你老大。我再陪你吃会儿。”邓箐倒是听话，居然照做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呐！”女主靠近米贝，不知是故意还是几杯酒下肚胆子大了，她还用肩膀蹭了下他的肩膀，语气说不出的嗲。 诸葛玘诺盯着他们身体接触地方，突然有些气闷。 收回落在他们身体接触处的目光，抬眼不小心看见米贝的时候，米贝正好也在看她。她眼神闪躲，拿起筷子吃菜。 邓箐扒了几口，刘助力走进来。 “你看，来催了，这下真走了，”邓箐看着诸葛玘诺说，边说边戴起了口罩帽子，“你们慢慢吃啊。” 刘助理递给邓箐一个塑料袋，邓箐又把袋子递给诸葛玘诺：“千万别忘了吃。”临走了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妹，少喝点。” 这一拍，拍得诸葛玘诺清醒了几分。她站起身来，离开位置送邓箐。桌上的人也跟着站起来。 邓箐瞟了一眼跟上来了的人，对着诸葛玘诺用很小却又保证大多数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自己能回吗？晚点要让司机来接吗？” 诸葛玘诺一白眼，用很轻的声音咬牙切齿：“过了啊！” 邓箐开心地笑了，打趣道：“低调点啊。”再转向众人：“我走了。你们继续。” 邓箐走了，走之前还为诸葛玘诺做了“贡献”。她在拿到袋子的一瞬间明白了刚刚邓箐这些举动的意思，酒桌上的人也都懂，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侧面告诉大家，诸葛玘诺不能再喝了。 有了邓箐的“保护”，大家果然不再提让诸葛玘诺喝酒的事。 可女主不这么想，邓箐的离开，她完全可以让诸葛玘诺陷入一个以一敌多的局面。对她来说，她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诸葛玘诺已经无心恋战，拿起筷子吃起龙虾，为了表达善意，她边吃边夸，还向坐在她身边的女主推荐：“味道不错，吃点。” “太油腻了，还要剥，太麻烦了。”女主推辞着。 “牛蛙也不错。”诸葛玘诺继续安利。 米贝和诸葛玘诺之间就隔着一个女主，之前都光喝酒和看喝酒了，听完她说牛蛙好吃，正要拿起筷子吃，被女主一把握住拿筷子的手：“别吃啊，容易上火，长痘痘，上镜不好看的。” 米贝微笑着收回被握着的手，同样也没有再吃菜。 诸葛玘诺看了一眼女主面前吃着的一些牛蛙骨头，又看了看她，挑眉一笑：“那你们不吃菜，要吃米饭吗？或者需要些什么其它的主食吗？如果你们抛头露面不方便，我帮你们叫服务员上来？” “晚上，不吃碳水了吧。减肥呢。您知道的，我们这个行业的女孩子，真是巴不得越瘦越好。米贝，你说对吧。”女主说着自然地把手搭在米贝撑在桌上的手臂上。 接着嘴里念念有词，把话题引到谁谁谁很瘦上镜就好看，谁谁谁吃了什么浮肿了，上镜胖一圈上。 她好像忘记了，刚刚还在征询她意见的诸葛玘诺。 这种故意的无视，诸葛玘诺根本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女主回不回答。 但是看着女主搭在米贝手臂上的手，她不能忍。嘴角微笑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你们做明星的还真是不容易。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着啊。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去一趟，顺便给你们再点一些。” “不用不用，今天能和姐姐在这里认识，把酒言欢，我太开心了。”女主突然转身说。 “这下又听到了？”诸葛玘诺无语至极，“不给吃的，光让喝酒，不就是想灌醉我吗？” 她来之前，一桌人已经吃了一会儿了，她来之后也只顾着喝酒，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她心里知道女主之所以会听到这句，不是不想加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吃而已。 不吃也罢，再吃下去也是尴尬。 第127章 作妖 在场的也出来打圆场，有人提议：“吃差不多的话，还要把酒言欢的话，要不咱们也转个战场吧！” 这种场面，所有人都希望能早点结束。 大家快速地纷纷起身，有人就近把包间里的洗手间先占了。诸葛玘诺说要去洗手间本身也是个借口，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就出门，到包间的外面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刚刚在桌边的人都已经变魔术般的不见了。要不是一个服务生从房间的另一间房里出来，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她是万万不可能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套房，隐形门后面，还有一个可以唱歌的包间。 原来所谓的转场，只是从这个大包间的这间吃饭的房转间去了另一间唱歌的房间而已。 推门进去，和吃饭的房间是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这里面更像金碧辉煌的豪华会所，一群人在这里也显得更加放松在沙发上懒的懒，东倒西歪的东倒西歪。 最扎她眼的还是女主和米贝相视着聊天的场景。她笑得那样开心，那样好看。让同是女人的诸葛玘诺看了都有些羡慕，年轻真好，美丽真好。 米贝看见诸葛玘诺进来，连忙直起身打招呼，让她到身边坐。他坐在沙发比较靠边的位置，右手边是更靠边的位置，坐着女主，左手边坐着的都是男人，似乎，除了他那里，女主的边上唯一的一点空位，她确实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可以去了。 “要唱歌吗？”米贝担任起招呼任务。 “不用管我，你们自己玩。”诸葛玘诺做着手势回答。 米贝点头：“邓哥特地关照的，要我多照顾你。” 说完，递给她一杯果汁。 “别喝酒了。”他看着她，终于可以近距离表达关心。 “谢谢。有心了。”诸葛玘诺礼貌地点头，身体板正。 然后不再看他。 音乐的嘈杂，玩乐的喧闹。 看着玩high的众人，诸葛玘诺似乎又变成了这中间最清醒的一个。 没有邓箐，她没有了更多的关注，反而觉得自在。 这样的自在没持续两秒。 “怎么喝果汁呢？”女主说着拿了个杯子，“和大家一起嘛，喝点酒吗？玩骰子吗？” 她说着，把手肘撑到米贝膝盖上部，那样自然。 “我不……我不太会。”本来想着今天女主就是咬死了她，再拒绝也是徒劳，到底还是委婉地推辞了一下。 如她所料的，小小的推辞在女主这里完全地被忽略。诸葛玘诺被她拉入“战区”。 出她所料的是，女主没有了之前的针对，反而会经常和她靠靠，笑笑，拉着她和大家一起玩闹。这种亲近让她在这个群体中少了不少尴尬，有了被人照顾的感觉。 这反差让诸葛玘诺都怀疑起自己：“难道她真的只是好心？难道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或者说现在的小女孩就是这样的处事风格，之前的针对是我想多了？又或者说是因为现在在场的也确实没有另一个女人了，她才于我格外亲近些？” 下半场的焦点，都在女主身上，诸葛玘诺乐得做着人群里的观众和配合者。但整个的过程，女主对诸葛玘诺更加照顾有加，与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是谁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是”良心发现”？诸葛玘诺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她本应该对这种友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但有件事，让她对女主友好不了一点。 这女主老是往米贝身上蹭，让诸葛玘诺很不舒服。而这个米贝呢，看似有注意有回避，但是每次都逃不开，逃不开也没想着换个位置，由着她在身边越来越放肆。 “或许是我从来不了解他吧。”诸葛玘诺下了第一个定义。她以为米贝只是和她亲近些，印象中对别人本该是“冰冷”，“不近女色”的形象。 可想想，她又真的能了解她多少呢？又想了想两人的年龄差，觉得米贝对她的亲近就是很无害的，对姐姐的尊重罢了。是年轻的差距，给了他们可以异于常人亲近些的保护色。他能放心和她亲近些，就像能和家里任何一个七大姑八大姨亲近些一样，没什么分别。他们的这种亲近，实在和今日俊男靓女的碰碰靠靠大有不同。 于是很快又下了第二个定义：“或许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吧。” 不想看可以不要看，诸葛玘诺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想早点开溜，想了个办法。她好几次假装出去接电话，起先没人注意，直到米贝跟着出来。 到刚刚吃饭的那间房，他就看见她坐在桌边一直在用手指头抹脖子。 “真过敏了？很痒很难受吗？”米贝拉开椅子，和她面对面坐着，“不是叫你别喝吗？为什么要逞能呢？” “我逞能？谁叫我别喝了？”诸葛玘诺本来就一肚子无名火，一句话怼得米贝无话可说。 “看看还红吗？”她指着自己的脖子随意问了一句。 米贝凑近。真的是有些近，近得让她感觉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扑面而来。 她从座位上弹起：“酒喝多了，近视啦？要这么近看吗？” 明显的防备姿势。 “不是你叫我看的吗？”米贝委屈，还是回答了，“不是很红了。” “不是很红？那不行！”她进到洗手间，拿出口红，在脖子和身上露出来的位置擦着。 米贝早就跟上，正慵懒地靠在门边：“原来是这样。” 声音吓了诸葛玘诺一跳，她的嘴巴一点不认输：“做戏做全套不懂吗？被你的影帝邓哥逼得没办法。” 米贝低头暗笑，然后带着笑，静静看着她“作妖”。 一边快速擦着各处的口红，一边偷看着米贝，在镜子中看到他素颜的笑容，混合着酒精，诸葛玘诺感觉有些沉醉。 无耻是无耻了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平时见不着人，看图片都要看，现在真人在面前，多看几眼，不过分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我想早点走。不打扰你们小年轻打情骂俏了。”看够了之后，她开口说话。她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可就是忍不住这么说。 “谁打情骂俏了？”米贝瞬间站直了身子，蹙起眉头。 “对了……”正要交代什么，只觉得音乐声突然大起来，“有人……”她说着一把把米贝推出门的范围。迅速又轻盈地关门，锁上。 米贝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米贝？”女主出来看见米贝站不稳，“你也喝多了？”她以为他也是喝得头晕。 “我好难受。”她说着靠上去。 米贝手上接住女主，身体却往后靠了靠：“你小心点，要坐一下吗？” 虽然看不到场景，但两个人的声音和动静，足够诸葛玘诺脑补出画面。 第128章 有什么毛病 诸葛玘诺忍不住贴着门去听外面又会发生什么。 伴随着一声“小心”，门被狠狠撞了一下。弹力震到诸葛玘诺的额头，让她吃痛。 “米贝，你看不出来吗？我的心意。”尽管声音不大，但禁不住里外只隔着一层门板，也禁不住门里的人贴着门听，门外的人贴着门讲。 米贝：“你喝多了！” “那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是喝多了，不喝多我怎么敢说？” “你呢？你究竟怎么想？” 女主借着酒劲一句句问着，直把他逼到洗手间的门上靠着。 米贝：“你喝多了，就早点回去吧！” “这什么啊？表白戏码？”诸葛玘诺冷笑一声，退后了一大步后，猛地开门。 她才不想继续听下去呢。 背靠在门上的米贝一个不稳，女主本身又就勾着他的脖子，这下直接靠到他的怀里。 “sorry！”诸葛玘诺双手摊开，嘴角上扬，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她敢确定这就是皮笑肉不笑。 她继续往后撤了一步：“外面人多，看到了不好，把里面让给你们。”说完，贴边出了洗手间。 米贝想伸手抓她，但没抓住。 诸葛玘诺回到唱歌的包间。里面已经多了许多陪酒女人，或许是感受了下外面的清爽，只觉得里面更加乌烟瘴气，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诸葛你回来啦？来啊，继续啊。”前面的一番玩乐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有人上来就招呼。 “呃，我……”诸葛玘诺指向她的脖子，正要拒绝，米贝扶着女主推门进来。 “来啊，继续啊。”女主似乎是酒劲上来了，特别放得开，一只手向众人招呼，另一只手，还挽着米贝。 “看她那开心劲，难道是表白成功了？”诸葛玘诺推测。 等二人站定，米贝才慢慢抽出手来，慢慢把女主扶到人群中。然后转过身问诸葛玘诺：“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等下……”她想和米贝说声早点走，女主走过来，一把把米贝的肩膀掰过去：“游戏开始啦！快来。”说完，还扔给诸葛玘诺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这个白眼，让诸葛玘诺感受到无穷的敌意：“刚才不还好好的？一个正常人，能有这么多变吗？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大家又一次玩起来，诸葛玘诺也被迫加入，只不过这次她没多喝多少酒，女主却频频输酒输游戏，以至于到后面，米贝都看不下去，替她喝了不少。 而米贝在喝酒的时候，女主则是充分发挥了女性魅力表示感谢。 如果说今日聚会的上半场是邓箐和诸葛玘诺“秀恩爱”，那这下半场觉得算是米贝和女主在“撒狗粮”了。 “米贝，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女主在米贝耳边说，但声音却辐射了在场的所有小伙伴。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别了吧，洗手间还要一起去啊？这里这么多单身狗，你们这样过分了吧。” “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方便。”米贝面露难色。 是在撇清干系？ 米贝：“叫诸葛陪你去吧。” 诸葛玘诺本来调整好状态，一整个微笑着看戏心态，突然被q，没反应过来，直接说了一个没有任何语气的“啊”。 米贝马上接下去：“麻烦你了，你们去吧。”说着就把女主往她面前送，她无奈站起来，接住女主，扶着出了房门。 就在出了门后门被关上的那秒，诸葛玘诺感觉女主卸在她身上的力道突然减少了不少，又过了几秒，她已经能直起身自己向洗手间走去了。 “喝成那样，这就清醒了？”诸葛玘诺愣了一秒。 女主打开洗手间的门：“不进来吗?” 如果是吴姝，诸葛玘诺会毫不犹豫地跟进去，那是属于闺蜜相处的自觉。和女主？她们远远没到这个阶段。她只想早早完成任务，早早回家。她选择回答：“呃，不方便吧，我在门口。” 等女主出来后，诸葛玘诺依旧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快到到唱歌包厢的时候，女主卸在她身上的力道重了起来。 对于这些把戏，诸葛玘诺心知肚明，并不想拆穿，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她不在乎。 伸出右手去开门，在开门的瞬间，女主突然重心不稳，重重靠向诸葛玘诺。诸葛玘诺也是喝过酒的，被这么大力一靠，也稳不住身形。 诸葛玘诺的左手正好在女主背后，出于本能地拿手护住女主。左手手掌重重在地上撑了一下，手臂垫住女主的头。可她自己的头正好擦到门，身体各处的刺痛加一瞬间的眩晕。 两人双双倒地。 米贝是坐在最外面的，见此情景，几步上来，抓住诸葛玘诺的一只胳膊，先把她拎起来，钳住她的肩膀，俯身问：“头没事吧。”有些着急。 诸葛玘诺整个人还蒙着：“手……手很痛。”比起身体的其它部位，手上的疼最钻心。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女主扶起。 “姐姐，不好意思，都是我没站稳。”女主站起来后，踉踉跄跄来找诸葛玘诺道歉。 “没事。”诸葛玘诺回答。 “米贝，还是辛苦你扶我去坐那边坐一下吧，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听见诸葛玘诺说没事，女主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好像刚刚真诚道歉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是走向米贝，挽起他的手，还不忘和在场的人说话：“大家继续吧，我先休息一下。休息下就好。等下就来。” 米贝看了一眼诸葛玘诺，她转过头去。他不敢再看，扶着女主回座位。 女主拉着站着的米贝坐下，马上又开始聊天，说着哪里哪里受伤了。众人则拉诸葛玘诺继续游戏，她忍着手痛，尽量推辞，又指了指脖子：“我过敏又严重了，还摔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大家看着诸葛斑斑驳驳的红，还有刚刚撞到的额头也有些微红，再想起邓箐的关照，也都没有意见。 诸葛玘诺让大家回到座位上，准备离开…… “姐姐别走嘛！”刚刚还娇滴滴，受伤的不要不要的女主，现在被米贝扶着靠过来，“再玩一下，邓哥走了，你也走了，人少了就不热闹了。等下再玩一会儿，大家一起走。你说对吧，米贝。”说完，她看向米贝。 第129章 帮凶 人少了不热闹？睁着眼睛说瞎话！诸葛玘诺甚至都有些心烦女主的声音了。 出于教养，她忍住了发作，毕竟问题最后抛给了米贝。她想，虽然米贝和女主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不妨碍她和他有过的友情吧；之前的相处，他总是能懂她一些，知道她是不想再留下去的吧；更何况，还有前面邓箐的交代。这样想着，她觉得米贝总是会顺着她的意愿的，也乐得不接话。只等着米贝能说句让她走的话，没想到…… “嗯！”接着他转身对诸葛玘诺说，“一起吧！” 她差点没有一口气背过去。 随着米贝的话，摔跤事件已经有了结果。什么都没变，聚会继续。 其他人识趣地各自回到位置上，他们三人也回到之前的座位。 女主建议：“一起玩骰子吧。” 明显的二对一，亏她说的出口。 看着米贝没有反对，诸葛玘诺也没有拒绝。 既然注定不能善了，那么就好好接招，看看女主这一变再变的态度后面究竟藏着什么打算。没有人想惹事，但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她也不在怕的。 三人各自心有盘算，正要开始，有人说话：“你们这也不太公平了吧。米贝你们两个人，诸葛就一个人啊。来诸葛我和你组队。” 诸葛玘诺认出这就是之前邓箐在的时候就让她喝酒的那个人，却并没有记住这个他究竟姓谁名谁。 但不管是谁？组队？大可不必！ 她拒绝：“不用！我……” 话没说完，女主的声音已经响起：“陈导，你真是的太绅士了。” 对，就是那个所谓的陈导。 陈导：“那是你们本身就不公平啊。怎么样，我加入你们？” 女主：“姐姐本身都不能喝酒，吃饭的时候因为您发话了，邓哥都让她喝了。现在，你可一定要保护好邓哥的心上人哦！” 对于女主为什么会和米贝一样叫邓箐为“邓哥”的事，诸葛玘诺根本来不及思考，也还来不及对女主的话升起足够的厌恶。因为随着女主声音落下的还有那个叫陈导的沉重的身体。 他在诸葛玘诺身边坐下时候，她明显感觉沙发一沉，距离无比靠近。这男人可以说是紧紧挨着她了。 她眉头一皱，合着之前的各种情绪以及现在的恶心，她的忍耐已经要到达极点了。 想要挪开。 “开始吧！”离她最近的女主笑着张罗。一边还不忘双手抓住米贝的胳膊，甚至把身体也靠了过去。 米贝往后靠了一下，向她一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好，开始。”陈导积极应和着女主。 还不忘换上一个温柔的语气对诸葛玘诺说：“你不是过敏嘛，你输了喝不下我喝。” “这算什么？一对拉郎配和一对亲亲我我的小情侣？”诸葛玘诺冷笑，想看看女主后招究竟如何。 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貌地向陈导微笑，点头。 默默把身子坐的更加直，好让边上的男人离她远一些。再扫了米贝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 米贝一直密切观察着她的表情，这一眼他当然没有错过。 这只有0.1秒的眼神，但他却感到了轻蔑，漠视。那目光似乎是一道隐形的激光，在他和她之间把空气割裂，也把他们过往割裂。 米贝感到害怕，很怕。他现在有点后悔把她留下。 喝酒的游戏没有因为二人的情绪而暂停。 第一回合，诸葛玘诺输了。她想自己喝酒，不想和旁边的人有什么接触。但被陈导一把拿走了，并且，那是她的杯子。 而且因为陈导是坐在外面的，所以但凡他有点动作，都多多少少会和诸葛玘诺有些身体接触。 只一分钟，她就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但这个陈导又偏偏没有更不合规矩的动作，以至于她也不好发作。 只是，礼貌的微笑都显得勉强了。 再后面几分钟，陈导又喝了几杯酒，就像是喝多了一样，根本没有发现诸葛玘诺越来越明显的不悦；他感受不到也就罢了，对面的女主和米贝如果不瞎的话，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但他们二人都好像瞎了一样，继续着游戏，而且女主似乎玩更起劲了。 米贝下意识渐渐和她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她却时不时往后倒一下与米贝说上几句。很显然米贝的“保持距离”，效果不那么明显。 每每他的目光和诸葛玘诺相对的时候，他只是将她看着。她从他眼的神里知道他有话要说，但她偏偏不想懂。 谁会对帮凶报以理解呢？ 零零零…… 诸葛玘诺的手机声响起，这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给自己设定的睡觉闹铃，还是睁着眼睛说了瞎话：“不好意思，你们先玩，我接个电话。” 她没有放过任何逃离的机会。 诸葛玘诺捂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总算能呼一口气了，那里面她真的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于是她做了三件事。 一，联系吴姝，让她过15分钟给自己打电话。 二，联系邓箐，告诉他自己想早点走，用他做托辞了。 三，把吴姝的电话备注暂时改成了邓箐。 做完这些，她又等了5分多钟，才回到房间，故意把手机放在桌子靠陈导的地方。 “邓箐”准时打来电话。 诸葛玘诺故意装听不到，等到陈导把手机递给她，她才害羞地接过，走出去接“邓箐”的电话。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诸葛玘诺打算再等5分钟就和大家告辞。 她坐在外面耗着时间。 房间门突然开了，她吓了一跳，想马上装作打电话。毕竟心里是有小九九的，而手机好像也有了意识一样，在诸葛玘诺手里蹦了几下，接着掉了出去。 剑有剑灵，这手机也长魂了吧。 和突然拿不稳手机一样诡异且同时上演的场面是女主两手勾着米贝的脖子，两人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的情景，诸葛玘诺只当没看见，没听到，弯下腰去捡手机。通过二人的脚步还有声响就能知道米贝一点点把她移到洗手间的门口：“到了，你进去吧。” 女主还是得偿所愿让米贝陪她来洗手间了。 可女主似乎没有听到，反而靠在米贝的身上。 诸葛玘诺压根不想直起身子抬起头看这样肉麻的场景，“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幼稚且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只在她脑子里进行了0.1秒，她就明智地选择了捡起手机，迅速起身，迅速往包间方向走。 第130章 帮我一下 “诸葛，帮我一下。”看见诸葛玘诺，米贝连忙叫住她，语气回到她熟悉的感觉。 “帮忙？开玩笑！”诸葛玘诺不想理会。因为在她心里，今晚的米贝不是她认识熟悉的那个米贝了。他已经是女主的人了，已经被污染了，无论从前他们关系如何，现在，诸葛玘诺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就像不想和这个剧组里除了邓箐以外的人有任何交集一样。 虽然停住了脚步，但她只是礼貌性地瞟了一眼：“我相信你可以的。”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说完就要继续走。 “别走，再帮我一次。算我欠你的。”米贝声音求饶。 诸葛玘诺看了一眼女主，又看了看米贝。 对，正如之前的内心建设，她已经在心里把米贝和自己界限画清楚了。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是绝对不会坏人姻缘的，可是他是米贝啊！这让她怎么拒绝？ “如果是别人需要帮助，我也是会帮的吧。”她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欠什么？”面对他，她的恻隐之心也来的如此之快。快得连她刚下好的决心都可以不算数，快到她觉得自己毫无底线。 “你说了算。”米贝如释重负，不仅因为诸葛玘诺答应了他的求助，更因为终于她的语气不再是陌生。 诸葛玘诺走近两人，伸手要去扶过女主，她却把米贝搂得更紧了。 女主把脸紧紧贴在米贝的胸口，米贝只是抬高两只手，尽量不去碰她，没有要推开的意思，诸葛玘诺瞬间觉得自己的帮忙真是多此一举：“何必去搅扰小年轻谈恋爱呢？” 见诸葛玘诺没有动作，米贝用抬高的两只手指了指女主，意思是让她帮忙处理一下。 她翻了个白眼，深呼了口气，之后瞬间转换了个笑脸和语气：“乖啊，我陪你进去，但是你放心，你的米贝会在门口等你的。对吧，米贝？” 她笑着说着安慰人的话，米贝却听出了冷淡，特别是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明她也是笑着说的，可他是真的能感觉到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脑补出诸葛玘诺“微笑表情”下的咬牙切齿，他乖乖配合：“对，我会在外面。” 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把女主从米贝身上扒下来，诸葛玘诺马上敛住了笑容，看了米贝一眼，微微一点头，向米贝传达着“交给我吧”的意思，接着收回眼神，和女主一起进了洗手间。 有了诸葛玘诺的帮助，米贝得偿所愿。本应该觉得很安心，但他又分明觉得，如果她对女主刚刚的语气是冷淡的话，那她看自己的那一眼和收回的那个眼神简直就是刺骨之寒。 关上门…… “自己能完成吗？”诸葛玘诺问女主。 “你转过去。”虽然还是醉酒的声音，可诸葛玘诺明显感觉到声音和米贝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过她不在乎，哪个少女不怀春，在喜欢的人面前多撒撒娇，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只是等了半天，后面也没个声响。 “你好了吗？”诸葛玘诺试探性地问。 没有回应。 “你好了吗？我要转过来陪你出去了。”诸葛玘诺再次问。 依旧没有回应。 莫不是她是真醉了出事了，诸葛玘诺不敢耽误，立即转身。 “谁让你转过来的？”是带些凶狠的质问。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同样打破的还有诸葛玘诺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的愧疚和担忧。 她冷笑了一下，低头沉默了片刻，说：“看来是好了，那走吧。” 说完就要转身。 “你笑什么？”女主语气冰冷。 诸葛玘诺不想和小女孩纠缠：“没什么，走吧。” “我问你笑什么？”女主声音不大，确是有种把诸葛玘诺生吞活剥了一样的气势。 “米贝在外面，你确定要在现在，要用这种语气，来和我说这种问题？” 两个人在洗手间的时间，比米贝想象中要久一些。他有点着急，但因为是诸葛玘诺在里面，他相信不会出什么事。 门锁扭动的声音。 随着诸葛玘诺一声充满怒气的“放开”，门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出乎了米贝的意料。一声“放开”后，他看见她手一甩，走出洗手间，同时的，因为她的一甩手，女主似乎受了很大力，摔到地上。 “你又对她做什么了？”米贝一下冲进洗手间到女主身边，扭头问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看着米贝把人扶起，看着他那为女主的摔倒而紧张着来质问自己的样子，不怒反笑：“我对她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我能把她怎么样？” 她已经不想再装下去了，没有耐心，也没有理由，转身走进唱歌的房间：“大家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我……” “对，秦音喝多了，喝得太多，都站不起来了，我们送一下她。”米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却没看见女主。 “秦音？哦，那个女主。我们送？哪个我们？呵，谁是我们！”诸葛玘诺心想，她现在也不想听见米贝的声音。 “你们都喝了酒了，还一起去送啊？” “对啊，米贝，秦音喝多了，你送还不够啊，还拉诸葛？”陈导也说话了。 “喝多了，太重了。总要有人搭把手，女孩子由女孩子照顾也比较点方便不是。”米贝解释。 此刻的诸葛玘诺已经明白了局势，虽然不想和这对小情侣一起离开，但是对比留下，现在走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对对对，我去搭把手方便些。况且我身体也确实不舒服。”诸葛玘诺补充。 都想起诸葛玘诺喝酒过敏，也想起了邓箐的嘱咐。邓箐的面子，不论这个陈导还是其他人总归是要给的。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 “那我们先走了，秦音还趴在外面桌上呢。再见，你们玩好！”米贝和大家说了再见，顺势抓起诸葛玘诺的手臂。 她有一点点痛，但他没有发现，只是将她拉着往外走，很急切的样子。 来到秦音身边，两人停下脚步，诸葛玘诺看了一眼被米贝抓住的手臂想说句男女授受不亲，让他以后注意点，可想想，还有什么亲不亲的，人家郎情妾意的，自己要学会避嫌。 只是冷漠地抽回了手，没有说话。 米贝去扶秦音，以为诸葛玘诺至少会按她说的“搭把手”吧，没想到这人这时候做戏也不做全套了，眼睁睁看他扶人，她一动不动，看他把人扶上后，又只顾着摸着手机，径直走了。 第131章 再帮我一下 一个扶着人，一个人孑然一身，距离渐渐拉开，她甚至没等他们一道坐电梯。米贝从饭店楼上下来的时候，正见着诸葛玘诺从后门出去的背影。他扶着秦音，尽量加快脚步跟上：“诸葛，诸葛。” 她不想理会。 “诸葛玘诺。”米贝不依不饶。 她不想理会，但也不想在公共场合听到有人这么一直喊她的大名。况且这人是米贝，并且此刻他身边还靠着个女明星。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不理睬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万般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又怎么了？” 尽管是后门，但比唱歌那间房的灯光亮了许多，他终于看清她的正脸。她右上额头撞得那一下比他想象的严重，有明显的红肿。 看着这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肿，米贝有点不敢说话了。他不想让她受伤，但明显她却为他受伤。如果不是他不听邓箐的话让她留下来，不是他让她去陪秦音上洗手间，她就不用受伤。 “怎么了？”见米贝不说话，身边还搂着一个，诸葛玘诺一秒也不想多待，“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会儿，”米贝试探性地问，“再帮我一下？” 诸葛玘诺抬起双手，抿着嘴拒绝：“不……” 话没说完，左手被米贝一把抓住：“这怎么回事啊？” 动作有点大，声音也有些激动。一手扶着秦音，一手抓着她。 秦音像是静音了一样靠在米贝身上，没有任何反应。诸葛玘诺循着米贝的目光看了一下左手腕内侧的伤，有破皮，比破皮还严重些的是也有些扭到了，关节处也有些微肿。 “所以，他这是关心？现在才发现？迟到的关心，我才不稀罕。别何况还是别的女人的男人。”诸葛玘诺内心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得很明显，反而很温柔地笑了笑：“摔了，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吗？放开，你扶好她。” 和脸上地和煦截然相反的是她用力收回手。 那种冷漠，让米贝的心有些刺痛，但他完全理解。可现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一起吧，再帮我一次，求你了。” “求我？”为了秦音居然能求人？ 诸葛玘诺想起上一次帮他，他为了秦音还吼她来着，这次还求？不怒反笑：“又想让我为她做什么？” “求你了！”米贝重复了一次，一副小奶狗的请求语气。 这谁能拒绝？诸葛玘诺也不能！送佛送到西，再说总不能因为他喜欢别人，她就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吧，这样会显得她很没风度。 心里答应归心里答应，但有仇就要当场报。 她用了米贝之前很大声问她的那句话回问了他：“现在，不怕我又对她做什么了？” “刚才是我太大声了……”米贝想要道歉。 但她不想听米贝苍白无力且无用的解释，直接打断：“去哪儿？” 问好了去处之后，拿出手机打车，顺便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给米贝，至于他想给谁戴，全凭他自己。 然后就往后退了两步，侧身等车，丝毫没有想靠近米贝和秦音二人的意思。 米贝接过口罩，给秦音戴上。想说些什么，但诸葛玘诺的冰冷让他怀疑他们曾经的那些要好是否真的存在过。 好在车很快到了，米贝打开副驾驶门，准备把秦音放进去。秦音开始一个劲搂紧米贝，不肯放松。 这些动作都被诸葛玘诺看在眼里：“如果说，他们是情侣，何必摆出这么个纠缠的样子？如果不是，很明显的，这秦音今天是不会放过他了，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亦或是因为有我这个外人在，他不好表现得太亲近？” 她想了想，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卿卿我我：“让她一个人坐前面，不合适吧。她醉了，等下东倒西歪的，而且万一有什么事……” 配合着她的话，秦音把米贝搂得更紧了，像一块牛皮糖一样，以各种姿势靠着他。一个是鲜肉帅哥，一个是虽然戴着口罩，穿着露脐装，有着根本藏不住的好身材的美女，那画面不要太香艳。 诸葛玘诺吐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还是上前配合着米贝废了不少力气先把秦音推进车里。 人是进去了，可秦音的手勾着米贝的胳膊怎么也不放开。 米贝对着诸葛玘诺指了指女主旁边的位置。 “我和她？不可能。”诸葛玘诺果断拒绝，“都这样了，你就跟她坐一起吧，坐一起又怎么了？” 诸葛玘诺其实想说，搂都搂了，抱都抱了，坐一起怎么了，但又觉得这话太酸，还是吞了半句。 米贝确实也没法从秦音手里完全脱身，他只好跟着进去，但另一只手还不忘拉上诸葛玘诺。 “你干什么？”她眉头紧蹙。 米贝：“你不是说万一有什么事吗？我一个人处理不来。你一起坐后面吧。” 诸葛玘诺：“我不要！” “坐一起又怎么了？”米贝用了她的话，一脸无辜。 脸上是无辜，手上却把她拉得很紧。 “我们可以走了吗？” 司机一出声，诸葛玘诺直接放弃抵抗，也跟着坐进后座。 门一关，三个人全挤在后座。米贝在中间，因为秦音是侧靠着米贝的，所以占的空间更多，剩给诸葛玘诺的空间很少，米贝虽说在中间，也是占了她这边座位的一部分的。幸亏她生得瘦小，不至于很拥挤。 诸葛玘诺双手抱在胸前，人坐得笔直，身体任何一部分都避免和边上的米贝有任何接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头看向窗外。 秦音在米贝身上靠着。 米贝却一直将诸葛玘诺看着。这防御性极强的姿势，让忍不住勾起嘴角。 回过神，他在这局促地环境下，艰难地拿手机，想要搜索目的地酒店把房间先定了，正逢车辆转弯，他不小心靠到诸葛玘诺身上，她极其迅速地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抵着他的手臂避免他靠近。 “痛！”米贝委屈。 诸葛玘诺收回手指，只是再往旁边挪了挪。挪无可挪，只是找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或许是因为她也在后面吧，秦音除了靠靠蹭蹭，偶尔发出点呢喃声，没什么酒后表白的戏码上演，竟然也是出奇地安静。 米贝手机铃声响起，他把手机拿在诸葛玘诺这边接通。 “先生，您好，您想在我们酒店订房间，我们酒店现在有房间的，请问您想订什么房？什么时候过来？” “哦，我们马上过……” 诸葛玘诺转过身拿过手机，挂断。 “来”字，可能还没来得及进入音筒。 “怎么了？”米贝问。 “你疯了？”诸葛玘诺回答。 不再说话，而是拿起她自己的手机，在米贝的眼皮底下给米贝发微信，然后举到他的眼前：“我已经订好了。” “还说不帮忙，刀子嘴豆腐心到极致了。嘴上一万个不行、不可以、不愿意，但又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好，做好，并且安排妥当了。所以她之前再摸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也没有真的不管不顾，而是在做这件事。”米贝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不就是怕他用信息给秦音订酒店了，以后会留下把柄嘛。不就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以防万一”吗？ 但他假装不知道，用唇语轻声问了句“为什么”。 诸葛玘诺又白了他一眼，继续转过头去不回答，不搭理。 米贝知道她在为他做了这些后，再看她现在一本正经继续生气的样子，笑了，妥妥的一“纸老虎”。 第132章 不是她能决定的 到了酒店，诸葛玘诺麻利地拿着身份证开好房间。 把房卡塞到米贝手里后，转身要走。她真的不想再管，再管就不懂事了。 没想到…… “诸葛，帮忙扶一下，我要去方便一下。”米贝说着直接把女主架到诸葛玘诺的身上，人都还没扶稳，他人反倒先走了。 “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诸葛玘诺看着他急走而去的背影吐槽了一句。 等米贝回来，她想要“物归原主”。 “辛苦您再扶一下，我手脚都有些麻，”米贝满脸抱歉，却没有一丝再来接手帮忙的意思，“我帮你摁电梯，来这边……” “帮我摁电梯？帮我？你……”诸葛玘诺还没反驳，米贝已经走了，真的先跑去电梯那边了。 “他也不想想我能不能搞得动她？”诸葛玘诺这么想着，可也没别人能帮忙，只能吃力地拖着女主。 两个人都踉踉跄跄。 “米贝不在旁边了，你最好自己走。否则我不能保证有足够的力气把你送进房间，我已经受伤了，现在还酒精过敏，浑身难受，如果再摔一跤，会不会进医院，就不好说了，”诸葛玘诺在女主耳边轻声说，“把你的演技，留到房间里，留到该留的人那里。” 她可没这个时间精力陪着小情侣们演戏。 秦音没有说什么话，但扶人这件事情果然顺利了很多。 诸葛玘诺也终于完成了最后使命，把女主秦音放到了酒店的床上。 尽管还算顺利，但耐不住距离远。甩了两下手，揉了两下腰。 转身就走，再次被米贝拉住。诸葛玘诺瞪大了眼睛：“又怎么拉？你的人都给你送床上了？还要我做什么？再要我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再见。” “你胡说些什么，我让你等等我。”米贝回答。 “这是不留着陪她的意思？还算没有没有傻到家。”米贝的回答让诸葛玘诺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 嘴上却没放过他：“等你做什么？留着看你照顾她？当灯泡啊？” “我们一起走啊。”还是米贝先转的身，还顺便牵了她的手腕，痛的那边。 “嘶……” “痛啊，不好意思。” 诸葛玘诺吃痛“嘶”了一声是条件反射，并没有那么痛。 “就这？”相比秦音忙活一整晚，还是没能达成所愿，她也感觉不到痛了。对秦音的同情占了上风，于是对米贝说：“喂，你走可以，至少给她盖个被子吧！她喝多了，就这样睡着容易着凉。” 米贝看着站在原地的诸葛玘诺，不肯帮忙也是她，现在嫌他做得不够的也是她，无奈笑了笑，听话照做，往床边走。 诸葛玘诺不再去看，而是独自往门边走去。 “诸葛！”米贝叫住她。 一回头，他指着被女主紧紧抓住的衣服。 “果然不会轻易放弃。”诸葛玘诺知道这是秦音在演戏。 诸葛玘诺在犹豫要走，还是帮忙想办法。 米贝和秦音，秦音就不用说了，米贝呢？虽然她看出来他有在一直保持着距离，但也没见他拒绝和反抗啊。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他对她的不拒绝换种角度来说就是默许。保持着距离可能是因为边上一直有人，或者是出于一种绅士风度上的对女性的尊重，又或者他对她也是有特殊感觉的，只是他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够，感情基础还不够而已。 综上分析，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可不能毁人姻缘啊！ 最后她摆了摆手表示无奈：“她抓你的衣服，又不是我抓的，你叫我干什么？要不你就在这里等她睡着吧。” 诸葛玘诺说完，已经向门口踱步。 “房间是用我的名字定的，如果米贝等秦音睡了真的走了的话，应该不会有大碍。而且明明花点力气就能挣脱开的，都舍不得对她下点重手的话，那你还是留着吧。”她思索好了这些，决定把选择权还给米贝。 虽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出于礼节，总归还需要说一声再见的。一转身，整个脸实实在在地撞上一具白晃晃的肉体上。 后背和后脑勺被一双手护住，才不至于被弹出去。 “你没事吧？脑袋和炸弹一样撞过来。痛死我了！”米贝的声音从上方泻下。 “你痛？我撞的？”诸葛玘诺喝了酒的脑袋被这么一撞，还真有些晕。 但再晕，她也能感受到米贝，是光着身子的。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贴着肉。 “衣服都脱了？这是在赶我走啊！”是个傻子也明白人家小情侣要干什么了。 诸葛玘诺也没好意思抬头：“我马上走。你别着急。马上！” 转身从未如此丝滑。 “你跑什么？”还是被抓住。 诸葛玘诺别过头去不看他：“打扰了，你们继续。” 米贝：“说什么胡话，一起走。” “一起走？”诸葛玘诺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要和秦音有些什么要赶她走，这是被秦音拽着衣服，没办法的脱身之术。但这脱身之术也太…… 转头把米贝“扫描”了一下：“你就这样走？” 米贝：“你又不是没看过。” 诸葛玘诺：“啊？” 虽然在“啊”，但诸葛玘诺知道米贝说的是在上海的那次。 米贝：“你别紧张。我是说，反正是和你一起，我不尴尬。” 米贝在诸葛玘诺面前已经没皮没脸了吧。 诸葛玘诺：“你不尴尬，我尴尬啊。” 她心里念叨着估计是上辈子欠了他的。看在他还算没被美色迷了心智的份儿上，又看了看手里正抱着米贝的衣服女主。她决定再帮他一次。这衣服在她手上，哪怕米贝走了，这也难免会成为有心人的把柄，会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诸葛玘诺走过去扯了扯，确实抓得紧。她看向米贝，心里有了主意。头一歪，示意米贝过来。 米贝懂她的意思，来到床前对秦音轻声说：“秦音，我们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把衣服……” 话音未落，秦音腾一下坐起来，抱住米贝，诸葛玘诺吓得一秒弹开。 “米贝，别走。”声音楚楚可怜。 不过好在正如诸葛玘诺所料，有了真人，谁还要一件衣服呢？诸葛玘诺趁机拿了米贝的衣服，放在床尾。 “米贝，米贝！”声声呢喃。 虽然诸葛玘诺算到了秦音一定“弃衣抱人”，可没想到，明知道她还在场，秦音就敢如此大胆地摸着米贝的背，身体扭曲着往他身上蹭，甚至用嘴唇有意无意却密密麻麻落在米贝身上。 真是意料之外的豁出去。为了留下米贝，秦音也算是用尽了全身解数。 这要是她自己让米贝过来“以人换衣”的，像这样一个赤身裸体，一个投怀送抱的，确实是没眼看。 米贝：“放开，你喝多了……” 饶是知道前因后果，这两人的纠缠，也让诸葛玘诺尴尬到脚趾跺地。可哪怕是尴尬，她也不想移开眼睛。 她想起在酒店大堂时，和秦音的“女子协定”——把你的演技，留到房间里，留到该留的人那里——眼前如此香艳的场面，这是秦音在赶客了，是在告诉她，她要给到她足够的发挥空间，诸葛玘诺能读懂的。 加之，米贝之前对秦音这样的过分的动作并不排斥且有些纵容的态度，诸葛玘诺不敢想，在秦音的如此的强攻之下，他，是否会沦陷。 毕竟她确定酒后乱性这种事，也是真实存在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都不适合，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哪怕，她有一万次把米贝拉走的冲动，但是她不能，也没有权力这么做。是的，不管后面如何，都不是她能决定的。那是属于他们小年轻的时间和空间。 终于，诸葛玘诺吐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挪开并不想挪开的眼睛，转过头去。也没和米贝说什么，而是默默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第133章 心很乱 等电梯，进电梯。 正在关上的电梯门再一次打开。 这老土的情节在电视剧里看了这么多次，此刻在她面前真实上演她觉得刺激又紧张。刺激是因为和恐怖片里的镜头重合的惊惧，紧张是因为和小甜剧里一样出现的是脑子正想着的人。 “你就自己走了？不管我了？你准备去哪里？”米贝钻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 这下彻底只剩米贝和诸葛二人了。 “回家。”她回答。 是的，这下只剩诸葛玘诺和米贝两个人了。 其实以诸葛玘诺对米贝的了解，打心底里她是相信他不留下的概率更大，但她就是忍不住往坏里想。他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是她没想到的。 好像终于有这么一次，事情的结果比她想象得要好。从前，她旁敲侧击想让诸葛熠画说出她想听的话，他没有，所以，她选择了放弃；她鼓动着黄苍染对她做些出格的事，他为了保护她，没有做，所以从那时候起，她也选择了逃避；曾经，在韩莫骊很晚不回的时候，她说了那么多的重话，逼他早些回来，他也没有，所以她学会了坚强，最终选择了离开。 这一次，米贝却出现得这么及时，在她心灰意冷之前。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承认她揪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一刻，她在某些方面，与这么多年的自己和解，所以，每一次都不完全是她在咄咄逼人的同时不放过自己，所以，只要有人愿意，就能做到她心里想的那样。比如，这一次。 她不想让米贝留在那儿，但是又在行为上放弃了拉着他出来，与其说留给他选择，不如说是她把他推给秦音，做了最坏的打算。行为上这么做了，却还有满心希望，希望他能出来。在电梯门关上前，在她走出酒店的大门前，出现在她面前。这种反复又矫情，曲折又变态的心理，被米贝打破了。他做到了，做到了满足了她所有的矛盾心理。 在精神放松的同一刻，莫名的，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感觉有很多账要和米贝算，但又不再想多说话。 之前洗手间的事米贝不算凶她？好！她知道只是人之常情的着急了些，所以语气重了，她理解。 在他的角度，人家女孩子“喝醉了”，作为男孩子绅士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她理解。 对面秦音的各种针对，曾经为了事业，诸葛玘诺承受的委屈是这的n倍，娱乐圈更是一个混乱的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理解。 就刚刚，米贝有在保持距离了，是女主过于主动，才会上演那么贴身的一幕，她理解。 可所有的理解，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在诸葛玘诺心里却变成了委屈。 “是啊，理解归理解，可凭什么呢？为什么我要这么累，为什么我心里明明不舒服不愿意要做这么多事，为什么？” 她脑子里反复问自己。 她也知道这种委屈单纯是米贝带给她的，或者并不是任何一个谁带给她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勉强自己，连带着这么多年情绪，一点点积压，所以哪怕委屈了，她都没有地方能发泄。 她不想为了这种委屈流眼泪，这结果不是米贝该承受的，并且那是小女孩才做的事，而显然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感谢米贝带给她的那一瞬间的解脱。为了他好，她能做的只有继续压抑，克制，赶紧离开，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空间再去慢慢消化。 和身边这个英俊潇洒，年轻有活力的米贝，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电梯在向下。 “你怎么回去？”米贝问，声音很轻，好像是经过了很久的犹豫。 “代驾。” 可他们刚刚明明是一起打车来的。米贝有些疑惑，但诸葛玘诺这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不敢多问。 电梯里安静得可怕。 按照诸葛玘诺乐于助人的性子来说，她一定不会对他置之不理，米贝在等她对自己安排。 其实米贝的独立性很强，完全可以处理目前的所有情况，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诸葛玘诺在，他总感觉自己可以偷懒，只要听安排就好了。 然而，直到电梯到一楼，米贝连她的下一句话都没等到，更不要说安排了。 她径直走出电梯，米贝跟上，两人走到大门。 “那我先走了。”诸葛玘诺抿嘴点头看了米贝一眼。 “终于舍得给我一个眼神了，虽然像个陌生人一样礼貌。”米贝心里想，正要说些什么，诸葛玘诺却直接转身，自顾自地走到酒店门前的停车场。 “真不管我？就走了？” 米贝不敢相信诸葛玘诺的做法，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着。确实是她的车，她开门，上车，关门，没有丝毫留恋。 米贝注视着诸葛玘诺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才自嘲一笑：“是真不管我了！” 他再不注意也看得出她今天被针对了，再迟钝也感受到他今天和秦音的亲近，在她面前的亲近，让她不好受了。可是他不确定，这种不好受是因为在乎的生气，还是纯路人的避嫌。 向酒店花园外部的地方走去，这酒店有些偏，他想祝自己好运，能尽快打到车。 诸葛玘诺上车后，才看到米贝刚从酒店大门往外走。他形单影只，外面微凉的气温显得他更加单薄。时起的风，吹过他的头发，更给这个小年轻的身上增了许多落寞。她目送着他，直到只能在倒车镜和后视镜看到。 她有点后悔今天没有收住情绪，其实她完全可以扮演好一个好朋友，好姐姐，完美地，善解人意地做完所有事情。起码一定能让离她最近的米贝如沐春风，就如从前一样。反正，肯定不会也不应该让他像现在这般不好受。 只是她不想，就是不想，也不想忍，也不想装。 她闭上眼，不再去看，调整椅背，躺下。 只过了几秒，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坐直身体，忍不住找他。却连后视镜里也看不到米贝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微微抬高些身子再看，依旧没有。 “就这样吧！”她苦笑，却庆幸这个结果。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可以不用装也不用忍了。像是一个神秘的隐藏毒瘤被发现，要割掉很痛，而尽早发现尽早治疗是最好的结果。就像他们现在的分离一样。 冷静了一分钟，排除了赌气的心思，她静静思考着眼前的事情。 对于米贝和秦音，诸葛玘诺其实确实是有安排的。只是她不想和米贝当面说太多的话，所以确定米贝已经离开，她才拿出手机，做一个冷静的成年人该做的事：“她一个人在上面不好，你也下来了，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助理或者经纪人，后续的事情有人可以处理。” 很久，没有米贝的回信。诸葛玘诺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的绝情，让米贝也生气了。她叹了口气，总之自己能做的都在做了，也确定做的这些足够保护好他了。那么，剩下的，随他吧。 她的心很乱。在做完了理智告诉她该做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可以开始思考她想思考的问题——要不要想办法把和米贝的关系修复到从前那样。 以有心算无心，她一定可以做到，现在让她犹豫的是，她的心想不想这样做。对他，要不要用上那些算计。 继续做朋友吗？还是如果没有结果，可以连朋友都不必做。 她想不好。 好在，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想。 继续闭上眼，她去问自己的心。 第134章 怎么没走 “咚咚咚”驾驶座门的车窗玻璃被敲响，诸葛玘诺差点没把三魂七魄吓出去，捂住眼惊叫。 没有更可怕的动静，她睁眼从稍稍露出的指缝间向外看。 居然是——米贝。 这一眼，让她的心五味杂陈。这人，总不按常理出牌。这让她刚刚的一番心理活动成了笑话。 该来的，躲不掉，她按下车窗：“你怎么回事？” 米贝笑嘻嘻地看着她：“吓到了？还愿意开窗呢？我还以为你真的以后都不理我了呢。” 虽然闭着眼的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他，但他突然的出现，让诸葛玘诺没有心思考他的话：“你怎么回事，怎么没走？” “外面太冷了。”米贝答非所问。 “真拿你没办法。冷还愣着，上车啊。”诸葛玘诺说完，米贝已经往副驾驶的方向走。 她开了热空调，然后跑到后备箱摸索了一下。 等她打开驾驶座的门，刚坐进去，米贝已经说话了：“你也太狠的心了吧。这荒郊野岭的，这么冷，丢我一个人在这儿。” 这是在，撒娇？诸葛玘诺暗暗觉得好笑。 “打住!”扔了一条大披风给米贝，“这样可以了吧。” 米贝看了看手里的披风：“倒也没有那么冷，又是披风又是开热空调的。” 诸葛玘诺也是后悔自己的这种格外的“周到”。 “代驾还没到吗？”米贝先下口为强：“就算到了，你也得先送我一程了，这里不好打车。” “没有代驾。”诸葛玘诺说，“让你做的事情做了吗？” “嗯！做了！你什么不叫代驾啊，又为什么叫我做这些事情啊？”米贝乖巧地点头。 “我没想到你会跟出来。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来头，估计也是后面有后台，否则一个新人……毕竟……总之，如果你不陪在她身边，最好是有她的人接收。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留一个女孩子在那里不好。”诸葛玘诺突然不想继续说了。 “什么叫没想到我会跟出来？你自己走出来，说也不说一声，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难道真想我和她发生些什么吗？”米贝问。 “我的话你抓错重点了。我的重点是，离开了我们，她要有着落。”诸葛玘诺不接茬。 “先不必管她。你先告诉我，你认为会和她发生些什么，是吗？还是你希望我和她发生什么？”诸葛玘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这是他想知道的，所以他坚持问。 诸葛玘诺皱眉：“和她怎么样，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确实，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米贝被怼地无法反驳，另找了个话题，随口问了一句：“那现在事情做完了，你没有叫代驾，接下来呢？” 诸葛玘诺：“接下来？接下来在车上等她的人来。” “还要等？所以，如果我走了，你准备一个人在这里等？”米贝震惊地坐直身子，侧头看诸葛，“为什么呢？” 诸葛玘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米贝：“就我们俩，反正也没事，你就说说嘛！” 诸葛玘诺不想回答，因为她心中的答案对女主是没有什么好评价的，而明显米贝似乎不怎么排斥女主，万一以后他们有可能发展成男女朋友，那她岂不是很尴尬？她不想做个嚼舌根的小人。 于是她拿出一个小袋子，找了一包小面包，撕开吃起来。 “吃”和“说”，嘴巴只能做一件事，她选择吃。 米贝：“你哪里来的面包啊？” 诸葛玘诺：“刚刚后备箱拿的啊。我饿了。” 米贝：“你是该饿了， 我也饿了，给我一包。” 诸葛玘诺：“不可能。” 米贝：“为什么啊，你有这么多。怎么不懂得分享呢？” 诸葛玘诺：“就是不懂。” 米贝还想动手抢，诸葛玘诺左手灵活地护住了那个零食袋子。没想到米贝竟然抢走了诸葛右手的那包：“你疯了，那是我吃过的。” 眼看米贝就要咬下去，那是一个太亲密的举动，她连忙制止：“哎哎哎，好好好，分享分享，拿这里的。” 米贝心满意足地接过零食小袋子，还是把她吃了一半了小面包给吃了。 诸葛玘诺：“要喝水吗？” 米贝：“也在后备箱对吧，我去拿。” 迅速的下车，打开后备箱，就听见他激动的声音：“哇，你的后备箱是零食小仓库啊。” 诸葛玘诺无奈：“随便拿。” 米贝收获颇丰地回来：“之前开了这么多次后备箱，都没发现那一箱箱里面藏得居然都是吃的？” 钻进副驾驶的位置后，把一瓶电解质水递给她。 诸葛玘诺接过水，一挑眉，正要开，左手的伤让她有点不敢使劲。正要换个姿势再拧。刚坐定的米贝急忙把他手上那瓶开好，递过来，顺势拿走了她手上的那瓶：“别逞强，我不是人吗？说句帮忙开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她说了声“谢谢”，眼看窗外喝了一口。 她讶异自己对米贝的不设防，似乎她身上的东西都可以被他轻描淡写地拿走。更不解为什么他对自己地照顾，可以那么自然不留痕迹。 两人分享着各种零食，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 米贝突然说：“怎么感觉像警察盯梢。” “你还觉得很好玩是吗？”诸葛玘诺嫌弃道，“能盯到倒还好，就怕她的人不从这个门进。你可眼睛放亮些，万一有你认识的，赶紧拍照。” “还要拍照？好了，这下警察变狗仔了。”米贝玩笑着。 “等都等了，不留下点证据，岂不是白当了警察和狗仔。专业点。”诸葛玘诺顺着米贝的玩笑认真地回应。 “现在盯梢着，多无聊啊。咱们有吃有喝，你就说说刚才的问题嘛。”米贝还在努力。 “还是先关心下她的人来了没。”诸葛玘诺直接回避米贝的问题。 “她的助理那时候就回了，出发了，总应该快到了。也不能追问她究竟来了没吧。”米贝回答。 刚说完，酒店大门的停车位上走出来一个人。 米贝：“诶，那很像她经纪人。怎么是经纪人来？” 诸葛玘诺：“别废话，拍照。” 米贝：“这也拍不清啊。” 诸葛玘诺：“尽量嘛，就当打卡了。对了，那你还是发个信息给她助理吧，就问来了没，不，还是发语音吧。15秒以上的那一种。” 米贝照做。 那边回，已经接手了，并表示了感谢。 “为什么啊？”米贝又问。 诸葛玘诺：“毕竟是你送她来的酒店，你送她进的房间。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米贝：“那如果我不出来呢？” 诸葛玘诺：“所有结果自己承受。” 米贝：“我是说，如果我不出来，你也准备这么一直等着？” 没有回答。 “啊？一直等着？”米贝追问。 诸葛玘诺：“等一段时间吧！” 米贝：“然后呢?” 诸葛玘诺：“然后就走了啊。” 每一个问题，他都盯着她问。她的紧张让他明白，她听懂了他的“然后”问的是她心里会怎么想，但是她选择了不回答。 身体靠回副驾的靠背，他不再继续深究。 第135章 坦白局 米贝明白，她总要顾虑的“万一”，他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和秦音有什么，诸葛玘诺如果真的会留下来等，此刻一个人坐在这里该是什么心情。他也联想到，像她这样一个人，一个逞强的人，在选择离婚之前，该是经历了多少个独自等待的煎熬。他突然感觉有点懂她，懂了之后，又有些心疼。好在，他和秦音什么也没有，好在，有关秦音的事情总算是完成了。 “这下要叫代驾了，估计更不好叫了。”米贝不想沉重带给她，选择了换一个方式和诸葛玘诺交流。 诸葛玘诺：“怎么的，怎么感觉有些幸灾乐祸呢？我走不了，你也走不了，大家都没的觉睡。” “我还真不急。我脑子里一堆问号，也睡不着啊。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边吃边说。”他只是换个方式，想问的，他还是想知道。 诸葛玘诺：“小孩子家家的，哪有这么多问题？你是吃零食吃多了睡不着吧。” 米贝：“小孩子问题才多呢！我就当这个小孩子了，你就来答疑解惑一下吧。你不生气啦？” 诸葛玘诺：“这算个问题吗？是的话，我就回答一下——我怎么会生气呢？” 米贝：“还说不生气，你这么大方一个人，刚刚零食都不分享了。不仅生气了，生气的方式还很幼稚。” “我幼稚？”诸葛玘诺反问。 不过事实就是她生气了，而且现在也还气着，但她不想承认：“我只是喝多了，累了。” 米贝：“你喝多了？我看你的酒早醒了，现在都散的差不多了吧。还喝多了！你喝多了跟不给零食能搭上边吗？我认真问你呢？是不是生气了。” 诸葛玘诺：“我回答得不认真吗？生气总有个理由吧，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米贝：“气我装作和你不熟？” 诸葛玘诺：“本来也没有很熟。” 诸葛玘诺说完这句，米贝瞬间不说话了。 什么叫不熟？他和秦音才哪儿到哪儿呢，如果这种在她眼里都算小情侣了。那么，和她，有过的亲亲抱抱，又算什么呢？她现在居然不认账，说不熟？ 或者她这样是因为邓箐？那样的话，他们之前的种种确实只能用意外来总结了。而以后他对她也只能是对大嫂一般的尊敬，再有些什么心思，都算僭越了。 米贝的心理活动停不下来，诸葛玘诺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空气安静得可怕。安静中似乎有一种细菌在慢慢滋生，蔓延。这种细菌的名字，叫实话。 “今天没有帮你，是邓哥让我这么做的。他让我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多照顾你，但不要太护着你。”米贝解释。 诸葛玘诺笑了，坦白局，这不就来了。 米贝继续：“你们一个两个叫我做这做那，又不告诉我原因。是只把我当孩子吗？我也有自己的判断。” “呵！”诸葛玘诺这声，笑得轻蔑，“你有自己的判断？” 刚刚在洗手间里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回荡，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挺喜欢你的，你呢？” “你觉得呢？”米贝没有回答。 “我的问题你没有回答，可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想法，你对她和别人不同。或许我没有真的了解你，不过在我的了解中，你会礼貌，但不会像这样任由她亲近，所以在我的感觉中，你是允许你们之间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的。” “其实我今天特别不想多管闲事，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自由，可是她偏偏抓着我不放。她很矛盾，明明放我走，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诸葛玘诺接着说。 “你觉得她想要什么呢？”米贝问。 米贝抓的重点，永远这么奇怪，诸葛玘诺看向他的眼睛，郑重地说：“你啊！”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再看他：“也别这么明知故问了。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无可厚非，只是，你也好，她也好，走了演艺圈，总要为将来谋划。做什么事都慎重些才好。” “我还不慎重吗？这不跟着你下来了，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米贝也不管诸葛玘诺有没有看他，他却一直看着她，“看来你挺关注我的。也不是不熟嘛！” 诸葛玘诺想不通米贝的脑回路，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现在她在发自真心的警告他啊，就不能智商在线一点，把这警告地话听进去吗？ 米贝皱起了眉：“所以你呢？你为什么也不反抗，明明生气了，又要这么为我考虑？” “或许是我高攀了，但我把你和邓箐都当朋友。”诸葛玘诺回答。 米贝看得出来，诸葛玘诺这下是真的严肃了。他也好好地说起今天地事：“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本身录制结束了，大家聚个餐很正常的，但因为邓哥其实是有事情的，所以也没准备聚餐了。只不过想着来一次这边了，和你挺久没见的，我们就想只找你简单吃个饭。没想到就变成了这么多人的。后来局也开了，你也来了，邓哥嘱咐再嘱咐，让我多照顾你一下，而且想办法不要让你和秦音多接触。他是真的在保护你。毕竟，她原先的目标不是我。” “不要多接触？但是你似乎做得不太好啊。”诸葛玘诺抓住机会就讽刺，“邓箐让你这么做的原因呢？” “我前面说了，他没有说。”米贝说。 诸葛玘诺的脑子飞快地运转：“所以你的判断是……” 米贝不说话，诸葛玘诺接着说：“她的目标原本也不是你，那就是邓箐咯。或许这些招数，她在邓箐那里也用过一轮。” “你不生气？”米贝问。他总觉得这有点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但他发誓，他的本意一定是想要维护邓箐的。 “你怎么老觉得我要生气呢？邓箐这么优秀，无论是外貌，还是后续的发展，能和邓箐牵扯上，都是很好的选择，无可厚非，如果邓箐也能接受，对于她来说，就再好不过了。” 米贝看不懂诸葛玘诺的平静。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不算我多话。是的，之前剧组里有在传，邓哥和秦音的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和我走得很近，我在想，她别去烦邓哥就好了。而且今天她告诉我，她确实之前有疯狂喜欢邓哥。” 说这话的时候，米贝小心看着诸葛玘诺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打小报告的坏人，他连忙加重点地告诉诸葛玘诺结果：“然后被邓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所以，她心有不甘，针对你。” 说完，他还在观察她的表情。 第136章 我和她就是我和她 诸葛玘诺还在等下文：“怎么不说了？” 米贝看她的表情，像是在审案子的线索，继续替邓箐解释：“我想邓哥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让我照顾你。还有，邓哥在认识你之前，私生活也很干净，认识你之后好像就更加了。他会拒绝秦音，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不要怪他。” “怪谁？邓箐吗？”诸葛玘诺一脸疑惑，“怎么可能！” “你这么信任他？”米贝追问。对比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和“不是很熟”的态度，她对邓箐毫不犹豫的信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你叫我别怪他，要说信任他也是你信任吧。而且，秦音喜欢邓箐，关邓箐什么事？现在是她和你的事。” 诸葛玘诺的反应云淡风轻，米贝听不出语气。是秦音和邓箐没有关系让她觉得释然，还是现在秦音和自己有关让她觉得“事不关己”，他也判断不出。 “也是，邓哥喜欢她，她对我很好，可是喜欢的是邓哥。他们这么般配。”他想。 两人沉默。 “等等，哪门子谈恋爱？”米贝突然坐正身体，那激动劲儿让车都跟着晃起来了。 “这不是已经是前前前前面的话题了吗？怎么又绕回去了。不是就不是，现在没有以后保不定，我就这么一说，你别这么激动啊。”诸葛玘诺也被吓了一跳。 米贝：“这个必须搞清楚，被你一句话说得清白都没了。” “我的话让你没清白？”诸葛玘诺看着他还委屈上了，也觉得有些好笑，“你不看看你们做的事？是个人都会……” “也不要用’们’字，我和她就是我和她。”米贝斩钉截铁。 诸葛玘诺没有接话，拿出手机，摸了一会儿。 米贝只是静静坐着。 “对不起！”还是米贝先开口，“邓哥让我想办法让你早点走的，我不该不听他的话，给了秦音找你麻烦的机会。那时也不该责怪你，我知道那肯定是她故意的，只是，你不能和她有什么矛盾，我也不想和她有更多交集，而且秦音真的不能出事，而我也不能单独和她呆在一起，只能留住你了。” 幸好米贝是长了嘴的。 “算你小子眼不瞎，心不盲。你也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么拙劣的桥段，现在在电视剧里都淘汰了，而且演技浮夸又拙劣，我还在想，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才会信她。”诸葛玘诺的语气突然轻松了，“但是，再次声明，我也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你们男女朋友，你向着女朋友，也没什么错，只是……” “你来说说，只是什么？”米贝好好转过身，目光锁住她问。 “只是姐姐给你一个忠告，好好一个阳光帅小伙，挑女朋友的眼光可以提升一下。” 诸葛玘诺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哦？”明明是在说他，米贝却一副吃瓜的表情。 “哦什么？”显然，诸葛玘诺对米贝的反应不满意。 “哎，可是我觉得她对我挺好的啊，而且我喜欢女孩子这样依赖我。”米贝接着说。 “言尽于此！”刚刚还觉得他眼没瞎，本来想好好提醒一下，看米贝这个样子诸葛玘诺差点没一口气憋死。她后悔说秦音的不是，完全是毁人姻缘的缺德行为。 是了是了，哪怕是孽缘，也没能力管了，她一个白眼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白眼怎么能逃得过一直盯着她看的米贝呢。 “哎……这不对啊，怎么还白眼呢？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我们根本也不是男女朋友啊。你怎么老这么说。我再怎么的，也不至于对女朋友这么敬而远之吧。” 米贝掌握了这题的正确答案，解释得很有信心及耐心。 “远之？我一点也没看出来。这都就差挂你身上了。”诸葛玘诺插话。 “她是对我示好了很久，但我和她也只是保持着在剧组正常的沟通，或许我们稍微多了一些，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也是第一次。” “今天，她跟我表白了，我拒绝了。这女孩子心思太深，做朋友我都不喜欢，不要说女朋友了。只是，她背后有人。” “而且邓哥和我说了要保护一下你，她一边针对你，一边拉拢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这么应付着。” “她让在场的人也都以为我和她有点什么，是真的喜欢也好，还是另有目的我也不清楚，也只能随她，反正假的也不能变成真的。” 米贝的解释，像风，一阵一阵，吹散诸葛玘诺的阴霾，她的心情在这一句句解释中，豁然开朗起来，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她为他的考虑，为他做的事，也不算白瞎。 “所以……”米贝突然停下。 “所以什么？”她马上接嘴。 米贝：“你先转过来。” 米贝的这个要求，让诸葛玘诺有些紧张：“为什么？” 米贝：“因为接下来的话，很严肃。” 诸葛玘诺迟疑了几秒，还是转了过去。米贝的眼睛，马上将她的目光锁定：“所以，你要把我和她是男女朋友这个说法收回去，以后也不准再说了。” 他说得那么认真，低沉的音色，带一点命令。传进诸葛玘诺的耳里，却是有一点深情，一点霸道。让她没法把眼前这个人只当男孩子看。 “不说就不说，”她立刻看向前方，“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你和她的事。只是别扯上我就好了。” 米贝着急了：“什么叫做别扯上你？你到底听没听懂？” 诸葛玘诺：“我怎么没听懂？你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以后不再提了。不对吗？” “你……”米贝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她和邓箐的关系，立刻闭了嘴。他和秦音是没什么，但她和他的邓哥呢？人人都知道应该有什么，他也知道。他不能确定的是，他们“有”到了什么程度。 诸葛玘诺：“我什么？我哪里不懂了。你可以说清楚！” 米贝：“你说的都对。” “既然，你们没有关系，”诸葛玘诺把手机递给米贝，“也算你没有被美色迷惑。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你也可以知道一下，你自己听吧。” 第137章 录音 诸葛玘诺要米贝听的是洗手间里她和秦音的对话： 诸葛玘诺：“看来是好了，走吧。” 秦音：“你笑什么？” 诸葛玘诺：“没什么，走吧。” 秦音：“我问你笑什么？” 诸葛玘诺：“米贝在外面，你确定要现在要用这种语气来和我说这种问题？” 秦音：“只要你走，米贝今天过后一定是我的。” 诸葛玘诺：“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是我不走吗？不是您不肯放我走的吗？” 秦音：“你抢走了邓箐，挡了我的路。不过，没事，邓箐不过就是长得更帅的靠山而已，你们老男人对老女人，很般配，也是无所谓。可是你一个离了婚的贱女人，连米贝都不放过，都要勾引？” 诸葛玘诺：“你搞清楚这几点，一，说我可以，邓箐，你哪里看出他老了？二，说到勾引，我不是你，我没有这项技能；三，给你个忠告，无论是男人还是靠山，都不可靠，更何况还把男人当靠山。好了，可以走了吗？” 秦音：“你清高！你不勾引邓箐，她会看上你？你不勾引米贝，你都可以当阿姨了，他为什么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诸葛玘诺：“你都说了，我都可以当阿姨了，怎么，他尊敬长辈，有什么不对吗？” 秦音：“你这样的老女人，在床上一定特别卖力。” 诸葛玘诺：“都是女人，何必这么刻薄。都说了我老，我也要有力气啊。你再睁开眼睛看一下我，这种五五身材，卖力有用吗？这要是有用的话，那你应该比我有用多了。作为长辈，我也再给你一句忠告，秦音，这个世界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只有男欢女爱的。你还太年轻了。” 秦音：“米贝不是喜欢和你说话吗？他不是顾着你吗？我会得到他，让你看看，他怎么对我千依百顺，怎么对你厌恶至极。” 诸葛玘诺：“哟，进步了，会用成语了。但是，米贝没你想的这么在乎我，和对我有什么不同。你要真喜欢他，你们俩好好过，比什么都强。” 秦音：“过？他配得上我吗？这么一个小透明。” 诸葛玘诺：“你可能不太看小说，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秦音：“你觉得我会为他付出青春。等三十年陪他成功？你知道吗，你长得不差，再早个十年十五年，你在这个圈子里，搞不好也能成为明星。但你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失败在哪里吗？” 诸葛玘诺：“我失败与否都不重要。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十’只是个虚词，您倒是可以多读读书，再提升一下自己。” 秦音：“他越关注你，我就越要得到他。我会让他做我忠实的狗。” 诸葛玘诺：“你看错他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两人拉扯的声音。 诸葛玘诺：“你放开，你不走，我要走了。” 秦音：“怎么？心疼了？听不下去了？你说的，我年轻，我有资本。他也就是个男人。今晚，我就会拿下他，让他迷恋我的身体。” 诸葛玘诺：“不要脸！” 秦音：“呵，着急了？你不看看，今晚米贝要贴近的身体是怎么样的吗？” 诸葛玘诺：“恶心。” 开门。 诸葛玘诺：“走开。” …… 两个人一起听完。 “接下来的事，就是你都知道的了。”诸葛玘诺掐断录音。 “你不去当间谍真的可惜了。”米贝竖起大拇指。 诸葛玘诺：“我并没有想怎么样，只是这段对话前面，她在我这儿就已经露出第二幅面孔了。这种明星，我可惹不起。可不得留个心眼。像我们这样的‘一介草民’，也得想着自保不是吗？” 紧接着他认真道歉：“对不起！” 米贝不傻，虽然只有声音，但他听得出对话的前面，诸葛玘诺一直是占上风的，无论秦音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后面是因为秦音说了侮辱他的话，她的声音才突然冰冷下来，才生的气。 天知道她的那句“你看错他了”对米贝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了解，不是信任，又能是什么呢？ 诸葛玘诺：“你要是为之前看见她的狼狈样，觉得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来凶我的事向我道歉，那我接受了。” 但是她还不算解气：“只不过，她的伎俩太幼稚了，幼稚得我都不想接招。对你们年轻人来说，这种伎俩特别管用。一个不讲理的老阿姨，欺负一个纯情女孩的戏码，分分钟都脑补好了，对吧？” 只有把话讲得赤裸裸，才算解气。 果然，米贝慌了：“我没有。我就是一时……” “别说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最真实的。”米贝的解释对诸葛玘诺来说完全不重要，如果换做自己或许她也会先偏向看上去的受害方。 米贝：“不。你一定知道，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是怕她，抓着你的把柄不放，对你不好。” 诸葛玘诺现在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了，但是还想逗逗他：“你凶我，是为了保护我？这样的保护不要也罢。” “不对，你知道她今晚要对我下手，之前居然还想不管我啊？”米贝好像反应过什么来。 诸葛玘诺：“万一你们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毕竟电视剧里有的是这样的情节，先开始带着目的，后面……” “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对，我不会……不对，你不是说了，不说我和她是什么男女朋友的话了吗？”米贝语无伦次。 诸葛玘诺：“我也没这么说啊。” “哎，你别紧张了。我想表达的是，因为她这么好，这么有魅力，还勾引你，你都能守住，说明她不简单，你也是有定力的。” “她会这样对我，我又明知道她对你不怀好意，可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你以后是，要且能，当大明星的人，虽然你吼我我很生气，但我把你当朋友，一边生气，一边还是要想着保护你。”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联系人，要你拍照了吗？哪怕你不回来，我也会留在这里拍点什么了吗？我也是怕真出了事，你有把柄落在她手里，说不清道不明，毁了前途。留些证据总不会错的。” 米贝感谢她的用心：“比干的心都长在你身上了。” 诸葛玘诺：“所以，我也是心思深的人，你应该也不喜欢和我做朋友吧。” “你为我好，我要是看不出来，才不配做你朋友。”米贝连忙说。 “不对！”米贝又来个大转折。 诸葛玘诺一脸嫌弃加疑问：“还哪里不对？” 米贝盯住诸葛玘诺的眼睛：“你就是这么保护将来的大明星的？把我赶走，一个人在漆黑冰冷的夜里打车？” “哈，你怎么又倒回去了？我们分开走，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我不是已经分享了小零食作为……”诸葛玘诺的眼神立马逃走，还在想怎么解释，铃声响了。 第138章 解密 清脆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没有开扬声器，但夜晚的静让语音里邓箐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二人耳中：“在哪儿呢？到家了吗？” “大影帝这么关心我啊？我还没回去呢！把秦音送到酒店……”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语音就发出去了。 正在发下一句，邓箐的语音又来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呢？不是和米贝说了，想办法让你早点走吗？怎么还当上护花使者了。对了，都在酒店了，你干脆也在那边住吧。房间还要我来给你开吗？算了，你喝酒了，现在在哪儿呢，地址发我，我过来吧！” 过来？ 诸葛玘诺和米贝脸上都很精彩。不是被照顾的开心，也不是吃瓜的快乐。是尴尬，是揪心。 诸葛玘诺马上回复：“过什么来？我不住这儿。” “不住就不住呗，我来接你。你到我边，我也安……”诸葛玘诺按出邓箐的语音，前面还挺正常，后面越说越不正常，把疲乏都吓走了一半，诸葛玘诺想按掉，慌忙处乱，该听的不该听的，似乎全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又发疯了。”诸葛玘诺尴尬一笑。 “不用了，米贝在旁边呢！你说话正常点。”诸葛玘诺打了字回复。 米贝抿嘴：“是不是我在这里你和邓哥讲话不方便，那我先下去？” “你也是喝完酒，半夜发疯了吧，不方便什么啊？”这两个男人没一个省心的，“算了，你给你邓哥打语音吧。” “为什么要我打？”米贝有些不情愿。 “别这么多问题，你打了就知道了。”诸葛玘诺把手臂挂到方向盘，双手交叉。 电话接通。 邓箐：“诸葛，我现在过来？” 米贝：“邓哥，是我！” 邓箐：“米贝，怎么是你？” 面对邓箐的问题，和语气中的质问，米贝突然有种愧疚感：“对不起邓哥，没能照顾好嫂子。”当然，这种愧疚感绝不仅仅是他口中说的这点事。毕竟诸葛玘诺是邓箐的女人，是他大哥他恩人的女人，他怎么能有非分之想呢，他怎么能在半夜和她待在一起呢？难怪邓箐会有不悦。 “噗”诸葛玘诺忍不住笑出声来。 邓箐：“诸葛在边上？就你们俩？” 米贝：“嗯！” 得到米贝肯定的回答，邓箐瞬间换了语气：“诸葛玘诺，你出来，你来说说，我演技怎么样。” 米贝一头雾水。 诸葛玘诺：“要我客观评价的话呢，就是，有些浮夸，非常油腻，失真，有失影帝水准。” 邓箐：“不可能，没听见刚刚米贝怎么叫你。” 诸葛玘诺一边看着米贝，一边含着笑容：“你别逗他了，他还是个孩子。我再客观评价一下啊，你没有必要为了让别人看出来我们有什么而特地那样去演，以后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似乎这番话就是在向米贝说明。 邓箐：“接受接受。不过也不用以后洗不清，现在已经洗不清了。” “是啊，很显然，连你家米贝都还没反应过来”，诸葛玘诺的笑意更浓了，她歪着头，望进米贝的眼睛，对电话那头的邓箐说，“你快来给你的米贝小呆瓜解释一下吧。好好解密一下。我今天差点被他害死了。” “你没事吧。”这是邓箐抓的重点。 诸葛玘诺抓紧机会“告状”：“我没事啊，你快说说，教教你的好兄弟。他刚刚还在抱怨你，只叫他做事，不说原因。” 打开免提。 邓箐：“米贝啊，事情是这样的。秦音这个女人是有金主的，背景不简单，诸葛来之前我就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毕竟她之前招惹我，被我拒绝了，你也知道的。现在我反而对诸葛特别照顾，按照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认输的，今天一定会找诸葛的麻烦。所以我才说你想办法让诸葛早点走。本身是我该和你说一下具体原因的，我这儿不是有事嘛，这么一忙着就忙过去了。我以为以你们俩的能力，会很快处理掉，很早走了，怎么两个人一起出马都拖到这个点？” “还说呢，他们俩那叫一个卿卿我我，难舍难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懒得管他了。”诸葛玘诺半开玩笑。 邓箐：“少拿我说事！” “所以你们俩，没有……”米贝看着诸葛玘诺对着手机向两个人同时发问。 诸葛玘诺摇了摇头，她分不清这摇头是又一次被米贝这刁钻的信息提取角度震惊还是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连你也以为我们是真的对吧？要是你身边那位女士能点头，我也是非常愿意假戏真做的。”邓箐在电话那头开着玩笑。 “show time！”诸葛玘诺一脸无语直接扭过头去。 邓箐：“怎么样？诸葛，假戏真做吧？” 米贝再也不想给邓箐什么机会：“邓哥，谢谢你们为我考虑。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静。 “你们一直以来什么都没有？”米贝问。 “不要加‘们’，我和他就是我和他。”诸葛玘诺是懂报仇的。 “对不起！”米贝开口。 “怎么又道歉了？”诸葛玘诺感受到了这句道歉的态度，她知道米贝要说些她不能承受的话了，连忙转移话题，“现在我感觉脑子挺清醒的，但是喝了酒又不敢开车，我已经叫好代驾了。唉，又累又困，在代驾来之前省点力气，别道歉了吧。” 米贝：“既然有了打算，刚刚都不救一下我？ 诸葛玘诺：“你不是挺享受的嘛！” “我哪里享受了？”米贝不愿意了，“那你现在知道我不喜欢她，也跟她没任何关系，你还觉得你把我推给她是对的？” 诸葛玘诺：“我没想过对错。你的事情，你就是该自己处理。” 米贝：“好，我处理。但是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她会有关系呢？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每一次都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诸葛玘诺：“不想好奇。” 她边说着，边在驾驶座上半站着身体，抬腿，一步跨到了车后排：“代驾还要一会儿才到，我稍微眯一下。” “怎么跑后面啦？”米贝问，“你真不好奇？” “万一代驾来了，我可以不用动，接着睡啊。”诸葛玘诺说完把脚一伸准备睡觉。完全不回答好奇的问题。 “开玩笑，还用得着好奇吗？如果他确实和秦音没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之前实实在在地误会了我和邓箐的关系，正好找秦音试探我呗。不就是想看看我什么反应吗？如果我到了现在都还看不出，上半辈子不是白活了？” 但是她心里有了答案。 诸葛玘诺：“哦，对了。我叫代驾的时候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待会儿你要去哪里你直接和他说，先送你。” 米贝：“嗯，好！你真不好奇一下？” 诸葛玘诺：“你也你也放倒眯一下。” “嗯，好！”米贝闭着眼睛，放倒座位。 诸葛玘诺：“停停停，再放下来，我就要压扁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没发现你在这边。”米贝正要往上调整。 “没事，现在没压扁。这样正好还遮光。我睡了。”诸葛玘诺说完，不再说话。 米贝也闭上眼睛。 夜，静得似乎能听见光在空气里流淌的声音。 第139章 能有什么坏心思 闭上眼后，米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还有诸葛玘诺均匀的呼吸。 他侧过头确认，真的是她的呼吸。他们俩的两个脑袋只隔着一个椅背的距离。 有点太近了，米贝突然回忆起和诸葛玘诺刚认识不久，在酒店里给她垫枕头那次，也是这么静，这么近。是的，她睡觉很安静。米贝勾了下嘴角，他连了车上的蓝牙，放了一首周杰伦的《开不了口》。 音符拥抱着歌词缓缓游走在米贝的神经，他听得认真，不知何时，他也迷糊睡去。 “咚咚咚”，敲打车窗的声音，这代驾似乎也是经过了观察察觉人在副驾。 米贝迅速做着噤声的动作，摇下车窗：“直接上来吧，动作轻一点。” 代驾倒是很配合，上车后看见米贝副驾靠背放倒：“你不怕把你女朋友压坏啊？” 米贝一边调整椅背一边说：“她说这样遮光。” 代驾：“时间久了也不透气啊。” 米贝：“对，是我欠考虑了。” 代驾：“哎呦，这姑娘这么睡着，会不会冷啊，也没个东西盖一下。” 米贝：“啊？” 代驾：“而且这么睡久了，容易落枕。” 米贝和代驾交代了目的地，开了车门，把副驾驶位置的位置调到很前面，自己跑到后座。诸葛玘诺脸对着后排椅背，睡得很香。他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脑袋，尽量不改变方向的，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她的脸对着他的身体，让他突然有点紧张。 代驾：“对女孩子还是要多关心。女孩子最喜欢看细节了。” 米贝：“知道了，师傅。” 与米贝的回答同时…… “怎么了？”诸葛玘诺在米贝腿上蠕动了几下，迷迷糊糊。 “额，前面挤，还有，还有代驾师傅说你这样睡容易落枕。”米贝甚至有些结巴，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也来到了后面，且做了她枕头的事。 诸葛玘诺在米贝腿上转了个身，坐起来。米贝也松了口气。 她拉伸着身体：“终于来人了。才一会儿脖子都硬了。谢了啊。” 诸葛玘诺没有看他，但米贝知道“谢了啊”三个字是给自己的。 诸葛玘诺：“不能睡了不能睡了，再睡脖子会断的。” 代驾：“你睡你男朋友腿上……” 一提到男朋友三个字，诸葛玘诺立马打断：“师傅，他……” 诸葛玘诺的话没有说完，米贝又接话：“车上睡着不舒服，不睡也好，回家再好好睡。” “嗯！”诸葛玘诺没有多加思考，嘴上答应着不睡，脑子却在宕机状态，身体也诚实地罢工，她头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又闭上了眼。 米贝看着她，直挺挺地坐着，就这么头一抬着，好像也睡得很香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睡，却好像有很熟悉的感觉。 车在行驶，让诸葛玘诺的身体也跟着摇晃。米贝怕她倒下不自觉坐着靠近了些，诸葛玘诺却把头一歪，直接靠在车玻璃上睡了。 “不疼吗她，靠玻璃啊。”米贝心想。 果然没多久，一个震荡，诸葛玘诺的头在车窗玻璃上狠撞了一下。她吃痛醒来，手捂着额头。 米贝暗笑：让你放着这么个人肉垫不用要去靠玻璃。 下一秒就看见诸葛玘诺把手架在玻璃和头之间，继续睡。 这种睡睡醒醒的疲累，米贝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不能接受诸葛玘诺真就这么睡了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师傅，就在那便利店门口的车位停下吧。多少钱？”米贝问。 司机：“小帅哥，平台结款。” “到了？”诸葛玘诺醒来。代驾师傅和她们说着再见。 “到哪儿了？”诸葛玘诺问。 “吃点东西。”米贝说。 “之前吃了这么多零食，不饿”，接着诸葛玘诺才反应过来，“你把我好不容易叫到的代驾师傅请走了？” 米贝：“再叫一个嘛！” 他们俩前后来到便利店，店里飘着关东煮的香味。 “想吃什么？”米贝问。 诸葛玘诺毫不犹豫指向关东煮。 “身体很诚实。”米贝笑话得很明显。 诸葛玘诺只当没听到，自顾自点吃的。 米贝：“你这组合，到关东煮里找蔬菜吃啊？” “不喜欢吃丸子”，诸葛玘诺知道米贝的点在哪儿，回答完后继续，“再来个玉米，一个茶叶蛋，再来个大肉包子，对了，再来份咖啡。” “你不是不饿吗？”米贝对诸葛的食量表示震惊，来不及表示质疑，嘴巴已经控制不住弯了起来。 “不吃不饿，一吃就会饿啊。宝贝哥哥请客，我不得多吃点。”诸葛玘诺说完，拎着她的食物到座位上坐下。米贝也买了一份关东煮，一杯咖啡，来到诸葛玘诺身旁坐下。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便利店里吃东西。”诸葛玘诺咽掉口中食物，开口说话。 “之前从来没有过？”米贝瞳孔地震。 诸葛玘诺：“小兄弟，你或许是不懂第一次后面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那得再多买点。”米贝佯要起身。 诸葛玘诺：“哎，别犯傻了，吃吧。再多真吃不下了。” “吃关东煮，这总要尝试一下的。”米贝说着插了一样东西到诸葛玘诺那里。 诸葛玘诺：“我不吃丸子的。” 米贝：“这个叫福袋，多好的寓意，尝试一下。” 是吃的总也没毒，也不是什么禁忌，诸葛玘诺看着米贝满眼期待，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她是真心的。 米贝：“来，让我看看你的蔬菜，你推荐一下。” “萝卜好吃！”诸葛玘诺也是真心推荐。 “哦，好！”米贝说着，就到诸葛玘诺杯里插了一块萝卜。 “哎，这……”她以为是推荐了之后他再去买，谁能料到他竟然吃她杯里的。 刚刚米贝是端过来后直接给的，但诸葛玘诺这个明显就是就着杯子吃过的，她想提醒一下米贝，但人家已经过去咬下一口了。 米贝：“是不错，你刚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怎么还抢食呢？”诸葛玘诺换了个说法。 “我以为，我们这是交换。”米贝说。 在米贝不可相信的眼神中，她吃完了关东煮，吃完了茶叶蛋，吃完了肉包子，把玉米掰成两半开吃。 事实证明，诸葛玘诺确实吃不下那么多，吃的速度明显越来越慢了。 “怎么，吃不下了？”米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要不是多吃了个福袋，我还是能吃下的。”诸葛玘诺不能承认自己贪心点多了东西。 米贝：“那我不是还给你解决了一个萝卜吗？” 诸葛玘诺：“吃蔬菜不占肚子的。” “剩下的玉米让给我吧，看你吃得这么香，早想吃了”，米贝说着就顺手拿过诸葛玘诺掰下的另一半玉米啃了起来，“不浪费。” 不止一次两次，米贝的行为让诸葛玘诺感觉到有点过于亲近了，可再想想明明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嗯，不浪费。” 弟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40章 补一次饭 诸葛玘诺一排一排认真吃着玉米，米贝在一旁疑惑她怎么做到的吃得这么整齐。 两人都不用找新话题，来了一群刚刚夜生活结束的小年轻。 闹闹哄哄在两人背后的货架上选东西。米贝伸出一只手臂放在诸葛玘诺身后，怕小年轻们冒冒失失撞到诸葛玘诺。 “你是米贝吗？”其中一个人突然问。 两人突然警觉起来，诸葛玘诺坐直了身子，两人暗暗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 “不是，你们认错了。”米贝回答，甚至感觉他换了种声音。 随着未落的话音，诸葛玘诺麻利地把垃圾一拢一扔，两人起身，快速出门。 贝一把抓住想往车上走的诸葛玘诺，带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去哪儿？”她迎着风问。 米贝没有说，只是快步走，诸葛玘诺跟在后面。 跑了一阵：“哎，米贝，这是你的出租房？” “嗯，是！”米贝这才回答，有些不好意思。 诸葛玘诺：“那正好，那你回去吧，我走啦！” 这可不是米贝的意思。他不能像诸葛玘诺一样去个酒店开好房间安顿她，但请她到出租房里的待一下，算是还她这么多次收容他的“恩情”，总说得过去吧：“哎，你要不要上去……” “不用这么客气，刚吃饱呢，水就不喝了。走了。”诸葛玘诺没等米贝说什么，欢乐地转身，跑出去几步，又觉得不礼貌，停住脚步，转回身来把手放在脸边，动了几下手指，表示告别，又甜美地笑了一下，做了个唇语“再见”，才真的转身小跑着离开。 “就这，两个孩子的妈妈？”米贝摇头表示无奈。 当他意识到自己脸上止不住的笑容的时候，才下意识收敛住表情。 诸葛玘诺小跑着回到车里，加速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开始自言自语：“真的是老了，跑这么几步，这么喘，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宁愿把这种情况归结于身体现象而不是某种生理反应。 “刚才的表现，会不会太做作？” “他刚才牵着我跑诶。” “他邀请我，去他宿舍？这……”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 她还在回味和米贝相处的点滴。 诸葛玘诺没给米贝机会再送，他回到宿舍，又是空落落的感觉。才刚分开，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 他拿起手机，翻开诸葛的微信头像，却犹豫该不该发，又该发什么。如果是谢谢和道歉的话，他早就说了。总不能说他这么快就想她了吧。他静不下心来，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之前的好几次试探，诸葛玘诺都不给回应。和她分开后，他甚至不敢联系她，因为她也没主动联系，他更找不到理由，他怕他一主动，就把她吓得再也不靠近他了。照常的在电视台里做着镶边主持人，他尽量做到好好表现，想着，或许哪一天，她就会在电视机前，看他的节目。 终于，还是让他等来了机会。邓箐回来了，因为剧本需要，他要向米贝来学习骑摩托车。 “问下诸葛有没有空，让她一起来吃饭。” 这是米贝听过的，邓箐说的最动听的话。 米贝：“你约还是我约？” 邓箐：“当然是你啊，傻小子。” 这是米贝接到过的，最开心的任务。 连忙拿起手机给诸葛玘诺发微信：“上次的事谢谢你。对了。我想问下，后天有空吗？” 发微信的的动作很迅速，语气却很小心，他怕被她拒绝。 “怎么啦？又要请我吃饭？我这收利息会不会收的太勤了？”诸葛玘诺开玩笑道。 “额……”她比想象的要轻松，米贝回，“也可以这么说。” “好了好了，应该有空。舍命陪君子。你说吧有什么指示。”诸葛玘诺知道米贝这个人经不起玩笑。 “那我们后天南山脚见，等下我给你定位。对了邓哥也会去的。上次吃饭不愉快，正好补一次饭。” 诸葛玘诺：“这次就我们三个啊？确定只有我们三个？” 米贝：“嗯！很确定。这次谁要来都不带。” “好啊！那可以。”想想左不过是跟帅哥们吃吃喝喝玩玩，别人想都想不来，诸葛玘诺这么看脸的人，自然也不会拒绝的。 第三天，她如约而至。 白天天气有点闷，不过夜晚十点的南山，晚风徐徐。她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看见米贝一副机车风的扮相，跨在一辆炫酷的摩托车上。 “很帅气。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也换一身酷酷的打扮。我还以为就吃个夜宵呢？”自从上次吃饭，有一段时间不见，但诸葛玘诺尽量让自己不要表演出陌生感。当然这也不是说假话，她真的只穿了身清凉的长裙，加一件薄外套，非常休闲的打扮就出门了。 毕竟也就邓箐和米贝，在他们面前，她不想过于粉饰雕琢自己，朋友嘛，他们要学会接受她的平凡和普通。 “你还有酷酷的装扮呐。”米贝也笑了，满脸不信还带点嘲笑的那种。嗯，没错了，是属于米贝特有的玩笑话。 “几天不见，你调皮了哦。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天或者以后不能有啊。”诸葛玘诺不甘示弱，“再说了，我可是给你当过啦啦队的人，知道要怎么买。就是每次一想好，事情一多就忘了。” 米贝看着她一脸得意，也忍不住笑了。 米贝：“对了，邓哥来不了。小尾巴最近盯他盯得紧。怕影响到我们三个聚会。” 诸葛玘诺：“所以，真的是为了吃饭？补上一次的？” 米贝：“说实话呢，也不完全是。邓哥之前一直想要说见见我的摩托车，没机会。现在他接了个新本子，有要骑车的要求，正好他这几天在这边而且有空，就让我先带着他骑骑看。因为要求的是骑盘山的路嘛，所以就来了这儿。又因为南山风景好，所以叫你一起来吃个饭。” “所以，原来我是顺便的是吧。”还没等米贝解释，“那也只能这样了。今天你徒弟是没有了。就当你自己练吧。而且陪你练车的，就只有我了。你也只能请我吃饭了。” 米贝瞬间轻松了：“当然！”笑容很乖，这种“只有”，他求之不得。 第141章 出事了 “先去山顶，吃饭的地方在山顶。你把车停在这里，我载你上去。我跑两圈，我们就去吃饭。”米贝很细心地和诸葛玘诺说着安排。 “算了，我穿的是裙子。下次吧。那你先去耍两圈，我在这里等你。等下我再开车跟在你后面上去就好。” “好的。”米贝没有太坚持什么，戴上安全帽，一个帅气转身，一声呼啸，就开出了好远。 摩托车的轰鸣声，回荡在山谷，然后声音减弱。 大概二十来分钟，诸葛玘诺就看见米贝来出发地闪现了一下，继续绕山。 第二圈结束，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摘下头盔，兴奋地说：“太爽了。” 诸葛玘诺看着他，就像解放了天性一样，活脱像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她笑自己傻。也真心为他的放松和快乐而快乐。 “厉害！”她像表扬儿子一样给她举起了两个大拇指。敏锐地被米贝察觉：“你这是表扬两个小崽子的动作吧！上去吧，车可以一直开到山顶，那里有个平台。风景更好。” “好，你先去，我跟上。”她听从他的安排。 米贝说的是真的，山顶的风景更好。 站在南山的山顶平台上，虽不是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却别有一番清新与开阔。夜晚十一点的城市，依旧有万家灯火。橙色的路灯，勾勒着属于这个城市的各种轮廓，诉说着它的繁华。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身在江湖却远离喧嚣的浪漫。 “怎么样？”米贝停好摩托车，摘下头盔来到到诸葛身边。 “今天的景色和今天的你一样美好。”诸葛玘诺毫不吝啬地用土味情话夸奖着米贝，她想看看这个大男孩会有什么反应。 意料之中的，他做出了一个噘嘴皱眉的表情。 “什么表情啊，难道不是应该回一句，谢谢夸奖或者你会说话就多说几句之类的吗？”她继续开着玩笑。 米贝觉得，这个比他大8岁的女人，有些时候心智还不如他呢，这油腻的夸人，她是故意的，真是有很多的调皮在身上的。他也不惯着：“好，那你就多说几句。” “你叫我说？那我就偏不说啦。”诸葛玘诺看着远方，没有转过头，但是语气里也能听出她的，调皮！ 就是调皮，米贝对此结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还有，一切都好，小崽子们也好，我也好，都挺好的。你放心，才几天没见而已啦。”诸葛玘诺知道米贝不会聊天，其实她也不会。她预测了米贝的问题，回答得甚是主动。 “哈。你都会抢答了？那也快一个月了，也不止几天了吧。不过一切都好就好。哎呀，这么晚了”，米贝摸了下手机，“我再开一圈，然后一起去夜宵？” 果然不会聊天，诸葛玘诺暗笑。 “哎，等等，”诸葛玘诺叫住他，“可以拍张照吗？” 米贝：“可以啊，你随便。想拍几张都行。” “真的？”诸葛玘诺疑惑米贝的大方，然后兴奋地靠近他，把手机往两人前方一推。 “干什么？”米贝一脸嫌弃。 诸葛玘诺：“拍照啊，你不是说随便拍？快，你来拿，我拿显脸大。” 米贝：“你说的拍照是我们拍？” 诸葛玘诺：“不然呢？来嘛。难得抓得个小帅哥。还一切正常，没有什么意外的，那不得珍惜机会？” “看镜头。”他不知道为了拍照，再放任下去，诸葛玘诺还能讲出什么油腻的话来。米贝的禁言术果然有效，诸葛玘诺乖乖闭嘴，摆了个剪刀手。 咔嚓。 米贝：“看看怎么样，要不要重拍。” “帅！重拍？不用不用，你看。”诸葛玘诺说着把手机凑到米贝面前。 米贝压根什么也没看着，她已经说话了：“重拍就不用了。要不多拍几张？” 米贝：“还要拍？” 诸葛玘诺：“到时候我洗出来，你给我签个名，不，我洗个100张出来，你给我签名。以后我留着送人，卖钱也行。” “瞎扯，不拍。我去了。”诸葛玘诺小小的玩笑，让米贝既放松又害羞。说完，他戴上上头盔，跨上摩托车，启动，远离。 与其两个人尴尬，等下让米贝憋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这就是诸葛玘诺用的和米贝的“相处之道”。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更深的缘故，摩托车的鸣笛显得尤其响亮，声音也能传得更远。清晰的声音，配上诸葛玘诺的预计，她几乎可以计算下一次再听到鸣笛的时间。 声音再次出现，渐渐清晰，等开到山顶离她最近的时候， 诸葛玘诺分明看见米贝减速，转身，朝她挥手。 “注意安全，别耍帅。”她也放肆地喊了一次。 米贝单手抬起比了个“1”，然后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 她看懂了，那是他在说，最后一圈的意思。 几乎就在诸葛玘诺放心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分明听见了金属和地快速接触的摩擦声和碰撞声。 出事了？她不敢确定。竖起耳朵听了30秒，确定没有在该有的时间里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出事了！ 她没了思考，只能确定肯定是出事了，只想快点冲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一股脑儿就往下坡了跑，下坡，惯性加焦急，她摔了一跤，脚踝，膝盖，手肘，都擦破了皮，出了血。 但她顾不上这些，缓一下，起来，继续跑。 “米贝，米贝！”她大声叫着。 越跑离山顶的和谐美好就越远。 到后面，黑蓝的天，墨绿的四周，安静到她心里有些发怵。 拿出手机打米贝的电话，要不就是没信号；要不就是打通了，没人接；再到后面，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米贝没有出事，他会不会已经回到山顶，如果万一他回到山顶找不到她，她是不是就算多事了；又或者他没事，但听到她这样叫喊，看她这样的狼狈样会觉得好笑。 她脑中有很多的犹豫，却没有停下脚步。 好在，好与不好，一切，都会在她的下100米，得到回答。 第142章 翻车 越往半山腰，光线越少，气氛显得越阴森。诸葛玘诺给了自己最后一个界限，同时，她也把这个想法喊了出来：“米贝，如果在没有声音，我就转头回去了。” 嘴上这么说，可真走了两个弯没见到人后，她又不甘心地继续再走两个弯。 在走完这两个弯后的一幕，终于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 她猜的没错，米贝真的翻车了。 他平躺着，一动不动，车在一边。 眼前这个景象，不能说不熟悉，历史总是这么惊人得相似。有那么一瞬间，她停住了脚步。 曾经也经历过这个场景，而那个场景的后续影响不可谓不大。可以说给了她很大的改变以及痛苦。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那是米贝啊！没有更多回忆和选择的时间。因为哪怕再给她一万次选择的机会，这一刻她也是会走近他。 于是，再往前走两步。 真真实实的米贝，出现在眼前，虽然他没有任何反应，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像注入了活力一样。那种阴森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心疼。 “米贝。”她叫着他的名字跑过去。 因为下坡，又因为着急，跪在米贝身边的那一刹那，膝盖伤上加伤，如果之前还只是火辣辣的疼，现在疼的有些钻心刺骨。 她皱了皱眉，也顾不上。 她跪坐在他身边，根据经验，头盔是可以摘的：“米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现在要摘头盔了。”许是经历过一次救摔车的人，所以，尽管很担心，但诸葛有条不紊，她小心翼翼打开头盔的面罩。 一边摘，还一边说：“米贝，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对吧。” 面罩下的米贝闭着眼睛，嘴角，鼻子和脸上都有大片血迹。 “米贝！”上次可是不见血的。 这大片的血，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诸葛玘诺是真的慌了。 “怎么会这样，哪里受伤了。”她知道米贝不会回答她，着急地有了哭腔。 她打电话，一次两次，都没信号。她担心米贝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出事，想直接跑下山去找人救命，又舍不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她选择先把头盔摘了，看看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一边持续拨打着120，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头盔摘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扶住米贝的头，小心翼翼，放在左手臂上，右手检查着他的后脑勺，没有出血。 她脱下外套，一把抓起，擦拭着米贝脸上的血迹，她想知道她哪里受伤了，究竟哪里伤了。 米贝鼻子里的血，源源不断流出来，大块大块的，她越擦越害怕。害怕后是深深的后悔与自责。 一种无力感将她紧紧包裹住，压得她喘不过气。这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压力，生生把眼泪压了出来。 诸葛玘诺忍不住哭起来，眼睛已经是一对关不住的阀门。她笑老天的可笑与残忍，是不是所有她觉得的美好，这老天都会一点点收走？ “一定要去招惹他干什么，如果他不向我挥手，会不会更安全一点？如果我没有来，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如果他没有认识我，会不会他能过得更好？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她完全已经觉得，是她的不幸，传到了米贝身上。好像谁要是和她亲近些，都不能正常过日子。正如米贝这般，成为被她悲惨人生殃及的那一个。 她抱着他的头泣不成声。 时间不是很久，米贝醒了。只是短暂的眩晕昏迷，他敢肯定自己是被诸葛玘诺的哭声吵醒的。 但她哭得实在是太投入了，并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 “喂，别哭了，你扭着我的头疼。”米贝的手拍了拍诸葛玘诺的手臂。 诸葛玘诺愣了几秒，发现她确实用了很大的力，把他的脑袋抱的很紧。米贝的声音让她收住了哭声，她只是将米贝稍稍放松了些，但刚刚的无助，化作了更多的泪滴，就怕这声音是一场梦，随时会随风而去。 所以她不敢睁开眼，可哪怕闭上眼，都止不住雨下的眼泪。 她的外套不见了？米贝终于发现了凉意袭人的夜里的不和谐。上身只穿一件吊带，显得格外单薄。目光从诸葛玘诺身上移开，才发现她的衣服，就在一边身边。 忍着痛，把手一点点挪过去，拉过她的衣服，准备给她，却发现上面的血迹。米贝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此刻如此“凄凉”。他只把衣服，捏在自己手上，轻声说：“我没事了，吓坏了吧？别怕！” 他想为她擦眼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只是哭着，没有丝毫回应。在犹豫要不要抬手，下一秒，诸葛玘诺扯过被米贝拿在手上的外套，擦她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扯的米贝胳膊疼，他却没有放手：“好吧，就当作是我给你擦眼泪的吧。” “你没事了？你没事，那我也没事。”诸葛玘诺说话，原来她刚才听到了他的话，就是哭得一时刹不住车，才没及时回应。 她又深呼吸了几次，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看着米贝，进入了下一个状态：“我就是一点无奈。这里没信号，也不是完全没有，会有一点点。但不足以打出个电话。你能动吗？能起来吗？” 诸葛玘诺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里，透出的眼神却是有几分坚毅。那眼神和米贝脑海中的其它几个眼神在无形中重合，陌生又熟悉，有点飘渺。 他回过神，眼前还是这个熟悉的诸葛玘诺，似乎有她在，便什么都不害怕了，就有一种安全感。他也不再拖后腿，回答：“应该可以。” “我扶你去一边。”说着，诸葛玘诺慢慢把米贝的身子立起来了一些，“怎么样，能动吗，不能动的话……” 米贝：“我可以。就是很疼。” 诸葛玘诺：“是哪种疼？有没有断了，碎了的感觉。如果有就不要勉强，我就不动你了。” “应该没有。”米贝努力起身，他靠在诸葛玘诺身上的重量，还有紧锁的眉头，让她明白他的疼痛。 她试着努力扶稳他的身子，却感受到自己的踉跄。 “慢点，不急。”她不知道这话是对米贝说，还是对自己说。 第143章 占便宜 终于把米贝扶到一边，诸葛玘诺慢慢帮他摘着手套，蹲着看他：“你真的没事吗？” “我真没事！没想到你会哭。”米贝很努力地一笑。 “嘶！”笑得他忍不住捂了下胸口。 “我哭了，你笑什么？”诸葛玘诺眉头紧锁。 米贝：“你哭得太惨了，我都觉得自己要没了。” 诸葛玘诺：“呸呸呸，大晚上的瞎说什么？” 米贝想要躲，身体一时吃痛。又“嘶”了一声。 诸葛玘诺：“又怎么了？躲什么？” 米贝：“我以为你要打我。” 诸葛玘诺：“小祖宗，你悠着点。笑一下都胸口疼，用得着我打吗？” “胸口疼？”她突然警觉，“不会肋骨断了吧。我看看。” 她不能容许有任何万一，顾不了那么多，不等米贝同意，拉开他皮夹克的拉链，就开始检查， 诸葛玘诺侧着脸靠近米贝，因为没有外套，只有一件吊带，脖颈的线条和白皙的皮肤混合着清香，也一起靠近了米贝。让他不自觉心跳加快。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米贝的身体在疼痛，僵硬和酥麻间反复游走。 至于诸葛玘诺，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检查，只是怕万一有问题，所以必须检查。仔细摸了一通米贝的肋骨，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肋骨的方位：“肋骨应该没事。其它地方呢？” 她扫视着米贝的全身，米贝也屏息看着她。终于他忍着抬手的疼痛，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别看了，没受重伤，别再占我便宜了。” “我占便宜？”诸葛玘诺回味起刚刚，她摸到米贝紧致的胸膛，还有坐着都能略略感受到的腹肌，心虚了一下。是的，她确实有占便宜的嫌疑。但这种事怎么可能承认呢？她站起来，远离了他一些：“可明明有这么多血，我刚刚仔细看了你的头，找不到你究竟伤哪儿了，所以我一紧张才……” “我那是鼻血吧，还有嘴唇可能破了。你看看是不是。”米贝说完微微抬起下巴，“这下真的要毁容了。” 还别说，放在电视剧里，这就是妥妥的战损妆了，竟有些好看。诸葛玘诺屏息多看了几秒。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种事，始终不太好，她收起花痴，也因为米贝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可能真的被吓坏了，明明也是知道那是鼻子里出来的血，可心里就想着那血是受了重伤从脑子里出来的，是脑子里的血从鼻子里流出来，她完全没有想过那只是单纯地流鼻血。 沉重的心又放下了几分：“还知道注意形象呢？这么黑，怎么看得清。好了！如果你真没事的话，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上面把车开下来。” 米贝：“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诸葛玘诺：“不然呢？” “这里好黑。没有人。我很怕的。”米贝虚弱无助，怎么的在她眼里看着还有一些撒娇。 “怕什么？”诸葛玘诺环顾一圈，“你不会怕鬼吧。” 知道米贝应该没大碍，还想嘲笑一下，可说出了这个字之后，她立马后悔了。她感觉自己身后也脊背一阵发凉。只穿一件吊带的她不禁竖起了汗毛，再瞄一眼四周，感觉连着山里的树木都变得狰狞起来。 又想起来之前一个人下来自己心里一直发毛的感觉。她心里承认：“是我怕才对吧。” “是啊，我怕。不要说那……什么了。就这么黑乎乎的，我也怕。”米贝很诚恳地说道。 居然用上了abb的结构？这和猛男卖萌有什么区别。她相信米贝的话，怕鬼的人不骗怕鬼的人。 收起刚刚升起的那点怂，诸葛玘诺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应该高大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小帅哥，现在真是美强惨。她要担负起解救两个人的重任。 诸葛玘诺：“好了，如果你确定你自己能走的话。我就……” “我可以！”没等她说完，米贝已经接话，正在艰难起身，“只要你不留我一个人。” “我来我来。”诸葛玘诺迎上去，“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管你。” 米贝：“你有前科。” “我有什么……”诸葛玘诺想问她能有什么“前科”，立刻反应过来，米贝说的是送秦音去酒店的那次。 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记仇？她才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小男孩斗嘴，这有失成熟女人的风范：“少说话。” 说着话，米贝已经站直了。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本来只想搀扶一下，但事实证明，这样两个人都很累，诸葛玘诺使不上力，米贝不敢泄力。 山顶离这儿有多远，她才走下来，是完全知道的。这样走上去可不是办法。她想了想，只能再做一回人肉拐杖了。 不敢抬高太多米贝的手，只能稍稍抬起他的手臂，自己从他胳肢窝下钻出头，让米贝环着她：“大胆靠着我吧！” 米贝没有马上给回应，这让她有些后悔，毕竟男女有别，还想着这会不会让米贝觉得太主动了些。马上解释：“我这身高给你当拐棍儿正合适。这样两个人都省力些。路还很长呢。” “谢谢你。”米贝的声音响起，然后没有再多的话。 可是当谢谢这种词，有了宾语，变成三个字以后，小小的一字之差，却格外感觉到他的慎重与真诚。那些男女之防的封建思想，瞬间从她脑子里飘走了。 “是呢，我在想什么呢？扶他一下而已，难道有需要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也要想这些？我这是助人为乐。”她这么想。 思想理顺了，她终于感受到米贝的皮衣冰凉，此刻贴着皮肤就像能吸走她身体仅剩的热量似的。 “哈切！”她打了一个喷嚏。 这种时候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是不存在的，美女的病娇感，帅哥温柔的关心，还有什么任何和浪漫相关的情节，统统都没有。诸葛玘诺分明感觉鼻涕从她鼻子里不争气地喷出来。明知道自己身上不可能有纸，她下意识想去用袖子擦，又生生被外套已经脱掉这个事实打败。 比起挂下来的鼻涕，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没能逃出米贝的眼睛：“那，你自己的。反正刚刚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再擦擦吧。” 最尴尬的时刻，最尴尬的结果。 第144章 真相定律 诸葛玘诺接过自己的外套，这种时候，她已经不想追究，他是从哪里变出这外套来的，只是边擦边不服输地说：“我看你流鼻血，你看我流鼻涕，扯平了。” “好，扯平。给我吧！”看见诸葛玘诺擦完了鼻涕，米贝把外套拿了回去。 诸葛玘诺：“留着干嘛，都脏了！扔了吧。” “万一有些人等下有需要呢。”米贝说，“再说，随手扔垃圾，不是不文明嘛。” 两个理由把诸葛玘诺说得没反驳的余地。 虽然她嘴上说着扯平，但在她心里，一个是战损一个是出糗，这件衣服就是她尴尬时刻的证明。不过她也确实担心等会自己又不争气地流鼻涕。她尽管顺着米贝的意思给她，也不去管他会放在哪里。 “然后，等等。”米贝又说。诸葛玘诺想不到他又发现了什么她的丑态，但受伤的是老大，只能顺着他乖巧地停下。 就看见米贝把夹克拉链完全拉开。 “天哪天哪，偶像剧定律虽迟但到，这时候男方必然要脱下衣服给女方披上，对吧？”她这么想着，有些不知所措。 连忙说：“喂，你别脱了。别给我。你是伤病员。等下又容易着了风寒，更不容易好。” 米贝：“我没说要脱了给你啊。” 看来偶像剧真相定律也不一定准。 诸葛玘诺对米贝这种钢铁小直男在这时创造的瞬间，感到无比尴尬。她深知自己肯定不会要他的衣服，可他，居然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 也好！诸葛玘诺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反正今晚的尴尬也是多到麻木了，这点自作多情又算得了什么？ 下一秒…… “拉住袖子。”伴着米贝有气无力的声音，只是一个阴影，她已经被套在米贝的夹克里。 而且，她在听了米贝的话后，条件反射般的，很乖地拉住了袖子。 不够她完全反应过来的时间，米贝往旁边吃痛地侧了一步，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空出来夹克的一角。 等她意识到现在处境时，米贝已经在说话了：“你身上好冰啊。”声音低沉又略微有些沙哑， 同时，他从夹克里抽出的那一只手，也搭在了她的肩上。 虽然现在和刚才诸葛玘诺架着他的姿势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他覆在她的小手臂上的温热的手掌，除了没有了夹克的阻隔，她靠着只穿着一件背心的米贝，除了他的气味气息温度都更加的直接以外。 诸葛玘诺的心疯狂地跳拍。和那晚相比，也不遑多让，毕竟，今晚，他们是清醒的。 “这样，不是两个人都不会冷了？”感受着诸葛玘诺身体的冷意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柔软，米贝心里也泛起涟漪。他温柔的表达，却是用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语气。 “是的，你最聪明。”诸葛玘诺回答。 她压抑着那该死的，不该腾起的少女心。一万遍承认着，真相定律虽迟但到。只是现在的年轻人，超乎她的想象。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加速的心跳和满脑子属于米贝的气味，她情不自禁说出了这句话。 米贝：“又开始了？”他已经对诸葛玘诺会背诗这件事不觉稀奇了。 诸葛玘诺被他这么一问，一个“又”字，格外突兀。 她觉得这时候说这么一句诗确实太文邹邹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后面还有一句，‘与子偕行’。这诗很美，而且和我们现在一样，就很应景，没有吗？” 很美？虽然知道她的诗歌储备绝对没有问题，但米贝不是很懂，这么悲壮的诗和美能有什么关系。 “可别忘了，我们也也算生死之交了，是有‘革命友谊’的。”她把‘革命友谊’特别说重了些，以提醒自己别想太多。 深夜的风，凉意袭人。虽然诸葛在米贝夹克里面的一边，但两个人身体没靠近的地方，还是有丝丝冷风。 “阿嚏。”诸葛玘诺又打一个大大的喷嚏，这次没有鼻涕，但身体本能的一躬身，她的脑袋蹭到了米贝的胸口。 “额啊。”米贝叫了一声。 “啊，怎么了，没事……”诸葛玘诺担心地发问，原地在夹克里转了个身，米贝没有停下脚步。 如果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到米贝的胸口，那这下，就是正撞了个满怀。惯性作用下诸葛玘诺被米贝一带，身体重心不自觉往后倒去。她本能地抓住米贝腰身两侧的背心。说时迟那时快，米贝停住，迅速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又重新按回胸前。 没有摔得满地打滚，两具身体，却紧贴在一起。 她的脸，甚至靠到了米贝低领口处的肌肤。 “安全了！”米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再不放手。我背心要被你扯破了。” “哦，好。”诸葛玘诺松开手。 米贝：“还有，刚刚，你抓着我肉了。” 诸葛玘诺：“哈？”她转身。 “靠近点，好好走，再拉你一次，我手都要断了，腰上的肉也要被抓烂了。”米贝还是那样轻松的语气。声音也很小，搭在诸葛玘诺肩上的手臂却缩拢了一些。 她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动作，一紧张，环在米贝后腰的手臂也收紧了些。两个人，靠得更近了，近到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心跳。 米贝的嘴角却不自觉浮上了笑容：“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的。什么牌子的？” 本来就陷入少女紧张的诸葛玘诺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愈发凌乱。 他居然在闻头上的味道？变态啊！庆幸自己洗的香香的出门。 “哎呀，老实走路。没什么牌子。以后你找个洗发水代言，然后送点我用用，就不用问我是什么牌子了。而且就只闻到洗发水的味道了？还有香水味儿呢，不好闻吗？”诸葛玘诺语无伦次，胡乱输出，还又拿出了那种防备性的挑衅。 “好闻。”米贝还是轻轻回答，语气淡定，听不出表情。 “呵呵！”诸葛玘诺笑这个傻子入了坑，总算没再悄摸摸跟狗似的发挥他的嗅觉功能。 米贝：“笑什么！” “香水？你居然不知道我这是six god？国货之光，10块一瓶，你值得拥有。”诸葛玘诺笑着解释，好像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呵！”米贝也笑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你笑什么？” “想知道啊？把手伸过来。”米贝神秘兮兮。 诸葛玘诺：“这不扶着你吗？没手。” 米贝：“伸嘛！” 第145章 安全感 诸葛玘诺是个经不起帅哥撒娇的人。伸出左臂，被米贝拉着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瞬间的鼻息，她的身体跟触了电一般。立刻收回。 “轻点，慢点，你身边还有个伤病员呢。”米贝说。 “你也知道你是伤病员，就不能消停些？你一定是属狗的。”尽管这不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但耐不住这时候的清醒啊，米贝的这种近亲，让她升起了无数的害羞。 她让自己冷静：“说吧，笑什么。” 米贝：“我笑诚诚和昕昕。” 诸葛玘诺：“胡说！” “我没胡说！我想起两个小崽子争抢着说‘我妈妈特别喜欢花露水，每天都要倒很多在身上。汗流出来都是花露水的味道’。”米贝笑着说，看着身边这个小小的女人，“原来不相信，也没发现，现在有点信了。” 诸葛玘诺：“又卖妈妈。” “怎么能叫卖了，他们关心你，才会观察你，努力去了解你。”米贝急忙地解释，他分不清这真是在说诚昕，还是自己。 或许是有天使飘过吧，这句话后，两人竟同时安静。这该死的默契，还有米贝渐渐适应的疼痛，让两人同时认真感觉到身边人的温度，还有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一切都令诸葛玘诺不禁思考起和一个男人不止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这个人，还是个小弟弟。她不是不能感受到此刻围绕在他们俩身边的不太纯粹的氛围。 离婚后她一度以为，她不需要任何男人就可以把今后的日子过得很好。但像现在这样乐于助人的一次次的接触与靠近，甚至是一个小八岁的男人给的稍稍的关心，竟然都让她感到心动。 心动产生了的不安，又产生更多的留恋。有些情绪，她试着斩断过，她想要保持好距离。或许，换一个人，或者，换一个时间，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处在这个情景中。而正是这四下无人，正是米贝，有正当的理由，又有不仅不排斥还有些倾向性的接近，她的心里有些东西像死灰在复燃。 清醒的头脑，真实的触碰，两人之间的气氛，让诸葛玘诺反复告诉自己：“其实今天，现在，可以不用思考太多。这次，可以不用逃开。” 搂着米贝的手，又紧了紧。米贝也有回应般地捏了捏她的手臂，稍稍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温暖她另一处的冰冷。两人默默地走着，不是不想说话，但好像谁都不想破坏这一刻。 米贝：“快到了！” 路终究还是有尽头。 “嗯！”诸葛玘诺微微抬头看见自己的车。突然觉得到得有点快，才放下思想包袱，又可以捡回来了。 来不及感叹更多，时间晚了，米贝又受伤了，早点让他休息才是王道。 两人走向副驾驶方向，诸葛玘诺把米贝放在车边靠着，然后钻出了他的夹克，如果说刚刚只是觉得微微有些凉意的话，那出来的这一瞬间，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温差。“啊切！”喷嚏跟装了监控似的，说来就来。没有考虑太多，开了车门，把米贝扶进去后，她径直到后备箱翻找了一番。 米贝在后视镜、倒车镜里锁住她的一举一动，视线像黏在她身上一样。他正在向自己以前嗤之以鼻的粘人样子转变，但他并不讨厌这种变化。那是她说过不会扔下他给的安全感。 诸葛玘诺回到驾驶室对米贝说：“对了，你的摩托车，有修车电话吗？是不是要可以打打电话试试？” 米贝仓皇地收回思绪，突然觉察到，平时真爱的摩托车居然被抛诸脑后：“嗯，是的，需要的，我有专门的认识的修理厂。” 诸葛玘诺：“嗯，那打电话让他们来拖走吧。定位给他们，他们自己能来，还是需要等在这里交代记录一下什么的？” “我手机在摩托车的储物箱里。我记得号码，用你手机帮我打一下？”米贝面露难色看着诸葛玘诺。 “没问题啊，你报！” 比起米贝的情感泛滥，诸葛玘诺显得很干脆。 “139***……” “嘟嘟嘟～～” “没信号！这里都没信号？”诸葛玘诺试了几次，回应她的还是电话那头快速的“嘟嘟声”。她急得差点跳脚：“不至于吧。我出去试试。” 这是米贝见过的她情绪最不稳定的一次了。 正要开车门。 “哎，等等！”米贝叫住他，然后就看见他开始脱夹克的另一只袖子。 “打住吧，我没事。没这么娇贵。”她立刻阻止。 奈何米贝已经完成了脱衣动作：“我在车上不会冷的。别浪费了这里面仅剩的温度。” 衣服放在了正副驾驶座之间。这下只剩一件背心的就是米贝了。他眉毛一挑，示意她穿上。 诸葛玘诺也不是矫情的人：“好。” 完成了一系列穿衣动作，或许她的身体真的有些寒气入骨吧，竟然明显感觉到了衣服上的温度。二话不说，诸葛玘诺发起车，开起了里面的空调。 热风！ “快夏天了，还开热风啊。”米贝笑着说。 “那不是怕有些病娇舍己为人，病上加病？我去打电话，温度你自己调节一下。我下去了。”几乎是盯着米贝的眼睛说完这话。 下车以后，诸葛玘诺深呼吸了一次。是为即将要尝试的又一次打电话做准备，也是提醒自己忘记两个人之间的波动。很多时候她都感觉到米贝的强势，她越逃避，他越强势。所以刚刚的眼神压制，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诸葛玘诺的眼神，还有明明是调侃却很温柔的语气，又让米贝感受到在别处久违在她这里却满溢的安全感。 他笑着看着她，穿在自己的外套中，显得更小只。在一遍遍打着电话的同时，为了找信号，还时不时举起手来蹦哒几下。很认真，很努力在做事，但有说不出的可爱，他笑得更开了。 米贝从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会让他只是看着她，就能在一旁止不住傻笑。拿捏！他意识到，他的心，已经被她牢牢拿捏了。 第146章 耍花样 “哈，有了有了！”米贝正看的出神，诸葛玘诺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开心地朝坐在车里的他挥手，他则看着套在他皮夹克里跑过来的她微笑。 诸葛玘诺一蹦一跳地过来敲了敲车窗。 米贝按下车窗，她递上手机：“那，你跟他说。我说不清楚。” 手机刚递到他面前，“嘟嘟嘟”，信号断了。 这声音让诸葛玘诺一脸生无可恋。她叹了口气，马上又打起精神：“刚刚那样可以成功，我再来一次。” 说完她拿着手机又去做了和刚刚一样的事，有了成功的经验，这次明显轻车熟路。 “电话又通了。”诸葛玘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 迎面撞上米贝，又一次。米贝吃痛一下。她还来不及质问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她身后了，米贝已经用左手搂住她：“别动！” 右手拿过手机：“我把定位发你，尽早过来。” 然后干脆两只手框住诸葛玘诺，她想挣脱。 他说：“别着急。我发个定位。” 诸葛玘诺面对着米贝的胸膛，她的心已经不能安静了，身体也离不开。既然如此，那就自欺欺人地保持着不靠近。只要不贴近，就不算拥抱。 米贝拿着手机发完定位，看了一眼诸葛玘诺。她拘谨的站着，站得很认真。 第一次见她这么认真得怂，他抬头望天，忍住想大声嘲笑的冲动，只是用鼻孔出气地轻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抓住诸葛玘诺肩膀：“好啦，把你当拐棍用一下，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她不承认：“我哪里紧张了？” 