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治慕归》 第1章 京外有人归 “小姐，家里来信了。”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窗边伸手，小丫头将信递给她。女子拆开信，整个人仿佛静止，突然轻笑出声。“小姐？”女子将信放下。“他退婚了，今上让我们回去。”小丫头张了张嘴，没出声。“回京，”好半晌，女子才起身向屋外走去。“是”。 女子走到云熙堂敲了敲门，“兮儿，进来。”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正午时分，女子才走出屋子。 女子走到云水榭主屋的门前好一会儿，却没有进去，“师傅”。屋内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做了那么多却仍旧是这样的结局，不悔？”。“不悔。”“我知你定放不下当年的事。”女子低着头，不明神色。主屋传出叹气声“去吧，凌云阁会护他周全，你自己小心。”女子在主屋门前行了个大礼，“云兮拜别师傅”。 “听说了吗？楚小将军请旨退婚了。”“这位小将军当年为了安平郡主大闹御书房，杖责面壁都不改其心，怎么就突然退婚了，难道是因为郡主多年不在京中，变心了？”“唉，敬王府如今没有主事的人，就连退婚都要郡主亲自处理。”“想什么呢，以陛下对郡主的宠爱，怎会让她独自承受。”“可这圣旨就是陛下，要是当年敬王没有”，“快住嘴，什么都敢说，不要命了。” 没人注意到凝香斋的角落坐着一名女子，同桌坐着一个一脸担心的小姑娘和一个握着剑看着女子抿唇的男子。“小姐，咱们走吧。”女子看着她浅笑道，“阿吟，不必在意那些，赶路这么久你们不饿吗，别生气了，喜欢什么点一些，我有点饿了。”扭头看向坐在右手一袭黑衣的男子，无奈道，“师兄，你真的不用跟着我，堂堂凌云阁掌门的关门弟子做护卫，被长老们知道又要和师傅念叨了。更何况要是玉伯伯知道你来京城的话”男子瞥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觉得我身份碍事？以前跟在我后面要求我办事儿的时候也没见你嫌麻烦。”女子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京中的场景，“姑姑当年宁愿和家里闹翻也要嫁人，因此，爹不喜欢这里，爹嘴硬心软，当年姑姑生了儿子，爹海城大宴三天，天快变了，如今我到了京城，他乐意着呢。何况过几个月就是慕叔研姨的忌日，我爹都会来的。” 女子看着他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小丫头带着店小二端来了菜。“师兄，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要进宫，你和我一起去还是先回王府？”男子摇摇头“我先回王府，你身体刚好，晚宴别喝酒。”“嗯，我知道。”他坐下缓缓说说道“阿吟，你给我看着她，碰了酒就把她扔王府门口，不用带回来。”“师兄，我一定”。还没说完就被玉公子无情的打断“慕宛歌，你的保证没有用。”小丫头悄悄的抬头看了看两人，还是决定听他的，“明白，玉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慕小郡主无奈了，不就是前几天喝了一小杯吗，也没什么事儿啊。酒量小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醉后把男子气的想拍她。 第2章 归人忆旧事 “宛歌给皇伯伯请安”，慕宛歌刚准备行礼，“免了，出去几年，丫头都和伯伯疏远了，不必行礼，你大病刚好，坐朕身边，朕好好看看你。”“是，皇伯伯。” 阿吟扶着慕宛歌坐在皇帝身边，“丫头，宸儿在凌云阁可好。”“皇伯伯放心，哥哥已经痊愈了，他在凌云阁和师傅练习武艺，师傅对他的喜爱都要超过我了。” 皇帝哈哈大笑“丫头还会吃醋了，放心，在皇伯伯这里，谁都不能超过你。”慕宛歌也笑了。 “父皇，你这么说，母妃可是要难过了。”两人看向门口，二皇子走了进来，“参见父皇。”“免了，混小子，你怎么来了？”“父皇，早听说宛歌妹妹进宫了，儿臣等了半天了也不见父皇放人，这不是来催了。”皇帝笑道，“果然是混小子，贵妃比朕还疼丫头，怕是你自己觉得难过了吧。”二皇子扭头对着慕宛歌笑道，“宛歌妹妹，好久不见，身体好些了吗？”慕宛歌看着穿的花枝招展的二皇子忍着笑道，“二哥哥，我身体没事儿了，你怎么穿的这么。”慕宛歌看着他，憋出后两个字“妖艳”。二皇子揪了揪身上的衣服。“还不是母妃要为我选妃，说一身黑板着脸容易吓着姑娘家，不过，本皇子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慕宛歌想起了某个经常身着黑色外袍皱着眉头的男人，笑了。皇帝看着二儿子口若悬河，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唧唧喳喳的，一点不像你大哥稳重。丫头刚回来，再吵着她，你带丫头去贵妃殿吧，丫头今日好好休息，改日再进宫和朕说说话。”“是，儿臣告退。”“是，宛歌告退。” 两人走出殿外，二皇子看着慕宛歌小心地问道，“宛歌妹妹，可还好？”慕宛歌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二哥，我没事儿，身体已经好了。”“我不是说身体，我是说楚慈睿，他居然还敢退婚，父皇也是糊涂了，怎么就能下旨退婚呢。” 慕宛歌赶紧拽他的衣袖，“二哥，别乱说，让皇伯伯听到你乱说又要罚你了。”二皇子闭了嘴，四处看了看，呼了一口气。“二哥，我和他，今生就这样了，我努力了，他也尝试了，命运使然，他不能为我放弃家族，我不能为他抛弃姓氏，不忠不孝之事我们做不到。”慕宛歌看着地上的鹅卵石轻声道，“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无力改变，我知道他的难处。”二皇子看着她，生气的戳她脑门，“你若不难，这一身伤怎么来的，阁主送信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慕宛歌抬头看着他，眼眶微红“二哥，真的，不会有以后了。他母亲不能释怀当年青州的事情，他，也只有母亲了。” 二皇子沉默的看着她，拍了她的肩膀，“宛歌，皇叔是因为父皇才中毒的，皇婶医术高超，判断绝不会有错，父皇和皇婶知道城外危机四伏，楚将军违抗命令独自一人去采药，落入敌人的陷阱。”看着身旁的女子笑着流泪，他叹了口气，抬手擦掉女子的眼泪。“皇叔和楚将军情同手足，若是楚将军有难，皇叔亦会如此。” “楚夫人独自一人支撑将军府，执掌楚家军，养大，他。我知道，她有恨。其实小时候楚夫人很喜欢我，开玩笑的说要我做她儿媳妇，虽然阿娘没有回复，但我觉得她是默许了。直到出事后，师傅将我和哥哥送接到凌云阁，他去求旨赐婚，楚夫人罚他。这些我其实都知道，我去见过他，我看着他背后和腿上的伤，心痛不舍，他笑着说值得。直到两年前，我回京行笄礼，楚夫人拉着不让他见我，逼他去请旨退婚。行礼后我就离京回凌云阁了。”慕宛歌抬手擦了擦眼睛，“我不后悔一年前救了楚夫人，小时候她抱着我看星星，绣衣服给我穿，我娘陪我爹出征的时候也是她陪着我，我病了她照顾我，我爱吃的东西她都会做。二哥，我一直都把他当娘的，楚将军走后，我去看她，她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哭，她晕倒在我面前，后来她就再也不见我了。那天我在将军府门口的石狮子旁哭了一晚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王府。” 二皇子擦掉慕宛歌的眼泪，提了口气，“妹妹，不哭，还有我们，我母妃很好的，你小时候她总是出宫看你，给你带，炒栗子，我把娘分你一半，以后你也喊娘。”“噗嗤，娘怎么能乱喊呢，贵妃娘娘是我”。二皇子突然打断她的话，“坏了，妹妹快走，母妃让我带你去邀月宫，过时肯定要揍我了。”说完带着她快步向宫内走去。 他们走后有两个人从石柱后走出，一人身着杏黄色龙纹外袍，一人身着白衣，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第3章 邀月宫贵妃 “臭小子，让你带你妹妹回来，你这是带到翠香阁了，这么久？”刚走进邀月宫的门就被骂了，二皇子摸摸鼻子，拜托的瞅着慕宛歌。慕宛歌好笑的看着二皇子，翠香阁，二哥果然是越来越有意思。 “贵妃娘娘安好”，慕宛歌向玉贵妃行礼，“快起来快起来，兮儿不必行礼，等月亮盼星星终于把你等来了。”慕宛歌听到她的称呼，眼睛有些涩，这个世上只有四个人叫她兮儿，除了父王母妃和哥哥，就只有玉贵妃了。 “怎么眼睛这么红，病还没好吗，是不是臭小子欺负你了，别怕，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慕宛歌悲伤的心情一下子就散了，“娘娘，二哥哥没有欺负我，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路快马加鞭，路上风大，眼睛有些不舒服，可不怪二哥哥。”二皇子赶紧凑到慕宛歌身旁巴结，“就是就是，哥哥可是一路快走的去找你，就怕父皇把你藏起来。” “臭小子，贫嘴，不正经，小心你父皇揍你。”二皇子想到那根鞭子，抖了抖，不说话了。贵妃拉着慕宛歌的手往殿内走，“好香啊，母妃，你偏心，糖醋鱼的味道，我想吃了那么久你都不给我做，宛歌一来你就变心。” 玉贵妃不理他，心疼的和慕宛歌说，“兮儿，退婚之事，不要怪你皇伯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小将军既然去求旨了，京中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传开了，她出手了，小将军默许了，这事不会有转机了。我对你一向有话直说，兮儿，不被家人祝福的姻缘，不会有好结果的，放下他吧。” 慕宛歌微红着眼眶看着贵妃，轻轻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我都明白，她是怕我去找他，”慕宛歌吸了一口气轻笑道，“都结束了，我不会回头的，今日之事已被京中世家议论纷纷，我是慕氏的郡主，慕氏还有诸多女儿，娘娘放心，我明白。”贵妃摇摇头，“我不是让你为慕氏的女儿不回头，我是为你，我知道你和小将军，太子殿下从小跟着你父王一起学习，今日他为了楚夫人舍了你，他日也许就会为了楚家世代的将军之位舍了你，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她虽然不在，但还有我，我受你爹娘大恩，自当护你一世平安欢乐。” 慕宛歌看着她还没有说话，这是二皇子走进来，“母妃，宛歌妹妹，聊什么呢这是”。“还有你二哥哥，也会护你一世，不怕，过段时间我就办百花宴，先看看各家夫人，替你物色如意郎君。”“娘，怎么就又开始替妹妹物色了，妹妹也想先回京玩玩放松放松，如花似玉的妹妹可不愁人嫁，您别着急上火了。”贵妃气的拧他耳朵，“臭小子，是你想玩吧，整天不务正业。” 慕宛歌笑了，二皇子和贵妃娘娘的相处很轻松，她看着贵妃娘娘，想到了已故的皇后，一个端庄大气，不苟言笑的女人，却在皇伯伯登基前病逝了。想到这里她抿唇不语。在邀月宫用过晚膳，阿吟陪慕宛歌回了敬王府。 慕宛歌站在敬王府门口，抬头看着牌匾很久，抬步走了进去。 第4章 太子入王府 翌日清早玉熙城去敲慕宛歌的门，“师妹，你醒了吗？”慕宛歌正在梳头，“师兄，稍等我片刻。”她抓紧时间收拾了一番，拉开门，“师兄，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有客人来了，他说在书房等你。”慕宛歌盯着他皱眉，什么样的客人能往书房领啊。“太子殿下来了，是他要去书房等你。另外，王府是不是该有点下人，比如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该是我，应该是王府的侍女吧。”慕宛歌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某人的风格，只能说不愧是表兄弟吗。 “宛歌参见太子殿下，”慕天翊听着他疏离的请安，看着她低下的头，抿唇道“平身”。“谢太子殿下。”慕宛歌起身，看了眼太子身旁挂的字画，“不知太子殿下到此所为何事。” 慕天翊听着她的语气，低声道，“安平，如今连一句哥哥都不愿叫了吗？”慕宛歌抬头看着他，淡笑，“宛歌不敢，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岂是我能随便称呼的。” 慕天翊看着她，“阿宸他，还好吗？我去过凌云阁，你不愿见我，还是他。”慕宛歌深吸一口气，“太子殿下，不论是我还是我哥哥，现在还好好活着，就已经是命大了。当年他从诏狱司出来，高烧三天不退，身上没有一块是好的，承蒙您照顾，还留我哥哥一条命。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宛歌，不是我。” 慕宛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您什么，不是您的人将我哥哥送到诏狱司？不是您的人将我哥哥当成绊脚石，恨不得除之？当年哥哥救太子殿下一命，太子殿下将他从诏狱司放出，恩怨两消。我父王不在意皇位，我哥哥也不在意，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当年皇爷爷留给敬王府的遗照无关皇位。” “慕宛歌”，玉熙城推门而入，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太子殿下恕罪，师妹回程一路辛苦，没有休息好，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殿下宽恕。” 慕天翊看着眼前的男子，眯了眯眼，“海城玉家人？”玉熙城没有答话。“敬王叔授我学业，教我武功，阿宸是我兄弟，宛歌是我妹妹，谈何宽恕。” 慕天翊和慕宛歌对视，轻声问，“宛歌，我想喝杯茶，可以吗？”慕宛歌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去了书房的茶室。慕天翊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笑了笑。 “是严相吧。”慕天翊收回目光，回头看他。“太子殿下拿世子当兄弟，严相可不会，毕竟敬王是先皇嫡子，世子是先皇嫡孙，宛歌虽是女儿家，却是先皇唯一赐了封地的郡主。”慕天翊看着玉熙城淡然的样子挑眉，“玉家曾举家离京而去，玉家家主也曾说不会为父皇入朝，如今玉家公子却回京了。”“太子殿下不必试探，姑姑和表弟还在京城，如今她也要留在京城，我不放心而已，毕竟我不觉得太子殿下有抗衡严相的决心。” 慕天翊笑了，“我奉敬王叔为师，和阿宸宛歌楚离一同学习长大，我知道，他们仍拿我当兄长，却也恼怒我不制止舅舅。”过了一会儿，慕天翊看向身旁的字画，神色不明，“那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舅舅他，虽对阿宸下狠手，但不会对宛歌不利的。”玉熙城看着他，淡淡说了句，“靖王妃。”“太子殿下，您记着曾对靖王妃发的誓就好，你放心，玉家不会随便出手的，我的底线你也知道。”慕天翊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笑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开口。”慕天翊看着窗外的薰衣草田，想到小时候在敬王府的生活，闭上眼不语。 第5章 旧仆归王府 “不是要喝茶吗，怎么不进来。”慕天翊睁开眼看着叫他的慕宛歌。“歌儿，对不起。”慕宛歌撇过头不说话，“不会再有下次了，阿宸在诏狱司的时候我被舅舅困在府中，后来我安顿好一切赶来敬王府的时候，你们已经离京了。” 慕天翊看着慕宛歌的侧脸，摸摸她的头，“是我错了，如今阿宸不在京中，让翊哥哥保护你？”慕宛歌不回他，也不看他。“轻堂。”有人影掠下，“殿下”。“从今日起你负责保护宛歌，她受伤刚好。”“是。”慕宛歌看着门外的护卫，是他，当时从诏狱司带哥哥出来的人，扭头看慕天翊，慕天翊没有解释，“不叫哥哥就罢了，宛清想你了，若你得空去看看她吧。” 慕天翊看了她一会儿，抬步向外走去，“殿下。”慕天翊停下脚步，“如果他不停手，我不会罢休的，你知道我，认定的事不会变。”慕天翊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他想左右慕氏的天下，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能力。轻堂是顾家的小公子吧？”门外的顾轻堂突然抬头看着慕宛歌。“我身边只留自己人，带他走吧。”慕天翊终于回头看她，笑着说，“顾家是我的，轻堂是敬王府的。”说完便离开。 “轻堂。”慕宛歌叫他，“郡主。”“进来”，他迈步走进书房，“太子殿下把你给了我，可有不满？你放心，若你想留在他身边，我会将你送回太子府。若你想回顾府，我也准许。若你愿留在我身边，和那边该断的就断了吧。”轻堂看着她，点了点头，“是。”过了一会儿，他补了一句“多谢郡主。”慕宛歌点头，“我刚回府不久，府内的护卫就辛苦你了。”他抱拳行礼，随后转身去找根叔做安排。 慕宛歌看了眼书房中挂的字画，是四个孩子在碧波湖乘船游玩，空白处写着四个字“同舟共济”。转身出了书房，合上门，去了前厅。 “参见郡主。”慕宛歌望着前厅几张熟悉的面容，呆呆的站在那里，“快起来，魏嬷嬷，林嬷嬷，碧儿，小笛，你们这是。” 两个丫头站起身跑到慕宛歌身边抱住她哭泣，“郡主，当年您和世子离京前，说好不会不要我们的，如今是有了新的姐姐，不要我们的了吗？”两个丫头嫉妒的看着慕宛歌身后的阿吟，“傻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当年父王母妃离世，我和哥哥不得不离京，敬王府只留了根叔照料。路途遥远，我可舍不得你们受苦。你们愿意回我身边，我自然是开心的。” 慕宛歌看着两位嬷嬷，眼泪流了下来，“嬷嬷，宛歌回来了，这些年，你们可还好？” “我们一切都好，当年郡主给我们都安排妥当，大公主也时时照拂，倒是郡主受苦了。世子何时回京，身体可好了？”，“嬷嬷放心，哥哥身体大好，如今和师傅习武，身子倒是比之前更硬朗了。” 第6章 谈及旧人约 慕宛歌看着门口温柔安静地看着她们交谈的玉熙城，拉进门口的男子，“嬷嬷，这位是我师兄玉熙城，这几年师兄也十分照顾我和哥哥，如今陪我回京，住在府上。”两位嬷嬷向玉熙城行礼，“多谢玉公子照拂世子和郡主，多年未见，公子长大了，和玉家主越来越像了。” 玉熙城起身回礼，“两位嬷嬷客气了，妍姨和我母亲情同姐妹，我和天宸宛歌，亦不是外人。” 林嬷嬷回府时看到玉熙城就觉得熟悉，好半晌没想起来，如今听慕宛歌一说，恍然，原来是玉家公子。看了看慕宛歌，又去看玉熙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玉熙城见林嬷嬷欲言又止，她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对着她微笑点头。林嬷嬷俯身回礼，心道，果然是他，就是不知...... 两人从小看着慕天宸和慕宛歌长大，见了慕宛歌有说不完的话，拉着慕宛歌心疼了好久，慕宛歌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和以前不一样，却也是一样的。拉着慕宛歌又选了些布匹做衣裳，见慕宛歌眉宇间有些疲惫，玉熙城笑道，“宛歌回京不久，未曾好好休息，两位嬷嬷也舟车劳顿刚回府，不如先休息缓缓，来日方长。” 见慕宛歌确实精神不佳才让阿吟和碧儿小笛陪慕宛歌回屋了。慕宛歌快马加鞭回京，昨日又未曾好好休息，太子一来又让她想起些不愉悦的往事，回屋后没有立即休息，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好一阵后才脱鞋上床又休息了几个时辰。 林嬷嬷看着玉熙城试探的问道，“玉公子，老奴有些事情请教，可否请公子移步？” “自然，嬷嬷请。” 院中，林嬷嬷看着玉熙城问道，“老奴斗胆一问，玉公子如今回京，是为了贵妃娘娘还是郡主？”玉熙城对林嬷嬷的试探轻轻一笑，“嬷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宛歌的。” 李嬷嬷叹了口气，“玉公子，因陛下赐婚，王妃和玉夫人的约定未曾实现，这事虽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些年一直埋藏于老奴心底。如今老奴斗胆问您一句，您能不能给老奴个准话，您对我家郡主，可仍有心。”玉熙城看着慕宛歌住的院落，神色不明，“我从未放下，即使她从不知晓。” 慕宛歌心中装着事，浅浅休息了一阵，收拾妥当便要去书房。等在屋外的三人见她出来，关心的上前，“时辰还早，郡主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可有什么需要奴婢去做的？” 慕宛歌浅笑，“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们一路劳累也去休息吧。我只是去书房，阿吟会跟着我的。” 阿吟对两人点头，两人对视一眼，摇头道，“郡主，奴婢不累。”慕宛歌见两人态度只好作罢。 虽然慕宛歌休息时两人和阿吟交谈不错，但是仍是对慕宛歌身边突然有了个侍女，虽不至于不和，但也有些不适。慕宛歌心里无奈，小丫头间也在争风吃醋了。 第7章 姐妹来相见 “阿吟”，“小姐？”阿吟走进书房，慕宛歌装好信递给她，“将信送到哥哥手里，再传句口信，我和师兄都好，请师傅放心。”阿吟见慕宛歌并未给阁主写信，想了想，是怕阁主看到信更担心吧，“是，小姐。”接过信件，出府办事去了。 “郡主，您怎么都不让我和小笛去办事了，以前我们送信给楚公子，从没。”碧儿顿住了，小心的看着慕宛歌，“郡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慕宛歌的心里划过一丝苦楚，看着丫鬟自责的样子，收拾好心情摇头，“好了好了，我没事儿，都过去了，以后在京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不能避免的，他也是父王的学生，来日他定亲，敬王府无论是出于情谊还是礼数，也都是要送礼的。” 小丫头瞅了瞅慕宛歌，见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吐了吐舌头，“郡主您身份尊贵，身后又有凌云阁和，一些势力，将军府楚夫人和楚小姐对您不满又如何，不嫁，倒也是省了诸多麻烦。郡主，要我说，玉公子也很不错，玉家和王妃有渊源，玉公子又是您师兄，您要是嫁过去，一定不会受苦的。”小丫头及时止住，调转话头。 慕宛歌起身向窗口走去，“他是我师兄，在我心中是和哥哥一样的，以后不要再提了。”“是，郡主。” “慕宛歌，快出来，怎的回京便闭府休息。”慕宛歌闻声快步走出书房，看着两人走近，欣喜地道，“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来了？”“慕宛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也不说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不过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我们自己来了。” 身边的人出言止住他的滔滔不绝，“好啦，宛歌回京不久，自是要好好休息，明明是关心的。宛歌，从皇兄那里知道你回府了，等了你好久也不见你来找我，想你许是有事耽搁了，管家说多日不曾出府，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有请太医诊脉？”慕宛清紧张的问道。 “姐姐放心，我好着呢，没事，府内多年无人，收拾一番，正准备去见你呢。”男子一听更不满意了，“慕宛歌，这么说可就不好了，怎么不来见见玉树临风的我呢？狼心狗肺，以前我可是连月银都全给你买吃的，太让我伤心了。” “若是右相听到你这么说话，想必右相一定会让你远离二哥哥的。”商子栖撇撇嘴，扇了扇扇子，“老头子早就这么说了，不过他才不懂，他可不知道，二皇子可真是个妙人。”听他提到二皇子，慕宛清隐了笑容，没有接话。 商子栖见两人都沉默了，周围的气氛也变了，笑着当什么也没发生，“走走走，咱们去醉香楼，早就想吃他家的酱香鸭了，公主不跟我和太子殿下去，一直在等你一起，还是你面子大呀。” 第8章 醉香楼用膳 三人来到醉香楼后，掌柜热情的为三人领路，为三人介绍店中的特色菜。商子栖将菜谱递给两人，慕宛歌和慕宛清也很久不曾来过了，让他点就好，商子栖早就想好了，点了些后，询问二人要不要加一些其他，二人摇头。 掌柜特意和店小二与厨子交代，先上他们的菜。于是小二不仅上菜极快，连菜量也多了不少，掌柜还为三人送了一些其他特色菜，慕宛歌见还在继续上菜，向掌柜道谢后推掉了其他菜，“多谢掌柜的好意，我们就三个人这么多菜太多了。” 掌柜笑道，“公主郡主和相府公子都是贵人，能来小店是在下的荣幸。何况王爷当年在北宁城救了内子，在下和内子无以为报，免费吃都使得。” 慕宛歌听到这些话也不意外，敬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被先皇赋予兵权，南征北战多年，救的百姓不计其数。慕宛歌笑着递给掌柜银子后又吩咐身边的人为掌柜取了些礼物送来，掌柜再三推辞不过后才接过，道谢后离去，此事才告一段落。 “快尝尝，慈睿跟我说酱香鸭特别好吃。”商子栖看着一桌子的菜，停住话语，扭头看慕宛歌，“要不换一些？你看看” 慕宛歌无所谓的笑了笑，“小将军说好吃，那我得尝尝，他的口味不是一般的厨子能满足的。” 商子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真的好吃，公主，你也尝尝。” 慕宛清看着慕宛歌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点头应和，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块，“确实不错。” 慕宛清开口道，“宛歌，你和楚公子。” “他是楚府小将军，我是王府郡主，永远都是。宛清姐，商子栖，我真的没事，不用特意带我散心。我这次回来，不全是为了退婚的事。” 慕宛歌是真的决定放下了，看着堂姐担心的神色，握住她的手，“宛清姐，听说天龙寺求姻缘很准，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商子栖一听，立马倒了杯酒，举杯，“郡主容貌出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姻缘定然美满。” 慕宛歌挑眉看他，“说吧，什么事。”商子栖这个人除了有事相求从来不会这么夸赞她。 “嘿嘿，要不带我一起去吧。” “你要去求姻缘？” “不是，你们两个女子出门，总得有人保护吧，而且下个月各国会来京签订盟约，京中很快会迎来各国的使臣，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慕宛歌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为宛清姐和他助力一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还是得看姐姐的意思，“宛清姐，我觉得商子栖说的有道理，你说呢？” 慕宛清看着妹妹无辜的眼神，感觉到商子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没有看他，“你身体刚好，确实需要小心。” 慕宛歌点点头，看着他一直盯着姐姐，咳了一声，“那就劳烦商公子了。” 商子栖满意了，“不麻烦不麻烦。” 要说这京中谁的关系最好，慕宛歌和商子栖排第二，没人会排第一。三人聊得火热，商子栖给慕宛歌倒了一杯酒，慕宛歌早就忘了答应过玉熙城不沾酒，她的酒量三杯脑袋就不清醒了。 商子栖和慕宛清送慕宛歌回府，看到等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玉熙城，两人果断将慕宛歌扔到门口就走。 第9章 醉酒的宛歌 玉熙城看了眼匆匆离去的马车，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笑的女人，眯了眯眼，走上前拽起她，拉着她的胳膊往府内走，刚走进王府的大门便松开了手，撇下慕宛歌只身往里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她，喝醉的慕宛歌被他猛一松手有些站不稳，身后的婢女立马来扶她。 见她站稳后婢女退到了一边，慕宛歌用迷茫的眼神看着玉熙城，“师兄，你也不要我了吗？” 玉熙城可受不了她这样，深吸口气，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慕宛歌笑了，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她不动也不让他走，“师兄，他该来了吧，”玉熙城不答话，慕宛歌自顾自的说话，“府中如今我当家，你是我师兄，你帮我。”慕宛歌歪着头眨了眨眼，见玉熙城不回答，慕宛歌又拽了拽他的衣袖。 “身体刚好就开始不好好保护了，该回房间休息了，别闹腾了。”玉熙城叹了口气，拉着她就要往府内走，慕宛歌突然低下头，脚下仍然一动不动。 “师兄，”玉熙城听到她暗哑的声音回头看她，“父王母妃走了，如今，他也不要我了。”玉熙城心中一阵酸涩，轻轻撇开头，深吸了口气，打横抱起她走进莱茵阁，阿吟看到玉熙城抱着慕宛歌走进内室，立马跟进去，小笛碧儿连忙去热水。 玉熙城将她放在床上看了她一眼，吩咐阿吟照顾好后，起身就要离开。 “师兄。”慕宛歌拽住他的衣袖，“和我说说话吧。”阿吟看了慕宛歌一眼，见玉熙城没有拒绝，福身悄悄退了出去。 玉熙城回头看她，心里感叹，“当初是谁说要放下的。若做不到，趁早收拾东西回凌云阁，今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每天这样懒惰散漫，世子看到也会想收拾你。敬王和王妃教导的女儿，敬王府的郡主，不止身份尊贵，性子也该是极好的，最该是拿得起放得下。” 玉熙城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慕叔妍姨一定希望你幸福开心，他做出了选择，你也该转身离去了。今日放不下的，总会有放下的一日。乖，休息吧。” 慕宛歌眨了眨眼睛，“师兄，你有放不下的事吗？” 玉熙城看着她又拽住自己的袖子，软软地靠在床边，“我只有一个放不下的人，知道她心有所属，我退让了。可如今她并不幸福，我又不想放下了。”他深情地看着已经闭着眼睡着的她，“我想她幸福，不知她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屋内很安静，没有人听到他的话，也没有人回应他。 玉熙城将袖子从她手中轻轻拿出，把她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去。 “有事让暗卫来找我。”玉熙城对门口的三人说完便走出庭院。 三人进去整理了一番，阿吟对两人说，“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小姐。” 碧儿和小笛异口同声也说要守夜，碧儿对二人说，“两位姐姐去休息吧，今夜我守着，明日郡主还有事要两位姐姐相助。” 两人想了想，点点头，“有事叫我们。” 碧儿点头，两人看了内室一眼，便回房了。 第10章 禹州急事来 “唔，”慕宛歌缓缓睁开眼睛，又揉了揉，躺床上回忆昨晚回府后的事儿，叹了口气，惨了，师兄肯定又要教育她了。 “郡主，你醒了。”小笛走到窗边，收起床幔。 “辛苦你了。”慕宛歌坐起身笑着对她说。 “昨儿可是碧儿照顾的郡主，一个时辰前奴婢来，她刚离开。” “这丫头，”慕宛歌推开被子，起身摇头，“阿吟不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她。”慕宛歌思索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她身份特殊。” 小笛和碧儿虽是婢女，只因从小聪慧过人，被靖王妃身边的林嬷嬷培养后，王妃将其留在慕宛歌身边陪伴。听慕宛歌轻提了一下，小笛点点头不再言语。 “郡主郡主。”慕宛歌看着碧儿急匆匆跑进屋，“怎么不去休息，这是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碧儿喘着气急声道，“轻堂说楚将军要来王府了。” 慕宛歌听到这句话默了一会儿，点头，“我知道了，师兄会处理的。昨日辛苦你，去休息吧。” “郡主。”碧儿急跺脚，“他这负心汉，怎么能让他轻易就退了婚。” 慕宛歌看着她淡笑，“皇伯伯圣旨已下，难道你要抗旨把他打出去？” 碧儿和小笛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好了，快去休息吧。对了，怎么不见阿吟？” “阿吟姐姐收到王掌柜的口信出门了。”小笛为慕宛歌打理好头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慕宛歌低头沉思，“小笛，请师兄去一趟书房，就说我有事相商。碧儿去休息，今日不必跟着我。” 两人回道，“是。” 两人走后，慕宛歌走到床边的暗格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合上后放入袖中，去了书房。 慕宛歌将盒子交给小笛，走进书房，看着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的人，走上前轻按住他的笔，“师兄，禹州怕是出事了。” 玉熙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面前的纸，再抬头看她，意思是，已经在处理了。 “之前殷柯来信，安平来了几个南遗的人，几日后离开去了禹州，月前禹州不少百姓病了，今日王掌柜又叫阿吟前去。安平有殷柯殷绍在，不是万分紧急，王掌柜不会有所动作。如今怕是不好，南遗善毒，禹州又是重要之地。” 玉熙城听后蹙了蹙眉，放下笔，“五年盟约快到了，你不能随意离京，我带宇墨去，我将身边暗卫都留在京中，你万事小心。” 慕宛歌摇摇头，“他们都跟着你，将我的暗卫也带上。禹州临近西楚暴动不断，多带些人手总是好的。还有阿吟和子言。阿吟毒术比我好。子言是言字堂堂主，若需草药，让他去办。” 慕宛歌看他准备说话，补充道，“我在京中很安全。城外，父王的旧部不少，五皇叔也留了兵马给我。京内，太子留了轻堂给我，二哥哥的势力你也知道。何况我身手也不错，不必担心我。” 玉熙城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眼神，点了点头。 第11章 将军府退婚 “郡主，玉公子，楚夫人和小将军到了。”下人来禀。慕宛歌顿了顿，手指掐了掐掌心，“知道了，请夫人和小将军到前厅稍待片刻。”“是。” 玉熙城看着慕宛歌，慕宛歌对他行了个礼，他看了她好半晌，离开书房，去了前厅。 楚慈睿见玉熙城进来，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从门外走进堂内，见礼，“玉公子。”玉熙城看了他和坐着的楚夫人一眼，淡淡回礼，“楚夫人，楚小将军。” 玉熙城见二人没有开口说话，神色淡然，“世子如今不在京中，宛歌有事不能接见楚夫人和楚小将军，我虽然只是宛歌的师兄，但也算是她的家人，府内的事我就代劳了，有什么事两位和我谈说好了。” 楚慈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玉熙城。 楚夫人清冷的对玉熙城开口说明来意，“玉公子能做府内的主，玉公子又是敞亮人，我就明说了。我楚家子没有娶郡主的福分，陛下圣明，赐了退婚的圣旨，有意为郡主另寻夫婿，实乃圣明之举。我今日是来退婚的。” 楚慈睿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楚夫人将一块玉佩放在桌上，“今日归还定亲玉佩，他日郡主大婚，将军府定备大礼相送。” 玉熙城拿起玉佩笑了，一挥手，小笛走到楚夫人面前，奉上一枚玉佩和一块不大的令牌，上面只一个楚字，金色的牌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慕宛歌七岁生辰时，楚大将军送的生辰礼，不仅玉佩本身的价值不同凡响，更是意义非凡。 楚夫人将东西收入怀中，也不再多言，事情都了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既已退婚，还望玉公子转告郡主，我定会约束我儿，我儿与她从此只是郡主与臣子的关系，请郡主放心。此事已了，告辞。” 楚夫人转身往外走，楚慈睿站着没有动，楚夫人喊他，“睿儿。” 楚慈睿看了一眼屏风，跟着楚夫人走了。 他们走后，慕宛歌从屏风后走出，接过玉熙城手中的玉佩，看了一会儿转身递给小笛，“锁起来吧。” 小笛接过，听到慕宛歌说锁起来，松了口气，心道，郡主让锁进箱子，是从此不再想着楚小将军了，能放下，是好事。 慕宛歌站在那里看着方才人离去的路良久不语，一切都过去了。玉熙城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挥退下人，也不叫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样子，就那样安静的陪着她。 良久后，慕宛歌放下了什么，整个人仿佛轻松了不少，缓缓舒了口气。转身时看到她身后的玉熙城，无言。玉熙城也安静地看着她。两人就那样安静的互相看着，屋内安安静静的，直到下人进屋，两人才有所动作。 玉熙城今日就要动身了，慕宛歌想到禹州的情况忧心忡忡，回屋内找了些药，又吩咐人收拾了不少东西都要塞进玉熙城的包袱里。 玉熙城也知道禹州情况不简单，若是慕宛歌准备的东西他不带走怕是她会忧心，为了让她安心，收下了。 第12章 玉熙城离京 用过午膳后，玉熙城带着随从和收拾好的东西，准备离京了，“宛歌，今后京中怕是不太平，去天龙寺时务必小心，若有不妥定要来信。” 慕宛歌眨眼，“师兄放心，我会小心的，师兄去禹州也要多加小心。”不对呀，她好像没和他说过要去天龙寺吧，肯定是在醉香楼的时候他也去了，不止跟着去了，还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师兄，你怎么偷听人讲话呢。” 慕宛歌对阿吟和子言嘱咐，“万事小心，一定保护好自己，若有不妥及时来信。”两人行礼，“小姐放心。” 慕宛歌乘车送玉熙城等人到送君亭，“师兄，禹州危险，千万小心。”玉熙城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摸摸她的头，“你早些回府，我会来信报平安的，不必忧心。”慕宛歌点点头。 玉熙城翻身上马，带着两人的护卫和阿吟子言向禹州而去。 慕宛歌回到府中，只觉内心不安。小笛看她坐立不安问道，“郡主，可是身子不适？” 慕宛歌内心慌乱，捂着胸口，“方才见师兄离去的背影，我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出事。” 小笛安慰她，“玉公子聪慧不凡，医术更是名满天下。何况公子是玉家嫡长子，玉家虽退出朝堂，但江湖势力不容小觑，禹州又离安平不远，郡主多虑了。定是府内突然少了个管郡主的人，郡主不习惯了吧。” 慕宛歌听她打趣自己，也不恼，笑笑，大概是吧。 “郡主心情不佳，莫不如去京中逛逛。郡主多年不在京中，书香阁新来的说书先生讲的可有意思了。” 慕宛歌听到书香阁讲书，想了想点头，带着轻堂和小笛出府了。 掌柜见慕宛歌进门连忙笑脸相迎，恭敬行礼，“参见安平郡主。” “掌柜不必多礼，我多年不在京中，却也听说书香阁门庭若市，座无虚席，文人墨客多不胜数。阁主精明能干，连哥哥也赞不绝口呢。” 掌柜的一听连忙弯腰拱手，“郡主和世子谬赞了，若当年不是敬王，小人哪能有今日的小成。天字一号房还空着，郡主楼上请。”掌柜做出迎请之势，带慕宛歌上楼。 “呦，宛歌妹妹。”慕宛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二哥哥好雅兴，偷溜出宫，不温习功课。尚书房的先生怕是又要向贵妃娘娘告状了。” 掌柜的看向慕宛歌，慕宛歌点头，“有劳掌柜，我与二皇子同坐即可。”掌柜行礼后起身下楼。 “参见二皇子。”小笛和轻堂向二皇子见礼。 慕天昀看了轻堂一眼，随意摆摆手，拉着慕宛歌进他的雅间。慕宛歌对门口的二人说，“不必跟着我，找坐休息吧。”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慕天昀笑着给她倒了杯茶，“丫头，你这是打赢太子把人抢过来了？不过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跟着吗？” 慕宛歌拿起茶杯浅饮一口，“嗯。他如今是我的人。”慕天昀知道她的意思。慕宛歌放下茶杯看着他，“二哥，这些年你避其锋芒，与世无争，难道真的想做个悠闲皇子？就怕你是真想，有人仍旧坐不住。” 第13章 点醒二皇子 慕天昀收了笑意，看着手中的茶水，不言语。“我前不久听说，严相称病休养却暗中离京了，现在禹州又出了事，你说他去哪了。以南遗对东瀛的仇视，他虽不至于引狼入室，却会隔岸观火。” 慕天昀轻轻地转着手中的茶杯，听她继续说，“当年禹州之乱，是我哥哥平的。他这是冲我哥哥去的，换句话，这是对敬王府出手。哥哥虽数年不曾回京，但东瀛的情况他早已烂熟于心。可只有禹州，他也从不看禹州任何消息，哥哥的心结在禹州，从不曾解开。二哥，你呢。” 慕宛歌没有看她的神色，看向窗外的天空，“严相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当年皇后为什么离世，我不信你不知原因。他不曾明面有动作，可暗里做了什么，你的暗庄会不知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太子哥哥知道你的能力，你以为严相不会对你动手？不会对贵妃娘娘动手？” 慕天昀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她，她仍然看着窗外，“禹州太守换成了太子的人，敬王府在禹州的探子所剩无几。虽然我对禹州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你不同。当年皇伯伯请父王教导膝下子嗣，父王极为喜欢你，却只将太子哥哥带入府中，你自小聪慧，怎会不知道原因。” 慕天昀终于有了反应，“敬王叔怕我被太子一党视为眼中钉。” 听到他说话，慕宛歌收回视线看他，“父王说你雷厉风行，杀伐决断。未经教导才能已不亚于当年还是大公子的太子。而贵妃娘娘嫁入渊王府后没多久玉伯伯举家离京，你出生后仍处孤立无援之境，大公子身后却有严相和楚将军的楚家军，当年皇伯伯膝下子嗣有五人，唯独大公子势力强大，父王不想你经历世子之争，只带走了大公子。” 慕天昀恢复了他懒懒散散的样子，“我知道，敬王叔不想我做世子，更何况我不是嫡长子。” 慕宛歌轻笑，摇头，“皇伯伯是长子，我父王却是皇祖父唯一的嫡子。皇伯伯自小生母过世，养在嫡母膝下，和我父王情同手足，皇祖父登基后曾和皇祖母说要立我父王为储君，不过我父王不在意皇位，而皇祖母对两个儿子一样疼爱，知亲子无意，便提立养子为储，皇祖父没有允诺。后来北宁城的事，你都知道。父王在乎的不是嫡庶长幼，而是才能。你和太子都是能者，虽自幼关系不算亲近，却也不曾交恶。” 慕宛歌语气一变，“太子哥哥顾念手足，身后的严相，却不是个贤臣，即使你不争，他也不会放过你。不然，六皇子为何小小年纪便落下腿疾，六皇子聪慧可是皇伯伯大为称赞的。”慕宛歌不再继续说，“师兄去禹州了，但他一人不知可不可行。对禹州，你有什么想法。” 慕天昀看了看她，“跟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让我出手帮表兄啊，你承袭敬王妃一手医术，怎么自己不去帮忙。” “各国会盟在即，楚家军也到了城外，我不能离京太久，而且我说过不会再使用医术。说这些也是提醒你小心，我可不想贵妃娘娘整日替你担心。” 慕天昀哈哈一笑，“母妃一直遗憾膝下无女，整日嫉妒王妃有个贴心能干的女儿，一直想拐了去。不行。你以后少见我母妃，若母妃真的要把我赶出邀月宫，我就去敬王府赖着不走。” 慕宛歌冲他翻眼，“前些日子哥哥来信，不日会回京，你若愿意，赖着不走也好，师兄不在，你来也省得哥哥无聊。” 慕天昀连忙坐远，“真的？那不成，不去了，世子和表兄是切磋，对我那就是教训啊。” 慕宛歌乐笑了，想起二皇子以她为借口约尚书府安姐姐去徐州玩，却把她一人丢在徐州，回府后就病倒了，哥哥得知后，美名其曰进宫找二皇子商量对策，转头就揍了二皇子一顿，连皇伯伯和贵妃都惊动了，两人得知始末，二话不说又教育了他一顿，最后他三天没有下床。 慕天昀看她笑不停，伸出指头戳她脑门。 两人又聊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用过晚膳后慕天昀送慕宛歌回府，慕宛歌下了马车，慕天昀叫住她，“宛歌妹妹，”慕宛歌回头看他，“放心。” 慕宛歌莞尔，“妹妹自是相信二哥哥的。”说完对他挥了挥手，走进王府。 门外马车并没有立刻离开，“殿下？”侍卫见车内没有动静，轻声试探。“回府吧。”慕天昀慵懒地靠在背后的垫子上，低头盘算着什么。回府后挥退侍卫只身进了书房。 第14章 二皇子赴楚 夜色降临，天黑沉沉的，慕天昀的声音自书房传出，“展廷，”一道身影悄然站在屋外，“将第一封信送到禹州，送到后不必回来，带着第二封信去南宁郡找安正泽，这段时间你听他调遣，下月各国都要来京，盟约前后，给我盯紧南遗，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回禀。” “是，属下明白。”暗卫喜极而泣，二皇子终于叫他活动了，十年了，他这暗卫都快当成门神了。 慕天昀休息了片刻便去上朝了。宛歌说的没错，他虽没想过争什么，但绝不能任人宰割，太子如何姑且不说，严相身为左相，权力不小，门下学生也不少，他不能静观其变。当年皇后为了父皇登基立储摆他们母子一道，忍让多年，再忍下去怕是自身难保，母妃亦然。 下朝后慕天昀去了邀月宫，还没对玉贵妃行礼，便见她挥退左右，急急道，“怎么突然请旨赴西楚，迎接使臣一直都是太子的事，如今你在朝上与他直面相争，是准备做什么。” 慕天昀拱拱手，扶着玉贵妃坐下，“母妃，儿子早朝说了不少，口渴得厉害，能不能赏儿臣杯茶喝。” 玉贵妃被气笑了，倒了杯茶给他，“喝了快说。” 慕天昀喝了杯茶缓了缓，“严相对我们母子一直虎视眈眈，如今太子羽翼渐满，各国签订新盟约的日子就在眼前，一旦盟约都写上父皇和太子的名字，母妃说，严相会如何。” 玉贵妃沉默着没说话，慕天昀继续说，“严相会立刻对我们母子动手，若每一份盟约都写上父皇和太子的名字，即使父皇知道我们出事，也不能对太子如何，最多惩处一下。盟约上父皇下面的名字，就是一道护身符，西楚一直是东瀛的盟友，这份合约最为重要。西楚皇帝即将传位于其四子，这次出使，应该就是四皇子负责。若我不争，当年母妃被皇后下毒的事怕是要重演，如今可没有另一个敬王妃了。” 玉贵妃叹了口气，“放手去做吧，母妃明白。”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书房，以严相为首的太子党也在劝诫，“殿下，老臣说过二皇子非池中鱼，不得不妨啊。西楚国力不亚于我们，如今西楚王要传位其子，二皇子又请旨去西楚，安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啊，若真的让他联合了西楚，对您极为不利啊。” 书房的人点头附和道，“是啊，左相言之有理啊。” 见慕天翊不语，严相又说道，“殿下，当年先皇想立敬王为储，更是对敬王世子关爱有加。如今陛下对二皇子也颇为宠爱，您要是再放任其不管，总有一天会成为您的心腹大患啊。” 慕天翊看着书房振振有词的一群人，“不知舅舅和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有人说道，“殿下，您应尽快安排人赴西楚，先二皇子一步与西楚四皇子达成合作。若二皇子有了西楚做后盾，您会受制于他呀。” 慕天翊看着严相一副，若他不同意决不罢休的样子，说道，“那就有劳舅舅安排了。” 严相见他同意了，点点头，与众人商量妥当后离开了太子府。 第15章 于途中相遇 很快就到了慕天昀出使西楚的日子，正清帝携百官在宫门前送二皇子和崔尚书等人。“天昀，此行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二皇子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 “崔尚书，二皇子没有经验，与西楚的联盟极为重要，爱卿多费心了。” 崔尚书连忙行礼，“陛下言重了，本是臣分内之事，臣自当尽力。” 慕天翊看着父皇对弟弟叮嘱，想到那日舅舅走到，他翻墙到太子府见他时，说的话。走上前，“二弟一路小心，为兄在京中盼二弟归来。” 慕天昀点头，行礼道，“多谢皇兄。” “父皇，儿臣启程了。” 正清帝点头，慕天昀和随行的人马向皇帝行礼后，翻身上马，离京而去。 车队行至京城外碰到了敬王府的马车，遇上了去天龙寺的三人，慕天昀一抬手，身后的人退到路旁。他握着缰绳骑马到慕宛歌等人的马车前。 “宛歌妹妹？”慕天昀带着笑意看向车内。 车内商子栖撩起帘子，看着他挑眉，“恭喜二皇子得偿所愿。” 慕天昀没急着回商子栖，看了眼车内的慕宛清和慕宛歌，“宛歌妹妹，宛清妹妹。” 慕宛清回道，“二皇兄”。慕宛歌静静地看着一脸笑意，意气风发的慕天昀挑眉笑笑，“二哥哥”。 慕天昀不在意她的态度，“商公子这是要拐带两位妹妹去哪儿啊？” “不敢，公主和郡主要去天龙寺，在下只是护卫而已，何来拐带一说。” 慕天昀不以为然，“本皇子还以为你一个不够还要两个呢？” 商子栖早就习惯他的风格，“在下可不比二皇子。公主金枝玉叶，在下岂敢失礼。至于郡主，怕是二皇子自己也经常讨不到好，区区在下，又当如何。” 慕天昀看着面前游刃有余回怼自己的右相府公子，没好气，他的算盘自己明白，不服气，还准备再说什么。 “我说二皇子殿下，你这是准备聊到傍晚吗？你不着急走，我可是要走了。”慕宛歌坐在马车的主座上打断他，一挥手，车帘隔在四人面前。 慕天昀看没有机会单独说话，对着车内哼了一声，臭丫头暴露武功，还不是为了告诉他这些都是她信任的人，转身带着人马离开。 “二皇子慢行。” “二皇兄慢走。” 慕宛歌对充当车夫的侍卫道，“走吧。” 车内，慕宛清看着慕宛歌，想问她挥手便落下车帘的事，“宛歌。我不是，你。”支支吾吾也说出口。 “只是师傅教的自保功夫罢了。”商子栖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扯。 慕宛清不懂武功，看他没有说话，以为是真的。 “妹妹有能力自保是极好的，只是在京中还需小心隐藏。” 慕宛歌看着她发自内心的欢心，笑着点头，“姐姐放心，我明白。” 商子栖无语地看着慕宛歌，她也就骗骗大公主，那岂止是自保的武功。不过想到京中的形式，不再说话。 慕宛歌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没看他，继续和慕宛清说话。慕宛歌清楚，商子栖和二皇子一样，表面文雅公子，内地里心思都不少。虽然商子栖从小和她关系好，她的事儿不会说出去，但他是右相府的公子，右相向来是尊皇党，虽不至于偏向太子，但只要皇上挺太子，右相就是半个太子党。慕宛歌想到左相和右相，抬手揉眉。师兄不在京中，二哥又去了西楚，得仔细盘算一下。 第16章 天龙寺交谈 马车行至天龙寺，三人走进去拜了拜。慕宛歌心中装着事，去了坐堂后的厢房，留了侍女陪着慕宛清留在寺中祈颂。 不一会儿，商子栖也到了厢房，屋子里只有她一人，闭着眼靠在椅子上休息，“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慕宛歌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你怎么来了，不该守着宛清姐姐？” 商子栖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说，“如今世子不在京中，玉公子和二皇子也都离开了。太子那边不会放弃的，你有什么打算？” 慕宛歌看着他直白地指出自己的心理，诚实地道，“目前还没有计划。” “......” 商子栖一阵无语，太子那边因为二皇子离京已经紧锣密鼓了，敬王府作为严相的头号死地，目前掌家的人居然这么淡定。 慕宛歌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定要给他个白眼，离京多年，且不说原来京中人的立场有没有变，单说目前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哪能任由自己随便。“右相一向是以皇帝为先，你身为他儿子，这是来窃取情报了？” 商子栖一阵好气，伸手拿合着的扇子敲她的头，“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 慕宛歌明白他的意思，一摊手，“现在表面看是风平浪静，用不了多少时候你就不得不站队了。” 商子栖拿着扇子坐下，“世子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京谋划，太子也不会舍弃严相。如果你们和太子对上，陛下怕是要出手了。” 慕宛歌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那又如何，严相对我父王一直有恨，对哥哥出手更为狠毒，就算不是太子，那种小心眼也不会手下留情。我父王可是先皇嫡子，军功无数，手下将领不少，朝中至交好友也不是没有。严相做的事皇伯伯岂会不知，恐怕我才是他手中的棋子呢。皇祖母待他如亲子，我父王亦是为救他舍弃王位，若他出手，他百年后有何脸面去见皇祖母和父王。” 商子栖也听说过一些皇室的秘闻，不得不感叹敬王仁义。“你觉得皇上会视而不见？” 慕宛歌靠近他悄悄地说，“你知道我进宫那日发现什么了，”商子栖不解，“皇上旧疾复发，用不了多久就得卧床休养了。” 商子栖震惊地看着她，敬王妃医术超群，别人不知慕宛歌会医术，他可不是，当初她隐瞒身份在徐州将楚夫人从鬼门关救回来，不慎受其感染，昏迷数日，慕天宸求灵芝的时候曾来过一封信，发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他一点都不怀疑慕宛歌的话。 慕宛歌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所以啊，陛下就不用管了，兵戎相见与否就看太子能不能舍弃严相了。说实话，他和我们一起长大，真要动起手来，还挺难过的。”慕宛歌有些感伤。 商子栖试探地问，“对陛下，你有什么打算？” “这么小心做什么，”慕宛歌笑他，“徐州之后，我答应哥哥不会再使用医术。放心吧，陛下的旧伤修养些年就好，母妃耗尽心血救了他，只要不劳心劳力，寿正终寝是没有问题的。” 商子栖才点头，“那是最好，若陛下，想对付太子身边的严相就更难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一会儿，慕宛歌留在慕宛清身边的侍女匆匆跑来，“郡主，公主出事了。” 商子栖“噔”的一下站起，起身就向大殿快步走去。慕宛歌神色一凝，也快步赶去，“怎么回事？” 第17章 北疆有人来 慕宛歌赶到时，就见殿外商子栖和一人动起手来，周围的人都吓得躲到边上，她赶忙走到慕宛清旁，上下看了看她，没受伤，“宛清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慕宛歌来的路上听侍女讲了来龙去脉，看着和商子栖打成一团的人，皱眉。北疆历王，怎么是他？ 慕宛歌走近些对着两个打斗的人开口，“王爷，商公子，烦请住手。天龙寺是姻缘圣地，急于切磋也该另选他方啊，圣地不敬，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两人听到她的话各退一步，商子栖走到慕宛清身前承保护之姿。 那名男子看清慕宛歌的容貌，有些惊艳，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挥退众人后问道，“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慕宛歌见礼，“早听闻北疆有位勇士替北疆王来我朝定盟，若说北疆的勇者，当以历王为首，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历王听完，哈哈哈大笑。“这位是陛下的宛清公主吧？你是慕公主的丫头？” 慕宛歌听他直接指出慕宛清的身份，看到慕宛清头上叉的凤凰簪子，了然，“王爷，公主是女子且身份尊贵，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妥。” 历王点点头，看了慕宛歌和慕宛清一眼，向慕宛清行礼，“公主，请恕在下鲁莽，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又看了两人一眼便离去了。 慕宛歌被他看的有些莫名的不安，安排侍卫打扫庭院，走到慕宛清身边，“宛清姐姐，时日不早了，求个签准备走吧。” 慕宛清点头，两人带着侍女回去，商子栖在外面等候。 “商公子，老衲有礼了。”方丈听闻了前院的事，赶来处理，商子栖行礼，“大师。”“商公子来此不问姻缘？”商子栖想了想，“我已有心属之人，无需再求。” 方丈听闻合手行礼，“商公子是明眼之人，既如此老衲不打扰了。” 方丈走后，跟在身后的小和尚问，“师傅，弟子看那位公子姻缘美满，师傅如此，可是有不妥？”“右相府公子姻缘确实不错，不过，却不是他以为的姻缘啊。” 慕宛歌和慕宛清出来时，商子栖看两人神色不太好，“公主，郡主，这是怎么了？” 慕宛歌好像在沉思什么，没答话。慕宛清勉强扯扯嘴角，“就是有点累了。回去吧，有劳商公子了。” 商子栖是聪明人，见两人心情不佳，不再多言，牵了匹马护送二人回京。 马车内，两人各有心思，慕宛清在想自己的那只签文，当时殿内慕宛歌听到慕宛清的签文想到的却是和商子栖动手的北疆历王，慕宛清不涉足朝事，可慕宛歌不是，西楚和北疆想与东瀛结为姻亲自皇祖父一辈就提过，皇祖父一辈没有公主，与父王一辈的公主虽不少，但除了安阳姑姑都已成亲，就作罢了。至于安阳姑姑，慕宛歌眯眯眼，凌云阁和清虚堂密室都有记载，她这位姑姑未婚生子，不过孩子出生之日起就因暴乱不知所踪，安阳姑姑深受打击，借守宗庙离京而去。慕宛清见慕宛歌也一脸愁容，以为是今日的下下签让她担忧，握住她的手，“别多想了，也许是签文不准呢。” 慕宛歌看着她点头，没对她说天龙寺的姻缘签从无出错，更不用说先祖皇帝在世时玄真大师开光过的启云签，握紧慕宛清的手，“希望是我多想了。” 慕宛清看她还是愁云不展，笑着说她，“签文说你的姻缘一直在身边，纵千般波动，亦不变美满之局。大师也说是生来便有的命定姻缘。