米贝：“站得跟木头似地。” 诸葛玘诺：“站得跟木头一样有什么错吗？站如松啊，而且我这是敬业。” 不能再给米贝取笑自己机会，她又说：“你别贫了，大哥。我求求你快点回车上吧。还有刚刚你是怎么自己出来的，连点声音都没有，要吓死谁啊！” “我有声音，只是你找信号找得太认真了。”米贝想着刚刚确实是为了吓一下她，连车门都没关，着实是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的。 及时转移话题：“把手机给我。” 诸葛玘诺照做。 米贝：“如果信号时有时无，我们或许可以发短信。” 米贝手里一边操作，一边还在说话：“和你说个事。” 诸葛玘诺：“什么事？” 米贝：“你刚刚打电话的样子，有点幼稚。又蹦又跳，像只小鸡一样。” 诸葛玘诺：“幼稚？你用这个词语形容大姐姐，有点嚣张了。” 两人回到车里。 “啊嚏！”米贝也开始打喷嚏。 “报应！”诸葛玘诺接话。 米贝当然明白她是在延续他说她幼稚：“怎么就这么恨我了？” 诸葛玘诺：“我像小鸡一样不也为了能联系到人嘛。我这可是救命之恩！” 她怕他又说出些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来报答”的话来，马上问：“联系上了？接下来要等他们来吗？” 米贝确实想那么说，谁知她话题转得这么快：“不……” 想要告诉她，其实，修理厂的人可以处理，但一想，现在说不用等，那她就会马上把自己送回去，于是换了话：“你不着急的话，最好能等一下。” 诸葛玘诺：“都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急的。还是心疼你的大宝贝是吧。行，不着急。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这话飘进米贝耳朵里，他转头看着她。 目光对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他眼里读到了温柔。 “我又流鼻涕了？”诸葛玘诺说着为了转移视线，开灯找起了餐巾纸。 “你受伤了？”抬手的动作和现有的光亮让米贝看见她手肘处的擦伤。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没事，小问题。”她很不经意。 米贝：“都破皮流血了。不痛吗？” “疼啊，但是忍忍就过去了。我说了，我没那么娇弱。再晚点，伤口都要愈合了。”诸葛玘诺还开起了玩笑。 米贝有些心疼，心疼她为自己受得伤，更心疼她的不经意：“你平时，也是这么爱逞强的吗？” 诸葛玘诺：“我哪有逞强？” 米贝：“或许是我用词不太准确。但请你也多心疼一下自己。” 他的声音里都透着认真，她找到餐巾纸并且在看向他。他的眼神也很认真。 她眼睛有点酸，转移了视线，用纸擦了下鼻子：“这没有鼻涕啊。” “是，是我看错了，接下去我们开到我摩托车的边上去吧。”米贝认怂得很快，他知道她不想在他面前脆弱。 他也没说过她鼻涕，但还是接着她的话说了，诸葛玘诺知道这是他看出了她的不一样，在给台阶，也不再追究，立刻调整好情绪，充分体现作为大姐姐的宽容与理智：“好，这就去。” 米贝：“哎呀！” 诸葛玘诺：“怎么了？” “我手疼，扣不上安全带！”米贝脸上带有许多的抱歉。 不能自己系安全带？开玩笑！ 诸葛玘诺可是追小甜剧长大的，她太知道如果跨过去系安全带这件事会有太多可能产生暧昧的距离。比如四目相对，比如女主不小心蹭到或者干脆摔进男主怀里。只要她想，所有的桥段可以自然而然地发生。 但是，这样的情节，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在这样的年纪和在这样他之间发生呢？有些“邪念”动一动就罢了，这要是真按套路出牌，简直是晚节不保。 就在刚刚和修理厂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诸葛玘诺就有重新和这个世界连通的感觉。她的思想和感性已经和她的理性一起回到了现实，所以她不允许俗套的情节发生：“好，你别动，我来。” 应声开了车门，还没等米贝想通她要干什么，诸葛玘诺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拉出了安全带：“拿住！” 接着伴着两声关门响，她回到车上：“给我！” “咔哒！” “搞定！”诸葛玘诺望着米贝，露出甜甜的微笑，语气轻松愉快。 而这一切和米贝的设想不太一样：“哈，谢谢！” 眼睛在诸葛玘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她没有任何的波动。好不容易让自己一直多主动，结果人家根本不接茬。如此幼稚又拙劣的手段，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呢？米贝也理智了几分。再回味刚刚她的笑，还有那种轻松愉快，分明是“小子在耍花样，老娘早就看破了”的得意。 米贝不禁脸红了起来。 第147章 摩托车 “对了，这个摩托车是有放东西的地方的吗？在哪里啊！”诸葛玘诺放任他的这些小心思不管，已经启动车子，正常地交谈。 米贝老老实实回答。 等开到了摩托车处，她按照问清了的信息，径直帮米贝拿回了手机，然后捡起了米贝的头盔，连手套也捡了起来。 车灯打在路上，也打在她身上。风吹起她的头发，抚过她的脸颊，她侧了侧脸，眯了眯眼睛，皱了皱眉，把手上的头盔环抱得更紧了。所有的动作都收在米贝眼里。或许她不懂摩托车，头盔，手套对于米贝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懂对他来说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捡起了它们。或许是礼貌，或许是教养，可她就是这么做了。简单的举动但在他看来就是她知道他珍视的东西，尊重他的爱好。 把手机交给米贝：“手机，头盔，手套。还有其他东西吗？” 米贝：“没有了，谢谢！” 诸葛玘诺：“这些个装备，应该都是你的心肝宝贝吧。头盔这些你要看看吗？” “谢谢。放后面吧。太黑了，也检查不出什么。况且……”米贝微微耸了耸下肩。 “嗯！”诸葛玘诺确定这是来自一个伤病员的无奈，应声把头盔放到了后座，为了防止后面因开车带来的东倒西歪和碰撞，她甚至给头盔系了安全带以作固定。 “乖巧听话！”米贝看着这单薄的一小只，脑子突然浮现出这个词。在发觉自己紧随的目光和嘴角不自觉浮起的笑容后，他心虚地转移了注意力，打起了电话。 夜，很安静，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个地段的信号问题。 诸葛玘诺：“这里信号不稳定。很不稳定。” 米贝：“是的，所以刚刚在上面，我也已经用你的手机加了修理厂的微信，发过定位了。倒是也不用担心他们真的找不到。” “哦？是吗？你速度这么快？”诸葛玘诺翻看自己的手机，正如米贝所说。 突然，两人又陷入了安静。两人的耳朵里是彼此的呼吸声。如果两人什么都没有想，倒也还好，但这两人，都有各自的心事。现在的安静，很让人窒息。 “哈，对了，你怎么会喜欢开摩托车呢？”还是得姐姐来做这个事——打破沉默。 米贝也松了口气：“这个说来话长。” “哦？说来话长？都说你不爱说话，这个说来话长，我倒很想感受一下。”话匣子既然开启了，就不能闭上了。诸葛玘诺还要负责两人说话的节奏和情绪，显然这些事要交给米贝是不太可能的。 “哎呀，我真不是不爱说话。”米贝彻底放松。 “对你感兴趣的或者喜欢的事和人应该还是会有很多话的吧。”诸葛玘诺继续。 米贝激动了些：“是啊，你说呢？我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吗？你觉的我话少吗？” 诸葛玘诺：“我该知道吗？我也不知道你话多话少的标准啊？” 米贝：“可是我觉得我跟你说了很多话了啊！” “哈？”诸葛玘诺快速把米贝的话和自己说的“感兴趣的或者喜欢的事和人”的那句话来个快速入座，“是吗？” “那我是属于他感兴趣的还是……”她又紧张了。 米贝：“什么叫是吗？肯定是啊。我的意思的是，我只是认生，熟悉了之后就很正常。” 原来是这种“是”。诸葛玘诺也松了口气：“嗯，现在还是挺正常的。那之前……” “我之前也很正常”，米贝知道诸葛玘诺在调侃他，示弱起来，“哎哟，激动得我伤口都疼了。” “伤口？你倒是说说你伤口在哪里。”听见米贝还能开玩笑，诸葛玘诺也是放下心来。 米贝：“内伤啊！” 诸葛玘诺：“对了，不要跑题啊，为什么会骑摩托，我想知道这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米贝：“也没什么，没什么特别的。” 诸葛玘诺：“说嘛说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呗。” “小的时候，”米贝说着停下来，他快速看了一眼诸葛玘诺，她一副八卦的样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小的时候一直觉得摩托车应该是很帅很酷的，后来身边正好也有朋友玩，然后就去玩了下，就真的很爽很解压。偶尔就会去玩，玩着玩着就喜欢了，喜欢了就想把它做的更好。” 没有什么特别的桥段，没有惊喜。 诸葛玘诺：“很有想法。你应该会喜欢这些极限运动。” “嗯！喜欢有挑战的。”米贝将她看住。 什么？喜欢有挑战的？他话里有话，她一时慌了起来：“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转移话题：“这摩托车摔车救人，要不是我有……” 米贝：“怎么了，你有什么？” “没什么。”诸葛玘诺恨自己口快。 米贝：“这怎么讲话讲一半呢。不带这么吊胃口的。” 她不想提：“就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你自己说的啊。”米贝学以致用倒是用得很溜。 诸葛玘诺拗不过米贝：“我之前也救过一个摩托车摔车的人。如果不是我有之前的经验，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一定不会这么淡定了，今晚我一定会崩溃的。像这样打不通电话，我或许都要跑下山求救了。我就是感觉应该不会很严重，才敢开你的头盔。否则这种车祸，小时候有学过啊，不能乱动的。万一骨折，动了更糟糕。” 米贝：“所以，那个人？” “他没什么事，就只重重摔了一跤一样。还能自己起来走呢。所以，我感觉你应该没事，但是看见你满脸血，我害怕了。幸好你没事，你也算改变了我对骑摩托车人的看法了。至少目前。” 米贝：“改变看法？摩托得罪你了？” 诸葛玘诺：“怎么会，错的永远不会是物质。永远只会是人。” 米贝：“所以，他们是怎么得罪你了？” 诸葛玘诺：“怎么会是得罪我呢？以前吧，骑摩托车的人，在我这里，要么就是嚣张跋扈，要么就是极其自恋，总之，总结一下就是渣男，混混。” 米贝：“哦？看来有故事啊！” 诸葛玘诺脑子里飞速闪过她此前生涯中两个跟摩托车有关的人，拒绝再交流：“打住了，这个故事真的不值一提了。”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之前对摩托车手的刻板印象，是片面的不客观的。”她看着他说。 米贝还想问，姑且说他是对于摩托车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吧，但诸葛玘诺已经按下了暂停键：“看来，我也没白摔！让你对摩托车有了改观。”他也懂得见好就收。 “不，和摩托车无关。你的没白摔在于，因为你，我这辈子的功德簿上又可以加上一笔了。”诸葛玘诺神总结。 第148章 皮夹克 似乎关于摩托车都是回忆与过去，虽然是诸葛玘诺问的米贝，最后却变成了翻她的过往，虽然她知道关于他和摩托车的渊源他还有很多保留，但她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了，谁能没点秘密呢，她也没有告诉他全部。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两人默契地选择了新的话题。 “嘀嘀嘀”，修理厂的救援车来了。 米贝还来不及开口。“你坐着，我去交接就好。”诸葛玘诺淡定地下车， 来人是个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诸葛玘诺，点头示意，然后向米贝招手，做了个奇怪的挑眉动作。 “他现在变大方了嘛。”男人回过神对诸葛玘诺说的第一句话，“这衣服都舍得拿出来穿了。”说着向她肩膀的方向伸手过去。 诸葛玘诺眉头皱起下意识地一躲。 男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不合适，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件衣服我之前就……” “咚”关门声。“还不准备干活吗？”米贝出来。诸葛玘诺迎上去自然地搀扶着他：“不冷吗？怎么出来了？” “不冷，我不出来，这车托不走了。”米贝回答了她的话后，转而对男人说，“收一收你的社交牛逼症吧。” “你这心肝宝贝的衣服都舍得给她穿了，那时候我摸摸都不肯。”男人说，“谁敢碰过你的这件皮夹克啊。” 诸葛玘诺很快明白了些什么。这衣服对米贝来说，似乎很宝贝。她穿也不是，现在立马脱，也不是。 “别听他瞎说。”米贝拍了拍她搀扶着他的手。 又对男人说：“少说几句，快点吧。” 男人：“催也是你，这么点小事，要这么等着干嘛？” 米贝：“我不是怕你找不到。” 男人：“不可能，我哪次找不到你和你的车了？” “那万一有别人呢？”米贝继续。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有人？”男人不依不饶。 “快点。”米贝深呼了一口气。 “好好的摩托车，被你在美女面前开车这样。你……”男人继续。 “哎，有点冷。你快点。”米贝盯住男人，打断。再不打断，他那点小心思就要露馅了。 终于能感受到米贝能杀人的眼光了，男人一笑说：“我是说，这么冷的天，你等这儿干嘛呢，光顾着怜香惜玉了，你这小身板，穿这么一点，还受了伤。赶紧进去吧。美女啊，我这小弟，他身边一直也没个人照顾，就只能拜托你了。” 男人间的默契，往往就是一个眼神就够了。 “放心吧，”诸葛玘诺看着两人的对话，充满了活力，也很配合，“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弟弟？”男人八卦的基因又跳动了。 “真的冷。”米贝不想再多说话了，转身往车里走。诸葛玘诺对着男人笑了一笑，赶紧跟上。 回到车上坐着，两个人看着男人和他的徒弟收拾米贝心爱的小摩托。虽然和外面隔着，但因为有了外人，他们两人之前也陌生了几分，话都变少了。 折腾了一晚上，米贝开始觉得有好些冷意席卷着困意而来。趁着看完男人收拾完残局，又下车和他交代了一些关于修理的问题。“抢救”小摩托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诸葛玘诺开着车，跟着男人盘山而下。 山里的夜路很黑，诸葛玘诺本身在夜间开车就容易看不清，这下山的路很是难开，再加上又累又困，她只能拿出十二分的专心。 顾不上和米贝说话，他也表现得很安静。 车一圈圈转着，好像在训练着她的各种开车技术。车开到山脚的时候，诸葛玘诺觉得人都还晕着，再看看副驾驶座，才发现米贝已经睡着了，身体有些蜷缩。 把车停靠到一边，修理厂的男人也下车来，可能是想要告别吧，他正准备敲车窗，诸葛玘诺拼命摇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米贝，又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男人秒懂，点了点头，走了。 诸葛玘诺看了一眼米贝，只有一件背心的他，呼吸的起伏，甚至是心跳的震荡都能看清楚。她缓缓伸出手，轻轻靠了靠他的大手臂，有些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脱了下来给米贝盖上。 “怎么了？”米贝敏感地睁开眼，看见这件衣服，第一反应还是拒绝的。 “我没事，车上不冷，倒是你，这样睡着不好。” 不等米贝拒绝，诸葛玘诺又说话了：“盖着吧，不是说了吗，别浪费了我身上的这些热量。你再睡会儿吧，才刚刚下山，到你宿舍，还要一会儿。” 米贝觉得口干舌燥。身体确是一阵阵发冷，于是也不再拒绝，嗯了一声，往夹克里又躲了躲。夹克里残留着诸葛玘诺身上的香味，是花露水的味道吧，不知为何，让米贝觉得十分安心。听着车上放的周杰伦的《爱情悬崖》，看着认真开车的她。她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开车的动作舒缓安静，静好的岁月，让他没有了任何顾虑，又沉沉睡去。 诸葛玘诺开在路上。感觉米贝只醒了没一会儿，又睡了，他的安静和虚弱都让她越想越觉得不正常。红灯的时候，她转头看向这个翩翩少年睡个觉还眉头紧皱。应该算多年带孩子的经验，过了红灯，她又把车停靠路边，用她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还没彻底接触到额头，诸葛就已经感受到了一丝灼热。 发烧了？她判断。如果换成是诚诚和昕昕，她似乎立刻就可以给出是否发烧的结论，因为她对自己的孩子体温的常态都了如指掌，体温的异样，她能很快感知。可是，在米贝这里，她却不敢肯定。 用手机搜了附近的药店，买了额温枪退烧药，感冒药，止咳药，消炎药，酒精棉片，碘伏，创可贴……几乎买齐了家中常备。买得药店的销售都怀疑人生起来。又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吃食，全程不紧不慢，慢慢悠悠，她想让他多睡会儿。哪怕等车开到了米贝宿舍下面，她也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 第149章 非分之想 又是半小时。 米贝转身，痛苦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看见诸葛玘诺正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用手机飞速打着字。 “到了？”他开口问，声音哑了。 “嗯！”诸葛玘诺应了一声，没有马上抬头，而是更加快速地处理完手中事情。 处理好后，放下手机对他说：“到了有半小时了。你发烧了，我看你睡着，就没打扰你，先处理了一些事。” 她解开安全带：“你等着，我来扶你。” 话音刚落，她已经踏着而小碎步跑到副驾驶，开了车门，声音也随之而来：“我扶你下来。你休息了一下，身体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痛了，现在动了，可能也会很痛。慢着点。” 交代完，她扶着他上楼。他乐得做这个病娇。况且，他此刻是真的很虚弱，完全不用装。 诸葛玘诺对于到米贝宿舍这件事，已经十分熟悉了，一开门发现他室友都不在以后就更加放纵了。把米贝扶到床上，摸了摸额头，温度比起刚才有增无减：“头疼吗？” 米贝其实只是虚弱，倒没有头疼的感觉。不过头疼脑热，头疼脑热嘛，他想让自己表现得更悲惨一些：“嗯，疼的！”他撒了个小谎。 “你等等！”诸葛玘诺没有表现出很多的紧张，反而转身离开，风风火火的。 “走了？”还以为会换来她更多的关心，要不是听到的一阵下楼的声音，接着上楼，又下楼，最后关门的声音，他真以为她要走了。 又窸窸窣窣了一阵。 “啊，累死我了！”终于听到她的说话声。 “真是把一个月的楼梯都走完了。”诸葛玘诺一边说着，一边拎了个箱子，往米贝床头柜上一放，“还有，一个月的搬东西的份额，也用完了。” 直到她安静下来，托了凳子坐在他床边，伸手去开那个白色箱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个医药箱。 拿出额温枪在米贝额头上，喉结处和后脖颈处分别“滴”了一下。 诸葛玘诺：“差不多38.7度。” 米贝疑惑这医药箱是什么时候买的，瞳孔地震还没开始。 她又说：“我先煮点吃的，等下来给你处理伤口。” 吃的？米贝简直不能相信。这屋子里哪来的吃的？怕是要让她失望了。自己和朋友的宿舍里，如果真的有，那可能只有过期的泡面吧。他可不想让诸葛玘诺看到那副景象，想要阻止，她又转身走了。 接着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流水声。 “这些碗，可能也几辈子没用过了。等她洗完碗，发现没有东西的时候，一定会崩溃的。”米贝闭上眼睛，表示绝望。一堆男人的粗糙生活，就这么展现在他在乎的人面前了。 没多久，诸葛玘诺就回来了。 “碗都很久没用了。很乱了！见笑了。”米贝先开口。 “这不是很正常吗？一堆男孩，还又经常在外面忙。这几次，也都没见你的舍友在这里过。没有烟火气很正常嘛。”没想到她毫不在意。 说完她把医药箱拿到米贝床上：“来，外套脱了。” 脱外套？米贝眼睛都亮了一圈。这副吃惊表情，诸葛玘诺却没有看到，而是再次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脸盆。 米贝没有听话照做，衣服还好好穿着。 诸葛玘诺：“我这次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是想帮你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米贝：“这次？” 他抓得重点总是这么奇怪。 诸葛玘诺不接话，只是把毛巾扔进水里：“身上能擦的地方，你自己稍微擦一擦，洗个手洗把脸，你看你的脸上，都是血印子。” 米贝才想起，此刻自己的脸肯定很多彩。 “谢谢！”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脱下夹克。 诸葛玘诺把衣服放到一边，拧了毛巾递给米贝：“新的。” 米贝接过毛巾，想尽量洗得潇洒一点，可是发现，现在自己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血在脸上已经风干，一次也没洗干净。 诸葛玘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接过毛巾，又在水里洗了洗：“你擦不干净，我来吧。” 她坐在米贝的床沿，上演着偶像剧里情节。她真顾不得想太多，此时的她，已经感觉到又累又饿，困意袭卷。凑近米贝，仔细擦着他的脸，动作尽量轻柔。 米贝可不一样。作为被动的一方，他恨不能自己才是照顾人的那一个。她一丝不苟，身上还是那件吊带。他看着她靠近，能感觉到她的鼻息。目光不敢停留在她的脸上，他垂下眼，却看见她雪白的脖颈，然后眼睛不自觉向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还在往下时，他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诸葛玘诺问。 米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先被自己迟钝的思维惊呆了。怎么了？这么近的距离，他闭上眼睛不正好吗？还怎么了。快速转动着脑筋，在米贝回答前弥补尴尬：“你好像预判了我快要擦到眼睛附近了。” 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理由有多可笑。 “呵，那我有些厉害。”米贝笑了，有气无力。 原先还没注意，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苍白的米贝笑了，破碎又脆弱的小修狗是什么概念，她突然明白了。他闭着眼睛，她却长久的失神。她分明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她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没法继续了。这是什么级别的病娇美颜暴击。这是自己能承受的好看吗？诸葛玘诺又一次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 她直起身子。 “怎么了？”米贝睁眼转过头看她，“这么快好了？” 她更后撤了点身子，一只手紧张到抓裙摆。 他的眼睛，顺着她的手看到她坐在床沿上的身体，伸手。 可能是因为伤痛控制不好力道，他稍微碰到了点她紧握裙摆的手。 “完了，被他看见我这手了，是不是紧张被暴露了？”她想。紧握的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保持原状，还是松开？ 米贝却掠过了她的手，去掀她的裙摆。 “他要干什么？我该怎么办？”她更紧张了。 “这里也受伤了？”米贝问。 第150章 平凡的温馨 原来如此。 诸葛玘诺松了口气，还没说“没什么”，米贝又说：“还有哪里伤了？这里很严重，你先给自己处理一下。” 诸葛玘诺站起身，假装洗毛巾。 “到底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米贝继续问。 诸葛玘诺：“都说了没什么。我找你的时候，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而已。” 米贝：“而已？”声音颤抖，都快哭了。 诸葛玘诺：“那我收回‘而已’。” 她继续洗毛巾。他将她盯住。她手都抖了起来。 米贝抓住她的手：“所以还是因为我？” “你真的别想这么多，换做邓箐我也一样会这样做的，我就是一不小心。”她说，“我去换下水。等下还是毛巾稍微湿点，你自己擦。” 诸葛玘诺不敢再看他，假装很忙的样子。 换了洗毛巾的水，倒了要喝的温开水，拧了一下毛巾，在听到米贝说他可以以后，就关了门出去了。 没时间感叹自己的矫情。只是长长吐了一口气，就该为自己和米贝空空的肚子展现一下“无米之炊”。 米贝忍着头晕，简单做了一下身体的清洁。他只道是刚才自己过于激动吓跑了她。他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把她逼得太紧，然后让她触底反弹，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调整好情绪，等着她进来。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诸葛玘诺进来。他笑自己，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巴巴等着人家来自己的房间呢？ 笑归笑，他却还是等着，脑子糊糊的，安静的空气，让它也乱乱的，无数个有关诸葛玘诺的片段，在脑子里闪现。小小年纪的他，也感叹起缘分的奇妙。他们从小小的意外开始，剪不断理还乱，谁说小小的插曲不能比主旋律美好呢。 他身体的虚弱，纵容了他自己思想上的放肆。他很累，似乎只有每次有诸葛玘诺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有片刻轻松。而此刻，他太想放肆得享受这种轻松，不要有任何顾忌。 他的思想开始放松，放松得他想睡觉。正当他要往梦的边缘走去，他感受到肩膀后部分的热度。他睁开眼，看见是诸葛玘诺无限靠近的锁骨，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嗯，国货之光。 “你回来了！”米贝说话。 诸葛玘诺吓得一抖，动作僵硬地不能继续：“你，你坐着睡觉，我只是……只是想把你放平。” 感受到她的紧张，米贝偷偷笑了。这个笑她是看不见的，她正满脑子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正想把动作做完，让米贝睡平。 米贝说话：“什么东西，好香。这么一闻，我肚子好像饿了。” “啊”，诸葛玘诺一下跳开，“对了对了，我煮了粥，还有炒了鸡蛋。我去拿。” 诸葛玘诺抽了几张纸垫着碗，把粥递给米贝：“小心烫啊，来尝尝简陋食材加我简陋手艺出来的成果。” 米贝接过碗，他以为的那种吹凉的喂着吃的情节并没有上演。他看着这稀稀薄薄的粥，闻着粥里散发的米香。他从来没想过，一碗清粥，竟然会引得他唾液不停分泌，仿佛是什么人间美味。他舀起尝了一口，如果真要说有一种感觉的话，那就是发烧在消耗他饥饿的身体，而这一口粥，在补充着能量。 “等下啊，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再等我一下。”诸葛玘诺又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盘炒蛋。 那真的是炒蛋，没有任何装饰。但颜色金黄，看得出火候正好。 “尝尝啊。”她说着，一屁股坐在米贝床边，双手捧着这盘炒鸡蛋。 米贝的看着盘子后面的诸葛玘诺，用勺子了舀一小点，吃下，眼睛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怎么样？你喜欢吃吗？”声波切断了米贝拉丝的眼神。 “嗯，好吃！”米贝没有灵魂的回答。 他努力回味了一下，并不记得鸡蛋的味道，只好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秀色可餐的含义。 诸葛玘诺辛辛苦苦炒的鸡蛋，米贝却没有认认真真给出答案。他看着她充满期待并带着笑意的眼神，又吃了一大口。 如果刚刚那粥是“仿佛是”人间美味，这一口炒蛋就“绝对是”人间美味了。 “好吃！”他真诚地给出评价。 “好吃你已经说过啦。”诸葛玘诺还是捧着鸡蛋，开心地回应着米贝。 “你怎么不吃？”米贝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吃。却没发现诸葛玘诺才是一直饿着肚子，而且忙里忙外的那一个。 “我要是不给你端着，你怎么吃啊。你好好吃，吃完了，我再去炒就是了。我也就会这点手艺。你差不多已经尝了一半了。”米贝看着她老老实实端着盘子，对自己厨艺自信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小学生。 “哦？这一半不会就是面，粥，炒鸡蛋吧？那剩下一半是什么？”虽然全身没有一处舒适的地方，他还是忍不住开起她的玩笑。 “蛋炒饭，紫菜汤和火锅啊！”她依旧很自信。 “诚诚和昕昕是怎么在你手里活下来的啊。”话是这么说，但米贝身体很诚实地吃完了粥，并且空盘了鸡蛋。 还想喝点粥，可是怕她又要一通忙碌，就告诉她吃饱了。 诸葛玘诺：“啊，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答应昕昕明天去他学校做家长义工的。等把你安顿好了，我就回去了，你一个人有没有事？要不要现在给你朋友发个信息？留你一个病号，我有点不放心。” “啊，不用不用，已经太麻烦你了。本身想请你吃饭来的，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已经很晚了，现在赶紧走吧，回家还能休息一下。”米贝善解人意地说着违心的话。 “倒也不这么急。”她说，“摔得这么重，你现在看上去状态还行，但你的伤，还有你的发烧还要观察一下。” 接下来米贝就看着诸葛玘诺开始收拾碗筷，端走了碗筷，又给自己新倒了热水，拿了额外的杯子和漱口水。 米贝感谢她的细心，让他尽管生病，也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更重要的是，还有人陪。 诸葛玘诺很久没回来，米贝听见外面的水声和乒乒乓乓的声音，知道她是去帮他整理去了。尽管所有的浪漫都没有上演，但平凡的温馨也能让人怦然心动。 米贝等着她。除了等她，他似乎想不起能做什么其他事。 第151章 有处安放 阿嚏。 随着一声喷嚏，诸葛玘诺进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啊，对，我忘了给你处理伤口。看看我这记性。” 说着又在医药箱里翻找起来。 “你要是着急就先走吧，我没事。很晚了，明天昕昕学校不是还有事吗？”米贝看着诸葛玘诺匆匆忙忙，那边刚整理好，这边又有她要做的事，突然有不想再麻烦她的念头。 “乖啦，别想那么多，我的事，我会安排”，说完，就坐到米贝床边，“来！” 她嘴里说着来，却没让米贝动半分，而是自己凑近去处理米贝脸上的伤口。 距离没有想象得那么近，有的只是米贝眼里她的专注。 “嘴角破了些，前额有些肿，还好没破相。”诸葛玘诺笑着说，轻轻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沙哑。 “不好看了吧？是不是很可笑，居然翻车。”米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好看啊，而且也不可笑。战损妆，不一样的帅。”她也没想到米贝为什么会这么问，怕不是发烧脑子烧糊了，只当哄孩子一样哄着。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还好看？”比上一个问题更不明所以的问题，他声音温柔，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像有温度一般。 诸葛玘诺灵敏的嗅到这里面的异样，还有米贝大胆注视的眼神，她没有躲避而是停下手中动作，大方地看向米贝地眼睛：“不是我觉得好看，是你本来就很好看啊。受伤，不影响你的颜值。放心啦，小哥哥。”又捧又稳，比起躲避害羞，厚起脸皮打破这种暧昧气氛才是正解，否则，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 “脸上好了，我看看手上。”米贝只穿了背心，一眼就可以看见他手肘上的擦伤，“还好不是很严重。” “手肘不是很严重？那就是我的外套受伤严重了。”米贝苦笑一声。 “能保护你，也是缘分！”很高级的安慰，诸葛玘诺也知道那衣服对他来说不一般，他这么珍惜，背后一定有故事，会有特殊的人，特殊的事，但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米贝：“这衣服，是我奶奶送我的。在我刚玩摩托车的时候。” 诸葛玘诺：“那你奶奶很潮啊。衣服很好看，奶奶很有眼光。” 米贝：“是很有眼光，还很有先见之明。那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我玩摩托车，奶奶也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定了这件衣服。那时候，我还没这么高，衣服有些大。她说，留着我骑车很厉害了再穿。这也算告诉我爸妈，她支持我玩摩托车了。” 诸葛玘诺：“你奶奶真好，你真幸福，有这样开明的奶奶宠着你。” 米贝：“我奶奶是很好。但是这种幸福已经没有了。这衣服，我想要第二件都找不到买的地方了。只能在重要的时候多穿穿，穿好了再好好保养，每次穿着这衣服，我就觉得奶奶在保护我。” 诸葛玘诺一下就明白了：“对不起。” “没事。我其实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也没有亲耳听到她想对我说的话。”米贝的眼睛湿润了，“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但这衣服，就放在病床边。她一直在等我，却没能等到。” 难怪他不准别人碰这衣服，会嘲笑他这么宝贝这件衣服的人，应该也不会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吧。也很正常，米贝也不是那种见谁都掏心掏肺的人，诸葛玘诺感谢他的分享。简单的表达，她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或许是夜会让人感性吧，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能共情那种遗憾，她的眼也湿润了。 米贝：“你怎么眼睛还红了呢？” 诸葛玘诺：“是你先红的。” 米贝：“都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受伤，才变得这么脆弱。” 诸葛玘诺：“偶尔脆弱一下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现在不能再脆弱下去了。你还是个病号呢，不要说这么多话了，赶紧躺下休息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呵，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觉得头有点晕。” “头晕？不会脑震荡了吧？你摔得这么严重，还真有可能。”诸葛玘诺越想越紧张，“去医院吧，去看看。万一脑震荡就不好了。顺便做个全身检查，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不会吧。没那么夸张。头疼脑热的，可能就是因为发烧吧。”米贝其实头不晕，想到诸葛玘诺说有事要走，本来他也是真心不想耽误她的事。但是一提起奶奶，提起他不准别人碰的衣服却很愿意跟她分享，就像冥冥之中的天意，这种是不是也能算一种缘分呢。所以他改了主意，他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晚上“独守空房”，于是先发制人了。 “对，还发着烧呢，我看看”，诸葛玘诺又拿出温度计量了下，“39.3度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大人烧这么高，我有些害怕。” “不用了，我没事的，我很累很痛，想睡一会儿。你去吧，我可以的。”虽然很累很痛是真的，但米贝也确实用了些小心机，心里确定她不会马上走，踩在嘴里说着让她走。这以退为进的招数，他知道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越来越舍不得她走，并且任性地付诸了行动。 “你先别管我了。你不肯去，那就睡吧。我会陪着你，万一温度再高起来，答应我，去医院。”诸葛玘诺边说边把他放平。 “好！”米贝达成所愿，还不放心，再次确定，“那义工？” “放心，不会耽误的。我的事，我的时间，我自己能安排。你先睡，我去车上拿点东西就上来。” 诸葛玘诺此刻的成熟稳重，让米贝这十分偶尔的任性也能有处安放，他知道，她不会马上走了，于是躺下。 “对了，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自己挑着穿。”米贝说。 “我能照顾好自己，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的东西我不会客气的，你安心睡吧。”诸葛玘诺回眸一笑，然后出了门。 米贝躺在床上想等她回来，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152章 现在和过去 等米贝醒来，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光，还有单薄的她。她并没有像她嘴里说的，对他的东西不客气，甚至，都没有拿一个能让自己更暖些的衣服盖一下。只是披着他的夹克，靠在床边趴着。 他动了一下身体，一翻身，侧肋骨处正好压到诸葛玘诺架在床上的手，一丝微凉还没传透他全身。 “醒了？”不出所料，她敏感地发现了米贝的动作，醒了过来。 “嗯，口渴。”米贝说了句。 现世报来得很快，前面撒的谎现在应验了，这一刻他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头疼头晕。 可是真的头疼了，他怕她担心，却不敢告诉她了。 诸葛玘诺二话不说，睡眼朦胧地起身，马上倒了水拿到米贝身边。 他的目光跟随着她。她已经卸了妆，应该是又冷又累吧，脸色有些苍白。 扶着米贝喝水，然后量温度。 “39.8了，没低，还高了，去医院吧？”诸葛玘诺一下睡意全无。虽然知道半夜温度上升很正常，但这个温度，已经超越了她觉得米贝能承受的极限，也超过了她心理能承受的极限。 “不想去！”米贝转了一下头，声音很虚弱。 诸葛玘诺：“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的。” 米贝：“不想！” 诸葛玘诺：“这种时候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去吧，我会陪着你的。” 米贝最听不得她说他是孩子：“我全身酸痛，不想动。不想折腾。你回去吧。” 看着米贝这个样子，诸葛玘诺也不忍心折腾他。不去也不是不行，算是心一横，做好今晚不走的准备了：“那我再倒一杯水，给你喝。然后我看着时间，定好闹钟，距离第一次用药四小时后，如果温度不退的话，我再叫你起来吃退烧药。再观察一小时，如果还不退，必须去医院。” 米贝：“我……” “这是我的极限了。”米贝想说什么，被诸葛玘诺打断，再这样高下去，我承受不了。” 诸葛玘诺一边交代一边倒水。 米贝：“好。我……” 诸葛玘诺：“好就行。别说话了，先喝水，不烫了。” 米贝听话照做。 喝完了水，他还是继续说：“我刚刚其实想说，想去一下洗手间，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啊？”诸葛玘诺还没尴尬完前面打断他说话，后一秒又开始尴尬去洗手间，帮忙？伤到这种程度了？ 米贝掀开被子：“来，扶我一下。” 这样的帮啊。她承认她前面想歪了。 诸葛玘诺迎上去，把米贝慢慢架到自己身上，两个人都只穿了背心，然而一个滚烫，一个冰凉。她陪着他慢慢走。 “额，我要……”米贝不好意思地说，“你不介意？” “哦！抱歉，我忘了。”诸葛玘诺才反应过来，扶着扶着都已经进了洗手间，米贝站在马桶前了，而她居然还站在一边不走。 脸腾得红了起来：“你好了，敲敲门，我再来。” 一溜烟关门出去了。 站在门外，她听见了里面得动静，更害羞了。介意介意，她非常介意，又离远了一些。 等米贝开门出来，她才迎上去，尽量表现得淡定地把他扶回床上。 拿出了额温贴，儿童版的。 看了上面的儿童产品的包装，饶是有气无力，米贝还是表示拒绝的。 可是经不住诸葛玘诺地一再坚持：“大人的卖完了。” 给躺好的米贝，贴上额温贴。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米贝很想问问她笑什么，但是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力气。他想用这些力气问他想问的问题：“能和我讲讲你的事吗？” “我的事？怎么，小朋友生病求安慰，还想要睡前故事呢？”诸葛玘诺这下是真的笑话他了。 “别老小朋友，小朋友的。”米贝小小给了她一个白眼。 “呵呵，还生气了？好好好，我讲我讲，要不就说说我的感情经历？和摩托车有关的这段？”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呢。 “好！”确实正是米贝现下想听的。 “你或许可能已经猜到了。这就是一段感情经历。我简单说一下吧。” “我和他的正面接触，就是因为摩托车。和今天的你一样，他翻车了，不一样的事，他可不是翻在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手机没有信号。总之，我帮了忙……” 诸葛玘诺沉浸式地慢慢地说着，她的目标可不是真的要仔仔细细地讲自己情感经历，而是哄睡，所以她讲得很轻很慢。 她的目的似乎也达成了，在缓慢的语速，轻柔的音色里，故事讲到一个结点，米贝很安静了。她以为他睡了。 “那你恨他吗？”没成想，他又轻轻冒出一句话。 诸葛玘诺：“没睡？” 米贝：“故事这么精彩，我怎么舍得睡？所以你恨他吗？” 诸葛玘诺：“你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我看起来是这么小气看不开的人吗？” 米贝想起上次他们在讲他前夫的时候，他也这么问了。 想要接话，却不知说什么。因为他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想，她恨不恨。 “当然，要说恨的话，开始，我以为我恨的。那时候还小嘛，没被伤害过。” “不过，后来我知道不够爱，又哪里谈得上恨呢？甚至，时间过去，连一点点的怨念都没有了。” “就是可能那时候确实有留下心理阴影吧，总会一不小心做梦梦见。这梦从开始的撕心裂肺，到遗憾，都有过。到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万一梦到总是有一种‘莫挨老子’的感觉。” “呵！”米贝闭着眼，笑了一下。 因为他一直是闭着眼的，诸葛玘诺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他的，看得很大胆。静静地欣赏美男，她的疲惫感都消失了一半。她喜欢这样和他讲话。 “太狠了吧，连恨都不给。”米贝又说话，他不想让话题结束。 暴风雨中，听过一次她聊人生，那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自己喜欢听她说这些。因为这是她的人生观，也是她之所以是现在的她的原因。而无论是她现在，还是她的过去，他都想知道。 第153章 成熟 果然，诸葛玘诺也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谈不上。特别是到了现在，有些事就很淡然了。曾经的痛不欲生，都可以变得不值一提。” “人生的路太长了，要面对的事情和人太多了。爱情是一场战争，生活是一场战争。每个人就像在打一场无止尽的仗，消灭了一个敌人，又会冒出下一个，你会发现，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这时候，你身边的那个人，要陪伴你的那个人，就显得那么重要。因为你们是战友，是彼此的背后，是彼此的慰藉，是杂乱的世界中需要的长久的相互信任与相互依靠，你们是彼此的所有，也是彼此的唯一。” “人和人之间，缘分是很微妙的。就拿他来说，那一次帮他，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我们就见过。有一次我出门在外，差点被摩托男欺负，他也算帮了我。我为情所困的时候，他也有好言相劝过。就像因果循环这么奇妙。” “况且，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过真心和付出吧，多少而已。所以，前夫也好，他也罢，都是一种缘分，都算一起打过仗，走过一段路，只是不长久而已。没必要否定全部。” 诸葛玘诺的话，像是在给他传授什么学问一般，没有人会这么和他说，米贝听得很认真。但他怕再说下去，还是会勾起她的伤心经历，就换了一副语气：“在他之前？为情所困？你这样的心态，不应该啊。”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下次有机会跟你说。”诸葛玘诺说，“挖苦人都已经没力气了。你睡不睡了？” “好，睡，而且我很期待！”米贝依旧闭着眼。 接着而来的是诸葛玘诺隔着被子轻轻地有规律地拍他的左肩。 米贝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诸葛嫌他话多，像哄孩子一样哄他睡觉。想要拒绝，但脑子里浮现出，她坐在床边，温柔的样子。当下孩子不好吗？在矛盾和纠结中，他渐渐意识模糊。 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还有梦话。 第一次吃药后，四个小时闹钟震动起来，诸葛玘诺迅速按掉。本该吃药了，可米贝虽然睡得不安稳吧，可好不容易睡着，她不忍心叫醒，左不过是自己少睡点，再上点心罢了。拿了温度计，在米贝额头上滴了一下。 这一下，让米贝警觉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说完，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 “好！”诸葛玘诺不管他是不是梦话，认真回应。另一只手拿出被米贝抓住的手中的温度计。然后继续拍着他，希望他能睡安稳一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点点滴滴流逝的节奏在她脑子里都逐渐清晰起来。 世界太安静了，她太累了。 米贝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但是这个姿势让她很别扭，她又不敢就这么挣脱出来。索性，翻上床，在米贝身边靠了下来，她的身子偏下，头在他的腰部。 努力保持好距离，努力不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再用脚勾了那件夹克盖在身上。她想熬到米贝松手。只不过换成舒服的姿势，她竟很快就睡了。 等到诸葛玘诺呼吸平稳，米贝才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笑了。 刚刚诸葛玘诺给他量体温的时候，他就醒了，他睡的很浅，身体很热，但他感觉很冷，内冷外热，他压根儿睡不沉。 抓住她的手，不能说故意，只能说是情不自禁。他还是有些害怕的，怕她量完体温就要走。当发现诸葛玘诺以为他还在睡，这是他睡着的反应以后，他就大胆地抓着手不放了。 他小心翼翼掀开诸葛身上的夹克，又一次看见她雪白的皮肤。深呼吸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抽出被子盖在她身上。 被子盖上的一瞬间，诸葛玘诺动了。米贝以为吵醒了她，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 可是她只是很自然地往里躺了躺，脚也一下钻进被子。 米贝已经在诸葛玘诺的安排下换成了居家的背心短裤，她这一钻进来，小腿胫骨贴上他的腿。米贝紧张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紧接着，被他放开的手也顺势躲进被子，搭在他身上。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凉意靠近了，让他灼热的身体，倍感舒适。 诸葛玘诺的手，却不太老实，先是放在他的胸膛，没几秒移到他的肋骨，没过几秒移到他的肚脐眼。 凉意跟着她的手一路先下，让米贝的身体都产生酥麻感。又没过几秒，居然还在往下，在马上要碰到米贝禁区的时候，他很轻但很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把手放回肚子上。 诸葛玘诺的手却没有停止，而是一点点向米贝的腰间划去。那种不经意又缓慢的滑动，让他呼吸都重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在着火的边缘疯狂地试探，真把我当孩子还是怎么的？”米贝深呼吸，再次摁住她的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经不起她这般的撩拨，更没法对这样的撩拨做出什么回应。要不是她的睫毛都安安静静，他都要怀疑她是在装睡了。 他接着转了个身，对面着她，然后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看着微弱光线里的躺在身边女人，他把手慢慢围了过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接近。上一次，被她那样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始终还是存有疑虑的。或者说他有很多的希望，希望他们是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她不敢承认而已。这样，起码他们还是有了不可抹去交集；或者更干脆些，起码他能用已经成熟的身体让她知道，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起码，在她心里，有关他的，生理和心理的成熟，至少有了一半；起码他也能给自己点信心和理由继续向她展示他想为他做的转变，让自己的心理更成熟些。成熟到可以让她不用这么懂事。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她一些。他们的身体，很近。近到像是彼此的温度在传导、交换。感受她的身体在慢慢回暖，米贝也觉得自己的体温都降低了些。等到诸葛玘诺身体也暖起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的“内冷”状况也得到了缓解。 第154章 回想 逐渐放松并舒适起来的身体，让米贝脑子里也活跃起来。好多好多的从前，好多好多的画面突然出现了。 他回想自己小时候，也是万千宠爱，也一直都是学校里校草。所以他的性格原来都是自信到有点自负的。 因为舞蹈的优秀，十来岁就去了韩国做练习生，跟着一群大男人一起吃喝住行学习练习。因为多年的训练以及比别人更早地接触到流行与时尚的关系，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他的气质逐渐更优越，穿搭逐渐更先进，他本身也渐渐感受到自己的颜值出众。 离乡背井，无人真正约束，所以早恋地下恋这种事，他还是干过一些的。但是女孩子倒追的比较多。出于好奇，在一起的比较随意，还来不及深入了解，就觉得不合适，草草开始，草草结束的感情也有几段。后来他懂事了些，觉得之前那种随意不对，于是对待感情也谨慎起来。 这些年让他有些心动的女孩，也有过，因为喜欢，所以包容，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可能拥有了就会有要求吧，尽管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乱来，但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少，给到的关心太少，女孩会有意见。对米贝来说，得到的理解太少，收到的负面情绪太多，他也会累。所以哪怕是让他动过心的两个女孩，长一些的那个也并没有超过十个月。 而所有的这些恋情，都发生在他20岁以前。几段恋情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志不在此，他的颜值和努力并没有能给他更多他想要的，成为一个明星的机会。年纪轻轻就踏入了这个圈子，过早地感受到了竞争，过早地感受到压力，过早地感受到很多阴暗面，过早地感受到什么是力不从心，过早地感受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他学会慢慢收敛起那种傲慢，收敛起身上的锋芒，更加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情情爱爱上。 因为除了感情，他早早就明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光芒，需要付出更多。所以他从前是个阳光男孩，如今却变成了别人眼里的高冷。有了高冷的标签以后，他发现，这对自己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他的心，在枷锁一般的圈里，得到了一丝丝的自由。他也不想去特地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 至于感情这方面，现在他24了，他4年没有谈过恋爱了。这中间也有过所谓的有好感，不过他似乎可以想象和小女孩恋爱的过程，于是他对感情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觉得为了恋爱的恋爱大可不必。 等到他回到国内发展，开始的时候，为了首波的造势，时间和空间被练习和演出排的很满，以至于没有时间考虑感情的事。后面，发展没有什么水花，时间慢慢多起来，人也慢慢松懈下来，也经历了一些事。 或许是早恋的滋味已经尝过，或许是很多事他比同龄人经历得更多，经历得更早，他只是脸长得幼稚些，论心智的话其实也有比同龄人成熟。至于同一个公司的或者说合作过的女艺人，有名的，没名的，莺莺燕燕，也有不少，有些有合作有炒cp，但是他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仿佛越长大就越失去了心动得那个能力，更遑论付出行动了。所以，被取笑是“当代唐僧”，也是一点不算冤枉的。 但这一切，因为诸葛玘诺一次次在他面前出现而发生变化。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心里结着的冰山似乎有了开始了动摇和融化的迹象。 太久没有恋爱，刚开始的他分不清这种算不算心动。等到他开始明白的时候，他又不太敢承认。可种种迹象，想见到她，想在她面前骑摩托车耍帅，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想保护她，都在一次次提醒着他不敢承认的事。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她穿着自己最宝贝的衣服会开心，所以就在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他还想着能有些什么电视剧里的桥段可以用上；甚至耍小心思让她留下。他再也不能否认对她的心思，却也有了其它的烦恼，烦恼她的心思如何，烦恼她是否有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否则，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拒绝和否认，每一次都能如此斩钉截铁。 是的，不管诸葛玘诺怎么想，都不能妨碍米贝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想象，想象和她在一起时的样子。像是有一种魔力，这种妄想，一旦开始就根本停不下来。 从前，他不想给自己的行为下一种叫“暗恋”的定义。因为那时的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动心，而且，这个年龄跨越还是8岁。 8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小学6年级，而她已经在大二了；意味着，自己还在初中的时候，她就已经结婚生子了；意味着就算是自己有一天真的向她表明心意，她的第一反应是你还不成熟。 现在，那种关于年龄的顾虑，早就不再是问题了。他已经给自己找了成千上万的理由，去接受和跨越。 就年龄本身而言，他没有在外貌上感受到太多她和自己地差异。哪怕有，但他也不觉得或者以后更不会不在乎。第一眼是人类视觉动物的本能，可是她美丽大方又不失俏皮懵懂确是他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何况，她还有有趣的他永远读不完的灵魂。 至于，她的婚姻和孩子。婚姻已经是过去式了，谁这一辈子不犯几次错呢？一定要因为一次失败的婚姻就否认她，戴有色眼镜看她吗？都什么时代了。再说她的孩子，诚诚和昕昕被她教导得懂事又可爱，对他更是完全不排斥，这不是白嫖了俩大儿子吗。 最关键的是，通过各种接触下来，他真真切切地知道诸葛玘诺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她每次都会对自己施以援手，也分明能感受到她对自异于常人的关心。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无声的回应吗？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不敢告诉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呢？仔细想想，他好像并不怕向她表明心意，甚至把话说出来，应该是最容易做到的事了。 但他确实有怕的东西，他怕的是如今自己身上这种强烈的感觉也是一种错觉，就像当初对别人的心动那样。他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对感情极其负责认真的人。所以在她这里，他不想这样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不想显得这样不成熟。他要沉得住气，在完完全全检验好自己后，再向她表明心迹，才是成熟的表现。 他思绪很乱，让自己沉住气的心却非常坚定。 第155章 照顾 回过神来，感受到她体温回暖，他稍稍放松了她一些。接着仔细端详起近在咫尺的人，他第一次这样近这样无所顾忌地看她。她的呼吸这样平静，拥着她回味起同在一件夹克下他触碰到她肌肤的触感，娇小的身体却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竟然是一种软软如如的感觉。 他的心跳速率在飙升，安静的夜里，他的心跳隔着衣衫震动，这种震动疯狂地形成波纹，敲打着他的耳膜。心动，好像有了具象化地呈现。 他甚至产生了一些想法。就应该发生点什么吧，如果上一次都快“坦诚相见”了都没有发生什么，或者真的发生了只是他们都不记得的话，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发生些什么？这次，两个人都是清醒的，要是做了点什么，大家都该要承认的吧。就让生米煮成熟饭，不给彼此都没有逃避和后悔的空间。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现在这种状态，她能有好的体验吗？他开始懊恼自己病着，还受了伤。 又偷偷往后退了点身子，有了更多的空间，方便他能躬身更好地看见她。 她的睡颜，不是倾国倾城，不算闭月羞花，却那样真实，那样安静。呼吸依旧很轻，睡得很安心。恬静美好，说的就是这样吧。本该“可远观不可亵玩”，连近看都应该是一种奢侈，怎么还能奢望其它。这种干净和气场，让米贝自觉收起了一切龌龊的念头。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看又笑笑，笑笑又看看。他觉得自己十分放肆，但又很享受这种放肆。重新靠近她，用下巴稍稍着她的头顶，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没有胡思乱想，没有肆意偷看。 闭上眼，跟上她呼吸的节奏，不久也睡了。睡得很香很沉。 凌晨五点，诸葛玘诺在睡梦中感觉自己掉进了云里，被软软地包裹住，但却被水汽弥漫。迷迷糊糊中，意识清醒过来，眼睛还睁不开。身上，手上确实都湿湿的。 “嗯，应该是米贝退烧了。”她想。 等等，湿湿的，所以…… 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睡姿——手抱腿夹着一个小帅哥。 “天哪，这姿势，也太不优美了，我平时也不这样啊。这下真的颜面扫地了。” 对比小帅哥安静地睡颜，诸葛玘诺简直想把一切倒带。如果能重新再睡一次，她一定不会犹豫。不，她一定不会睡着，一定会要保持好端庄的睡姿。不，为什么要睡呢？共处一室，同床共枕？ no!no!no! 绝对不可以。 为了维护形象，她用自己觉得微不可察的动作，慢慢脱离米贝的身边。缓慢又缓慢地转身，缓慢又缓慢地掀开被子。 黎明破晓的凉意，在她离开的他怀抱和被子的瞬间，将她包裹。 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解决冷。而是拿了餐巾纸，帮米贝擦汗。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脸，脖子，锁骨，肩膀，还想往下，但是要掀开被子啊。想到刚刚搂着他的样子，她深觉不妥，收住了手。 转身去米贝的衣柜里找了干净的短袖，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床头。又觉得不妥，怕他起来喝到的是凉水，干脆把自己的保温杯也贡献出来。 倒了偏热的温水，怕他发烧反复，又把退烧药放在边上，怕他有事起不来，把他的手机也充好电放在边上，万一有什么，也能马上找到人，最后量了体温。确定和她想的一样，现在不那么烧了之后，才稍微放下点心来。 做完一切，她披上米贝那件夹克出门了。 如果不是韩昕学校有事，她是想留下来陪他的，所以坐到车上，她还是不够放心：“退烧出了很多汗，如果醒来，记得喝水换完衣服再睡！好好休息，我走了。你睡得这么好我就不叫醒你了。” “如果有什么事，还有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和我说。” “我忙好了就回来。” “对了，看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衣服我不客气地穿走了。” 发完这些微信，诸葛玘诺一踩油门，走了。 米贝眯着眼，不自觉地突然醒了。脑子还在繁琐的梦的回忆里，他努力辨别着这种醒来是又到了另一个梦境还是真的回到了现实。 微信不停跳动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声音，都很清晰。原本睡在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身边空了一块连带着心也空了一块的感受那么真实。 这样的空，不会让米贝产生之前她睡在身边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怀疑。因为，他的感受更像是拥有过，又失去的空落落。 坐起身子，枕边整齐摆放着短袖，床头柜上依次放着，手机，保温杯和药。他看着这个粉白色的保温杯，笑了。 拿起手机，刚刚给他发一连串微信的，应该也不是别人吧。他起来听话地喝水换衣服，人果然清爽了很多。环顾了一圈，从来没有觉得房间有这般的空荡荡，米贝苍白一笑。一来他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而来也确定诸葛玘诺是真的走了。 起身看看衣柜，除了给他拿的衣服，其它的什么都没动，但是，他心爱的不准任何人染指的夹克被她穿走了。然而，没有他没有从前别人要碰他衣服而产生的难受，好像，这件皮夹克就该给她穿一样。 诸葛玘诺回家，洗完澡，换完衣服，正好凑上孩子起床。送他们上学，准时参加了家长义工的活动。做完这些，安顿好孩子后，她立刻给米贝打了电话，打了几个，没人接。让她有些心慌：“不会晕过去了吧。” 给他发微信，得到的回答却是他已经去工作了。他受伤的地方都在身体上，脸上除了嘴巴受伤，的确没有什么其它破相的伤。真要有工作也不是不能做。 诸葛玘诺：“身体吃得消吗？” 米贝：“问题不大。” 诸葛玘诺：“多偷偷闲。” 米贝：“会的。昨天，谢谢你。” 诸葛玘诺：“不客气。你忙吧！”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如果米贝自己都觉得没有问题，她不会去做拦着他努力进步的人。谁的人生都要自己努力，都在不同的地方有不一样的付出。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是不错的真理。 第156章 交杯酒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摩托车的摔跤后的第二天，米贝就被经纪公司拉着去跑项目，虽然身体不适，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后面常驻节目的也录制了，他依旧是拖着病体，顶着发烧做完所有工作，并且如果不是他脸色惨白被人发现的话，他也不会主动说。或许是这种敬业精神和不矫情的性格突然打动周围有人脉的前辈，接连给他对接了好多资源，等他身体恢复了，各种工作突然起多了起来，有了第一次的杂志拍摄，粉丝也骤然多了几十倍。连出个门，都有些机场照什么的能在网上看到。 因为突然的忙碌，他与诸葛玘诺的沟通也少了些。每天几乎只剩打个招呼，寒暄几句的时间。但他始终记挂着，少她一个除了嘴上说谢谢以外的感谢。 诸葛玘诺呢，也没时间空着。她早就恢复了普通的工作状态，这次和米贝见面发生的意外也纯属意外，她原本打算花多几天的时间照顾一下他的，但是眼下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没有时间担心很多，涉猎的行业多了，手边的事情，要学的不同行业的经营模式，也够她学一阵了。 所以她也告诉米贝，她最近事情也比较多，并嘱咐他，不必老是找她，现下他发展势头起来了，要好好工作，抓住机会。 更何况，她现在还多了件事——要帮吴姝的儿子进一个比较优质的私立学校。这对她来说也是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事情。除了姐妹情谊外，这也算一种对吴姝的补偿，因为之前拍戏拉下的工作的补偿，也是把之前用在项目的钱借给米贝后，对她白做的这些工作的补偿。 因为做了很多年的培训，她对当地教育局以及学校领导还是比较熟悉的。尽管吴姝也常和他们打交道，但是她不认为自己求人有了办事的大面子。这虽然是个私立学校，但是选学生的标准还挺高，学生要考试，家长要面试，想要提前走关系，光有钱是没用的，还得讲人情。况且这个私立学校的校长他们都没接触过，所以哪怕是吃顿饭，送个礼，方式不对，也是请不出，送不进的。 诸葛玘诺为了请这个学校的校长吃饭，先是请了他的要好的前同事，前领导，再由他们出面将人请出来。这样首先不会被拒绝，起码能见上面，再者，一堆熟人一起，你帮衬一句，我帮衬一句，也能增加事情的成功率。 事情谈得很顺利，学校的正副校长，也都来了。一开局，校长就首先把塞钱进学校的路子给掐了。这么多人的面子放着，他也是特地叫上了学校在职的几个其它领导，首先让大家知道，起码他没有中饱私囊。 这一顿饭，值啊，直接给吴姝省下了30万。 不谈钱了，剩下的只谈感情了。用什么和这一桌子人谈感情呢，只能是酒了。但是吴姝呢，滴酒不沾，因为她才是那个会酒精过敏的人，所有的喝酒任务都压在了诸葛玘诺身上。 在这一群久经酒场的男人面前，又是有求于人，饶是自诩酒量还不错诸葛玘诺都被灌的有七分醉了，要不是这餐厅是自己的主场，这会儿子估计她要横着出去了。 正站起来敬酒，餐厅经理走进来和她说：“老板娘，有人找。”诸葛玘诺估摸着大概是别桌的熟人来敬酒，于是稍微放开点声音说：“没事，让他进来就好。” 经理出去回话，之后又进来告诉她，那人不进来要等她去。她又觉得是别桌来了什么重要客人，需要她去敬酒，想着这也能，趁机出去，缓一下她这边一直喝酒的状态。还是用常规的声音说话：“那请客人，稍微等等。我过几分钟就去。”经理收到指示继续传话。 诸葛玘诺则继续她的酒令。她扶桌站着：“在坐的都是我的前辈……”话没说完，那个私立学校的校长，踉跄着走过来：“不要在座了，诸葛老板娘连喝三杯，这事咱们就定了。” “吴校长，诸葛前面喝了很多了，要不我来替她吧。”吴姝看着自己的事，让诸葛玘诺在这场饭局里处处被动，虽然不会喝酒，也实在坐不住了。 “这不是诸葛老板的局吗？”吴校长脸色沉下来。 诸葛玘诺忙按住吴姝，假装责怪：“是啊，吴姝，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那事，已经过去啦。再喝的，都是我和吴校长的交情酒，怎么能打断呢？” 喝了一杯白酒，连着喝第二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想吐的感觉。第三杯想缓缓。吴校长一只手搭上诸葛玘诺的肩膀：“诸葛老板果然豪爽，第三杯，我来敬你喝下。歃血为盟咱们就不歃了，交个杯怎么样？” 交杯酒？ 诸葛玘诺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还在桌下的手捏成拳头。以吴姝对她的了解，她知道要诸葛玘诺喝酒，来硬的，她反倒能舍命陪君子。这种动作，这种要求虽然是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但不管有心无心，她肯定厌恶到了极致。 想要帮忙，却见诸葛玘诺另一只手也拿了出来，两手扶住酒杯，和吴校长碰了下杯：“好。” 如果是为自己的孩子，诸葛玘诺肯定不会忍了。可她现在是为了吴姝，胜利就在眼前，她选择忍下来。 刚说完，吴校长就由搭肩的姿势换成了搂腰。另一只手则向诸葛手臂玘诺环绕而去。 正准备喝，门被推开。 来人鸭舌帽，口罩，长袖包裹的很严实。饶是这么掩饰，诸葛玘诺也一眼认出了来人，不是米贝还能是谁呢？ 他看着她，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她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可不用看见，也不用想，也能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点，推门而入。 诸葛玘诺的心，已经慌成了一团，但眼神只停留了一秒，接着就像对待普通客人一样，朝他微笑点头示意他等等。 简单看了一眼之后，转头继续：“我在这里谢谢吴校长的帮助，谢谢大家的关照。”还是喝完了交杯酒。 喝完以后，她礼貌地退出吴校长的手，大方地说：“那，我先过去一下？” 第157章 我在服务你啊 “诸葛老板，你这就偏心了，吴校的交杯酒喝完了，我们的交杯酒呢？”有人打趣。 诸葛玘诺知道他们也就是开个玩笑：“不着急，各位现继续。” 再转身的时候，米贝已经不在了。 她出门，米贝等在门口。 突然松了一口气，松掉的气，使得她脚一软，幸好被米贝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去办公室。”她一句废话也没有，踉跄着把他带到办公室，然后冲进办公室的洗手间翻江倒海地吐。 “你怎么样？”米贝在门外问。 里面没有回答。 诸葛玘诺洗漱，收拾，深呼吸了几下才出来。 出来后，诸葛玘诺掠过站在一边的米贝：“你怎么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撑住额头。 “你不是不喝酒吗？”米贝依旧戴着帽子口罩，站着，没有丝毫要走过来的意思。 “小帅哥，你是不是记混了？”诸葛玘诺眯着眼，没有睁开。 “吃了吗？”她继续问。 米贝：“你为什么要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极了黄苍染质问她的语气。 诸葛玘诺：“我怎么样了？” “我都看到了。”米贝声音里带着怒气。 诸葛玘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呢？” “那帮男人，这么对你。”米贝继续。 诸葛玘诺依旧闭着眼，她头晕得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吃了吗？” “我不喜欢你这样。”米贝说，说得很直接。 诸葛玘诺终于抬头看他：“呵，别犯傻。只是不得已需要这么做罢了。别站着，坐啊。” 米贝还是站着。 诸葛玘诺无奈地站起来，来到米贝身边：“你就当这是我的工作。来，请坐。” “工作？”他含怒。 “是啊，就像拍戏是你的工作一样。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诸葛玘诺说得云淡风轻，她有些站不住，干脆假装热情地扶住米贝的手，其实是想给自己点支撑。 对于米贝质问地语气她则选择忽略。因为她知道他拍戏辛苦，工作辛苦。这么晚来，一定是挤出来的时间，她不想这么难得的时光还要被马上要解决的事情纠缠。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两只手用力抓住她的两个肩膀。 “他想干什么？酒后乱性？喝酒的不是我吗？”诸葛玘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脑子都要宕机了。 没有她想象的亲吻画面。米贝一附身，越过了她的脸，而是对着她的脖子，狠狠一吸。她敢说，这力度，和被吸血鬼咬了差不多。 “嘶，疼。”诸葛玘诺吃痛，“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还知道痛啊？”米贝起身说，“你不是过敏吗？” 诸葛玘诺瞬间了解了米贝的用意，他不想让她喝酒了，让她装过敏。 “你幼稚吗？”诸葛玘诺捂住脖子，“过敏的状态就不是这样的。这是……” 诸葛玘诺不想再说，出门去，她还要去做好饭局上的收尾工作。 “你还去？”可以明显听出米贝语气里的怒意。 诸葛玘诺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出了办公室的门，交代了服务员来问米贝想吃什么东西，都按他的心意准备。 在饭局上吃了没多久，就有服务生到她耳边来说有个包间的客人叫老板。诸葛玘诺和这边打了声招呼就又出去了。 推开另一个包厢门，桌上一堆菜，桌旁坐着一个帽子口罩背包一样也没放下的人。这不还是米贝吗？ “原来那个到饭店里吃饭，一定要老板出现的人，是你啊。”诸葛玘诺一见是米贝，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好了，刚刚是我语气不好，咱不闹了。你吃着，还想吃什么跟服务员说，都算我的。吃完去办公室等我，我忙好就来。” 她说完就要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又要去喝交杯酒了？” 诸葛玘诺：“我……” “你就这么喜欢和一群老男人喝酒？” “好啊，你要说这是生意是吧。那现在我也是你的客人。我也要求你陪着吃饭。” 米贝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持续输出。 “我知道。”诸葛玘诺知道今天不用点狠招，也没法善了了，“好，那么，小米总，想要喝什么呢？” 她突然换了一种语气，没有任何预兆的：“红的，白的？还是想要喝点什么其它的？我帮你叫啊。” 边说着，边坐到米贝旁边的座位上。 桌上没有酒，诸葛玘诺给米贝倒了一杯茶：“或者先喝点茶？” 她把杯子端起来，凑到米贝面前。米贝不说话也不动。 “难道小米总，连喝茶也想要要交杯？”诸葛玘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着两个杯子到米贝面前，碰了一下。这个小男人依旧不说也不动，脸色铁青。 诸葛玘诺早有预料，不着急，并没有停止调侃，反而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接着，一转身，坐到米贝腿上。 米贝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却没有把腿上的人推开。 诸葛玘诺自己也没想到这动作怎么会这么丝滑这么自然，可能是喝了酒了，发挥得更好了。她想象的动作真的做完后，她真的坐在他腿上，闻到米贝的气味后，她本能地想逃，但是硬着头皮完成想做的事。 你不说话，也不动，那不就是生气了？” “客人生气了，那是我们服务没有到位啊。” “你不是叫老板娘过来吗？我过来了，我在服务你啊？”诸葛玘诺说话的时间，手也没停下，边说已经边拿下了米贝的帽子，口罩。 他头发上还有发胶的痕迹，脸上没有任何装饰，眉头紧锁，嘴巴紧紧抿住。 诸葛玘诺知道他不喜欢，甚至可能还有些反感，可她管不了那么多。 拿过茶杯，凑到米贝嘴边，另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那，这样，您满意了吗？” 她的脸凑得这样近，两人之间只有一个茶杯的空间。 “别这样！”米贝别过头，用手挡住杯子。语气却是软了下来，他知道诸葛玘诺再怎么的也不至于真的这么对别人，她就是故意激他。 第158章 我在工作 米贝的局促，让诸葛玘诺低头浅笑一下，不管能不能算轻蔑，米贝只觉得刺眼。 “还不满意啊？”她说着把杯子放掉，站起身。 她走到他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从米贝的肩膀，一点点下滑，一点点下滑，虽然隔着衣服，但每一寸的距离都像在他的心间划过。直到诸葛玘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跟我来啊。”没有了茶香的阻挡，她的气息里充满了酒精。她牵住他的手，拉起他。 这样的诸葛玘诺米贝没有见过，有了主动的肢体接触，和上次喝多很像，但又不是那种感觉，他想着那可能是她喝多的另一种状态吧。尽管不想，但是米贝不忍心拒绝，还是配合了。起身，由她拉着走。 诸葛玘诺拉着米贝跌跌撞撞，走出包间，走进办公室，走向一面“墙”，拉开。这，居然是个隐形门，里面居然是一间卧室。 房间很干净，可米贝的心一沉。 诸葛玘诺关上门，勾住米贝的脖子，将他逼到墙边，身体贴近他的身体：“这样的服务，满意了吗？” 她下了“杀招”。 “不要这样说话。”米贝身体依旧站得笔直，因为两人靠近的身体，甚至有些僵硬。 诸葛玘诺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没有停止动作。双手向下，慢慢落在他的胸前，柔情似水地望着他：“怎么？不喜欢？”声音不大，却酥酥软软，每一个字，都敲打着米贝的心。他分不清这是被诱惑还是因为一些什么其它的情绪。 他沉了沉眼神，也是沉了沉心：“别这样。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诸葛玘诺先躲开了视线：“你说我在干什么？我在工作啊。” 是时候收线了，想要把手从他身上拿开，却被米贝狠狠抓住手腕，含怒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啊！我这样什么？我这样让你感到恶心是不是？”她打断他的话，“不过，你不是要我服务你吗？这已经是我，这家店的老板娘，能服务到的极限了，还不满意？” 诸葛玘诺越是咄咄逼人，米贝越明白她在存心自轻自贱，随即败下阵来，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下来：“我没这个意思。你也不用这样说话。” 诸葛玘诺趁机用力挣开米贝的手：“那就是我人老珠黄，没吸引力了。” “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在您面前惹人厌了，我去——工作了，您，自便。”她转身，保持着稳定，出门。 她走了，没有回头，没有留恋，她一定知道说的话有多伤人，但还是说了。好像一个被戳破了秘密的人，原形毕露后，破罐子破摔，然后逃之夭夭。留下米贝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时至半夜，吴姝扶着诸葛玘诺进了办公室的门。 诸葛玘诺卸了力，坐在沙发上：“都走了？” 吴姝：“嗯！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为了我……” 诸葛玘诺打断：“姝儿，我们俩之间还要说这样的话吗？” 吴姝：“可是要不是为了我，你何必要受这样的委屈？” 诸葛玘诺：“受委屈，就是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就不足以让自己不受委屈，但也正因为不够强大，我们也要学会让自己不觉得受委屈。” 吴姝：“你都恶心得要吐了吧？你这样我太心疼了，都是为了我。” 诸葛玘诺：“姝，我难受，你还说！被你这么一说更难受了。” 吴姝：“好好好，你的好，咱们委屈，我都记着。但是……” 诸葛玘诺：“嗯？” 吴姝：“其实是想问他去哪儿了吧？” 诸葛玘诺没有回答。 吴姝怎么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呢，继续说：“他也走了。小李看见他出的门。摔门走的，气坏了吧。” 诸葛玘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个结果，才真的算结果：“走了挺好。” 吴姝：“其实，你不想他走的吧？” 诸葛玘诺：“他本来就不该来的。” 吴姝：“好，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先扶进去，去躺着。” 诸葛玘诺好不容易逃过了吴姝的追问：“不用扶，我可以，帮我倒杯水吧。” 吴姝：“好，那你小心，给你倒水。” 诸葛玘诺松了口气，从眯着眼往休息室里走。 吴姝：“可是，诸葛，你也了解我的。我还是想问。” 诸葛玘诺没有停下脚步：“问什么啊？扭扭捏捏的。” 吴姝：“只是，你和米贝。” 诸葛玘诺听到米贝两个字，终于舍得停下：“我和米贝怎么了？” 吴姝：“我们二十多年的朋友，你对他怎么样？我会不知道吗？” “就因为知道，你才更明白，‘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她继续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我们是一路人，一起走了20几年。你真的觉得，我们和他是一路人？” 休息室的门开着，那就是她现在最容易达到的目的地。只要进去，躺下，睡过去，她就可以忘记一切烦恼，放下一切放不下。 吴姝：“是不是一路有什么关系，可你也没必要那样对他说话，很伤人的。” 诸葛玘诺还没接话，吴姝继续说：“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在，我在洗手间里……” 什么，洗手间？难怪吴姝别别扭扭的，原来是她对米贝的“极限操作”，都被听了去。 激动得一转身，本身就喝酒喝得有些天昏地暗的，再加上这一转身没有拿捏好分寸，脚上高跟鞋也不听使唤了，一下子失去重心，在吴姝的尖叫声中，诸葛玘诺直接重重摔倒。 “诸葛！”吴姝也顾不得手里的水，冲过来。而有个人比她更快地从休息室里出来，跑到她身边，扶起他，半抱住：“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走？他怎么没走？”诸葛玘诺一脸茫然地看着抱住她又还在挖苦她的米贝，然后就看见吴姝识趣地走出去，还给他们关好了门。 第159章 我相信你 所以，米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诸葛玘诺说完那一番话，米贝确实气得出门了。明明是辛辛苦苦来找她，明明应该是和和睦睦地相处，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诸葛玘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之前他不了解？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才让她恼羞成怒，原形毕露了？ 走在街道上的米贝甩了甩头，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算不上朝夕相处，但他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他讨厌自己这么想她，也讨厌这样无端的揣测。出于测试也好，验证也好，这样的饭局之后，诸葛玘诺究竟会怎么样，会做什么，真相其实很容易就能揭晓。 于是他折回诸葛玘诺的餐厅，在她的休息室里等着。等待是一种煎熬，他脑子里想过千百种他不想发生的可能。如果，等不到怎么办？如果，她直接和别人走了怎么办？如果，她没走却和一个别的男人像刚刚跟他一样缠缠绵绵地进来，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最坏的可能还能怎么样呢？既然回来了，他就不想诸葛玘诺无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存在。哪怕真是最不堪的场景，他也想好了。他会祝福，然后离开，过去种种全当自己瞎了眼。 好在，他害怕的种种都没发生。 米贝斜抱起诸葛玘诺。 “放我下来。”她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说了这样绝情的话，做了那样绝情的事，他居然没有走？ 米贝或许不明白，这种“留下”，对诸葛玘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单纯地做到了“留下”。这种“做到”，让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米贝果然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和诸葛玘诺让他走他不走一样，现在他也根本不管她说的放她下去，而是径直往休息室里抱。 “沙发！沙发！”诸葛玘诺清楚地明白这种时候床和沙发的区别。她已经用了自认为非常极端的手段，米贝的回马枪是她没想到的，有点慌乱。 “不服务我了？”米贝嘴上调侃，这下却照做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可没有抽出手，还是将她搂着。 米贝出现的那一秒，诸葛玘诺早就没有了前面心一横，什么话都往外蹦，什么事都敢做的勇气，被他用她自己说过的话调侃了一句，她反而害羞起来，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说：“不是走了吗？” 现在的米贝，听到了她和吴姝对话的米贝，就像开了挂，有了读心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你不是不想我走吗？我走了，你会难过吧？” 他提起嘴角，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个多小时前她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局促。他就要这样盯着，算是对她之前绝情的一种惩罚。 诸葛玘诺受不了这火热的目光，一把推开他：“我才不会难过。你不按剧本走啊，你就该走的。” “剧本？你设定的，气我走的剧本？”米贝说，“如果说是为了气我，那你成功了，我确实被气懵了。” “但是，如果是为了‘气我走’，你的剧本还差点火候。因为你的状态也太反常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还能做多少妖。这下，工作结束了吗？” “结束了！”诸葛玘诺回答。 “那就好，”米贝蹲下来，“我看看脚，哪里伤了。” 诸葛玘诺迅速收拢脚：“没扭，坐吧。” 米贝坐在沙发上，坐在诸葛玘诺的身边，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说说吗？”米贝问。 “要我怎么说呢？”诸葛玘诺答。 她想解释的，她也知道所谓的“交杯酒”有多荒诞，但她该怎么让他明白，她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呢？他们俩像两个就“界”的人，米贝在仙界，她在人界。虽然都有着挫折与挑战，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和他说清楚，在这俗世，像她这样的凡人要做到什么，用不出什么仙法，挥手间就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只能用些他们嗤之以鼻的市侩手段。 讲起来，她今晚的这种行为，就跟韩莫骊以前出去谈生意必须要去会所，必须要叫坐台小姐一样，真要一个理由的话，理由就是——逢场作戏，迫不得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做了自己都讨厌的事，但这种理由无论是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不会接受，更何况米贝呢？ 呼出了一大口酒气，她还是选择了不解释。 “为什么故意气我走？”躲过了一个问题，又好像没躲过。终于，正题来了。 “怎么就是我气你了呢？是你自己先生的气。那，你不想问问你的‘亲眼所见’究竟是什么事？为的是什么？” “你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米贝说，刚才的偷听也不是白偷听的。他知道她不愿意的，也知道她是为了好朋友吴姝，她有她的迫不得已。比起他的气愤，亲身在旋涡中的她，似乎更难受些，他还能计较什么。退一万步，他又有什么身份计较？ 米贝的话，惹得诸葛玘诺低头一笑。 “笑什么？”米贝皱眉。他不计较，不代表她可以这么快翻篇啊。 轮到诸葛玘诺取笑他了：“态度转变挺大啊。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摔门走的耶。” “还说我？你想想你，那做的事，说的话，还是人吗？还带这么扎心的？我的心不是肉长的？”米贝嘟囔着。 委屈巴巴的样子，诸葛玘诺还没来得及笑话他，他已经认真起来：“但是，你说过。你做事情会经过感性和理性的双重思考。我相信你。气我走也好，和别人周旋也好，你一定有你的不得已。我刚刚没开玩笑，我就是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他居然记得之前她说的话，不仅记得，还报以理解，不仅理解，他也付诸了行动。他回来，回到她身边，对她说了这番话就是最好的行动。而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注视着他的脸，对诸葛玘诺来说，这张脸还是过于年轻了些，但她的心似乎在不由自主地被这个小男孩“直球式”的回应一点点地俘虏了。 她其实很想，特别想，不用顾虑很多，去放纵自己情不自禁一次。可以不求结果的，只遵循内心的感受。 第160章 成熟稳重 诸葛玘诺别过头，深呼吸，指着自己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动作和上次跟秦音吃饭的时候一样。但这次她没想真的让米贝看，毕竟这次，他就是始作俑者。可他还是凑过来看了，不仅看，还很近：“是什么？” 这小子，明知故问。诸葛玘诺白了他一眼。 米贝笑了笑，手附上她脖子上被他吸红的地方：“哦，你是说这个吧，这是吻痕，俗称种草莓。” 诸葛玘诺：“对，小弟弟，这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我们不……” “情侣？那我们？”米贝很会抓他想抓的重点。 “我是想说，别再胡来胡说了。你不能再对我这样，能不能成熟一点。现实生活和你们拍的戏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要换做别人，就这，我都可以告骚扰。不过，看在你是孩子，而且还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就当你不懂事，原谅你了。”诸葛玘诺讲得一本正经。 米贝才不听这些：“纸老虎！” 诸葛玘诺：“你说什么？” “我说，下次我不会这样了。”米贝说，“还有，我不是孩子了。” “下次，你还想要下次？”诸葛玘诺突然认真起来，“如果你觉得不是孩子，接下来的话我认真和你说一遍，就一遍。” “之前不是我故意为了气你而气你。你知道的，我和你，和邓箐，和你们其实都要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本身就会有许多不同的事，要面对。我的做法不对，所以你不理我，对我失望，我很理解。但是，这些事我已经做了，为什么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你有想过吗？你会失望，会生气，是因为怕我就是看到的那样。我对你做的，只是把你以为的，甚至是脑子里想的，我最不堪的样子展现在你面前。” 被诸葛玘诺说中了心事，米贝不语。 “那样没有底线，我自己也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所以，无论你来没来，在不在，我都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那样没有底线。你放心。” “你的回答，是给我回来的奖励吧？”米贝这次重点倒是抓得精准，“我不回来呢？你会解释吗？” 诸葛玘诺：“不会。” 米贝：“不怕我就这样一辈子误会你了？” 诸葛玘诺：“不怕。” 米贝：“就不怕失去我？” 讲着话，气氛又暧昧起来。诸葛玘诺的心是松动了，但不代表她能她敢立刻付出行动对米贝有任何有关爱情的回应。 她轻轻一笑，话锋一转：“失去什么呀，我们就算做不了好朋友，当个普通朋友总可以吧。或者最坏，你从此厌恶我，我也曾经是你的朋友。也算是和明星做过朋友的人，我又不亏。” “你……”米贝真的快被诸葛玘诺气死了，每次关键时刻，她都不接招。 诸葛玘诺：“再说，你不是回来了吗？这个结果不是很好吗？” 米贝：“你算的真好。” 诸葛玘诺：“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呢，也算是给你提前演练下。你以后要经历的，只会更多。” 米贝：“演练什么，抵御色诱吗？你是真看不出来吗？我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我……” 米贝的话没有说完，诸葛玘诺抢话：“你身上的少年气很难得，非常难得，但是少年气和完成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的转变并不冲突。所以成熟一点，稳重一点，遇事不要这么冲动。”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不对？”米贝追问，话已经到嘴边了，他今天就想要她一个答复。 “你还年轻，我很羡慕你们年轻人，可以随心所欲。”两个人在不同的频道上问答。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点我想知道的。”米贝猛侧过身，动作很大，声音很温柔，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他那样霸道，看来今天不说点什么，就会“被”做点什么了。 既然如此：“好，我说，说点你想听的。” 诸葛玘诺趁着酒精，大胆表达：“那告诉你一个秘密。不是只有男人永远喜欢20几岁的小姑娘，女人也永远喜欢20几岁的小伙子。年轻的面庞，身体，谁会不喜欢不向往呢？谁都喜欢的。” “但那只是喜欢。那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喜欢。” “陪着玩玩，做做朋友，那小男人肯定比老男人好啊，小女孩肯定比老女人好啊。毕竟谁不喜欢年轻有活力呢？我也是！” “只是如果只有廉价情感关系，只是原始的吸引和冲动，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好像，你也并不喜欢那样。否则，你有的是花花世界里的莺歌燕舞，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样不可取，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知道了不想要什么，不代表知道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呢？” 诸葛玘诺看着米贝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又想要什么呢？” 米贝只是静静听着，和以前一样喜欢听她说话。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离婚，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未知。” “可也不想小姑娘的时候一样懵懂了。现在，目前，没有想很多，没有想很细。但大致的反向是有的。如果要相处，要共度余生的那种，我希望我的感情是成熟的稳重的。” “我是离婚了，但我不寂寞，我不需要不成熟的感情来填补我的空虚。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成熟稳重！”米贝终于说话，“你说的成熟稳重是什么呢？” “受得了时间的洗礼，。无形的不用太多言语的默契。” 米贝沉默了一会儿，横抱起她：“送你回家。”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她只是望着窗外，默默红了眼眶。 诸葛玘诺对米贝说了最真实的话正如她所说，“经得起花花世界的诱惑，耐得住平淡如水的流年”的她的真实诉求，如果要认真对待，是多么漫长且深重的未来啊。可他还这么年轻。她终究是吓到了他，没有给他机会说出让她承受不起的话。 第161章 邮轮 送诸葛玘诺回到家后，米贝就走了。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默默流下泪来。她真的好矛盾啊。 这次米贝明明没有耍孩子脾气，也没有用什么心机留下，用了说话算话的成年人的方式，送完她就走了，但她却有些小失望。 这么多年来，只有米贝，在她的各种拒绝后，还能回到她身边，一次又一次。明明他就像今天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但她每一次都还是将他推开。 今天，她会这样对米贝，不光只有像她对他说的，让他见到最不好的她，事实上，还因为她看了他的新杂志，看到他微博成倍增长的粉丝量，她已经能预测这样真诚努力的他，一定会有不可估量的发展的。所以，她会把事情做到极端，最根本的原因，是想借此机会彻底弃绝情意。于他于己，都该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残忍些，总比以后一个idol因为和离婚妇女谈恋爱塌房强吧。但，他的回来，让她有了那么多舍不得，才说了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话。明明舍不得，却又设立了“理想伴侣”的障碍吓走他。 如此反复，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吧。活该她没有幸福，她如此自讥。 就在冷漠的夜又要把她拖入无尽的消极循环的时候，短信声响起。 “等我消息！” 只有四个字。没有其它了。 诸葛玘诺，又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 是他救赎了她，又一次。 时间过去两周，米贝都没有和诸葛玘诺联系，她也没有联系他。有关米贝的消息，却更多地出现在了电视上，微博中，热搜里。诸葛玘诺明白米贝说的等他消息，不是一天天的短信热聊，而是有事业心的一次次曝光。他是在让她见证他的努力。 工作的增多，曝光的增加，米贝和邓箐一样似乎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时间过去一年多，每次看见他们俩交替上着热搜，想起从前的交集，恍如隔世。 黄苍染也一年没回来，只是会偶尔发个信息聊一下近况。 当然，诸葛玘诺也没有停下脚步，和从前一样没有黄苍染，也没有米贝，很少含量的邓箐，她做了一年多的工作机器。培训，会所，饭店，她在不断改进，发展。人多了以后，在她发现很多事情她招聘和培养的人比她考虑的还要专业的时候，她开始慢慢放权，自己则是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她感兴趣的事情上。比如多陪陪孩子，写写东西，她想更多地享受自己的独处。 应酬，家人，独处。 成就感，幸福感，满足感。 生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她在适应，适应真正的一个人，这种节奏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她像一个正常的粉丝关注着米贝和邓箐，了解着大家都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信息。只是，她的微博从没有内容，到慢慢变成了米贝的“电子相册”，副本。里面关注的，转发的都是他的信息。 可以说她真的回到了正常生活，拍戏的后遗症和浮躁的心完完全全平息下来。 又一年暑假到了，这是孩子们的假期，也是她的假期。 八月，临近她生日的时候，她照旧把两个孩子送去为期十五天的夏令营，而处理好手头事务以后，也给自己安排了全身心放松的旅程。 算是，她对自己这一年多的调整的奖励吧。 对于她来说，一个人最放松的莫过于邮轮游，吃喝不愁，也不担心没伴，一艘船里成千上万的人，不会有谁注意到你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跟手下的人说了一声要去放松几天，安顿好小朋友，让罗妈放假回家，自己定好船票，说走就走。 整理好行装，带了很多衣服。这是去度假，必须美美的。 尽管现在国内的游轮对着装都很随便，但诸葛玘诺还是坚持在船长酒会上穿正装礼服。这种场合里穿正装的习惯，就和她穿古装拍戏时要有仪态一样，是一种仪式感，也是对这种形式的旅程的尊敬。 登上巨大的游轮，面对汪洋的大海，这仿佛是她与烦扰的现实的一种隔绝。她享受这种陌生，甚至都没有开通船上的wi-fi。 要隔离，必须得彻彻底底。 一个人在邮轮上吃喝玩睡，看个剧，看个表演，游会儿泳，听场音乐会，看书，在阳台上小酌，她每天都过得充实又自在。 明天就是七夕，是她的生日，或许本来应该明天才开始触景伤情的，感叹自己又老了一岁。但是何必要让自己这么伤，老一岁不说，还要面对明天必然有的成双成对。那种浪漫气氛一定会让像她这样的孤家寡人尴尬无比。 所以，哪怕是要顾影自怜，她也要选今天。 来到一个人多却不吵闹的收费酒吧。今天里面的人照样不少，但是像这种收费的酒吧，这个点品酒聊天的比较多，会有一些小活动带气氛，但比起免费酒吧里的热闹，这里显得尽然有序。 台上是一支外国乐队在唱歌，或激烈或安静都是歌声里的节奏。她选了离乐队很近的地方坐下来，跟着音乐律动，又点了两瓶红酒。waiter自顾得拿了四个酒杯。 哈哈，她自嘲一笑，她今晚是来买醉的，想把自己灌醉，可在人家眼里，红酒是拿来品的，可不是拿来灌的。服务生自动计算了喝酒的人数。 一瓶酒下肚，因为状态很放松，所以她整个人又开始轻飘起来。 越夜越high，dj配合乐队开始动员场地里的客人做起了互动。到了这个点了，剩下的或许大都是酒喝到一定程度的人吧，又或者马上就要到中国的七夕了，大家的互动都十分配合，越来越多的人被这里激动热烈的气氛吸引而来。 这一刻酒吧里，有客人，有观众，一个个快乐的灵魂在这里聚集。 诸葛玘诺好喜欢自己选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台上的人来来往往。她都跃跃欲试，想要放手一次。 看了看时间，11:40，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要送自己一个礼物。 她招呼工作人员，让他帮忙开第二瓶酒，然后在他耳边交代了一番。 第162章 祝我生日快乐 午夜12点，钟声响起，台上游戏结束。 dj的声音响起：“there’s a beautifuldy wanna give us a beautiful song.” 接着聚光灯突然打向诸葛玘诺。是她和服务生说的，想上台唱首歌，但一下收集了全场目光，她本能的有些不习惯。 依然感谢船上工作人员和dj的精心安排，他们如此上心，要是不好好表现一下，都对不起这份心意。凭着一些酒意，诸葛玘诺淡定自若地站到话筒架前：“today is my birthday,i gonna sing a song as my gift,sorry to take your time.hope you can like it。” 她身着白色吊带紧身半裙，裙下是垂顺的一圈流苏，慵懒又性感，披散着大破浪的卷发，即是风情万种，又能很好地遮盖吊带设计的上半身，不至于太暴露。隐隐约约微露的肩膀，略带烟熏的浓妆，也显得十分和谐，这是她特地为今晚的酒吧局准备的。 这一刻，她站在台上，气场和气质这块都拿捏的死死的。在灯光下，裙子和光在做着游戏，随着她的动作熠熠生辉。她完全认同，这一身就是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的这首歌准备的。 音乐响起，一首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 她双手握住话筒，低顺着眉眼唱到：“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 她在这个音域的声音，安静醇厚，再加上对这首歌的熟悉，现场的效果也不亚于一些歌手。歌声悠悠地传来，婉转悠扬，全场安静。美妙地旋律，像飘动在空中的潺潺流淌的溪水，流进每个人的情绪里。 诸葛玘诺还在继续唱： “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像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生日快乐，泪也融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她抬起眼眸，看着台下得听众，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在安静地聆听注视，为她打着节拍，无数过往的画面，感动也好，伤怀也好，她突然有点想哭，声音也有些颤抖，“还爱你，带一点恨，还要时间才，能平衡，热恋伤痕，幻灭重生……” “祝我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观众也改了歌词给她送上了祝福。 一段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本已经红了的眼眶，瞬间止住了泪水。她向观众鞠了一躬，跟着他们的节奏，合着音乐，一起律动。她像一个明星，收割着每一个人的目光；也像一个公主，聚集了每一个的艳羡。 接下来的歌，台下的观众一个跟着一个，会唱的，能唱的，都唱起来，合唱声，拍手声融为一体。 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祝你生日快乐……”已经变成的全场大合唱。 台下掌声喝彩声不断，她收到了在场所有人的那句“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dj的声音响起，流利的英文后面还有生涩的中文祝福。 随着一声香槟的开盖地声音，酒的泡沫溅在她身上；原始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响起；十分老套又万分让诸葛玘诺意外的场景出现了——一个穿戴整齐的大胡子外国人，推着蛋糕从台下走来。 还没等她开口问，大胡子已经站到话筒架前说起来：“ the cake is from our captain, he wishes that she can feel the happiness from the whole ship. happy birthday, my gorgeousdy.” 说完，他把蛋糕到递到诸葛玘诺手上，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就顺着这个大胡子的做法，切下了蛋糕。 “嗙”一声响，彩带礼花纷然落下。 周到，太周到了。没想到这邮轮还有这种隐藏服务。不得不说，这是自诸葛玘诺出生以来，过得最意外，也是场面最盛大的生日了。 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最幸运的那个，她受宠若惊，这种天赐的偏爱，让她不得不怀疑过去的种种磨难，是因为要把这么多年的运气都攒起来，用在的今天的幸运上。 礼花过后，属于她一个人的时间结束了。一群舞者上台带着诸葛玘诺和上台来的观众一起在台上放松的舞蹈，跳跃。 她不习惯这种一群人一起的乱舞，但不好意思扫兴，还是跟着跳了一阵。感到有些精疲力竭，才踉跄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正在感叹着这艘船的工作人员工作效率也太高了。从她说生日想唱歌，到唱完歌，也就20 分钟吧，就能把一切安排得如此丰盛，如此井井有条。 诸葛玘诺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一杯，自顾自喝了一口。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她习惯性地动起了脑筋，思考今天的经历。 开心地看着在舞台上尽情舞蹈的人们，感激他们刚才的不吝掌声。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是真的出于欣赏，有的或许只是被氛围打动，但茫茫人海，能有一屋唱歌，也是缘分吧。 再想象这番安排，她不信是真的这么临时就能做到的完美。是不是当初上船的时候，就已经从客户信息里统计出来今天生日的人。或者在其它地方，是今天生日的，也都被送了蛋糕。在不一样的地方，同样上演着这般惊喜。毕竟，今天这日子确实是蛮好，很适合搞气氛。能在今天——中国的情人节，回馈客户，本身也就是一种活动策划， 好像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这种完美。 第163章 怀疑 “美女，生日快乐！”诸葛玘诺还没真的想出一个什么确定的结果，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男子，“歌唱得很好，一个人吗？我可以坐着吗？” 诸葛玘诺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面对面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会是个陌生人，还是个一看就知道动机不纯的陌生人。 “我想，不行。”这种时候也不用顾虑，拒绝交流是最好的选择。 男子：“这么不近人情吗？交个朋友吧？” “我不喜欢在我不清醒的时候交朋友，有缘再见。”诸葛玘诺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继续把目光投到台上。 幸亏那人也没有再纠缠，识趣地走开了。 “hi！” 不多久，一个英俊的外国帅哥坐到她面前。想也知道他这也是要搭讪。比起上一个男子，这外国人五官立体，身材高大，外貌上来说绝对是加分的。但诸葛玘诺也不是什么发情的母猫，对这种艳遇一点兴趣也没有 “hi！” “i can’t speak english，so……”说完她一耸肩，继续喝酒。 “that’s not a problem,you can teach me how to speak chinese,i’m good at learning.” 显然，外国小帅哥很擅长搭讪。刚刚自己才说的不会说英语，这下要不要回应呢？ “i''m sorry！”正当诸葛不知道怎么应付外国人的时候，有人英雄救美，“she’s my girlfriend. i think she hasn’t so much time to teach you.” 外国小伙没劲地走开了。诸葛玘诺望向来人，他打扮有些花哨，但看得出十分考究，想必也是个一夜寻欢的花花公子。 “谢谢你解围。”该感谢时就感谢。 来人：“现在的外国人手伸得真长，咱们中国水灵灵的姑娘可不能被他们骗了。到我们桌上去喝点洋酒吗？就在你隔壁。” 诸葛玘诺：“不了，谢谢，我喝完这杯就走了。” 来人：“怎么就走了呢？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要不我们换个酒吧一起跳个舞？” 什么叫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诸葛玘诺知道，接下去是没法再好好享受闹中取静的时光了。 “对不起先生，我不会。”她说着，一口喝完杯中酒，“您看，酒也喝完了，我该走了。” “再次谢谢您为我解围。” 话音刚落，诸葛玘诺起身就走。根本不给人再说话的机会，因为她离开的动作迅速，那人也没能拦住，很快就和来人隔出一段距离。 诸葛玘诺虽然喝得身体轻飘，但好在头脑还很清楚。她一边抱怨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打扰了她的好心情，一边快步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哇，你也太怂了，败在女人手上了吧。“那个穿花衣的男人回到邻座的卡座以后，被同伴嘲笑了。 “急什么？我有说不追了吗？你们等着，明天你们再见到她，她就是我女朋友了。”说着往诸葛玘诺出去的方向追去。 走出人群，因为美得很精致，男人一眼就锁定了诸葛玘诺往外走的背影。加快脚步，眼看着就快要追上在前面的人，突然，一个男人拦住他。 男子衣着考究，皮鞋锃亮，一看就不是普通来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要总是在女人面前说自己是他男朋友，这种骗小女孩的把戏早就过时了。” “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能骗的小姑娘。”男人的声音满是威压。说完，甩开花衬衫男人的手，径直跟着诸葛玘诺的方向追去。 这个“花衬衫”，被刚才那男的气场震到，仅仅只是声音，他都有不敢再造次的心情。因为灯光问题，或者是刚刚压根没敢睁眼看，他竟然想不起那个男人的样子。他不再去想什么面子不面子，只是很悻悻，觉得自己招了有主的花。 刚才的事，给了诸葛玘诺一种警示。让她哪怕酒精的作用，都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总感觉有人跟着她，却不敢回头，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她连忙关上门，再加强保险。女人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子飞速运转，分析着刚才貌似有人跟踪的那种感觉。再次复盘今晚发生的种种。她怀疑自己突如其来的幸运，怀疑那种幸福的感觉。 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精心策划。 可是她要上台唱歌也是临时起意，真要策划，在如此之大的随机性上，真的有可能实现吗？而且，目的呢？如果是为了让她开心，这样的好人好事，怎么会没有人认领？ 何况偏偏一切那么自然，到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多好的一天，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疑心病上，只是她也没办法控制，这样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徘徊。直到她洗完妆洗漱好躺上床，直到她想着想着想累了，才睡着。 诸葛玘诺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是有许多关注落在她身上，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一夜无梦。 起床以后，一切安好，她要迎接新的一天。照例起来在甲板上跑步，跑完之后冲澡，吃早餐，找点活动消遣下时间，然后午睡。 午睡也醒来以后，早上跑步太认真的后遗症也出来了。她现在感觉身体还是疲累，肌肉酸胀，她想去泳池边上坐坐。因为下午这时间段，没有什么好看的演出，除了看电影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所以她只能能选择去泳池边上坐坐。怕万一想下水，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准备好泳衣带上。 诸葛玘诺穿了一身简单的长度到大腿中间的黑色桑蚕丝吊带小裙，披了件防晒外套。在一侧的头发上扣了朵小花，简单画了个妆，涂上烂番茄色的口红，戴上墨镜，遮阳帽，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假期的邮轮上，有很多家庭为单位团体，老老小小都有。大家的穿衣大多随意，所以像诸葛这样的打扮，简约不失时尚，赚得不少回头率。 第164章 遇见 诸葛玘诺在泳池边选了一个靠边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享受碧海蓝天，享受周围的熙熙攘攘。 她突然想到这么多次上邮轮她从来没有体验过模拟冲浪，不由得起了兴致，下移了墨镜双手举起手机在脸的上方找着邮轮的项目预约。 她根本不会想到，她想要的清静正在一点点离她而去。 “我们不想玩了，这么热，没劲。我们先回房间睡觉了。” “好的，我去泳池边上躺躺透透气。” 说话的人是她好久不见的沈承坤夫妇。 沈承坤的妻子在抱怨行程人满为患，抱怨邮轮上吃吃喝喝的无趣，抱怨天气太热。沈承坤不想说太多，只想趁老婆孩子去睡觉的时候，一个人静静，享受一下清闲的游轮时光。 他在泳池边，也选了个地方坐下，带着墨镜，闭着眼睛晒太阳。只安静了两分钟，他的脑子思绪乱飞，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就在昨晚，他看见诸葛玘诺光芒四射地站在舞台上唱歌，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帧他都不想错过。对于她，他感觉用魂牵梦萦都不为过。靠近她又被她推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像失了魂魄。他没想到会就这么的，又遇见她。她还是那样美好。只是后来舞台上人太多，再加上妻子电话的催促，不然他有想过鼓起勇气向她打声招呼的。 现在他终于一个人了。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好想好想她。更何况现在，他们在同一个空间，却隔着人山人海。 沈承坤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诸葛玘诺的头像，他们早就是好友，却几乎没有说过话。唯一的难得的几次信息，虽然没有什么内容，但他还是怕妻子误会，及时地删除了。 开着和她的对话框，他有冲动问她在哪儿，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只是翻开了她的朋友圈。 这么久以来，看她的朋友圈更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他经历了她的朋友圈从事无巨细地随心而记，到现在的偶尔才会有消息的变化。 有时候，回看她的朋友圈也变成了一种乐趣，似乎通过她放出的这些消息就可以勾勒出她一段时间的生活。 沈承坤早就尽可能地摸清了诸葛玘诺的这两年的休假规律。她每次暑假都会抽一段时间独自旅行，这一次的游轮想必也是她一个人的旅行。 突然好想偶遇，好想亲近她，或者也不用遇见，哪怕手机聊聊天也好。 天知道这种单相思卑微得有多可怕。 这么想着，于是，放下手机四处张望。只在隔着他两条太阳椅的地方，那个熟悉的，令他失魂落魄的身影映入眼帘。尽管她戴着墨镜和帽子，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他那样激动，感叹缘分的奇妙，他想立刻上前去说话，可是又怕太唐突。 一年多不见了，现在人就在眼前，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沈承坤低头犹豫的时候，诸葛玘诺站起身，拎着袋子往更衣室走去。等他回过神来，座位上已经不见了她。 沈承坤骤然起身查看，好不容易的遇见，他不想错过，不能再犹豫。好在，她没走远。她已经走在人群里，走进了一个房间。 他起身去追，追到门口才发现这是个更衣室。焦急得在外面等待，用尽了所有的耐心。时间比他想象得要久，按照计算，这么轻薄的衣服要换成泳装应该很快才对。可是过了很久，都不见诸葛玘诺出来，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四下寻找，又不甘心走开，万一她真的在里面这么久呢？直到他看见泳池旁边的透明泳池淋浴房里一个瘦小却又身材匀称的背影，正背对着他冲澡。 沈承坤低头一笑，原来想见到的人一直在身边。满怀期待地欣赏着这个背影。 可是那人真的不是诸葛玘诺，此时的她正在把泳衣换成便装。刚刚在泳池边上的时候，她预约了甲板冲浪，可是并没有约上，因为她忘了手机没有网，于是她申请开通网络，却被告知网络需要到总台购买登记。她就直接电话预约，又被告知，下午时段的甲板冲浪的名额被约满了，她只能约到晚上。所以她只好把衣服穿回去，先去找点其他事情干。 准备出来的时候，诸葛玘诺就听见外面有吵架的声音。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一看，外面已经被左三层右三层地围住了。 声音很大，里面一对外国男女在说着什么她只是个小女孩，你怎么可以这样云云。就这么两三句，她就大概知道这是一个色胆包天的人引出的事件。偷看，被抓包了。 尴尬了吧，还把主意打到人家小女孩身上去了，活该！诸葛玘诺并不想在这种热闹上多做停留。 “sorry，sorry！”好半天才在嘈杂中听出当事人的声音。 有些熟悉，她停下离开的脚步。转身拨开人群，走近一看，不是沈承坤又是谁呢？只见他尴尬地用英语道歉，只是对方根本不买他的账。 诸葛玘诺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他妻子和孩子的身影。 于是走上前去。 这个身影，对沈承坤来说，是梦里的千千万万遍。现在却在他最尴尬的境地里与之遇见了，他甚至稍稍背过点身，希望她没有看见自己。是开心地迎上去，还是先躲藏此刻的羞耻？他没有准备好。 诸葛玘诺也没有看沈承坤，而是看着一对外国夫妇和一个外国小女孩问道：“what’s up?” 听着外国女人说了一堆，然后感受着外国男人的气愤。 诸葛玘诺沉着冷静，听得仔细，然后转向沈承坤问道：“孩子们呢？” 沈承坤先是一愣，她果然早就发现了。来不及思考很多，只是听话地说出情况：“都在房间睡觉。” 听完这个回答，诸葛玘诺立马挽起他的手，嗔怪道：“我说了，别跟我吵架吧，都是你，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是一些责怪，但更像撒娇。沈承坤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呆愣住。 沈承坤的如此反应，也在诸葛玘诺的意料之中，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经过影帝和顶级导演指导的。 学以致用，是该发挥一下演技了。 第165章 多管闲事 沈承坤没配合，诸葛玘诺只能继续。 她转向三个外国人，大方地与之沟通：“i’m so sad about what happened, but there must be some mistakes? this is my husband, we had some arguments just now. i think...”说着，他看向沈承坤，一脸娇羞，“he is just looking for me.and you daughter is very much like me in figure.” 接着她整个人靠近沈承坤。他又愣了一下，饶是刚刚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话，但“husband”这个词还是捕捉到了，他不傻再配合她的行为，他不傻，他知道这是她在给他解围。 随即一把搂住诸葛玘诺的肩膀，他的手触碰到她裸露的肌肤，似乎有一阵酥麻的电流，通过了全身。曾经的求而不得，如今的触手可及，多么充满戏剧性。 “哎呀，你们小两口真的腻歪。”旁边的大爷大妈捂嘴笑起来。 外国一家人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诸葛玘诺，是啊，有娇妻如此，怎么会觊觎这么个小女孩？ 外国父母无奈地耸肩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被诸葛玘诺叫住：“hey,how about join us for dinner?” dy, it’s just a mistake. don’t mind it. ”外国父亲微笑着拒绝。 诸葛玘诺继续邀请：“yes, it''s a mistake, a beautiful mistake. in china, it calls destiny.” \"thanks for your invited.but we have already had reservations. so, just ,let it go.” “oh,what a pity!”诸葛玘诺不再执着。 “pretty girl, this is for you.”没有约到饭局，她把手上的帽子戴在了女孩的头上。 帽子做工细致，款式新颖，一看就是高定产品。 外国妈妈看见这一幕，张开怀抱，将诸葛玘诺搂住感谢道：“wow,it’s beautiful! you’re so sweet.” “thanks for fate.”诸葛玘诺一边笑着回应，一边跟外国妈妈完成了一次贴面礼。 外国爸爸也和沈承坤击掌拥抱,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your wife is amazing!”然后有默契地微笑点头。 一笑泯恩仇，从来不分国界。 事情了结，诸葛玘诺和沈承坤牵着手走出了人群。这么一场大尴尬，被诸葛玘诺春风化雨般地解决了。 “谢谢你。”沈承坤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诸葛玘诺说。 人已经不多，诸葛玘诺放开他的手：“应该的，出门在外靠朋友嘛。”回答的轻松又调皮。 沈承坤开始有些后悔说这声谢谢，仿佛这声谢谢就是一个结束语，结束了刚才的情节。“该怎么能多和眼前的人多待一会？”他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呀？你们小两口在这呐。小伙子，你爱人真好啊，吵架了还帮你解围。”一位老婆婆说。 她一头银发，年纪估摸着有七十以上了，旁边得体地站着一位同样白发的老人。应该是一对夫妻。 “她这么漂亮，你们还吵架啊。出来玩就好好的。可别再让她伤心了。伤害好女人，你没好果子吃哦。”老婆婆半开玩笑地说道。 沈承坤丝毫没有因为陌生人突如其来教育感到什么不适，反倒觉得简直是心想事成，有如神助。 他合着老人的意，牵起诸葛玘诺的手，放在胸口，说道：“是啊，我知道错了，爱她都来不及，不敢再让她伤心了。” 尽管这种假装夫妻的戏码是诸葛玘诺开的头，但是计划外的牵手还是让她猝不及防。 “我刚才有这么，夸张，吗？”她心里寻思着。 “你们两个啊，会幸福的。”老婆婆继续说话。 “是啊，会像您二老一样，白头到老。”沈承坤继续接话。 老婆婆满意的点头笑着。“对了，你们要回房间吧！” “嗯！”诸葛玘诺和沈承坤一起点头。 “你们住几楼啊，咱们一起走吧，这个船这么大，我们找电梯都要很久。”邮轮就是这么神奇，天南地北的人在这样一个类封闭的空间里，很快就能成为朋友。 一起走一段路，经历一些事。 “我们住12楼。”诸葛玘诺开口说话，她知道沈承坤的房里有他老婆孩子，肯定不能让他说房间号。虽然胡诹一个也无妨，她不太想撒谎，又为了保险起见，她只能说了自己的楼层。 “巧了。我们也在12楼。一起走一起走，真是缘分。”老婆婆还在继续。 诸葛玘诺身体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二老。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那是真的很巧。” 似是感觉到诸葛玘诺的不自然，沈承坤一把搂过她的腰：“大家一起走吧，也好向叔叔和阿姨学习一下长厢厮守的秘诀。” 四个人说笑着就到了12层。 诸葛玘诺的房间在中间位置，二老的房间还要在她的前面。 “我们到了。”诸葛玘诺停下脚步，“叔叔阿姨，进屋坐会儿吗？” “不了不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快进去吧。”老婆婆话是说完了，但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诸葛玘诺和沈承坤二人开门进了屋，她才满意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按理来说，沈承坤会站在门口估算着两位老人离开的时间，然后自行离开。可犹豫了片刻，目送二老离开后，他鬼使神差地，关上了门。 “咚”的一声关门声，过道里的老头说话：“老太婆，你又多管闲事。非跟人来楼上做什么，这会儿还得坐电梯下去。” “你懂啥？这小两口生份得很，估计女娃娃还生着气呢。年轻人嘛，可不得多撮合撮合？”老婆婆说着话，苍老的嗓音里，有掩不住的俏皮。老头儿笑笑，眼神中，满是宠溺。 走廊上是一对老夫妻，牵着手一起走的背影。 第166章 还在徘徊 听到沈承坤关门的声音，看见他直直地站在门前，诸葛玘诺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转身，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你要喝点什么？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沈承坤也不客气：“如果可以，我想要点酒。” “好，我去拿。你随便坐。”像招待客人一样，诸葛玘诺忙碌起来。 沈承坤在沙发上坐下。观察了一下房间，这应该是一间vip套房，是他们一家住的普通海景房的两倍。有宽阔的视野，还有一个会客厅。 不一会儿，诸葛玘诺拿了一瓶红酒，放在茶几上，局促地站着：“哈，这个可以吗？” “可以。”沈承坤打开酒，喝了一口，“不坐一会儿吗？看到我，你还是很紧张啊？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 诸葛玘诺内心os：“开玩笑，我好歹也是跟影帝搭过戏的。刚刚那种场面，逢场作戏而已。小case，真的是信手拈来。可现在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换谁处在这个情况下都会紧张的。更不要说，我们俩，还有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她心里活动一大堆，面上的表现却尽力显得镇定大方些：“哈哈，是有些紧张，见笑了。”说完，在离沈承坤有些远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沈承坤问：“这房间很好，一个人住啊？”显得不经意。 但这种“显得”被诸葛玘诺一眼看穿：“你希望有几个人呢？” “不好意思，唐突了！”是被看穿的窘迫。 “没事，是我一个人住。”诸葛玘诺也无意紧逼，“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大的房间，也不是钱烧的慌。本来就是要放松才来海上度假的，一个人度假，在海上漂，够孤单了，房间大一点，心能宽敞一些。” 沈承坤：“挺好的。刚刚谢谢你。” “别客气，应该的。只是希望别碰见刚刚那些围观的人，不然就露馅了。” 两个人都是很客套的话。 但诸葛玘诺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刚我……这么靠近你，实在是下策。” “可是，你做的那么自然，我都差点相信了。”沈承坤盯住她的眼睛。 单独的空间，各有心思的两人，诸葛玘诺像是被困在照妖镜下，身体僵硬，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有一瞬间，我多么希望这是真的。”沈承坤在疯狂地试探。 “哈哈，说笑了。”诸葛玘诺不想再继续这种氛围，“说到真的，你爱人呢？孩子也带来了吧？刚刚也是没看见他们，我才大胆出此下策。” 沈承坤清醒了些：“嗯！他们来了。所以你刚刚问我孩子们呢，其实是在确定我爱人她在不在附近是吗？” 诸葛玘诺欣慰：“听懂我的意思了？” “嗯，不仅仅是听懂，还希望你用这下策。我很意外，虽然这事情很让人难堪，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很开心。”他清醒了一些，似乎又没有。 诸葛玘诺正在恼火自己为什么要把“懂我”这两个字放在句子里面，就听见沈承坤令人爆炸的话：“我很想你。时不时地想，有时候睡不着觉。” “想我？”诸葛玘诺的脑子都快裂开了。在她看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被沈承坤这么一说，好像两个人的过去有过多少不为人知刻骨铭心的事一般。而事实上他们之间的事，早已扼杀在萌芽状态了。哪怕真有过点什么，也该翻篇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她选择不和他一起来房间，不要有这种独处的机会。这样的偶遇实在不算什么惊喜，因为他们现在这样，不像朋友见面，更像是——偷情。 然，转念一想，未尝不是件好事。 曾经，如果说对沈承坤心无波澜，确实是假的。但有波澜也不是心动啊，况且，她早就明确和他表达了想法，拒绝了他们会在一起的一切说辞。难道那点波澜，她还得负责？ 一年多的时间，说久不久，说短也不短。因为离婚，因为遇见了米贝邓箐，因为黄苍染回来，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让诸葛玘诺觉得像经历了小半生一样，她早早的就已经从对他的微妙情愫中走出来，面对了很多新的人，新的事。 可沈承坤他一直还在原地。这对他来说不算公平。 是要负责吗？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又一次回到正轨的机会。 诸葛玘诺想要一个更明确地了断，让他也能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走出来：“上次见面以后，我就已经放下了。这么久了，你还在徘徊，是我没有表达清楚。” 沈承坤：“呵呵，说放就放，说忘就忘，有这么简单吗？你又何必故作轻松？” 诸葛玘诺的心如止水和沈承坤的深情款款有鲜明的对比。 她想，他会这么直接，或许真的是因为想了很久，等了很久，如今才这样迫不及待。 她需要好好开解他：“我们是认识很久，却从未相处过。我们对彼此的一切都不了解，我也已经说过，我们不再是孩子，没有尝试的机会。” 沈承坤：“你说的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也尝试过，可是，就是忘不了，放不下。” 两人都出奇得冷静，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 “忘不了，放不下什么？”诸葛玘诺说，“我只是个普通女人，吃五谷杂粮，尝人间百态。还离了婚，跟别人比，没有什么不同，过起日子来，都是一样的。” “不，你和别人不同。你身上就像有种淡淡的引力，一直拉着我。哪怕是远远的，我也想在人群中找到你，每次我都想我多看你一眼，多一眼也好。你懂不懂一空下来就翻开你朋友圈的感觉？看看动态，幻想着你在做什么事，幻想着你的样子。”沈承坤有点着急了。 诸葛玘诺：“或许，从未得到才是最好的，或许可以试着不要再看这些信息，时间过了，就忘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脑子里竟然浮现了别人的影子。久不联系，却一直在网上关注他的动态。忘不了，放不下，是在说她自己吗？ 下意识地回过神：“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是。”沈承坤有些激动，也站起身来，“我爱上你了，爱上你了。” 第167章 杀人诛心 诸葛玘诺想好好说话的。可沈承坤偏偏要把进度拉得这么快。她明白，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执念，正常地劝说已经没有用了。但如果这种执念不解决，他没有办法再好好的过生活了。如果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她知道了。这执念因她而起，如果不解决，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 “爱我什么啊？”她停下去倒水的动作，“这张脸，还是身体？” 沈承坤先是一怔，接着就走上前来，抓住她的手。 她冷笑一声，挣脱开：“如果是因为没得到过，不甘心，我就在这里。” “不必这么抓着我，如果是因为身体，你想要尝试一下。我不会反抗。”她就是要以攻为守，“可是，你会发现，我也是一样，只是个女人而……” 话没说完，她被拉进的他的胸膛，热烈而霸道的吻席卷而来，堵得她说不出话。略大的力气，使得她的嘴唇都有些痛。 “来真的？”诸葛玘诺慌了，又脱轨了。她才发现，什么战术，在疯子面前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沈承坤吻着她，他气她说这样的话，他气她质疑他的心，他知道她在恶心他，挑衅和冲动让他失去理智：“如果你这么随便，如果你这么想要我，那么，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爱，还有我压抑。” 双手隔着她的衣裙在她身上游走，绸缎面料下的她的蜂腰，她的翘臀，让他欲罢不能。他的情欲被释放的彻彻底底。双脚在步步向前，把诸葛玘诺逼到床的边缘，将她摁倒在床上，束缚住她的双手。他的吻终于脱离了她的唇，密密麻麻地落向她的脖颈。 “我说过，我不会反抗，你没必要把我的手抓得这么紧。”诸葛玘诺在沈承坤的意乱情迷中显得有些淡定。 沈承坤似似听不见一般，继续吻向她的锁骨。 “你想要我，我不反抗，但是，结束以后回到你爱人身边吧。” 沈承坤没有回应。 对于沈承坤诸葛玘诺有一万个排斥。因为她脑子里闪过了别人，别的场景。对比同样的亲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人的不同，上一次她是迷糊的，却也是享受的自愿的，而现在，她很厌恶，更多的是害怕。原来，从来也不是什么酒精的作用迷了心智，她的心，一直清楚明白，她的心，一直很诚实。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呢？她很想哭，不是因为如此窘境，而是后悔自己明白得如此之晚。当下情景不过就是那时对感情释放不慎重的惩罚。她庆幸自己现在孑然一身，最差不过破罐子破摔罢了。 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她才能思考。没有做行为上的反抗，而是开口说话：“不过一副躯壳，你体验过也算我对我们之间的一个交代。但只此一次，从此我们各不相干。我的心，永远不会在你那里。” 像一盆冷水，沈承坤停了动作：“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过下半辈子。”说完，她趁机推开了沈承坤，坐起来。 “为什么？”被推开的沈承坤仰卧在床上，闭上眼睛。不想承受诸葛接下去的言语。 “我的青春给了错的人，但是你，也不是对的人。”你有牵绊，而我也不爱你。爱这个字，是责任和选择。我担不起对你的责任，你也不是我的选择！”她整理好衣裙，起身开门送客，“你走吧！” 有些事，本就是要解决的。她兵不血刃，杀人诛心，才是最高境界。 沈承坤深吸一口气，来到她身边：“好，我走！明明当初，是两个人一起动了心。你可以不负责任。” “我……”诸葛玘诺想告诉他，心里得波澜和动心是两回事，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解释对他来说有点无耻。 犹豫间被他打断了话语：“牵绊？呵，我和你的以后，在我脑子里都已经过了千万遍，我就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的这么轻浮和随意，马上。” 沈承坤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回头。 诸葛玘诺关上门，心里难受。她果然是个绝情的人。沈承坤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荡，语气里有一股决绝。“等等！证明？”沈承坤想要去做什么？诸葛玘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立刻开门跑出去，左还是右？来不及思考，她凭感觉朝一个方向追了过去。终于在一个电梯口，她看见了他进电梯的身影。 在最后一秒，她也成功钻进了电梯，站在他的身边，尽管电梯里不只他们两个人，但她知道时间有限，依旧开口小声说：“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沈承坤：“有些事，我可以解决，很好地解决。没有阻碍以后，你再给我答复，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诸葛玘诺想要再清楚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不是感情和羁绊的问题，而是没有双向的感情的问题，她之前说的也不是什么气话：“我们……” “叮”话没说完，电梯停了。 沈承坤径直走出电梯，诸葛玘诺没反应过来，跟着出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必须要在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的时候，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还没来得及说话…… “哎，韩昕妈妈？怎么是你？”和沈承坤的妻子迎面撞上，她的眼睛盯着诸葛玘诺抓住沈承坤的手，“你们怎么在一起？” 慌得诸葛玘诺立马放开。 “我有事和你说。”没等诸葛玘诺回答，沈承坤一脸严肃地对他的妻子说。 “说什么？”他妻子的笑容渐渐凝固。 “爸爸，爸爸！” 两个孩子跑出来，沈承坤习惯性地蹲下来抱住他们。 “啊，刚刚我一出电梯，被带了一下没站稳。他不就是要把我带来见你吗？这么久没见，这样能碰上真是缘分。我们得好好聊一会儿。你看，孩子们又长大啦！”没有等沈承坤说话，诸葛玘诺没头没脑先说了一通。 他妻子的表情并没有很放松。刚好沈承坤站起来，她挽住他的胳膊，挤出一个笑容，看向沈承坤，继续问：“你是要跟我说这个事情吗？” 第168章 区别 沈承坤看着诸葛玘诺，看出她眼神里的焦虑和紧张。 低头一笑，拍了拍妻子挽住他的手，看着妻子道：“是，是这个事情。” 随即又看向诸葛玘诺：“而且刚刚在泳池边，我还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是韩昕妈妈帮我解的围。事情处理好了，这不就来找你们了吗！” 他最终还是没舍得让她赤裸裸地面对。 听完沈承坤的话，他妻子才放松下来：“哦，是这样啊。难得遇上，也要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刚好我们晚上定了餐厅，韩昕妈妈，你一起来吧。” “人家有人家的事，哪有时间跟我们吃饭。”沈承坤拒绝。 “有事情也要吃饭啊。韩昕妈妈，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吃。好久不见，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沈承坤的妻子热情得让人难以拒绝。 “我说了……”沈承坤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 “我晚上没什么事，一起吃吧。”诸葛玘诺向来是会察言观色，她知道沈承坤已经事忍耐地极限，下一句估计没好话了，她也知道他的妻子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不会放弃邀请。 “哦，对了，你们是休息好了要去玩了吧？人多，注意两个小宝贝的安全。”诸葛玘诺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沈承坤一眼，是在提醒他，孩子在，别做傻事。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晚上再聊。”临走，他妻子还不忘提醒，“对了，晚上的温格尔餐厅是收费的，记得穿礼服哦。” “嗯，给孩子们也穿上，这家餐厅会给穿正装的孩子特殊的礼物。我现在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上见。”诸葛玘诺也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他妻子无时无刻都想要展现优越感的样子。 互道再见之后，诸葛玘诺上了电梯。 沈承坤夫妻回到房间，气氛有点压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跟诸葛玘诺暗暗较劲。她本来想用餐厅在诸葛玘诺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似乎并没有取得什么上风。 又想起刚刚看到的诸葛玘诺抓沈承坤手臂的一幕，还有她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她开口试探：“本想说请韩昕妈妈吃顿好的，人家好像不是很在乎啊。” 沈承坤也习惯了妻子的炫耀：“人家住的起海景套房，能比我们吃的差？” 他妻子突然警觉：“你怎么知道他住海景套房啊？你去看过？” “没有没有，我没事去人家房间干什么。”沈承坤有一些心虚。 “那你怎么还会问人家住什么房间啊，不像你啊。” “没话找话，随便聊聊的。好了好了，我跟餐厅联系下，再加个位子。”他转移话题。 “随便聊聊？”她妻子还在试探。 “刚好就说到了。还去不去玩了？孩子们都在等。”有些不耐烦。 女人的直觉很奇妙。这种直觉让沈承坤的妻子感觉很不好，越想越觉得她丈夫和诸葛玘诺之间有猫腻。无限放大诸葛玘诺抓她丈夫手臂的那一下，她才突然判断，一定诸葛玘诺在纠缠她的丈夫。 她胡思乱想，想到心里生出一种魔障。 诸葛玘诺回到房间，让自己在水下冲了一遍又一遍。 她和沈承坤接触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执行着她的理智交代的任务——给沈承坤做一个交代。却完完全全背叛了她的心。 她很难过，但奇妙的是，这种难过并不来自沈承坤，或者她差点失身这件事。而是他的话，在那瞬间让她想起了其他人，那个她忍住不去打扰，却忍不住关注的人。她难过的是。因为沈承坤一闹，她明显地从他们俩之间，明确地感受到了区别。 原本，她对现在一个人状态也没有什么感觉。但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区别，她才不得不承认了心里的想法——米贝，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因为承认了想法，她突然感觉到了孤单。 “放手让他成长到成熟，他真的能懂吗？” “能懂，为什么可以完全不联系呢？他也会想我吗？” “当时，选择不顾一切地抓住，会不会更好？” “是不是不该逃避，去面对现在，面对以后，才不算辜负？” 她好难过，难过自己的成熟，成熟到没有胆量轰轰烈烈。 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醒来，天已经黑了。是呢，她还有事要解决。 晚餐时分，沈承坤的妻子拿出了这次旅行里最华丽的礼服，化了很精致的妆。她知道，这不是一顿饭，而是一场战争，女人之间的战争。 他们先到餐厅，等菜上了一批，诸葛玘诺才赶来。她原是想，晚点去，少呆些时间，多吃东西少说话。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她说。 一身黑色粗吊带连衣裙，长度到小腿，简约又不失优雅。简单挽了个头发，妆容也很素淡，却把她的脸修饰得正好。 一个隆重登场，一个轻描淡写。 沈承坤的妻子知道诸葛玘诺出现的那一秒，就赢了，赢得很轻松。她心里愤恨，脸上仍是笑眯眯：“没关系，美女总是姗姗来迟的，不迟到的就不是主角了。” 但诸葛玘诺根本没想和她比：“你才是主角，我就是来蹭饭的。裙子很好看。” “跟美女吃饭可不得穿的好看点，你看你这身段，那个男人看了不心动啊，我要是不打扮一下，等下我老公眼里都没有我了。都只顾着看你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一番话对于诸葛玘诺和沈承坤来说都有些刺耳。 诸葛玘诺只想着穿简单点，一醒来看见时间晚了，随便穿了件快速套上就能出门的衣服，甚至都没有好好画个妆，整一下头发，也没有任何首饰。被沈承坤的妻子这么一说，感觉着装确实清凉了一些，反倒也显得心机了。 她只能陪笑：“你说笑了。你老公很爱你和你孩子的。你也经常说嘛，他是个女儿奴，眼里都是你们女儿才对。吃饭吧！我都饿了。” “是啊，他很好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给我烧饭啊，切水果啊，洗脚啊，对我们孩子更不要说了，宠得不要不要的，这么好的男人，女人见了都要往上铺的，苍蝇一样，我都怕他被拐跑了呢。”沈承坤的妻子在席间夹枪带棒，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浮着笑脸，却盯着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只是微笑着应和着。 第169章 针锋相对 诸葛玘诺：“对了，孩子们呢？” 沈承坤妻子：“托管着。” 两个女人，像是没有感情的聊天机器，而沈承坤则更像一个透明人。他不是不想或不敢说话，只是他心里的天平已经有了明显的倾向，他知道一开口，接下来的场面一定没法收拾。孩子们还在，不能把事情闹大，更重要的是，她这样体面的人，不能因为他陷入囹圄。 三人，各有心思。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哟，这不是那对神仙眷侣吗？” 来人就是那晚诸葛玘诺唱歌搭讪不成的中国人。 那人说着到诸葛玘诺身边：“唱歌唱得不错，本事也不错啊。你倒是好手段，手里挽着一个，背后还跟着一个，真是充分发挥女人的优势啊，被保护的感觉很好吧？” 诸葛玘诺心里一沉，并不是在意他刻薄的言辞，而是他说的话里的内容。什么叫手里挽着一个，背后跟着一个？背后跟着谁？手里挽着的，是沈承坤？她假扮沈承坤妻子的事情，他也看见了？ 虽然诸葛玘诺今天就是来摊牌的，也想好了办法全身而退，但如果在铺垫做好以前，被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在沈承坤妻子面前胡言乱语一番，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沈承坤不出意外地也站了起来。 在他离开位置前，诸葛玘诺放下餐具，动作郑重，她是在提醒他。沈承坤停住身形，诸葛玘诺起身，转身到背后：“这位先生，我哪怕有女人的优势，也不想用在您身上。就像现在这样，连多给您一个表情都觉得是浪费。好走，不送。” 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压力。 那人其实是看见多了个女人，而且诸葛玘诺坐在他们的对面。他怀疑，这三人的关系不简单。两个女人之间，一定有一个小三，而另外的那个还不知道这件事。看样子，诸葛玘诺是小三的几率更大些，但他也不敢肯定他们的猜测。被诸葛玘诺一怼，竟然生出几分心虚。又看见沈承坤站起来。这么明目张胆的保护，让他更加分不清事情。 难道，真是他老婆？来人不敢惹事，故作镇定地走了。 沈承坤妻子看见有人挑衅诸葛有点解气，但看着沈承坤的样子心里又有种不祥的预感，五味杂陈。 她已经确定她的丈夫和眼前这个卖弄风情的女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她能想到的种种蛛丝马迹，然后在她脑子里把她认为的事实构建出来，只是没有证据，她尽力保持微笑：“谁啊？” 诸葛玘诺坐下：“他就是那种苍蝇，别在意了。”轻描淡写。 “对了，刚刚你们说是你帮他解围，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来干一个。”沈承坤的妻子说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为了所谓的感谢，但更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可是你怎么帮的他啊？究竟什么事啊？” 没有回答的声音，桌上留出安静显得极为可怕。 几秒钟后…… “事情都过去了，总去纠结干什么？”沈承坤已经忍了很久。 “我纠结什么了？”他妻子冷笑，“稍微知道一下也不行？” “为什么不说话了？” 沈承坤：“吃饭吧！” 沈承坤妻子：“吃饭？你们还没说呢？” 沈承坤：“我说了，吃饭吧！” “怎么，人家做了好事又不是丑事？我问都不能问了？” “还是你们去做的好事，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好事？”她妻子的质疑已经很明显。 沈承坤的妻子彻底沉下脸来，看着诸葛玘诺：“你怎么也不说话？”眼里的愤怒就要喷薄而出。 诸葛玘诺设想的节奏还是被打破了，想要说话，被沈承坤抢先：“你这种态度，要人家说什么？”声音冷若冰霜。 诸葛玘诺会答应她妻子来吃饭的时候，沈承坤就已经知道她心里确实没有自己。这顿饭她会来，一方面就是怕他会做出什么不记结果的事，另一方面，或许也是为了某种表态或者摊牌。 如果真是他们两情相悦，那今晚的饭，就是摊牌的开始。但显然，他们之间，不存在两情相悦。她会出现，并不是为了炫耀，其实是为了让她妻子放心。他早就看出了自己妻子对诸葛玘诺的针锋相对，一再咄咄逼人，他语气也有一些重。 男人有意在他们面前一说，其实也是一种暗示，一种很歹毒的暗示。 他就是看见了诸葛玘诺和沈承坤在泳池边的事。如果，他们真是夫妻，那诸葛玘诺昨晚一个人出现在酒吧，就是他们感情有问题，他后面跟着一个就是在提醒沈承坤诸葛玘诺有可能出轨；如果，他们不是夫妻，现在这样两女一男，诸葛玘诺还叫他“老公”，不是小三还能是什么？他是在提醒在座的，这里有人出轨。 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的话让本身就敏感的沈承坤的妻子明白无论是“手里挽着的”，还是“背后跟着的”，沈承坤一定占其一。不同的是，“挽着”就是他们两个有奸情，“跟着”就是他沈承坤一厢情愿。 面对处处维护野女人，却对自己不耐烦的丈夫，沈承坤的妻子不怒反笑：“我和孩子都还在呢，你们这样，过分吗？怎么，她现在成了你心尖上的人了？连问都不能问，说都不能说了？你心疼啊？” 诸葛玘诺着夫妻二人的针锋相对，她不害怕，也不想逃避，毕竟很多事该面对时还是需要面对。她今天的出现，就是想向他妻子把今天在泳池边的事说清楚。只有说清楚了，她才可以做到问心无愧。没有藏着掖着，才更能表明态度，让沈承坤知道，她和他二人之间，在她这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而他，不能也承受不起抛妻弃子的结果。 对于他的妻子，诸葛玘诺本来让她活得糊涂点，在打消了沈承坤对她的这点幻想以后，把她好好地送回她的身边的。 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事情也不能善了。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接受他妻子排山倒海般的怒火。她觉得自己不冤，毕竟自己确实对别人的丈夫心生涟漪，甚至虽然不是自愿，但有过唇齿相亲也是事实。 第170章 心尖上的人 不过事情没有向诸葛玘诺想象的方向发展。 “你老公心不心疼，我不知道。但是我心疼。你在质疑的是我心尖上的人。” 邓菁！ 诸葛玘诺被背后传来的声音惊得一震，但依旧很快就分辨出邓箐的声音。影帝的声音低沉性感，很有辨识度。 还来不及反应，那边说完话的邓箐完全不顾愣在对面的沈承坤夫妻二人，已经附身，几乎是贴在诸葛玘诺耳边轻声说：“还生我气呢？可是你还是想我的对不对？不然怎么会自己悄悄地跟着我上了这艘船？” 影帝又开始发挥了，诸葛玘诺马上get到他的用意。这熟悉的配方，让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转头看向邓箐，看着当红影帝飙演技：“别生我气了，我那些都是绯闻。我给了你票你不来，现在一个人来，还是放心不下我才来的吧？那你肯定也知道了，我身边真没其他女人。” 邓箐完全不顾周边的人，旁若无人地撒娇：“房间里都是给你买的衣服，首饰，化妆品。就算你不来也都是要给你的，都是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宝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就知道。”这种爱情里委曲求全的模样，要不是后半段略显油腻，诸葛玘诺都觉得自己快要相信了。 “差不多得了！”她稍稍扭头，在邓箐耳边，几乎没有动嘴地挤出几个字。 邓箐一笑：“看我这么精心准备的份上，别生气了，跟我走吧，也别在这里受气了。” 诸葛玘诺没有马上动作。 邓箐催促：“跟我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船长的私人酒会，还在等着呢，陪我去吧！” 然后，他稍稍拉下摘下口罩，和沈承坤夫妇打了点头示意。 沈承坤夫妇二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特别是他妻子，如果之前邓箐戴着口罩她觉得有些像，现在他摘下口罩，她已经可以确定是邓箐了。只是不敢相信。 真的是那个大影帝邓箐吗？他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了这么一番宣示主权的话，对象是诸葛玘诺？ 不怪他们反应不过来，这一切太不真实，太匪夷所思。 连诸葛玘诺这个当事人都有点觉得过了。私下里骗骗人也就罢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那结果是她能承受的吗？ 原本她是想配合的，现在，她不敢动。动了，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和邓箐的关系？她不能。 见诸葛玘诺也没有要配合的意思，邓箐又凑得更近，几乎快碰到她的耳朵的那种近。然后轻声说道：“在怕什么呢？对了，米贝也来了！” 邓箐知道比起之前说的，这才是诸葛玘诺一定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的理由。 所以，说完，也不等诸葛玘诺的同意，甚至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拿出一条宝石项链，自顾自给她戴上：“生日快乐！” 又拿出一顶有遮挡的礼帽给她扣上，遮住了她半边的眼睛，帽子上的白纱遮住了几乎整张脸。 她的脸不再清晰，却有种朦胧美。 “你这件衣服太素了，我们回房间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服，特地为你做的。” 诸葛玘诺依然没有想好怎么接招，倒也不是接不住邓箐的招。比起刚才担心众目睽睽中，邓箐暴露了多少，现在她还有别的顾虑，米贝来了。所以，能不能，要不要这样和邓箐走？ 诸葛玘诺表面上的无动于衷，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沈承坤夫妇看来，就是她在和影帝耍脾气。诸葛玘诺和邓箐之间，谁更有主动权，谁的在乎更多，不用过多的言语，大家都明白。 比他们夫妇二人更先开始有特殊反应的是其它人。邓箐的气场，后面跟着的保镖，无不是扎眼的存在，餐厅已经躁动起来： “真的是邓箐诶！” “是邓箐，邓箐！” 终于有不少人认出了邓箐，人声开始鼎沸，人头开始攒动。 邓箐：“走吧，亲爱的。再不走我们可就给船长惹麻烦了。” 诸葛玘诺也发现了苗头，想到只有走才是最佳选择。她放下刀叉，起身：“抱歉，谢谢你们的晚餐，我先走了。” 邓箐绅士地帮诸葛玘诺拉开椅子，比起她的紧张，他显得不紧不慢。他礼貌地对沈承坤夫妇说：“两位，拜托，我们的事，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太多。好事将近的时候，一定邀请你们。先行谢过了。” 浅鞠一躬，然后一把抓住诸葛玘诺的手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好事将近？”沈承坤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邓箐不再给他们关注，挺直背，转过身。 “啊～～”餐厅内顿时尖叫连连。甚至有闪光灯的闪烁。 她大方地跟大家挥手点头示意。诸葛玘诺有些回避，侧脸，后退一步，站到了邓箐的身后。 有不少粉丝拥挤过来，邓箐的保镖早已经就位，发挥了作用，为他们空出了可以行走的空间。 对那些疯狂的粉丝，要拍照要签名，在尖叫的的情形，邓箐竟然没有快步走开，而是停下了脚步：“大家好好回去吃饭，拍照摄像就不用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只是出来参加活动，晚点我们还能见面。” “但是现在请大家给我一点私人空间。签名的话，我承诺大家，这次邮轮行的最后一天，你们一定能拿到，到时候记得早点来5楼大堂哦。” 邓箐彬彬有礼地应付着粉丝，一边将诸葛玘诺护在身后。就邓箐的身高，诸葛玘诺不用怎么低头弓腰，也被挡的严严实实。 “邓箐，是你女朋友吗？”终于有人问。诸葛玘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邓箐要给他一个夸张的帽子。 邓箐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不出的魅力四射：“大家乖，别跟了。”礼貌地带温柔，或许是为了在偶像前能有个好印象，众人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邓箐带着诸葛玘诺全身而退。 剩下的骚动，留给保镖和时间。 第171章 以工作的名义 “谢谢你！”直到只剩他们两个，诸葛玘诺才开口说话。 “你先把这两个字收回去，现在说有点早。”邓箐神秘兮兮地回答。完全不像刚才的温文尔雅，活脱一个调皮的大男孩。 另外一边，直到诸葛玘诺二人消失在视线，沈承坤夫妻还是没能相信刚刚那两分钟经历的事情。 不出所料，因为大家都看见了和邓箐一起走的女人，之前在这里吃饭，果然有人跑去问关于邓箐身边的女人是谁之类的问题。 沈承坤明智地选择了保守秘密，保持沉默。 “老公，原来，韩昕妈妈是邓箐的女朋友？天哪，我刚刚是不是真的很过分，我还误会你们，真的好傻啊。” “呵，是真的很傻。”沈承坤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他妻子的话，还是在给自己下结论。不过关于她，他终于也有了一个答案，她早就成了他的高攀不起。 邓箐出现在邮轮里还亲密带着女伴的事一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只不过当事人显然丝毫不在乎。 “你怎么还惹上有妇之夫了？”邓箐有些看好戏的语气。 “人家长得帅啊，动心一下也很正常。”诸葛玘诺的嘴从不示弱。 她完全没想到那是她给自己挖的坑。 “我呢？我没他帅吗？”邓箐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我肯定比他帅啊。你怎么不对我动心？还是说你对我动心了，就是不敢说？” “我对你动心？”诸葛玘诺笑了，“我怎么敢对你动心啊？我活不活了？就我这条件，我能被你女粉丝一人一眼给剐死。” 早知道她也回答不出什么有内容的东西：“那你今天开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怎么样？假戏真做吧？” 诸葛玘诺：“假什么真什么啊？” “做我女朋友啊，或者干脆，直接嫁给我算了。” “虽然我是偶像派出道，但是早就已经转型好了。也到年纪了，现在结婚也不算早了，别担心我会掉粉。” “真要掉一些，跟下半辈子有人陪比，也值得。” 邓箐理所当然的分析。 诸葛玘诺听完邓箐的话，抑制不住的嫌弃：“你再瞎说，这段路我都没法陪你再走下去了。” “今天的事，你会出来，你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搞不好还是你们公司的安排。” “别没个正经地跟我开玩笑。” 邓箐：“智慧如你，真让人喜欢。” 两人说着就已经来到邓箐的房间。 开门，进屋。 诸葛玘诺没有丝毫犹豫和防备。 邓箐心里居然生出一些些感动。这种毫不犹豫是有多大的安全感和信任感才能做到？或者她就是个傻子，亦或是处心积虑等着这一天。 显然，诸葛玘诺不是后两者。终究是他的圈子过于复杂了。 “哎哟，影帝就是不一样啊，有派头，还复式套房呢，可以欣赏一下吗？”诸葛玘诺的声音拦截了他要更加波动的心绪。 从语调里，他就知道她是在抓紧时间和机会挖苦，搞不好就是在报他刚才说“假戏真做”的仇。暗暗好笑，接话：“别说了，仅此一间的最牛x的套房被人订走了。” “要不是……”邓箐没有说完。诸葛玘诺也没有在意，只是真的在参观房间。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来。”邓箐只能在心里把话说完，莫名有点儿委屈。可是让他觉得委屈的人丝毫不知情、不在意。 目光跟着诸葛玘诺，她正好奇地看这看那，跑到阳台上，在落地玻璃窗的那一边，朝他挥手，开心的像个孩子。 他心里的阴霾也随之不见了。也是，怎么就是为了她了呢？ “真的很棒诶！”诸葛玘诺走进来就是一通夸奖。 “看在你这么兴奋的份上，下次请你住仅此一间的vvvip套房。今天还有让你兴奋的呢，过来。”说着，拉着诸葛玘诺的手腕，走向二楼。 二楼算是卧室，床在上面，诸葛玘诺有一点犹疑，只是邓箐没发现，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拉着她，让她抛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换了个轻松的心情地跟着他上楼。 床上是一件礼服。同样是白色，可白色的礼服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那样耀眼。 “给你的。带一点“你穿起来，我们去参加酒会。你先试试，我就是凭感觉定的尺寸，不知道适不适合。”邓箐语气里带一点骄傲，在等着被夸奖。 诸葛玘诺：“酒会？什么酒会？” 邓箐：“船长酒会啊！” 诸葛玘诺：“你来真的啊？我不去！” 邓箐：“不行！” “人家都上赶着出名，上赶着曝光，给你机会你怎么不要呢？” 诸葛玘诺：“您行行好吧，我是真不需要。不需要出名，就可以不去的，对吧？” 邓箐：“不行！” 诸葛玘诺：“你早就计划好了坑等我吧？这种酒会一定要去吗？我是真的不太想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更何况是和你。这得造多少流言？对你对我都不好吧。” 邓箐：“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行了吧。别人都求之不得的事。对对对，你不是‘别人’，那就当是为了我们。你的清誉，我的职业生涯。只有你参加了酒会，我们才能以工作的名义一起呆在这艘船上。否则，那些流言只会比你想得更厉害。” 诸葛玘诺：“这就是你今晚救我的代价？ 邓箐：“对，这就是今晚我救你的后路。所以……” 诸葛玘诺：“好！” “能说清就行。” “但是我该怎么做啊？” 邓箐：“抓紧时间换衣服吧，你等会还需要化个妆。时间紧迫。” “哦，对了，我先下去，我不下去你怎么换呢。走了，你快点。” 邓箐自言自语。然后扭头下楼。 其实什么为了酒会换衣服，这明明就是他送给诸葛玘诺的礼物。 “给朋友送个生日礼物而已，一定要说得这么公事公办的感觉干什么，心虚个什么劲。大大方方直说不就好了。”他边下楼，边‘佩服’自己的胆小如鼠，谨小慎微。 倒了杯酒，正要坐下，门外敲门声响起。 第172章 爱情是童话 这敲门声，邓箐不用猜也知道是米贝。 一开门…… “你惹大事了！”米贝戴着口罩，迅速进屋，小声说，“你等着你经纪人来念叨你吧！” 邓青不以为然，进屋倒了两杯红酒，自己拿了一杯，坐在沙发：“我不怕。” “是我经纪人要念叨我？还是你要兴师问罪啊？” “你胡说什么？”米贝进来，将手中东西放下，拿了杯酒，“诸葛呢？” 邓青向上一指。 “你房间？”米贝不自觉皱起眉头。 邓箐：“看看你，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她？” “是谁，嘴硬说不必再提了？” “在换衣服。你以为呢？” 米贝质问：“所以，你的神秘女嘉宾真的就是她。然后还没告诉我？” 邓箐：“我说了啊。我和你说过，这个活动就是为了她才临时接的。我说的时候你信吗？” “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要为了她接这个活动，最终还是为了你，你信吗？” “我说了她也在，你还会跟我来吗？你不是一直躲着她，一直说没准备好吗？”邓箐反问米贝。 “你也说了，我还不能面对她。好不容易保持住的距离。我还不够好，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呢？”米贝没了脾气。 邓箐：“怎么办？不想见，不见就好了，我又没有拿刀架你脖子上。” “怎么做，照你的心走啊。那天晚上，你不是还要冲上去英雄救美呢，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诸葛玘诺，是妖魔还是鬼怪？人家怎么你了吗？” “你要变强变大，但就这么一声不响玩消失啊？这谁受得了啊？不要仗着人家善解人意就这么作好吧？” “大家都是人，怎么的，你把你心里话对她说了，她会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带你来放松一下，壮壮胆，好歹能有个说法，有点进展。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天天的，没一天休息的，跟个机器似的，我就心烦。” 邓箐说完，坐下喝酒。如果不是因为米贝，他一定会不计后果地追求诸葛玘诺。在他看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把最大的大度给了米贝，米贝却不知珍惜，一直逃避。 “我在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米贝已经没了底气。是的，他就是不够自信。他所谓的努力，努力成更成熟的样子了再去见她，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何尝不是一种幼稚。 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十足的把握，没到最好的状态。谈到这个话题，他才会一阵胸闷。 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直接跑去了阳台上。他对着大海，做了几个深呼吸，既然要就要面对，那就得调整好心态。拿出现在能有的，最好的状态。 诸葛玘诺听见邓菁下去，又听见风灌进来的声音，想是邓箐去阳台了。才放心的脱掉鞋子，准备开始换衣服。 米贝深呼吸了几下，转身面向房间。才发现全落地的窗户，完完全全能把二楼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要换衣服？”他一阵无语，看得也太清楚了。 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想要进屋跟诸葛玘诺说一声，他可不想这个傻女人被别人看了去。 但四周是茫茫大海，哪有人影，他突然挪不动脚步。那个身影，曾经那么近，可如今，他们就像现在，可以看见，却隔着无形的墙。 诸葛玘诺丝毫不知情，脱了鞋子，就开始摸现在礼服上的吊带，身上的礼服很简单，两根吊带一拉，裙子自然就滑落了。 全身只剩一件内衣，一条内裤。 米贝看得血脉喷张，除了胸小一点，这点他好像已经很清楚了一样，其它地方还是相当匀称的。特别是…… “她在干什么啊？”米贝眼睁睁看着诸葛玘诺跪爬上床，丰臀微翘。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拎起床上的礼服观察了一会儿。继而将双手绕到后面，要解内衣的带子。 “天呐，她真是……” 在继续看和不看之间，米贝咬着牙，闭上眼，选择转身面对大海。 他的心紧张到快要跳出来。不是不想看，是怕忍不住。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之前不敢见，如今还见了个彻底。 偶像剧也演了些，合作过地女演员也有不少，这种情况应该能够完全免疫才对，但他深深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心跳到要爆表。 他安慰自己冷静，只当看见她沙滩上穿比基尼了。 诸葛玘诺刚刚只是调整了内衣肩带，并没有要脱下地意思。因为礼服的肩膀处虽然有细纱布，但露出肩带来始终不好。 穿好衣服，本能地寻找反射物想要看看效果，于是就看见对面远远的落地窗里的自己。 模模糊糊得看着真美，不禁感叹一句：“人靠衣装。” 下楼！ 米贝有感觉一般转过身。他没马上进去，隔着玻璃，看着她。 邓箐也看见了诸葛玘诺。 她正穿着雪白又闪耀的礼服，往台阶下走。 台阶很小，她拎着礼服走得小心翼翼。 淡淡的妆容，灯光下更加柔和，清纯；随意散落的卷发，仿佛在诉说着慵懒，性感；礼服配上挺拔而不僵硬的仪态，高贵。 除了迷人，他一时竟无法想出其他的形容词来描述此刻的她。尊贵的她，在戏里，他见过，气质超出他的预期；邻家的她，那一身白t，他见过。 在圈里这么多年，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看脸的人，只是这一瞬间，她矛盾却又和谐的美着，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任何一个其它女人，无人可比。 他有些出神。情人眼里出西施，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其它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对她颜值和气质的这种高度评价和深度痴迷。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嘴角不自觉浮起笑容，不由自主站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想象她就是他的新娘，而他是她的新郎。 只是短暂地想一下而已，不犯法。 虽然他知道米贝心里有她，虽然他知道她心里的有人，米贝也好，姓黄的也罢，反正心里的人不是他，但丝毫不影响他对她的毫无理由的喜欢。那种稍微超过点友情，但又不会有非分之想的喜欢。 回过神，收起妄想，他觉得自己起码比米贝幸运，因为自己还能做到摆正位置，放好心态。 毕竟，爱情是童话，友谊才能长存。 第173章 生日快乐 “不得不说你厉害哦！”诸葛玘诺已经走到邓菁面前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可不是，我的眼光，还能差？”得到称赞的邓箐可以放心地骄傲，“还有惊喜！” “哎，米贝，进来看看啊。”邓菁说着朝阳台吼了一声。 米贝？诸葛玘诺心里一紧张，有些呆滞地望向阳台门口处。 远远的，一个瘦瘦削削的身形，一身黑色燕尾礼服，一张帅到犯规的脸。 曾经那么近过的脸，隔了一年多的光景，如今又在她的眼前。除了心跳和呼吸的变化，诸葛玘诺甚至觉得血液都凝固了几秒。 米贝走进门，她看得清楚了些，脸上少了稚嫩，多了几分俊朗的线条。是一种小男孩长大成人的感觉。 诸葛玘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一些情景，一些只属于她的秘密。深呼吸，正准备弯起嘴角微下打招呼，只听得门外急促地敲门声。接着就听见邓菁说话：“快进来啊，我的麻烦来了，诸葛交给你照顾了。”说完他就走出门去，好像真的拦住了什么人然后将他们带走。 剩下诸葛玘诺和米贝还站在刚刚的地方。 见米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诸葛玘诺还是先开了口：“哈，好看吗？邓菁必然是阅女无数，除了有一丢丢长，刚好碰地了，其它地方真的是很合身。” 包括那令人尴尬的胸围，她咽下了最后一句，假装轻松。 “好久不见。”米贝只是淡淡一句。这该死的声线，每一字，都悄悄拨动着诸葛玘诺的心弦。 对啊，好久不见，才是一年不见的朋友见面时该说的话。她那样想装作正常，可是表现出的一切都那么不正常。 “好久不见。”诸葛玘诺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她怀疑他是否听到她的回应。 她和他，谁更没做好准备，谁能说得清呢！ “果然有一点长。”米贝说，“你等等。” 说着他在旁边的袋子里翻出了一双高跟鞋：“这也是你的。” 他蹲下身来，要给诸葛玘诺穿鞋，吓得她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都穿这样了，还自己来，这么见外了吗？”米贝淡淡说着。 “idol，你放过我，我是真不敢劳您大驾。”诸葛玘诺嘴上求饶。 心里腹诽：“也还没好到这种程度，从来也没有是自己人过啊。” “以前我帮你开车、拎包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米贝只管把诸葛玘诺拉到沙发沿上坐着，自己蹲下身，认真地给她穿鞋。 诸葛玘诺现在只庆幸今天在水里待得时间久，还仔仔细细洗了澡。 俯视的角度看认真帮她穿鞋的米贝，他的眉骨，他的鼻梁，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诸葛玘诺的眼睛有些不听话，它们就要关不住眼泪。 “好看。走走看，合适吗？”诸葛玘诺沉溺于男人的美色的时候，米贝已经帮她穿好鞋，站起来。 “你是说衣服和鞋好看？还是我好看？”诸葛玘诺为了调节气氛用以前相处的语气接了一句。 没听见米贝的回答，抬眼的一瞬间，撞进米贝的眸子。 不同了，很多事情，早已不同了。 这一刻如果说没有慌乱，没有生出不一样的情愫，那她真的是草木了。只是人会压制，会思考。她立刻转头，用尽了生而为人的所有理智去压抑那种心动。 一年多的时间会有太多的变化。长时间的不联系，她好像已经不太能看懂他。 “都好看。”米贝的回答严肃认真。 还是一样的聊天终结者。 转移话题吧！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话题：“邓箐把我打扮的像个芭比一样，要干什么啊？就算参加个酒会也太隆重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这妆太淡了。补一下吧！”米贝也放松了一些，到旁边拿了个袋子，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堆小袋子。都是化妆品。 诸葛玘诺知道这时候没什么好推脱的。她这妆，配这身衣服确实素净了些。自然地接过这些化妆品，拿到茶几上，一字排开。 这化妆品的牌子都是她在用的，有些连色号都一样，如果说衣服尺寸是邓菁阅女无数的话，这件事才更体现出他细心到了极致！ “对了！还有口红！”米贝说。 接着把大袋子里最后一个袋子拿出来递到诸葛玘诺手里。 小袋子里有很多小盒子，是各种牌子的口红。 诸葛玘诺：“其它都正常，可这口红也太多了吧。” “对了，生日快乐！”米贝轻声说。 “谢谢！你居然记得。那我补个妆？”诸葛玘诺的回应没有很特别。 米贝：“嗯！你补妆！” “叮”，邓菁的微信，语音：“我跟你说下啊。等会儿，你可能要给品牌珠宝站个台。那是我代言的牌子，你就是我的女伴。我负责带手表，袖钉，你负责带珠宝。别紧张，提着口气，走几步路就好。下了台你跟着我，放松点就行。” 邓箐巴拉巴拉讲了一堆，诸葛玘诺早已停下手下动作，直到邓箐讲完。她才弱弱地问了句：“这么专业的事，难道你不该找个专业点的女伴吗？” 邓箐：“哎呀，我都跟人家拍胸脯了，你可以的。” “商业活动？你真看得起我。我怎么这么倒霉。”诸葛玘诺慌得语无伦次，“你的经纪人助理呢？最关键是，有没有人可以在女伴这一部分救一下场啊？我诶！邓箐，你没搞错吧。” 邓箐：“没有！就你了！你干完这一票，就当我刚刚对你的救命之恩了。好吧，我的芭比娃娃。” “服了你了！我感觉快要被你害死了。真的不可以。”诸葛玘诺这种拒绝是出于对于业务不专精的不自信，也是不想让眼前的人再误会她和邓箐的关系，什么叫他的芭比娃娃。 “你可以的。”没想到米贝也说话了，“稳住就好了。以你的悟性，肯定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邓箐应该也听到了米贝的话，直接把事情敲定了，像是怕诸葛玘诺反悔似的，果断挂了电话。 “他凭什么觉得米贝说可以，我就会同意呢？”诸葛玘诺内心疑问，“还有这个米贝，什么时候说话不好，这时候来。他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呢？真是醉了。”不过既然事情已定，那就只能这样了。不再理会，认真补妆。 第174章 画眉 涂涂抹抹了一阵，也变不出更多的花，很快就进行到最后一步，口红！ 果然选择多了也不是好事情。这么多口红，哪一只好呢？她快节奏地开着一个个小盒子，打开一只只口红做对比。 米贝走上前来，选了一只，然后坐在诸葛身前的茶几上，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一手打开了口红：“张嘴。”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诸葛玘诺被这样的突如而来震惊到石化，乖乖听话，微微张嘴。 直到口红快要靠近，她才又深吸一口气，挡住他的手：“我还是自己来吧。” 米贝：“紧张？”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诸葛玘诺伸手去拿口红，尽量避免有任何其它的接触。 米贝也没有坚持，只是垂手坐在诸葛玘诺对面的茶几上端详着她。 米贝：“眼妆还是会有点淡。” 诸葛玘诺听话地加深。 米贝：“眉毛可能也还要画一下。” “有必要观察这么仔细吗？”诸葛玘诺心里吐槽，同时也犯了愁。她确实没怎么画眉毛，因为她的眉毛天生就是浓淡适宜，平时化妆，就只是用眉粉胡乱涂两下加深点颜色就行了。 现在连眉粉也没有，只有眉笔了。她这种从没好好划过眉毛的手残党是真的不敢下手。一下手，必然连好不容易画起来的妆都要白瞎。 正想就此作罢，米贝又开口：“眉毛有点淡。” “你说了，我就看出来了，可是我不太会用眉笔。等下酒会前，我去房间拿下眉粉补一下好了，省的化成蜡笔小新了。”诸葛玘诺很诚实。 米贝笑了笑，整个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侧过身拿了眉笔：“我帮你。” 或许是距离太近，或许是心里本就没那么抗拒，或许仅仅是因为对面的人是米贝，她没有拒绝，也来不及拒绝。 米贝一手拖起诸葛玘诺的下巴，一手顺着她的眉毛轻轻描画。 他的手碰到诸葛玘诺的一瞬，她的心跳加快。 当米贝靠近，脸出现在她的脸正前方20厘米的样子，她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落在自己的脸上。诸葛玘诺突然不敢呼吸，可饶是拼命的屏息凝神也挡不住胸膛的起伏骤然的明显。 “你再闭着气，等下可要憋晕了。”米贝突然开口说话。只是说话，并没有看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哈，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担心你的手艺。”诸葛玘诺尴尬地为自己解围，小心地偷看米贝的反应。 话音刚落，只看见米贝单侧嘴角上弯，露齿一笑。 天呐，这个歪嘴笑，是笑吗？那是一把杀人的弯刀！ 今天的米贝已经褪去了从前的他能看到的稚嫩，豪不夸张地说，诸葛玘诺简直是在米贝的出现在她眼前的每一帧中凌迟。 “太好看了，也太好看了，这男人上辈子一定是只男狐狸精。”诸葛玘诺忍不住这么想。 这么近地距离看，一双手，修长纤细，还有一点点香香的气味；皮肤依然干净，保留着他的少年感；但无论是仰视中就能看出刚毅起来的脸，还是脖子上凸着的喉结，都又突显着男人的性感。 诸葛玘诺自嘲花痴病又犯了，可眼睛不自觉从喉结处往上走。 下颚利落干净，下巴刚好的弧度，嘴巴滋润饱满，鼻梁高挺。 视线继续往上，睫毛纤长浓密，一双深褐色的眸子，眼白清澈干净。 诸葛玘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让我一生为你画眉……”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苏有朋的《绝代双骄》的片尾曲中她仅仅会的这一句。曾经，她觉得，这得要多无聊才需要男的给女的画眉呢，画个眉又能有什么了不起呢？ 所有的质疑，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她突然懂了，豁然开朗。 这样一件事，如此的距离，在对方的眼中只有彼此，好的坏的都没有保留，自然地交换着并感受着彼此的气息，甚至触到脉搏的跳动，听到心跳的声音。这都不是极致的暧昧，不是情感的交流，还有什么能是？ “看够了吗？”米贝说话了，语气三分戏虐。 走神的诸葛玘诺一下被米贝拉回来。 “哈？”她心虚。 “我问你，看我看够了吗？”米贝停下动作，坐直身体，声音温柔，眼神却像一把锁，坚定地将她控制住，让她无处遁逃。 “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吗？”诸葛玘诺知道这下不承认就太假了，索性耍起无赖，“别人能看，我也能呗。” “别人可不会这么近距离盯着我看。”米贝毫不留情，不给丝毫台阶。 “你化妆师给你化妆的时候就是这么近，这么盯着你看的。对了，我现在要检查一下米贝大化妆师的手艺。”算是逃离吧。 想要站起，被米贝一把拉住坐回座位。只见他一转身拿出了一面镜子：“那！看看。” 诸葛玘诺拿着镜子看了一眼眉毛，不说多好，起码没毛病，她又偷偷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皮肤，五官，庆幸自己最近保养还是认真的，不然可要被一个男人比下去了。 “怎么样？“米贝自信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诸葛玘诺：“甚好，谢谢！” “都好吗？”米贝的声音似水般清澈温柔。 诸葛玘诺：“一切正常。挺好的！” “你昨晚……”米贝突然停住。 “昨晚？”诸葛玘诺猛地地抬眼，一脸疑惑。紧张得双手不自觉抓紧裙摆。 他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昨晚，很漂亮！” “谢谢！”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她想尽量显得自然，甚至不敢问他，他说她漂亮是因为，他昨晚在？ 可有关她的每一帧，米贝都没有错过。低下头，把手放到嘴吧前，偷笑，又假装清了清嗓子后问：“孩子们，好吗？” 他大发慈悲，找了一个她熟悉的话题。 “哦，对了，两个孩子很想你，如果见到你要我向你问好。”她果然轻松了些。 “告诉他们，我也想他们，还想她们妈妈……” 诸葛玘诺：“啊？” 进度跳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了？ 第175章 补妆 米贝一口大喘气：“还想他们妈妈做的面，还有热闹的火锅，还有他们家的小西瓜。” 诸葛玘诺在拼命调整：“这些？我不就在你们面前吗？如果你可以甩掉身后的小尾巴，随时欢迎。除了小西瓜要看运气，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她想她已经尽量在放轻松了。 “所以，昨晚？”诸葛玘诺还是没忍住问。 米贝还想说些什么，门外敲门声响起。 “诸葛小姐，准备好了吗？”是邓箐的助理。 诸葛玘诺立刻看了一眼米贝。 他抿嘴一笑：“去吧！” 诸葛玘诺才回答：“哦，好了，这就来。” 她迅速站起，想要出门。米贝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这是要逃跑吗？” 诸葛玘诺愣了一下。 他另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肘：“穿着礼服呢，稳当点。” 她舒了口气。 扶着诸葛玘诺来到门边，他正式地站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说，像朋友，他的下巴却贴着她的头；如果说，是恋人，却没有更多的亲昵。 米贝身上特有的香水味，让诸葛玘诺出神。但是出神也不影响她的心像被米贝紧紧捏在手里一般。 而她对这种感觉，是留恋，她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不想离开他。很多事，是该说清楚了。 “诸葛小姐，好了吗？”门外邓箐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催促，“时间有点紧张。” “等会儿别紧张，加油。”米贝的声音带着他的气息，全部落在诸葛玘诺的脖颈。热量都没有消散，他已经站直了身体，绅士地帮她开了门，给了她一个眼神和一个颇为礼貌的微笑。 诸葛玘诺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想到，活动结束，他们还能再见，没必要急于一时，她又放心了些。 出门没几步，邓箐已经站在前方向她招手。她再回头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 收拾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走上前去，和邓箐并肩。 走的每一步，脑子里久久不能消散的是米贝的声音和气息。 邓箐：“心事这么大吗？” “米贝不参加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答非所问。 邓箐：“应该不会来，他现在在人气的上升阶段。身上的代言也多起来。这个品牌是我的工作，他出现，容易影响他后面的商务，所以大概率是不会来的。” “对了，说到米贝。你一定有关注吧他吧？这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病，忙忙碌碌一年没休息了。” “这次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工作排得太满，所以申请了一个几天的假期。万一被拍到他和我一起，还出现在品牌发布会上，他经纪公司那边不会放过他的。” “他来这儿，不参加活动，就为了休息？”诸葛玘诺试探性地问，想要从邓箐嘴里听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小姐妹，工作再多，能有机会也要休息的啊。你不也经常给自己放假吗？过去一年，他也几乎没有太多的空闲，空的时候，也很少出门，最多是一个人打打游戏，骑骑摩托。难得有这么几天的空闲，就让他隐形一些，放松一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邓箐耐心地解释，诸葛玘诺表示非常理解且赞同。 邓箐：“你老说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在这儿？” 诸葛玘诺：“你不是来工作的吗？” 邓箐：“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 “你手眼通天的，找个我还不简单？” 诸葛玘诺说完这句，才隐隐发现不对：“是啊，邓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只在微信发了一条“邮轮旅行，失联几天”的示意性的朋友圈，上了邮轮之后，也没开wifi。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精准定位找到我的？”她有很多疑问，但她不想知道答案。 “等下给你补个妆。还有，你眼光不错，鞋子和衣服很配。”邓箐说话。 “我补过了啊！这个鞋……”诸葛玘诺恍然大悟。 “去参加活动，灯光一打，你这个妆太淡了。去工作间，化妆师会给你化，保证更迷人。”邓箐还在安排着，诸葛玘诺却在脑子里回忆。 这鞋不是邓箐送她的，是米贝！她突然明白了米贝的那一声“生日快乐”。 原来他记得！记得她的生日，鞋也好，那一堆化妆品和口红也好都是他送礼物。难怪！她之前还纳闷，怎么的邓箐就如此仔细了，什么时候就仔细到能了解她用的化妆品护肤品的牌子和喜欢的口红色号了。可是，如果是米贝，她就不奇怪了。 原来昨晚，他也在！他看见她唱歌了。所以他才说“很漂亮”，或许昨晚跟在后面的，就是他，是苍蝇男口中说的“背后跟着一个”的那一个。 “这个米贝，这个傻子，究竟偷偷做了多少事？”诸葛玘诺心中暗喜。 曾经以为的那么远的距离，似乎只要她想，就可以变得很近，似乎只要她回头，立刻她就能拥有她想要的。 如果不是要对邓箐和自己的声誉负责，或者她再年轻一些，更冲动一些，诸葛玘诺想现在立刻马上就掉头，回到米贝身边，再真诚地对他说一声谢谢，然后陪在他身边，哪儿都不想去了。 但是，冲动不是她的风格。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来到邓箐的临时工作间，坐到化妆镜前。 “眉毛可以不改吗？”诸葛玘诺和邓箐的专属化妆师说。 化妆师：“那要看整体妆容调整好了以后，再做调整。希望你理解！” 诸葛玘诺：“理解理解，能不能先给我拍个照？” 化妆师：“等下还会有专门的摄影摄像师给您拍照的。” 诸葛玘诺：“我就想拍一下我现在的这个妆容。” 这妆容算不上精致，甚至可以说手法还很粗糙。在化妆师眼里，这和在脸上盖了一层化妆品没有区别。 化妆师很疑惑，但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拿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 诸葛玘诺看着照片，时不时偷笑。 “这种妆就能开心成这样？还是，实打实的自恋？要我给她画个厉害的，还不要高兴地晚上都睡不着觉？”化妆师这么想着，也决定更努力地化妆，让诸葛玘诺看看什么是专业。 第176章 惊喜 送走了诸葛玘诺，米贝在邓箐房里，坐在沙发上均匀着呼吸。 她还是她，让他留恋，让他忍不住靠近。一个看似朋友般的拥抱，却是他压抑的思念。 她身上的味道，让他眷恋，她的目光，让他近乎产生一种痴迷的感觉。 天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做到了克制。他那么舍不得放手。 米贝笑笑，笑自己贪心。 她那么聪明，会把一切考虑周全。看来，一年多的努力，自己还是没达到她成熟的标准。否则，如果给了机会，她一定会让自己知道。 “我见到她的时候，会忍不住想靠近；可我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像小鹿一样紧张，还一直在演示这些紧张。这是时间带来的疏离吧。越来越陌生了。”米贝如是想。 冷静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很满足。 因为她早就给了答案，她早就说过，他们终究会有不同人生。 或许他不真的不该出现，不该打破她的平静，不该去入侵她的现在颇为自在完美的生活轨迹。 “她或许是对的。”米贝在自言自语。 收到更多关注的他，对于以前他觉得的，她超乎敏感的，“以防万一”，终于有些理解了。一年多时间，他的热度上升了，他的自由减少了，经纪公司对他的关注多了，要求也高了。他好像离他的最初的梦想更近了，却好像离他将来想要的生活更远了。 是啊，未来那么不可知。米贝好像长大了，却开始变得胆小起来。他不怕最坏结果在自己身上，却怕承受不了她因为自己陷入烦恼。 所以，能见到她，还能朋友般的拥抱，他很满足，也应该满足的。 哪怕没有这次的见面，他依然记得她的生日，做了准备，早早就搜罗了些礼物。 当他飞国外工作看见那双高跟鞋的时候，觉得水晶一般的鞋子就该属于她。 他记得她弄丢了最喜欢的口红，因为是别人送的所以也没记住色号，于是找了很多机会，搜罗各种他记忆中她用过的相似色号的口红。他不敢在生日的时候送给她，本来想生日的过些天，再找个什么其它的理由，假装不经意地送给她。 但没想到，硬是被邓箐拐了过来。他知道邓箐和诸葛玘诺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就把想给她的东西带上，托邓箐给她。 邓箐邮轮上的房间里。 “米贝！怎么，被我拐到游轮上，逃也逃不掉，无聊了吧。”邓箐朝他挤眉弄眼。 米贝：“还好！” “等下，给你个惊喜！”邓箐神秘兮兮。 “别闹了。我在这里的事我经纪人和公司都不知道。等下惊喜变惊吓。你就让我逃离几天，放空一下。”米贝实在想不到在这个封闭的移动的铁壳里，还能有什么惊喜。 晚上，游轮中的夜生活也是相当丰富。米贝被邓箐带到一个酒吧的空中包厢。 “来酒吧，还在包厢？看着别人欢乐，我们俩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米贝吐槽。 “不要急。说了是惊喜就一定有惊喜啊。但是惊喜是要等你自己去发现的，少年！仔细看看！”邓箐下巴一抬，示意米贝看向人群。 这是一个热闹但不喧闹的酒吧。米贝明白邓箐的意思，开始开启他的鹰眼扫射起来。不一会儿，在人群中就看见了他熟悉的身影。 是她！绷了一整年的弦，在这一刻突然松动了。 今晚的她，穿的格外的清凉。 “怎么样？是惊喜吗？”邓箐满眼得意。 “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米贝知道是他自己反应出卖了他。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邓箐也在心里自问。 说起来也是神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于诸葛玘诺的事，邓箐都会格外敏感。从如临大敌，到成为朋友；从当初的礼貌，到防备，到现在的欣赏。或许是前后落差太大吧，所以当米贝对诸葛玘诺生出那一点点异样的时候，尽管谁也没有谈论起这件事，但终究一点点都被他发觉了。 “去吧，聊聊天。”邓箐还是做了选择，一个他知道的，诸葛玘诺想要的选择。 米贝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逃避，在邓箐这里无处遁形：“不了。一年了，我们没有联系，大家都挺好。她选择一个人，还是不要打破她的平静了吧。保持现状，就很好。” “都挺好？她是确实还好。你那叫还好啊？认识你这么多年，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拼命三郎的。人都在这了，这么克制，何必呢？见一面也好，机会难得。”邓箐还在鼓动，他可不想自己的安排就这么泡汤了。 “算了，这样也算见面了。我还没准备好。”从看见她起，他又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远远看一眼就好，在准备好之前，不会见她。 他发誓，这样的远远的偷看不是他的本意。 邓箐叫他一起上邮轮上轻松两天。虽然，很多年前邓箐也经常是有什么事都带上他，为了让他学习，为了介绍资源给他。但自从他发现米贝能独当一面后，就渐渐减少了发起这种邀请，到近一年，因为两个人都很忙，更是完全没有过。 开始，米贝是有些疑惑的，不过一想，这么多年了，是很难得的机会能和邓箐呆一起这么久，二来，他也是确实想给自己放个假了。再说，搜罗来的礼物，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让邓箐做个快递员送给她。 诸葛玘诺也会在邮轮上，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就像个突击检查，他实在是没有准备好就这么面对她。 邓箐还劝说了一阵，也都没能改变米贝的想法。 那一刻，米贝应该是庆幸自己的坚定的，否则，他看不到诸葛玘诺闪亮亮地站在台上深情演唱。 在米贝眼里，诸葛玘诺就像是开启了又一个他不知道的隐藏技能——唱歌，像个歌星一样在舞台上唱歌。 她和舞台融合的那么好，好像空气里的每一颗尘埃都在传达着她的歌声，好像每一盏灯，每一缕光，都听话地围绕并映衬着她的美。 清冷中带一丝落寞，落寞中有一缕妩媚，妩媚中是一种疏离。是了，这就是她了。 米贝想着想着，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他只是想远远看着，静静欣赏，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一次了。 第177章 十五分钟 米贝坐在邓箐房间的沙发上，反复思考那的情景。 她唱完歌，独自喝酒。他也跟着喝酒，是远远的对饮。 直到短短的时间里，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连续搭讪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那些加了一层又一层壁垒的控制，都是笑话。 他没了前面的淡然，根本坐不住。终于忍不住起身的那一下，反而被邓箐拦下。 邓箐：“再看看！” “你又要试探她？”米贝加重了语气，眉头紧锁。 “不！重色轻友的家伙。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现在，是我们要相信她。我们在，她不会有危险，”邓箐说，“但你这时下去，是想英雄救美呢，还是让她觉得被你看见了她的狼狈？今天是她生日。” 米贝坐下，心情复杂，眼睛丝毫不放松。 果然，诸葛玘诺不负所望挣脱了各种纠缠，脱身而去。 随着她身影远去，米贝迅速起身。又被邓箐拦住：“现在，我反倒劝你，别去。她喝多了，你这么激动，你们想发生点什么呢？” 米贝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追了出去。 好吧，他不想忍了，发生点什么，又有什么不好呢？ 诸葛玘诺并没有发现米贝在身后。 米贝看着她孤单又倔强的背影，在无限接近的时候，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直到她进了房间，他还在门口踌躇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米贝拿了几袋东西，拜托邓箐送给诸葛玘诺。 “聊聊吧！”是邓箐开口。 “聊什么啊？”米贝 邓箐：“明知故问了。她啊。” “两个大男人，聊一个女人，不太好吧。”米贝不想聊。 “不聊也行，我说，你听。”邓箐非常善解人意，“首先，我和她，非常纯洁！之前你眼里，我和她的种种，起码她都不是发自真心的，只是在配合演戏。” “我知道。”米贝想起那晚他们在车里的谈话，这个答案，其实他们早就明确地给过他。 邓箐：“诸葛，非常通透，就是因为想的太多，顾虑就会多。但是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想，在她那里，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但凡她对我透露出一丝我和她有可能的信号，我想，我可能早就把持不住，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这算是邓箐正式承认了对诸葛玘诺的心意。 原来，他们俩一直以来还有一层“情敌关系”。米贝笑了笑：“你们骗了太多的人，包括我。” 但显然，这两个男人中，必然有一个会失败，而失败的是邓箐。 米贝有些开心：“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拒绝的。” “你搞清楚重点了吗？”邓箐被米贝跳脱的思路搞得气闷，“也不算拒绝，我都还没真的开口，她就发好人卡了。” 米贝：“怎么发的？” 邓箐：“总结起来，就是她说我喜欢的只是她没有负担地游走在这个圈内圈外的状态，说我太久没有接触过正常人了。” “我反思了很久，确实，她说的没错，我的喜欢不纯粹。不，应该说太纯粹，真的只想到男欢女爱，没有想太多。或许，比起她想要长长久久，我这样的人，最多也就是个恋爱对象。” “但显然，她对我完全没想法，连个恋爱名额都没有给我。” “她是对的，你这心态就不够负责，不成熟。”米贝评价，用了诸葛玘诺的语气。 “我不成熟？你成熟？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吧。喜欢就追，争取争取嘛，大不了和我一样，被发好人卡。不喜欢，或者没有想过以后，或者有任何顾虑，那就调整好状态。都一年多了，你……” 米贝抢话：“我怎么了，我也很正常啊。” 邓箐：“是，你是正常工作，该开心还是开心。但你不一样了啊，米贝。你自己没觉得嘛？以前的你，真是有些没心没肺。我只能说，你长大了，想的东西多了，但是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这些改变是为了什么呢？还是为了证明什么呢？” “人总要成长的。”听了邓箐的评价，其实米贝是欣慰的，他的努力有了成果。 “你看，心里有什么都不说。现在和你说话真没意思，你自己开心就好。”邓箐嘴巴上责怪，但是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相信，他的用意米贝能懂。 一番谈话，回到房间的米贝注定会辗转反侧。但是也仅仅是辗转反侧而已，没有了然后，米贝决定不出现了，让一切保持现状。 本来确实不会有然后了，如果邓箐没有把事情闹得这么离谱的话。 虽然是邓箐，但各种关于他和诸葛玘诺在餐厅的消息曝露在网上的时候，他还是生出不愉快，或许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划定这种感觉——吃醋。 明明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演戏，和以前一样，明明知道都是假的。被压抑的情感在占有欲，不甘心的联合攻击下，发挥了作用。 他又贪心了，又改变主意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想出现在她面前，带上他的礼物和小心机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能忽视不能逃避的那种。 是啊，现在他做到了，但他觉得自己又冲动了。 回味着属于他们的熟悉中带着的陌生，陌生中带着的自然而然。在空无一人的现在，他舒了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细数着自己的放纵与可笑。拼命地争取，精心的准备，一次又一次贪心地向前迈一步，就为了和她相处的这十几分钟？没有结果，不求答案，为了就是在她邮轮之行的168个小时，分钟里，占有15分钟。他觉得自己，疯狂得可怕。 除了打破好不容易找到的他们之间的平衡，除了一解相思，这任性的15分钟没有更多的作用了。 因为除了这15分钟，现在的他，有什么能力说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和她想要的生活呢？ 米贝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她背影消失在他视线的那一秒起，在他冷静思考完的现在，他又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去当他的idol，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去经历去成长。 这是她早就给他的答案，也是目前对彼此来说更好的选择。 第178章 临时模特 对比米贝一个人的思绪万千，诸葛玘诺显然要忙碌很多。 一切准备就绪。她已经很配合很高效地跟着邓箐和专业的摄影摄像团队完成拍摄任务。 就剩酒会了。 真正带上价值千百万的珠宝展在台上聚光灯里的时候，诸葛玘诺反而不觉得紧张了。既上之则安之，一直是她的特点。 站在台下的时候，她四处张望，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她也下意识地在满溢的人群里寻找。 直到邓箐牵起她的右手，将它放在他左手的臂弯，诸葛玘诺机械地勾住他。 邓箐拍了拍挽在自己身上诸葛玘诺的手，她才回过神。两人相视而笑，慢慢往台前走去。 诸葛玘诺在台上从容自信，小小的身躯，雪白的肌肤，把宝石和钻石衬得更加耀眼。 两人站在最台前，邓箐在向台下的尖叫声欢呼声挥手，诸葛玘诺微笑着点头示意。 “接下来，是大家的福利时间。我知道在座有很多邓箐的粉丝，现在你们有五个机会，向邓箐提问。”主持人兴奋地说道。 诸葛玘诺迟疑地看了一眼邓箐，她还懂得注意表情管理，不敢做太多的动作，只是一挑眉，眼神在说话：“怎么还有这种环节？” 邓箐侧脸，凑近她的耳朵说了句：“没事，有我在。” 突然靠近的距离，惹得台下阵阵尖叫。 “我想问下邓箐，旁边这位美女是谁呢？她为什么可以成为你的女伴，做珠宝的代言人呢？”看着是跟珠宝有关的路人的提问，但是以邓箐的经验，他自然是知道这是合作媒体的潜伏记者。 “哈，这算一个问题还是两个呢？”邓箐从容地回答，“你是第一个提问的，给你一点福利。算一个问题。这位美女是谁，你的第二个问题已经回答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啊。这是今晚我邀请的女伴。第二个问题，她并不是珠宝代言人，而是作为我的女伴。咱们说话要严谨，你这么一说，珠宝公司要多出一份劳务费了。” 邓箐开着玩笑，台下欢声一片。“” “看刚才你们的对视和悄悄话，你们很熟悉吗？”群众是不可能让邓箐蒙混过关，跟他有关的八卦点，才是新闻的爆点。 “我们一起拍过戏。”邓箐还是淡定有礼地回答。 “方便透露下是哪部戏吗？”第三个问题。 “戏你们以后就会看到，暂时保密，但是今晚的珠宝在她身上熠熠生辉，不是更值得关注吗？尊重一下我们的工作嘛！”邓箐发挥着他的幽默。 问题被带偏了，在场的工作人员稍稍做了些调整，接下来的两个问题，问的是邓箐和珠宝的结缘，以及后续的活动安排，就显得很官方了。 一场商业活动就此结束。 其实时间不久，但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诸葛玘诺只感觉腿酸脚软，嘴巴都笑僵硬了。 “好累。”直到站台结束诸葛玘诺才跟邓菁说了句。 “更精彩的还没开始呢。”邓箐无奈地说。 果然活动刚宣布结束，他们走下台到采访区的时候，一大群人就涌上来开问了。 “邓箐，这是你女朋友吗？” “邓箐，这是上次在餐厅里的女孩子吗？” “邓箐，听说这次商业活动女伴是临时安排的，是吗？” “邓箐，你们今后在船里还有什么活动吗？你们会一直待在一起吗？” 除了各种问题，当然最多的还是尖叫声： “邓箐，我爱你！” “邓箐，喜欢你。” …… 面对混乱局面，邓箐故技重施，把食指放在嘴边闭上眼睛做了噤声的动作，五秒钟。趁人群安静，拉着诸葛玘诺从事先说好的通道离开。为了防止跟踪，他们要先在另一个房间里待一会儿。 可是诸葛玘诺最想的，是回到邓菁的房间。那样的话，她又可以看见…… “我想先去你房间！”诸葛玘诺对邓箐说。 “这么主动啊！”邓箐看出了诸葛玘诺的心思，但故意逗她。 诸葛玘诺：“什么啊，我的东西都在你房间呢。” “对！在我房间的，除了东西，是不是还有些别的急着去见？”比起诸葛玘诺的着急，邓箐还是不紧不慢。 诸葛玘诺沉默。 邓箐：“你承认着急，我就给你。” “急！”诸葛玘诺毫不犹豫。 “这么着急，你先拿着去吧。”邓箐把房卡递给她，“我去做点要紧的事。” 诸葛玘诺，拿起房卡，提起裙摆，小跑起来。一年多的等待，她只想说，去它的等待。她现在就想见到米贝，立刻，马上。去继续那个拥抱，继续拥抱后该有的，情侣之间的交流。 然而，当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 大致过了十分钟。 “你……”邓箐没想到诸葛玘诺还在。 他知道一定是她没见到她想见的人，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拿了罐可口可乐递到诸葛玘诺面前：“今天表现不错，还真有些毯星风范。” “毯星？人家可不喝这种肥仔快乐水。”诸葛玘诺坐在沙发上，装作不经意，“米贝呢？” “应该回自己房间了吧。”邓箐说，“因为接下来，才是我们最大的挑战。我们都要小心，我会安排人，在适当的时候送你回房间，然后我们尽量就不要出门走动了，以免被拍，被跟踪。特别是你，万一被跟上，你或许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少掉的半天的假期，就当你为我们的友情做贡献了。” “就是，我们从各自回房间起，都不能再见面了是吧。”诸葛玘诺问。 邓箐：“是的。我刚刚已经去别的房间布过阵了，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在这里了。” “真专业呢。”诸葛玘诺脸上一阵失落，却没有了那种低气压。 “怎么了？”邓箐精准地捕捉了诸葛玘诺的情绪。 “想见米贝啊？”邓箐一副贱贱的表情。 邓箐：“你一个大影帝，怎么能乱说话呢？” “我怎么就是乱说话了？大家都是朋友，这么久没见了，刚刚就聊了几句，没聊够也是正常的。不过现在又不是古代，科技很先进的。”邓箐晃了晃手机。 “我没开！”诸葛玘诺尴尬一笑，很显然，她轻松了许多。 “真是抠。”邓箐一边说，一边在手机里打字，“我给他发微信了。告诉他，你有多抠。然后……我还说了，等下，你们用房间的电话联系。” 邓箐的求生欲相当可以。 像一朵蔫掉的花朵，突然有了养分，诸葛玘诺突然坐直了身体，脸上也有了神采。 邓箐无奈：“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你要不要这么明显？” 诸葛玘诺：“明显什么？” 邓箐：“你自己知道。” 既然这么藏不住，诸葛玘诺也不按捺情绪，她开始坐不住，想要回房间了。 从失落，到知道可以用电话沟通的喜悦，再到为晚些时候要打电话的紧张。诸葛玘诺觉得自己在一种没有分寸的状态下渐渐迷失。就是大家说的“恋爱脑”吧。不过这三个字，现在下定义，还早了些，毕竟，程序还不完整。 第179章 电视剧上线了 最终，千回百转的，诸葛玘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过了很久，电话也没有响起。 “是不是坏了？”诸葛玘诺有点怀疑。 她后悔自己没和邓箐交代清楚，没让他和米贝说一声，她已经回来了。 时间在等待中飞逝。 “他不知道我回来了？”无数次想做主动的那个，可最终她也没拨通电话。 在邮轮的最后一晚，一直一直，诸葛玘诺没有等到米贝的电话。 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失约。 那个说“等我消息”的人，是不是已经在她的顾虑犹豫和退缩中失去了？ 所以，那个她觉得无比美好的拥抱，是他在告别？ 可不是吗？因为没有开始，所以，不用有结束。 第二天，下了船，有了信号，她也只给邓箐报了平安。 她知道，那是米贝做出的选择，她选择尊重。 所有的他给的心跳的乱拍，确实已经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仿佛她和米贝有可能的错觉。 她嘲笑自己的奢望。 因为是他，她忘了当初和黄苍染是怎么划定的楚河汉界。 因为是他，她忘了要给一段心里的感情一个名分，需要以怎么样的代价做交换。 因为是他，她甚至忘了就在同一艘船上沈承坤的事情给的活生生的例子。 但她现在记起来了。 不该有的感情不要有，连只是自己心里明白，别人不知道的那种也不行。因为不知道在哪一秒，这种隐藏会在不经意间曝光；也不知道这种隐藏，在不伤害任何其它人的情况下，能伤自己多深。 所以，他是对的。 对彼此负责，这种不会有好结果的花不要开，甚至芽都不要发。 邮轮上的事情，因为有了后面的为珠宝站台，没有人大肆宣传诸葛玘诺和邓箐的绯闻。只有些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在圈里太过平常。所以过了一段时间，热度也就散了。她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努力赚钱，陪伴孩子。 不过诸葛玘诺对这种热度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对于她来说，她的戏杀青的那一天，她的拍戏体验就已经结束了，并且，她再也不想拍第二次，也不想和娱乐圈有什么搭边，当然，像米贝和邓青这样算是朋友的人除外。 电视剧做好后期以后，过审很快就结束了，邓箐作为流量密码和品质保证，约戏平台趋之若鹜。当然这些诸葛玘诺都不太关心，只是之前和邓箐碰面闲聊聊起的。 早在两个月前，邓箐联系她还说起这件事来着，已经告诉了她电视剧会放在暑期档播出。 游轮游结束的第二天，邓箐又打电话来想让诸葛玘诺参加电视剧的各种通告，为即将开播的新戏做好造势准备。 换做年轻的时候，哪怕再早个几年，诸葛玘诺对这种事情一定会high到飞起。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不想太“风光”。 “我去干嘛呀。这么少的戏份，女n号跟着到处跑通告，不要太搞笑了。”她半开玩笑地推辞。 “怎么没有，多的是。你真是的啊，换做别人这么好机会，挤破头要来，为了能上节目都求爹爹告奶奶的，你倒好。”邓箐怒其不争。 “所以我不是别人呀。真的，别让我这半老徐娘去丢脸了。再说你看，通告什么的，自有你们男一男二女一女儿的去撑场面。就算我去了，你看看，我一个前情人，我跟谁去组cp啊，尬不尬？”诸葛玘诺是真心话。 “哦，原来不是怕孤单咯。你早说啊，这不是问题，我罩你啊。他们都众星拱月的，我自然会多cue你一下。”邓箐热情不减。 “真的不要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角色，去不去无所谓的。如果说你是想让我增加些曝光度，想着对我现在的事业也有好处，那我真的谢谢。真心感谢！只是这就更没必要了。电视剧出来以后，就已经够我身边的人议论一阵了，这样已经够了。我想安静一点，不影响到我的孩子们。你可明白？” 诸葛玘诺的突然严肃认真，如醍醐灌顶，邓箐瞬间明白其中症结：“我有点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会想要这次机会，但只是不好意思。也是，像我们这种人，这么拼命要保护一些自己的隐私，你现在不出头，安安静静也很好。” “哪有自以为是这么严重！我们邓影帝那是乐于助人，热情似火，感谢感谢。”见气氛有些重，诸葛玘诺连忙把邓箐“供”起来。 邓箐：“好说，事情没成，看我想到你的份儿上，大餐一顿！” 诸葛玘诺：“绝对没问题！” 果然，距离那通电话两天的时间，剧组的一些主要演员，包括米贝都开始各种跑通告，在一些综艺上露面，各种新闻也是铺天盖地。 诸葛玘诺作为万年不变的娱乐新闻资深爱好者，自然也是能看到有关这个电视剧的各种讯息。 一切都蓄势待发，作为一个参与者，诸葛玘诺知道拍摄和成品之间必然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也是对电视剧充满期待，更不消说普通观众和了他们的粉丝了。 不出所料，电视剧播出后，电视平台和网络平台的收视率都稳操第一。玄幻史诗的题材看点很足，再加上颜值、演技、剧情、服化道，甚至是拍摄手法都很给力，这个结果也算实至名归。 诸葛玘诺也因为电视剧的上线，在线下大大出圈了。但凡认识她的人有追剧的人见了她都是一番谈论，说她古装美，说在电视上见到差点没认出……总之，各种各样，热闹极了。 这事传到她爸妈耳朵里，她爸妈还特地把她叫回去吃饭，让她点播这个电视剧给他们看。多少年没追剧的他们，也天天守着电视。一看到她，也是夸得不行。她估摸着下一步七大姑八大姨都会知道了。所以对于帮这部剧生生圈了一波老年粉的事，诸葛玘诺是希望邓箐能请她吃顿饭的。 她的戏份主要是前期，在电视剧种集中出现的差不多十集的样子，按照电视剧，平均一周五集的节奏，也就是两周的也就基本结束了。但是她活在男主的回忆里很久很久，所以过几集就会有有她露个脸，这也延续了她亲朋好友的追剧热情。 邓青继续大火，米贝也圈粉无数，因为这部剧，涨粉500万，成了有靠近千万粉丝的新生力艺人，说是一夜之间从一个奋斗的小透明，变成了明星，毫不夸张。 曾经的努力终于被完全看见。在大家看来，这是一只妥妥的潜力股，是一个待爆新星。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除了更加忙碌的密集的行程，还有他行程的透明化。他的一举一动都突然开始受到空前的关注。粉丝也好，狗仔也好会拿着手机相机，不论场合的发出他的消息。 第180章 露营 对比米贝天降的富贵，诸葛玘诺的生活要平静得多。 在她结束了奇幻的暑期游轮之旅后，一边追电视剧，一边关注着米贝邓箐，一边完成她的工作。 暑假有两个月，占据一年的六分之一，但不妨碍它会在忙碌中过得飞快。在暑假结束前的一周，她给孩子们也安排了一次亲子暑期游。 母子三人商议去哪里。 韩诚：“还是去海边吧，妈妈，你可以轻松点。” “耶，又可以海里游游，泳池游游，太阳晒晒，饮料喝喝，太爽了吧。”韩昕没有任何意见。 确实，一人带两个孩子最好的去处就是海边，有吃有喝有玩，大家都轻松。 得到大儿子和小儿子善解人意得首肯。 三人一拍即合，说走就走。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诸葛玘诺这次居然突发奇想，要带他们体验一下海边露营。 同步将装备寄到酒店，母子三人也出发了。在享受了两天吃吃喝喝玩玩的日子以后，第三天，露营装备终于全部到齐了。 诸葛玘诺定的酒店，外面是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泳池，再往外走，有属于酒店自己的沙滩。前面两天，她就发现了，晚上来海边吹海风散步的人，少之又少。于是和酒店做了报备，要露营。酒店的管理倒是没意见，只是说了句，注意涨潮。 太阳下山之前，诸葛玘诺和诚诚昕昕花了番大力气，一起搭好了帐篷。 母子三人，还享受了一场落日余晖的视觉盛宴。 就着夕阳，再就着旁边海边餐厅零星的灯光，两个崽子充分发挥了吃吃喝喝玩玩的宗旨，没让诸葛玘诺操多少心的，很给力地玩到了晚上。 带着两人回到酒店洗漱，然后看星星，拍照片，发朋友圈，讲故事，睡觉。 流程非常完美，不枉费诸葛玘诺的临时起意的折腾。 “带两个小可爱在哪里玩呢？”叮。 米贝！ 诸葛玘诺震惊了好多秒。这是一个迟到了一个半个月的回应吗？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联系了。 调整情绪，依旧选择调笑地回复了：“哈，大明星今天难得。居然有空找老百姓聊天呐。海边，露营！” 诸葛玘诺知道，她自己也就是，键盘侠型的选手，打字的时候还刻意计划了自己的心理活动，刻画了小对话的氛围——好朋友间的对话。 似乎要用这样用轻松愉快的调侃，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虽然她知道，没人会看见，会在乎她此看100集电视剧的心理活动。但是，似乎只有试图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她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真的在大露天？”米贝又发。 “是啊，大明星！难不成露营还在酒店里面吗？娇嫩。大明星在忙什么呢？”诸葛玘诺刚打完字，突然听见拍帐篷的声音。 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刚吹嘘完在露营呢，莫不是酒店又不让了？ 她还是警觉地问了句：“谁？怎么了？” “我，没露过营，想尝试一下。” 熟悉的声音，让诸葛玘诺的机体几乎要窒息的同时，一下灵魂出窍。 米贝！ 她想再有个20分钟，让她捯饬一下。不，10分钟就够了。不，5分钟也好。但是，最终，她只是整理一下头发，拉开了帐篷帘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说诸葛玘诺一万个震惊，都不为过。上次邮轮以后的，她以为不会再见，刚刚的短信就已经很奢侈了，之前为“从此不再联系”的结果做的心里准备已经全部白瞎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在翻涌，让诸葛玘诺还能有些正常的意识，那一定是回忆。被她关禁闭了一样的回忆像重获自由了一般，在诸葛脑海里疯狂浮现，撒着欢。 “说了啊，露营！”米贝继续。 “你也来露营？”诸葛玘诺疑惑，“是刚好在这边有工作吗？在哪里啊？” “在这里！”米贝笑着回答。 “其它工作人员也在这个酒店？这么巧吗？”诸葛玘诺的第一反应是想将他推走。 “巧什么。我说，这里，就这里，和你们一起露营！” 如果说，以前她和米贝的两个人待在一起，主导的基本是她，但现在，算起来快有两年没见了，他在想什么，想要干什么，她好像摸不透了。 无论是画眉，拥抱，还是杳无音信，又或是此刻回到之前的轻松自然，她都不是很懂他究竟怎么想。 “崽子们睡了？还给他们带了礼物呢。哪有出来露营，这么早让他们睡觉的。这怎么能尽兴？”米贝接着说。 “要让他们尽兴，我现在就没力气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了。”诸葛玘诺白了他一眼，是就着话本身，也是为他的让她琢磨不定。 米贝也不在意，自然的把手里的大箱子放在旁边：“走走？” “好啊！”或许是夜色给诸葛玘诺的自信吧，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面对一个千万粉丝的idol，也能落落大方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和米贝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上次，邮轮，后来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找我……和邓箐了？”诸葛玘诺还是没敢把话说的太露骨。 米贝：“怕你们还有其他事，就没来打扰。” “开玩笑，你和邓箐什么关系，睡觉都同一张床的人，还打扰？”诸葛玘诺内心吐槽，不过既然他选择了这么说，她也就不再深究。谁没点隐私呢。 诸葛玘诺：“那你现在这样出来，安全吗？我看见你的粉丝也都盯得很紧呐。” 米贝：“也还不至于。” 诸葛玘诺：“怎么不至于呢？你现在出个门都有人盯着。我都能在微博看见了好多这样的照片啊，消息啊，所以事实情况只会更严重些。” 米贝：“对，是会这样。所以，经纪公司很开心，其实我很迷茫。” 米贝这么一说，诸葛玘诺就了解了她的想法，但还是引导着他说出心里的想法：“迷茫什么？” 米贝喜欢这样和她聊天，所以也完全没有防备：“以前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天赋，除了会跳舞，其它好像都不行。” “妄自菲薄！”诸葛玘诺适当说话。 米贝：“所以说，那是以前的想法。这一年多，我拼命工作，发现了也不是天赋问题。对于自身，是要学的太多了，越学就越发现自己的不足。” “对于外界问题，这些年要不是有邓哥一直带着，谁又会给我机会呢？” “更可悲的是，跳舞，其实也没什么用。从前跳舞是因为喜欢，后来出道了，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呵呵，我的喜欢已经变成了赚钱的工具。” 第181章 生命产生的几率 几句话而已，诸葛玘诺已经发现了米贝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米贝了，现在的他，像是长大了，真正有了属于大人的烦恼，这下她反倒得轻松点说话，停下脚步：“哇，要不要这么凡尔赛？这么年纪轻轻就有能赚钱的本事了，还不厉害啊？” 米贝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你觉得我很厉害？” “厉害啊！”是时候了，她继续朝前走，“你喜欢的事，正好又是你的工作，这也太幸福了吧。” “你已经很幸运了，起码，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你，发现了你的好。” “而且怎么会没用呢？你所谓的都不行，可能是你喜欢的，你擅长的，没在你想要的舞台或者你想要的形式上得到发挥。但是，曲线救国嘛。你现在的舞蹈是为了赚钱，等你更上一个台阶了，就更能跳你想跳的给我们看了。” 米贝：“你也想看？” 诸葛玘诺：“想啊！” 米贝：“那还是很容易实现的。” “其实，对于我们这种粉丝来说，你为了什么跳，我们都爱看的。”诸葛玘诺才发现话题有点飘，她不露痕迹地拉回，“至于说机会问题，也许你的性格也注定了你的好不容易被发现。” 米贝：“或许是吧。” “怎么叫‘或许是吧’呢？你有时候就是太直接了，没用那些弯弯绕绕的。你们的圈子是很卷啊，不弯弯绕绕可能获得的机会就会比较少吧。不过……”诸葛玘诺可不想自己的话对眼前的男孩产生什么错误引导，“我还有不过的。不过，没有为了红不择手段，曲意逢迎，这个坚持，非常难得。” 米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诸葛玘诺：“你还会曲意逢迎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米贝的语调突然有点委屈，转而又是试探，“你想发现吗？”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觉得的曲意逢迎，只是社交场合里的基本礼仪呢？”诸葛玘诺选择完全忽略米贝后面的问题。 米贝若有所思。 诸葛玘诺继续：“所以，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如果是粉丝的万千宠爱，那你就要让他们多看见你，多和他们互动，去寻找那种满足感；如果是为利益，你就要大胆地去主动拓展你的人脉，扩大您的圈子，换取你的资源；如果你热爱舞台，就好好珍惜。什么是珍惜呢，就是用台下的十年功，去换台上的一分钟。让自己每一次在台上都能达到最好的状态。有的时候，不那么患得患失，守好本心，你就会发现，其实事情会简单很多。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拥有了选择权。” 米贝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是在逃避问题，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能让人豁然开朗。是啊，很多时候，在这个圈子里，越是往上走，越会让他产生了迷茫与迷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他静静抬头看着夜空，月亮仿佛变成了一个顶级的补光师，用它独有的光线，温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诸葛玘诺看着他的侧脸，静静地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视觉盛宴。 “你又偷偷看我。”米贝转过脸看见诸葛玘诺在盯着自己，不留情面地阐述了事实。 被抓了个现行，诸葛玘诺也没有认怂，只是连忙转过头也看看浩瀚大海，仰望浩渺星空：“地球产生的必然可能有20几种，假设，每一种在银河系里诞生的可能是十分之一，那么地球产生的概率1000万兆亿分之一，什么概念呢，就差不多要有一亿个银河系里这么大的星系里，才可能产生这么一个地球。产生生命的几率有多大呢？” “又在转移话题。”米贝再迟钝也发现了，不过对于她新开启得话题，他不想打断。 “之前我在一个节目里看到一个相对形象的比喻。瑞士手表里边零件有差不多七八百个，讲起来好像也不算过于复杂。但是设想一下，如果是把它拆散，扔到很大的一个泳池中，让泳池里的水不停地循环转动，就靠水流的力量组装成一个完整的手表呢？” 米贝：“几乎不可能！” 诸葛玘诺：“对，几乎不可能。生命产生的几率就是这么大。” “之前好像还看到过一组数据，在所有条件都能产生的情况下，地球有生命的最大概率是0.00000002%。也就是就是最大概率是五十亿分之一的概率。” “可是，在生命出现的过程中，还有各种变数。所以，所以实际的概率还要小。这样一个接近于0的数字，只有在放到宇宙这无边无际的体量中，才会有这么一点点的可能有生命的出现。要在生命中，出现人类呢？人类的诞生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进化。” “你喜欢这些？”米贝问。 诸葛玘诺：“我喜欢！但是也只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面对如此星辰大海，才会有这种对心灵的震撼。平时的我们，太过于执着于庸碌，反而忘记了对宇宙的敬畏，对造物的惊叹。其实，每一个小小的我，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宇宙的奇迹。我们能站在这里说话，本身也就是奇迹了。哈，有时候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厉害得不得了呢。所以还有什么事可以纠结迷茫呢？” 很少有人会跟米贝说这些，从前他在世俗之海中浮沉，现在他被名利世俗包裹。他甚至没有想过用这样的角度去思考过人生。此刻，在浩渺星空下，无际大海边，聆听着她说的关于宇宙，关于人生的最大话题，他大受震撼，继而又身心豁达。 而这些，和在世的岁月无关，多少人来人间走一遭，临了临了的，都是浑浑噩噩不知作为，哪有她这样的通透。 “是这些想法造就了这个让我永远安心的她吧！她的脑子里，究竟还装着多少东西？” 米贝这么想着，转头望着身边的诸葛玘诺，她亦是望着远方。 第182章 和宝贝哥哥一起睡 感受到米贝的目光，是时候了，是时候让他更了解自己了。诸葛玘诺开口说话：“很早之前你问我，对于离婚，对于被出轨恨不恨。我只能说，在我看来，跟喜欢，讨厌不一样，爱也好，恨也好，都是很重的词。要把我的这两个词，安到一个人身上，其实也需要很多的勇气。爱，自是不必说，可以海誓山盟也可以舍身忘死。恨一个人需要的力气也不少。” “爱也好，恨也好，都是在一个人的生命里深深刻下另一个人的痕迹。这样来来，我们在恨得时候，是不是也该谨慎点。” 米贝笑了：“你真是个小气鬼！” 诸葛玘诺：“亲人得帮助，我努力的工作生活，都只能是转移注意力。很多时候，更重要的是要在内心与自己和解。离婚，早就不能影响我认何，我就是怎么走出来的。” “你看，把这些放在宇宙的维度上，本身就是无数的未知。应该给他机会，不，不是给他，是他本身就拥有机会去尝试，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无数地尝试。”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想过的人生。生命说长很长，说短也只是一瞬，每个人都有权利规划自己的一生，规划他一生中的每个选择。不是吗？这么一想，他又能有什么错呢？生而为人而已。” “毕竟茫茫人海中，能相遇相知，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做人，不能奢求太多。” “那相爱呢？”伴着海风，米贝柔和嗓音，通过空气的振动，传入诸葛玘诺的耳膜。 “呵，那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中的不可思议。”诸葛玘诺点到为止，“所以，才会要珍惜每一次相遇，甚至是擦肩而过。” “我……” “涨潮了。”诸葛玘诺知道米贝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再往他的节奏上走，所以没有给米贝继续的机会。她太知道这个话题和夜晚的海边能带给人的太多的感性。有太多的感性后，容易产生冲动和错觉，她想要米贝了解自己的人生观，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那……”米贝也聪明得没有选择继续。 诸葛玘诺：“我把他们叫醒，回酒店去睡。” “哈，所以你的露营只完成了一半。”米贝轻笑。 “体验！”诸葛玘诺挽尊。 “不用叫醒了吧，我把他们抱上去！你在这里把里面稍微收拾一下，等安顿好了小家伙们，我再来收这些大的。”米贝利索地安排。 “一起吧，两个人不好抱的。而且你还要找房间呢。”诸葛玘诺说完，拉开帐篷的拉链，钻了进去，米贝也跟了进去。 “我大的，你小的。”米贝说得很轻，伴着一个ok的手势，诸葛玘诺也回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人分工合作，把小朋友们抱出来往酒店里面走。 “妈妈！”许是走进酒店后的灯光亮了，在米贝身边的大儿子韩诚先醒来。 “怎么啦？快睡。”诸葛靠近了些。 “爸爸抱我吗？”韩诚听话地闭上眼，但嘴巴没有停止疑问。 “是我，米贝哥哥。快睡吧！”米贝温柔地拍着大儿子的背，还想把他哄睡。 “米贝哥哥好！”韩诚继续说话。 诸葛玘诺：“如果现在睡不着了，就自己下来走。” 韩诚：“好！” 说着韩诚就从米贝身上下来了，还顺手牵起了他的手。 米贝心头一阵暖流。 “妈妈。“刚解决完大儿子，小儿子又开始了。 诸葛玘诺：“昕昕怎么啦？怎么眼睛睁开了呢？” “宝贝哥哥呢？”小儿子韩昕模模糊糊地问。 “我在呢。”米贝另一只手摸了摸韩昕的头，凑近他问，“要不要宝贝哥哥抱？” “不要。”小儿子拒绝得痛快。 但反转也快：“妈妈，我晚上想和宝贝哥哥一起睡。” “哈，你不要和我一起了吗？再说米贝哥哥他……”诸葛玘诺被这反转转得不知所措。 “米贝哥哥也很愿意和小小韩一起呢。”没等她编出像样的理由，米贝已经应了小儿子的邀约。 诸葛玘诺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米贝，一脸疑问。 米贝一脸笑意，给她回了句唇语：“先哄孩子”。 可是这一脸的无奈加得意是怎么回事？ 房间是个亲子房，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的组合。诸葛玘诺和两个儿子交代了涨潮了要先去收拾露营装备让他们自己乖乖先睡，二人很乖地答应了。 等诸葛玘诺和米贝回到海边的时候，海水将将要淹到帐篷，二人打仗一样，火急火燎地收拾了东西到小推车上。 回到房间，两个小家伙还没睡，特别是韩昕：“米贝哥哥！” 这一叫，诸葛玘诺和米贝都明白他的意思。 诸葛玘诺：“快睡吧！” 韩昕：“米贝哥哥还没来！”他果然是在等米贝和他一起睡。 诸葛玘诺：“米贝哥哥有自己的房间要去，他不能和我们一起。” 韩昕很失望。 “不，我没地方睡。我现在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没从诸葛玘诺脸上看出什么厌恶的情绪，他继续，“小小韩愿意收留我吗？” “愿意愿意！”韩昕从床上蹦起来。 诸葛玘诺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拒绝。 那就是默认了。 把大床和小床合体，米贝，韩昕，诸葛玘诺，韩诚，四个人一字排开。 在两个孩子热情地巴拉下，米贝和诸葛玘诺实现了最清醒状态下的同床。 米贝搂着韩昕，应他的要求讲故事，诸葛玘诺可不好意思也搂着他，背对着韩昕抱着韩诚。 “妈妈，你转过来嘛，米贝哥哥故事讲的这么好。”韩昕要求。 诸葛玘诺：“不用，我听得到。” 韩昕：“那你过来抱抱我。” 诸葛玘诺：“你有米贝哥哥了。我得抱哥哥。” 韩诚：“我没关系的，妈妈，你去抱弟弟吧，他太吵了，我没法好好听故事了。” 韩昕听完韩诚的话，更加放肆了。翻身爬上诸葛玘诺的身体，趴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大一小，又是卖妈妈的节奏？ 米贝侧着身笑吟吟地看着母子互动。没有了韩昕的阻挡，他们的距离虽然没有变，但感觉上，更近了。 诸葛玘诺把韩昕，哄回原位，平躺着看向天花板。 第183章 达成共识 已经拉了窗帘，不知外面时间，米贝和诸葛玘诺也都没有拿出手机看时间，静静安卧在孩子们身边。一盏散发着柔和且温暖光芒的落地灯，宛如黑夜中忠诚的守护者伫立在角落。 整个房间都被静谧的氛围所笼罩，只剩下米贝的声音。因为是以哄睡为目的的，他的声音很慢，慢的不行，却不影响它的悦耳。他的故事是诸葛玘诺也没有听过的奇幻神话。 韩昕已经转向他，依偎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浸在他说的精彩的情节之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一曲美妙的乐章缓缓流淌。韩昕盯着盯着，不久就开始撑不起眼皮，最后终于甜甜入睡。 怕他睡得不够沉，米贝没有停止故事，没了小家伙盯着，他敢更直接地盯着诸葛玘诺。 眸光不经意间悄然交汇，米贝背着光，但因为如此的近距离，五官没有在昏暗中模糊，反而更显俊朗，眼神更加深邃。 如此柔情似水，诸葛玘诺移不开眼，不能呼吸。骤然地强烈心跳是在提醒她，保命比美色重要。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心情没能平复丝毫。 她背着身伸手给韩昕盖被子，以此掩盖紧张的情绪。不料，与此同时，米贝也正好在做同一件事。 就在那不经意的须臾的瞬间，他们的手轻柔地触碰在了一起，触感恰似一道微细的电流，倏地传遍诸葛玘诺的周身。 以为是不小心碰到，她想要缩回，米贝却抓着没放。这个不放开的动作，用意不可谓不明显。 时光仿若于此刻凝结，整个世界亦变得格外宁静。两只重叠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美妙与悸动。 米贝没有停止故事，而是握着诸葛玘诺的手，也捏着被子，给韩昕盖上。 时间或许只有几秒，在诸葛玘诺心里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像是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她不敢把头转过去，更不敢呼吸。 她以为他会抓着她的手，然后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事实并没有。盖好被子，他就放开了她的手。 诸葛玘诺以为小小的插曲，就此结束。又等待了五秒，才转过身去。忽地惊觉，还在以龟速讲故事的米贝正痴痴地把目光牢牢地投注在她身上。 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看着她，那炽热无比的视线，仿佛带着熊熊烈焰般的热度，眨眼间就让她红了脸。她一阵慌乱，匆忙地垂下眼眸，假装看着韩昕，妄图极力避开那道让她心内惶惶然的目光，然而心跳却似脱缰野马般越发疯狂地跳动起来。 然而，她知道他的目光不会移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炙热滚烫的空气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那浓浓的羞涩与慌乱之中。 想转身避一避。 “怎么，又想跑？”他停止了故事，声音充满了魅惑。 诸葛玘诺又被定住。转身？不转身？她完全陷入了茫然无措的境地，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米贝脸上缓缓浮出一抹浅笑，看好戏一般。 “怎么不讲了？”韩诚突然说话。 诸葛玘诺如梦大赦：“还没睡呐，亲儿子。” 韩诚：“故事讲得太慢了，还没讲完呢！” 米贝笑着说：“我的错，我的错。我们继续。” “你也睡中间吧，好好听你米贝哥哥讲故事。”诸葛玘诺不会放过能逃离的机会。 韩诚：“好啊！” 母子俩，换了位置。米贝和诸葛玘诺在床的两边，两个孩子在中间。 换了位置后，她才发现自己是没法再背对着米贝了，不过中间隔着两个孩子的距离的面对面，显然让她自在了不少。 她有规律地拍着韩诚，伴着米贝的故事。在米贝结束了故事后不久，韩诚很快就睡着了。他已经很累了。 两个孩子在诸葛玘诺和米贝中间，正甜甜地熟睡着。诸葛玘诺看着不吵不闹不用做作业的他们，宛如小天使一般。 她情不自禁浮起笑容，米贝看着两个孩子还有她，亦是如此。 心有灵犀般的在同一瞬间抬起眼眸，他们的目光就这样不经意间悄然交汇了。他的眼神中满含无尽的温柔，承载着数不清思绪，道不明的情愫。 她的心犹如被一阵轻风悄然吹皱的湖面，层层涟漪无序地荡漾开来。 距离是个好东西，她终于不是第一时间想着逃开。而是看着他笑了。 米贝知道，这个笑很不一样。这次，她没有躲，而是选择了回应。这回应，不是玩笑性的，不是报复性的，是一个成熟女人发自内心的回应。 “都说我冷，但真正心如冰山的是你，现在终于开始融化了吗？”米贝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些感动，所有的付出，沉淀，都变成了值得。 眼波中，带着千言万语，蔓延开来，在静谧的空气里交汇，交换着唯有彼此方能体悟的缱绻柔情与眷恋。 谁也没有说话，但好像不用说话也达成了某种共识。这种共识，令人心生憧憬，令人沉醉于其中而难以自拔。 “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带他们去玩儿。”米贝先开口。尽管，他想第一时间靠近她，但是因为有了她的肯定，他现在变得无比安心。要照顾她，而不是占有，他明白了。 “好！”诸葛玘诺回答，她确实很累了，她也想第一时间靠近他，只不过，她也可以不急。她早就习惯了等待和忍耐。 米贝：“晚安！” 诸葛玘诺：“晚安！” 诸葛玘诺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地闪回着自己的过往。这是她的理智迫使她被动地对她新下的决定做复盘。 回忆里，过滤着所有的人和事。最终，留下的是黄苍染，失败的婚姻和孩子。此时，她终于承认，离婚就是污点，是一直阻挡着她和米贝的污点。她不以为意的离婚这件事，就像一个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而黄苍染，更像一个定时炸弹。结婚前不敢面对，结婚后不用面对，离婚后没想过没对。 但是现在，因为米贝的出现，她不得不去思考关于他的问题。 哪怕不涉及婚姻，就只是感情，她其实还是怕错付。这种怕，和米贝无关，和黄苍染有关。 他不出现也就罢了，但是他知道她离婚了，他出现了，他越界了。尽管诸葛玘诺还是想和他保持从前互不相关，或者跟从前只是兄妹的关系。但她知道，很多东西，已经变了。现在的她会害怕在做了选择后面对他。这种害怕，迫使她要提前考虑，会不会在做了选择后，无法全心全意对待米贝。这对他不公平，对谁都不公平。 非此即彼，是个痛苦的泥沼。 再者，最现实的问题，韩诚和韩昕。她满心忧虑着孩子们能否顺利地接受父母已经离婚的事实，而去继续一个新的开始。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哥哥，要变成妈妈的男朋友，会怎么想？还能这样无忧无虑，心无芥蒂地躺在他的身边睡觉吗？ 第184章 近在咫尺 说了晚安的米贝也没有睡，心里亦在波涛汹涌。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结果远比他想的要好很多。看着可爱的韩诚韩昕，他知道他们必然被呵护得很好。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心中幸福完美的家庭早就不再完整。他想象不到，他们在需要面对现实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他自己也有过完美幸福的家，但几年前经历了家道中落后，他才明白家庭的意义。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诸葛玘诺，心疼如澎湃的潮水般，不自觉地源源不断地涌来，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使命感几乎要将他整个淹没。他无比渴望能给予他们一个完整且幸福的家，可又害怕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 比如，该怎么让孩子们接受，比如怎么和诸葛玘诺的前夫相处，比如怎么平衡他公众人物的身份和他想要保护的如婚姻，爱人这个些的个人隐私。 韩昕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梦话。米贝结束了思考在诸葛玘诺伸手之前第一时间轻轻拍着他：“小可爱，我在呢！好好睡！” 想要动作的诸葛玘诺在听到米贝的声音后，也不再动了。他说了她用来安抚韩昕的话，声音和她一样温柔。她很放心。 夜晚，两个小家伙应该是晚饭喝了太多饮料，一前一后地起夜。韩昕先起来，上了厕所后，迷迷糊糊地挤到了诸葛玘诺的外侧，本想将他移回去，韩诚已经呈大字型睡姿了。诸葛玘诺太困了，没有坚持抱回去，就让他这么睡了。 才睡稳不久，韩诚也起身。他比较大只，再加上这孩子走了以后，诸葛玘诺和米贝之间就没有相隔了，所以她特别敏感些。哪知，韩诚上完厕所回来居然直接又去挤米贝。 米贝很自然地往里挪，诸葛玘诺吓得想后退，但是退无可退。想转身，米贝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上，拍起来。 “这是把我当孩子了？”诸葛玘诺庆幸他没有很清醒，但同时她发现自己也躲不开了。安抚式的拍拍也很快结束了，米贝并没有其它地动作，抚她的人的心渐渐安定下 身体已经疲惫到极限，甚至无力支撑内心深处那原本的摇摆不定。管他呢，没有什么比睡觉重要了。 所有的顾虑融化殆尽，意识渐渐模糊，米贝的温度和心跳却渐渐清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节奏稳定。诸葛玘诺觉得被温暖包围，不是第一次了，这种感觉居然还有该死的熟悉感，她很快就彻底睡着了。 夜色如一块柔软的绸布，轻轻地覆盖着房间。米贝缓缓睁开眼睛，悄悄的收紧了拢住她的手。第一次清醒抱着她入睡，没有醉，没有伤，他激动得睡不着觉。 耳边是她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既让他安心，又让他愈发清醒。他时而嘴角上扬，时而轻轻叹息，他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他们的未来，想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想可能会有的阻碍，想他们将会一起度过的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懂这种感觉，这就是憧憬与期待。 想着想着，诸葛玘诺也动了动，但她不是翻身，也没有跨着他，而是手上一顿摸索，然后找到了一个出口——米贝短袖的下边缘，然后就探了上来。 “又来了！”米贝全身都僵硬了。可这次，他不想阻止。他本来就该全部属于她，她摸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阻止的。诸葛玘诺上次也这样，他倒很想知道，她的手究竟在找哪里。 不过，这次，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后，在他的腹肌处游走了两下就停在了他的腰间。 “嗯，不过分！看来上次是我想多了。”被她触摸过的身体，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滚烫，他稍稍转动身体，仰望着天花板，深呼吸。 许是他的动作也影响了诸葛玘诺。她的手又动起来，往下，还往下，路线和上次如出一辙。米贝心跳加速，虽然她是睡着的，但他还是害羞起来：“这么直接吗？” 她的手，小蛇一般抵开了他的内裤腰带，他为了不阻止她，整个人在逐渐石化。 “真要是碰到了什么隐私部位，那她真的是要负责了。”米贝如是想。 但结果和他预料的还是不同，她的手只伸半个手掌就停住了。 没有碰到什么他想的隐私部位。却拨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坏，太坏了，怎么能在一半的地方就停下来？”米贝忍不住吐槽，“这算不算要负责？这是让我欲罢不能啊。” 米贝被诸葛玘诺的无心撩拨，搅闹得更加没法入睡。压制，拼命压制。 他不敢转身，思绪却如纷飞无法停歇。把身体和脑袋尽可能地更靠近了她。她的气息和仿佛和自己心脏在有力跳动，交织在一起。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紧张与欢喜。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压制。 她近在咫尺，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她过往的笑容、眼神，那些他们相处的瞬间也一遍又一遍地浮现。诸葛玘诺的发丝如丝般轻柔地散落在枕头上，他忍不住轻轻捋了捋。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词——生理性喜欢。他坚信对诸葛玘诺，他是有这种喜欢的。潜意识里的想靠近，有过一点肌肤之亲就期待更多，有了一步，还会想要下一步，他变得更贪心，却又更加包容，可以包容她的所有。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睡了。 半夜，诸葛玘诺醒来。她发现自己和米贝的距离，完全不是睡着时候的样子。她蜷缩在他的怀里，额头靠在米贝的身上，贴的很近。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头顶上，带着一点温热，拨动她的发丝。 诸葛玘诺大胆地伸出了手，绕过米贝的前胸，到达他的后背。他睡熟了，她完全不想也不用躲开，睡觉是最好的借口了。谁能说睡觉睡迷糊的人，还必须要在意睡姿呢？ 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后路，诸葛玘诺偷偷一笑，更靠近了他些，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第185章 如此亲近 米贝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了，不，有过，也是和她。 他睡得很浅。诸葛玘诺的动作他在朦朦胧胧中也有所察觉。她的靠近和拥抱，让他勾起了嘴角。 素净的面庞，淡粉的嘴唇，闭着眼，随意的会心的一笑，清清淡淡。亏得诸葛玘诺现在缩在他的怀里，要是见了，怕是得疯。如此这般的干净帅气，谁能受的住？ 如果说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是按“秒”的计数走动的，那两人的时光，像是开了10倍速。好像才睡着没多久，韩诚和韩昕都开始蠕动起来。诸葛玘诺深知可以不管不顾的以睡着为借口的亲近，就要到此结束了。强力唤醒意识。 这睡姿——米贝从背后抱住她，手环在她的腰间，属实过于暧昧了。 她动了动。 “醒了？”米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慵懒中带几分惺忪的魅惑。 诸葛玘诺不仅面红耳赤：“嗯！” 可是，米贝没有动作。 “我得起来了。”她怕吵醒孩子们，声音说得很轻。 依旧没有动作。 又等了几秒，米贝还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这么快又睡回去了？”诸葛玘诺猜测。 她等不住，狐疑地稍微转身扭头看他。因为空间有限，她一转身，和他靠得更加紧了。 米贝已经睁眼看她：“好！”声音里眼神里都带着笑意。然后将手松开。 诸葛玘诺迅速又轻盈地起床。 米贝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直到她关了洗手间的门，也跟着起来先穿好衣服。他知道有些事情要在孩子们醒来前先说清楚。 洗手间的门开了，诸葛玘诺嘴里塞着牙刷出来找东西。米贝迎上去：“介意……” “等我一下！”她说着又返回去。 米贝也跟了进去：“我想说，介意一起吗？昨晚……” 她在漱口，一听到昨晚，差点呛住，心想：“抱他被发现了？” 他立刻笑着轻拍着抚着她的背：“你不用紧张。我知道是孩子们睡乱了地方。” “就是就是！”诸葛玘诺缓过来，松了口气，开始洗脸。 米贝：“我们刚才那样抱着……” “啊？”诸葛玘诺吓得停下了洗脸的动作。 心想：“怎么还带复盘的呢？” 他看着她一脸泡沫愣在那儿，本身想说些关于谁对谁负责的话，但还是放弃了，这不是最好得而时机，于是转了话锋：“我说了你别紧张。我是想说，之所以会这样搂着抱着，睡着了，睡姿什么的说不清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诸葛玘诺：“本来就没什么，你应该要用洗手间，我马上好，我马上出去。正好我去换衣服。” “好！”对比诸葛玘诺的语无伦次，米贝显得淡定很多。 “每次都这样不想认账。好在这次我清醒着。”米贝心想。昨晚她的一通乱摸，他知道，今天早上抱着她的事，也不能让她当作没发生。有些事，他可以不戳破，可以循序渐进，但也得有“进”不是吗？ 米贝出去的时候，韩诚韩昕也是醒了，因为米贝的关系，他们放弃了酒店丰盛的自助早餐。四个人用了送餐服务，围在茶几边，席地而坐完成了早餐。 按照今天的安排，他们该去游乐场的。原本太公众的地方不适合现在的米贝去，但他也像孩子一样任性，一定要去。诸葛玘诺只能和两个孩子交代了再交代。出门她和米贝都会戴口罩；要叫人，就叫“宝贝哥哥”；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透露任何“米啊贝啊”的字。 外面阳光灿烂，他们很快就到了游乐场。诸葛玘诺和米贝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像极了一家四口。 诸葛玘诺穿得很休闲，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孩子们也有他们的帽子和墨镜。米贝呢，黑色长裤黑色短袖，也同样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因为要防晒的缘故，他们的这些全副武装倒不显得很突出。 不过明星和素人之间真的有壁，米贝尽管已经足够低调，却依然难掩他身上散发的气质，没有直挺挺的，仪态很松弛，但这种松弛被一身黑色包裹，呈现的是all ck时尚，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刚一踏入游乐场的大门，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韩诚和韩昕就兴奋不已，什么叫喜上眉梢，眼睛发亮，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诠释。两张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小眼睛扑闪扑闪满是期待的光芒。饶是平时颇为稳重的韩诚韩诚都开始欢快地蹦跳起来。韩昕更是不必说，嘴里不停地说着：“哇，妈妈，我们终于可以来游乐场玩啦！”眼睛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 诸葛玘诺和孩子们再次交代了规矩——不跑远，时刻注意妈妈的动向，时刻注意电话手表，就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活动。 孩子们“如蒙大赦”，像拉不住的小野马，尖叫着、欢笑着，在各个不怎么需要排队的小儿科的游乐设施之间穿梭奔跑。尽管很幼稚，但他们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米贝和诸葛玘诺则跟在后面密切注意着。在有需要家长陪同的项目里，各带一个。 韩诚韩昕在不厌其烦地坐能够上上下下的小飞机，这算是所有项目里，最刺激的了。 诸葛玘诺二人在下面等待。 米贝：“接下来玩什么？” 诸葛玘诺：“这还不够他们玩吗？大一点的，玩玩旋转木马摩天轮就好了？” 米贝：“啊？这么无聊。当你孩子真可怜啊。” 诸葛玘诺不怒反笑：“哈？你说什么？” 米贝：“难道不是吗？这么大的游乐场，你就带他们玩这？” 诸葛玘诺：“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缘故。以前也都是这么玩的，是因为他们太小了，很多设施玩不了啊。” “收！”米贝做了个手势，接着说，“浪费，太浪费了。” 说完，跑向又一轮小飞机坐完韩诚韩昕，接到他们后，米贝蹲下，三个人说了些什么。 第186章 游乐场 米贝负责了全部的负重，还带着韩诚韩昕，连走带跑的在前面开路，诸葛玘诺什么也没拿，却赶不上他们三个。 谁说米贝能比他们大了多少呢？宝贝哥哥这叫法，很是恰当。他们三个就是一个年龄段的。 三人的目的地是碰碰车场地。 “这，他们玩不了吧！”诸葛玘诺晚了些跟上，虽然不想扫了三人兴致，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可以，妈妈可以！”韩昕一本正经，“你看，一米就可以。我刚好一米了。” 她看着韩昕手指落在的地方。难怪这么严肃认真，这关乎到他的乐子呢。 再看了一眼场内，果然有些很小只的，在大人的陪同下玩得不亦乐乎。再观察了一下这批碰碰车，确实比以前看到的要小一些。 “别看了，字儿都写在这儿了！一起啊！”米贝伸手去遮她的眼睛。 “不可能！”诸葛玘诺摁下了他的手。 米贝睁大了眼睛：“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不会没玩过吧。” 诸葛玘诺：“我小时候玩这个被撞飞过，直接飞出车了。那以后就没玩过。所以，太危险了，别玩了。” 米贝哪肯轻易放弃：“看看，看看他俩。” 韩诚，韩昕一脸渴求地看着诸葛玘诺。 米贝继续：“玩这个要家长陪同的。一人带一个。我带不了两个啊。” 韩昕：“妈妈，妈妈，去嘛去嘛。” 韩诚：“妈妈，去嘛去嘛。” 米贝：“去嘛去嘛！” “shut up！”在三个人的软磨硬泡下，诸葛玘诺决定舍命陪君子。 排了队，摘了墨镜和帽子，坐上了碰碰车。米贝和韩昕一组，米贝开。诸葛玘诺和韩诚一组，韩诚负责开。 因为有点小阴影，诸葛玘诺非常紧张。倒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孩子们也会和她以前一样甩出去。因为没有了帽子和墨镜的阻隔，她的情绪也被米贝看见。 随着碰碰车的启动，场内的人员开始兴奋起来。 没多久一辆车，向诸葛玘诺的车，越靠越近。 “躲开躲开！”她指挥着，韩诚也是第一次开，完全没有章法，躲闪不及，被狠狠撞了一下。 真是太久没有经历这么激烈的活动了，诸葛玘诺觉得有一瞬间的眩晕。正担心孩子，韩诚却在一旁，兴奋地叫着，手里努力转动方向盘。 “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米贝也开了过来，故意轻轻撞了她们的车。 “被撞了，晕着呢！你看他，瞎开！”诸葛玘诺字面上是抱怨，语气里却让人听出了撒娇。 韩诚不服气：“妈妈，我厉害着呢！” 说话间，又一辆车开来，撞开了米贝和诸葛玘诺的车，撞得披散着头发的诸葛玘诺，一整个凌乱。 “保护妈妈！”韩昕大叫，“哥哥，保护妈妈！” 韩诚：“收到！” 米贝：“收到！” 一大两小三个男人，瞬间有了使命感。一边追刚才撞车的人，一边绕开攻击，一边还尽可能地替诸葛玘诺的车挡下些猛力的撞击。 碰撞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诸葛玘诺脸上渐渐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她忘却了一开始的不情愿和担忧，完全沉浸在了游戏的欢乐中。 孩子们更是兴奋不已，尽情地享受着这快乐的时光。 一场碰碰车下来，四人都笑得满脸通红，眼神中满是愉悦和满足。米贝看着诸葛玘诺有些凌乱又开心的模样，也欣慰地笑了。 “怎么样？受得了吗？”他还是关心了一句。 “挺好玩的！”诸葛玘诺还在刚才的激情之中。 “这就好玩了？接下来，交给我了。”米贝得意起来。 “噗！”诸葛玘诺忍不住笑了。 米贝：“你笑什么？” 诸葛玘诺：“就这么些能玩的，还能玩出什么花？” 多说不如行动，米贝带着孩子们到了礼品店装饰了一番，披风，面具，武器，样样俱全。 接着，各种掐着数据地玩游乐设施，打卡，看5d动画，真人表演，跟着花车巡游。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带孩子们吃过晚饭后，就开始了最后一个项目。一个大型的综合游乐场地。孩子们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尽情玩耍。诸葛玘诺和米贝等在出口处。 米贝：“怎么样？” 诸葛玘诺知道他又是在臭屁地求表扬了，这次她没有吝啬：“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玩过的最充分最完整的一次乐园了。值回票价。” 米贝：“这就值了？小家伙的缘故，大型的，值钱的，我们都还没玩呢。” 诸葛玘诺：“已经很好了！” 米贝：“那你之前都玩什么的？” 诸葛玘诺：“差不多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些，也会看些里面的小电影。” 米贝：“我问了诚诚和昕昕，你们去过不少游乐场，我知道。我是问，你之前都玩什么？最喜欢什么项目？” “我？”诸葛玘诺笑了，“被你这么一问，我还真说不出？” 米贝瞪大了眼睛靠近她问：“你没有自己和朋友一起玩过游乐场？” “别这副样子，我们那年代和你的不一样。”诸葛玘诺笑着推开他，“我小时候玩的都是儿童公园，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大，玩东西也不怎么需要排队。” “什么你那个你年代，我小时候也是玩儿童乐园的，大家都一样。”米贝接话。 诸葛玘诺继续：“后来我大一些了，初高中的时候吧，开始接触到这些大的游乐场。最早的一次应该是和爸妈弟妹一起去香港。就记得迪士尼里都是人，弟妹还小，爸妈大了，高难度刺激的项目，玩不了。好玩的又人太多，排队几小时玩一个。到海洋公园也都是人，总体来说好一些，可是，我和爸妈走散了。我个子不高，人山人海里，我真的吓坏了。那时候我自己的小灵通是打不通电话的，好半天才冷静下来，鼓起勇气问陌生人借了手机，打通了电话，找到了爸妈。” “这应该算是一个阴影了吧。后来，我们一家都没再去过这种游乐场。后面一次去，我记得，应该是世博会那年。” 米贝：“世博会？那年我也去过上海。” 诸葛玘诺：“举国盛事，一小半的中国人都该去过吧。我是和我的大学同学一起去的，逛完世博会，好找了个游乐场玩。真要说玩过什么大项目，大摆锤算不算？” 米贝：“算啊！还有呢？” 诸葛玘诺：“没有了！那一个已经终身难忘了。一毕业我就订婚结婚生孩子，再后来，就是和小家伙们一起了。” 米贝：“难怪！” 诸葛玘诺：“是啊，玩这种游乐场，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米贝：“不是，是要用心，要做攻略。” 第187章 宝贝爸爸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很多，韩诚韩昕也很守时的在一个小时后出来。四人回程，往游乐场大门出口的方向走。 米贝，一手抱着小小只的韩昕，另只一手和诸葛玘诺一人一边牵着韩诚。 突然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上前。 “哇，是米贝！” “米贝？你是米贝吗？” 玩了一天，居然在这时候被认出来了。不要说米贝，诸葛玘诺也紧张万分。 “上升期正火速出圈的年轻idol”，“旁边跟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游乐场玩”。每一个词组都很普通，但如果把他们组合到一起，这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场景。 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塌房”，“脱粉”，“前途尽毁”，“身败名裂”……诸葛玘诺还能想出无数这样的词。 “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米贝否认，并加快了脚步。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几个年轻女孩还在讨论。 “这不是吗？” “这就是啊！” 得出结论后，继续追上。 “米贝，可以拍照吗？” “米贝，拍个照吧！” 这时候的否认，如此苍白，如果真不是，大可摘下口罩一看。 面对几个女孩的死缠烂打，诸葛玘诺脑中在飞速运转，但她想不出任何对策，因为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出头。她相信米贝，也在烦恼应对之策，从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声中就可以发现。 两人都着急，两人都没有办法。 “哇……”韩昕突然哭了起来。 米贝心疼得停住了脚步，他的任性终究被打破，也终究是吓到了孩子。想要直接拉下口罩面对。 “你们是坏人，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是我的宝贝爸爸。你们是坏人……我要让警察来抓你们。警察叔叔……”韩昕哭得大声，语无伦次地喊得大声。 引得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让追着他们四人的几个女孩子很不自在。 