你也不必忧愁，也许楚夫人的心结很快就能解开，你和楚小将军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慕宛歌如今对姻缘之事已然随缘，听到她提起命定姻缘和楚慈睿，心觉不是，依她的性子断不会回头，何况是生来就有？ 第18章 天宸将归京 “郡主，这是怎么了？”碧儿到书房为慕宛歌换茶水，看她托着脸盯着手边的两封信。 “禹州的事解决了，师兄在启程回京的路上碰到了二哥哥，和我来信说晚些回来。”碧儿点头，“禹州的事解决了，这是好事啊，郡主怎么看起来并不开心？” “禹州平安我是欣喜，不过，”慕宛歌向桌上的信撇撇嘴，“哥哥数日前离开凌云阁了，算算时日，快到京了。” 碧儿听后有些惊喜，“世子要回京了？那小姐就更可以安心了，世子回京也能和小姐一起分担。” 慕宛歌点头，“这样看确是好的，我是担心哥哥，一边是我们，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碧儿听后也明白慕宛歌的担心，“郡主多虑了，世子和郡主是兄妹，世子想对付的也不是太子殿下，只是严相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严相是太子的舅舅，太子不会轻易和他决裂，我们若对付严相，一定会对太子的势力有所影响。哥哥心中的太子是明君，哥哥虽然恨严相，却不想太子因此有什么损伤。太子兄弟不少，除了二哥哥和年纪尚小的弱子，还有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六皇子多年默默无闻，其余两位皇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太子势力被我们打压，他们可就安耐不住要出手了，被太子压制多年，虽然表面臣服，内心的算盘可不少。是聪明有能力，我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可惜他们依靠的是背后的母族，我可不想没除了严相又出来个张相李相。” 碧儿给慕宛歌递茶，“郡主别担心了，世子既回京定是做好了准备的。王府多年不用尚宫局制衣，早些年来府内裁衣的桂夫人也离京了，世子衣裳也不知够不够，不如奴婢陪郡主去逛逛？” 慕宛歌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准备带着两个丫头出门，到王府门口时看到轻堂，想了想，让他也一起去。 “郡主安好，多年不见，郡主越发动人了。” “云娘谬赞了，若说风韵，云娘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掌柜云娘捂唇一笑，带着慕宛歌进入内堂，“郡主是想再做些衣服？小翠，去取镇店之宝来，郡主看看喜欢否。”云娘说着就让人去取。 慕宛歌连忙制止，“云娘客气了，我回京时云娘送来了不少华冠丽服，此次我是来为兄长裁衣的。” 云娘了然，“原来是世子要回京了。有两匹天蚕丝不日到京，不如等回来做好我送到郡主府上？” 慕宛歌点头，“多谢云娘。” 云娘有些感伤，“当年在南宁郡若不是王爷，我早已不在人世，王爷大恩无以为报，能为郡主和世子做些事，是云娘多谢郡主才是。” 两人又说了些往事，慕宛歌带人离开， 阿吟问，“掌柜的既有渠道又有手艺，为什么不愿入尚宫局呢？” 跟在一旁提着东西的轻堂也插了句，“当年陛下也派人来请她入尚宫局，都被她拒绝了。” 慕宛歌听轻堂开口，有些意外，他跟了自己，自己也没派他做什么，出府也很少带他，一直默默无闻，三人没和她进去，没听到她们的谈话，“父王对云娘有救命之恩。” 敬王救了云娘，她当然不会进宫为皇帝做事。甚至和敬王关系好的大臣，敬王麾下的将军，在敬王中毒回府休养后，曾有一大部分都准备辞官寻药，被敬王制止了。这些将军大臣个个都是能人，若他们走了，东瀛半壁江山就毁了。 三人不再言语，陪慕宛歌又买了些东西回府了。 第19章 有人暗探府 慕宛歌正在府内盘算着太子的势力和兵马，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的门外，慕宛歌猛的抬头看向门口，迅速将手中的纸张收入袖中，侧身隐在内室的侧面。 书房的门被人悄声打开又关上，慕宛歌有些好奇，青天白日，明目张胆的闯入敬王府的书房，他主子难道不知道敬王府早就在多年前就被很多人翻遍了？如今敬王府书房怎么可能会有重要的东西等他来找，到底是谁的人。来人在几排书架处翻翻找找。慕宛歌探头看，来人只着重翻了几本书，看起来并无所获，正盯着屋子细细的搜索着什么，听到屋外传来说话声，摆好屋内动过的东西，翻身从窗子离开。 屋外并没有人进来，王府历来的规矩，书房除了府内主人家贴身的侍女和暗卫一般人不得擅入，就连打扫都是敬王的暗卫在处理，后来敬王的暗卫留在了世子慕天宸身边，慕宛歌回京只带走了之前负责保护书房和对外联络的暗卫负责人。 人走后，慕宛歌走到被人翻过的书架前拿起来人翻过的书翻起来，几本都看了看，有些莫名，都只是王府记录各国奇闻异事的册子，里面的内容她小时候就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方到底想找什么？ 不一会儿，屋外有人推门而入，跪在慕宛歌身后请罪，“属下跟着人到了通达街就不见了，请郡主降罪。” 慕宛歌将册子放回书架，转身去取京中的街道图铺到桌上，“起来吧，对方既然敢白日里来，就不怕被跟。跟到哪人不见了？” 暗卫起身跟着慕宛歌走到桌前，伸手点了一下图。慕宛歌看着他手指过的位置，眯眯眼。这个地方可不一般，这条街之所以名通达，不仅是因为地理位置四通八达，也因为这条街住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那人消失的地方，周围除了有几位皇子的府邸和势力，还有敬王府，长公主府，广宁王府，以及楚将军府。目标太多，慕宛歌一时也有些迷惑。 慕宛歌一时理不出头绪。暗卫问，“郡主，要不要加强对书房的管控？” 慕宛歌摇头，“不必，书房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和往常一样就好。我和哥哥院子的暗卫加强一倍，但凡有人随意靠近两院的卧房和储物格，直接拿下。”慕宛歌想了想，“府中的事都交给暗星，哥哥不日回京，以后你和暗青跟着我，暗墨暗魂待命。” 暗卫行礼，“是，郡主。”说完，慕宛歌又盯着面前的图思索起来。 不一会儿书房门口有人敲门，三下两下停下，“进来。” 一个身影进入书房，看了眼书房的暗魂，“郡主，今日早朝后，皇上留下了诸位皇子，一个时辰后除了太子外，其他诸皇子都离开了养心殿，两个时辰后太子才离开，说是皇上手边的青玉杯碎了。” 慕宛歌想着，能让皇上连最珍爱的青玉杯都摔了，可见不是一般的气，这么多年还没见皇帝对太子生过这么大的气。“再查，看看发生了什么。”“是。” “郡主，云掌柜派人送衣裳来了。”侍女家捧着成衣立在慕宛歌面前。慕宛歌看了看给哥哥做的衣服，“千金难买的天蚕丝，果真名不虚传，云娘好手艺。” “郡主郡主，世子回来了。” 慕宛歌一喜，跑出门外，看着王府门口坐在马背上还未下马的男子，眉目清秀仪表堂堂，披着红色裘衣，左手手背处却有着丑陋疤痕，红了眼眶，有些哽咽，“哥哥。” 慕天宸看过王府门前站着的一个个人，个个都激动的看着他，翻身下马，将绳子递给门童，走到慕宛歌面前，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才几个月未见，怎么哭成这样，受委屈了？” 慕宛歌向前一步扑进他的怀中，她的哥哥，本该是天之骄子，本该快意策马扬鞭，可如今却一身伤痛。“好了好了，父王母妃若知道我让你哭的这么厉害，可是会教训我的，何况这门口聚着这么多人，你可不能败坏你哥哥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形象。” 慕宛歌噗嗤笑了，慕天宸感觉到怀里的人将眼泪都擦在自己肩膀的衣服上，无奈的笑笑。慕宛歌擦干净眼泪退出他的怀里，果然看到周围有些人在看他们，脸红了些，长大后大庭广众从没有这么失态过，连忙拉着哥哥进府。 慕天宸回京后，整个王府都弥漫的喜悦，慕宛歌更是拉着他说个不停，夜半时分林嬷嬷来提醒，她才依依不舍的和哥哥分开。 第20章 回京入宫见 敬王府世子回京，对京中所有人来说都是大事，世子慕天宸启蒙于老天师，后于其父敬王膝下教养，自幼有鸿鹄之志，安民济物，不少大臣都对其心悦诚服，推崇备至。虽离京多年，但民心依旧。 第二日一早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亲自来请人了，慕宛歌准备陪他一起进宫见皇上，慕天宸无奈了，“哥哥又不是弱不禁风，哪里用你一直陪着。你自小礼仪规矩都是皇祖母亲自教导的，从没有人能挑出错处，如今陛下未传你，不可失礼。” 慕宛歌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那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等你一起回府可好？”慕天宸想了想，如此也好，便应下了。 慕宛歌在宫门口和慕天宸分开，慕天宸随苏公公走后，慕宛歌叹了口气，看向身后的一队人，“碧儿和小笛跟着我就好，你们在这儿等着，若有什么事立刻来邀月宫找我。” 慕天宸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恭请陛下圣安。”皇帝看着慕天宸走近，看着他没说话。“陛下？”苏公公见皇帝许久不说话，提醒道。 “快平身，天宸身体可好些了？赐座。”皇帝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敬王，一时失了神，连忙让人给他搬坐。慕天宸站起身，行礼坐下，“多谢陛下，臣已无大碍。”皇帝听他规矩的称呼自己，也有些感叹，“你呀，就是太过于规矩，早与你说和丫头一样叫皇伯伯就好，每次都得朕开口你才改，被你父亲教的方方正正的，以后成婚又当如何。” 慕天宸轻笑，“皇伯伯多虑了，妹妹还没有安定，天宸如何能操心自己的婚事，皇祖母若在定会说侄儿不爱护妹妹了。”皇帝听他提到慕宛歌的婚事，点头，“是啊，母后是最疼小丫头的。贵妃也与朕商量为丫头办宴，你放心，贵妃对丫头的疼爱，不比你少，定为丫头寻个贴心的夫君。” 慕天宸起身道谢，“多谢皇伯伯和贵妃娘娘。” 皇帝又对慕天宸一阵嘘寒问暖，要留慕天宸在宫中用午膳，慕天宸推辞言慕宛歌去见了贵妃，若不见他怕是会忧心。皇帝一听哈哈大笑，“那就去贵妃处一起用膳好了。”慕天宸见皇帝这么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行礼道谢。 午膳时分的邀月宫十分热闹，不止慕天宸和慕宛歌陪着皇帝和贵妃用膳，三皇子、六皇子、四公主和六公主也在去给贵妃请安时被贵妃留下用膳了，一桌人面面相觑，五个人之间只有慕宛歌慕天宸兄妹自小感情极好，慕宛歌和剩下四个人之间也不怎么熟悉，单说皇室的这四个皇子公主，本身关系就算不得好，各为利益，都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更别说慕天宸这个从小被当做小储君培养的人了，那就是从小就被当成对手的人。一桌饭吃的寡淡无味，午膳后皇帝和几人说了些话，便离开了邀月宫。皇帝一走，众人更没有能坐在一起的兴致了，都告别了贵妃，离开宫殿。 慕天宸和慕宛歌出宫后，慕宛歌深呼一口气，“这顿饭吃的真难受，看着那些皇子公主打量的眼神，真是不舒服。”慕天宸笑笑，“陛下的几位皇子公主，小时候关系都还不错，陛下登基后他们各为利益，暗里争斗不断。皇宫就是这样，谁走进去都会不一样。” 慕宛歌撩开帘子看了看马车身后的宫门，落下帘子靠在车背上，是啊，那里的人都会变的，皇伯伯变了，太子变了，皇子公主又哪能不变。 两人心情都不大美好，车内悄然无声，马车驶过喧闹的街市，孤独的向目的地行驶着。 第21章 二皇子归京 回府后，两人前后走向院中的荷花亭落座，下人上了茶后，慕天宸挥退左右，直言道，“今日陛下与我说要为你办宴选婿，云兮，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是怎么想的？” 慕宛歌垂眸沉思，“今日我已和贵妃娘娘商量过，办宴之事延后再议。现下京中只是表面平静，京中的世家公子虽面上不显，背地里也许已经站队了，既然没有时间去查对方底细，不如等安定下来再说。” 慕天宸点头，是这个道理，断不能急匆匆的给妹妹定下，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他也不能安心的将妹妹托付于人。“委屈妹妹了。” 慕宛歌抱着他的胳膊看他，“哥哥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委屈，我有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就算我这辈子不嫁人，哥哥也定会爱护我一生。何况我要的感情定是纯粹的，掺杂利益的我不要。” 慕天宸笑着点她的头，“我确实很好，但你不能永远不嫁人。你说的是，敬王府郡主贵不可言，利益下的感情又哪里来的长久。”慕天宸又问她，“如今可是放下了？” 慕宛歌知道他问的什么，“哥哥放心。”慕天宸安心了，虽不能说她完全不在意了，但总归是不惦念了。他这个妹妹若执着起来谁都劝不动，看样子是真的放下了，不该惦念的东西自然是早早的放下为好。 一段时间不见的兄妹虽无比想念却也知时间不等人，在亭中又说了说京中的事，慕天宸起身出了王府，慕宛歌也进了书房，直到傍晚才出来。 二皇子慕天昀和西楚使臣进京时各国使臣都到了，慕天昀安顿好使臣后便进宫向皇帝回禀，皇帝和慕天宸正在御花园下棋，见慕天昀向园中走来，慕天昀向皇帝行礼后，慕天宸起身，“二皇子。”慕天昀回礼，“宸世子。世子回京身子可大好了？”慕天宸点头，“多谢二皇子关心，已无大碍。” 皇帝问，“天昀，西楚使臣如何？”慕天宸见要说大事，便要告退，皇帝叫住他，“西楚王年前写过一封信，言语间颇有不满之意，天宸也听听，出出主意。”皇帝如此说，慕天宸只好留下。 “父皇，儿臣此行见到了西楚王，西楚王确实对盟约中，我朝提供矿石，西楚供应战马之事有所不满，西楚王还曾想扣押儿臣，多亏西楚四皇子从中周旋，儿臣才得以平安。” “哦？西楚四皇子？此次他可随使者来京了？”皇帝自然早就听闻西楚王要传位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位四皇子居然还会周旋，要知道西楚王可是谈不妥就想开打的人，虽比北疆王要好些，但绝不是个能轻易放弃想法的人。 “是，西楚王虽未正式传位，但儿臣察觉，西楚如今已是这位四皇子做主了。此次会盟正是四皇子亲自来了。” 皇帝点点头，思考了一番，“天昀，西楚不同于北疆南遗和其他小国，与西楚的合作绝不能停，既是你出使的西楚，西楚使臣就由你负责了，若有需要，直接让礼部去办。” “儿臣明白。”皇帝看立在一旁的慕天宸不言，问他，“天宸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侄子小时候曾随父王见过这位四皇子，四皇子小小年纪处事圆滑，文章笔墨之间，字字珠玑，但谈及国家大事，又言语锋利，曾将右相辩的哑口无言，这样的人，不论过多少年都不是会随意妥协的。四皇子不见得不同意西楚王的想法，出言相助，怕是留有后手。” 皇帝和慕天昀这么一听，也神情凝重起来，若真是这样的人，既出面周旋总在图什么，那他所图究竟为何？皇帝看了慕天宸一眼，没说话，慕天宸说见过四皇子，那定然不是普通的碰面，让他去处理西楚自然极好，但他却是敬王府世子，皇帝转了转右手上的珠子，让二人退下了。 慕天宸和慕天昀离开御花园准备出宫，慕天昀在他上马车前叫住他，“世子留步。”慕天宸转身看他，慕天昀贴近轻声的说，“父皇只有在有了谋划起了疑心，却不能付诸行动的时候才会转右手的珠子，世子小心些。” 慕天宸听他这么说，有些疑惑的看他，二皇子这是拆他爹的台子？为什么？自己可没觉得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 慕天昀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宛歌妹妹回京时送了药香囊给母妃，母妃很喜欢，让我一定要感谢宛歌妹妹。”慕天宸看着他睁着眼说瞎话，拱手道谢，上了车，他妹妹可不会送药香囊给贵妃，且不说贵妃当年中的毒和香囊脱不了关系，就说妹妹她自己都多久没碰过草药了，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自己追问罢了。 第22章 各国欲求娶 盟约大会如期举办，签订盟约后皇帝宴请各国使臣，皇室众人，百官大臣都位列在内。众人敬了皇帝不少酒，有一人站起，终于进入正题。 “东瀛陛下，早就听闻东瀛贵女美貌动人，风姿绰约，我朝皇帝有意与东瀛修百年之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出声的是南遗的使臣。 殿内鸦雀无声，南遗，那可是当年要毒皇帝不成毒害了敬王，就连楚将军都被南遗人围杀，虽然敬王不在了，围杀楚将军的将士也被南遗皇帝杀了，但皇帝可是还活着，敬王府将军府的后人也在殿内。 看不出皇帝的情绪，“不知贵国陛下的想法是？” 南遗使臣一听，有戏，“我皇早就听闻贵国敬王府安平郡主和将军府楚小姐都是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若我皇有幸得一位贵女下嫁，结秦晋之好，我皇愿以后位相许，迎贵女归朝。” 这人话一出，殿内的人都齐刷刷地抬头看他，楚小将军更是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拔剑砍了他。只有慕天宸在饮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慕宛歌也怔住了，南遗想她和亲？为什么？众人都不解，难道是为了报复？ 皇帝也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贵国的好意朕怕是要辜负了。”南遗使臣皱眉，“陛下莫不是觉得我皇配不上贵国的贵女？还是觉得南遗经过几年前的一战实力落后？” 皇帝对南遗使臣的咄咄逼人也弄的有些进退两难，若同意，这两人选谁，若拒绝，南遗使臣觉得他看不起南遗，恼羞成怒用毒怎么办，殿中可还有其他使臣，若他们出了事东瀛腹背受敌。“使臣言重了，无论是安平郡主还是将军府小姐都是我朝数一数二的女子，一时半刻朕也无法抉择。” 南遗使臣仿佛听不出皇帝的难办，“我皇给了一月时间来迎娶皇后，在下可以等。”皇帝这是真的哽了，这两个人，一个背后是楚家军，一个背后是整个宗室和半个天下，这可得好好合计一下。 皇帝还没缓过神来，又有两人站起身，说了同样的话，来求娶的，一个是西楚四皇子，一个是北疆历王，求娶的人却是慕宛歌和慕宛清，特别贴心的和皇帝说他们可以等，也道不着急。 这下殿内可算是炸了，南遗求娶安平郡主，西楚怎么也插一脚。商子栖听到慕宛清的名字捏紧了酒杯，看着说话的人，是和他在天龙寺动手的人。慕宛歌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无奈的回视看着自己呆呆的不眨眼睛的二皇子，行吧，其实她也挺生气的，京中的事她还没办完她怎么能走啊。察觉到另一道眼神也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是谁，没回头。 慕天宸抬头看向南遗使臣和西楚四皇子，两个人都给皇帝施压，皇帝即使会和百官大臣商议，最后怕是会将妹妹送出去和亲，皇帝不想得罪南遗和西楚，楚家的小姐怕是要和亲南遗，而云兮，慕天宸侧首看着身旁的妹妹，西楚四皇子可不简单，妹妹虽聪慧但他不想她去西楚那样的龙潭虎穴，慕天宸细细思考着对策。 整个殿内，和此事相关的人内心都不平静，慕天宸和慕宛歌在思索，太子和二皇子在思索，楚小将军和商子栖也在思索，唯一淡定的，是东瀛的嫡出公主，慕宛清，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只在听到名字的一刻发怔，随后便面色无常的食用面前的菜肴。 第23章 见先皇遗诏 殿中的事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百姓也纷纷议论不停。玉熙城在收到消息时回了玉家一趟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京中。 皇帝被和亲之事扰的不得安宁，第二天一早便叫百官到殿内商议。“众位爱卿，昨日的事你们也知晓，有何建议？” 老尚书言，“陛下，南遗毒术天下无双，百年前神医谷分裂为毒王谷和药王谷，药王谷虽是在南宁郡，但毒王谷却是在南遗，更何况药王谷神医百年前离谷而去，神医身在何处，是死是活，至今是无人知晓，没有完全准备之前，断不可与南遗交恶啊。” “是啊。是啊”百官复议。 老尚书又言，“西楚以战马闻名于天下，多年来我朝的战马都购于西楚，北疆大军一直蠢蠢欲动，若无战马，那是万万不可的呀。” 皇帝目光掠过下首站着的一排子嗣，最后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太子，你怎么看？”慕天翊能怎么看，“父皇，与各国交恶却是不可，但和亲人选，能否派使臣交谈，看能不能再商议。” 皇帝被点了火，气急败坏，“西楚南遗北疆，哪个是会商议的。” 太子也沉默了。严相迈出一步，“陛下，和亲之事已成定局，西楚求娶安平郡主，北疆求娶大公主，南遗求娶将军府小姐，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必行之事啊。若不答应，各国怕是不会轻易了结此事。” 一群人争论了半天才被皇帝挥退。皇帝被炒的头疼，去了后宫。在一条路过坤宁宫的小路上听到了慕宛清对慕天翊说的话。 “皇兄，我真的想好了，我愿去和亲，这是慕家的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我身为公主，这就是我的责任，我怎能因自己的不愿让父皇为难百姓受苦。何况，父皇是东瀛的君王，父皇的话就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皇帝听到这些话，转身离去，心道，不错，朕是君王，朕的话就是圣旨，和人不尊就是抗旨。皇帝回了御书房拟了三道圣旨便差人去宣旨。 玉熙城脚程极快，一路骑马疾行回京。进入王府后没有看任何人，直冲进慕天宸的院中，与慕天宸短短谈了几句便又匆匆骑马出府。行至宫门口碰到了捧着圣旨的苏公公，玉熙城快速向后拉缰绳并叫住他，“苏公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苏公公被玉熙城骑马疾行的快风吓得后退了两步，“原来是玉公子，奴才奉命去传旨。”“公公可是要去敬王府？”苏公公点头，还没继续说什么被翻身下马的玉熙城架着就要往皇宫内走。 “玉公子玉公子，奴才奉命，可不能耽搁，若误了陛下的事，这是要掉脑袋的呀。”玉熙城不松开他，依旧拉着他，“苏公公，实不相瞒，若你真去敬王府宣了旨，陛下才真的是只能杀你来平事了。” 苏公公一听这话左右为难，横竖都是死，这可怎么办？玉熙城道，“在下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这道圣旨而来，定不会让公公被罚。”苏公公一听这话，放下心来，众人皆知，玉家公子一诺千金。于是便随着玉熙城回宫了。 “陛下，海城玉家玉熙城求见。” 皇帝从折子中抬起头，心想，玉家家主不是离京了，玉家公子回来做什么？“宣。” “玉熙城参见陛下，陛下万安。”皇帝看着和玉熙城一起进来的苏公公皱眉，“怎么又回来了，耽误了朕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陛下，是我拦住了苏公公，请陛下恕罪。”皇帝更气愤了，朕的旨意也敢拦，“拦下他做什么？你知道是什么旨意就敢拦，别以为你是玉家的公子就能为所欲为。” “陛下恕罪，实在是这道圣旨不妥啊。”这句话直接点在了皇帝的肺上，顿时就要炸了，“朕是皇帝，下道圣旨有何不妥，你若再口无遮拦，别怪朕不念你父亲旧情。” 玉熙城捧起圣旨道，“皇上恕罪，皆因先皇曾赐予玉家的一道圣旨而起，还请陛下息怒。”皇帝一听是先皇遗旨，便让人呈上来，展开看起来，看完后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父皇竟留有一道赐婚的圣旨？为何不早日拿出？” “陛下曾为郡主和楚小将军赐婚，玉家得到消息时陛下已然搬旨，父亲虽离京多年却也不愿陛下为难故并未让我拿出这道旨意。可陛下为小郡主解除婚约之时，父亲拿了出来，海城不少人都知道此事，消息传播的速度，只怕如今京中百姓都已知晓，若陛下此时宣旨，岂不是会被有心之人说成是对先皇不敬？” “果真如此？”皇帝听到他声称为了自己的名声舒心一些，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气，好不容易解决了和亲之事，又冒出来个遗诏，他难道能不遵遗诏吗？自然是不能。找来一个奴才嘱咐了两句，那奴才便出了殿。“朕自然是遵循父皇遗诏，可西楚之事又当如何？” 玉熙城恭敬的说道，“陛下放心，若陛下允许，我想去与四皇子商谈，定不会让西楚不满。” 皇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既如此，若你真能解决此事，朕定会为你安平选个良辰吉日，若你平不了，万不得已，朕只能用你来堵西楚四皇子的怒火了。” “是，多谢陛下。”玉熙城不以为然，皇帝性子他也算清楚，四皇子就算不发火，他也会用自己来堵朝堂重口，不过他从不在意。 皇帝留下了敬王府的旨意，只让苏公公去将军府搬旨。 不一会儿刚才离去的奴才回禀，玉公子所言非虚。 第24章 西楚四皇子 玉熙城出宫后便直接进了驿馆，经人禀报后去见了西楚四皇子楚凌天，四皇子的桌上有两盏茶，另一盏，是敬王世子慕天宸的，玉熙城和四皇子打过招呼后落座。楚凌天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啧，世子，在下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比我更适合郡主。” 玉熙城闻言也仔细打量着这位四皇子，一身红衣艳如朝阳，一双清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坐在那里，身姿挺拔，落落大方，任谁一看都是器宇不凡之人，西楚四皇子果然不简单，之前虽未有多少交谈，但今日一见，这位四皇子确是让自己觉得惊才绝艳之人。 慕天宸笑着回答，“凌天自是身份尊贵，器宇轩昂，熙城身为玉家嫡长子自是不差在哪里，别的不敢说，熙城武功绝对是个中翘楚。” 四皇子挑眉，“玉公子既得天宸如此称赞，在下倒是忍不住想向玉公子讨教一番了。”话语间是不容拒绝之意，玉熙城自然也不会拒绝。两人抬步走到驿馆的后院中，四皇子一挥袖子，一柄剑飞向玉熙城，自己随手抽出身边侍卫的一柄剑，“玉公子请吧。” 玉熙城接过剑，向他拱手，“四皇子请。” 楚凌天闻言，抬起手中的剑，瞬间凝目，两人你来我往便交起手来。慕天宸在一旁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刀光剑影间只见院中桃花受剑气压迫，离树而落。玉熙城剑锋犀利，四皇子剑法百变，两人的剑法各有千秋，几个来回也不分伯仲。突然，四皇子侧身换手向玉熙城刺去，玉熙城也一个转身，将剑抵在背后抗其剑。两人交换位置后，双双停手。 楚凌天心道，玉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玉公子剑术高超，今日未尽兴，来日再与公子切磋。” 玉熙城随手一扔，剑落回侍卫手中，“四皇子谬赞了，清风道长所创的剑术变化多端又出神入化，能与四皇子讨教是我的荣幸。” 楚凌天听完哈哈大笑，抬步回屋。三人回到屋子，关上门，楚凌天道，“玉公子好眼力，”顿了顿，“玉家确是有名的名门望族，不过据我所知，玉家虽是三朝元老之族，如今却已离开朝堂，贵国皇帝对玉家虽有愧，但却绝不会因此让玉家重掌东瀛朝堂。东瀛的郡主不少，但安平郡主却是特殊的，玉公子想娶郡主，是为了郡主背后的势力？” 玉熙城摇头，直白地道，“我喜欢她，就算她不是郡主，也不会因此改变。” 楚凌天突然变了方向，讲了个故事，“多年前我奉父皇密令外出，被人追杀至徐州，是一个小女孩将我藏了起来，她很聪明，也很善良。虽然我满身是血，浑身是伤，但她什么也没有问，为我止血换药，对我尽心救治。这个小姑娘，细致入微又胆大果敢，我的剑断了，她留了把剑给我防身，也是真不怕我杀她灭口。要说她是哪哪都好，可做的饭却极其难吃，不过她辛苦一场，我也给面子的都吃了。当我能下地的时候她却留下张纸条便走了。” 慕天宸和玉熙城没有说话，楚凌天看了眼内室案桌旁挂着的剑，回头看慕天宸说，“那把剑我从不离身，跟我血雨腥风了很多年，很多次我支撑不下来的时候，是它在鼓励我。世子说我该如何放下？” 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顺着他的目光一道，看到了那柄剑，剑鞘款式陈旧却清亮如故，可见它的主人十分爱护它，剑柄一面刻着一轮弯月，一面刻着一轮明月。慕天宸有些惊讶，月盈？没有人知道，从小他和慕宛歌都暗中跟随昆仑帝师学武，先皇亲自开剑阁让他们选剑，慕宛歌一眼就看上了一把剑。那是慕氏先祖最疼爱的女儿月明公主的佩剑，月明公主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曾一人率领五千铁骑大破十万敌军，带领五百筑城军守城五月，当时最有名的铸剑师见其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志，守护了一城百姓，为其铸一剑赠予公主后，便就此隐世不再出山。那把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月明公主极为喜爱取名为月盈。当时妹妹说剑阁重新选剑时说的是月盈不知所踪，原来是送人了。慕天宸想不通，妹妹如此喜爱那把剑怎会轻易把它送给别人？难道当时妹妹对楚凌天......如今若妹妹仍有此意，自己当然不会阻拦她，但，慕天宸看了一眼身旁的玉熙城抿唇。 玉熙城看着那柄剑，眼底弥漫着浓浓的忧郁之色。 楚凌天看着两人的神色，对慕天宸说，“世子，此事毕竟事关郡主，屋内坐着的人无一不希望郡主幸福，不如世子听听郡主的想法？”言下之意是让他去问慕宛歌，他愿意遵循慕宛歌的心意。 两人起身告辞后离开驿馆。 第25章 和亲之事定 皇帝封楚宁为常宁公主，和亲南遗。将军府在苏公公宣读圣旨后，整个府邸都弥漫着一阵悲愤的味道。 “不行，宁儿决不能和亲南遗，皇帝怕他南遗，楚家军不怕，娘这就去告诉你叔叔伯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去。”楚夫人想了良久的方法，最终也只想到了逼皇帝，说着将匕首塞进袖中就要出府。 “娘，哥哥，我要嫁。”楚宁拉住楚夫人，和两人坚定的说。 “你疯了？南遗狼子野心，害死你爹，你若去了有什么好歹，娘和你哥哥可怎么办呀。绝对不行，娘不同意。” “娘，南遗既然光明正大的求娶，自是有图谋，他们不会对我如何，若我出事，按盟约所写，各国都不会放过他们。再者陛下已下旨，若我们抗旨，这是大罪啊，不但将军府保不住，楚家军也会受到连累，父亲一生的心血怎能因我而失。若我去南遗，也能查出父亲之死的真相，父亲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楚夫人也知道她的想法是下下策，可南遗对女儿来说，无异于是龙潭虎穴，拉着她崩溃大哭，“我的女儿啊，老天爷我楚家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对我们啊。” 楚夫人抱着女儿又哭又骂，楚宁好不容易才把楚夫人哄的不哭了。楚夫人又恨恨的说慕宛歌好命云云，楚宁又是一顿安慰。楚慈睿红着眼眶看着母亲和妹妹，没说话。 相比起慕宛歌和楚宁，慕宛清是最平静的，接到圣旨后，她沉默的去祭拜了皇后，委托太子悄悄见了商子栖一面，除了两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慕宛清说完便循着暗路走了，只有商子栖在坐上一动不动，看着对面刚刚做过人的凳子不语，心里反复想起慕宛清的话，“商子栖，我是嫡公主，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对不起东瀛的子民。其实那日天龙寺的签文，我就有开始不安，但是我想和命运赌一赌，是我输了。商子栖，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女子照顾你，我定会日日为你祈福。” 慕宛歌坐在庭院的椅子上，听着轻堂说话，眼睛呆呆的看着院门。轻堂看她没有反应，眼睛都不眨一下，轻声问，“郡主？” 慕宛歌还是呆呆的没有回答。庭院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影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木讷的抬头，慕天宸看她样子不对劲，询问的看向一旁的轻堂，轻堂没说话，看了一眼慕天宸身后，没有走进院中的玉熙城，又低下了头。 慕天宸也有些拿不准慕宛歌的意思。虽然他是哥哥，但妹妹的心事他也很少过问，慕宛歌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他只知道妹妹喜欢楚慈睿，现在玉熙城楚凌天也掺和进来，他才觉得自己对妹妹关心不够，现在可以说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慕天宸拉起慕宛歌，关心道，“怎么了？”慕宛歌站起来看到了院门外的玉熙城，又僵住了，躲避的移开了视线，摇头。 慕天宸回头看了看站着不动的玉熙城，带着慕宛歌进了小书房。 “云兮，既然你都知道了，哥哥就直说了，西楚四皇子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打算？” 慕宛歌看着哥哥急切的开口，抿唇，“哥哥，京中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慕天宸也觉得是自己着急了，“是我，光是急着为你摆脱和亲之事，却不知你与四皇子，云兮，是哥哥对不起你，把你推上了这条路，哥哥真的不知道，你和四皇子，你们，我。” 慕宛歌看着哥哥着急后悔的样子，揪住他的袖子，“我也是刚知道，当日殿上我没认出他，是轻堂去打探的时候被发现与他交手，无意间看到了他用的剑。我不能离京，如今于我而言，嫁谁没什么不同，哥哥不必自责。我只是惊讶，师兄他，我不知，他。” 慕天宸见慕宛歌揪着他的袖子，知道没有坏她的事，缓了一口气，想了想玉熙城的身份，看妹妹纠结的样子，也知道她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你回京时，熙城在凌云阁与我提过想娶你的事，我并不知道皇爷爷竟然给了玉家一道这样的圣旨。按时间来算，该是你刚出生不久，这件事怕是除了玉家的家主、夫人以及玉熙城，没有人知道。” 慕宛歌脑袋一片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和亲吗？虽然她曾对小时候那个坚韧的男孩有短暂的好奇和朦胧的好感，但后来和楚慈睿有了婚约，多年时间渐渐的也就淡忘了。更何况，如今她不能离开京中。嫁师兄吗？可那是她当兄长的人啊，虽然自己有些依赖他，可这和嫁给他是两码事。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此时，玉熙城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慕宛歌。慕宛歌看到是他，立马眼神避开。玉熙城神色暗了暗。慕天宸见两人此状，想了想为二人留下空间。 第26章 慕宛歌慌乱 玉熙城没有说话，没有动，就静静地看着她，从他进院子，她就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玉熙城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又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人仍然像个石头一样僵在桌前，玉熙城深呼了口气，像她走去，若他不动，眼前的人怕是能就这么坐到他离开。 慕宛歌感觉到玉熙城向她走近，心脏砰砰，越跳越快，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都快呼不上气了。感觉到他离自己只有两步的距离，慌乱的开口，“别过来。” 玉熙城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垂在袖中的手握紧，接着又走了两步看着眼前只能看到头顶的人，缓缓跪在她脚边。慕宛歌心里慌的砰的就炸开了，作势就要站起来。玉熙城用力的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放开。”慕宛歌是真的觉得这样的场面完全失控了，脑子里除了跑就是跑。玉熙城快速的转拉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恨我吗？” 慕宛歌听他声音不稳，缓缓看他，没有说话，低头看到玉熙城的右膝和握着她的手，又用力想抽出手。玉熙城握的极紧，她抽不出来，行吧，她放弃了。玉熙城紧盯着她，非让她给个答案，她轻摇头。不会，他是她师兄，更何况哪里来的恨。 玉熙城看她摇头，松了一口气，见她不说话，自己一个人说起来，“敬王和王妃得一爱女，我爹娘带我来王府庆贺，爹娘和王妃关系极好，当时就说好要为我和她的女儿定亲，后来先皇赐了旨，可没多久娘就感染了风寒，玉家所有人都忙着照顾娘，圣旨之事除了我爹娘并没有人知道，甚至是王妃都不知道先皇已经拟了旨。” 慕宛歌想起以前和母妃说起楚慈睿，母妃沉默，原来不是默认，是母妃认为已有口头之约不该随意允诺，并不知道圣旨之事。 玉熙城见她眼珠动了动，继续说，“后来娘身子一直不好，我虽一直在旁服侍却一直在关注她。直到有人传，王妃的女儿和楚家小将军互相中意，好事将近。知道这个消息，我在玉家的祠堂跪了很久，我想去拆散他们，明明是我们先有的婚约，但到底是拆散有情人，我怕祖宗怪罪，三天后我下定决心去告诉那个女子，她有婚约了。可是我去了王府，下人说，郡主和楚小将军去游湖了，我跟去了，但是看到她在那个人身边笑靥如花，我却笑了，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很开心，而我对她而言只是个世家伯伯的儿子，我想若她幸福，就算不是我，我也认了。后来我成了她师兄，能默默守护她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慕宛歌手指动了动，玉熙城继续说，“再后来，她和那个人分开了，府中的事，感情的事，让她整个人都变了，独自沉思，言语少了，事情开始往心里藏了，我心疼了，我退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争取一下。我知道小姑娘招人喜欢，但却不知道，她心里有过另一个人，我怕我的所作所为，把她推上了一条她不喜欢的路，可我又舍不得让她走自己想走的那条，没有我的路。” 玉熙城将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沙哑，“我不想藏着掖着，我想娶她，我想和她试试，若她愿意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就这样当她兄长照顾她，等她愿意的时候我再去提亲，若等不到她首肯，我也可以就这么照顾她一辈子。我真的什么都可以。” 玉熙城说完也不见慕宛歌有任何反应，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细细的呼吸声。半晌，玉熙城气馁的松开慕宛歌的手，慢慢站起身，拖着发麻的双腿拉门走出屋子，又贴心的关上。玉熙城关上门后，慕宛歌哭了，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越哭越大声。门外的玉熙城听到屋内的哭声，眼底一片雾色，静静的站在院中守着她。 第27章 慕宛歌定心 临近傍晚，屋门终于开了，站在屋内看了眼院中的人，一袭黑衣快要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惨白的脸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有人称玉家长公子面如冠玉，器宇不凡，若是那人见了此时院中的人怕是绝不敢认。院中的这个人，为了她夜袭千里，为了她生生跑死了一匹能日行千里的宝马。 慕宛歌抬步出了屋子走到玉熙城的面前，看到他掩饰不住的疲惫，忍不住皱眉，“铁打的身子也吃不住这么糟蹋，怎么不回去休息？” 玉熙城看着她从屋内走到自己身边，眼波微动，声音沙哑，“不累。”他该不会是怕自己跑了吧？慕宛歌无奈了，“先去休息，我去见哥哥，有些事明日再说。” 玉熙城知道她要去找世子做什么，可对自己她却说明日，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慕宛歌真的有些气了，“玉公子，且不说这是我家，难道我要做什么你也要一直跟着我？” 玉熙城自是知道她的脾气，若自己还站在这里，她定是要生气的，点头，“说好了，明日。”慕宛歌被他毫无生气的样子搞的没脾气，点头。玉熙城得了她的再三允诺才离开。 慕宛歌让碧儿将晚膳送到玉熙城房内，“暗影，”一道人影落到她身边，“郡主。”慕宛歌对他说，“看着他，今日不准他离开床榻一步。”暗影领命离开。 “郡主觉得玉公子可能会出府？”小笛不解她的命令。“不是可能，是一定。”小笛更不解了，“玉公子这么晚出府做什么？郡主既然担心玉公子，为何不直接说清楚，还等明日？”慕宛歌看着漆黑的夜色，“我怕他会因我轻易答应那个人的条件，何况有些事我还没有和哥哥商量。”一个以皇权为首位的皇子，对送上门的力量，自然不会手软，这件事怎么处理必须好好想想。 慕宛歌来到慕天宸的院中，慕天宸笑，“再不来，我就准备直接去抓人了，用膳了吗？” 慕宛歌摇头，两人用了晚膳才开始正题。 慕天宸将驿馆发生的事和慕宛歌讲了一番，慕宛歌有些惊讶，四皇子愿意听她的？她了解的西楚四皇子可是为了皇位可以不惜一切的人，娶了自己，对他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他愿意放弃？ 慕宛歌想了想，“哥哥，我想和四皇子谈谈。”慕天宸点头，“现在的四皇子和我以前认识的他不一样了，与他谈谈也好。你和熙城，你有何打算？” 慕宛歌摇头，“以前只当他是我兄长，如今变个身份，有些别扭。”慕天宸笑，“熙城照顾你，父王和母妃自是应允心，我也是放心的。” ...... “哥哥。” 慕天宸看她无奈的样子，正色和她说，“陛下为赌朝堂天下悠悠众口，定会将你和熙城的婚事定下并下达钦天监，依钦天监的惯例，怕是没几个月就会让你们大婚。你若不爱他，嫁人就是进了牢笼啊，哥哥只怕你过的不如意。” “哥哥，你觉得师兄好吗？” “武功高清，为人亲和，做事周到，是个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会不好。” “是啊，师兄待我亦是极好，他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到，妹妹又不是个一叶障目之人，岂会不知？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这个转变。何况师兄性格极好，对我更是无微不至，我又怎会不如意呢？哥哥多虑了。” 慕天宸见她这么说，也放下悬着的心。“楚小将军风度翩翩，却会为了楚夫人放弃你们的感情；四皇子虽才貌双绝，难保将来不会因皇位舍弃你。玉家声势显赫，门生遍布天下，但以熙城待你之心，自是会以你为首，护你周全。自是极好。” 慕宛歌笑着点点头，“哥哥才是该考虑自己的亲事了，京中的男子在哥哥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哥哥不努力一些，优秀的女子不都被定下来，早日为我带个嫂嫂回来才是正事呢。” 慕天宸看她开始调侃自己，伸手戳她脑袋，“小丫头不学好，都开始笑话哥哥了。” 第28章 慕宛歌应允 慕天宸让人给西楚四皇子送了口信，出府去安排四皇子和慕宛歌见面之事，这个关口两人身份特殊，若让人传出什么，就遭了。慕宛歌一早出卧房的门就见玉熙城等在院中，眼底一片青色，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身旁站着被揍的一脸青色的暗影。行吧，就知道他会这样。 “师兄，暗影可是我长得最好看的暗卫，他伤着脸了可是会影响我心情的，手下留情啊。”慕宛歌让暗影下去休息。 玉熙城听她说暗影最好看，狠狠看着身旁的暗卫。暗卫也是一肚子苦水的退下，郡主让他看人，结果他刚到院门玉公子就和他动手，他又不能反打他，只能不停的躲，居然还对他下药，郡主要是真嫁了玉公子，他真是觉得前路一片荆棘。慕宛歌自然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师兄用膳了吗？要不要一起？”玉熙城点头。 丫头为两人摆上菜后便退下了，两人有着良好的礼仪，用膳时十分安静，用完膳才进入了正题。 “我今日要去见西楚四皇子。”玉熙城猛地抬头看她，慕宛歌继续说，“小时候我救过他，算起来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玉熙城攥紧手，“什么意思？”慕宛歌看他，“四皇子想要我和亲，我总得解决了这件事，才能让皇伯伯赐婚啊。” 玉熙城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说道，“我一向是有主意的，你说试试，可能来不及了，皇伯伯不会给我思考的机会，不出所料，过不了几日，就会收到赐婚的圣旨了。成婚对我们来说是快了些，但我相信，师兄会对我好的。”慕宛歌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不回答，挑眉，“难道不是吗？” 玉熙城轻笑出声，笑容可掬，他仿佛听到心里燃放烟花的声音，“我自会终此一生对你好，我亦不会勉强你。” 慕宛歌知道他指什么，笑着回应他。 玉熙城觉得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了，可又怕她对此心里不舒服，“昨日我是着急了些，但这件事我不后悔，重来一回也不会改变，你若不舒服，可以拿我出出气，我绝不还手。” 慕宛歌噗嗤笑了，“师兄想多了，我没事，我既这么说了，就是认定了，虽然现如今我不能说可以和你做恩爱的夫妻，但相敬如宾总是能做到的。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玉熙城心道，自然是仅此一次了，想起昨日西楚四皇子的话，“你和四皇子，你们，我不是说你们有什么，你和他。” 慕宛歌想起以前的玉熙城，井井有条，出口成章，如今变的支支吾吾的，“师兄，我说了愿意，以前的事就是放下了，无论是四皇子还是楚慈睿，我都留在过去了。父王从小教导我感情要一心一意，我把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从今往后努力与你天长地久。” 玉熙城笑着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慕天宸走进院子唤慕宛歌出门。“云兮，收拾好了吗？” “就来。”说罢，就起身出门。快走到门口，被人从身后抱住，慕宛歌僵了一下，随后放松下来，身后的人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等你。”慕宛歌点头，身后的人松手任由她离开。 玉熙城何其聪明的人，岂会感觉不到怀里人那瞬间的僵硬，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日方长。 第29章 与四皇子谈 “四皇子。”慕宛歌在慕天宸的护送下进入了一家酒楼的后院。“安平郡主。” 楚凌天看着眼前的女子，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多年不见，不知郡主可分清了盐和糖。” 慕宛歌没想到他一开口会提这个，哑然失笑，“敬王府怎么会缺厨子呢？”言下之意，身为郡主的她从不下厨，分不清盐糖也正常。 楚凌天挑眉，“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吃到郡主做的饭真不容易。”慕宛歌听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回到了徐州的那段时间。 两人聊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从他对慕宛歌带有敌意的试探，到慕宛歌报复性的扎他针，再到刚止住血的他差点被慕宛歌做的饭“毒”晕过去，一顿饭两人反而放下戒心成了朋友，慕宛歌送他剑，他给慕宛歌讲江湖趣事，当聊到慕宛歌离开，两人再没有见过面的时候，楚凌天的气息变了变。 “我见到世子和玉公子了，不喜欢我？”在徐州两人谈话从不遮掩，“不讨厌，但我不能离京。”不能而不是不想，楚凌天遗憾的点头，“那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好命了，虽然我和玉公子第一次见，倒是个让人喜欢的人。西楚男儿拿得起放得下，我自是祝你幸福的。” 说罢递给她一枚玉佩，慕宛歌奇怪的看他，“就当是送你的大婚贺礼吧，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回京了。”楚凌天见她不要，强硬的塞到她手中，“东瀛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若没有你救我一命，我怎会有如今的势力。虽然我在东瀛没有人马，但保你一生无忧总是可以的。若你有事去闻音坊找掌柜的，他见到玉佩自会帮你。” 慕宛歌看着手中的玉佩，想了想收进怀中，笑着点头。楚凌天见她收下又嘱咐她小心云云。没一会儿楚凌天又向她表现起忧愁起来，“你拒绝我，你是幸福了，我却又陷入了两难之地，我离京前和父皇说此行是为了两国亲事，我可是说过要娶东瀛女子的。此事不成父王怕是要罚我一顿了。” 慕宛歌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西楚和南遗的仇恨已有百年，西楚王当下的心头大事该是与东瀛联合对抗南遗才是，想了想，“西楚王要的不一定是姻亲，他要的只是有力的承诺罢了。”慕宛歌也递给他一块玉牌，“你离开时可以去一趟昆仑，拿着这块牌子找程家三公子，他自会帮你。” 楚凌天接过牌子看了看，只是很普通的牌子，中间还有一块空缺的部分，呈鹤形，收好，问，“哪个程家？”“知道玉家不知道程家？”楚凌天瞪大眼睛看着她，“百年前的镇国公府？”慕宛歌抿了口茶，轻点头。 镇国公府和玉家，自先祖立国起就扎根东瀛，百年前有歌谣传，东瀛起，程玉立，文有玉，武靠程。到了先皇一代，程家家主曾私下言，先皇嫡子敬王是天选之子，却没想到先皇不仅多年不立储，还开始猜疑老镇国公，削其兵权。老镇国公被先皇伤了心，上折子请旨说身子不好要回老家颐养天年，先皇再三挽留也未改其心。先皇无奈准了老镇国公的请求，或是出于愧疚未收回镇国公的名号，甚至封其子为将，准其开武馆，养兵马，铸弓箭，守昆仑。不过因为老镇国公不准任何人称其镇国公，如今的镇国公府对寻常百姓而言形同虚设，有似于无，但程家百年前就声势显赫，现如今程家对天下的震慑多年来亦是有增无减，可以说如今东瀛打胜仗的将才，除了敬王麾下的将领外，有一半都是程家培养出来的。 楚凌天点头，这样自己就能交差了。慕宛歌见他开心了，提醒他，“记得一会儿进宫和皇伯伯处理和亲之事。”楚凌天一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转头就要嫁别人了，如今还让他去处理，虽然他也有责任，可是他还伤心着呢，黑心丫头，执拗着呢，不嫁就不嫁吧，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人绑走吧。于是没好气的把人赶了出去。 第30章 四皇子成谜 慕天宸见慕宛歌出来时心情愉悦，就知道事情解决了，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会刁难一番再答应。” 慕宛歌失笑，“除非他把我打晕，不然我绝不会离京的，我怎么说也救过他，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慕宛歌见此地不宜多言，和慕天宸上马车后才轻声道，“哥哥，楚凌天这个人，别人眼中的他和真实的他很是不同，我与他虽多年未见，但今日一见，现在的他和小时候的他，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小时候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慕天宸心中疑惑，小时候的四皇子？小时候的四皇子一直温文尔雅，虽心中有豪情万丈，但那时不曾见他眼中有皇权的欲望，如今的他深不可测，不知深浅。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四皇子其实并不想......慕天宸惊讶于慕宛歌的话，觉得楚凌天这个人若不对皇位感兴趣这些年又何至于对西楚皇室子嗣出手，虽抱有怀疑，但又十分相信妹妹。 慕宛歌也大概知道哥哥在疑惑什么，“颖妃出身东瀛。”慕天宸瞬间明白了，颖妃是四皇子楚凌天的生母，十几年前死于西楚后宫，传言说西楚皇帝十分宠爱颖妃，可那时西楚皇帝却匆匆就让人处理了此事还下令封口。颖妃出身东瀛，依妹妹所言，楚凌天怕是已经查出了什么，他在西楚的作为，王府暗庄也稍微打探到一些，可这么做，难道就不考虑西楚的以后吗？照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 就在慕天宸开对楚凌天整个人进行剖析的时候，当事人已经收拾好心态在进宫处理和亲之事的路上了。其实楚凌天和慕宛歌见面时就已取消终结和亲之事，且不说慕宛歌不愿离开京城，他总不能打晕她带走。就西楚目前的情况，只怕比东瀛好不了多少，他也不能将她置于险境。虽然他确实是和父皇说要娶，但也没立军令状，就当帮她解决南遗之事了，若没有他横插一脚，东瀛皇帝最可能让慕宛歌去和亲。楚凌天摸了摸怀中的牌子笑了，她知道他是故意装可怜，却仍出手帮他，她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打算，所以才把程家借给自己用。不过想到她真要嫁人，这可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事。 皇帝见四皇子真的来找他取消和亲之事，倒是没多大惊讶，事情解决后，就两国的合作两人又谈了些细节。四皇子走后，皇帝一早就让钦天监选日子拟好了旨意，将赐婚圣旨给了苏公公让他去宣旨。 慕宛歌和玉熙城接到圣旨时不得不感慨皇帝动作之快，为了堵天下人的嘴，真是够急。日子定在了两个月后，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慕宛歌知道钦天监的谨慎，定是皇帝从众多日子中选了最近的。 没几日各国使臣就都要离京了，自皇帝允了和亲之事，慕宛清和楚宁都忙于婚嫁，慕宛歌曾进宫见慕宛清，却被她身边的嬷嬷阻止了，说是忙和亲之事，让她过些时日再进宫，现下慕宛歌终于得了慕宛清的信，进宫看她，宫女还在忙碌的收拾嫁妆。虽然皇帝赐了珠宝首饰，慕宛清嫁妆也确实不少，可是慕宛歌还是感觉一阵心凉。宛清姐姐是皇伯伯最心爱的女儿，可是真到了这时，却也不得不让女儿和亲，北疆是什么地方，虽不至于断壁残垣，但绝不会比京中更繁华，那里的人张眉努目，性子粗犷，姐姐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如何保护自己。皇帝再疼爱女儿，在国家大事面前也不值一提。 第31章 宛歌见楚宁 慕宛清见慕宛歌站在门口看，忙唤她进来。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在那看，不认得路了？”慕宛歌见她气色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笑了，“是啊，宫中到处喜气洋洋的，我都看花眼了。” 两人又谈笑了半晌，慕宛清对她说，“宛歌，我想拜托你件事。”慕宛歌正色点头。“我就要去和亲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商子栖，是我对不住他，若可以，还望你替我多多照顾他。若他找到了知冷暖，懂他心的心仪之人，替我看着他幸福。可好？” 慕宛歌点头应下，可心头酸涩溢出，有情人终难成眷属，怎么想怎么痛心。 慕宛清被嬷嬷请去试衣，慕宛歌本想留下帮忙，被她以慕宛歌自己也要大婚，总得抓紧时间安排妥当，劝走了，慕宛歌也知道，她也只是表面看着不错，总得留给她独自疗伤的机会，何况去了北疆，也需要她能独当一面。 慕宛歌离开皇宫并没有回府，在通达街下了马车，只有阿吟陪同着在街市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看着人们幸福开心的生活，平安的做着生意，就能感觉到慕宛清在身旁说，她的行为是值得的。 走了没多久，就有个卖花的小丫头跑来说，有个姐姐在宁香楼请她一见。 “小姐，对方没有说身份，小心些。”阿吟谨慎的说。慕宛歌安抚她，“这是京中，大庭广众之下，不必太担心。” 小二带着慕宛歌走上二楼的隔间，只见一名女子起身向慕宛歌行礼。“郡主。”慕宛歌知道宁香楼是将军府的产业，见到她也不意外，“不知楚小姐请我前来是有何事。” 楚宁为慕宛歌倒了杯茶，“郡主和我疏远了，以前都是叫我宁儿的。”慕宛歌没有喝她的茶，“楚小姐不也称呼我为郡主吗？” 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 慕宛歌看着她，直言道，“楚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楚宁看着她没有杂念干净的眼睛，“我很快就要去南遗了，南遗害死我父亲，和亲我是自愿的，我会查出真正的凶手，杀了他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楚宁看着慕宛歌的情绪并无半分变化，“敬王中毒之事也与南遗脱不了关系，难道郡主不想报仇吗？” 慕宛歌看着她愤愤地样子，“你想和我联手？”“是，郡主和我一样，与南遗都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会放任他们继续猖狂。” 慕宛歌轻笑一声，“自然不会，你有什么打算？”“我需要郡主在南遗的一些暗庄，我去查消息，郡主需要在适当的时候与楚家一起出手。” 慕宛歌可不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个好主意，想利用敬王府在南遗的暗庄，倒是不傻。