米贝趁势：“不好意思几位，你们认错人了，吓到我孩子了。” 韩诚也及时催促：“宝贝爸爸，快走。” 几个年轻女孩听了小孩子的话，再看看男人手里牵着的这个，也约摸有个十岁了。米贝才26，他再早恋也不可能在16岁就有孩子啊。道了歉，不再跟着。 米贝带着母子三人打车回酒店。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两个孩子累了，一上车就靠着米贝靠着诸葛玘诺眯着眼睡了。米贝则一直摸着手机。 到了酒店，孩子们跟装了雷达一样醒过来，下车。 米贝：“我就不上去了！” “你不会有什么东西忘在游乐场了吧？”诸葛玘诺其实想问，他是不是怕被跟踪所以要避开，她想说，现在是安全的，想让他留下来。 米贝看着她，笑了笑：“不是的，是我要走了。” “走？”消息很突然，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失落，但诸葛玘诺很快能懂，“什么时候的飞机？” 米贝：“现在过去，差不多了。” 在大门口等着进门的韩诚和韩昕看见米贝和诸葛玘诺二人还在原地聊天，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也走上前来：“上去睡觉呀！” 米贝蹲下来，看着他们：“我要走啦！” 韩诚：“这么晚了，还要走吗？” “我们明天还要继续一起玩。宝贝哥哥，不能走。”韩昕说着，一把抱了上去。 要不怎么说是亲生的呢。两个孩子简直就是诸葛玘诺的嘴替。 米贝一手抱住小小的韩昕，另一只手搂过韩诚：“我还有事！有工作！昕昕乖！” “不能不能，宝贝哥哥不能走！”韩昕耍赖。 米贝松开他，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满含笑意地问：“怎么叫宝贝哥哥了？不是叫宝贝爸爸的吗？” 这个问题，诸葛玘诺也很好奇，竖起耳朵听听韩昕能给出什么解释。 小小的韩昕突然显得有点着急，脚开始交替跺起来，韩诚开口：“弟弟做得没错，是邓爸爸教的。” “邓爸爸？”诸葛玘诺和米贝异口同声。转而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韩诚：“我们知道，邓爸爸和宝贝哥哥都是明星，都是公众人物。邓爸爸说，他这样的公众人物，每天会有很多人盯着。如果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被人认出来，我们和他都会很危险的。所以他叫我们的，如果万一被认出来了，就喊爸爸。就闹着走。” 果然像邓箐能做出的事。 “但是，你们这样，是不是骗人了？而且，爸爸不能乱叫。”虽然但是，这点很关键，诸葛玘诺还是忍不住提醒。 韩昕终于可以接上话了：“我们没有骗人，也没有乱叫。爸爸是爸爸，邓爸爸是邓爸爸，宝贝爸爸是宝贝爸爸。” 米贝听了，止不住笑：“你们真棒。叫的好。” 诸葛玘诺一个白眼：“好了。你们米贝哥哥要走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要耽误事情的。” 得知要分别，韩昕还是很不情愿。孩子就是这么的纯真，谁对他好，谁愿意在他身上花时间花心思，他们能感受到，也会以真心回应。 诸葛玘诺想要硬上拆散，被米贝阻止。他悄悄在兄弟俩耳边说了些什么，韩诚韩昕也悄悄在米贝耳边说了什么。最后，一大两小三个男人，默契地击掌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米贝：“那好，我要走了。来给个临别抱抱。” 韩诚韩昕抱上去。 米贝：“乖，再来个临别亲亲。” 三人又互亲了一通。 安抚好小家伙，米贝起身对诸葛玘诺说：“那我走了。” “好！”她有好多话，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想让他注意身体，想让他在飞机上好好休息，想告诉他，她会想他的。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米贝转身要走。 韩昕：“和妈妈还没有临别抱抱。” 米贝和诸葛玘诺同时愣住。他看了一眼她，她笑着伸出双手。算是得到允许，他回身，抱住了她。 有些紧，时间有些久。 韩昕：“还有临别亲亲。” 韩诚：“大人不需要亲亲！” 韩昕：“为什么？” 韩诚：“没有为什么，大人不能随便亲大人。” 孩子的对话让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将彼此松开。 米贝：“走了！” 诸葛玘诺：“好！” 第188章 自别后，忆相逢 诸葛玘诺带着韩诚韩昕上了楼。 今晚两个小崽子格外乖。一进房门后就争抢着洗脸刷牙，完全用不着催。 诸葛玘诺也乐得自在。可眼前这两张小床拼成的大床却给了他睹物思人的落寞。像泄了气的皮球，她坐到了沙发上。 就看见米贝的行李箱还静静地靠墙站着。她立刻拿出手机：“你的行李箱还没带走。来得及回来拿吗？还是我送去？” 她算了算时间，米贝应该还在去机场的路上，是能看得到微信的。同时也做好了出门送箱子的准备。 “叮”，米贝回复：“不用了，那已经不是我的行李箱了。” 诸葛玘诺还在打着回复的字，孩子们冲出来，跑到了行李箱边上，开始转动密码。 “不是你们的东西，不要乱动。”她阻止。 韩昕：“宝贝哥哥说给我们了。” 诸葛玘诺：“那也不行。” 韩诚：“妈妈，是真的。米贝哥哥说了，我们洗漱完就可以开箱子，连密码都告诉我们了。” 原来如此，刚刚他们仨在楼下神神秘秘就在说这些。 诸葛玘诺给米贝回微信：“是两个小崽子的行李箱了？” 米贝回：“是啊，他们喜欢吗？” “哇塞！” “哇塞！” 与此同时，两兄弟的惊叹声已经此起彼伏。 诸葛玘诺回：“喜欢，非常喜欢。” 她还把手机递给韩诚韩昕。想让他们发条语音感谢一下，哪知他们居然直接打了电话。 韩诚：“谢谢米贝哥哥。” 韩昕：“谢谢宝贝爸爸！” 米贝：“哈哈哈，记得你们答应过的话哦。今天只准看，不准拆。要早点睡觉。” “好！” 三人又放低声音讲了些什么，才挂了电话。 小孩子放电放完，早早入睡。比起昨晚的惊喜和热闹，今晚的夜更显得格外安静。明明只有一天，诸葛玘诺像是经历什么大起大落。 “我已经登机了，你早点休息。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米贝打算这样发微信。但想想觉得肉麻，还是删了后一句。 他发了：“我已经登机，你早点休息。” “你自己也要休息好。我会想你的。”诸葛玘诺打算这样回。又觉得露骨，还是删了一句。 她回了：“你自己也要休息好。wan an！” 米贝收到回复，看见晚安用的居然是拼音，想着应该是她累了，都要睡迷糊过去。也就回了句：“晚安！” 诸葛玘诺确实有些透支。把手机扔到一边，她闭上眼，强制让自己休息，但满脑子都是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她又拿起手机，上面有米贝的微信。 一个视频。是她喝酒背诗的完整版。 还有米贝的评论：“诗背得真好，可惜是个酒鬼背的。” 看着像嘲笑，诸葛玘诺自然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刚分开就去翻她的视频，还是这个视频，还能说明什么？ 是呢，很多事不必讲得很明白，但是还是要给回应：“自别后，忆相逢。” 比起，醉酒时候的念叨，这一次，相对直接了很多。 米贝下了飞机，开启手机。收到了这六个字，笑了。 之前的视频，她只是在背“相思”主题的诗，而这一次，这句诗，她确确实实是对自己说的。以她的诗歌储备，在这个时候会说这一句，肯定有她的表达。“忆相逢”，说的是他发眼前的视频，也是在说她的心情吧。 “忆”等于想念。 比起她背的诗，这句含蓄了很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诸葛玘诺带孩子度假的同时。他们的电视剧还在热播。剧组的相关人员也在各种扫楼，接受采访，做直播为电视剧再加把热度。 令诸葛玘诺意外的是，第二天，米贝居然也和邓箐一起，出现在了由播放平台组织的线下的电视剧见面会中。 见面会是直播，也就是说，米贝昨晚赶回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他连夜回去出现在见面会上，也是为了把昨天差点被人发现这件事情的负面可能，降到最低。 诸葛玘诺和孩子们又玩了两天，也回程了。 诸葛玘诺在作为一个上升期艺人的米贝身上，也算见识到了娱乐圈的工作强度。工作期间，他还会被没收手机。她和米贝之间，一天天的好像只有些互相报备行程以及非常简短的问候。 比起简单地回答，能看到诸葛玘诺富有诗意的回复他有的没的问题，成了他每天最大的期待。 在知道了她每天的动向后，他喜欢看到他问“今天还忙了什么”，她回答“晓看天色暮看云”；他喜欢看到他调侃“今天饭店里有人拉你去喝酒吗”，她回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喜欢看到他倾诉“好累”的时候，她回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喜欢看到他发给她一张背影图后，她回复“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这些微风，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他喜欢她说“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功夫”；喜欢她说“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在波心”；喜欢她说“丁香树上，豆蔻梢头”；喜欢她说“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们的时间经常不能凑到一起，一天的工作后，他提出一个问题，作为留言，她给他一个回答，也作为留言，很快成了一个习惯。以前他会觉得文邹邹很矫情，但现在觉得很唯美的习惯。 每天短短几个字的留言，像是生生拔高了他的文学素养和人生境界。 对诸葛玘诺来说，每天分给米贝的时间可以很少，但却又很多的满足。她开始投入工作，安心陪伴韩诚韩昕，进行每日放松必修课——看娱乐新闻，刷微博看米贝和邓箐的动向。 一切都变得充实且平静。平静只维持了10天。第十一天，一大早微博就爆炸了，各种头条让她不可思议——邓箐恋爱了。 诸葛玘诺和邓箐虽不说联系很紧密，但是几乎每个月也都能说上些话，遇到些新鲜玩意儿他也总是想到自己，她经常能收到他送来的的各种礼物。礼尚往来，邓箐要是在附近拍戏诸葛玘诺都会秘密又盛大地招待。 所以，邓箐谈恋爱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会不知道？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米贝也会不知道？如果米贝知道了，不告诉她的可能，几乎为零。 第189章 邓箐恋爱了?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时间，她终于忍不住发微信给邓箐：“邓箐？” 邓箐回复得很迅速：“你真忍得住啊，都发酵一天了。才问？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马上下戏了，见面说吧。来你家，火锅！” 诸葛玘诺建议：“这时候了还想着吃。我来接你吧，你现在可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太扎眼了。你处理好眼线。到了联系。” 邓箐：“好！” 诸葛玘诺联系了米贝，这事情他也很着急，知道今天邓箐会和诸葛玘诺他也想来，但凡能有晚上来白天之前回去的时间他都想来，可是他实在赶不过来。他在剧组，这几天夜戏拍到12点凌晨也是有的，第二天还是照样8点要到剧组。 说起来诸葛玘诺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了，上一次闹到了她和邓箐，她身为当事人，还能有几分把握。但这次，对她来说，也有点突然。她心里完全没底，这种没着落的感觉让她产生不好的预感。 安排好晚餐火锅的事宜后，就跟之前一样打了一辆出租车到d市接邓箐。 “刘助理，我晚上有点事，明天会直接去片场的，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邓箐下了戏，温和地对刘助理说。 “满城风雨，你现在出去，不太好吧。”刘助理担心地说。 邓箐：“没事，别担心。你找几个人帮我带个口罩帽子掩护一下，你跟着他们其中一个吸引一下注意。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出发。” 刘助理：“好。” 刘助理是做惯了这些事的。 外面的狗仔大多抱着“宁信其有”的态度，只要刘助理出门，有个稍微气质过人一些的在一起，就主观地以为刘助理身边的就是邓箐，然后跟会着走。 小部分以前被恍过的，还会留着，但是还是经不起今天好几波人来来去去。留下的都开始怀疑邓箐是不是已经走了。 刘助理管不了这么多，紧紧挽着假邓箐到了酒店，大松了一口气。跟着刘助理的一波人，一直跟到了酒店，发现他们进了酒店房间，过了几分钟，带着口罩的刘助理就出来了，但疑似邓箐的男子还在里面。 一个小助理自然没人管，似乎今天也就这样了。 邓箐如今避风头，怕是不会有什么新闻了。又蹲了十分钟，刘助理又回来了。如今，都在传邓箐的女友是谁。刘助理虽然不太可能，但是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盯着，何况是邓箐身边的女人呢。 邓箐在刘助理给力的安排下，完美上演金蝉脱壳，顺利地跟诸葛玘诺碰了头。 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家里罗阿姨不在，可是火锅的涮菜已经准备好了，她拿了碗筷，到冰箱里拿了各种肉，放在餐桌邓箐面前。 邓箐看着只顾着忙，却不说话的她，不像前几次来家里吃饭那样轻松热情，知道她是在担心，脸上不自觉笑起来。 诸葛玘诺忙完了各种该忙的，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好了，说吧。” 他换了一副戏谑面孔：“吃点嘛，饿死了都。你也先吃点。” “你还真是心大啊。”诸葛玘诺觉得自己瞎着急，面对她最爱的火锅，她倒是想痛快吃，可是她根本吃不下。只是漫无目的的涮肉，把肉放到碗里，然后把碗递给邓箐。 “以前都是抢着吃，今天你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我，我还有点不习惯呢？”邓箐开着玩笑。 “是啊是啊。是你是皇帝，我是太监。皇帝不急太监急。”诸葛玘诺看着轻松的邓箐和着急的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 “你这是在关心我了？”邓箐还是没个正经。诸葛玘诺叹着气，飞给他一个白眼。 邓箐：“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最近对一个人挺有好感，但是应该还算不上在谈恋爱。这些狗仔就知道危言耸听，夸大其词。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你还想知道我有点喜欢谁吧？” 诸葛玘诺：“废话。” “刘助理。”邓箐盯着诸葛玘诺的眼睛，郑重又简略地回答，似是知道她必然是这副震惊的样子，自顾自往下说：“还记得你哥来的那次？你喝多了，你喝多的时候跟我说的一番话让我感触颇深。你说我喜欢的是那个真实的平凡的你，所以我喜欢和你这种普通人做朋友。说实话那时候对你感觉特别不一样，是有些心动。后来冷静想想，再加上回想起你跟你哥的事情，还有……反正还有你对我的态度，那点星星之火最终也就没有燎起来。” 邓箐说着这些话，和她有关，也就是一年前的事，诸葛玘诺却又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听得很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邓箐果然发现了这点：“喂，说你呢？你给点反应？” 诸葛玘诺：“你少说废话。直奔主题。好吗？” 邓箐：“要说没有燎起来，不是我火不够旺，实在是，不仅你是水，你身边还一堆灭火器，让我不得不熄灭这点幻想。所以，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很失落。” “不过也就是那段时间，让我发现了身边的她。我笑自己傻。因为我的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人，而我却没有发现。” “她也一样没有光环，却很努力，可爱简单，真挚率直，关键她对我处处上心。那种对你的动心似乎她身上再一次发生了。” 诸葛玘诺：“所以，你是王子，就喜欢灰姑娘。” 邓箐：“我很认真，你又打岔。” 诸葛玘诺：“不好意思，你继续。” 邓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继续了。” 诸葛玘诺：“怎么就没有什么好继续了。说啊。你心里究竟怎么想？” 邓箐：“跟你谈论我喜欢的人，很奇怪啊！” 诸葛玘诺：“少矫情了！很奇怪，这风口浪尖的，你来干什么。” 她对邓箐是一点儿没惯着。邓箐也被她问住了。是啊，怎么就来找她了呢？就因为她发了微信问情况？也不会啊，发微信来问情况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 第190章 仅此而已 想哪儿去了！主题偏了。邓箐正经了思绪：“讲起来，是真的没什么。但我能确定的是，正式的确定恋爱关系这一步肯定是没有的。抛开很正式的表白的这一步，那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就是在谈恋爱了。” 诸葛玘诺简直要被逗笑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你在不在谈恋爱，你不知道啊？” 邓箐在这点上，不会认输：“你别挖苦我。我之前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不一样，我对你有特别的感觉。那时你如果愿意和我出双入对的，我肯定能确定我们在恋爱啊。” 诸葛玘诺：“现在在说你和她，别扯上我。” 邓箐：“我只是在告诉你，感情的事，是有很明显的界限的。要真的发展成男女朋友？在我心里，和她还没有能上升到那一步。我们真的只是接触多了些。” “就是在发现了她的这些特之后，对她比以往温柔些，更照顾些。有时候工作结束的早，会抽空跟她去到处玩一玩。打个电玩，看个电影，听个音乐会，一起在外面吃个饭什么的。跟她呆在一起挺舒服的，而且她助理的身份能一直在我身边，就算被拍到看到，连狗仔都不会怀疑什么，其它人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这种日子日子就显得特别的轻松。仅此而已。” 诸葛玘诺：“仅此而已？放在旁人眼里，不就是出双入对？这就是谈恋爱了吧！” “而且这种事情说没就没，说有就有。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不是吗？” “况且，你觉得还没到那一步，你觉得感情有很明显的界限，刘助理呢？她怎么想？” “外面的风言风语，对她来说就是对你们关系的肯定啊！” “因为你突然对她的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 “对你这么好，不是也没诱惑到你？”邓箐有些不以为然，“她的话，就更没关系。且不说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助理，我们的接触本来就比别人多一些。哪怕现在，我们也一直很规矩，我想多享受一下这种轻松的感觉。等时机成熟了，我也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她自然会慢慢懂我心意。那时候再提出来，比较好。” 诸葛玘诺：“真的喜欢她，就保护好她。谈恋爱是好事，但是跟你这样的人谈恋爱，一旦真的公开，那压力……粉丝什么的祝福还好，要是不祝福，或是这是被人利用，她一个普通女孩都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邓箐：“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就算以后谈恋爱了，也没想着公开。会尽量低调一点。” 诸葛玘诺：“说到低调，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邓箐：“你看，这就对了。我这么风口浪尖上来找你，不就是为了这？快，发挥一下你聪明的小脑瓜，帮我分析一下。” 诸葛玘诺：“这下我很认真。” “根据你刚刚说的，说起来，你们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你甚至没有对她表达心迹。” 邓箐：“是的！” 诸葛玘诺：“你们的相处，其实也很低调，很平常。” 邓箐：“是的。” 诸葛玘诺：“如果，足够低调，他们怎么拍到的你？这么多次？按理来说，你脱身的手段，是很多的，我家你都来了这么多次，不也什么都没发生？” 邓箐：“前面说的对。后面那句你吞回去，别乌鸦嘴。” 诸葛玘诺不带理他的：“好，退一万步说，你被拍到。刘助理的正脸都没有被拍到过，他们是怎么确定是同一个人的，或者是怎么确定，你是恋爱了，而不是跟这个那个美女约会呢？这个热搜也很奇怪。” 邓箐急了：“哪有这个那个美女？我是这样的人吗？只能说在大家心中，我人品贵重。” 诸葛玘诺想提醒邓箐，他身边或许有内奸，她知道他听进去了，才开始插科打诨，于是也不揪着：“是呢！您贵重。你以后可得悠着点。” 邓箐：“恋爱，我是不会公开的。如果到了结婚那天，板上钉钉，就不怕了。” 诸葛玘诺：“都想到结婚了？看来，对她是有些上心了。” 邓箐：“你这理解能力……” 诸葛玘诺：“怎么？” 邓箐：“差！” “我差？”诸葛玘诺还想说什么，但是只听见开门的声音，是罗阿姨带着的刚上完课外兴趣班的韩诚韩昕回来了。 “邓爸爸，邓爸爸。”小儿子欢脱地叫着。 “邓爸爸。”大儿子轻轻地叫，相比起来有些害羞。 “邓爸爸？”罗阿姨和诸葛玘诺对视一眼后，疑惑地瞟了一眼邓箐，脸上的五官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诸葛玘诺一笑，还好对他们叫“爸爸”这事有了心里准备，否则她现在的表情不会比罗妈好到哪里去，一定会像吃了苍蝇一样精彩。 “哈哈，上次来你家吃饭，我跟俩小子说的，我跟他们说下次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邓爸爸，我会给他们送很好的礼物。”邓箐对着诸葛玘诺和罗妈解释。 她已经知道邓箐教给小孩的可不止这些，这个理由就是随便一说的。 “邓爸爸，礼物呢？”两个小孩说来就来，围着邓箐要礼物，还对着诸葛玘诺说，“妈妈，邓爸爸可好了，上次给我们带的玩具很厉害。” “好了，别闹了。邓——叔——叔，”诸葛玘诺特地强调了这个称呼，“最近太忙了。他来得很匆忙，没有带玩具，下次会给你们带玩具的。 两个孩子有些失望。 诸葛玘诺继续：“很多很多。” 孩子们有瞬间被点亮：“耶！好！” 诸葛玘诺抓紧机会教育：“还有，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能这么叫。还是叫叔叔，别乱叫‘爸爸’。邓叔叔会有自己的孩子，只有他自己的孩子才能叫他爸爸。真觉得邓叔叔好你们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记着，等邓叔叔老了，多去看看他，也给他买好玩的玩具。特别是当着别人的面，不能再那么叫，要叫叔叔。不然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进去看书吧。” 罗阿姨带着两个儿子打打闹闹回到房间，做自己的事去了。留下诸葛玘诺和邓箐二人吃饭聊天。 第191章 刘助理来了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诸葛玘诺瞬间遗忘的技能又重现了，“孩子一来，被岔过去了。” 邓箐：“我也不记得了。想不起别想了，浪费了一顿好火锅，还有咱俩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大好时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防范也是没用的。” 诸葛玘诺倒是想过继续话题，毕竟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啊。但似乎邓箐不太在乎，故意打岔。所以这真是他来的目的吗？ 她想着，自己能想到的事，邓箐未必想不到，就如他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给他一点清静才最重要。 “陪我喝点？”邓箐说完拿起啤酒。 “陪！”诸葛玘诺也不再多废话。 两人昏天暗地喝到晕，天南地北聊到困。邓箐干脆睡在了诸葛玘诺家的客房，反正他在她家混吃混喝不是一次两次，这客房他都快要睡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罗阿姨早早起床烧好早饭，叫醒俩孩子，想着诸葛玘诺昨晚和邓箐聊到挺晚，就想让她多睡会儿，没有打扰她。照顾好两个孩子早饭，准备带着他们上学。门刚一打开，只见刘助理已经坐在门口台阶上。 “刘助理，你怎么在这啊？什么时候来的呢这是，这才7点多。”罗阿姨颇为吃惊。 “啊，刚来没多久，想着你们还在休息。就没敢打扰。”刘助理苍白着脸回答。 “找邓先生吧？”罗阿姨和善地问。 刘助理：“嗯，打了电话发了微信，都没接没回，我想他还在睡，就想在这再等等。” “啊呀，我这就和老板娘说去，让她给你叫。”罗妈说完转身就走。 “好的，谢谢你了，罗阿姨。”刘助理显得有些失落，疲惫的样子将这份失落掩饰的很好。她的感谢罗阿姨有没有听到不重要。 “刘姐姐，你这么早就来接邓爸爸了？”小儿子很自然开口聊起了天。 “邓爸爸？”刘助理心头一震。 “妈妈让你别在别人面前乱叫，别人听了惹麻烦的，你又忘了？”大儿子一副哥哥训诫弟弟的样子。 “刘姐姐是邓爸爸的好朋友呀，有什么关系。” 韩诚飞给韩昕一个白眼。韩昕还想说什么，立马也就闭嘴了。 接着就听见诸葛玘诺叫邓箐起床： “快起床了，刘助理来找你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门开着，声音特别清晰。清晰到声音里还带睡意都听得出。 诸葛玘诺叫完邓箐，走来门边。刘助理看见她一身真丝睡衣。里面是一件吊带，外面一件长袖外套，不是性感，却是说不出的精致。 刘助理刚刚站在房子外面，没有站在门的方向，所以没有看见诸葛玘诺到底是从哪间房出来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还来不及想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就只听见诸葛玘诺的声音：“刘助理，你好早啊。邓箐正在起床，进来坐会儿吧。” “不，不用。”对于诸葛玘诺的邀请，刘助理心里是一万个拒绝的，所以本能的，这声“不”就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其实说出来后她还有些后悔，其实她想进去看看，看看诸葛玘诺和邓箐究竟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进来吧！我们这儿小门小户的，你站在门口很奇怪的。”诸葛玘诺盛情邀请，“来。喝点水，一起吃个早饭吧。我叫罗妈做。” 刘助理最后还是被拉进了屋。 屋里还飘着一股火锅味。餐桌上还放着锅底和食材。刘助理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昨晚诸葛玘诺和邓箐在家吃的。 “不好意思，昨天吃到有点晚，没来得及全收拾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先去换个衣服。”诸葛玘诺觉得自己的声音格外很温柔。刘助理现在可是邓箐的心上人，她也不免多亲近了几分。 诸葛玘诺进了房间，进去没一分钟，客房里就传来一阵嚎叫：“诸葛～～” 接着就看见诸葛玘诺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胡乱扎了个马尾，跑出来，直直进了客房。 就听见客房里传出对话。 邓箐：“我的衣服呢？” 诸葛玘诺：“我没动你衣服啊。” 邓箐：“哎西……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吃完火锅，洗了个澡，衣服一股火锅味，我把它扔到了房门口了。 诸葛玘诺：“那可能被罗阿姨洗了。以前不见你这么讲究呢？” “还好我聪明，你等着。”说完这话，诸葛玘诺说着从客房门口走进里面，到衣柜里拿出两套衣服，放在邓箐面前。 邓箐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对诸葛玘诺勾了勾手：“过来。” “干嘛啊，你先穿衣服啊！耍流氓啊。”似乎感觉到邓箐又要作妖了，但刘助理就在外面，她也不想太和他拉扯。 “哎呀，你过来嘛。”邓箐一边说着还带着些撒娇。 诸葛玘诺无奈，坐到床上。只见邓箐附耳上来：“这衣服是哪个男人留在这里的？别人的衣服，我可不穿。” 这个男人很是作死。可以的话，诸葛玘诺真想像教训儿子一样给他来一棒。 她拎起衣服，翻出里面的吊牌：“影帝，新的，我特地给你买的。总让影帝穿一身隔夜火锅味的衣服出我家门，我都不好意思。” 邓箐翻看尺码，还真是他的号，自知理亏，又装起可怜：“你把我的身体探索的这么清楚，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啊。” 诸葛玘诺一阵无语，站起身来：“你少来，快穿吧。其实，我是怕万一万一有一天被跟踪，给你换装隐身用的。你看……” 边说着她边打开柜子，翻出了帽子，口罩，还有风衣，墨镜…… 邓箐坐在床里，向诸葛玘诺竖起大拇指。 “那些呢？”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另一边。 “你又不是独一份的。我给米贝也准备了。只是……哎呀，怎么这么多事，快起来吧，刘助理在外面等你。”诸葛玘诺说完，就到洗手间找出新的牙膏牙刷毛巾，不再理会这个戏精，径直走出房门。 邓箐望着诸葛玘诺忙碌的背影，刚升起一种错觉，马上被刚刚诸葛玘诺的话惊醒。 “刘助理来了”，他想到刚才自己猥琐的样子，竟感觉十分丢人。 麻利地洗漱，起床。见到刘助理的一瞬间，刘助理局促地站起来，邓箐也是一阵尴尬。 第192章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出门前…… “诸葛，帽子。新的！”临走前，邓影帝还不忘搜刮一番。 诸葛玘诺转身回屋拿了帽子，口罩，“郑重”地交到邓箐手中。然后和善地提醒着刘助理该怎么走才最不容易被发现。 “谢谢富婆！”邓箐戴上帽子，送上一个超强wink，就和刘助理走了。 诸葛玘诺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禁有些羡慕。在他们身上，她看到的是青春，可以放肆去爱，可以上演无数偶像剧中的情节。 羡慕归羡慕，可她深知邓箐在感情上的追求十分简单，但是简单不等于容易。他要的东西太纯粹。总之这种纯粹她是肯定给不了的，所以她真心希望刘助理可以给他想要的结果。她真心祝福他们，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后面的半个月，各种关于邓箐恋爱的消息像雪花一样漫天都是。各种猜测，各种传闻，有塌房的，有祝福的，有等邓箐出来说的，也有等看“嫂子”是谁的。邓箐方就如邓箐说的没有回应。诸葛玘诺知道，这个话题就目前来说，肯定不会有结果。 可无论是自然发酵，还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因为还有剧在播，剧和绯闻放在一起，大炒特炒，产生的热度可想而知。 比起塌房的，邓箐人气又一次飙升。同个剧组的的人员也都有了不少红利。特别是米贝，可以说是实现了又一次的出圈。 诸葛玘诺的戏份早在她和孩子们去旅游的那些天就基本播完了，但她的生活没有因为她的戏份结束而变得平静。 就连微信朋友圈里她都能经常看见朋友在发表这个剧的评价的同时，还顺便会带上，“里面的男主初恋是我的同学哦”这种类似的话。 朋友圈也就罢了，但因为邓箐谈恋爱的绯闻，就连微博也开始对这个事情有了热度。再发展下去，事情要向着诸葛玘诺不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在正轨上。 但是有句话叫，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玩笑一般，她在感情上的不顺似乎可以传染。她真心的祝福并没有换来她期待的结果，而且这一切还破碎得十分迅速。 邓箐“失恋”了，实质上的失恋了。 他的恋爱绯闻还在铺天盖地，可他本人却发微信和诸葛玘诺说：“诸葛啊，我感觉我好像‘失恋’了。” 对诸葛玘诺来说，他的恋爱和失恋似乎时间隔得特别短。虽然他对刘助理的特殊，已经有了三个多月，但在诸葛玘诺看来，她才在半个月前通过娱乐新闻知道他有恋爱迹象，才从他口中得知了情况。现在，他居然亲口来说，他失恋了。 至于为什么，邓箐没有说。 不说也就罢了，可万万没想到，邓菁的“隐形失恋”很快就变成了公众事件，而这个事件波及的竟是自己。真是所谓“城门失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最初被牵连到理由也很是可笑，居然是因为邓箐和诸葛玘诺在剧中人设问题。 剧中，因为诸葛玘诺的角色属于有牺牲意义的“英年早逝”，所以在剧中，对邓箐饰演的人物她饰演的角色是他念念不忘且十分甜蜜的存在。 而剧中诸葛玘诺的人设属于温婉成熟，有剖有性格的，是网友心中“纯元”。在很多人看来，比起剧中女主“圣母心”，“白莲花”，“玛丽苏”及“无论她怎么作，男主不包容她就是男主有罪”含金手指的人设，诸葛玘诺和邓箐的这对cp稍微真实接地气一些。再加之二人的荧幕形象更为和谐。以现在网友磕cp的广泛程度，除了男女主的cp，对邓箐和诸葛玘诺这对磕起来的，也大有人在。 于是，剧情也好，花絮也罢，很多细节被无限扩大。广大cp粉甚至被脑补了许多剧情以外的情节。 有人关注，有不同的喜好，嗑不同的cp，有会有不同的意见；不同的意见，就会产生争吵；网上的争吵就是话题，有话题就是有热度。而伴随着热度的，是人性。 “诸葛玘诺”，“邓箐”，两个名的共同出现比原本男女主的更频繁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不止是剧情，伴随着名字出现的是居然是两人恋爱新闻。 有人大胆提出假设，就会有人小心求证。从剧中到剧外，网友开始捕捉各种细节，作为他们俩“恋爱”的证据。 更让人收不住的是竟然有人把两人在剧组拍摄花絮放出来。按理来说放点花絮也很正常，但这些能放出来的，也只有部分，且一定经过审核的部分。 现在被放出来的显然不属于经过审核的而都是额外的。 因为诸葛玘诺的意外入剧组这一特殊情况，无论是起先生疏的时候还是敌对的时候，邓箐对她也是彬彬有礼的，更不要说他二人渐渐熟悉后，邓箐对她的体贴照顾了。只要有人想，所有的细节都可以被放大，都可以有根据。 比如黄苍染来的那次，邓箐的失控也被翻了出来。如果没有这些绯闻，大家会认为那是在对戏，可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后，大家就会把所有的证据往他们自己设定好的既定事实里去靠。 还比如没有邓箐要求诸葛玘诺来剧组培养情绪那次。明明她没有戏，却还是在剧组。如果换做寻常，演员戏没有杀青，就算当日没有戏，待在剧组也正常。可这个事情事实上就是邓箐的特殊安排，现在被翻出来，在cp粉的眼中也特别好嗑。 在剧组的点滴丝毫藏不住也就罢了，连在剧组意外的事情也没能幸免。 比如还在拍戏阶段的那次的酒店喝酒事件，当然，非常劲爆的，还有邮轮上的那一次解围和站台，也都很自然地被翻出来“鞭尸”。 当一切有了一个前提——邓箐和诸葛玘诺在谈恋爱后，一切似乎都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第193章 路演 但再怎么合理，其实每件事在当时都是有很好的处理方式及结果的。所以原本这一切，都属于“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模糊的猜测。再怎么合理充其量只是“乐子”，“谈资”。 然而，最“实锤”的虽迟但到。在这种敏感时期，有人放出了邓箐和韩诚韩昕牵手在小区里散步的照片。虽然孩子被打了马赛克，虽然也没有说在什么城市什么小区，虽然邓箐是背影和侧脸居多。 但是影帝视帝邓箐“隐婚生子”，对象是剧里的“前任”、“白月光”。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劲爆的消息吗？简直是媒体人的春天，没有人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俩的cp粉简直就是过大年，但是男女主的cp粉简直就如五雷轰顶。因为电视情节中男女主的情感纠葛才是主旋律，男女主的cp粉加上女主秦音的粉丝好好让诸葛玘诺感受了一次网爆的威力。 “孩子不是邓箐的”，“邓箐喜当爹”，“‘白月光’乃离婚带娃上位”…… 除此之外，对于之前邓箐恋爱的事情和如今爆出的事情，也有网友对比。和邓箐一起看电影，打电玩的不是诸葛玘诺。那时她频繁出现在她自己的工作场地，时间明显对不上。 所以，邓箐劈腿？还是诸葛玘诺已经成了过去式？ 关于事情本身各种申明已经不够力度了。铺天盖地的争论，猜想，产生的结果是她的个人信息更被深扒以及给电视剧带来空前热度。流量的双刃剑，在此刻显然把如虹的气势给了电视剧，而将锋刃留给了她和邓箐。诸葛玘诺的内心除了冷笑，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表达心情了。 幸好她除了离婚也没有什么惊人的过去，没有什么不堪的往事，扒就扒了，眼不见为净就行。虽然不相信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但她相信邓箐的公关团队，也相信时间的洪流能冲淡一切。 不过，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除了攀扯邓箐，她和米贝相关的流言，也渐渐成了一股势力，加入了这个“战圈”。 为了避免事态往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诸葛玘诺还是向邓箐表达了要一起澄清的意愿。这对邓箐来说是解脱式的。他知道诸葛玘诺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次事情闹起来，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一方的问题牵连了她，所以他是打算自己解决的。现在不仅牵扯了她，还开始牵扯了米贝，他不知道后面还会攀扯上谁。 虽然邓箐知道诸葛玘诺愿意出面，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他。但现在做澄清确实是很好的时机，有关他们俩的大料基本也都差不多了，他们主动出击能有很好的应对，剧也还在播，只要应对合理，就会把这波流量转化为正面的数据给剧作加持。 最重要的是，诸葛玘诺和邓箐都清楚两人是绝无可能的，是绝对不会发展成大众担心的那种关系的。比起谈及诸葛玘诺和米贝，或者邓箐的其它恋情，他们俩反倒是可以问心无愧的在公众面前澄清二人关系的。 这就和《甄嬛传》里，皇帝测甄嬛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直接面对质疑，作为打破传言的最有力的方式，邓箐及其团队在和诸葛玘诺商议后，觉得直接召开记者会，有点过于正式了。最后决定利用“路演”的机会澄清。 在公布路演时间之前，他们还有事情要做，有些事情还有存疑。 让诸葛玘诺和邓箐疑惑的是，和孩子有关的照片，在小区里的照片是如何转出去的。说起来如果有人能有这样的手段在短短几日内，把这批照片发布全网，那早在拍照片的时候就可以做了。可如果那时就做了，又怎么会风平浪静这么久，她的小区显然会热闹无比。 所以，是对家的手笔，亦或是内鬼？ 这是诸葛玘诺得出的，也是她唯二能想到的理由。 后面几天，网上又出现了邓箐和诸葛玘诺在类似小区花园散步的正面照。 如果说前面的还是猜测。这绝对是实锤了。无论对邓箐还是对诸葛玘诺，在此刻，负面影响，已经超乎他们想象地迅速达到了顶峰。 时机已到。肩负着澄清任务的“路演”开始。 当天，他们两人，米贝，许导，还有剧组的几个主创也都到场了，除了女主。过程中，邓箐和诸葛玘诺大大方方承认了二人的友谊，说明了二人好朋友的关系，会经常聚餐还说明了，两个孩子已经认了邓箐做干爹，私下就会叫“邓爸爸”。 针对之前最最热议的几件事，也分别在现场的提问和回答之间做了说明。 还有最近的“正面照”，导演徐飞更是直接发声，那天他和米贝都在，还在手机里翻出了大合照。侧面证明了大家就是好剖友，并开玩笑说，让营销号们不要为了流量捕风捉影。 总不会诺大一个世界，容不下明星影帝有素人朋友都不能，总不会纷繁的一个圈，连异性的友谊都不被允许吧。 诸葛玘诺和邓箐也是话里话外地承诺，现在且将来，他们俩都不会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让广大粉丝放心。 整个路演，可想而知，大多数问题肯定针对诸葛玘诺和邓箐。现场的主持人完全控制不住场面。不过总体来说氛围和谐，他们的解释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接受与认可。把质疑和负面的声音转成正面的流量，对剧来说就是最好的加持了。 可以说，他们又一次在这个怪圈里做到了四两拨千斤。 从记者会出来，诸葛玘诺知道这次澄清的作用很大。 毕竟大多数话是真的，也基本算心怀坦荡。 为什么是大多数和基本呢？ 邓箐对诸葛玘诺升起过的小心思，是不可能承认的。 还有所谓的“正面照”，“大合照”，完全是邓箐，诸葛玘诺和他团队的自导自演。很显然的，这种自导自演最直接的效果非常不错，完全达到了预期。 第194章 留了些体面 从路演的大楼出来，诸葛玘诺切实感受了一次被人海簇拥，被无数话筒对着，无数闪光灯闪着，还有一圈保镖开路的大场面。 邓箐和诸葛玘诺本来不该一起出来，可是一来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二来，既然已经说清楚了，就不存在需要避嫌的问题。于是他们和大家一起，一大群人，从场地里出来。 等在门口的，除了记者，媒体人，还有不少粉丝。 一见到他们出来，顿时人声鼎沸，叫喊的，提问的。 米贝和其他主创跟着在他们邓箐，导演和诸葛玘诺的后面出来。他就走在诸葛玘诺后面。 走出大楼，他注意到人群里一个穿黑衣头戴黑帽还戴口罩的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得不敏感……等不及他多想，那人已经径直扒开人群冲上来。 黑衣人一把抓住诸葛玘诺的手腕，另一只手上，拽着一瓶黑乎乎的东西就要往诸葛玘诺身上泼去。 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米贝闪电一般冲到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前。诸葛玘诺的另一只手被那人死死钳住。米贝还没站定身形，黑衣人已经狠狠将那黑黑的东西泼洒出来。黑色的液体在空中飞溅，被米贝的后背挡了一大半，还是有一小半直直泼在了诸葛玘诺的脸上，身上。 黑色的液体还带着一些清香。 “不是粪水，是墨汁，还不算太惨。”诸葛玘诺心想，“感谢老天还有这个人，多少还给我留了些体面。” 死寂般沉默后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嘈杂。 米贝看着诸葛玘诺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有黑水滴落，疼得心都要碎了。 一瞬间，关于他所知道她的过往涌上心头，在暴风天的看似淡然后面地悄悄落泪，每一次后来相处中的每一次自若背后的心理建设。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有把握的她，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来抚平曾经的伤口，他更不知道，今天这一幕她需要花多少时间去抚平和淡忘。 他简直要疯了。就在他要转身做出什么冲动的不计后果的事之前，她抓住他的衣袖，睁开眼睛，看着他，微不可察地摇头。 米贝动不了，因为她不想他动。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她和邓箐的事会如此发酵，但邓箐和他说过，他能解决。后来她决定出面澄清，在和徐飞导演去配合着拍之前被热议的邓箐“正面照”那组照片的时候，邓箐也告诉了他真相。 这所谓的“正面照”“大合照”根本就是诸葛玘诺和邓箐团队的策划。邓箐说了，他当然懂团队会这么做得原因，除了为了把这件事情发酵得再彻底些，好让事实出来的时候，反转得更给力些，达到让诸葛玘诺和邓箐二人在事件中彻底脱身得目的外；还为了看看这些究竟谁，什么势力在背后兴风作浪，也好让他们对后面发展的安排与布局有个准备。 但对诸葛玘诺来说，这样做，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尽可能的吸引火力到她和邓箐身上。米贝还能清楚记得那天邓箐的话：“她之所以这时候出来，更大程度上还是为了保护你。因为事情再发展下去，这火肯定会烧到你身上。这我们都清楚。她说的，这种事，我能承受得起，但目前的你承受不起。她也算以身入局，去保护了你。” 在知道她的用心后，面对她的摇头他动不了。“不冲动”是此刻的她想要他做到的。 明明知道因为和邓箐的绯闻，她曾经的伤口被扒开，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吸引在他身上的火力，今天又在这做所谓的澄清，以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她又会被新的阴影笼罩。她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她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 想要替她报仇，想要搂住她，给她温暖，给她依靠。可是因为她的摇头，他什么都做不了。 米贝知道，“不冲动”是此刻的她想要他做到的，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不冲动”，才是成熟的表现，他不难想象他的“一时忍不住”会给目前的局面增加多少麻烦。 就在米贝思考并隐忍的那两秒后，他眼看着邓箐的保镖冲上前来制止住肇事者，眼看着邓箐上前来，脱下西装往诸葛玘诺身上一盖；眼看着他一把搂紧她，将她的头保护在自己怀里。 而所有这些，都是他想做且该做的事。 直到一切结束，众人才算真的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被摁到在地，撤下口罩，原来是个女人，她疯狂地哭着笑着，嘴里是嘶吼而出的恶毒语言：“婊子，贱人。还说没有什么。邓箐，邓箐，你放开，我求你放开这个人尽可夫的骚货，她是个贱人……她配不上你……我求你……” 邓箐没有看那人一眼：“别伤着，送警局。” 手里只将诸葛玘诺搂得更紧，将她护着往车那边走。 “贱人，你儿子知道你是个婊子吗？哈哈哈。你身败名裂，成为大众笑柄，让他们怎么做人？” 还没迈动步子，诸葛玘诺却停下脚步，拿掉邓箐的西装，转出头来。 黑色的墨水，在她的脸上，也在她的身上，无比的狼狈。但她没有丝毫异样地走出邓箐的怀抱，端庄笔直地走到黑衣女人面前：“人尽可夫？身败名裂？” 黑衣女人已经挣脱了保镖站起来：“难道不是吗？” 诸葛玘诺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听您的言辞，应该也是个有教化的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却不懂。” “我的人生，你参与了多少，眼见了多少，耳听了多少？你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婊子。呵呵！” “在媒体面前无理取闹的，哗众取宠的是谁？觉得让人笑话，让她亲近的人无法做人的又是谁？会是我吗？”诸葛玘诺步步逼近。 “这场闹剧里，我是受害者，你是施暴者。是你，你才是那个做了错事，且该抬不起头的人？” 黑衣女人毫无畏惧。 第195章 于心坦荡 “你喜欢邓箐是吧？”诸葛玘诺闻道。 黑衣女人冷笑着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诸葛玘诺才管不了黑衣女人的心情，事已至此，有些话不吐不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知道和你一样喜欢他的人有多少吗？你有没有想过，事情的发生，为何不是人人都似你这样疯狂？” “邓箐是明星是偶像，他不是我的，今天这么一出后更不会是你的。追星，请你理智一点，清醒一点。对，他是公众人物，他或许应该属于大家。但是属于大家的是他的作品，他的荧幕形象，而不是他的个人。他，邓箐，作为有个独立的个体，不会属于任何人，他只是他自己。” 比起黑衣女人不会理会的口头教育，这番话让站在一旁的邓箐，首先动容了。 “他只是他自己”，这是什么神仙一样的句子。他听了太多邓箐你要这样，要那样，台前幕后演了太多别人需要他呈现的形象，他活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他，很多人希望的他，他真的快忘了，他，邓箐，只是自己而已。 邓箐的心绪，诸葛玘诺看不见，她眼里只有黑衣女人的无动于衷。她还在继续：“还有，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疯狂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那只是你以为的雷霆手段，可以解决一时之愤，可事实上这只会让事情变糟；那是你以为的轰轰烈烈，可事实上这只会让人窒息。谁会喜欢窒息的感觉呢？你的疯狂只会让人越来越远。” 明明是诸葛玘诺对黑衣女人说的话，米贝却仿佛从中听到了她想向他传递的话，“疯狂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可事实上这只会让事情变糟”，“ 要学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他听懂了，也记住了。 结束这番话的诸葛玘诺，不想给黑衣女人多一秒的眼神，听得进也好，听不进也罢，于她，言尽于此。 可诸葛玘诺也没有马上走，她知道为了诚诚昕昕，她还需要做些事。 于是转向无数闪光灯：“我，诸葛玘诺，相信这段时间你们已经人肉得很彻底，不过那又如何，除了离婚带了孩子，你们还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说完，她扫射了一圈在场的人，几百人的现场鸦雀无声。 “我，对情对爱，于心坦荡，做人做事，问而无愧。你们所谓的那些绯闻，在此，我再一次告诉大家，子虚乌有，请不要再乱做文章。”字字斩钉截铁。 “我从来不是你们娱乐圈的人，我没有经纪人，没有公司，只是单纯很幸运地参与了一部戏的拍摄，很幸运地遇到了一群好的人。所以，请不用来娱乐我。其实讲起来，我的私生活你们没有权利干涉，我也没有义务向你们报备。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公民，我在这里严肃地向各位表态。今天这个闹剧到此为止。各位之前的质疑、询问严重影响了我的个人生活，我希望不会再有，否则，我坚决要用法律武器解决任何一个侵犯我，以及侵犯我家人的人。” 这种情况邓箐，他的经纪人以及公关团队都没有预案。大家对诸葛玘诺突如其来的言论由不知所措，转为深深震撼。 娱乐圈是名利场，有太多的遮遮掩掩，见不得光。在场的媒体也感觉兴致勃勃来吃瓜，如今吃成了当头一棒。 “不是说好了明星都是用最少的话回答问题吗？” “这么长篇大论的，这……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诶，等等，她是明星吗？我们的关注点......” 还有这种原本同样怀着愤愤心情的邓箐的粉丝，也被说得反思起来。 以为的结束并没有到来。诸葛玘诺收起了凛然气势：“最后，我想借一下你们的镜头对我的孩子说些话，可以吗？” 在如此窘境之下，还能彬彬有礼，没有人会拒绝。 诸葛玘诺点头微笑表示感谢，接着，对着镜头展现出无限的温柔与坚定：“孩子们，或许你们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是，这应该算是妈妈被人欺负了。但是不要恨他们，不要生气，没有必要。”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许多人许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坏的！呵，像今天，像现在！我应该算是遇上了不好的人和事，也很少有人能遇到这样糟糕的情况，我很狼狈，也有无数的人看见我的狼狈。” “但我不害怕，所以记住，你们的妈妈是勇敢的；在这一刻，我做出了我觉得正确的回应，所以记住，你们的妈妈很坚定。当然，这只是我的自我评价。” “说这些，其实我想得到的是你们的理解，安慰与保护，我希望你们为这一刻的我感到骄傲而不是羞愧。” 说完，仿佛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诸葛玘诺感到了一时的解脱，这种解脱增加了无数气场，让她对眼前的一切无所畏惧。 “让一下，谢谢。”在众人的震惊中，狼狈的她才是最不狼狈的那个，她淡定从容，走出了包围圈。 没有人去追，他们的关注点，应该是邓箐；没有人敢去追，因为这个情况，谁都不愿出头来做这个不人道的事。 大家僵持着，米贝和邓箐，在众人懵圈的时候，跟了出去，然后保镖经纪人也跟上。 诸葛玘诺坐在邓箐的车上，和来的时候一样，邓箐和米贝也上来。 “开车！”没有管经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邓箐对司机说。 车上，诸葛玘诺一言不发，只是望着窗外。 米贝看着又重回沉默的她，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不在她的身边。因为，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车上，他应该离现在的邓箐和诸葛玘诺越远越好。但是，不管发自什么的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 这种情况，她已经抵挡了如此多的伤害。怎么还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剩下的难过。毕竟对于这种事，他能感同身受。他确实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刚出道的时候碰见过两次！红墨水，鸡蛋液。 或许，也不能！因为不一样的是，他们在出道前学习的就是怎么当明星。他学过应对，所以有过心理建设，可她没有。 第196章 完全不一样 和米贝一样不知所措的还有邓箐。他只觉得或许诸葛玘诺现在这样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的关注。她不说胡啊，米贝也不说，他也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 “司机您好，麻烦帮我开到我的酒店。地下室！”她说。 司机：“好！” “我这样子太丑了。谁有口罩帽子吗？借我用一下。不，给我一个。”她说。 听诸葛玘诺说完米贝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拿出口罩递给她。 邓箐也拿来了他的帽子递给她。 两人也都没说话，就看着她从从容容地戴好口罩帽子。 戴上口罩帽子的诸葛玘诺转过身来，脸被捂得严严实实。：“好啦。这下看不见，不吓人了吧？我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有这么轻松？米贝和邓箐不相信，所以没有回应。 “你们不要这么沉默嘛。刚才我对着镜头说的不害怕是骗人的。整个人都发抖了。你们再这么沉默我可是要更害怕了。”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刚才做得很好。”米贝说。好像很敷衍的评价，可诸葛玘诺却是了解的。绝对不是敷衍，是本不会表达的他在这时更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你真的没事吗？可是刚刚你确实很厉害。第一次看见这些媒体集体沉默，不敢造次。解气。”邓箐也开口了，诸葛玘诺也知道那是他听得米贝的话过于生硬，出来圆场。 “对了，至于那个人，我会好好查一下，看看……”邓箐继续。 没等他说完…… “不用查了，也不是什么重要案件，不要浪费人力物力了。就是你的私生饭嘛。没拿硫酸已经很好了。”诸葛玘诺居然还开起了玩笑。 “对不起！” “对不起！” 米贝邓箐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干什么啊。该来的躲不掉。后面也不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只要不触及我在乎的人，我不准备再有任何应对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起得有点早，我眯一会儿。”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轻快。 诸葛玘诺说完，闭上眼，把脑袋往座椅靠背上一靠。 邓箐和米贝对视一眼，也都靠回椅背。他们都知道所谓的闭目养神，只不过是她怕再说下去会暴露她的脆弱和难过。 诸葛玘诺确实也不打算说很多的话。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她刚刚承认的害怕和发抖都是真的。要算上她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难堪的时刻，这绝对能排得上号了。而这所谓的难堪不是她最担心害怕的。她最害怕的是和米贝的流言，她不敢肯定，如果这个黑衣女人是米贝的狂热粉丝，她还能不能这么坦荡地说出这些话。 想到米贝，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隐患。要说他们交会的痕迹，那简直多得不能再多，且不说上次出游，就算是摩托车比赛，街舞比赛等等，他们还保持着距离的阶段的那些事，如果像大家扒她和邓箐一样被扒开，绝对都是很大的破绽，可以变得实得不能再实的锤。 这次事件中流传的所谓的她和米贝的关系，却和这些丝毫无关，全靠猜测拼凑。 比起面子上的难看，这种风声，为何而起，从何而起？她很担心，担心到不免产生焦虑。刚刚想要抬脚迈出走向米贝的一步，又退缩了回来。 米贝坐在商务车最后排的中间。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要告诉诸葛玘诺不必害怕，想要告诉她，他也不怕，他很坚定。大不了不做什么idol，不做什么明星。可是一方面，邓箐在，不方便说，另一方面，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调整好情绪，他现在说的所有的坚持，都是自私的，因为，他的坚持对刚经历了这些的诸葛玘诺来说，就是沉重的负担。 车在在行驶了一段后，紧急刹车停下来。不是因为红灯，而是有车直接别停了，邓箐的商务车。动静大得让诸葛玘诺不得不睁眼。 车上下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诸葛玘诺不认识。但她认出了女人身边的人，那是米贝的经纪人。 如果是米贝的经纪公司出面，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米贝：“那是我们老板。” 邓箐不吭声，看了一眼米贝后把注意力放在了诸葛玘诺的身上。 “去吧！”她发声。 米贝：“我不走！” 诸葛玘诺：“别耍孩子脾气。” 米贝：“我没耍脾气。” 诸葛玘诺：“这种时候，不要说幼稚的话，做幼稚的事。我累了。” 只要诸葛玘诺愿意，米贝绝对不会走。可是，她说她累了。 究竟为什么累？是今天的事情，还是他们的关系？还是她想到了他们的关系将会带来的不可控的事件？ 是的，她够累了。米贝没有再说什么，下了车。 邓箐的车继续行驶。 只剩下他和诸葛玘诺了。她依旧没有说话。 邓箐坐在她同一排的右边，他侧过脸看着她。没有了米贝，他才敢多想些什么。 到今天他好像终于发现了一些事实。关于他和他的助理刘韵见的事实。 他明白了恋爱的事情爆出来的那天，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去找诸葛玘诺，为什么聊着他和刘韵的事，他会说“我对你有特别的感觉。那时你如果愿意和我出双入对的，我肯定能确定我们在恋爱”的话。 因为有心之所向就会有身之所至，言之所及。的确如此，如果爆出的是他和诸葛玘诺的恋爱传闻，他才不会管那么多，就算她也没那么确定及同意，但只要她不那么反对，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来“认爱”，可和刘韵，他做不到，甚至很是犹疑，连他自己都需要确认再确认。 为什么会犹疑？因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他和诸葛玘诺说的一样就是喜欢“灰姑娘”。然而，是吗？ 诸葛玘诺，刘韵！他以为的，她们都是和这个圈子搭边的普通人；他以为的，她们都是一样努力且向上地活着；他以为的，她们都能坚持本心…… 他以为，她们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她们是差不多的人。可事实是，她们完全不一样。 第197章 功成身退 当邓箐发现自己总在刘韵身上找诸葛玘诺影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了。当然，那时候，是出于对刘韵的心疼。邓箐觉得她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他试着默默去了解更多的刘韵本身。越了解她，才越发现奇怪之处。其实明明有很多的相似，但在每一点相似中又会有些许不同。这些不同，汇聚在一起，变成了很多的不一样。他笑过自己，本来就是两个人，要怎么才能一样？ 到今天，他终于明白，在纷繁中保持淡然，在困境中寻求出路，于孤独里品味寂寞，于喧嚣里坚守宁静……这些，世界上很多人或许也都能做到，诸葛玘诺只是每一次，都比别人好了一点。 拍了戏，接触了自带名声与流量的导演演员，适可而止，没有顺着杆往上爬；被当场泼墨，没有崩溃，还能力挽狂澜；离了婚，做好事业的同时，乐观积极教导孩子，听不见她对前夫的抱怨；始终明白自己的目标与想要，并为之努力……这些一点又一点里，包括了太多的坚忍和自我和解，像一次次凤凰的涅盘，最终让她变得与众不同，不可替代。 所以…… 说一句“自始至终他要的只有她而已”也不为过吧。 邓箐轻笑。 只是他看清这些太晚了。如今的事态，已经不能允许他好好地向她表露什么。且不考虑她是否愿意。万一他们真在一起了，对她来说，就不是今天的难堪这么简单了，一定万劫不复。对他，对诸葛玘诺，还有韩诚韩昕来说都会如灭顶之灾一般。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她幸福吗？怎么可以让她陷入险境，让她承受太多呢？”邓箐这么想。 他也讶异自己的想法。 爱！居然真的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 “邓箐？”诸葛玘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怎么了？”邓箐说。 “还是不用送我回家了。”诸葛玘诺说，“这个时间你的车开去我家地下室，有点太嚣张了。你在人少的路边把我放下就好。” “放你一个人？”邓箐知道她在担心他的车被跟踪。虽然她之前的一番话让人颇有感触，但感触归感触，该跟踪，该报道，这些人要做的事一样也不会少。可是他恨不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留她一个人。 诸葛玘诺：“我已经让罗妈来接我了，我先去哪里逛逛，到时候我也会先去酒店。不马上回家。” 邓箐也明白这也算是她对韩诚韩昕最后的保护了。没有坚持留她。 人少的路边。车门打开，她下车。又回头：“对了，还得请你帮个忙！” 邓箐：“你说！” 诸葛玘诺：“还要辛苦明天用你们的人帮我放个消息，就说我出国躲清静去了。” “你真的要出去？”邓箐问。 诸葛玘诺：“必须去啊。航班时间订好了，我再和你说。” “好的！”邓箐说，“为了孩子？” “希望这样，可以减少对城城昕昕的影响。”诸葛玘诺答，“而且虽然我没有很在意，但为了更好的过渡，不是也得做这些，才能做好‘熹妃回宫’的戏码吗？” 眼前的诸葛玘诺已经看不见任何表情，她的整张脸，全部被口罩和帽子遮盖，声音依旧轻松。 邓箐清楚她的离开不是逃避，是想要降低热度，占据道德高地。她都不在国内了，狗仔也没必要跟她了，如果再去跟她的家人，特别是孩子，那就会显得很不道德。同时，这次路演，也算证明了她的“受害者”身份，她出国，就是在告诉她的生活圈——包括但不限于她的各种远亲近邻，客户，孩子们的同班家长，她是受伤后去疗愈的，再回来后，这件事就翻篇了，谁都不该不知趣地再到她面前提起了。 “熹妃回宫”？她算是把《甄嬛传》玩明白了。邓箐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说：“你尽管去吧！家里的事，我会找人盯着。” 诸葛玘诺：“别……” 拒绝没说完，邓箐补充：“放心，我会低调的。会保护好诚诚和昕昕的。”他知道这是她最在乎的。 “好！”她的这声好是充满感激的。 诸葛玘诺独自在街上走着，穿越了几个街道，确定了无人跟踪，和罗妈确定了位置。 罗妈接上她，把她送去定好了的酒店。 回到酒店，她卸下所有防备。镜中的自己，好丑。更凑近一些，墨汁的边缘，好像在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渗。 她缓缓抬起手，去触碰，她笑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流下来，脸上的墨汁被晕开，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 走进淋浴房，温热的水，喷洒而下，从她的头顶泻下，将她整个包裹，仿佛与世隔绝，又冲刷着她所有。 她哭着，一遍又一遍地洗着，她的皮肤都洗得生疼，以至于她分不清自己哭是因为心里得委屈还是身体的疼痛。 终于，她洗干净了。 每一寸皮肤都经历了一场洗礼。没有了墨汁的黑，只有被反复搓洗的红。 诸葛玘诺用浴巾将自己包裹好。连头发也没有吹，躺到床上，睡着。她没有再哭，她给自己的哭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收起感性，召唤出理性。 对于邓箐，她自觉不算太过冤枉，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他们也算有过极限地拉扯，只不过那种极限拉扯中，她用逃避和装傻，保持了清醒。 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以她一人，换她身边人的和平。邓箐保住了，孩子们保住了，米贝，也保住了。 有一种功成身退的无力感。 已经这样了，还敢更差吗？还有事，也管不了了。她不想再理会任何，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半夜。拿出手机，定了航班，告诉了邓箐；和罗妈交代了把韩诚韩昕送去她爸妈那里；和诸葛楠说了她要出去；跟吴姝交代了店里的各种事情。 安排好一切，就开始了走就走的旅行。 除了一个链条包，没有任何行李。 第198章 这时候会是谁? 诸葛玘诺的目的地是日本。 到日本的第一天，购物！ 买买买，是发泄，当然也是为了这次避难之旅的战略物资。等她扫荡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她回到酒店，冲了个澡，换上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一件白色深u领短袖t，料子很软，还有一条灰色莫代尔材质的裤子，这是让她觉得最舒适且最有安全感的衣着了。插着一副黑框眼镜，漫无目的地摸着手机，看看微信看看新闻看看微博。 已经炸锅了的微信消息，她临走时晒了张机票，为的就是告诉大家，我不在家，别上我家去烦。 可是还是成百上千条的信息，她并不想看逐条地翻看回复，除了向诸葛楠报了平安，录了一段视频发给罗妈让她给诚诚昕昕，她没有再回复任何人。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爸真的关心他，只有两个孩子，她真的关心。 但不自觉的脑子里开始闪过各种人。 黄苍染，上次回去后像是失踪了一样。或许他还在看自己笑话吧，一切和他预料的一样，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邓箐，倒是发堆微信来，可是她不想回。不是任性，只是，在这件事里，他自己也不轻松，这时候她可以不管不顾出来，而他则需要更专注于处理后续的公关，而不是还要分心在自己身上。 说起米贝，或许，他也被这种阵仗吓到了。冷静下来细想后，现在处于他事业的上升期，出了这样的事，哪怕他不想着撇清关系，他经纪公司的老板都出马了。可见公司对他的重视程度。这段时间，估计也要将他禁足，好好做一番危机公关吧。所以，她没有收到任何他的消息。 至于那些一直等着看她笑话的呢？这下应该开心的大牙都笑掉了吧。 呵呵！诸葛玘诺笑自己不通达，别人的看法，明明还是在乎的。 越是这样，她越需要安静。 一个人！翻着手机，脑子里是对目前情况的处理，以及对自己的开解。瞬间，阴霾少了。 夜晚！ 既来之则安之，都躲出来了，大好时光，不应该浪费。 “夜宵一刻值千金”，陌生的地方，没有尝试一下夜宵，总觉得少了什么。这么想着，她起身，想在她的一堆战利品中找出一顶帽子。 “叮咚”，门铃声！ 这时候会是谁？ 不得不说，诸葛玘诺着实吓了一跳。真要是服务员可能会按几次门铃并会有礼貌的敲门，来确认里面是否有人。 总不会有媒体工作人员这么执着找到了这里吧。 她不敢开门，连猫眼都不敢看。 她想装作无人应答。 可是，如果表现得没有人，他们总不会守在门口吧？ 如何是好？ “叮咚！”又一声。 声音像是在诸葛玘诺的脑子里炸开让她，全身汗毛倒竖。 诸葛玘诺一动不敢动。 “滋滋”微信震动的声音，此刻的手机像一个毒物一般，仿佛下一秒，手机里就会钻出一只丑陋可怖的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手，扼住她的咽喉。 她好怕，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只能咬牙抱起手机，心一横，打开微信。 才发现，是米贝的语音。 虽然只有一秒钟，虽然她好像其实一直在等这个微信，虽然她很想点出来听他的声音，可是依旧，不敢。 “是巧合吗？”诸葛玘诺连呼吸都放轻，更没有勇气点开语音。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用了语音转文字的功能。 “开门！”米贝的微信。 “开门”，只有两个字，但足够她心跳加速。 她这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点开语音，再次确认了一遍。“开门。”的确是米贝的声音。很轻，很有磁性。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诸葛玘诺快速走向门边，吃力地打开门。 是他！ 眼前的人戴着口罩，帽子几乎遮住了些眼睛，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米贝径直走进房，在门边站立。 诸葛玘诺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怎么问好，米贝已经一步上前，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他的两只手钳着她的肩膀，紧紧抱住。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气味，一下占据了诸葛玘诺的所有感官。 她忍不住想伸手回应，也将他紧紧搂住。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直接的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这么个大帅哥，还是这么紧紧地抱住自己，荷尔蒙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发生些什么，就像……理智告诉她，要镇定。“米贝。你怎么来了。”她说。 米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他的脑子里无数次去想，现在的她应该是怎么样一个状态——哭红了眼眶，头发凌乱，一身酒味，甚至是找了别人来发泄和安慰。 可是看见她干干净净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米贝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已经来晚了。或许，在出事那一刻，她就该第一时间抱紧她，给她依靠；她坚持一个人上车的时候，他就应该追出来，第一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就不该受胁迫，被带走。 他恨自己，恨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就深深将她抱住，以此来表达他的爱与愧。甚至有三个字都差一些脱口而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眼前的女孩他心心念念，如今在自己的怀里，她衣服的材质柔软顺滑，和她的身体一样软软绵绵。她没有排斥没有反抗，荷尔蒙告诉他，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比如……但理智告诉他，她更需要的是安慰和陪伴。“我早该在的。”他说。 米贝放开她： “对不起！我……” 想解释些什么，诸葛玘诺突然开口：“我很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过来坐。” 或许这是最自然地走出刚才那尴尬的方式。 他边跟着她走，边如实回答：“给罗妈打了电话，昕昕告诉我的。” “他卖妈妈倒是卖的快。”诸葛玘诺无力吐槽。 “你还好吗？”自从上次海边的旅行之后，米贝又解锁了一个新身份，自然地真正地变成了昕昕的“宝贝爸爸”，这样的好宝宝，好战友，米贝都舍不得诸葛玘诺多吐槽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当然，这也是他千里而来最想知道的事。 第199章 直接些好 “您看呢！觉得我还好吗？”诸葛玘诺俏皮地问米贝，看不出一点悲伤。 很显然，她没有想过会有别人。一整个，素面朝天。没有眼妆的她，插着眼镜的她，似乎也没有了距离感，眉眼弯弯，看起来更加的干净清雅，极尽小女孩姿态。这个她也是米贝之前没好好看过的。他有些看呆了。 诸葛玘诺顺着米贝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她有些不自信的用双手捧住脸：“怎么了？你在看什么？皱纹、痘痘，黑眼圈还是黄褐斑？” 米贝听了她的自嘲忍不住抬嘴一笑，还顺手抬起手想去刮她高挺的鼻梁。只是手抬半空又缩了回去，只是扶住额头：“你这是打开了什么结界？你这状态我真是服气。倒是体现得我不该来。” “既来之则安之！”其实诸葛玘诺也不知道现下这情况能怎么办，她站起来，邀请米贝出门，“我刚刚准备出去买东西吃，怎么样，你去吗？” 甚至，她也不是很想邀请，只不过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米贝抬眼，看着一身素净的诸葛玘诺，披头散发，一身慵懒。还颇有点破罐子破摔得洒脱。他真的很少看见这样的她，没有精心的搭配，精致的妆容，甚至没有香水味。仿佛卸下了各种伪装，生人勿近的，优雅高贵的。 好真实的一个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简单的衣服，就像个邻家小妹妹。宽松的领口，露出她雪白的脖颈，香肩似露非露，竟然还有一些性感。 矛盾美，是属于她的也有气质。他又一次看得有些入迷，回味起刚才手中的柔软，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些邪念。 “喂，走不走？你这么看着我，我到底怎么了嘛？不是脸上有东西，就是……我这身不行？”诸葛见米贝不说话，以为是米贝嫌弃她穿这一身出门，“那我去换一下？” “不！”米贝一把抓住她，“挺好。” 又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里面各种购物袋，摆满了沙发和半个边的地：“天哪，你这是搬家啊。” “我什么也没有拿，直接就来了。总要补充一下吧？所以，去不去吃东西？”诸葛玘诺不以为然。 “别走了吧，我有点累了！”米贝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这样时间过于奢侈，他不想浪费。而且他是真的很累。他的眼睛巴巴望着她，似乎有点撒娇的意思，见诸葛玘诺要走不走有些为难，他接着说，“改天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作为补偿。” “改天？”诸葛玘诺嘴角往下一拉，“那就是要赖账了。” 说完她走到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就是赖账了呢？”米贝突然笑出来，摘下口罩后，笑意还在延续。他直接坐在诸葛玘诺前面的办公桌上，侧身歪头凑近看着她要个说法。 凑这么近，这么主动，这种这是，是，是米贝牺牲色相的安慰吗？ 诸葛玘诺看着同样素颜的米贝。按照电视剧的剧情，拿女主剧本的话，此刻应该迎上去，不甘示弱地说些什么。那样的做的话就属于在雷区边缘疯狂试探。套路她是懂的。 于是，诸葛玘诺选择一转椅子，躲开了米贝的气场范围。“你想请我吃，我不敢啊！p à怕！你似乎忘了我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她还没说完。米贝一把把椅子转回去，他的笑容已经消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么土？他想干什么？”诸葛玘诺一阵紧张，想着米贝不会要附身吻下来吧。 哪知，下一秒，他说：“是我不好。不够强大。” 更想不到，下下秒，他站起身来，然后一转身就跑出门去。 “哎……”虽然诸葛玘诺觉得当下米贝的突然出现，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说些话来产生距离感，可是并没有丝毫要伤害米贝的意思。 看来这种口不择言，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他千里迢迢追来，居然被自己气走了。诸葛玘诺也站起来，但腿像灌了铅，身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直到米贝跑出门去，她也没能跑出去拦住。 这种情况难道自己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跑上前去，拦住他，把话说完：我没有怪过你，不全是你的错，我们可以面对。 天呐，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原来电视里有些看似很傻的会产生误会的情节也真不是瞎演。事到临头，她也做了这种蠢事。该不该给他发个短信说一下呢？或许应该要说的吧。可是他这么突然来，突然走，诸葛玘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好。 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 再三思考，虽然觉得米贝来去匆匆很孩子气，开不起玩笑，虽然错过了最佳的挽留期，也不能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吧，现在按电视剧里的剧情发展也确实不该再有什么下文，然后又可以多出很多其他的情节，可是，她还是想少点遗憾，少点误会。 很多事情还是直接些好，比如道歉。她打开微信：“米贝，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米贝跑出门，熟练地在附近的商场里买东西，突然收到诸葛玘诺的微信，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只想着出门做他这一刻最想做的事，却忘了和她说自己的去向。 一天的时间，他的人生似乎也跟着诸葛玘诺经历了很多。她面对摄像机的那番话，让他想起了她的种种和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 被公司强行带走分开后，米贝被下了禁令，连手机都被没收了。这迫使他从事件中冷静下来。诸葛玘诺让他不要冲动，没错；要他听从公司的安排，没错；希望他能明哲保身，没错。可是，如果一直只做大家觉得对的事情，他还是他吗？ 相安无事时，他可以按照她的节奏和步调，保持联络却不热络，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去更多地了解彼此，去习惯她想要的更加细水长流的相处模式。他可以在将来的许多日夜里，慢慢陪伴她。 可是这次，为了她，他不想听她的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需要去、想去到她的身边。 第200章 有话可以当面说 想要去找她，首先要能联系到她吧。现在手机被没收了，诸葛玘诺米贝肯定是联系不上了。但是他有后招——儿童电话手表。 这还是他在给韩诚韩昕送礼物的时候，为了拉近和两兄弟的距离，特地给自己也买了一只。等到两兄弟放学的时候，米贝用电话手表给诚诚打了电话，问出了诸葛玘诺的去向。韩诚只告诉他，她不在家，出国去了。至于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去的，他只说了不清楚。 看来，她又是要去躲清静了，就在米贝以为诸葛玘诺是对所有人保密了行踪以后，他突然接到了韩昕的电话：“宝贝哥哥，我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是不是出国啦？”米贝一和韩昕讲话，声音都变得可爱起来。 韩昕：“对！” “这个哥哥和我说过啦！”米贝满含笑意，迎合着小韩昕。他原本也没指望能从他口中得出更多的消息。 韩昕：“妈妈去日本了！” “哦？”米贝突然来了精神，“你哥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韩昕有些得意。 接着米贝就听见两兄弟对话。 韩诚在旁边说：“妈妈不是不让说嘛！不让你告诉别人。” 韩昕不以为然：“宝贝哥哥又不是别人。宝贝哥哥一定会给我送礼物的。” 韩诚：“你个大嘴巴，无语。” “宝贝哥哥，宝贝哥哥。”韩昕和韩诚吵完，立刻就对着手表叫米贝，“妈妈去日本了，去日本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会给你们买礼物的。妈妈什么时候去的？”能知道诸葛玘诺去日本了，已经很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去的”这种问题，完全就是随口一问。 韩昕：“昨晚11点多。” 意料之外的收获：“你怎么知道？” “昨天妈妈给罗阿姨发了视频，给我们的视频。下面还有机票的照片，我偷看到了。”韩昕更得意了。 韩诚：“卖主求荣的家伙。” 米贝：“宝贝昕昕，你太棒了。” 米贝挂了电话，连这样的消息能被知道，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他确实该做些什么。他打通了经纪人的电话，最终得到了允许。 米贝在拿回手机的一瞬间，他觉得，他的世界回来了。有一种奔赴，必须要马上完成。他想要的，就是把前面每一刻没有做到的保护和安慰，做最好的弥补。 她说，他会赖账。虽然是个玩笑话，但他不想再留下哪怕一点点的遗憾。刚刚在酒店房间，他情不自禁地拥抱和靠近时诸葛玘诺给他的有距离感的反馈，使得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对她，是心疼，对他们的关系，是害怕。 他好怕失去。脑子一热，想要第一时间兑现自己的话，好让她知道，他对她说的，都会做到。这才就直接跑出来买东西了。哪曾想，有些不周到的行为，却让她误会了。 不过，很难得诸葛玘诺会这么主动放下姿态，没了“姐姐”形态。 这是平等！米贝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在融化。他的心也跟着化了一般。 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没关系！”他就这么回，不明所以的，想看看她的反应。 回完以后继续快速扫购。 诸葛玘诺看见米贝的回复，没关系，好客气。 “这次或许他真的伤心了吧！再怎么人家不远千里跟来，哪怕普通朋友，也不能至于，太失礼了。再热的心，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冷水加冰的浇灌。否则按照他的脾气，此情此景，不会只发这三个字。”诸葛玘诺这样想，心突然揪起来。怎么好像对她越好的人，她就能越残忍的去对待。 该怎么办？该怎么让自己不卑不亢，让米贝心里不要有疙瘩。想了不知道多久，她发了一段话： “米贝，你知道的，我不是怪你。绝对不是。讲起来，我甚至没有资格和权利去说你什么。你很好，真的很好。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似阳光般明媚的大男孩。我承认被人肉，被泼墨我很委屈。可是，我不配委屈。因为如果真有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只会是我的存在给你和邓箐带来的负面影响。” “如果这种负面影响会成为你们的污点，我只会后悔！” 下一句话还在打，米贝已经回复了：“所以，你是后悔认识我？” 米贝：“我的意思是我们，你后悔认识我和邓箐？” 诸葛玘诺：“我是后悔这个，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真是越说越乱，事情越办越糟。这人怎么听不懂解释，看话不会看好的那一面。诸葛玘诺还在打着字，想解释清楚。 米贝已经走出电梯门，给她打电话。 诸葛玘诺：“喂，米……” “所以你想的什么意思？”还没等诸葛玘诺问完好，米贝语气沉重问道。 这样的语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了，她知道一定是刚才的话确实伤了他的心，他在兴师问罪。电话里解释起码能听出语气，总归比打字好一些，她硬着头皮，深呼吸了一口，准备好了长篇大论：“我……” “我什么我，快开门啦！”诸葛玘诺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那头的米贝突然换了语气。 情绪转换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开门了。”这三个字又一次分别从手机里和门外传进来，还伴随着敲门声。 他回来了！ 来不及计较这种转变。诸葛玘诺只觉得切实地感受到，心一下回到了肚子里。她似乎是三步并成两步的，来到门边，笑容抑制不住一般，已经自然地挂在嘴角。 开门！ 引入眼帘的是大大满满的一塑料袋的东西，接下来才是那张同样满是笑容的，充满青春气息的帅气面庞，还有立在他边上的行李箱。 似乎有点小开心，不，是内心极度雀跃，诸葛玘诺拼命抑制住才没表现出来。 “有话可以当面说。你拎箱子。”米贝直接进门，还下达了指令。 诸葛玘诺听话地照做。 第201章 要看有人愿不愿意 诸葛玘诺把行李箱拉进来后，不知道放哪儿，环视了一周。就看见米贝已经坐在沙发边看着她。 眼神对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种对视里，她已经开始落了下风。“姐姐”这层保护给的自信，已经消磨殆尽。 她看着他，心跳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这过山车一样剧情。 微不可察地深呼吸，她开口：“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因为一句话，生气？跑掉？在你心里我真幼稚成这样？”米贝接话。 让诸葛玘诺语塞。对，她怎么忘了，米贝，早已不是她刚认识的那个有些青涩和奶帅的小鲜肉了。 “你不是说改天我就会赖账吗？呐……”米贝拍了拍桌子上的各种袋子，满是得意和自信，“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打包回来味道会差一些吧，不过，这下你该相信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吧。” 诸葛玘诺：“我那只是开玩笑的。” 米贝一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米贝跑出去做了什么，她也了然于心。只是她早已习惯了独立自主，突然而来的被人照顾，一张嘴而且是无心地一张嘴，就能得到想要的的这种事，从前她只在黄苍染那里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 被米贝这样地认真对待，她有点不适应。忍住那些敏感，诸葛玘诺尽量让自己轻松。 她坐到米贝对面，打开了塑料袋里的一个个包装。 多是些日式的小吃，对日本的特色美食，刺身类的，她真是的不感兴趣，不仅不感兴趣，而且说是完全不会吃。但眼前的烤生蚝，烤虾，烤鱼……都是熟的，最多数量的虾。 这几乎完全是她的喜好啊。 面对美食，她还是没什么抵抗力。食物在前，烤虾的香味在鼻尖萦绕，肚子像接收到什么讯息，叫了两声。再不好好享用，简直暴殄天物。 诸葛玘诺：“总之，谢谢！那我们动手吧！” “必须动手，你还在等什么？”米贝淡定地说，把虾推到诸葛玘诺面前。 “哈，真是有心了。”诸葛玘诺拎起一只开剥，也不忘说话，“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你这请客请得还挺精准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你说过。”米贝吃着，没抬眼，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诸葛玘诺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大嘴巴讲过这些。米贝抬眼，见她一副放空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了，于是开口提醒道：“和邓哥一起在你家吃火锅的时候。” “哦！这样吗？那你很厉害，这都能记住。”诸葛玘诺夸赞道。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她说过这么多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算正常。 “你还喜欢自己剥虾。不然会觉得没味道。”米贝继续说。 “这我也说了？”她一脸惊奇。喜欢吃虾这件事她说一嘴很正常，但喜欢自己剥虾吃这事，她实在想象不到究竟要在怎么样的语境下，才能说出这个话题。 她抬眼望着米贝，米贝看着她，只是笑笑，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你不喜欢吃醋。” “可是你喜欢是吧？”终于有一个诸葛玘诺能记得的米贝的喜好，她连忙开口说。 米贝又给她夹了了两只虾，慢悠悠地说：“对，但是也要分类型。并不是什么醋，我都喜欢吃的。” 很简单的回答，在诸葛玘诺听来却好像有双重的意味，刚放下的心，又慌了起来。只好打个马虎眼：“你记性真好，我就记不住那么多。” “我朋友不多，所以要记的少。”米贝回答。 “那我太荣幸能做你的朋友了。”诸葛玘诺见缝插针地捧场。 “少来了，快吃吧。”米贝说着，明明是嫌弃的话，可当米贝拿出生蚝，一连给她夹了两个肉，又很自然地把壳放到他自己那边的时候。诸葛玘诺的脑子里不自觉冒出了一个词“宠……”，不，一个字吧，另一个字，她已经不敢想了。 “谢谢，我自己能行，你也多吃点。这样，那今天你来说说你的喜好，我保证记下来。”诸葛玘诺觉得自己已经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来继续话题。 “好啊，那你先说说，你知道我些什么？”米贝轻松地把问题抛回给她。 “你啊，我知道的也就是广大网民知道的那些呗！爱吃醋！”诸葛玘诺故意说到这里停住，饶有趣味地看了米贝一眼，以为会引起一些他的情绪波动，可他只是吃着东西，挑了挑眉，意思是继续。 “没劲！好啦，我说的是米醋。你不爱和女生交流，这一点呢，我会跟你广大的粉丝群体有一点点不同的见解。我感觉吧，你呢不是不爱和女生说话，而是你不熟悉的不感兴趣的话题都不太爱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就是不爱和女生说话呢？”米贝饶有兴致地问。 “在我这里，我没有感觉你对女孩子有什么偏见或者忌讳啊。”诸葛玘诺给了个调皮的答案，换来米贝一个无语地表情。 他对她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她不是女生吗，和不和女生说话，她不知道？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还要装作对他不了解。 “哎呀，开个玩笑，我自然是有理由的。你有谈过恋爱吧？”诸葛玘诺好奇心起，得不到米贝肯定的回答，她自己继续，“反正广大网友说你有，有凭有据那就是有咯。” “说重点，别卖关子了。”涉及到个人问题，米贝不是不愿意说，只是有点不想说，不想在这样难得的情景下，还把时间浪费在说别人上。 诸葛玘诺：“怎么能是卖关子呢？如果你有谈恋爱，是不是就证明你会和女生交流啊。不然怎么谈恋爱呢？” “你在瞎证明些什么。”米贝一脸无语，还是配合着回答她的问题，“我只是说话少，慢热，不是有什么障碍。” 他也抓住机会：“会不会交流，能不能谈恋爱，不光是我会不会，能不能，是要看有人愿不愿意啊。” 第202章 一万个理由 诸葛玘诺完全不理会这一句，只说自己的话：“所以，你谈过恋爱。” 逃避。要不是米贝没有很大的期待她会直面这个试探，估计又要被气到了。 “废话！”他回了一句，“怎么又扯远了，你继续啊。” 诸葛玘诺：“哦哦哦，好！我还知道，你怕鬼，怕黑。但是呢，喜欢刺激运动……哎呀，反正网上你粉丝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我现在也比他们知道得多一点点。” “多哪一点？”米贝又被勾起了好奇。 “就知道你前n个月，而且现在，也都真的单身。爆料的那些女友都是假的。”说完，诸葛玘诺闭了嘴。 “没了？”米贝追问。什么叫“而且现在，也都真的单身”？她这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还是没有可能？ “没了！”诸葛玘诺诚实地回答，还摊了摊油渍渍的手。 “所以，为什么分手？” 原来在这等着！ “不合适嘛！年纪也还小，大家都不懂事。”米贝没有心情好好回答。 诸葛玘诺：“没了？” 米贝：“没了！” 看不得诸葛玘诺失望的表情，米贝只好继续：“我没上过国内的高中和大学，所以，前两段恋爱就像是你们眼里高中生和大学生的恋爱吧，现在想想也是很难有结果。开始的时候很羞涩，相互吸引，真正在一起后，发现各种问题，大家心都不定，再加上长期分离。不怕你笑话，我的两段感情，我都是被甩的那个！” 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些过往万一泄露会带来什么，米贝没有考虑过。他对诸葛玘诺有绝对的信任。他不想对她有隐瞒，只要她愿意听，他愿意一直和她说下去，说关于自己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真诚和坦白。 “你还小嘛，不要着急，先立业，再成家，你后宫佳丽岂止3000呢，想要安定的时候再慢慢挑。”诸葛玘诺出言安慰了起来。 眼前的诸葛玘诺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米贝的诚意，而是把她自己放在了一个知心姐姐的位置上。什么佳丽随便选，安慰小孩子的那套。 他只平静地说了句：“对，是不急。”因为他已经知道要用什么节奏去和她相处，就是不能急的节奏。 诸葛玘诺并不是感受不到米贝的诚意。她不是不想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抱住他；不是不想在他试探“有些人愿不愿意”的时候，大胆说一句，试试就试试；不是不想在他说了他的恋爱经历后，告诉他，或许他们可以开始一段更成熟些的恋爱。 是的，远在异国他乡，她生出过邪念，就放肆地在一起吧，清醒着去爱去感受，哪怕一次也好。只是这点邪念，瞬间就被她自己掐灭。因为米贝与她相比，太过的干净。因为刚刚平息的风波又一次让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望而却步。 如果注定不会有结果，那就早点切断两个人的念想。她要的是重新调整好心态，这就是一个帅的不行的弟弟，姐姐和弟弟而已。并且也要实实在在把这个观念传达给米贝。 对，试试吧，试着掐灭，试着斩断。没有谁离不开谁，一点刚生出的感情而已，只要保持好距离，想要藏住，淡忘，没那么难。这么想着，她突然放松了起来。 米贝继续吃着，心里盘算着什么。 “对了，今晚，你要收留我一下。”米贝讲得云淡风轻，诸葛玘诺差点没噎住，她才想着保持距离。 “怎么了嘛。又不是第一次共处一室。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诸葛玘诺看着米贝面不改色地说着这话。 感叹，果然啊，弟弟长大了啊，脸皮厚了呢。也只能故作轻松道：“倒不是怕你对我做什么，我是怕我对你做什么。我反正草民一个，怕影响你。”比脸皮，诸葛玘诺没有怕过。 她越是表现得轻松自在“不要脸”，就越是在保持着距离。米贝懂得，但是装傻不是她一个人的技能，他也会。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就更要收留我了，不然我身份一登记，且咱们只有一个酒店，更说不清。我暴露了地址，被公司知道了，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我怕黑！这你是知道的。不要问我以前日子怎么过的。说真的，真的似乎没有一个人待过，回家和爸妈住一起，从前有团里的队友，后来有室友，现在有经纪人……” 诸葛玘诺一看米贝撒娇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在装，想问一句，这话他自己信吗？拿纸巾擦了手，憋着笑，看他演。 米贝：“还有，旅途劳顿，真的不想再折腾了…… 她依旧没有松口。 “还有，”他突然认真起来，“我就想偷懒几天，给自己放个假。” 越说越可怜。 “好啦好啦，你在这睡。”对于米贝前面的撒娇，诸葛玘诺还能免疫，但是当他说想偷懒几天给自己放个假的时候，她看见了，真的看见了他的紧张和疲惫。 从上一次在她的餐厅他们俩闹过一次后，米贝就进入了“工作狂”的状态。各种他的消息不曾停歇，他越多越频繁的华丽地出现在越多的场合，是说明他的人气的升高，也是证明他的工作繁重。与其说，他已经逐渐跻身流量了，不如说他被他的公司剥削得更彻底了。 最起码在诸葛玘诺看来，真正的明星是相对自由的，就像邓箐，他们能有话语权，能有选择的权利。而这些，米贝都没有，有的只是他暴涨的流量，和紧锣密鼓的行程。 很少这样，似乎没有，米贝这样真情流露出他的疲惫。 诸葛玘诺那一点恻隐之心被激发得彻底。比起前面要保持距离的决定，她给了自己一万个留下他的理由。 当然还有一个最肤浅的，那就是米贝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其实，比镜头前的他要好看太多。能跟这么一个俊美年轻的皮囊和干净的灵魂多待一会儿，她实在找不出一个由头拒绝：“老规矩，你睡床！” 第203章 不敢承认的期待 “哪来的老规矩？何况哪有让女人睡沙发，男人睡床的道理。我去打地铺。”她真是不能想象第一次见米贝的时候，他那个高冷的样子。如今，在她面前，好像解放了一个禁锢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米贝。 “女人？男人？你这小子，该给姐姐的尊重呢？”诸葛玘诺狠狠拍了一下米贝的手臂。 米贝：“喂，你手这么油。” 诸葛玘诺：“就擦你身上，没大没小。” 米贝：“别逼我动武。” 诸葛玘诺：“你不敢！” 米贝抓住她的两只手，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姿势极其暧昧：“你看我敢不敢？” 诸葛玘诺用眼神威压：“你——不——敢！” “行！我不敢！”米贝认怂，“那衣服只能辛苦你洗一下了。” 他说完就把衣服一脱，露出白花花的身体。色诱，真“赤裸裸”的色诱。 “你……”没想到，米贝也可以这么“不要脸”，诸葛玘诺撇过头去。 “又不是没看过！”米贝嘟囔。 可再怎么嘟囔，在有限的空间里，诸葛玘诺也听得清清楚楚。 又提这件事！米贝总是会提及那晚的事，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以为这件事早该翻篇的。可是，他也说了，那是“她以为”。 “是看过啊！看过又怎么了？那时两个人都醉了，怎么能算？”诸葛玘诺忍无可忍。 “不算？”米贝停住了本想翻行李箱找衣服的动作。 “算！”诸葛玘诺投降得很快。她生怕他说出“不算的话，现在多看两眼”的话来。那样的话，还怎么收场？ 米贝少见她认怂的这么快。生怼就是她在保持距离，认怂就是害羞。他似乎已经掌握了她的心理和行为的规律。笑了笑，翻出衣服来穿：“好了，衣服穿上了。不是大姐姐嘛？怎么还能害羞？” 诸葛玘诺确实听到了他开箱的声音，基本确定他穿好了衣服，才转过来：“谁害羞了？” “难道是我？”米贝凑近她 米贝说完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备用的被子枕头。 简单铺好床，完成洗漱，各自进窝。 怎么回事？诸葛玘诺感觉这次和之前几次完全不一样啊。 从前，要么是套房，要么在家，要么喝多了，要么受伤了，再不济，睡一张床的时候还有孩子们在。 这次真的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诸葛玘诺背对着米贝睡的那边，根本不敢转身，连小动作都不敢有。她心慌极了，她想缓解一下这种情绪。 诸葛玘诺：“对了！” “睡了吗？”米贝几乎和她同时说话。 “没有！”诸葛玘诺回答。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米贝问。 她答：“忘了！” 她不是忘了，是根本也没想好说些什么。 米贝：“那我先说？” 诸葛玘诺：“好！” 米贝：“刚才我说不是没见过，讲的是送秦音她拿我衣服的那次，不是喝多了的那次。” “原来他说的不是那晚的事！”诸葛玘诺后悔极了，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满脑子污秽。 米贝：“喝多的那次，可以不算。” “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诸葛玘诺知道话题转得很生硬，但是她不能不转，”你不是怕黑吗？所以我本来想问，需不需要给你留个夜灯。” 米贝：“我是怕黑，可是，有灯亮着，你睡不着啊。” “你怎么知……”诸葛玘诺顺嘴就想问，但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晚上，他们开始缠缠绵绵的时候她让他关灯，怕也勾起米贝的回忆，她及时收住了嘴。 “因为那晚……”米贝的回忆，显然已经被勾起了，“你自己说的。我记……” 诸葛玘诺突然掀被子起身：“我有烧了水，你要喝吗？” 又一次硬转话题。 “不用了，谢谢！”米贝回答。 诸葛玘诺下了床，套上拖鞋，用水壶倒了杯水，咕咚几大口下肚，脑子里反倒是多出了她缠着米贝要吻的场景。 无地自容，真是无地自容。她深吸了口气，又倒了杯水喝下。 “喂！”米贝的一声。竟是让她有了一种酥麻感。 “啊？”她心虚地应了一声。 “你少喝些水吧，喝多了明天容易水肿。”米贝说。 诸葛玘诺刚“嗯”了一声。 米贝继续：“而且有人一起睡。我不怕的。” 他是在回答前面地问题。等等…… “一起睡？”诸葛玘诺重复了他话里的三个字，她放下杯子，略有惊讶，什么叫有人一起睡。 “啊？”米贝拖长声音“啊”了一声。 马上就说：“好！” 确认已读，胡乱理解。米贝很有行动力的听话照做，已经从地铺里起身了。 “啊？”这下轮到诸葛玘诺“啊”了。她说的“一起睡”，明明是个问句。怎么就能理解成陈述句的邀请了呢？真的太会瞎抓重点了。 诸葛玘诺嘲笑自己，这下好了。虽然潜意识里或许真的有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但是，当米贝把枕头放上床，他们真的要同床的时候，她也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不来吗？”米贝问。 “我再倒杯水。”诸葛玘诺没有再解释关于陈述句和疑问句的问题，算是默认了他的理解和行为。 米贝很满意她的反应：“都说了少喝。” 诸葛玘诺：“我倒过来放床头。” 诸葛玘诺缓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你的水还在手上，给我吧，想喝了和我说。”米贝起身拿过她手里的水，自然地放在了他那边。 诸葛玘诺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因为她已经捕捉到了自己那一点不敢承认的期待。 机械地缩进被窝，侧着身，背对着米贝。 “怎么？你害羞啊？”米贝自然知道诸葛玘诺说的“一起睡”是个问句。但是她没解释，就是默认了。 能默认就好。哪怕她默认的“一起睡”就是单纯睡在一张床上的意思，也是她自己口中说的。他很开心。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一起睡，现在自己却又小鸡一样缩着？”米贝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第204章 有什么啊? “不然呢？不然怎么样？”面对米贝的调侃，诸葛玘诺心里很是不服气。 “我没有害羞！”她只能嘴硬。 米贝心里对自己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有些过意不去：“那就好，我说呢！上次我受伤那次，咱们也是这样。也算一起睡了。也没见你害羞。” “你知道？”诸葛玘诺激动得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米贝。她清楚地记得，他受伤的那次，她走的时候，他睡得死死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放在哪儿睡的，你不清楚吗？”米贝盯住她的眼睛。 她自己什么睡相，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只是和韩莫骊这么多年的夫妻，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她就害怕米贝说出她摸了他什么不该摸的地方。 “你都快把我这个伤病员给掐死了。我能不知道吗？”米贝接着说。 “掐？”她慌了，着实慌。 “你把我搂得太紧了，搂得我喘不过气了。”米贝说。 “所以吗我哪就掐你了呢，我睡相好着呢。”被米贝这么一说，诸葛玘诺松了口气，躺平，“再说，那次是你生病。我就算搂着你，肯定也是你太冷了。我照顾你。” “好，是照顾，是照顾。”她已经开始耍无赖了，米贝有心逗她，起了坏心思，“那时候睡一起是因为生病，生病了，你抱着我。现在不生病，会怎么样？” 这问题问得很有引导性。 “什么怎么样？”她警觉。 “不生病，睡一起会怎么样？”米贝坐起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诸葛玘诺不敢呼吸。 米贝步步紧逼：“那天，我们到底有没有过？” 他的眼神像有一种威压，她落进他的眼里不仅不敢呼吸，也动弹不了一点。 像是冲破了被点穴的穴位，诸葛玘诺转身侧躺：“没有没有，都说了没有。问几次了，有完没完！” 撒谎！ 这是米贝得出的结论。 果然，她又紧张了，紧张得都跳脚了。越演示，越抗拒，就越表明她说的不是真话。 米贝没有深究，轻声一笑：“哎呀，没有就没有嘛！所以咱们都共处一室这么多次了，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都是兄弟。你紧张个什么？” 真是头皮都发紧了。幸好这小子也不是真的要追根究底。 “怎么就是兄弟了呢？”她表现出一些胜负欲，坐起来反驳，“怎么就不是你是我姐妹呢。” “你骨子里性格豪气，和男的一样，所以你和邓哥一样，都是我兄弟。”米贝打趣。 这落差也太大了。诸葛玘诺明显不服气：“我和他能一样吗，起码我有……” 米贝凑近她，上下扫了一眼，问道：“有什么啊？” 米贝的眼神还有那张凑近的脸都尽收诸葛玘诺的眼底。又掉进他的坑里了。今天的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带着节奏。 一掀被子下床，回答：“有点闷。” 说完，也不管米贝，开始找房卡。 临出门，她对他说：“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你先睡。” 正要出房门。 “我也去。”米贝也从床上跳出来。 这人，是要将牛皮糖的精神发挥到底吗？看在他特地跑来的份上，诸葛玘诺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酒店楼下的花园。 夜幕如纱，小路幽静，月光带着几分微凉，洋洋洒洒。偶有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 走了几步，这气氛……特别……特别适合谈心。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来。”比起安静，比起他在安静中安静地看她，诸葛玘诺还是觉得聊聊天比较好。 米贝：“你说呢？” 诸葛玘诺：“总不能真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顶风作案，就为了跑来安慰我，给我买吃的吧。” 米贝：“怎么就不能呢？” 诸葛玘诺：“你是跟邓箐待在一起久了吧，怎么也这么油腻？” “好好说话，说实话。” “怎么的，凭什么想来看你，在这样特殊的时间陪在你身边就不能是实话了呢。”米贝心里这么想，嘴巴上却说：“哎呀，你真是聪明啊！确实，有件重要的事。” 诸葛玘诺：“所以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米贝也不在意，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让她没了这份“嚣张”：“徐导，想让我们一起拍个剧。男女主！” 诸葛玘诺怀疑自己听错了：“拍戏，我们？” 米贝很满意她的反应：“拍戏，我们！” 诸葛玘诺：“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我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米贝：“我走之前。不想把时间都放在谈公事上。” 诸葛玘诺：“不过，也对。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好了，你可以和徐导回复，就说我没答应。” 米贝：“这……” “这什么啊？从我的角度上说，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了？你们那个圈子，我是避之不及。还有，拍戏这种事，我不专业，所以打打酱油也就算了，你们这样正式地来说，我没法接受啊。任务和责任都太重大了。” “拍戏这种事，我不参加了。圈里这么多美女，又那么多在等戏的美女演员，徐导怎么想的。” 米贝：“他肯定有各方面的考虑。而且……” 米贝说一半停下，直到诸葛玘诺看向他才继续：“而且，我也想让你一起。” 诸葛玘诺愣了一下，然后说：“你没事吧？”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你的第一部男主剧啊，不去找个大花，至少找个小花，不去找个小花，至少找个有些流量的。这些都不找，至少找个小美女嘛。” 米贝：“你不就是美女嘛。” 诸葛玘诺：“你要是这么夸我，我也承认，但是，注意重点。我说的小美女，重点是小。” 米贝：“你连剧本都没看。就拒绝了。我很难交代啊。徐导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诸葛玘诺：“就是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定不再拍戏了，所以剧本就没有看的必要了。除了路演上经历的，我还经历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回去，劝徐导三思。” “徐导那边，什么‘死命令’？不至于不至于。他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无名小卒来为难将来的大明星的。你放心吧。” 第205章 姐弟恋 “放心？”米贝小声说，“我一点都不放心。” 诸葛玘诺知道他意有所指，不接茬，只是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这些真的是徐导的想法的话……” “真的是”三个字就显得很玄妙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他会有这种考虑，多半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引起了极大关注，有了热度。可是这个热度只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持续很久的。等剧拍好，那时人们早就不在意这些了，热度就散了。徐导是什么人，他，不会不懂这些。” “他不会不懂”？还是被她看透了啊。米贝沉默了。 诸葛玘诺：“你的第一部主角剧，会变成无效播剧。对你不好。” 米贝：“这不重要。” “生气了？不开心了？等你以后拍好了，我会追剧的。一定花钱开会员，买超点。然后还要评论‘为了米贝买的会员’，‘为了米贝买的超点’，这样总行了吧！” “有朋自远方来，不宜气他”，诸葛玘诺变着法儿哄着米贝。 米贝也很好哄：“别来哄小孩的那套。我不生气。” 这是，他妥协了。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风大了些，也吹走了些许尴尬。 诸葛玘诺：“对了，什么题材啊？” 米贝：“现在敢问了？” “你不是不想知道，不感兴趣嘛？” “你这个人真是睚眦必……啊嚏！”诸葛玘诺话说了一半，打了个喷嚏。 米贝一张手臂，把她裹进衣服里。 “姐弟恋。”他说。 “啊？”诸葛玘诺一个趔趄没站稳。在他的怀里，有他的温度和香气。 摩托车摔车后他们俩在同一件衣服下的场景又浮现出来。当时浪漫的气氛，与现实的剥离，也重新涌上大脑。所以，“在一起”的痴心妄想，这么早就有了吗？ 她舍不得但是不得不脱离米贝的怀抱：“谢谢，我不冷。” 米贝还是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多穿点。我刚才说，题材是姐弟恋。” “刚刚，你是不是紧张了，心跳加快了？所以我们可以演。再考虑一下？” “演？这样突然抱一下，老娘是真的紧张，真的心跳加速，好吗？而且，也是，真的喜欢啊！演？切！”诸葛玘诺对米贝的“行”与“言”在心里吐槽一万遍。 嘴上也没什么好语气：“不了！太谢谢您了。我要回去了。” 米贝笑了笑，追上去：“那我也回去了。” 他自然知道她不会因为一个动作，一句话改变想法和决定。所以，那个拥抱就是他耍无赖地想要靠近，而再次的邀请，只是他打得幌子罢了。 米贝跟在她身后问：“刚刚在床上的时候，你不会真的紧张吧。” 诸葛玘诺虽然完全明白米贝问的是什么事情，可这个表达，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刚刚在床上？刚刚在床上他们做什么了吗？什么也没做啊。怎么这个话听起来让人这么羞涩呢？她定了定心神，又定了定眼神：“已经没话找话到这种程度了吗？你觉得呢？” 米贝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可是，不是你自己说一起睡的吗？”委屈巴巴。 “哈？我那是让你一起睡吗？我那是问句，问句懂吗？没文化，真可怕。”诸葛玘诺无语。 “我没文化，你教教我嘛，要不一起拍戏，朝夕相处地教？也顺便，多教我点诗？”米贝绕到她前面。 又被他绕进去了。说多错多。 诸葛玘诺干脆停下脚步，盯着他，半天不说话。按理来说这应该很能表达她的想法了，也足够制住他了。 “我好害怕。”米贝也停下。 诸葛玘诺：“怕什么？” 米贝：”我知道你喜欢看我，想要看，也不能在这里这么盯着我看啊！回房间看！” 他以为她又要害羞了。没想到…… “我只是在看，你是不是被妖孽附身了。还是当初那个米贝嘛。说好的沉默寡言呢？”还会反击了！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只是慢热！”米贝多少有些心虚，反驳的话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在除了父母的人以外，他也就早些年，就在邓箐面前，仗着年纪小偶尔跟邓箐撒撒娇。但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今天在诸葛玘诺这里撒娇、装傻、耍无赖可以说全套都用上了，确实有些过火了。 “真是个孩子！” “孩子？”这是米贝最不喜欢从诸葛玘诺那里听到的词。 她显然也很清楚这点，这才是她的杀手锏啊。明显看见米贝的情绪低了许多，选择性忽略，只是浅笑一下：“走了，宝贝哥哥！” 绕过挡在前面的米贝，向酒店走去。 回到房间，米贝很自觉地躲进地铺。这倒是让诸葛玘诺放心了。他的这个做法，倒是让她自在了很多，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和不该有的思想。 只是之前的挖苦和和故意说他像孩子激他这件事，让她觉得有些抱歉。 “你的枕头。”她找了个由头，要把枕头递给他。 米贝身子也没转，就把枕头拿走，垫在头下。 “还真生气了？”诸葛玘诺的问题，米贝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小样，还会生气，姐姐只是不想到你身上用些女人的柔弱伎俩罢了。既然敢耍脾气就不要怪姐姐用手段。 “所以，是我哪里做错了呢？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又委屈，米贝本想装生气，让诸葛玘诺来哄哄他，现在倒有些骑虎难下。 “我也看出来了，刚刚说你是孩子，你不开心。那样说，我单纯就是为了气你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其实，这两年，你的变化，我都知道。但是，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孩子……” “哎哎哎，别说了。我没生气，没生气。我装的。还有，我真不是孩子了。”米贝早就听出了她的语气变化，自己再不给点反应，她可真要伤心了，他瞬间坐起身来，反过来道歉，“在下面的时候，也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逗你。我只是想和你拍部戏，你不愿意就算了。” 第206章 平行线 眼看着目的达到，诸葛玘诺准备收手。哪知米贝也显得委屈起来，以退为进又提拍戏的事。只好继续：“就让我说吧。” 她也坐起身，认真地注视着他：“我说过的，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个阳光的大男孩。非常美好的那种。这次的事件，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很正常，是不是你来晚了。米贝，我郑重地告诉你，不是的！” “表面上，是我受了委屈。其实，我一点都不委屈。因为无论是你还是邓箐，对我，确实很好。好到让人难以置信，好到让人嫉妒。” “你想，有谁能因为一个误入，和明星成为朋友？有谁，能像这样，这么多次和你共处一室？又有谁，会让你这样不远万里跑来，送温暖，送安慰。还有多少人，能像我一样有任性的机会，好好的赚钱出名的事放在眼前却不珍惜？” “没有了，米贝！真的讲起来，说书的都要觉得是奇遇了。对于这次的经历，我已经很满足了。” “哪怕是这些不好的结果，我觉得跟认识你，认识邓箐相比，都变得非常值得。我没有一点恨，没有一点憾。” “然而，这样的影响对你，对邓箐，都是不好的。你们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你们当朋友。我不能成为你们的污点。保持距离，才是我最该做的事。我谢谢你，出现在这里，也出现在我生命里。” 事已至此，不吐不快。这是她在泼墨事件后，早就想好的决定——和米贝保持好朋友的关系，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她可以忍受自己受伤害，被谩骂，被泼墨，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米贝多年的a辛苦打拼和坚持，在马上要达到质变的时候因为她戛然而止，甚至断崖式崩塌，她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问题，让家人孩子受人指摘。 离过一次婚，她有想过不管不顾，尊重内心任性地为自己活一次；可，也正因为离过一次婚，她才更明白，人在社会，身不由己，起码她做不到不问世俗也不被俗世所累。 他知道她的选择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又怎么样呢，左不过就是回到原点而已。他有心理准备的。 “朋友？好了，我知道了。我不逼你。”他说。 是的。不逼！不逼她拍戏，不逼她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果。 米贝说着，顺手把床头柜上的水喝了。 诸葛玘诺盯着他的所有动作，然后无奈的吐出两个字：“我——的——” 米贝只是笑了下。 是的。不逼！她可以选择放手，没说他也要啊。就喝她的杯子，就是间接接吻，就要在她的雷点边缘疯狂试探。 “哦，还没喝完，你要吗？”米贝把杯子递过去。 “现在不用！”诸葛玘诺回答。 她已经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殊不知，对于他们俩关系，米贝早就已经将心态调整到下一阶段了。 “反正睡不着，我难得出来，不如想想明天去哪里玩？”他想尽量让气氛轻松，总不能他来一次就得一直压抑到她喘不过气。 “那是你睡不着，我非常睡得着。”诸葛玘诺好好躺下来，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拿着手机翻看起来。 “去滑雪怎么啊？”诸葛玘诺提议。 她把手机递给米贝，他坐起来背靠着床沿，接过手机：“我研究一下。” “太远了吧。”把手机还给她，婉拒，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那我再看看。”诸葛玘诺也索性坐起来。 两个人都在找目的地，又不知过了多久。 “泡温泉？泡温泉怎么样？”诸葛玘诺提议，“你看，这里，加上来去的时间。两天。” 她趴向米贝的方向，把手机凑到他的面前。没有接过，而是把脸靠近她的手机屏幕，就着她拿着的手机，手指在上面刷了一几下，滑动。 半晌，“太远了吧。”米贝婉拒。 “那就在这附近逛吃逛吃？不远。”诸葛玘诺好脾气地提议。 “有点浪费时间啊。”米贝还是婉拒，“等我看看，我来安排。” “那你看。”诸葛玘诺不明白米贝怎么突然这么矫情。不过他说他会看，会安排，她倒也乐得清闲，毕竟本身她可是随意出来，没有任何打算和计划的。 她趴在床上，在米贝坐着的地方，在他的后方看他用手划动着手机。 眼睛模糊起来，眼皮重了起来。 “还是去游乐场吧，时间刚好。”米贝知道她就在自己后面，轻声说。 “嗯！”诸葛玘诺无意识地回答。 “这人怎么这么好说话？”米贝好奇地一转头，只见她已经趴在他旁边睡了。 头与头的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平静。 只是，这姿势……令人忍俊不禁，居然是趴跪着睡得。 米贝想着诸葛玘诺刚刚还能对他的问题做出反应，应该刚睡着不久，怕把她吵醒，又等了10几分钟，才把她好好移回枕头上。 她有些不安稳，他半坐在床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慢慢拍着。 米贝注视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深情款款。他突然想起一个表达——生理性喜欢。他觉得自己对诸葛玘诺，是有这种“生理性喜欢”的。抛开金钱、名利、地位的外在因素，不讲什么思想链接，情感共鸣，也不谈承诺和将来，就是本能地喜欢。 只要她在，他就想把眼睛安在她身上，一见到她就会有不自觉的开心。 他和人相处，会保持距离。特别是认识了她以后，对别人的靠近甚至会有排斥，就像秦音，可是对她，他好像很早就失去了排斥她的能力。在认识的最初，那些她不经意或不得已的接触，他在表面上还是有些疏离和边界感的，但奇怪的是，他心里其实完全不排斥。否则，换做任何一个其它的女人，他早就敬而远之了。 想到这，米贝笑了。的确，他不是没有机会跟她保持好距离，而是在每一次可以选择不用和她产生交集的时候，生生选择了交会。 本该是两条平行线，他生生选择了相交。 第207章 过于自然 不知道是何时的转变。从哪时候起，他反倒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总是香香的，能给人安心的感觉。这种能让人安心的香味，不单单是高级香水，可能更是香水下，渗进她皮肤里的花露水的味道。就像现在，外面狂风暴雨，压力排山倒海，可是，就这样静静待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他也觉得很踏实；就像以前，只要有她在，他可以晚上睡觉不用开灯，可以不惧怕黑夜。 同时的，他的心也会跟着她的喜怒，所以，他此刻才会不顾一切地出现在这里，在她的身边。他不是不懂她为了保护他做的避嫌，只是为了她，他早就忘却了这些年学到的“独善其身”。 他之所以会反复问她，上海那晚他们究竟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是因为那晚之后他愈发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去主动产生任何有可能的肢体接触；甚至会忍不住幻想他们如果在那晚真的有什么，该是如何的水乳交融，颠鸾倒凤。是的，他对她有生理上的欲望，这种欲望，陌生又熟悉。 他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她早已心知肚明。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她靠近了又退缩，退缩了又没有放弃，不敢更近一步，却也没有后退很多，又明里暗里拒绝了自己这么多次。换作以前，他或许会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了，或许早就一走了之。可是在她这儿，他生不起哪怕一丝的怨念。明明就想直接地占有，明明如果再用些手段，他就可以有一个和她拥有现在的结果。但是他想尊重她，无限包容她的反复，无限配合地保持她想要的，他们之间的步调。因为他对她，有无限的耐心，因为他想要和她有将来。 诸葛玘诺睡觉一直很安静，今晚也一样，只是开始时那么几次，稍微拿额头往他身体上蹭了蹭。再后来就睡熟了。 等她进入深睡眠，米贝轻轻移开她架在他身上的手，睡回地铺。 正如他所想，有她在，他就变得格外心安。 翌日清晨。 诸葛玘诺醒来的时候，床边又多了些袋袋。不用说，又是米贝的“杰作”。她自认为睡眠还算警觉，这次是真的没察觉他的出出进进。 这就习惯了？ 她来不及思考这么多。 “这下，你搬家啦？都是什么啊？都堆到床上来了。”诸葛玘诺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 “都是给你的，你慢慢看，我去洗个澡。”米贝说。 看着米贝的背影，再看了看地上，原先打地铺的地方也都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她觉得两人的相处在某些程度上过于自然了些，特别是米贝，放松自然得有些过分，好像他们是相处很久的情侣。 不，更像是家人。比起干柴烈火，他们对彼此就是有不用担心越界的放心。 诸葛玘诺终于明白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睡酒店执着于找盥洗室有干湿分离的酒店的原因了。 都是从认识他以后开始的。 她潜意识里有期待，期待他在她的不经意间出现，期待出现后满含情意又克制隐忍得相处。 米贝还要洗澡，诸葛玘诺转过身，继续躺着摸手机，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就又睡去了。 米贝洗完澡出来，见她还没起。 “起床了。”他随意叫了一声。 “嗯！”诸葛玘诺也随意应了一声，“五分钟。” “原来，也不是什么铁娘子，也是要赖床的。”米贝暗自好笑，没再打扰，开始收拾东西。 他忙活了一阵，见诸葛玘诺还没有反应，准备升级一下自己的叫醒服务。 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极尽温柔地说：“可以起床了，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油腻！”诸葛玘诺翻了个身，“绝对没到5分钟，起码还有一分钟。” 米贝抿嘴一笑，看了下时间，确实时间没到。 “不过看在小帅哥周到的叫醒服务上，我可以提早一些起床。” 真没想到被反撩了。 “你也油腻。”虽然她还是没睁开眼，米贝却害羞起来，“我先出去，你慢慢来。” “不用，我很快。”诸葛玘诺睡眼朦胧，也抿嘴一笑。 两人嘴上嫌弃，却透露出甜蜜来。 因为只不过确实如她所说，她动作麻利地拎米贝买的大包小包，冲进有浴室的那间房。里面还弥漫着水汽，可奇怪的是，明明自己昨天也是用的一样的洗发水，只是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同样的水汽和香味弥漫的全是米贝的气息。在换衣服的她，不禁加快了速度。 不到十分钟光景，诸葛玘诺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米贝面前了。 米贝竖起大拇指，正要开口。 “衣服很合身，谢谢。”她先表扬起来。 “我也不会买，就是平时我自己穿的牌子。还有，”米贝把刚想说的话说完，他又亮了亮他竖起的大拇指，“我刚想说，你速度真快。” “我昨天洗过澡了，所以快。对了，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我一定做好今天的助理，全程好好服务，赚点工资，把这身行头的钱赚出来。”诸葛玘诺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不值钱，请不起您给我当助理。今天，我们去游乐场。”米贝就差伸手弹她额头了。 “游乐场？”诸葛玘诺有大大的疑问。 米贝：“是啊，我们昨晚说好的。” “说好的？”诸葛玘诺实在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情，游乐场？开什么玩笑，她是觉得不会选择去那里玩的。但是，去哪里玩，对她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重要。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米贝，全当陪孩子了，就像她自己说的，做好服务和后勤。 “准备出发吧，你过来。”米贝示意诸葛玘诺来床边坐下。 句子的命令的，语气却是柔和的。 诸葛玘诺看着他似笑非笑，一点正经又有点期待的样子，配合地坐过去。米贝突然蹲下，又在旁边扯过一个袋子：“看看这双鞋，合不合脚。”说着就拿出里面的袜子，想要给她穿。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诸葛玘诺一把抓过袜子，“不至于不至于，年纪只比你长几岁而已，还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米贝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慌乱的样子。 第208章 其实…… 路上，车里，两个人都戴着帽子，没有戴口罩，并排而坐，各自看着窗外。 “不说点什么吗？这么拘谨。”竟然是米贝先开口。 诸葛玘诺一皱眉，向米贝使了个眼色，示意前面有司机。 “放心，司机地道的日本人，听不懂中文的。”米贝笑笑。 诸葛玘诺：“你怎么知道。” “那你以为刚刚是谁让他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的”，米贝也挑了下眉，“你也真是厉害了，一句日语不会，一个人跑来日本。怎么想的？” “总有能沟通的方式。”诸葛玘诺不认输。 “你原来不会打算就一直窝在酒店吧？”米贝猜。 又陷入沉默。 因为他猜对了。 “又不说话啦。”米贝又问。 “你又说话了？我以为，不，我认识的米贝，不是个高冷boy吗，不是不喜欢叽叽喳喳，喜欢安安静静的么。” “我喜欢什么，你现在又知道了？”米贝盯着诸葛玘诺的眼睛，轻飘飘的一句。 “不是我知道，是全世界都知道。你可不要在我这里玩人设崩塌？” “这种输出就对了。”米贝又是淡淡一句。 诸葛玘诺直接一口气憋在胸前。她吐气，不再说话。 “而且，在你这里，我有人设吗。要是有，也早就崩塌了吧。”米贝接着说。 没有回答。 “这就是真实的我啊，不好吗？”米贝看着窗外，突然语气严肃。 这下诸葛玘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今天的氛围，怪怪的。 “其实……”米贝。 “其实……”诸葛玘诺。 两人异口同声。 那么多的中文汉字，可以组成那么多的词汇，他们在成千上万的词组中，选择了同样的两个字。他们相视而笑，又同时保持闭嘴，示意对方先说。 正当两人都想打破僵局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然后就听见司机和米贝说了几句什么。 诸葛玘诺睁大眼睛看着米贝，表示疑问。 米贝回答：“刚刚司机说，快到了。” “我是想知道，你刚刚说其实，其实什么？”诸葛玘诺问。 “哦，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其实，快到了’，就这个。”米贝回答。 “其实，快到了？”诸葛玘诺把米贝的话总结并重复了一遍，眼睛瞪得更大了，还有一脸地疑惑。 “嗯”，米贝点头，抿嘴，接着问，“那你呢，你想说其实什么？” 诸葛玘诺怎么能不知道这不是米贝的“其实”后面想说的话，可他这么说，她也就这么听。他的问题她也就这么答。 嘴巴配合着笑脸相迎：“哦，我刚刚想说——其实，我想问的是，快到了没——那么现在不需要了，因为刚刚你已经回答了。” 虽然她是笑着说的，但米贝分明感觉到冷淡；虽然她有在回答，但米贝分明有种被责怪的错觉。 小车很快到站。是日本的迪士尼。 虽然，人已经在门口，但…… “一大把年纪了，还来玩乐园，真的合适吗？”她心里抗拒，但是为了不扫兴，没表现出来。 终于，踏入了乐园的大门，那一刻，真的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欢快的音乐如同灵动的精灵在耳边跳跃回响，一段段充满活力和喜悦的旋律，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摇摆起来。色彩斑斓的建筑和装饰令人目不暇接，好似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标志性的迪士尼城堡，高耸矗立，尖顶直插云霄，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和壮观。 每一栋建筑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故事，有的精致典雅，有的活泼可爱，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梦幻般的世界。 米贝站在她身边：“有些人是不是要赚工资？” “是啊！” “助理就不要当了！把你借给我一天吧！”他向她伸出手。 感性告诉她，伸过手去。理性告诉她，保持好现在的姿势。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米贝说。 接着他侧身牵起她的手。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诸葛玘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瞬间屏蔽。他们有过很多的肢体接触，下雨天，他将她圈在臂弯里；酒吧里，她将她护在怀中；他摔跤，她当他的拐杖；酒醉后，他们紧紧相贴。 是啊，连牵手，也算不上第一次。 只是，以前的每一次，都是形势之下的被动动作。这一次不一样。 “别愣着了！也别有负担，我可不敢对你造次。”他抬起两人牵住的手，“语言不通，怕你走丢！” 明明知道他是找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不错。游乐场！她开始从抗拒变得顺从，开始对这个神奇世界充满向往和期待。 “好！”她回答。 声音弱弱的。 米贝歪嘴一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声“好”，很是娇羞。 他们第一站，过山车。 米贝：“害怕？” 诸葛玘诺：“倒也不是！” 米贝：“那？走！” 他们坐在过山车上，随着车体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呼啸而过。过山车猛然向上攀爬，达到顶点后，便是近乎垂直的俯冲。 顶点，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诸葛玘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抓住把手，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的手上。不用想也知道是米贝。 来不及做更多反应，紧接着，巨大的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连忍不住的尖叫声都瞬间被风卷走。过山车疯狂地穿梭在轨道上，时而急剧转弯，时而高速翻转，每一次的变化都让身体仿佛要被甩出去一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乎要蹦出嗓子眼。 米贝在旁边则尽情地呼喊着，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刺激，同时紧紧握住诸葛玘诺。 过山车如同一头狂野的巨兽，咆哮着、奔腾着，带着他们在刺激的旋涡中跌宕起伏，那种极致的快感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第209章 童话世界 下车。 米贝：“还可以，我以为你会腿软。” 诸葛玘诺：“看不起谁呢？” 米贝笑了笑，拿出帽子墨镜给她插上，又把帽子盖在她的头上，调整好：“ok了，下一站。” “去哪儿？”诸葛玘诺问。 “你猜！”他说。 鬼屋！竟然是鬼屋。 “怎么样？挑战一下？感觉很刺激呢！”米贝推荐。 诸葛玘诺对自己有多少承受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米贝为什么想去鬼屋，她也一眼看穿。 “你不是怕鬼吗？”她问。 米贝：“都是假的，我不怕！” “哦？”诸葛玘诺一脸不信。 “这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了你保护我。”诸葛玘诺想不通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大男孩，是怎么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 “走！”她说。 走进鬼屋，里面阴森森的，昏暗的光线让人心里直发毛。米贝紧紧抓住诸葛玘诺的手，她很想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才哪儿到哪儿？” 突然，一个恐怖的音效响起。米贝抱紧诸葛玘诺的手臂。 诸葛玘诺再也忍不住嘲笑起来：“也不知道刚才谁说的，都是假的，我不怕！” 米贝：“你胆子这么大？” 诸葛玘诺：“承让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个“鬼魂”突然冒出来，扯了一下诸葛玘诺的衣摆。前一秒还淡定无比的诸葛玘诺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子扑进了米贝的怀里。米贝顺势紧紧抱住她，轻声说：“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他拉我衣服！”她喊得很大声。 “不怕不怕，就一下。不会再拉第二下的。”米贝安慰道。 话说着，在一个拐角处，一群恐怖的npc突然出现，把二人包围。米贝和诸葛玘诺尖叫着抱紧彼此，艰难地挪着步子，好容易才出了包围区。 走出了，“鬼魂”区，诸葛玘诺稍微直起了点身，米贝却一直搂着她，没有放开。 “一茬接一茬的，靠近点，给彼此点依靠，给点安全感。”米贝的理由很正当。 诸葛玘诺没有拒绝，这不就是鬼屋的意义吗？他们可以借着黑暗和恐怖的氛围，紧紧地靠近，肆无忌惮地相拥，而不必担心任何。 好不容易走出鬼屋，米贝和诸葛玘诺都长舒一口气。 “原来，铁娘子，也会害怕！”米贝俯点身，凑近她。 “我才不是铁娘子，我脆弱着呢！”诸葛玘诺绕过他。 “那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米贝跟上。 “以后？”诸葛玘诺自言自语，苍白地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现在的米贝已经很知道不接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什么都别想。继续玩！”米贝说。 “好！”她开心地应和。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去科技感和未来感明日世界，又坐了一次穿越黑暗的火山车，她显然更适应了。 他们去“巴斯光年星际历险”，拿起激光枪射击目标，尽情享受着射击的乐趣和胜利的喜悦。 他们去“小熊维尼猎蜜记”，跟着小熊维尼一起在森林里冒险，可爱的场景和有趣的情节展现着童年的快乐和纯真，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们去看华丽的花车和可爱的卡通人物们在街道上巡游，与游客们互动。米贝和诸葛玘诺也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和卡通人物们打招呼、合影。 他们去卖小吃的地方，吃香气扑鼻的爆米花，油光发亮的烤香肠，吃平时不会吃的小吃，去围满了小朋友卖玩具的小摊位前，挑选小玩意儿。 在所有的过程中，仿佛所有的烦恼和顾虑都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漫步，排队，就像普通的情侣。 他们会轻轻地在彼此耳边讲述和游乐场相关的童年趣事，引得对方或是咯咯直笑或是开怀大笑；会分享自己手中的食物；会给对方搭配可爱的童话配饰；会互相拍照，打趣；会一起在许愿池边停下，投出硬币，一起闭上眼睛许愿。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迪士尼乐园开始变得更加绚丽多彩。灯光亮起，将整个乐园装点得如同梦幻般美丽。 他们来到旋转木马前，精致的场景让米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们去坐这个吧。” “我们？”诸葛玘诺不可置信。 米贝轻轻点头：“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吗？” “不用了，我不是女孩子了。” 她说完要走，被他一把拉回：“你是！” 诸葛玘诺选了匹高头大马，米贝护着她上马，自己也踏上了同一匹马，坐在她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腰。 这么明目张胆？诸葛玘诺的身体都僵硬了。 “我带你骑车，你带我骑马，很公平！”米贝的理由，很正当。 随着音乐响起，木马缓缓转动起来，诸葛玘诺双手轻轻扶着杆子，米贝扶住她，流动的空气吹动她的发丝，在他的脖间轻轻抚摸。 这不是挑拨是什么？米贝稳了稳心神，拿出手机：“看这里。” 诸葛玘诺循声看去。 咔嚓！ “我还没准备好啊！” 米贝拍照了，诸葛玘诺不愿意了。女孩子的拍照都是拍100张，美颜10张，发一张，哪有这么随意的。 伸手去抢。臂长的差距，她不可能拿到。但在试图争抢的过程中，后背却紧紧贴住了米贝的胸膛。 他高高举着手机，看着一秒完成的杰作，笑着：“准备好的话，哪有这个自然？我看很可爱。” “快删了！”她还在坚持。 米贝一下把头架到她的肩膀上：“哎呦，好危险，我害怕，你要抓紧！” 他说着还用双手环抱住她的腰。 诸葛玘诺消停了，差点就把“你怎么这么无赖说出口。 “人很多，注意点。”最终她只是提醒了一句。 米贝满意地抱着，闭上了眼睛。 “就让我任性一下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静又温柔，“没人会注意到的。” 诸葛玘诺没有拒绝。 他想任性一下，她又何尝不想。 就这一次。 就今天！ 第210章 摩天轮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摩天轮——诸葛玘诺曾经认为的游乐场里最无聊的项目。 进入小小的座舱，两人面对面坐着，摩天轮缓缓上升。 “不说话？”米贝问。 诸葛玘诺：“怕说了你不高兴！” 米贝：“你可以试试！” 诸葛玘诺：“不会生气？” 米贝：“不生气。” 诸葛玘诺：“最后一站，摩天轮。多少有点……” 米贝：“有点什么？” “有点土味，加幼稚。电视剧里看得太多了。”诸葛玘诺没说谎话，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确实会有很多。表白，亲吻，分别各种与爱情有关的戏码都会在这里上演。她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避免这些事的发生。他们不能更进一步，但她也不想更退一步。就这样，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给彼此都留好进退的空间，不用太浓烈，也不会受伤。 “是吗？”米贝听得懂。 实话可能有点伤人，但他可是辛辛苦苦带着自己玩了一天，她努力想着找补的方式：“我以为，我们应该会，吹着晚风，看看迪士尼的保留项目，烟花什么的。” “但是，我不觉得。”米贝完全不接话，而是说自己想说的话，“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和你说说话，你才无处可逃。” 他听得懂，但是不影响他做想做的事。 怕什么，来什么。诸葛玘诺想闭口不言，但该来的，躲不掉。躲不掉，那就自己带好节奏，别把气氛搞得太暧昧。 “说话就说话，我哪就要逃了？”她说，“那就来说说，你怎么最后选了游乐场来玩？” 她的轻松却是出乎米贝的意料：“你先说说，好玩吗？” 诸葛玘诺：“好玩啊！” “和以前玩游乐场的感受一样吗？”米贝的目光中充满期待。 “他总不会让我说，玩的人不一样，所以感觉不一样，或者让我说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类似于这种的回答吧？”诸葛玘诺这样思考。 嘴上回答：“不一样，从来没有这么好好玩过乐园。绝对是深度体验。” 米贝：“那就好，不枉费，我做了这么多攻略。” 诸葛玘诺：“攻略？” 米贝笑了笑：“不然呢？你以为咱们是怎么高效率地玩了这么多项目的。其实，我也很少玩得这么彻底。” 气氛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 “至于为什么……”他话说一半，将她盯住。 “说啊，看着我干什么？”诸葛玘诺突然感觉气氛不对，想要打破。 “为了你啊！”他平平淡淡说出几个字，却是她心里的平地一声雷。 知道她又会不知所措了，米贝继续：“和诚诚昕昕区游乐场的那次，看了你们的玩法，听了你说你小时候玩乐圆动的事，好像都不是很成功。其它的不说，单说玩乐园这块，你童年不是很完整啊。你的人生怎么能缺失这一块呢？我早就想好了要带你补全一下，之前一直是没有机会。” 这和“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受，没有很大的区别。 “谢谢你！”除了这句，她挑不出其它的词汇。 “又谢谢我？”米贝低头一笑，明明很好看，面色却流露出一丝苍白。 他抬头看她：“那就认真听我说接下来的话。” 同样是被他看着，以前会紧张，会害羞，这一刻，她只能从他眼里看到坚定，稳重与成熟。所以，她亦是平和稳定地看着他，点头。 他长大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应该从很早就开始了。至于能早到什么时候，从你陪我去骑车？从我看见你跳舞？或者，从那碗葱花鸡蛋面？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你对我，也绝不是无动于衷。好几次有过的靠近，我能感觉到。就像那晚。至于那晚究竟有没有的事，我也不会再纠结了。因为无论有没有冲破男女之防，在清醒的时候，我们一再确认过彼此。你说过，你的成熟表现在，你的身体会跟着你的心走。所以，那些拥抱，亲吻，我们的纠缠，都是发自你内心的。从前我不懂，总是想从你嘴里要个答案，但现在，我懂了，有些答案，或许你早就给我了。” “可以亲密，但是没有结果。” “对于这个答案，我原先也不理解。可是路演的事情，让我真的能明白你一开始就体现出的顾虑。以前，确实是我太幼稚了。” “你救了中暑的我，我帮了雨天的你；你那么偶尔听到我和邓哥的对话，帮了落魄无助的我，我那么偶尔地城市来往的人群中看到了你，帮了差点被灌酒的你。我觉得，我们是有缘分的。否则，哪来的这么多偶尔和巧合。” “但我们的缘分，又好像总是在关键时候差了这么一点。上海的那晚，你其实是有回应的，但我后面确实不省人事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最后有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游轮上的那次，在再次遇见你之前，我酝酿了这么久，对我，你其实也是有改变的吧？可是我被公司威胁，下了船就被关了禁闭，你刚刚打开的心门，又被关闭了吧。” “我想努力挽回，所以，来海边找你，你也给了机会。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我只是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更正式地，用更浪漫的，不惧他人目光的方式来对你说早就该说的话。” “可是……” “可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终于有些读懂了你。你只是更早地比我预料到了这些。因为你更冷静，更理智。” “现在，不要说你，连我都害怕。怕保护不了你，怕伤害了诚诚和昕昕。” “因为爱的初衷，产生伤害的结果。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有缘无份。” 米贝说了一大片，诸葛玘诺只是按照他前面说的，好好听他说话，没有插一句嘴。 他真的长大了，长成了越来越令她心动的的样子。 米贝眼见她红了眼眶，眼见红色的血丝，慢慢在她眼球的白色处蔓延，眼见她眼睛湿润起来。 她的眼睛里，有他熟悉的记忆。 第211章 怎么还? 有缘无份！ 这四个字的确是她早就给自己和米贝下好的定义，批好的结局。 她微微抬起头，深呼吸，又闭上眼，低头，笑了。如释重负。 她睁开眼，看着她，笑着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米贝也笑了：“又谢谢？再谢谢要还不完了。这摩天轮坐的，是不是比你想的要轻松些？” “既然说了，就再明白些。有缘无份的意思是，我不会逼着你要一个结果了。今天以后，我会保持好距离。 诸葛玘诺在酝酿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开阔，整个游乐园尽收眼底。 摩天轮到达顶点的那一刻，烟花升空。惊雷般的巨响，划破长空。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与城堡上的灯光秀相互呼应，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浪漫。 “好看吗？”米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已经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边，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轻轻碰触，诸葛玘诺没有躲开。 “好看！”她回答。 她想要的，他终是给了她。比如一个她犹豫不能做出的决定，比如一场她随口一说的烟花秀。 她在看着烟花，米贝则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 她一怔。 他说：“你刚才说谢谢我，就让我靠一下作为感谢吧！” 可是，说好的保持距离呢？ 诸葛玘诺随即又反应过来，是了，他说的是“今天以后”。 既然是今天以后…… 她微微坐直了些身体，去迎合身高差，好让他靠得更舒适些，然后又微微侧头靠近他的。 米贝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想要伸过去握住她的手，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烟花的形状各异，在轰轰烈烈盛开又败落，欢呼声尖叫声，哪怕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也能依稀听见。 只是在诸葛玘诺的眼里，每一个烟花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催人泪下的悲剧结尾爱情故事。只开花，不结果。始于轰轰烈烈，过程异常的绚烂美丽，却在无声中湮灭。 就像她和米贝有关爱情的最后，会在这剩余的半圈摩天轮中，安静地度过。此刻的摩天轮，就像是一个另外开辟的空间，给他们时间享受最后的亲近。 下了摩天轮。两人都看不出任何异常。还是可以轻松地说话。 出了游乐场，将她送回酒店楼下。 “你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米贝说。 “这么晚了，又像上次一样，现在就走？”诸葛玘诺想说的挽留最终变成了问句，“行李呢？” “也和上次一样。”他说，“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对了，我想要一个‘再见抱抱’。” “我不要！”她拒绝。 他抬到半空的手，僵硬住。她把他的手摁下：“我送你去机场。” “上次我就想送你的，可是不行。这次，小家伙们不在，我也没什么事。这次，我送你！” 好像是怕米贝拒绝，她解释了，而且，语气坚定。 “好！”米贝说着牵起她的手，“今天还没过完。” 诸葛玘诺默许。 到机场的时候，米贝登机的时间已经到了。诸葛玘诺这才明白过来，他几乎是利用了所有可能的时间，陪她玩到最后。 “这下，真的要走了。”他张开双臂，“再见抱抱。” 诸葛玘诺迎上去，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米贝笑了，只有这样，在最后时刻，她才会主动，才敢表达出一些真情实感来。他也回应着她。这个拥抱，等了太久，来得太晚。 机场的广播再次播报。他们将彼此分开。米贝又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进阶版的再见抱抱！”他还解释。 接着又退后一步，向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她还没有说再见。她呼吸突然急促，鼻子发酸，全身发麻，好像所有的细胞都在问她一个问题：“你猜，如果，现在上去，从背后抱住他，会怎样？” 诸葛玘诺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小步。 米贝往前走着，他在猜此刻的诸葛玘诺会如何。他希望她和自己一样，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样，他才能更安心些。但他更希望，她还在原地，这样，起码可以又一次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是占据着一定位置的。 他驻足。低头看看手表。 她看见驻足的他，屏息。 他回头，她还在原地。 他根本控制不住，跑回去，跑回到她面前。 “怎么了？”她还是很生硬地问了一句，眼眶却骤然红了。 米贝笑着说：“我想起来，你刚才，还多说了句谢谢。证明你又欠着我些什么，那现在还。” 彼此凝视了许久，眼神交织着千丝万缕的情感。 “怎么还？”诸葛玘诺承认，她面对此刻的米贝，毫无招架之力。 米贝缓缓伸出手，轻捧起诸葛玘诺的脸庞，她琥珀色的眼眸被周围的血丝包围着，泪光附上了一层晶莹，在破碎中，有一丝妖冶之感。 他渐渐凑近，轻声说：“这样还！” 他的唇附上她的唇，轻柔而深沉，好像两颗心触碰在一起，他们交换着呼吸，交换着眷恋与不舍和遗憾。 他突然加重了力道，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她配合着微微踮起脚尖，感受他的热烈和缠绵。他们尽情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将心中所有，都倾注于此。 每一秒都显得那么珍贵。时间也舍不得快走。 唇分之际，两人的眼角都闪烁着泪光，却都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这样才算还清了。还有，这身行头的债，也还清了。我把你还给你。” 米贝说完举起手臂，诸葛玘诺看向手腕上手表的指针。 指针刚好要到12点，她懂他的意思，今天还没过完，那个吻，是最后的任性，也是最后的放纵。 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米贝又一次退后，转身。同样的头也不回。同样的，她没有机会说再见。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米贝。她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他的背影，右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 米贝：“喂！” 诸葛玘诺：“喂！” 第212章 他确实长大了 米贝：“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清楚。” 诸葛玘诺：“你说！” 米贝：“我没法看着你，无动于衷。我只能先躲开，不争气一些的话，就是永远地躲开了。所以，我说的保持距离，可能是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诸葛玘诺：“我想，我可能明白的。” 米贝：“很抱歉，独自做了这个决定。” 诸葛玘诺：“不必抱歉。你做得很好！很体面。谢……” 米贝：“不要再说谢谢了。说，再见！” “好！”她知道如果说了谢谢，又会生出羁绊。 看着他的背影：“再见！”声音有些颤抖。 米贝：“接下来，公平些，我说123，一起挂电话。” 诸葛玘诺：“好！” 米贝：“1——2——3。” 诸葛玘诺挂了电话，却看见米贝依旧把手机放在耳边。 听见手机里的“嘟嘟”声，米贝笑了。高高举起手，挥了挥，在安检处转弯。 她连他的身影也看不见，又停留了10秒，才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她终于不用控制眼泪，可以让它尽情往下流。 他确实长大了，长成了越来越令她心动的的样子，却永远不会属于她。 米贝从安检处的的围墙走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单薄，有些落寞，甚至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到抽泣。 他于心不忍，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走黑暗的路回去。但是他明白，这才是她想要的。或许现在有点痛，但是他相信，她一定能治愈自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他流下泪来，结束了，都结束了。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是灰姑娘梦醒的时候。他的梦，也该醒了。 诸葛玘诺回到酒店。睡觉，睡睡醒醒，如此反复，一天一夜，无力吃喝。 米贝走了，走得彻底，好像也没这么彻底，他的行李箱还在。 估计又是给孩子们的玩具。 她踉跄着下床，打开。 没有玩具。是一堆化妆品、护肤品、香水和一叠文件。是给她的礼物。 看这架势，跟邮轮上的那堆一般无二。所以，除了鞋，那些口红和护肤品都是米贝买的。 难怪，难怪那时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她当时在用的牌子。是啊，除了米贝，和她在酒店共处一室几次的米贝，谁又还会知道呢？ 再想起他当时说的生日快乐。她笑了，也哭了。侧躺到地上，伸手随意抓起文件翻看。 是剧本。 对，她想起来，他来，是想找她演戏的。但现实却比戏精彩得多。她振奋起一些精神，翻开故事，一目十行地浏览。正如他所说，主题确实是姐弟恋，甜甜的恋爱，完美的结局的那种。 拨通了邓箐的电话：“邓箐，我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米贝是有新戏要拍吗？是徐导的戏吗？” “哎，你不直接问他？”邓箐一想到，他们的那出路演的戏码，多少也有点为了让米贝避嫌的原因在，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妥，马上又说，“你等会儿，我打听一下。有消息了回你。” 邓箐效率很高，没几分钟就回电：“是有的。听说关回去那天给他的本子。本来说女主定的秦音，他没答应，吵着要换女主。闹了两天，没消息。今天已经确定不演了。又被关了。但是这个戏不是徐导的。都没定呢！你哪来的消息啊。够厉害的啊。” 诸葛玘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他来找我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米贝惊呼出声。 “那你们……”又突然放低了声音。 诸葛玘诺扯了扯嘴角，眼里水汽上涌，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都讲清楚了。只是，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邓箐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也听出了她已经在尽力掩饰情绪了。作为朋友，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可他却开不了口说安慰的话，只说了句：“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诸葛玘诺：“好！” “对了，”邓箐突然反应过来，“那他拒绝出演这个剧，是因为你？” 诸葛玘诺：“可能是吧！” 邓箐：“你不同意他演啊？” “呵，”饶是伤心难过，这一秒的诸葛玘诺还是被气笑了，“我这么小气啊？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同意。” 邓箐：“你自己说的，可能是啊。除了因为你，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演。” 诸葛玘诺：“别这么说话，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邓箐：“孩子？他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估计要气死。” 诸葛玘诺：“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去劝劝他。如果他还是不肯改变主意。看看我们能怎么帮他。特别是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该为他做些什么的。” 邓箐：“别了。等下又拖上我。你拉着我给米贝当挡箭牌，这就是他，我才愿意。火力都集中在我俩身上，不，我其实也还好，主要都在你身上。不过，路演的事，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我们俩清清白白，再来一次的话，没人信了。除非……” 诸葛玘诺：“除非什么？” 邓箐：“除非我们假戏真做嘛！做出点惊世骇俗的事，彻底洗清。” “不会有第二次了。很感谢你，看穿了我的‘诡计’还是帮忙了。”诸葛玘诺怕邓箐又说出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收住他的话匣子。 邓箐：“好好好，你又怕我乱说话是吧？我不说我们，说你们，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是孽缘。一个落入情网难以自拔，一边憋着不见面，拼命工作，拼命成长，一边念念不忘给你准备礼物，想给你个大惊喜；一个呢？永远不回应，却又默默地为他做这做那。你们还要走多少弯路？这辈子，能走到一起吗？” 能走到一起吗？邓箐应该知道，这个问题，她不会有答案。 邓箐：“算了，米贝那边我会关注的。你呢？什么打算，躲出去了，多久回来？” 诸葛玘诺：“放松几天。” 邓箐：“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好自己。” 诸葛玘诺：“放心吧，我不出门！” 邓箐：“一听到你说这话，我就害怕。是不是又要喝酒？” 诸葛玘诺：“以前没看出来，知音啊！” 邓箐：“悠着点。” 诸葛玘诺：“好！” 第213章 回归正轨 结束了和邓箐的对话，诸葛玘诺突然发现他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好思路——喝酒。 借酒浇愁，以酒忘忧。现在的她，孤身一人，可以这么做。 她点了餐食和酒送到房间，一个人吃，一个人喝，还颇有些享受。 摇晃着红酒杯，她忍不住开始分析米贝的做法和想法。 “路演之后，米贝被公司老板拦路劫走，怎么又这么快能出来找我？禁闭这么快解除了？还是有了什么交换条件，达成了什么新的协议？” “他突然飞来，突然提拍戏的事，又想方设法一再说服我接戏，是为了什么？不会再见了，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个想法的？又是什么促使了他，做了这个决定，必须在这个时候，来跟我说这件事？”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也没什么好想不通的，在娱乐圈这个销金窟，利益至上。米贝的流量上升，意味着他的商业价值也在上升。商业价值上升，对公司和投资人来说就是变现能力，就是钱。 项目上的让步也好，被剥削也好，无论如何，米贝只会是弱势的那一方。 他爱舞台，爱表演，流量的上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流量带来的是更多的关注机会和表演选择，可同样带来的是更多的约束，更小的个人空间。 他每次出来见她，都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跟着。所以，对他的流量，她只有一个数据的了解。今天以前，她并没有深切感受到这种流量从无到有带给他的变化，没有注意到，他在那个圈子里定位上的改变。他早已不是从前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了。他早就变成了对资本来说，有价值，可利用的人。 为了换取这两天，他一定下了巨大的决心，做了巨大的反抗。这两天有多奢侈，这两天意味着什么，诸葛玘诺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但是，似乎明白得有些晚。是不是该在再看见他时就多点疼惜？是不是该更配合着他些？是不是该迎合他的想法去拍戏？是不是该在他说保持距离，再也不见的时候坚定地拒绝？是不是该在他走的时候，按心里所想，追上去抱住他，挽留？ 可是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她也从来不够洒脱。 黄苍染留她一人的时候，她会失望；韩莫骊留她一人的时候，她会生气；而米贝的离开，留给她的是深深孤单。 她其实是个善于独处的人，孤单？从前不觉得，现在控制不住。好像身体的活力，内心的期盼都被抽空。 是时候了，放纵玩几天，是时候回归正轨，回去过完全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诸葛玘诺的分析一点没错。米贝坐在飞机上，回忆着他的抗争与妥协。什么徐导下的死命令，什么必须是她否则难以交代，都是骗人的。这部剧定的男女主，是他和秦音。他当然知道诸葛玘诺对秦音可没什么好印象。要是他们一起拍戏，不要说现在不见面的结果，他都怕她恨上自己，唾弃自己。 他和公司的合约，本快到期了，但因为他突然上涨的流量。公司的高层都开始注意起他。每次看他就像狼盯着食物一样，令他害怕。对于跟进他的续约更是积极主动。他本想换个公司的，一是无法忍受公司的苛刻和剥削，二是长远来看，公司目前的实力，不足以支持他未来的发展。 可是，这次为了见她，他以两个条件作为交换。一，答应续约，二，戏可以拍，至于女主得换人，且保证换人后达到的收益比目前预估的要高。 以上两个条件，均已立字为据。 第一个条件，属于他为了两天的自由卖身3年；第二个条件，他是有私心且有信心的。他的私心是，如果一起拍戏，还是姐弟恋，这和他们公费恋爱有什么区别，还能光明正大，最后真的在一起了，也能名正言顺。他的信心在于，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再到剧播的时候找个机会公布，从荧幕cp到真人cp，绝对值得一波热度。至于，热度后的塌房脱粉，他已经不会在乎了。 可是一切的谋划在看到她时，都瓦解了。她是真的不喜欢过度的曝光。这种万人瞩目下，她会难受紧张不自在。她不能再尽情地在游乐场里开怀地笑了，甚至以后带诚诚昕昕去玩，都会变得畏手畏脚。他放弃了，放弃了自私。他看出了她的疲惫，更看出了她在隐藏疲惫。 但哪怕续约，哪怕放弃了戏本子，也不足以让他下了狠心和她连朋友都不做。他们大可像以前一样，他甚至可以慢慢更向她靠近，慢慢地让她离不开自己，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再表明心迹。 只是，他可能没有时间了。他们去旋转木马的时候，他收到了经纪人发给他的微信消息。能熬到晚上才发，应该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了。十几张照片，是他和诸葛玘诺陪着韩诚韩昕去海边和游乐场玩的照片，照片里，有他们的正脸。这照片是他公司从偷拍者手里买下的。 他们没有躲过，还是有人盯上他们了。毫无预兆的跟踪，偷拍，令人无从防备。那么，将来，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在一起，他们会面对什么呢？要么是无止尽的费尽心思的躲躲藏藏，偷偷摸摸；要么就是时刻被人跟踪，毫无隐私可言，她要接受别人的品头论足，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他怎么忍心，因为自私，把她拉进这种洪流？ 谁都知道，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要让她幸福快乐。可是，因为有他的靠近她真的会喜欢吗？会在那样的生活里快乐吗？ 不会。 所以他才自己做了决定。保持距离！然而，正如他所说，他没法面对她，又带着希望，还装作冷淡。生理性喜欢，是这么好抗拒的吗？心理上的喜欢是这么好隐藏的吗？ 不若釜底抽薪。 好在，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来淡忘。 细细回想，他们没有轰轰烈烈过，但此刻他的心，却感受到了繁华落幕后的孤寂。他的心，似乎在一夜间，苍老了。 是时候，回归正轨，回去过属于他自己的日子了。 第214章 诸葛教授 正常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接送孩子，到培训部，去餐厅，去小酒吧。同样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就好像，这之前的意外，都没有发生过。米贝，这个乱了她心智的人也没有出现过。她觉得自己可以回到平静，一定可以。 事实就是，事情总会跟设想南辕北辙。 地点，诸葛玘诺开的餐厅。 她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教育局的王副局长打的，说是要宴请重要的客人，但是以他个人的名义。 “诸葛。今晚就不能定在你的饭店了。得放到客人住的酒店下面。但是安排菜啊什么的，你比较在行，帮我安排一下。而且你也一起来，我们一起来招待一下这个重要的客人，也看看现在外面大城市的教育方向，教育规划，也有好处不是。你可得尽好地主之谊。每次我带人上你那儿吃饭，你都不收钱。今天，没在你那儿吃，帐，算我的。记住了。”这是王副局长的要求。 “放心吧！别你的我的。我都会安排好的。”诸葛玘诺欣然应允。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和现在的王副局长从前给她的每一次通风报信和饭局安排都分不开。 晚餐时段，诸葛玘诺没有一开始就去接待这群地方教育圈的“顶流”的聚会。因为如果一开始就去，就得从头跟到尾，这种酒局，她也已经很久不参加了。她自觉没那个能力从头喝到尾。她只在有人被簇拥而来的时候，在角落里稍微观察了一下。那身形，样貌有很多的熟悉感，却又没法想起。 在得知包厢里已经坐定并且已经基本上好了菜之后，才编了个理由过去。 “老板娘来啦！”一进包厢，王副局长先起身相迎，“快快快，给你留着位置呢！” 他一边引导着她，一边轻声说：“怎么来这么晚？理由按照你发的微信给你编过啦。你等会儿在解释下。” 诸葛玘诺轻声回答：“知道啦！” 被拉到座位上坐定，就在王副局长旁边。她稍微看着点头示意了一圈。 一般这种局，在座的要不就是她认识的，要不就是她完全不认识的，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很熟悉。继续往后扫了一眼，同一桌还有——叶明远。 他怎么也来了？ “来，诸葛园长，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天的重要客人。”王局长刚坐下，又站起身来，转向他的另一边，“这位是诸葛熠画，是……” 诸葛熠画，居然是他。进来的时候因为被挡着，她还没看清，坐在王副局长另一边的人。 诸葛玘诺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后面说的话。她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王副局长还在说着：“来来来，诸葛教授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之前跟您说的诸葛玘诺。虽然她来迟了，但今晚的这些，都是她安排的。她的主业也是搞教育的。但是也有很多副业，是个女强人嘞。不过，我们这群人，还是习惯叫她诸葛园长。” 一般这时候，诸葛玘诺就已经很自觉地会打配合了，但是，这次没有。王副局长一回头，她只保持着微笑。 “他听到了我的名字，早就知道我会来。他坐在主位上，作为主咖，他早就在我进来的时候就该看到了，也却没有主动打招呼。是没认出我来？也不奇怪，我不也没认出他嘛！十几年没见了，长相也和从前完全不同了？可是，刚刚王局，明明介绍了我的名字，难道时间久了，连名字都忘了？那我该……”诸葛玘诺还在思考。 “诸葛园长？”王副局长催促，在桌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在他看来，诸葛玘诺有些失常，这是她不该有的表现。 诸葛玘诺回过神：“不好意思，脑子里还在想刚刚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王局，你这样园长园长地叫着见外了。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幽默又不失礼貌，还顺带隐晦地解释了迟到的原因。 她对他点头微笑示意，他亦是如此。作为这场局中上位者的他，并没有打算告知别人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好像两个陌生人的初次见面。 “承认和我做过同学，很难吗？我有这么丢人吗？”于是诸葛玘诺也装作和他不认识的样子，又依次和众人打了招呼。 “诸葛园长这就谦虚了，你手下园区加起来的学生，比我们在坐的一个校长都多，叫一声园长，一点不过分。”王局今天格外兴奋。 酒席正常进行。 诸葛玘诺只努力保持礼貌矜持，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事实上她也做得很好。不过就是酒场上的应付。都是酒场上混出来的人精，一旦喝起酒来，就喝不过躲不过，所以，她的策略是坚决不喝。好在今天来的大多数是熟面孔，大家对她不喝酒这件事也已经习惯了。 直到…… “诸葛园长，巾帼不让须眉，您没来之前，在座的各位大哥把您传得神乎其神。为这份欣赏的情谊，也该好好喝上一杯。怎么能不喝点酒呢？”诸葛熠画突然开口。 “诸葛教授，她可是很久没喝酒了。”王副局长笑着说。 诸葛玘诺听了这话，哪哪都觉得不对。她知道他的本意是在提醒保护，告诉诸葛熠画她今天可能不会喝酒；但换一个方面来听来更像怂恿，好像在说，她很久没喝酒了，今天喝不喝就看你本事了。 “诸葛，教授。”诸葛玘诺前面在听介绍的时候，没有听仔细，现在听到王局对诸葛熠画的称呼，也这么叫他，还故意停顿。 她才不管刚才王副局长的话会被怎么理解，就着他字面意思往下说：“同姓就是缘分。看在多少代以前兴许我们同宗同族的份上。暂且放过。我最近因为各种原因，确实很久没喝了。这两天身体不适，改天再向您和各位大哥赔罪，跟你们一醉方休。” 第215章 好事成双 以她和王副局长的关系，加上在场的大多数人也经常去她的餐厅吃饭，都知道这半年多她确实很少喝酒了。哪怕是类似于这样的局，在酒桌上她也是不喝的。本来也都算默认过关了。 可是，总是会有“可是”的。 “改天？改天能喝那何必改天，就今天吧。”诸葛熠画主打一个不知者不罪，“大家一起小喝一杯。只一小杯。还希望看在缘分上，不要拒绝。”不知道出于什么，诸葛熠画没能放过她。 她说了这两天身体不适，这两天身体不适的意思就是大姨妈来了，可是他还是坚持。且不说过往的情分，甚至没有一点同窗的情义。 呵呵，上位者的姿态。 “好，”诸葛玘诺没能忍住一时之气，“教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敢不喝了。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既然能和教授有缘，也是我的荣幸，那我先敬您一杯。”她没逃过，也不想轻易放过他， “谢谢！园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舍命陪君子了，那我也舍一次命吧。”诸葛熠画一边看好戏一般，一边又极为配合。 “小诺啊，你面子可真大啊。诸葛教授刚刚我们敬的酒可是都拒绝了呢。”其中一个姓林的校长说道。 话是和诸葛玘诺说的，接话的却是诸葛熠画：“林校长，你这就取笑我了。我不胜酒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诸葛园长把我祖宗都搬出来了，我不敢不喝啊。” 诸葛玘诺一点不想废话：“那诸葛教授，请！” 诸葛熠画：“好！” 他笑着喝完一杯酒。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主场了。”说完他有意看了一眼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看见了这一眼，可全当没有看见，甚至不知道哪里生出了无名火来。这一眼看过来，分明就是不想放过她的意思。她再用余光看了一眼叶明远，他也没什么表情，好像他们也是陌生人一般。几年前同学会上见过，拍过照，这又忘了？ 呵，会有什么表情呢，自己跟他能是什么关系呢，不是陌生人还能是什么呢？只不过是漫长人生中当了他两年的班主任而已，教她的老师只有那么些，可是他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她只是沙粒中的一颗，他凭什么记得。况且现在酒过三巡，人家早忘了诸葛玘诺是何许人也，不是再正常不过？ 这样也好，她也自在些。 继续倒酒，开始继续敬酒。从诸葛熠画让她喝酒开始，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她知道今天必然是逃不过了。所以，一小杯？怎么可能。 要说起来，在场的只要她认识的校长、领导，这些年多多少少都给她过一些帮助，诸葛熠画才是那个“陌生人”、“外来客”，在这样的局上厚此薄彼，诸葛玘诺是不会做的。 以诸葛熠画为起点，顺时针一个，两个，三个……她几乎没有吃菜，只想礼貌地快一些结束这酒局里有关她的部分，好找借口离开。 第6个，轮到叶明远了。 “诸葛园长先不要着急，酒要慢慢喝。先吃点菜缓一缓。”叶明远开口说话。 “这是，关心？看来，没有说不记得了。诸葛园长，呵，多么生疏的称呼。”她想。 “叶校长这声园长我可担待不起。当过您的学生，您叫我名字就好。我叫诸葛玘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她说。 “哦，这个世界太小了……”身边的人开始起哄。 “是说呢！”她笑着继续，不给他回答的时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应该好好敬您一杯。” 她说完，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比起跟其他人的三分之一杯，这一杯可真是诚意十足。倒好，她还走到叶明远身边：“叶老师，还是叫老师亲切。我先干为敬。”说完头一仰，没一会儿，杯子就空了。除了嘴角稍稍渗出的一丝红酒，这杯酒，她喝得很优雅。 她没走，静静地等着叶明远喝他的酒。 “谢谢！”叶明远喝完了杯中的白酒，除了这两个字，他没多说什么。 “哇，诸葛园长好酒量啊，我这个不会喝酒的人看了，简直有些震惊。”诸葛熠画说。 “他又想干什么？”诸葛玘诺想。她干脆停下脚步，站在叶明远身旁，微笑着看着他，听听他还想说什么。 “这么难得的缘分，一杯怎么够呢？”诸葛熠画又开始带节奏，“好事成双嘛！” “刚才不是还说一小杯的吗？”诸葛玘诺内心冷笑。 如此明显地针对，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诸葛玘诺。特别是王局长。 她和诸葛玘诺可以说是“相识于微末”，从前，他还不是局长，还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她也还不是如今这样的成功女性。而是一个刚结完婚生完孩子才开始进入教培行业的普通女人。可以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见证了并扶持了彼此的成长的。 她是惹到这个外来的教授了？不应该啊，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这教授，人不错啊。 或是，看上她了？想把她灌醉，晚上好做点什么？不可能啊，别的不说，根据了解，这教授在私生活上可干净着呢，没听说还有这种癖好。难道是之前的诱惑不够大？毕竟，诸葛玘诺虽说已是30好几，颜值可是一直在线的。特别是离了婚以后，好像更加神采奕奕。让就在婚姻里的男人，枯木逢春，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那是诸葛玘诺啊。如果说第一种还好，她一定是会周旋的，二人你来我往的拉扯几遍，也就喝不喝一杯酒的事。如果说是第二种，这个诸葛教授估计要无功而返了。在落魄的时候，她都没屈服过什么。更不要说今天了。哪怕他诸葛熠画是再大的教授，再厚的背景，再好的前途，这次考察交流结束了，也是要走的。以她现在的家底和影响，只要她不愿意，现在立刻翻脸走人，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她是可以有这样的底气的。 第216章 原来我和教授认识啊 不怪王副局长这么想，刚才那可是一满杯红酒，所有人，包括叶明远，也包括诸葛熠画自己都觉得她会拒绝的。 “不过仗着算准了我，可是，我从来就不是你印象中的我，不是吗？”她这么想着，抬起手轻抹掉刚才那杯酒留在嘴角的红酒渍，低头露齿一笑，抬眼给了他一个阳光般明媚的眼神。虽然还有些距离，那眼神足够让诸葛熠画心神一荡，一如回到当年。 她的眼神依旧是熟悉地勾人心魄，可现在又分明有很多的陌生，明明言笑晏晏，却让人似困冰窖。 “诸葛玘诺！”他在心里叫她的名字，一个被他尘封多年一直不敢再提起的名字。 “教授说的对，不愧是一家人，和我想法一样，一杯怎么能够。”诸葛玘诺说完拿起就近的酒瓶，又是满满一杯。 诸葛熠画确实算准了她不会喝，她会巧妙地用花言巧语蒙混过关。可是，他应该知道早在玘诺喝下第一杯的时候，事情就不会按照他想象的发展了，毕竟……她什么时候真的听过他的话？ “叶老师，那我再敬您一杯。面对恩师，要主动多喝些这件事，还要远道而来的诸葛教授提醒，真是惭愧。”诸葛玘诺一番话，很有水平。 讲到了这刻的多喝是因为“面对恩师”，好断绝后面任何人故技重施，让她继续在后面这么喝下去。 明明知道诸葛熠画就是y市人，还要说他“远道而来”，配合着他“相逢不相识”的戏码，去字字诛心。 又是一仰头，杯子空了，快到叶明远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叶老师还没酒呢。这酒应该我来帮您倒。”说完，又给叶明远倒了少少的一点酒。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有意还是无意，每一个动作都在叶明远敏感的距离里，也落在诸葛熠画的眼里。 “您喝一整杯，叶校长只这点就好？”诸葛熠画看着诸葛玘诺对叶明远的特殊甚至是有意靠近，心里像堵了块巨石，忍不住生出一种异样的心情，又插嘴道。 “教授，叶校长是我老师，我们可不是同一辈分的，我喝多点是应该的。第一杯已经是一样了，这马上就喝的第二杯，我怎么敢要求老师跟我喝的一样多？” 她说话间叶明远喝完杯中酒，诸葛玘诺乖巧地又给他倒了半杯酒，才回到座位上。然后继续她的战斗。 确实是太久没这么喝了，敬了一桌的酒，她已经感觉天旋地转。她勉强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假装接电话，礼貌地起身出去。 一出门，她马上到酒店共用的洗手间里，吐得天翻地覆。 胃难受到不行，可是酒劲却真的少了许多。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口红掉了，头发乱了，因为吐得太用力，逼出的眼泪弄花了精致的眼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多想哭，多想结束和诸葛熠画之间这种阴阳怪气的气氛。 不过，她，现在的她，完全能调整，只心疼了自己两秒。让服务员去前台拿了之前寄存着的包包。这些年，她已经有了保持好形象的技巧，酒喝起来，妆花了是难免的，酒局上背着包走来走去也是不合适的。次数多了，她就想了个办法，把包暂寄存在前台，以备不时之需。 拿出简单的化妆品，补妆。不就是玩么，还不定谁胜谁败。擦掉多余的被晕开的眼影，补上粉底，涂上口红，还用了一点点的口红补了一个微红的眼影，给喝酒不会上脸的自己化了个微醺妆。依旧是精致的，她很满意，因为对面他，她不能输，不能再输了。 诸葛玘诺来到包间的外面，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叫来服务员，在酒店办了会员充了卡。 “这里再拿几瓶酒，然后买单。多的酒存我名下，买单以后，还有支出的话，卡里扣。还有，继续帮我把包寄存一下。等下这边结束了，辛苦安排人找到我，帮我拿一下过来。” 换作以前，她或许不会做这么使唤人的事。拿个包而已，这点小事她一定是会自己去前台完成的。她这么做，只是在以防万一。万一她喝多了，服务员拿包来的时候，还能叫她帮忙叫个车，送上车什么的。 服务员：“好的。诸葛女士放心，还有什么其它需求嘛？” 诸葛玘诺：“没有了。谢谢！” 服务员刚走没一会儿，里面有人推门出来。 “哦？诸葛园长，你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去？”来者居然是诸葛熠画。 “教授不也出来了吗？”她只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连个正眼都没给。更不用说起身相迎，和在酒局上判若两人。 “园长您是对我有意见呢？”诸葛熠画有些戏谑姿态，还是保持着“不熟”的态度。就像从前玩文字游戏一样。 “教授您误会了。我只是出来接个电话处理些事，现在在等那边的电话回复而已。”虽然在别人眼里诸葛教授有些高不可攀，可在她诸葛玘诺眼里，他不过就是诸葛熠画而已，除了今天的他和以前相比显得特别刻薄小气，其它没什么不同。场面上给他几分客气，现在只两个人，除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人尴尬，其他的她没在怕的，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咸不淡。 诸葛玘诺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诸葛熠画成为了那个首先不能平静的人：“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哦？”诸葛玘诺笑了，一脸的讥讽，“原来我和教授认识啊？” 诸葛熠画：“没别人，别玩了。” “我玩？男人更加果然不可理喻。”诸葛玘诺先是下了定义，又继续说，“你不也装作不认识我吗？而且是你先的，我得按照教授的意思走。” 诸葛熠画走上前，坐在她身边：“你明明可以拒绝我的要求，不喝这些酒的。” “教授让我喝，我怎么敢不喝，得罪贵客这种锅，我可不背。您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诸葛玘诺勾起嘴角，眼睛盯住诸葛熠画。 因为距离有些近，诸葛熠画只觉得满眼都是她。 第217章 都是在保她 “可恶！这个可恶的女人。”诸葛熠画在心里暗骂。他的情绪一向稳定，几乎不曾这样骂过谁，连心里都不会。只是，她除外。 他看着诸葛玘诺的脸，曾经让那个年轻无知的他心动了无数次的脸。要不怎么说，上天对有些人是有偏爱的的。更成熟了些，妆容完整，上扬的嘴角展现的是礼貌的微笑更是倔强的疏离，他望进她的眼睛，微红的双眼里已经不见当初的深邃和情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排斥，甚至有些许嘲笑和讽刺。 可这双眼，那一丝丝的微红血丝与那眼里的冷漠和排斥，却真正的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与矛盾，让他挪不开目光。时隔数年，这个女人依然能让他的心波澜起伏，唤起他心里的巨龙，却不得不承认一些事。 他坚持不住和她这般的对峙，有些不能呼吸，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不要赌气了，他输了。“诶，都在这？” 听到这一声，诸葛熠画如释重负，诸葛玘诺则紧张地收回了在诸葛熠画前稍微露出的放肆，微笑着恭敬地叫了声：“叶老师。” 诸葛熠画注意到，她对叶明远的称呼从叶校长变成了叶老师，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但同样是熟悉的人，她对叶明远显然比对自己友善得多。 诸葛熠画先起身向叶明远微笑点头示意。 叶明远也同样点头示意，但很快就将眼神放在了诸葛玘诺身上。 诸葛熠画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在能从和诸葛玘诺独处中解放出来，又深深被她和叶明远的对视和微笑深深刺伤了。或许只是师生的情谊吧，但显得他是如此多余。诸葛熠画心里一阵发酸，就径直开门进了包厢。 “你还好吗？我让服务员给你拿杯水。”叶明远看着诸葛玘诺的状态，酒经饭局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酒她喝着可不舒服。 诸葛玘诺转回头去：“没事，不用。您怎么出来了？” 叶明远答：“哦，没事，里面有点闹，我酒量也不好，出来抽根烟，透个气。你怎么还不进去？” 诸葛玘诺回答：“等个电话！处理些事。” 叶明远走远了一些，拿出了一支烟，自顾自抽起来。 “少喝点酒。”抽完烟回来，他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我倒是想！谢谢老师关心。”诸葛玘诺给了叶明远一个无奈的眼神。 “好吧，我先进去了。”叶明远没有多说什么，也转身进屋。 再不一会儿，服务员回来，已经把账单拿给她，让她最后确认，她简单利索签了字就把买单的任务给完成了。 诸葛玘诺再次回到屋里，那里已经烟味酒味熏天，嘈杂声阵阵。明显大家都已经喝兴奋起来。 “诶，诸葛园长回来了。你这下可去了好久。” “抱歉抱歉，我自罚三杯，把欠的酒先补上。” 说是三杯，其实也就三个小半杯。可能是吐了又休息了，三小半杯杯红酒下肚，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还不等坐下休息，又听见人说： “女中豪杰。来来来……” 这句式一出来，不用想诸葛玘诺也知道接下来又是劝酒的话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不想…… “诸葛园长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之前说了，好事成双。来来来，我敬您一杯，今天您的酒，由我开始，由我结束，圆圆满满。”诸葛熠画开口。 说完他已经喝下一整杯红酒。诸葛玘诺手里准备应喝其他人的酒，不自觉也就喝下肚去。 诸葛熠画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让在座把矛头指向诸葛玘诺，可是在场的谁不是个人物呢，再加上酒劲上头，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明白了诸葛熠画的意思，但总有那么个别人get不到：“哎，诸葛教授，你这英雄救美有些不是时候啦，大家正喝在兴头上呢，你这就不让美女园长喝啦？不给人家发挥的机会呢！” “窦校长见笑了，我本来酒量就不好。”诸葛玘诺借坡下驴。 “那你刚才……”窦姓校长还想说什么，被叶明远拦住：“窦校长，今天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喝酒，扯个女流之辈干什么，来来，我陪您喝？” “叶校长也出来护犊子呐。”窦姓校长不屈不挠。 “窦校长那是把我当朋友，可是您敬我酒我可不敢喝，”说着玘诺往杯中倒了满满一杯，继续说，“应该是我敬您。话不多说，先干为敬。” 说完又闷下一杯，这杯酒喝的她汗毛直竖，极不舒服，身体告诉他再这么喝下去，肯定烂醉如泥。 “接下来，我再敬在场的各位一杯，我干掉，你们随意。”诸葛玘诺已经尽量周全了。 “好好好，大家一起！”王副局长也适时起身，诸葛熠画也起身。一桌人都起身。 诸葛玘诺喝完了一整杯红酒，看见王副局长和诸葛熠画居然也都喝完了杯中酒，其它人也不敢不喝。大家都空了酒杯。 “都别站着了，吃菜！”王副局长说。 酒杯都空了。在场的不管原先的杯子里有多少酒，也都喝完了。开始进入新一轮的倒酒吃菜的过程。 王副局长想诸葛玘诺倒酒，往少了给她倒。诸葛熠画则是向服务员要了杯热水，而且在热水送上来后，越过王副局长，亲自递到诸葛玘诺面前。 刚刚出去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快？答案不得而知，好在在场其他人都看的清楚形势，无论诸葛熠画，还是叶明远和王副局长，都是在保她了。所以后面的酒局，落到诸葛玘诺身上的酒少了很多，每次喝完，王副局长也给她倒得很少。 可因为她前面已经喝伤了，身子虚了，这为数不多的酒下去她也感觉七荤八素。若是按照她自己的恒定标准，这一刻让她站起来走，她定然是走不了直线的。 而且红酒的酒劲在后面。后劲越来越上头，尽管她努力克制，但她深知已经没法把自己保持得很好了。 她只能忍着一万级的难受，两万级的头晕，多听少说，多看少喝。以维持好形象。 第218章 可笑之极 总算熬到饭局结束。大家都纷纷起身，互相寒暄过后，无论说着笑着的，还是倒着扶着的，都慢慢向诸葛熠画的方向移去，簇拥着他走了出去。 并没有人关心和在乎没有出门的诸葛玘诺。 不过这也是她想要的，因为她在人前真的撑得很辛苦。 直到眼看着最后的人都走了出去，且都走了很远，她才深呼一口气，重重坐回椅子上，用右手支撑着额头，按着太阳穴，揉了两下，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酒气就像打开了阀门，一股脑向头顶，她觉得晕的不行，干脆趴睡在手臂上。“你还好吧？”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是叶明远。 诸葛玘诺条件反射般惊坐起来。动作太急，她头本身就晕，现在脑袋里更仿佛有一万个小棒子在敲打着神经。 诸葛玘诺：“叶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叶明远：“什么回来了，我就没走啊。” 诸葛玘诺才反应过来，叶明远之前有没有出门，自己都没观察到。不去纠结他走没走，也不去纠结他怎么出现在这儿，她只说了句：“见笑了。被您看见我这么狼狈。” “是你见外了。趴一下而已，怎么就狼狈了。”听说话声，叶明远还很清醒，“你喝得太多了，有什么我能帮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诸葛玘诺这么说着。 她也不算逞能，她在等给她送包的服务员来了之后，扶她去开个房间。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她的包。 诸葛玘诺看见来人，双手抵着桌子站起来，想要去接。 叶明远见了说了声：“给我吧！”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没有很多犹豫就把包递给了他。 她想要叫住服务员，但身体已经疲软到不行，完全靠意识在强撑，连抬手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她已经起身，却没动，叶明远走过来，把包递给她：“还能走吗？” 她紧紧抓住包，说：“能走。” 能走的意思就是不需要搀扶。 另一边，大家围着诸葛熠画往外走。 “诸葛园长，把帐都结了呢。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一群大男人吃饭让一个女孩子付钱。” “哎，怎么不见诸葛园长出来。” …… 七嘴八舌讲了几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让诸葛熠画注意到了诸葛玘诺没有出来。没有出来的，还有她的老师，那个姓叶的校长。 一群人走出大厅以后，纷纷向诸葛熠画告辞，只留下他的助理和一两个酒喝得少的人与他到酒店大堂的咖啡吧聊天。 知道诸葛玘诺没有出来，诸葛熠画有些坐立不安。会时不时瞟一眼他们刚刚走过的通道。 诸葛玘诺有些踉跄地跟着叶明远。 叶明远：“叫车了吗？要不要我叫个车先送你回去。我看你自己像是做不了这事了。” 诸葛玘诺：“叶老师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下先到大堂沙发上坐一下就好。” 叶明远：“那行！”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叶明远在诸葛玘诺身边，就着她的步子，慢慢走着。抬着手，没有碰到她，只是虚护着，就怕她穿着高跟鞋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对于叶明远的照顾，诸葛玘诺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或许本来应该尴尬的，只不过被酒精麻木了神经，她面对叶明远的关心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心情。 这一幕，还是被诸葛熠画看到了，而且这一切看在他眼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笑自己蠢，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们，可是余光却忍不住频繁投去。 在大堂沙发上坐下诸葛玘诺却感受不到刀剑般的目光。她感到全身发冷，双腿无力，胃里难受到不行。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真的想自己再撑一会儿，但又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叶明远走了，她估计会在这大堂里闹笑话了，她硬着头皮开口：“叶老师，或许你可以帮我一下”，说着她举起钱包，“我的身份证，钱都在里面，请帮我开个房间。我腿发软，站不起来了。” 或许在电视剧的情节里，这就是赤裸裸的“做头发”的邀请，但是他却感到眼前的诸葛玘诺是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自己。 叶明远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地接过钱包去办事。 一系列动作又都落进了诸葛熠画的眼里。他忍不住瘪嘴长呼了一口气。对面聊天的人自然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寒暄了几句也起身告辞了。 诸葛熠画让助理去买些醒酒药。他再也不能忍受只用余光观察，他想独自一个人放心大胆地好好“欣赏”那边两人的“好戏”。 叶明远开好房间，顺势把诸葛玘诺的包背在身上，然后走到坐在一边的诸葛玘诺身边，慢慢扶起她：“开好了，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除了说话，她还想挣脱他的搀扶的。 “别逞强了。这样，我给你送上电梯，然后你自己去房间，好吧？”叶明远建议。 诸葛玘诺没有再拒绝，就这么着，自己努力走着。越走越对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表示无奈。她的思维还清醒着，只是身体无力又麻木。麻木到什么时候叶明远已经轻轻搀着她，她都不知道。 诸葛熠画目送着二人走向电梯，心像被冻成了冰块。是个成年人，都知道这种时候送上楼不仅仅是送上楼了，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不用质疑的。 “我早该想到的。难怪刚才姓叶的会这么明显地帮她挡酒。终究是我太傻，以为是什么师生情谊。亏了我竟然自作多情地绕着弯儿想办法，自以为是地帮她解围。她需要吗？人家根本不需要！是啊，她诸葛玘诺是什么人？她缺护花使者吗？又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还想着给她买药？我真的是可笑至极，可笑之极啊。”他已经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了。 “但是，轮得到我在这里生气吗？轮不到！她已经结婚了。显然这个叶明远不会是她老公。要生气，也该是另一个男人，那个被绿的男人。”他这么一想，终于释然了些。 第219章 她的样子 可是，有些时候，特别是一个人又喝过了酒之后，人的理智又怎么能战胜情感呢？诸葛熠画只庆幸了一会儿，她的样子，又不可遏制地冲向他的脑海。 饶是到了这个年纪，在这种形同陌路的关系下，尽管他知道这么多年彼此的身边身后都有着各自的陪伴、经历着不同的人，他们本身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担负着不同的责任，但仅仅只有他和她的空间里，他还是会像个纯情小男生一样，没法做到往事已矣，气定神闲，没法瞬间瓦解心中的拧巴。 诸葛熠画想抬腿走人，可偏偏心里还存着些侥幸，像是要证明诸葛玘诺的人品，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但更像对自己心中不甘的不服。 他没有走，而是又给了自己一个借口——助理还没回来，要等他回来一起走。 叶明远这边，如所说的，把诸葛玘诺送电梯口，但是他比自己说的又多做了一步，不是送到一楼电梯口，而是送到了房间所在楼层的电梯口。然后又多做了一步，在和她说了再见以后，电梯门要关闭的瞬间，还是窜了出来。 40多岁的人，灵活得像个猴子。 他在电梯口的走廊边，看着诸葛玘诺扶着墙慢慢走着。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他开始远远跟着。 没几步，诸葛玘诺突然停下来，吓得他赶紧在随意的房间门口停下来假装开门，心中万分狼狈。 只不过诸葛玘诺并没有回头，而是脱下了高跟鞋，拎在手上，然后双手抬起，努力地走着直线，尽管那真的算不上直线。 叶明远看到这样的她忍不住笑了。原来，时间和精力，并没有夺走她少女的心性，只是，这一切，她再也不会表现给别人看罢了。 直到见着她连刷了几次房门，终于打开门进去了后，他才放心的转身下楼。 助理买到诸葛熠画让买的解酒药后，交给他，又坐在他对面跟他稍微聊了几句今天饭局里的事情。话题最后，助理问他，要不要去休息。原本打算助理一回来就回房间睡觉的诸葛熠画犹豫了。 在拿到解酒药的一瞬间，他就犹豫了。这个药，就是一个理由，一个机会，一盒药像是有千斤重，让他抬不起身：“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也不用早起。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助理又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他看着助理离开的背影，目光却发生了一点偏移，转向了电梯的方向，那里，该下来的人迟迟没下来。 可是，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他不知道的是，就是他和助理说话的几分钟，他耿耿于怀地人早就经过了他们的身边，走出了这个酒店大门。 诸葛熠画的手中来回摆弄着这盒药，脑子里是诸葛玘诺的身影在飘荡。她无视自己的样子，她冷漠的语气，她给别人的微笑，他联想到，此刻她可能正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的，翻云覆雨，缠绵悱恻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可是又无可奈何。 诸葛玘诺却不会知道这些。 她一进房间就抱住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吐完了还坚持起身卸妆洗脸刷牙。现在已经一切完毕，正在房间里重重地躺着。 那种冷到打寒战的感觉没有了，身体放松了许多，本应沉沉睡去，可脑子却充斥着今天的一幕幕。 虽然没有更多的感情，但是她和诸葛熠画之间难道连朋友都已经不是了吗？若说不是，跟他喝的第二杯酒，他分明是在保护自己。说到保护，诸葛玘诺又想起叶明远，叶明远也保护了她。 她想到叶明远送她回来。想到他说要送她的时候，她的拒绝，想到自己拒绝的原因。 “对了，叶老师，刚刚那样算不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也就罢了，人家帮了你，还没好好谢谢呢。”她自言自语着就去摸手机，可这时才发现，竟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要不怎么说酒精的作用大呢！不仅思维跳跃，脑回路也是直的可以。没有联系方式啊，怎么能没有联系方式呢？明明身体支撑不住了，心里却想着需要一个号码，说声谢谢，不然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了，甚至这辈子会不会再见到也不一定，那样的话真的太不周到太没礼数了。 这么想着，她就踉跄着起身，艰难得套上了高跟鞋，拔了房卡，出门去追。 但是，距离叶明远走了已经过了多久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在她的思考范围里。 坐在大堂咖啡厅里的诸葛熠画喝下最后一口咖啡。 他给了自己一个时间设定，等到喝完咖啡就走。他已经尽量慢地在喝了。 自嘲一笑。都是成年人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自己现在就因为他的出现，变得像个纠结的悲情戏男主，幼稚得可笑。 他把药放在桌上，像是放下了牵绊，放下了执念，放下了痴心妄想。 抬脚走了没几步，突然看见大堂里一对急促的脚步上面那个占据了他脑子一整晚的身影——诸葛玘诺。 她站在大堂的另一侧，往大门的方向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虽然在一起吃了几小时呃晚饭，虽然吃饭地时候中间只隔着一个人。但细细一想，他今天其实还没很完整地看过她。此刻，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他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也不用担心被她发现。可以远远地大胆地看她。 她披散着一头卷发，似乎已经没有了红唇的加持，粉色的紧身上衣，鹅黄的工装包臀短裙勾勒着曲线，高跟鞋修饰着双腿，那样气质出众，小小的身板，又那样孤清。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笑了，然后微低头摇了摇，接着撩了一下头发，转身就要回去。 诸葛熠画来不及多想，转身一把抓住桌上的药小跑着追了上去，似乎如果现在不这么做，她就会离他远去，这一次，可能不知十多年，而是永远。这个结果，他显然不愿意接受。 第220章 我不放 诸葛玘诺进了电梯，诸葛熠画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去，站在电梯的后面。她并没有发现他。 她出去，他也跟着出去。 出了电梯，她对自己说：“追不到，就算了。”她明白，有些事，本身就是不能强求的。 诸葛玘诺彻底放松了身心，感觉所有的精力和意识都慢慢从身上抽离出去。 她勾起脚来脱高跟鞋，脱第二只的时候，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她的世界都那么轻飘飘的浮在脑子上方，但顶得她头盖骨都要炸裂；她的身体那么重，却软得好像没了骨头。 她尝试着尽量优雅地起来，却一下起不来。平时多简单的动作，现在却为难着她。 “一定要这么狼狈吗？”她说话，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孤单，好无助。孤单，她从前不觉得。孤单的感觉，是米贝交会的。无助呢？她向来有很多的无助感。只是和孤单一加起来，无助感被无限扩大了。多大点事，现在就让觉得很不能承受一般。一股暖流上涌，从眼睛里喷涌而出。 “拿着。”一个声音仿佛刺穿迷雾在耳边响起。 一盒解酒药递到眼前。诸葛玘诺转头，看见诸葛熠画蹲在边上。 过了太多年了，久到她不能很快就听出他的声音。 “拿着呀。”在诸葛熠画又一次要求下，她接过了药。 “让您看笑话了，教授！在你眼里我很可笑很没用吧？”诸葛玘诺边说着试图站起来。 诸葛熠画没有理会也没有回答，只到一边捡起她的鞋，然后一手穿过她的两个膝盖窝，一手搂过她的肩膀，把诸葛玘诺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失重的感觉。 “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他命令道。 她没有照做。她甚至不需要被他这样抱着：“放我下来。” 诸葛熠画：“我不放。” 两人僵持。 “你是很瘦，可是这样抱着你，也很费力啊。”诸葛熠画威胁，“你要是想我们俩都摔倒地上，你就僵着吧。” 脑子一片空白，诸葛玘诺来不及思考太多，双手环住诸葛熠画的脖子。她仰视着他的脸，哪怕是心最靠近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么贴近过。往事历历在目，光阴已隔十载，饶是喝多了酒，也免不了被害羞情绪的笼罩。 她扭头转向诸葛熠画胸膛的方向，颔着首，却努力不靠上，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叮”，电梯响。叶明远从电梯里出来。 他刚刚是已经走了，却想着宿醉伤身，又特地去药房给诸葛玘诺买了些解酒养胃的药。他出了电梯，快步往诸葛玘诺房间的方向走去，刚一转弯眼前的景象，让他步如灌铅，呼吸都滞了一秒。 那缠绵抱在一起的不是诸葛二人又是谁呢？男的挺拔稳健，女的娇羞妩媚，任谁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再想起之前种种，他们二人攻守兼备地玩着爱情里的游戏，而自己还天真又主动地做着他们y中的一环，不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手中的药也变成一种尴尬的存在。 回过神来，他有些无奈得庆幸，幸好自己看到了这一幕。不然等他们进了房间，开始了好事再把药送去，尴尬不说，还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转身离去，意冷心宽。背影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是的，没人看见他，也没人会在意他。 现在的诸葛玘诺正想法设法远离些诸葛熠画。尽管很努力不靠向诸葛熠画，可是已经被他抱着，也免不住走路时的震荡，她的头依然会碰到他。 诸葛熠画自然也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和保持距离。只是抱在怀里感受着诸葛玘诺身体的温度，鼻尖嗅着他发丝的香气，再加上她在他心脏的距离上若即若离，让他忍不住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了几分。 在第三者眼里说不出的浪漫画面，在诸葛熠画心里是一种安心和满足，在诸葛玘诺那确是希望能快点结束的体验。 她深知，她和他，早就不可能再有从前的两心相悦和两心相知了，靠近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不自在。甚至，还会生出些罪恶感。 终于回到房间。房间里，没有灯，他拿卡把电送上。房间的床上也只有轻微的褶皱，完全没有男女欢爱的痕迹。 诸葛熠画将怀中的人，衣衫整齐，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他把她轻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去烧水。 趁诸葛熠画离开的时候，诸葛玘诺翻身躺下，面对着墙的那边。 诸葛熠画出来，看见背身躺着的诸葛玘诺勾起嘴角一笑。 慢慢走过去，脱下她的另一只高跟鞋，摆好，抽出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玘诺，我承认，我输了。我是真没想到我会见到你，或者说，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是，我是从他们的口中先听到的你的名字。听到他们说你的种种。女强人，可能和我想象中的你不同。但是，我想在这个地方，很难再有一个‘诸葛玘诺’能做到。所以，是的，我大概率知道今晚来的会是你。我很激动，可我好像没理由激动。我让自己淡定，再淡定。十多年的时间，足够让物是人非，我不敢有期待。” “尽管不敢有期待，但是，我却期待上了。好奇现在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好奇你过得如何。可你竟然没有准时出现。我在想，你这是在躲我吗？我在想，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胆小，只会逃避。” “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但是，你知道吗，在看到你的那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往事像洪水一样扑向我。我的世界里什么都在崩溃，我又清楚地感受到已经被遗忘的心跳。它跳到让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也不喜欢自己的这样的不镇定。但更不喜欢明明不镇定，还要装淡定，装作不认识。可是，我有恨啊。” 诸葛熠画讲到这里，停顿了很久。他终是没想到，有些事，会在这么多年后，还有“清算”的机会。 第221章 是你欠我的 暂停了一会儿诸葛熠画继续：“还记得那个下雪的晚上吗？那一晚，在你学校门口。你离开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听你解释的机会，不给我们继续的机会。你亲手把我推给了别人。你知道那一晚，我发生了什么吗？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回去的时候，她还在，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然后，我们发生了关系。然后我和她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前，我出国，和她分手了。” “如果，你肯给我多一点的信任。你没有把我交给她就走了，后来在一起的应该是我们。我一直觉得我们的遗憾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离开，所以我觉得恨你。应该要恨你的。” “是你，断送了所有我对爱情的美好想象和憧憬。是你，狠心，花心又多情的你，伤害了我。那一个暑假，我向你表白，你没有回应。我想用我们的方式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可是再得到消息就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伤害我拒绝我，一次又一次，我该恨你的。” “可是看见你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的恨这么脆弱。我好像好想让时间倒流，回到那个暑假，我会用更直白的方式告诉你，而不是用一首歌，回到那一晚，我一定会比那一次勇敢。我想，如果那样，或许今天的你就不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而是美丽大方地站在我身边。” 诸葛玘诺没有回应，诸葛熠画也知道喝醉的她不会有任何回应。他想做的，是倾吐这些郁结。而这番倾吐，除了她，不会有其它更好的对象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你睡了吧，我絮絮叨叨很可笑吧？呵。我之前的信念，我的恨都在慢慢瓦解，甚至觉得应该全部怪我，是我不够坚定。我怎么能全怪你呢？你有男朋友了，我不也和别人谈恋爱了，不也从别的恋爱中感受到甜蜜了？两个人的错，我哪来的脸恨你呢？” “看着你跟别人熟络的问好，对我却是礼貌地视而不见。你是认不出我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当时我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样的。邪恶就是来得这么快。我发誓，我只是想让你的心也感受一下这种被忽视，被石头堵住的滋味。我当作不认识你，还让你喝酒。看着你周旋，拒绝，我心里有一种快感。” “可是，你很快妥协了。这不像你。当你答应我喝酒的要求的时候，我有点慌，我不想让你喝的。可你敬我酒的时候，我还隐隐有些得意。我觉得我赢了。我压制了你从前的高高在上，压制了你的清高，我看见了你的被迫和窘迫。我真的以为我赢了。” “然而事实就是，我又把你推走了。你和那个姓叶的校长，也就是你老师喝酒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有些后悔却更加嫉妒。” “你中间出去了很久，我忍不住也找了个理由出来找你。看见你就坐在沙发上，我忍不住坐到你身边，虽然我知道，保持距离才是最对的做法。” “你没有认不出我，你在我这里说话还是这样刻薄。看见你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抗拒，我突然很心疼，真的心疼。你没变，你心里的傲气还在。只是现在的你，更懂得收敛锋芒。我错了，我承认我承认在这场赌气的较量中，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那么多年了，你依然可以让我柔软。随时随地地对你失去抵抗。” 吐完肚子里的话，诸葛熠画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起身，坐到床上静静注视着诸葛玘诺，很久很久。 要说魂牵梦萦，这说法有些不要脸了。但眼前的认，是他曾经的梦想啊。有一种邪恶的欲望在滋长。他掀开覆在她深上的杯子，修身的衣服，勾勒着她的曲线。他将她的身体上下扫视，看了一遍又一遍，回味着之前抱着她时候柔软触感。他忍不住口水吞咽，起了一种生理的本能。 脑子里的天使和恶魔在反复横条。 他想占有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单纯地占有她的身体就好，十多年前，她就该是他的，这是她欠他的，现在真的睡了她，不过是弥补，不过是还账。 可是，他不能。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婚姻。他之前，在想她和她的叶老师的时候就想错了她。她和她老师之间是清白的。别的男人在面对她是，都能控制，自己怎么就不能。 如果真的做了那事。自己算作什么？强奸犯还是男小三？诸葛熠画不想让自己犯错，更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而让诸葛玘诺被动承受他犯错的后果。 最终，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眼睛。一秒，两秒，三秒……她的脸上有一种香气，脂粉的香，还有呼吸间的酒精气伴着香水的后调。 他忍不住下移，将自己唇附上她的唇。她的唇，起先有一丝微凉，后面又传出一些温热。他移不开，也不想移开。 他的脑子和身体都在告诉他，他想要更多。他闭上眼睛，他的手掌碰上她的腰，正当他微微张开嘴巴，准备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更进一步的时候。 她扭头。 诸葛熠画如梦初醒。但依旧在她耳边说了句：“今晚，我想要了你。是你欠我的。” 诸葛玘诺又动了动头，转身，继续背对着他。 他直起身，又看了她几秒。才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倒了杯水，把水和醒酒药都放在诸葛玘诺的床头，静静走出房间。 诸葛熠画轻轻关上房门，嘴角勾笑，是满足，是无奈，他说不清。 她转身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直没睡着，只是不想醒来面对。当他看向她侧过去的头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她睫毛的抖动，他才恶作剧一般多说了那句话。 诸葛玘诺果然在诸葛熠画出门以后睁开了双眼。 直到她完全听不见外面的细微声响以后，才微微起身，艰难地喝了水，吃了药。 他的每字每句，她都听在耳里，打在心上。 第222章 如果，当时 刚才，差一点，还好诸葛熠画及时收住了。 她摸索出手机。打开了qq音乐，打开了《粉红色的回忆》。 曾经，让她烦躁的欢快的乐曲再次传来：“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喔……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你一言你一语，都叫我回忆。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总是不能忘记你……” 这一次，她听完了一整首的歌。 这就是他说的那年暑假她没有回应的告白。诸葛玘诺的脑子里飞快闪着画面，眼角流下泪来。 从前，她是他心底的秘密，不能对她言说，却是甜蜜的，无法忘怀的。“把你写在日记里”，“心里想的还是你”，“我又想起你”，“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这些这些，如果不算告白，还要怎么才算？ 所以，她想，如果，当时，她听完了一整首歌，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吗？ 躺在床上，她努力回忆。 其实对诸葛熠画，她也给过他一个限定。她喜欢事不过三，她问了他三次，想让他明明白白地说出对她的感觉。 这首歌，算是第二次，他对她的回答。只是，那时候，她连听全都没听全，更不要说明白了。 她忍不住再去想她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她依然能记起他那时的回答。 那时，他们还是用短信聊天。他觉察到她的心事，他说：“雾绕山，雨敲伞，茫茫迷途不知返，徘徊人沧桑。” 她问：“若是迷途，如何知返？” 他答：“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她说：“你是在说我思虑过多？” 他说：“并没有，只是静心去看，去等，去体会，你就能明白自己的心。那时，光明大道，曲径通幽都随你的心意。” 她问：“我的心意吗？尘埃你呢？你的心你明白吗？那你的心意呢？” 他答：“一花盛开一世界，一叶绽放一追寻。” 这是那段对话里，他最后说的话了。 这句话很有哲理，她那时就知道，今晚，她忍不住反复默念，才发现了这句话中的美感。 而正是因为这美感以及对《粉红色的回忆》的这首歌的解密。诸葛玘诺终于发现了那时的“她”和“他”在意识上的偏差。 他说的是“一花盛开一世界，一叶绽放一追寻”，她却将这句话自动翻译为自己更熟悉的表达“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是，这两句话很像，但放回当时的语境中，表达的意思却千差万别。 因为把它理解成了后者，所以那时的她还觉得很心痛，觉得他只会逃避她的问题，只会讲生硬的道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谁不知道呢？不过是一种深刻的哲学观念和对世界的独特认知。它意味着即使是极其微小的事物，如一朵花、一片叶子，也蕴含着无限的奥秘和如同整个世界般的丰富内涵。强调了在微观之中可以洞察到宏观的道理，提醒人们要善于从细微之处去发现和体悟宇宙万物的奇妙与复杂，体现了对事物的尊重和对世界的敬畏，也反映了一种以小见大、见微知着的思维方式。 她只觉得，那是他对上一句对话，让她好好用心感受的那句话的总结。 是朋友之间的鼓励，是他在告诉自己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经历和故事，但无论怎样，都需要不断追求和努力，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只有用心的去追求，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意义。 她只觉得，他的回答，刻板又生硬。 但是，他用的是前者。 如果，用前者来回答有关爱情的问题。以诸葛玘诺现在的心境想来，实在再合适唯美不过。 生命中的每一次开花都有其独特的意义。每一段爱情就如同一个独特的世界，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有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喜怒哀乐、甜蜜与苦涩。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互动、点滴细节，都构成了这个独特世界的丰富景观。就像一朵花，虽然渺小，但它绽放的美丽和蕴含的生命力量是独一无二的。而每一片叶子也如同爱情中的每一个瞬间或每一个阶段，看似平凡却又承载着整个爱情乾坤的一部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有着重要的意义，都能反映出爱情的全貌和深度。 而“追寻”两个字，更是妙不可言。每一次追寻代表着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执着。人们为了追求爱情和幸福，会不断地努力、奋斗、寻找，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才能真正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幸福。 而在追寻爱情的过程中，会经历许多挫折和困难，寻找很难，相处也很难，越是相爱的人越要珍惜爱情中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用心去感受和经营，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世界，在平凡中发现不凡，在点滴中体会无尽的爱意。 这样，他们才会有力量用一生的时间去珍惜和呵护这份感情，去表达源源不断的思念和爱意。 他说的“静心去看，去等，去体会”说的就是这个吧。 两句话，后者是静态的，是哲学的思考，而前者是动态的，充满了感情的色彩。这感情的色彩，就是他为她描述的有关爱情的童话。 诸葛熠画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他的回答，远比她想要的，更完整，更唯美，更浪漫。 只是，从前，她不懂。不懂他的深度，更不懂他的浪漫。他们是两个人在对话，却更像两个人在对着特殊时空里的另一个自己说话，看似有交集，在更高的维度里观察，他们更像是一组平行线。 诸葛玘诺突然明白了他的针对，明白了他嘴里说的恨。他该恨的，没有爱过，哪儿来的恨呢？ 第223章 今朝人物非昨 诸葛玘诺不去想更多。她开始睡觉，凌晨三点，她又悠悠转醒。 手机里居然有很多的微信消息。 有一条，来自诸葛熠画，他说：“明知道你有了新的生活，但见着了还是没法平静。对不起，因为装作陌路；对不起，因为没忍住冲动；对不起，差点让你在如今的婚姻里出错；对不起，因为从前种种。你不要有，也不该有任何负担。我知道你是醒着的，所以，对不起。” 有些答案，来得很晚，除了慰藉，并没有更多实际的意义，道歉也是。 从前，就只是从前。 他们确实有过往，就像她说的，他们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现在的她那么明白，往事已矣，今朝人物非昨。 对诸葛熠画，在决定转身离开的那刻就是个选择和了断。这许多年过去，心中早就没了执念，谁又能保证那一刻的牵手就会换来一辈子的永恒呢？ 如果放下是一种错，那就算是她花心又多情吧。 诸葛玘诺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此刻，她的本心如此肯定，面对他的时候，实有涟漪，可再无关风与月。 是惋惜，也是释然。 既然是释然了，也就放过了他吧。 诸葛玘诺只是笑笑，回：“被发现了？对不起，骗了你；对不起，没懂你的那些曾经。不过，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我，离婚了。刚才的事，就当我们彼此给过去的最后交代吧。从此都再见了，诸葛教授！” 回完，就退出了和诸葛熠画的聊天界面。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条微信都是来自黄苍染。 “今天去哪里潇洒了？” “我回来了，到你家找你，罗阿姨说你没回家。” “也没在餐厅？” “不会又在外面喝多了吧。” “人在哪里？” “人没事吧？” “失踪了？如果一个人的话，在哪里？地址！” 诸葛玘诺也是笑笑，虽然已经三点了，她还是回了。 “哟，一回来就信息轰炸啊？” “是喝酒了，但是人没事。” “在瑞华酒店吃了饭，喝了点酒有点晕，就在这边睡了。” 她想了想，又特地回复：“明天12点之前不用找我，我要继续睡觉了。12点之后，如果我没给你报平安，房间号都可以报给你，3306。万一我失踪了，你按这个地址找啊！ “这下，足够放心了吧？明天见啊，看在你这么担心的份上，明天请你吃饭。” 诸葛玘诺想，这个点，黄苍染一定睡了。她就是要现在回好微信，报好平安，然后才能安心地继续睡觉，不被醒来后的黄苍染打扰。 回完了黄苍染的信息，在黑暗里，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黄苍染，诸葛熠画。这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有某种默契。在同一个时段出现在她面前，还能在同一个晚上，给她发微信。要说有缘，他们俩才是有缘。 少了很多负担，她的睡意更浓。意识在无尽的夜里，缓缓飘散。 “叮铃”，清脆的门铃声划破黑暗，无情地穿过诸葛玘诺的耳膜，直达心脏。 “叮铃”，又一声，尽管声音很近，很清晰，但她宁愿相信那是梦。她太不想睁开眼睛。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持久的手机铃声。 诸葛玘诺摸索出手机：“喂？” “一听你声音就知道喝了不少。” 诸葛玘诺一听就知道是谁，黄苍染！ 她没有睁开眼睛：“天哪，你疯了？这么晚打电话？” 黄苍染：“电话？你为什么不努力点起来开个门呢？” “哈？”这倒让诸葛玘诺不得不睁眼了，“来了。” 艰难地起床，开门。 诸葛玘诺靠在门上：“就知道是你！没收到我的短信吗？说好了我要睡觉到明天的。” 黄苍染：“谁跟你说好了？” 诸葛玘诺：“你说没说好就没说好吧，然后呢？” 黄苍染：“什么然后呢？” 诸葛玘诺：“你不会下了飞机马上来了吧？我这儿只有一张床。” 黄苍染看着诸葛玘诺送客之意很明显，故作不知：“一张床怎么了？” 诸葛玘诺本就因为喝了酒，双眼无神，听了黄苍染这不要脸的话，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 “好了，走吧！”黄苍染先绷不住。 “走？去哪儿？”诸葛玘诺的酒都要醒了。 黄苍染：“回家啊！” 诸葛玘诺：“回家？” 黄苍染：“我来接你回家！” 诸葛玘诺：“我不要。花了大几百的钱呢，没睡回本呢。” “我报销。”黄苍染很干脆。 诸葛玘诺：“我还有很多东西呢！” “有什么要拿的？我来收拾，我来拿。”黄苍染说着进屋扫视了一圈，“也没什么东西。那，这个换上。” 他说完，递过来一个袋子，诸葛玘诺接过看了一眼，是一套她平时穿的家居服。 诸葛玘诺：“这……” “我说了，我去过你家。你出去应酬，肯定穿得漂漂亮亮的，但衣服肯定不舒服。你换吧，我去卫生间等着。”黄苍染解释加安排。 想到穿家居服睡，总比现在这身自在些，诸葛玘诺没把拒绝说出口。但究竟让她的脑子都很沉重，她想睡觉。等换好衣服，黄苍染出来，她开口：“我……” 黄苍染：“还有什么问题？” 诸葛玘诺：“我头晕，真走不了。” “也交给我。”黄苍染说完，拎起诸葛玘诺的链条包和洗漱包，还有她的鞋，蹲到她的面前，“上来！” “背我？”诸葛玘诺疑惑。 “忘了给你带鞋子，总不能你这身了，还让你穿高跟鞋吧？上来吧，我们回家。”黄苍染的声音很温柔，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我们回家”，看着他宽阔的背，敏感还未退却的她，突然红了眼眶：“好，回家。” “但是，我可以自己走。” 诸葛玘诺翻出了酒店的拖鞋穿上，男女有别，他们都大了，离“儿时”都太远了。 “走什么走？”黄苍染不容分说，往后一靠，诸葛玘诺没有重心，倒在他的背上。 “背一下你怎么了？小时候也没少背。”他说。 第224章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既然提到了小时候，诸葛玘诺更不愿示弱，她靠在他的背上：“小时候？你确定你小时候经常背我？不是欺负我？” “注意点门！”黄苍染选择直接忽略。 走廊上很安静，他西装革履，她蓬头垢面。尽管没有人，她还是感到有一些些羞耻：“这样真的好吗？我这么大的人了，合适吗？我自己走吧。” 黄苍染：“谁说的，头晕走不动？怕人看见，就把头埋深点。” 诸葛玘诺果真将头低下，额头靠近他肩膀的瞬间，她闻到了除了自己身上酒味的他的香味。 而他，尽管隔着衣服，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还知道怕羞？” 诸葛玘诺：“就怕了，要不你放我下来？” 黄苍染：“不放！” 她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但神奇的是，简单的对话，让她那点羞耻心荡然无存。 两人进了电梯。 诸葛玘诺没忍住又问：“其实我刚才就有个问题想问。” 黄苍染：“你问！” 诸葛玘诺把头侧向黄苍染：“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久不见，见了就来这出？” 他回答：“等你酒醒了，你就知道，是你的经搭错了。” 诸葛玘诺：“我如果真搭错了经，错的就是让你这么背着我。” 黄苍染：“看来还没有很醉。” “我本身就没醉，只是头晕，而已。”她强调了后两个字。 还想问些什么，电梯到达负二楼。他把她放进副驾驶，熟练地系好安全带。 诸葛玘诺笑了笑：“别把我整得跟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我只是喝了点酒，不是残废了。” “你车上坐会儿，我帮你退房。”黄苍染又不接茬。 看着他忙碌而去的背影，她突然收敛住笑容。有些事，她明白，但是能不能让他知道她明白呢？ 等黄苍染回来的时候，看着已经又睡过去的诸葛玘诺笑了笑。 他启动了车子行驶在在灯火璀璨又空荡的街道上。他同样开始放空思绪。“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他也在想。 “喂，开车走神很危险的。” 诸葛玘诺突然说话，吓了他一跳，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 “你这样突然说话，才危险！”他说。 “不睡了？”他问。 “睡！”诸葛玘诺回答。 黄苍染：“那再睡会儿吧，到家了，你都不用醒，我背你。” “我又没醉成死人，你背我，我能不醒吗？”接着，她单刀直入，“你这么紧张，不会是因为他吧？” 这句话，直接让黄苍染一个急刹车。 答案已经很明显。 黄苍染缓缓发动车子，没有再说话。 诸葛玘诺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不止是问题本身,其实回答的不是紧张还是不紧张。如果黄苍染承认还会因为诸葛熠画出现在她面前紧张成这样，只能说明，在他心里，她重要到无以复加。 他们十多年没见。 是，他是因为她的离婚回来了，他极尽可能地照顾她，但如他所说，如大家所知，只是儿时的情谊，哥哥对妹妹那种。 是，他是在拍戏的时候强吻了她，还说出了“如果别人都可以，那么我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感情肯定是有些地，但是，谁知道呢？那是真的心里还有她，是出于爱，还是被邓箐气的，一时冲动。 爱和冲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以，诸葛玘诺原先不敢问。她怕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但也辜负不起他那么多年的等待，她怕他会又一次失望，难过。这世界，真心不多，她不想再伤害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所以，黄苍染也不敢轻易回答。他想告诉她，他就是在乎他们遇见，他就是筋搭错了，他就是还在原地等她。但是他不敢，他牢牢地记着，他们是怎么错过的。 如果她没有准备好，她又会逃开的，和从前一样。这次，因为她的离婚，他好不容易，才靠她近一些，他不敢再去逼她，又把她逼到别人那里。 黄苍染没有回答，诸葛玘诺也不逼问。其实，她问这个问题，也是冲动了。因为，就在黄苍染去退房的时候，她收到了诸葛熠画的微信。 “还醒着吗？开门！” “你去哪儿了？我在门口。” “我有话想对你说。” …… y市不大，晚上更是畅通无阻，十来分钟，车子就进了小区，开到了地下室。 “你等着！”继上一句话后，黄苍染终于开口了。 这次，诸葛玘诺没有拒绝，她等着他来背。 黄苍染开门，诸葛玘诺望着他笑了。 他吐槽道：“喝酒喝傻了吧。有力气笑，花点力气主动点上来。” 诸葛玘诺听话照做，嘴上没放过他：“我又没求着你背我。” 她说的是实话，他无力反驳：“好的，姑奶奶，是我求的你。” 黄苍染的“投降”，突然让她开心了许多。活了半辈子，她还是只敢毫无顾忌地怼黄苍染，只敢在他面前放肆，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不用顾及很多的身份，责任，形象，因为这些，在他们相识的时候，原本就没有。 诸葛玘诺趴在黄苍染肩上，大胆地观察起他。 他走了没几步，就到了电梯门前，摁下电梯，才说：“怎么，问傻问题还不够，还要盯着看？” “盯着看怎么了？不看你，看墙还是看鬼啊？十多年没见，多看会儿怎么了？”她在他面前无赖到家了。 “怎么十多年没见了？我不是才回来过吗？这次出去，最多也就一年多，怎么又变回十多年了。敢情，那之前的都不算？你都没正眼看过我？别那么目中无人好不好。” 他的委屈巴巴惹得诸葛玘诺咯咯笑。 黄苍染：“怎么还好意思笑得出来。” 他把背上的她往上提了提 电梯到了，他们进去，门关上了。 她收敛起笑容，突然改了话锋：“是，他回来了。” 在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她又开启了这个话题，她要确保他听见，没有任何理由装听不见去回避。 第225章 你已经够诚实了 果然，黄苍染不接话了。 诸葛玘诺继续：“只不过，人家现在是教授了。” 话题没那么敏感。 果然，黄苍染会接话了：“教授？他现在可不止是教授。他马上就是国字头的大官了。” 诸葛玘诺：“哦？这么厉害？” 黄苍染：“你当真一点没有关注过，一点不关心？”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这句说的倒是真心话。 “我连你究竟在做什么忙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别人。”这句也是真心话。 这个“别人”二字，让黄苍染极为舒适。 没舒适两秒，又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我们一起吃饭了！” 黄苍染眉头一皱：“就你俩？” 电梯门开了。 黄苍染：“到家了，自己下来回去吧。” 诸葛玘诺：“我不。” 黄苍染勾了勾嘴角：“刚才还说我上赶着背你，怎么，哥哥的背太舒服了？上瘾了？” 诸葛玘诺：“对，上瘾了，而且话还没说完呢。” 她想要的，他不会拒绝。 “那你开门。”他说。 “密码是上次你帮我改的啊。”她说。 还顺带提醒：“动静小一点，罗妈和诚诚昕昕都睡了。” “遵命！” 走进屋子，他没有开灯，她默契地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黄苍染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诸葛玘诺看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他，如此不顾形象，知道他其实也是为了保持点距离，给她安全感。 黄苍染环顾着四周，他还是第一次来她房间，他很好奇，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还是最私密的那种。 “怎么？我的房间这么好看呢？”她歪着点头，笑着说，“离婚以后，房子归我，我重新布置了一下。” 黄苍染：“果然，没有阳刚气和臭男人的房间就是香一些。” “怎么没有阳刚气？”诸葛玘诺反驳。 黄苍染突然停下来四处张望的头，像被施了定身术。 “诚诚昕昕不是男人吗？”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故意问。 黄苍染松了一口气：“顶多算男孩。” “那你呢？你没有？”她是在哄他。 黄苍染刚放下的心，又有了另一种的紧张：“你确定，要这样说话？我有没有阳刚气，你要知道吗？” 诸葛玘诺一个白眼，这人在想什么呢？她只是想告诉她，这里自从她和韩莫骊离婚后，这里除了孩子和他，没有别的人来过。她不想大晚上的还给他添堵。 “我不用知道。”她说完开始转移话题，“今天不是我们俩，教育局的领导还有几个校长一起的。” “嗯！”黄苍染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诸葛玘诺：“吃饭的时候，他装作不认识我，我也配合着装作不认识他。” 黄苍染也很想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她愿意说，他自然更愿意听。 她继续：“他让我喝酒了，看着我喝多了，在我出去躲酒的时候，他也出来了。” “我以为他现在已经高傲到忘了老同学了。” 黄苍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为了让他好受些，才把和诸葛熠画的关系讲得这样生疏，插话：“老同学？” “我们，一直只是同学而已啊。”她接话。 黄苍染明白她说的是真的，他们是老同学，正如他和她也只是兄妹而已。哪怕她明白对自己也好对诸葛熠画也好，比朋友比兄妹比同学有感情上的不同，但没有正式说明，没有正式的名义上的转变，她都会恪守好“而已”的关系。 想到这里，黄苍染，突然感觉到自己和诸葛熠画还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诸葛玘诺：“我确实喝多了，喝得走不动，但是我的意识清醒着，我让以前的班主任把我送到了房间里。” 这就是他们的交集了，黄苍染也笑自己今晚的这番行为过于夸张了。 诸葛玘诺：“我想，他也是住在这儿的。” 还没结束这种自嘲情绪，他又被她的话说到紧张。 诸葛玘诺：“他来过我的房间。” 更紧张。 诸葛玘诺：“他说了很多话，还包括有些曾经我很想知道的答案。” 黄苍染的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四个字——旧情复燃。他最想阻止，但事实证明他没法阻止。 诸葛玘诺：“他吻了我！” “好了，别说了。有点残忍了。”黄苍染接受不了她说更多的细节。 诸葛玘诺：“我只是不想瞒你。” 黄苍染：“你已经够诚实了。” “不够！”她说，“我诚实了，你不够！所以，你回来是因为他？” 黄苍染不想承认，这样会显得他幼稚又小气。 “呵呵，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告诉我，为什么？”诸葛玘诺是笑着说的，但在黄苍染听来，就是必须要答，没有余地。 至于为什么呢？还能为什么。她如果不记得他出国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说了什么，他还记得很清楚。 她如果不记得有多少次因为诸葛熠画放了他的鸽子，他也记得清楚。 自从他稳住了脚，他就没有放弃过对诸葛熠画的观察。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发展，这次也算衣锦还乡。黄苍染其实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见面，他只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在黄苍染的心里，韩莫骊不算什么，他只是诸葛玘诺在人生阶段做的选择，一个错误的选择，虽然结束用了很长时间，结果看似很委屈，但那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种经历；邓箐也不算什么，他清楚，邓箐连她的选择都不是。但诸葛熠画不一样，对他，她是走了心的，在她最单纯的年代走了心，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在有关感情和婚姻的选择上，她已经做过错的选择了。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别人，可以爱她很多，她在感情里可以被呵护，被爱，他也还会祝福；如果她狠心一些，放荡一些，去玩弄别人的感情，他甚至会拍手叫好；但如果是再一次受伤，她会怎么样，会要多久的时间去修复，他不敢想。她当初为了诸葛熠画放弃了自己，他也祝福过他们，但他们却没有走到一起。足以见得，诸葛熠画不是她的良配。黄苍染深知他们都已经不小了，他不能让她再错了。 第226章 一花盛开一世界 “是的。”他回答，无比坚定。 黄苍染那么认真，诸葛玘诺却憋着笑：“为什么呢？” “有句话叫做‘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你不会不懂吧？” “真嫂子？”诸葛玘诺终于有理由笑出来，笑得停不下来。 “笑什么，别笑了，”黄苍染上前捂住她的嘴，“不是说轻点的吗？你别吵到诚诚和昕昕。” “放心，隔音好！” 她笑他的幼稚，笑他的误会，笑这么多年，他的错，也笑时间夺不走的他的“毒舌”。 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分不清那是生理反应还是心理反应。 黄苍染阻止不了，看到她眼里闪出的泪花，他更不会阻止，那或许是她的放纵，但更可能是她的痛。 “你把他了解得这么清楚，有必要吗？”终于，她收住了笑，拿出手机递给他。 “干什么？”黄苍染疑惑。 “给你看啊。”她说。 黄苍染扭过头去：“我不做这种事。” 诸葛玘诺笑了：“我们其它什么也没做，他走了。” 黄苍染：“算他还是个人。” “但是，”他接着说，“我告诉他，我离婚了。” 都是成年人，黄苍染知道诸葛熠画会走是考虑到她的名节，但她告诉他她已经离婚了，无疑是在打消他的顾虑。 打开了她和诸葛熠画的对话框，又一次递到黄苍染面前：“必须看。” 黄苍染接过手机，界面很干净，只有今天他们的对话。 诸葛熠画发了好几句。 “还醒着吗？开门！” “你去哪儿了？我在门口。” “我有话想对你说。” 诸葛玘诺回：“不用了。我已经回家了。” 诸葛熠画：“我来找你。” 诸葛玘诺：“没有那个必要。我本就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诸葛熠画：“我们失去了太多的时间，你本可以瞒着我的。” 诸葛玘诺：“不瞒着着你，只是我诚实而已，我也可以诚实到承认，看到你，确实和看到别人有不同的心里波动。那是因为，我们有和别人没有的曾经，仅此而已。告诉你我离婚了，只是不想你有什么负担和牵挂。” 诸葛熠画：“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放下。我不想我们再错过。如果时间隔了太久，我们重新来过，错过的时间，以后弥补。” 诸葛玘诺：“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诸葛教授，考察顺利。” 诸葛熠画：“人生若只如初见。余生安好，诸葛玘诺。” 难怪她会笑，自己在她看来，就是个笑话吧。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他明知故问。 “解开你的心结。”她答。 “我没有心结。至于你们，你知道就好！”他说，“你好好睡吧，我走了，中午的飞机，回美国。” “回？家在哪儿都不知道了？”她调侃，“你这说走就走，说回就回的。我才发现，我还不知道你这些年究竟是做什么的？” “终于知道关心关心我了。难得啊。那就等你慢慢探索发现吧。”黄苍染说着，站起身，“脚都麻了。” 诸葛玘诺：“这么晚了，我有客房，你可以睡。” 黄苍染：“谁稀罕睡你客房。我走了。” 诸葛玘诺也不拦着：“慢走，不送，关门的时候轻一点。” 黄苍染：“知道的！你安心睡吧。” 黄苍染出了门，开车回家。 今是昨非，来者可追。他明白，这是她是在告诉他，对诸葛熠画，她是放下了的。他这么多的介意和执念突然瓦解，是，她解开了他的心结。但他又有了新的疑问，他更看不懂她了。 她对诸葛熠画说，她很诚实，对他说她不想骗他；他对诸葛熠画说迷途未远，今是昨非，谁迷途过？诸葛熠画，她，他黄苍染呢，是不是她说的迷途人呢？他是不是也是她的“昨天”，她的“已往”呢？ 所以，她才要他必须看手机，这话，她是对诸葛熠画说的，也是对他说的吧。从某些角度上说，他和诸葛熠画，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所以，她说的解开心结，不光是他对诸葛熠画的，也是对自己的。 好在，比起诸葛熠画，他还是要幸运一些，起码，他还有一层“哥哥”的外衣。 黄苍染突然有些庆幸，比起爱情，亲情似乎更让人没有防备，也让人丢甩不掉。 诸葛玘诺，则没想那么多。该断的断，该舍的舍，该离的离，这是对大家都负责的事。只是人生短暂，她想善待每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而已。黄苍染值得她的善待，显然，不要有一个假想敌，会让他轻松一些。这也算她对他好的一种方式。 但有关于她们两个的事，剪不断理还乱。她确实也希望他能如他发给诸葛熠画的微信一样，忘掉过去，向前看，希望他幸福快乐。但是，他们的过往，他记得多少，又放下多少，不是她能决定的。况且他和诸葛熠画本来就不一样。 诸葛玘诺，想累了，就睡了。 梦里，她见到了诸葛熠画。 在时光的长河中，她和他相遇。他是文采斐然的学士，她是阳光里走出的女孩，宛如一朵花悄然绽放，开启了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在那里郎才女貌的他们拥有了爱情，彼此间满是温柔的目光、贴心的话语和无尽的眷恋。他们一起在小路间漫步，在夕阳下依偎，在书信中表达相思。他们在每一次的牵手与拥抱中感受着爱情，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整个世界。 那梦，过于真实，也过于美好。 梦醒，以为彻底放下的她，还是泪流满面。是为自己，又好像不是为自己。 梦里的每一句有关爱的情话都汇聚成色彩，交汇成一朵花，芬芳艳丽，每一个相处的瞬间，都似那一片叶子，虽平凡却蕴含着乾坤般的意义。花的世界、叶的乾坤奇妙融合，在细微处演绎着伟大，在平凡中绽放着绚烂。 一花盛开一世界，一叶绽放一追寻。 这一场梦，也算一个世界吗？ 应该算的吧，这才是对那句话最好的解释，不是吗？ 如果算的话，那么…… “梦里的诸葛熠画、诸葛玘诺，希望你们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一生相伴，永不相离。”她默默说了这句话。 有关诸葛熠画的全部，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全部释怀。她删了他的微信，不让他有任何幻想。 她知道，他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没有她，他还是可以前程似锦。 第227章 好久不见 黄苍染如他所说，又走了。 诸葛熠画也如她所愿没有再以任何形式的出现。 诸葛玘诺又陷入了忙碌。又忙了一个暑假后，算是空了下来。 陪完孩子洗洗躺在床上放空，看见同学群里又开始叫嚣着同学会。她本不想搭理的，但是方向又很积极地q了她。 作为高中时期的朋友，上次同学会后还联系比较热络的人，她知道诸葛玘诺开了酒吧和餐厅。诸葛玘诺也知道她这么积极地q自己，也是因为这个。 诸葛玘诺推辞自己没空，因为她又是拍戏又是和邓箐闹绯闻的，不可谓不出名。她的同学们可不是什么妈妈辈的人，对这些事知晓不多，他们是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忙的。也没抱多大希望。哪知杨珞廷这次，很积极地接手了组织工作，还扔下一句，你只管来就好，其它的事，我们来做。 既然必须要去，吃饭，k歌，作为大多数同学会的必备项目，而诸葛玘诺又恰好有这些资源，她本想一并负责了。不过杨珞廷在计划里已经写明了大家aa制，aa安排似乎更符合同学会的意义，她自然也是高兴的。方向私发了微信和她说跟杨珞廷定好了位置，。就在她的地盘，但是也说好了，不要她出头破费。 到手的生意不拉，不是她的作风。吃饭安排在梦回，唱k酒吧安排在彼岸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同学会可以不去，钱不能不赚。 10月，国庆长假。 大家都来到了梦回！诸葛玘诺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所以早早的就在定好的包间里等大家，并且嘱咐了包间服务生不要说漏嘴。 酒桌上，觥筹交错。 如果说上次同学会她还有些慌乱，但有了这些年的经历后，诸葛玘诺在这次的同学会上的表现则更加轻松自如了。有老师，有同学，和上次差不多，她应对起来也显得游刃有余！只是有些遗憾这次没有叶明远。她本想借这个机会感谢一下诸葛熠画来的那次他的帮助的。不过既然没来，也没什么，总有机会的。 在好些个酒量差的同学都已经喝得七七八八找不到北的时候。她总是能保持自己该有的状态。 她也算是同学会发起人，不能让场子散乱乱的，得时不时集中大家的注意力，酒得喝，但接下来，还得做好安排，所以不能醉。 饭局结束，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半醉的状态里，老们都走了，有些实在醉不行的也各自有人负责送回去了。 剩下的，都去了彼岸花。1001，1118是两个能连在一起的包间，连在一起里面有50个人也能坐下，现在走的走，醉的醉，也就20几号人。 都说酒能壮人胆，那些个心里有小秘密的，都开始吐露心声了。上一次因为只安排了吃饭，还没到黑灯瞎火的唱歌环节。还不知道“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原来可以这么写实。 诸葛玘诺很怕也被人借着酒劲说些什么，已经不爱在各种场合里出头的她，也只好装作十分唱歌的样子，霸着话筒。 她一边唱歌，一边把这些好戏尽收眼底。 果然同学会真是有意思！ “我们出去接个人！”杨珞廷站起来说。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诸葛玘诺唱着歌，并不在意。 不一会儿，门突然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走进了包厢。 是他！ 叶明远！ 对诸葛玘诺来说，这也算心想事成了吧。 “叶老师！” “叶老师，真是难得啊！” 说着就有几个男同学招呼了上去。包厢里各种声音和喧闹也都停止了。 诸葛玘诺作为女同学的代表，也上前招呼：“叶老师，好久不见！”她礼貌地伸手。 “真没想到，您回来，师母不会说吗？”不知道是谁用话筒说了一句，像是脱口而出的玩笑话。 诸葛玘诺倒是没成想还有人会问这种问题，估计叶明远也没想到。他轻握着诸葛玘诺的手，也忘了放开。诸葛玘诺倒是注意到了，但她也不好意思收回。尽管只是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有半个世纪。 等叶明远回过神的时候，他尴尬了一下：“不好意思！” 她微微一笑：“没事！” 关于师母的问题，有人立马打破僵局：“谁这么费心啊，师母肯定是同意的，不然叶老师也不回来嘛。” “早上家里有事，实在来不了，听说这次大家到的很齐，也来看看，好像来得时间不对嘛，其他老师都走了？”叶明远回答，还是有那种严肃又幽默的矛盾气质。 “走了又没事。叶老师你缺席了晚饭，现在正好补上，一点不迟。”有没有围上来的学生喊道。 叶明远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在走过来迎接他的几个人里。独独又看了诸葛玘诺一眼。 她在他身边，敏感地发觉了这个目光，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客套地问了句：“那怎么没带师母一起？” “她来不了！”他很有礼貌地回答。 什么叫来不了？很显然，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诸葛玘诺意识到她的话很唐突，同时也意识到之前的行为很唐突。因为她的婚姻早就有名存实亡的趋势，后来自己又孑然一身，她确实完全忘记了去考虑别人还有另一半这件事。几年前的同学会上的合照也就罢了，大家都这么干，她算不上离叶明远最近的那个。但是诸葛熠画来的那次，怎么还能让叶明远扶着醉酒的自己，甚至还让他帮忙开房间呢？虽然他只是送她上了楼层，但是换做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自己的老公扶别的女人，还帮忙开房吧！ 诸葛玘诺在悔不当初，以及自嘲喝酒误事的同时，也在庆幸，庆幸她那次只是身体醉了，脑子没醉，在开房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但凡用了他什么，万一被师母发现，那都是塌天大祸。 想到这些，关于她对他高中时候也有过的小小暗恋，都开始变得羞耻不堪。她连对上次的事表示感谢都不敢，更不要说去加个微信，以后联系了。 就这样吧，也挺好。 第228章 盘丝洞 诸葛玘诺把叶明远安排到位置上坐下来，为了避开内心的不自然，她只简单的招呼了他一下，然后和其它人热络了起来。 只是她忘了唱歌，主动来说话的，大多是男同学。刚刚本有许多人高中时候暗恋诸葛玘诺的人也开始借酒发挥，一诉当年衷肠。 若自己还是年轻小姑娘，她自然喜欢听这种话，毕竟，有人喜欢那是女人傲娇的资本。只不过现在，她可不是好哄易骗的小姑娘，况且他们之中，论文艺，谁比得过诸葛熠画？论贴心，谁比得过黄苍染？要是肤浅点论颜值，谁又比得过邓箐和米贝呢？ 这些衷肠只让她觉得尴尬，都被她一一挡回去。 文科班女生多，而女人显然是个群体动物。早在开始她们便按关系的亲疏结了伴，现在也正这样三五一群的坐着，在小圈子里交头接耳。诸葛玘诺这才觉得自己是个中性人，这种见面就可以无话不说的姐妹情谊，她实在望尘莫及。 她加入不了任何小分队，幸好，她还有方向。她一下坐到诸葛玘诺身边，开始八卦起来：“你看叶老师那边。” 诸葛玘诺本不敢看，被方向这么一说也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叶明远身边围了不少学生，她从偶尔也能从缝隙里看到他。他一身深蓝的衬衫，配牛仔裤。印象里他总如此搭配，这么多年了，品味一点儿没变。 因为给了注意，五感也开始发达起来，尽管包厢里很热闹，她依然能听出那边的热闹。叶明远在群攻之下居然做到了滴酒不沾。 “看什么啊？”她观察了一会儿后问。 “看什么？你没发现吗？你男神来了这里后，这里都变成盘丝洞了。他都快被人生吞活剥了。你不过去看看？”她开始怂恿。 “乱说什么啊？”诸葛玘诺才不信，眼睛又一次看向叶明远的方向，那边早已看不全，因为他已经被人包围了，有男有女，但不影响她发现，他坐得很正，应付得当。 “我乱说？”方向不服气，“我以前说叶老师是你男神，是开玩笑的。那时候你家庭美满，二十四孝好老公，俩儿子又可爱，你开得起这个玩笑啊。但是，他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男神，这你总得承认吧。读书的时候，你是真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暗恋他？要不是还隔着点师生关系，就差生扑了。” 诸葛玘诺看方向眉飞色舞，又尽量压低声音讲话，觉得十分可爱：“喂，都当妈的人了，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生动’，太夸张了。”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所以说，你就是好学生，你的高中生活还是过得太单纯了。小道消息都不知道的。” 方向这么总结，至于她说的“单纯”，诸葛玘诺不敢苟同，她敷衍她：“信信信，但是你也说了，他是大家的男神啊。所以，就算被生吞活剥了，关我什么事？对吧！” 方向也不再多说，而是和诸葛玘诺一起坐在一边看戏。 留心观察起周围。方向不说，还不觉得，但被她这么一说，诸葛玘诺还真觉得叶明远来之后，包厢里的氛围确实变了。 首先，对她来说最明显的就是，她当不了“麦霸”了，有更多的女同学，一个接一个深情地点唱歌曲，有关回忆，有关爱情，有关遗憾。说起来，抒情歌无非就是这些，可是因为有了方向地设定，诸葛玘诺已经不能像个正常听众一般去聆听和欣赏了。音不准，唱词地普通话也不一定准，但现在每一首歌都不止是歌曲了，更像是语言，仿佛像在倾诉多年来的相思之苦，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学生时代未曾说出口的爱意，所以，如果是语言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的话，音准和节奏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唱歌表达心意或者吸引注意力的方式，也算婉转了。诸葛玘诺带着玩味的心看了一阵，宁愿相信那是自己的想入非非。 叶明远，她承认，很有魅力。她们的学生时代，他高高帅帅，能力出众，为人师表，带着一种禁欲感，却让人欲罢不能。这么多年过去，她们都成熟了，他也只是成熟了而已，风采不减当年，还更多了几分岁月带给他的沉淀感。 在诸葛玘诺看来，饶是再帅，再有魅力，再怎么是学生时代的男神，见着了，心里有些波动不是很正常吗？就像她自己也是这样，但也还不至于让这些大多都有家有室的女人到神魂颠倒的地步吧。 诸葛玘诺和方向看戏看得开心，吴姝突然开门进来：“你在这儿呢？我正找你，你来……” 吴姝这语气一出，诸葛玘诺就知道她要谈工作了 “啊，你这么快来了！”她快速迎上去，挽着吴姝的手，掐了一下。 吴姝可不是她们的高中校友，在场的很多人也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到来，中断了一下。 对面大家的停顿和疑惑，诸葛玘诺忙解释：“这是我初中同学，她刚好也在这边。太巧了，来找我喝两杯的，大家继续。”她说着，把吴姝拉到刚才坐的位置上，方向很知趣地走开了。 吴姝自然能明白诸葛玘诺又在做戏了，轻声问：“又搞什么啊？” 诸葛玘诺已经给吴姝倒了杯酒。 吴姝：“我搁着处理事情呢，我不喝。” “做戏做全套啊。”诸葛玘诺道，“我高中同学，我收了钱的，不要让他们知道这是我开的。等下要来打折，打骨折。再说这么难得，我要是脸皮一薄，直接给免单了。怎么办？” “店是你的，要免单亏钱的也是你。”吴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已经放松下来，接过酒杯，靠着诸葛玘诺说了点工作的事，两人稍微商量出个结果以后，她在手机上处理了一番，索性也陪诸葛玘诺多坐了会儿。因为吴姝知道，诸葛玘诺从小不太招女同学喜欢，眼下这个局，明显阴盛阳衰，她不会喜欢的。 第229章 这才叫好戏 这个房间很快忘了刚刚来了陌生人，很快又进入了喧闹。 诸葛玘诺身边，前有方向，现在又来了吴姝，有想法的男同学的蠢蠢欲动也被压制下来，只是偶尔过来喝个酒，但是因为感觉她和吴姝还有很多话要说，也都没待多久。最热闹的还是叶明远的那堆。 方向习惯了诸葛玘诺一起看热闹，见吴姝和她也没有很多话聊，索性也坐了过来。 “那人谁啊，定力这么大，围攻之下都滴酒不沾啊？” 方向过来的时候，吴姝正撞着诸葛玘诺的肩膀问，她连忙回答：“这是我们高中的班主任，是我们诸葛的男神啊。” 方向这么一说，吴姝立刻懂了，诸葛玘诺的这点女孩心事，别人不知道，吴姝可以说是一清二楚的。 “噢哟？”吴姝八卦的语调刚起，叶明远的那个圈子的人突然动作大了起来。大的动静吸引了一批人旁边的人，同时也扩大了那个圈子，使得在另一端的诸葛玘诺三人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是叶明远那边热闹没错，但热闹的点不在他身上，而是有个女同学输了酒，不肯喝，脱了鞋站到了沙发上，一群人逼着喝，她居然倒在沙发上。 