“楚小姐说笑了，我出手自然是没问题，不过我如今在南遗并无人手，父王中毒之后暗庄为寻解药被南遗王尽数铲除了，南遗人严重排外，这么多年我都安插不近人手，这点恐怕帮不到你。” 楚宁看她神情认真不像假话，思索一番，“我想向郡主借一些人手，我去南遗，带动一些东瀛人去做生意，合情合理。我府上的人多是熟面孔，怕是会生事。”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你带一些清虚堂的人去吧。”楚宁顿住，抬头看她，她知道清虚堂是敬王妃的人，药理极好。“南遗最善用毒，你多加小心。” 楚宁看着她对关心，没有再说话。慕宛歌见她不言，起身准备离开。“既如此，我就告辞了。” “郡主，”楚宁叫住他，“我走后，能请你帮我照顾我娘和哥哥吗？” 慕宛歌没有回头，“楚小姐走后，楚夫人和楚小将军仍有楚家军相护，实在是没有请我的必要。” “楚家军无召不得随意入京，徐州回来我娘身子一直不好，若你得空，烦请郡主去看看，以前我娘可是当郡主是半个女儿。哥哥在朝中虽偏向太子殿下，但对楚家军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皇室之人，也只有郡主能帮衬一二。” 听到这话，慕宛歌扭头看她，“楚小姐放心，我会请人去看楚夫人的。至于楚小将军，我确实爱莫能助，你也知道，我快成亲了，我不想我夫君难过。”慕宛歌想了想，“若楚家军有事，依父王和楚将军的交情，哥哥自会出手相助。告辞。” 第32章 楚宁不一般 慕宛歌走后，暗房有人走出，那人走到窗边抿唇看着慕宛歌离开。 “哥哥，你也听到了，她要成亲了，过去的一切她都舍弃了。甚至请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手相助，她担心的都只是她夫君是不是难过，只有你还走不出来。”楚宁看着窗边的楚慈睿开口。 楚慈睿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街道上的人儿，渐渐走远，直到人影消失，喧闹的街道，跑笑的孩童，仿佛那个人从不曾出现过。 “郡主，和楚小姐联手真的没问题吗？”阿吟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娇滴滴的小姐不靠谱。 “楚宁自小跟着楚将军习武，楚家军的军事她都清楚。就单说她以身犯险，入南遗查背后之人，就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 阿吟惊叹，“这么说楚小姐也是个文武双群的女子啊，看她的作为，是个人物。”慕宛歌心想，可不是个人物吗，从小她嫉妒楚夫人疼爱自己，不停的给自己使绊子。嘴上甜甜的喊着宛歌姐姐，背地里却恨不得自己离她和楚家所有人越远越好。她对楚慈睿的依赖程度，简直可以说是令人发指了，若不是知道两人是亲兄妹，一度都要让自己怀疑，她是不是想给自己下什么禁止入将军府的令，把自己弄走，她才好嫁给楚慈睿。 慕宛歌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被屋子遮挡住大部分的醉香楼，回眸继续向前走去。总觉得楚夫人以死相逼，要楚慈睿请旨退婚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慕宛歌想开了，也放下了，没这个缘分，何必强求。 慕宛歌刚回府，两位嬷嬷就拉着她开始量衣。接下来的几天不是说先皇英明，为慕宛歌赐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就是说玉熙城的好，两位嬷嬷能从早说到晚都不带重样，讲完这些又说起为人媳该做的事。听的慕宛歌两眼一闭就想装晕。 玉熙城进来的时候，两位嬷嬷正围着慕宛歌，传授为人妇后要注意的事，免得她被夫君嫌弃，被夫家不喜，玉熙城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两位嬷嬷摆布的样子，暗暗发笑，轻咳一声。 玉熙城见她抬头看他，求助般给他使眼色。“两位嬷嬷辛苦了。”两人连忙见礼。“嬷嬷多虑了，父亲对宛歌极为喜爱，若宛歌每日规规矩矩请安行礼，父亲怕是要觉得是我对宛歌不好，定要责备我了。我喜欢宛歌随心而动，天真自由的样子，就算她每日与我吵闹我也是欢喜的。何况倒是嬷嬷该教教我，我才是怕自己哪日被她不喜，与我生气是小，将我驱出门可如何是好。” 两人见玉熙城这么说倒是放下心来，两人自幼看着慕宛歌长大，自是希望她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慕宛歌听他这么说，笑笑，是在说情话吗，还挺好听。玉熙城见她乖巧的看着她眨眼就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心思。 两位嬷嬷见两人的模样，退出了屋子，不再打扰他们。 第33章 慕宛歌转变 玉熙城坐到她身边，“这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慕宛歌双手托着下巴看他，“师兄，你这是在说情话吗？” 玉熙城看她，“没听过？”他还以为楚慈睿和她说过不少呢。慕宛歌装作不解，“我该听谁说过？总不能让哥哥和我说吧。”玉熙城被她说的一噎，恶狠狠的瞥了她一眼。 慕宛歌也知道见好就收，虽然她和楚慈睿没什么了，不过玉熙城在不在意她也不清楚，“师兄说的真好听，听得我心情愉悦，再接再厉啊。”玉熙城看着眼前的人，也觉得好笑，她不提楚慈睿自然是好的，也免得自己不舒服。 “对了师兄，你不是和哥哥出城去了吗？怎么回来了？”慕宛歌记得前几日哥哥和她说要和师兄出城一趟，她大概知道是去做什么，不过哥哥要自己出手，她自己不会拦着他。只是这才几日，师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过几日大公主就要去和亲了，世子让我回来看着你。”慕宛歌不解。看着她做什么，她总不会抗旨不尊吧。玉熙城觉得现在的慕宛歌变了，脑袋里想的东西真的太奇怪了，该不是被人掉包了吧。于是伸手捏她的脸，“啊”慕宛歌拍掉他的手，瞪他，“这么使劲捏我做什么，你是想把我捏成丑八怪然后抛弃我？” 玉熙城确定了，这就是慕宛歌本人，她也是真的不一样了，有点湖边小姑娘的影子了，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对我没信心？” 慕宛歌也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会瞬间让他绷起神经，看他紧张的样子，歉疚的去拉他的袖子，“师兄，我开玩笑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玉熙城也知道眼前的人在迁就自己，握住她的手，“没有，我只是担心若有一天你后悔了，我。”慕宛歌打断他的话，“师兄，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慕宛歌没等他回答，“皇祖母曾和我说，敬王府的女儿是最尊贵的，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感情不行，若决定了就要永远珍爱对方，绝不做背叛之事。当时我和皇祖母说，只要他不松开我的手，我定和他天长地久。” 玉熙城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合上。慕宛歌看着他，“是你说要娶我的，我应了。你知道的，答应的事都会做到。只要你不离，我定不弃。” 玉熙城呼吸变了变，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慕宛歌顿了一下，抬手环住他的腰。 慕宛歌抬头看他，“师兄，我们去逛逛吧，我之前选了些女儿家的东西送宛清姐姐，我们成婚她也见不着，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选些东西吧。虽然和亲北疆不算好事，但我还是希望宛歌姐姐能幸福。” 玉熙城低头看她，成婚，这个词真美好，点头应下。 两人只带了几个仆从出门，这里逛逛，那里看看，若不是玉熙城拦着，慕宛歌几乎想把这几个铺子都买下来。身后的仆从抱着打包好的盒子，从前面看都快看不到脸了。慕宛歌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和玉熙城再逛逛。 慕宛歌和玉熙城在柳巷的一条小街市中闲逛了一会儿，带着他去了一个老伯的摊位要了份墨鱼馄饨，坐下，“师兄尝尝，老伯的手艺特别好，以前商子栖经常带我和宛清姐姐来。在凌云阁的时候我甚是想念呢。” 玉熙城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玉熙城又陪着她买了很多甜点，傍晚时分才回府。 第34章 大婚前准备 南遗和北疆的使臣和皇帝告辞后便带着长宁公主楚宁和清平公主慕宛清离京。 慕宛清的车架前，慕宛歌站在车外和她道别，玉熙城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泪眼婆娑，不一会儿玉熙城见慕宛歌回头看他，向他招手，他抬步走上前。 慕宛清看着车外的两人笑着点头，“很是般配，玉公子，宛歌就有劳你照顾了，她有时候小孩子脾气，还望你多多包容。” 玉熙城知道两人像亲姐妹一样，应下，“公主放下，能娶宛歌，是熙城三世修来的福分。” 慕宛清闻言放下心来，又看了两人一眼，落下幕布。慕宛歌看着慕宛清的车驾启程，越走越远，默默的流泪。玉熙城心疼的将人揽在怀中，为她擦掉眼泪。 南遗使臣的队伍也启程离京，路过慕宛歌时，楚宁撩开帘子和她点头，慕宛歌点头回应。 各国使臣走后，京中更安静了些。离大婚越来越近，慕天宸也回了府中，整个敬王府都被喜悦笼罩着，玉家的聘礼自玉熙城带圣旨回京时，玉家家主就派了玉家七公子护送进京，一百五十台聘礼，足见玉家对慕宛歌的重视和喜爱。东瀛迄今为止的最高规格还是先皇娶皇后的时候，也才百台。 慕天宸为慕宛歌准备了九十台嫁妆，加上皇祖母留给慕宛歌的和皇帝贵妃赏赐的，一共是九十五台。见玉家对妹妹的重视十分高兴，转手就将所有聘礼都塞到了嫁妆之列。慕宛歌对哥哥的行为十分无奈，敬王府的产业哥哥也二话不说几乎都划到她名下。这是准备将来一穷二白娶媳妇吗。 慕天宸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没什么不对，父王母后虽然不在，但慕宛歌还有自己这个哥哥，照顾妹妹就是他该做的事。 玉家主曾说过自己再不入京城，玉家家主又心疼儿媳妇，让儿子去商议此事。玉熙城与慕天宸慕宛歌商议后，决定在离京不远的上阳成婚。玉家的势力遍布上阳，敬王麾下的将士离上阳也不远，安全自不是问题，再者上阳离京不远，也好过慕宛歌舟车劳顿。商定后，玉熙城变回了上阳的玉家宅子。 大婚前夕，敬王府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太子，二皇子和六皇子。太子和二皇子前来不足为奇，可是无论是慕天宸还是慕宛歌都和这位六皇子没什么接触。皇帝的儿子年岁差的都不大，六皇子和慕宛歌同月出生，只比她大几天。 三人送了贺礼后又祝贺了几句看天色不早了便走了。慕天昀走前还给慕宛歌一个有点暧昧的笑，看的慕宛歌抬脚就踹他，被踹后慕天昀立马就跑了。 三人走后，慕宛歌只打开了六皇子送的盒子，怔住了，“啪”的一下盖住了盒子。慕天宸见她如此，起身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眼底的震惊不比慕宛歌少，两人对视了一会。慕天宸对她说，“把东西收好。”慕宛歌点头。两人沉默的看了那个盒子很久，直到林嬷嬷来催，两人才回屋。 第35章 玉熙城接亲 一大早两位嬷嬷就带着一群丫鬟把慕宛歌拉起来收拾，慕宛歌倒是也不困，只是紧张更多。魏嬷嬷看慕宛歌紧张的样子，笑了，“郡主不必紧张，成婚之时老奴会跟着郡主的，不会出错的。” “妹妹？”捣鼓了两个时辰，慕天宸才在屋外轻唤。“哥哥，进来吧。” 慕天宸抬步推开门，满头珠翠，风华夺目，一身红衣衬的眼前女子光鲜艳丽。“我还以为是天女下凡了。”慕天宸笑道。慕宛歌娇嗔的瞪他。 玉熙城来接人时，慕宛歌已经收拾好，正在阿吟的掩护下偷吃东西，她实在是太饿了，林嬷嬷刚离开一会儿见此，“哎呦，我的郡主啊，不能吃了，妆都要花了，玉公子都到了。”说着拿走她手里的东西，就要为她补妆。慕宛歌嘴里塞满东西，任她摆布。 不一会儿慕宛歌被盖着红盖头送到正堂，正堂中间只有盖着盖头的慕宛歌，同样一袭红衣的玉熙城，以及青褐色外袍的慕天宸。慕天宸领着两人去了王府祠堂，两人拜了敬王和王妃后回到正堂时，皇帝和几位皇子都到了，皇帝赐了二人一些东西，又是一番语重心长。 慕宛歌看不到皇帝的神色，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的不舍，就如宛清姐姐离京时一般。慕宛歌内心五味杂陈，如今既有不舍当初为何还对她和哥哥......慕宛歌缓了缓心神。 趁着时候还早，慕宛歌纠结了一番，伸手拽了拽玉熙城的衣裳，玉熙城见她的动作，凑近问，“怎么了？”慕宛歌有些难为情，“渴。”玉熙城愣了一下，笑了。让婢女上了杯茶水，递给她，她连忙接过，在玉熙城身后躲着喝了一杯。 玉熙城见她悄悄塞过杯子，“还要？”盖头下的人想了想，摇头。算了，喝太多就麻烦了。 正堂的众人见两人的动作，都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失礼。倒是两个当事人像是没事人一样。 慕天宸来背她时，她刚喝完水，玉熙城对慕天宸低声道，“兄长慢些，宛歌刚喝了些水。”慕天宸刚刚在堂中与人交代，没有看到，听到他的话是真无语了，“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玉熙城不以为然，不给她喝水，渴坏了怎么办。谁的媳妇谁心疼，这些人真是古板。盖头下的慕宛歌也听到了，脸红了，抱着哥哥的手紧了紧。 慕天宸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叹了口气，不再说他们。行吧，已经这样了，他说什么也没用，他是看出来了，玉熙城完全就是没有原则的纵容慕宛歌。心底到底是开心的，玉熙城这样疼她，他也就放心了。 慕天宸将慕宛歌背到花轿前，她上了花轿。落帘前，玉熙城和她说，“旁边的柜子里有吃的，饿了就吃一些。” 慕宛歌点头，心道，刚刚就够丢人了，可不能吃了，她可丢不起玉家的脸面。 慕天宸早就知道玉熙城对慕宛歌可以没有原则，看了看轿子的红帘，对玉熙城说，“云兮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小小年纪就在父王母妃出事后撑起王府。她却又是最纠结的人，总会有诸多考虑。熙城，妹妹既然嫁你，无论她此刻是何想法，还望你好好待她。若有一日你不愿再守护她，请把她安好的送回我身边。” 玉熙城郑重承诺，“娶到宛歌是我一生之幸，我定护她一世周全，兄长放心。”“若你不守诺，负了我妹妹，天涯海角我也定不会放过你。”玉熙城一一应下。 第36章 城歌大婚啦 慕宛歌盖着盖头看不到，但也感觉夜色落下的玉家此刻人特别多。在两人拜堂后，玉熙城送慕宛歌回房，玉家家主和玉家子嗣留下招待宾客。 “桌上有吃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我让她们进来陪你。”慕宛歌盖着红布点头。 等在外面的嬷嬷和侍女得了令，都进屋来。“哎呦，郡主，这可不行，郡马还未挑盖头，不能掀开啊。” 慕宛歌见两位嬷嬷又要念叨，“嬷嬷莫念，师兄说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好嬷嬷，我真的饿坏了，一日没吃东西了，头晕的很。” 林嬷嬷见此，“郡主少吃些，但万不可就此休息，定要等郡马才行。”慕宛歌忙点头，让吃就行，再说了她也睡不着啊。 慕宛歌挑起盖头就开始吃东西，还让屋内的人也吃，被嬷嬷吓止了，慕宛歌无奈叹气，也没空再说什么，真的太饿了。 夜深了玉熙城才回来，在门前想了想，敲门。“等等。”屋内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一阵后，门从内打开。玉熙城进屋后，屋内的人退了下去。 玉熙城看着坐在床上盖着盖头的人，想了想，取过床边的玉如意挑开她的盖头。玉熙城呆了一下，盖头下的人，凤冠霞帔，吃东西有些花了唇妆，嘴角还残留着碎渣，一看就是急忙之下忘了收拾，猜到刚刚屋内在做什么了。 玉熙城笑了，“还渴吗？”慕宛歌尴尬的脸红了，“不许提了。”玉熙城也不敢在新婚之夜惹恼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落了下来，“西楚四皇子来了，他说明日一早回西楚，想见你一面。” 慕宛歌看他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起身向外走去。玉熙城猛得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抿唇。慕宛歌试探的转了一下手，没转动。玉熙城面色都变了，她真的要大婚之夜离开他去找楚凌天。慕宛歌无奈的用另一只手去拉他，两人走到门前，慕宛歌唤了轻堂一声，低声交代一番，便让他去见四皇子。 交代完事情后，慕宛歌又准备拉着玉熙城向里走去。 玉熙城猛的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上她的唇，不温柔甚至还带一些报复。慕宛歌被他一惊，反应过来时，他就在报复性地咬她的唇瓣，疼的她“嘶”一下就要往后躲，玉熙城紧紧抱着她，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慕宛歌也仰着头不挣扎了，有些呼不上气来，不得不抬手拍他的后背。 玉熙城终于松开她，看着怀里的人脸色绯红，呼吸急促，有些站不稳，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下。不待她有所反应，俯下身子将额头顶住她的，“我以为你要抛弃我去找他。” 慕宛歌缓了缓，感觉到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向后退了退，“乱说，我何时抛弃你了。楚凌天要见我只是和我谈谈边境的事，只是道别罢了。”临了补充道，“别瞎想。” 玉熙城见她后退，又让他别瞎想，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地说，“想我不瞎想也行，但我一个人怕是做不到。” 慕宛歌疑惑的看着他。玉熙城追问，“只要不瞎想怎么都行？”慕宛歌没听出画外音，点头。 玉熙城点头，将她放到在床上，又凑上前去吻她，见她没有抗拒，又加深。吻她光洁的额头，发红的脸颊，殷红的唇瓣，半晌又移到她白皙的脖子上。 慕宛歌愣怔地忘了动作，直到玉熙城抬手要解她的衣带，她终于有所反应，慌忙抓住他的手。玉熙城抬头看她，“不愿意？” 慕宛歌看着他眼底浓浓的情欲，他们都大婚了，没有什么不行的，既然决定过一辈子，他想要她就给，慕宛歌松开了手。 玉熙城看着她，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去解她的衣裳。慕宛歌被他的手弄的浑身一片绯红，仿佛烧起来一般。感觉到他的清凉，抬手抱住他。 慕宛歌虽是习武之人却对疼痛十分敏感，十分抗拒他，玉熙城也难受的厉害，沉重呼吸时不知觉的动了一下，怀里的人终于受不住的“呜呜”哭起来。玉熙城见她哭的泪流满面，连忙退出来，又是一顿安慰。慕宛歌也是被吓坏了，太疼了，她不要了。 玉熙城郁闷无比，替她把里衣穿好盖上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披上衣裳去了内室。好半晌才出来，出来时床上的人连上挂着泪痕睡着了。玉熙城笑了，替她擦洗了一下，将人往里面抱了抱，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抱着被子转进里侧睡着了。 玉熙城盯着睡得昏昏沉沉的人，深呼了口气，又取出一床被子盖上，睡在了她身边。 没人知道，这天，将军府中有个人影站在庭院中望着上阳的方向站了一夜。 第37章 见玉家众人 “唔。”慕宛歌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不舒服的身子，盯着陌生的床顶看了良久，有些僵硬地偏头看身边的人，更尴尬了。 玉熙城早她一步醒来，一直在看她，她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底，抬手欲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慕宛歌看着他伸出的手，立刻害怕的向后挪了一点。玉熙城抬着的手顿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见她撇开脸，玉熙城收回手，起身先去梳洗。 慕宛歌看着他离开有些懊恼，“师兄。”玉熙城听到她出声，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不见她言语，准备离开。“对不起。”玉熙城听她道歉回头看她，慕宛歌坐在床边歉疚的看着他，仿佛他不说话她绝不放他走。玉熙城平静地看着她，“不早了，父亲在等我们了。” 慕宛歌闻言，懊恼不已怎么就睡了这么久，也顾不得这件事，立刻唤人进来，匆匆收拾妥当后和玉熙城去了前厅。 上阳仿佛与京中不是同一片天空，这里空气新鲜，阳光明媚，慕宛歌的心情与在京中完全不同。玉熙城拉着她去主屋，玉家的小辈们早就等在屋内的长辈身旁张望了，待他们行至，门外的下人齐声行礼。 屋外的侍女替两人挑开帘子，慕宛歌有些吃惊，屋内几乎是满满的人，主坐下空着两个位置，旁边坐着的一圈看起来都是长一辈的人，这些人身后还站着一群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女。玉熙城感觉到身旁人的变化，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慕宛歌看着他安慰的笑笑。 玉熙城见她无事，拉着慕宛歌行至主坐前，主坐只坐着一个庄严肃穆的人，慕宛歌看着有些紧张。玉家主和夫人伉俪情深，主母离世后玉家主并未续弦，是以玉家主膝下只有玉熙城一个孩子。 下人放下两个蒲团，两人跪下向玉家主行礼，慕宛歌接过身旁的婢女端着的茶杯双手呈上，“爹，请喝茶。” 玉家主接过喝了一口放在身旁的桌上，“起来吧，城儿他娘最是喜欢你，晚些时候让他带你去见见他母亲，她该是最为欣喜的。”玉熙城扶着慕宛歌起身，两人应声。 玉家主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十分满意，“是个好孩子，爹会替慕兄妍妹好好照顾你和你哥哥。你且放心，这小子若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我，我定饶不了他。”说着瞥了眼旁边的儿子。 慕宛歌听玉家主提起父王和母妃有些伤感，玉熙城无奈，“爹，我哪敢欺负宛歌，这收拾我的人都要挤满京城了。”玉家主想想，也是，与敬王府关系好的百官大臣不少，当年敬王麾下的将士也不少，不过他倒是敢，欺负故人的女儿，他就代他娘好好教训他。 慕宛歌看玉家主满意的神色，笑了，“爹放心，有爹撑腰，熙城不敢欺负我的。”玉熙城第一次听她这么叫自己，神色暖暖的侧头看她。玉家主听完哈哈大笑，递给慕宛歌一本厚度不薄的册子。 慕宛歌接过，“谢谢爹。”周围人看清后纷纷吸气。慕宛歌不解众人的反应，侧身询问地看着玉熙城，他只是笑着看她，慕宛歌接过后将东西递给身后的碧儿。 玉熙城接着为她介绍屋内的叔叔婶婶。见慕宛歌行礼，众人纷纷起身回礼。屋内除了玉家家主，谁的身份都大不过慕宛歌，敬王府的郡主，皇帝对她的宠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儿女，就连皇子公主受了她的礼都要回礼，更何况是他们。众人身后的玉家小辈纷纷向两人行礼，慕宛歌妥帖的送上礼物。 玉熙城带着慕宛歌坐在玉家主下首。玉家有几个小辈围过去和慕宛歌小声谈笑。 第38章 新婚被刁难 这时有个尖嗓子出声，“安平郡主可真是好福气，如今敬王府虽然没有了，可还是嫁到了人人羡慕的玉家。” 玉家主和玉熙城纷纷皱眉，玉家主开口呵道，“老四媳妇，你是长辈，注意分寸。”“大哥，郡主金枝玉叶的不见得能掌了这么大的玉家，郡主自幼无人教导，弟妹也是担心玉家呀。敬王府的庶务和玉家可还是差一截的。” 慕宛歌真是忍无可忍了，“四婶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皇爷爷生前赐王位世袭，皇伯伯虽也曾提醒过哥哥，可敬王府的人最是重情，世子如何王爷又如何，在所有人心中我哥哥早就是敬王了。我哥哥今日是敬王府世子，他日自然会承袭敬王位，四婶怎么就说敬王府没有了呢？四婶莫非是想改一改皇爷爷的旨意，让我哥哥仗剑江湖？” 慕宛歌冷笑，“侄媳自是好福气，虽承欢父母膝下的年数不多，可父王母妃的教导自是寻常人家不能比的；金枝玉叶也没错，我父王是皇爷爷的嫡子，和皇伯伯是最为亲近的兄弟，自我出生后出穿用度一直是宫中的最高规格；若说无人教导，皇婶莫不是觉得太师和凌云阁阁主能力不足不配为师？” 四夫人被噎的无力反驳，皇帝都不能随意说要改先皇的圣旨，她哪敢说要改的；太师如何暂且不说，可玉家长公子拜师凌云阁是玉家家主亲自去拜访才得来的机会，她哪敢又岂能说不好。 玉家家主见儿媳妇犀利的回怼了弟妹，并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觉得她颇有敬王之风。慕宛歌见玉熙城也不满的看着四夫人，皱着的眉头不曾舒展，凑近他些，“师兄。”玉熙城看她已经解了气平静下来，还调皮的朝他眨眼，抬手正了正她的发簪。 屋内的小辈又开始主动和慕宛歌谈笑起来，慕宛歌也知道他们在缓和气氛，随了他们谈论。玉熙城见坐在身旁的人，与族中小辈的谈笑间，举止投足与在王府中很是不同，心微暖，她是在尽力融入玉家，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 屋内好一番热闹后，玉家主说，“我曾说过不会再入京城，不过若族中子嗣有意入朝，我亦不会强加阻拦，只一点，决定入朝便不得再动用玉家的势力。玉家自京中脱身后我与各府当家商讨后决定，玉家如今既远离京中的浑水，断没有回头的道理。若有人有意入朝建功立业，玉家虽不能做你们的矛，但永远是你们的盾。” 玉家七公子抬头看了玉家主一会儿，又看了看坐在下首的玉熙城和慕宛歌，低下了头。四夫人一听这话有点着急，这是什么意思，有意入朝不就是说的她儿子吗，不支持她儿子入朝却能力挺慕宛歌这个外人，看了自家老爷一眼，真是恨铁不成钢。在座的长一辈，除了玉家家主和四老爷是嫡子，其他都是玉老太爷的庶子和玉家旁系，可四老爷却从不在意儿子能不能做家主，甚至觉得玉家未来家主就该是玉熙城，不是他觉得儿子不好，而是相比之下侄子玉熙城是更能带领玉家走下去的人。四夫人目光短浅，他却觉得，自家儿子有意入朝，大哥也不反对，没有玉家的势力，凭借儿子自己的才能也定会有一番天地，何况侄子和儿子的关系，真要是有什么，凭着侄媳妇的身份，总能帮衬一下。 第39章 玉家主回忆 众人一起用过午膳后，老一辈的人带着子嗣纷纷启程，一些去办事，一些回海城。慕宛歌回了屋子，玉熙城与玉家主说了敬王府如今的情况，事情未解决前他与慕宛歌要留在京中，玉家主毫不犹豫地点头，京中的情形他看的清楚，所以当初才会果断的将玉家整个从京中的泥潭中拔出，不说儿子娶了郡主，光依着他和敬王王妃的关系也定会出手相助。 玉家主想了想，叹了口气，“城儿，虽然我们站在自己的立场必须相助，但玉家的根不能动，不然无法向族中众人交代。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们定要保全自己。” 玉熙城点头，“爹放心，宛歌很早就与我说过绝不能动用玉家的势力，师傅的人手都给了我们，加上我们自己的人，够用了，我和宛歌会小心的。” 玉家主看着儿子，忍了又忍，终于问出口，“你姑姑她们怎么样了？”玉熙城看着忍得辛苦的人忍住笑，“我之前的身份贸然进宫见姑姑有些不妥，不过回京前见到了表弟，他们都还不错，陛下对她们母子二人很是宽和。” 玉家主想了想，“你觉得是真是假？”玉熙城直言道，“若说是绝对的宽和，必然不可能，不过以玉家的势力，只要爹不动，陛下也不会对姑姑和表弟如何。” 玉家主点头，“不错，陛下忌惮玉家，只要玉家和你姑姑表弟没有过多的往来，我没有支持你表弟如何，皇帝为了稳住玉家也定是要好好待他们的。”慕宛歌点头。 玉熙城回院子时，慕宛歌刚消化了玉家内部的人物关系，想起了玉家主给的册子看了几页，“噔”地起身准备去找他。 玉熙城见她匆忙出门快要撞上自己，伸手拉住她，“神色慌乱，这是怎么了？”慕宛歌拉他进屋关门，“你知道爹给我的册子是什么？”玉熙城知道她着急的要去做什么，稳住她的身子，“我刚刚与爹说了，这是爹的心意，何况你如今也是玉家的少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这些本来就该交到你的手中。” 慕宛歌默了，玉家主真的对她很好，玉家的底就这样都交给了她。玉熙城看她感动的神色，笑着拉她起身，“走吧，带你去上阳逛一逛，好久没来了，你怕是都不记得了。” 慕宛歌闻言奇怪的看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来过上阳，这件事连她哥哥都不知道。玉熙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来上阳的那年，我和师傅途经此处，不过你那是只想着楚小将军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旁人如何。” 慕宛歌听他酸酸的话语，伸手戳他的腰，身边的人突然有点僵，“师兄，你这样就不大气了，怎么还带翻旧账啊。”玉熙城赶紧握住她作乱的手，“你在爹面前怎么叫我的？”慕宛歌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想了想，“熙城？”玉熙城摸摸她的头，“我喜欢，就这么叫。”慕宛歌轻哼一声，“看我心情吧。”说完就朝热闹的街市走去，玉熙城轻笑，摇头跟上去。 第40章 玉家主交谈 玉熙城见慕宛歌意犹未尽，时日已不早，正想着让侍卫说一声不回府用膳，慕宛歌制止了他，“如今府中的人该是都走了，留爹一个人难免寂寞，上阳虽有趣，但明日咱们就要回京了，爹回了海城，好些时日见不到了，多陪陪爹吧。” 玉熙城见她如此体贴，心中微动，点头。两人回府时，玉家主还未用膳，正坐着等二人。慕宛歌歉疚地说，“爹，都是我不好，玩的忘了时辰。”玉家主摆手，“我只是还不饿，城儿带你出门本就是好事，没尽兴就不该回来，若有喜欢的让他都买下来，他若不同意你就哭闹，若他敢恼怒，我绝饶不了他。”慕宛歌连忙摆手。 玉熙城对于他爹三番两次说让好好对慕宛歌，不然饶不了他的事感到无奈，怎么看自己都是被欺负的人吧。慕宛歌也笑了，“爹放心，我和熙城定会好好的。” 三人用过晚膳后，玉家主思虑再三和两人说，“京中之事定是劳心劳力，子嗣之事不必着急，安稳后再说也好。此事本该城儿他娘与你说，她早就盼着城儿大婚生子，他娘若看到这一幕，该是最开心的。”没管两人的神色，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个方向，继续说，“回京后你们若不想一直住在王府，我在京中置办了一座宅子，离王府也不远。当然，府内如今只有世子一人，若你们想留在王府住，我也没意见，我不是古板的人，不在乎这些，你们幸福才是我们四个做父母的最想看到的事情。宅子就留给你们未来的孩子。” 玉熙城自然是看慕宛歌的意见，听到孩子她微微脸红，想了想，“多谢爹爹，我和熙城刚大婚就一直住在王府中确实不妥，若有需要再住回王府吧。” 玉家主交代完便让二人回屋了，明日三人都要离开上阳，都要安排一下才是。 回屋后慕宛歌就坐在那里皱眉，玉熙城安排了一番，看了看下人收拾好的东西走到她身边，“怎么了？”慕宛歌抬头看他，“爹一个人太孤单了，如今我们也不在他身边。” 玉熙城一向知道她对亲情最是不同，坐到她身旁，“娘走前曾和爹说过续弦之事，但爹拒绝了，爹娘自小相识相知，爹放不下娘，自是不肯，后来又将我送去凌云阁，这么多年，怕是早已习惯了。” 慕宛歌习惯性地点头，“青梅竹马，确实感情不同，待京中的事了了，我们回海城住段时间吧，若哥哥成婚后，我也不必担心他了。你说怎么样？” 慕宛歌见玉熙城没有反应，只是盯着她看，有些奇怪，难道他觉得好不？玉熙城压根没听到她后面说的话，只听见了前半句，斟酌的一下还是开口，“青梅竹马，真的是不一样的吗？”慕宛歌下意识地点头。 突然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师兄？”玉熙城直言，“我一直知道你和楚慈睿的事，你们是青梅竹马，你是不是......” 慕宛歌打断他的话，“师兄，我们成亲了，你这么患得患失的，不是再说我做的不够好嘛。他确实对我而言有所不同，若我说当他是路人，那是骗人的，但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情了。而且我们是夫妻，你不得对我有些信心吗？我自小的教养不是白学的。” 玉熙城见她有些生气，揉了揉额头，“大概是有些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是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慕宛歌见他不再谈此事，叫人送水进来梳洗后便准备休息。 第41章 歌与城比试 两人收拾妥当后，慕宛歌先上了床，玉熙城见她已经进了被子，且只有一床被子，想了想，试探的问，“许是她们疏忽了，我再取一床来？” 慕宛歌摇头，“不怪她们，是我吩咐的。”玉熙城见她没有不喜与勉强，心下稍松，走到床边也准备休息。 玉熙城进被窝时，慕宛歌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被角，昨日她睡过去了，今日清醒时同床共枕还是有些陌生与紧张的。 玉熙城挨着她躺下，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扭头看她，“可是不喜，我还是唤人进来再送一床被子吧。” 慕宛歌制止了他，“没有，不早了休息吧。”玉熙城见状不再多言。慕宛歌闭着眼内心挣扎了很久，久到身旁的人睡着，呼吸均匀。慕宛歌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却温柔似水，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夫君，是要和她过一生的人，自该是要习惯的。深吸口气，轻轻靠近他，双手轻搭在了他的小臂上，适应了一会儿，平复心情后方才闭上眼休息。 良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小臂的一双手，扭头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将人印在眼中。上阳夜里凉，他欲抬另一只手为慕宛歌拉上被子，慕宛歌感觉到了热源的移动，头和身子又向他靠了靠，玉熙城感觉到身旁的柔软，身子骤然绷直，舒了口气为她拉好被子。 两人头靠的很近，玉熙城微微侧过脸，向前靠一点，亲了下慕宛歌的额头，内心烦躁不安，忙撇过头，不看她，深呼吸克制自己，良久才入睡。 翌日一早，慕宛歌早早的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映入眼帘，慕宛歌静了一瞬，又看了看自己抱着他的手和不安分的腿，有些尴尬。看他还没醒，轻手轻脚的收回尴尬的四肢，悄声溜下床。 上阳的早晚都有些凉意袭人，慕宛歌抱了抱肩膀，回身替床上的人拉好被子，才离去。 玉熙城一向警觉又浅眠，身边的人刚一有动作他便醒了，感觉到她的动作，也知道她会有些难为情，索性就当还睡着，慕宛歌自觉难为情，尴尬之时，稍加言语便易脸红不快，他就不惹她不快了。 玉熙城摸摸她为自己提被的地方，又闭眼小憩了一会儿才起身。 玉熙城收拾妥当后出门，便见她在练剑。见他出来，慕宛歌笑道，“好久没有动手了，今日起得早，来过过招。”说罢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提剑而起剑锋向他而来，慕宛歌一挥衣袖，一把剑冲向他，玉熙城出手接过。 两人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后，慕宛歌泄气地停了手，撇撇嘴，“师兄，你怎么一直在躲，都不回手。我知道打不过你，不过也不至于输啊，让着我做什么，不练了。”说罢将剑塞回剑鞘就要离去。 玉熙城也放了剑，讨好的拉住她，“这几日休息的不好，今日胳膊有些酸麻，下次定让你尽兴。”慕宛歌听他这么说有些尴尬，今早醒来还压着他...... 慕宛歌掩饰地“咳咳”一下，有些心虚地说，“饿了，爹也醒了，去用膳吧。”说罢快步离开，玉熙城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了，也不点破她，抬步跟上她去用膳。 第42章 辞行回京中 “爹，早。”两人到膳堂时，玉家主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人行礼问候道。 玉家主点头，“方才路过院子，见你们正尽兴，就没进去，还想着你们还要一会儿才来，没成想这么快，练的不开心？” 慕宛歌想到了玉熙城的话，怕他语出惊人，赶紧背地里拽了拽他的衣袖。玉熙城收到命令，出言化解，“今日要回京，不好过晚，回京后儿子再陪宛歌练。” 玉家主看着儿子的样子，深觉不可信，又问慕宛歌，“歌儿，你来说，是不是他不懒散的惹你生气的。” 慕宛歌见问到她，不能应付了，斟酌了一下，“这个点想必爹也该用膳了，我们自然要陪爹用膳，确实是怕时日晚了。” 玉家主见她这么说摆摆手，“陪我做什么，又不是孩子了。你是玉家的媳妇，也是敬王府的女儿，原来在王府如何以后在家中就如何，不必为了谁委屈自己。若有人不满，有人不服，直接治理她，爹和城儿都是你的后盾。” 慕宛歌听到这话，眼睛红彤彤的，声音有些鼻音，“多谢爹。”玉熙城见她的样子，轻轻搂过她，低头温柔地看着她，“爹说的是。”慕宛歌抽了抽鼻子，抬头看他，对他扯出一个笑。 玉家主让两人坐下后，吩咐下人上膳食，三人安静的用了早膳后，玉家主便催着二人回门，“早点启程回京吧，天宸怕是也等着急了。” 慕宛歌在门前看着玉家主给自己和哥哥准备了好几车的东西，父王母妃走后，除了师傅，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他们了。玉家主对她的信任和爱护，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还有师兄，慕宛歌看着被玉家主一起使唤的玉熙城，眼睛涩涩的。他从小就对她很好，对她的纵容甚至比哥哥还要更甚。能嫁到玉家是她的幸运。 终于在玉家主的催促下装好了车，两人向玉家主辞行后，玉熙城扶着慕宛歌上了马车，自己才上去。慕宛歌撩开帘子，看着站在门前的玉家主，“爹，你保重身体，我和熙城会回去看您的。” 玉家主摆摆手，“不必担心我，你们自己小心，我在玉家替你们多守几年，快走吧，今日风真大。”玉家主说完便转身不看他们。 慕宛歌笑了，哪有什么风，是不舍吧。若不接触真的想不到，外人所传的、看着威严庄重的玉家主，其实很温暖细致，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慕宛歌放下帘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启程回京，玉熙城有些吃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爹这是嫁女儿呢。” 慕宛歌笑着看他，挑眉，“说明我招人待见啊。其实我从小就很受长辈的喜欢呢，从叔叔伯伯的王府，国公府，相府，将军府，到很多大臣的府邸，我都挺受欢迎的，羡慕吗？”玉熙城揉揉她的头，“夫人受欢迎就好，能娶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慕宛歌脸红了，自我冷静中，不再接话。玉熙城看着她笑了。 第43章 回门谈鸿洲 敬王府门前，慕天宸早早的便等在那里，见二人终于回京，放下了心。 玉熙城先下了马车，随后又扶着慕宛歌下了马车，慕宛歌见他等在那里，身边站着清一色的护卫，下车后随玉熙城走上前，“哥哥，怎么在门口等着，等多久了，你身边都是些奴才和护卫，哪有女子细心，我为你选几个婢女吧。” 慕天宸止住她的想法，“哥哥不需要侍女，护卫就行了。熙城，一路辛苦，快回府吧。”慕天宸招呼两人进门。只留下徐伯在门口招呼王府的下人搬东西。 三人进屋后，慕天宸看慕宛歌心情愉悦，气色不错，笑道，“我还道是你出嫁会不舍王府，如今看来只怕是乐不思蜀，看来是极喜欢玉家了。” 慕宛歌笑，“自然是不舍的，哥哥明明是担心我，怎的就不好好说。”玉熙城接道，“兄长放心，我爹极喜欢宛歌，玉家上下也都对她很满意，我也会护着她的。” 慕天宸也知道他这话哪句是真哪句掺假，也不在意，“也是，有你护着她，我该是担心她在玉家欺负人了才对。” “哥哥。”慕宛歌娇嗔道。 慕天宸见两人相处虽不算多亲密但也十分融洽，“熙城，如今妹妹有你照顾，我也能放心离京了。” 慕宛歌紧张道，“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玉熙城想了想，“鸿州？”慕天宸有些诧异他的敏锐，“你也知道鸿州的事？” 玉熙城点头，“买官之事早就有源头，多年来玉家顺着线查，却在查到鸿州时就止住了，早先兄长和宛歌不在京中，我也只是了解了一番，并未出手。” 慕天宸为两人倒了杯茶，“玉家不宜出手，你们二人大婚之后待在京中我也放心些，大婚那日你走后，陛下召见我，想让我出面，查出买官之事的幕后之人。” 慕宛歌皱眉，“想？”慕天宸点头，“陛下说原本有四个人合适，但如今只有我能做这件事。” 慕宛歌想了想，“商子栖。”慕天宸点头，“右相对百官的了解程度非同寻常加上又是忠于陛下的人，他的公子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还有呢？”还有一个慕宛歌想不到了，玉熙城看了慕宛歌一眼，接道，“楚小将军和我。”慕宛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将军府的公子怎么会适合查鸿州？他又是怎么回事？ 玉熙城看着她不解的样子，提醒道，“楚将军入朝前曾在鸿州住过三年，鸿州的州牧与楚将军关系匪浅，楚将军出事前每年也都会暗中独自回鸿州，不过没有人知道是去做什么。” 见她盯着自己看，笑道，“玉家家族庞大，子嗣众多，旁系中最根深叶茂的一支就是在鸿州，数年前鸿州动乱，七叔曾向爹求助，此时闹得动静不小，陛下该是那时知道的。” 慕宛歌闻言，有些担忧的拽住他的衣服，“哥哥，你不能去鸿州，买官之事，牵扯必然不小，动乱之地，就怕是表面的太平，你刚恢复了些，若碰上穷途末路之人可如何是好。”慕天宸安抚的拍拍她，“不必担心，我虽然左臂仍有些不适，应付他们还是够的。” 慕宛歌不赞同的看着他。慕天宸还没有继续说这件事，下人就来报，苏公公来了。 第44章 又见红颜枯 “奴才参见世子，郡主，郡马，恭贺郡主郡马大婚。”苏公公给三人见礼。慕宛歌看苏公公神色不见喜，“多谢公公，公公来府可是皇伯伯有什么事？”苏公公道，“陛下和贵妃娘娘挂心郡主郡马，特让奴才来请。” 慕宛歌和慕天宸对视一眼，她们刚回京就让她们进宫，这么着急，怕是出了什么事。慕宛歌点头，“既如此，我们现在就进宫，有劳公公稍候片刻。”苏公公忙道“郡主，耽搁不得，还请快些随奴才入宫吧”。 慕宛歌眼角轻跳，轻声对慕天宸道，“哥哥，这么着急怕是出事了，我和熙城先进宫一趟。”慕天宸点头。 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连忙上马车随苏公公进宫，马车上，慕宛歌思索着宫内的事儿，玉熙城看她，“想什么呢？”慕宛歌看了眼车帘，靠近他，“刚回京时我就见陛下面色不好，该是旧疾复发，但算算时日又觉得不该是。”玉熙城点头，“那日我闻到陛下身上有药味，是回还草，味道不算重，应该不是他。” 慕宛歌不解，“宫中可还有其他十万火急之事，陛下面上一向重礼节，若无大事，必然不会在回门之日唤我进宫。”玉熙城揉揉她的眉眼，“去了就知道了。”慕宛歌沉思。 苏公公将两人带到了玉贵妃的邀月宫，两人对视一眼走进殿中，见只有皇帝一人在，有些奇怪，“给皇伯伯请安。”“陛下万安。”皇帝仿佛几日间便苍老了不少，“平身吧。” 两人起身后，慕宛歌问道，“皇伯伯急招我们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不见贵妃娘娘。”皇帝向两人摆手，“贵妃在里面，她想见你们。” 慕宛歌心咯噔一下，两人顾不得礼仪，快步走向内室。 “宛歌妹妹，表兄，你们来了。”慕天昀见二人快步前来，红着眼眶，声音沙哑。玉熙城见他的样子，顾不得回话，快步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蹲下身子，唇轻颤，“姑姑？”慕宛歌也被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惊到了，“贵妃娘娘？” 玉熙城猛的回头问，“怎么回事？”慕天昀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红颜枯。”玉熙城震惊的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摸贵妃的脉，慕宛歌猛的回头看慕天昀，“怎么会？” 慕天昀狠狠咬牙，“定是他们，前日母妃就说感觉身体不适，不让召太医，今早吐血后太医来看过，可至今未醒，一定是他们。” 慕宛歌看向玉熙城，“怎么样？”玉熙城颤颤巍巍的抬起把脉的那只手，“宛歌，怎么办？”慕宛歌见他的样子，也红了眼眶，看着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屋内静静的无人言语，气氛却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红颜枯是什么，屋内没有人不知道，皇后就是死于红颜枯，正是皇后之死，贵妃和二皇子成了太子和严相的眼中刺，当时虽然没有查出红颜枯到底来自何处，但却只有贵妃能得势，甚至后宫中不少人都觉得是贵妃的手笔。 如今再见红颜枯，无人不惊异。 第45章 玉贵妃离世 “表兄，母妃的毒，可能解？”慕天昀不死心。玉熙城没有说话。慕天昀转身抓住慕宛歌的肩膀，“王妃是药王谷的弟子，你跟着王妃学过，那你也是。宛歌妹妹，我求你，救救我母妃。” 慕宛歌有些吃痛，但只是难过又心疼地看着他，“二哥，对不起。” 慕天昀哭着哭着笑了，“哈哈哈哈哈，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医者仁心，心地善良，药王谷也不过如此。” “昀儿。” 慕天昀连忙挨着玉熙城跪在床边，“母妃，我在。” 玉贵妃艰难的睁开眼睛，“不许凶你妹妹，混小子。”贵妃看着旁边的玉熙城，动动手指，玉熙城看见，连忙握住她的手，“姑姑。”玉贵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城儿。”玉贵妃又唤，“宛歌。”慕宛歌跪到玉熙城身边，“贵妃娘娘。” 玉贵妃不住地流泪，“你和城儿大婚，我很欣喜，虽然我已经不是玉家的人了，但还想听你叫我一声姑姑。” 慕宛歌靠近她，流泪道，“姑姑。” 玉贵妃看着眼前的三人，泪眼婆娑，“都是好孩子。城儿和宛歌，一向知轻重，懂分寸。可是，昀儿，母妃最，担心你，母妃知道你，一向都是隐藏自己，遮蔽锋芒，可是母妃怕，怕你，被人盯上，应付不来，他们势力不小，我担心你，你要长大，我担心你。” 慕天昀大哭，“母妃，别丢下我，儿子不能没有你。母妃。” 贵妃轻声道，“宛歌。”慕宛歌艰难的开口，“姑姑，我在。”“帮我照顾他们。”慕宛歌点头，“我知道，我会的，姑姑放心。” 贵妃忏悔般的说，“你不知道，都是我，是因为我，你和世子才会。”慕宛歌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姑姑，我不怪你，我哥哥也不会。就算不是姑姑，事情也一样会发生的。” 贵妃看着她不住的流泪，“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妍姐姐，是我害了她的孩子，是我啊。”慕宛歌抬手擦掉眼泪。贵妃不停的道歉，慕天昀和玉熙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两人一眼，没有打断，仍旧看着玉贵妃流泪。 慕宛歌向她扯出一个笑，“姑姑，那些事情总会发生的，我们都不怪你。”贵妃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慕宛歌艰难的点头。玉贵妃笑了，“等我待会儿见了妍姐姐，定向她赔罪。”慕宛歌见她这样，难过地撇过头去。 玉贵妃看着三人，扯出个笑，“你们，定要互相帮助，相互照应，我，放心。”三人点头。玉贵妃眼睛看向门外，“陛下在吗？”跪着的嬷嬷哽咽，“陛下在，老奴去请。”玉贵妃摇头，“不了，还是不见了。陛下长情，以前没见到她最后一眼，一直放不下她，我也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小小的位置。哪怕一点点，一点点。”玉贵妃轻闭上眼，“就好。” “母妃。”“姑姑。”“贵妃娘娘。”床边哭声四起，只有床上的人唇角还带着一抹笑容。 皇帝在门外，骤然听到哭声，眼发红，有些站不稳，苏公公忙上前扶住他。“陛下。”皇帝挥退他，想进屋内，刚一有所动作，便晕了过去，吓坏了邀月宫众人，“陛下，快来人呐，传太医。” 第46章 宫中有巨变 那日邀月宫骤变，宫中情形也发生了变化，贵妃离世，皇帝伤心欲绝，心痛之下，引发旧疾，邀月宫的诸多事都交给了慕天昀和慕宛歌处理。 贵妃殡天，正清帝将其葬于妃陵，啜朝三日。因旧疾复发，皇帝召见了太子诸皇子以及慕天宸慕宛歌兄妹后，下旨令太子监国，两相辅之；令敬王府世子慕天宸即刻承其父之位，为敬王；封安平郡主慕宛歌为安平公主。 一时之间朝中众人哗然，没有人知道皇帝单独召见慕天宸和慕宛歌说了些什么，对封两人的旨意，有人欢喜有人忧，自那刻起，朝中党派之争变本加厉。 慕宛歌被封公主后，皇帝还自宫中赐了宫殿，京中赐了公主府。贵妃葬礼后，二皇子自请为母守陵，皇帝准其守陵之请，但言明，有诏必须回朝。慕宛歌和玉熙城与他送别时，担忧地看着他，慕天昀面色沉重，“你们放心，我只是想陪陪母妃。” 三人都没什么谈笑的心情，互相嘱托了一番便都告辞了。 慕宛歌和玉熙城本准备回玉家主在京中为他们准备的府邸，慕天宸见两人状态不好，强硬的让两人还是先回王府住。一个月的时间里，玉家也曾有来人探望，只有玉家主没有入京。慕宛歌着人带着玉贵妃殿中的私人旧物回玉家，想了想，玉贵妃自玉家带入宫的陪嫁丫头和随身的嬷嬷也送回玉家为好，贵妃走后，皇帝也该不愿宫中再留有玉家人才是。她知道玉家主是想妹妹的，只是他不能再让玉家在京中不稳之时再搅进来，他不仅是哥哥，也是一族的家主。 慕宛歌派碧儿去带人出宫时，宫中有人阻拦，侍卫来报时，慕宛歌挑眉，很好，于是立马入宫，一见是娴妃，冷笑一声，“娴妃娘娘倒是悠闲的很，这是什么意思？”慕宛歌入宫时便有娴妃的人禀报了太子和八皇子，慕宛歌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也不计较，她倒是想看看谁来替她出这个头。娴妃轻笑，“公主这话说的，陛下赐我管理后宫的权利，如今整个后宫都归我一人管辖，后宫的宫女嬷嬷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慕宛歌冷哼一声，“是吗，就怕不全是是娘娘说了算。” 太子和八皇子一听人禀报后立刻便起身往过赶，不一会儿便到了两人面前，慕天翊开口道，“娘娘，安平，这是在做什么？” 慕宛歌一挑眉，“殿下，八皇子，我要带姑姑的陪嫁丫头和几位嬷嬷回家，娘娘不准。后宫女眷都不得带陪嫁丫头入宫，可皇伯伯准了姑姑，若我没记错的话，皇伯伯曾特许姑姑身边的人随她入宫不入宫册，她们可以说只是姑姑贴身之人，如今姑姑离世，我要带她们回去，殿下来的倒是正好，不知殿下怎么看？” 太子看了她一眼，“自是可以，父皇对贵妃娘娘甚是宽厚，想必对这件事也定是同意的。”娴妃娘娘见太子居然支持慕宛歌，还想说什么，慕宛歌看着她眯眼，“娘娘，人不是宫中登记在册的丫鬟，只是我玉家女的陪嫁，我是玉家的嫡长媳，亦是皇伯伯亲封的公主，我府中的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谁都拦不住我，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去向皇伯伯请旨，我在府中等着您。” 第47章 慕宛歌入宫 娴妃甩开扶着她的丫鬟，快步走向慕宛歌，八皇子赶紧拉住她，“母妃，她是公主姐姐。”只是郡主时皇帝就对慕宛歌宠爱有加，甚至一度超过了对嫡出公主慕宛清的关爱，后宫众人都对慕宛歌以礼相待，如今被封公主，不止是地位不同，也是皇帝的一种态度，当中众人的面和慕宛歌对上，八皇子深觉此事不可。 娴妃对上儿子的眼神，稍冷静了一些，慕宛歌是公主，虽说不是皇帝亲女，可皇帝对几个儿子都不怎么放权，唯独准了慕宛歌的诸多事，罢了，她就不信慕宛歌能安分，这次不成，下次也定要让她好看。 慕宛歌也知道八皇子为什么阻止娴妃，朝八皇子行礼笑笑，“多谢八皇子。”八皇子回礼，“安平姐姐客气了，想来是母妃近来休息不好，还望姐姐勿怪。”慕宛歌看着他点头，虽说这娴妃脾气暴躁，不大容人，但八皇子这人，还是更像皇帝些，为人圆滑。 见娴妃还是死死地盯着她，慕宛歌带有深意的说，“娴妃娘娘怕是刚掌权，开心的有些晕头转向了吧，我倒是不介意和娘娘多交流一些，比如，娘娘有句话说错了，后宫之事并非您一人可管，这可是皇伯伯的后宫不是您的呀。不过安平自知自小被皇伯伯和父王宠爱，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见谅。皇伯伯曾说，我身份尊贵，自该是过的开心，无忧无虑才是。因此不论是皇伯伯、皇后娘娘在世、还是先前德妃娘娘管理后宫时，都不曾因为任何事为难、责罚我。都是安平的错，若娘娘觉得我不该带走人，您着人带着皇伯伯的口谕来，我自是会进宫向皇伯伯和娘娘请罪。” 娴妃被她一刺激，慕宛歌刚一离去，她便无脑的冲进皇帝的宫中告状，皇帝听完当即便火冒三丈，当下就将娴妃打入了冷宫，任凭八皇子求情也无动于衷。 此事便在宫中传开了，皆传皇帝宠爱安平公主，无人能及，自此之后，宫中无一人敢触安平公主的霉头。 慕宛歌嗤笑，娴妃真是蠢到家了，就凭皇帝对玉家的忌惮，该是巴不得将玉家的人通通送出去，哪怕留一个，估计都会担心那人是玉家留下的细作，不明圣意，还想请旨留下这些人，她倒是想使唤，可惜没有这个命。皇帝肯让她嫁玉家，不只是因为先皇遗诏，单说她一个女子，不但不会危及到他的皇位，自己到底是慕家的女儿，嫁到玉家后多少也能牵制玉家，呵，想的不错，他倒是摸准了父王的心思。 慕宛歌紧了紧拳头，也不是，他只是不担心自己一个女儿家会如何，对哥哥，哼，她们兄妹二人自然不会违背父王的话，但也绝不是任人宰割之人。随后便不再关心宫中之事，将人送回玉家后，不久便收到了玉家主管的回信，说是家主精神不大好，今年怕是无法去祭拜望敬王和王妃，慕宛歌和玉熙城回信言，他们去就好，请玉家主好好休养。 第48章 太子来祭奠 敬王和王妃的忌日，慕天宸慕宛歌和玉熙城三人早早就出发了。到时，墓边早就放了许多盛开的鲜花和糕点，守墓人给两人行礼，“参见公子，小姐。”守墓人金叔多年不曾离开此地，即使两人身份有所变化，但仍旧称呼两人为公子，小姐。 两人微笑点头，“金叔，辛苦您了。”守墓人盯着玉熙城看，慕宛歌为他介绍，“金叔，这位是我夫君，玉熙城。”慕宛歌回头看着玉熙城，“熙城，这位是金叔，和父王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仍陪伴在父王身边。” 玉熙城行礼，“多谢金叔。”守墓人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不住的点头，感慨的笑道，“好啊，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王爷王妃见到定是欢喜的。今早有不少百姓来祭奠王爷王妃，快去吧，和王爷王妃说些体己话。” 三人向守墓人道谢后，走到墓前，摆上花束和吃食后，三人恭恭敬敬跪在墓前行礼。慕天宸开口，“父王，母妃，孩儿和妹妹妹夫来看您了。我们一切都好，王府一切都好，东瀛的内忧外患虽未解决，但，会好的。父王，我们定会好好守护您的心血，守护东瀛，您放心。” 慕天宸说了一些近期的情况，从回京后到贵妃离世皇帝病倒，一一和敬王王妃讲述，又磕了三个头，慕天宸起身去了一边，为慕宛歌和玉熙城留下空间。 慕宛歌看着碑上的字，笑着流泪，“父王，母妃，我和熙城一切都好。可是女儿好想您啊，想您为我绾发，送我出嫁；想您唤我兮儿，看着我笑。”慕宛歌哽咽的说不下去，玉熙城为她擦了擦眼泪，接道，“父王，母妃，能娶到宛歌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请您们放心，熙城定尊重她，珍爱她，伴她一生，给她幸福。” 慕宛歌擦掉眼泪，侧首向他笑笑，玉熙城回以温暖的笑。不远处有人前来，两人行礼后起身，走到慕天宸身边，看向来人。慕天宸和慕宛歌看着缓缓而来的两个人，按下心中的奇怪，三人行礼，“太子殿下，六皇子。” 要说太子来祭拜，自然是没什么不妥，敬王曾也是太子的授业恩师，祭拜老师自是应该的。可是，慕宛歌看着六皇子，心里不住的琢磨。她记得，敬王府和六皇子并未有什么交集，六皇子何故来祭拜父王母妃。 六皇子小时候腿脚患疾，听闻后来被神医救治，好了许多，平常不大影响，走的路多些却仍有些不适，此时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慕宛歌想起自己好像并未听说当时到底是哪位神医救治了这位皇子，不过也是，六皇子生母不显，皇后在世时亦曾多次打压诸皇子的生母，无人问津的六皇子，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细细想来，腿疾多年，突然就遇见了不为人知的神医救治，确实很奇怪。 太子点头，“天宸，安平，玉公子，我和六弟来祭拜王叔王婶。”几人互相行礼后，慕天宸和慕宛歌侧过身让开路，太子和六皇子上前上香行礼。 第49章 打量六皇子 两人祭拜完后回身，慕天翊见慕天宸和慕宛歌盯着六皇子看，回应道，“父皇病重，朝事刻不容缓，可二弟不在京中，三弟四弟前些日子也出京办差，今日在宫外偶遇六弟，便一起来了。” 慕宛歌不以为然，皇帝命六皇子暂管大理寺，代大理寺卿。这倒是她没料到的，大理寺卿可不是个普通的职位。慕宛歌看着安静的不发一言的六皇子，六皇子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回看她。 慕天翊和慕天宸玉熙城正在交谈些什么，慕宛歌没有注意，只是看着六皇子。玉熙城回头见她盯着六皇子一动不动，有些奇怪，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慕宛歌回过神来，朝他摇头，“可能是有些累了吧。”玉熙城点头，“昨日你翻来覆去未曾休息好，今日回去好好歇息。”