一般喝多了重心不稳倒在沙发上，也是多见的，但她的姿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起码诸葛玘诺一定想不到。 那女生仰面朝着天花板，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放在沙发靠背上，头挂在下面，嘴里喊着：“不喝，我就不喝。” 诸葛玘诺睁大了眼睛，虽然她开的酒吧，但酒吧ktv包房里的事，除了找她订房的，她自己邀请来玩的，她其实很少管。喝完酒在这么多人面前可以如此奔放的，真是第一次见，确实可以用大开眼界刷新三观来形容。 “我喝多了，究竟有没有这样过啊？”诸葛玘诺还是不放心，找吴姝确认。 “虽然，你也算不上乖，但确实，我不得不承认，比这，可能好一些。”吴姝回答。 “才‘可能’？才‘好一些’？”诸葛玘诺不敢相信，但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绝不可以让自己醉成这样。 以为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有些男同学居然还上去拉扯，让她必须要喝酒。那女同学的肩膀都因拉扯，露了出来。这年头谁还不穿个吊带什么的，露出肩膀也不是什么事，大家也都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什么事，再加上那个女生在拉扯间还是面带微笑的，谁也没有阻止，只是觉得玩得很high。诸葛玘诺三人，也这么评价，叶明远也只是看着。 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那女生，居然挣扎着踩着沙发，跨过了两个人，到了叶明远身边。更是大胆地坐到他身边，甚至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叶老师，您都没喝酒，帮我喝一点吧。太多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诱惑，身子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方向瞬间激动起来：“天呐天呐，如狼似虎啊。” 吴姝：“真是精彩啊，我没白来啊。” 诸葛玘诺皱了皱眉，没说话。 叶明远稍稍坐开了一点，推辞：“我不喝酒，开了车的，今天就是来看看大家。” 他依旧礼貌，但有些局促。 “帮我喝一点嘛！”女生撒娇。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叶明远依旧拒绝。 方向：“绝了！还知道找人代酒，看出来了吧，她根本没醉。再这么下去，你男神晚节不保了。” “真是绝了。不救救你男神？”吴姝知道只要诸葛玘诺想，她一定能帮叶明远解围。 诸葛玘诺：“我救什么啊，大家玩得这么开心，不能去扫兴啊。” 那边…… “就帮我喝一杯。一杯可以吗？”她绕上叶明远的脖子。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想要拉开，却拉不动。女生都这么奔放了，旁边的男生，一方面是在给叶明远解围，另一方面更像是去加入了这场拉扯。 方向：“精彩！但不太美观。” 吴姝：“确实，而且你看那种拉扯，影响不好。” 方向立马接话：“对啊，对她，对叶老师，还有你这店，都不好。” 吴姝：“是哦，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钱还赚不赚了？” “赚钱？”诸葛玘诺突然直起身。 吴姝接着说：“再闹下去，众目睽睽的，万一发生点什么，女人的老公，或者你师母找上门来，名声多不好。” 虽然她也明白方向和吴姝是一唱一和地在激她出手，但好像有了和很正当的理由，让她本来想做的事，变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是啊，这是她的店，出什么事，可就亏大了。比起再闹下去各种家属找上门的坏结果，现在解决才是正理。而能解决的办法，恰恰只有她这个在众多镜头下，被人指责勾引影帝还被泼过墨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的女人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配合这点。”诸葛玘诺说，拎起酒杯和红酒，款款走进人群。 “好久不见，叶老师。”她加高了声调，“雯雯这么求您都不喝，加我一个怎么样？” 她举起分别在两只手的两只高脚杯和一支红酒，走到叶明远跟前。 那个很奔放的，叫雯雯的女同学，不再是焦点。稍稍放松了点叶明远：“对啊，叶老师，我一个人分量不够，加上班长可以吗？我不让您替我喝，我喝，敬您，可以吗？” 说完，她顺势从叶明远身上，下去倒酒。 叶明远没有回答，眼睛看着诸葛玘诺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倒好了酒，一个递给他，一个自己拿着，一个递过来。 叶明远是公认的男神没错，诸葛玘诺也是当年学校公认的女神。论颜值，成绩，能力等综合因素，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但雯雯也不差，论脸，那诸葛玘诺哪怕三十有五，依旧是能打的，但论身材和成熟女人的风韵，雯雯也不输。 这才叫好戏。俊男靓女，“两女争一夫”的好戏。 诸葛玘诺说：“叶老师，您能来真是有心了，我们特别高兴。这一杯，是大家对您的感谢！” 比起雯雯的咄咄逼人，她显得彬彬有礼。 第230章 禁欲系 叶明远，坐在座位上，接过酒。 诸葛玘诺一饮而尽，他没有喝。 她倒了下酒杯，表示她喝完了，又眉毛一挑，是在示意叶明远喝下。 她的眉眼下尽是风情。在昏暗又陆离的灯光下显得魅惑十足。周围一圈的人都不免感叹，校花就是校花，当年的名头真不是盖的。当中有些人再联想起她参与电视剧，以及她和邓箐传过的绯闻，也不这么稀奇了。讲起来她大小也算个演员了，多少也是娱乐圈的人了，这就可以约等于女明星了。 叶明远却说：“大家的感谢我收下了，但是酒就算了，等下还要开车回家。” 明星女神的邀请，谁能拒绝？他叶明远能，不愧是禁欲系的。 叶明远完全没想到诸葛玘诺会来跟他喝酒。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是知礼懂事的，应该很明白他今天不会喝，更何况是在前面有人费尽力气让他喝，他都没喝的情况下。 因为他要是喝了，一方面，显得前面的人，很没面子，一方面又是承认他对她是与众不同的。她该清楚的，他是万万不会做这事，不会喝这酒的。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班长，你不行啊，还是师母厉害，把叶老师管得好！”突然旁边有人起哄。 雯雯倒好酒，看见叶明远因为诸葛玘诺的一句话就接过酒杯，原本不快。但看叶明远一视同仁的态度，瞬间心情舒畅，校花又怎么了？他还不是一样拒绝，还不是要被人嘲笑。 诸葛玘诺听完这句，脸上瞬间有了不痛快，嘴上马上反应：“自然是要尊重师母的。叶老师都这么尊重，我们怎么能造次。你们都学着点。” 她转而又对叶明远说：“叶老师真的不能赏脸吗？”“既然如此……”话音未落，诸葛玘诺侧蹲到叶明远身边：“叶老师，麻烦您了。”她说着，顺着叶明远拿着酒杯的手，将酒杯一横，咕咚几口把他手里的酒也喝了。 动作略显得妩媚，叶明远有些失神，也有些吃惊，还有些不知所措，没来得及抽回手，酒杯就空了。 这，算是勾引了吧。 然而，叶明远，是坐怀不乱。 雯雯再自信还不至于不自量力，诸葛玘诺的引诱都没让叶明远动摇，她明白自己再怎么施手段也没用的，于是就开始坐在一旁装睡，装醉。 “你倒是不浪费，这酒贵着呢。”吴姝说。 “老师不喝，酒也不能白倒不是？谢谢老师让的酒。”面对叶明远的没反应，还好有吴姝的配合，诸葛玘诺的一句话算是化解了尴尬。 “至于雯雯的酒，叶老师不喝，我们女人，也不是会耍赖的。我替！欠多少？” 刚刚的事情，还有这霸气的发言，打开了喝酒的新方式。虽然雯雯没欠多少酒，但很符合high起的节奏，夜晚的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 诸葛玘诺补完了雯雯欠的酒，又被众人围着喝了几杯，吴姝适时走过来：“你喝得开心，我先过去了。” 诸葛玘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吴姝在给她机会脱离喝酒包围圈：“你怎么能走呢，我们都还没喝够呢！” 她声音提高了八度，一把抱住吴姝，两个人一起趔趄了一下。 吴姝：“你喝酒慢一点啊！喝多了吧。” 诸葛玘诺眯着眼，摇摇头：“没有！” “越是喝多的人，越说自己没喝多。你是混酒了吧，容易醉啊。”吴姝分析得很好。 她演得这么认真，诸葛玘诺差点忍不住笑场。她把脸埋进吴姝的肩膀里。 “哦哟，天哪，趁还没醉完全，我先送你回去吧。”吴姝摸了摸诸葛玘诺靠在她肩上的脑袋。 诸葛玘诺偷笑，然后又装出一副醉态：“不要，不要你送，你那些朋友怎么办？” “哦，天哪，也是哦。”吴姝叹了口气，眼睛扫射了一圈，“怎么办，要不，我先带你去那边？” “我送吧！”叶明远突然开口，“我没喝酒，大家也见了，很满足了。时间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在场的人还要挽留。 “那就麻烦叶老师了。”吴姝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别人，“我跟您一起把她送上车。我知道她的，现在看着还好，再晚点就要醉成泥了。” 叶明远微微一笑：“也好。麻烦您了。” 吴姝：“哎呦，是我麻烦您送我家玘诺了。” 二人和大家再见，就出了门。 吴姝和叶明远扶着诸葛玘诺来到停车场。 “可以啦！”吴姝突然放松了扶诸葛玘诺的手害她重心不稳，往叶明远身上靠了一下。 叶明远还没明白吴姝的话是什么意思，才刚刚被诸葛玘诺靠了一下，她身上的浮动的香气还在鼻尖。诸葛玘诺突然直起身：“好了就好了，不要放得这么突然啊，差点摔死。” 吴姝：“你有你的叶老师在，摔不死。” 叶明远本还在惊讶，又被吴姝说“你的叶老师”震了一下。 诸葛玘诺抱怨完，也马上想起向叶明远解释：“哦，不好意思，叶老师，我没喝多。” 叶明远一挑眉：“你没喝多这件事，我刚才是没看出来，现在再没看出来，那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诸葛玘诺一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 叶明远：“谢谢。我好像看懂了。为了表示感谢，我送两位美女回家吧。” 诸葛玘诺：“还不能！” 吴姝：“她不能！” 叶明远满脸问号。 吴姝：“老板娘还要干活呢！这酒吧里还一堆事等着她干呢。” 诸葛玘诺痛苦地一抿嘴：“您看，我确实走不了，还得被剥削呢。” 吴姝：“你给自己赚钱，我也没多一分工资呢！” 叶明远恍然大悟：“所以，彼岸花是你的？” 诸葛玘诺点头。 叶明远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瞒得真好。” 诸葛玘诺：“那叶老师您先走吧。我和姝儿去车上坐坐，醒醒酒也等同学们先走，以免碰上，我看他们也差不多了。” 叶明远：“那行，我先走了。” 第231章 远不止此 叶明远开着车，脑子里不禁回忆起诸葛玘诺来找她喝酒的一举一动。刚刚知道了她是故意的。 细细想来当时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自己和雯雯之间，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传出多少闲言蜚语。 正是因为诸葛玘诺，才让雯雯知难而退。她看似步步紧逼着让他喝酒，其实是为他解围，不惜名声地为他解围。 但是，关于她敬的酒，她如果再坚持一下，他其实是会喝的，只是，她把劝酒的流程进行得很迅速，根本也没再给他选择的权利；而关于她，叶明远也自知，并没有那么坐怀不乱，但跟喝酒一样，也没给他什么反应的时间。 这么说起来，他是该跟他说句谢谢的。 吴姝和诸葛玘诺，在她的车上。吴姝坐在副驾驶，诸葛玘诺躺在后座。 吴姝：“你这真是伤敌1000，也自损1000啊。就保了个你的男神。” 诸葛玘诺：“这不就是本来的目标吗？你就说，是不是事情解决了。” 吴姝：“是解决了。只是你身上又要多几个标签了，‘一厢情愿’，‘爱而不得’，‘争风吃醋’。” 诸葛玘诺：“随他们说去，我身上的标签，多这几个不多，少这几个不少。” 吴姝：“这是你敬酒，他不喝。那女的还懂得知难而退。要是他喝了呢？或者那女的不依不饶呢？” “他喝了，就演‘据为己有’；雯雯不依不饶，就演‘争风吃醋’啊，有什么难的？哈哈哈！”诸葛玘诺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 “你现在是经过大导演，大影帝调教很嚣张了是吧？你这么干，万一你老师误会了呢？万一你师母……”吴姝还是不放心。 诸葛玘诺打断她：“把你的心，放回你的肚子里。没有那种这种的万一。首先，我就没给答应他喝酒的时间啊。再说，你都知道他是我男神了，我是个只看脸的人？能做得了我男神的，脑子不会差的。你就说他喝没喝吧？他聪明着呢，所以，也不会误会，他会想明白的。至于师母，呵，你看他，有一点被我诱惑的样子吗？没有。只能更说明他是正人君子啊。” 吴姝：“这辈子，我反正最说不过的就是你了。我送你回家。” 诸葛玘诺：“你不是喝酒了吗？” 吴姝：“就你能装？我就做做样子的，没喝。你不担心担心工作，你刚可是和你男神说要被我剥削的。” 诸葛玘诺：“你太小看我对你的了解了。我还不知道你？或许之前是有点事，但你看我这么喝酒，有事也不会来找我了。你刚刚不过是给我个理由帮我拜托一下我老师罢了。” 吴姝：“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老师真的很帅啊。你们高中时候，也吃得太好了吧，我真后悔，没和你一起上高中。” 诸葛玘诺：“闭嘴吧！” 两个女人聊着八卦。诸葛玘诺很快就回家了。 这一晚，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叶明远，梦里，她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永远没有靠近的距离，只能远远看着。 醒来后，诸葛玘诺突然想起，她和叶明远，还没有联系方式。她想，想说却没有说的话，就是那句“谢谢”吧。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其实是很奇妙的。很多年，很多次同学会，她想见一面她高中时的男神，都没有得偿所愿。现在，尽管没有联系方式，两次同学会，还都碰上了。 但是，让诸葛玘诺没想到的是，或许他们的缘分还远不止此。 正逢月底，诸葛玘诺最近天天奔走于机构，餐厅和酒吧之间。机构和餐厅的事宜相对来说还算清楚。彼岸花她自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调整。都说“水至清则无鱼”，然而，她偏要按自己的心意，不让这个酒吧有半点灰色地带，而是通过环节设置，活动策划和服务来增加其品质。又把大厅和包厢的消费做了区分，大厅消费平民化，包厢消费高端化。用这种逆向操作及脑洞化的区分，硬是成了酒吧里的一股清流。 经过这番用心又主观化的任性的调整，酒吧不仅没有像同行业的人想象中的被她开“死”，反而突然人气高涨。面对突然的流量，原先的班底和经营模式，又稍显落后了。所以，她最近在这里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这天，诸葛玘诺停好车就径直去了办公室，照例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关系户啊熟人啊来打招呼？” 经理一一说着，诸葛玘诺稳步安排。该安排折扣的安排折扣，该送东西的送东西。 “哦，对了。”经理本已准备出门，突然转过头说，“今天还来了您的老师。” “老师？”诸葛玘诺眉头一蹙。如果是到包厢里k歌，聚会，喝酒，还是可以理解的。可彼岸花的包厢很有限，自从她开始经营后，本着少而精以及服务至上的原则，做一对一的服务。所以，所有的包厢都是预定的，且会简单收集主题信息，以做到了每一个包厢接待的每一批客户都会根据相应的主题做好布置，设置不同的惊喜环节。但是，她确定自己没看到今天有同学会或者老师聚会的相关主题。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师们只是想要简单聚聚，并不需要店里花什么心思去做主题设置。但是，她又要但是了，如果不需要这种一对一的专属服务，那来她这里订包厢，就很浪费，毕竟，价格摆在那里。 虽然是开门做生意，但是如果不是去包厢，那老师来酒吧做什么？她实在很难想象，一群老师，在舞池里跳舞，或是在舞池边，看着里面群魔乱舞。毕竟做这些事的，在他们看来，应该都是坏学生啊。所以无论哪个画面，与其说她很难想象，不如说，根本不敢想。 “几个人？”她问。 “一个人。”经理回答。 不知怎的，诸葛玘诺的脑子里马上闪现出的名字是——叶明远！ “一个人？”她问。 “是的。之前是，目前还是，点了很多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伴没来。”经理回答。 “在哪里？”她问。 “在e18。”经理回答。 第232章 你送我回家 诸葛玘诺走出办公室，向舞池边上的一圈位子走去。 此时酒吧里的音乐舒缓温柔。 e18台，在一个角落！桌子旁边放着半打啤酒，一组鸡尾酒，和一瓶洋酒。 因为有了猜想，诸葛玘诺在默认是他的前提下，很快找到了他。 叶明远正喝着加冰的洋酒。 “别喝了。”她上前一把按住叶明远又要拿起的酒杯。 “哟，老板娘来了？我给你送钱了，你还不收？”他说，“有生意不做？” “一送就一个月工资呢。您不带这么支持我生意的。”他很幽默，她只能顺着他的话。 “本来是要一个月工资的，现在老板娘都在这里了，能省下不少了，对吧？”他调侃道。 “我这洋酒可是正宗的，我可不打折。”她白了他一眼。 叶明远又自顾自喝下一杯！ 好像醉意更深了：“那就只能被你这个资产阶级剥削了。” 诸葛玘诺看着这满桌子的酒，想劝他别喝了，但又觉得劝不住他，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劝。 说他喝多了吧，还知道调侃人，脑子还清醒着；说他没醉吧，他现在这个样子，她从没见过。 其他老师的醉态，她多多少少也是见过的。要知道高中三年，她们有晚自习，到后期晚自习要上到9点。所以有时候，很多老师会外面吃完饭回来，赶在放学前又来教室给学生讲题。她可没少见这些老师或是一身酒气，或是满脸通红，更有甚者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叶明远那时候也喝酒，但是哪怕他有一身烟酒味，也非常冷静清醒。 诸葛玘诺看着他前一杯后一杯，她连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都问不出口。 只好也拿出杯子想要陪他喝点酒聊一聊。 正准备倒。他握住她拿酒瓶的手：“你不准喝。” 声音温柔，语气霸道，连头都没有转向她，没有看她一眼。 诸葛玘诺望着被叶明远握住的手，心跳加快，呼吸都乱了节奏。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酒喝多了。可是他手掌的温热，似乎带着某些禁忌传进她的身体。 她稍微动了动手指，想要把手抽离，但叶明远没有反应。 诸葛玘诺把眼睛慢慢抬起，他已经把她看着了。她眼光想逃，却知不能做，但也不知还能做什么。 “今天，你不能喝。今天还请老板娘送我回去。”叶明远说得很自然，语气肯定。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送你？”诸葛玘诺不太理解，“你要是喝醉了，我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搬得动？” “你会拒绝吗？至于你怎么搬，我没办法决定。老板娘这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叶明远说。 这是已经喝多了？言语放肆挑衅，明显是找事的状态啊。 虽然他是客人，但在她心里他还是她的老师啊，这种触碰，哪怕他是无心的，在诸葛玘诺这里，也有深深的背德感。 她稳了稳心神：“我送您，我想办法，都可以。那好，现在就走。” 叶明远放开了握着她的手，转而拿起酒瓶晃了晃：“酒还有一半呢。这个你不打折的酒可有我半个月工资了。资本家的嘴脸啊。” “好好，我资本家，但是我不黑心，我可以找人帮你把酒存了，您还要喝也可以，您带走喝。”诸葛玘诺判断他喝醉了，跟喝多的人，还有什么好讲的。 只是，他好像连这番话都没听见似的。 “你不是真的要等到醉成一滩泥了之后让我背你出去吧？”诸葛玘诺急了，连尊称的“您”字也用不起来了。 叶明远看着她一勾嘴角。所以他是听到了的，她继续：”我是老板，背来背去的看着影响不好，不是吗？我是资本家，我见钱眼开，所以不能在面上给人感觉厚此薄彼。是不是以后喝多的客人我要负责抬出去？” 诸葛玘诺说了一大堆，她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听不听得进。如果换了别人，她自然是有的是办法处理。找保安，找代驾，找司机，找相好，找二奶，找小妞，都行。可是这是叶明远啊。她高中时候小小暗恋过的男神老师啊。 对于叶明远，她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不能拿对付别人的那套来对他，只剩下她自己。可哪怕叶明远她暗恋过，是男神，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他是有妇之夫，她并不想和一个有妇之夫有过多的接触。 他让她陷入两难。她有些抱怨。 正在这时，他说：“好。这个理由可以。” 他一双醉眼，盯着她。 尽管灯光昏暗，尽管她知道或许他现在的眼神都不能聚焦，察觉到这目光后，她依然感觉脸都要着火了！ “那走吧！” 诸葛玘诺起身扶他起来，两只手撑着他一边的手臂。 “高中以后就没长个吗？”他带着一丝嘲笑。 “不用说高中，初中以后就没长。发育不良，行了……”她的自嘲没说完，叶明远已经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压了上来。 她已经太久没有和男人这么暧昧的接触，上一次这样近，还是和米贝。想起米贝，她有一瞬间失神，才一年左右的时间，却好像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没有时间想更多，现在叶明远的酒气和重量全在她的身上，她感觉神经都紧绷了。走了几步，想要脱离如此情景，下意识想找服务生帮忙，抬起手想要招呼人过来，他加重了手里搂她的力道。 诸葛玘诺明显感觉叶明远并不想被别人搀扶，这是逮着她一个人坑？可这也太不像叶明远做的事了吧。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诸葛玘诺这么猜测。 服务生可没见老板这么服务过谁本身就密切注意着这边，刚刚诸葛玘诺稍稍的一抬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老板娘？要帮忙吗？”服务生问。 “让蔡经理把我的车开到门口。”她说。 “要找个人帮您扶一下吗？”服务生问。 “不用。”她说。 叶明远似乎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稍稍放松了些。 第233章 师母 在彼岸花，诸葛玘诺将她的老板身份隐藏得还算好，但也有不少老客户知道。他们也从没见过她和哪个男人这么亲密，对于二人身份的猜测也都不言而喻。 诸葛玘诺之所以不陪酒，不善后，也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只是现在她顾不上或熟悉或陌生的目光，只是撑着叶明远走。 来到门口的时候，车已经好好停着了，在蔡经理的帮助下，他顺利的上车。 诸葛玘诺管不了那么多，开车驶离。 车开出不久，副驾驶座“滴滴滴滴滴滴”安全带的提示响起。忘了给他绑安全带了，确实疏忽了，又是这样静的氛围，这滴滴声实在震耳。 她在安全的地方停下车，看见叶明远已经闭眼睡了。这样的滴滴声都没能吵醒他。她想，他是睡熟了。她才大了些胆子，想到用偷懒的办法去拉副驾驶的安全带。 她单膝跪上储物箱，伸长手去够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动静尽量小，尽量避免接触到叶明远。 “我自己来！”叶明远的声音很轻，但此刻却犹如晴天霹雳。 诸葛玘诺确实不再是少女了，但无论是师生这种根深蒂固的关系，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车的时机，又或是她此时的姿势，都第一时间染红了她的脸。 她拉安全带的手在半空停住，人也僵硬着。余光偷偷瞄到叶明远，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她笑，她也尴尬一笑。 “我自己来。”叶明远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安全带，又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诸葛玘诺顺势收回手，假装淡定的坐回驾驶座。 做人，果然不能偷懒。她恨不能跳车而去。 “挺大的人了，不必害羞。”叶明远又说道，带着笑意。 “哪有。”这俩字她自己都听不清，她嘟囔着，“谁害羞了，我没有害羞。” 叶明远闭着眼，笑着问：“你在说什么？” 诸葛玘诺：“我说，您再睡一会儿，到了叫您。” “到了？”他依旧闭着眼，但却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去哪儿吗？” 诸葛玘诺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目的地。 “去哪儿？”她轻声问。 “学校的路还记得吧？”叶明远睁开眼睛看着她。 诸葛玘诺想问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在学校，又一想虽然是同一个学校，但之前，他只是老师，现在已然是校长了。很多东西看似没变，其实也变了。 “记得的。”她说。 一路无言，诸葛玘诺安心将车开到学校门口。 叶明远没有醒，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坐在车上等着。 等了不久，驾驶座这边的窗户被敲响。外面一个女子，身穿白裙，披散着头发，面色有些白，再加上路灯下逆着光，诸葛玘诺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定睛一看，那女子指了指副驾驶上的叶明远，她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叶明远的妻子。 诸葛玘诺立刻点点头，女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给了她开门的空间。 诸葛玘诺开门下车，才看清了女子。刚才太突然，让她以为见了鬼，现在才发现，女子气质非凡。这种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学舞蹈出身的，再联想起高中时候，叶明远有一次在课上提到过他的爱人是舞蹈老师，诸葛玘诺很快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完了，会不会被误会啊，这要怎么解释啊？”诸葛玘诺心想。 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部正室和小三的电视剧。显然，在女子面前，如果她愿意这么想，“小三”这名头，诸葛玘诺是拿定了。 这可不行。 “师母，叶老师喝多了。”她很乖巧地称呼女子。 “没关系的。”女子眼光很温柔，完全没有她想的攻击性，“之前，同学会上见的那批学生吧？” 诸葛玘诺：“是的。” 女子：“08届的？” 诸葛玘诺点头。 “师母，那叶老师？”诸葛玘诺小心翼翼。 “我带回去。”女人依旧温柔，说完开始往副驾驶的方向走。 诸葛玘诺想了想，还是决定讲清楚。 “师母！”她叫住女子，“我开了个酒吧，今天叶老师去喝酒，喝多了，我才送回来的。” “我电话没联系到他，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才来这里等他的。”女子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姑娘。” 女子的这个笑，让诸葛玘诺如释重负。她明白女子没有误会，更快步地上前，打开了门。 “明远，明远？”女子轻推着叶明远，还轻声呼唤。 叶明远醒来，诸葛玘诺分明看见他皱了皱眉。 女子为他解开安全带，转头对诸葛玘诺说：“麻烦一起扶一下。” 诸葛玘诺不说二话，伸手上前。 叶明远看到了，微微一笑，继而一抬手：“没事，我自己来。” 没有让诸葛玘诺搀扶，同样也没让他的妻子搀扶。 他起身，没有和女子打招呼，而是直接站到诸葛玘诺面前，就在女子眼前，这么面对面地对她说：“谢谢你愿意送我回来。” 诸葛玘诺心很慌，再不聪明也大概猜到这是夫妻俩吵架了。她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子。作为叶明远的妻子，这个是她师母的女子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还是带着一丝微笑的。 一个耍脾气，一个宠着。诸葛玘诺看得明白，她可不愿意做别人感情生活里y的一环。 “应该的，叶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和师母了。”她也很礼貌。 然后还斜着后退了一步，对女子说：“师母，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师母可以和叶老师一起到我那儿坐坐。” 女子则上前一步：“有机会的话，会的。谢谢你送他回来。” “客气了！那，师母再见，叶老师再见。”她说完，往驾驶座的方向走。 上了车后见叶明远二人还在看她，又按下窗户再次说了再见。 女子：“晚上回家，路上小心。” 女子温柔体贴得不像话，诸葛玘诺有些不习惯，最后一点头，开车走了。 第234章 所以，她敢了 诸葛玘诺开车在回家的路上。复盘自己的表现，回想这个只在传说中听过，却从未见过的，和叶明远伉俪情深的师母。 她盘算了一下师母的年龄。 叶明远的年龄，诸葛玘诺在高中的时候就估算过，她高一那年，正好是他参加工作的第十年，算他大学读了四年，那他们的年龄差，应该是十四岁。叶明远说起过，她比他低几届。低几届的意思就是，他们在同一个学校见到过，姑且算一个大一，一个大四，那她和师母的年龄，相差十岁左右。 现在的诸葛玘诺经过离婚和调整后，和同龄人比起来，看上去要显得年轻很多，她三十有三，但只要稍微在穿着打扮上往年轻了来，和别人说她才二十四五，也绝对没有问题。叶明远的妻子也有这样的感觉。说起来，起码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但是，看上去就像三十几岁的一样。 只是，没有妆容，时间又晚了，或许还有和叶明远闹别扭的原因，显得有一些些的疲惫和憔悴。 样子上来说，称不上美若天仙，气质绝对超凡脱俗。诸葛玘诺可以想象二十多年前的她得有多少爱慕者，她和叶明远结婚的时候，得有多么郎才女貌。回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对叶明远生出过的一点点的情愫的时候，他们夫妻得是多么恩爱。那一点点的幻想，一点点的暗恋，存留的那一点点心底的美好，在这一刻变得多么得可笑。 叶明远二人目送着诸葛玘诺离开。 “回家吗？”叶明远的妻子问。 “呵！”叶明远的反应。 妻子：“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叶明远：“还有必要说吗？我说什么重要吗？还会有什么改变吗？” 妻子：“明远，我们之间的事，一直和别人无关。” 叶明远：“我也没有牵扯他，你大可不必紧张。” 妻子：“我说的不是他。” 叶明远愣了一会儿，说：“放心，我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知道，不会牵扯别人。我回宿舍睡。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妻子看着叶明远，很无奈，她明白他嘴上说知道，但有些事，是有改变的，而这种改变，他并不自知。 特别是在见了诸葛玘诺以后，女子原本很着急的心也平静下来。所有的事，终会有结果。上车，回家。 世界上的人，总在各种匆匆忙忙。谁也不会想到，风平浪静的日子，会因为一个病毒，变得不再平静。 2019年，12月27日。 诸葛玘诺照常在白天处理了许多工作，晚上陪孩子吃饭睡觉。夜晚来的那样不经意，匆匆忙忙就过了一天。她在陪孩子们睡觉的时候，自己也睡了。 她醒来回到床上躺着，闭着眼想着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未处理，在纠结要不要今晚坚持一下去完成了。挣扎了一阵子后，实在不想努力了，心里突然生出一些懒意，拿出手机。 有许多未接来电，大多都是诸葛楠的。因为时间太晚，她只回了个微信，问怎么了。因为如果事情很重要，诸葛楠一定睡不着，会立马回她的，那就回了再说，如果没那么重要，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可能今晚处理，就干脆等明天。 武汉部分医院发现了多例有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的不明原因肺炎病例。 至于她的微信，已经炸了。并不是有多少人关心她，而是真的关心她的人都出现了。 “在吗？”一年多没联系的米贝。 “这次事态有些严重，你们要多注意，出去一趟多买些东西放家里，尽量少出门。”差不多两个月没联系的邓箐。 “你看看，收拾一下东西，带诚诚昕昕回来住吧。”一周没联系的诸葛楠。 诸葛玘诺不禁好奇，这三个男人，是怎么了，究竟哪里来的默契，居然在同一天出现。 她依次回复。 “在！” “什么事情啊？” “爸，没那个必要吧！” 在等回复的时候，她点开微博，耗时间。比她的微信更炸裂的，是微博里的标红的消息。一种新型的肺炎。显然，这才是促使米贝，邓箐和诸葛楠一齐在今晚给她发微信的原因。 “你等我一下。晚一点。”米贝最先回复。 诸葛玘诺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等待他说的晚一点，要等吗？等了之后，该说什么？ “叮！”又是一条微信。 邓箐：“你终于舍得回复了。看到了？” 诸葛玘诺：“看到了。” 邓箐：“你不害怕啊？” 诸葛玘诺：“怕什么？” 邓箐：“别吊儿郎当的，我有内部消息，医院已经被封锁了，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你得注意起来。” 诸葛玘诺：“怎么个严重法？快说说内部消息。” 邓箐：“这是能在微信里乱说的吗？你信我就好了。” 诸葛玘诺：“知道啦知道啦！你们扎堆发微信呢，最近有跟米贝一起吗？” 邓箐：“没有。我这边和你说完了，就得去警告他了。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诸葛玘诺：“记住了，记住了。影帝您去忙吧。” 邓箐：“忙什么啊，你什么态度。我说的你记住了？” 诸葛玘诺：“记住了啊！” 邓箐：“你记住什么了？” 诸葛玘诺：“要多注意啊。” 邓箐：“我让你，少出门，多买点东西。” 诸葛玘诺：“知道了，知道了，影帝，少出门多买东西。” 邓菁：“总之你注意点，家里有孩子更加要小心。” 诸葛玘诺：“好啦！放心。” 邓箐：“嗯，那行，我还有工作。” 诸葛玘诺：“好，您忙！你也要注意防护。” 邓箐：“多囤点火锅底料。” 诸葛玘诺被逗笑了：“遵命。” 和邓箐噼里啪啦聊了半天，结束了这种热络，突然间，好像世界就安静了。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工作的她彻底无心工作，干脆悠闲地翻看起微博。 自然地点开了邓菁，刷了一下他最近的动态。又打开了米贝的微博。她已经很久没有开他的微博了，不是不想，是不敢，是逃避。 但是，他今天出现了，所以，她敢了。 第235章 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米贝现在越来越火了，粉丝已经有1000多万了，多了很多，可是他微博的日常却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杂志照和广告。这点东西，怎么够看，她再去他的超话，捕捉他更多的动态，然后又在点进了一个他的视频后，继续刷了无数个他的视频。 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看米贝，她永远不会累的。 “还在吗？睡了吗？”米贝的微信。 看了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了。 “在！”诸葛玘诺迅速回复，没有更多的字。 接着，电话铃声响起。 她紧张到极点，想接，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铃声加震动，这还那时考虑到邓箐和米贝时间宝贵，怕错过他们的电话特地设置的。现在，它们好像一声声地催促。 她接起电话。却没说话。 电话的那头，也安静。 “喂！”米贝的声音，穿越了网路，来到她的耳边。或许是晚了，或许是累了，可以听出，他的四周很安静，他的声音很轻，依然有磁性，熟悉中又有点陌生感。 诸葛玘诺身上像有什么东西在决堤，一颗沉寂的心，似是又有了动力。 “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点颤抖，逃不出米贝的耳朵。 深呼吸。 “没什么，怎么打电话了？”她问。 “呵，”拿着手机的米贝，低头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想听到我的声音。” 她沉默。 他坐在酒店落地窗边的地上，昏暗的灯光下，用手紧紧握着手机，直到手都泛白：“我不找你，你永远不会主动找我是吗？”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依旧沉默。 米贝在等她的回答。 “不是你说的吗？可能再也不见了。我怎么敢打扰你！”她确定了在黑暗无光的房间里，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后，找了个很无理的理由。 “哈，”米贝无奈一笑，“对，我说的。” 他继续：“亏你还记得，我说的是可能。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哪怕你主动一点，我就……” “你就怎么样？”诸葛玘诺知道，他们之间不存在这种“哪怕”的可能，还故意这么问。 米贝知道她知道他会怎么样，也知道她故意这么问。回想起一年多前，是他考虑到她，才离开了她，但他现在也没说错，哪怕她愿意主动一些，他可以做到不管不顾，可以和她一起面对。 他笑了笑：“好了，不纠结了。再见不会是永远。” 谢霆锋《谢谢你的爱1999》里的歌词。 诸葛玘诺一下就听出来了，“说再见，别说永远，再见不会是永远”。她明白，但除此之外，他还想通过这句歌词表达这首歌的歌词什么其他内容呢？ “最近在听谢霆锋？”她避重就轻。 “是啊，你也听吗？”他问得不紧不慢。 一段本该很认真的对话，变得轻松一些。 “这怎么会不听？”她想维持住这种话题走偏的趋势，接着问了句，“你最喜欢哪首？” 问完就后悔了。 “我喜欢？我喜欢《要我怎么忘了她》，《因为爱，所以爱》”他平静地回答。 诸葛玘诺又怎么能不懂他的意有所指，不知如何作答。 她一沉默，米贝就明白她听懂了，也不再紧逼。 “这一年多，还好吗？两个小家伙呢？乖吗？阿姨回去了吗？你带的过来吗？”他换了一种连环问。 诸葛玘诺果然放松下来：“问这么多，我怎么答呀！我们都很好，阿姨走了。只剩下我们娘仨，但是我必须能行啊。放心吧！你呢？” 她故意说了“娘仨”。 “对了，带我向两个小家伙问好。”米贝也抓住了这个重点，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我还要再忙一阵，想减少点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还要忙？是因为 年底的这些晚会吧，那你要注意一些。确实忙，越是得少吃点外卖。”她说。 米贝：“说到外卖。早就想吃你烧的清汤寡水的面了。” “清汤寡水？你这么说，我可不服气，都加了鸡蛋了。”她小小地抗议。 米贝也笑了：“我的错，我的错。这一年，有没有学会什么新的菜式啊？” 诸葛玘诺：“我再怎么学，也就这点水平。你想吃好菜，有的是大厨，大饭店。” 米贝：“可我就想吃你做的啊，什么都好。” “怎么又不能好好说话了？就得时不时让我紧张一下？”诸葛玘诺无奈，装作没听到，自动连接到上一句的对话：“对了，说到好东西，刚刚邓箐找我了，还让我多囤点火锅底料呢。” 米贝不在意她的逃避，都已经习惯了：“可能是因为今天爆发出来的事情吧。” 诸葛玘诺：“是呢，他还嘱咐了我一大堆。一个多月没联系而已，变得婆婆妈妈。” 米贝：“他也嘱咐了我一大堆。你们才一个多月没联系？他这么忙，还有时间联系你，证明，在他心里，你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话有点酸。 “他一有机会就来蹭吃蹭喝，能不念着我点吗？” 诸葛玘诺的解释并没有让米贝好受些，反而有些羡慕邓箐和诸葛玘诺的相处模式。 “那还是我比较好养活吧。我的面，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他问。 “这不是最简单的事了吗？等你有时间了，随时来。”诸葛玘诺觉得特别像邀请，又加了句，“邓箐也是自己来的。要蹭饭，就得自己主动点。” “好，那你最近可得练练手艺。”米贝发誓，他这是真情流露。因为他已经想好了，等自己忙完这阵，还有新年晚会的直播，就跑去诸葛玘诺身边，给她一个惊喜。他说的休息一阵，也是认真的。他和父母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原来也不太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但是，自从和诸葛玘诺认识后，和邓箐一起来她家吃火锅，和韩诚韩昕一起玩。他心里开始对那种窝在家里的年有无限的向往。特别是和想要在一起的人过年，才是能算是最好的年。 第236章 期待这个年 两人又聊了很久，才扭扭捏捏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时间已经到了2点。诸葛玘诺把发烫的手机放在胸口。 这是，煲“电话粥”了？这，太幼稚了。细细想来，好像也没说什么，但好像两人都堆了一年的琐碎想要分享。 “滋滋”，手机在她胸口震荡。 按亮，划开。 “早点休息。今年过年就少出门吧。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米贝的微信。 “你也要休息好，以后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打电话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了。”她回。 米贝在屏幕上打字：为什么？ 又删掉。他觉得，以后确实可以少打，因为他可以安排出更多的时间，见面。 想到会有的见面，他又编辑：等我！ 想了想，又删掉。他觉得，行胜于言。因为，经过一年多的断联，他好像更懂她了。与其说这些暧昧的话，不如直接行动来的实在。话说多了，她的防备、对策就会多。打直球，让她来不及招架，才能一点点在她心里扎根。 最后，他回了：“好的。那我们说好了，我之前说的话收回了。面，火锅，一样也不能少。” 诸葛玘诺：“好的，傻瓜。晚安了。” 米贝：“晚安！” 诸葛玘诺闭上眼，在思考，她开始有期待。 米贝，躺倒在地上，也闭上眼。他原本也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也不会这样讲话了。好在，他们有这样的默契，把彼此都放在该放的位置上。不冒进，不操之过急，他们起码还能是好朋友。可以聊天，可以见面，可以不用担心坏的结果。他开始有期待。 期待这个年。可是这个年，注定不会普通。 关于肺炎，国家和政府都采取了最快的措施去应对，这也变成了全民关注和热议的话题，每一个人都在关注疾病的发展。 好好的一个年，似乎，就这么断送了。罗妈早就走了，回家过年了，孩子也放假了。现在只剩下诸葛玘诺和韩诚韩昕天天在家。 她已经太久没和两个孩子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了。她要工作，他们要上学。哪怕往年放假的时候，也都能出去旅游散心，那样日子过得倒也挺快。现在呢？旅游是不可能了，根据形势看来，这次事态似乎会比较严峻。人心惶惶中，安全起见，诸葛玘诺早早退订了寒假航班，取消了和孩子们寒假的旅游计划。 诸葛玘诺对朝夕相处还是很乐观的，一方面，因为工作，因为拍戏，她能陪伴他们的时间少了很多，现在这样也算一种弥补；另一方面，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忍耐极限在哪里，而与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的日子，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她也是有担心的，她担心的是自己有限的厨艺。接近年关外卖和饭店可供选择的是越来越少了。外面关于疾病的预测，流言，各种各样。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会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买东西囤物资。 在家坚持了几天，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厨艺，真的再也想不出花样，也不想再浪费食材了，她真的很难想象，曾经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的时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或者说，孩子对母亲的包容心是无比大的，哪怕没什么花样，哪怕味道一般，只要是妈妈做的，他们都不会嫌弃。 可这也仅限于他们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的小时候吧。关于做饭这件事，就算孩子们没意见，她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那怎么给孩子们调节一下呢？年三十这天，三人贴好了春联。诸葛玘诺就带着两个孩子，去超市采购。买了一大堆吃食，购物车都装了两满车。看着满满的后备箱，在提了很多趟才把东西全提上去，在家里都能能堆成小山一般后，才让她安心一些。 她的计划就是，放纵一天，吃点垃圾食品混混肚子。人家的除夕肯定是大鱼大肉，为了避免麻烦，诸葛玘诺没有带着孩子回她爸妈家，而是决定给孩子过个他们想要的年，零食放开吃，饮料放开喝。孩子真的是单纯容易满足的生物，今天不用吃饭不用吃面，得到特赦可以敞开了吃零食，开心得手舞足蹈。倒真像是过年的样子。 相信，这是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特殊的跨年夜。 晚上说好了和诚诚昕昕一起看春晚，但是除了热闹，他们真的看不出乐趣，还不如来个动画片实在。但是两个崽子没有提出要求，而是体贴地默认了今晚就是该看春晚的，然而实际上，除了开场的10分钟，他们没有一分钟的安静。 9点，诸葛玘诺有一种迫不及待要将他们关进笼子的冲动。 韩昕：“妈妈，不是要跨年吗？这才看了一会儿会儿呐。” “小孩子不用。”诸葛玘诺催促着，“小朋友要早早睡觉。” 韩诚：“妈妈的意思是，不想给你看了。” 诸葛玘诺对韩诚的话感到震惊，虽然她是这么个意思，也差不多是这么表达的，但被儿子点明，说得这么直接，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更确切地说，是她有点不习惯，韩诚表达时地语气和态度，完全不像个孩子。她不能习惯的是，孩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那，看到十点吧。”诸葛玘诺妥协。 韩诚邪魅一笑：“成交！” 韩昕：“成交！” 到了十点，孩子们还是想办法拖延时间。 “我们虽然很晚了，可是妈妈喜欢看，我们要陪妈妈看春晚啊。”韩昕很是“体贴”地说。 “谢谢你们记得妈妈的喜欢。”诸葛玘诺很温柔地摸着韩昕的小脑袋，“小乖乖，妈妈更喜欢的是你们早点睡。妈妈喜欢的事情，你们愿意做的是吗？”我们可是说好的哦。说话要算话，现在都已经超时了。明天妈妈陪你们看重播。” “好！”两个小家伙还算讲道理，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答应了。 “那我要妈妈讲书，要听故事。”韩昕趁机提要求。 “好。”诸葛玘诺欣然答应。 “讲三本，听三个故事！”得寸进尺。 “好！”就当过年的优待吧，毕竟，真的无聊。 第237章 新年快乐 诸葛玘诺把孩子们整睡着，已经是将近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十一点半，没有睡意，她去点了客厅的熏香，翻遍了家里，已经和俩孩子吃了一晚上零食，再看见零食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食欲。只好切了点水果，准备了瓶饮料。花了十多分钟准备好这些，已经接近十二点。嗯，跨年还是要跨的，要看着春晚，听辞旧迎新的钟声，听她抱着毯子，看着春晚，吃着水果。 “叮”门铃声。 诸葛玘诺自然地起身，但刚站起来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年三十，十一点多了，还有人来串门？ 确定是人？ “叮”又一声。 诸葛玘诺实在想去猫眼里看看，但是，脑子里马上浮现了恐怖片的镜头，又收回了这个念头。 “叮”再一声。 诸葛玘诺真是担心再这么想下去，该吵醒俩孩子了。 罢了，为母则刚！她硬着脸皮踮脚凑到猫眼一看，来人竟是黄苍染。 是人，不是恶作剧，不是恐怖镜头，她可以放心了。可是他怎么会来？诸葛玘诺还是谨慎地摸出手机，用微信打了个语音电话。 “好了，别打电话了，是我，快开门！”没等诸葛玘诺开口问，黄苍染已经说话了，还对着猫眼拼命摆手。 诸葛玘诺这才放心地开了门，却是一脸疑惑。 “你好狠的心呐，这么久才开门！冻死我了。”黄苍染很自然地钻进屋，“关门啊，等下屋里的热气全跑走了。” 他边说边换鞋，换好了就要往客厅走。 只是被诸葛玘诺一把抓住。 “怎么了？”他看着他的手。 “怎么了？我问你才是吧。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诸葛玘诺问。 黄苍染：“你也说了大过年的，我当然回来过年的。” 这回答似乎没什么毛病。 诸葛玘诺：“可是……” 黄苍染：“可是什么？别可是了，下了飞机就来了，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哦，有的。”诸葛玘诺没有马上计较问题的答案，既然人来了，她有的是时间问清楚。再说，这可是黄苍染，哪怕做的事又再多的出其不意，对她肯定不会有坏心思。既然如此，何必顾虑那么多。 诸葛玘诺把他带到一堆零食前：“随便挑。” 黄苍染皱眉：“就这？你们年夜饭的冷饭冷菜呢？我去热一下。” 诸葛玘诺：“这就是年夜饭啊！” “就这？” 还是同样的两个字，但语气有大大的不同。前者是嫌弃，后者则是大为震惊。 “大过年的，你给诚诚昕昕就吃这？”黄苍染又确认了一遍。 诸葛玘诺：“偶尔吃一下怎么了，这对他们来说，才叫‘过年’，大鱼大肉的，什么时候吃不到。” 黄苍染：“当你的孩子，也不容易。” “当我的孩子幸福着呢！”诸葛玘诺不服气。 黄苍染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去洗个手。” “你要吃什么，菜是有的，你可以自己烧。”等他洗完手出来，她说。 “不折腾了，我也来体会一下诚诚和昕昕的幸福。”黄苍染说着，抄起一包薯片，坐在沙发的地上，“吃零食，看春晚，亏你想得出来。” 诸葛玘诺也和他一样，好好的沙发不坐，也坐到茶几边的地上。她看着他笑了。 黄苍染虽然眼睛在看着电视，但她的一举一动，也没错过：“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很帅是不是？” 这种发言，太黄苍染了。 “帅，非常帅。穿着西装，坐在地上，吃着零食，说着厚脸皮的话，实在不能再帅了。” 黄苍染突然冒出一句：“快了！” 诸葛玘诺：“快什么？” 黄苍染：“快到12点了。马上新的一年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等的那个颇有仪式感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在说着迎新年的话语。 “十、九、八、七……”他们用激昂的声音带着全国的观众倒数，“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电视里，热闹非凡。 诸葛玘诺转头看向黄苍染，他早就看着她。 “新年快乐！”很简单的四个字，他说得很认真。认真到他的声音和眼神，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让她动弹不得。 “叮”，微信。 此刻氛围中的一点不和谐。 她回过神，匆忙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笑笑。 突然，窗外几声清脆的爆竹声，划破夜晚的宁静。她站起身：“我去看看诚诚和昕昕。”有了很好的借口离开。 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并没有影响到兄弟俩的好睡眠。韩昕动了一下，翻了个身，诸葛玘诺拍了两下，立马就安静下来。她没有马上出去，拿出手机看微信。 是米贝发的。他说：“新年快乐！”她亦如此回复。 米贝：“没睡呢？等跨年？” 诸葛玘诺：“是啊，必须要听到新年的钟声才行吗？” 米贝很想问她有没有看他的节目，最后没问出口，就发了个笑脸。 诸葛玘诺：“忙完了吗？” 他回：“差不多好了！到一点多，就可以撤了。” 诸葛玘诺：“忙完了早点休息。” 米贝：“会的，你也是。我还要忙一阵，你早点睡。” 诸葛玘诺想和他说，家里还有别人，又觉得没必要，说不清，就没有多说。 “好的，那，晚安！” “晚安！” 除了米贝的微信，还有各种新年祝福，有群发的，有广告的。她都没有心思再看。但她也没有马上出房门。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处理——黄苍染。 不用深究，她也能知道，他回国了，大年三十不回自己家，跑来她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怕她孤单，来陪她跨年。或许她的离婚，给过他希望，但是，现在他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别人，所以，她离婚，对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更大的影响。他们只能是兄妹。 但他还是频繁出现——虽然这种频繁，要划个平均数的话，得有半年一次了。不过，和之前的十多年一面没见相比，确实算“频繁”了。 她猜想他或许只是想通了，想明白了，当哥哥妹妹，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诸葛玘诺也不再逃避。 第238章 阴霾 诸葛玘诺走到客厅。 “被吵醒了？”黄苍染问。 “还好，昕昕动了几下，拍拍又睡回去了。”她回答完问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我给你切点水果。” 黄苍染：“不用麻烦了，过来坐会儿。” 他这么说了，不过去，是不是不太好，诸葛玘诺没有拒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今天奇怪了。”黄苍染说。 诸葛玘诺：“怎么奇怪？” 黄苍染：“你问题少了很多。” 诸葛玘诺：“我该问什么问题吗？” 黄苍染：“比如，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回来待多久。比如，为什么回来了来你这儿，今天准备什么时候走。” 诸葛玘诺：“你想回答？” 黄苍染：“看你问不问。” 诸葛玘诺：“那我不想问。” 黄苍染想要回答的，她一问，他一答，他把所有的动机想法解释给她听，可是，她却完全不接茬。 “那你至少要问下，我今晚走不走吧。”他试探。 诸葛玘诺：“有什么好问的？你要留下，睡客房就好了。” 黄苍染被堵得无话可说，千言万语在嘴边，却没理由再说出口了，沉默不再说话。 诸葛玘诺察言观色，看见他这个样子，笑了笑，说：“我家客房挺好的，怎么也容得下一个你。” 他坐直了身体，心花怒放。 她继续说：“影帝，idol都容得下，给您睡，也不算屈尊了是吧。” 迅速枯萎。 “你就不能只说前半句？”黄苍染小小地抱怨，“怎么人大了，还变坏了。不对，是坏人长大了，你小时候就没少欺负我。” 诸葛玘诺冷笑加疑问：“我欺负你？说话凭良心吗？” 黄苍染：“我怎么 不凭良心？小时候不懂，我现在还不懂吗？每周心甘情愿老实做作业这件事，肯定被你算计了。” 诸葛玘诺没有否认，而是问：“你不做作业，你能成人人羡慕的学霸？” 他答：“我这智商，不用做作业也足够了。” 诸葛玘诺不看他：“良心没有，脸皮更没有。” 黄苍染提到的那个小时候，是他们还小，还不懂男女感情的时候。聊起那时候的话题，两人虽然嘴上互不相让，但事实上他们是轻松加愉快的。 “现在这个肺炎，有点严重，武汉那边已经封了。现在人口流动这么大，其他地方不可能幸免。政府搞这么大的动作，其他地方万一有多起病例，都会这样做的。而且，这个病，绝不是一个国家特有的，搞不好就是全球性的事件。早些年也就罢了，现在如果我不回来，可能短时间就回不来了。” “现在回来，正好工作重心也可以调整一下。” 黄苍染算是很平静地讲了一番话。 可是，什么叫做“早些年也就罢了”？如今和早些年有什么区别呢？关于这种变化，不怪诸葛玘诺往自己离婚这件事上想。 “你也别紧张，我就是看看你。跟你一起跨个年，等会儿我就走了。”黄苍染总算说了句有良心的话。 她本身还在考虑，这么晚了，新年的第一天，就把人，赶出门，会不会不太好，说起来黄苍染还算半个亲戚呢。可又因为他是黄苍染，她才更得狠狠心，以免给他什么希望和错觉。 有了这样的心理设定，两人相处起来也自然了很多。 黄苍染临走还不忘嘱咐她别再给孩子们吃垃圾食品了，他明天会来做饭的。 这个肺炎，本以为是简单的小规模的疾病。但因为网络的发达，发展成了各种阴谋论，甚至开始演变成国际问题。 本以为也和其他国际问题一样，争吵一段就能过了。但是事件的严重性，以及发展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肺炎发展成疫情，疫情的阴霾悄然笼罩了大地。从过脸就可以看出来。 年初一，不出门拜年，黄苍染陪诸葛玘诺带着孩子去公墓里扫墓。去公墓的人比往年少了很多。 年初二，诸葛玘诺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待了一天。因为病毒的原因，其它的拜年事项也省掉了。 年初三，黄苍染负责了母子三人宅家的吃喝玩乐。 因为疫情，人们的生活被打乱，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但因为大家都停滞了，诸葛玘诺反倒没有了工作压力，再加上有人买菜烧饭，还能分担一半带孩子压力的日子，真算是舒舒服服，和度假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对于米贝来说，他很着急。自从重新和诸葛玘诺联系上后，他觉得他们之间仅需一次见面，加上如今疫情形势，心中的牵挂也愈发强烈。他本想录制完最近一期节目后，回一趟家，然后再去找她。可因为疫情，时间上不允许。 他做了一个大胆又勇敢的决定——去找她。 北京的街头，寒风凛冽，行人稀少。这样的时日里，连狗仔都停工了。米贝戴着口罩，他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给更多的是给诸葛玘诺和韩诚韩昕准备的礼物。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站在空荡荡的机场大厅，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广播里不断传来关于疫情防控的提示，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很想她，但不知道该把这份思念表达出几分，他期待见到她，又想不好见面了以后该怎么面对。 飞机起飞，米贝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心中思绪万千。他回想起与诸葛玘诺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瞬间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是啊，他们有过曾经的，只不过一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呢？ 疫情的爆发让世界都变得充满不确定性，疾病和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在这一刻得到印证。但正是这样的特殊时刻，反而他坚信，所有的美好，现在就要抓住。 因为脑子里想得很多，又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她的兴奋，在飞机上，他也睡不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y市的机场。 第239章 他只是想见到她 米贝走出舱门，感受到了南方城市不一样的气息。不过这里也有同样戒备森严，工作人员身着防护服，认真地为每一位旅客进行检测和登记。 按照规定完成了一系列的流程，终于走出了机场。年初四早上的十点，连平常热闹非凡的机场，都显出几分萧条。他迫不及待地叫了一辆出租车，他离她越来越近了。一路上，他看到街道上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往日热闹的景象不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坐在出租车上，忐忑不安开始占据了他的心头。他担心自己这一去会给诸葛玘诺带来麻烦，害怕自己的冲动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但更害怕因为疫情的阻隔，他们会渐行渐远，刚刚的联系，之前的情绪都会在无法相见的日子里逐渐消逝。这种恐惧如影随形。 可是，他只是想见到她，当面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一路上，他的心情始终在焦虑和期待之间徘徊。 他不停地设想见到她时的场景，想象着她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惊吓？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诸葛玘诺家的小区门口。向前望去，他的心就跳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膛。米贝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向小区的门卫处。 之前要么是和她一起，要么是她已经打好了招呼，才会畅通无阻。现在这种时候，进个小区跟盘查犯人一般，关键是经过一番解释和登记，还是不让他进，必须要给业主打电话，有了业主的同意才行。 米贝本来想出现在诸葛玘诺家门前，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是现实很骨感，他无奈地拨通了她的电话：“诸葛。” 电话那头的诸葛玘诺愣了一下，随即回复：“大明星忙完了？” 米贝：“暂时忙完了。” 诸葛玘诺正和黄苍染在为中饭做准备，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问：“接下来准备回家过年了吗？” 米贝：“我在你家楼下……” “楼下？”诸葛玘诺，扔下手中在洗的菜，分贝骤然提高。 只在电话里，米贝就能感受到她的震惊和激动。 黄苍染眼见着她整个人都亮了，一脸疑惑：“怎么了？” 诸葛玘诺用湿湿的手，指了指手机迅速往门外走。 “是啊，被大门小区保安拦住了。”手机里，依旧传来米贝的声音，“需要……” “啪”，话没说完，那头挂了电话。 站在大门口地米贝，看了保安一眼，尴尬地说：“她挂了！” 门口保安一阵为难：“特殊时期，我们没有收到业主的允许，真不敢私自放您进去。要不您再打一个电话？” 米贝点点头，继续拨打电话，可是，打不通。 要不是戴着口罩，保安估计能看清他脸上升腾起的红。 保安也于心不忍：“兄弟？来找女朋友的吧？她不肯见你，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米贝思考了一下，当初他自做决定地和她保持距离，算是吵架吗？可是，之前微信里已经和解了啊，难道是自己的突然而来，过于唐突？ 见米贝不说话，保安以为他是默认：“兄弟，现在外面很危险，你这样来来去去的，也是够冒险的，要……” “8幢……” 保安和米贝都循声望去。诸葛玘诺连跑带喘，向大门边来。 保安又看了米贝一眼，虽然他戴了口罩，可是哪怕是侧面，他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笑意。 没等诸葛玘诺跑到位，他很善解人意地先打开了门。 米贝向他一点头表示感谢，走进了小区，继续向诸葛玘诺走去。 看到米贝进来，她放慢了些脚步。摁着胸脯，顺了下气儿。 米贝笑着说：“怎么不接电话？我以为……” 诸葛玘诺不等米贝说完，快走了几步，上前抱住他。他的大衣敞开着，她的手臂伸进了他的大衣里，抱着他。 米贝先是一些吃惊，随即将她紧紧拥住。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你怎么来了？”她问他，带着哭腔。她并不想装什么纯情少女，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他什么回来，只是忍不住这么问。可问完她就后悔了，她想要怎么样的回答呢？他的回答，她承受得起吗？ “我想……我有点担心你……和诚诚昕昕，担心他们无聊，所以就来了。”米贝轻声说道。 诸葛玘诺的侧脸靠在他的怀里，笑了。这借口，真是……好！ “怎么穿得这样少？”米贝柔声问。 完他也后悔了，他能想象她为了来接自己着急出门的样子。 “家里开了地暖，不冷。”她答，声音有些颤抖。 答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竟然没忍住，主动“投怀送抱”。 她松开手，退出他的怀抱：“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冷了。”找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肤浅又不可信的说辞。 “太冷了，就躲在我衣服里别跑开了。”米贝知道她全身上下，嘴最硬，也不拆穿，顺着她的破说辞说话。说着，用大衣把她重新围了过来：“回家吧，搂紧了，不然两个人都漏风。” 诸葛玘诺照做后。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推着行李，向前走。她想起了，他摔车的那次，她好奇，他会不会也想起那天。 诸葛玘诺想要告诉他，现在楼上还有另一个人在家，但一路上，冷风飕飕的，他们迎风而走，好像一张口，冷风就能直直灌进嘴里。 走进楼下的电梯间，诸葛玘诺从米贝的衣服里出来，正准备开口。 “不冷了？”米贝问。 “还行，这里没有冷风了，我……”诸葛玘诺想要说，米贝又说话了：“那就快点上楼。” 他边说，边走过去按电梯。按完之后，他问：“你刚刚好像有话要说。” 终于等到了她说话了。 诸葛玘诺缓了一口气，想着怎么去向米贝介绍黄苍染比较好，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表情这么严肃？这么郑重？”米贝笑着问。 诸葛玘诺咽了下口水：“家里有……” “叮”，电梯门开了。 第240章 这不是很有创意? 电梯门缓缓打开，诸葛玘诺的话没有说完。出来的是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还穿着围裙的黄苍染。 他和米贝的目光瞬间交汇，两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情绪。诸葛玘诺就站在旁边，分明感觉到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你怎么回事，穿这么少，这么着急出门？”黄苍染若无其事地问，“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什么也没发生。 诸葛玘诺和米贝一起进电梯。 “我……”她想要解释一下。 “哦，这位是你朋友吧？下来接他的？”黄苍染说着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又确定了衣服在她身上穿牢了之后，才转身对米贝伸出手，米贝亦是马上摘了口罩，大方地握上。 黄苍染：“你好，我是黄苍染。” 米贝一听到这个名字，伸出去握手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微笑着问好：“您好，我叫米贝。是诸葛的男……男性朋友。” 黄苍染舒然一笑：“看得出来。听诺儿说起过你。很高兴认识你！” 诺儿？米贝转动眼珠看了诸葛玘诺一眼，继续礼貌地和黄苍染对话：“我倒是没听诸葛提起过你，不过，没事，也很高兴认识你。” 黄苍染微微一笑，又主动开口：“小帅哥，从哪里来？” 米贝回答：“北京！” “那边形势还好吗？你在的地方，还安全吗？”黄苍染言语听似关心，笑容看似温和，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米贝依旧礼貌地回应道：“还算安全，目前没有病例。”他的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保持着些许疏离。 黄苍染随意地说道：“听说你是大明星，现在工作不忙了？过年这段时间，不是晚会挺多的？跨年啊，元宵啊。” 试图营造出一种轻松的交流氛围。 “还好，今年没给自己安排很多工作，”米贝不紧不慢地回答，看了诸葛玘诺一眼，嘴角一勾，“今年特殊。” 黄苍染察觉到他的眼神：“今年确实特殊，挺危险的，减少工作是对的。” “是的！您呢？工作也不忙了？”米贝目光平静地迎向黄苍染。 “我？我工作也不忙，每年也就年底有些时间，”黄苍染也看向诸葛玘诺，“不过，我事情也没少做。挺充实的，倒也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收了回来。 米贝轻轻挑眉，说道：“那挺好，充实总是会让人感到满足。” 黄苍染顿了顿：“这样的日子，我确实挺满足的。不像你们，一般都很忙。太过忙碌，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米贝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应道：“是呀，可有些东西，即使不忙碌，也未必能抓得住。”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黄苍染和米贝看似礼貌的对话中，在暗暗较劲。诸葛奇诺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和不自在的神情，试图打破这有些奇怪的氛围。正要开口。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来。”黄苍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习惯就好了。” “很多事情，努力争取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只能空留遗憾。人生短暂，总不能让自己后悔吧。我还年轻，我喜欢追求心里喜欢的。”米贝话语坚定。 “但有时候，不是努力就能如愿，还得看有没有那个缘分。缘分未到，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黄苍染笑着说，声音很温柔。 微微皱眉，说道：“缘分这东西，太过虚幻了。我喜欢实实在在的，喜欢主动出击。如果不主动出击，不努力，又怎知是缘分未到，还是自己没有去创造机会呢？” “刻意去创造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缘分。顺其自然，或许才能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黄苍染一副温文尔雅，和他的围裙很不相配。 米贝轻轻摇头：“我这里没有顺其自然。既然喜欢，就想去争取一下。不争取过，自己会后悔，会有遗憾。” “小帅哥，过于执着，反而可能会失去更多。”黄苍染意味深长。 这时，电梯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诸葛玘诺感到有些压抑，忍不住说道：“这里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她的声音打破了黄苍染和米贝之间微妙的张力，却迎来了两人同时看过来的眼神，和…… “你怎么想？” 和……初次见面的二人，异口同声问出的问题。 二人都紧紧盯着诸葛玘诺，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希望她能支持自己的观点，好像她现在做出的选择，就是什么重要的答案一般。 “我怎么想？”诸葛玘诺很无语，“二位帅哥，唇枪舌剑的，我一点不反对，可是，咱们能不能先按下电梯？” 三人同时看向电梯按键，感受到电梯的丝毫不动。 黄苍染和米贝都低头一笑。 黄苍染：“哦，是！现在就按。” 米贝：“我们也没有唇枪舌剑，我们只是在交流看法。” 电梯开始上升。 黄苍染：“对，交流想法。第一次和明星，也是年轻小帅哥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忍不住多交流了几句。” 米贝：“是，黄大哥文质彬彬，很有人生态度，我要多学习。” “交流？敢情是我用错了词？”诸葛玘诺腹诽。 黄苍染：“那诺儿，你怎么想？” 诸葛玘诺才不愿意加入两个男人的战争：“人生哪有这么多绝对的。关键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情况不同，选择也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你们是准备在电梯里，讨论完一生吗？” 她嘴下不留情，放到让依旧僵持不下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这不是很有创意？”黄苍染总结。 就在这时，电梯终于到达了楼层，门缓缓打开。 黄苍染还主动帮米贝拿了行李，米贝则是100分的谦卑有礼。就好像刚刚在电梯说话的不是他们俩。 诸葛玘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莫名其妙的对峙和莫名其妙的友好。 第241章 谈笑风生 三人走出电梯，黄苍染和米贝原本走在前面。他突然放慢脚步，习惯性地等诸葛玘诺开门，米贝则上前，淡定地按了密码。 门开了，诸葛玘诺先进屋。 韩昕：“妈妈，你去哪里啦？舅舅去找你了。” 诸葛玘诺：“我，我们，我和舅舅去接了一个人。快看谁来了。” 米贝从门后绕出：“小宝贝，是我。” “宝贝哥哥。”韩昕开心地跳到米贝身上。 “米贝哥哥好！”韩诚有礼貌地打招呼。 接着韩诚跑到黄苍染边上：“舅舅，饭才烧到一半呢。” 黄苍染连忙点头称是，换了鞋，安排到：“诺儿，你带米贝先休息，我还在烧菜呢！诚诚，给客人倒杯水。” “不必这么客气。”米贝说。 “你远道而来，应该的。”黄苍染说。 诸葛玘诺，帮米贝挂好外套；韩诚拿出酒精和免洗洗手液给米贝，还很谨慎地给和米贝拥抱过的韩昕也消了毒。诸葛玘诺和米贝一起去洗手间里洗手，韩诚又按照黄苍染的吩咐，为米贝倒好了水，韩昕则热心拉着米贝坐到沙发上，跟他分享电视节目。 米贝看着黄苍染系着围裙，在厨房中忙碌地准备着午餐。锅里的热气升腾，刀具与案板碰撞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旋律。 诸葛玘诺也在厨房里，正开着冰箱，忙着准备水果。再看看韩诚倒的热茶和一直在介绍节目的韩昕。让他充分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但他其实并不喜欢，因为这种热情，是热情好客，而他就是那个“客”。 中午时分，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屋里如诸葛玘诺所说，开着地暖，仿佛外面的寒冷与屋内的温暖毫不相干，就像两个世界。而他和他们，也好像在两个世界，他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诸葛玘诺洗了一份大樱桃放过来：“快吃，可甜了。” “好！别忙了。”他淡淡一笑。 “我怎么能不忙？你这么远过来，就安心坐着，多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她说。 其实不用诸葛玘诺发话，韩诚韩昕就可以把米贝照顾得很好。 不一会，她又拿了冬枣，山竹，再加上桌上原来就春见，晴王，眼看着桌子快放不下了。 米贝很想让来来去去的诸葛玘诺坐下，但他知道，其实那不合适，他们俩都坐着当大爷，让黄苍染一个人在忙碌，那算什么。 果然，不多一会儿黄苍染也被赶出来，他来到客厅，坐在独立的沙发上和米贝聊天：“她说，今天必须要给你露一手。” 米贝不可置信：“她？烧菜？” 黄苍染也笑了。 诸葛玘诺余光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情景，两个男人有说有笑，气氛比她想象的要和谐很多。 米贝和黄苍染确实在进行着对话，但是是不是真如诸葛玘诺感觉的那般和谐，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说实话，我没从诸葛口中听说过关于你的事，但是，其实应该算是知道你的。”米贝很坦率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哦？”黄苍染拿了个春见，缓缓剥着。 米贝继续：“邓箐，您应该认识吧？我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一听到邓箐的名字，米贝能知道些关于他的什么，他也就差不多清楚了。他知道米贝心里很清楚，他和诸葛玘诺远目前的没有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亲密。 “邓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他还是把剥好的春见递到米贝面前，“尝尝，很甜。” “确实是！邓哥地位摆着，却完全没有架子。对诸葛也算是特别好了。对了，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米贝语气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一丝探究， “金融行业。之前一直在国外。你说她没在你面前提起我，不奇怪，我和她，曾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一下都没联系。”黄苍染也很坦诚。 “怎么会十多年没见呢？你在国外十多年，一直没回来？”米贝问。 不怪他对黄苍染有很多的敌意和好奇。 诸葛玘诺确实没在他面前提起过黄苍染，但是邓箐和他说的，她和黄苍染那次在剧组的事，以及她喝醉酒那次，邓箐意味深长的表情，都让米贝不能释怀。 在看到黄苍染的那一刻，邓箐的表现在米贝这里，有了答案，他是在警告他，暗示他，她心里还有人。一个让邓箐都望而却步的人。 “这个说来话长了。”黄苍染还在回答他的问题。 米贝：“我听诚诚昕昕叫你舅舅，所以，你们是亲戚？” 黄苍染盯着米贝的眼睛：“你想知道我们的关系？” 米贝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低头一笑。 “也不是什么亲戚。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黄苍染回答，“她在幼儿园，我上小学。那时候，您，按照您的年龄，那时候您还没出生吧。” “我们小的时候，和你们小时候，可能不太一样。那时候，大家玩游戏都是和人玩儿，你们那时候都是和机器玩。所以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基础，还是有不一样的。” 黄苍染谈笑风生，米贝在他的笑容后，看到的是警告。笑里藏刀，是他对他的评价。 “确实会不一样，那时候建立起来的友情，更纯粹些。我小的时候，也没什么电子产品，最多看看电视，也喜欢和小伙伴在外面疯玩。如果不是初中就出国了，我可能跟那一堆人感情还会更深厚些。” 米贝见招拆招，直接把黄苍染说的“感情基础”里的“感情”理解为友情，把他和诸葛玘诺之间的情分，也理解为友情。 “那时候没出国，可能现在的境遇，就不一样了。诺儿没少跟我说你的天赋和努力。作为年轻人，你的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黄苍染当然听得出其中玄妙，不过他也不介意，对米贝反而不吝夸奖。 第242章 饭桌 “年纪越大，越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米贝也是从容不迫。“讲到出国，刚刚我们聊到您也出国了，和诸葛十年没见，是为什么呢？你们的从小就认识，感情应该很深厚才对。” 这个问题，黄苍染不是很想面对。但是，从米贝出现在这里这一刻起，很多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就在他下定决心说清楚原因的时候，厨房传来诸葛玘诺的声音：“开饭啦！” 诚诚和昕昕立刻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和玩具，欢呼着，蹦跳着，奔向餐桌。黄苍染和米贝也都起身，互相客气着让彼此先走。 诸葛玘诺正在往外端菜。二人想去帮忙，被她阻止。 “你们，一个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一个做了一桌子好菜，劳苦功高，就坐着吧。” 她命令韩诚和韩昕，做事情，拿碗筷，端菜，母子三人配合默契。黄苍染和米贝的眼里的温柔都满得要溢出来。 不一会儿，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香气扑鼻的牛肉炖萝卜，鲜嫩的清蒸鱼、油光发亮的虾，绿得诱人的青菜，色彩艳丽的西红柿炒蛋。 诸葛玘诺还在厨房里，黄苍染马上反应过来，还有一碗汤，连忙起身进了厨房：“这个太烫太重了，我来吧。”她没有拒绝。 一大盆热气腾腾丝瓜豆腐汤上桌。 黄苍染和米贝同时帮诸葛玘诺拉开椅子。 她愣了一下，长方形的桌子，他们一人坐着一边，一边各坐着一个孩子，韩诚和黄苍染坐，韩昕和米贝坐。诸葛玘诺非常后悔，当时买桌子的时候，怎么没买个圆桌。但好在这长方形的桌子不算很长。 “谢谢你们，这么有默契啊？没事，你们吃。我去拿饮料。”她尽量幽默地化解尴尬，说着就转身去拿饮料。回来的时候，把饮料分给大家，很自然地坐在了长方形桌的一个短边旁。 黄苍染率先举杯：“我们向来只会吃的诸葛玘诺同志，今天下厨了，先敬你一下，辛苦了。” 诸葛玘诺：“黄大厨才辛苦。是我班门弄斧了。” 米贝也举起酒杯：“辛苦二位了。” 为了调节刚刚的尴尬气氛，诸葛玘诺微笑地看了黄苍染一眼，又看向米贝，：“米贝，要不，你来猜猜，哪道菜是我做的？” 诚诚昕昕正要开口，被诸葛玘诺和黄苍染双双阻止住。 米贝看了看诸葛玘诺，她的这个眼神，和他受伤那次她给自己烧粥炒鸡蛋一样，一样充满了期待。 他无奈地笑了笑，假装为难：“这每道菜卖相都这么好？让我怎么跟那个诚诚和昕昕说的，只会煮面和蛋炒饭的妈妈联系起来呢？我很难啊。” 听了米贝的话，诸葛玘诺看向黄苍染挑眉抬头，动作不大，却看得出充满开心的傲娇。她在他面前，是不用隐藏情绪的。米贝不禁有些吃醋，或者说羡慕。 “宝贝哥哥，快猜呀！”韩昕跃跃欲试，“要我告诉你吗？” 韩诚在桌下，踢了他的脚，动作那叫一个明显，嘴上也没留情面：“别多嘴。”嫌弃也如此明显。 米贝露齿一笑，摸了摸韩昕的小脑袋：“没事，你要相信你宝贝哥哥能猜对。我对自己有信心。” 韩昕没介意亲哥韩诚的嫌弃，也没懂他宝贝哥哥的信息：“哪个哪个？” 米贝没有犹豫，用筷子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这个，这个是你妈妈烧的。” 由于韩诚的血脉压制，韩昕不敢公布答案，但米贝已经能从他兴奋和骤然抬高的眉眼中，知道自己答对了。 “怎么就觉得这个是我烧的呢？”诸葛玘诺好奇。 “牛肉和鱼都需要处理，我觉得……”米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 “怎么的？看不起人啊，那凭什么，我烧的不是汤或者青菜呢？”她有些不服气。 “那两个，或许你也会，但今天你是特地下厨，所以，体现不出你的水平啊。”米贝笑着解释。 其实他没说，他早就猜出了这道菜是她做的。只因为这里用了蛋。可以说是完全凭感觉猜，也可以说是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炒鸡蛋，蛋炒饭，面里加鸡蛋，用鸡蛋的菜，好像她更拿手些。 “所以，我猜得对不对？”米贝问。 诸葛玘诺和黄苍染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黄苍染伸出大拇指，诸葛玘诺也伸出大拇指，韩诚韩昕都伸出大拇指。韩昕还不住地表扬：“宝贝哥哥好厉害啊！” “宝贝哥哥？”黄苍染抓重点。 “我们都叫米贝哥哥的，弟弟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听错了，听成宝贝哥哥了。但是这样叫也挺可爱的，就这么叫了。”韩诚为黄苍染解释。 “米贝哥哥，宝贝哥哥，”黄苍染特地加重了哥哥二字，“对，是挺可爱的，和我们昕昕一样可爱。可爱的昕昕才有可爱的错误。” 韩昕听了表扬很得意。 韩诚偷笑：“舅舅，你再这么表扬他，他等下屁股要翘天上了。” 韩昕不甘示弱：“舅舅说了不要叫舅舅。你叫得不好听。” 韩诚很无语：“你自己不也是叫舅舅吗？米贝哥哥还说别叫哥哥呢？” “宝贝爸爸！”韩昕说着，挽住坐在旁边的米贝的手。 米贝宠溺地笑了，诸葛玘诺和韩诚习惯了韩昕的无理取闹，纷纷翻了个白眼。他们四人，对这个称呼似乎很习惯。只有黄苍染一脸震惊，内心翻江倒海。 诸葛玘诺：“吃饭不说话。” “叫什么都好，你们开心就好。吃吧。”黄苍染出来圆场，说着拿起公筷，夹起清蒸鱼里一块最好的肉。与此同时，米贝也夹起一只虾。 鱼和虾同一时间放到诸葛玘诺的碗里。黄苍染和米贝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又移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看不见的硝烟。 还是黄苍染先开口：“诺儿，你尝尝这鱼，火候对了没有。你觉得对了再给孩子们吃。” “合着那我当小白鼠呢？看着就觉得特别香，应该可以，我吃吃看。”她带头把二人同时给自己夹菜的情节，抛诸脑后，“嗯，超级棒，你们赶紧吃。米贝，你多吃点，黄大厨不是白叫的。” “嗯！”米贝微笑，点头，动筷。 第243章 解释等于在乎 他也想评价一下鱼的鲜美，以作为黄苍染刚刚表扬他的回馈，就听见黄苍染在问诸葛玘诺：“虾我帮你剥吧。” “她喜欢自己剥。”米贝立刻接话。 三人的动作都停顿，空气都凝固了。 诸葛玘诺紧了紧握筷子的手：“谢谢你们了，你们也快吃吧。” 黄苍染反应过来，夹了一些青菜给韩诚：“小朋友要多吃青菜，才能长得高。” 米贝给韩昕盛了一碗汤：“喝汤长身体，来，小心烫。” 韩诚：“谢谢舅舅。” 韩昕：“谢谢宝贝哥哥。” 黄苍染也给昕昕夹了青菜，米贝则又给诚诚装了汤。 韩诚眨着眼睛说：“谢谢米贝哥哥。” 韩昕也甜甜地说：“谢谢帅舅舅。” 黄苍染笑着对孩子们说：“多吃点，不够还有。” 米贝接着说道：“对，要吃得饱饱的。” “我说……”诸葛玘诺打断他们。 四个大小男人用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继续：“吃个饭能不要这么客气吗？” 不怪他，谁能想到黄苍染和米贝能碰到一起？如果说，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该在同一屋檐下，那在诸葛玘诺心里，他俩绝对算一组。 像之前，韩莫骊和黄苍染碰到，她不急。因为她清楚，为了给自己出气，黄苍染对韩莫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黄苍染究竟有多大能力，她并不知道，但和韩莫骊生活了十多年，他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他在黄苍染手下，过不了几招。 还有韩莫骊和邓箐碰到，她也不急。两人的第一照面，黄苍染面对大影帝不卑不亢。姑且算两个成功人士的相爱相杀吧。 可黄苍染碰见比他小近十岁的米贝，她真的想象不出，他们能擦出怎么样的“火花”。 把责任推给别人，可能有点奇怪。诸葛玘诺边吃着东西，边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都说人的心里有个天平。 在离婚后的韩莫骊和黄苍染之间，诸葛玘诺心里的天平是有明显的倾向的，黄苍染哪怕只是个娘家人，也比已经被她“扫地出门”的韩莫骊重要。 在她完全没有想法的邓箐和那时根本没想过再有想法的黄苍染之间，她根本连天平都不需要搬出来。 可是，如今，黄苍染和米贝在一起，只能说，她的天平，平得不能再平了。 或许这才是关键吧。 不能在一起的，不是谁和谁，而是在什么时间，她的想法。 饭桌上，大家边吃边聊。 黄苍染说道：“诺儿，这疫情期间，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我们一起喝一个？” 米贝点头表示赞同也举杯。诚诚昕昕更是不会错过这种可以和大人互动的时间。只是诸葛玘诺还在思考着，边吃边思考着。 “诸葛？”米贝拍了拍她架在桌上的手臂。 诸葛玘诺迅速收回意识，花了0.1秒的时间看场上的情景，又花0.1秒的时间思考：“相逢即是缘，大家要好好珍惜。” 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珍惜这段缘？”黄苍染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笑喷出来，“土是土了点，但挺有道理的。” 诸葛玘诺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米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嫌弃到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摇头苦笑：“行吧！珍惜！” “干杯！”在座五个人最和谐的时刻了。 午餐在这种看似温馨，实则有些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收拾，四个男人都很积极。韩诚韩昕负责把吃不完的菜端到厨房，负责擦桌子，黄苍染和米贝同时在整理碗筷。还争抢着站在诸葛玘诺身边洗碗。 “黄先生都已经贡献厨艺了，洗碗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吧！”米贝说。 “就让他在这儿吧。分工合作嘛！”诸葛玘诺对黄苍染说。也不是偏袒谁，只是她觉得米贝有话想说。 “老板娘发话了，得听。”黄苍染一耸肩出了门。 厨房里只剩下诸葛玘诺和米贝了。 “碗冲一下放洗碗机就好。”诸葛玘诺说。 米贝：“那我不是没工作了？” “要工作还不简单？一餐一饭，不是烧出来不是只有烧的手艺，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同时，吃完了，也不是只要洗好碗就行了。洗碗只是最简单的工作，最简单的工作就交给机器。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活。”诸葛玘诺说了一堆，“桌面的清理，厨房的整理，都是机器完成不了的，得干活人，仔细，花心思。所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你自己看？” 米贝明白她花这么多时间说关于洗碗和收拾，绝对不是说这些。只是，她究竟想表达什么，他还不是很懂。 米贝拿了抹布，把外面的餐桌擦好，进来洗抹布。 “是不是有话想问？”诸葛玘诺在他站定的第一时间就问。 “我什么都没说！”米贝不想承认。 诸葛玘诺手里的事没停：“是不是想知道我跟黄苍染是什么关系?” “不想！”米贝说。 诸葛玘诺：“哦？” 米贝：“因为我知道了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诸葛玘诺感受到他的醋意：“他说的吧，嗯，也没错，很准确。” 说完，她就不再继续话题。 米贝心里一口气堵到忍不住：“可是诚诚和昕昕叫他舅舅啊！” 算是认输了吧。 诸葛玘诺也不再为难他：“我家和他家算是世交吧。他妈妈，是我干妈。我妈妈还在的时候，我爸妈就让我认了他妈妈做干妈。从我认识他起，就叫他哥哥，苍染哥哥，从小就这么叫。现在开口了，因为年纪大了，再这么叫，就矫情了。” “哥哥，舅舅！”米贝嘴里默念，“难怪！” 心里还有些疑惑却有更多的开心。疑惑是因为看黄苍染的态度以及邓箐的“警告”，他们绝不是哥哥妹妹这么简单。但是，他不想在这一刻追问，他相信，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到她愿意说出全部的那天。至于现在，在他看来，她会解释，就很难得。 “解释”等于“在乎”。 第244章 男人对付男人 结束了这番交流，诸葛玘诺把米贝赶到客厅，自己迅速完成后续的工作。 等她整理好厨房，又回房间收拾好自己后出来，他们正在进行一个敏感的话题。 “黄先生刚刚我们吃饭前讲到，您在外面十多年，没和诸葛见面。现在是什么原因回来了呢？”米贝看见诸葛玘诺出来，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黄苍染背对着她：“她受欺负了，韩……” “是呢？你这几年怎么老是突然诈尸？苍染哥哥？”话没说完，诸葛玘诺已经一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孩子们还在。 虽然她坐在了他坐的沙发边缘，但他们三个人，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亲密的动作。 黄苍染也知道，她早就不会老老实实叫他“苍染哥哥”了，他们之间，叫全面才是嗔怪，开玩笑。她开口叫苍染哥哥，没什么好事。上一次她这么叫完了之后，就直接跑开了。幸亏这次她没地方跑。 米贝则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犀利。什么叫做“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做得很形象。这次，他真的不醋，特别是听了她的解释，又听了她叫他“苍染哥哥”以后，他只有羡慕，羡慕他们的两小无猜。 “谁？谁欺负妈妈？”果然，韩昕开口问。 诸葛玘诺跪坐到地上，韩昕的身边：“没有，没有人欺负妈妈。你舅舅开玩笑呢！” 安抚好韩昕，又多看了韩诚一眼，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要不，你们去阳台聊？那里跟阳光房一样，不会冷的。” 黄苍染和米贝都不敢不从。他们相信，如果可以的话，这一刻她心里一定是想把他们赶出门的。 没让诸葛玘诺麻烦，他们二人很主动地张罗好外面的场地，聊天去了。 阳台的开放，让两个孩子又解锁了一个空间，加上有米贝和黄苍染哄着，陪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大男人，两个小男人，自成一个世界，反倒让诸葛玘诺轻松了很多。她为米贝和黄苍染又准备了一份水果，就没什么事了。 韩诚拿着一副牌，要和黄苍染玩算24点。 “我们来玩比大小怎么样？”黄苍染一边洗牌一边说，“24点，弟弟不会。” 韩昕兴奋地拍着手：“好呀好呀！比大小！宝贝哥哥也来。” 米贝不会拒绝。 游戏开始了，黄苍染和米贝都故意适当让着韩诚和韩昕。让他们赢了好几局，孩子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米贝在一旁看着，嘴角上扬：“哇，你们太厉害了。不过，你们要小心哦，别高兴得太早。” 黄苍染看了他一眼，配合着说：“对的，游戏嘛，总是充满了变数。” 在两个大魔王讲完这话之后，韩诚韩昕就一直输。 韩昕的脸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小嘴巴越撅越高：“总是输，总是输。” 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韩诚显得淡定很多：“妈妈说过，胜不骄，败不馁。” 韩昕的情绪稍微收敛了些，但也收敛不住。 诸葛玘诺走过来，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输了？” 韩昕抱住她：“妈妈，一直输，一直输。” “宝贝，和家人一起的时候，不讲输赢。因为不论输赢，都是一起相处的时光。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你以后想要这样玩还不一定有时间呢。不要管输赢，开心就好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冷静。 “家人！”米贝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看着诸葛玘诺迎着韩昕的亲亲抱抱，都一一给了回应。 原来耍脾气不仅是可以不用挨骂，还能被亲亲和抱抱的。 岁月静好！ 小小的不愉快后，韩昕已经到了亢奋的地步。赢了开心，输了也开心：“我输了，我输了。我开心我开心。” 这种天天关在家的日子里，今天下午的时间算是过得很快了。 这样的快乐能持续多久呢？ 晚上，米贝和黄苍染承担起了晚餐的任务。 孩子们在玩具房，自由活动。 诸葛玘诺坐在沙发的一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厨房里的两个男人。谁说男人都神经大条的，这两个男人，真让人看不懂。 正在暗暗好笑，门铃响了。 还会有谁？ 诸葛玘诺开门。 没有欢迎声，也没有问好声。 黄苍染警觉回头看情况，身体停住了，米贝也转过身去。 “韩莫骊！”黄苍染轻声说。 “是谁？”米贝问。 “那个欺负她的人。”黄苍染回答。 米贝瞬间明白是她的前夫。 黄苍染看了米贝一眼，说道：“这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诸葛要辛苦了。肯定更辛苦了。” 米贝回应道：“所以咱们都得多分担点，让她轻松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的默契就这样形成了。 诸葛玘诺看着站在门口的韩莫骊，她的快乐没有了：“你怎么来了？” 韩莫骊：“大过年的，爸爸不出现，不奇怪吗？” 诸葛玘诺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门。 黄苍染从厨房里出来：“诺儿，谁来了？” 米贝震惊地看着黄苍染，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明知故问到这种程度？ “哦！韩莫骊，你怎么来了？”黄苍染站在诸葛玘诺身边。 “大舅子也在！但是这里是我家，我应该可以来吧。”韩莫骊回答。 “你记性不好啊。说了你得改称呼，你又忘了。这里早不是你家了，你又忘了。”黄苍染话语很直接。 米贝也跟上来：“诸葛，苍染哥，这位是？” 黄苍染用很小但是能被四人听见的声音稍微侧身，对米贝说：“诺儿前夫。” 米贝做恍然大悟状：“哦，那是来找诚诚和昕昕的？他们在游戏房呢。” 他说着，让出一条路来。 韩莫骊没有说其它话的机会，闷闷不乐进了门。 诸葛玘诺本身心情郁闷，被米贝和黄苍染对韩莫骊施加的混合双打，整得心情舒畅。 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这么阴阳，男人对付男人的戏码，也可以这么好看。有娘家人撑腰的感觉，真是好得不得了。 第245章 身份 韩莫骊在玩具房里陪孩子，没有再出来。 黄苍染和米贝烧完饭，诸葛玘诺准备叫孩子们吃饭。被米贝拦住：“我去！” 韩昕出来，还拉着韩莫骊：“爸爸一起吃饭。” “你爸爸不吃，他已经吃过了。”黄苍染用了第一次和韩莫骊见面时诸葛玘诺说的话。 诸葛玘诺心里偷笑。 米贝虽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但也能明白，这话就是瞎话。 不要说诸葛玘诺解气，他都觉得解气。 “对，爸爸不饿。”韩莫骊苦笑着。 “要不，一起喝一点？”黄苍染态度转变。 “不饿也吃点菜吧。舅舅烧的菜，可好吃了。”韩诚发话。 诸葛玘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 黄苍染的善意不会来得这么突然，就算来，也不可能对韩莫骊，他让他喝一点肯定是没安好心。 但韩诚呢？ 韩莫骊总归是他的父亲。 “吃一点吧，尝尝苍染和米贝的手艺。”诸葛玘诺也松口。 韩莫骊舒了一口气。 修罗场，什么叫修罗场。诸葛玘诺满以为之前黄苍染和米贝碰到一起就已经算了，跟现在比，那算什么。 席间，没有人说话。 “老……”韩莫骊愣了一会儿，“老婆，大舅哥的手艺我知道。这位是…… ” 居然能大言不惭地把“老婆”两个字叫出口，无非就是仗着孩子们在，诸葛玘诺完全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头都不抬。 “爸爸，这是米贝哥哥，是个明星。”韩昕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因为韩昕说话了，米贝对着孩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阳光般耀眼：“你还知道明星呐！”又转头对韩莫骊说：“我就是在娱乐圈里混口饭吃罢了。” “哦，原来是个明星啊。那可不是混口饭吃。”韩莫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接着说：“这明星的工作看着风光，实际也不容易吧。” 米贝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微笑回应道：“每行都有每行的难处，不过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再辛苦也值得。和你们做生意经营公司也一样。” 韩莫骊微微仰头：“是呢，一样。都得看人脸色吃饭。你们这个圈子，纸醉金迷的，诱惑挺多的吧。” 米贝轻轻挑眉。“看人脸色”是在说这个圈子里的人，要向资本低头，卖笑，甚至……“诱惑”不言而喻，就是在暗示诸葛玘诺，他米贝是靠不住的。 “那是自然的。哪里诱惑不多呢？”他黄苍染开口了，还边说边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韩莫骊，“就看人能不能守得住。” 一句话，简直绝杀。将韩莫骊的出轨，讽刺得淋漓尽致。 韩莫骊脸色难看起来，黄苍染还没准备放过他：“就外部环境来说什么娱乐圈不娱乐圈的，得低头就证明你实力不够。既然实力不够，低头怎么了？在娱乐圈，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出名，但是我看咱们诚诚昕昕的米贝哥哥就很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实力和机遇同样重要。恰好他都有。”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从容淡定得把米贝捧上了天。 “您夸奖了。” 被一个男人这么夸，米贝是真心觉得不好意思了。 “小诺还真是幸运，这些年，有什么奇遇，居然能认识明星呢！我真羡慕。”韩莫骊换了话锋。 诸葛玘诺笑笑，她不怪韩莫骊理解不了。他喜欢做一个小圈子里的老大，在那个圈子里发挥各种技能，寻找满足感，成就感。曾经的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他所有的冒险精神，全放在了出轨这件事上；而她勇敢地向外迈了一步，迈出了那个圈子。 他永远不会明白她看到的，她经历的。没有置身其中过，有些事确实很难理解。比如，明星，影帝，凭什么和他的前妻成为朋友。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有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但是他不会去想，再光鲜亮丽的人，也是人。 “是我足够幸运才能认识她，”米贝看着诸葛玘诺眼神温柔，“当然，还有你们。” “米贝这话我就爱听。认识明星怎么就是我家诺儿幸运了？对了，邓箐，邓箐你认识吧？大影帝。也上赶着做她朋友啊！能有什么？因为她人好啊。蠢猪才会不喜欢跟聪明又有智慧的人待一起？”黄苍染根本没想着放过韩莫骊。 “黄苍染！”这下，诸葛玘诺能明白米贝刚刚的感受了，出言制止，又给了个眼神，示意他孩子们还在。 黄苍染的话，有些夸张，米贝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就是在拐着弯儿骂黄苍染始乱终弃，不懂珍惜。 黄苍染稍微收敛了些：“人和人是平等的，幸运也是相互的，跟爱和信任一样，都是相互的。” 米贝在为黄苍染暗暗叫好，心里又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得在诸葛玘诺面前有怎么样的自信，他们之间得有多少得信任，黄苍染才能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替她教育她地前夫。而且，他的话，明明句句带刺，却让韩莫骊反抗不了一点。 如果孩子们不在，米贝也想做站在她前面的人，只是和黄苍染的“语言艺术”和应变能力相比，他感觉自己，还有很大的差距。 韩莫骊艰难一笑：“大舅哥教育的是。” 有不甘也有不敢表现出来的愤怒。这三对一的局面让他说什么都像是在自讨没趣，他只能叫着黄苍染最不喜欢的称呼，恶心他。 “诶，别这么说。”黄苍染看韩莫骊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我承受不起。” 他在警告他！ 米贝也发现了这点。黄苍染其实不喜欢诸葛玘诺叫他哥哥，不喜欢诚诚昕昕叫他舅舅，现在也能很明显地看出，他讨厌韩莫骊叫他大舅哥。 可是，就因为身份。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在孩子们面前扮演的“爸爸”，“丈夫”。就能让黄苍染偃旗息鼓。 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前夫。 第246章 惹他俩干什么 前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曾经拥有她的过去。 他们都曾经拥有她的过去。只是黄苍染有的是她的懵懂无知，而韩莫骊有的是她的青春年华。 米贝不难想象，他们在一起的十年，是她从青涩向成熟转变的十年，是她真的走进人生，需要面对社会的十年；是她一定会有很多迷茫，需要一次次否定又重新肯定自己的十年。 然而，在这十年里，韩莫骊给她的并不是携手相伴。或许他们曾经共患难过，一起面对事业起步的艰辛，一起面对孩子初生时的忙乱，一起花心思建立起一个小家。但是他们绝对没有共富贵，金钱和权力会让人迷失。安逸的日子，让他分了心。 虽然诸葛玘诺并没有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向米贝说过她的这一段婚姻，可韩莫骊的出现，也足够让米贝对他们的关系，明白了大概。 一顿饭，让人吃得很不痛快。诚诚和昕昕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诸葛玘诺三人，很默契地把韩莫骊放在了“主人翁”的位置上，让没吃几口菜的他，收拾了碗筷。 还没解气一点，更让人不痛快的，还在后面——韩莫骊不准备走了。 对这件事，黄苍染已经忍过一次，从那一次之后，也没有再让韩莫骊得逞过，这一次，同样。 米贝算是长了见识，男人，也可以这般耍无赖。但不知为何，他默默地就是相信诸葛玘诺，现在也相信黄苍染，一定有办法对付他。 “不走？”诸葛玘诺曾经也已经厌烦了韩莫骊为这件事的各种反反复复。可是过了这么久，他突然又“发作”了，她对此还有些疑惑。 “过年，我多陪陪孩子们！”韩莫骊应该早就猜到了诸葛玘诺的反应，“过年了，只在家里待这么一会儿，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毕竟在他们看来，爸爸只是出差，这也还是我们共同的家。” 黄苍染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呵，早就不是了。孩子们不清楚，你应该清楚，你们已经结束了。哦，对了，那时候，你那小三不是怀孕了吗？怎么现在孩子会叫爸爸了吧？不用回去陪那个孩子？” 听了这话。翰莫骊握紧了拳头：“黄苍染，如果你是大舅哥，我让你几分，如果你不是，那这是我们家事，你最好也别插嘴。” 诸葛玘诺看二人又有要掐架的架势，想要快刀斩乱麻把韩莫骊赶走，正好听见诚诚和昕昕在房里叫唤她。 “你去吧！”米贝和黄苍染异口同声。 她看了二人一眼，都不免对韩莫骊产生了些恻隐之心。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些同情：“你惹谁不好，惹黄苍染？现在再加个米贝。这俩有该死的默契。你说你安生了这么久，偏偏在这时候来，惹他俩干什么。” 等诸葛玘诺走后，三人不约而同往沙发上坐，说不出谁对这个家更熟悉。 刚坐下，米贝就看着黄苍染说：“黄总？我是北方人。原来在你们南方，离了婚之后，也还算一家的？” 没有了诸葛玘诺和孩子，翰莫骊也不再掩饰愤怒：“你一个孩子，又是个戏子，懂什么婚姻家庭？” 黄苍染的脸色比米贝阴沉得还快：“韩莫骊，这么快藏不住狐狸尾巴了？不对，你什么样的人，诺儿比我们清楚。不过，看来她是什么性格，你并不是了解？” 黄苍染双手抱胸，冷静地说道：“这里面，还有人能比我了解她？” “都是男人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喜欢她。不然谁无事献殷勤，在这样特殊的时间跑来赖在这里？真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 “但是说到了解……你们看到的她，都是带滤镜的。” 韩莫骊说着看向黄苍染：“你看到的她，是你们小时候的她。她单纯，清澈，又善良。” 接着又看向米贝：“你看到的她，是离婚后，重新振作的她。她经历了婚姻的洗礼，生活的考验。变得温柔，大方，又得体。” “只有我经历的她，是完整的。她的人，她的心，曾经都属于我。” 黄苍染一点也不气：“你也说了，曾经！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所以，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韩莫骊知道现在的黄苍染和米贝是“同仇敌忾”，他就是在破罐子破摔。 韩莫骊：“怎么，我说得不对？” 他转向米贝：“我承认，你是年轻，长得好看，我一个男人看了，都羡慕，你有万人追捧，她或许会喜欢你的活力，你的色相。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靠脸吃饭的。除掉年纪和光环，你配得上她吗？她不喜欢没内涵的人。对你的这种喜欢，很快会消失的。” “至于你，”他又转向黄苍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和她回不去了。而且我知道你，论起财富，才情，论感情还有年龄，你倒是很能和她相配，但那有怎么样呢？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至少是还能是孩子们的爸爸，而你，只能是舅舅，只能。” 韩莫骊把话说得很扎心，客厅里的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明明很安静，气氛却愈发紧张。 无形的对峙，没有进行很久。就被孩子们的呼唤声打破。他们需要爸爸的陪伴。韩莫骊傲娇地一勾嘴，从沙发上起来。他要好好陪陪孩子们，以感谢他们让他在三个男人的对峙中有了明显的优势。 诸葛玘诺走孩子们的房间，在经过韩莫骊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陪完就走！” 韩莫骊抓住她的手臂：“我今天回不去，这种时候出来，杨嫱她和我吵架了。” “关我什么事？”诸葛玘诺甩开。 “爸爸爸爸，快来啊！讲故事了。”孩子们催促。 “我先去！”韩莫骊说。 诸葛玘诺一闭眼，点了点头。 韩莫骊进了孩子的房间，诸葛玘诺走到米贝和黄苍染面前：“见笑了！”无力又无奈。 “见笑个鬼啊！”黄苍染用力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在诸葛玘诺准备反击的时候，他和米贝对视一眼，说出了惊人的几个字：“让他留下。” 第247章 别人的气味 就他们那个对视，要不是诸葛玘诺知道这俩都是直男，她简直要搬出“眉目传情”的这个词来形容了。 “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诸葛玘诺对黄苍染说 黄苍染拒绝：“我不走，我也没地方去。” 诸葛玘诺忍不了他这样睁眼说瞎话：“没地方去？你之前不都自己回去睡的？” 黄苍染：“我在国外这么多年，回来要么睡酒店，要么睡我妈家。现在去睡酒店，太危险了吧。” “那回干妈家去睡啊。”她接话。 黄苍染委屈巴巴地说：“我正好要说呢，现在情况特殊，我爷爷奶奶被接过去了。我本来就想和你说了，在你家暂住几天，谁知道你这里这么热闹。” 诸葛玘诺：“你也知道，那就……” 黄苍染：“那我就一起凑个热闹呗。” 诸葛玘诺：“不是，你准备睡哪儿啊？” “来者是客，当然睡客房了。”黄苍染看了一眼米贝，“这位你肯定没想着让他去外面酒店睡对吧，那行，他从更远的地方来，他睡客房，我睡客厅总行了吧。” 诸葛玘诺：“何必呢？” “还是我睡客厅吧。”米贝说。 “好，就这么定了，你睡客厅，我睡客房。”黄苍染毫不客气。 这两个人默契地定好了方案，一齐看向诸葛玘诺。 “你们都定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诸葛玘诺不解。 黄苍染：“不留下来，怎么让他明白什么是知难而退？” 诸葛玘诺：“知什么难？他就是恶心你呢！” “可他确实是孩子的爸爸。诚诚和昕昕也不该少了这份父爱。他如果真心愿意多陪伴孩子，是好事。但是，前提是，得时刻放正自己的位置。你管好孩子，管好自己。他烦不到你。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得对你负责不是吗？”黄苍染很认真地说。 而且，他居然认下了哥哥的身份，诸葛玘诺明白了什么，不再纠结：“我给你们准备东西。” 米贝很快占领了客厅的沙发，黄苍染占领了客房，一切准备就绪。诸葛玘诺虽然回到了房间，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韩莫骊还在诚诚和昕昕的房里，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 不出她所料，在计算了孩子们差不多睡着的时间后，她听见了韩莫骊出孩子房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她的房门被打开。 韩莫骊很自然地走进房。 “进房间，不会先敲门吗？”诸葛玘诺说着站起来，引导他往外走，“你不该留下来的。没地方睡。” “我可以睡客厅。” 韩莫骊的话音还未落，他们二人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诸葛玘诺来不及阻止韩莫骊开客厅灯的动作。 “啪”灯被打开了。 米贝从沙发的被子里坐起，睡眼惺忪地说：“要走了？” 韩莫骊一股无名火，他说过他今天不走了，这个小男人还要故作不知。这明明就是在赶他走。 诸葛玘诺：“我说了，没地方睡。别闹了，赶紧走吧。” 韩莫骊：“黄苍染也就罢了，别的男人都可以在这儿，我为什么要走？” 又来了。 诸葛玘诺懒得跟他争辩：“那你睡罗妈的房间吧！自便！”转身要走。 被韩莫骊一把抓住：“你知道的，我不习惯别人的气味！” 米贝看见韩莫骊这动作，立马起身，但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因为他怕他的上前会让矛盾激化，吵醒孩子们。 好在，诸葛玘诺也是有办法对付他的。 她看了看韩莫骊抓住她的手：“你再说一遍，我该知道什么？”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韩莫骊自知有愧。他确实习惯了诸葛玘诺身上无时无刻都会有的或清晰或模糊花露水的味道，也说过很喜欢很习惯这个味道。但他确实也沉醉于别的女人的味道，比如，杨嫱。所以，在诸葛玘诺这里，他所谓的“不习惯别人的气味”，在她耳里，确实可以是个笑话的。 米贝看韩莫骊吃瘪，松了口气。 “ 米贝，他想睡客厅就让他睡吧。你要是不会不习惯别人的味道的话，要不委屈你一下，睡我的房间吧。”诸葛玘诺语出惊人。 不仅韩莫骊，连米贝都震惊了，这是要确定他们的关系了？ 他半信半疑地问：“我？去你房间睡？” “我不会不习惯别人的气味……”诸葛玘诺话没说完，韩莫骊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孩子们都在家呢，你别太过分了。” 诸葛玘诺：“我过分什么？你要抢客厅，让你了。米贝总要有地方睡吧！” 韩莫骊：“那也不能和你睡一起啊？” 诸葛玘诺：“我和谁睡一起，关你什么事？” 韩莫骊：“你……” 诸葛玘诺：“再说，我也没说睡一起。米贝睡我的房间，我睡罗妈的。” 韩莫骊升腾而起的怒气凝固了，米贝狂乱的心跳也冷静了。 诸葛玘诺：“所以，韩莫骊，有时候，不要这么自以为是。虽然我们没有告诉孩子，但事实上，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你也不必对我身边出现的人抱有敌意。他们和你，更无瓜葛。”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黄苍染突然开门，“我也不会不习惯别人的气味，米贝兄弟要是也不嫌弃的话，还是委屈委屈和我一起吧。” “好！”米贝答应得很痛快。虽然他确实很想和诸葛玘诺有近一步的接触，她愿意让他去她的房间，也算是一种进步，但她会这样说，始终是为了和前夫赌气。 比起她因为赌气而让自己去她的房间，和黄苍染一起，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其实，他本身也想找机会和黄苍染，好好聊聊。 黄苍染继续对韩莫骊说：“你叫我一声大舅哥，我也说一句，你也不要睡什么客厅了。万一孩子们明天一不小心早起了，又一不小心看见了，岂不是弄巧成拙？既然决定瞒，就瞒好！就也委屈一下，再习惯下别人的气味吧。” 第248章 你俩好好过 韩莫骊没有说什么，进了罗妈的房间。 米贝早就站在了黄苍染的边上。 “你早点睡吧！”黄苍染示意了诸葛玘诺一下。 她很听话地转身回房。 但是想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回到客厅，看见米贝的被子还在沙发上，搬起被子，敲了敲客房的房门。 黄苍染开了门：“怎么？舍不得还是羡慕？”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话：“你在瞎说什么？” 黄苍染：“我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诸葛玘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同床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同被子？” 黄苍染：“怎么了？ 他和邓箐不也经常睡一张床吗？” “他告诉你的？”诸葛玘诺完全想象不到，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要好的。 “怎么了？”黄苍染还是这几个字。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但他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小时候的那副欠扁的嘴脸。 诸葛玘诺吐了一口气：“没怎么！拿去！” “你俩好好过，比什么都强。”她把被子塞给黄苍染，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门。 “你这么气她？”米贝好奇地问。 “你管这叫气？”黄苍染反问。 “只有我这样，她才会没有负担。”就在米贝要以为这是他们特有的打情骂俏的方式的时候，黄苍染做出了解释，“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相处的。” 米贝：“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黄苍染：“为什么这么问？” 米贝：“虽然我们在厨房里达成了一致对战的合作，但我不认为在你心里我们真的好到了能睡一张床了。” 黄苍染：“诸葛玘诺，你不知道吗？说的出，就做的到，不把你拽过来，难不成真让你去她房里睡？” 米贝：“就这个原因？” 黄苍染：“有时候，睡一张床，并不是因为感情有多好不是吗？” 米贝没有回答，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你是不是也有话和我说？” “呵，”米贝笑了，“黄先生真是个聪明又有趣的人。我确实有很多的疑问，有很多的事情想要了解。” 黄苍染：“既然在一间房了。你可以问问你想知道的。” 米贝：“他们的离婚，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黄苍染：“怎么不一样？” “或许，在我看来，出轨的人该更加不可理喻些。”米贝在说着他的想法，“可今天这么一看。在韩莫骊的心里，还是有她的，这种心里有她，不是因为她带着他前妻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妈妈，就是很单纯的，一个男人心里装着一个女人的那种有，否则他今天不会坐在这里。” 黄苍染笑了：“你应该没有当过大渣男。” 米贝：“怎么说？” 黄苍染：“也可能是你们演员这个职业的缘故吧。应该会有很多机会看到接触到这种戏码，有时候为了表现戏剧的冲突，有些情节会被写得夸张，演员也会表现的非常歇斯底里；有时候你们会拿到整个人物的故事，用上帝视角，了解到一个出轨的人，究竟能有多错。”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的演技，实在比你们这些做演员的要好。不单止韩莫骊吧。但是拿韩莫骊来说，他出轨的时候，依然可以扮演好丈夫，出轨的时候，依然是好的老板，生意人。离婚了，依然可以当好爸爸，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人身处社会，本身比电视剧里拍的演的就要复杂很多。” “所以他心里还有她，有什么奇怪的？” “如你所猜想的，他们的离婚，不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她，厌倦了她。也从来不是因为他不爱她了。” 米贝：“所以，是因为这种有，这种爱不是独一无二的，他心里有她的同时，还有别的女人。对这样的不忠贞，她绝对不能忍受。这才是他们离婚的根本原因？” 黄苍染：“看来，或许你有些了解女人，但还是不够了解她。” 不等米贝问，黄苍染继续说：“可能你接触的很多女性，会反抗的女性，会有这样的，对爱情的绝对纯粹的追求。但那不是诸葛玘诺。” “除了觉得她前夫对她念念不忘，你还有没有觉得，她对韩莫骊其实也有些纵容？” 米贝还是笑，这个笑代表认同。 黄苍染：“她其实，该恨他的，不是吗？” 黄苍染的话，让米贝想起了他和诸葛玘诺谈起离婚的事，他开口：“她和我提起过，那时候，她就说，她不恨她的前夫。” 黄苍染：“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是韩莫骊出轨导致的离婚，但这只能是导火索，根本原因是因为她不爱他了，或许，她根本没爱过他？不恨是因为不爱，不爱又哪来的恨呢？爱和恨本事就是很极致的情感，是极致的两端。”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韩莫骊的，不是纵容，可能是她心里的亏欠，也可能是发自内心的漠视。” 米贝还是第一次听说，被出轨的还要亏欠出轨的，被出轨的还可以无动于衷。 黄苍染：“很难理解对不对？但这就是诸葛玘诺。我想离婚让她最难过的，不是失去了一个男人，一个老公。会让她难过的，是她回不来的青春，是不能给诚诚昕昕一个完整的家，这才是诸葛玘诺。” 米贝听得很认真，黄苍染在和他说一个他用眼睛看不到的诸葛玘诺。 “妥妥的大女主。”他发誓，他这是夸奖。 因为这个他用眼睛看不到的她，让她在他的心里，更完整，更立体了。他很想问黄苍染，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或者问他还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问出口。 前者，不用问，他们有“小时候”，或许黄苍染对现在的诸葛玘诺的认知不足够准确，但确实也有相似之处，对此，大可不必争论。 后者，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只要他还想说，一定会说，他不想说的，问也没用。 第249章 对手还是队友 “你很爱她吧，从很早就开始，现在依旧是！”米贝问黄苍染。 他想忍住这句话的，因为说出来，仿佛就像揭开了什么，而揭开的结果就是，他又多了个情敌。但他还是问了，因为黄苍染过于真诚了。 黄苍染：“这一点，很难看透吗？” “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去她房间的原因？你还在争取她？”既然“直球”模式已经开启，米贝就不想停止。 “这……该让我说，你不够了解她，还是说不够了解我？呵呵！”黄苍染有些无奈，“与其说是因为爱，不如说因为嫉妒。” “我对她，有些东西，或许也超出了你的想象，你或许一时很难理解。但是，你可以试着理解她。” “比如，知道了她的不爱和让人难以理解的愧疚，你可以尝试去探究一下，她的爱，会是怎么样的。” 米贝：“你觉得呢？” 黄苍染：“在我看来，爱。我说的是男女之爱，在她那里，是隐忍，是深埋，是扎根，是包容，是难以言喻，毫无理由。她不会轻易承认，不会轻易出口，也不会轻易主动。”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觉得她不爱韩莫骊？其实我都是猜的！我确实和她多年没见，说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十多年都不为过。所以，我并不那么了解她和韩莫骊的婚姻，但我了解她。虽然人是会变的，但这两年的见面和相处，让我知道，她没有变。” “让我，根据我的理解，来跟你说说，她爱一个人会是怎么样吧。” 米贝：“愿闻其详。” “我说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黄苍染先卖起了关子。 “您随便问。”米贝说。 黄苍染：“你觉得她，智商如何？” 米贝很震惊，还是回答了：“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数值来形容，总之，很聪明。” 黄苍染：“情商呢？” 有了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不奇怪了。 “也高！”米贝回答。 黄苍染：“勤奋度呢？” 米贝：“很努力。” 黄苍染：“最浅显的，她的样貌，我就不问你了。没有这张脸，也引起不了你这样级别小帅哥的注意。” “那我们再拿韩莫骊——她的婚姻，来举个例子。” “你有了那些问题的答案，再回过头去想一想。就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离婚？” “韩莫骊，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这不用说。” “但是，你相信吗？如果，她真的爱他，他们绝不会离婚。” “她绝不会输给韩莫骊现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她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挽留住他。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不爱，所以不屑耍手段；不爱，所以不害怕离婚的结果会伤害到自己。她那么会保护自己，早就算清了这些。” “只是，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有原则代表着有责任心，对家庭的责任，对韩莫骊的责任。所以，她在给机会。搞不好，在她心里，就数着给韩莫骊机会的次数。可是，韩莫骊不懂这点，机会用完了，他们的婚姻也就结束了。” “现在，你明白韩莫骊为什么还会对诺儿念念不忘了吗？有时候念念不忘，也不是真的爱。” “你告诉我，如果你很爱一个女人，你舍得让她受伤吗？”黄苍染讲着讲着，突然抛出一个问句。 “舍不得！”米贝回答得很快。 “所以，无论离婚时的韩莫骊，还是现在的他，比起爱她，他会有的更多的，是不甘。因为，在这段婚姻里，看起来他是做错的那个，但其实，他很委屈也很憋屈。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在乎和爱。”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是真理。” 米贝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黄苍染：“我还没说完，最后，总结一下，如果她真的爱一个人。她一定会愿意为了他受任何的委屈。她意识中的爱，或许不是在一起，寻求短暂的或者肉体上的满足。她会用心，对你好，好到和对别人都不一样，而且不求任何回报。她的爱，总是很深的。这，就是诸葛玘诺。” “她对你也算很特殊吧？把对你的感情也藏得很深吧？”米贝说，“所以，你说这么多，是用另一种方式，和对待韩莫骊不同的方式，劝我知难而退？” “呵，”黄苍染笑了一声，“我可没有这么小人。” “最高明的计策，是阳谋，不是阴谋。我是让你‘知难’，但没让你‘而退’，恰恰相反，我希望你‘知难而进’。” 米贝：“为什么？” 黄苍染：“为什么？因为你才是我心目中的竞争对手。” 米贝的眼睛突然亮了，黄苍染捕捉到了这个表情，问道：“她说的让你去她房间睡，你觉得这是个很随机的事情？还是刺激韩莫骊的手段？又或是之前情况迫于无奈的选择？” 米贝：“这些原因都有一点吧。” 黄苍染：“是，这些原因都有，但又都不对。” “你应该知道她的，只要她想，她会有办法的。她怎么不说把书房或者玩具房收拾出来？这两间房也有足够的空间。她为什么不说，把房间让给别人，偏偏是你呢？” “在你心里，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吗？”黄苍染问，又不给米贝回答的时间，“她一点都不随便。” “因为，在这个屋子里的三个大男人中，她最想亲近的，是你。” “说起来，真让人嫉妒。或许她还没我想得这样说。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更嫉妒了。这种无意识的不排斥，是生理性的，是最原始和自然的亲近。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但在我这里，答案这样明显。” 米贝：“你刚刚还说我是竞争对手，你又和我说些。我都分不清你是对手还是队友了。” 黄苍染：“你不要用常理想她，也不要用常理想我。很多事就不难理解了。我你就当，我想让我们公平竞争。在我们的竞争里，只有我们发挥得更好，她才能获得更多的幸福。” 第250章 她算不上幸福 米贝深呼吸了几次：“你爱她的方式，很特殊，也很伟大。诸葛是幸福的。” 黄苍染：“你还是不懂。” 米贝：“还请赐教。” 黄苍染：“她算不上幸福。” 米贝：“她有你。” 黄苍染：“可是，现在的我，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不是因为不能陪伴，也无关金钱地位，名利世俗。只是因为我和她的感情不能对等。我想要给她更多，但我不敢。” “你又会问为什么了，其实答案我已经说了。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所以最完美的，是给她一份势均力敌的感情。” “她在我心里占了多少位置，我不敢让她全部知道。我吓走过她，结果就是十多年的分离。既然回来了，就意味着我已经承受不起再一轮的十年。” “从前，和你一样年轻的时候，我觉得爱是占有。现在，我知道爱是成全，是让她幸福，且要看着她幸福。我们十几年不见，一面都没见过。但是她结婚我知道，生子我知道，我也没有为她守身如玉，我恨她，并觉得凭什么要为她守身如玉。我在外面放荡不羁了几年，你可能不会明白，那种放荡与放纵后的空虚。带着对她的恨，把自己整的支离破碎。” “还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就在我的身体承受也达到了极致的时候。我也有过想和一个人结婚的念头。用一个人，代替她，彻底忘了她，去过另一种生活。” “有一年，我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和家里人说，那是我未婚妻。我也邀请了她和韩莫骊。但是，我们没能真正见面。当时，韩莫骊在出差。我本想看看和她结婚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但是既然来不了，也无所谓。我本就不是为了见他。但是她也和我妈说她有事，来不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明明看见了她的车，开在了我家门口。” “她逃了。她知道是我回来了，接受了邀请。知道我还带着未婚妻后，居然临阵脱逃。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还不能面对我有未婚妻了的这件事。