慕宛歌笑笑。 慕天宸听见两人的话，想了想，“今日起还是回玉家住吧，王府近日修整不停，免不了影响你休息。”慕宛歌还想说什么，慕天宸制止了她，“哥哥又不是小孩子，府中还有那么多下人，你也是成家的人了，总该有自己的日子，一直在府中住着，平白叫人说闲话。” 慕宛歌想一想，大概也知道京中之人会说些什么，大概也就是她命好，嫁人后仍是世子的心中宝，在府中的地位有增无减。肯定也有一部分人在说玉熙城，娶了京中最尊贵的公主，婚后却一直住在王府，多少被人当做饭后谈笑。慕宛歌有些歉意的挽住玉熙城的手，赞同了慕天宸的话。 玉熙城看着她歉疚的眼神，捏捏她的手，笑着说，“不必在意，我没事。” 五人又说了些场面话才各自离开，回了京。 玉家主置办的宅子早就收拾妥当，就等二人入住。回京后两人安排侍女和侍卫回府取东西，和慕天宸道别后，他们便动身回了玉宅。 慕宛歌刚一进屋子便径直走向床榻，身子一软，倒了上去。玉熙城笑着摇头，走上前替她脱下鞋子，摆正身子，盖上薄被，又看了她一眼，合上门出去。 慕宛歌一觉睡到用午膳，玉熙城在门外见叫她没反应，便推门走到床边，见她身子缩成一团，秀眉紧皱，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宛歌，你怎么了？”慕宛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玉熙城拉她的手把脉，脉象稍快。 还没继续想，瞥见她身下的红，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无奈道，“月事来了都不知道，白白糟蹋母妃的医者名声。”让屋外的丫头送了些热水进来，动手解她的衣裳，准备为她换身干净的衣衫。 慕宛歌眼睛睁开个缝，看了他一眼推他，“让碧儿进来帮我，你出去。”玉熙城看着她拒绝的样子，万般无奈，“我是你夫君。”慕宛歌嘟囔道，“那也不行，我们都没有，哪有男子做这个的。” 虽然声音小，玉熙城还是听到了，摸她的头，“帮夫人换衣服，照顾夫人就是男子该做的事。”慕宛歌实在难受的厉害，不想跟他争辩，索性由着他。 玉熙城心思巧，替她擦洗套上衣裳，唤下人换了床铺后又将她放入新被中。见她沉沉睡去，想了想出门去。 第50章 定熙城查事 不一会儿，便端着些饭菜进屋，轻唤她，“宛歌，用些膳食再休息。”慕宛歌不回应，换了衣裳舒服很多。玉熙城无奈的将她转向外侧，在身后轻拥着她，取过膳食一勺一勺的喂她，慕宛歌无意识的张嘴吞咽。 还要继续喂她时，慕宛歌侧过头，脸埋进他怀中，玉熙城放下碗，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慕宛歌又沉沉的睡去。玉熙城对屋外的人吩咐了一声，看了眼窗子便出了府。 玉熙城离开玉宅后，进了宫，太子、六皇子、慕天宸以及监察史都在等他，“太子殿下，兄长，六皇子，李大人。”行礼后坐在了慕天宸的下首。 对面坐着六皇子和监察史，慕天宸轻声问，“怎么来迟了，可是宛歌出了什么事？”玉熙城摇头，“兄长放心，已经没事了。”慕天宸点头。 太子开口道，“处理买官之事刻不容缓，父皇数日前就准备安排此事。”太子看了眼玉熙城，“玉公子虽然不在朝中为官，但你如今是敬王府的女婿，安平的驸马，自然也算是朝中之人。买办官位之事，你怎么看？” 玉熙城看了太子和慕天宸一眼，回道，“太子殿下若信得过我，我愿去查。”慕天宸皱眉看他，“不行，你和妹妹大婚不久，如今怎么能离京？”慕天宸看着首座的太子，“还是我去吧。” 玉熙城摇头，“兄长身子恢复的不算好，不说宛歌不同意，我也是不赞成的。宛歌前些时候就和我谈过，我去查她是同意的，她也会跟我一起走。” 慕天宸不赞同的看着他，玉熙城笑道，“兄长知道宛歌的性子。”慕天宸无奈，妹妹不同意，除非皇帝有旨，不然他绝对被她看着出不了京，他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及以前，可是他们两个，他也有些担心。 太子开口道，“安平和玉公子去查，自然是最好。此事只怕牵扯不小，天宸去查，孤也不放心。六弟和李大人以为呢？” 六皇子看了眼玉熙城，“皇兄说的是，此事不宜大肆宣扬，公主驸马借婚后游赏为名去查，自然是最好。”监察史复议。 整个屋子只有慕天宸不赞成，可是太子和玉熙城都说定了，他能说什么，皱眉不言。太子见慕天宸不再出言反对，就这么定了下来，想了想，对玉熙城说，“此行只怕是不安全，多加小心。” 玉熙城看着太子，直白的问，“殿下心中可有怀疑之人？”慕天翊摇头，“此事父皇也是前不久才和我说，此前我并未有所察觉，可恨。”见太子不像是说谎，玉熙城心想，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几人就此事又商讨了一番后，定了此事，屋内一阵沉默，玉熙城开口，“若真的查出此事背后之人，殿下准备怎么做？”慕天翊皱眉，“定然是秉公执法，此事绝不是才发生，闹到父皇都知道的地步，定是不能草草了事。你们探查途中多加小心，若有人不得驯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动手。” 玉熙城点头，“殿下放心。”留活口自然是为了有人证，但若是影响到了他和宛歌的安全，只能动手除之。 第51章 熙城离玉家 走出殿外后，慕天宸不赞同的看着玉熙城，“你不应该掺和到朝中之事，玉家多年来始终远离朝中纷争，你是玉家长公子，更应该远离朝事。” 玉熙城笑着回应，“兄长放心，我心中有数，此事爹也是赞成的。”慕天宸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云兮，可是若因此把玉家重新拉入旋涡中，玉家众人怎么会同意，我和妹妹亦会心中有愧。” “兄长放心，我爹和族中众人都说好了，我在京中的任何事，都不会动用玉家的人，如今，我是我，玉家是玉家。”慕天宸震惊了，“你是玉家长公子，你这么做是要脱离玉家？” 玉熙城点头又摇头，“我仍是玉家长子，不过在京中未稳之时，我也只是玉家公子。”慕天宸震惊地看着他，眼前的人，本是玉家的嫡长子，未来家主，因为娶了他妹妹，如今放下了玉家的权势地位。 玉熙城看着他的样子，不在意的笑笑，“娶宛歌才是我最大的心愿，至于做不做这个家主，我本就不在意。何况如今我也只是名义上被剔除继承位，爹还在玉家坐镇，我是他的儿子，宛歌是他的儿媳，这点永远不会变。兄长放心，玉家要保，宛歌我也要护。” 慕天宸松了口气，“那就好，京中之事总会处理干净，等事情解决，你就带云兮回玉家。”玉熙城点头。 “妹妹呢，怎么不跟你进宫。早上见她气色不好，可是病了？”玉熙城自然没法说实话，“没有，就是有些劳累了，如今在府中睡着呢。”慕天宸点头。 玉熙城回玉宅时，慕宛歌已经醒了，睡了一觉喝了些水，才感觉到舒服些，她身子一向不差，想必是最近太累了才会不舒服。 玉熙城进屋看她坐在桌前吃糕点，笑着进门，“可好些了？”慕宛歌点头，走近时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挑眉，“进宫了？”玉熙城笑她，“鼻子挺灵，太子商议查贪污买官案，让我和兄长前去。” 慕宛歌知道一定是太子定了让他们夫妻二人去查，点头，“什么时候动身？”玉熙城起身给她披了件衣服，“等你身子好些就走。”慕宛歌点头。 慕宛歌思索着，“此行不宜带太多人，目标太大若有什么事不方便脱身。”玉熙城点头，“借着出游为名，带个婢女吧。”慕宛歌想了想，“带阿吟一起去吧，碧儿和小笛没有自保的能力，留在府中为好。” 慕宛歌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我倒是担心你，鸿州有玉家的人，此事总归是树敌，若玉家旁支和我们有所来往，怕是难免有所影响。” “去鸿州必然是光明正大的进城，我们不去拜访确是有失礼数。不过我们不方便进府，他们可以出府，暗里见一面总是可以的。无论现在去做的是什么事，我们都是玉家的人，只要不表现的过于亲近，他们碍于玉家在鸿州的影响力，也不敢贸然对七叔出手。十三虽小些，可手段也是雷厉风行，背地里的刀，总还是可以避开的，不必担心。” 第52章 楚夫人来府 玉熙城刚刚入朝办事，这几日忙着掌握京中之事，早早的就出府了。慕宛歌待在府内处理暗卫送来的情报，却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启禀少夫人，楚夫人和小将军求见。”打小跟着玉熙城的人，都称呼慕宛歌为少夫人。 慕宛歌诧异地抬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楚夫人？”“是。” 慕宛歌合上纸，“暗青。”一道人影落下，“主子。”“你留在这儿。”暗青知道这些情报的重要，恭敬地应道，“是。” 不是慕宛歌不相信玉宅的人，自从上次王府书房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后，她就留了些心，只要书房有重要物品，她一定会留人守着。 慕宛歌起身离开书房，去了前厅。见两人坐在侧座上，上前行礼，“楚夫人安好，小将军安好。” 楚夫人起身点头，楚慈睿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酸涩，压下内心的翻滚回礼，“公主安好。” 慕宛歌见两人神色焦急，眼眶泛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楚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宛歌，你帮帮楚姨，帮帮楚家吧。”慕宛歌骤然被拉住，愣了一下，跟去南遗的人并没有来信啊，看着楚夫人快要崩溃的样子，连忙扶着她坐下，“夫人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楚夫人呜呜地哭，慕宛歌递上帕子，楚夫人稍整了整，哭着说，“阿宁出事了，跟着阿宁一起去的人来信说阿宁中毒了，南遗人诊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定是借此想要我阿宁的命啊，宛歌，你救救阿宁，她自小与你一块长大，也是你的妹妹啊，我知道你一医术好，你和离儿的事儿是楚姨的错，你们的婚事，楚姨不反对了，都是楚姨的错，我马上就让离儿娶你。” “夫人。”慕宛歌打断她的话，“夫人想必是急糊涂了，我已经成亲了。”楚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起身就要跪下求她，“是楚姨的错，只求你救救阿宁。” 慕宛歌被哭喊的有些头疼，见她就要下跪，连忙往起拉她，楚夫人挣开她的手，不管不顾的要跪，慕宛歌连忙朝楚慈睿使了个眼色。楚慈睿意会，立马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扶起楚夫人坐下。 慕宛歌见楚夫人坐下了，就要松开扶她的手，楚夫人一伸手抓过，拉住她的手，“宛歌，你救救阿宁。”慕宛歌安慰道，“夫人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小姐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 “阿宁上次来信说是发现了南遗王的密室，没多久就中毒了，定是她为了查当年的事进了密室，南遗是什么地方，是毒宗啊，她怎么敢啊。”楚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慕宛歌了然，以楚宁的性子，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倒不是她不想救人，可是她要去鸿州，两个地方天南海北，无论先去哪，另一件事怕是没有时间去办，慕宛歌想了想，“母妃的言字堂有一名医者，名子言，精通医术，我这就写信让他去一趟。” “可是，”楚夫人哭着说，“宛歌，自宁儿入京，南遗人对宁儿的监视犹如牢笼，任何男子都进不了寝殿啊。”慕宛歌了然，对身后的碧儿吩咐道，“叫阿吟现在来一趟。”回身对楚夫人说，“夫人，如今府中确有一人，精通毒术，请她前去可？” 楚夫人听她说不是自己去有些失落，但只要能救女儿就好，忙点头，“谢谢你宛歌。” 不一会儿阿吟进了前厅，听了慕宛歌的话有些担忧道，“那小姐这边？”慕宛歌摇头，“救人要紧，此事就拜托你了。”阿吟见她神色严重，看了一旁的楚夫人一眼，抿唇道，“小姐放心，我现在就启程。”楚夫人一听，连忙向阿吟道谢。阿吟板着脸，“夫人严重了，我们小姐自然是最念旧情的人，比不得某些人家，恩将仇报，胡乱迁怒于人。” 楚夫人被一噎，也没办法反驳。阿吟也不耽搁，立刻跟着将军府的小厮离去。 第53章 楚夫人有求 人走后，楚夫人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慕宛歌不住的道谢，慕宛歌浅笑，“夫人客气了。”楚夫人见慕宛歌这样，觉她没有放下心结，试探道，“以前的事，都是楚姨的错，离儿是好孩子啊。宛歌，楚姨是过来人，知道你还没有，”楚夫人没有点明，“宛歌，如今，你可还愿嫁离儿？” 慕宛歌是真的被惊得呆住了，楚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她嫁人了，就算还没有夫妻之实，也断没有想过和离。慕宛歌脑海中一瞬间空白，没有立刻接她的话。 楚夫人又说，“都是我的错，当初退婚离儿不愿，是我逼他的，可他如今不幸福，我看着也难受，宛歌，你还愿嫁他吗？” 屋内的两人看着她，屋内的人不知道早就有个人站在屋外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有个人在等她的回答，见她不回答，屋外的人扯扯嘴角，又悄声出了府。 慕宛歌终于回过神，连忙抽出楚夫人握着的自己的手，“夫人急糊涂了，我和熙城刚大婚，我们很好，我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未想过和离。小将军很好，是我没有这个缘分。”慕宛歌立刻转了话题，“夫人定然是急糊涂了，夫人放心吧，有阿吟在，只要不是无药可解，楚小姐定会安然无事的。” 楚夫人又拉住她的手，“是我误了你们，既然你有了好的归宿，楚姨也不强求，过往种种都是楚姨的错，还望你不要怪离儿。” 慕宛歌这时才真正的抬眼看楚夫人身旁的男子，那个曾经陪她游山玩水，和她有过婚约的人，对着他笑了笑，“缘分就是很奇妙的事，我们没有缘分，不是他的错，我不怪他。”眼前的男子也红着眼眶看着她。 自慕宛歌回京，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避开他，楚慈睿亦然。两人都是懂对方的人，甚至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慕宛歌笑道，“今生就做朋友吧，只要你需要，我义不容辞。你这么好，有一天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姑娘，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是更适合做贤妻良母的人。” 楚慈睿只是红着眼眶盯着他，良久收回目光，看向门外，“嗯。” 慕宛歌笑了，她是真的希望他放下，楚夫人是真心想她嫁进将军府还是只是出于感激，都不重要了。她早就已经决定了，不会离开那个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男子。 楚夫人见二人确实没有了可能，既松一口气，又担忧的看着身旁的儿子，心情复杂。 楚夫人和楚慈睿走后，慕宛歌叹了口气，准备回书房继续处理之前未处理完的事情。路上遇见了玉熙城的贴身侍卫，愣了下，左右不见其他人，“熙城回府了？”侍卫行礼回道，“回少夫人，一个时辰前府中有人传信说将军夫人来了，公子担心您受委屈，立刻就赶回了府中。” 慕宛歌听他这么说，那当时楚夫人也刚到没多久，也没见玉熙城人啊，“怎么不见他？”侍卫也奇怪，“公子刚一回府，挥退了我们，就独自去了前厅，未曾见公子出府。” 慕宛歌沉默不语，他听到了。 第54章 两人敞开谈 直至亥时，玉熙城仍未回府，慕宛歌等的有些焦急，想了想，准备唤暗卫，自己出门去寻。刚走到门口，就见护卫扶着玉熙城进来。慕宛歌愣了一下，立刻提起裙摆，跑到他身边，扶住他。 “怎么喝了这么多？”慕宛歌见他意识还算清醒，看着自己摇头说没事，缓了口气，挥退了下人，“我来就好，去休息吧。” 慕宛歌扶着他准备往屋里走，玉熙城松开了她的手，自己走进屋，慕宛歌愣了一下，快步跟上他，吩咐人去打水，关上门。 玉熙城进屋后，安静的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慕宛歌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唤了声，“熙城。”软榻上的人睁开眼看她，忽然伸手将人抱进怀里。慕宛歌吓了一跳，一瞬后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口，蹭了蹭，一阵后稍撑起身子，俯视地看着他，“我想和你说件事。” 玉熙城绷紧了身子，扭过头去。慕宛歌将他的头转回来，严肃地说，“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偷听还只听一半，你可真是个大笨蛋。”玉熙城看着她眨眼，“所以你没有答应她？”慕宛歌轻哼一声，“你说过会爱护我照顾我一辈子的，我只会赖着你一个人，你想甩都甩不掉。” 玉熙城微微仰头吻上她的唇，“唔”，过重的酒味充斥着她，慕宛歌有些不适的缩了缩，玉熙城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右手压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按向自己，重重的吻她。一阵过后，玉熙城将人反压在身下，手掐着她的腰，过了一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肌肤，慕宛歌忍不住又缩了一下。 玉熙城感觉到她的动作，离开她的唇，稍微起身看她，慕宛歌小声地说，“冷。”玉熙城笑笑，又低头去吻她，察觉到他的变化时，慕宛歌立即抓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熙城，不行。” 玉熙城将头埋进她的肩膀，缓了缓，“我知道，宛歌，我不会伤害你的。”慕宛歌伸手抱住他的腰，“我自然是信你的。” 两人缓了缓后，玉熙城起身离开她的身子，慕宛歌起身唤人送水进来，慕宛歌要给玉熙城擦脸，玉熙城笑着接过，“这该是我做的事才对。”慕宛歌想起那日的事，嗔怒地看着他，“你这样会让我想把你赶出屋子。”玉熙城忙告饶。 两人上床后，慕宛歌抱住他的腰，“熙城，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也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慕宛歌静了静，抬头看他，“等鸿洲的事解决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玉熙城有些惊讶，“宛歌，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宛歌伸手按住他的唇，“我很喜欢小孩子，我们的孩子，若是女孩一定很漂亮，若是男孩也该是像你一样的谦谦君子。”玉熙城喉咙动了动，“嗯。” 玉熙城凑到她耳边说，“你可别哭，你知道的，你一哭，我就只能放弃。”慕宛歌还真是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和他谈论这个，脸红着轻哼，“不早了，快睡吧。”玉熙城见她害羞的避而不谈，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55章 离京前安排 慕宛歌醒来时，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了，床铺早就恢复了凉意。想到过几日她们就要离京了，今日还是得回府安排一番。 “公主，您回来了。”慕宛歌问，“徐伯，哥哥在府中吗？”徐伯摇头，“小王爷一大早就和驸马一同进宫了。” 慕宛歌了然，点头道，“徐伯您忙，我回来取些东西。”周围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慕宛歌去了王府的书房，想了想，唤道，“暗星。”“公主。”慕宛歌吩咐道，“我离京时，你和你的人都留在王府，书房要时刻着人守着。”“公主是担心有人再探府？”慕宛歌点头道，“上次的人还不知道是哪方的，此次离京，时日不短，只留哥哥一个人在府中总是会有些人手不足。我走后，府内之事就辛苦你了，若是有事传信于我。”暗卫恭敬地应道，“是，公主放心，属下定守好王爷和王府。” 慕宛歌回到她的院子，对碧儿和小笛说，“我和熙城离京后，你们就先都回王府，我不在家，你们多看顾些。” 碧儿和小笛一听立即跪在她身边，“公主，奴婢要跟着您一起去。”慕宛歌拉起两人，安抚道，“此行危险重重，你们不会武，跟在我身边我怕顾及不到你们，府中只有哥哥在，我也担心他不爱惜自己，过于操劳，你们在府中我也好放心些。” 碧儿和小笛见她坚决，对视了一眼，“是，公主。奴婢不在您身边，没有人照顾您，您定要凡事小心。”慕宛歌点头，就此将二人留在府中。 午膳时分，宫中有人传信请慕宛歌入宫，慕宛歌进宫后，太子、慕天宸和玉熙城正在等她，“太子殿下。” 慕天翊伸手让她起身，“安平，明日你与玉公子离京，万事小心。我不能明面送你们，愿你们早日查出幕后之人，得胜归来。”慕宛歌点头，“殿下放心，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四人移步用膳，慕天翊入座后，慕天宸坐在他左侧，慕宛歌坐在他右侧，玉熙城挨着慕宛歌落座。用餐时慕天翊见慕宛歌和玉熙城相处极好，宫人收拾走后，慕天翊笑道，“安平和玉公子天偶佳人，皇祖父极好的眼光。” 玉熙城目光柔和地看着慕宛歌，慕宛歌点头，“皇爷爷最心疼我，定是为我找了世上最好的夫婿。”慕天翊哈哈笑道，“父皇还道你成亲后稳重了不少，如今看来还是那个安平。”慕宛歌撇嘴，“出嫁前哥哥爱护我，成婚后熙城从不曾约束于我，自然不会变，我倒觉得这样极好。” 慕天翊看着桌上坐着的人，感慨道，“好多年没有和你们一起用膳了，如今重聚，真的很开心，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慕天宸和慕宛歌都看着慕天翊，慕天宸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慕宛歌挑眉，“太子殿下可真会使唤人，朝中能人不少，我们走后，殿下可不要逮着哥哥一直做事，若我知道哥哥因此休息不好，定是不依的。” 慕天翊笑道，“也就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父皇封你为公主，你该同宛清一般称呼我皇兄才是。” 慕宛歌直白的拒绝，“皇伯伯封我为公主只是为了升我的位，让我更方便的为皇室做事罢了，我永远都是父王母妃的女儿，是哥哥的妹妹。宫中的公主不少，太子殿下的妹妹也不缺我一个，可哥哥就我一个妹妹，殿下又何必和我哥哥抢呢。” 慕天翊早就知道两人对之前的事一直没有放下，如今的暂时相助，也只是为了稳固朝廷。也罢，此事容后再说，如今先处理当务之急。 第56章 初谈鸿洲事 因此行需避人耳目，借由两人大婚出行，两人只带了几名护卫及暗卫，本来准备随行的阿吟也被慕宛歌派去了南遗，两人并未带侍女随行。 慕宛歌笑着对前来送行的慕天宸挥手，“哥哥放心吧，我和熙城定早日回来。”慕天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玉熙城保证道，“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宛歌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慕天宸有些感慨，慕宛歌自小就独立，很多心事都压在心里，什么事都自己扛，一直保护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了，有时甚至一度不知道谁年长些。 慕宛歌和玉熙城在马车上也没有休息，两人都在看暗卫查到的消息，慕宛歌拿起一个册子看了看，忍不住皱眉，递给身边的人，玉熙城接过后看了看，慕宛歌道，“鸿洲的州牧曾多次约见过三皇子，而且都是暗地里，每次二人见面前不久，东瀛总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官职是空缺的，怎么会这么巧？” 玉熙城想了想，“一次两次是碰巧，这么多次，自然不会是巧合。但据我所知鸿洲的州牧为人刚正不阿，不偏不倚，楚将军能与他深交这么多年，不会毫无道理。要么是他藏的太深，要么就是被人当成了挡箭牌。” 慕宛歌问道，“你觉得是哪种？”玉熙城摇头，“若真是他隐藏本性，就凭他欺瞒了楚将军这么多年，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只怕内部的事情也被人探究到不少。” 慕宛歌点头，“皇帝明面说是查买官，其实暗地要我们查的是贪污舞弊，鸿洲在这位州牧的治理下，从一个落败的小城发展成了东瀛的经济前三，若说他是被人利用，那背后之人不是权势滔天就是手中有他的把柄。” 玉家分工明确，互相之间不会随意插手，因此，虽然玉家在鸿洲的旁系一支，算是这些年鸿洲的经济领头人之一，但玉熙城对鸿洲的事了解却并不是很多，“可有查到这位州牧是哪儿的人？” 慕宛歌摇头，“对外说是孤儿，据说家里的人在他小时候因瘟疫爆发都死了，就留下他一个，后来漂泊到了鸿洲，被当时的一位卖古玩字画的妇人收养长大，不过那位妇人的夫婿据人说好像是名副将，周围的邻居自她们搬到鸿洲后，并未有人见过当家的，只听妇人说是他战死了，妇人膝下无子，死后所有东西都留给了这位州牧。因为鸿洲的消息很难探查到，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 慕宛歌揉揉眉头，“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不过这位州牧一定是个重要的人，要弄清楚才行。” 玉熙城伸手展了展她的眉，“总会弄清楚的，时辰还早，你先歇歇吧。”慕宛歌不累，不过想到玉熙城连着忙活了好几日，还是取出他手中的册子，拉着他一起歇息。 幸好马车够大，放了张案桌后还有足够两人休息的位置。 不一会儿，玉熙城便睡了过去，慕宛歌还在思索着那位州牧，小时候独自一人为什么漂泊到凄凉的鸿洲，若说是机缘巧合，可当时鸿洲周围都该是略繁华之地，他为什么会进鸿洲？还有那位妇人的夫婿，军中自是会善待阵亡将士的家属，若是副将，该是会有人知道有哪位副将回过鸿洲探亲。 慕宛歌起身坐好，抬笔写了封信，让暗卫送回了京。 第57章 有人来试探 “公主，到鄞州了，可要入城休息？”慕宛歌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玉熙城，想了想，轻声应道，“找间客栈备些酒菜，在此休息一晚吧。”慕宛歌正准备叫人，玉熙城缓缓睁开了眼，“到鄞州了？”慕宛歌点头，“在此休息一晚再走吧。” 两人进了客栈，在房中用了膳后，玉熙城整了整精神，和慕宛歌坐在桌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顿住。慕宛歌不解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玉熙城朝她使了个眼色，说道，“今日玩赏可还尽兴？”慕宛歌侧头瞟了门外一眼，“你还说，明明说好要带我去百花谷看看，结果真的是看了看就走，哪尽什么兴了，天黑了还不得不待在这个地方。” 玉熙城笑道，“百花谷确实美，不过你对花粉过敏，不让你久待还怨着我了？”慕宛歌恍然，“那好吧，明日去哪儿？”玉熙城轻点她的鼻子，“你说了算。”慕宛歌笑着抱他，“既然到这里了，不然我们鸿洲看看，都说鸿洲的首饰很好，我喜欢，你买给我。”玉熙城将人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只喜欢什么都好，都听你的。” 玉熙城手搂着她的腰，轻轻吻她，慕宛歌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回应他。见屋外的人还没有走的意思，慕宛歌有些急，凑在玉熙城耳边道，“他们还不走，什么意思。”玉熙城看了眼怀里的人，脸贴着她，“鄞州是鸿洲的外门户，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生意人，突然来了一伙外地人，谨慎是常事。”慕宛歌叹气，“他们该不会是想待到天亮吧。”门外的人仿佛相信，悄声离去。 察觉到门外之人走后，玉熙城抵着她静静地舒缓，慕宛歌察觉到他的变化，一动不敢动。玉熙城缓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声音，“有些要命，这些人真是够了。”慕宛歌听他这么说轻笑，“还以为玉公子无所不能呢，原来还有你克制不了的事。” 玉熙城看着她没良心的笑，恶狠狠的说了句，“再惹我，你可别反悔。”慕宛歌僵住，告饶道，“我错了。”看得见吃不着，玉熙城真是难受的不行。慕宛歌见他脸色没有好转，挣扎一番，“其实我可以。” 玉熙城有些惊讶，笑着摇头道，“明日还有事，若是真，怕是明日起不来了。”慕宛歌侧过头不看他，小声说，“我是说别的。”玉熙城好笑的看着她，慕宛歌被看的羞的不行，推他，“不要就算了，快起来，重死了。” 玉熙城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安抚的吻她。最后慕宛歌愤恨的瞪他，玉熙城摸摸鼻子，好像把人得罪了，在她不满的眼神下替她洗漱收拾好。因为两人没带侍女，玉熙城只好自己去换水。再回屋的时候，慕宛歌将门锁上不让他进，玉熙城哭笑不得。 玉熙城敲门，还未说话，里面就传出慕宛歌的声音，“公子，我觉得你该多冷静冷静，不如就在外面待着吧。”玉熙城好笑的又敲门，“乖，是我错了，让我进去吧。”屋内没有人回应。 玉熙城叹了口气，准备下楼再开一间屋子，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名粗狂的男子行礼笑道，“看公子这样子，是和夫人吵架被赶出房了？”玉熙城无奈道，“我们刚大婚不久，此番是来游玩的，此番却是我的错，她恼也是应该的。” 那男子听罢后不赞同道，“哎，此言差矣，女子自该出嫁从夫，这般将人赶出是何道理。公子若不嫌弃，不如来在下房中畅谈一番？”玉熙城想想拱手道谢。 第58章 初见洪勇人 第二日一早慕宛歌起身向小二要了些水洗漱，开门后见楼下玉熙城与一名身形粗犷的男子正坐在一起喝茶，抬步下楼。玉熙城见她走来，起身将她带到那人面前，介绍道，“洪大哥，这位就是内子，慕宛歌。” 男子起身打量着慕宛歌点头，“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弟妹确实倾国倾城啊。”玉熙城向慕宛歌说道，“宛歌，这位是洪勇，洪大哥。”慕宛歌向男子行礼，“洪大哥。”洪勇笑着招呼两人入座，大咧地说道，“弟妹，这都说女子温香软玉，昨夜将我玉兄弟挡在门外，可是不妥。” 慕宛歌面带尴尬，“洪大哥说的是，昨日他做的不对，我也是有些气恼了。”暗地里掐了玉熙城一把，玉熙城立即握住她的手，轻轻捏捏。洪勇看着慕宛歌道，“昨日玉兄弟说你们是从京城来游玩的？可有想去的地方？” 慕宛歌摇头，“昨日去了百花谷，可是还未尽兴就匆匆离开了，我很少出门，倒是不知道这里有何有趣之处，若洪大哥熟知此地，可否为我们介绍一二？” 男子想了想，点头，“要说这附近有名的，该属鸿洲的百花宴，此宴邀请的都是鸿洲和周边州郡的文人富豪，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慕宛歌闻言，有些遗憾道，“原来如此，我虽是极喜爱花草，但却不得挨近，却是遗憾。”男子哈哈大笑，“这鸿洲的百花宴，说是赏花，其实是文人骚客的道场啊，赏的是诗词歌画这朵花啊。” 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可是我们初来乍到，这帖子该去何处求得？”男子自傲地摇头，“这帖子千金难买，流传的几张也只在黑市价高者可得。不过，我乃是鸿洲兵马提辖之子，我爹就有帖子，若你们想去，我可以带你们一起进去。” 玉熙城拱手，“那就多谢洪大哥了。”洪勇摆手，“兄弟客气了，你们入鸿洲可有住的地方，不如住我家如何？”玉熙城笑道，“那太打扰了，我们就住客栈就好。”洪勇不满道，“兄弟百般推辞，莫不是嫌我门楣不够高？” “自然不是，只是我夫妻二人还带了几名侍卫，带入府中不便，但内子身子骨不好，若离了侍卫，内子无人保护，即使无恙，只怕回京后大舅兄也不饶我。”洪勇摆手，“这算什么，不就是几个侍卫吗？一起带进府中，我们家只有我娘在府中，我爹常年在军营住，甚少回家，院子大得很，弟妹若来家中，还能陪我娘解闷，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 玉熙城闻言看身旁的慕宛歌，慕宛歌笑着点头，“既如此，那我们就打扰了。”洪勇欢喜道，“若你们无事，不如用过膳后就启程？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 玉熙城问道，“洪大哥为何久不归家，可是有什么事？”洪勇有些气愤道，“我曾想随军出征，不过我不想去我爹的军中，鸿洲之外的军队又好多都不招人了，下次征兵也不知是何时。数月前参加武考，可却被人顶了下去，选拔办事的官员非说是他胜我一筹，可对方手上功夫不如我，纸上文笔也不怎么样，我去找州牧理论，可他却说此事他也没办法。我看分明就是被买通了，哼，都是些狗官，官官相护。这朝廷，我看不去也罢。” 玉熙城和慕宛歌对视一眼，巧了不是，还想着怎么查，这门，不就来了。三人用过膳后就带着侍卫启程了。 第59章 初见洪夫人 “玉兄弟，弟妹，快进来。”洪勇向两人招手，又问守门的人，“我娘呢，可在府中？”守门的人点头，“公子爷，夫人在府中，夫人感染风寒刚好，您切莫胡闹。”洪勇不满，“我娘病了？我去看看，放心吧，再说我何时胡闹了？”守门人叹气摇头。 “娘，您身子如何？”洪勇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跑到洪夫人面前。洪夫人笑道，“都好了，就是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这两位是？” 洪勇这才想起身后的两人，“娘，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孩儿刚结识的好友。这位是玉熙城，身边的是他妻子。” 两人向洪夫人行礼，玉熙城道，“洪夫人，在下和内子出来游玩，偶遇洪大哥，幸得洪大哥相请，才免我二人居无定所，在下和内子叨扰了。”洪夫人笑道，“无碍，这府中常年只有我一人，你们来了，我也能热闹些，就安心住下吧。勇儿，你招呼好玉公子和玉夫人。”洪勇点头。 洪夫人看着慕宛歌，亲切的笑道，“不知玉夫人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慕宛歌回答，“夫人，我娘家姓慕，常年住在京中。前不久刚与夫君成亲，此番来此玩赏，多谢您款待。” 洪夫人握着佛珠的手指猛的捏紧，紧紧地盯着慕宛歌看了好一会儿，郑重地对洪勇说，“勇儿，玉夫人是女子，在鸿洲人生地不熟的，你定要护好玉公子和玉夫人的安全，切记。”洪勇有些莫名，“是，孩儿谨记。” 洪夫人又问慕宛歌年岁几何，家人可安好，慕宛歌一一回答。洪夫人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点头道，“好孩子，若你得空，若你愿意，多与我说说话，看到你，我就有亲切感，精神也好了不少。若你们不着急回京，就多住些日子，缺什么想要什么，就和我讲，可带了侍女？若缺人手，不如让我身边的丫鬟去伺候你？她们都是家仆，细心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慕宛歌被洪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拒绝道，“多谢夫人，我们夫妇二人一向不喜人贴身，丫鬟就不必了，若夫人允许，可否允许我的一名贴身侍卫进府跟着我？我身子不大好，出门一向都是靠他保护，有他在我也安心些。” 洪夫人想也没想就应下，“自然，府中地方多，多谢侍卫也安排的下，你不必担心，是应该的，一切以你安全为重。”慕宛歌行礼道谢，“那就多谢夫人和洪大哥了。” 洪夫人又留着三人说了些话才让洪勇送两人去休息，还特意嘱咐定要安排环境宜人的院子让二人居住。洪勇应下，出门后和两人说，“我娘第一次见人这么高兴，想来是和你们和缘，你们定要多住些时日。”玉熙城和慕宛歌笑着道谢。 将玉熙城和慕宛歌安排好后，洪勇让他们先休息，他去处理帖子的事，两人又是道谢。 第60章 不同洪家人 等到洪勇出了院子后，慕宛歌和玉熙城朝门外看了一眼，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玉熙城有些奇怪，“宛歌，你可是见过洪夫人？”慕宛歌摇头，“在我记忆里应该是没有的，洪夫人的样子更像是听到我的姓氏而激动，若是故人，更该是父王的故人才是。初见那位妇人我也是有些忘了，这天下姓慕者虽算不得多，但就怕有心人查探。” 玉熙城见她有些懊恼，拍了拍她，“看洪夫人的态度，对我们热情有礼，不像有敌意的样子，想必暂时不会有事，不过此后还是要小心为上。” 玉熙城走到窗边见侍卫守着，回到屋中，“虽然洪夫人对我们十分热情，但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洪府之人也不可全信。”慕宛歌明白，“我会小心的，洪勇此人，你怎么看？” “洪府也算是将门，洪勇此人性子倒是豪爽，热情大方，没什么心眼，昨夜和我交谈时就不设防，不吐不快地说了好多自己的事。不过在鸿洲长大的人，只怕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若真是单纯至性之人，怕是早就被这鸿洲吞下了。” “洪勇此人如何还有待考察，不过他考官被顶之事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切口，我们刚入鸿洲不宜大规模探查，不如就从此事入手。如今他和你互称兄弟，帮兄弟探查一下总是不为过吧？” 玉熙城也觉得此事可行，想了想对她说，“洪提辖不在鸿洲，洪勇这几日该是会忙些。百花宴时再看看鸿洲的门道，若洪勇此人没问题，多看看他的能力，若是个有能力的人，或许还是个帮手，若此人得用，他也愿意的话，日后帮他一把也好，上面那位对人才一直都求贤若渴。” 慕宛歌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说起百花宴，鸿洲倒是有趣的很。京中的百花宴实为婚配，鸿洲却是赏文花。早听闻青潍出勇者，鸿孟出才子，可朝中的官员却甚少有出身鸿孟两州之人。” 玉熙城按下她的疑惑，“等百花宴后，或可得其解。” 两人歇息片刻后，便准备出府，在府门口正巧碰到从外而归的洪勇，洪勇听闻两人想逛鸿洲，立即提出为二人讲解鸿洲，玉熙城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抱着东西的小厮，笑道，“洪大哥刚回鸿洲，夫人怕是想的紧，大哥还是先陪陪夫人吧。我二人今日只是闲来无事，内子又贪玩待不住，大哥今日不必忙中抽空相伴，等过几日大哥安顿好事情，还请大哥为我们引路。” 洪勇见他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也只好如此了，玉兄弟，对不住了，还说要带你们逛遍鸿洲，游山玩水，我今日确实忙些，我爹不在鸿洲，等我安顿好府中之事，定然带玉兄弟和弟妹好好逛逛鸿洲。”玉熙城和慕宛歌笑着道谢。 洪勇又为二人粗粗介绍了几家铺子的首饰和一些酒楼的特色后，才带着身后的小厮匆匆进了府。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出行，只带着一直跟着二人住在洪府的暗隐。 第61章 鸿洲一幅画 两人走在鸿洲的街上就觉氛围很是不同。街道上没有摆摊的小商小贩，街上的店铺大小不一，有些店铺甚至都只有小小的一条，别说进去逛逛，那地方仅够店家自己单独进出；大些的店铺门口基本都挂着同一幅画，画上只有一朵黑色的花，慕宛歌认识，那是曼陀罗。 曼陀罗花形似喇叭，花朵向上翘起，花朵美而大，可是，慕宛歌皱眉看着那幅画停下脚步，玉熙城见她停下，看了看那家店，问道，“去看看？洪大哥说这家的首饰很是不错。”慕宛歌点头。 “客官里面请，夫人生的真是水灵，我们店中前不久刚回来了一批翡翠头饰和臂钏，夫人可要看看？” 慕宛歌对女掌柜点头，“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掌柜一听有戏，热情的招呼两人入内室喝茶，又是对慕宛歌一顿赞美。慕宛歌道谢，“掌柜的，我见鸿洲没有摆摊的商贩，好多店铺门口都挂着一幅画，这是何故？” 掌故的笑道，“公子和夫人一看就是外地人，自然是不知道鸿洲的事。州牧大人上任后鸿洲的商贩可好过了许多，不止赋税减免还有好多惠民政策呢，据说大人的府内就挂着这样一幅画，于是好多商贩就自发的挂起了这幅画。” 慕宛歌点头，“商贩的赋税虽有减免，可鸿洲每年上缴的却不减反增。”掌柜笑道，“这是自然，我们都受大人的恩，只要能维持生活，自然是愿意维护鸿洲政策的。鸿洲虽有部分人不断为了盈利有所争斗，可大人一化解，就握手言和了。” 掌柜为二人斟茶，玉熙城接过，“那这位大人可真的是个好官啊，掌柜的，咱们大人平常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我们二人有没有见大人的荣幸，这么好的官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掌柜的闻言叹气，“大人近些年身子不大好，也不常走动了，不过百花宴，大人倒是有可能会去。” 两人对视一眼，慕宛歌笑道，“希望我们有这个荣幸。”掌柜的唤人捧上三套翡翠首饰，慕宛歌看了看，喜欢的点头，“都很好看呢。”玉熙城笑道，“喜欢那就都买下来。”掌柜的欢喜的喊人，“来人，快给两位贵人包起来。” 掌柜的赚了一大笔后，又和两人说了些鸿洲的事情，最后又热情的将两人送出店外，欢迎两人常来。慕宛歌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那幅画，更奇怪了。 玉熙城见慕宛歌买了首饰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也没有打扰他，见时候不早了带她用了些洪勇推荐的鸿洲的特色膳食后才回洪府。 回府后，两人先去见了洪夫人和洪勇后才回了院子。慕宛歌和玉熙城一进屋子就都坐下研墨写字，写好后将两封信笺交给了暗隐让他派人送回京中。一封是慕宛歌写给太子的，一封是玉熙城写给慕天宸的。 慕宛歌问道，“写给哥哥查鸿洲州牧怕是他也很难查到。”玉熙城摇头，“我是请兄长查曼陀罗。”慕宛歌看着他点头，“州牧的身世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暗庄得不到的信息，希望太子和哥哥能查到些。” 慕宛歌低头沉思，黑色曼陀罗，复仇之花。 第62章 谈及老夫人 不久，院中迎来了洪勇，“玉兄弟，弟妹，我娘啊，让我来看看你们缺什么，我都说若真有所缺，管家定会安排的，但我娘就是不放心，非要让我时不时来问问。我娘极喜欢弟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女儿呢。晚膳时就说要等你们，看你们用膳没有，哎，要不是看你们出府了，定要让我唤你们二人一起用膳。” 洪勇看了两人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若是弟妹得空可否多陪陪我娘，她常年一个人待在府中，虽然鸿洲也有不少夫人会带着她们的女儿来府中，可我娘甚少如此喜欢一个人，心情这么好的时候更是极少见。若弟妹应允，在下感激不尽，若弟妹有什么要我做的，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熙城和慕宛歌对视一眼，慕宛歌笑道，“夫君和洪大哥结识，我和夫君又有幸借住在洪府，便是缘分，我和夫人也极对眼缘呢，能让夫人喜欢，是我的荣幸才是，洪大哥客气了。” 洪勇见她没有勉强的样子，忙拱手道谢，“我娘虽也懂些医术，身子不大有问题，可多年前心情就一直不大好，也不说，就自己一个人憋着，曾也有大夫来看说若长此以往只怕有损心神，真是万分感谢弟妹了。” 慕宛歌有些意外，“夫人既懂医术，想来也不大会有问题，多年的心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我得空定会多去陪陪夫人，洪大哥安心。冒昧一问，不知夫人的医术师从何人？” 洪勇摇头，“并未听我娘主动提过，以前我倒是问过一次，可问起过时她总是十分悲伤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感伤什么，我爹倒是应该知道，不过他并未告知于我，还叮嘱我不准我再问此事，我也就没有再问过了。” 慕宛歌点头，“原来如此。” 洪勇换了话题，“玉兄弟和弟妹今日逛鸿洲，去了何家，鸿洲是不是与别的地儿大不相同？” 玉熙城正想问，“大哥推荐的店铺自是极好，我带夫人去买了些首饰，质地极好。就是不知这些店门口都挂着一幅相同的画，这画上的花可有何意义？” 洪勇想了想，“哦，你是说那朵花啊。那朵花是严大人的母亲生前喜爱的花，据说叫曼陀罗，不过我在鸿洲多年却从未在此地真的见过此花，也不知道严老夫人是从何处见过。严老夫人极为喜爱此花，据说老夫人的碑底还刻着这朵花，不过倒是没人见过。老夫人死后严大人感念老夫人养育之恩，似是将此花当做了信仰一般，他的府内，马车上都可寻到此花的痕迹。” 玉熙城追问，“严老夫人可是自小在鸿洲长大？” 洪勇摇头，“这就不大清楚了，我还没出生时，鸿洲曾爆发过一次瘟疫，好多人都暂时搬到了别的地方，后来再回来，周围的人基本也都不怎么熟悉，物是人非，别说人了，就是这些屋子，大部分都是瘟疫后百姓新盖的。” “这是为何，就算是瘟疫，也不该会毁掉百姓的住处吧。” 洪勇摇头，“鸿洲曾有人在册子记录过，当年瘟疫时，朝中只派来两名芝麻小官，医者也只有寥寥几人，这偌大的鸿洲依靠这几人哪里能治了瘟疫，那人却不将此事上报朝廷，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官帽，生生压着此事，不少人都因此匆匆逃离了鸿洲，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他更是直接下令封城，将一些不得治的人都扔到了一起，让他们自生自灭，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那几日大火烧了好些屋子。当时不止房子烧了，粮食所剩也不多了，多亏遇到几位好心的赶路人路过此处察觉不对，将他们的食物留给了幸存者，他们中有医者，不舍昼夜的医治，才让城中的剩余百姓逃过一劫。” 慕宛歌震惊道，“竟然有此事，可京中并未听说过。” “这是自然，我娘说朝中不仅不知鸿洲百姓的苦难，皇帝甚至还对这两人加官进爵，真是可笑至极。” 慕宛歌又问道，“当时的州牧就没有再上奏吗？” 洪勇叹了口气，“当时鸿洲的官员跑的跑散的散，唯有一心为民的州牧和我爹留了下来，州牧也在那场瘟疫中离世了，我爹当年也只是个小兵，哪有这个资格，他做了兵马提辖后倒是曾多次上折子陈述此事，可皇帝并未有所动作。”洪勇嘲讽地一笑，“也许那位都没见到这封奏折吧，后来爹也曾想过直接奔到京中面见圣上，可皇帝不准武官无召入京。先皇离世后，我爹也心灰意冷，也就不再继续上奏了。” 第63章 敬王严大人 慕宛歌内心愤愤不平，“那如今的州牧大人是前州牧推举的吗？”洪勇挠挠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爹当年也就是个虾兵蟹将，当年鸿洲中活下来的人也不多，这么多年过去，好多都离世了，这些事，若不是有人记了下来，怕是无人知晓了。” 玉熙城忽然问道，“严老夫人是怎么离世的？” “好像是病逝的，听说找城南一家医馆的大夫抓了药，可还是没几天就去了。据说葬礼时鸿洲的百姓几乎都去给老夫人送行了，严大人在鸿洲百姓的心中，那地位非同一般，就好比，好比，敬王在东瀛人心中的形象。” 慕宛歌看着洪勇笑道，“若是和敬王在东瀛百姓心中一样，那这位严大人确实是众望所归一心为民的好官了。” 玉熙城问道，“洪大哥，那你觉得严大人和敬王，在鸿洲人心中，谁更得民心？”慕宛歌回头看了玉熙城一眼，又看着洪勇等着他回答。 洪勇想了想，“不好比，敬王是东瀛人心中的英雄，南征北战，从战火中解救了很多百姓，虽然鸿洲如今也有不少受过敬王恩的人，但严大人在鸿洲百姓心中也是像再生父母一般，两人都为鸿洲人所敬，不必也罢。” 慕宛歌垂下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和父王一样的人，那该是一心为民的大善人才是。玉熙城笑着点头，“有严大人，实在是鸿洲之幸啊。”洪勇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对严大人这么感兴趣？” 玉熙城笑道，“今日在城中，见百姓安居乐业，每个人都生活幸福，几位掌柜的都说是严大人的功劳，感念其功绩，好奇罢了。” 洪勇点头，“原来如此，本来百花宴你们该是能见到严大人的，不过近来严大人身子有些不好，想必今年百花宴是不会去了。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鸿洲的聚会不少，严大人身子好些自是会出门的。” 洪勇见时辰不早了，出言请玉熙城明日出城帮忙，玉熙城应下后，便起身离开了。 慕宛歌等人走后，对玉熙城说，“看来严大人在鸿洲人心中还是举足轻重的。”玉熙城点头，“不仅能将一个落败的州郡治理成东瀛繁荣昌盛之一的大州，还能得到所有百姓的一致认可，这位严大人不论是何方神圣，都可以算得上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官。” 慕宛歌皱眉，“难道我们想错了？我们要查的事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玉熙城揉揉眉头，“若真是这样，能把手深入鸿洲还越过一州之长的人，只怕此事会更是难查了。” 慕宛歌见他也皱着眉头，上前伸手抹平他的眉眼，“明日我去见见洪夫人，没准有什么收获，你出门小心一些，总感觉鸿洲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玉熙城点头，“洪夫人能从当年的瘟疫中逃出一劫，即使当时年龄小些，也可能知道些什么，你安心待在府中，不必担心我，洪勇既然请我帮忙，自然想办法会护我周全。” 慕宛歌应下。 第64章 洪夫人身份 翌日一早，洪勇就来找玉熙城，三人和洪夫人用了早膳后，玉熙城便跟着洪勇出去，洪夫人留下了慕宛歌陪她说话。 “公主。”慕宛歌扶起要起身的洪夫人，“我就猜想夫人定然是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此番是瞒着身份来的，夫人不必客气。”洪夫人点头，“玉丫头，我这么称呼你，可好？”慕宛歌扶着洪夫人坐到主座笑道，“自然，夫人称呼我什么都可以，我在您面前可不就是个小丫头吗？” 洪夫人拒绝了主坐，陪她坐到了左手边的一排凳子中，“玉丫头，我见着你就觉得亲近万分，和你说话，也就不想拐弯抹角了，不过你若是介意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慕宛歌坐在她身旁，“我对夫人也是一见如故呢，夫人您说。” “我见你和玉公子虽已大婚，可眉头未散，又不像是已行礼之人，可是和玉公子有什么未解之事？” 慕宛歌愣了，这么直白，见洪夫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摇头道，“没有，我们都好，其实我们大婚也没多久，他心疼我，也并未强求。” 洪夫人点头，“玉公子确实一表人才，我见他对你也甚是体贴，可是感情自该是你来我往，若一直是一个人付出的多，他也是会累的，两个人的相互才是感情长久恩爱的必要。”慕宛歌认真的点头，心底有些惊讶洪夫人和她说的话，这些话不像是刚认识的人会对她讲的，甚至该是她母妃对她讲更为合适，所以，慕宛歌深深地看着洪夫人，她真的是认识父王或者母妃吗？ 洪夫人见她听进去了，拉过她的手道，“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慕宛歌回道，“还不错。”洪夫人又问，“身子可还好？没有生什么病吧？”慕宛歌仍带疑惑，含糊地答道，“底子还好，即使生病也好得快。” 洪夫人也知道她有些疑惑，不过并未多言，“来鸿洲可是有什么事？”慕宛歌警觉，玩笑道，“就是婚后出来游玩，家里人也觉得我们在家有些碍手碍脚，倒不如把我们赶出来的好。” 洪夫人闻言笑道，“谁家有你这丫头都该藏着偷乐了，怎么会赶你呢，不过也幸亏你家里人放你外出游玩，不然我也见不到你了。” 慕宛歌听她这么说话，脑中闪过一丝想法，斟酌了一下，悄声问道，“不知夫人娘家可是姓季？” 洪夫人对她的灵敏也不意外，不过并未明言，“我只记得我如今是洪家的人。”慕宛歌了然，原来是她，怪不得自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洪夫人。 两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都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说起话来也就直白了，洪夫人拉着慕宛歌起身去了庭院中，“公主不用担心，洪府内很安全。公主，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尽快离开鸿洲的好。” 慕宛歌心道，果然，不过到底要做的事是机密，并未言明，“夫人，鸿洲可是出了什么事？虽然我们此行是为了散心，不过若是官兵为非作歹，百姓有苦难言，那我们也定不能袖手旁观。”洪夫人摇头道，“果然是王爷的女儿，到底是像的。” 慕宛歌还在等她的回答，洪夫人也不瞒她，“前些时候一些夫人来府中看我，言谈之间，我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寻常，怕是鸿洲及周边官员有变。她们表面是来看望我，实则只怕是来打探我家老爷的行程，也许是为了鸿洲的兵权而来，或为避开，或为夺取。” 慕宛歌想了想，“夫人，恕我直言，洪大人如今究竟是何打算？”洪夫人也不瞒她，“进不得退不得。”慕宛歌皱眉，洪夫人继续说，“他们若有人手，老爷进鸿洲只怕兵马就会被盯上，此时他们若反告老爷随意调动鸿洲兵马，不仅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还把自己送上门。可若退，万一这些人，老爷一时赶不来，怕是鸿洲危矣。” 慕宛歌听这话才觉得鸿洲不仅藏有他们要查的贪污之事，只怕内地里还有些不干净的人，“夫人，你觉得严大人，是个可信之人吗？” 洪夫人细想，“可信但不可全信。”慕宛歌问，“何处可信？何处不可信？”“为民之事可信，至于其他，公主和驸马还是半信半疑为好，就我家老爷和他共事多年也不能完全摸清半分，足见此人的城府之深。” 慕宛歌闻言点头，沉思良久。 第65章 初次探山洞 玉熙城和洪勇回府时，洪夫人正在和慕宛歌做女红，玉熙城见到此景愣了下。慕宛歌自小身为敬王府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武功都没有落下，女红自然也是不差的，但敬王府出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些了，唯独习武之事成为了首要。 慕宛歌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抬头看去，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走到玉熙城身旁，“这是怎么了？”洪勇歉疚地说，“是我不好，带玉兄弟出去，却没有保护好他，还得连累他因为救我受伤。” 洪夫人也赶忙走过来看两人，“驸，玉公子可还有，伤得重不重？你怎么搞的，大手大脚的还伤着人。”又开始数落起洪勇。 玉熙城笑道，“夫人不必担忧，也不必苛责洪大哥，我只是右臂被石头砸了一下，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慕宛歌轻轻摸他的衣裳，还好只是被刮开了线，没有流血，又不着痕迹的摸上他的脉，这才放下心来。 玉熙城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真的没事，当时一块大石头落下来，大哥背对着，而我恰好看见，就伸手挡了一下，真的没事，就是有些青色，过几日就好。” 慕宛歌舒了口气点头，洪夫人见确实没什么大事，伸手狠狠揪洪勇的耳朵，“你这臭小子，请玉公子帮忙怎么还弄的这么狼狈，快说，做什么去了。” “娘娘娘，下手轻点。”洪勇吃痛，赶紧伸手去解救耳朵。洪勇揉揉耳朵道，“玉兄弟见多识广，我本是想悄悄地带他去看看城外的那个地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那地方毕竟很多人看守，我们两个就没带太多人，谁知道那地方那么多机关，溜进去以后，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一堆石头就往下掉，多亏玉兄弟，不然我这小命可就交代在那儿了。”说着又向玉熙城行礼，“多谢兄弟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定当为你当牛做马。弟妹，此事是我大意了，实在是对不住。”洪勇又向慕宛歌行礼。 玉熙城右臂受伤，只能左手扶起他，慕宛歌也知道玉熙城的性子，宽慰他，“洪大哥宽心，熙城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遇上危险他独自逃脱，那倒不是他了。” 洪勇见慕宛歌安慰他，更加内疚了，说实话，他觉得玉兄弟这位娘子有点吓人，虽然待人和善，也好说话，可有时候让他觉得很有敬畏感。 慕宛歌问道，“洪大哥你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何人看守？”洪勇摸摸头顶，“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就是回来那天才发现的，看守的都有行伍底子，我走前那里还荒无人烟，我觉得有些奇怪，那天我带人去看了看，可是好多机关拦住了我们，想着玉兄弟或许能知道怎么破解，就想着请他帮帮忙。” “那你们进去之后可发现了什么？” 洪勇摇头，“那后面连着后山，都被人挖通了，里面又黑又大，我们还没进到里面，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怕引来人就赶紧走了。