这说明，在她心里，她的设定，我的心里就该一直有她，如果是这样，我姑且分析她没有真的放下我；或者，她不想独自一人来面对我的成双成对，至少要等到韩莫骊回来了，跟我势均力敌；又或者，她是过得不够好，可以面对一个我，因为还算有一份亲情，但是她面对不了我的幸福美满。” “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无论哪一个，都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不会因为别人，伤害她。我自己也不允许。于是，我们当天，就回了美国。” “但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她。第二天，她发了短信给我，在我以前的手机。她向我道歉，因为没能见面的事，又祝我幸福。言辞很诚恳，特别发自真心。这次是我怂了，我没有回。” “因为第二天回，这个时间很微妙。这就说明，哪怕我猜得全都对，但她，开始放下了。学会了接受现实。” “我躲着不回，她甚至主动问我妈要了我的新手机号。里面又一次简单道歉，加祝福。这次，我没法躲了。和她简单问候。” “我多不想她放下，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我怕说了我心里的想法，又会吓走她。她好不容易主动找我。” “ 因为这次事情，我开始反思和关注一些事。我们除了每一年过年的看起来像群发的新年祝福，也没有更多联系，但比起吓走她，比起不说话，显然，这种方式，是我们都更加舒服。她可以释然，我也不用和自己较劲。” “就因为这每年一次的联系，她离婚的时候，我才可以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她身边。以哥哥地身份。” “所以，你才这么不喜欢听到韩莫骊叫你大舅子？”米贝很会抓重点。 “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她跟邓箐拍戏的那次，我又把她吓跑了。但是，她这次的恢复期，比我想象得短很多。” “讲了这么多，好像有点偏题。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更多的始末。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她的心思很重。对她不好的，反倒让她轻松些。对她好的，给多了，她会觉得有负担的，因为她总会想着回报。” “所以，其实做她身边的人，会很幸福。除了爱情，其它的情感，她会很乐意付出，而且都会付出的比你给她的多很多。这样的她很难真的感受到幸福。” “做爱她的人，很难。要她一颗真心，比登天还难。她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好到连‘爱’都是一种理智。一切都必须刚刚好。但我们都知道，‘爱’是不可能理智的情感。” “可是，你说她对我……”米贝有些不解。 “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这也是我要和你说这么多的原因。你要更完整地了解她，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和她在一起。”黄苍染解释，“如果，你可以，我会做好她的哥哥，做好诚诚和昕昕的舅舅，我会站好自己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不足够有这样的‘爱’的能力，也别伤害她。别再伤她了。她值得幸福一些。” “所以，无论是我在，还是韩莫骊在，都不要有负担。我们的存在，是帮她，也在帮你看清彼此的心。” 米贝：“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爱她，却可以把她拱手让人呢？” 黄苍染：“我没有让，只是明白了看清了，现在争不过。” “但是，我这也不是放弃。她会恪守好道德底线，我也能。我还是会在她身边，哪怕是哥哥也没关系。不就是当好他的哥哥吗？能有什么的难的。” “我要的，已经仅仅是她的人了，更是她的心。否则，我就是第二个韩莫骊。我不想把自己变得这样可悲，我相信她也不想。” 米贝：“所以，这就是你爱他，其实她心里也有你的位置，但你们却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 第251章 介意不起来 他的总结，黄苍染没有给任何反应。米贝继续自己的话：“对于她的前夫和她的婚姻，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不是因为韩莫骊心里有了别人，才导致的离婚。他想要她的全部，而她对他的态度更像是对一个盟友。只是他先违背了誓言，导致了结盟失败。” 黄苍染也没有对这件事做出回应，而是换了个问题：“如果她心里真的有我，那么，你会介意吗？” 米贝：“不会！说实话，谁不渴望一段纯洁无瑕的爱情呢？如果不是你，没有今晚的谈话，我该会的吧。可是你过于光明磊落了。让我介意不起来。” “说出来怕你都不信，关于一个人心里会有几个人这件事，她早就给我洗脑了。在我们见面的头几次，我就已经接受了她的想法——对大多数人来说，一个人一辈子心里是可以有很多人的。这是人之常情。我怎么去介意人之常情？” 黄苍染笑了：“所以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韩莫骊不算贪心，但还做不到以真心换真心。他和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诺儿没有动摇过。最终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在不知道哪个时刻，她就看透了他，让她觉得不值得了。” “她和你说着人心里可以有很多人，她才是那个最拧巴，对爱情要求最高的那个。” “呵呵，看出来了！”米贝表示赞同。 黄苍染：“你看出来了，但是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刚刚的问题不成立。她的爱可以给很多人，爱情不能。起码在同一个时间不能。她会给一纸婚姻绝对的忠诚，对爱的人，更是如此。” “我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就是早早看透了她，不想打一场必输还让人两败俱伤的仗罢了。” “我明白了。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我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正如你所说，当朋友，其实更安心些。”米贝说，“可我的心，偏偏就不受控制。人，怎么做，才能去违抗自己的心呢？” “违抗什么？我之所以对你大方，就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她的不理智。很难得的不理智。我说过的，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不行，早早滚蛋！” 米贝看着黄苍染突然的不耐烦，也不生气，他知道，只是这一段谈话，到了结束的时候。 “困了就困了。我也困了。睡了！” 米贝身体安静了，心却静不下来。正是这些话，像是让米贝多了很多年对人生感悟的积累。这个年纪的他，确实少了很多的反思的机会。 通过黄苍染的话，他的心看到了黄苍染和诸葛玘诺的过去；这些有关他们的过去，和有关她的说法，也让米贝的人生观发生了些许改变。 原来，爱真的可以不是拥有，而是成全，就像黄苍染在做的。 原来，婚姻其实可以和爱情无关，就像有时候剧本里写的那样。 原来，每个人的对错，都会有原因，一个人没法用好和坏去单纯地衡量。 原来，人的善良、单纯，“圣母心”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在经历了黑暗，经历了背叛，看懂了人性后，还可以依然善良有爱。这可以叫做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不仅仅只能和“鲁莽执拗”，“伟大”这些词相连接。 米贝自以为比同龄人更懂人心，但和他们相比，自己确实还是稚嫩了些。 不过那又么样呢？ 人和人本来就会不同，而他和黄苍染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会像他这样顾虑如此之多。 黄苍染发现米贝一动不动，没觉得他这么快会睡着。他相信，今天的这些话，够米贝消化一阵子了。他也相信，这点东西，他一定能消化好，用一种更成熟的心态去考虑和诸葛玘诺的关系，继而去更好地相处。 因为有了共同的追求，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却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个本该不平静的夜晚，很平静的过去。 韩莫骊这次本身也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也能赖着不走。 考虑到诚诚和昕昕得想法，韩莫骊在的时间，黄苍染减少了来的次数。反正他和米贝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有米贝在，他相信韩莫骊讨不到什么好处。 米贝在诸葛玘诺的书房里，完成了年后第二次线上录制。虽然已经将背景安排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广大粉丝还是发现了和第一次环境不一样，从而产生了各种猜测。这种细节捕捉能力实在过于惊人了。为了避免暴露诸葛玘诺和孩子，米贝和诸葛玘诺说好，下次线上录制前，就要走了。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经纪人和公司也发现了网友们热衷于讨论米贝在哪儿的问题。下了死命令让他立刻回去。还放下了狠话，再不回去就要派人去“请”了。 米贝和诸葛玘诺都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和公司说了，第二天的飞机回去。那边总算没有再催。 米贝走的那天，韩莫骊还没走，诸葛玘诺开车送他去的机场。知道下次能见面，这次的分开，显然不需要生离死别。机场的候车厅里，没有什么人。诸葛玘诺陪他待了很久，像朋友一样，聊天玩笑，米贝问她是不是舍不得他走，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总比回去跟韩莫骊大眼瞪小眼强吧。 米贝上飞机前，对她百般叮嘱，搞得她想说让他注意安全，戴好口罩，勤消毒等一系列叮嘱他的话都来不及说。 他最后和以前一样，要了个临别抱抱。她本想像个朋友一样轻轻靠一下，拍两下，可他却将她抱得很紧。紧得让她也不自觉地对这个拥抱认真了起来。 二人分开，他还摸了摸她的脑袋，抓乱她的头发，恼得她，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但事实上，她是欢喜的。这让她很没形象，但却是弥补了一些在家里时不能稍微亲近些的遗憾。 第252章 处理好 米贝一步三回头地跟诸葛玘诺告别。诸葛玘诺也目送他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 接着，她生出些许难过来。失落加难过。看似和平美好的，其实有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思路，比如她和米贝。 如果换做从前，她会陷入纠结，但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疫情把机场都整得如此寥落，更何况普通人的生活呢。 米贝坐上飞机，口罩戴得更高了些，帽子压得更低了些。才分开，好像又开始想念了。他忍不住去想他爱上得这个女人，想黄苍染说的关于她的话，想他们曾经一次次的交会。似乎，每一次，他还能记得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开的一年多，常常拿出来回忆的缘故。 虽然记忆中她没有和他讲过过多她的过往，但她，只有说不说，并没骗过他。关于婚姻，关于黄苍染，她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 他拿出手机，又翻开了之前一年多翻开了无数次的，她陪他开摩托车比赛的那次的照片，又看了一遍她喝多背诗的视频。他脑子里的神经，突然产生了某种联系。有些问题，他突然有了答案。她那次之所以会喝多，是因为黄苍染来了，是因为一直在国外，突然回来，还突然接近他的黄苍染。有了这个设定，一切都变得那么合理。 她不会让自己变得如此失态，哪怕真的有些喝多了，也会维持些体面。唯一她喝多的，失了分寸的…… 米贝的脑子控制不住的分神，闪过他们一起喝多的那晚她如雪的光滑的肌肤，和万种的风情，以及那种她说过什么也没发生，却有连“什么也没发生”的回味都能让人情不自禁的魔力。 好容易唤回自己的思想。 去想后面她为黄苍染喝多的那次，再去想这次遇见的这个活生生的黄苍染。两者的结合，他似乎能明白，她为什么会失控。他明白那种心底的感情，被挖出的疼。 所以，那句句诗词全是有关思念，这些看似她信口拈来的诗句，不知道，她一次次地想了多久，背了多久。 “黄苍染说他输了，但是，不知道他在看了这个诸葛为他背的这些诗了以后，还会这么认为吗？”米贝这么想着，手里在犹豫。 “请大家调整好座椅椅背，收好小桌板，我们的……” 空姐开始一次次呼唤。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要关机，他的心里突然有很多的放不下。 “黄先生，我今天走了。已经在机场。我觉得，莫名有些不安。你还是回去睡吧。客房归你了。”最后，他还是给他发了微信。 再思考了一会儿，把视频发了出去。 黄苍染收到微信，拿着手机笑了笑。很快就套了衣服出门。米贝走了，他确实要回去的。虽然知道韩莫骊在诸葛玘诺手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能让她不舒心呢。特殊时期，出门都变得很奢侈，他想要买点她爱吃的菜，再去给她养养胃。 诸葛玘诺从机场回来的路，很空，跨越了小半个城市回到家，也才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这要是换做平时，是万万不可能的。 诸葛玘诺回到家，她以为面对不肯走的韩莫骊就已经是件心烦又无奈的事了。但没想到，今天的不速之客，又多了一位。 她开门的时候，看见杨嫱，正全副武装地坐在中间的沙发上，韩莫骊旁边的一人位上。杨嫱见到诸葛玘诺，立马挺直了身体，一副兴师问罪，准备开战的架势。 韩莫骊起身，也看着诸葛玘诺。她摇头冷笑一声，就好像没看见杨嫱一样，轻问了声：“孩子们呢？” “在书房里做作业。”韩莫骊立刻回答。 诸葛玘诺脱了外套，挂到门边。 “处理好！”她轻描淡写留下三个字，进书房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她的身上有一股冷气。连带着声音亦是。 诸葛玘诺进了书房后，韩诚立刻问：“妈妈，外面的是谁啊？” 这个问题好像很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让毫无准备的诸葛玘诺一愣。 只是一瞬，她很快笑了笑：“就是爸爸妈妈的朋友。” “是和舅舅和米贝哥哥一样的好朋友吗？”韩诚的声音很稚嫩，但反倒这不同寻常的稚嫩，让诸葛玘诺觉得，他更像是装出来的懵懂。 看着韩诚期待的眼神，诸葛玘诺自责不该这么去过度思考和分析自己的孩子。她伸出手，把他的头摆正：“舅舅是舅舅，怎么又变成朋友了呢？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么多。做你的作业吧。” 韩诚没有再问什么。诸葛玘诺去房间换了件平时在家里穿的薄外套，也很有耐心地陪孩子做着作业。她要给客厅的那两个人足够的时间处理问题。至于最后他们是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走，都不重要。因为她都会给孩子们一个合理且令人满意的回答。 她以倒水的名义，出了书房门，看看情况。两人还坐着，甚至在争吵着什么。 杨嫱看见诸葛玘诺出来，已经不是刚刚那样只是坐直身体，而是直接站了起来。诸葛玘诺明显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很及时的，在杨嫱发出尖锐的声音之前，向她做了暂停的手势。 杨嫱还算没被感情冲昏头脑，教养还没全部忘光，她收住了声音，白了诸葛玘诺一眼，重新坐回沙发上。要不是因为穿得多，诸葛玘诺想，这时候杨嫱可能都要配上个双臂抱于胸前的动作来表示她的不满了。 也正是因为杨嫱的收声，诸葛玘诺也转变了些态度。否则，如果，吵到孩子，以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杨嫱，韩莫骊，一个也别想好过。 “屋子里挺热的，外套脱了，你们坐着慢慢聊。”诸葛玘诺好声好气。 但她的好声好气在杨嫱看来更像是阴阳怪气：“我和他聊有用吗？症结不是在你吗？我要和你聊！” 第253章 要和我算账? “和我聊？”诸葛玘诺挑眉，这杨嫱多年过去，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没这个必要吧！” “很有必要！”杨嫱杏目圆瞪。 诸葛玘诺突然有些感叹。 当初她是他妻子，而杨嫱是小三的时候，她没对杨嫱这么趾高气昂过。如今，韩莫骊妻子的位置，已经换了人站。杨嫱放倒开始对她兴师问罪，实在是有些可笑，诸葛玘诺稍稍有些玩味般的后悔。 “怎么，心虚啊？”杨嫱催促，提高了些音量。 诸葛玘诺眉头一皱，不知为何，说别人心虚的杨嫱自己才有些心虚。 “别在我的家里聊这些有的没的。出去聊。”诸葛玘诺怕吵到孩子，提出建议，不等谁同意，走到门边，开了门，用眼神示意。 大冬天的，杨嫱虽然不想去外面喝西北风，但诸葛玘诺身上像是有种威压，使得她不情愿，却不得不。 按电梯，下楼。诸葛玘诺不想让杨嫱在家里闹，怕孩子们知道些什么，也不想让她在这栋楼里出现，怕邻居什么的看见，听见什么，传到孩子的耳朵里，虽然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她绝不能让这样的可能发生。 她带着杨嫱走出她的房子所在的那栋楼，一出楼，冷空气突然包裹了她的全身，她才意识到了问题——自己的衣服穿少了。看着杨嫱裹着大衣，她还有些羡慕，真是失策了。 “必须速战速决。”诸葛玘诺下定决心。 杨嫱也发现了这一点，冷笑了一下，虽然她也冷，但是看见诸葛玘诺穿得这样少，不自觉更加放慢了脚步。 诸葛玘诺带杨嫱到了一个稍微能避点风的架空层。 “说吧，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丝毫不拖泥带水，“赶紧说。” 杨嫱一勾嘴角：“不着急，账要慢慢算。” 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在天寒地冻中显得格外好看，可是比起之前她登堂入室的那次，好像还是差点了什么。 “帐？你确定，要和我算账？以什么身份？韩莫骊妻子的身份？”诸葛玘诺故意睁大了眼睛，“现在韩莫骊是什么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她的妻子，可以随便找人算账了？” “呵，少给我装！”杨嫱明明穿得比诸葛玘诺多，但她的声音先发抖了。 诸葛玘诺一边感叹这个世界越发疯得可怕，可怕到小三上位之后，可以以正式得身份对前妻如此理直气壮，一边也笑着回应：“有事说事，别在这里高情绪发泄。我现在又不是什么情绪垃圾桶。真有情绪找你男人发泄去。” 诸葛玘诺说完，还觉得不够：“说到这个，韩莫骊已经待了几天了，他做诚诚昕昕爸爸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赶紧带他走吧。各回各家，我也能安静管我孩子去，你们也去管你们的孩子。互不干扰。” 诸葛玘诺听韩莫骊说了他和杨嫱吵架了，也知道杨嫱来的用意。她觉得她自己的话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她完全不想和杨嫱抢韩莫骊的意思。 哪知，却让杨嫱失控了。 “孩子？你不过就仗着你们有孩子！”她声音突然尖锐，“什么怕孩子知道。你就是这样耍手段，明明离婚了还把韩莫骊绑在身边吧？” 诸葛玘诺真是要被气笑了：“我耍手段？我都说了，你带他走就是了。你们两个有问题，你们俩自己回去解决，不关我的事。” “你和韩莫骊，还要脸吗？你的孩子要是永远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永远和他这么纠缠不清。”杨嫱情绪激动。 要不是还有点教养的束缚，诸葛玘诺觉得杨嫱都要上前来和泼妇一般抓她头发挖她的脸了。 诸葛玘诺：“我没有和他纠缠不清。” 杨嫱：“没有纠缠不清，他为什么几乎每周都要来找你？” “你搞清楚，他是来看孩子，不是来看我。你也要搞清楚，孩子判给我了，他是有探视权的，法律规定的。而且，我也不是每周在家。我经常都不在家，都是罗妈和孩子在家。所以，哪里来的他每周来看我？是你想多了。”诸葛玘诺其实能明白杨嫱的感受，好言相劝的同时，还特地说明了她经常不在家的情况。 “我想多了？他有时候还一两天不回家！这你会不知道？真是能装！”杨嫱一脸忿忿。 诸葛玘诺有些懵，她想回一句嘴，告诉杨嫱韩莫骊来这里过夜她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韩莫骊自从被黄苍染收拾了几顿之后，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住了。经常都是晚上走，白天很早又来，装作在家睡的样子。 这事孩子们不知道，但罗妈是知道的。所以哪怕是她不在家，要是韩莫骊在家睡了，罗妈是一定会告诉她的。她也绝对相信罗妈的忠诚，不会为了韩莫骊瞒这件事。 那么问题来了，他没在这儿睡，也没回和杨嫱的那个家，他会去哪儿呢？答案好像也不是很难猜，不过是狗改不了吃屎罢了。 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诸葛玘诺看了杨嫱一眼，心里有些理解，有更多的同情。 在杨嫱的这种情绪下，诸葛玘诺一时也没办法和她说清楚“韩莫骊在她诸葛玘诺的心里已经没什么位置了”的这件事了，更不忍心，告诉她韩莫骊没回家的日子还存在另一种她更接受不了的可能。 因为诸葛玘诺也不敢确定。 若事情真如她猜想，这是他们夫妻的事，真相也不该由她的嘴告诉杨嫱，她没资格，也没这样的权利义务参和到他们的家事里去；如果仅仅只是不确定的猜测，她自觉更没必要在这里雪上加霜，让眼前这个和曾经的她一样可怜的女人，因为猜测而受伤。 “我只能说，头两年在家的时间真的不多。这一年多多了些，韩莫骊并没有在这里留宿，除……”诸葛玘诺只陈述事实。 “撒谎！”杨嫱一个字也不信，“这几天不是就住了？现在还在呢？” 诸葛玘诺有些无奈：“是啊，我刚就想说，除了这一次，是你自己打断我。” 第254章 什么也不是 “所以你承认了？”杨嫱笑了，笑得有些凄厉。 诸葛玘诺莫名其妙：“承认什么啊？” “你们奸夫淫妇。”杨嫱喊起来。 “你轻一点！”诸葛玘诺好意提醒。 “现在怕丢人了？我要告你们。告韩莫骊重婚罪。”杨嫱变得不受控制。 诸葛玘诺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韩莫骊回不回家，为什么会和杨嫱吵架了。以前的她或许说有些公主脾气吧，现在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先冷静一下，我打个电话。”诸葛玘诺说。 她给黄苍染打电话，想让他过来，想办法保护好诚诚和昕昕，可是黄苍染没接。但是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杨嫱和韩莫骊的事，如果不能立刻解决，今天很可能会闹到诚诚昕昕面前。 突然，她身上有很大一阵冷意。不知是身体刚反应过来的冷，还是来自心底的寒。她完全没有做好让诚诚昕昕来承受她和韩莫骊已经离婚的这个事实的准备。 诸葛玘诺害怕了。 她在又打了几次黄苍染的电话，依旧没人接以后，拨通了韩莫骊的电话。 韩莫骊：“喂？怎么样？你在哪儿，黄……” “你别说话！”诸葛玘诺压低声音，“如果你觉得是个好爸爸的话，带诚诚昕昕去我爸妈那里！” 韩莫骊：“为什么？” 诸葛玘诺：“现在，立刻，马上！” “你在和谁打的电话？”杨嫱上前两步。 “不关你的事！”诸葛玘诺立刻放下手机，把手机放到身体背后，并试图挂掉电话。 “喂，喂……”因为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 杨嫱：“韩莫骊？” 电话那头：“那我现在带他们过……” 诸葛玘诺终于把电话挂了：“不是！” 杨嫱忍无可忍，上前争夺诸葛玘诺的手机。 诸葛玘诺反抗：“杨嫱，你干什么啊？冷静一点。” 诸葛玘诺祈祷上天在这时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她派个护花使者下来，阻止这场闹剧。可事实证明，上天不可靠。 杨嫱变得发疯似的抢夺，还加发疯似的叫喊：“你们又在密谋什么？又在密谋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把他藏起来？啊？” 问了几次。 “哦，我知道了！”杨嫱突然停止了动作。 事实证明，靠人不如靠己。靠自己熬一熬，什么难关都能过。 “我知道了，你故意把我骗出来的。”杨嫱说。 难关好像没完全过。 “你又在干什么啊？是你自己说要和我聊的。现在又变成我骗你出来的？”诸葛玘诺都跟不上杨嫱的脑回路。 “你把我骗出来，让他躲起来，让我找不到。然后你再去找他，对吗？”杨嫱不抢不嚷了，变成了执拗的猜测和质问。 “没有……”诸葛玘诺还在想该怎么劝她。 杨嫱突然绕过她，向她房子所在的那栋楼跑去，不顾一切地跑去。 “天哪，真是疯了。”诸葛玘诺连忙追上，她不确定韩莫骊这时候有没有把孩子们带走。 “杨嫱，”她呼唤她，“杨嫱，你听我说。” 杨嫱却更快速向楼边跑去。 “杨嫱，韩莫骊在我心里根本没有任何位置了。”诸葛玘诺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声音可以说是在小区里回荡了。 杨嫱停住脚步。 诸葛玘诺也缓了一下。 杨嫱回过身，走近她：“你就是这样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吧？” 同为女人，诸葛玘诺是真的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杨嫱抓住诸葛玘诺的手腕：“你就是这样，用这样的手段勾引韩莫骊的吧？” 诸葛玘诺不想做柔弱无力的娇娇女，可是杨嫱的力气真的很大，关键她做的美甲掐得诸葛玘诺好痛。 “你放开我，我说了，韩莫骊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诸葛玘诺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撒谎！”杨嫱断定。 诸葛玘诺看了一眼被被杨嫱的指甲掐到深陷的手臂上的肉：“或者，你不要抓这么紧也行。” 杨嫱歪嘴一笑，牙齿一咬，更用力的用指甲掐她的肉。 诸葛玘诺再也忍不住，吃痛反抗。 突然，杨嫱的抓她的手被一只手抓住：“我想她说得很清楚了，韩莫骊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 “黄苍染你终于出现了！”诸葛玘诺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 就因为黄苍染的出现，本身还想着脱身，想着怎么能应付杨嫱的诸葛玘诺，突然委屈的起来。 “我不伤女人。”黄苍染嘴上这样说，但在看见诸葛玘诺的手被杨嫱的指甲掐出了血丝后，也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重到杨嫱完全脱力。 诸葛玘诺趁杨嫱放松，立刻收回手。又怕她再发疯，立刻说道：“我完全不在乎他，他是你的。” 杨嫱的眼里依旧有质疑。 诸葛玘诺下意识靠近了黄苍染一些，她不是怕杨嫱再有什么侵略性的行为，而是…… 下一秒，黄苍染给诸葛玘诺披上衣服：“有什么事值得你不穿外套就出来？”声音里都带着对杨嫱的无视和对诸葛玘诺要溢出的心疼和关心。 只披上衣服，还不够，他牵起她的手。这动作，让诸葛玘诺一愣，想要抽回，却被黄苍染紧紧握住。她很快不再挣扎，而是把身体也贴上黄苍染的手臂。 “我和韩莫骊离婚后，他在我心里就没有位置了。有太多的人，值得我放进心里，”诸葛玘诺顿了一下，看向黄苍染，微微一笑，继而又对杨嫱说，“但这些人里，不包括韩莫骊。他是你的，他已经属于你了。” 看了一眼黄苍染，杨嫱不认识他，但以她的家境阅历，她能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比韩莫骊有气势且更有魅力。又看一眼诸葛玘诺，她小鸟依人一般，靠着他，享受着他的保护。 “是啊，她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韩莫骊算什么？我心里在乎的不得了的男人，在她那里确实嗤之以鼻的存在。可笑，可悲。”杨嫱这么想着突然笑了。 她冷静下来，转身想走，被诸葛玘诺叫住。 第255章 别演了 “杨嫱！”被黄苍染搂住的诸葛玘诺对她说，“我会尽快和孩子们说清楚的。但是他始终是孩子们的爸爸。你也有孩子，我们同为母亲，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殃及孩子。” 杨嫱勾起嘴角笑了，比起刚才的疯狂，她冷静的笑中，有几分悲凉，也带着她原先的骄傲。她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小区门口走去。 诸葛玘诺和黄苍染在她身后目送。 “不容易！”黄苍染说。 诸葛玘诺：“什么不容易。” 黄苍染：“做韩莫骊的女人不容易啊。你还挺坚强的，熬了十年都没发疯。” 诸葛玘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年纪都长这么多了，怎么嘴没跟着成熟些。” 她看了一眼黄苍染搂她的手：“人都走了，别演了。” “演？”黄苍染低头循着她的目光，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专业点，万一人回来呢，先进楼。” 诸葛玘诺挑了下眉，看在他帮了自己份上，没有再纠结，进楼就进楼吧。 对于诸葛玘诺的不反抗，黄苍染很满意。 进楼。进电梯。 “都到电梯了，差不多了吧。”诸葛玘诺提醒。 “行！我知道。”黄苍染放开她，“你这人就是心急，演技有待提升！太差？” “我差？”诸葛玘诺不服气，“大导演徐飞你知道吧？大影帝邓箐你知道吧？他们都没说我演技差，你轮得着说吗？” “不是演技差？那就是想占我便宜呗。”黄苍染说。 “你是不是回国久了，家乡的水土滋润够了，把真身释放出来了是吧？之前的大佬禁欲范儿呢？没啦？我占你便宜？真亏你说得出口。谁牵……” 黄苍染：“谁什么？” “没什么。”诸葛玘诺发现眼前的黄苍染完全是他们小时候的那个状态。明明是他先牵的手，他先搂的肩，也可以大言不惭，可以毫不讲理说她占他便宜。 她懒得和他争辩：“你怎么会来？你手机呢？怎么打不通？” 黄苍染想到刚才买了菜回诸葛玘诺家。 把菜放进厨房的时候，留意了下四周，没看见诸葛玘诺，孩子们也在房间没出来，只有韩莫骊在客厅，一筹莫展。 他警觉地问韩莫骊出了什么事，韩莫骊告诉他，杨嫱来了，两个女人出去聊了。 黄苍染又看了一眼玄关里挂着的衣服：“诸葛玘诺没穿外套？” 韩莫骊：“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黄苍染突然有些愤怒，“能处理不好家事，那她出去挡枪？” 韩莫骊：“我没有！是杨嫱她……” “你还想把责任推给女人啊？作为男人，有点担当吧你！”黄苍染拿上衣服，跑出门去。 他跑下楼走了一段才发现出门太急，没带手机。他想回去拿，又隐隐觉得能碰见她，回去了会浪费时间，这样诸葛玘诺可能就会被冻更久了。 他执拗地相信他们的缘分。 “问你话呢？” 在黄苍染回忆的时候，诸葛玘诺催促道。 他回答：“米贝。” “啊？” 黄苍染敏感地感觉到一提到米贝，诸葛玘诺整个人都亮了几分。 “对，就是米贝！要不是他委托我来。你和韩莫骊阖家幸福的，我才不来呢。” 诸葛玘诺：“别瞎说了。好好说话。” 黄苍染：“我是好好说话的啊。哪句没好好说。米贝走之前发微信和我说他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我才来的。” “好！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刚才差点被杨嫱撕了。”诸葛玘诺夸张地说。 “她撕得了你？”黄苍染不信，“你把对付我的劲儿使出来，还能对付不了她？” “我不跟你扯。”诸葛玘诺说。 “我手机忘在你家了。”黄苍染说。 “哟？学神也会忘事？”诸葛玘诺调侃他。 他扯了扯她的外套，得到她的眼神对视后，又白了她一眼：“你能有点良心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忘？我看见你大衣在门口挂着，怕你被冻死啊。” “谢谢谢谢了！”诸葛玘诺不再和他抬杠，“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黄苍染：“你们俩嗓门这么大？要找到你很难吗？” “我们嗓门很大吗？” “是啊！” …… 两人回到家。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黄苍染疑惑，“我出门找你前都还在的。” 诸葛玘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打你电话？刚才杨嫱真的情绪很激动。我感觉她除了很恨韩莫骊来看孩子，还很讨厌诚诚昕昕，也不对，不是说讨厌他们什么，只是……我也说不上来。” 黄苍染：“说不上来就别说了。” 诸葛玘诺：“对了。事情解决了，我让韩莫骊把孩子们送回来。” 黄苍染：“消停点吧。你都说了让他送去，现在估计都没到你爸妈家呢，半路叫回来，你让孩子们怎么想？“而且韩莫骊那边，你别让他回来了啊，让他直接去找杨嫱吧。今天的闹剧，原本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本身就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的。” 她觉得黄苍染说得有道理：“好！” 黄苍染：“这下这么听话？一句不怼？” 诸葛玘诺：“我一直都是和理智且讲道理的人。” “喝掉，歇一会儿。”黄苍染端了一杯红糖姜茶递给她，“哎，今天你有福了，本来打算给诚诚昕昕做点大菜好菜的，只能便宜你了。” 诸葛玘诺：“怎么，我就不配吗？” 黄苍染：“等着吧。” 诸葛玘诺：“要我帮忙吗？” 黄苍染：“千万别！做菜也是有思路的。你一个就会张嘴吃饭的，就别来添乱了，等下越帮越忙！” “巴不得不帮！” 黄苍染走进厨房，诸葛玘诺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个电视剧播放，让整个房子里再有些生气。 不是很久，电视剧里的情节人物在她眼前变模糊。厨房里的叮叮当当没有规律却让她安心。 诸葛玘诺眼皮有些沉，干脆拿过抱枕，枕一个，抱一个，侧起身来，闭眼睡了过去。 第256章 黄苍染，我头疼 黄苍染准备烧虾，出来问她想怎么吃，看见她已经睡了。他去客房拿了米贝的被子，给她盖上。 诸葛玘诺睡得很沉。沉到黄苍染的一系列动作都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不知为何，睡得很沉的她突然醒来。 她坐起身，觉得脑袋很重，隐隐有些痛。 “醒了？”黄苍染坐在单人沙发上，声音很温柔，“吃饭吧！菜应该没有凉。” 诸葛玘诺起身。黄苍染把盖在菜上的盖子一一打开。 “早就做好了？”她问，“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这么香，我怕叫醒你了，被你打。”黄苍染回答。 诸葛玘诺想回嘴，但觉得没力气，又看见一桌子菜，更没有了说话气黄苍染的理由。 “这是要给诚诚昕昕的大餐？”她坐到餐桌边，“这明明都是我爱吃的。” 黄苍染也不看她：“他们的我留着，想想还是不能便宜了你。” 诸葛玘诺知道他嘴硬，不再争辩，拿起筷子吃菜。 “很好吃。”她微笑点头表扬。 紧接着又皱起眉头。 黄苍染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了她的皱眉。 “不好吃？不应该啊。都已经了解改进了这么多次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 假装不经意地夹了她吃过的那道菜吃了一口：“没什么不对啊。” 他继续观察，她努力在吃，并不是享受地在吃。 “不喜欢？”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她回答。 “黄苍染！”马上，她叫了他的名字。 事情不简单。黄苍染竖起耳朵。 诸葛玘诺的头，突然痛到想吐，但是她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她顿了一下，继续：“你烧得很好吃。我很喜欢。”她笑笑。 “真的？”黄苍染一万个不信。 “嗯！”她说着还点点头。 这一点头，直接要了命了。只是轻轻一下，好像脑浆都要甩出来了。她咬牙忍住。 黄苍染一双眼睛都快长在她身上了，怎么会没发现：“不喜欢，别硬塞啊。” 诸葛玘诺苦恼该怎么让他明白她这样和菜无关，他真的烧得很好，不自觉又摇了头。 这次摇头，直接让她眼泪流了下来。 黄苍染放下筷子，紧张地站起来：“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终于猜对了。 诸葛玘诺不再隐瞒：“黄苍染，我头疼。” 这种敏感时期，头疼？黄苍染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来到她身边：“怎么个疼法？” 诸葛玘诺：“你别紧张，我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黄苍染：“你都疼到掉眼泪了，怎么习惯。去医院。” 诸葛玘诺：“这种时候去医院？很危险的！” 黄苍染：“你还嫌别人危险？你自己搞不好就是那个危险的源头。” 诸葛玘诺：“你可别瞎说，要被抓走的。我这就是我自己的老毛病了，睡一会就好，肯定是刚才没睡够的缘故。你相信我。” “好，我信！”黄苍染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放下，“别吃了。” 诸葛玘诺：“你做了这么久。” 黄苍染：“别说了，先去睡觉。你疼成这样，谁受得了。” “是我……” 诸葛玘诺没说完，被黄苍染横抱起。 “疼！”诸葛玘诺抱着头喊疼。 黄苍染很紧张：“好好好，我轻点。” 如他自己所说，黄苍染用很轻地动作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 诸葛玘诺闭着眼，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黄苍染知道这眼泪不是什么心理情绪地发泄，而单纯是生理疼痛的应激反应。 究竟是怎么样的痛，才能让她这样，他恨不能感同身受，更恨不能替她承担。 黄苍染问：“我问你，怎么个疼法？”关心根本掩盖不住。 诸葛玘诺解释：“就觉得脑子空空的，点头摇头，好像脑子都能装到脑壳。” “你这是什么形容？”黄苍染很担心，但依旧被诸葛玘诺的描述都笑了。 “你还笑？我就是很准确地形容啊？”诸葛玘诺说着用几个手指，十分用力地摁了摁脑门。 “别对自己这么狠。”他握住她的手，心疼到无以复加，他以为只要给她想要的，就能让她幸福快乐一辈子。万万没想到，病痛在她身的时候，会让他如此无可奈何。 “我能做什么？”黄苍染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种时候，我不能，不能做功！”诸葛玘诺想，只有讲清楚些，才能让他放心。忍者痛，对他说。 “做功？”黄苍染不解。 诸葛玘诺：“就是脑袋不能上下动。” “这是什么说法？”黄苍染问。 诸葛玘诺不想把话题扯远：“我现在的脑子。我能充分感觉到血液在冲击静脉又不成功的样子。不通则痛。” “你这都是些什么说法？”黄苍染又好气，又嫌弃。他气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就像她说的，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这么痛，也没想着好好去检查一下。他嫌弃，因为她还未自己的疼，找了这么多不靠谱的形容。 “我很认真在跟你说，就是为了让你别担心，你别说废话了。”诸葛玘诺说话都气不顺，眉头拧成一团，眼泪扑簌簌下掉。 “好好，我不说，你睡吧！”黄苍染拍了拍她。 “我这不会是那个肺炎吧！”她突然开口问。 “痛傻了吧。”黄苍染心里也不确定，但毫不犹豫地否认，安慰她。 “万一呢？”她开始胡思乱想。 “不会有这个万一，万一有，我陪着你。”黄苍染的这句，心里狠确定。 “我不要你陪，我怕……”诸葛玘诺担心。 黄苍染打断：“别傻。” 诸葛玘诺：“那……” 黄苍染又打断：“不要说话了，，一边说一边掐头，一边流眼泪。你自己的脑子，你自己的头，要不要了？” 诸葛玘诺反手握住黄苍染的手：“我想问，我没吃多少东西。那，我要是饿了？” 黄苍染：“当然是我烧给你吃了！你放心，不会让你饿着。快睡吧。快点好起来。” 他拍着她，力道不大。 “疼！”她说。 这样的震荡都疼了？黄苍染改了动作，给她按摩太阳穴。 第257章 哪个家? 黄苍染按着按着，诸葛玘诺一边觉得后脑很痛，一边觉得太阳穴发胀，负负得正，得到平衡。尽管不舒适，还是睡了过去。 直到确定诸葛玘诺睡着，黄苍染才松了一口气，讲起来他已经是诸葛玘诺家的“常客”了，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进她的卧室。 卧室不是极致的整洁，比如她的梳妆台上，化妆品并不是完全归位，一旁的贵妃椅上，还零星丢着几件衣服。干净中带着几处的凌乱，很有些生活气息。目之所及，没有任何男人的东西，房间也有一种“没有臭男人气味”的香。 黄苍染坐在她床边的地上，闭着眼睛，仰起头。有多久，他们没有这么亲近了。他想在这儿多陪她一会儿。 在地上，盘起腿，他侧着头观察她 “平时张牙舞爪的跟龙虾一样。现在也没有防备了吧，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了吧？睡觉的样子，可爱多了。”他自言自语。 见她呼吸均匀了，起身离开。他想，但他不能待在那儿，他怕她醒来尴尬。 可是，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到了晚饭时间，还是没有一起来的迹象。等黄苍染再去看的时候，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诸葛玘诺生病了。 见她睡不醒，黄苍染摸了摸她的额头，那种热度，根本就用不着温度计就能判断出是发烧了。 黄苍染突然有些害怕，不是怕诸葛玘诺得了新冠被她传染，而是怕她受罪，更怕她像新闻里播的那样病重不治。 “诺儿，诺儿！”他越想越怕，有些着急，“你还好吗？睡很久了。可以起来了吗？诺儿，诺儿？” 诸葛玘诺悠悠转醒：“别叫了，还活着。已经醒了。” 黄苍染忍不住问：“怎么样了？” “我完蛋了。” 诸葛玘诺声音无力，却还想着玩笑，“生病了，发烧了。” “去医院吧！”黄苍染建议。 “不去！”诸葛玘诺拒绝。 “这么大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都烫成什么样了！”黄苍染摸着她的额头。 诸葛玘诺：“轻点，哪有摸额头摸的这么用力的？” 黄苍染：“别给我转移话题，去医院。” 诸葛玘诺：“怎么？怕我得了新冠，传染给你？” 要不是她现在生病，黄苍染真想弹她脑瓜：“你有良心吗？还是你真觉得你说什么话，我都不会伤心难过？” 诸葛玘诺看得出黄苍染这次是真的委屈上了，也不再气他：“我有了解过，新冠的症状，我不是。我一定是和杨嫱出门理论的时候冻着了。我不想去医院，我害怕被抓走，黄苍染，我害怕。” 黄苍染理解她的拒绝，被她这么一说，想到万一她真的只是普通发烧，却要和那些疑似病例的病例待在一起，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又或者，她被安排到一人间隔离，没有人照顾。 总之，他于心不忍。 “对了，我有试纸。我回去拿，如果没事，我照顾你。如果……总之，我也和你一起，你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黄苍染说着转身准备去拿，但又停住脚步。 他走了，她只有一人在家了，他不放心。而且，他刚说了不会留她一个人。 “或者，你去我家吧。”黄苍染想到一个好主意。 诸葛玘诺：“别折腾了，你去拿吧。如果我真是新冠……” 黄苍染：“别废话了。我家，医院，二选一。” 诸葛玘诺不说话。黄苍染帮她做了选择。 “你再休息一会儿。”他说着话就就开始忙碌起来。 诸葛玘诺不用猜，就知道，他在帮她整理东西。 十几分钟后，她听见他出门，又回来，接着进屋。 黄苍染来到她床边，俯身，把手伸进她的被子。 诸葛玘诺：“你干什么？” 黄苍染：“你紧张什么？我抱你走啊！” 诸葛玘诺：“还没病到路都走不动的程度。” 黄苍染：“病成这样了，好像你还能反抗似的，乖点吧，有力气的话，搂住我脖子。” 诸葛玘诺：“我真的可以。” 她说着，缓慢起身，扶住额头。 黄苍染知道她坚持的事，很难改变：“行，我扶你，总可以吧？” 诸葛玘诺没有拒绝。 “如果是米贝要抱你，你会拒绝吗？”走着走着，黄苍染突然冒出一句。 诸葛玘诺停下脚步，白了黄苍染一眼：“如果是他，我就不见他。” 继续走。 黄苍染不信：“这么狠心？” 诸葛玘诺：“不是狠心，是不舍得让他有一点受伤的可能。我就缠着你一个人霍霍。” 黄苍染听着她这话，没一点吃醋，反倒觉得很开心。 扶着诸葛玘诺到地下室，送进副驾驶座，为她系上安全带。 诸葛玘诺：“迈巴赫？黄老板，看不出啊。发财了？” 黄苍染：“还有力气说我呢，没有病入膏肓。” 他坐进驾驶位，汽车启动。 开出地下室，驶过门卫处的时候，诸葛玘诺突然发现问题：“黄苍染？” 声音不对，黄苍染有些心虚：“你这语气，怎么了。” “我问你，你不是说你在这边没地方住，要么住干妈家，要么住酒店吗？”诸葛玘诺有气无力。 “是啊！”黄苍染回答。 “那你现在准备带我去哪儿？”诸葛玘诺问。 “家里啊！”黄苍染回答。 诸葛玘诺：“哪个家？” 黄苍染：“自己家。” 诸葛玘诺：“那……” 黄苍染：“我没说我在这里没房子吧。只是不想住，太远，太偏，很孤单的。带你去养病，正好。” 诸葛玘诺不会去深究。他的房子，他自己赚钱买的，要怎么处理，他要不要住，其实都和她无关。 “谢谢！”她闭上眼睛，安心地等他开车。 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出门的时间，本身就是晚饭的点了，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比较早，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黄苍染：“又睡着过了？” 诸葛玘诺：“这是开了多久？天都黑了。” 黄苍染：“不算久吧，差不多半小时。别再睡过去了，马上就要到了。” 第258章 她回到了那一年 路有些偏。诸葛玘诺确认了黄苍染说的很远很孤单不是骗人。 可是，等她在绕了盘山之路后，到目的地的时候，她简直有些震惊。 对，她确实是震惊。 因为黄苍染的房子震惊。 诸葛玘诺的娘家，也是住的别墅。1000多平的占地，好几亩的花园，法式的装修。已经让她觉得她父母的这些，让她这辈子望尘莫及了。可是，如今一看，也不能和黄苍染的房子相比。前者，是常规的别墅豪宅，而后者，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前面，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座小山上有灯光闪烁，但完全没想到，那灯光闪烁的地方就是黄苍染的家。 房子由靠近山顶的地方开始，有很大的花园，车开进去，看见房子不高，只有四层，但一二层是顺着岩壁依山而建，三四层在山顶，有很多的玻璃构造。 车停在门口，门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人。 “管家？太夸张了吧。”诸葛玘诺的心里话。 推门进去，屋子的精致程度不在话下。 诸葛玘诺身体不舒服，尽管很努力了，却没有更多的力气欣赏。 黄苍染扶着她来到屋内的电梯处，直接上了三楼。把她带进一个房间，扶她躺到床上。 “来不及收拾其它房间了。这是我房间，平时也不怎么住，你就在这儿睡。我再去收拾。”黄苍染等她躺下了，给她盖好了被子才说。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会挑时机。如果换做诸葛玘诺身体没事，她一定会等着下一个房间收拾好，但是，这次，她没有任何反对。她知道就算她反对，黄苍染还是会坚持，而现在的她无力和他拉扯。 “饿吗？”黄苍染问。 “不饿，没有胃口。”诸葛玘诺说。 黄苍染：“想睡觉？” 诸葛玘诺：“嗯。” “那我出去，我就在你隔壁房间，你有事，给我电话。”黄苍染把她手机拿出来，放在床头柜，充上了电。 “好！”诸葛玘诺很乖。 黄苍染微微一笑，起身向门口走去。 “黄苍染？”诸葛玘诺又叫住他。 黄苍染：“怎么，舍不得我走？” 诸葛玘诺懒得接他的话：“你是不是抢银行了，或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怕睡到一半被赶走啊？”黄苍染觉得好笑，“尽管放心睡。” 他说完，轻关上门走了。走的时候，他按下了一个开关，透明玻璃房子四周的玻璃一下雾了，窗帘渐渐拉上。 诸葛玘诺想不到黄苍染究竟有怎么样的际遇，他也没说过。她很想多猜测一下，但没力气。她很想睡。黄苍染说，这屋子是他的，生病发烧的诸葛玘诺好像无感也更加打开了，似乎真的在被子上闻到了黄苍染的味道。 她又睡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梦里，她回到了那一年。 …… 江滨公园的长椅上，有两个人。是从前的诸葛玘诺和黄苍染。 她好像是她，是现在的自己，又好像只是当年的自己。她们同在一个身体里，她却只能是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旁观者。 天黑了，梦里的他们，除了彼此，还有两瓶红酒作陪。 红酒的瓶塞是被开好后塞回去的，凸出的瓶塞在静静诉说着酒瓶的命运。 “我今年要决定是不是要出国了。就这段时间就要定下来。”沉寂被黄苍染打破，他的声音很安静。 “我知道啊，这还要选吗？你这能公费出国念书，为什么不去？”诸葛玘诺回答，十分轻松，十分理所当然。 她一说完，气氛又凝固了。 黄苍染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拔掉红酒的瓶塞自顾自喝起来。 诸葛玘诺也不说话，对着空气一白眼后乖巧地拿起塞子，来回拿捏转动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一次和黄苍染见面，觉得越来越拘谨，好像那种儿时的放肆，曾经的自在，都不见了踪影。 她在想是不是现在和黄苍染的接触过于少，导致此刻这般的生疏感。不过，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明明就不是。黄苍染的存在其实是让她安心的，否则她不会大晚上还为他跑出家门，孤男寡女；也是让她感到亲切的，否则她不会肆无忌惮地给白眼。 然而明明应该那样熟悉和亲切的人，现在却让她感觉这样陌生。 “或许，成长的道路上我们错过了太多吧。”那时的诸葛玘诺这样想。 入梦的几乎是二十年后的诸葛玘诺则觉得的这种感觉颇为神奇。场景，对话，都那么真实，连心里的想法，都能清晰。她像是在一个上帝视角，重温她和黄苍染的从前，如此视觉，如此重温，使得她看见了很多从前忽略的细节。 “喝吗？”黄苍染转身对她说。他的声音，同时提醒了两个人。不，不是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红酒小公主吗，特地拿的红酒。”他递过酒来，是他喝过的那瓶。 “这个神话，早就破了。别拿我开玩笑了。”诸葛玘诺没有接，而是吐槽，“也不带个杯子。” 她故作轻松。 诸葛玘诺看着自己曾经的表现，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聪明。那时候，她就看明白了黄苍染的用意，他就是在有意试探她。 “哦？我喝过的不能喝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深邃。 是了，就是这句，让曾经的她不知所措的一句话。 小时的诸葛玘诺握紧手里的瓶塞。 “说什么呢？”她一把拿过瓶子，咕咚几口把瓶里剩下的红酒喝了干净，“我只是要用杯子掂量一下自己的酒量，都多久没喝了。” “这理由！还能再差吗？”如梦的诸葛玘诺也忍不住吐槽，“那时候，真实太嫩了。而且……” 小时候的诸葛玘诺：“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次我每次喝完都晕头转向的。这一瓶怎么就只剩下这么点哈。你刚刚喝了这么多？我一口就喝没了！” “宝贝，别说了，都说的是些什么？”如果可以，入梦的诸葛玘诺，都想上前，手动闭麦。 果然，她的语无伦次，黄苍染只是笑着。 “那你少喝点！”黄苍然摸摸诸葛玘诺的头发，“你就负责那瓶，你的份额已经没有了。” 第259章 什么狗屁兄妹 黄苍染拿过诸葛玘诺手里的酒瓶，继续拿出第二瓶喝起来。 “喂，你不要喝多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小身板。”诸葛玘诺看不下去，握住他手里的瓶子。 黄苍染竟真的将诸葛玘诺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地看了一轮。 “你这小身板怎么了？”语气中有些调笑，“要我看什么？” 诸葛玘诺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直竖，放开手：“您行行好，看看我的小身板，再看看你182的大高个。” “然后呢？”黄苍染配合地问。 诸葛玘诺怕他误会什么，立刻解释：“你要是喝成泥了，我是搬不动的！” 她以为自己劝他不要喝酒的方式很特别。 连如梦的诸葛玘诺也这么觉得。但是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的黄苍染是不讲逻辑，听不见劝的。 “搬不动，就不能陪我在这里吗？”黄苍染斜眼低头白了诸葛玘诺一眼。 作为旁观者的她，发现了这一眼白得很有技术含量，将小时诸葛玘诺的局促尽收眼底。 黄苍染一勾嘴角：“再说了，我不会让自己醉的，我不会让你这么累。留你一个人清醒着，这么无助。” 他笑了。 那时的诸葛玘诺就听出了看出了一点其它的感觉，但是她不想也不会承认。 “哈，算你有良心。”她岔开话题。 这次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尴尬。 “真臭！”如梦的诸葛玘诺也跟着评价。 “嗯，良心，我当然有，有些人就不知道有没有了。”黄苍染可不想绕过这个话题。 “你又这么阴阳怪气地讲话。”诸葛玘诺皱眉。 “又？呵，那好，我不阴阳怪气了。”说完，他转过身子，整张脸凑近诸葛玘诺，眼睛直逼她：“你看着我，回答我，你真的希望我去？” 诸葛玘诺望向他的眼睛，只一眼，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深陷进去。入梦的诸葛玘诺却很知道，这不是觉得，而是分明就是。 毕竟，这张脸，有点好看，有点干净。从前是，现在也是。 当然，这种眼神，这种状态那时的她也是了解的。所有的言情剧里，事情进展到这里，一定会有令人耳红的画面。 所以，那时的她转过头去：“是啊！去！为什么不去？” 她很快想到了理由：“出国深造一下挺好，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不可以？” “苍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入梦的诸葛玘诺知道，那时的她是故意叫他哥哥的。 郑重其事！诸葛玘诺惊讶自己居然用了成语，她反思着这会让这对话很生硬。 “可是，你很快就要上大学了。” 黄苍染应该完全没在意，他有他自己在意的话题。 惊叹于这个已经是她眼中天才一般的人的脑回路：“是啊，我知道我很快就要上大学的啊，这和你出国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她不懂，现在的她很明白。 黄苍染没有回答。 诸葛玘诺不想冷场：“再说，你就算不出国，呆在国内，对我来说也没有差别。” “我也是要上大学的呀。而且，我上大学了，和你关系也不大。你又不能罩着我。” 黄苍染还是不说话，只是将她看着：“怎么呢？” 诸葛玘诺很快就能回答：“因为我们不会在同一所学校啊。” “怎么呢？”他继续问。 “因为哪怕你在国内，你要去的大学，我实在望尘莫及。你可是学神啊。”她觉得自己很幽默。 可这话听在黄苍染的耳朵里，却很刺耳：“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那时的诸葛玘诺并没有马上明白自己又是哪句话刺激到他了。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黄苍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诸葛玘诺：“我不知道。” “大学里你们就没了束缚，你就可以和你的小同学在一起了，是吗？”黄苍然突然严肃地责问，满满的醋劲儿，“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人确实有分分钟把人惹毛的技能，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要说那时的诸葛玘诺瞬间不乐意了，入梦的她也不乐意。 小时的诸葛玘诺，转过身子，直视他的眼睛，正经地反驳起来：“你还说不再阴阳怪气？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阴阳怪气得很。” 现在的她，也觉得这句话解气。 “你喝的是酒还是毒呢，哈？为什么要提他呢？你出不出国和他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不要莫名其妙好不好，也不要说我和他在一起！” “什么在一起？谁说我就一定能和他是同一个大学啊？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究竟在发什么火，生什么气？”她双手抱胸，叹了口气，转过头去，“无理取闹，我才要生气呢。” “好，我不对，我不对！是我不对！”他很快败下阵来。 诸葛玘诺还沉浸在刚刚自己连珠炮一样的反驳中。 入梦的诸葛玘诺也觉得着实激动了些。难怪…… 小时的诸葛玘诺这会儿正在想怎么给自己一个台阶，表现一下。表现出已经不生气了，刚转回头…… 正好撞上黄苍染的眼睛：“你心里从来就没我是吗？” 同时撞过来的，还有他的话。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晶莹把红血丝衬得更加明显。 他们俩都了解，他想用酒压下去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连现在的诸葛玘诺都想不到，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更何况那时的她呢？ 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那时的她，都最怕黄苍染这样认真地提起这件事。 从前的每一句，他玩笑着说，她都可以当作玩笑般地听。 此情此景，她们都面对不来。 她很快就要说出他最不喜欢的话了：“我……就现在，就我们，我们是兄…” 话没说完，嘴已经被封上。 黄苍染的唇轻轻覆在诸葛玘诺的唇上，他知道她会吓一跳，不过他不想听见兄妹两个字，什么狗屁兄妹。 入梦的诸葛玘诺和那时的她一起瞪着眼看着黄苍染的长睫毛。 仿佛身体被点了穴，脑袋空空的，只能感受到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他的鼻息，带着红酒的味道游走在她的脸上。 直到感觉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才像弹簧一样弹开，接着，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猛地起身，警觉地退后一步。 对入梦的诸葛玘诺来说，这种感觉和那时一样，但是视角却比那时清晰很多。 “你干什么？”她怒目圆瞪。 “呵，比我想得要好一点，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巴掌。”面对横眉立眼责问他的诸葛玘诺，黄苍染不怒反笑。 他整个人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拿着红酒瓶，大口喝着酒，活脱脱像个不负责任的小流氓。 “就是这样！”入梦的诸葛玘诺默默评价，和现在的，不，和这几天刚放出笼的黄苍染一样。 如果不是这张帅气的脸，那时的诸葛玘诺觉得就刚才那样，她就可以把这人扔进江里喂鱼，或者报警抓他。 那是她的初吻啊。 平复了几秒钟，诸葛玘诺不想计较初不初吻这件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对他来说一个吻而已，难不成还要负责吗？更何况，怎么负责？更重要的是，她看不惯他这样。 “如果是别人，少不了挨我一巴掌。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就当没发生过。”她语气冷淡。 这是她的理智。 入梦的诸葛玘诺甚至佩服自己的大气。 “就当没发生？”黄苍染站起身来，“为什么？刚刚感觉不好？是我第一次，不熟练。” “坏人啊！”入梦的诸葛玘诺都看不下去这样的黄苍染。 他完全不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有问题，诸葛玘诺有些生气：“第一次？呵，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啊！” “所以，这感觉不好，很不好，十分不好，非常不好，我们不可…” 话未说完，黄苍染一把搂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掌圈起她的后脑勺，再次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诸葛玘诺来不及反应，想要说话反抗。黄苍染根本不给机会。他的舌头顺势撬开了她的贝齿。 诸葛玘诺只觉得嘴里一阵湿热，他的舌头像一条小蛇带着重重的酒味缓慢地探索游走。 是酒的缘故吧，带着毒药的酒，明明只是嘴巴的接触，却让诸葛玘诺全身发麻发软。 感觉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开始用她能有的力气剧烈挣扎。 头和身子却被更紧禁锢住，黄苍染开始疯狂地索取。诸葛玘诺推不开，只能用力咬了他的舌头。趁黄苍染吃痛重重一把推开，推得他几个趔趄。 说真的，她不想伤害他。可是这样的行为实在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你讨厌我？真的这么讨厌我？”黄苍染站定问她，眼睛里满是伤痛。 “我不讨厌你。”诸葛玘诺尽量平复自己，“我只是不喜欢这样！我们不可以。” “那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黄苍染也平静又郑重地说，“等我回来。然后我等你长大，娶你。我们在一起，以后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黄苍染好怕。他想留住她，她的人，她的心。这一刻的他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用一种身份换一个承诺，换一段等待。 “你现在是跟我在过家家还是开玩笑？”诸葛玘诺一点都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想把我当小孩子骗吗？等你回来？等我长大？那都是多久以后的事了？人是会变的，你也会，我也会。我们还小，现在不用说这种问题。” “原来你是不相信我？”黄苍染突然轻松地笑了，“可是我知道我做得到。我会等你，等你准备好。” 诸葛玘诺：“这不光是不相信，而是这……而且，我们也不可以啊！” 黄苍染：“怎么不可以？就因为你叫我哥哥？还是只是你不想这个人是我？因为他！” 入梦的诸葛玘诺知道那时的她本身没想提黄苍染口中的那个他。他们之间的事，和他口中的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情况，黄苍染本身就是向她来要一个结果的，但是要给他什么结果呢？她给不了。 哪怕是现在，也给不了。 “是，是因为他！虽然我和他现在没有关系，但是我想和他有关系，因为我觉得我和他才是有可能的，才是适合的。况且感情是要慢慢培养和感受的，时间会过去会改变很多东西的，我们经过考验以后才会有结果的。你这么风流倜傥的，跟个公子哥一样，以后还会碰见很多人，你不要用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来作承诺，没有分量的。所以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空话。就很幼稚很可笑。” 除了借黄苍染口中的他斩钉截铁地断了他的念想，诸葛玘诺没有其他办法结束这无理的闹剧。她觉得那时的她和明智。 黄苍染：“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风流倜傥，满嘴空话？甚至，更愿意相信和他的可能？” 诸葛玘诺：“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就像你刚说的，我们是兄妹。” 黄苍染：“我们算什么兄妹？” “不算吗？在我们爸妈眼里，我们就是兄妹。而且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当你是哥哥。”诸葛玘诺说完，自己也有些心虚，还加了句，“对，在我心里，你从来就只是哥哥，没有其他。” 如果说其他，黄苍染根本不在乎，但是诸葛玘诺说的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哥哥，让他有了一秒的退却。就是这一秒的退却，诸葛玘诺转头就走。因为再多待一会儿，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她本来就是个不太坚定的人。 尽管知道要尊重她，可黄苍染实在不能接受她的离开，慌乱地几步追上，一把拥她进怀。紧紧紧紧地抱住，他怕不抱住她就会失去，永远的失去，好在诸葛玘诺没有反抗。 他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 “诸葛玘诺，我很早就不把你当妹妹了。”就这样很久以后，他开口，很认真地说。 诸葛玘诺靠在黄苍然的胸口，强有力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气味，都让人莫名安心。她默默感受，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她感受到他的身子本能一紧，然后放松，接着加重了搂她的力道。 她当然知道他早就不把她当妹妹了。 第260章 她有动摇的 又是不知道多久，诸葛玘诺开口：“刚刚那真的是我的初吻，也真的是你的？”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弱弱的。 黄苍染心里升起一阵放松和甜蜜。 只有入梦的诸葛玘诺知道，他会失望的。 黄苍染觉得诸葛玘诺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怀抱，他轻轻点头，作为她问题的答案。 感觉到黄苍染点头，那时的诸葛玘诺继续：“我会收下你的初吻，记住这个拥抱里你的气味，温度和心跳，然后，把这一切封起来，埋起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没来得及回味开心，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但是，我们的一切意外就到此为止。”诸葛玘诺说。他的感觉没错。 “放开我吧，我要走了，要回家了，我再不回去，我爸要担心了。你也走吧，留学顺利。再见了，苍染，哥哥。”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诸葛玘诺的这种平静，才最让黄苍染绝望。 他了解她，也知悉她此刻的决定。她一定是厌恶透了自己刚才的样子和举动，才拿出她的懂事，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论情绪稳定，他怎么能输给她呢？ 黄苍染，笑了，松开手，任由诸葛玘诺走出他的怀抱，任由她转身，任由她离开。 他明白，这已经是诸葛玘诺愿意给他的全部了。 入梦的诸葛玘诺能看出，黄苍染心里的过山车在起落，却保持了冷静。 确实如他所想，那时的诸葛玘诺没有再给过一个眼神。 没有回眸，没有停驻。 看着她的背影，他笑着笑着流下泪来：“再见了，诺儿。” 那时的诸葛玘诺不知道，但入梦的她看见他哭了。 黄苍染哭了，为了她。她一直以为那时的他对她只是年少的悸动，但换了一个角度，换了一种眼光看，他对她的感情，和她原来的认知，还是有差别的。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厚许多。 那时诸葛玘诺转身离开，不曾回头。 那个吻，那个拥抱，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嬉笑怒骂的黄苍染占满了她的心，她的脑。她怕一回头，就能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过了近20年，她也觉得那时的自己绝情又清醒。 黄苍染那张褪去稚气的英俊得有棱角的脸，那双情深似海眸子，那个热烈缠绵的吻，那般坚实有力又温暖的拥抱，有几个女孩能拒绝？换做现在的她，也不一定能把持住。 只不过，那时的她终究还是有那么许多的顾虑：自己高中生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份正式的不再是蜻蜓点水的感情，她有点承受不来；和他的长时间的兄妹般的关系到了真的需要改变的时刻，她有点转换不来；被他一提醒，脑子里确实还有另一个的影子，不够极致纯粹的感情，她不能违心地接受，一点点都不行，毕竟，她有点伪装不来；他的优秀拔萃，前途无量，让她感到有不可跨越的距离，她觉得自己追赶不来；还有就是将来爸妈之间的疑问，她也面对不来。 其实，现在的她可以承认一些事实。 那时，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甚至在最早隐隐知道他心意之后，很多次想过。不说他的优秀，只凭一张帅气的脸，诸葛玘诺这样的颜控，在内心也是难以拒绝的。 只不过前面那些顾虑的种种，让她对他望而却步。 毕竟，她从很小就那么清楚的知道，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太多细节。她最怕，他现在的喜欢，在有了更多的细节和束缚以后，会变成负担，所有的负担加起来就会变成了不喜欢。相看两厌，又是何必呢？ 毕竟他们现在有一种更好的关系——兄妹。 她宁愿他一直像一个哥哥一样对自己，这样，他可以永远宠着她，让着她，以哥哥的名义爱着他。而她，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享受到比哥哥对妹妹的这种更深情的呵护和爱，偶尔的任性使性子都可以得到第一时间的谅解，所有的撒娇都能有回应。一切都可以那么名正言顺。 是的，她是自私的，她承认。 是的，她是自卑的，她承认。 与其说不想和他在一起，不如说她害怕。她就是没信心和他在一起，任何心理建设都徒劳无功，因为她试过了。考虑到过很多阻碍但并没有真的去想解决办法，因为她没有真的准备好承受任何沉重，她只想享受他特殊的关心。 那时的诸葛玘诺觉得自己是个无耻且胆小的人。但让现在的诸葛玘诺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她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对那时的她来说，这样说明白了也好。 他们彼此都可以去选择和追求自己的所想所要以及最合适的那一个，在将来那么多的时间和可能中。 当时讲这些，特别是还要涉及“以后”，“将来”，难道真的没有太早吗？太早。 还只是高一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很乱，很正常；她确实也没有胆子去真的尝试，然后通过各种尝试去总结自己的喜好，很正常。 但事实上，最最重要的，她不想把黄苍染变成一种尝试。现在的她依然如此。 那时的诸葛玘诺连走带跑，好像今晚的夜，格外冷。 那黄苍染呢？比起明白自己的感受，入梦的诸葛玘诺好像也能在黄苍染的视角上观察。 他看着她奔走的背影，低头苦笑。 笑什么呢？笑明明是她的拒绝让他溃不成军，可感觉她才是落荒而逃的那一个。 他是还想冲上去的吧。想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家的吧。 他还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诸葛玘诺的背影，他继续坐回凳子上喝酒。 那时的诸葛玘诺呢？ 她坐上了出租车，脑子里依旧是黄苍染的面容。 脑海里离开的意志似乎被一点点被他的面容一点点吞噬，她居然有一种要调转车头回去紧紧抱住黄苍染的冲动。 她有动摇的。 这是当时的她和现在的她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第261章 勿念 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为什么要拒绝这样一个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完美男友。只不过是男朋友而已啊，身边的朋友也很多有男朋友了。自己在学校被传的各种绯闻里各种男朋友也从来没有停过。 所以，只是男朋友而已啊，为什么对他，会格外小气呢？ 况且，明明自己那么不想拒绝。是的，她觉得她不懂爱，谈爱有点太不负责了，可是，明明心动了，为什么不能试一下？还小吗，已经不算小了。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吗，连被喜欢也不敢接受吗？何况，他是黄苍染，不会骗她不会伤害她的人。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以后，抓住现在不好吗？她的情绪在打架。 可现在的她，十分能理解小时候的自己。她的年纪，她的阅历，不足以让她明白爱是什么。因为现在的她知道如果没有对的人，这将是一个值得毕生探索和思考的问题。 那时的黄苍染始终没有走。 他在等。 等她回来，等他们的一个圆满的结果。 诸葛玘诺在出租车上，脑子里两个声音将她折磨得头疼欲裂。 “真的就这样了吗？真的就这样了？真的不会后悔？”她在反复地问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他会不会不在了？如果还在，会不会笑话我？会不会已经伤心了不再原谅我。回去真的有用吗？回去之后呢？会有什么结果。” “叮”一声短信，诸葛玘诺的心被震得一荡。 那时的她是下了决心的，如果是黄苍染的，不管他说什么，她决定立刻回去找他。 可入梦的诸葛玘诺明白，她注定会失望。 她划开手机。 “回家了吧？” 屏幕上跳出的两个字——老爸。 诸葛玘诺自嘲一笑，刚刚的波动似乎在瞬间被平复了。 “爸，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先睡吧，别担心。”诸葛玘诺迅速给诸葛楠做了回复。 “是的，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明明刚刚自己就是那么决绝，过分地决绝。怎么可能是他呢？明明刚刚就是自己说了这么狠的话，做了这么狠的事，把他伤的这么重。” 诸葛玘诺闭上眼，摒除杂念，却抑制不住眼泪从闭上的眼里疯狂出逃。 “看来，是真的没有缘分吧！”连现在的诸葛玘诺都忍不住感叹。 最终没有掉头，这是她做出的选择。 回到家，诸葛楠还在家里等：“回来了！” “嗯，爸。让您担心了。苍染哥哥要出国了。”诸葛玘诺回家之前早就调整好情绪，她知道诸葛楠会等她。可她知道自己也控制不了多久，直接把事情说了。 “好。你去睡吧。”诸葛楠说。 “嗯，爸，我回房了。”诸葛玘诺感谢诸葛楠没有再多问一句。 至少有很多的父母都会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而诸葛楠没有。他关心，却尊重。 现在当了妈妈的她才真的明白，诸葛楠的寥寥几字是多么难得。 诸葛玘诺回房，关门，眼泪又不争气地流。 很久以后，还是没有黄苍染的消息。 诸葛玘诺决定发一条短信给她。 “还是小姑娘。”入梦的诸葛玘诺不禁评价。因为，其实那时的她如果真的足够绝情，真能放下的话，完全可以不发。 但是，那时的她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总要报个平安吧。 她怕自己后悔，很快就发了微信：“苍染哥哥，我到家了。勿念！” “叮”黄苍染的手机一震，屏幕上的两个字——诺儿。真让他“死去活来” 滑开手机。 “苍然哥哥，我到家了。勿念！” 或许，他那时候，真能深切体会什么叫做希望的火苗燃起又熄灭。 “勿念，不要思念，不用惦念，我明白了，诺儿，傻孩子。你终究不忍心伤我太彻底。”他反复默念，自言自语，最终苦笑着放下手机。 不多久，他笑了，笑容干净明朗，和眼泪一起绽放。 以现在的诸葛玘诺对他的了解，她完全能看懂他的表情。 那时的他已经知道，他和她不再可能。 当时的他一定心痛得要死掉，却又有一份释然。 “至少，在她心里我还是哥哥吧。这终究是她的想法。……”他在说话，却没说完。 没说完的话，现在的诸葛玘诺能明了：“而她想要的，你终究都会去满足。” 入梦的诸葛玘诺，突然有一种窒息感。她看到了黄苍染的痛，也知道那时的诸葛玘诺在干什么。 那时的她在等，等黄苍染的回信，可是，她没有等到。 这是第一次，黄苍染没有及时回她的短信。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脑子也空空的。 入梦的她看着自己流泪，很多很多，好像感觉现实中的身体也在不自觉流泪。心里掉了很重要的一块的感觉，现在的她又完整跟着经历了一次。 那时的她就知道，这些失落，只能自己慢慢抚平。 躲在被子里，她抽泣，她好想好想拿起手机，告诉他，留下，甚至想马上找到黄苍染，抱紧他，让他留下，为了她。 哭着，想着，累了，睡了。 入梦的她很想出现在当时的她面前，安慰她，告诉她，其实她做得很好了。有时候，很多事就是强求不来的，比如缘分。也想告诉她，或者，就趁此机会，把黄苍染彻底放下，以免以后……可她又觉得可笑，二十年后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能去要求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做到。而且，那是她自己啊，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放下，不存在的。 不知道为什么，梦按时间顺序进入了第二天。诸葛玘诺还是没收到黄苍染的回复。出去补课的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 那个暑假的太阳，好像特别毒辣，哪怕是到了晚上，它早已不在，却依旧留下了它的热，让人喘不过气。 那时的她，没有再哭。却陷入了深深的压抑，这种压抑，几乎要让入梦的诸葛玘诺窒息。她好像分裂成了三个她。 一个在故事本身，走着流程；一个在现实世界里躺着，身体僵硬；还有一个在大家都不知道的角落放声痛哭。 “叮”，短信的声音。 第262章 你都会给我 入梦的诸葛玘诺，知道那个时间的那个短信是什么。 不是她脑子里想的黄苍染，而是黄苍染口中的他，诸葛熠画。 她又一个很不同的视角看了黄苍染和她，她也很想知道当时的诸葛熠画在想什么。虽然他们再无可能，她也不想错过在这样的梦里了解事情，看到事情另一面的机会。 贪心终究是没用的。 “诺儿！诺儿！” 她听见黄苍染的声音。 诸葛玘诺很害怕，以为是自己想到诸葛熠画被黄苍染发现，惹他生气了。她不知所措，很怕面对黄苍染的质问。已经理不清思路，在慌乱中，又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她努力想掌控自己的身体，挣扎着醒来。 经过几次醒了，又没真的醒，醒了又没真的醒之后，她终于冲破梦的桎梏。 “诺儿？”黄苍染的声音很清晰。 她睁开眼，黄苍染在她床边，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她又使了几分力气，确定这是在现实以后，松开手。 “黄苍染！”她转过头去。 “怎么，看见我至于这么失望吗？叫大名，还转过去？”黄苍染的玩笑，再次证明她已经回到了现实。 “黄苍染，我有事要问你。”她依旧没看他。多说了几个字后，她听出了自己的嗓子沙哑。 “你在梦里做题了？”黄苍染笑笑，“一醒来就来问题目？” “我想问，我高一那年，就是你决定出国那年……”诸葛玘诺最终还是没问完全。她不能这么自私。她想问，只是因为她做梦梦见了，而对黄苍染来说，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或许没过去，但那件事，或许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事了。 “那年怎么？”黄苍染警觉地问。 “那年……”生病的她，突然想不出岔开的话题，“我突然忘了。” “怎么能忘了呢？”黄苍染有些着急。 诸葛玘诺：“我就是忘了啊。” 黄苍染：“不可能！” “我本身就健忘。”怕他继续纠缠下去，她马上又说，“我饿了。” “饿了？我有给你做了东西。我去拿。”黄苍染说。 诸葛玘诺庆幸她的这招，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黄苍染出了房，关上门的瞬间，眼眶红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最想问的是和什么有关。她没有继续，说起来，对他来说是一种仁慈。 那一天，那一晚。他对她心意的第一次探求，以失败告终。当时的感觉，如今依然清晰。 她走了，他依然在原地。 曾经的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冲动，也笑自己为这段还没开始就被她否认的感情执着。就像一个悬崖，只因为是她，无论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选择了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即便每次都会摔落崖底，粉身碎骨。但细细想来，除了感觉撕心裂肺的痛以外，他其实无怨无悔。 再想想，他从没讨厌过自己的这种无怨无悔。 这就是爱吧！对她的爱，不能叫愚蠢不能叫冲动，对她的感情，是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啊。那时的他感谢她，能让自己这样纯粹地付出一次。现在的他也感谢她，还能允许他在他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 想着想着，眼泪汹涌起来，和从前一样泪滴划过脸颊，划过嘴角，咸中带苦。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想继续那个梦，却无论如何，不得成功。 黄苍染端了东西给诸葛玘诺吃下。 准备出门让她继续休息…… “诺儿，”但还是停住了脚步，“那天，那晚……” 诸葛玘诺的头很痛，但心里得紧张让她暂时忘却了疼。 诸葛玘诺的安静对黄苍染来说是默许。 他站在门口：“那晚，你走了之后，我没有走。我在原地。不是在装可怜，我有在尽量说服自己，看开，放下，麻痹自己冷静接受。” “可是，在你走后，我突然觉得，你的生活，你的世界，就像那时远去的你一样，我似乎从来不曾真的参与过。” “我们像是一家人。可是这又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对你的关注和了解，在你身边出现的时间，真的够吗？” “在你的生活里，我只有那么少那么少的一部分，或许在你那里早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我自以为的这些满含自己深情的有限的关注和陪伴，你又能知道多少懂得多少？” “你还小！是的，那时的你还小，你的拒绝能有什么错？我那时就已经明白，或许应该让你自己去选择，去感受属于你的生活。” “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样对你，我们之间很多事就已经变了。不论我还是你，都没法再坦然面对彼此了。” “我一边想着，可以的话，还是默默在一旁就好。或许，此后只能在更一旁了，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远的一旁。” “但是，我又一边在恐慌，突然间的恐慌。我感觉自己从此就要失去你了。连曾经的如兄妹般亲密都不会有。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块。” “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有心里的人，你应该能明白一种感觉——明明才分开，思念却漫溢。对，那时就是这样的情绪。” “我承认那时心里对你还有期待，期待你会回来，回来告诉我你后悔了。” “我又想，哪怕你不答应在一起，只要你回来安慰我，哪怕来骂我傻也好，至少那样还能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至少，多多少少我或许还有能力让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就像现在一样？”诸葛玘诺知道他的话说完了，她问。 “就像现在这样！”他答。 “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事也不要总是放在心上。思虑过重，对你没好处。你还病着呢。你以后会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去选择和享受你想要的。”黄苍染算是再在安慰她吧，“只要是你想要的，我……” “你都会给我！”诸葛玘诺抢话。 这是那晚他想说没说出的话，也是那晚她想表达却没机会表达的理解。 “谢谢你，苍染哥哥！”她说。 “晚安，好好休息。”黄苍染出门。 第263章 她是谁? 诸葛玘诺是发自真心地说谢谢。 生病的这几天里，黄苍染没有给她测了核酸，一天测3次，每一次测完是阴性，他们都能松一口气。在连续测了3天之后，且诸葛玘诺的病情完全没问题后，他们可以基本确认，她就是普通的发烧。 这期间黄苍染给她留了足够的独处的空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唤起心绪，回忆半生。 回忆总是那么汹涌，脑海还原不出脸的细节，可字字句句，经历过的瞬间每一帧都可以很清晰。 所有的果都有因。那他们的因呢？ 关于诸葛玘诺和黄苍染故事的开始，很特殊。 那一年，她四年级，他初三。 诸葛楠因为有事情，领着诸葛玘诺到冯萍家，也就是黄苍染家住几天。 很小的时候，诸葛楠在冯国权——也就是黄苍染的外公家帮忙的那几年，她就见过冯萍了。那时，小小的还只是幼儿园的诸葛玘诺就已经懂得羡慕冯萍的洒脱了。 最近，有一段很集中的时间，诸葛玘诺在很多次饭局上见过冯萍。她依旧开朗直接，出手大方，还是小时候她羡慕的样子。 诸葛楠看出了诸葛玘诺对冯萍的喜欢，还让她认冯萍做了干妈。 换做别人，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自己有妈妈，搞什么认干妈。但这个人是冯萍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是愿意的，毕竟她想长大了也和冯萍一样能干，独立。从每次见面冯萍听见诸葛玘诺叫她干妈时脸上的笑容和她带给诸葛玘诺的礼物中不难看出，冯萍也很开心能得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干女儿。 “干妈！”诸葛玘诺站在门口懂事地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快进来！”冯萍脸上都笑开了花。 之前见面冯萍也很开心，诸葛玘诺也不是第一次到她家。 只是今天的热情程度让诸葛玘诺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这次要住几天，干妈更开心了？” 冯萍领着诸葛楠和诸葛玘诺到二楼的房间：“小诺啊，你就住这里，这间房给你住。” 诸葛玘诺一听这房间给她住的的，虽然是暂住，但她依旧难掩内心的兴奋。 这是第一次，房间这么整齐，墙壁是比单纯的小女孩喜欢的粉色更高级的暖色调，里面的窗帘，床单被子，包括衣柜，书桌都搭配得那样相得益彰。一切都让这个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有过自己房间小女孩不能拒绝。 冯萍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女孩子的衣服。诸葛玘诺看着整齐的各种衣服裙子，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属于自己。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她就跟着风评下楼吃饭了。 诸葛楠吃过晚饭之后，就走了。 虽然诸葛玘诺很喜欢冯萍，但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和冯萍相处。 冯萍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要不先去洗个澡？” “好！”诸葛玘诺回答得很乖。 “当初没想那么多，洗手间少做了。要两个房间共用一个洗手间了。不过也就你和苍染哥哥两个人用。”冯萍一边带着诸葛玘诺上二楼的房间一边说。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不自觉重复了一句，是啊，她才想起来，冯萍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小时候就见过，是个闷骚调皮的男孩子。 是呢，和冯萍见了这么多次，诸葛玘诺一直都没见过这个苍染哥哥，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件事。 冯萍很有耐心地解释：“哦，是哦，你和苍染哥哥很久没见了吧。他现在一般都住校，不在家。我都很少见他。不过今天星期五，他外面补完课等下会回来。你们就能见到了。他小时候最喜欢和你玩，他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诸葛玘诺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冯萍帮诸葛玘诺放好浴缸里的水，倒了泡澡专用的牛奶和花瓣，等诸葛玘诺洗完出来，还帮她吹了头发，给她拿出漂亮的睡衣穿上。又聊了一些关于她儿子黄苍染的事，再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情后，就给了诸葛玘诺一个人的时间，让她完成作业。 诸葛玘诺第一次感觉到泡完澡在精致的房间整洁的书桌上做作业的感觉那么好，整个神清气爽思路清晰。 中间冯萍还给她切了水果，倒了牛奶，嘱咐她早点休息。 这是一种什么顶级的待遇？她第一次觉得做作业就是一种享受，有仪式感的作业让她做得特别认真。效率也很高。 她几乎就要在一晚上完成作业了。周末的作业就只剩一篇作文了。她放下笔，去洗漱。进行到一半…… 有男孩的声音出现：“妈，我回来了！” 诸葛玘诺心里不安，她想起来，洗手间只有一个，为了避免和他们相撞，她抓紧洗漱的动作。 冯萍听见声音，从卧室出来。就看见诸葛玘诺的房门开着，黄苍染把书包往里一扔，就去开洗手间的门。 门没锁。 诸葛玘诺尽管很迅速了，也能洗碗，更没想到门会被直接推开。 刷牙到一半，被吓了一跳，拿着牙刷，满嘴泡沫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黄苍染。 虽然眼前是个小——大美女，但再美也顶不住人有三急啊！ 先回神的也是黄苍染：“你是谁？你先出去，我要上厕所。”语速很快，语气疑问中是冰冷和生硬。 “哦！”诸葛玘诺没有想很多，听话地出门。 只听门“咚”地一声关上。 同时，冯萍走上前来安慰：“你苍染哥哥他就是这样，小诺，来我房间漱口。” “没事没事！我等一下。”诸葛玘诺还是有一定的界限感的，不会轻易去别人的房间，她一只手拿着牙刷，一手在下巴下面接着，满嘴泡沫地说话。 幸好黄苍染不久就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等待的诸葛玘诺，说了句：“你去吧！” 声音温和了一些。 诸葛玘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去把接下来的洗漱动作做完。 她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待着。 “她是谁？” 第264章 苍染哥哥好 诸葛玘诺没想着听墙角，饶是她不故意听，也听见黄苍染不满的声音。 “她是小诺妹妹啊，”冯萍解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找她玩的吗？” “小诺妹妹？”黄苍染不信，再次确定，“就是诸葛叔叔家的诺儿妹妹？” “是啊！”冯萍开心地回答，他以为黄苍染也会开心，但事情并不是那样。他脸上并没有太多开心的神色。 黄苍染也终于发现，他的书包扔错了地方。 “妈？这怎么回事？”声音里已经是怒气了。 这让洗漱完想回房间躲起来的诸葛玘诺不敢出洗手间的门。 冯萍：“这个房间给小诺妹妹睡了。” 黄苍染：“当初新房装好的时候我就选这间房了啊。搬家才多久啊，我才住了几天啊？” 冯萍：“女孩子东西多一些，房间要大一些嘛！” “怎么还要常住啊？”黄苍染几乎是要暴走了。 冯萍母子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都被诸葛玘诺听了去，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但她感觉自己在洗手间的时间也太久了些，硬着头皮出去。 “苍染哥哥好！”她轻轻叫了一声。 黄苍染看了一眼诸葛玘诺，随意绑着头发，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小脸比小时候尖了些，皮肤吹弹可破，还是和洋娃娃一样好看。 听她怯生生地叫自己，他想回应，但又看她穿着睡衣，而她的睡衣和房间显得这么和谐。他感觉他的一切都被抢走了，没回答，反而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倒是回一声啊！”冯萍拍了一下黄苍染。 黄苍染没有照做，而是转而问冯萍：“为了她，占我的房间？” 他也算给了冯萍一些作答的时间，但不多。 过了两秒，冯萍还没理清他脑回路的两秒。 他又问：“所以，她究竟是谁？我爸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还是你和别的男人的私生女？现在是补偿她？” 别说诸葛玘诺一脸懵，连冯萍听了这话也是充满震惊。 恰巧，冯萍的爱人黄雨剑也上来了：“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黄苍染不服气地回房。 黄雨剑和冯萍，一个解决黄苍染，一个安慰诸葛玘诺，一人进了一间房。 诸葛玘诺告诉冯萍她没事，冯萍再关心了一下她的作业就离开了。 黄苍染那边黄爸也为儿子关好了门。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想着不平常的种种，摸着柔软的床，闻着香香的被子，隐隐感觉到什么。 想着今天和黄苍染的见面，再想起黄苍染的态度，他的抗拒超出了她的想象。享受的心思是一点不敢再有，她能理解他，谁会愿意对“鸠占鹊巢”的鸠有好感呢？ 这种寄人篱下的委屈。她不自觉哭了起来。 哭累了，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来写作文。 伤心总是最能激发人的思考，她坐在桌边奋笔疾书。 突然门被推开，诸葛玘诺吓得一转身。 黄苍染之前被黄雨剑训斥了几句，想了半天，气不过，本想来向诸葛玘诺宣誓一下主权的。一推门看见她发红的眼眶里，还有些晶莹，突然凶不起来了。 那双眼睛，有毒。 “我来拿我的东西！”他冷淡地说。 诸葛玘诺站起来，靠在书桌边，双手拿着笔：“好的，苍染哥哥。” 她声音依旧很轻，被她这么一叫，黄苍染也没那么生气了。可是自己还说了句要找东西瞎话，这不找也不行啊。 翻箱倒柜了一下：“今天太黑了，找不到，我明天再找。” 丢人太丢人了。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好的，苍染哥哥！”诸葛玘诺还是那句话，声音依旧轻轻的。 她的温顺让黄苍染不知所措。 他凑到书桌边故意找话题：“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写情书啊？” “啊？”诸葛玘诺轻轻皱了眉。 黄苍染瞥了一眼书桌上的本子，发现确实在写作文，心里感叹了一下，还真有这么积极写作业的变态，再以身高优势低头看了下身边的小女孩，还是那样怯生生的。他才意识到这丫头片子就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而已。 “太认真了吧？真做作业啊？早点睡！”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诸葛玘诺看着黄苍染不像刚见面那时一样炸毛，还让她早点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好了，坚持着写完作文后，也觉得真的累了，回到床上安心地睡着了。 她睡得着，黄苍染可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想着回来以后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确实愤怒，无论是谁，长得再好看，也不能鸠占鹊巢啊。 可在知道是诸葛玘诺后，不知为何，他心里的好像被打上了四个字——竟然是她。 他后面的恼怒不是因为房间被占了，也不是因为诸葛玘诺，而是因为要再次面对自己黑历史。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那种羞耻感。 羞耻感从何而来？时光可能需要回溯到更久以前。 他和诸葛玘诺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诸葛玘诺的爸爸诸葛楠和黄苍染的外公是好朋友。有段时间诸葛玘诺的爸爸还在他外公家帮忙做些生意上的事，像是半个外务主管的感觉，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又不是老板与员工，而是朋友。所以黄苍染小时候是经常在家里的饭桌上见到诸葛楠的。 那是他四年级的时候，诸葛楠带了个小女孩来家里吃饭，说是他的女儿，前两年去了湖北。 女孩一身黑红色调格子纹理的学院风的毛衣和小短裙，白裤袜，穿一双黑色小皮鞋，十分精致，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绑着红丝带。 那时候其他小女孩套装天花板就是粉色仙女裙加水晶鞋，这样的穿搭让黄苍染当时就被惊到了。明明色调很暗，没有花，没有仙女风，也说不出是哪里好看，但一整身的装扮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她和其他小女孩，就是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就不像那个时代的人。 这就是黄苍染和诸葛玘诺的第一次见面。 洋气！他能找到的最精确的词。也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如果开始就不够特殊，又怎么会让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呢？ 命运的盒子从此打开了。 第265章 故事总是会从矛盾开始 “苍染哥哥好！”诸葛玘诺稚嫩的声音出来，黄苍染才发现她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 他终于把注意力移到小诸葛玘诺的脸上。 近距离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他又愣住了。 诸葛玘诺眼睛的颜色不是那种黑黑的或者深棕的，而是浅棕色。从琥珀般的眼睛里能清晰地看见围绕着瞳孔散开地的纹路，像花一样。 黄苍染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别人的眼睛，失了神。 后来他看电视里狐狸精勾引书生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一瞬的失神。被勾了心魄，就是那种感觉，他很能理解，他一直觉得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时的黄苍染不懂，只把一切都归结于这个妹妹生的太好看了。 后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又出现在他家几次。只不过，每次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黄苍染也只敢偷偷看她。 说起来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这么看不够，可除了长相，黄苍染总觉她身上有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这一年过年的时候，黄苍染家里请客吃饭，来了许多亲戚朋友，都是拖家带口，自然也是有很多小孩子。 有句话说的真不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无论横向纵向，诸葛玘诺都显得十分出众。 那时起黄苍染终于发现了她和别的女孩子究竟哪里不一样。玩的时候，她可以很开心，但别的女孩子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哭哭啼啼，也经常会为一点小小的诉求向大人撒娇耍赖。这些小家子气的事，他从来没在诸葛玘诺身上看到过。 于是，那时的黄苍染做了件很蠢的事情——玩过家家游戏分配角色时，他让比他小四岁的诸葛玘诺做他“妈妈”。面对这种无理要求，诸葛玘诺居然也没拒绝。 为了靠她近一点，黄苍染还不惜从“襁褓婴儿”开始演。他的身体比她大很多，做婴儿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只感觉一双小手，凉凉的，软软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 他极力扮演着婴儿般的苦恼与撒娇，她尽力配合。 后来的很多次他都用这招。只要她一来家里，家里还有其他小朋友的时候，他就玩玩过家家。他就当宝宝，她就当妈妈。 直到他要上五年级了，那个暑假，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要上初中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他突然停止了这种幼稚的游戏。而那次后面，他和诸葛玘诺似乎就再也没碰到过了。 现在每每想起，他都不敢想象那画面。 不能直视，不敢面对。 对于黄苍染来说，这是比小时候洗完澡在家人面前“裸奔”还要让他难以接受的黑历史。毕竟现在的他是高冷范儿的。 诸葛玘诺今日的出现，让他的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他不能接受这个可能时刻有可能被人拿出“黑历史”来摩擦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故事总是会从矛盾开始。 让他很崩溃，又不得不接受，但又有点期待的事实就是，诸葛玘诺没有像之前和诸葛楠打算的那样只住几天，而是在冯萍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黄苍染因为上初中住校，只有每周五回来，待一个周末。他以前不想回家，现在是真的特别期待。 冯萍因为厂里的事，尽管已经尽量安排，也还有周末也顾不上俩孩子的时候，所以每次遇到这样的周末，黄苍染都会迅速“做完”自己的作业，然后拉着诸葛玘诺出去吃。今天肯德基，明天必胜客，后天麦当劳。 说起来，诸葛玘诺关于这一类食物的开发，都是他完成的。 又是一个没有爸妈在家的周末。 黄苍染带诸葛玘诺去了一家吃饭的小店。 “麻辣烫”三个字陌生又熟悉。以前在h市的时候，诸葛玘诺能经常看见这样的店，只不过那时候她感觉它就是个大餐，大人不带去，她自己也从来没去过。 一进店，诸葛玘诺就被店里的景象震惊了——里面都是人。外面是冬季的冷风，里面是食物的热气，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香味，再加上满座的客人，直接让诸葛玘诺的身体都暖起来。 有人招呼黄苍染过去，诸葛玘诺看见那边已经有五个人，三男两女。看见他们的时候，诸葛玘诺明显感觉女孩子们眼睛都亮了几个度。原本坐着的人都开始挪位置，左边男孩子，右边女孩子。 诸葛玘诺分析了一会儿，觉得总是给他们俩的位置，而且，嗯，她明白的，选了左边的位置。 正要坐进去，被黄苍染一把扭过脑袋。 “不着急，”接着他转头对一桌人说，“我们先去拿吃的。” 两人来到一柜子的食物前，黄苍染熟练地拿了篮子夹子，递给诸葛玘诺。诸葛玘诺慌乱地接过，只看着他把各种菜往篮子里放。 “不会吧？你没吃过这个？”黄苍染看诸葛玘诺一动不动。 “嗯！”诸葛玘诺有些局促。 黄苍染：“那你和我吃一碗，试试看？” 诸葛玘诺：“好！” 黄苍染：“那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估计你也不知道！” “蔬菜是还是肉？” “这个吃吗？” “辣吃吗？” 黄苍染难得很有耐心地一边介绍，一边问着诸葛玘诺的喜好。 回到座位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脱了外套坐到了左边，跟人聊起天来。饶是看到了右边女同学眼里的失落，这不是也没其他地方坐了，诸葛玘诺硬着头皮坐进去。 或许是穿得多挤到黄苍染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诸葛玘诺，向她伸手。鉴于虽然相处了不少周末，但黄苍染一直是生硬冷淡的态度，诸葛玘诺本能地躲了一下。 黄苍染也没有介意，只是笑笑：“屋里不冷。”说着就直接上手解掉诸葛玘诺的围巾，还顺手拉开了她的羽绒服拉链：“直接脱了还是有点凉，衣服先开着，你等等再脱。” 和其余五人一样，诸葛玘诺作为当事人，对于黄苍染的举动，也是同样感到震惊的。 以至于忘记了说声谢谢。 第266章 我当然把你当哥哥 “这……”同行的有人起哄。 “小女孩，不懂事。第一次来。”黄苍染解释。 话刚说完，一碗食物就端了上来。 “碗”字其实不太准确，“盆”字更适合些。 一盆食物！ 黄苍染问老板要了两副碗筷，又拍了拍诸葛玘诺的肩膀：“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拿。” “哦！”诸葛玘诺也是很乖巧，脱下衣服。 黄苍染很自然地接过。把两人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抱在身上。 看见诸葛玘诺咽了下口水，又不敢动筷。他收拾好衣服就马上先给她夹了两筷子：“尝尝？” 诸葛玘诺十分期待尝试这传说中的食物的味道，在黄苍染也同样期待的目光下，一口下去。 简直是神仙味道，她发誓，这是她长到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 “喜欢吗？好吃吗？”黄苍染的眼神里充满着问询。 “真好吃！”诸葛玘诺觉得自己简直幸福到声音都变了。 黄苍染满意地一笑，嘱咐诸葛玘诺想吃什么自己夹，自己和朋友聊天去了。可后面一边和几人聊天，一边还是忍不住给她夹菜。 诸葛玘诺看黄苍染并没有很认真吃，自己也不敢吃多，吃到七分饱，就说：“我吃饱了，衣服我来拿吧。” 黄苍染也不客气，把两人的衣服塞过来，像解开了什么封印，大口吃起来。 她看见他吃得挺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完全不像只有两个人时候的冰冷，也笑了。 “哇，这，你们别这样，太羡慕了。老黄，你不介绍一下？这你谁啊？” 接着，她也终于听到了跟自己相关的话题。 “哦，你自我介绍一下吧！”黄苍染嘴里还塞着食物。 “自我介绍？吃个饭还搞这个？我爸现在都不做这事了。”诸葛玘诺心里想着，嘴巴却很配合地说了：“我叫诸葛玘诺，是……”想要介绍一下和黄苍染的关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下子顿住了。 说是妹妹吗？他会不会不高兴，但要是说爸爸辈儿的好朋友家的孩子，好像就很复杂。 “所以是什么？”果然有人问。 “是小学生，今年四年级，马上五年级了。”诸葛玘诺找了个诚实又可笑的答案，“很高兴认识大家。” 朋友：“哇，黄苍染，看不出来，你这下手也有点太狠了，四年级啊。” “啊？”诸葛玘诺听懂了，故意装傻。 再看了桌边的一圈人，特别是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子，脸色十分精彩。她忍住脚底下踹黄苍染一脚的冲动，而是侧过点头看着他吃东西。 “你这看着，我怎么吃啊？”她的动作很快就被他捕捉，只是关于让她“自我介绍”这件事没能完成，他也故意装傻。 诸葛玘诺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一挑眉：“苍染……” “你们有没有搞错，别吓到我妹。”黄苍染咽下嘴里的食物打断了她，也不理她，只是对其他人说。 “妹妹？”坐在诸葛玘诺身边的女孩子先出声。 “是啊，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真假的？” “什么妹妹啊？” 一对人明显的质疑。 “不是我妹，我这么照顾着？可能吗？怎么就是多了的妹妹呢？你看看这脸，”黄苍染凑近诸葛玘诺，把两人的脸放在一起，“一般的妈妈能生出这样的？” 诸葛玘诺只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嘴上不敢反驳，心里又在想：“生出怎样的？这也不像啊！” “是是是，都好看，你妹妹比你还好看些。”又是坐在旁边的女孩子，诸葛玘诺明显感觉她的语气都热情了许多，看自己的眼神也亲切了。 “谢谢姐姐！”有了黄苍染承认的“名分”，诸葛玘诺也终于可以放心社交了。 吃完饭，一群哥哥姐姐还带着诸葛玘诺这个小妹妹玩了许多地方，并且都是照顾有加。 幸福的几个小时很快就要过去。大家正张罗着去网吧打游戏，黄苍染直接拒绝：“别别别，不去了，这可是个好学生，我们直接走了。把她拐出来这么久，我爸妈已经要怪我了，要是知道我带她去那种地方，非卸了我。” 说完，就像抓篮球似的抓住诸葛玘诺的脑袋，把它转向自己那边。 “走了！”不顾大家挽留，拖着诸葛玘诺的后脑勺就走。 许是大家习惯了他的说走就走，也没有一直劝。 就剩两个人了。 他们俩终于回到了两个人相处的状态——诸葛玘诺有点害怕也不太喜欢的样子。 黄苍染放下放在她脑袋后面的手，加快脚步向前走。 “网吧是什么地方？”诸葛玘诺也加快脚步跟上，问。 “都不叫人了？”黄苍染语气开始变得贱贱的。 “苍染哥哥，网吧是什么地方？”诸葛玘诺习惯了，根本不计较，而是继续问。 “现在知道叫人了？”黄苍染没有回答，还绕在前面的话题。 “这人在搞什么啊，又怎么惹到他了？”诸葛玘诺的心揪了起来。 “刚刚别人问，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妹妹？现在又开始装老实叫哥哥了？”黄苍染说。 这脑回路也不是一般的人能理解的，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四年级的诸葛玘诺完全想不出他的生气点，也不知道该怎么承认错误来平息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还是说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哥哥？你还……”黄苍染脑子里突然又想起过家家的画面。 “没有没有，”她把两只小手，太高了在他面前挥着，确保他能看到，“我当然把你当哥哥。” 黄苍染：“当哥哥？你刚刚不叫我？这边一个哥哥，那边一个姐姐地叫着。就不叫我？” 诸葛玘诺一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毛病，一边终于想起来他在介意什么。 可是吃饭的时候她想叫来的，只是被他打断了啊。 而且她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在属于他的家里是个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她自己也没有从大人身上得到明确的答案。说实话，没有他的首肯，她甚至不敢说自己是他的妹妹。 并且后面他确实也没带着自己玩，都是别人带着她玩的，也没机会叫他啊。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诸葛玘诺只能这么总结。 第267章 别来沾边 诸葛玘诺完全不想和她认为的神经病争辩：“对不起，刚刚玩得太开心了，没注意。”她认输得极其迅速。 正是她突然表现出的委屈，让黄苍染瞬间慌了神，觉得自己做错了：“幼稚！这就开心了？太好收买了吧。这就能满足的话，以后你作业早点做，做完了就可以带你出来吃饭，跟你这些哥哥姐姐，玩！” 黄苍染以为她会很开心地答应，但她没有。 使得他马上陷入反思在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过于凶了。 “其实，”诸葛玘诺开口说话了，“我并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还挑？”黄苍染没好话，但是她居然敢说不了，他反倒有些莫名的欣慰，“那你说说看你想和谁一起玩？” “就我们俩一起吃饭就很好。”诸葛玘诺看着他，笑得很甜。 黄苍染的心，停滞了一下。 还不等他想更多，她继续说：“毕竟我还是小学生，你们玩的东西，我不一定合适啊，而且，还要照顾我。我看你和他们都玩不开心，玩不痛快。” 诸葛玘诺的话善解人意，做小服低的，但心里说着后半句：“不开心了，等下又找我撒气，我真的谢谢了。” “算你识相。”黄苍染完全没有发火的理由。 他有一种感觉，感觉刚刚好像被一个小学生狠狠拿捏了。 两人回到家，冯萍他们还是没回来。 “还想晚饭前把你送回来，让你做个乖乖女。他们没回来，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火锅，还是披萨，还是肯德基？” 黄苍染突然一开口就是好声好气的，让诸葛玘诺头皮发麻。 “其实，我刚刚还想说，就我们俩吃，没必要吃那么好。随便吃点就行了。吃什么都好。”她也是真心不想让他破费。如果是他自己，他一个人爱怎么吃怎么吃，但是带上她，搞得是她很浪费一样。这可不行。 毕竟在别人家，收敛点好。 “你能随便，我不能随便。真要随便，出去吃了，也能随便。”黄苍染突然兴致缺缺。 诸葛玘诺察言观色：“我就是想吃完了，可以再看看书，早点睡。” 两人正说着话，黄苍染家里的阿姨来问要不要做饭。他直接拒绝：“不用，她想出去吃。” 真是她越不想的事情，他就越要做。 他一定是知道，只要把各种问题推到这个小朋友身上，他妈就不会有二话了。 黄苍染得意地说了一声：“走吧。” “我不想……” 诸葛玘诺想拒绝，黄苍染一个眼神，她收住了拒绝的话，跟着走了。 就像要和她作对一样，黄苍染不仅没有随便，还打车去了好远的地方，晚上还吃了顿火锅。 吃完回家都已经8点了，冯萍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家里有菜，怎么不在家吃。”果然，冯萍开口问黄苍染。 虽然出了火锅店很久了，诸葛玘诺觉得自己身上一股火锅味还是很清晰。看见阿姨还在忙活，想着阿姨肯定和他们说了是因为她想出去吃，两人才这么晚回来的。 心里突然很郁闷。 但是也已经做好了背锅的准备。 “想吃火锅了，之前放学路上看见城中路开了家新店，就去了。”黄苍染地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对于他良心发现说了实话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有感激的。 “这么晚回来，你倒是没什么，妹妹小，她要洗澡洗头。女孩子晚上洗头不好。这么小晚上出门不安全。”冯萍有些责怪。 “知道了知道了，上楼了。”黄苍染懒得听。 “作业做了没？”冯萍朝着黄苍染的背影问，可预见的，没有得到回答。 冯萍摇摇头，转而问诸葛玘诺：“小诺的作业做好了吧？” 诸葛玘诺点点头。 “还是你乖，那家伙估计又没做。管也不敢管他。”冯萍发着牢骚。 作业都能不做？不做作业爸妈还不敢批评？这是个什么设定，小诸葛玘诺不敢相信。 作为一个一放学就写作业，从来没有让诸葛楠夫妻操心过学习的乖乖女，不想知道不做作业的后果，但更不能想象黄苍染现在的状态。这简直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冯萍陪着诸葛玘诺上楼，陪她洗洗刷刷，安顿好她后，才自己回房间。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想着冯萍对自己的好，再想想自己平时被黄苍染的态度噎着难受，估计冯萍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她悄悄起床，轻轻敲了黄苍染的门。敲了几下，没开，正准备再敲，门开了。 “你……”黄苍染的分贝吓了诸葛玘诺一跳。 她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刺溜”一下钻到他的房间里。诸葛玘诺快速扫射着他房间地陈设，看见居然开着电脑，嘀咕着果然是不学好。 黄苍染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有些好笑，看见她在看电脑：“怎么？好学生也要偷偷跑过来玩？” “不是不是”，诸葛玘诺着急地摆手，“苍染哥哥，你作业做好了吗？干妈她……” “你真是听我妈话啊，大半夜来问我作业？做了我妹妹，抢了我房间还不够是吧，还想当我妈？走走走，你给我出去。”黄苍染瞬间炸毛，诸葛玘诺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扫地出门”了。 她迅速回到房间，灰溜溜地躲进被子里，心想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拿出手机要看时间。 上面已经有一条黄苍染的微信：“以后我的事，少管，离我远点，别来沾边。” 不沾就不沾，诸葛玘诺觉得黄苍染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她还记得，她更小的时候，他可是一定要当小婴儿的那个。现在也没过几年，他人也不大，怎么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了呢，和小时候的黏黏糊糊判若两人。 “你别来沾边就好。”诸葛玘诺腹诽，不再管他。 第268章 网吧是什么? 黄苍染发了短信，一直没等到回音，人渐渐急躁起来。 又跑去敲门。 诸葛玘诺一听那敲门声——不敢很大声却透露着不满——脑子都不要动就知道是黄苍染。 她是真不想开门，但是有些事不是不想就可以不做的。谁叫这是他黄苍染的家呢。 她套上睡衣睡裤，开门。 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甘心站在外面。 “人都不叫？”黄苍染边说着边进了房间。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皱了皱眉，如他所愿。 “就没了？”黄苍染才不相信她真心实意叫他。 他猜得没错。 “不然呢？”诸葛玘诺心里想。 嘴巴却很乖：“苍染哥哥想让我说什么？还是您有什么事？” “您？”黄苍染眉头一皱，“我没这么老。还有，说话就是说话，什么叫我想让你说什么？” 诸葛玘诺继续沉默。 “嘴巴上这么有礼貌，给你发短信怎么不回？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黄苍染继续毒舌。 诸葛玘诺是年纪比他小，但她不是傻。她的这个样子是现在处境下没办法，只能让着他，她可不是软柿子。 “短信？”她装傻，“哦，我看看。” 说完就去床头柜上拿手机。 黄苍染：“我都在这里了？你还看短信？” 她只当没有听见：“我的小灵通，爸爸让我带去学校，所以一直是没有声音的。平时也只是和爸爸还有干妈打打电话的。” 这话倒是不假。 她也边说着边摸手机，然后…… “苍染哥哥，可以。”她说。 黄苍染一点懵：“可以什么？” “就按你说的。”诸葛玘诺把手机递到黄苍染面前，“我要回一下吗？” 黄苍染人都要冒火：“不用。” “还需要我做什么其他的事吗？”诸葛玘诺声音很平和。 可越是这样黄苍染越感觉她小心翼翼其实是在拼命隐藏心里的害怕：“我要你做事？又装可怜。” “被你猜对了。”诸葛玘诺心里回答，嘴上却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睛慢慢垂下了。 黄苍染看不得她唯唯诺诺，更看不了她这副逆来顺受的表情。 他有点慌，怕她哭：“喂，你很怕我吗？” “没有！”诸葛玘诺很快回答。 “说真话！”黄苍染故意用了吓唬人的语气。 “真的没有。”诸葛玘诺抬眼很郑重地看着黄苍染。 并且这确实是她的大实话。怕他？不可能的。 “你睡吧！”黄苍染觉得诸葛玘诺是害怕得不敢说怕，似乎得到了满意地回答，决定放过她了。 诸葛玘诺：“苍染哥哥，你也早点睡。” 黄苍染：“嗯！” 这个“嗯”字可以说是诸葛玘诺认识黄苍染以来，他说的最温柔的话了。 她冲他笑了，轻轻摆了摆手，轻轻关上了门。 黄苍染人也舒畅了，回头想想，自己的针对，有些可笑，可再回味一下，他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这一晚过后，诸葛玘诺的存在，终于不再是黄苍染的眼中钉肉中刺。 像之前一样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是因为他话中少了刺，她的日子舒心了不少。他还是经常会带她去吃喝玩乐，中间好几次，同学要去网吧，黄苍染因为要带诸葛玘诺回家，都没去成。 终于在一个周六，趁着黄苍染和朋友们聚完餐心情好，诸葛玘诺忍不住问了。 诸葛玘诺：“苍染哥哥，网吧是什么啊？为什么每次都会要去呢？” 黄苍染：“不是你们小孩子能打听的。” 诸葛玘诺：“是学生不让进，不能去的地方吗？” 黄苍染：“是的。” 诸葛玘诺：“那你也是学生，为什么能去？” 黄苍染：“我总有办法。” 诸葛玘诺：“去网吧干什么呢？” 黄苍染：“玩呗！” 诸葛玘诺：“玩什么呢？” 黄苍染嘘了一口气。诸葛玘诺以为自己又要被嫌弃了，哪知他竟然真的解答了：“就是有很多的电脑，可以玩游戏的。” 诸葛玘诺：“什么游戏？” 黄苍染：“什么游戏都有。” 诸葛玘诺：“那你想玩，为什么不能带我去玩呢？我也可以不玩，看你玩就好了。” 黄苍染：“里面乌烟瘴气的，不是你这种好学生该去的地方。” 诸葛玘诺：“那你为什么要去？” 黄苍染一个能杀人的眼神。嫌弃不耐烦，虽迟但到。 诸葛玘诺只是一时问得没刹住车，此刻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缩了缩头。 “因为我无聊，想玩游戏。因为我不是好学生。”他还是回答了。 诸葛玘诺：“不是因为那个姐姐叫你，你才想去的吗？” 黄苍染点了点她的头：“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诸葛玘诺装作很天真地说出她的真实想法：“可是那个姐姐，每次都比别的哥哥更希望你去啊。” “那个姐姐？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黄苍染无奈摇了摇头，“还有，你今天，话有点多。” 难得黄苍染的嫌弃也没有体现在语气上，诸葛玘诺也懂得见好就收。 冬天，风很冷，两个人，步子很急。 终于回到家，一如往常，各自回房。 晚上也安然无事。 不知是什么时间，诸葛玘诺迷迷糊糊中听见有声音，是冯萍和黄雨剑。 冯萍：“又出去了？” 黄雨剑：“是的！” 冯萍：“你这个当爸的，这时候不管，以后怎么办。” 黄雨剑：“也不是第一次了，能知道回来就好。” 冯萍：“这个儿子，要是有小诺一半乖就好了。” 黄雨剑：“儿子嘛！人不要太坏，不要太叛逆就好了。幸好，人不傻，大不了我们努力点。” 冯萍：“就是因为你这么想，他才无法无天。” 接着就听见了冯萍深深的叹息。 这些话，被诸葛玘诺有些清楚地听到了。 原来黄苍染是这样的黄苍染。他不是不去网吧了，而是每次都是半夜溜出去。 半夜溜出去！他的这种行为又更新了诸葛玘诺的某种认知——对于“因为我不是好学生”这句话的认知。 当然，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也打破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第269章 找一个哥哥 诸葛玘诺已经完全睡不着，内心在无限地挣扎。 诸葛楠一直教育她要感恩，懂不懂感恩诸葛玘诺不知道，但让她养成了起码和人两不相欠的基本处事准则。冯萍的好，让她无以为报，冯萍的那声叹息，压在她心头，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诸葛玘诺感觉是到了报恩的时候了，是的，就是现在。怎么报？把黄苍染找回来，就是对冯萍最好的回报。 她知道，黄苍染一定是去了网吧。 她还是怕冯萍担心，又知道那是学生不该去的地方，怕大人知道了还是会批评黄苍染。 于是她竖起耳朵听，继续听外面的声响。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判断冯萍夫妻已经睡了，才悄悄起身，穿好衣服，轻轻关好门，蹑手蹑脚地下楼，出门，关门。 两层楼梯加开关门这么简单的动作，因为紧张还有身体的紧绷，使得诸葛玘诺都要出汗了。 刚出门时，吸到第一口冬季夜晚的冷气时，她还有一种舒爽的感觉。 诸葛玘诺，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走在寒冬的夜晚，为的是找哥哥，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 是的，她要去找黄苍染，去网吧找。 街边的路灯昏黄，路显得陌生又空旷。 诸葛玘诺这才发现，和黄苍染走了许多次的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的留意过，以至于每到一个路口，她都很迷茫。走到后面，她也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路对不对；设想会不会自己没有走到，黄苍染就已经从另外的路回去了；甚至对于黄苍染一定在她知道的那个网吧的这件事情也开始产生了动摇。 最终，她边走，边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就去网吧找，找不到就回家。 在经历了各种抉择外加走错了几个路口后，诸葛玘诺终于找到了那家网吧，他们嘴里提到过的名字一样的网吧。 她很兴奋，这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可她不敢进去，黄苍染说过这不是学生和好孩子该去的地方。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会不会有坏人。更何况，她也不确定黄苍染在不在里面。万一他不在，里面都是坏人呢？诸葛玘诺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 她在外面等了半天，观察了半天，里面不算吵闹，偶尔从里面出来的人也不是全都是流氓混混样。她决定拜托个看着不凶一点的，让他帮忙找一下。刚下定这个决心，就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见是个女孩子，诸葛玘诺鼓起勇气，小跑上前：“小姐姐，能不能帮帮忙？” 诸葛玘诺的突然出现吓了女孩一跳，她一脸抗拒：“这么晚，还出来要饭？我没有钱。” 诸葛玘诺正想要解释，女孩接着说：“你不是被拐卖了吧，要不要我报警啊？” “小姐姐，不是不是，我不讨饭，不要钱，也有被拐卖，是来找一个哥哥的。”诸葛玘诺解释： 女孩：“那你进去找啊！” 诸葛玘诺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是小学生，不能进去。” 女孩笑了笑，和善地问：“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 诸葛玘诺正想说，又想到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把他名字说出去，少不了他一顿批。还是决定闭嘴。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女孩说了句：“唉，算了。我知道了。” 诸葛玘诺看见女孩潇洒走进网吧里的背影，充满感激。 女孩走进网吧，大喊了一声：“你们谁的妹妹，在外面等。” 诸葛玘诺清楚地听到女孩帮她询问，同时听到的还有网吧里很多人的嘘声。 也有起哄的声音：“谁的马子，这么好？” 黄苍染正热火朝天打着游戏，本来听到“妹妹”两个字，机灵了一下。被周遭一起哄，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这大晚上的，肯定是谁的女朋友，我家那所谓的妹妹！呵！那妮子，不要在被窝里睡得太香。”这么想着，他也就不去在意了。 女孩见没人回应，只能跟值夜的网管又说了几句，让他帮忙问一下。 “那小女孩还没走啊？”网管也震惊了，“我半小时前出去都看见了。” “这里没有她要等的人吗？人家小女孩好像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啦。”网管也忍不住帮忙叫唤了一声。 “哪个情哥哥心这么狠啊。”又有人起哄。 “兄弟，你别乱说，人家女孩是个小学生。”网管说。 “小学生也可以很奔放的。”也不知道谁说了句。 接下来就是一群调笑声。 小——学——生！ 黄苍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希望事情不如他想的那样，但他的判断不会错。 迅速起身，往门口冲去。 路灯下，不宽阔却很空旷的马路边，一个穿着淡粉色棉衣，米白色小皮靴，带着帽子的小女孩，远远地站着。 她这么小小一只，却足够占满他的眼睛。 他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黄苍染分明看到在看见自己的那一秒，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 然后，她对着他笑，嘴里呼出的气，飘在她的脸前，把弯弯的笑眼，衬得像薄云中穿行的月亮。 “你疯啦！”嘴里是责怪，人却三步并两步得一把搂过女孩，把她往网吧里带。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冷的，声音居然有些抖。 “你不冷吗？你到里面等我一下，我这局游戏马上结束了。”黄苍染说。 话没说完，诸葛玘诺被黄苍染塞进网吧。 一阵热气，伴着各种复杂地气味迎面而来。 诸葛玘诺第一次瞧见网吧的样子。原来里面真和黄苍染说的那样是一台台一排排的电脑，电脑前坐着各种人，玩着各种游戏。 “你妹妹啊？”黄苍染一行人都好奇地问。 还有许多地别人也探出脑袋来看。 “这姑娘不错哦，生的水灵。”还听见有人说。 感觉只过了几秒，诸葛玘诺就已经很局促了。 又过了几秒，黄苍染已经把她的外衣披在诸葛玘诺的身上了，还向网管要了热水给她。 第270章 同道中人 黄苍染正想回去继续游戏，速战速决。 他的手，被诸葛玘诺用两只小手一把抓住。 这种动作，她还是第一次做，别说黄苍染了，诸葛玘诺自己也不敢相信。 她手里的凉意，迅速传导在黄苍染的身上。她又拉了拉他，在他稍微侧身的时候，她轻轻凑近，悄悄地说：“苍染哥哥，我还是去外面等吧。你加油，快点结束。”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 黄苍染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第二反应是走到刚刚那个话最多的，说小学生也可以很奔放的人那里：“以后，嘴巴放干净点。”隐隐的怒气，加上那人自己的心虚，也叫人不敢反抗。 第三步，就直接走了出去。 “这么快？”黄苍染出来的速度，出乎诸葛玘诺的意料。 黄苍染头也不回：“走吧！” “黄苍染！”身后是他的那个女同学。 黄苍染转身，看着她站在台阶上。 “不打了？”女同学接着问。 “不打了！”黄苍染也没有多说，牵起诸葛玘诺的冰冷的小手，就走了。 走出没几步。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叫住他。 “又怎么啦？”他情绪有点复杂。 “你蹲下来！”她要求。 “你不是还要我背吧？”说实话，黄苍染其实真的有点心疼了，也有些愧疚。这么个小学生，还要大冬天的晚上出来找自己。真真是可笑。所以，哪怕是要背，他也是愿意的。 嘴巴很硬，身体却听话照做。 他蹲下来，没想到，诸葛玘诺没有爬到他身上赖背背，而是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又披在他身上了：“苍染哥哥你自己穿吧。我不冷。” 黄苍染看着虽然她脸和鼻子冻得通红，但包得还算严实，也就没有拒绝，把衣服穿上了。 “回家吧！”他又牵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捏成拳头，裹在自己的手心，一起放进衣服口袋。 “总不会是我妈叫你来的吧。”他问。 “不是，我是偷偷出来的。”她答。 “好孩子也会做这种事情？”他不相信，但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开心。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让干妈知道。”诸葛玘诺很认真地说。 黄苍染其实知道冯萍知道他溜出来玩，只是比起同样忙的爸妈，比起冯萍身边朋友一些孩子连书都不念了，起码他还能把成绩保持在中段。