里面太脏了，又脏又乱的，出来的时候我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裳都脏了。” 慕宛歌走近些看着他的衣裳，“洪大哥说你摔了一跤？”见慕宛歌盯着自己的衣服看，洪勇连忙将袖子上的黑色痕迹展示给她，“是啊，我还用手撑了下地，袖边都是脏的。” 慕宛歌摸了摸他脏处的衣袖，手上残留了些黑色，她捻了下，皱眉。玉熙城说道，“像是木炭。” 洪勇不解，“若是鸿洲冬日所用，为何要派那么多人看守？”洪夫人接道，“定不会那么简单。” 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木炭的用处可多了。 慕宛歌对洪勇说道，“洪大哥，不如明日带我去看看？” 洪勇惊地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不行，里面凶险万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可真是无言回来见玉兄弟了。”洪夫人也不赞同，“玉丫头，你不能进去。” 玉熙城有些意外地看了洪夫人一眼，见慕宛歌无奈的看着他，想了想，点头，“大哥，明日咱们再去一次吧。我夫人也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何况她对机关暗道也懂些。”洪勇纠结着。“以她的好奇心，若是大哥不带她去，她也只怕会半夜偷偷跑出去自己找了。” 洪勇想了想点头，若真是如此，还不如一起去，好歹也有个照应。洪夫人担忧的拉住慕宛歌的手，“定要小心些，若有不妥就立刻离开，不要逞强。”慕宛歌知道楚夫人在担心自己，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小心的。” 第66章 洪夫人变化 玉熙城左手拉着慕宛歌回屋，刚一关门，慕宛歌无视他想说话的样子，拉着他坐下，就要看他的伤势，“还好，只是有些肿了，这段时间好好保护右臂，就不要再用力了。” 玉熙城看她严肃的样子，笑道，“放心吧，真的没事，不会影响抱你的。”慕宛歌可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替他拉好衣裳后，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件衣裳不顺眼，“改日去成衣铺换些衣裳，以后不穿黑色了。” 玉熙城见她跟衣裳过不去，笑着摸她的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衣裳过不去。那你说，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还不等她回答，就继续说，“白色太素淡，红色太妖艳，除了这两个颜色好像都还不错。” 慕宛歌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这两个颜色明明都很好看，“那就青色蓝色紫色。”玉熙城无所谓的点头，只要不是白色红色，什么都好。 “今日感觉洪夫人待你很是不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宛歌才想起来和他说这件事，“洪夫人确实是位故人，父王于她有恩，她本是罪臣之后，当年皇爷爷曾想将季夏两家满门抄斩，是父王求情才留下了两府女眷和幼子的性命。今日她同我说话我察觉到熟悉才想起，王府书房曾有几叠信，都是父王救过的人写给父王以表感恩的。后来，大部分我都看过，其中有一封信带了张画像，是季家小公子成婚时与其妻子的画像，那封信应该就是洪夫人写的，洪夫人和季家小公子极为相像，怪不得初见时我便觉得熟悉。” 玉熙城了然，“这个姓以后还是不提为好，无论如何，洪夫人如今生活幸福，得丈夫尊重，儿子孝顺，就不必再提到以前了。当初他们一家子被放逐，可如今只有她一人在鸿洲，只怕是经历了很多。”慕宛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我今日收到了十三的密信，过几日一起去见见七叔和十三吧。” “好。今日洪夫人和我说了件事，让我觉得鸿洲，怕是不久后要出事。” 玉熙城看她，“怎么了？”“洪夫人说鸿洲众夫人来探望她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惦记鸿洲的兵权，不停的向她打听洪大人的行程。” 玉熙城有些诧异，“所以洪勇说洪大人很久不回家，可能是因为怕洪大人怕他离开军营回鸿洲，会生变故？自先皇起，朝廷对手握兵权的朝臣都加强了约束，若是洪大人因离开军营导致鸿洲兵马有损，只怕上面不日就会下达罪旨了。” “就怕洪大人不离开军营也阻止不了什么。若说有人敢直接杀人夺权，可那人若不被人信服，将士也不会听他的，就怕是手下的人有了异心。鸿洲附近的兵马，也不知可不可信，亦是不能贸然求助。” 玉熙城想了想，“先让十三帮忙查查那些夫人，若是那些人真的有问题，只怕整个一家子都得查查。”慕宛歌点头，她们在鸿洲的根基很多都查不出来，让他们查总是方便些。 第67章 慕宛清有孕 “主子，家里来信了。”两人对视一眼，“进来。” 暗卫放下信后离开了。慕天宸和太子都回了信，两人打开后细细地看了起来。 玉熙城先放下了信，慕宛歌见他皱眉，“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玉熙城将信递给她，“兄长查到的。曼陀罗最开始是生长在南遗的，后来南遗和西楚大战之后，曼陀罗尽数被毁，前代南遗王曾发榜，若有人能养成曼陀罗，高官厚禄以报。当今还能见到曼陀罗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南遗皇室了。” “若说严夫人和南遗有什么关系，按年纪来算，严夫人比南遗王要大的多，南遗王该是与严大人相仿才对，严夫人若是南遗王室的人，该是前代南遗王的姐妹，可她并未与南遗有什么牵扯，别说走动了，就连书信都没写过，身边连个佣人也没有，也不存在传话一说。” 玉熙城又拿过看了眼信，“严夫人若不是南遗王室的人，却对曼陀罗视若珍宝。”玉熙城顿了顿，“不是有情，那就是有仇。” 慕宛歌立马又看了看太子的信，很厚一叠，慕宛歌将纸张一一铺开，“若是有仇，于严夫人而言最有可能的就是家仇，要么是严夫人在出嫁前除了她一家人都死于与南遗的大战，要么是严夫人的夫君，那名所谓的副将，就是在南遗的战场上战死。太子查到了所有与鸿洲相关的已逝副将的名单及信息，可我刚刚看了看，并没有姓严的副将。” 玉熙城也细细地都看了一遍，不该没有啊，琢磨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是她本就姓严呢？鸿洲的邻里都没见过她夫君，也许是她刻意的避开了他的姓，这么多年在鸿洲用的是娘家的姓，也不是不可能。” 慕宛歌揉揉眉角，“若真是这样，那这条线就无法继续查了。”慕宛歌想了想，取过笔墨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太子送来的信里，与鸿洲多少沾点边的副将，又和南遗有关的，有六名，也不算少。” 玉熙城接过看了看，“现在也没有新的方向，先从这六个人查起吧。” 慕宛歌也没有更好的好办法，“只能如此了。” 慕宛歌将纸张收起后准备塞回信封，突然塞不进去被卡住了，慕宛歌捏了捏，还有东西？慕宛歌看了眼信封里面，奇怪的拿了出来，是被人叠起的信封，慕宛歌拆开后看到信上的笔迹有些惊喜。 玉熙城见状有些好奇，“怎么了？突然这么开心。” 慕宛歌看完信后笑道，“是宛清姐姐，她有身孕了。小时候我们还说若是有了孩子，也要让她们一起长大，要当好姐妹，可惜，如今却连见一面都这么难。” 玉熙城见她有些悲伤，轻轻从后环住她，“等京中的事安定了，我们可以去北疆看公主，若你舍不得她，我们就在那里多住些日子。”慕宛歌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侧首朝他笑着点头，“好啊。” 第68章 慕宛歌探查 洪勇昨日回府听慕宛歌说她要去那个山洞，又被洪夫人勒令道，一定要保护好慕宛歌，若是她出事了，洪夫人饶不了他，洪勇哭笑不得，“娘，人家姑娘成亲了，你这么热情做什么？若是玉兄弟听到怕是觉得我行为不轨，以后该不拿我当兄弟了，那是我兄弟的妻子。” 洪夫人猛地一拍他脑门，“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娘只是让你保护她，谁让你娶了，就你这样子，我都不同意玉丫头嫁给你。” 洪勇揉揉脑袋，立马拿起剑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娘，我走了。”“混小子。” 玉熙城和慕宛歌见到洪勇急匆匆地跑来，问道，“洪大哥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洪勇刚被他娘一顿说，还没缓过劲来，看到慕宛歌又想到了刚刚的话，立马向玉熙城坦白道，“兄弟，大哥此行保护弟妹只是出于侠义，我对弟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一向心大些，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千万不要生气，我让你打一顿都行。” 说罢也不等玉熙城有所反应，立马向府外走去，“走吧走吧，不早了，该走了。”玉熙城回头看了慕宛歌一眼，两人都疑惑不解，洪勇这是在说什么。玉熙城无奈地笑笑，“走吧。” 三人上马后很快便驶出鸿洲。 “就是这里了。”洪勇侧在墙边和慕宛歌说道。慕宛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侧全是山，一侧是树林，若不是洪勇这个一直在鸿洲长大的人，她们定是找不到这里的。看这屋子，依洪勇所言和山是通着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几十年都完成都可以说是能工巧匠之作了。 “兄弟，你和弟妹跟在我后面进去，你们小心些。” 慕宛歌没采纳他的话，“洪大哥，还是我先进去吧，依你们所见，洞中机关众多，我先进去保险一些，你们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不要到处乱踩乱摸。熙城右臂有伤，你帮我照看着些。” “这怎么能行。”玉熙城拉住洪勇，“大哥放心吧。”玉熙城说完朝慕宛歌点了下头，慕宛歌也对着他点了一下。三人避过了暗哨，很快就溜进了洞中。 一路上慕宛歌一边注意着洞中的机关，一边留神观察这个洞，三人走走停停，避过很多危险，终于看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慕宛歌向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几个守卫。 洪勇皱眉，就准备伸手阻止他，玉熙城拉住他，冲他摇头。洪勇一阵好气，哪有让姑娘家冲锋陷阵，他们两个大男子躲在外面的道理，见玉熙城坚持，行吧，怎么说那也是他媳妇，自己总不能表现的过于热情吧。 慕宛歌手横成刀，一起一落，利落的将二人打晕靠在墙边，左右看了看，看了眼门上的锁，拿起两人的钥匙，一左一右插进孔中，拧动，门一开一合，慕宛歌悄声进入。 等在外面的洪勇看到了这一幕，吃惊地看着玉熙城，手抖地指了指女子消失的地方没说话。玉熙城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洪勇真是服了，那女子动作利落，干脆果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女盗贼呢。这身手哪里是一般人能有的，别说女子了，男子中有这手段的都不算多。洪勇看了玉熙城一眼，行吧，怪不得他不着急，高手不外露啊，也就他娘和他担心她一个姑娘家磕着碰着，出事怎么办，当事人倒是淡定得很。 第69章 留人守山洞 一会儿后慕宛歌稍稍开了个门缝，看了看外面，见没人，推门出去，将钥匙放回两人身上，回到两人身边，指了指外面，两人又跟在慕宛歌身后出了屋子。 洪勇看着慕宛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慕宛歌看着两人说道，“是木炭，那里面还有一股味道，若我猜得没错，是硫磺。” 洪勇震惊，“硫磺和木炭？”慕宛歌点头。 玉熙城皱眉，“这些人所图绝对不小。”慕宛歌看了眼那个屋子，“此处应该还有入口，这不是正门。” 洪勇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进洞的路上虽然也有木炭留下的痕迹，却也是极少的一些，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们要做的原料应该需要很多才是，那么多的木炭，若是从这里运进去，地上该是很厚的一层碳灰才是。看这山的走势，那面看着不小，要想找到入口，怕是件极难的事。那个仓库的暗门是单向的，从这边是打不开的，一定是另一面做好后存到这边，再从这边运出去。” 玉熙城对洪勇说，“洪大哥，你知道这是归谁管辖吗？” 洪勇摇头，“最开始这里是归属于孟州的，鸿洲强大之后，孟州的州牧就提出共治，若说是谁的地盘，只能说一半的一半，既不完全归属于谁，又谁都能管到。” 玉熙城看了慕宛歌一眼，“洪大哥可否派几个机灵的人在这里看着，既然是要运出的，那定是会有人来，我们不妨守株待兔。” 洪勇也觉得此法可行，“好，我安排人。” 三人回京的路上，玉熙城骑马在慕宛歌右侧，洪勇骑马行至慕宛歌左侧。慕宛歌实在是觉得他盯着自己够久的了，放慢了速度，看着左边的人，“洪大哥从洞中出来就一直看着我，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玉熙城也驾马靠了过来，闻言看着洪勇，洪勇见二人都看着自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洪勇又看了看慕宛歌，“弟妹，你收徒吗？” 慕宛歌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洪勇见她没有回答，以为是她不喜自己的话，补充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弟妹不仅机关术好，连武功都这么好，若是你收徒，我拜你为师怎么样，你就随便教我两招。我只是会些军中的功夫，若说单打独斗也就一般，弟妹虽然只是比划了两招，可足见能力。” 慕宛歌看了玉熙城一眼，玉熙城皱眉，慕宛歌眨眨眼看着他，玉熙城无奈的点头。慕宛歌笑着对洪勇说，“我的武功不算什么，只是些皮毛罢了。大哥若想学，不如还是向熙城请教吧。”洪勇见她不想教自己有些失落，慕宛歌补充道，“熙城武功比我精进的多，大哥若是跟我学，见熙城的武功时，只怕是要后悔跟着我了。” 洪勇闻言一喜，立马策马行至玉熙城右侧。慕宛歌将人说到了玉熙城那儿，也不在意两人的交谈，拽着缰绳，静静地看着前方。两人似是谈妥了，慕宛歌听到了洪勇爽朗地笑声。 第70章 初见玉十三 三人回到洪府后，洪夫人早早的就等在那里，见三人回府，洪夫人松了口气，立刻上前拉着慕宛歌问道，“可是还好，受伤了吗？” 洪勇摸摸鼻子，“娘，都好着呢，连衣服角都没脏。” 慕宛歌朝洪夫人点头，洪夫人松了口气，对慕宛歌和玉熙城道，“那就好，忙活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想吃什么就和管家说，让管家送到你们房中。” 慕宛歌和玉熙城道谢，向洪夫人和洪勇告辞便回了院子。 刚一进院子，两人换了身衣裳，留下暗卫守在屋外，两人避过府中人的耳目，去了约好的地方。 “堂兄，堂嫂。”玉家七老爷和十三公子等在了那里，见二人进屋，起身行礼。“参见公主。” “七叔，十三弟，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七叔叫我宛歌就好。”七老爷见慕宛歌没有一点架子，和他们说话也十分亲切，放下了心，点头唤道，“熙城，宛歌。” 四人落座后，玉熙城直言，“七叔，我和宛歌到鸿洲是来办事的，但是此事怕是会惹些麻烦，故而不便登门入府拜访，还请七叔见谅。” 七老爷摆手，“这算什么事，倒是你们大婚，只有我和十三没去，该是我们请大哥和你们见谅了。”玉熙城笑道，“爹和我们都知道七叔在鸿洲不易，自家人倒是不在乎这些。” 七老爷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要做的事可凶险？要不要我们帮忙？”玉熙城拒绝道，“七叔不止不能帮忙，还要置身事外的好。” 七老爷和儿子对视一眼，“这是为何？虽然大哥说玉家之人不插手京中之事，可鸿洲到底不似京中。” 玉熙城摇头，“我们在查的事情还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以防背后之人狗急跳墙。不过有些消息还是需要七叔帮我们。”七老爷立马应下，“这是自然，熙城有什么事就和十三说，让他去办。” 玉熙城想了想，和七老爷说道，“还有些事想问七叔。”七老爷点头。 见父亲和堂哥在谈话，十三挪到慕宛歌身边，“堂嫂，你们大婚之后就被派来办事了吗？皇帝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慕宛歌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是陛下派我们来的，是我们自己要来的，说起来其实也是我的原因，才让你堂兄和我奔波至此。” 十三笑道，“若堂嫂要做一件事，堂兄定然要陪着才行啊，玉家的男子怎么能让姑娘一人以身犯险呢。没成亲前都该护着的人，大婚后更该捧在手心里才是。堂嫂定要多多使唤堂兄才是。” 慕宛歌不解，“为什么？” 十三笑道，“堂嫂多多使唤堂兄，堂兄才会觉得嫂嫂需要他，若是嫂嫂太过独立，堂兄该是担心你不需要他了，长此以往，难保堂兄不会觉得嫂嫂不爱他。” 慕宛歌乐了，“你怎么这么有心得，可是有心仪的女子了？”十三不好意思地笑道，“倒是有个很心仪的，不过她太独立了，感觉也不太需要我，我都没有用武之地，我还在愁怎么能探探她的心呢。我倒是觉得她对我也不一般，可是又怕是我一厢情愿。我真的很喜欢她，而且又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还想着若她也有意，我就请爹和姨娘替我去提亲呢。” 慕宛歌看着他，“你才多大呀，就想着以后的事了。” 十三不满的看着她，“嫂嫂说什么呢？我也不小了，别家公子在我这么大都有通房了。就连玉家的好多堂兄也都早早的就有通房了呢。” 第71章 小十三助攻 慕宛歌闻言看了正在和七老爷说话的玉熙城一眼，问十三，“可是你的这位堂兄就没有啊。” 十三想了想，“堂兄说，他有一个一直在等的人，堂兄很喜欢她，除了她，谁都不要。小时候我不懂在说什么，可是现在我觉得，堂兄说的也不全对。堂兄说，若是她嫁人了，婚后过的很好，他就做她的娘家人；如果她没有嫁给那个人，那他就去试着走进她的心里。这是不行的。” 慕宛歌问他，“哪里不行呀？” 十三认真地说，“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知道，要努力让她也喜欢自己，若是她成婚了，那自己多难过啊。” 慕宛歌笑着回头，深深的看着玉熙城，十三见她看着堂兄，有些担忧，“嫂嫂，我不是专门说这个的，堂兄很好的，堂兄娶了嫂嫂，定然会好好待你的，以前的都不重要了。” 慕宛歌摇头，“我没有介意这个。”因为一直都是她。 十三笑的有些奸猾，面状无辜的问慕宛歌，“嫂嫂，女子对心仪的男子又是什么样呢？那你对我堂兄呢？” “我？”慕宛歌看了眼玉熙城，想了想，笑道，“是喜欢的。”十三追问，“比起嫂嫂在意的其他人呢？” 慕宛歌想了想，“是不一样的，我和哥哥之间就像你和堂兄一样，亲情是不可割舍的。”十三歪头，看了眼她身后，凑近她问，“那嫂嫂有喜欢过其他人吗？” 慕宛歌觉得有些事不方便对他说，想糊弄过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十三才不放过她，“可是听说嫂嫂有过婚约，嫂嫂是因为喜欢才同意的婚约吗？那如今呢？” 慕宛歌不得不感叹玉家的情报网，京中的事，鸿洲就连玉家的小孩子都知道了？也有几分尴尬。十三凑近说，“嫂嫂放心，我们家都很喜欢嫂嫂，我就是想取取经而已，嫂嫂就告诉我吧。” 慕宛歌也觉得没什么，都过去了，玉家人该是都知道才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当时是因为喜欢才应允的，不过在我允了你堂兄婚事的时候就都放下了。如今，他只是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想了想认真的对他说，“我会对你堂兄很好很好的。” “是喜欢吗？”慕宛歌点头，“是喜欢。”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光是喜欢可不够。”慕宛歌吓了一跳，见是玉熙城，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你怎么偷听人讲话呢？”见玉熙城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移开眼，“七叔呢？七叔怎么走了？十三还在这儿呢。” 玉熙城看了十三一眼，十三立马意会，“我爹肯定在下面等我，堂兄，嫂嫂，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 “十三，等一下，我们也该走了。”玉熙城见她要逃，笑着拽住她，凑到她耳边，“宛歌，喜欢不够，我贪心了，我想你爱我，只爱我。” 慕宛歌缩了缩脖子，扭了扭，可身后的人仿佛听不到回答就不罢休一般，慕宛歌干巴巴的说，“我尽量。” “嗯。”玉熙城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应了声。 一阵后玉熙城松开她，改去拉她的手，玉熙城知道慕宛歌遇到感情的事特别容易害羞，也就不再提这事。两人下楼时，七老爷和十三在楼下等他们，见二人下来，十三朝两人挤眉弄眼。慕宛歌无奈的笑，行吧，果然是和玉熙城关系好的弟弟。十三见她没有不满，凑到她身边，“嫂嫂，我堂兄真的很好，他真的很喜欢你的。” 玉熙城在旁边补充道，“是爱。” 慕宛歌耳朵红了，不理会两人，向七老爷行礼，“七叔，时辰不早了，您和十三早些回去吧，我们也得早些回洪府了。” 七老爷想了想，对她说，“宛歌，虽然洪夫人对你很好，但你和熙城身份不同，查的事又极为重要，还是要小心些。” 慕宛歌点头道谢。 七老爷带着十三离开后，玉熙城和慕宛歌也顺着一条暗路悄声翻回了洪府。 第72章 严誉、殷景 鸿洲的百花宴非常热闹，虽然只有有请帖的人才能进入内场，可外面一早就被围的人山人海。三人到的时候，慕宛歌看着眼前的场景，挑眉，“洪大哥，往年百花宴围观的人都有这么多吗？” 洪勇哈哈大笑，凑近二人道，“鸿洲的百花宴虽然赏的是才华，可这些夫人姑娘们，是来赏人的。” 见有人前来为三人领路，洪勇停住了话语。 “洪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三人刚一进就听到有人喊道，三人看着坐在厅中靠前些，一方矮几前的两人，走上前去。 “殷公子，你身体还没好全吧？”洪勇毫不留情道。 “借你吉言。”这人闻言也不生气，说罢看着洪勇旁边的两人问道，“这位公子和姑娘是从何处而来，好像从未在鸿洲见过，可是深藏不露之人。” 玉熙城笑道，“在下与夫人外出游赏，巧遇洪大哥，听闻鸿洲的百花宴甚是热闹，夫人便起了玩心，随大哥一起来见识见识罢了。” 洪勇招呼两人坐下后，向两人介绍，“这位是鸿洲首富殷家二公子，殷景。这位是严大人的儿子，严誉。” 他就是严大人的儿子？玉熙城和慕宛歌不着痕迹的看了正在饮茶的严誉一眼，慕宛歌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殷二，严誉，这位是我兄弟玉熙城，旁边这位是他夫人。” “殷公子，严公子。”玉熙城行礼，慕宛歌未说话，也跟着他行礼。 殷二公子笑着拍拍玉熙城的肩膀，“既然是洪勇的兄弟，那自然也是我的兄弟。玉兄弟不必客气，叫我殷二，叫他严誉就好。严誉此人虽冷些，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他内心火热着呢，人很好的。” 严誉看了殷景一眼又收回视线看着厅中，并未说话。玉熙城笑道，“殷二。”殷景笑着看玉熙城，看了眼他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殷景是个话痨，开始说起此次百花宴的事。 三人聊得火热，并未关注严誉和慕宛歌两人，慕宛歌看着那张脸，不住的琢磨在哪里见过，熟悉的让她有些失神。严誉放下茶杯，抬头看着盯着自己的女子，“玉夫人可是觉得在下哪里不妥？” 慕宛歌失神没有听到，三人听到这话见慕宛歌盯着严誉一直看，洪勇见样子，连忙说，“弟妹怕是觉得无聊了吧？” 玉熙城凑近她，“怎么了？”慕宛歌反应过来，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对玉熙城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人还没有都到吗？” 洪勇松了口气。慕宛歌看了看堂外的景色，悄声对玉熙城说，“我去外面看看。”玉熙城点头，贴在她耳边，“小心些，若是有事让侍卫来找我。” 见慕宛歌离开，殷景问道，“玉兄，玉夫人怎么走了？可是招待不周？”玉熙城想起百花宴也有殷家出的一份力，摇头，“殷二说的哪里话，内子酷爱花草，固然想出去看看。”殷景听闻后了然，来百花宴的也有不少世家女子，是以屋外的百花也甚是吸引人，女子更喜爱花草，也是正常的。 严誉眸色深深的看了眼离开的女子，随后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第73章 殷四的不同 慕宛歌出来透气，总觉得鸿洲到处透露着古怪。慕宛歌在庭院中四处赏花，暗中打量着院中的一群女子。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殷四姑娘，四姑娘可真是对严公子锲而不舍啊，送甜点到严府被拒不说，如今倒是又眼巴巴的贴上来了，要我说姑娘家还是要知羞的好，平白的连累殷老和殷家其他小姐的名声，也不知殷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说话的女子装作惊讶，“哦，对了，四姑娘是在舞娘身边长大的，当娘的狐媚惑人，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也是可惜舞娘走的早，不然你也不至于不懂严公子的心，说起来，倒也不是你的错。” “你。”另一名女子被说的脸通红，“说我就说我，说我娘做什么？我娘虽是姨娘，可却也是殷家的人，难道当众羞辱她人就是贵府的教养吗？” 慕宛歌在花亭外听到二人的对话，见众女都围在两人身边，慕宛歌少走近些却也不凑到周围。“这位姑娘还是不进去的好。” 慕宛歌扭头，见一名同样戴着面纱的女子同她说话。慕宛歌点头，“亭中的两位姐姐可是有什么过节？”那名女子点头回应，说道，“严公子在鸿洲可是好多女子的梦中情人，可因清冷极少人敢靠近他，也就殷家的姑娘胆大些，一次次的凑近，一次次被拒，不过最后也只有四姑娘不气馁，还在坚持。”那名女子看着里面被人围住的两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四姑娘的娘曾是乐坊的舞娘，没名没分的生下她，直到她八岁时，殷老夫人才知道她的存在，将母女二人接回了殷府。可殷府最不缺姑娘，接回去又如何，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殷老夫人过世后四姑娘更是处处被人刁难。” 见慕宛歌不说话，她也自顾自的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敬佩四姑娘的勇气，有说出口的勇气，有抗拒命运的胆量。” 慕宛歌回过头看她，那名女子说罢，自嘲的摇摇头，向慕宛歌行礼后便离开了，慕宛歌看着离去的人，那个背影瘦弱又孤独，说的话又是那么的凄凉。 亭中还未停止吵闹，殷四姑娘恢复了冷静，直言道，“厅中的姑娘爱慕严公子的不在少数，自己不敢争取却要来笑话敢争取的人，我就算被拒绝，可我尝试过，结局如何我都不后悔。这位姑娘喜欢却不敢言明，只敢为难同为女子的我，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对手？鸿洲女子众多，姑娘单单找我，当是觉得我最有威胁吧，这倒是我的荣幸，多谢姑娘。” “你。”那名女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慕宛歌挑眉，殷家四姑娘？思维敏捷，能言善辩，倒是不错。 殷四见无人再言，红着眼眶，便要离开，众女忙散开，腾出一条路来。行至阶梯下，看着慕宛歌不动，“这位姑娘可是也想对我说教？”慕宛歌笑道，“说教是为人师，为人长，为人亲的权利，我哪有有什么权利置喙殷府的事。”殷四看了她一眼，点头谢过，便离去。 第74章 殷家不和睦 殷家四姑娘走后，亭中众女又开始了说笑，说的不外乎是包括严公子在内的外院众公子，慕宛歌也不走近，就在外围静静坐下来听着。 “说起来，严公子也不知为何至今还没有婚配，我爹说去年严大人为严公子说亲，可是被严公子拒绝了，据说严大人都气急了。”“真的啊？难道严公子已有心仪之人，这是心有所属？可是并未听说过是哪家的姑娘啊。” “莫非是严公子曾经出鸿洲游历时认识的呢？”众女皆看着她，“这怎么说？”“我娘说，严公子游历前，曾也是默许了去过严府的媒婆为其说媒的，可回来后却全部都推拒了，难保那人不是鸿洲外的，也不知是哪家女子。” “能得严公子青睐，想必定是美若天仙。”“也不知是哪州的贵女，能有此幸。”众女皆赞同的点头。 慕宛歌不以为然，若有喜欢的女子该是请家里长辈去提亲才是，如今都没有动作要么是知道自己与喜欢的人没有可能，要么这事压根就是鸿洲的女子臆想的。 “鸿洲的青年才俊不少，严公子、郭公子是世家公子；殷公子，康公子家境殷实，这几位的身份地位在鸿洲都很是不凡，也不知哪些女子有这个荣幸。” 有一名女子害怕的说道，“可严公子太冷漠了，连与严大人相处都甚少笑过。”一人叹了口气，“自严夫人离世后，严公子就不苟言笑，以冷漠示人了。” 众女看看左右凑近些说，“严夫人走后严大人都不曾再娶，严大人可真的是个深情的人，虽然严公子性情冷淡，可待人温和有礼，严大人和严夫人那样好的人，严公子想必也定是不差的。” 众女闻言皆赞同的点头，“说的也是。” “这位姑娘，未曾见过，可是不常出门的世家贵女？”有人注意到了外围安静地饮茶赏花的慕宛歌。 慕宛歌闻言，起身微行礼，“各位姐姐妹妹，我不是鸿洲人，此番是随夫君入鸿洲的。”众女一听她已经成婚了，舒了口气，慕宛歌察觉到好多人的眼神都从带有锋芒的敌视变为了温和的打量。 这些女子见慕宛歌不是自己的对手，有些已经热情的招呼慕宛歌加入她们。慕宛歌想了想，起身道谢后坐到了几人身旁，“那就多谢各位姐姐妹妹了。” 众人见慕宛歌言谈举止都很是不凡，虽然戴着面纱，不过声音悦耳的人，想必也不会长的有多差，有人问道，“妹妹看着似是与我差不多大，没想到都嫁人了，不知妹妹夫家哪里人？” 慕宛歌斟酌回道，“我夫君是上阳人。” 在座的大部分没有听过，想必是个小地方吧。“原来如此，那妹妹还是早些去寻他的好，鸿洲的女子貌美者不在少数，他骤然遇到了这么大的场面，可别失了心神的好。”众女没有了同她交谈的欲望，只想打发她走。 慕宛歌听出了话外音，也不生气，起身笑道，“多谢姐姐提醒，我先走了。” 慕宛歌离开花亭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园中下人，“这位姑娘，不知那亭中的橙衣女子是何人？” “是殷家大小姐。”慕宛歌点头谢过，看来殷家内宅乱得很啊。 第75章 殷景的刁难 慕宛歌回了外院见几人不在原处，见屋内没有下人，转身离去，边看边寻找。 “歌儿。”慕宛歌闻言转身，见四人围坐在葡萄藤下，玉熙城起身唤她，向她走来，慕宛歌也向他走去，玉熙城走近拉住她的手问，“可是累了？”慕宛歌摇头。 殷景唤道，“玉兄，快来啊。”玉熙城询问地看向慕宛歌，慕宛歌轻点头后，两人走向三人。 玉熙城带着慕宛歌入座后，殷景好笑的看着二人，“玉公子这么体贴，若是还没有成婚，只怕会被鸿洲的姑娘们喜爱，府中的门槛怕是会被一些个夫人踏破了。不知弟妹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与玉兄怎么会成婚？” 洪勇不赞同地说道，“殷二，这话不该你问。” 慕宛歌看着殷景眯了眯眼，拉住了想要说话的玉熙城，“方才在花亭见到殷大小姐，殷小姐与我说，怕我夫君初来鸿洲被美人乱了心神，可我刚刚却看到，好像是殷二公子对我们二人更为关注。不知二公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对我一见倾心。” 殷景一噎，刚要反驳，慕宛歌不给他机会，“想来估计是殷二公子更喜欢成亲后的男女？也不知道鸿洲的姑娘们知不知道你的这个爱好。” 洪勇噗嗤一笑，殷景怒道，“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玉兄弟，哪有男子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的。” 慕宛歌嗤笑，“殷二公子说笑了，我和夫君自然是互相尊重，他爱护我，我敬重他，莫非殷二公子的爹娘之间一直都是以尊卑相处？实不相瞒，若不是夫君觉得带我来百花宴可以散心，只怕这帖子就算殷二公子亲自送来，我也不会看一眼。” 殷景被一名比自己小的女子说教还是第一次，洪勇“咳咳”一下，“殷二，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玉兄弟与弟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又掺和什么？” 玉熙城捏捏慕宛歌的手指宽慰她，对殷景说，“殷二这话说的可是让我无地自容了，若说身份，确是我该为夫人做事的。” 殷景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这么说这个丫头还是有点来头？慕宛歌毫不客气的回应他的眼神，我可是很记仇的，你可当心些。 突然一盏茶杯挡在二人中间，慕宛歌顿住，顺着手看向那人。“殷二，玉夫人如何本就不该你置喙，你做错了，自该道歉，不如就以茶代酒吧。”洪勇和殷景诧异的看向从不爱插话的严誉，殷景默默地接过茶杯。 “弟妹，此事是我做的不妥，还望你恕罪；玉兄弟，你知道我性子直，方才抱歉了。”玉熙城看着慕宛歌，慕宛歌不接茶，只看着严誉，这人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是冷淡之人？怎么还这么爱管事？ “玉夫人可是觉得殷二此番道歉诚意不足？若是不满意，觉得殷二诚意不足，不如改日请殷老和殷夫人亲自前往？”慕宛歌眯眼看严誉，分明就是多事之人，还威胁她，慕宛歌接过茶杯，假笑，“殷二公子言重了。” 严誉补充道，“既然玉夫人接受了殷二的歉意，你们握手言和，以后就好好相处，不要想着再做什么说什么，坏了大家的感情就不好了。” 慕宛歌捏紧茶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越看严誉越觉得可能在哪里见过，可脑海中寻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洪勇见气氛僵持，缓解道，“弟妹觉得百花宴可好？”慕宛歌给他面子，“花很好看，不过没见到诗词作画，有些可惜。”洪勇心想，这正好啊，连忙拍了拍殷景，“好多作品最后都会在殷二他们家的铺子里展出售卖，你若想看可以去殷二家看看。”完了，说错了，歉意的笑笑，“不是，让玉兄弟带你去殷二家的铺子，殷二带你们看。” 慕宛歌笑道，“若得空自然是好的，多谢洪大哥。”殷景嘟囔道，“明明是我家的铺子，也不见谢我。” 桌上的几人听力极好，慕宛歌拿起桌前的那杯茶饮用，玉熙城见状道，“自然是要多谢殷二。” 严誉见她喝了那杯茶知道此事暂时可以翻篇了，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第76章 南遗端倪起 百花宴散场后玉熙城和慕宛歌没有同三人一起外出，只是携手在鸿洲漫步，慕宛歌有些感慨道，“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该有多好，我们能像今日这样悠闲，多好。闲云野鹤的生过是我极为向往的。” 玉熙城笑着看她，“会的，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们就找个乡村院落，早烹茶、午吹箫、晚上嬉笑，不理屋外事，悠闲自在。”慕宛歌点头。 “主子，家中来信了。”暗卫悄声出现在二人身侧。“知道了。”慕宛歌看了玉熙城一眼，可惜道，“今日又要待在屋内了。”玉熙城笑摸她头，“早些处理好，也能早些实现你的愿望。” “是哥哥的信？”暗卫看了玉熙城一眼，没说话，只是递上信笺。玉熙城挑眉看了他一眼，这意思是不能让自己知道？ 慕宛歌也有些奇怪，哥哥在大婚前就没有对玉熙城设防，如今怎么还防着他了，慕宛歌接过信看了一眼，打开，一见到字迹也是奇怪，他怎么来信了？ 玉熙城见她眸色沉重，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慕宛歌将信递给他。玉熙城接过看了一眼，口吻不像是慕天宸的，说的也是南遗的事，看后皱眉。 “是楚慈睿的信，楚宁怕是真的查到了什么，情急之下有所动作，才引得南遗王猜忌，楚家暗庄被铲除不少。” 玉熙城想起一个人，“阿吟不是去了南遗？楚小姐醒了她应该不日就会回来了，小将军既然问你有没有通讯之法，若小将军信任的话，不妨交给她，让她带回来是如今的唯一办法。我让玉家的人去接应她。” 慕宛歌想了想，“只能如此了。”慕宛歌抬笔写了封信，对暗卫道，“将此话转告楚慈睿，若他同意就将这封信送到南遗，若他有所顾虑就把这信烧了。” 暗卫离去后，玉熙城问道，“直接送信更过于危险，可是还要她做什么事？”慕宛歌点头，“能让南遗王起疑下杀手的，定然不是普通消息，可依着南遗王的性子，若是真被楚宁知晓什么，只怕她性命不保。如今只是软禁于宫中，南遗王到底在试探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慕宛歌不解，“南遗王虽然借着和亲之事安稳人心，可若真是危及到他，定是会下狠手。若说是试探。”慕宛歌看着玉熙城，“若是试探，那楚宁得到东西，他应当也不确定，才会一直试探楚宁。” 玉熙城接道，“可若是南遗王在等，这事就不一样了。小将军来信说南遗王惩治了很多铺子，应当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若他觉得消息已经传出去，他在等的，不是瓮中捉鳖，就是在等坐收渔翁之利。” 慕宛歌想了想，“入南遗王宫不易，阿吟身手不错，又善毒，想必带出消息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依着楚宁，她可不会放心的直接把东西交到我的人手里。罢了，就算我想楚宁如何，她也定不会听我的，楚慈睿肯定也会有所安排。还是赶紧处理鸿洲的事吧，总觉得会有什么变故。” 第77章 竟是严家院 “公子，十三少爷来信了。”玉熙城看后笑道，“十三的消息可是来的够快。”慕宛歌接过看了眼，面露喜色，“果然盯着那个屋子是对的，去看看？” “公子，夫人。”十三的人见玉熙城和慕宛歌近前，轻声唤道。 玉熙城看着不远处正在运送的队伍，问道，“他们搬了多久了？”“回公子，一个时辰前来了一批人，没多久就开始搬运了。” 慕宛歌算了算，“按着库房存量，该是快运送完了，跟过去看看。”玉熙城点头。 慕宛歌看着运送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脚步和车辙印，慕宛歌走到一片草木前蹲下，拾起几片小衣料看了看，“熙城。”玉熙城走到她身边，慕宛歌将衣料递给他。 “一会儿把这料子给十三，这料子看着不普通，也许能查到这个人也说不定。”慕宛歌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刚一入府，洪勇一见二人，立马跑来，“你们去哪了，那里留下的人来信了，说是有人在运输东西，找你们不在，我就让他们先悄悄跟着了，快走吧。” 玉熙城和慕宛歌对视一眼，洪勇没见二人表情，直接上前拉着玉熙城就往外走，“快些，今日该是就能知道些情况，可得快些。” 玉熙城来不及反应就被力大的洪勇拽走，慕宛歌愣了一下，摇头笑着跟上去，看来是跟着熙城练的颇有成效。 三人按着留下的信息一路寻来，洪勇皱眉，“怎么是这里？”玉熙城问道，“洪大哥认识这里？” 洪勇不解，“这是严大人的私宅。其实我也是听严誉说的，严大人本来只准备买一间屋子的，可这一片的主人没有妻儿，他走后就将地都送给了严大人，严誉曾经还请我和殷二来避暑。可是怎么会是严大人呢，该不会是他们跟错了吧？” 慕宛歌心中盘算，刚刚的衣料，该是官家人才会用的，鸿洲的官员不算多，这么大的地都是这位严大人的，他还真的是有些可疑啊。 玉熙城说道，“先回府吧，回去再说。”洪勇不解的看了看，点头。 三人回屋后，洪勇在屋中来回走动，“怎么会是严大人呢，我虽也怀疑是他们跟错了，可我留下的几人是我爹留下守家侍卫中的翘楚，放在宫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会有。严大人造个洞做什么？” 玉熙城起身按住他，“洪大哥，你先坐下，不要着急。”洪勇哪能不急，看着慕宛歌问道，“弟妹，你实话说，那洞中到底是做什么的？” 慕宛歌看玉熙城点头，“若我没猜错，是火药。”洪勇“噔”地起身，“什么？他他他，严大人要做什么，该不会是造反吧。犯不着吧，就算是严老夫人和严夫人有怨，也不该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啊。” 玉熙城意外的问道，“严老夫人和严夫人有怨？这是为何？” 洪勇不小心说出了口，连忙捂住嘴，告饶的看着两人，“这事真不能说，他人信任我，我哪能做不忠不义之人。” 慕宛歌了然，定然是严公子和洪勇说的，暗卫和宫中都查不到的消息，怕是只有严誉知道了。慕宛歌也不为难他，“也许严大人是奉命行事呢？洪大哥莫着急，若是上面的命令，洪大哥戳破，怕是不妥，还是先当不知道的好。” 洪勇想想也是，若是密旨，自己捅破了可是完蛋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严大人怎么会接朝廷的密旨，朝中对鸿洲的旨意，向来是郭大人负责，严大人从不插手的呀。 第78章 殷二来赔礼 慕宛歌想起一件事，“洪大哥，先前你说武考被人顶替，这是怎么回事？”洪勇一提这个就气愤不已，“哼，说起这事那可真是太让人气愤，我从小就随我爹习武，虽然比起玉兄弟是差些，可比起一般的莽夫那可是厉害的很，我和那人比完，明明是我赢了，可那考官最后放榜时，却让我落榜，让他入榜了。我去找那人，他说此事是他一人做主，容不得我置喙，一听我是鸿洲的，更是不和我说了。鸿洲虽是以文才出名，可也不代表一个武将也没有啊。我听人说那官过段时间还要来鸿洲，哼，他要是敢来，到时候我找人麻袋一罩，神不知鬼不觉的揍他一顿，狗眼看人低。” 玉熙城问道，“那官员竟无故就让胜者下榜？”洪勇不满地哼一声，“什么无故，明明就是收了贿赂，虽然只是从几个州中的选拔，可放榜时人也不少，好多人都说他收了好处，随意颠倒成绩排名。” 玉熙城问道，“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洪勇“嗤”一声，“那贼官狡猾的跟狐狸似的，谁能抓到他的把柄？” 慕宛歌点头，洪勇一拍大腿，“哎呀，坏了，我娘吩咐我去送东西，我给忘了，等我回来继续说。”起身告辞就往外跑。 玉熙城对慕宛歌说道，“没有抓到那些人的把柄，有些可惜。”慕宛歌轻点桌子，“既然没有抓到，那就重来一次好了，这次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玉熙城点头，写了封信让人送回京中，“希望太子早日安排好此事。” “熙城，你觉得严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玉熙城听她问起，回忆道，“初见时觉得冷若冰霜不可接近，不过几番交谈中，却觉得是面冷心热，为人公正严明，处事一丝不苟，可是。”玉熙城顿住。 “可是总觉得他有什么不能说的事。”玉熙城见她道出自己的想法，点头，“他眉间有时总会轻皱，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宛歌想到那个人，“你觉不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玉熙城想了想，摇头，“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他，若是见过总该有些印象才是。”慕宛歌撇嘴，可是真的很熟悉。 “关于那个山洞的事，既然查到了严大人，总要再挖一挖，洪勇虽然不说，但严家一定有问题，严老夫人，严夫人，都得查。” 慕宛歌点头，“我去问问洪夫人，看看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玉熙城也觉得只能这样了，点头。 “公子，夫人，殷二公子来了，说是请您二人来赏画的。” 慕宛歌挑眉，“他怎么来了？”玉熙城见她的样子，说道，“殷二此人心直口快。十三和我说，殷家的大权都是殷夫人在执掌，甚至很多铺子都在殷夫人嫁入殷家后变成了她的名字，可殷夫人此人，为人斤斤计较，又十分势利，比殷老年纪小的多，所以哄得他一团团的，殷老以前能成为鸿洲首富，有的是手段，可如今。好些人都说殷老怕媳妇，殷夫人又不知收敛，生了一女一子后，就对殷老的其他儿女苛责打骂，是以庶出的殷二深觉男子就该是一家之主，该统管整个家。” 慕宛歌不满的看着他，玉熙城笑着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其实殷二也是个可怜人，十三说殷家的家风不正，却又无人敢管，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也甚是不易。公主大人大量，自是不会同他计较的。” 慕宛歌不满的看着他，“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玉熙城见她这是同意了，亲吻她的脸颊，“走吧，他既然来请，我们总要给个面子，何况你不是很感兴趣吗？”慕宛歌抿唇，行吧，本公主大人大量，就给他个面子。 第79章 一样的鹦鹉 “殷二，让你久等了。”殷景见二人进来，拱手道，“玉兄，玉夫人。百花宴的作品都收纳好了，家母性急，想来很快就将售出，若你们得空不如今日就去看看？”二人点头。 三人到了殷家的古玩珍宝铺，掌柜的将人引到后堂，周围布着很多架子，挂着很多诗词画作，慕宛歌一一看过去，鸿洲才子果然不少，左列的书法笔锋有力，笔走龙蛇，右列的绘画也别具匠心，见角落的画上有一只鹦鹉栩栩如生，慕宛歌想起凌云阁院落中的那只鹦鹉，可以说是画的一模一样，她走近观摩，“掌柜的不知这是谁的画作，竟画的这样好，也是此次的作品？” 掌柜的弯腰道，“这是严公子几年前画的。”慕宛歌有些诧异，点头。 殷景和玉熙城走来，听到慕宛歌问的话，看了一眼画卷道，“这是严誉最喜欢的鸟，游历归来后他便画了这幅画，我猜想是游历期间见到的吧。我早先年一直向他求画，他都拒绝了。可去年他突然应允，准我挂在这里却不让出售，他说是在等它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鸟若真的记得严誉，早该来了。” 慕宛歌点头，又看了两眼，真的很像她院中的那只鹦鹉。玉熙城看了眼画也看着慕宛歌，凌云阁的那只鹦鹉他也是见过的。 三人还未观赏完，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来人，把那些东西都摆出来，客人都来了，东西怎么还没有摆好？” 掌柜的立刻跑出去，慕宛歌只听到掌柜说，“夫人，二公子带了客人来，正在后堂观赏。”那女子不满道，“行了行了，赶紧拿出来，别影响生意。” 慕宛歌回头看着殷景，殷景无奈的对二人笑道，“抱歉，家母性子急，只怕是赏不成了。”玉熙城笑道，“该是我们多谢你，多谢殷二了。”慕宛歌笑笑没有说话。 三人出来后见殿中来了好些人，玉熙城道，“殷二先忙，我们先走了。”殷景唤住二人，“玉兄若不嫌弃，不如来家中坐坐，家父也收藏了好些珍宝。”玉熙城想了想拒绝道，“夫人在店中，我们空手去殷府有些失礼，不如下次吧。” 殷景又请二人前往，见他态度坚决，玉熙城看了慕宛歌一眼，点头，“那就多谢殷二款待了。” “二位请进。”慕宛歌看着殷家的院落，不愧是鸿洲首富，殷家果然是真的有钱。三人进屋后，玉熙城直言道，“殷二若是有什么事，不如直言？”殷景见玉熙城不遮掩，也就直白地说道，“听洪勇说，玉公子医术很是不错，不知能否请玉兄帮我爹看看？” 玉熙城闻言，“在下医术一般，称不上有多好，殷二不介意就好。只是不知殷老怎么了，为何不叫外面的大夫，我见鸿洲的医馆不在少数，想必能者也不少。” 殷景摇头，“我爹现在什么都听母亲的，倒是请了些大夫，可都效果甚微，母亲便不再准人去请了，我也不能明面上违逆母亲的话，只想着若玉兄肯帮忙，我感激不尽。” 玉熙城进主屋时殷老还睡得昏沉，把脉后叫出殷景道，“殷老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我开个方子，养段时间就好。”殷景舒了口气，“多谢玉兄。” 第80章 殷家念经难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爹娘的院子里？”三人看出去，慕宛歌挑眉，殷大小姐？那女子走进住院，“二弟，你怎么能带外人来爹娘的院落？娘说过了，外人不能进来。” 慕宛歌笑道，“殷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在院中迷路了，不小心走到了这里，多亏殷二公子带着我夫君来寻我。” 那女子听声音有些耳熟，上下打量她的衣着，看着她不确定道，“你是百花宴的那人？”慕宛歌点头，“是我，殷小姐好记性。” 那女子见面前的女子不戴面纱的那张脸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又看了眼殷景身边的男子，一袭淡紫色外袍，与慕宛歌的衣裳很是相似，此人器宇不凡，仪表堂堂，不确定地问，“他是你夫君？”慕宛歌点头。 女子嘟囔道，行吧，你长的倒是不错，可惜这么好看的男子居然已经成亲了，“你们快些出来吧。” 见玉熙城并未看她，有些泄气，“二弟，不要带外人在府中乱走，娘会不高兴的。”说完又看了玉熙城和慕宛歌一眼便走了。 殷景也知道自家姐姐和玉夫人发生的事，回屋后有些歉意地说，“玉夫人，抱歉，那日是我们姐弟二人说话欠妥当，还望你勿怪。”慕宛歌挑眉，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殷景继续说，“我们家的情况你们可能多少也知道些，大姐和三弟是母亲的孩子，自幼娇惯，我们在府中也甚是艰难，大哥自幼夭折，我如今也算是母亲的眼中钉了，说来也惭愧，我虽一心想脱离殷家，可放心不下我爹的身体，如今。”殷景没有继续说，摇了摇头。 慕宛歌想了想问道，“二公子，四姑娘在府中如何？”殷景没想到她会问起他的庶妹，想了想，“我与四妹甚少交谈，听府内下人说，前几日母亲为四妹定了门亲事，四妹不大乐意，这些日子在闹绝食。不过对方也只是想抬四妹入府，给的聘礼倒是不少，不过四妹过的不容易。” 慕宛歌了然，殷夫人定然不会把聘礼给一个庶出的女儿，可殷四姑娘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不要出人命的好。慕宛歌对殷四姑娘的印象很好，想了想道，“我能不能见见四姑娘？” 殷景见她对他甚少见面的四妹很是有关心，点头道，“自然，我找人带玉夫人去。”慕宛歌谢过。 慕宛歌想了想对玉熙城说，“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玉熙城点头，“我等你。” 慕宛歌跟着下人走后，殷景对玉熙城说，“玉兄和夫人看起来很是恩爱。”玉熙城点头道，“我自小就喜欢她，能得她喜欢是我的幸运。” 殷景不解地说，“我不知别家的气氛，像我们家这样的，哪能有什么喜欢和爱。玉兄看着也像是世家子弟，家中可有什么杂乱之事？” 玉熙城知道他无意打探什么，答道，“自然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这一点没什么不同。” 第81章 见殷四姑娘 下人将慕宛歌弯弯绕绕的送到一个凄凉的院落门口便离开了。慕宛歌抬步走近，院内杂草丛生，无人料理，四处看看整个院落不大，可连个佣人都没有，若是有人跟她说这是殷家小姐的院落，她是断然不相信的。慕宛歌推门进去，木门发出“吱嘎”的声音，屋内的人立刻出声，“谁？我说了，我不嫁，滚出去。”慕宛歌关上门看着屋内的陈设，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是一张小桌，两把凳，一张空荡荡的床榻，看起来更像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殷四见是她，“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殷四见她不说话，从床边撑着坐起身，“你是什么人？我从未在殷家见过你，是那个老头子的让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死心吧，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做他的小妾，有钱又如何，若他和那个女人逼我，就抬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慕宛歌问道，“你想离开殷家吗？”殷四见她答非所问，“呸”了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进那个老头子的府，我不会离开的。” 慕宛歌凑近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说话力气也不足，向来是饿了有些时日，“我不是谁派来的，殷四姑娘不必对我有敌意。” 殷四见她不像撒谎，问道，“你是谁，来找我是为什么？呵，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进这里不是为了打我的人。”慕宛歌想了想，“我虽然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不过我很欣赏你，你在百花宴上的话，我都听到了，女子不畏世俗的只怕没有几人。” 殷四苦笑道，“我从不觉得我不该喜欢他，可那个女人为了银子就要把我卖给老男人，明天那个老男人就要派人来了吧，呵，真是不甘心呢。” 慕宛歌见她孤苦凄惨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殷夫人是为了银子才要把你送出去？”殷四又笑笑不说话，慕宛歌知道她说对了。 慕宛歌问她，“如果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殷四看着她，良久摇摇头，“姑娘，不必了，想必你不知道殷家的财力，那个女人不会放我走的，她就是想折磨我，她就是嫉妒我娘。” 慕宛歌继续问，“如果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殷四不解，“姑娘认识我？”慕宛歌摇头，又点头，“百花宴时见过。”殷四又问，“只是因为一面之缘就愿意对上殷家带我出府？为什么？姑娘想让我做什么？姑娘是缺婢女？” 慕宛歌自然是不怕什么殷家，可眼前的女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没想过带她离开这潭深水后如何对她，但她不会干涉她，“我可以带你离开，我也不需要你做婢女，我只是想让你有自己的生活。若你愿意留在鸿洲，我会为你安排你想做的事；若你想离开鸿洲，我亦会为你准备足够的盘缠，天高海阔，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殷四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可以？”又摇摇头，“我不能，姑娘你走吧，真的没必要为我惹上殷家。” 慕宛歌知道她是愿意的，对她说，“等我。” 第82章 与殷夫人谈 慕宛歌离开院落后，凭着记忆回到殷景的院子，二人见她回来，玉熙城起身向她走去，拉住她的手，“回来了？怎么看着不太开心，受气了？” 慕宛歌对玉熙城摇摇头，问殷景，“二公子，敢问殷夫人可回府了？”殷景也奇怪的看着她，点头道，“这个时辰，母亲该是在书房算账。” 慕宛歌点头，“能否劳烦殷二公子带我去见见殷夫人？”殷景诧异，“你要见母亲？可她，嗯，脾气不大好，除了一些权贵的夫人，她很少给别人好脸色。要不你还是不要......” 慕宛歌坚定的看着他，“有劳了。”殷景见她坚持，玉熙城也没有反对，点头带二人去了殷府的书房。 “二公子不必进去，送到这里就好。”慕宛歌拒绝了殷景和玉熙城跟着，对玉熙城说道，“我很快就出来。”玉熙城点头，不干涉她，“我等你。” 慕宛歌推门而入，“殷夫人，打扰了。”“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慕宛歌开口，“殷夫人开个价吧？” 殷夫人一听钱，上下打量着慕宛歌，“姑娘这是看上了什么？要什么东西？”“我想要贵府后院的一个人。”殷夫人不解，专门来就是为了要一个后院的丫鬟？“就是为了一个丫鬟？” 慕宛歌摇头，“我说的是贵府四小姐？”“哦，你说的是那个人的女儿？姑娘你来晚了，我已经和街口的吴老爷谈好，不日就会抬她入府，姑娘若是想要个丫鬟，鸿洲多的是。” “此事只怕是有待商榷，不过据我所知，贵府四小姐如今是在闹绝食？四小姐的性子，夫人比我清楚，她肯不肯先不说，若是入了吴老爷的府，伤了人，这对殷家来说可不是小事，到时候四小姐定然是免不了要被吴家众人一命抵一命，可殷府难道就能独善其身？”慕宛歌思考了一下，“哎呀一声”捂住嘴，“殷夫人，我记得吴老夫人是县主吧，若是丈夫被殷家送过去的女儿伤了，那吴老夫人，怎么会罢休呢？” 殷夫人一听愣了，是这个道理，那死丫头性子倔得狠，若真的因此伤了吴老爷，县主定然是不依的，虽然她年龄不小了，可在鸿洲还是有些势力的，甚至不少官员都要卖她人情，这事，殷夫人转了转眼珠，看着慕宛歌笑道，“姑娘说的是，可是，我和吴老爷都说好了，就是个姨娘，县主也同意了，若是她跟着姑娘走了，吴老爷和县主又怎么会罢休呢？殷家同样危险啊。” 慕宛歌听懂了她的意思，“夫人若是愿意把人给我，我定然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连累殷家的。”殷夫人一听，盘算起来，未尝不可，装作为难道，“可吴老爷给的银子......”慕宛歌假笑，“吴老爷给了多少，我给夫人双倍，吴老爷的那份我也送回去，定不会让夫人失望。”殷夫人一听，这事好啊，吴家的钱能留着，卖了她还能再得双倍的银子，稳赚不赔啊，点头，“姑娘既然这么喜欢四姑娘，我也不好不允不是，这样吧，姑娘什么时候办妥了这些，什么时候带她走？倒不是我不信姑娘，毕竟吴家那边，我也招惹不起不是。” 慕宛歌点头，“我不喜欢四姑娘如今的脸，太白了，不好看。”殷夫人立马殷切地点头，“我这就吩咐人给她送些补品，不过姑娘，明日就是吴老爷定的日子，姑娘怕是今日就得办妥才是。” 慕宛歌点头，也不多留，“那我先走了，有劳殷夫人。”殷夫人奉承地笑。 第83章 见吴老夫人 见慕宛歌出了书房的院子，玉熙城和殷景上前，玉熙城问道，“没事吧？”慕宛歌摇头，“我要去办些事。”玉熙城问，“我陪你？”慕宛歌想了想，“不必了，都是些姑娘家的事，你和殷二公子先在殷府，我一会儿就回来。”玉熙城点头，“自己小心些。” 慕宛歌走后，殷景看着玉熙城不解道，“玉兄怎么不一起？若是不放心就该自己看着些。”玉熙城看着门外，笑着摇头，“内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不想我跟着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府外有侍卫跟着，没什么事，倒是要有劳殷二陪我闲聊了。” “老夫人，门外有个姑娘，说是为了殷家四小姐来的。”吴老夫人问道，“不是说明天？殷家的人今天来做什么？她想开了？”下人摇头，“那位姑娘只是说要见老夫人，只来了她一人，也不说姓名。”吴老夫人靠在椅边，“让她进来吧。” “吴老夫人。”慕宛歌行礼。“起来吧。你是何人，要和我说什么？”慕宛歌看着眼前的人，“老夫人，我只是觉得为了吴公子的前途，四姑娘断不能进吴府。”老夫人抬眼看她，“哦？怎么说？” 慕宛歌给她分析道，“听闻吴公子是今年参加科举，想必以吴公子的才能定会高中，可自先皇起，皇族后人入朝都是有官员来考察家族的，四姑娘性子倔，若是就这样进了吴家，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若是为了个微不足道的人，影响了吴公子的仕途，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吴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想了想，“虽然先皇确有这样的旨意，可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见派人来查，可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况我是县主，若是真有人来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慕宛歌上前一步悄声道，“可如今陛下在休养，是太子殿下理政，听闻敬王回京了，依着敬王的脾性，请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他办，也不是不可能啊。” 吴老夫人眯眯眼，“敬王？”慕宛歌点头，想着，这老夫人该不会还不知道哥哥承父王位的消息吧？补充道，“就是敬王府世子啊，听闻这位世子自小就体察明清，跟着前代敬王到处探查，根本不在意身份和官位，就是想一心为民。若真是他来查，四姑娘的事闹大些，吴公子可就。”慕宛歌没有说下去。 吴老夫人没有接话，在想着什么，良久后看着她，“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吴老夫人紧紧盯着慕宛歌，慕宛歌想了想，装作有些生气，“那日百花宴，那四姑娘出口伤人，我自是气不过，本想着今日请殷夫人做主，将人卖给我为奴为婢，可夫人说人已经定给了吴家。若说是给了别人家，那去做清扫丫头也算替我出了口气。可吴家不同，老夫人是县主，吴公子大才，若因为那她毁了，那可不行。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和老夫人说一声才是，若是老夫人不要她了，能不能将人给我，我恨得她牙痒痒，不使唤她我难以出气。” 吴老夫人笑了，都是些小丫头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想了想，问道，“可我家老爷喜欢她，想收入房中。” 慕宛歌点头，“我自然不是来跟吴老爷抢人的，只是想着到底吴公子是要参加科举的，一个姨娘和吴公子的仕途想比，定然是吴公子更重要。不过若是她肯嫁过来，还请老夫人狠狠的折磨她，断不能让她影响了吴公子才好。多谢老夫人，我告辞了。” 说罢，慕宛歌行礼后就要往外走，“慢着。”吴老夫人唤住了她。慕宛歌知道她已经犹豫了，“老夫人。” 吴老夫人想了想，听说那丫头不肯来，为了她，这几日已经有了不少流言，断不能让她影响了自己的小儿子，“你说的对，她进吴家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怎么能和我儿子比。若你喜欢，就送你了。不过姑娘，她若是记恨在心，到处乱说什么，影响了我儿子，我可绝不会饶她。” 慕宛歌点头道谢，“多谢老夫人，老夫人放心，我给她安排最苦最累的活，一定不会让她到处乱说的，不过殷家那边，还望老夫人。” 吴老夫人摆摆手，慕宛歌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慕宛歌心想，好不容易让她安宁些，自然不会让她在外说什么，引火上身，不过，慕宛歌回头看了眼吴家的院子，回过头，她可没说自己不会说什么做什么，她的老来子还想当官，哼，不学无术，强抢民女，给你留条命就算不错了。 慕宛歌将吴家给的银子留下便去了殷家找殷夫人，慕宛歌前脚进府，吴家后脚就派了人来，殷夫人见吴家不追究，慕宛歌又给了她两大袋银子，笑眯眯地让人将殷四请了出来。 “这位姑娘说要你做她的丫鬟，你既然不愿意去吴家，就去做丫鬟吧。”殷四诧异地看慕宛歌，慕宛歌对她点头，殷四收回视线。慕宛歌说道，“对了殷夫人，四小姐不似一般的丫鬟，拿了卖身契就是我的人，你看是不是该写个什么？好让我放心。” 殷夫人不思考的点头，抬笔，“这是自然，她以后都是姑娘的丫鬟，与我殷家再没有半点关系。”慕宛歌接过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人带走了，多谢殷夫人。” 殷夫人热情的将慕宛歌送出书房，“夫人留步，我自己出去就好。”殷夫人得了一大笔钱，又解决了一个不待见的麻烦，心情极好。 第84章 殷四离殷家 殷四一出院子就向慕宛歌跪下，“多谢姑娘。”慕宛歌连忙拉起她，将殷夫人写的东西塞到她手中，轻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不必客气，方才殷夫人说的丫鬟之事不过是我的措辞，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见慕宛歌说话不像假的，眼前有些模糊，“多谢姑娘。”慕宛歌对她说，“我如今借住在洪府，若你有需要就和管家说找玉夫人。”殷四得知她成婚了有些惊讶，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慕宛歌又和殷四说了些话，慕宛歌给了她一袋银子，目送殷四离开殷府。去找玉熙城时，殷四出府的消息就在殷府传开了，屋内的殷景和玉熙城也知道了，见慕宛歌前来，殷景不确定地问，“四妹的事是弟妹做的？”慕宛歌点头。 殷景有些诧异，“弟妹这么喜欢我四妹？不过母亲和吴老爷，又是怎么肯的？你要她做婢女？”慕宛歌含糊道，“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殷二公子放心，四姑娘如今是自由身。”殷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弟妹知道我四妹叫什么？”慕宛歌摇头，她怎么知道，一直听人叫殷四殷四的。 “弟妹与四妹都不熟，为何要帮她？”慕宛歌不解，“为何非要相熟才能出手相帮？若说原因，大概就是我觉得四姑娘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姑娘。”“都不熟，如何知道好不好？” 慕宛歌想，“能直面内心，能不惧他人的眼光，对生母恭敬维护，不该是坏的。”殷景看着慕宛歌，就这么简单？ 殷景见玉熙城一脸纵容的样子，行吧，人家夫君都觉得是正常的，提醒道，“严誉，不太喜欢四姑娘，准确地说是有些不太喜欢女子，弟妹还是小心为好。” 慕宛歌点头，“多谢殷二公子。”说完对玉熙城笑道，“忙活的我有些饿了。”玉熙城上前握住她的手，对殷景道，“殷二，我们先走了，多谢款待，若是殷老有什么事，我再来看，方才的方子只需熬煮服用一月，方可缓解。”殷景拱手，“那就多谢玉兄了。” 殷景送二人出府，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一个伟岸挺拔，一个风姿绰约，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玉熙城见慕宛歌神色不好，问道，“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不开心？”慕宛歌撇撇嘴，“我只是在想，同样是县主，同样是县主的孩子，那个吴公子可半点都比不上陆家姐弟。”玉熙城笑道，“陆家姐弟二人自是不同些，父母早亡，相依为命，在那种地方若是不懂变通，怕是早就没有命了。”慕宛歌怅然点头，“幸好，当初救了她们是我觉得做的最对的事。” 玉熙城摸摸她的头，安抚道，“自然，宛歌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慕宛歌娇嗔地看他，愤愤不平，小声道，“吴家的父子二人的事绝对不可姑息，今日我到吴家，那后院的女子都快比上皇伯伯的后宫了，鸿洲多少女子被他们父子二人害了，定要严惩。” 玉熙城点头，“我让人去办。”慕宛歌点头。 第85章 严府有问题 翌日，慕宛歌关上房门出来时见玉熙城从外面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玉熙城拉着她回屋子才说，“十三来信了，那个衣料整个鸿洲只有一个人采购过，是严府的总管，是做给严大人的贴身侍卫。”慕宛歌一副果然地看他，玉熙城继续说，“十三说严府一定有问题，所以联合了玉家好几方的暗线查严府，查到了一个女人，只知道严大人叫她阿雅。” 慕宛歌转转眼睛，阿雅？玉熙城说道，“听一个掌柜说，那名叫阿雅的女子很是不凡，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可是多年前周边小国的贡品，我传信给太子殿下，宫中的事还是他查的方便些。”慕宛歌点头，确实如此。 慕宛歌对他说，“对了，洪大哥刚刚送信说殷二公子设宴，请我们过去。”玉熙城点头，“当然要去，昨日你带殷四小姐离府时，殷景的神色不是诧异，更像是向往。”慕宛歌意外道，“向往？”玉熙城点头，慕宛歌笑道，“有意思，殷家虽是鸿洲首富，可家中子女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家呀。不过以殷景对殷老的心，恐怕他真正想脱离殷家，难得很。”玉熙城点头。 玉熙城收拾了一番，出来时见慕宛歌在打理院中的花草，靠在门框上柔情地看着她，一道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煞是好看，突然开口道，“严公子也去吗？”慕宛歌闻言回身看他，“应该也是去的吧，洪大哥不是说殷二公子和严公子是至交好友吗？怎么突然问这个？”玉熙城若无其事地摇摇头。 慕宛歌也不纠结这个话题，“收拾好了？”玉熙城点头，两人携手出门。 “玉兄弟，弟妹，你们终于来了。”洪勇一见二人立马热情的上前招呼两人入座。几人互相打了招呼。 “洪大哥看起来比早上开心多了，可是有什么好事？”慕宛歌笑问道。洪勇连点头，“弟妹猜得准啊。朝廷的复核考官要来鸿洲了，我早就说了，他敢来就完蛋了，我正和他俩说在哪儿动手呢，玉兄弟和弟妹也帮我参谋参谋？” 玉熙城笑道，“朝廷下派的官员一般身边跟着不少人，大哥的想法怕是很难实现。”洪勇泄了口气，“玉兄弟怎么和严誉一样的说法，难道就让那厮在鸿洲大摇大摆的骗人？”慕宛歌心里盘算了一番，对他说，“洪大哥，白日里不好做，那就暗地里动手，趁着天黑把人绑了，神不知鬼不觉。”洪勇哈哈大笑，“还是弟妹对我胃口，说得对。”发觉说得不太对，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弟妹的想法好。”玉熙城笑道，“她出的尽是些鬼主意，大哥还是小心些好。”洪勇不在意地摆摆手。 “怎么是鬼主意了，洪大哥的位置莫名被顶，定然是那个当官的有问题，揍他一顿怎么了，你们不说，他们哪里知道是谁干的。”洪勇赞同的连连点头，玉熙城无奈地摇头，他算是发现了，她就喜欢给洪勇出鬼点子，让别人没有发觉地替她办事。 慕宛歌和洪勇正说地火热，殷景和玉熙城在一旁安静地喝茶。殷景面对着门，刚一抬头，紧急开口，“小心。” 慕宛歌还没反应过来，左边一只手已经将她拽了过去，与此同时，玉熙城身手敏捷地接住飞来的茶壶。 “没事吧？”殷景见三人的动作，立马开口问道。 玉熙城放下东西，走到慕宛歌身边，上下看了看，“可还好？”慕宛歌突然被人拉开，才反应过来神来，对上他担心的眼神，笑着摇摇头，正准备伸手，却发现左臂还被人握着，见那人没有松开自己，慕宛歌有些疑惑，“多谢严公子。” 严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缓缓松开，“玉夫人客气了。”玉熙城眸色深沉地看着严誉。慕宛歌拉起玉熙城的手，抬起又放下，“手没事吧？可觉得疼？”玉熙城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人，摇摇头。 洪勇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见三人没事，立马喊道，“掌柜的人呢？这是在做什么？不想干了？” 掌柜闻声立马上前来道歉，好一番道歉后，玉熙城问道，“掌柜的，我见来时客人也不多，小二怎么忙忙乱乱的？” 掌柜立马弯腰回答，“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这，小店今日确实忙乱了些，不止前些时日说要来鸿洲复核提选人才的大人到了，今日就连朝中新派的官员到了，这，真是对不住几位公子。” 玉熙城闻言和慕宛歌对视了一眼，太子动作倒是挺快，洪勇闻言摆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第86章 商子栖来了 人都走后，洪勇不解的问，“不是说只有那伙人吗？怎么还有什么新派的官员？”殷景想了想，“莫不是皇帝看重选拔之事，因此派了人来督查？”洪勇挠挠头，“谁知道呢？没准都不是什么好鸟。” “哎，我说严誉，你怎么从坐下到现在又一句话也不说？”洪勇问。严誉抿了口茶，“见你们谈的欢，我就不插话了。”殷景看了眼慕宛歌，又看严誉，这两人真的不认识？他所知所熟的严誉，可从不贴近女子，这么多年，别说拉胳膊，就是女子的衣角都没碰过。而且他记得，那个位置，是他最不喜欢坐的地方吧，以前还和他说，那位置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不是好地方，这是怎么了？忘了？ 慕宛歌想了想，问殷景，“殷二公子，不知今日叫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殷景茫然地看着几人，“不是我叫的呀？”慕宛歌挑眉，什么意思？严誉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今日，是我有事。”慕宛歌和玉熙城看着他。 玉熙城看了慕宛歌一眼，问严誉，“不知严公子有何事？”严誉看了玉熙城一眼，问道，“玉公子可方便同我单独谈谈？”玉熙城挑眉，有趣，“这是自然，严公子请。” 两人去了隔壁交谈，殷景和洪勇对视一眼，这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知道的？洪勇心大，也不在意，收回心思说道，“我记得楼上有个地儿，能看到客室，不如去看看？”慕宛歌也好奇太子派来的人，点头，殷景自然没有意见。三人安静地换了地方。 “喏，就那个人，虽然换了身衣服，但一定就是那次监考的官员，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慕宛歌和殷景看向那人，慕宛歌没见过那人，“洪大哥，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吗？” 洪勇想了想，“听人称呼，好像是姓李？”慕宛歌挑眉看着那人，姓李？她想起三皇子曾来过鸿洲，鸿洲又查到买官，慕宛歌眯眯眼，她记得三皇子的生母可就是姓李的。 慕宛歌对二人说要出去透气，趁机让人去查了那个监考官。慕宛歌出了小屋后愣了一下，商子栖？他怎么在这儿？慕宛歌见他也看到了自己，便向他走去。商子栖仿佛变了个人，沉稳了不少，“太子殿下在朝中说要重办武科选人的事，我便向殿下自荐了，临行前殿下说你和驸马也在这里，让我来时与你见见，敬王担心你，殿下派我来也是想早日查清事情，你们能早日回京。” 慕宛歌点头，“殿下派你来极好，我本还担心来人不熟，不好做事。”商子栖左右看了看，“你的驸马呢？怎么就见你一人？”慕宛歌一摊手，玩笑道，“他太招人喜欢了，被带走了。”商子栖微微一笑。 慕宛歌看着他担心地问道，“子栖，你还好吗？我见你都瘦了，定是没有好好用膳。”商子栖仍旧微笑道，“府中的饭食油腻些，胃口不大好。不过也挺好的，瘦些也不错。”商子栖抬步走向后院，慕宛歌跟上，看着后院的树，商子栖释然道，“其实那时天龙寺回来，我就有所察觉，她心思变得沉重，常常去宫中的藏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看的虽杂乱，但那些书记载的都是各国王室的情况。如今想来，她心思灵敏，定是早就料到会有那样一天了。她走后我独自去了天龙寺见了主持。”商子栖摇摇头，“都是天意罢了，她说想我余生过得开心，既然有缘无分不可强求，又何必不能放过自己。” 商子栖淡然地笑道，“我听说公主有孕了？”慕宛歌点头。“那就好，北疆虽不排外，但到底有个孩子也让她有所寄托。”慕宛歌看着她没有说话，商子栖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殿下还说等此案了了，要为我定个世家贵女，到时候你帮着参谋参谋。”慕宛歌看着商子栖，点头。 商子栖见她愁眉不展，问道，“你呢？大婚后你便离京了，你和玉公子，可还好？”慕宛歌点头，“很是不错，熙城很体贴，尊重爱护我，哪里都好。”商子栖点头，“那就好，还未恭喜你大婚，礼等回京再送。”慕宛歌对他说，“若不是个宝贝，我可不要。”商子栖笑道，“安平公主的礼，定然是价值连城，我哪里敢糊弄你。” 慕宛歌对他挑眉，要说送她礼的人，怕是最糊弄的就是他了吧，有几年送的东西，不是京外的野花，就是街上的烧饼，她凌云阁的书房现在还放着他在相府用了好几年的砚台，怕也是随手一塞，就让人送来的。商子栖仿佛也想起了什么，尴尬地摸摸鼻子，“咱们自小关系就好，其他都是虚物。”慕宛歌了然，他这么说只怕送的也差不多，他一向号称送礼就是心意，他亲手采的花比珍宝阁的那些奇珍异宝珍贵得多。 二人自小就甚是和脾性，许久不见，又忍不住说了好久的话。慕宛歌看了眼时辰，对他道，“我如今住在洪府，若是有事我让人去找你，我的身份除了洪夫人无人知晓。”商子栖想了想，隐瞒身份做事倒是更方便，点头，“好。” 慕宛歌悄声道，“店里的那个人，就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三皇子曾经多次来过鸿洲，那人姓李。”商子栖了然，点头，“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 第87章 熙城严誉谈 慕宛歌回来时，洪勇和殷景已经不在那里，慕宛歌回了隔间，见玉熙城和严誉也在。玉熙城见她回来，起身拉过她坐下，“没事吧？”慕宛歌见几人都看着她，摇头道，“抱歉，见后院的花草长的好，路过时看的入神了些，耽误了时辰。” 严誉闻言看了她一眼，后院哪有花草，都是些树木罢了，随即回过眼。洪勇道，“弟妹回来的正好，他家的酒菜甚是美味，快尝尝。”慕宛歌道谢，几人开始用膳。 用过膳后，一行人去了鸿洲外的清凉谷游赏，路上玉熙城骑马慢行，坐在慕宛歌身后道，“山洞的事，严誉和我讲了。”慕宛歌诧异地回头看他。玉熙城点头，“是他，不过严誉说那些东西并不是为了对内如何，是因为南遗。”慕宛歌明白了，“因为那名副将。” “是，老夫人因为心爱人的离世受到打击，严大人受老夫人恩惠，一心想要为老夫人完成心愿，筹备多年，甚至已经和家里人安排好了身后事，严誉知道此事难成，既不想严大人因此丧命，也想严大人能报此仇。”慕宛歌想了想，“所以，他将这件事和你说了，是希望你出手？”玉熙城同时说道，“他知道我们是谁。”慕宛歌倒也不觉得奇怪，严誉的眼睛总给人一种通晓一切的感觉，原来他是真的知道。慕宛歌想也不想地摇头，“严大人做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严大人的决心可不小。先不说严大人能不能真的暂时放下仇恨，就单说他让你单枪匹马杀去南遗？他怕不是被严大人刺激的傻了吧？” 玉熙城被逗笑了，“严公子倒是没有让我杀去南遗，你才是想考验我的身手吧？”慕宛歌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没有，尴尬地笑笑。“严公子好像知道兵部的动作，只是和我说若有朝一日东瀛要出兵南遗，希望我能让他领兵出征。” 慕宛歌点头，原来是这样，可自古以来，言官不碰兵权，就此事只怕也难办，“你答应了？”玉熙城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让不让他上战场，我说了可不算。”慕宛歌看着他，所以这是谈崩了？玉熙城轻声道，“这种事只怕太子殿下如今也做不得主。”慕宛歌点头，“我倒是可以去信让哥哥进宫一趟。不过此事怎么看都觉得严大人头脑简单。” 玉熙城点头，“有没有问题，看严公子一会儿怎么说。”慕宛歌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 一行人到了清凉谷后，将马拴在谷外，徒步进入，洪勇不停地向玉熙城和慕宛歌介绍，清凉谷不愧清凉之称，谷中寂静悠闲，空气清新，凉爽宜人。洪勇和殷景要去后山，玉熙城道，“洪大哥、殷二，这里空气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就好。”两人见三人都不去，也不多留，“那你们在这里游赏吧，庭外有一泉瀑布，弟妹若是无趣不妨去看看。”慕宛歌点头道谢。 第88章 要交代事情 “严公子，如今这里没有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严誉看了两人一眼，慕宛歌见他没有开口，便直言，“严公子的话我都知道了，只是怎么听都觉得此事是我们在帮严公子。”严誉点头，“公主需要在下做什么？”慕宛歌摇头，“目前没有。”“公主放心，无论公主何时需要在下，吩咐便是。” 玉熙城见两人都同意，开口道，“严公子，不知令尊是否对严公子提过在做的事？”严誉摇头，“父亲并没有和我说过，守着的人来过府中几次，被我撞见，父亲也只是说此事与我无关，不让我插手。不过几个月前却有些松口了。” 慕宛歌点头，“严大人为官数十载，私造火药的罪名，他很清楚，不告诉你，自然是想自己一个人担了。”严誉对慕宛歌说，“公主，我有一事相求。”“是为了严大人吧。”严誉点头。 慕宛歌说道，“若是说，严大人要吃些苦头，严公子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严誉苦笑，“父亲的身体只怕是没有几年了，就是因此才会夜以继日的做这些事。公主口中的苦头，怕是连我也吃不消啊，这是会要了父亲的命啊。” 慕宛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严大人立即写折子请罪，陛下定会着人押着严大人回京，管家主事必须跟着一起去，凡是参与此事的人都要被收押。我只能说严大人可以不吃苦头，只是要被流放，余生的一举一动都要活在陛下的控制之下，但如此的话，严大人在路上的身体定是吃不消，严公子也不能入朝为官，严公子所说的报仇之事，也就无从说起了。” “或者，严大人即刻进京请罪，并且将那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承给陛下，陛下知道也必然大怒，就是杀了严大人也是极为可能。”慕宛歌顿了顿，“但若有一群人向陛下请命，让严大人戴罪立功也不是不可能，陛下需要那些东西，虽然技术不成熟，但能让陛下看到成果，陛下也总不能言而无信才是。” 严誉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在此之前，严公子还是要先问问严大人的意思，我也需要见严大人一面。” 严誉起身离开。慕宛歌看着离开的人，皱眉，“我觉得这个严大人和严公子有问题。”玉熙城点头，“自然是有问题，几个月前严大人松口，定然是有什么原因，严大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文官，就凭那些效果甚微的东西就要找南遗人报仇？严大人又不傻，怎么会这么做？” 太阳快要落山时，殷景和洪勇才回来，没见到三人，洪勇唤来侍卫，问道，“严誉和玉兄弟怎么不见了？”侍卫道，“严公子见天色不早，先回严府了。玉夫人说有些累了，玉公子先回去了，让属下和公子说一声”“行吧。” 严誉动作极快，没几天就派人来，说是严大人要见她们。 “参见安平公主，驸马。”慕宛歌扶起行礼的人，“严大人，不知可是有什么事？”严大人试探道，“公主只是女流之辈，事关在下一家的性命，不得不谨慎，可否请敬王或者太子殿下应允，太子殿下监国，可这洞后的东西也极为重要，还是请敬王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慕宛歌笑道，“严大人，我虽是女流之辈，可是敬王府的公主，说话定然是算数的。”严大人脸色微变，还是坚定地要请敬王前来。玉熙城和慕宛歌对视一眼，玉熙城道，“兄长近日较忙，既然严大人要等兄长，我们也得先把此事和兄长说了，兄长安排好才能来鸿洲。”严大人拱手，“如此就多谢公主驸马了。” 两人离府后，慕宛歌立即让人送信回京。“你让兄长查严相？这是为何？两人虽然都姓严，可不一定有关系。”慕宛歌冷哼一声，“严大人府内的墙上除了曼陀罗，还有一幅画，那画的坐下角有一个章，虽然在严相还是公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废除，多年不用了，可我见过，那是左相的私人章，严大人一直说让哥哥去洞里看看，恐怕里面的东西不是给南遗人准备的，是给哥哥。” 玉熙城想了想，“若想严大人认帐，还是需要证据的。”慕宛歌轻笑一声，“兄长一直担心妹妹妹夫，早在妹妹送信前就出发了，想来如今也该到了。明日见到兄长，却发现兄长病了，脸色苍白，敬王身份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戴个面具，也是正常的。” 玉熙城轻点她额头，“主意是挺好，可是去哪里找身材气质和兄长相似的人？这么巧兄长就到鸿洲了，严大人和严公子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慕宛歌挑眉，“怎么没有，赶巧如今鸿洲就有一个。至于让他们相信，有个不信都不行的办法。”不仅身材气质像，连声音都学的很像，小时候为了偷偷带她出府玩，甚至骗过了哥哥身边最熟悉的嬷嬷，所以说，他定是上天派来帮自己处理麻烦的。 第89章 二人协商妥 由于慕宛歌昨日派人将她的计划告诉了商子栖，商子栖安顿好手下后，就乔装出了鸿洲，佯装探望妹妹妹夫的慕天宸。 慕宛歌一早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严誉，严大人既然想见“哥哥”，那就一起见吧。 “公主，怎么敬王到的如此之快？”严大人乘车赶来时，对敬王到来的如此之快十分诧异，疑心地问道。慕宛歌将昨日编好的话重复了一遍。严大人老奸巨猾地点头，“原来如此，都说敬王和公主兄妹感情极好。”慕宛歌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侍卫说哥哥病了，路上还遇到了些事，伤了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玉熙城揽过慕宛歌安慰道，“侍卫送信来说兄长不想你担心，等兄长来了你可千万不能表现的悲伤，免得兄长再操心。”慕宛歌顺从地点头。 严大人和严誉都是聪明人，虽然二人看起来不像作假，可对这事仍旧有深深的怀疑。 商子栖特意卡着时辰到鸿洲，慕宛歌一见他的马车，立马跑过去，对赶车的侍卫道，“哥哥呢？”侍卫行礼，“公主，王爷在马车内。”玉熙城和严大人严誉跟过去。 侍卫替她撩开车帘，慕宛歌上了马车，见玉熙城站在马车前止步，侍卫落下车帘。马车内传出两人的对话声，“哥哥，你怎么独自出京了，太子殿下知道吗？朝中的事都解决了？”商子栖模仿慕天宸的声音，“都成亲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都为人妻了，这么不稳重，熙城该嫌弃你了。” 马车外，玉熙城笑道，“兄长说笑了，宛歌很好。”从马车中传出慕宛歌得意洋洋地声音，“看吧，熙城多好，哥哥你太古板了，从小就这样。对了哥哥，鸿洲的州牧严大人和严公子听说你到鸿洲了，都来接你了。” 车帘从内撩开，戴着面具的商子栖行礼，“严大人严公子，在下担心妹妹，独身前来，并未知会任何人，劳您前来。”马车外严大人见车内慕宛歌挨着“慕天宸”坐得极近，两人很是亲密，车内男子虽然戴着面具，看身旁女子的眼神中充满暖色，仍然有疑心。两人行礼，严大人开口道，“参见敬王殿下，您能来鸿洲，实乃下官和鸿洲之幸。殿下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已经安排好了驿馆，请殿下移步。” 商子栖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如此就有劳严大人了。” 一行人行至驿馆后，严大人对慕宛歌道，“公主，敬王殿下初到鸿洲，按理说该是休息一阵再说，但那个地方，那事也缓不得，公主您看？”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严大人说的是，今日让哥哥好好休息，此事我也要先与哥哥先说一声，明日一早一起去。” 严大人拱手道，“如此多谢公主。”严大人又向屋内的慕天宸行礼后便离开了。 严誉站在驿馆院落的亭柱旁看着两人，忽而又看了眼慕天宸入住的屋子，见严大人离去，向慕宛歌和玉熙城行礼后随严大人离去。 在驿馆门口，严大人对一个不起眼的小厮道，“看着他们，查清楚。” “是，大人。” 第90章 查探认身份 确定两人离开，慕宛歌和玉熙城进屋，慕宛歌见商子栖大口喝水，笑道，“有这么渴吗？”商子栖瞥了两人一眼，用自己的声音说道，“昨晚收到你的信，便连夜处理事，只睡了半个时辰便出了鸿洲，你倒好，喝杯水都不让了？” 慕宛歌连忙摆手，“哪有，你可别冤枉我，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挺好。” 商子栖对玉熙城拱手道，“驸马。”玉熙城回礼道，“商公子与宛歌是至交好友，不必如此客气，叫我熙城就好。”商子栖挑眉看向慕宛歌，见她点头，应道，“我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熙城唤我子栖就好。” 三人寒暄后，落座圆桌，商子栖问道，“严大人定没有完全相信我就是敬王，定会派人查的。”慕宛歌点头，对他说，“在屋内还戴着面具就很奇怪了，快摘了吧。” 玉熙城见到面具下与慕天宸一模一样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对商子栖说道，“子栖的易容术倒是极为精湛，让人难以分辨。”商子栖看了慕宛歌一眼，“师傅教的好。” 见玉熙城也看着自己，慕宛歌讪讪的笑道，“回去和你说。”玉熙城点头，慕宛歌对商子栖说，“子栖，你多加小心，严大人定然留了人，我们该走了，若不然他该起疑了，入夜后我们再来。”商子栖摇头，“别来了，明早见吧。放心，我有数，依你所言，明日只怕不能善了，你们今夜好好休息。”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若有事让暗卫来找我。” 两人走后，商子栖想了想，坐在桌前抬笔写了几页书法。入夜后，一道身影悄声翻入屋子，走到床边对着一幅画像仔细打量着熟睡的商子栖，确认后四处翻了翻，临走前，从桌上取了一张纸。 人走后，躺在床上的商子栖忽然睁开了眼。 “大人，确认了，是敬王没错。”那人离开驿馆后便进了严府。严大人又问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那人答道，“那人除了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刚受伤没有几日，其他的一切都画像上的人一般无二，甚至连大人说的手上的伤，也是分毫不差，定是敬王没错。” 严大人喃喃道，“这么说真的是敬王担心妹妹才来的？”跪在地上的人呈上一张纸，“这是从驿馆里拿来的，大人请看。” 严大人接过后看了看，起身到一旁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一封信，打开将字迹对比了一番，看起来确实是一人写的，看来是敬王无疑了，随即放下心来，“起来吧，去和下面的人交代一下，明日依照计划行事，大人下了死命令，期限快到了，明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大人，但是明日公子也在，是不是......”严大人想也不想，“不必管他，一切以任务为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明日的计划。”跪地的人抬头看了严大人一眼，收回视线，“是，属下明白。”严大人点头，“去安排吧。” 第91章 慕天宸来了 第二日严大人和严誉一早就到了驿馆，见慕天宸并未出门，只是待在屋内说不太舒服，慕宛歌有些奇怪，和玉熙城去屋内看他，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慕宛歌道，“严大人，严公子，哥哥昨日未休息好，想多休息一阵，晚些再出门。”严大人紧盯着被慕宛歌盯上的门，笑道，“这是自然，一切以王爷的身体为重，下官在城门口等王爷。”慕宛歌点头。 院中的外人走后，几道身影进了驿馆。 一个时辰后，三人带着几名侍卫出了鸿洲，“严大人，本王身体不适，时辰推迟了些。”严大人见眼前的敬王仍旧戴着面具，开口道，“王爷言重了。” 几人从一条慕宛歌和玉熙城没有走过的道，进了后山，玉熙城将慕宛歌拉在身后。慕天宸身前的一个带路的小厮被绊了一跤，慕天宸身边的侍卫去扶他，被他一闪，却意外的打落了慕天宸的面具。 侍卫立即请罪，“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慕天宸无事盯着自己的严大人，摆摆手，“并无大碍，里面黑暗，不怪你，走吧。” 严大人见慕天宸从容地接过侍卫递上的面具，暗暗对那个小厮点了下头，小厮回应。严大人对慕天宸、慕宛歌和玉熙城道，“王爷，公主，驸马，先去仓库看看如何？”慕天宸点头。 “严大人，这里的箱子都是空的，不知带我们来是要看什么？”慕宛歌见有人默默将门关上，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围一圈，很大的一处仓库，只有几个空木箱，忽然盯着一处看了许久，开口道。 严大人赔笑道，“想来是下面的人把东西放错地方了，我去问问。”慕宛歌拦住他的去路，“何必那么麻烦，一起去一趟不就好了？”严大人见慕宛歌不让路，对守在慕天宸身边的人点头，有一个忽然拔刀就向慕天宸砍去，慕天宸一个转身，躲过了，那人又抬刀指向慕天宸左臂。 慕天宸左臂有旧疾，慕宛歌立即仍出身上的银针喊道，“哥哥小心。”慕天宸身手敏捷的躲过了，只见那人倒地。 “严大人，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严大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公主不仅身手好，难道是糊涂了看不出来吗？下官自然是想杀人了。” 慕宛歌挑眉，“所以这是确定哥哥和我逃不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严大人笑道，“公主当真是聪慧，只可惜是敬王的女儿，今日也必须死在这里。” 慕宛歌闻言也笑起来，“严大人，上面那位的交代是让你杀我哥哥，可是却让你不要动我才对，你这是准备阳奉阴违？” 严大人诧异地看着她，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信的内容？”慕宛歌摊手不语，严大人继续说，“那又如何，你们都该死。” 玉熙城看了一眼一路默默无言的严誉，问严大人，“大人难道不知道刺杀王爷公主的罪名？大人府中还有不少人，若出事，大人的府中将无一人生还，连大人唯一的儿子也要被斩首。” “那又如何，你们害死她，就该偿命，几个儿女算什么。”慕宛歌不解地看着他，“严大人看样子并不爱自己的儿女，可严大人是个连鸿洲百姓都深爱的人，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女呢？” “呵，若不是敬王和王妃，我娘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什么圣手医仙，就是蛇蝎心肠、见死不救的女人。”严大人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若不是答应了她，我又何须什么儿女。” 严誉终于神色异动，看着严大人悲痛的神色，又低下了头。 慕宛歌沉思了一下，“皇后娘娘。” “哈哈哈哈，是你娘那个狠心的女人，她救了玉家那个女人，却并未救阿裳，我如今就送她的儿女下去陪她。” 玉熙城问道，“可严老夫人之死，又与敬王有何关系？”“怎么没关系，若不是敬王带兵攻打南遗，我娘又怎么会早年丧夫，郁结于心，早早地便去了。都是他们的错，父债子偿。” 慕宛歌摇头道，“严大人，不知老夫人可是姓贺？”“我娘姓什么又如何？公主能言善辩，你也不必说什么，我是不会罢手的。” 慕天宸对慕宛歌点头，慕宛歌抽出袖中的匕首，身形快速地移动到严大人身边，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严大人，贺将军参军是因为他爱东瀛，想要守护这个家园，皇后娘娘服毒，我娘不是不救，是因为那本身就是无药可医的剧毒。若说大人因皇后之死怪罪我娘，可是太没道理了，皇后娘娘可是为了儿子什么都肯牺牲的，为了皇伯伯能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将贵妃拖下水不惜给自己下毒，若说你恨，你该恨皇后才是。皇后真不愧是皇后，对自己都这么狠，为了这样的女人，你就要赔上一家的性命？” 严大人愣住，“你说什么？自己服毒？不可能，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的。”慕宛歌嗤笑，“骗你做什么，皇后有多喜欢皇伯伯，有多在乎权势，若是你真的爱她，你会不知道？”严大人沉默不语。 忽然四周想起轰隆的声音，几名守卫提刀向三人袭来，慕宛歌迅速抬手对着严大人一劈，与慕天宸和玉熙城一起动手解决几人。 严誉看了眼正在打斗的几人，走到严大人身边，将人扶起，见四周有石头落下，立马走到一边，按了一处暗格，一道暗门出现，严誉对三人道，“快走。” 三人见四周的异样，对视一眼，对眼前的人猛地出手，立刻就向外跑。 第92章 慕天宸赴南 见几人出来，立即有暗卫迎上来，“主子。”慕宛歌摇头。慕宛歌回首看着昏迷不醒、被人绑住的严大人，对暗卫说，“子栖应该在不远处，将人交给他先关起来。”暗卫点头就要将人带走。 “公主。”严誉叫住慕宛歌。慕宛歌看他，“此番多谢严公子。严公子昨日来时我们已经约定好，严公子迷途知返戴罪立功，以此减免严大人的罪责，严公子可是还有什么问题？”严誉摇头，“我想和父亲再说几句话。” 宛歌点头，“可以，不过严公子注意分寸，严大人必须活着入京。”严誉道谢。 慕宛歌和玉熙城先行上了一辆马车。慕天宸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严誉，道，“严公子。”严誉行礼，“王爷。”“你可愿入京为官？”严誉诧异地看慕天宸，“王爷为何想我入京？如今以我的家世和资质，只怕不够格。”慕天宸并不回应他，“严公子，你的资质绝对是个中翘楚，至于家室，只要你愿意为朝廷出力，替百姓做事，这点你不用担心。”慕天宸想了想，“不过一开始官职不会高。我过几日离开鸿洲，若是你考虑好了，可以来找我。”严誉看了马车一眼，点头，“多谢王爷。” 慕宛歌见慕天宸从上了马车开始，就盯着她看，有些发怵，“哥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慕天宸挑眉，见玉熙城也看着自己，摇头，心道，师傅说的果然没错。慕宛歌撇撇嘴，坐到他身边，“哥哥，你怎么突然就到鸿洲了，是不是京中有什么事？” 慕天宸摇头，“太子本来是说让我来鸿洲处理善后的，虽然商子栖自请来鸿洲，不过我不放心，自小你们两个就爱一起闯祸，我总得自己看看才放心。”慕宛歌噘嘴，“怎么会，我乖着呢，熙城也会看着我的。”慕天宸斜睨了她一眼，“熙城哪里舍得管着你，若是你们要闯祸，他定然会帮你们望风才是。” 玉熙城笑道，“兄长说的是。”慕宛歌不满，她哪里又闯祸了。玉熙城见慕宛歌闷闷的，摸摸她的头，“兄长，你此番来，可是还有什么事？”慕天宸点头，“西楚那边出了点事，二皇子离京前留了封信给我，楚凌天和二皇子先前有约定，若有需要，必然是要出手相帮的，我派了些人去西楚。”慕宛歌思索着，程家帮不了的忙，那就不是兵权，莫非，是西楚朝廷出了事？西楚王的几个儿子都不安分，他又准备退位，总不会是觉得上位无望，想着要逼宫吧？ “所以，哥哥也是要去西楚？”慕天宸点头又摇头，“太子殿下让安正泽去西楚，由我顶替他的位置，守南宁。”慕宛歌皱眉，“他让你去南宁？以他的性格，不该会让你去南宁才是。”“进来边境不太安稳，南遗边境大量增兵，早朝时兵部尚书提议我朝也加派兵力守边境，右相提议我去西楚，但是严相觉得我去南遗更合适。太子便同意了，我去南遗边境，安公子去西楚边境，傅将军去北疆边境。” “严相好好的提议让你去南遗边境，必然有问题，安正泽去西楚的作用远不如留在南宁大，他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吗？”玉熙城想了想，“兄长此番务必小心，太子既然这么说，定然不能违背，严大人的举动，加上兵马调动，严相是早就坐不住了，他不准备藏了，这是要放在明面了。” 慕天宸点头，“明面也好，每日在京中盘算他暗中的动作，也不算多好。”慕天宸见慕宛歌不赞同的模样，“太子有令，不得不从。放心吧，哥哥会小心的。”慕宛歌也知道不能不尊太子口谕，可她总是觉得此事变数太大，“哥哥定要小心。” “如今南宁郡守城的将军和兵士，大部分都是父王的旧部，他们对父王和敬王府的忠心不用质疑。”慕宛歌点头，父王的旧部，自然是极为忠心的。 第93章 回京的人选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商子栖见马车驶来，抬步上前，问道，慕宛歌撩开车帘，“没事，还要多亏你呢。”慕宛歌见他还想说什么，笑道，“上来吧。” “参见王爷。”商子栖向慕天宸行礼。慕天宸笑道，“我倒是宁愿以前你多客气些，少带妹妹一起闯祸。”商子栖闻言，悄悄打量他的神色，见并无异样，松了口气，坐在一边，“王爷这就冤枉我了，以前我也是受害者，若我不听她的，那我才是惨了。” 慕宛歌也玩笑道，“合着你们都稳重，就我顽皮呀。”几人笑起来。 “熙城。”商子栖对玉熙城问候，玉熙城问道，“子栖，鸿洲内可是安顿好了？”商子栖点头，“今早我就找了一大帮人到处传话，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敬王、安平公主和驸马受严大人邀请，去城外赏花。如今押着严大人回去，百姓定然会奇怪发生了什么。” 慕宛歌点头，“就按说好的帖榜，严大人蓄意谋害，幸得严公子和侍卫相救，我们才平安无恙。”商子栖点头，“鸿洲人多眼杂，严大人还是应该尽快由王爷押回京中，我怕夜长梦多。” 慕天宸摇头道，“我暂时不回京了。”商子栖皱眉，“那怎么办，鸿洲是严大人的地盘，回京的路上必然是危险重重，总不能让衙役和侍卫直接押送回去吧。” 慕宛歌想了想，抬头看玉熙城，玉熙城知道她的打算，向她点头。慕宛歌见他同意，朝他一笑，对几人说道，“我押着回去。”慕天宸想也不想道，“不行，这么多年，严相手下的人定然是训练有素，你个姑娘家，若有个闪失，我怎么向父王母妃交代？” 慕宛歌朝玉熙城眨眼求救，慕天宸立马道，“看熙城也没用，你乖乖在鸿洲处理你的事，我先将人送到京中再快马加鞭去南宁。” 慕宛歌拒绝道，“那怎么行，太子虽然并未下到南宁之日的死命令，但哥哥一旦回京，即使是有原因的，难免不被人弹劾。我虽然是女子，但是武功不差呀，严相对我的身手了解不多，知道是我带人回去，大意轻敌。哥哥，你总该承认，我身手不差，办法不少吧。” 慕天宸看着她皱眉不语，慕宛歌拽着他的袖子，摇晃，见她坚决，无奈道，“若是其他选择，我定不会同意的。路上小心，你记住，什么也没有你重要。” 慕宛歌见他松手，抱住他胳膊，满足道，“哥哥最好了。” 慕天宸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眶酸涩，他的妹妹，敬王府唯一的女儿家，本该是如今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却为了慕氏，为了敬王府，为了他，往来于复杂的人心，奔波于东瀛暗里的争斗，慕天宸摸摸慕宛歌的头，“云兮，你知道的，在哥哥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慕宛歌心中一暖，抱着慕天宸点头道，“哥哥也是。” “咳咳”，商子栖见两人难舍难分道，“我说宛歌，你这样，熙城兄要吃醋了。”见提到自己，玉熙城淡淡笑道，“怎么会，多个人疼宛歌，是好事，我又怎么会吃兄长的醋。”商子栖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吃醋？也不知道慕宛歌刚回京那会儿，每次见自己和慕宛歌聊的有说有笑，回府晚些动不动就向他释放冷气的人是谁，那眼底的寒冷都能冻死人了。 慕宛歌心满意足，抬脚踹他，“切，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商子栖撇撇嘴，不和她争辩。 马车快要驶入鸿洲，商子栖撩起车帘的一角，看了前面一眼，对慕天宸说，“王爷的身份，定然是不能随便住了，先前的驿馆是严大人的地盘，还是和我一起住官舍吧。”慕天宸点头，没有意见。 商子栖又准备对慕宛歌说什么，慕宛歌立马开口，“我不去，我要和熙城回洪府。”商子栖耸肩，行吧，反正没人能做了她的主。 “停车。”慕宛歌叫住车夫，对慕天宸和商子栖道，“我可不想听一堆官员奉承，给我匹马，我和熙城就先走了。” 商子栖向车外的人摆手，立马有人牵来马，向慕宛歌递上缰绳。玉熙城下了马后，将慕宛歌扶下车，抱上马，翻身坐在她身后，“兄长，子栖，我们先走一步。” 慕天宸点头。见两人离开，商子栖感叹一声，“宛歌这成了亲，倒是比以前更自由了。”对于这一点，慕天宸非常赞同。 第94章 二人忧严誉 “参见公主，驸马。”洪勇和殷二正好要出门，在门口见二人下马走进来，二人行礼。玉熙城笑道，“洪大哥，殷二，你们这是做什么？” 洪勇说道，“自然是行礼啊。”玉熙城无奈道，“洪大哥，我们隐瞒身份，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洪大哥、殷二见谅。” 殷二道，“不敢。”洪勇轻哼一声，“玉兄弟还真是架子大，咱相处这么久，关系这么好，你倒是半分也没显露，若不是今天被传开了，只怕是整个鸿洲都无人知晓吧。” 慕宛歌接道，“洪大哥，也不是没人知道，洪夫人就知道哦。”洪勇诧异，“我娘知道？但是却没告诉我？为什么？我有这么不靠谱吗？”殷景闻言，对他点头，“玉兄果然还是不告诉你的好。”洪勇抓狂。 玉熙城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去？”殷景看了两人一眼，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准备去看看严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玉熙城点头，“洪大哥和殷二还是暂时不去的好，严家还有些事要处理。”二人闻言，也知道事情不简单，遂又跟着二人回了府。 书房中，慕宛歌问道，“洪大哥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吗？”洪勇立马起身行礼，“草民当不起公主的一声大哥。”慕宛歌笑道，“洪大哥不必多礼，若以年龄论，叫声大哥也不为过。” 洪勇试探道，“可是敬王......” 慕宛歌不解，打趣道，“所以洪大哥担心的是我哥哥吃醋报复啊，哥哥不会。”洪勇挠挠头，放下心来，“弟妹，你居然是安平公主啊，前敬王的女儿，真是不可思议。”殷景点头道，“我倒是听说安平公主和玉家长公子成亲了，却没想到玉兄是玉家的公子。”洪勇问道，“玉家怎么了？”殷景道，“倒是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年玉家抢了我们不少生意，我不参与家里的生意，知道的也不多，不然早该认出玉兄和公主才是。” 书房好一阵沉默后，洪勇挣扎了一番，还是问慕宛歌，“弟妹，严大人，严誉他，会有什么结果。” 慕宛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此事我不能细说什么，毕竟此事最后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见对面的二人失落悲伤的样子，慕宛歌含糊道，“我会尽力的。” 洪勇和殷景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向慕宛歌行礼。殷景开口道，“公主不知道，严誉真的很让人心疼。从出生就不受严大人的喜欢，无论严誉做什么表现的多好，严大人都一副淡漠的样子，虽然大家都觉得严誉生在严家多么幸运，可是我们两个知道，他不快乐。小时候他也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可是严夫人去世后，严府对严誉而言没有了亲情，严府的妾室虽然敬畏他，可却也不关心他，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孤单的一个人。也就是出去历练回来多了些话，有时还会一个人笑，看着是开心了不少。可是去年，又变回去了。” 殷景收拾了一下心情，“公主，严誉真的是很有才学的人，他的文章自小都是被学堂的老师大为赞扬的，东瀛需要这样的人，他不能当个普通的百姓，怀才不遇的痛苦不该让他再体会了。” 慕宛歌点头，“我明白，放心。” 第95章 见过严誉? “公子。”几人正在说话，突然一个人影出现。玉熙城起身，“怎么了？”那人递上一封信，凑在玉熙城耳边说了些话，便退了下去。见玉熙城站在那里不动，洪勇和殷景有眼力见的准备起身离开。 玉熙城回过神来，歉意道，“抱歉，洪大哥，殷二，有些事。”两人立马明白，“不打扰了，玉兄和公主先忙。” 见两人走后，玉熙城将一封信递给慕宛歌，“这是玉家在南遗附近负责接应阿吟的人送来的，是楚小姐的信，阿吟说楚小姐让她转告你，请你立刻动手。” 慕宛歌挑眉，动手？这是什么意思，打开信看起来，神色变的愈发凝重，看完信后将信递给玉熙城，“我要马上回京。” 玉熙城接过看了看，“楚小姐说，南遗王的密室里的东西，能说明楚将军府和南遗西楚都有仇恨，而当年的事有严相的手笔，和严相脱不了干系。早点回去也好，给他的时间越少越安全。” 慕宛歌和玉熙城去找慕天宸和商子栖说这件事，慕天宸想了想点头，“一切小心。”慕宛歌和玉熙城去了商子栖的屋子商量鸿洲未办完的事，下人来禀，“王爷，严公子求见。”“进来。” 严誉行礼道，“参见王爷。”“免礼，严公子可是想好了？”严誉点头，“多谢王爷。”慕天宸不意外，“我暂时不回京，我写封信，你带着我的信去找太子殿下，他会安排你的。”严誉想了想问道，“公主可是要回京？” 慕天宸挑眉，该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吧。严誉见慕天宸打量自己，恭敬地说，“王爷不回京，那么回京的就应当是公主才是。回京的路上艰难险阻，在下愿意陪同公主一起，护父亲安全，望王爷准许。” 慕天宸点头，“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做安排了，不过回京的事你还是要妹妹同意的。”严誉点头，行礼退下。 慕宛歌听到严誉的打算，对他说，“严公子，实不相瞒，我此行回京危险重重，公子不如等我回去再入京中？”严誉直言，“既是危险，那我随行也能多个帮手，何况父亲在，我也能搭把手。”慕宛歌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有人送上门帮忙，干嘛不用，随即点头允许。 严誉走后，商子栖的眼神在玉熙城和慕宛歌之间移动，慕宛歌见他看玉熙城的眼神不对，问道，“做什么这么看着熙城？你该不会是喜欢熙城吧？”玉熙城也看着商子栖。 商子栖一阵无语，“真正被喜欢的是另有其人吧？”玉熙城想到严誉的不同，问道，“宛歌，你和严公子以前认识吗？”慕宛歌也迷茫了，她以前倒是用化名游玩了不少地方，可是不记得以前有见过严誉啊，“我并不记得我认识严公子，难道是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人？” 见慕宛歌确实不像知道的样子，商子栖撇嘴，对玉熙城说，“熙城，你可得好好看着她，她最会招蜂引蝶了。”慕宛歌不满道，“你就是嫉妒我长得好看，算了本公主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第96章 难道真是他 第二日一早，慕宛歌带着一队侍卫和隐在暗处的暗卫离开了鸿洲，随行的还有被商子栖一直打量的严誉。 临行前慕天宸和玉熙城对慕宛歌嘱咐了一番后，玉熙城对严誉道，“此行有劳严公子相助。”严誉坐在马上拉着缰绳道，“驸马放心。” 回京的路程不短，刚出鸿洲的路上一切都风平浪静。几日后在干原城落脚，夜里慕宛歌和衣而卧，听到客栈里传来异动，猛地睁开眼，握着匕首，警觉起来，突然有人翻窗而入，慕宛歌轻轻抽出匕首，等人到屋内时，抬手向那人刺去，来人行动灵活，察觉到异常，立刻抬手去挡，见慕宛歌还要动手，小声开口道，“是我。” 慕宛歌听到声音，“严公子？”黑暗中那人道，“门外有人守着，有人去后院了，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 慕宛歌收回匕首，慕宛歌想了想对严誉道，“这里离京还有大概两日的路程，今日不成，还会来其他人，必须先解决掉这个麻烦，不能让他们跟上。” 严誉点头，“我去后院。”慕宛歌点头，“客栈后门见。”严誉翻窗而出，稳稳地落在草上。看着严誉的动作，慕宛歌隐隐觉得熟悉，来不及多想，便先准备动手解决屋外的人。 严誉到后院时，暗卫已经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地上有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严誉立即向严大人的屋子跑去，见严大人被侍卫围着保护在内侧，问道，“父亲，你没事吧？”严大人自从听到皇后自杀的消息，就变得沉默起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严誉也不在意，见严大人无事，立即对侍卫说，“立刻带着人从后门走，保护好我父亲，这里交给我们了。” 侍卫对视一眼，公主没发话，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严誉见他们不动，听到外面不停的打斗声，急切道，“快走，在下和公主说好了，后门见。” 侍卫长想了想对众人点头，“那就有劳严公子了。”侍卫在严誉的掩护下带着严大人从后门离开，侍卫离开后想起方才手段雷厉风行，剑锋犀利的严誉，对侍卫长道，“头，那人的身手有点熟。”侍卫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确实是熟些，不过主子不发话，他们也不会多言，只要他不是敌人，就好。 慕宛歌到后院时，严誉的衣裳上溅上了很多血，见黑衣人都被严誉和暗卫解决，走到严誉身边，皱眉看着他，“没事儿吧？”严誉摇头，“快走。”慕宛歌一摆手，众人跟着出了后院。 见严大人无恙，慕宛歌立即加速赶路。 路上，侍卫长看了严誉好几眼后，考虑了一下，还是驾马到慕宛歌身边，“公主。”慕宛歌放慢马速，“怎么了？” “公主，严公子可信吗？”慕宛歌闻言看了眼前方严誉挺拔的背影，点头道，“哥哥信任他，我就信他。若是路上有什么意外，我不在，你们可以听他的。”“公主不觉得此人熟悉吗？”慕宛歌不解地看着侍卫长，“你怎么也这么说？”“他的身手、剑法都很熟。” 慕宛歌点头，“你们是师傅一手培养的，武功极好，眼光也一向很准，说说看。”侍卫长放低声音，“严公子剑法和公主很像。”慕宛歌诧异，“这么说他可能和昆仑山有些关系？”侍卫长摇头，“不是昆仑山的剑法，帝师的剑法从不外传，这么多年来，只收了两个徒弟。” 慕宛歌闻言，思索道，和她身法很像，却又不是昆仑山的剑法，那就只能是......慕宛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眸色深深地看着那个背影，难道是他？若是按洪勇说的，他出现在那里也不是不可能。见慕宛歌沉默不语，侍卫长默默地退到慕宛歌马后跟着。 第97章 回京路遇伏 “公主从离开客栈开始就时不时得盯着我看，可是我有什么不妥之处？”严誉见慕宛歌看着自己走神，问道。 慕宛歌回过神来，摇头，“我只是觉得严公子身手不错，剑法看起来也是名师所传，不知公子师承何处？”严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教我剑法的不是什么名师，是个记性不好的人，她早就不记得我了，不提也罢。” 慕宛歌眨眼，所以，真的是他？见严誉起身上马不提这件事，慕宛歌也上马，继续赶路。 走到一个岔路口，慕宛歌勒住马，左右看了看，拿出图纸，严誉驾马上前，“公主的图绘的很是详尽。”慕宛歌点头没有多说，“严公子觉得走哪里更好？”严誉看了眼图，“走树林。对方定然算到我们会不走官道，两处定然都派了人。左侧的山谷周围空旷，若遇埋伏，我们很难躲藏脱身。”慕宛歌点头，收起图纸，“走右侧的小路，都小心些。”“是。” 右侧的小路有一段不好走的地方，快走到出口处时，慕宛歌警惕地看着周围，看了眼身后被侍卫围着的严大人，对严誉说，“我先走，你带着严大人随后。”