就仗着自己有这点自控力能回家，仗着自己这叛逆期做些出格的事。说来也是奇怪，冯萍也不像别的家长一样，非打即骂，他们一家之间达成了一个，只要不过分就不过问的默契。 黄苍染的思考，让诸葛玘诺有些着急。 “苍染哥哥？”她试探性提醒了一句。 “行，秘密！”他回过神，回答，语气轻松。 黄苍染是真没想到诸葛玘诺会来这出。比他还厉害，毕竟他四年级的时候，还想着过家家呢。 他细细想了一下她今天的行为，突然感觉原来他们是个同道中人，对她的那些什么不满，似乎都变少了。再看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奶奶如如的，很可爱。 两人走着，就离家很近了。 “怎么和苍染哥哥一起，走得这么快，我刚刚走了好久。”诸葛玘诺明显像松了一口气。 黄苍染想接一下她的话，突然有个新念头：“我不告诉我妈可以，但我家门卫，我可不敢保证，你刚才出来，现在进去，他都会知道的。” “你出来，门卫知道吗？”诸葛玘诺扑闪着眼睛问。 “应该不知道吧！我翻墙的。”黄苍染回答。 “我出来，他也不知道。”她很淡定。 “你怎么做到的？”黄苍染不淡定了，看着她的身板也不像能翻墙的样子。 诸葛玘诺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 只见她来到一个草比较少的围栏边，脱了外套帽子围巾扔进去，然后一侧身就从栏杆的缝隙间钻进去了。 接着就淡定地穿回衣服，戴好帽子，围上围巾。 从一个半夜出门穿墙的小野孩子一转眼又变回了乖乖女。 黄苍染见她这番操作，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诸葛玘诺笑了，有一点点的自豪。 他也很快就翻过墙，回到院子里。 毕竟是“惯犯”，动作那是相当利索。 “你把门锁了？”黄苍染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没钥匙吧？”这下诸葛玘诺真的有点害怕了。 黄苍染观察了她5秒。 “怎么可能！”他得意地拿出钥匙，让诸葛玘诺先进，用最无声的手法开了门关了门。 上到二楼二人的房间门口。 “早点睡。”黄苍染突然来的关心。 他不是第一次对诸葛玘诺说这三个字，只是之前的，总带着些许嘲讽，些许不情愿。这次她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嘱咐。 二人各自进了房间。 黄苍染脱了外套想要上床睡觉，觉得好冷，又想，隔壁那小妮子是不是也会冷，突然就谁不住了。 更关键的，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隔壁那个小朋友。 他穿着秋衣秋裤，轻轻敲诸葛玘诺的房门，一按把手，门居然没锁。诸葛玘诺正要从床里起来，黄苍染嘘了一声，跳进她的被窝：“我来给你暖被子。” 诸葛玘诺只感觉一个身体的靠近，带着一点点的温度。 “怎么？”见诸葛玘诺不说话，“我……” “没怎么，就想起来小的时候，我们也睡在一起，在阳台上看过星星，在我家，和我妈一起，好几次。还有几次，在你的老家，我和干妈一起睡，你也跑来抢妈妈，然后你就睡在中间了。” “呵，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们小孩那么小的时候的事，会不记得呢！还说呢，大冬天的你还故意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冰我。” “那时候我也大班了，能记事了，哥哥。” 黄苍染觉得这声哥哥叫得分外好听：“你把手放我肚子上，脚放我腿上。我给你暖暖。别伸进衣服啊。” “其实没事，我每天都这么冰的，睡久点就暖了。” “我都来了，你就别客气了。反正我有事情要问你。不放白不放。” 第271章 你还知道骗人了? “不放白不放？好！”诸葛玘诺好像什么奸计得逞了一样，开开心心和小时候那样靠着黄苍染，手放在他肚子上，脚放在他大腿间，把他夹起来。 黄苍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跑出来？其实早就想看看网吧长什么样？根本不是为了找我。” 诸葛玘诺：“没有！才不是呢！我就是去找你的。今天睡着睡着，突然听见干妈他们说话，说你不在房间，跑出去玩了。” 黄苍染：“你怎么知道我在网吧。” 诸葛玘诺：“我猜的！” 黄苍染：“万一我不在呢？” 诸葛玘诺：“那我就回来。” 黄苍染：“那你可没钥匙哦。” 诸葛玘诺：“我可以在门口等你回来。” 黄苍染：“我要是不回来呢？” 诸葛玘诺：“你不会的。” 黄苍染还想问为什么，但是总感觉这样会显得婆婆妈妈的，干脆换了话题：“明天睡晚点起来吧。” 诸葛玘诺：“不能玩起，会被你爸妈发现的。” 黄苍染低眼看了下靠着他的小朋友，这个别人眼中的乖乖女，其实和他想象中的。或者说原本认识的很不一样。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他也觉得，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 黄苍染：“明天什么安排啊？” 诸葛玘诺：“复习。” 黄苍染：“作业呢？” 诸葛玘诺：“做完了，只要没有作文，周五放学那天，我就基本可以把作业做完了。” 黄苍染：“果然是好学生。” 诸葛玘诺：“苍染哥哥呢？” 黄苍染：“我什么？” 诸葛玘诺：“作业。” “做完了！”黄苍染绝不认怂。 “鬼才信。”诸葛玘诺心里判断，却没有再附和。 黄苍染被诸葛玘诺的沉默搞得有些心虚，还想问什么，诸葛玘诺先问出口，只是声音很轻：“网吧里就是电脑，家里不是有吗？为什么要去网吧呢？” “那你就不懂了……”这是讲到黄苍染的专业了，他吧啦吧啦讲了一堆后又问，“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找我？” 只是诸葛玘诺已经睡着了。 黄苍染笑了，自言自语：“这好学生估计没这么折腾过。” 他决定再躺了一会，等她整个身子暖了，再走。他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睫毛长长的，呼吸很均匀，也不知道是身上还是她被子里有一种小女孩的香气。困意不讲道理，说来就来，他也迷糊地睡了。 半夜时分，黄苍染一个激灵醒过来，跑回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莫名觉得自己去给诸葛玘诺暖被子的事不太妥当。毕竟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小时候，爸妈们有时候喝茶聊天，有时候麻将打牌，他们一群孩子也会在一起玩儿。玩累了，经常会在一张大床上先睡着，等大人们结束了，再各回各家。 因为诸葛楠和黄苍染父母以及外公的关系，她留在他家先睡一会儿的机会，会更多一些。 那时候，黄苍染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总是会多照顾她些，每次睡觉前，也会睡在她身边。天冷的时候，他就让她把冰冷的手脚放在自己身上暖。那时候，没有空调，天热的时候，他总会把最凉快的位置留给她。 “这妮子，还算是有点良心的。”黄苍染这样总结，躺在床上，又想了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难得的周日黄苍染没有赖床，起来坐到早餐桌前。冯萍看到了都忍不住轻嘲：“黄公子今天早啊！” “太冷了，怎么睡啊。妈，我要热水袋。”他懒洋洋地说。 冯萍：“那确实是黄公子比较娇气，以前也没听你要。” 黄苍染：“新房子冷啊。” 冯萍：“行！你就在诺儿妹妹面前丢人吧。人家女孩子都没你娇气。” “是，她是不娇气。”说完黄苍染盯着诸葛玘诺。 他的眼神在说话：“还不是我暖的被子！” 听这语气，看他的眼睛，坐在对面的诸葛玘诺感觉下一秒黄苍染就要把自己供出来了，突然下咽的动作也艰难起来。 幸好他没再多说什么。 冯萍：“好了，交给我啊。那黄公子今天要干什么。作业完成了吗？” 黄苍染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昨天刚在诸葛玘诺面前吹的牛，今天就要打脸。何况他知道冯萍也知道他没做，肯定是因为昨天发现他溜出去了故意问的，更不想回答。 “苍染哥哥作业做完了”，诸葛玘诺先接话，“他说今天教我做作业。我有很多道奥数题不会。” 冯萍眼睛在两人面前游走。这两人都转性了，一个从来不做作业，都是周日提前回学校做的；一个不问从不主动讲话。现在居然周末没过完，一个作业做完了，一个还会抢答了。最后她眼睛落在黄苍染身上。 黄苍染点了点头：“对，做完了。诺儿妹妹昨天和我说奥数题不会，让我教她。” “这样就对了，今晚我们也可能要回得晚。你们做完作业了，自己安排，早点洗澡，早点睡。”冯萍整个人都开心了。 诸葛玘诺也开心。 两人吃完上楼。诸葛玘诺跟着进了黄苍染的房间：“苍染哥哥，你把作业拿到我房间做吧。” “你还知道骗人了？”黄苍染坐在电脑前，偏过头看她。 “我没有骗人。你昨天说的啊，你作业做完了啊。” “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说你，你不是作业做完了吗？哪里来的奥数题。” “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啊。奥数题是课外作业。” “行！那你拿过来！”骗不骗人的，总归是小学的题目，还能这么难呢？黄苍染盘算了自己不会丢脸以后，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看这妮子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但让他“屈尊”去她房间教，那是不可能的。 诸葛玘诺没有一点异议，真的拿出一本本子出现在黄苍染的房间：“这些基本都不会。” “都不会？”黄苍染忽略了基本二字，皱眉，接着嘴角一勾，一边饶有兴趣地拿过本子，一边说：“这不是你好学生该有的情况啊。” 第272章 我就是监工 他翻看了一下，改了语气：“你玩儿我呢？这不是都做过了，都做对了？” “都是乱凑的。其实是不完全懂的。”平时这奥数题，诸葛玘诺确实也能做，速度也还算快，正确率其实也还可以。只是她就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凑的成分更大，没有什么解题过程，更不要说每一类题目系统的解题思路了。 所以，她其实说的是完全的大实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不是要我教你做题吗？又去哪里啊？”黄苍染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搬凳子！”她没有回头。 诸葛玘诺的诚实以及毫不反抗，倒是让黄苍染无话可说，只是她这态度，真实…… 不想很小气地计较，他开始认真浏览了些题目，关于一些规律计算的题目，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来她是脑子还是灵光的。”他判断。 但是有些应用题，虽然确实也没有什么规范的答题方式，其实问题也不算大。 可有些题，真是一言难尽，为了写过程，都快写成小作文了，答题没有章法。 诸葛玘诺搬着凳子进门，一见她，他就问：“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教你？怎么教？” “你自己的事情做好，有空就行。”诸葛玘诺忙着安放搬过来的凳子，“教的话？我也不知道啊，您是老师。” “那就从头到尾，一道一道来。今天讲10道。”黄苍染开始规划。 “10道？”她坐到凳子上。 “多？”黄苍染问。 “多！我怕我理解不了，一多脑子乱。”她答。 “5道！” “好。”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ok，交给我了。叫声老师吧！”黄苍染直了直腰杆。 诸葛玘诺不但不说话，还满脸嫌弃。 “请教别人总要有点态度吧？”他有些不满意。 “苍染哥哥作业做完了，对吧？”一句话直接ko了黄苍染。 “你就是我妈的狗腿子。都管起我来了。”他只忿忿埋怨了一句。 诸葛玘诺：“妈？说到这个，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做我的……” 黄苍染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了。眼睛斜看了一眼：“你的什么？” 诸葛玘诺太不想问这个纨绔子弟做老师了。 “为人师表的，要起带头作用的。”她说。 “闭嘴吧你！这题，你把你的思路，写给我看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绝对不能不能唤起他们小时候那令人羞耻的记忆。 黄苍染进入教学模式了，诸葛玘诺也转换心态。 虽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教，但是本也没指望真从他那里学到多少，有的学就学一点，学不到就当帮干妈看孩子了。 她这么想着，看着黄苍染指着的那题，心里一惊。果然就是属于凑出来的那种题。 “确定要看？”她问 黄苍染一抬头，示意她做。 几分钟后…… 黄苍染竖起大拇指，又翻了翻诸葛玘诺后面的作业：“这种没步骤的都是这么硬凑的？”说着又拿起诸葛玘诺做一道题用的一面草稿，满脸嫌弃。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大拇哥里蕴含着满满地嘲笑，诸葛玘诺不想和他斤斤计较，老实回答：“嗯！” 等到她肯定的回答后，黄苍染一把拉过诸葛玘诺的凳子。 “你干什么？”她差点没撞到桌子。 “不近点，你怎么看得清楚啊？”黄苍染用笔点了点草稿纸：“看好了！” 就按照这节奏，两人做完五题。诸葛玘诺觉得其实黄苍染思路特别清晰，而且表达也清楚，在他的讲解下，真的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对黄苍染也可以用刮目相看来形容。 “谢谢你！”她很真诚地说了一句。 这倒是让黄苍染一愣。 看他没反应，诸葛玘诺岔开话题：“你以前的习题呢？能给我看看吗？” 黄苍染：“习题？你没搞错吧？我一个初中生，留小学的题？” “书也行。我可以先学学。”诸葛玘诺发誓这句不是真心的，她也想休息，但无论是为解决冯萍的苦恼还是报答黄苍染的教授，她都觉得，让他回归学习状态是件特别重要的事。 整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让黄苍染做作业嘛，她的目标还没达成呢。 “没有。”黄苍染拒绝得很干脆，反手扔给她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这个好看。” 诸葛玘诺不拒绝，接过书，这一册讲的是宇宙一类，一看就是男孩感兴趣的。 她硬着头皮，翻着看。 黄苍染看着她，随便一本书，也能进入状态，一脸疑问。 “你不要看了。”诸葛玘诺平静又冷淡，“我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你的问题了。我就在这里看，我就是监工，你做作业吧！” “凭什么？”黄苍染震惊这个四年级小学生的态度。 “我不想在干妈面前撒谎。”她依旧诚实冷静。 在说话的时候，由始至终，她的目光都在书上，没有丝毫分给黄苍染。 黄苍染这才想起早上她帮自己说话，对冯萍说他的作业已经做好了的这件事。 可明明是诸葛玘诺撒的谎，莫名心虚却是黄苍染，他不情不愿却乖乖拿出作业做起来。 要认真做作业了才发现，长时间的不走心学习，让他做起作业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总不能不会的空着吧？被小学生嘲笑是黄苍染不能接受的。 索性无论他翻书现学，还是查找资料，身边的诸葛玘诺完全不管不顾，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书。 “果然还是小学生呐，好骗！”他窃喜。 放心大胆翻书，书上有的，该抄抄，没记清的定理该翻翻。 就这样做了一个早上，匆匆吃了个中饭，下午继续。 黄苍染居然没有觉得很累。破天荒的，十分高效地在三点半的时候完成了那周的作业。 不得不说，这种“亲自”做作业的感觉，很好。 黄苍染伸了个懒腰。 “做好了？”诸葛玘诺问。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她站起来，合上书，把它放在凳子上。 “那我走了，书借我看一下。”也不经过黄苍染的同意，端起凳子就回房间去了。 第273章 猝不及防 目送她的背影，黄苍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究竟谁是谁的老师？”他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吐槽了一句。 他说完了，觉得自己的吐槽很精准，可不是嘛。她那态度就不说了，说起来是要当监工的人，也不看看他究竟做好了没。 “哦，我知道了，就是完成任务呗。她要说到做到，她不能撒谎。我就是个工具人。小小年纪，大大的不负责任。”一番心理活动后，黄苍染默默做了个总结，“你等着。” 第二个星期，黄苍染早早回家，早早做好了作业。 同样是周日的早上，同样在餐桌边，同样是三个人。 “你上周的题目搞懂了没有？”黄苍染突然开口问。 他？在说读书的事情？ 诸葛玘诺愣住了。冯萍也愣住了。 不管在场两位女士的震惊。 “我作业做好了啊，这周的题目准备好，等下我来教你。”黄苍染故作轻松。 诸葛玘诺很快反应过来：“好的，谢谢苍染哥哥。” 这对话里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冯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哟，黄公子这么有责任心呐。” 这话的味道也怪怪的，让黄苍染感受不到一点表扬，他看了看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又总结出一点：“女人真让人搞不懂。” 诸葛玘诺也听出了冯萍的嘲讽，见黄苍染不说胡啊，她开始接话：“苍染哥哥教得特别好，比我们老师都好。我特别听得懂。” 她的声音甜甜的，眼睛弯弯的，说话的时候脑袋一点一点的。 要是没经历过上周她看他作业时候的冷淡，黄苍染真的会和现在的冯萍一样觉得她特别可爱。 但现在，他觉得，她就是个名侦探柯南里的灰原哀，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这么想着，他脊背发凉。快速吃完早饭，扔下一句“快点”，就先上楼去了。 “嗯！”诸葛玘诺对着他的转身而去，愉快地答应着。 她和冯萍，相视而笑。冯萍看黄苍染走了，偷偷向诸葛玘诺打听真实情况。诸葛玘诺告诉她，黄苍染真的教得挺好的。 吃完早饭，诸葛玘诺，拿了作业，题目，还是那本书，搬着凳子到黄苍染的房间。 “你坐这里，”黄苍染把书桌的中间位置让给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满眼质疑。 “别看了，我作业真的做好了，今天主要教你。”黄苍染说得胸有成竹。 诸葛玘诺听话照做。 一屁股坐下，拿出的却不是上周的本子。 黄苍染：“怎么回事？” 诸葛玘诺：“苍染哥哥，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黄苍染皱了皱眉：“那我不管，先教你做题。” 诸葛玘诺：“那不行，我学校的作业没做完，静不下心来学。” 黄苍染：“那你去旁边。” 诸葛玘诺：“为什么？” 黄苍染：“我要玩游戏啊。” 诸葛玘诺：“这，太影响做作业了。” 黄苍染：“那你回你房间去做，做好了叫我。” 诸葛玘诺：“可是，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黄苍染：“我搬！” 诸葛玘诺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自顾自拿出作业本，打开，拿起笔，动手。 黄苍染：“喂？” 诸葛玘诺：“我很快！” 说完不再理会一边无语的黄苍染。 自然的，黄苍染也不好意思打扰一个好学生的学习，无聊地拿出一本书来看。 越看越焦躁，半个小时里就问了几次“好了没”，每次都是她头也不抬地回复“没有”后，他也没了脾气。 他翻看起诸葛玘诺的各种书本作业，字迹清楚，书本里明明很多笔记，却很整洁。暗暗对比自己，居然真不如一个小学生。又想起自己小学的时候做作业，真是让家长头大的那种孩子，事儿多，走神，不会，各种问题，他看她写作业，不用人催，也不用人提醒不要走神，除了有一道题目做错了，他提醒了，没有任何七七八八的事情，就真的很顺利。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吧。 不过他很快把这些归结于，男女之别。 一个半小时左右，诸葛玘诺终于做好了作业，黄苍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非常静得下心地讲解。因为刚刚无聊，这次甚至还给他准备好了相关的题目以及一些含有其他变化的题目。全部讲完了以后让诸葛玘诺做，以达到举一反三的效果。 两个人的作业，在这周都顺利且迅速地完成了。 黄苍染发现，其实这样做作业并没有影响他玩的时间。他照样还是会在家玩电脑游戏，晚上还是会翻墙出去打游戏，只不过不再通宵了。 于是，除了诸葛玘诺被诸葛楠带走的几周，其他时间，讲题，成了他们的周末日常。 黄苍染不得不承认，诸葛玘诺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通。只要是他讲过的题目，所有的变量，题目里的坑，犯过的错，就不会再犯。只不过，后面的每一次诸葛玘诺没有再赖在黄苍染书桌前，黄苍染也没有周五通宵赶着把作业做完。两个人都先各自完成好自己的作业，后面才是黄苍染的教学时间。这仿佛成了一种习惯——做完作业，讲题。 一种很好的习惯，好学生的习惯。 那一年中考，黄苍染超常发挥考得不错。分数刚好够到y市最好的高中。冯萍开心得恨不得摆上三天三夜的酒席请朋友吃饭喝酒。 黄苍染知道他能从拖后腿到考上重点高中，除了巨大的运气成分——那年的考卷很简单，诸葛玘诺的监工和他每周的给她“讲题”时光也是发挥了很大作用的。所以他在考完的那段时间，除了自己疯玩，还经常在玩好之后给诸葛玘诺带回许多小礼物，对她的辅导更加上心了。 四年级的期末考，她也考了双百分。 就在黄苍染觉得各种状态都好起来了的时候，在他对这个“妹妹”也认可和习惯起来之后，那年的暑假，诸葛楠把诸葛玘诺接走了，走得毫无征兆。 以至于后来的黄苍染都觉得，这一个学期的相处，好像其实并不存在一样。 但是，有这么多猝不及防的，才是人生，不是吗？ 第274章 帮帮我 诸葛玘诺的四年级重见了黄苍染，重新认识了“他”。 如果说和黄苍染的相识是特殊，那么和黄苍染口中的那个“他”的认识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故事很长，时间还多，且慢说。 四年级，她从h市，回到y市。适应了新的学校，交了新的朋友，在黄苍染家待了大半年。 后面优秀却不完美地度过了五年级，很快就上了初中。 尽管没有去到想要的初中，但是她不介意，因为她太想上初中了，她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初一那年，下半学期…… “诸葛，你帮我，帮帮我。”郑绮莉哭红了眼，带着哀求。 郑绮莉是诸葛玘诺小学同学，她们俩现在在一个学校。 “哎，你别哭了，不是还没有说分手么，而且，当初选学校的时候，就说好了，我们会陪着彼此。不过就是因为不在同一个班，之前联系居然少了。你有什么难受的事，都可以对我说，早该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可是现在才中午，下午还有课。你想想我该怎么帮你。你说的那个严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是谁。”诸葛玘诺面对郑绮莉的哀求，没有任何拒绝。 郑绮莉梨花带雨：“好，那下午吃完晚饭，我在校门口等你。” “嗯，好。”诸葛玘诺答应下来。 没有知道郑绮莉走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安静下来，才觉得事情有些劲爆。 诸葛玘诺没想到，半年多没有好好联系的郑旖丽，居然陷入了一段感情里，一种她还理解不了的感情。 她自认是比较早熟的，看到帅一点的男生也是会眼睛放光，毕竟小学还在h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喜欢过好几个那时候班里长的帅的男孩子。比如林杰，比如温鑫易。现在想来，那段喜欢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或许再见的话，他们相对于别人在她这里还是会有不同。但那种或者叫喜欢或者叫暗恋的感情，在她心里都淡淡的，现在她已经可以一笑而过。偶尔想起，心跳会加速几分，要想她撕心裂肺，是断然无可能的。 所以看见郑绮莉这样，她在疑惑，爱，到底是什么。必须要这么折磨煎熬才算是爱吗？现在这种年纪，怎么能生出这么多的难舍难分呢？ 诸葛玘诺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既然已经放出话去，她就要说到做到。 但是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上课，然后再想办法。想一个撮合她朋友和一个她素未谋面的男同学的办法。 一直以来，诸葛玘诺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她能看见的，只有那些主动靠近她的人。所以，严正平吗？居然是隔壁班的？他到底是谁？长什么样？这个是最先要弄清楚的问题。 要搞清楚这个问题，问班里的“小混混”是最快最简单最正确的途径。 只是，她作为班长，之前除了管纪律，就没有和这些“小混混”真的好好讲过话，现在要去有事相求，她有点怵。 不过诸葛玘诺没有犹豫很久，因为朋友是一定要帮的。 她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差生也是同学，和同学讲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开始行动了。 于是上初中以来，第一次，她来到了最后一排，和班里成绩最差的同学说除了“别讲话了，你安静一点”以外的话，希望他帮忙打听一下，严正平是什么人。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就是这一次谈话将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曲折麻烦。 果然那个差生消息灵通。 在体育课上，他就指出了隔壁班一起上体育课的一个穿着宽大的绿衣服的梳着刺猬头的那个男生。 他，就是严正平。 个子不算太高，但是长相确实有几分帅气。在大家都土到不行的那个年代，他确实是十分潮流。但在当时，学校官方的用词应该是奇装异服。 诸葛玘诺观察了他一节课体育课。 这人后面总跟着几个跟班。说他是混混吧，好像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没有到处惹事，但是老师整队布置任务的时候，他们态度散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个性，但这真不是诸葛玘诺看得惯的类型。 知己知彼，大概了解了以后，她开始想对策。毕竟是一个陌生人，郑绮莉虽说是她的朋友，可是毕竟，她们上初中以后就再没好好说过话。至于她和这个男生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她更无从得知。 所以要怎么跟这个陌生人搭上话，还要去掺和人家的感情问题，成了一个大阻碍。可是她已经答应朋友郑绮莉了，却不能不努力尝试一下。 经过几天的观察，诸葛玘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摸清了严正平的座位，想好了合适的时机——每天早上或者晚上上下学的空隙，以及办法。 诸葛玘诺的办法就是每天想办法早到晚走，偷偷往他抽屉里塞一张便签，上面多的不写，就写：她想见你。早晚一次。 这样一连三天。 第三天的时候，她趁吃饭的时间找到了郑绮莉问她有没有严正平的消息，得到否定的答案。 虽然诸葛玘诺觉得叫严正平的男生没有动静很不正常，毕竟虽然只有四个字，他应该很知道“她”是谁，也不存在看不见的可能。 于是又继续塞了几天小纸条，可都意料中的，如石沉大海。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就他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他的抽屉里经常会有女孩子写的情书。所以，自己的那些“纸条们”，估摸着都“英勇就义”了。人家就压根儿不会care的。 诸葛玘诺在座位上想着对策，不小心踢到脚下的酸酸乳牛奶。诸葛楠每两周就会给她买一箱牛奶，其实她也不是每次都能喝掉。 于是……于是那天下了晚自习，她又写了便签：旖丽想见你，她想和好。她把纸条贴在酸酸乳的瓶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溜进3班的教室，放进严正平的抽屉。 这次她真的看见了里面的情书。她郑重地把贴着纸条的牛奶压在情书上面，这下目标够明显了吧。 第275章 是你吗? 诸葛玘诺第一次干这种事，出来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了。 拼命深呼吸了几下，才在心中感慨，明明在帮人，怎么却是做贼的感觉。 就这样又继续了三天。 三天后，她问了郑旖丽情况，被告知严正平那边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奇了怪了，明明每个下一次去送牛奶和纸条的时候，上一次送的牛奶都不见了。 “哈，难不成这严正平这个人，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小无赖？”诸葛玘诺不得不这么想。 可她就算这么想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牛奶不见了，起码说明纸条他一定是看见了。并且，她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贵在坚持了。 那周的周五，又到了三班和四班联合上课的一天。那时候或许是老师为了节约时间和精力，一周总会有那么几次把两个班的同学放在一起上课。 虽然两个班一起上课，应该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大多数的同学，还是兴奋不已。 不过这个大多数同学，不包括诸葛玘诺。 她其实不喜欢凑着别人的桌子，也不喜欢别人把东西放在自己的桌子，不喜欢这种双倍的拥挤和嘈杂。 不喜欢但是也没办法改变。 这天下课铃声刚响，她快速地整理好东西，搬了椅子到隔壁班她该在的位置上。 她的座位正好在第三组，第三排——的——旁边。第二排，第三排本身就是好学生的专属，每两周换一次组，她正好在第三组，可以说是整个教室最中间的位置了，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教室里vip中p的位置了。 没有同隔壁班的同学交流太多，而是拿起英语书，开始翻看今天的上课内容。 说来也奇怪，熬过了下课的十分钟，直等到上课铃声结束，英语老师还没来。 老师没来，还能理解，或许是上节课在别的班拖堂了。 而同样的，还没来的还有她在坐的这张桌子的主人。 虽然是经常会过来上课的隔壁班，但诸葛玘诺并不知道这里坐的会是谁。 有时候为了防止周边学生混熟了交头接耳，有时候为了奖励或惩罚，班里的位置是会经常调动的。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她也不可能东张西望去查探究竟隔壁班的是谁没来，更何况，哪怕查探了，她也不一定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不作为，不代表不猜测。 “是谁呢？或许请假了？也好，只要他不来，就能“鸠占鹊巢”，享受一个‘大空间’。” 诸葛玘诺这么想着，还开心了那么一瞬间。 她用余光稍微瞥了瞥，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因为这个时间，上课老师是随时有可能进来的。她可不能被抓个东张西望的典型。 继续看书吧！ 没几秒，只听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这个座位的主人回来了。 诸葛玘诺无意一瞥，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严正平。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随意的一瞥，变成了定睛。 “上课！”英语老师的声音。 “起立。”诸葛玘诺条件反射地喊起来。 她完全忘记了之前老师说的，在几班就由几班的班长喊起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的宣兵夺主了。 英语老师：“同学们好。” 全班：“老师好！” 同学们说完话，因为没有班长坐下的指令，全班都站着安静了几秒。 “请坐！”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喊坐下的口号，三班的班长见诸葛玘诺没喊，才喊了句。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诸葛玘诺心里翻江倒海。 坐下的那瞬间，她分明看到了这个严正平嘴角上扬。 “呵，他这是在嘲笑我吗？他怎么会坐这个位置？”诸葛玘诺心里一万个问号。 现在，这个位置，她太不想坐下去了。 当然，和他人无关，而是不由从心底升起的心虚。 她尽力调整，告诉自己其实严正平是不会知道是谁送的牛奶和纸条的。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奋力讲，诸葛玘诺认真做着笔记。 认真听课，确实让她收起了那许多的心慌。 直到，严正平的英语书，凑过来。 她眉头一皱，微瞪了他一眼，根本不去理会。 一秒钟没到，严正平又搓了搓诸葛玘诺的手臂，接着在英语书上点了点。诸葛玘诺怕他后面有更大的动作，只能顺势看去。 他的英语书上就一行字：“给我送牛奶写纸条的是你吗？” 诸葛玘诺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她仿佛被这行字吸走了气息，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分明感觉到严正平的目光，却不敢看他。 冷静了几秒，她伸出双手食指，一交叉，摆了个叉的形状。她知道严正平看见了。可一会儿，严正平又一次搓搓她，然后点点新写的三个字：“是你吗？” 诸葛玘诺不想理他。 严正平继续之前的动作。 看来今天不给个回答，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是真的害怕被老师看见他的小动作，更害怕因为这样的小动作，自己要和“小混混”放在一起被批评。于是也拿出英语书，写上：“不是！好好上课！”她还把英语书竖了竖，确保严正平能看见。 在确认了严正平看到后，她硬气的把书从桌上挪到自己的膝盖上做笔记，以求和严正平最小的交集。 好容易下课了。 诸葛玘诺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三班的班长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我条件反射地就喊了起立。” 在获得原谅之后，她装作随意地问：“怎么，他坐这么好的位置去了？” “你说严正平？”三班的班长显然没有get到诸葛玘诺只是想悄悄地问一下的意图，声音有些随意。 诸葛玘诺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角。 三班的班长立刻反应过来，好学生是不能问差生的情况的，问就是嘲笑。于是她偷偷说：“他和老师打赌，月考进步10名，就答应他一个力所能及的不过分的条件。他做到了，然后就要求换到这个位置。” 诸葛玘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老师真有办法。” 了解了情况后，诸葛玘诺回到严正平的位子边，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拿着凳子就回教室去了。 严正平只是笑了笑。 第276章 护花使者 周五的晚上，诸葛玘诺约了郑绮莉。 她承受不了这样各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刻意接近一个男同学，以及被“小混混”突然关注起来的压力。 她约了郑绮莉本来是想说没办法再帮她了。没成想两人见面的时候，郑绮莉兴奋地挽着诸葛玘诺的手跟她分享：“诸葛，正平肯见我了。” 后面可想而知，就是听郑绮莉的各种兴奋。 本身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不能再诸葛玘诺很开心。 开心好歹事情有了结果。 更开心因为这件事她和郑绮莉之间重新建立了友谊。 也开心今后再也不用做偷偷摸摸送牛奶的事情了，她“不辱使命”，可以“功成身退”了。 现在的她觉得诸葛楠给她的牛奶特别珍贵，自己能每天喝上一瓶的感觉格外好。 安生了没几天，郑绮莉为了一样的事情，又来找诸葛玘诺。 诸葛玘诺毫不犹豫用一样的方法——牛奶加纸条，向严正平传递着郑绮莉想表达的信息。 果然，有了牛奶的加持，他们俩很快又和好了。 诸葛玘诺又停止了送牛奶纸条的事。没几天，又闹分手。 有了之前成功的经验，诸葛玘诺大胆尝试，小心求证，终于发现一件事——只要她一停止送牛奶，他们就必出问题。 她看不得郑绮莉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她总觉得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而且她已经掌握了很快能帮助她的密码；更何况她隐隐有感觉，一旦他们不能继续，她和郑绮莉之间的友谊也会停止。 所以，诸葛玘诺坚持着给严正平这件事。 将近送了一箱牛奶左右的时间。又是一个周五，晚自习下课。 郑绮莉很早就来诸葛玘诺的班级外面等她下课：“诸葛，我们一起走。” 和她一起的还有另一个男同学，五班的，诸葛玘诺有印象，他和严正平经常一起玩，他也说：“一起去吧，又闹了。” 诸葛玘诺本能的想要拒绝， 可她知道，自从答应帮郑绮莉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 再说她的内心本身也有些羡慕郑绮莉能够不管不顾，经常和“小混混们”混在一起的状态，借着这次事情，她有很好的理由去体验一次这样的生活。 “好。”她答应了。 “等下我先去把正平带出来，让郑和他一起，我们俩在后面。”五班的那人说。 “好的。我叫诸葛玘诺，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诸葛玘诺彬彬有礼。 “谁不知道你啊，我们学校的名人。我叫陈辰。”对于这个“好学生”自我介绍，陈辰感觉过于正式了。 果然不是同类人，他得出结论。 诸葛玘诺对陈辰的前半句很感兴趣，但他们后面还有艰巨的任务。现在去表现出“求知欲”，实在不是时候。 她知趣地选择了不追问，而是礼貌性地伸出手：“您好，陈辰同学。” “我可不敢跟你握手。我去了！”陈辰遵循了自己的结论——不是一类人，既然不是一类人，就没必要靠近乎。 他转身和郑绮莉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放学路上，从郑绮莉口中，诸葛玘诺理清了一些关系。陈辰是在严正平面前说的上话的好朋友，他也是很支持他们俩在一起的。所以其实郑绮莉除了找自己帮忙以外，也一直在找陈辰帮忙。 慢慢聊着，两人走到一条没有灯光的小路以后，郑绮莉突然向前小跑。 这举动吓了诸葛玘诺一跳。她是怕鬼的。这么黑，还是条陌生的路，她差点没叫出声。好在她的惊吓把她的声音压制了。好在，后一秒，陈辰已经出现在她身边了：你怕啊？” “不是怕，第一次走这路，而且绮莉说也没说一声就走了。”诸葛玘诺是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承认害怕的。 “他在前面。”陈辰并不关心诸葛玘诺是否真的害怕，而是迅速说了重点。 诸葛玘诺知道陈辰口中的他是谁，也明白了郑绮莉为什么会突然向前，于是没有再说话。 她和陈辰两个人就像郑绮莉和严正平的保镖，始终保持着30米的距离跟在两人的后面。诸葛玘诺的人生有了新的体验。这次她又扮演了一个新的角色——护花使者。 一路上，有的地方有昏暗的灯，有的地方没有。诸葛玘诺看着郑绮莉亦步亦趋地跟在严正平的后面，一直有说话声，但其实听不清说什么。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诸葛玘诺问陈辰。 “你居然不知道？”陈辰的话里有些玩味。 诸葛玘诺又沉默了。 “五年级的时候。”陈辰回答。 “五年级？”诸葛玘诺只是把话重复了一遍。因为她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对这个事情做什么评价。 陈辰：“五年级确认的。要说在一起，还更早一些。” “他不喜欢她了吗？”诸葛玘诺再次问，换了一个问题。 “这我怎么知道。”陈辰回答。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诸葛玘诺回怼了一句，算是和他之前那句“你居然不知道”扯平了。 这边，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话。 不是很久，不远处的严正平和郑绮莉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 诸葛玘诺和陈辰虽然隔着点距离，但也能见着郑绮莉小跑着到严正平的前面，似乎要拦住他。 严正平呢，只是双手插兜，各种闪避。 后面，郑绮莉直接一把抱住他，可他还是双手插兜。 诸葛玘诺第一次发现，原来，两个人在感情里，有一方可以这么的卑微。 当初肯定是因为相互喜欢才会在一起的，现在却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而且，被冷酷对待的，还是她的朋友。 诸葛玘诺有点忍不住了，想上前帮忙，被陈辰一把拉住：“别啊，正平不知道我们在后面，你可别把我暴露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看见郑绮莉还在和严正平拉扯，诸葛玘诺觉得陈辰说得有道理，止住了要上前的架势，选择保持距离，跟在后面继续观察。 第277章 原来你这么野的 走着走着，郑绮莉和严正平已经来到一块大空地，有学校操场那么大。诸葛玘诺和陈辰不敢跟太近，就躲在平地周围房屋的阴影里。那里正好能看见两人的举动，又不至于被发现。 郑绮莉从后面抱住了严正平，他转身挣脱开，也没有直接走，而是面对着她，应该是在说些什么。 从肢体语言上看，两人是一言一语的交锋，说的应该不是什么情话吧。 诸葛玘诺看见郑绮莉和严正平一个向前一个后退。眼看着严正平又要转身走人，下一秒，她没看错的话，郑绮莉直接对着他亲了上去。 诸葛玘诺对他们俩感情的认知，又一次刷新了。 严正平撇过头，还顺势拉开了郑绮莉，她却不放弃，还在继续。 几次拉扯之后，诸葛玘诺居然真的看到他们在亲吻，嘴对嘴的那种。 只是，这种亲吻和诸葛玘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什么唯美的感觉。反而似乎是让严正平的忍耐到了极限。他一把把郑绮莉推开。可能是大力，也可能是郑绮莉重心不稳，她一下跌坐在地。 然而，摔倒并没有换来怜惜，甚至连同情都没有。 严正平直接转身走人。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郑绮莉的声音有些远，但也足够让诸葛玘诺和陈辰二人听清内容，能听出撕心裂肺的情绪。 严正平像是没听到，还是背着她走开。 诸葛玘诺忍无可忍，冲了出去。 这次陈辰没拉住。她直接快速跑到严正平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 一个猝不及防。严正平向前一个的趔趄，差点摔倒，他转身想要发难。 那气势，诸葛玘诺感受到他转身冲过来的瞬间，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被被吓走了。她咬牙捏拳，冲着他吼道：“你还是男人吗？”声音很大，但不妨碍它的颤抖。这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小跑了几步喘的，还是因为生气，亦或是因为害怕。 诸葛玘诺在打听严正平的时候，了解到他是个打架高手。所以其实她特别害怕他上来就给她一拳。全靠“他强，我要更强”的信念在支撑。只要自己不怂，就没有什么能让她屈服的，严正平也不行。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和气势汹汹，严正平扶着额头笑了：“真的是你！”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地落在诸葛玘诺的耳里。或许她该深究一下，可是眼下她顾不了这么多，也懒得理会。 转身蹲下去扶郑绮莉，盯着转过身来的严正平。 可笑的是郑绮莉连看都没有看诸葛玘诺一眼，也半含倾诉半带幽怨地看着严正平。 诸葛玘诺坚持让她起来，却被郑绮莉推开。 诸葛玘诺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下失去重心也摔倒在地上。 没有关心，没有抱歉。 只有郑绮莉执着地问着严正平：“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一遍又一遍。 声音伴着眼泪，让一个旁观者都难免动容。诸葛玘诺理解郑绮莉，在那样激动的情绪里，她的心里眼里除了严正平，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吧。对于被她推倒的事，诸葛玘诺选择谅解。 她可以原谅郑绮莉，但并不代表她会放过问题的始作俑者。她站起来，上前两步，走到严正平眼前：“把绮莉扶起来！” 严正平眼见是她，表情换了，还是笑。 一个在地上哭，一个在严阵以待，一个却轻描淡写。 严正平的笑，是轻蔑，这让诸葛玘诺感受到的莫大的屈辱。 “现在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要被这么一个混混拿捏。”诸葛玘诺这样想，提起一口气，抬起双手，冲着严正平的胸口推了一把。 他又被推地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有些吃痛。 严正平不怒反笑：“原来你这么野的？” 她不理会，一抬头，继续向前：“我让你把她扶起来！”语气坚定。 “凭什么？”严正平笑着问，带着一些不屑，还有一些玩味。 “凭她喜欢你。”诸葛玘诺回答。其实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严正平冷笑一声，不想继续说什么，选择转身走。 这种态度真的惹毛了诸葛玘诺。反正也没有什么淑女形象了。她也跟着上前，从背后一把抓住严正平的衣服：“我让你把她扶起来！” 严正平是万万没想到诸葛玘诺可以这么不顾形象为郑绮莉，停了两秒，还是用转身的方式挣脱了她的纠缠。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也有些生气了，“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朋友。”诸葛玘诺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就管好她！”严正平说完，走了。 一番对话，让诸葛玘诺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们俩的事情，我真的了解吗？我又有什么立场，凭什么身份去掺和呢？” 她开始动摇，陷入了自我质疑。 郑绮莉看见了诸葛玘诺的努力和严正平的油盐不进，哭得很绝望。 许是被这哭声共情了吧，诸葛玘诺也哭了。 她看着严正平插兜潇洒走开的背影，也很难过，为郑绮莉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呢？诸葛玘诺没有时间深思，她不想放弃。管它什么理由呢，把女孩推倒在地，让女孩哭，就是他的不对。她继续追上前去，一把抓住严正平的手臂，想要把他往郑绮莉的方向拖。但力量还是悬殊，严正平只是侧了个身，并没有能被她拖动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停住了，她两只手紧握着他的手臂，他看着她。 “你究竟想我怎么样？”严正平开口问。这一次，他没了怒气，心平气和的，带着有些无奈地笑意，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和诸葛玘诺的梨花带雨有鲜明的对比。 诸葛玘诺觉得这话好熟悉，只是难得现在她和他的情绪都还算稳定：“你们和好吧！”她说出要求。 “我们不是吵架。不是和好不和好这么简单。”严正平解释。 “那是什么呢？”诸葛玘诺是真的不理解。 第278章 归结于此 诸葛玘诺的执着，让严正平很无奈，只是他不想过多的解释：“她很好。只是，我想冷静一下。” “你就说，究竟想让她怎么做才行？”诸葛玘诺脱口而出的瞬间，发现了为什么刚刚严正平的话为什么这么熟悉。 关于这个“究竟想怎样”的问题，他们三个要进入一个循环了。 严正平想要说什么，隐隐感觉诸葛玘诺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更重了，她一双眸子看着他。满是疑惑和真诚的等待。 “是不是今天只有我答应跟她在一起了，你才会放我走啊？”严正平回以很真诚的发问。 这是松口了？ 诸葛玘诺来不及思考，坚定地一点头。 严正平无奈地摇头，拍了拍诸葛玘诺握紧他手臂的双手。 诸葛玘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条件反射般弹开。 严正平缓步走到郑绮莉面前，将她扶起：“走吧！” 郑绮莉瞬间眉开眼笑，牵起严正平的手：“诸葛，我们走了。” 严正平经过诸葛玘诺的时候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事情里，唯一的一句谢谢居然是严正平说的。 诸葛玘诺并没有再跟在他们后面走。而是换了方向，本来也是，她家不在这个方向。 一个周末，诸葛玘诺的小灵通没有因为郑绮莉响起。诸葛玘诺很轻松地开启了不用为他们人生负责的新的一周。 因为已经认识了严正平，因为经常送牛奶，她对他的位置很熟悉。 还是会两个班放在一起上课，还是坐在他旁边。除了严正平每次见到她都会暗自发笑，除了每次他都会给她挪更多的位置后她说句“谢谢”，他们没有再说其他话。 经过了这件事，诸葛玘诺的校园生活看似没有改变，其实是改变了的。 她发现不仅班上的这个小混混和她说话多了起来，而且以前从来不会有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传递也多了起来，一会儿哪个年级老大想见她，一会儿他的哪个哥们儿问她要不要一起上下学，一会儿直接约她放学去看打群架…… 诸葛玘诺对此深恶痛绝，她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却挡不住被越来越多的小混混关注。 在去食堂的路上，她总觉得那些混混三五成群地对她指指点点；在教学楼上楼梯的时候总有这么几个人，会撞到她，之前没留意，次数多了，她发现每次就是那么几个人，他们就是故意的；甚至有时候在路上还会被莫名其妙稍微拦一下，被问名字以及其它各种奇怪的问题；当然，抽屉里也多了，情书。 或许从那时起，诸葛玘诺才真的算了解，自己是长得很好看的，是会被人喜欢上的那种好看。 至于之前为什么这些事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洁身自好”，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吧。给人感觉一旦近了，她就会去打小报告，让靠近的人背处分。玩归玩，背处分，叫家长，甚至被退学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是承受不起的。所以才说是小混混嘛。 可现在什么事情都出来了，一定是哪边泄露了风声，让他们觉得，其实诸葛玘诺并没有那么清高。她想起“原来你这么野的”这句话，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此。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事全都发生在需要出教室的课间，诸葛玘诺调整好心态后，她尽量减少出教室的时间。 她尽量少喝水，减少去厕所的次数，在食堂吃完饭，尽量走在有些老师的前后。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对她来说，这比她每天被人烦，或者每个晚上去偷偷摸摸送牛奶纸条轻松多了。 算是过了正常的一周。 周五下午放学，学校外操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似乎比之前还要热闹。因为那里就是小混混们所谓约群架的地方。饶是如此，一年多的时间，诸葛玘诺也没有大胆看过一眼，今天同样的，她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要说靠近。 照常回家，做作业。 这周诸葛楠不在家。诸葛玘诺拿出小灵通才发现诸葛楠已经给她发过微信了，他去照顾奶奶了。 诸葛玘诺的心揪了一下，她和奶奶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之前奶奶身体不好，诸葛楠也会去照顾，但周末不在家还是第一次，她害怕奶奶也出什么事。诸葛楠告诉她，因为叔叔伯伯姑姑他们正好都没空，就这周，而且奶奶不严重，让她别担心。诸葛玘诺才放下心来。桌上还放着诸葛楠留给她的200元。 诸葛玘诺已经能照顾自己了，之前跟着黄苍染混吃混喝，也让她一个人去吃东西没有那么怵了。 吃饭，做作业，洗漱，睡觉。 诸葛玘诺很少这样一个人待着，她躺在床上，思绪突然翻涌，上一次这样还是……她不敢想上一次，并且也更加担心奶奶的身体。 她又发短信给诸葛楠，诸葛楠告诉她真的没事，让她早点睡。 但这并不能阻止诸葛玘诺胡思乱想，她想起四年级那年，就觉得奶奶的问题一定很严重，否则怎么晚上睡觉都需要人守？想到可能会来的失去，回忆就似浪潮就开始翻滚，翻着翻着就夺眶而出。 情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会实质化的。 她躲在被子里哭。 突然，她的小灵通震动了。 诸葛玘诺好怕，怕是诸葛楠发来的消息，怕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 深呼吸了好几次，点开短信。 是郑绮莉。 郑绮莉：“诸葛，你有钱吗？能借我一些吗？” 幸好不是她想的事情，诸葛玘诺很快回复：“要多少？” 郑绮莉：“500！” 诸葛玘诺：“这么多？” 郑绮莉：“你就说能不能借？我真的借了好多地方了。你帮帮我。” 诸葛玘诺：“我可以凑一下。” 郑绮莉：“好，有多少都好。” 诸葛玘诺一个起身，找到今天穿的裤子，翻出口袋里诸葛楠给的钱，还有190多。也不够啊。但是她是有钱的。 第279章 你去开一下房 诸葛玘诺的钱哪里来呢？四年级开始，所有的压岁钱就是她收好，让诸葛楠保管。诸葛楠也经常会给她零花钱，还会给她身上多出的叮叮当当硬币。这些硬币她会顺手塞进储钱罐，一些纸币她会以一周为一个节点，单独存放。 那些整钱，她不知道被诸葛楠放到哪里了。那些零钱她已经倒出来了，大大的一摊。诸葛玘诺估摸着能凑出500，也不想做大人不在家，就翻箱倒柜找钱的事。她快速整理了自己存钱罐里的钱，除掉一元两元的纸币，加上诸葛楠今天给的，有450多。 加上一元两元的纸币，有480多。本来是不想用硬币的，但为了凑出500，她还是从储钱罐里倒了许多出来。 郑绮莉：“有多少？” 诸葛玘诺：“够了。” 郑绮莉：“能不能拿一下到明珠酒店？我不方便来拿。” 明珠酒店？ 诸葛玘诺确信郑绮莉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可是这个酒店真真就在她家斜对面不远处，200米的范围内。 比想象的要近，诸葛玘诺爽快地答应了。 把一袋零钱和钥匙用一个小包装好。精致的小包被装得鼓鼓囊囊的。 出门，过马路。快到明珠酒店的大门的时候，诸葛玘诺犹豫了。 这酒店算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了，一楼是饭店，3楼以上是客房。诸葛楠和老板很熟，也经常带诸葛玘诺来吃饭。这么大晚上的，进去，被人认出再告诉诸葛楠的话。诸葛楠一定会发飙的。 她躲在酒店边的房子的阴影里，久久不敢有其它动作。 她给郑绮莉发短信：“绮莉，我到了！在门口。”她选择了一个可以送温暖但不至于让自己“送命”的方式——在酒店门口把钱给了。 “我就说那个是你！”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有按照诸葛玘诺想的路径，而是从另一个阴影处，她看见郑绮莉走来，看不清脸，但身形还是清楚的。 原来阴影里，也没有那么的好藏人。 不几秒，郑绮莉走来她身边：“诸葛，你去开一下房。” “开房？”说起来是个很正常的词，但就是让诸葛玘诺想入非非了。 “对，两天。” “你自己？”诸葛玘诺怯怯地问，“还是和严正平？” 郑绮莉知道诸葛玘诺怎么想的：“对，我们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这次不一样，他和人打架了，受伤了，我们的钱都当作医药费了，所以没钱开房了。陈辰在陪他慢慢走呢。” 诸葛玘诺还有好多疑问。 “你先去开，我去扶正平。”郑绮莉已经做好安排。 诸葛玘诺硬着头皮走进酒店大堂。她祈祷，不要碰见老板。 她的祈祷成功了，但又不算成功。她确实没碰见酒店的老板，但是她运气真差，今天在大堂前台值夜的姐姐认识她。 “诸葛妹妹？你怎么来了？找爸爸吗？”大堂前台也疑惑，“你爸今天没和我们老板打牌。” “姐姐，我不是来找我爸。你给我开两间房。”诸葛玘诺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开房？”前台姐姐表示震惊。 诸葛玘诺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轻点轻点。多少钱？” “238一晚，两天476。” 诸葛玘诺拿出小包，倒出里面的钱。 前台：“你付钱？” 诸葛玘诺：“借给别人的。” 前台：“不会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吧？那可开不了。” 诸葛玘诺：“您就开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前台：“我们也是要证件的。” 诸葛玘诺：“他们一定有的，不会让您为难的。你就通融一下。” 前台：“算了。不过你来了，给你打个折吧。8折，你给380就好了。也不用给押金了。” 诸葛玘诺很感谢前台的人情，但还是强调了一遍：“姐姐，不是我。” 前台：“知道知道，反正不管是不是你住，给你便宜点就是了。” 诸葛玘诺一边数着钱，一边再次解释：“谢谢姐姐，但，不管是不是我，真不是我！” 前台：“好啦，知道啦！” 诸葛玘诺见前台姐姐终于正视了这个问题，松了一口气：“我先把零钱给你一些。还有千万不要告诉我爸。” 前台看诸葛玘诺反复强调不是她开房，又观察她确实是老实又害怕的样子，也跟着舒了口气。毕竟万一真是诸葛玘诺一个小女孩子来开房，真不告诉诸葛楠的话，她良心上也过不去。 前台：“了解了解。那就不要登记你信息了。等下谁住谁登记。” 说话的时间，郑绮莉已经跑来旁边：“诸葛，好了吗？” “马上！”诸葛玘诺忙着数钱，“姐姐，麻烦您先把钥匙给她吧。” 前台把房卡给郑绮莉，她来不及说什么，就跑走了，毫无预兆的。诸葛玘诺知道，一定是严正平来了，她侧脸，余光瞟到陈辰扶着严正平进来，有包扎，后面郑绮莉扶另一边，阻挡了她的视线。 前台看见真的有其他人来，才真的相信了诸葛玘诺的话，把心放下。 只是两男一女？ 按理来说应该是两男两女的配置才对，她又不敢确定了。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诸葛玘诺是不是少掉的那一女？前台其实有点犹豫，犹豫要不要和诸葛楠说。 诸葛玘诺没发现前台的这些心里活动，还在仔细数着钱。 前一脚把钱清算好，马上又收到郑绮莉的短信：“诸葛，可以帮我们买点水吗？酒店里的饮料和水太贵了。” “好！”想着楼上为了照顾病号，诸葛玘诺没有多想。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哪里还有店开着! 诸葛玘诺：“姐姐？” “怎么了？”前台很怕诸葛玘诺又要做出什么不能让诸葛楠知道的事来，还要请求她保密，显得很警觉。 诸葛玘诺：“现在哪里还有店开着？” 前台：“没有拉，要买什么？” 诸葛玘诺：“我去给他们买点水。” 前台：“你这孩子，买什么水啊？我给你个热水瓶，给你些一次性杯子，你带上去，别弄破了就行。” 诸葛玘诺：“谢谢姐姐，你真的太好了。但是……” 第280章 你可以试试看 酒店前台明白诸葛玘诺的顾虑：“你别但是了，我知道，别告诉你爸！但是，我也有个但是，你自己有点分寸，注意点。” 前台说着，把东西递给她，诸葛玘诺接过，还在连声道谢。 “408，四楼！”前台补充道。 “谢谢！”诸葛玘诺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拎着水壶，上楼，按门铃。 郑绮莉开门：“诸葛，你没登记吗？” 诸葛玘诺：“啊？” 郑绮莉：“刚刚前台电话打来让我去登记。” 诸葛玘诺：“哦，对，我不会。然后下面说，谁住谁登记。还有，水。” 郑绮莉：“那行吧，正平，我去登记。陈辰，你要住这里吗？” 严正平：“他住。” 郑绮莉：“哦，行，诸葛你把水拿进去。” 郑绮莉风风火火地安排，说完就走了。 诸葛玘诺照做，慢慢挪着步子进了房间，站在房门旁。 “我要喝可乐。”一走进去就听见，严正平的声音。 “你安生点吧，就你……”陈辰有些嫌弃。 “可乐！”陈辰还没说完话，严正平重复了一遍。 陈辰和严正平待一起久了，知道他的用意，但是拿他没办法，接过诸葛玘诺手中的热水瓶和杯子，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然后对她说：“郑回来之前，你看他一下。” “我可以去买。”诸葛玘诺想到要和这个“大魔头”共处一室，心里就有点怕，自告奋勇地提议。 “你知道在哪里买吗？”陈辰说着，就离开了，还关上了门，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关门的声音，像是一拳重击打在诸葛玘诺脑子里。 房间里只剩她和他。她依旧站在门边，他侧靠在床上，背对着她。她的不安，到了极点。 “我要喝水！”严正平终于说话了。 “你不是要喝可乐吗？”怕归怕，诸葛玘诺嘴上不会示弱。 “现在就想喝水！你不会怕我吧？”严正平声音里有笑意。 诸葛玘诺最经不起激将法。她走进房间，倒了水，为了表示不害怕，她特地把水放到了他的床头柜。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这个伤病员，她的视线没法移开。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近看因为打架受伤的人。严正平在额头和靠近眼角的地方蒙着纱布。纱布的地方还有血迹渗出。 没有纱布的地方也肿的肿，乌青的乌青，脸上看着没有一块好肉。 “果然是你！”他说。 “救苦救难的就是我啊，是我怎么了？”诸葛玘诺不明白严正平莫名其妙的话，但也一顿回怼。 严正平：“你就喜欢躲在黑暗的地方看戏是吧。” 诸葛玘诺有点心虚：“你在说什么？” “这都第二次了。”他说。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推他的那一次，她和陈辰躲在黑暗里的时候，他其实就看见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诸葛玘诺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口舌，大胆地开启了新话题：“今天下午放学时候打的？” 严正平：“哦？你知道？” 诸葛玘诺：“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觉得呢？”严正平看着她。 他的眼受伤了，但不妨碍诸葛玘诺被他看得心慌。 跟个猪头一样，也没能让他正经一些。诸葛玘诺觉得她就多此一问。拿出包里剩下的140元，同样放在床头柜，用水杯压着：“给绮莉。” “哟，小富婆啊！给我们付了房费，还要资助我们？”他笑着说，说完就咳嗽了。 “你少说两句吧。”等他平复，她说，“我走了。” 严正平：“你不是要等她回来？” “不等了，没人看，你又死不了。”诸葛玘诺说完就要走。 “你等等！”严正平突然坐起了身。身上的疼痛感，让他直呲牙。 “又怎么了？”诸葛玘诺停住脚步，皱眉。 “你，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诸葛玘诺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像被抓了现行，整个人都蒙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坐到第三排的那个位置？”他说。 她恍然大悟，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他那么做就是为了守株待兔，而她就是那只兔。 诸葛玘诺：“我要是不呢？” “你可以试试看。”严正平说完这句，又回到原来的姿势躺着。 被拿捏的滋味，诸葛玘诺一秒也不能再和他相处。直接出门。 严正平笑了，他确定诸葛玘诺是不敢试的。 正如严正平预料的那样，诸葛玘诺没胆子不按照他说的做。比起害怕，她更希望时间能修复郑绮莉和严正平之间的裂缝，日久生情嘛！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再坚持一段时间而已。 周一晚上，诸葛玘诺还是去送牛奶。打开抽屉的瞬间，一股陌生感。这抽屉整洁得可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换位置了。她拿起其中一本书，上面果然写着别人的名字。她不想做一个乱翻别人抽屉的人，小心翼翼把书放回原位。 “同学！”盖上抽屉盖的瞬间，一个声音发出。差点没把她的三魂七魄吓出去。 还好不是老师，这是诸葛玘诺唯一的庆幸。 来人看清了诸葛玘诺后现实是愣了一下，接着很从容地走进教室，翻开教室最后那排一个座位地盖子，翻找着东西。 诸葛玘诺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想等他走了之后找一下这个该死的严正平的座位。 不一会儿来人就整理出一堆书，临走前他问：“你不是这个班的吧？” 诸葛玘诺心想：“我是隔壁班的班长啊，他怎么会不认识我呢？难道他也不是这个班的？两个人半斤八两。” 但事实就是她确实不是这个班的，又是别人先开口问的，所以只是能老实承认：“是，我不是这个班的，我是隔壁班的。” 断定这个人也不是这个班的，诸葛玘诺故意问：“同学你好，请问一下，你们班严正平的座位在哪里？” “严正平？”来人停住要走的脚步。 “嗯！”诸葛玘诺点头。 “我也不是他们班的，”来人说，“但是，如果你要找他的座位的话，我刚刚拿书的那个就是。” 第281章 五朵金花 诸葛玘诺瞪大了眼睛。 来人：“我帮他带作业。” 由于这个陌生人的真诚和淡定，诸葛玘诺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走过去把牛奶往那个抽屉里一放。 来人又愣了一下，说：“他有女朋友。” 说完就走了。 “同学你等等。”诸葛玘诺知道这个同学一定是误会了，这事情绝不能让他这么认为了。 来人放慢脚步，诸葛玘诺跟上。 诸葛玘诺：“同学你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来人：“我想的怎么样？你趁没有人给他送东西。” “是！但是我和他没有关系……”其中情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啊，诸葛玘诺更慌了。 “他这一周都请假了。”来人终于放过了诸葛玘诺。 “同学您好，我叫诸葛玘诺。”解释也解释了，信不信只能由他。 诸葛玘诺不想冷场，找了个新话题。 “我知道！”来人说，很淡定。 “你知道？你不是我们隔壁班的吧！”她问。 来人：“我确实不是你们隔壁班的。刚刚也说了。但是知道你很奇怪吗？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最近尤其。” 最后四个字让诸葛玘诺一下就联想到陈辰的那句“谁不知道你啊”。也断定这个“尤其”肯定和那些小混混有关。 她也想解释一下，没等她开口，来人继续：“更何况，我们在更早的时候就认识。” “更早的时候？”新的好奇心越过了想要解释的欲望。 “五年级放假那天的奶茶店！”来人说。 “是你！”诸葛玘诺一下就想起了那段回忆，并不是很好却有点温暖的回忆。 “是！所以您好，我叫诸葛熠画！”来人说，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诸葛玘诺！” “很高兴认识你！”诸葛玘诺也伸出手，轻轻搭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诸葛熠画说。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一起出了校门。 “再见！”均是礼貌地道别。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足够让诸葛玘诺好好回忆。 五年级，最后一学期，最后一天。 她人生中的又一个至暗时刻。 要说清各中缘由，需要让时间回溯到更早以前。 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诸葛玘诺从h市转学回到y市。 因为诸葛楠的关系，她的转学很顺利。和别人的转学不同，她一转过来就被安排到最好的班级，有了很多表演的和展示自己的机会。在班级里很快就当上了副班长，学校的唱歌比赛，朗诵比赛，舞蹈比赛，校级的主持，连她不擅长的体育竞赛都被老师安排着参加，一样没落下。 因为人生得好看，加上能力担得起这些机会，诸葛玘诺很快就获得了大都数同学的认可，也获得了老师乃至校长的诸多偏爱。 和班里的另外四个女同学，共同组成了“五朵金花”的组合。这其中就包括了郑绮莉。 上天是公平的，或许就是这种顺利和过多的偏爱吧。让她的小学结尾，变成了一个悲剧。 那时候的小学只读五年，五年级的毕业班会会格外隆重。 诸葛玘诺他们班的班会毫无疑问的就由她们“五朵金花”来准备。 因为文笔出众，再加上有多次校级主持的经验，诸葛玘诺承担了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写稿子，做流程。 郑绮莉和另外三个女生更多就负责在她写好的稿子上做好修改，背好稿子。 其余时间她们五人会聚在一起讨论班级的布置。 为了这件事，五个人提早一个月就开始准备。 每个周日，诸葛玘诺做完作业以后都会去郑绮莉家讨论这些事。 和另外四人的关系也让她觉得已经早就超出了一般同学。 尽管少了前面三年的相处，诸葛玘诺还是融入了她们——一个优质的女孩子的群体。 说起其它四个女孩，她们四个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自信。那种对自身的自信以及对她们四个组成的这个“四朵金花”团体那种优越感。 在诸葛玘诺来之前，这个女孩团体四个人，一人的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一人学习很好，是她们班的班长；一人美术尤其突出，性格很泼辣；郑绮莉成绩算不上好，但颜值出众，身材瘦削，个子高挑，加上家里两个弟弟，使得她比同龄的孩子能讲道理，更会照顾人；而且四人的家境都不错。 这样一个组合，享受了更多人的关注，也获得了更多机会和资源上的倾斜。所以她们是有资格优越的。 诸葛玘诺来了以后，她自我感觉单比哪一项，都没有她们突出。她也没有她们原先的感情基础，和她们的相处中，她是不自信的，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集体，她愿意多付出些劳动。 五人最后定好主持稿，分配好角色，约定好扎两个辫子，穿粉色裙子。 因为准备班会，又被分配到最多的主持稿，所以诸葛玘诺也没有时间准备自己的节目。 休业式的那天，她按照约定好的，扎了两根辫子，穿着粉色仙女裙，化了淡淡的妆，很早就去学校了。 她想和郑绮莉她们再对对稿子，但四人迟迟不来。等到班会快开始了，她们才四个出现。 但穿衣打扮和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她们化了很精致的妆，扎了高马尾，穿了白色公主裙。 诸葛玘诺的心揪了一下，连忙走上去问：“不是穿粉色吗？” “你记错了吧！” 诸葛玘诺：“辫子呢？” “诸葛，我们改变计划了，但是联系不到你。你看你装扮和我们都不一样，这样主持很不和谐，这次你就先不要上了。” 郑绮莉其实是有安慰诸葛玘诺的，但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她觉得她们背叛了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们抛弃了她。 “诸葛玘诺，你今天很好看。” “诸葛玘诺，你今天什么节目啊？” “诸葛玘诺，你居然没有准备节目？” 所有来自其他同学的关心和赞美，像一把把刀，在诸葛玘诺身上凌迟。 她很想哭，但是她不能，因为还化着妆，因为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第282章 清者自清 诸葛玘诺带着委屈和难以尽说的复杂情绪好不容易看完了整个班会。她想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她们要一个解释。只是她们四个，对待诸葛玘诺像是空气一样，各忙各的。等到了有合适时机的时候，在教室里就见不到人了。 所以，这就是结束了？等到同学差不多走完，诸葛玘诺跑去洗手间卸妆，同样想卸掉的还有这不好的经历。 洗手间门口。 “蘑菇，老师不是叫你们和诸葛玘诺一起准备的吗？怎么今天她不主持啊？”是她们的同学，她问出了诸葛玘诺想问的问题。 “她老是和我们意见不一致，我们不听她的，她就生气了。也不用心准备。” “是啊，别说了。都通知他要单马尾，她偏要扎两个高辫子。” “她扎两个辫子好看啊，就可以比绮莉好看了呗。” “你们别这样说。”是郑绮莉的声音。 “绮莉这算是在帮我说话吗?”诸葛玘诺还这么想。 \"绮莉，就你同情她。\" “是啊，人家看不上我们，不屑跟我们一起。” 她们四人你一言我我一语。每一句都被诸葛玘诺清楚听到。 这就是所谓的团体，好姐妹，“五朵金花”。 按照诸葛玘诺的性子，真要当面对质，也肯定说不过她们。所以，她不会上前。 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见了。解释重要吗？真相重要吗？诸葛玘诺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不代表能立刻消化。 放学后，诸葛玘诺去了一家奶茶店，点了奶茶，坐到店二楼的角落，背对着楼梯的方向。 她要调整好情绪再回家，不想让诸葛楠担心。 在角落里，她扯下辫子，头发因为被喷了定型水，也不能听话的恢复垂顺，她的眼泪也很放肆，不听话。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想要擦眼泪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纸巾，直接上手抹着眼泪，也顾不了妆会不会花。她抽泣着，尽量控制着声音，不想被人发现。 “同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明也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却像平地一声雷，让诸葛玘诺直接僵化。 “同学，给你！”那人走上前来，把纸巾轻放在她的桌面。 诸葛玘诺不想这个样子被人看见，只是微微侧过头一点：“谢谢！” 近在咫尺的她非常需要的纸巾，她也不敢伸手去拿。 没有另外的回应，接着她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这是把独处的空间还给她。 诸葛玘诺看着一整包的餐巾纸，粉色的外包装上，有个扎两个辫子的女孩，她感谢陌生人的大方，和善解人意。 伸出手，拿过餐巾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再抽出一张的时候，里面居然有一张纸条：“不是你的错。清者自清。” 是黑暗中的光亮。 诸葛玘诺哭出了声，还是有人相信她的。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或许会失意很久，但是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善意，她学会释然。 “清者自清”四个字，她到后面也一直记着。 而给她这四个字的人，叫诸葛熠画，现在她知道了也记住了。 小学五年级的最后一天，是她的痛，因为有了他的出现，也成为了她的成长。 小升初考试成绩出来了，她发挥失常，但分数也刚好能去市里最好的初中。 只是后来听说她们四个也去了那所最好学校，诸葛玘诺果断和诸葛楠说了不想去，而想去镇上的离家最近的学校。 惹不起，躲得起，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这是诸葛玘诺的想法。诸葛楠不理解她的做法，但尊重，而且在当时对于他来说，离家近一些也是最方便的选择，于是就答应了。 诸葛玘诺以为她会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但总是会有些想不到。她没想到开学的那天，就看到了光彩熠熠的郑绮莉。 可笑吗？躲都躲不过。 她本来想躲避的，但经不住郑绮莉走来：“诸葛，你选这个学校，怎么不和我们说呢？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的吗？” 见诸葛玘诺不说话，郑绮莉继续：“那件事情，我也没办法，但是她们也知道错了。你看，我特地打听了你的消息，特地选了这个学校。以后就剩我们俩了，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我们要相互照顾。” 诸葛玘诺当时真的信了。她也庆幸和她在一个学校的是郑绮莉。因为，那件事在她听来，在当时，郑绮莉确实是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 她只等一个机会，让郑绮莉来找她，她想好好问问之前的事。毕竟，是她们的错，让自己主动是不可能的。 但整整一个初一，她都没等到。 每次仅有的照面也是郑绮莉被众星捧月地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和她只是打个招呼。 诸葛玘诺记着郑绮莉开学那天说的，她们要做最好的朋友，虽然现在变成了“点头之交”，但总归相安无事，而且每次郑绮莉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都格外热情。她宁愿相信她在郑绮莉心里是不一样的，宁愿相信是初中的生活节奏，让郑绮莉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准备来面对她。 正因为这样，初二上半学期，郑绮莉来找她的时候，她才会这样义无反顾。 脆弱，不就是展示给最亲近的人看的嘛。诸葛玘诺确定，在没有了另外三个的时候，在郑绮莉心里，她是最好的朋友。她很珍惜。 也就是因为这份珍惜，在严正平回来以后，诸葛玘诺照常每天送着牛奶，只是不再写纸条了。 果然，严正平就是贪得无厌的小人。开始送牛奶以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后面的很多天，诸葛玘诺都能看见郑绮莉是开开心心幸福样子的小女人。 而能让郑绮莉开心幸福的，还能有谁呢？ 是，他们和好了。 和严正平和好以后，郑绮莉跟诸葛玘诺的联系又少了。诸葛玘诺太想告诉重色轻友郑旖丽，这一切都是她省下来的牛奶换来的，她这个闺蜜是非常合格的。 可是，这种难得的和谐美好，她怎么忍心打破呢？ 第283章 拒绝的方式 自从介入了郑绮莉和严正平的事，诸葛玘诺的初中就再也没法平静。 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前没有发生的事，都开始发生。比如抽屉里的情书礼物，比如小混混的关注，比如莫名女同学的谩骂，比如当班长匿名选票的下降，比如班主任的不信任。 “诸葛玘诺，你留下。”班主任王老师叫住诸葛玘诺，语气冷淡，表情严肃。 尽管班主任是在诸葛玘诺经过身边时叫住她，并没有大张旗鼓，同学们还是向她投去了诧异又同情的目光。 谁都知道她可是班主任的心肝宝贝，被这么严肃地对待，还是第一次。 对当事人诸葛玘诺来说，她是最切身感受的那个了。再傻也听出了这里面没好事，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出哪里做的不对了。 等其他同学都走向操场，诸葛玘诺被班主任拉到了教学楼背面的楼梯口。 这是个玄妙的位位置。操场上的人是看不到的，教学楼里的人“只缘身在此山中”，也看不见。只有对面行政楼能看见。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几分钟。几分钟里班主任都没有说话，直到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时代在召唤”……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班主任开口。 “不知道。”诸葛玘诺低着头，摇头。 她是心虚的，毕竟最近，她身上确实多了许多和学习无关的事。 班主任：“真的不知道？” “王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心虚归心虚，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诸葛玘诺自问从没主动招惹过别人，也没做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所以也是一头雾水。 听诸葛玘诺说完，班主任没有就此罢休，反而觉得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拿出一张试卷：“是你的卷子吗？” 诸葛玘诺捧到手上一看，确实是自己的语文卷子。语文卷，总分96分。她心里犯嘀咕：“分数也考得不错，作文分数也是很高。有什么问题呢？还是又想把我的作文拿去做范文？可是这气氛不对啊。该不会是怀疑我作弊吧，开玩笑，语文诶，我怎么可能需要作弊？真的别人的答案都不屑抄好么。”成长总是会伴着伤痛。 班主任王老师的问话节奏很慢，以致于诸葛玘诺心里自信地胡思乱想了一大堆。而这长时间的沉默，偏偏就让班主任默认她的心虚。 “还不说么，怎么回事？”班主任突然严肃起来，那张卷子甩到她身上。 “王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越是这样，诸葛玘诺的反抗反而被激起，心里不亏，自然是不怕，居然直视起班主任。 不过班主任显然是不相信的：“你不说是吧。要等我我说了，你就没机会了。” 诸葛玘诺心里委屈，不是她不想说啊，是她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班主任又停了几秒钟，算是给了诸葛玘诺最后的机会。 见她没反应，班主任继续：“这张卷子我是在严立平抽屉里搜到的。” 诸葛玘诺瞬间心里一震。 班主任：“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配得上班长的位置吗？” 在班主任失望的语气中，她终于知道班主任找她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怕她早恋。只不过她心里却是明白自己和严立平可真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由也放下心来。 班主任见她不说话，又以为她是无话可说，开口教育起来，一直到课间操的音乐结束。诸葛玘诺都只是受着。 “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迄今为止，也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但是这种事绝对是我的禁区。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谈话，因为我不想让其它人知道这件事，是给你留机会。所以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把握，你是聪明人。”班主任在课间操的音乐接近尾声的时候，对她说。 “王老师，我真的没有，也没有做让你失望的事。”也不可能做，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那个被班主任误会的人，是她好朋友口口声声说的最爱的人，虽然，她真的不懂什么是爱，但“朋友夫不可欺”的原则她还是很遵守的。 “算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处理就好，我不希望再听到看到有关你和他的事。走吧。” 诸葛玘诺明白班主任是考虑到做完早操的学生要回来，她不想她的得意门生出了早恋这档子事，还被人知道。 她确实给她留够了颜面。 回到班上，诸葛玘诺的心怎么也不能平静。这种天大的误会在身上，就像被扣了个屎盆子，让她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该怎么办？是直接就此再不联系不再送牛奶了不管郑绮莉的感情生活了，还是把班主任找她谈话的事和他讲清楚，让他能理解一下。 诸葛玘诺选择了后者并谨慎地实施计划。 她先是向郑绮莉了解了他们的情感动态，得知他们感情稳定之后，才在送牛奶的那天，给严正平写了一篇小作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概的意思是，班主任误会了，她觉得问题很严重，希望可以停止每天送牛奶的行为。她愿意把牛奶屯起来，放假了一次性给他。 意料之中的，严正平肯定会拒绝，不过诸葛玘诺也没打算考虑他怎么想。意料之外的，是他拒绝的方式——在诸葛玘诺的抽屉里放了瓶特仑苏，上面贴着纸条，纸条上写着“不可能”。 同学：“班长，有一瓶牛奶放在你抽屉了。你看见了吧。” 诸葛玘诺心里很怕：“嗯，看见了，谢谢。” “谁啊？”她同学一脸看好戏的八卦脸。 “我不知道是谁啊，不是你帮我放的吗？你应该知道。”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诸葛玘诺怎么都不会主动承认和严正平有交集。 “哦，是个女孩子。” 她同学说。 “所以嘛，而且，纸条你肯定看过啦！就没什么事。”诸葛玘诺当然知道究竟是谁，不过好在他没有傻到自己出面，在纸条上也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第284章 牛奶钱 躲过一劫的诸葛玘诺，更加坚定了晚上准备好牛奶写好纸条的想法。 她在纸条上写：“你和绮莉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以后不会再参与。祝你们幸福。还有，请不要明目张胆往我抽屉里塞东西，谢谢！” 诸葛玘诺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给他送牛奶。 第二天一早，“特仑苏”还是来了，上面还附着一张纸条。 这次没有人提醒她，应该是没有和上次一样经过别人的手放进抽屉。 “算那小子有点识相。”诸葛玘诺心想，“也算好聚好散了。” 然而，立刻，她就改变了想法。贴在牛奶上的纸条写着：“你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赤裸裸的威胁。 诸葛玘诺轻蔑一笑：“试试就试试，跟我有毛关系。” 对，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了。 不管的效应来得很快。 也就是她不送牛奶的第二天，郑绮莉又开始找她，说严正平又突然变冷淡了。 诸葛玘诺这次也不想惯着，劝她分手。两人的对话的基调就是一个苦言相劝，一个油盐不进。 诸葛玘诺：“天下男人有的是。” 郑绮莉：“但他只有一个。” 诸葛玘诺：“他不好。” 郑绮莉：“你根本不了解他。” 诸葛玘诺：“不爱了，就不要勉强。” 郑绮莉：“怎么就不爱了？他……”后面会列举很多他对她好的表现。 她们的对话最终结束在…… 诸葛玘诺：“分开吧，还有我呢！” 郑绮莉：“你和他有可比性吗？” 诸葛玘诺心里一滞。 郑绮莉：“我是说，你是好朋友是闺蜜，他是我爱的人。” 其实很多次，参与别人的感情，诸葛玘诺的参与也会迷茫，也会怀疑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 她终于忍不住，写了张纸条：“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一定要牵扯我呢？爱不爱说清楚。是个男人就自己解决好自己的问题。” 她没有给牛奶。 一样的方式，第二天，诸葛玘诺抽屉里出现了特仑苏加纸条，上面写着：“这本身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发起的交易。” 诸葛玘诺不想管更多了，没有再搭理。 这样又过了几天，郑绮莉口中的严正平越来越无情越来越冷漠。她又开始怨气连天，哭哭啼啼。 诸葛玘诺突然觉得，送牛奶比听郑绮莉哭诉要省时省力得多，大不了就再送一年多牛奶就好了。用“牛奶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花时间花精力。只不过就是每天最后一个走而已。 于是，诸葛玘诺又恢复了送牛奶这件事。 因为要给严正平送牛奶，诸葛玘诺每天要等到两个班其他的同学都走光。 开始她用这段时间做作业复习，只不过她的效率本身就很高，所以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这么多学习的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于是她想到刚上初中的时候，她收到过一封信。那时候写信的人很多，诸葛玘诺身边的同学里也有很多写信的。这封信怪就怪在寄件人写的是叫“太阳”，收件人写的是“xx初中，初一四班班长。”诸葛玘诺起初拿到信看信封的时候，也很疑惑，这“阳光”明显是个假名字，这收件人感觉是给她的，但实际上，也是很随机的。 后来信的内容印证了这点，上面内容大致是想交个笔友，有些和身边人不能倾诉的事情，可以在信上说。 上初中以来，因为小学那所谓的“金花姐妹”的影响，诸葛玘诺根本不敢交其他朋友；从前也只知道学习，有没有朋友对她来说也不重要；更何况，朋友不在多，她已经有郑绮莉了。直到解决她们的情感问题成了她的烦恼，她才感觉没有人倾诉，是件很可悲的事情。 终于有一次，她尝试着写信，把最近发生的事写到信里，尝试着按照上面的地址寄过去。 她怕被骗，留了个心眼，没有写得很真实，模糊了一些事，更多的是问询，如果是他，会怎么办。令人惊喜的是，寄出去的信居然真的有回应，并且文笔斐然。 几次以后，诸葛玘诺不仅能敞开心扉，还会经常摘抄笔友的信中的词句。在那段时间里是她也有一个很棒的解压方式，这“阳光”确实成了她心里的光，驱散了她心里许多的阴霾。 诸葛玘诺开始也会幻想，在不同城市的那个人，会是谁，多大了，在什么学校，一定是个大诗人，至少是个学霸。她拼凑不出他的模样，却产生了一种心安。 “牛奶钱”确实换来了诸葛玘诺的安生。 至于那些小混混，她只要自己保持本心，也可以做到哪怕他们尽力影响，她还是可以不受影响的。 她已经开始做准备迎接后面各种竞赛。 学校的阅读竞赛，英语竞赛，奥数竞赛……一大波竞赛像是僵尸一样“前仆后继”。每个竞赛每个班都会有五六个学生参加。这些学生又会专门开一个班，每天抽晚自习放学的时间，再上一节课，集中特训。每一门竞赛都是班里单科成绩最好的学生参加。像诸葛玘诺这样每门都轮到的，不多。 这些竞赛初一的时候还没有。所以诸葛玘诺并不知道所谓的学科竞赛究竟是什么难度。 尽管期中期末考试，她基本都在前三，但诸葛玘诺的单科成绩除了语文每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其他的课程似乎也没有经常听老师说她是第一名，或者有多厉害，也基本在前五。至于数学，是她的弱项。每次考试进不了前三前五的，都是数学拖后腿。 但是说来也怪，她的数学考试成绩没那么突出，但做这种竞赛题却很拿手。 幸好她能代表班级去参加学科竞赛也好还是奥数竞赛也好都是通过班级里考试筛选出来的，不然真有人要觉得是老师偏心了。 虽然她不是班里唯一一个所有竞赛都参加的，但这次竞赛的选人，也让大家刷新了对诸葛玘诺的综合能力的判断。 第285章 临时同桌 诸葛玘诺知道，她的这点数学能力要感谢黄苍染给他打下的好基础。 之前和黄苍染一起做作业的时候，他上学那会儿的那些初中题目，他还经常炫耀着和她讲解，甚至还留给她了一些秘籍——他初三复习时做的卷子。 说多不多，那些卷子对她的帮助特别大。毕竟他上的初中是市里最好的，和镇上的学校在师资上相比还是有明显优势的。里面有些解题思路，比她现在在学校学的相对单一的方式要更加清晰明了。在有些题的难度和深度上，也确实是黄苍染学校的更加具体细致。 因为每次竞赛参赛的人都不同，所以去参加学校额外培训课程的人也都不太一样，所以座位也是不固定的。 这种不一样，也让诸葛玘诺注意到一个人，诸葛熠画。 早在第一个竞赛培训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了。但他们俩只是和陌生人一样，连招呼都不打。后面两个比赛再碰到的时候，偶尔，万一眼神碰到，他们也是用眼神以及极其细微的点头微笑表示打招呼。 直到最后一种培训——奥数培训的第一节课，诸葛玘诺因为要值周整整去晚了10分钟。这十分钟非常宝贵，每晚45分钟培训的时间，分配是按前25分钟做题，后20分钟讲解来定的。 她去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埋头苦算，她实在不好意思挤到中间的空位里打扰别人；在老师的“注目礼”下，也不好意思再花时间跑到最后一排。她只能选择教室进门第一排唯一空且最近的位置上。 而今天她的同桌是——诸葛熠画。 没有时间纠结什么，她放下书包上讲台拿了题目，回到座位就拿起笔奋笔疾书。到下课时，作业纸没有讲解完，正好诸葛玘诺还有最后一题没有做，她干脆留下来做完再走。老师也把最后关门关灯的任务交给了她。 本身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同不走的还有她的“临时同桌”。 诸葛熠画，他不走，也不做其他的事情，就看着她做题，看得她很不自在。毕竟是有“小辫子”在人家手里，诸葛玘诺选择忍气吞声。 她脑子里乱得很，在想“他不会想趁机敲诈我吧”，“我也没有什么好敲诈的”，“他一个男的不走，还这么看着我，不会图谋不轨吧”。 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收笔，收卷子。 “不做了？”诸葛熠画开口问，“是不会吗？” “哦，不是，我回家再做。你不早点回家吗？”诸葛玘诺很想说，不早点回家洗洗睡，看着她做作业干什么。 “我的笔！”诸葛熠画指了指诸葛玘诺手中的笔。 诸葛玘诺正好将卷子塞进书包，看见她的铅笔盒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人家哪是等她，人家等的是笔。 尴尬至极。 “啊，对不起，额，谢谢。”诸葛玘诺慌得语无伦次，还笔的时候，手一滑，还掉到桌上了。 “到底对不起还是谢谢？”诸葛熠画捡起笔，笑着问。 诸葛玘诺：“都有！” 诸葛熠画：“走吧，晚了。” “嗯！” 两人刚走出教学楼，诸葛玘诺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干：“额，你先走，我还有事。” “好！”意外的是诸葛熠画没有多问一句。 诸葛玘诺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回到教室拿了牛奶放到严正平抽屉。 下楼的时候，诸葛熠画居然还在。 “现在太晚了。”诸葛熠画不等诸葛玘诺开口问先回答了。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说太多。还是一样，一起出了校门。这次，他们没有马上分道扬镳。 “现在比较晚，我送你回去吧？”诸葛熠画很有绅士风度。 “不用！我可以！”诸葛玘诺拒绝。 “那你回家了和我说一声，这是我的号码。”诸葛熠画说着，递给她一张小纸条，“不用奇怪，你留下来做作业的时候我写的。” 许是被拿捏的感觉出现了惯性，诸葛玘诺没有拒绝，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伸手接过。 说完“再见”后一转身，她就后悔了，到家之后更加意识到，怎么的就被人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了。 “我到家了，谢谢。”总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诸葛玘诺按照说好的发了短信。 诸葛熠画回：“好。早点睡！” 诸葛玘诺：“我想问下，你怎么知道我有自己的号码？” 诸葛熠画：“瞎蒙的！” “哦！再次道歉加道谢！晚安！”诸葛玘诺才不信他是蒙的，但也不想深究。 诸葛熠画放下手机，回想诸葛玘诺风风火火进教室，自然又利索地拿了他的笔的样子，还有那种被盯着做作业的局促，以及收纸条时的样子。 今天的她尤其真实。 在他的心里，她的样子又立体了些。 他知道上一次告诉当面告诉诸葛玘诺五年前的是他，这次拿到了她的号码，已经是他能做敢做的极限了。 “夜晚黑暗，可黎明终究会来临。带着希望入眠，明天定会有新的阳光。晚安！”诸葛熠画回复。 诸葛玘诺收到短信，看着上面的字句，有一种亲切感。不过，她把它定义为心灵鸡汤带来的温暖。没有再回，也没有更多的在意。 随着数学竞赛的结束，校级的学科竞赛终于结束了。诸葛玘诺成绩在意料之中，每一个比赛都拿了校级的奖。 但她的竞赛之路还没有结束，她还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市语文，英语，数学三门课的竞赛。市里的竞赛每门课一个年级是只有校级竞赛中成绩最好的5个人能参加。诸葛玘诺和她同桌王言都参加了多项，当然还有她的临时同桌，诸葛熠画。 在后面的上课过程中，她发现了她王言居然和诸葛熠画认识。每次放学回家，诸葛熠画都会发短信问平安，然后两人互发几句诗词歌赋后互道晚安。 静静流淌的时光，只是表象，它下面隐藏着的是暗流汹涌。 第286章 豆豆 诸葛玘诺安心的“备战”被诸葛奶奶的生病打破。 诸葛楠要带着诸葛奶奶去外地看病，交代诸葛玘诺这几日去冯萍家住几天。虽然之前也是住过一个学期，但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其中还有诸多曲折，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但她也明白，她爸爸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选择让她去冯萍家住的。 周三晚上，冯萍不知道诸葛玘诺因为比赛要多上一节晚自习，很早就来学校门口等。诸葛玘诺呢，也因为放学时间晚，又加上要送东西，所以比最晚的那批可能还要晚些。 为了把事情做了，又不能太失礼数。所以这天，也管不了有没有人看见了，她迅速往严正平抽屉放了牛奶，马上飞奔下楼。 学校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辆亮瞎眼黑色奔驰。要不是冯萍早早地站在车边向她招手，她是断不敢认的。 比起没见面前的顾虑，因为冯萍一如既往萍的热情，诸葛玘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还是释怀了许多。 对于冯萍，她发现从前那般的熟悉，还是在的。特别是四年级那天和诸葛楠谈心后，到两年后的今天再见，她发现自己对冯萍其实有了更多的亲切。她想要飞奔过去像抱自己的母亲一样抱住她，但是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小时候，她就不会表达，现在大了，就更加不敢了。只是麻雀一样跳过去，乖巧地叫了声干妈。 冯萍一把抱住诸葛玘诺：“想死你了！” 冯萍的这个诸葛玘诺想做而不敢做的动作，让一股气，从她心里喷涌，酸了眼眶。 “快上车！” 在冯萍的示意下，她迅速阻断要喷涌而出的情绪，钻进了车厢，里面有很多东西。 还没坐稳，冯萍就开始说话：“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晚自习上这么晚，也太辛苦了。还好我聪明，你看，旁边那一袋，我给你买了吃的，下面还有一箱牛奶和酸奶，太久不见，都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 “谢谢干妈！”拥抱是冯萍先给的，诸葛玘诺本想说出一大堆肉麻话回应，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好在冯萍也习惯了，知道诸葛玘诺这孩子话不多，她开心就好。 “苍染哥哥还在上学哦？”诸葛玘诺鼓起勇气找话题。 “哎，别提了。想到他就来气。那个傻小子，哪读的进书啊，看着也不笨，就是不用心。有你一半认真一半成绩就好了。真让人操心。”冯萍把黄苍染一阵吐槽。 “不着急，男孩子嘛，我们班男有几个男同学，以前读书不怎么样，这个学期开窍了一样，很厉害了，我觉得现在能保持班里前三都很吃力，更不要说全年级前五了，前十我都觉得累。”诸葛玘诺有理有据的安慰。 冯萍：“你苍染哥哥真能开窍还好，不要连大学都考不上。” 诸葛玘诺：“不会的，以后抓紧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多和他说说，我们去说左耳进右耳出，有你这个榜样在，估计能刺激一下。” 两人就学习问题聊了一路，本来路程不远，慢慢来十分钟也就到了。 下了车，冯萍的丈夫还在办公室，诸葛玘诺进去弱弱地打了声招呼，他客气地回应了一下，尴尬的碰面就结束了。 冯萍领着玘诺上楼。 她的房间，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干净整洁，又感觉空无一物，但是她的睡衣和一套明显粉色的被子枕头整齐的叠放在床上。 要说有什么最大的不一样，那不一样的是，她走之前黄苍染送给她的没种发芽的三株魔豆发芽了。当然那是她的第一反应，她清楚这不可能是之前的那几颗了。时间过了太久了。 冯萍顺着诸葛玘诺的目光，发现她看到了这房间里目之所及的东西里唯一不属于她的东西，担心她多想。 “哎，这是你苍染哥哥，我等下拿回他房间去。”冯萍解释道，“你搬走了以后，他就让我把他搬到这个房间里了，说我偏心给你大房间给他小房间，你走了，他也要住大房间了。我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你放心，你没带走的东西他也没动，他的东西不多，知道你要来，我让阿姨把他东西都移走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还是把他赶回去。以后都不准他住回来了。” 诸葛玘诺知道冯萍误会自己很介意，她不想让她误会。于是，走到书桌边，凑到那盆豆子前看，夹起了嗓子：“哇，好厉害。原来上面还有图案，我那时候怎么种都种不出来。” “他宝贝着呢，现在还让我记着给它们浇水。”冯萍见诸葛玘诺是这样的反应，也就放下心来，“那你早点洗洗睡，反正什么都没变，你都熟悉。哎，你们学校真的太紧张了，住校的人六点半去学校上早自习也就罢了，连走读的也要这么早。对了，你的东西你爸都拿来了，还放在原来的位子。” 诸葛玘诺：“嗯，知道了，干妈。”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早点起来准备。”冯萍很喜欢诸葛玘诺的乖巧。 诸葛玘诺：“我不用的。学校是先上早自习，上完再吃早饭的，我可以学校里吃。” “那好，明天零食带点去。一个人睡不会怕吧？”冯萍恨不能为她做更多了。 诸葛玘诺回答：“不会。不会的，干妈，我又长大了！” 冯萍笑笑：“早点休息，小灵通少摸摸，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晚安哦！” 诸葛玘诺：“晚安！” 冯萍走了，诸葛玘诺才真的仔细观察起桌面上的那盆豆豆。豆豆的芽儿上还留着图案，一株印着狮子一株印着白羊。再仔细点看，会发现这里面不止两株，其实还有两株。上面映着图案的芽瓣儿已经十分模糊。只能依稀可辨的图案，居然也是狮子和白羊，只是不留心找很难找到，毕竟，这两株用“枝繁叶茂”来形容也一点不夸张。 第287章 诺儿就是你的女儿 看完小植物，诸葛玘诺深呼吸了一下。 是的，一切还和之前一样，这让她感到心安，感到亲切舒适。熟练地洗漱，然后就上床休息。 拿起小灵通，上面有好几条短信。 有诸葛熠画的准时问候：到家了吗？ 诸葛玘诺点开另一条陌生短信。 “听说你去我家住了？”不用怀疑了，是黄苍染。 诸葛玘诺想到他得到这个消息发这条短信的时候，一定是气急败坏的，不自觉笑出声来，回道：“是啊，消息倒挺灵通。” 回完黄苍染，她才想起诸葛熠画那边还没回复，立刻继续打字：到了，今天住我干妈家，谢谢关心，晚安哦！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晚安！”诸葛熠画很快回复，快得让诸葛玘诺觉得他早就打好了这些字。 和他一样快的还有黄苍染：“切，能不灵通吗？今天周三，本来我妈要来给我送粮食补给的。没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忘了说。她跟我说要接你，我这不来了。要不是我给她打的电话，我就巴巴得干等了。我怀疑谁是他亲生的。” 诸葛玘诺佩服他的打字速度，但这不影响她慢悠悠地回复他：“那告诉你一个更不幸的消息，你又被干妈从大房间驱逐了。” “亲妈。” “还有你，你也好意思。” 黄苍染连着发了两条短信。 “哎呀，太晚了，明天六点半要到学校，先睡了。”按照诸葛玘诺对他的了解，后面估计又是一大段牢骚，她才不想听呢。 每天的学习真的是用起早贪黑来形容，她是真的困了。 可今晚，注定要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黄苍染没有再收到诸葛玘诺的回复。心里抱怨这个小妮子没礼貌，没良心。但却没有真的责怪。四年前不辞而别，这些年人间蒸发，他都已经释怀不怪他了。 他初三那年，她来了，占了他的房间。她又走了，没有和他打声招呼，他气地向冯萍要回房间，刚开始，冯萍拒绝了他，还莫名其妙把他骂了一顿。 那时他恨透了她，在他心里，她和小偷强盗一样可恶。 可后来，冯萍突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你要那个房间，你就去住吧。小诺不会来了。” “啊？”黄苍染嘴上是疑问，心里是不敢相信，是失落，是责怪她没良心，总之没有房间“失而复得”的开心。 接下来，冯萍的话，才更让他震惊：“小诺的妈妈，没了。” 黄苍染怀疑自己听错了：“妈，你说什么？” 冯萍含着泪说：“小诺的妈妈，生病去世了。你就是不懂事。” 虽然被责怪了，但是黄苍染只有震惊。 后来冯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萍姐，诺儿就托付给你了。我到了下面也会保佑你们的……” 黄苍染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对话和冯萍给他听诸葛玘诺的妈妈留给他妈妈的语音，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如五雷轰顶的感觉，清楚地记得他因为对诸葛玘诺的无端刻薄而厌恶自己的情绪。 他记得这些，一直记得。此刻他还在换位思考诸葛玘诺的当时的处境，如果自己是五雷轰顶，那对她，那么小的她来说，一定是世界都塌了。 想到这里，黄苍染突然感觉胸闷得喘不上气。 冯萍也睡不着，她把快要入睡的黄雨剑拍醒。 黄雨剑：“小诺回来了，你激动得睡不着是吧？” 冯萍：“小染要是和小诺一样乖就好了。” 黄雨剑：“说起这个。你也不能每次小诺一来，嫌弃小染。你也心疼心疼你亲儿子。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小诺不是我们的女儿啊。” 冯萍：“谁说不是，她就是！” 两人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这段时间，思绪翻涌。 冯萍想起她剖腹产生完黄苍染以后，输卵管堵塞了，想再生个女儿，想了很多办法，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成功。到后来也就不再强求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诸葛楠和他爸爸一起做生意，经常出差。有一次诸葛楠带着一家人从h市回来，她第一次看见林韶华母女就被惊艳住了。林韶华的长相和香港美女一样，诸葛玘诺虽然小小只糯叽叽的，但发色是带棕色的，瞳孔的颜色也比较浅，看着像个小混血。她喜欢得不得了，心里就想要个这样的女儿，和林韶华成了最好的姐妹。 后来诸葛楠和林韶华找到她，林韶华生病了，很重的肾病，治好的机会渺茫。但听说有奇人有偏方，夫妻俩不想放弃，又放不下诸葛玘诺。想把诸葛玘诺过继给她。冯萍一方面为诸葛楠夫妻感到悲哀，一方面又感叹自己心想事成。她突如其来的幸福是建立在诸葛楠夫妻的痛苦之上的。诸葛玘诺就像上天给她的礼物，她郑重地答应了，在心里发誓，一定对诸葛玘诺好，比亲生的都好。 诸葛夫妇东奔西走治疗了半年，并没有起色，并且反而越来越重了。最后得到了可以换肾的消息。夫妻俩回来，默契地在彼此不知道地情况下分别找了她。 林韶华回来刚做完化疗，她躺在病床上趁诸葛楠出去：“萍姐，他想要给我换肾。我们这半年，来来去去花完了所有地钱还欠了一屁股地债，治病了。” 冯萍：“钱我来出，病要治啊。小诺也需要你啊。” 林韶华：“我不想他再借钱给我看病了。手术地成功率不是很高，换完了也顶多再多几年。这几年可能还要不停透析化疗，头发要掉光，我这么爱美，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也不想让诺儿看见我这样。她还这么小。” 冯萍：“就是因为小诺还小，你更要为她坚持啊。” 林韶华：“我坚持不了了，太痛苦了。我不能成为他们父女俩的累赘。” 冯萍还想劝，但她了解她。既然说了，这就是林韶华的最终决定。 冯萍永远记得林韶华握着她的手说的话：“以后，诺儿就是你的女儿。” 她红了眼眶，她泪如雨下。 她也永远记得她对林韶华的承诺：“你要好好的，以后诺儿有两个妈妈。” 第288章 她的世界塌了 在那之后，可能是因为刚做完化疗，林韶华的情况好了一些。 他们出院前，在医院走廊上，诸葛楠对冯萍说：“萍姐，我们走之前把小诺托付给你了，我们相信你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们准备换肾，成功几率有一半。按照韶华的意思是不想让小诺知道，但我的想法是好了就是好了，如果不成功，这也是她们母女最后的时间了。我不想她们后悔。” 虽然冯萍知道林韶华的决定，但她也支持诸葛楠的想法：“告诉小诺真相吧，她特别懂事。交给她自己做决定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她当女儿看待的。” 这是她对诸葛楠的承诺。 “之前是不能，现在医学更发达了。我们肯定能生了，你又不愿意去尝试了。”黄雨剑的话打破了冯萍的回忆。 “我有女儿了，我不需要了！”冯萍回答。 “你喜欢小诺，对她像女儿一样好，但记住，她不是你亲生女儿。”黄雨剑说。 这句话，在冯萍看来非常冷酷刺耳：“话不投机半句多，睡觉吧。” 诸葛玘诺呢，她是真的困了，但她也是真的睡不着。 脑子像刚旋紧被释放的发条的机器，不停带出片段。 她想到今天见到黄雨剑时的情景。每次来到冯萍家，诸葛玘诺都会有灰姑娘变小公主的感觉。来去豪车接送，不用自己打扫就能拥有整洁的属于自己的房间，来自冯萍无微不至的照顾。 只是，每次见到冯萍的丈夫，就真的是尴尬到无地自容，在她心里只有冯萍是干妈，黄苍染是哥哥，至于冯萍的丈夫黄雨剑，她在最开始就亲近不起来，一声干爹没叫出口，到现在，想要改口都不行。导致现在一个叫干妈，一个叫叔叔，每次把自己别扭到想死。 她想到四年级来黄苍染家的时候。而一想到那段时间，她的泪就不受控制。这个累不是委屈，远比委屈复杂得多。 她任由它放肆，因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大胆又无声地释放。 那时，她住在冯萍家，虽然诸葛楠一开始没有说，但后来诸葛玘诺隐隐有感觉，诸葛楠似乎想要她做冯萍的女儿。不然任父母再狠心，不可能把小孩放别人家不管不顾就是小半年，尽管她已经认她做了干妈，也不可能有一个人把朋友的孩子视若己出，尽管她当了她的干妈。 暑假，诸葛楠回来带诸葛玘诺。她终于得到了答案，终于发现为什么自己的爸妈消失了这么久。因为她妈妈病了，诸葛楠带着妈妈全国各地，遍访名医。 诸葛楠不顾林韶华的反对，把真相告诉了诸葛玘诺。 在车上，诸葛楠：“小诺，爸爸觉得你长大了，接下来的这些话希望你好好听。” 四年级的诸葛玘诺再不懂事，也完全地明白事情并非什么好事。 诸葛楠：“小诺，妈妈病了。” 诸葛玘诺的心一沉。 诸葛楠：“很严重。” 再沉！ 诸葛楠：“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找医生治病，也治不好。” 继续沉！ 诸葛楠：“妈妈的时间不多了。” 她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所以这就是真相，就是结局了吗？ 诸葛楠：“现在，我发现了办法，妈妈可以做手术。手术有两个结果，一个，成功，妈妈可以活下去，但是我们要花很多钱持续治疗，二个，失败，那这段时间就是你和妈妈能呆在一起的最后时间了。” 诸葛玘诺其实心里隐隐知道，她们家可能出了什么事，也知道林韶华身体比较弱。但一上来就关乎生死，她很无力，除了哭，她没有力气做更多的事。 然而，似乎，命运给的打击还不够多。 “之前……”诸葛楠还在说话。 诸葛玘诺从来没有这么不想听诸葛楠说话。因为现在他一开口，就没有好事。 诸葛楠：“为了给妈妈治病，爸爸把生意停了，我们把家里的房子卖给叔叔了。就留了两间房，一间给奶奶留了，一间自己住。你回来，连家都没有了。干妈家就不一样了，你可以认干妈做妈妈，每周末也可以回来陪陪妈妈。” “我不要，我要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诸葛玘诺近乎嘶吼。 “干妈会对你很好的。”诸葛楠说，这也是他和林韶华为诸葛玘诺做的选择。 “我要妈妈，要妈妈。爸爸，你不要丢下我！”她只会这句话了。 诸葛玘诺哭得撕心裂肺。诸葛楠知道真相很残忍，但他只是想要她知道真相，不想万一有个什么，她见不到林韶华的最后一面。 人生，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在陪着林韶华看病的时候，他都已经看透。可诸葛玘诺还小，他不想大人的选择给她留下遗憾，他总觉得如果不告诉她这一切，以后她会怪他。但这一切不影响他也觉得今后和冯萍在一起生活，才是对诸葛玘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诸葛楠劝着诸葛玘诺，小小的她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明明拥有着最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爸妈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在别人小孩还在泥地里打滚的时候，她穿的衣服都是诸葛楠从广州深圳带回来的；在别人还在玩弹珠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集邮，集各国钱币了。 她想起林韶华问过她，如果妈妈不在了，她怎么办。那时，她连想都不敢想，只一听到“不在”这两个字都会泪流满面。 如今，这一切都可能会变成现实。有些她不敢想的事情她都不得不面对。 她想到今后没法再躺在爸爸妈妈中间，一起看星星；没法听妈妈讲鬼故事，然后吓地躲到妈妈怀中，搂着妈妈沉沉睡去；没法和妈妈一起逛街，买好吃的互相投喂；没有人再给她织毛衣；没有人给她扎辫子；没有人听她说小秘密；没有人无条件的承受自己突然的小脾气。 她觉得，她的世界塌了，她不知道没有妈妈，她该怎么活下去。 第289章 如出一辙 诸葛玘诺哭得晕了过去。 晕倒，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吧，在人实在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让人冷静，让脑子休息，让潜意识去消化不想接受的事实。 诸葛楠吓得立马开车送她去医院，醒来以后诸葛楠林韶华都在她的身边。林韶华的眼睛红红的，诸葛玘诺知道她哭过。 等半年不见，她胖了，憔悴了，那个曾经美丽温柔的妈妈，仅仅过了半年，就像老了十岁。 两个人彼此看着，都没有说话，好像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一样。诸葛玘诺在怪林韶华，怪她不说一声就想把她抛弃，把她送人；林韶华在等，等女儿的原谅。 诸葛玘诺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抱住林韶华，那么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和心爱的气球一样，飞走。 “妈妈！” 诸葛玘诺的声音不大，不止林韶华，连诸葛楠都忍不住流泪。 就这样，一家人在一起了。 出院，回到那个只剩40平方的小家。 家虽小，回想起来，对诸葛玘诺却是最为珍贵的时光了。 诸葛楠夫妻回到y市后。诸葛楠要为一家人的生计、为林韶华的手术赚钱，很多时候都不在家，诸葛玘诺就和妈妈和奶奶一起。 而这两个人都是会把她宠到骨子里的人。 日子过得清贫，但没有清和贫也没有丝毫落在诸葛玘诺那里。她们把她保护得很好。物质上，她不再是小公主。但她心里有了最大得满足——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林韶华的病情反复，并且加重，去住院了。 这次他们没放弃诸葛玘诺，他们定好了手术时间。等那一周的周五诸葛玘诺的一个小考试考完就把下周的假请了，陪林韶华手术。 但是她没等到那一周。那一周的周四，诸葛楠突然来到学校，接她，告诉她：“妈妈没了。” 这一次，诸葛玘诺没有晕倒，甚至没有哭，表现得十分冷漠。她不知道怎么办完的林韶华的丧失。很长时间，她不敢想那些画面，以至于后来，她甚至想不起一些大的流程。想不起躺在水晶棺里的妈妈穿的是什么衣服，想不起棺材里妈妈的样子，想不起她怎么进的火化炉，想不起最后是用的什么样的骨灰盒。 她想不起，就像脑子里的记忆被抹除了一样。 只是，从那以后诸葛玘诺再也没有回冯萍家。连办完林韶华的后事，回家后，诸葛楠让她去冯萍家收拾东西道声别，她也没去。连后面的过年时间，诸葛楠要带她去冯萍家拜年，她也没去。 所以，今天的她，感谢冯萍的不计前嫌，理解黄苍染的针对。 至于其它的，诸葛玘诺不敢再往下想。 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每每想起林韶华，她流的泪，已经够多了。她在眼泪中，入睡，梦里，有她想见的人。 并没有想象中在冯萍家住几天，第二天，诸葛楠就把她接回家了。自从上一次开始，对于把诸葛玘诺往外送这件事，他变得非常谨慎。 只不过，这次回家也是非常短暂。诸葛玘诺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了。 诸葛楠很沉重地告诉她：“小诺，奶奶的病有些麻烦。” 语气和两年前如出一辙。 一听到这个话，诸葛玘诺关于林韶华离开前的那段记忆，就开始蜂拥，把她的脑子和心，扎得千疮百孔。 不过这次，她长大了：“爸爸，能治的对吧？” 诸葛楠：“可以的。” 诸葛玘诺：“能治好吗？” 诸葛楠：“这边治不好，要到大城市去，找更好的医生，更好的医院。” 诸葛玘诺：“爸爸又要陪着去吗？” 诸葛楠：“嗯！”他还想说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 “叔叔伯伯，大姑小姑，都有自己的家要照顾，只能是你去。”诸葛玘诺很冷静地说着。 诸葛楠分不清她这是问句还是疑问句，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你，只有一个我。”诸葛玘诺继续，“而我，最好安排。” 诸葛楠的心，揪了一下。是啊，一大家子，就仗着诸葛楠肯定不会丢下老母亲不管，各个都说实在抽不开身。他们一家子，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看病的钱大家可以一起出，诸葛玘诺大家可以轮流着带，就是去看病的事要交给诸葛楠。听着女儿话，一针见血，确实把他的心扎穿了。 对，他不得不，要安顿好诸葛玘诺，留她一个人，又一次。 “什么时候去？”诸葛玘诺问。 “下下周一。”诸葛楠还想交代什么，但他怕女儿的弦，随时会断，她随时会再次崩溃，他那么小心翼翼。 “爸，你安心地陪奶奶。我去干妈家住。不论多久都可以。一定要把奶奶治好。”诸葛玘诺还是那样冷静，没有上一次的那种撕心裂肺。 男儿有泪不轻弹，诸葛楠生生把眼泪收住：“好的，一定会的！你早点睡，我去奶奶那边睡。” 诸葛楠说完就立刻起身离开。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再也抑制不住。女儿长大了，很多话他不用说，她就能懂。可是，她的长大，比别的孩子多了这么多的分别。他不敢深究，这种被迫长大，对女儿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可是，他没的选。一切只能他们父女来承受。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相依为命，他们父女俩的相依为命。 又一个提早放学的周五。诸葛奶奶和以前的每次一样，坐在巷子口的台阶上等她。一个单薄瘦弱头发灰白的老人，穿一身她那个年代的蓝色布衫，为一个深蓝色的围裙，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迟暮感。 可是当奶奶见到诸葛玘诺的时候，像被点燃了，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用她蹩脚的普通话说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我的宝贝回家。”一边说，还一边鼓着掌。诸葛玘诺也和从前一样，一见到奶奶，就上前抱住她，听她叫的那一声，0.5倍速的“宝贝”，依旧是那蹩脚的普通话。 第290章 人生最美好的不是相遇 诸葛奶奶的病，已经肉眼可见了。就是肚子很大，像怀孕一样，行动还是如常。从诸葛楠嘴巴里，她已经知道这是肝腹水。看着奶奶的状态，诸葛玘诺松了口气，似乎并没有她想象得严重。 周末，诸葛玘诺开开心心地陪奶奶看电视，聊天；吃奶奶做的饭，还“教育”奶奶，不能再偷偷喝酒了；晚上，让诸葛楠回去，自己在奶奶房里睡。和奶奶在一起的两整天，她坚信，奶奶只是病了，病得有点夸张，是一定能治好的。 看着奶奶在对面的床上睡觉，她很安心，很快也就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五点半，诸葛玘诺感觉起的比鸡还早，但奶奶比她起得还早，和以前一样，给她做好了早饭。奶奶的早饭向来是很夸张的，一大早就炖了猪蹄，买了包子。诸葛玘诺也完全不会浪费奶奶的心意，每次都会吃撑为止。 奶奶给了她精神饱满的周一。 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诸葛玘诺特别想要把最近的大起大落和人分享。于是，她利用午饭的时间，课余的时间写信，给她的笔友——阳光，贴上邮票把他寄去了遥远的城市，并期待他的回信。 回信比她想象要来得快许多。以前他们写一次信，哪怕诸葛玘诺立刻回信，信再回来也要最快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但这次，周一寄出的信，回信周三就已经在传达室了。这不得不让诸葛玘诺怀疑之前这么慢，是不是她的笔友太忙了，不一定能立刻回信。她很好奇这个问题，又立刻写信，她想问一问，自己的信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活。周三当天，她又把信寄出了。 周四的晚上，她照常在晚自习之后，又上了竞赛培训，上完培训，她照旧去给严正平放牛奶。 因为每次她都需要抢一些因为最后而浪费掉的时间，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健步如飞。出校门的时候，和已经出校门又跑回来的诸葛熠画撞到。两个人都摔倒在地。诸葛玘诺因为习惯背书包，东西没撒出来，诸葛熠画拿的是手提袋，手提袋被撞飞，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不少。 诸葛熠画迅速起身，去扶诸葛玘诺。诸葛玘诺起身后，立刻帮忙捡东西。 一边做着这些事，两人嘴上还都在道歉。 “咦？原来你也写信？有笔友？”诸葛玘诺眼尖，看见了夹在一本书里不小心被甩出一半的信封。 诸葛熠画愣住了，呼吸都停住了。 诸葛玘诺很懂分寸地塞了回去，顺便还开了个玩笑：“你紧张啊，不会是情书吧？”然后就把东西还给诸葛熠画，继续捡其他东西去了。 好像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似的，这是诸葛玘诺在他面前最轻松地一次。 诸葛熠画松了口气：“不是！” 还是各自回家。 诸葛玘诺躺在床上，想起这件事情，突然心情舒畅，原来，除了她，确实也有好学生会做这种事。再复盘一下，她突然紧张起来，那个信封，为什么如此熟悉？幸好诸葛楠不在，她起身去找“光”给她的回信。 虽然不一样，但真的太像同一个风格的东西了。 “有这么巧吗？” “他知道雨是我吗？” 虽然已经向诸葛熠画说过晚安了，诸葛玘诺还是拿起小灵通：“是你吗？” “？”诸葛熠画好像抱着手机在等一样，回复迅速。 “你是光？”诸葛玘诺一点不拖泥带水。 “还是被发现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诸葛熠画的无奈。 他很怕诸葛玘诺的反感，不敢多发什么，只是等着她的回复，内心焦灼。 诸葛玘诺：“你不早说？我还能省下不少邮票钱。那地址是怎么回事？” 诸葛熠画：“那是我朋友的地址，你先寄给他，他再寄给我。” 一问一答。 诸葛玘诺文字淡定，但她内心却不平静，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这个世界这样大，又这么小！”诸葛玘诺很久之后回复。 诸葛熠画：”迷途漫漫，终有一归。” 诸葛玘诺喜欢他的这句话。她的人生似乎比别人的更加曲折，她有迷茫，有疑惑，有失落，那是她的迷途。而冥冥之中，他的出现，好几次影响了她，就像一盏灯，他是那一归，是光的方向。 诸葛玘诺发：“谢谢你，陌生人，谢谢你，光，很高兴认识你，诸葛熠画！” 他回：“不客气，头发凌乱还化了妆的女孩；不客气，能勇敢面对生活的女孩。很幸运能一次次地重新认识你，诸葛玘诺！” 诸葛熠画发的每一个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样的巧合。 “这，就是缘分？”诸葛玘诺偷偷在心里问自己。 诸葛玘诺：“人生最美好的不是相遇，而是重逢。再次谢谢你！晚安！” 诸葛熠画：“晚安！” 和诸葛熠画的“认亲”，让诸葛玘诺又多了一分喜悦。 “奶奶会好的，朋友会有的。”她躺在床上，对自己说。 又和奶奶过了一个周末。她一直在为诸葛奶奶加油打气。 周一，送完诸葛玘诺。诸葛楠带着母亲去s市，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女儿的状态好了很多，这也让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晚上，来接诸葛玘诺的是冯萍。 因为诸葛玘诺没有了顾虑，和冯萍的相处也更自然了。 马上又到周三，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这个周三，还有以后的周三，都让诸葛玘诺非常头疼。因为她记得周三原本是冯萍给黄苍染送补给的日子。如果冯萍来接她，那就送不了东西，她可还牢牢记着黄苍染的抱怨。 一天漫长学习结束了，诸葛玘诺在放好给严正平的牛奶后，比任何一次都着急地出校门，可以用飞奔来形容地冲出校门口。 看见冯萍果然在等她，心里怵了一下。 但既来之则安之，左不过是被黄苍染再说一顿。于是干脆蹦哒着到车边，轻快地叫了声：“干妈！” 一开门，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第291章 变了 她吓什么？ 只见黄苍染坐在后座，悠闲的喝着纸杯里的水。 “快点上来吧，动作慢死了，还要一个病人等你？我都困死了，赶紧回家睡觉。”黄苍染浓重的鼻音都盖不住他的嫌弃。 “你好好说话！”冯萍警告。 诸葛玘诺吓得进车门的时候，脑袋都撞了一下。 “笨死了！”他又嫌弃。 诸葛玘诺紧张得加快了钻进车得速度，呲溜一下上了车。 “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怎能跟个猴子似的。”还是满满地嫌弃。 诸葛玘诺正要小小反击，冯萍先不乐意了：”买好药是不是说了先送你回家？你不肯，现在等一下又要唠叨。” “苍染哥哥好！”礼多人不怪。 “我不好！” 除非那人是黄苍染。 “苍染哥哥现在不住校了？”诸葛玘诺弱弱地问。 他冷冰冰地回答：“住的。” “以后每周三都回家？”诸葛玘诺是会提问的。 更冷：“我才不愿意回来呢！” 诸葛玘诺：“那……” “你不是想问，我怎么在这里？你耳朵有问题吗？听不出吗？”黄苍染语气不坏，但没一句好话。 不就是病了？让诸葛玘诺强烈感觉，他现在这点不坏的语气也是因为他没气力发飙。 她选择不再说话。 “你闭嘴吧！就你脆弱，都高三了，还敢生病？”冯萍又怼他。 “我想吗？”黄苍染怼冯萍。 冯萍也不惯着：“也是，你也无所谓。生不生病都一样，反正在学校也不用读书。还是生病好，起码不惹事！”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咳咳咳！” 冯萍母子一来一回，许是激动了，黄苍染剧烈咳嗽起来。 诸葛玘诺正愁没法加入也没法阻止这场激烈的言语交锋。趁着咳嗽，诸葛玘诺赶紧抽了纸，递给他。 黄苍染看了诸葛玘诺一眼，有脾气地拿过纸巾，转过头去。光线太暗，他转头的速度太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黄苍染也不想表现得这样“凶狠”，但一开口，就变了味儿。毕竟两年前，他们几乎已经找到了可以和平共处的平衡点。不，更准确些，这一转眼，都要快要三年了。 诸葛玘诺还是之前一样，但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心里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难过了。毕竟，将来或许还要在一起生活很久呢。她需要调整自己，甚至要努力改变这样的状态。她也看向窗外，路边的景色，和三年前，也有了不少变化呢。 回到家。 “我还是住小房间对吧？”黄苍染有气无力地问。 “那房间本来就是妹妹的，你住了几天就是你了？你现在是大男人了，别跟个怨妇似的。”他一句，冯萍说很多句。 “我有说什么吗？”黄苍染没有多说，径直上楼去了。 冯萍上前调侃：“哟，真生气了？” “妈啊，我病了啊，头晕。”黄苍染说。 “哦，对，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房间，洗洗睡吧。千万别出来了。别传染给妹妹。”冯萍不忘叮嘱。 这是被赤裸裸地嫌弃了？ “亲妈!”黄苍染实力总结。 在诸葛玘诺看来，黄苍染是生生被冯萍气走的。还在尴尬，冯萍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转而对拉着诸葛玘诺的手，一边上楼一边说：“小诺，我给你买了新睡衣，还买了几件新衣服。睡衣大点问题不大，已经叫阿姨洗好了晒干放你床上了。其它新衣服新鞋子你试一下，大小对不对，不对我明天去换。”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楼上。 诸葛玘诺：“怎么又给我买啊，我衣服很多了。” 冯萍：“小女孩不怕多。都多久没买了。” “我的呢？”黄苍染还没来得及走进房间，于是转头来问。 “你没有。”冯萍回答得很干脆。 “就知道！我的衣服都小了啊，你下次公平一点啊，每次都这样。”他抱怨。 “小诺我已经一年没好好给她买衣服了，你这一年，我没少给你买。赶紧睡吧，唠唠叨叨。好了，你们早点去洗洗睡，我也去睡了。晚安啦！”冯萍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估计也是被黄苍染这争宠的样子逗笑了。 冯萍这种实力宠干女儿的干妈，诸葛玘诺相信这辈子不会再有，下辈子也不一定能碰上。黄苍染也还在门口，她可不敢多逗留。和冯萍说完晚安就立马回到房间，关上门。 看见床上一床新衣服一套一套搭配摆好，衣服裤子，裙子袜子，鞋子七七八八十几样，书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头饰，细心到连发卡发圈漂亮的小梳子都准备好了。用心花怒放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点不过。看着漂亮的头饰，她内心有一点惋惜，学习压力这么大的氛围里，要是干带这些去学校，老师铁定觉得你心思不在学习上，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东西看看就好，每次看着就喜欢，就开心，就满足。 这次回来，她心态变了。新生活，要慢慢展开。在这么多现实面前，她要懂得接受和融合，她要学会适应。她一直都在爱里长大，只不过要学会做一个物质条件更优越的小公主而已，有什么难呢？不过是同时又变成别人的女儿而已，又有什么难的呢？ 顿时，睡意全无，开始一套一套试起衣服，每一套都很精致，当然，看看吊牌价格也是相当可以。 在一边试衣服，一边做好心理建设后，她又小心翼翼得收拾好这许多新衣服，把她们放进衣柜里。然后换上漂亮的粉色的睡衣，去洗漱。 洗漱好，她随意梳了几下头发，随意地扎起。 出门，碰见黄苍染，她匆忙说了句：“苍染哥哥好！苍染哥哥晚安！” 然后就迅速溜进房间。 舒舒服服得躺上床没多久。还没待心情平复，“叮咚”，小灵通一震。 是黄苍染：“我是病毒吗？你躲这么快？” 诸葛玘诺还不知道怎么回复。 又收到短信：“开门，我要拿东西。” 诸葛玘诺疑惑，不是东西都搬走了吗？还有什么东西？不过她还是起身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