严誉皱眉拒绝，“还是我先行一步，有劳公主看顾父亲。” “他们见到你定不会有所动作，还是我去的好。”严誉还要说什么，慕宛歌笑道，“严公子，我的身手极好，难道你忘了？”严誉深深的看着她，知道她这是终于认出了自己，也不点破，担忧道，“小心些。” 慕宛歌走后，严誉对身后的侍卫长道，“我们等信号再走。”侍卫长点头。见他没有犹豫，严誉便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慕宛歌离开的方向。 慕宛歌拉住缰绳出声，“诸位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见见？”“哈哈哈哈，不愧是安平公主，警觉丝毫不输前代敬王。”见只有一人出现，慕宛歌挑眉，“阁下不会就一个人来拦我吧？” 那人哈哈大笑，“我并不准备和公主动手，不过我的同伴想必已经动手了。”慕宛歌暗道，不好，调虎离山。 慕宛歌要转身往回骑，那人拦下，“公主，我劝您还是待在这里的好，不然在下可是要冒犯了。” 慕宛歌抽出匕首，从马上飞身而去，“话多。”话落，两人便打起来。几个来回后，见那人丝毫不让步，慕宛歌落回马旁，从包袱中抽出剑，提剑而去。 “咳咳，倒是低估了公主，想不到你竟然是帝师的徒弟。”那人被慕宛歌刺伤腰部，捂着伤口，半跪在地上。“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说，严相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那人剑抵在脖子上也丝毫不慌乱，笑道，“我只是个下人，怎么会知道主人的打算。”慕宛歌冷笑，“不说我就杀了你。”那人哈哈大笑，“若不是王妃救了我，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可惜师命难违。”慕宛歌见那人倒地，一惊，立刻上前，见他早就服毒，看了他一眼，立刻上马往回赶。 第98章 六皇子来了 “怎么样，没事儿吧？”慕宛歌见严誉坐在地上，捂着肩膀，立刻上前。严誉见她无恙，无力道，“无碍，不小心被刺伤了，那人跑了。” 慕宛歌点头，对侍卫交代一番，给严誉包扎伤口，“还好不深，来人很厉害？以你的身手不该受伤才是。” 严誉也不解道，“是不弱，他手下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了，那是只觉心神一晃，竟来不及躲开。”慕宛歌皱眉，“心神一晃？你心神坚定，还会有你失神的时候？”忽然一人靠在自己身上，慕宛歌一惊，见他额头都是汗水，立刻唤道，“严誉。” “公主。”侍卫长立刻上前，慕宛歌搭在他的脉上，从怀中掏出瓶子，给他塞了几粒药丸，对侍卫长说，“带着他马上回京，现在就走。”侍卫长扶起严誉骑马跟在慕宛歌身后。 一路上慕宛歌不曾休息，过五关斩六将，有些挺不住，靠在一棵树旁休息，“公主，有人来了。” 慕宛歌睁开眼，起身站在昏迷的严誉身前，右手提着剑，对侍卫长说，“一会儿你挑几个人带严大人和严誉先走，不要管我们。”“公主，可是。”“听我的，必须保证他安全到京中，他不能死，不然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是。” 见到慕宛歌浑身是血的样子，来人下马行礼，“安平公主，属下是六皇子的亲卫，奉命前来接应公主的。” 慕宛歌没有见过眼前的人，提剑指着他，“满口胡话，我怎么没见过你？”见慕宛歌不信他，那人也不着急，“公主，六皇子腿脚不便，稍后就到，公主只要相信六皇子就够了。”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到了慕宛歌面前，下人挑开帘子，车内的六皇子见慕宛歌的样子皱眉，“公主受伤了吗？可还好？” 慕宛歌见真的是六皇子，将提剑的手放下，坐到地上，“六皇子来的正好，有劳六皇子送我们一程了。” 六皇子点头，“公主累得不轻，可要上马车来休息？”慕宛歌也不客气，唤来几个人将严誉也带上马车，“多个人六皇子不介意吧？”六皇子摇头，马车很大，有人休息的位置。他为两人腾开位置，慕宛歌将严誉安顿好，一倒头睡了过去。 见慕宛歌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六皇子笑着摇头，“真是个心大的丫头。”取过毯子为她盖上，又安排人手保护严大人后，才启程回京。 与此同时，左相府内。 “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你们杀个人都杀不了，还说是南遗最厉害的杀手，要你们有什么用。” 跪在地上的一排人低着头，领头说，“大人，本来此击就要得手了，谁知道六皇子突然带着禁卫军冒了出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严相火冒三丈，“废物，鸿洲内的人怎么回事，都离开几天了才送信来，要他们有什么用。若是被他说出些什么，可就要命了。” “大人息怒，其实到了京中也好，您想，等他入了诏狱，咱们动手不是更方便些？”严相想了想，对几人说道，“若是此事再不成，你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第99章 我也很幸运 进了京，侍卫问六皇子，“六殿下，咱们是去哪儿？”六皇子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慕宛歌，想了想，说道，“先送公主回玉家吧。” “送严公子去玉家，给我匹马。”六皇子回头，见慕宛歌睁开眼睛，“入宫可是要见父皇？也不急于一刻，你眼睛都有些肿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慕宛歌起身，摇头，“六皇子若有事不用管我的，给我匹马就好。”六皇子摇头，“太子殿下并没有安排我做什么，还是一起进宫吧。”慕宛歌也不客气，又摸了摸严誉的脉象，撩开车帘，对跟在外面的侍卫长说，“送严公子去玉家，药房右面格子的药，熬一副让他喝下，好好照顾他。”“是，公主。” 将严誉送回去时，慕宛歌见衣裳有血迹，皱皱眉，快速进府换了一身。马车上路后，六皇子看着慕宛歌好奇道，“公主和那位严公子关系很好？”慕宛歌想了想点头，六皇子追问，“公主不像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为何会如此相信严公子？”甚至还让人住到了玉家，他虽然不通医术，但也看得出来严公子中了毒，慕宛歌在解。可休养而已，若是个外人，慕宛歌定会直接送到客栈；有些关系的，会送到敬王府；关系不错的也该安置在公主府，可就这样带回玉家，那定然不同寻常的关系。 慕宛歌挑眉，“难道我不信任六皇子吗？”六皇子莞尔，试探道，“公主若真的信我，不如换个称呼？”慕宛歌想了想点头，“六哥。”六皇子诧异地看着她，叫他哥哥？她是真的愿意信任他吗？父皇虽然有很多儿子，可慕宛歌肯叫哥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师从敬王，和慕天宸慕宛歌一同长大的太子，可如今三人关系疏远些，不再如小时候亲密；另一个则是二皇子，已逝玉贵妃的儿子，如今慕宛歌驸马的表弟，二人自小脾性相投，关系极好。 慕宛歌见他的样子失笑，“皇伯伯和父王是兄弟，你难道不是我六哥？”六皇子张张嘴，“可是，我身份地位都不高。”慕宛歌煞有其事地点头，“也是，所以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我把他们都打回去。”慕宛歌知道六皇子的心思，他不仅没有世家的支持、也没有皇帝的宠爱，所以为人低调，从不外露锋芒，弱小到从没有皇子将他当敌人，若不是如今朝中事多，太子不敢重用背后有势力的其他皇子，于是让他开始参与朝政，只怕不少人都不记得皇帝有这个儿子的存在。 慕宛歌见他心头郁结，宽慰道，“无论出身如何，都决定不了这个人，再说了，六哥是皇伯伯的儿子，谁敢说你身份低微。六哥不用想太多，我叫你一声哥哥，就是真的拿你当哥哥，若你有难处，就来找我们，无论是我、哥哥还是熙城，都会帮你的。” 六皇子玩笑道，“你倒是敢说，若我请你帮的忙，你做不到呢？”慕宛歌耸肩，“若是我们都做不到，那六哥更找不到人帮你了。”六皇子收起笑，“倘若我想要的东西，本不该我得到呢？” 慕宛歌靠在车背上，“没有什么该不该，若你比任何人都合适，那我就会帮你。”“若是我想要的和敬王殿下有冲突呢？”慕宛歌不解地看着他，“六哥的意思是，你要颠覆东瀛？残害百姓？”六皇子一愣，慕宛歌摆手，“在我哥哥心中，只有东瀛和百姓。”六皇子了然，笑了笑，唤到，“安平妹妹。” 慕宛歌笑眯眯地补充道，“不过哥哥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我这个妹妹。”六皇子失笑，“王爷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好福气。”慕宛歌笑道，“我也是六哥的妹妹啊。”六皇子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心中微暖，“我也很幸运。” 第100章 打出感情牌 入了皇宫不允许骑马乘车，两人下了马车后，慕宛歌对六皇子道，“六哥，我先去见皇伯伯。”六皇子点头，“我送你过去。”慕宛歌想了想答应了。 “参见皇伯伯。”躺在床上的皇帝冲她笑，缓缓向她伸出手，慕宛歌起身，见苏公公冲她点头，慕宛歌坐到了皇帝的床边。 “皇伯伯最近可有好些？”皇帝无力地道，“到了这个时候，好不好也无所谓了。”慕宛歌笑道，“才不是呢，皇伯伯为百姓好，是个好皇帝，百姓知道皇伯伯病了，都在祈祷皇伯伯早日康复呢。” 皇帝扯扯嘴角，“就你这丫头嘴甜，怎么回京了？事情处理完了？”慕宛歌摇头，看了身后的苏公公一眼，苏公公见皇帝不反对，便退了下去。慕宛歌郑重地道，“皇伯伯，你信我吗？” 皇帝看着她严肃的样子，点头，“皇伯伯自然是信你的。”慕宛歌追问，“那皇伯伯信我哥哥吗？”皇帝对这个问题不再言语，他疼爱慕宛歌胜过亲生女儿是不假，但是慕天宸不一样，他是敬王的儿子，敬王是先皇嫡子，慕天宸是先皇最疼爱最看重的皇孙，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慕宛歌也不执着于他的回答，继续说道，“皇伯伯，不管你信不信，无论是我还是哥哥，一直把你当大伯，当皇帝，从没有变过，我和哥哥只想东瀛好，哥哥也从未有过什么想法。当年的事，无论皇伯伯知道却默认他们的行为，还是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请您恕安平大胆，但是我只希望皇伯伯能告诉我，若是如今你知道有人要杀我们，你会不会相信我们，救我们？” 皇帝脸色忽明忽暗，良久后又看着慕宛歌，重重点了点头，“会。”慕宛歌扯出一个笑，“皇伯伯，您知道安平从来说到做到，我和哥哥向父王保证，一定会守好东瀛，所以，若是您真的相信我们，希望这一次，您不要再对哥哥背后出手了。” 又过了很久，皇帝重重的点了下头，慕宛歌笑了，“鸿洲的州牧严大人，想要杀哥哥，我将人带回来了，他手里有严相的很多证据，皇伯伯说这个事要不要查？” 皇帝深深地看着她，“若我说不查呢？”“那我即刻启程离京，无论是严相曾经对皇伯伯、我父皇、楚将军做过什么，还是东瀛未来的发展，朝廷的隐患，我都将罢手。” 皇帝怒道，“你这是要违抗朕的圣旨？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慕宛歌凄凉的说道，“我父王为了救皇伯伯而死，母妃也走了，偌大的敬王府，只剩下我和一个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哥哥。若是皇伯伯觉得皇祖母对您不够好，我父王为您做的还不够，想要我们兄妹二人的性命，我们自然不会反抗。”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又悲凉的望着床幔，“你说的对，母后对朕很好，无论是朕还是皇弟，她都从不曾偏袒任何一个人，即使朕不是他的亲子，她也对朕如同亲子一般，本该是二弟被封太子，可母后还是拒绝了，甚至和父皇提过立朕为太子，母后说朕是长子，文武双全，性情温和，定然会是个很好的太子，未来也定是个好皇帝。” 皇帝落下滴泪来，“可母后看错了，朕不是，二弟因朕离世，朕却还在百般对付他的儿子，哈哈哈哈，朕可真的不是个好皇帝。” 慕宛歌侧过脸去，擦了擦，声音哽咽，“皇伯伯是个很好的皇帝，只是，却不是个好兄长。”慕宛歌舒了口气，“皇伯伯和我父王从小一起长大，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安平，你怨朕吗？” 慕宛歌苦笑，“父王让我在他走后常进宫陪您说说话，父王说您以前有什么心事只和他说，您最喜欢我，让我多陪伴您。可是父王走后没多久，哥哥就出事了，我没能坐到陪您聊天，逗您开心。父王为了救您而死，哥哥也是因为您的默认九死一生，您觉得我该不该怨。” 皇帝抿唇看着慕宛歌，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母后和二弟，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说着递给慕宛歌一块令牌，“有这牌子在手，你该是会安全些。”慕宛歌接过，点头道，“多谢皇伯伯。” 慕宛歌离开时，皇帝叫住了她，“安平，是朕对不住你和天宸，别怪朕。”慕宛歌没有答话，只是关上门离去，没有说怪不怪。 第101章 早知又何必 慕宛歌关上门，站在那里感受阳光的暖意，仿佛能驱赶她周身的悲伤。 六皇子见她出来迎上去，走近看到她眼眶发红，问道，“怎么了？”慕宛歌回头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她做不到不怨恨，但她答应过父王，一定会安定慕氏，她不会对他做什么，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慕宛歌见六皇子担心地看着她，也不多说，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够了，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六哥，严大人在哪儿？”六皇子道，“和严公子一起送到玉府了，我派人看着呢，不过看样子安平妹妹手下的侍卫，武功要更高些。”慕宛歌点头，也没有细说，“是啊，我命好呗。” 两人到宫门口时，六皇子问她去哪儿，要不要捎带她一程，慕宛歌失笑，“六哥。你是不是好不容易有个妹妹，得赶紧绕着我转转，生怕我忘了你呀。”六皇子有些尴尬地笑笑，“是有点激动。” 慕宛歌笑道，“六哥不用管我，我还有事，你去忙吧，我回京的事太子殿下肯定知道了，没准正准备找你处理完政务就来叫我了。”六皇子闻言点点头。 两人分别时，六皇子将马车留给了慕宛歌，自己骑马离开，慕宛歌也不客气，提起裙摆上了马车，嘱咐车夫去将军府。 “夫人，公子，安平公主来了。”听下人来禀，楚夫人立马让人将慕宛歌请进来。 “楚夫人，楚公子。”慕宛歌虽不是皇帝的女儿，但慕宛歌的所有都是按正一品公主的制度给的，楚夫人和楚小将军自然是要行礼的，“参见公主。”慕宛歌扶起楚夫人，“夫人不必多礼，我是来送信的。” 楚夫人忙问道，“可是阿宁的信，她可还好？”慕宛歌点头，“楚小姐没事了，不过南遗不好出入，她只是让人带了封信给我。”楚夫人接过慕宛歌手里的信，打开看了看，脸色巨变。 楚慈睿见楚夫人脸色不对，取过信看，也惊讶了，问慕宛歌，“这是真的？”慕宛歌对他点头，“我以前就有所猜想，不过没有这么大胆，如果楚小姐的这封信是真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楚慈睿问道，“严相怎么会和南遗人有联系，太子殿下是他的外甥，东瀛迟早是太子殿下的，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慕宛歌看着楚夫人问道，“我有件事想请教夫人。”楚夫人点头，慕宛歌说道，“严相和我娘，是不是认识？”楚夫人惊讶地看着她，“公主怎么知道？”慕宛歌点头，“这么说是真的认识？” 楚夫人点头道，“阿妍救过严相的性命，在药王谷时，严相倾慕阿妍，本想请家里人去求娶阿妍的，但是却被先皇的一道赐婚旨意阻止了。” 慕宛歌呢喃道，原来真的是这样。楚慈睿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严相因为不满先皇赐婚，就对先皇和敬王怀恨在心，因此才会联合南遗人对敬王痛下杀手？”楚慈睿摇头，“可是南遗人当时要毒害的是陛下而不是敬王，是不是你想错了？” 慕宛歌也皱着眉头，“这个我没想明白，若是严相下毒应当是对父王下手才是，怎么会毒皇伯伯。”楚慈睿接着说，“南遗和我楚家恩怨已久，若是南遗王和严相联手，南遗王提出要杀我爹，也不是没可能。” 慕宛歌点头，“确实很多可能，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没有解开，我带回来一个人，可能会有些严相的线索。”楚慈睿点头，“你去审他，我去查南遗和严相。”“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既然你没问题，那我先走了。” 见慕宛歌谈完事起身就要走，楚慈睿神色一暗，楚夫人看着儿子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留人，“快完善了，不如公主留下用膳吧。”慕宛歌一愣，楚夫人这是怎么了？摇摇头，“多谢夫人，就不打扰了，府中还有事要处理，告辞。” 见慕宛歌离开后，楚慈睿整个人都被寂寞笼罩着，楚夫人担忧道，“离儿，放下吧。”楚慈睿没有感情的向楚夫人行了个礼，“娘先用膳吧，儿子还有卷宗没有看完，先回屋了。” 楚慈睿走后，楚夫人哭了起来，身边的侍女连忙上前，楚夫人拿帕子擦眼，“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逼着离儿退婚，她们早就修成正果、姻缘美满了，都是我的错啊。” 第102章 追谈起往事 “公主，您回来了？”慕宛歌一回京，碧儿和小笛立马就回了玉府。慕宛歌点头，“严誉怎么样？”“喝了药，已经醒了，不过醒来听闻公主入宫了，便去了侧院。” 慕宛歌知道严大人被关在侧院，想了想走向侧院，在门前听到严誉和严大人的说话声，想了想，为二人留下空间。 “回来了？”严誉出来时见慕宛歌坐在院中，走到她身边坐下，慕宛歌看了眼屋内，问道，“看样子严大人不配合啊。”严誉点头，慕宛歌起身准备进去，严誉唤住她，“若是父亲不配合会如何？”慕宛歌没有回头，“答应你的事不会变的。若你能找到严大人藏起来的东西，我会早日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严大人，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谈严相，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讲讲皇后娘娘的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地上的人终于有所反应，抬头看她。慕宛歌点头，“严大人想知道什么？” 屋内响起沙哑地声音，“她爱他吗？”慕宛歌点头，“皇后娘娘很爱皇伯伯，也很爱他们的儿子。” “她真的是自杀吗？”“是，娘娘服用了红颜枯。”严大人知道那是什么一时无言，“为什么他说她是被害的，为什么她要骗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慕宛歌见他只是一人在自言自语。知道他不会回答她的话，对他道，“严大人，皇后娘娘自始至终爱的都是皇伯伯，到死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可严大人却对不起严夫人，对不起严誉，对不起严家的诸位姑娘，严大人就算不爱他们，可难道对他们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见地上的人一直喃喃为什么，摇摇头出了屋子。 晚膳时严誉对慕宛歌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父亲藏起来的东西。”慕宛歌点头，“这个东西确实很重要，不过你暂时不能单独出府，严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你们命的机会。”严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头。 慕宛歌替严誉又把脉后，点头，“还好中毒不深，也不算什么难解的毒。”慕宛歌递给他一瓶药，“今后你都要待在京中，这里乱得很，若你有什么不适，可以派上用场。”严誉接过后闻了闻，皱眉，“这是什么？” 慕宛歌瞥了他一眼，“解毒丹。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识货，京中可不同鸿洲，你这样可是会吃亏的。”慕宛歌摇摇头，“不行，等好好教教你才行。” 见她提起以前，严誉笑笑，“多亏你教我剑法，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不如你教我医术如何？”慕宛歌摇头，“我答应过哥哥，不行。”严誉也不丧气，“王爷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慕宛歌点头，“对了，你一个世家公子，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严誉收起笑容，“是我妹妹。”慕宛歌诧异，“茉莉是你妹妹？”严誉点头，苦笑道，“父亲，他对我们都不上心，就算妹妹被人拐走卖到那种地方，他也从不担心，我知道了妹妹的消息，就立刻赶去了。” 慕宛歌见提起他的伤心事，有些歉意，知道他的性子，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安慰他。 第103章 三人看卷宗 有了严誉的帮助，慕宛歌和楚慈睿的调查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虽然慕宛歌已经放下了，但两人毕竟曾经很是熟悉，她也大约能感觉到楚慈睿的态度，介于楚慈睿和她的关系，慕宛歌将皇帝赐给她的公主府作为三人的办公之处，一来公主府离玉府和将军府都不远，二来公主府后巷隐蔽，不易被人察觉。 慕宛歌让人在公主府书房安置了几张拼在一起的案桌，三人在都在一处查卷宗。 “公主，驸马来信了。”碧儿在从书房外进来，走到慕宛歌身边，轻声唤道。慕宛歌从卷宗中抬头，接过她手中的信，看过后有些欣喜，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碧儿点头，“我知道了，让熙城放心。” 严誉见她笑意不减，挑眉，“看样子是玉公子要回来了，瞅你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慕宛歌得意地朝他抬头，“那是自然，我开心你还不准我笑了。”说罢又故意朝他笑，严誉无奈的摇头，“我以前可真是乱了眼，竟觉得你稳重。” 楚慈睿见两人言谈很是亲近，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卷宗，就算想知道，他也没有立场。 “你们看看这个。”楚慈睿翻到最后时，盯着一页看了良久，将卷宗推到中间，严誉接过看了看，递给慕宛歌，慕宛歌看过后，没说话，从身后桌上，另外拿出来放置的一些卷宗中拿出几本展开，在这些卷宗之间来回看了看，将卷宗递给两人，两人接过。 慕宛歌道，“为什么严相会找南遗人合作，而南遗人也不拒绝，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严誉对京中世家的事和各国间的隐秘之事，知道不多，看过后，惊讶的说，“左相祖上曾经娶过一位南遗来和亲的女子？”楚慈睿和严誉交换了卷宗后，严誉又抬头看楚慈睿，“小将军知道这件事吗？”楚慈睿摇头，“并未听我爹娘说过。” 慕宛歌想了想道，“这些卷宗一部分是父王南征北战时王府谋士记录的，还有一些是从皇伯伯的私库借出来的，真实性不会有问题。” 严誉点头，看着楚慈睿说，“如若楚将军的祖父真的是西楚的大将军，因前西楚王对其忌惮，借西楚和南遗的战乱，与先南遗王达成某种共识，西楚大将军战死，是说得通的。卷宗记载，当年那场战乱，就发生在离东瀛不远的边境，若是大将军的夫人，也就是楚将军的祖母带着楚将军避难，逃往东瀛才是上策。” 楚慈睿抿唇盯着桌上的一摊卷宗，慕宛歌见他没有反应，对严誉道，“皇爷爷就是在东瀛西南边境巡视回京的路上，遇上了楚老夫人和楚将军，皇爷爷见楚将军意志坚强又身手不凡，将母子二人带回了京中，并将楚将军送到了军中历练，但老夫人因身心疲惫，加上丧父之痛，来京后没多久就去了。前代大将军膝下无子，见楚将军根骨不凡，将其收为义子，大将军死后其麾下将士听从大将军遗令，归入楚将军麾下，有了如今的楚家军。” 楚慈睿抬头看她，慕宛歌见他神色不对，说道，“无论楚将军是不是西楚人，他都是东瀛的大功臣，皇爷爷既然留下了这样的卷宗，想必当时也是一清二楚，既然皇爷爷什么都没有说，自然是相信楚将军的。” 楚慈睿看着她坚定的神色，缓了缓道，“若我爹和我真的是西楚人，那严相和南遗人合作，只怕是也对我们的身份有所了解，东瀛虽没有南遗排外，可对西楚人也多有设防。我不是在担心自己，是楚家军，若有一日我们身份公开，那楚家军的诸位将士，还能被将来的皇帝和百姓信任吗？兔死狗烹莫不如是。” 严誉见气氛一下压抑起来，叹了口气，对楚慈睿说，“小将军不必担忧，陛下就算知道此事，为了安定军心必不会大张旗鼓的处理此事，虽然做不到让楚家军更上一层楼，但有功之臣全身而退，上面总该是能退让一步的。” 慕宛歌闻言点头，“事情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你不必太多担忧，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和哥哥都不会看着楚家军出事的。” 楚慈睿见她坚定地看着自己，苦笑一下，点头，又拿起了卷宗。 慕宛歌叹了口气，“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那一步呢，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只要做好当下，未来不悔，就无愧于大家了。” 严誉点头，“公主说的是，我虽未见过陛下，可朝廷对武将的约束不少，小将军若是担心楚家军还得早做打算，楚家军的将士更要隐藏锋芒。” 楚慈睿知道两人说的是对的，认真地点头道谢。 见他不再纠结于身份，两人对视一眼，也拿起卷宗继续看。 第104章 卷宗知真相 碧儿见三人还在低头看着卷宗，看了眼时辰，对身后的丫鬟道，“先把晚膳搁膳房热着，等公主叫我们再说。”丫鬟点头退下，碧儿见屋内三人看的认真，没有上前打扰，几个月都是如此，碧儿也都习惯了。 严誉坐直身子展了展背，看天色不早了，对慕宛歌皱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用膳？” 慕宛歌抬头看了眼外边，太阳落山了，但也不至于昏暗，无奈道，“怎么就晚了，这不是还早吗？”说完想起了什么笑道，“那是骗你的，我身子好着呢，谁让你非要拦着我练剑，我只好说谎了。” 严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被他看着有些心虚，唤来下人备膳，如往常一般招呼两人用膳。这次楚慈睿没有拒绝，今日知道了些往事，又整整忙了一日，确实有些饿了。用过膳后慕宛歌和楚慈睿又回了书房，严誉则是回了玉府看严大人。 慕宛歌和楚慈睿坐在书房，楚慈睿想了想问道，“你很相信他？” 慕宛歌茫然地抬头，不知道他在说谁，楚慈睿看了眼空着的位子，慕宛歌了然，点点头，“是啊，严誉粗中有细，虽然性子冰冷些，不过为人十分仗义，他也很信任我。” 楚慈睿点头，虽然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他还是知道，严大人想对慕天宸和慕宛歌下杀手，是严誉救了她们，还捉了自己的父亲，楚慈睿看着空着的位置，默默道，是如此的爱吗？ 楚慈睿想两人间的相处，交谈间十分熟稔，也没怎么避讳；又想到自己的身世，楚家军的未来，一晚没有睡好。 再次在公主府的书房见到严誉时，慕宛歌还未到来，楚慈睿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严公子很喜欢她吗？竟能为了她放下自己的父亲？” “是很喜欢，不过我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至于我父亲。”严誉摇摇头，“我这么做不是因为父亲要伤害她，而是父亲此举不妥。她和王爷并没有做错什么，前代敬王王妃做的也没错。是父亲执念太深了，为了心中的执念伤害无辜的人，实不可取。我这是在救父亲罢了。” 见楚慈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想了想自己方才说的话，笑了，“小将军多虑了，我对她的喜欢是欣赏，是感激，是信任，无关风月。” 楚慈睿点头认同，“她就是有让人喜欢的能力。” 严誉挑眉看着他，这话可是很有意思。 慕宛歌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进屋的时候心情愉悦。 严誉看着她笑得和花一样的脸，问道，“这是想通事情的原委了？这么开心？” 慕宛歌努努嘴，抬下巴，“倒是还没有想到，不过也快了。就算没有想通整件事，就凭他谋害王爷公主，也够他死一回了。” 严誉想了想，肯定地说道，“严宅。” 慕宛歌愉悦地点头，“你想的是对的，东西找到了，不止有了物证，还有了人证，严家有个机关人，愿意出面作证，而且派去看着左相府的人，看到了南遗人悄悄出入左相府。有了证据，我看他怎么狡辩，给自己脱罪。” 楚慈睿不插话，安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你这是要进宫？”见慕宛歌将昨日的卷宗都整好放到身后的侍卫怀中，楚慈睿问道。 慕宛歌点头，“算算时间，跟着南遗人的暗卫也该捉到人了，到时候人没传信，他定然知道出事了，我得先他一步，得了先机才行。” 楚慈睿想了想起身，“我和你们一起入宫。” 慕宛歌点头，“走吧。” 第105章 告知皇帝事 “参见皇伯伯。”“臣参见皇上。”“草名参见皇上。” 见三人入宫，皇帝听了事情的原委，气地砸了手边的茶盏，“来人，把严相给朕押来。”说罢又盯着殿内的楚慈睿，眯眼不语，一阵后收回眼猛得将床边的玉推倒。众人立马跪下，慕宛歌见皇帝一直咳嗽，上前为他顺气，“皇伯伯，您不必生气，若严相真的是通敌叛国，一刀砍了他就好，若是把您气坏了，就成我的错了。也不用等到时候有人杀我，出了这个门，您的一堆妃子儿子女儿，就来找我问罪了。” 皇帝闻言笑了，“你这丫头，你不惹别人就算好的了，她们哪里敢问罪你。” 慕宛歌撇嘴，“您后宫中的女子想报复我的多着呢，我若是软弱些，定会被她们欺负。” 皇帝想了想，“那朕派些女官给你，就不怕有人欺负你了。” 慕宛歌连忙摆手，“别别别，皇伯伯，我这侄女都成公主了，皇伯伯又对我这么好，她们自然是要嫉妒的，再给我个女官跟着，我刚一入宫，她们就合伙了，麻袋一兜，把我揍一顿怎么办？” 皇帝点头，也是，不够，“那朕就下诏，以后太子登基封你为长公主。你自小跟着你的哥哥们一起学治国理政，朕准你参与朝政，出谋划策，如何？皇弟曾经的兵马朕打算都交给天宸。”慕宛歌震惊地看着皇帝，怎么病了之后的皇帝更奇怪了，以前是想方设法地防着哥哥，现在居然连兵马也肯给了。 皇帝想了想，对慕宛歌道，“朝中众人定然以你是女儿身之事做文章，不过安平不必担心，若有人敢有不敬之人，朕定严惩不待。” 慕宛歌回过神来，连忙拒绝，“不可啊皇伯伯，我可不行，我不是皇伯伯的女儿，皇伯伯封我公主已经不妥了，更何况宛清姐姐身为您的嫡长女，就算是长公主也该是宛清姐姐才是，我怎么能做长公主呢。” 皇帝拍拍她的手，“若说尊贵，安平啊，这东瀛，没有人比你更尊贵了。”慕宛歌侧过头，抽抽鼻子，皇帝靠在床边，一脸怀念，“若不是当年，你本就是公主，你迟早就会是长公主，皇伯伯只是把你应得的都给你。只是天宸，朕不能，所以你收下就好，就当是朕弥补皇弟和天宸了，也免得朕有一日见到皇弟，他怨我啊。” 慕宛歌见皇帝提起父王和哥哥，缓缓摇头，“不会的。” 寝殿内的楚慈睿、严誉、苏公公都不觉惊讶。 皇帝握着慕宛歌的手，红着眼眶，“安平，你说皇弟他会不会怪我。” 慕宛歌不着痕迹的探他的脉，收回手指，摇头，“不会，父王说了，您是个好皇帝，父王的心愿就是东瀛安宁，百姓幸福。” 皇帝呼出一口病气，他还记得皇弟当年走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治理东瀛，拜托他好好照顾敬王妃和两个孩子，可是弟妹走了，天宸因为他的默许受了重伤，至今仍未好全，宛歌，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笑，是怨的，是自己没有做到承诺皇弟的事，除了皇位，其他的他会尽力弥补。等他下去再向母妃和皇弟赔罪。 第106章 严相不辩罪 “启禀陛下，严相带到，太子殿下求见。” 慕宛歌起身离开床榻，退到一边，殿外的人听到皇帝发令，“进来。”请太子进去，身后的人带着严相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臣参见皇上。” “严相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没有让二人起身，直接怒喝。 太子闻言抬头看着床榻上的皇帝。 严相跪在地上内心一惊，难道是被发现了，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三人，装作不解，“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可是臣做了什么让陛下生气之事。” 皇帝将卷宗和折子仍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你还不知，你大胆，竟敢谋害朝中大臣和王爷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严相跪着拿起折子和卷宗，看过后，心惊地磕头，“求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呐。” 皇帝见他死不承认，眯着眼看他，“折子上写的，你不认？” 严相义正言辞，“臣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慕宛歌接道，“严相也许是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忘了吧。没关系，我这儿有个人，您见了没准就想起来了。” 慕宛歌唤到，“把人带进来。” 话落，两名侍卫押着一个人进来跪下，慕宛歌对严相道，“大人不妨看看此人，此人来回入大人的府邸多次，不止我的侍卫看到了，不少百姓也看到了，若是大人忘了，我还有其他人证。” 严相看了眼那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呜呜”叫的南遗人，骂道，“果然是个蠢货。”说罢看着皇帝道，“是我又如何，他们该死。” 严相站起身，侍卫立马上前压住他，皇帝摆摆手，“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毒，楚将军和天宸安平又是为什么？” 侍卫松开严相的手，严相“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皇室就喜欢以权压人，先皇是你也是。明明是我先认识阿妍的，她是我的，先皇却下旨让敬王娶了她，凭什么，呵，他死了居然还有个好儿子，我自然是要送他儿子下去陪他的。” 慕宛歌怒喝，“荒唐，我母妃从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我父王，就算皇爷爷没有赐婚，母妃也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严相看着眼前酷似敬王妃的女子道，“你胡说，阿妍是喜欢我的，见我受伤，她还亲自熬药，整夜陪在我身旁。” 慕宛歌真是要被他的脑回路气笑，“大人，我母妃是医者，医者仁心，就算不是你，母妃也会这么做的。” “你胡说。”严相看着慕宛歌眯眼，“你是该谢谢阿妍，若不是你长的像她，我早就送你下去见你父亲了。” 楚慈睿开口道，“不知我爹与严相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严相要置他于死地。” 严相笑笑摇头，“没有，不过南遗王说了要你爹的命，我就同意帮忙了，你爹死了，东瀛少个名将，不好吗？哈哈哈哈。”严相走近床边，被人从后押住，“不过没想到，你没死成，可真是我的败笔啊，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声色压抑，“舅舅，到底是为什么？” 严相闻言走到他身边，“因为你娘根本就不爱他，你娘居然喜欢那个男人，为什么他们都喜欢那个男人，呵，不过那又如何，她不还是嫁给你父皇了。你娘也是个傻女人，居然为了权利地位让我收手，愚蠢。” “所以你为了让皇后娘娘不碍事就杀了她？”严相看着慕宛歌点头，“是啊，她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我给她下了药，又装成是玉家那个女人动的手，你看看，果然。” 严相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你怎么这个表情，你娘如愿了，你看看，她一死，你果然被封了太子，玉家的女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死了，哈哈哈。” 皇帝被气的一直咳嗽，“你，你，你。” 严相无所谓的点头，“是啊，我杀了她，其实若不是敬王替你中了毒，你又被阿妍救了，我本是要再动手的，可是她耗尽心血才救了你，我不忍她心血白费，让你多活几年又如何，反正你也活不久了，哈哈哈哈哈。不过看到你们手足相残，我可真是痛快啊，陛下，你看到他的儿子因你的默许变成那样，开心吗？” 严相又笑起来，“从来没有什么遗诏，都是我编的而已，蒋公公是被我买通了，你居然就愚蠢的信了。敬王又如何，还不是个可怜人，为了一个庶子，居然舍命相救，放弃皇位，啧，若是他活着真想知道他的表情，被他视为哥哥的人，却要杀了他唯一的儿子，可真是孽缘啊，哈哈哈哈。” 皇帝听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床上，苏公公吓了一跳，立马上前，“陛下，来人快传御医。”太子立马跑到床边，“父皇。” 慕宛歌见严相还在笑着，“来人，将严相和这个南遗人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是，公主。”侍卫将人押出殿外，只听“啊”的一声，慕宛歌连忙跑出去，只见严大人挣脱开身后的侍卫，冲向严相，“你去死吧。”严大人被绑着手，将人撞向门柱，严大人的额头流了血，慕宛歌看着这情形，皱眉道，“押走，派个人看看，别死了。”又对押着严大人的侍卫说，“将严大人押回去，看好，一步不得离开。” 第107章 皇帝怒下旨 御医为皇帝扎针后，皇帝缓缓睁开眼，慕宛歌上前道，“皇伯伯，您可不能再激动了。”皇帝红着眼眶，“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父皇。”皇帝看着太子跪在床前，对太子说，“你去杀了他，不然你给朕滚去守皇陵。”太子抿抿唇，磕了个头，“父皇，他是儿臣的舅舅，儿臣不能。” 皇帝点点头，“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来人，罢免太子一切职务，将人给朕押去皇陵。” 慕宛歌和楚慈睿一惊，“皇伯伯三思啊。”“求陛下三思。” 皇帝怒极，“安平，你要替太子求情，那人要害朕，害死了你父王母妃，害死了楚将军，差点又害了你和天宸。” 慕宛歌点头，“严相必须以死祭奠离去的人，可到底严相是太子殿下的舅舅，殿下不忍也是人之常情。皇伯伯，严相不能死在牢中，严相在朝中根基深厚，若是就这样死在牢中难平不满，定要将他做的事告知天下，公开处斩才是。” 皇帝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慕宛歌一眼，点头，“安平说的是，”对着太子道，“朕令你去监斩，若是做不到就去替你皇叔和母后守陵。” 太子抿唇叩首，“儿臣遵旨。” 众人行礼告退，慕宛歌为皇帝压了压被子，“皇伯伯，您好好休息，太子殿下仁厚，对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看了她一眼，身子实在受不住，缓缓闭上眼睛，慕宛歌退出去，对门口的宫女侍卫道，“好好照顾陛下，有事立即来报。” “是，公主。”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慕宛歌内心却并不轻松，楚慈睿出宫回楚家告诉楚夫人此事，严誉陪着慕宛歌走在宫中，虽说后宫不得外男进入，可无人不知慕宛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无人敢阻拦。 慕宛歌走到一处宫殿后，停住脚步，推开门进去，严誉跟在她身后。 慕宛歌站在殿中，仿佛看到了皇祖母和母妃坐在院前的软榻上，父王陪着哥哥习武，皇伯伯带着膝下的孩子来请安，她和很多哥哥姐姐在一起大闹。慕宛歌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睁开，院子还是那样的景象，只是却只有她和严誉站在凄凉的院中。 “参见公主。”屋内的宫女出来见到慕宛歌，连忙上前行礼。慕宛歌点头，“辛苦你了。”宫女连忙叩首，“公主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是陛下安排的，自陛下登基，就下令每日都让人来清扫，屋内外的陈设都不让动。” 慕宛歌点头，“下去吧。” 慕宛歌酸涩地笑笑，看着眼前的场景开口，“皇宫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严誉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一面怕我们影响到他的皇位，一面又在怀念过去的美好。”慕宛歌轻笑出声。 “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坐的，既要有容人之心，又要能让人臣服。不必感伤，一切都是注定的。”慕宛歌闻言回头看他，严誉笑笑，“有些饿了，走吧？” 慕宛歌点头，“好。”是啊，都是注定的，皇伯伯要权，父王重情，就算重来一次，还会是一样的结局，只要走进皇宫，有了权势，都是要变的。 第108章 严死慕心平 慕宛歌写信将严相的事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慕天宸手中，皇帝旨意下的很快，官榜一贴，百姓很快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严相的作为，处刑那日，严相拷着枷锁出现在斩首台上，百姓都在声讨他，不是说他狼心狗肺就是说他忘恩负义，慕宛歌、严誉和楚慈睿坐在高处的茶楼看着下方的场景，听着百姓对他的声讨，听着百姓对敬王和楚将军的怀念。 刀起刀落，对那个被定为罪人的严明来说还是太轻松了，罪魁祸首虽然已被正法，可是慕宛歌却觉得内心的沉重并未好转。连着几个月未好好休息，多年的执念终于得到了解决，就在慕宛歌准备回敬王府时，却在王府门口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慕宛歌终于病了。 很快慕宛歌病倒的消息便在京中传开了，皇帝派了御医来看诊，随后一大车一大车的珍贵药品从皇宫送入了敬王府，宫中很多皇子后妃也顺应皇帝，送了很多观赏的珍品，各府夫人也都送来了补品，一时间原本凄凉空荡荡的敬王府，被这些东西堆满了库房和空着的后院。 六皇子到敬王府的时候正好碰上看望完慕宛歌要离开的太子，“太子皇兄。”太子对他点头，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六皇子看着离去的人，自从知道严明的作为后，太子就更加沉默寡言了，在早朝上遇到做事不稳重出了错的大臣，也变得更加严厉，这几日更是罚了不少仗势欺人的大臣之子。六皇子收回目光，由下人引领着，走进慕宛歌的院子。 “宛歌妹妹。”屋内的严誉起身行礼，“参见六皇子。”慕天皓看了严誉一眼，原来是他，慕天皓点头，“免礼。” 慕宛歌病了一场嗓子沙哑，发不出声来，见慕天皓走近，哑哑地开口，“六哥。” 这一开口可是吓坏了六皇子，刚坐下的他立马站起来，抛开避嫌一说，走到床边看她，慕宛歌脸色没有一点血色，慕天皓皱眉，“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御医怎么说？” 见她想说话，立马制止了，“你可别说话了，好好养着。” 严誉替她答道，“御医来看过了，郁结于心，再加上感染了风寒，心里的事放下了，才发作。” 慕天皓点头，宽慰道，“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你若是有个什么伤痛，皇叔皇婶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该有多难过，敬王和驸马该有多着急。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慕宛歌点头，慕天皓见她听进去了，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这几日宫里可是忙乱了。”见慕宛歌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笑道，“父皇听御医说你病得厉害，高烧了好几日，立刻就让人把太医院的好药都送来，后宫的宫妃见大几车的珍贵药品运出宫，一询问说是给你的，立马就回宫翻找珍品，据说六妹和珍贵人因此还吵了一架，气的珍妃娘娘罚她抄经书安心，成婚前都不准她出宫。” 慕宛歌茫然地看着严誉，后院东西太多了，她也不记得珍贵人送了什么。 严誉笑道，“是一副红珊瑚的头面。”慕宛歌失笑摇头，珍贵人不受恩宠，本身得赏就不多，只怕那副头面原本也是要留给六公主大婚的陪嫁，才惹得六公主如此焦急。 慕宛歌张张嘴，“六公主要大婚了？” 六皇子点头，“珍贵人这几日就在忙这事，定的是京中一个校尉，是云宁人，父母双亡，家境也算不得多好，不过此人善于观察，伸手敏捷，当是前途无量，想必珍贵人也是看重这一点才愿意让六妹下嫁。不过六妹这人，你也知道，没什么心眼，又嫌贫爱富，到现在都不愿意嫁，真怕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 说到不愿意嫁，慕宛歌突然想起另一个人，匆忙离开鸿洲也没顾得上问问她的打算，想着一会儿写信去问问。 见慕宛歌不说话，以为她累了，六皇子摘下身上的一枚玉佩起身放到她身边，尴尬地摸摸耳朵，“宛歌妹妹，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宝贝，你若不嫌弃就收下这块玉佩吧。” 慕宛歌笑着点头，拿起玉佩交给碧儿，哑哑地开口，“放到大婚时六哥送的盒子里吧，顺便把东西拿来。”碧儿接过点头。 六皇子见她没有不喜的样子笑了，自己地位不高，在宫中又没有母家庇护，确实比不上太子送的东西贵重。 碧儿不一会儿就递上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六皇子接过，好奇地想要打开。慕宛歌开口，“六哥回去再看吧。” 慕天皓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第109章 慕宛歌送礼 六皇子走后，严誉问道，“这么多送礼的后妃皇子，怎么只有六皇子有回礼？” “六皇子此人非池中之物，虽心地善良，可在宫中没有权利地位，却不怎么起眼。陛下身子不大好，我也只是希望他能平安一些，也不枉母妃救他一场。说起来，那本来就是母妃留给他的，不过他居然在我大婚的时候将东西送到了我的手上。” 慕宛歌笑着摇头，“他心思聪慧，见到东西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严誉也不追问，见她有些疲惫，起身，“休息会儿吧，用膳时再来陪你说话。” 小笛扶着慕宛歌躺下，慕宛歌点头，“你也去休息吧，府中就有劳你了。” 严誉煞有其事地说，“希望驸马回来的时候不要对我放冷意的好，若是我有难，你可得救我一命。” 慕宛歌失笑，甚是想念呢，算算日程也该快到京中了吧。慕宛歌又叹了口气，让他看到自己，一定又要说自己不爱护身体了，慕宛歌拉高被子，闭上了眼。 慕天皓进屋打开红布，看到东西愣了一下，身旁的侍卫也惊了，不确定地问，“殿下，公主怎么把东西还回来了。” 慕天皓没有回答他的话，笑了笑，“怪不得父皇如此喜欢宛歌妹妹。”慕宛歌真的很像前代敬王和王妃，纯真善良，又重情义。 侍卫又不确定地问，“那这东西您用吗？” 慕天皓摸着手中的东西，“既然她给了我，自然是希望我能在宫中更加安稳。”将东西交给侍卫，“想办法将东西交给苏公公，切记，小心行事，别被人发现。” “是。”侍卫跃跃欲试，现在殿下身边真正能用的人只有自己，有了这些人做底牌，起码在宫中不必再受制于人了，安平公主对他家殿下真的是太好了。 夜晚，慕天皓如猜想那般在住处等到了一个人，看到那人慕天皓十分惊讶，不确定的出声，“林统领？” “六皇子。” 慕天皓吩咐侍卫，“文亦，守好门。” 侍卫也惊到了，“是，是，殿下。” “没想到皇婶留下的人是林统领。” 那人闻言摇头，“殿下说错了，在下是王太后留给小敬王和公主的人，只是没想到来找我的会是六殿下。太后将东西交给了王妃，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六皇子这里。” 慕天皓反应过来，“小时候皇婶救了我一命，皇婶临走前留给我一个盒子，让我在王爷和公主决定留在京中的时候交给他们。既然是太后给王爷和公主，那王爷和公主知道是林统领吗？” 林统领点头，“王爷前些时间离京时见过我一面，只是对我说凡事听公主的即可。既然来找我的是六皇子，想必是公主担心六皇子安危，才让我听从六皇子的安排。” 慕天皓点头，“宛歌妹妹大婚时我将东西送到了敬王府，今日我去看望她，她又将东西送给了我。” 慕天皓想了想还是对林统领说，“既然是太后娘娘留给王爷和公主的人，那我不能用。” 林统领一正言辞道，“太后娘娘让我等听从小王爷和公主的安排，既然公主让我等听六皇子的，六皇子只管放心便是，从今日起我等听从六皇子安排。” 第110章 支持六皇子 林统领走后，侍卫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殿下，这王妃怎么会安排林统领。” 慕天皓心中感慨万千，“不是王妃，是太后，明日再去一趟玉府。” 见慕天皓又来了，慕宛歌倒是有些诧异，他应当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怎么又来了，“宫中出事了？” 慕天皓摇头，斟酌了一下问道，“林统领派给我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只是护卫而已。” 严誉从门外走进来，听到他的话，笑道，“六皇子过谦了，皇子的安全可是大事。” 慕天皓见他进屋，虽然见慕宛歌和这位严公子很是相熟，不过还是询问地看着慕宛歌，慕宛歌笑着点头，自己人，可信。慕天皓放下心来。 严誉看到他的动作笑了笑，也不在意，“她既然把东西交给六皇子，那就是相信六皇子，难道六皇子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相信吗？” 见慕宛歌也对自己点头，慕天皓释怀地笑了，“是我想差了，宛歌妹妹放心，我定不负你。” “咳咳咳。”见慕宛歌咳起来，严誉对自己笑，慕天皓也笑了，“我是说绝不会辜负宛歌妹妹的信任。” 慕天皓又问道，“此事王爷知道吗？” 慕宛歌笑笑，沙哑地说，“哥哥是准许的，六哥放心就是，若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慕天皓放下心来，“那就多谢宛歌妹妹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宛歌妹妹好好休息。”说罢又朝严誉点头，严誉起身行礼。 严誉对慕宛歌道，“相比起太子和敬王，我倒是觉得六皇子更像世人所传的前代敬王殿下。”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六皇子确实重情重义。不过也不像，六哥幼年丧母，后宫有人残害皇子之事，他势单力薄被其所害受了腿伤，是我母妃治好了他。伤都好了为了避人耳目装作腿伤未好，被人嘲笑，这么多年，这份忍耐，也不寻常。” 严誉点头，“昨日太子确实去了陛下的寝殿，不过太子才刚说了请求陛下罢黜他太子之位的话，陛下就火冒三丈，重罚了太子，太子至今还在陛下的寝殿外跪着。” 慕宛歌点头，“皇伯伯对太子寄予厚望，可不曾想却因为严明之死，让他对皇位失去了兴趣，不过皇伯伯会答应的，朝中没有了太子这个最突出的人，更容易找出结党营私之人，何况就算朝中没有太子又如何，只要写下诏书，皇子登基也是名正言顺。” “你既然决定支持六皇子，还是要早些考虑的好。” “咳咳咳。”慕宛歌伸手喝了杯水，说道，“正是因为决定支持他，这段路就得他一个人走，若是连此时的不平都安不了，登基后各方势力动乱，事事都要我们出手，总有一日权势不平，是要出事的。” 严誉了然，“你考虑的对，是我想的简单了。” 慕宛歌惆怅地说，“那个位置，一旦坐上去就会变的不一样，希望那一日，他不要让人失望。虽然我看人一向很准，不过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是要小心些。这边的人还是不要参与到里面去，即使是新皇登基后，也要保全自己。” 严誉点头，君心难测，自古皆是如此。 第111章 玉熙城回京 “公主，驸马回来了。” 慕宛歌一听，立马起身，套上鞋子，随手披了件衣裳就出了屋子。严誉见她就这样跑出来，连忙唤她，“快回去，外面冷，你这样病会加重的。” 见慕宛歌不听他的不回头地往外跑，叹口气，行吧，她着急见夫君，他总不能跑上去把人拉回去吧。 不一会儿就见玉熙城抱着人回了院子，见到他，玉熙城不满道，“严公子来信说照顾宛歌，就是这样照顾人的，穿得这么少就让她跑出来。” 严誉刚被慕宛歌无视，就又被玉熙城一噎，无奈道，“她一听着你回来了就跑了，我总不能拉着她不让她见你吧。” 玉熙城路过他脚步不停，将人抱进屋子，塞到被子里，不满地看着她。 慕宛歌缩缩脖子，怎么感觉几个月不见他气势涨了不少，见他半天还是盯着她，慕宛歌讨好的想去拉他的袖子。 见她又要动，玉熙城皱眉上前将她塞回去，“都病了也不知道注意，兄长说得没错，你就得让人盯着才行。” 慕宛歌听他提起慕天宸悻悻地开口，“哥哥不知道吧。”这一开口把玉熙城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摸她的脉，“怎么声音这么哑，不是说好些了吗？”慕宛歌笑道，“是好些了，前些日子都说不了话。” 见她脉象确实好些了，稍稍放下心来，“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 严誉走进屋，将药端到他们面前，“说的是。”“下人呢？怎么成了你送药？”严誉无奈道，“比人送的药都被她倒了，我能不亲自看着吗？” 玉熙城黑着脸将药端给慕宛歌，严誉见今日的任务完成了，准备端着药碗出去。 慕宛歌见玉熙城对自己一直没有好脸色心底委屈，就开始抽鼻子。玉熙城见她的样子揉揉眉，轻抱住她，缓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乖。” 严誉刚走出屋子，听到玉熙城的话，摇摇头关上门，还说能治他的人回来了，结果又是一个被她治的。 屋内慕宛歌越哭越委屈，“这几个月我都见不到你和哥哥，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还说我，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了，还凶我。呜呜呜。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喜欢上别人了？你不喜欢我了，说，她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富有，难道权利还比我大？” 慕宛歌越想越委屈，眼泪越流越多。 玉熙城才是惊到了，哭笑不得地替她擦眼泪，“说什么呢？以前没发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东瀛难道还有比你更漂亮更富有更有权的女子？” 慕宛歌一愣，哭得更大声，“原来你喜欢上其他国的姑娘了，还说什么一辈，都是骗人的。” 玉熙城被她的脑回路折服，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抱着人哄起来，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玉熙城将人轻放在床上，揩掉她眼角残余的泪珠，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出了门。 第112章 多变的宛歌 “严誉，宛歌这是怎么了？”玉熙城在前厅碰到和管家算账的严誉问道。 严誉和管家说完话，对他摊摊手，“她自从病了之后收到王爷一封信，只要提到你她就哭，若不是你隔几日给我来封信，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路上出事了，哭的可真的是凄惨。” 玉熙城愣愣地点头，这是一个人在京中不开心了？所以恼他了？ 用了晚膳后玉熙城又对着慕宛歌一顿道歉，别说慕宛歌，严誉都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原来人后的玉公子是这样啊，妥妥的妻奴，见慕宛歌神色又不太对，立马找了个借口溜了。 慕宛歌撇撇嘴，哽咽道，“我是不是特别不讲理，你都没做错什么还在一直道歉。”玉熙城温和地笑道，“怎么会，我娘子特别讲道理，外人都说你好，若是有不对的，那也是我的错，是我着急了，不哭，我和你道歉，以后不会凶你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外面这么冷，你又病着没好，病情加重怎么办。” 慕宛歌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对了鸿洲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玉熙城将人抱到软榻上，盖上毯子，“查到了，是他，商子栖带人去见太子殿下了。洪大哥在新考中拔得头筹，等调令下来就要做官了。对了，你走后，殷四姑娘来我说是想跟随你，我同意了，我留了人照顾她，她脚程慢些，要晚些日子到京中。” 慕宛歌好奇道，“说起来，殷四长的也不差，唔。”“还想说什么？”玉熙城离开她的唇，问道。慕宛歌立马捂嘴摇头，居然咬她，哼。 慕宛歌这段时日精神都不大好，喝了药又犯困，早早地便休息了，玉熙城将人哄睡后，去找严誉。 严誉将京中发生的事和玉熙城讲了一遍，玉熙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你呢？有什么打算？” 严誉释然地笑笑，“没想过，以前觉得让父亲迷途知返是我唯一要做的事，如今真的解决了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严大人的事都过去了，你该为自己想想，以你之才不该待在府中做总管。” 严誉笑道，“你倒是想让我做总管，那也得我愿意。” 玉熙城想了想道，“若你有意，去吏部如何？”严誉抬头看他。 玉熙城直白道，“我和商子栖从鸿洲回来，查到不少官员，明日早朝便会有结果，京中人员会空缺不少，去吏部虽然做不成尚书，不过侍郎之位空缺，以你的才智定然是没问题的。” 严誉皱眉道，“若我一去就做侍郎，只怕有人不服，更何况我从未入朝为官，陛下又怎么会同意让我去吏部。” 玉熙城知道他是心动了，起身拍拍他的肩，“有人不服，自然就得让他们不得不服，严公子治得了宛歌，还怕治不了几个小喽啰？宛歌那日带你入宫，想必也是早有打算，不必担心。” 严誉嘴角抽抽。 第113章 严誉入朝堂 慕宛歌醒来时，玉熙城已经去早朝了，听到严誉讲昨日两人的谈话，慕宛歌点头，“其实前些日子户部尚书告老还乡，无论吏部户部，你都可以做的很好。” 慕宛歌身子好些后穿戴妥当和严誉入宫去了皇帝的寝殿，皇帝听了慕宛歌的话，看了看严誉，良久后点头，“安平，朕相信你，你做事一向稳妥，朕这就拟旨，封他为吏部侍郎。”又对严誉道，“望你不要辜负朕和安平的众望。” “臣定不负皇上和公主的厚望，多谢皇上。” 严誉拿着手谕走在皇宫的小路上，在宫门口见到正等着他们二人的玉熙城，听到有人在恭喜玉大人，走近也扬了扬手里的手谕，“玉大人，请多指教了。” 玉熙城笑笑，先扶着慕宛歌上了马车，三人坐好后，马车向着玉家前行。 严誉站在玉家的牌匾前，对玉熙城笑笑，“玉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应允。” 慕宛歌笑了，“你这新官上任就开始到处结交了？”玉熙城点头，“就当送你的贺礼了。” 严誉笑着行礼，“那就有劳公主和玉大人为我置办一处住宅了。” “你要搬出去？可是你在京中也没有亲人，不如就住在府里，熙城不在的时候你还能陪我练练手。” 严誉闻言立即说，“玉大人，为了在下的安全，还望尽快。” 慕宛歌轻哼一声转身先进了府。玉熙城和严誉走在后面，玉熙城说道，“说真的，不如住在府里，也好互相照应。” 严誉摇头，“今后入朝为官，也不好一直住在玉府，何况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难道你不介意我一直住在府中？” “自然是不介意的。” 严誉抬步走近屋子，正经道，“入朝后各自为官，还是分开些好，我自然知道你们是想替我撑场子，可若是朝中其他官员都是因为你们而接纳我，那就失去了我为官的初心；若是其他官员都敬畏我，那就失去了我为官的意义。” 玉熙城闻言，点头，“如此也好。” 慕宛歌走过来毫不留情道，“如今也有不少人知道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怕你往上走的更多，你还是小心背后的刀剑吧。” 严誉笑笑，“也是，刚入京就得了如此的差事，我还是小心些，为了安全，我更要早些离开了。” 慕宛歌轻哼一声，小声嘟囔道，“谁稀罕你在了，走就走。” 玉熙城耳目极好，严誉在给他的信中也写明了两人认识地来龙去脉，自是知道二人算是至交好友，笑了笑，“嘴硬心软。” 严誉没好气道，“我就说在鸿洲见到你时不敢认，总感觉不像你，这合着你尽是装文静了吧。” 慕宛歌正为以后少个伴在家会无聊而不开心，一个人郁闷去了，虽然知道他离开玉府是正确的，可还是觉得不舍呢。哥哥离京了，好不容易拐来个不用上朝可以陪她的解闷的人，结果也走了。 慕宛歌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叹气，怎么办，好想哥哥啊，。 玉熙城安排管家去办此事，很快便办好了。 第114章 典当铺闹事 严誉走后，慕宛歌每日无人相陪有些无聊，一日玉熙城下朝回府后见慕宛歌趴在池塘边围栏上喂鱼，笑着走过去，“再喂这些鱼该游不动了。” 慕宛歌见他此时回来有些诧异，立马起身，“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今日朝中无事？” 玉熙城弯腰扶起她，“回府取些东西。” 慕宛歌又丧失了乐趣，“我就说，这些日子你都早出晚归的，怎么唯独今日回府这么早。” 玉熙城想了想，“若你觉得无聊不如去城中的铺子转转？自我回京还未曾去看过，你去考察考察他们认不认真？” 慕宛歌来了兴致，眼角笑开，抱了玉熙城一下，“这个主意不错。”说罢便提起裙角跑回屋内换衣裳。 玉熙城见她跑开，无奈地摇摇头，想到离开鸿洲时慕天宸对他说的话，轻笑出声，若是有了孩子她该是不会无聊了。 玉熙城身边的侍卫见慕宛歌走出院子，上前道，“夫人，公子担心您的安危。”慕宛歌点头，让他陪自己去，不等他说完后边的话便点头，“走吧走吧。” “你这公子怎么回事？你说缺银子来典当，那个镯子确实是珍品，最多值四百两银子，整个京中只有咱家出价最高，见你急用，凑整给了你五百两。咱家这招牌也有百年了，整个京中的人谁不知道咱家做事稳妥，从不骗人。这你都卖了，银子也给你了，怎么隔几月来又后悔了，典当又哪有这个道理。” “就是，就是。”“是啊，是这个道理。” 马车被路人挡住了道路，骤然停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慕宛歌撩开帘子，问侍卫，“怎么了？” “夫人，典当铺有人闹事，到不了跟前了。” 慕宛歌抱着汤婆子起身下了马车，“过去看看。” 碧儿小笛和侍卫跟在慕宛歌身后。 凑到人群中，碧儿机灵地询问着周围的人，不一会儿凑到慕宛歌耳边，“公主，那人就是个无赖，缺钱时将首饰卖了，如今又后悔来找茬。” 慕宛歌点头，看那人的穿着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像是个缺钱的公子，脚下轻盈，会武之人。 那人见周围的百姓都在替掌柜说话，说着他的不是，有些脸红，“掌柜的，我确实有急用，这，我可以多加些银子，您就退还给我吧。” 掌柜的摇头，“公子，我也就是个看店的，哪里这个权利。先不说您未签赎回协议，就算签了，这赎回时日都过了，若开了这个先例，那我家这铺子怎么开下去，明日人人都来找我赎以前的东西，那不是乱套了？” 那男子见掌柜摇头准备进当铺内室，立马拉住，纠结一番，“掌柜的，实不相瞒，在下快成婚了，前些时候确实缺银子，前些日子她说喜欢那个镯子，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在下可以加银子，您说，多少都可以。” 掌柜也被缠地无奈，“公子请回吧，不是多少银子的事，实不相瞒，我家主子不缺银子，我也断不会为了银子坏了家里百年的好名声。” 见两人难以协商，铺子外有些客人也进不去，慕宛歌抬步上前，对那人道，“公子，不如内院相谈？这铺子外还有人在等着，掌柜还要做生意。” 掌柜虽然没有见过慕宛歌但对玉熙城身边的侍卫还是见过几次的，询问地看着侍卫，侍卫点头。 掌柜连忙恭敬行礼，“参见夫人。” 慕宛歌笑道，“辛苦掌柜了，做的很好，我带人进去就好，你忙。” “是，夫人。” 那男子见能做主的人来了，立马跟着慕宛歌进去。 慕宛歌坐到桌旁，见那男子样子踌躇不安，笑道，“我不过是个女子，又不吃人，公子不必紧张，公子请坐吧。” 男子尴尬地笑笑坐下，“那个，我确实知道此举不妥，但是我真的必须拿回来。” 慕宛歌喝了口小笛递上的茶，放下茶杯，“不知公子执着于那个镯子是为什么？若是不方便公子可以选择不答。” 男子摸摸头，“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不日就要成婚了，那镯子是送给未来妻子的。” “既然是要送人的又为何要来当掉，我说了公子不愿意说，可以不说，不必撒谎。” “我没有撒谎，是真的，以前她说不喜欢那镯子，又逢宫，家中少她例银，我就想着当了将银子给她也好，前些日子她又说喜欢，我就想着赎回去。” 慕宛歌点头，让人去取镯子，看了看让人放了回去，“公子，恕我直言，如今你确实赎不回去了，我这铺子也是诚信为先，总不能因为公子的私心让我的铺子做不下去，你说是不是？” 男子闻言沮丧地低下头。 “公子何不买个新镯子送给那位姑娘？” 男子摇摇头，“多谢夫人提醒，可她自小珍宝见过不少，定亲时我倒是送了好些京中的珠宝首饰，不过也不见她欣喜，那镯子是精品，我才想着赎回来。” 慕宛歌摇摇头，这男子可真是一点也不懂女子，别说那人早就说过不喜欢那镯子，就算赎回去也不见得她会喜欢，更何况，慕宛歌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长得倒是不错，对方若是这样的都不喜欢，难道是嫌贫爱富？要不然就是觉得这人配不上她？总不会是个天仙贵女在折腾未婚夫婿吧？ 见男子一脸灰暗，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慕宛歌叹了口气，情爱害人啊，“我府中倒是有个材质不凡的镯子，都是新的，若是公子觉得不错，不如卖给公子如何？铺子里的这个，公子定是带不走的。” 男子见慕宛歌雍容华贵，谈吐不凡，想来镯子也定是不凡，起身行礼，“如此就多谢夫人了。”想了想，“在下郑成，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在下该去何处买镯子？” 慕宛歌起身，“我夫家姓玉，郑公子在此稍等片刻，稍后自会有人来找你，告辞。” 郑成想了想，总不能拽着这位夫人不拿到镯子不让走吧，等就等吧，这时辰还早，总是来得及的，“多谢夫人。” 第115章 挑选生辰礼 出了铺子慕宛歌吩咐小笛去取镯子，碧儿坐在马车中问道，“公主心太好了，公主的首饰，哪件不是珍品，别说五百两了，好些都千金难买。就公主让小笛取的镯子也值千两呢。那公子也真是个笨的，竟看不出那女子在折腾她，没准根本就不喜欢他，一个人傻傻的，真是个笨的。” “多言。” “公主。” 慕宛歌摸摸手上的镯子，“我见那男子脚步轻盈，想来有些身手，若是入伍，未来定是能在军中出人头地，没准有朝一日能成我朝的栋梁之材。何况若是一个镯子能成一段佳话，也是值得的。” 碧儿还是一脸痛心的样子，慕宛歌看着她笑笑，突然想起什么，吩咐人去成衣铺。 一见慕宛歌进铺子，云娘就迎上来，“公主，可是府内缺了什么，公主吩咐一声我去府中就好。” 慕宛歌笑笑，“我在府中也无聊的紧，正好出来走走，云娘日进斗金，我可不好打扰。” 云娘笑了，“公主此番来还是为驸马做些衣裳？” 慕宛歌点头又摇头，“他生辰快到了，我想选匹布自己做一件。” 见云娘笑的开怀，慕宛歌装作没看见，云娘让人送上些布匹，慕宛歌一匹一匹看过去，走到一匹红色的布前，想起某人说不要红色时的神情，纠结了一番。 云娘见她纠结着，笑道，“驸马穿红色不错，这匹布也是新进的，公主眼光好。”慕宛歌想了想，还是买下那匹布，锦红色沉稳大气，确实很适合玉熙城。 玉熙城发现近来慕宛歌休息的也变晚了，有时候自己都回府很久后慕宛歌还在小书房点着灯。虽然玉熙城婚后给慕宛歌留着自己的空间，也从不曾擅自介入进去。终于有一日玉熙城忍不住了，抬步走到小书房。 “驸马，公主说不想人打扰。” 玉熙城抿唇看了眼关着的门，良久后点点头，“那我就不进去了。” 屋内慕宛歌在听到碧儿声音的时候就立刻收拾桌上的东西，在玉熙城转身时，慕宛歌开了门，温和地笑，“你回来了？用膳了吗？” 玉熙城瞟了眼慕宛歌身后的书房，一切都是正常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想他知道都收拾了吗，抿唇看了眼慕宛歌，呼了口气，压下内心的不舒服，“嗯，在兵部用了膳回来的。” 慕宛歌朝碧儿使眼色，碧儿会意，立刻上前关上书房的门。 慕宛歌拉着玉熙城下了书房的台阶，“走吧，去散散步。” 玉熙城被她拉着离开书房，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又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抿唇，“宛歌。”“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慕宛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摇头，“没有啊。” 玉熙城不死心地问，“要不你再想想？” 慕宛歌思考了一下，摇头，“没有。” 玉熙城见状叹了口气，慕宛歌问道，“怎么了？朝中有事？” 玉熙城想起件事，“陛下既然许你处理朝中之事，不如明日起一起入宫，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地方，你可以在偏殿等我，等下朝我再送你回府。” 慕宛歌茫然地看着他，“怎么说起这个了？皇伯伯那日确实准我参与朝政，不过我拒绝了。我对是不是公主根本不在意，长公主又如何，若我真的参与到朝中的事中，皇伯伯此时也许觉得没什么，可新帝呢，未来的江山是他的，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新帝不会介意我的势力。” 慕宛歌不在意地笑笑，“就算我不是长公主，不参与朝政又如何。拥护敬王府的官员不少，父王交好的皇叔也不少，还有你和哥哥在，谁敢对我不敬。” 玉熙城想到敬王府的势力，点点头，确实，不过敬王府的势力定要隐藏好才行，有一个可能会动摇上面皇位的王府，难免不会再次成为皇室的眼中钉。 “走吧，难得今日你回府这么早，当然要出来逛逛了。” 玉熙城挑眉，“我这几日回府都很早，不过你倒是比我还忙，不知是在忙官员调动还是修建河田堤坝呢？” 慕宛歌尴尬地笑笑，换了话题，“那有皮影戏，走，我们去看看。” 见慕宛歌避而不答地拉着自己找座看皮影戏，玉熙城心里琢磨着，最近是不是有谁来信了？还是之前的什么事没处理完？ 慕宛歌看着台上才子佳人的皮影戏，有些感叹，“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如果是真的喜欢就该说出来，他不说她怎么知道呢？真是可惜了，你说是吧？” 见玉熙城没有理自己，慕宛歌侧首看他，“熙城？”玉熙城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慕宛歌不解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累的话我们回府吧。”玉熙城摇头，“没有，就是想到了些事，你刚刚说什么？” 慕宛歌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见玉熙城盯着她，慕宛歌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玉熙城摇头，回答她的话，“若是爱，就要说出来，就要付之行动，连尝试和努力都做不到的感情，怎么能说是爱呢？若是做不到跨越山海去爱她，又怎么能轻易说给要她一生的幸福。” 慕宛歌眨眼，“说得好有深意啊，这几日该不会看的都是些姻缘的卷宗吧。” 玉熙城摸摸她地头，“走吧，都散场了。”拉她起身后，慕宛歌担心他疲惫却顾忌自己不说，直接回府了。 两人梳洗后，慕宛歌躺在床上回味刚刚的皮影戏，没有注意到玉熙城走进。 玉熙城见床上的人盯着一处一动不动，上床拉上被子，慕宛歌习惯性地凑到他怀中，玉熙城见怀里的人睁着眼睛，还在想什么，不解，“宛歌？” 人儿没反应，玉熙城凑上去。 “唔。”慕宛歌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英俊的脸，良久后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他，缓了缓，“好好的怎么了？”慕宛歌看了眼屋外的夜色，“不早了，快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见女子为两人拉好被子，说完话，闭眼就要休息，皱眉看着她，这丫头，到底懂不懂，揉揉眉头，一阵后见怀里的人睡着了，燥热的远离那人，良久后，又似是觉得不妥，无奈地将人又搂进怀里。 玉熙城深深地呼吸，良久才入眠。 第116章 殷四来京了 “公主，这衣裳，是不是有些小了？”碧儿见慕宛歌放下成衣仰头活动脖颈，看了看衣裳，小声问。 慕宛歌双手拿起衣裳，“不会，熙城这些日子太忙碌，都瘦了不少。”慕宛歌将衣角线收好，看着衣裳满意地点头，“还好没有手生。” “公主，府外有一个姑娘求见，说是您在鸿洲的故人。” 她来了。慕宛歌将衣裳叠好，放到一个精致地盒中，交给碧儿，“收好。”对外吩咐道，“请人进来吧。” “姑娘请进。”“多谢管家。” 殷四进入书房，跪地行礼，“参见公主。”慕宛歌将人扶起，笑道，“殷四姑娘，你来京中有何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我已经脱离了殷家，以后不再是殷家的殷楠了，公主若不嫌弃，叫我小楠就好。” 慕宛歌点头，“小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小楠又要行礼，“若公主不嫌弃，我想跟着公主，公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慕宛歌连忙拉住她，“在我府中没这么多规矩。以你的性情和才智，做侍女有些委屈。” “不委屈，京中百姓都说公主待人和善，对下人宽容，公主助我脱离苦海，又愿意收留我，能做公主的侍女哪有什么委屈。”慕宛歌摇头，想了想，“我缺个女管事，我听殷二公子说你算账能力很是不错，若你愿意，不如做我的女账房？我出嫁后很多产业都没顾得上收整，以你的能力处理这些我也放心。” 小楠点头，“我愿意，多谢公主。算算账自是没问题，但我一女子，怎么能管事？” 慕宛歌不在意，“女子又如何，我朝对女子的偏见早就淡薄了许多，我也是女子，我只看中人的能力，有多少女子能做的事，男子都做不到。只要这人值得我信任，有能力，就够了。在鸿洲时，我就觉得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对生意之事又颇为熟悉，你能帮我，自然是好事，我还要谢谢你呢。” 小楠起身，“不敢，公主谬赞了。” 慕宛歌无奈地将人拉到座上，“在我身边不必拘礼，我不喜欢人动不动就下跪行礼，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让小笛带你去收拾一下院子，一路辛苦，好好休息下，一会儿再来找我。” 慕宛歌身后的丫头，冒出头来，笑道，“是，公主。这位姐姐跟我来吧。”小楠弯腰行礼，“是，公主。” “这位姐姐，我叫小笛，自小就跟着公主了，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公主身边还有阿吟姐姐和碧儿姐姐，她们人都很好。公主很好的，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公主，不要让她伤心。” 小楠点头，“小笛，你叫我小楠姐姐就好，你放心，我会的，谢谢你。” 小笛点头，带她到了一处院落，“小楠姐姐以后就住这里吧。姐姐来的晚些，公主和驸马院落周围已经都安顿好了，这个院子虽然离主殿远些，但是风景很好，冬暖夏凉，喏，每个院落的花草树木都是公主和驸马住进府中后亲自安排的，这个院落的梅花冬天甚是好看，公主说小楠姐姐性子就像梅花一般，早就吩咐我们把院落和东西安排好了” 小楠闻言看她，“公主安排的？” 小笛点头，“是啊，驸马回来的时候说小楠姐姐也要入京，公主就让我安排了。小楠姐姐不要难过，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都会对你很好的。公主真的很好很好，你就不要因为离开家难过了。” 小楠摇头，“不会，谢谢。”怎么会难过呢，她都习惯了。反而是公主，非亲非故却多次出手相助，小楠看着屋内的陈设，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看着缸中的鱼儿笑了，喃喃道，“以后我也有家了。” “多谢公主。”见小楠又要跪，慕宛歌无奈道，“我都说了，不用动不动就跪的，快起来。”小楠摇头，“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帮公主打理好铺子，不让您有后顾之忧。” 慕宛歌笑了，“屋子喜欢就好，你放心做就是，若是有人吃里扒外，有人不服你，你看着处置就是了，我给你一定的权利，放心动手做就好。” 小楠点头，想了想，“若是碰到一些棘手的事，还是要公主定夺的。而且京中毕竟权贵多，我怕给您惹事。” 慕宛歌拍拍她的手，“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就好，不必紧张，权贵又如何，若是做错了也该受罚。” 小笛为慕宛歌添茶，“小楠姐姐不用怕，若说权贵，这京中确实不少，不过敢明目张胆惹上公主和驸马可少之又少，只要小楠姐姐做的是对的，公主都会帮你的。” 慕宛歌对小笛的话很是满意，点头道，“我要东瀛百姓安宁幸福，那些以权压人的达官贵人，若是真的让我碰到，自然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以权压人。” 三人在屋内又谈了好些话，小楠渐渐放下心中的不安，就在她要回院子着手看账目的时候，慕宛歌叫住了她，“小楠。” 她停住脚步回过身，“公主。” 慕宛歌斟酌了一下，“严公子也在京中，你。” 她笑了，“公主放心，我都放下了，既然没有可能，我又何必折磨自己，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该当仇人。” 见她想得开，慕宛歌放下心来，“你明白就好，以你的才能定然会有一位有眼光的青年才俊与你相爱美满。若是你放心我，我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多谢公主，不过我暂时没有打算成亲，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慕宛歌点头，“自然是听你的。” 小楠离开慕宛歌院子的时候，见到远处的来人愣了一下，立刻转身快步走开。 即使她走得急快，严誉也将那人看得一清二楚，挑眉，怎么是她？ 第117章 他始终未变 严誉抬步走进书房，问道，“那位姑娘怎么在京中？” 慕宛歌了然，定是被他看见了，不过这也太凑巧了吧，“她已经脱离殷家了，以后就是我的女管事了。” “她才智不错，听殷二说她是做生意的一把能手，不过敬王府的产业你还是要小心处理。” 慕宛歌点头，“敬王府的产业虽然哥哥都给了我，不过我并没有准备长久留着，等哥哥大婚我会交给嫂子处理，我手里东西够多了，有些本来就应该是哥哥的。放心，我心里有数。”玩笑道，“有些东西只有你知道，若是泄露出去，那你可小心了。” 严誉没好气道，“我又帮你打理产业，又特意好心提醒你，你倒好，倒打一耙，果然没良心。” “对了，你不好好的待在吏部办公，怎么过来了？吏部有事？” 严誉坐下，“吏部倒是没事，是驸马爷有事了。”慕宛歌闻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严誉连忙拉住她，“你去哪儿？”慕宛歌皱眉，“我去找他看看。” 严誉将人按下，“驸马爷一下早朝就在殿门口等着我，说是你有些不大对，担心你有什么事不愿和他说，让我来看看你。我见你生龙活虎的，哪儿不对啊？” 慕宛歌想起前一晚的事，笑了，“原来是这事。也没什么，熙城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个惊喜，结果倒是让他不安了。” 严誉无奈道，“原来是这样，你们二人，秀恩爱能不能关起门，对我们这孤家寡人来说也太伤人了。” “你呢？要不要我帮你张罗？” “不敢劳烦公主，在下还在修身，初入仕途，哪有功夫想这些。” 慕宛歌才不管他怎么说，自己已经盘算起来。严誉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敲她脑袋，“哎呀。”“别瞎想了，我是说真的，我这进了吏部更觉得如今朝中情形仍不算好，朝中大臣官官相护的不少，背地里结党营私的也不少，陛下的身体你也清楚，就算新皇上位短期内也安稳不下来。” 严誉拿过慕宛歌身旁的茶壶和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陛下罚了太子的事你也清楚，虽然太子面上不显，可我倒是觉得他是真的不想做这个位子了，若有一日太子被废，陛下那么多儿子，为了这个位置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熙城回京时查到的事，三皇子在陛下那儿已经做不得好，可是还有其他皇子。四皇子母家显赫，加上四皇子妃是南侯府嫡女，南侯府手握兵权，四皇子的野心可不小，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会不会出事？六皇子虽背后有你的支持，但明面上不显，他本身虽然也德才兼备，颇受百官的赞扬，可朝中众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有能力有口碑没什么势力的皇子。是选一个背后有兵权的皇子还是选一个有能力的皇子，那些老狐狸定然是选能保命的那个。” 严誉顿了顿，“而且，以近期的官员变动来看，二皇子该是快要回来了，或是出于对贵妃和二皇子的愧疚，陛下有意在为二皇子入朝铺路，以驸马和二皇子的关系，还有你这个颇受陛下喜爱的公主在，局势会越来越微妙。” 慕宛歌皱眉，“二哥哥曾说不想要那个位置。” “你也说了是曾经，可贵妃不在了，他又在皇陵守了这么久，那颗心有没有变，谁又知道？若是他的心变了，那你和六皇子，可就得早做打算了。” 慕宛歌坚定地摇头，“他不会，即使是心中有恨，可罪魁祸首已经被斩首了，二哥哥自小跟着姑姑长大，断然不会提着剑杀回京，大杀四方后自己去坐那个位子。” 严誉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说完便起身，“既然你没事我就去户部了，最近右相一人撑着朝堂，又遇上北地寒潮，事多着呢。你也是，多穿些，可别再病了拖累熙城。” 慕宛歌板着脸将人请出院子，“明明是我和你先认识的，怎么尽是担心他了，快走快走，耽误我出门了。” 严誉走后，慕宛歌还没来得及出门就碰上了静妃身边的宫女请她入宫赏梅，慕宛歌想了想应下。 听从严誉的话换了件厚衣裳，披上慕天宸送她的貂毛外披上了马车。 “安平公主，静妃娘娘在殿中有事相商，不知能否请您先去殿中一趟？”宫女虽然是静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但对慕宛歌甚是恭敬。 慕宛歌点头，“走吧。” “安平公主来了，快请进。”见慕宛歌进来静妃连忙起身相迎，慕宛歌行礼，“静妃娘娘。” 静妃哪敢受她的礼，连忙侧身避过。 “不知娘娘叫我入殿中，是为何事？” 静妃叹了口气，“陛下将统领后宫的权利给了我，我这刚上手，就遇上了件难事，若是闹到陛下那里，只怕陛下卸了我的权不说，更是要气坏了身子。” “娘娘不妨与我说说，我帮娘娘出出主意。”静妃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可真是多谢安平了。是六公主的事。” 慕宛歌点头，“六公主不是已经定了亲，算算时日该是快了吧？” 静妃摇头道，“可不是。本是好好的亲事，却被她自己搅乱了，前些日子那校尉入宫见珍贵人六公主得了礼物还满心欢喜的炫耀，如今却死活不嫁，正在宫中闹腾的要寻死呢，这可吓坏了珍贵人，昨个晚上珍贵人跑来和我哭诉求我做主。可我又能说什么，亲事是珍贵人和陛下定的，六公主怎么也是陛下的女儿，我也不能硬塞着她入矫不是。” 慕宛歌了然，她就说以六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校尉，不过如今才闹怕是有什么变故，“娘娘，那名校尉可是出了是什么事？” 静妃有些敬佩她的机敏，“公主说的是，前日校尉被调离了京，六公主舍不得珍贵人，不愿离京，她一片孝心，我也不好说什么。” “不知被调到了何处？” “珍贵人说是暂时去北地，具体哪里也未曾明言。” 慕宛歌笑了，“怪不得。”以六公主的性子，若是离京去什么物产富饶的宝地该是比谁都开心才是，原来是要去北地，就她娇滴滴的样子，估计去北地的路上就受不住了。“娘娘不如请珍贵人来一趟，早日了结了此事，免得大家整日担心六公主出事。” 静妃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唤珍贵人。 第118章 六公主退亲 珍贵人一听静妃让她去一趟，立马就动身，见到慕宛歌时愣了一下。“参见静妃姐姐，参见安平公主。” 鉴于自己病时珍贵人还特意送了厚礼，慕宛歌点头，“珍贵人。” 以慕宛歌的身份和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除了已逝的皇后和玉贵妃能得她的礼，如今后宫的妃嫔，就算慕宛歌对她们视而不见也没人敢说什么。娴妃因不满安平公主插手后宫的事向皇帝告状，皇帝非但没有斥责安平公主，还将娴妃打入冷宫的事早就在京中传遍了，安平公主虽然只个王爷的女儿，可那是敬王的女儿，如今安平公主的地位甚至可以和太子平起平坐，谁敢撞上去送死啊。 “起来吧，赶巧今日公主有空，愿意屈尊帮你和小六出出主意。” “多谢姐姐，多谢公主。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六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舍不得我，说什么也不肯离京，可陛下金口玉言，若是小六不嫁，那就是死罪啊。” 慕宛歌点头，向屋外说道，“请六公主进来吧。” 在外面偷听的六公主吓了一跳，缓了缓神色，白着一张脸，还挂着泪痕走进去，“参见敬妃娘娘，安平姐姐。” “小六，既然你来了，你自己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静妃娘娘，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想离开她，若是此事无法挽回，那我情愿一死，永远陪着母妃。”“我的女儿，你若是走了娘怎么办啊。”母女二人又抱着痛哭起来。 静妃头痛的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 慕宛歌看着六公主抱着珍贵人左手上的那只手镯，嘴角抽抽，不会这么巧吧，郑成就是那个和六公主有亲事的校尉？可真是，可惜了郑成。慕宛歌又看着六公主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这六公主是真的傻吗？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候不是从北地周边调遣官员，而是将一个京中的校尉特意调到北地去，一听就不寻常，只要郑成能有所作为，将来回京定然是要加官进爵的，这道理都不懂吗，鼠目寸光。 慕宛歌实在不想听二人继续哭，开口道，“你不愿意嫁，是因为舍不得珍贵人？”六公主连连点头，“我只愿陪在母妃身边。” 慕宛歌点头，“可以，不过这到底是皇伯伯允诺的婚事，若是你以后后悔了，也是断不能再嫁了，而且婚事废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即使你是公主，也免不了你以后难做。” 六公主见慕宛歌说可以，立马擦擦眼泪，哽咽道，“我不后悔，我是父皇的女儿，父皇总不会任人笑话我，让我在宫中孤独终老。” 静妃内心嗤笑，真以为别人称呼她一声公主就真的是尊贵的公主了。同样是公主，一个受尽宠爱，陛下还给她偌大的权利，却不骄不躁，为人亲和；另一个，呵，若不是她母妃千辛万苦为她选了个看着人不错，又有些前途的校尉，只怕皇帝根本就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个女儿，还挑肥拣瘦的。 慕宛歌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六公主将郑校尉的东西都还回去，尽快说清此事，皇伯伯那里不必担心，皇伯伯也定是舍不得的。”皇帝肯定舍不得这么好的人才被一个废物脑给糟蹋了。 六公主闻言，纠结道，“要都还回去？” 慕宛歌见她舍不得地悄悄摸镯子，面无表情道，“不然六公主留着也行，若有一日此事让人发现了，为了缓解百姓对你不肯下嫁的不满，六公主做好以死明志的准备就好。” “还，一会儿我就让人收拾好还给他。” 慕宛歌点头。 见慕宛歌笃定的样子，静妃更觉得应该跟她处好关系，起身拉着她的手，“要不说安平公主心肠好，妹妹和小六该是好好谢谢公主才是。” 珍贵人立马行礼道谢，“多谢安平公主大恩。”见六公主撇嘴，立马拉她一起行礼，“还不谢谢安平公主？”六公主嫉妒无比，“谢安平姐姐。” 见珍贵人呵护安慰着六公主离开殿中，慕宛歌摇头，珍贵人是位好母亲，眼光也不差，就是可惜了。 静妃亲切地拉着慕宛歌的手，“安平就是心好，后花园的梅花开的正好，京中不少夫人也在，安平不如也去看看？” 慕宛歌大概也知道静妃的算盘，不过也无妨，只要她不过分，被利用一下也无妨，何况，她记得三公主好像至今还未定亲，怎么说也是堂姐妹，更何况她也能借此替哥哥和严誉观察观察，“好啊，多谢娘娘邀请。” 静妃笑得更开心，拉着她向后花园走去。 众嫔妃和京中女眷见静妃拉着慕宛歌前来，互相交谈着，两人走近后众人起身行礼，“参见静妃娘娘，参见安平公主。” 静妃笑着走近众人中间，“方才遇见安平公主就多聊了一会儿，还望各位姐姐妹妹，诸位夫人见谅。” 慕宛歌感觉到有不少打量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自己，对众人笑笑，“诸位娘娘、夫人，安平有礼了。” 众人忙道不敢。 众人散开赏梅，不少世家夫人都围着自己，静妃开心地笑，此举效果甚好，亲切的对慕宛歌道，“安平，后方的梅花都是小七从西楚带回来亲自找人培育的，去看看吧。” 慕宛歌点头，“多谢娘娘。” 慕宛歌走后，众夫人都唧唧喳喳地围着静妃，“娘娘和安平公主关系如此亲密，真是让人羡慕啊。” 静妃掩下内心的欣喜，装作苦恼道，“唉，安平自是不用担心，就是三公主的婚事迟迟未定，我也是夜不能寐，惆怅得很。” 有人道，“娘娘说的哪里话，三公主天生丽质，身份尊贵，婚事定然也是极好的。对了，我家官人的外甥......” 第119章 初见陈向宜 慕宛歌离开了那个圈子，终于松了口气，为了权利尚公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想到这里又不由得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幸运，遇到了玉熙城，想着想着笑了出来。 “安平公主这是在笑什么？竟如此开心。”慕宛歌看着来人，没见过，“这位姐姐是？” 那人微微福身，“我是御史台御史大夫之女，陈向宜，参见安平公主。”慕宛歌笑笑，“原来是陈小姐。” 陈向宜温婉地笑了，“我父亲常说前代敬王不仅文采斐然，马上征战更是英姿飒爽。得见安平公主，万分荣幸。我父亲与前代敬王殿下是至交好友，安平公主若是在京中烦闷欢迎来陈府，母亲若是知道公主来府上定是极为开心的。” 慕宛歌闻言，点头笑道，“我会的，就怕陈姐姐嫌我吵闹了。” 见慕宛歌变了称呼，陈向宜摇头，捂唇笑笑，“怎么会，府中整日只有母亲和我在，父亲这些日子特别忙，哥哥又整日在京外的军中东跑西窜，我们无聊的紧，安平妹妹肯来府中，我们自然是极为欢迎的。我倒是怕母亲对妹妹过于喜爱，吓坏妹妹呢。” 两人相见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交谈中慕宛歌发现陈向宜知识渊博，不仅对东瀛之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就连周边小国的事都知道的不少，慕宛歌甚是佩服。 “陈姐姐好厉害啊。” 陈向宜羞涩地笑，“父亲母亲自小就让我多读书，看的书多了，知道的自然多些。可我倒是羡慕安平妹妹，可以游历大江南北，有机会赏各地的春花秋月；妹妹才智过人又不见圭角，才是真正的聪明，驸马有福了。” 想起那人，慕宛歌甜甜地笑了，“是我有福才是。”陈向宜笑了。 慕宛歌还要去皇帝寝殿，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你若是觉得能通过拉近安平公主的关系来接近敬王，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陈向宜笑着说，“杨小姐说的是，由此可见我是真的喜欢安平公主这个人，杨小姐喜欢敬王殿下，还需要努力了，若是连安平公主都不喜欢你，那别说敬王府了，就是这园中你都很难立足吧。杨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为好。” “你，哼。”那人紧紧攥着衣摆，狠狠瞪了她一眼，气急败坏地离去。 慕宛歌刚出了园子就发现发钗不见了，带着碧儿小笛回来寻找，就听到了这番言辞。“去问问那人是谁？” 不一会儿碧儿找到发钗回来，“公主，那是工部尚书杨大人的嫡次女杨欣桐。” 慕宛歌点头，“走吧。” 六公主还在依依不舍的不想摘下手镯，珍贵人开解道，“安平公主说的是，若有人因此做文章，可就糟了。” 六公主咬唇，“我知道了母妃。”说罢，将镯子摘了下来，放到箱子里。 “珍贵人，六公主，苏公公奉旨来送手谕了。” 六公主开心地起身，“母妃。”珍贵人点头，“快走吧。” 六公主看着皇帝的手谕，喜不自收，“母妃，这是真的对不对，我不用嫁了？”珍贵人摸摸她的头，“是啊，乖，你可以陪着母妃了。” 六公主闻言低下头，等过了这阵再说。珍贵人示意，身后的宫女会意，上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苏公公，见苏公公不收，珍贵人笑道，“公公收下吧，不知可是安平公主求的陛下。” 苏公公收下银子点头，“安平公主和陛下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就准了。” 六公主嫉妒的说，“父皇怎么什么都听她的，明明她只是个郡主。”“放肆。”珍贵人立刻呵道，又回头对苏公公道，“公公海涵，小六口无遮拦。”说着又塞银子。 苏公公收起了笑，“珍贵人不知，陛下今日特准了安平公主参朝理政，六公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珍贵人愣住，六公主瞪大眼睛，“准她参与朝政？怎么可能？” 苏公公不答话，道声告辞就走。 珍贵人回过神来，“公公慢走。” 六公主拉住珍贵人的胳膊，一直摇头，“母妃，怎么会，父皇对我嫁给一个普通校尉都不管不问，她一个侄女，被封公主就算了，怎么能。就连母后和贵妃娘娘生前都未曾对朝堂之事说过一个字，她慕宛歌凭什么？” 珍贵人见女儿的疯样，忍不住抬手，“啪，”六公主捂着脸含泪看着她，“母妃，父皇不疼爱我，连你也打我。”说完便跑回了屋。 珍贵人叹了口气，身边的宫女上前，“贵人不必忧虑，六公主还小，总会想明白的。”珍贵人摇摇头，“安平公主比小六大不了几个月，可，唉。” 宫女扶着珍贵人回去，“陛下对安平公主疼爱，也是愧疚。不过安平公主掌权也没什么不好，安平公主一向对后宫不偏颇，为人亲和，这权给安平公主对贵人而言更稳妥。” 珍贵人点头，“也是这个道理。”若不是皇帝对敬王和安平公主有愧，所以更加疼爱安平公主，若是这份荣耀到了后宫其他妃嫔和公主手里，她和女儿才是会活得更加艰难。今日见安平公主不像是个不容人的样子，还出手相助。珍贵人叹口气，还是安顿好女儿不要和安平公主有什么冲突的好。 慕宛歌离宫后便回府准备东西，离玉熙城的生辰越来越近了，想想都有些紧张。 “恭喜公主了。” 慕宛歌闻言回头，见二人走进，“商子栖？严誉？” 慕宛歌看了眼两人身后，没人，吩咐碧儿守好门，将两人拉进书房，才开始收拾东西，“你们怎么来了？” 商子栖笑道，“陛下准安平公主参与朝政的事儿都在京中传遍了，我家老头子听了直接冲进宫里了，说什么女子入朝实属闻所未闻，要去劝诫陛下。” 见慕宛歌皱眉，商子栖笑道，“怕什么，陛下亲自下的旨，你害怕陛下反悔？” 慕宛歌缓缓抬头，“我觉得你还是立马进宫一趟的好，我担心右相。” “我父亲有什么好担心的。等等，我先走了。”商子栖骤然想起娴妃，吓出一身冷汗，立马扭头就跑。 第120章 敢质疑天子 严誉笑了，“商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慕宛歌点头，“他一向如此。” 严誉正色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让你参与朝政这是把你和敬王架在火上烤啊。”慕宛歌耸耸肩，“我原先还担心他是试探我们呢，今日才知道他压根就是在利用我们。他也知道太子如今的情况，若太子还坚持，他又能如何，今日在寝殿还和我说他余下的几位皇子，问我的想法，还说若有一日他撑不住，怕朝中会有人不服新皇。这是把我撑起来替新皇稳定朝廷呢，还顺便能借父王的旧势力解决现在东瀛的问题。” “你同意了？” 慕宛歌点头，“父王一生致力于安稳慕氏的朝堂和东瀛的天下，我和哥哥这么多年，那么痛恨严相却未轻易出手，就是怕严相的势力祸乱到东瀛，如今也只算是平了一大半，既然他为我造势，那我就顺势而为，完成父王遗愿。” 严誉点头，看向屋外，“这么好的日子，只怕百官大臣已经陆续在入宫的路上了。” 慕宛歌满不在意，“不用担心，他们无非也就说我身为女子不该干预朝政，那又如何，东瀛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一群榆木脑袋，他们可担心错人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连上位者的心思都猜不中就妄图想控制皇帝。” 慕宛歌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大概是忘了皇伯伯当年的手段了，当年敢质疑皇爷爷决定的人现在应该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家了。” 严誉见她胸有成竹，也放下心来，“你心里有数就好。熙城在工部走不开，正好我和商公子来看你，我这就给他报平安去。” 慕宛歌好笑的摇头。 果然不出所料，御史台众人在听闻旨意后，便匆匆进宫面见圣上，将慕宛歌不该参与朝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说了一通，完全无视额角突突跳的皇帝，终于，皇帝讲那些参慕宛歌的人都责骂了一通，一人打了二十大板，罚俸三年。 想起禁卫军上前押人的时候，皇帝说的话，屋外等着的众人对视一眼，连忙离开了皇宫。慕宛歌是在后来去陈府时陈向宜说给她听的，“我父亲见他们匆匆就跑去劝诫陛下，无奈地摇头，哥哥去接父亲离开御史台的时候，听他们说的，陛下说，陛下才是皇帝，陛下的旨意他们只需要遵循，若是连遵旨都做不到要他们有什么用。还说既然用古之礼法说事，那就送他们去问问开国的先人，自己这么做对不对。然后殿内殿外的人立马就散了。”慕宛歌听到后，笑的合不拢嘴，“不愧是皇伯伯，哈哈哈。” 皇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以至于慕宛歌到金銮殿时，众人只是不满的看着她，也不敢过多言语，更有甚者，权当她不存在。 太子见她进殿，点头，“安平，坐吧。” 慕宛歌行礼，“太子殿下。”随后便坐到了百官前侧的一方椅子上，只是位于太子所坐之处的下方。 见太子没有不满，甚至对慕宛歌礼让有加，众人神色各异。 “北地寒潮之事，处理的怎么样了？”“回太子殿下，北地附近的兵马已经去火速赶往了北地，户部也向北地拨了款。”“启禀殿下，工部也派了人去救助，不日便到。” 慕天翊点头，“此事还要督促些，断不能有误。” “是。” 慕天翊看着站在下首的几位皇弟，道，“今年冬，较往常更为寒冷，不止北地，其他地也要多留意，此事还需诸位兄弟多上些心。” “太子皇兄放心，臣弟定当铭记于心。” 见慕宛歌不说话，低头沉思，慕天翊问道，“安平，可是觉得哪里不妥？”慕宛歌点头，“户部拨款救灾是一方面，北地寒潮，不止牲畜冻死不少，庄稼也大面积减少。当是派人运些粮食和棉衣前往北地，先解决吃食和寒暖，稳住布匹和粮价。若是百姓人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里来的人去重铸北地。” “公主不了解北地，此言差矣。北地虽受寒潮影响，但年初六皇子就曾向北地百姓传授了温室之法，解决吃食并不是首要。” 慕宛歌看着迈出一步，说话的人，站在最后方，正是从她一进殿就向她散发敌意的御史台监察御史，“这位可是御史台负责分查户部的大人？” “正是。” 慕宛歌点头，“想来是大人长期在户部的内堂听下面的人禀报吧？六皇子传授的温室之法确实能一定程度的解决百姓的吃食，可大人是否知道，北地矿山不少，百姓居住的地方更是偏硬化的土地为多，就算有温室，也并不能满足整个北地百姓的粮食。” “公主此言差矣......” 听着那人又长篇大论一堆与事实毫不沾边的理论，隐忍的揉眉心，实在忍无可忍，笑道，“既然大人觉得北地不缺粮，又否决我的话，那么就辛苦大人实地考察一番了，等大人真正到了北地不久一切都清楚了？” “你......”让一个快要年过半百、身体柔弱的人去寒冷的北地，不少人都垂下了头。慕宛歌假笑，“我就知道大人觉得此举甚好，太子殿下，您觉得呢？” 慕天翊点头，“既然公主这么说，监察御史也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就由监察御史负责押送北地附近的粮食和棉衣去北地吧。” 那人立马跪下，惶恐道，“殿下开恩呐。” 慕宛歌不解道，“大人莫不是觉得北地附近粮食不够？”佯装思考了一下，点头，“从京中运一批出去也不错，大人放心，南方的粮食储藏不少，是够用的。” 下面站着了一批官员闻言好多都在忍笑。见无人反对，太子便开始处理下一件事。 第121章 递上定心丸 早朝后，官员离开后，慕天翊对慕宛歌摇头，“监察御史都快半百的人，居然还不如初入朝堂的毛头小子。” 慕宛歌起身，嗤笑，“若是朝廷都是这样的官员，东瀛才是危矣，这样的空谈官，不要也罢。我可没说笑，这趟北地他去定了，” 慕天翊见玉熙城也不出言反对，“你也同意她这么做？若是真的出事对她名声不好。” 玉熙城为慕宛歌拢了拢外衣，从宫女处取过暖袋递给慕宛歌，“太子殿下多虑了，宛歌做事一向有分寸。殿下放心我会让人跟着监察御史，不会有性命危险。殿下也知道那监察御史不仅是在挑宛歌的刺，更是对北地之事完全不了解，此行于他有益。若说名声，宛歌不过是在解决北地之事，是监察御史判断有误，险些害了北地的诸多百姓，百姓知道此事，只会说宛歌心系百姓罢了。” “既然你们觉得没问题，就当我多虑吧。”慕天翊看了两人一眼，起身离去。 “没事儿吧？”见二人出来，商子栖和严誉立刻走上前去，商子栖立马问道。慕宛歌不解地看着二人，该有什么事吗？ 慕宛歌想起商子栖还没有个确切的官职，“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我爹，昨日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爹就被陛下当出头鸟了，你这第一日上朝，我怕我爹想不开。” 想起早朝时还顺应自己话语的右相，“右相是明白人，对朝廷好的事，断不会拒绝，一向想得清，倒是你，若被人参一本，够你受的了。” “陛下颁了手谕，让我去刑部。”商子栖无所谓的看了眼路过看他的人，悄声说道，“不过好好的陛下怎么会调我去刑部？而且不止我，六部换血不少。” 严誉看了眼周围，“先出宫再说。” 两辆马车停在宫门口，商子栖见没有自家的马车，想来是自己的爹还没消气，热情的勾住严誉的肩，“严公子，带我一程如何。”严誉点头，“商公子不嫌弃就好。”“这么好的马车谁会嫌弃啊。”说罢一撩袍子就上了马车。 另一辆车，玉熙城扶着慕宛歌上马车时，被人唤住了，“公主驸马请留步。”见来人苏公公，慕宛歌下了马车严誉回头看着他们，商子栖也从马车内探出头来。 “参见公主，驸马，商公子，严大人。” “苏公公，怎么说我也是要正式入朝为官的人了，以后就是商大人了。”苏公公赔礼笑道，“商大人说的是。”商子栖满意的点头。 “公公有什么事吗？”“陛下召见几位官员，赶巧杂家见到公主驸马了，公主驸马不如先进宫，杂家还要去传召其他大人。”慕宛歌点头，“有劳公公。”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玉熙城对二人道，“严誉，你和子栖先走吧，等我们回去再说。”二人点头，上了马车离开皇宫。 “参见陛下。”“参见皇伯伯。” “你们来了，安平。”慕宛歌点头，“皇伯伯，我在。” “安平，那日朕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皇伯伯，皇位继承人当然是您说了算，此事不该我置喙。”“朕让你说。”慕宛歌抿唇不语。 “安平你过来。”慕宛歌朝皇帝走去，走到离床一步之遥停下，“你就当朕不是皇帝，朕的诸多儿子，你觉得谁能撑起这个家？” 慕宛歌含糊道，“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特点，都不错。” 皇帝笑道，“若是真的都不错，刚回京你会只和老二走得近？那以后呢？若那个人是他，你和天宸会毫无保留的帮老二吗？”皇帝看了眼慕宛歌身后的玉熙城，“驸马你说，老二是你表弟，你是不是也想帮他。” 玉熙城道，“陛下的皇子都很好，二皇子是我的表弟，其他皇子也是我的堂兄。” 皇帝听见他说的毫无漏洞，“哈哈哈哈，说得好，你这圆滑灵巧的样子倒是和老二有些像。宛歌，你说朕将这个位子给老二如何？” 慕宛歌摇头，“皇伯伯，二哥哥怕是没有这个心思。” 皇帝惆怅道，“是啊，以前他就只在乎贵妃，如今宫中连个让他留恋的人都没有了，邀月宫也快荒凉了。” 皇帝怀念的说道，“朕昨日梦到母后和二弟了，她们没说话，只是对朕笑着招手，可朕还有事没有做完，怎么能和他们团聚。醒来后看着如今的朝局，朕也迷茫啊。安平，天宸不在京中，皇伯伯想听听你的看法。” 慕宛歌想了想，“若是我说的不对，冒犯了皇伯伯和几位堂兄，皇伯伯可不能生气。” 皇帝笑了，“朕恕你无罪。” “太子殿下，气度不凡，但如今对......定然也不想；二皇子，性情洒脱，从未对储君之位动过年头，只怕更愿意皇伯伯封他个王让他能离开京中；三皇子就不必说了，皇伯伯定是不会有这个念头；四皇子母家显赫，四皇子妃的娘家也能帮衬，若是为储，自然是不用担心，无论是哪一面都是稳妥的；六皇子生母早亡，若是为储，怕是会有人不满；其他皇子年纪小些，又未曾上朝。” 皇帝舒了口气，“是啊，朕的这些儿子，要么是不想坐这个位子，要么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啊。这么看来，这个位子岂不是只有老四才能坐？” 慕宛歌笑道，“四皇子自是不错。” 皇帝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朝中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心里不纯粹，若是你们发现了，就去做，出了事有朕担着。”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皇帝苍老地笑笑，“安平，朕的时日不多了，若是有朝一日朝中需要，还望你和天宸鼎力相助，出手帮他一把。” “皇伯伯放心，我和哥哥会的。皇伯伯真命天子，自是会长命百岁的。” 皇帝笑笑，“真命天子，长命百岁？”摇摇头，“朕只盼着不会辜负先皇和母后、二弟的期望。” 临走前，皇帝又郑重地问道，“安平，若是政局不稳、东瀛有难，你们定不会袖手旁观。”慕宛歌坚定地点头，“绝不会。” 第122章 深夜忆往事 两人出来后见寝殿外有好几位大人等着，大部分都是不偏不倚的大臣，小部分甚至都是籍籍无名的新人，其中一个，慕宛歌认得，是四皇子党的人，一眼望去，没有一个是亲近父王的大臣。 慕宛歌回头深深地看着，仿佛能透过窗子看到床上明黄色衣袍的人，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内心，那是一颗满是算计、又满是防备的心。 是习惯了吧，即使知道一切都是算计却内心毫无波澜。 当夜，朝中的官员调派情况便送到了玉府的书房，几位皇子的近臣都被调出了重要圈子，来补位的应该就是寝殿外见过的新面孔，慕宛歌一一看过去，讽刺地笑了。父王的近臣，文官都调离了权力中心，手里有兵权的武将都被以镇守东瀛为名，调离了京城，算盘打的倒是很好。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稳住自己的位子，有些位置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慕宛歌甚至有些期待看到他们被下面的人不服的那一日，她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良久，起身拿过纸笔，算了，父王若在定不会让那些事发生。 不过看样子，皇帝大约是真的要将那个位子传给六皇子了。 碧儿见慕宛歌拿过纸张铺开，立马上前研墨。 慕宛歌将几封信封好，让暗卫送到对应的人手中。 人走后慕宛歌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难过，到底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得起权利的诱惑，难道毫无保留、舍命相助、全心全意还不够吗？ “怎么了，神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见玉熙城走进大书房，慕宛歌伸出双手，玉熙城笑着走到她身边将人抱住，顺势摸摸她的额头。 慕宛歌疲惫的摇头，“没有生病，我就是有些累了。” 玉熙城见她靠在自己身上，闭着眼，将人打横抱起，慕宛歌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怀里。 玉府的大书房在两人居住院子的旁边，将慕宛歌放在床上后，玉熙城将手从她后背腿窝中收回，慕宛歌还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玉熙城顺势和她面对面坐在床边，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玉熙城安抚地顺着她的背，“怎么了？若是你愿意，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慕宛歌收紧抱着他脖子的胳膊。没得到她的回应，玉熙城也不再问，就安静地这样陪着她。 “公主，该用膳了。” 玉熙城见慕宛歌还没用膳，在她耳边轻说，“先用膳吧。” 慕宛歌在他脖颈边上摇头，玉熙城见状妥协地开口，“先放火上热着吧。”“是。” 感觉到胸口湿了一片，玉熙城拍拍怀里的人，“怎么好好的哭了？” 玉熙城强硬地将人从怀里拉出，慕宛歌拗不过他，见他满脸心疼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唇贴上去。玉熙城见她的样子生不出什么情愫，只是心疼地回吻她。 一阵后，玉熙城将人拉开，声音沙哑，“这是怎么了？”试探道，“因为陛下？” 慕宛歌不说话又凑上去，二人只是大婚并未行礼，玉熙城不想在这个时候失控，准备将人推开。 “我要。”玉熙城愣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慕宛歌重复，“我要。”说着直勾勾地看着他。 玉熙城看着她没说话，想要她是真的，但他并不想在她有情绪的时候。慕宛歌赌气地去扯他的衣裳，玉熙城连忙按住她的手，“乖，别闹。” 慕宛歌整个人被悲伤笼罩着，用力挣开他的手又拉扯起来，两人反反复复几次后，玉熙城叹口气，算了，她开心就好。 两人倒在床上拥吻着，一个满眼心疼，一个人满心伤痛...... 后来慕宛歌越哭越厉害，不知道是疼得厉害，还是在难过地哭泣，也许是借着身体的疼痛来排解内心的凄凉。 慕宛歌怕疼，玉熙城全程哄着她，就怕她不舒服，最后的时候感觉到后背被她抓的火辣辣的。 见时辰不早了，怕她吃不消没敢再继续，抽身离开她，吻掉她的眼泪，给她盖好被褥，自己拿起床边的衣裳披上，唤人送水进来。关上门后，玉熙城将人打横抱起进去冲洗。 慕宛歌本就心情不好，两人又折腾了这么久，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玉熙城连忙将人擦干后抱上床。 虽是冬季，但知道慕宛歌怕冷，这间屋子是玉熙城特别请能工巧匠打造的，冬暖夏凉，很是舒适。 玉熙城给她穿好里衣，安顿好后，出了屋子，问碧儿和小笛，“宛歌怎么了？”碧儿回想了一下书房的事儿，“公主看了京中官员的调派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玉熙城点头，“这些日子你们多上点心，好好照顾她。”“是。” 玉熙城回屋后看到慕宛歌安静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她，“又欺负自己了是不是？你啊，就是念旧又心软。” 玉熙城上床将人搂在怀里，替她盖上后背，眸色神情地看着怀里的人，良久吻了下她的额头，闭上了眼。 前一日两人虽然闹腾了些时间，但玉熙城还是早早醒来，梳洗后见她还在睡，吩咐侍女不比叫醒她，让慕宛歌多睡会儿，他下朝再回来。 碧儿和小笛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笑道，“驸马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公主的。” 见玉熙城一个人来上朝，商子栖看了看他身后挑眉道，“宛歌呢？怎么不见她？”“她在府中休息，今日不来了。” 商子栖问道，“病了？”玉熙城摇头，“进来事多，累了，让她多休息一日。” 严誉瞥见玉熙城后脖颈的红痕，立马将眼移开，他即使还未成亲，但也知道那是什么。 太子见慕宛歌没来，询问了一番，点头道，“安平近来是忙了些，多休息几日也无妨，等她缓过来再上朝也好。”玉熙城行礼，“多谢太子殿下体恤。” 太子笑着摇头，“玉大人和安平成亲后，倒是半点没有被影响，还是这么温文尔雅。若是安平在，定然不会如此。” 玉熙城一本正经道，“宛歌温婉可人，无论对谁都以礼相待，太子殿下怕是记错了。”太子笑着摇头，也不和他辩驳。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和太子妃是指腹为婚，没有多少感情，并不能体会两人的感情。 第123章 四皇子到访 “公主，您醒啦。”碧儿听到床内传出响动，走上前，见慕宛歌醒了，将帘子勾好。 “撕。”慕宛歌动了动酸疼的身子，“什么时辰了？”“快到巳时了。”碧儿扶着慕宛歌起身，“驸马说下朝就回来。”慕宛歌点头。 慕宛歌在书房看书。 “起来怎么不先用膳？”慕宛歌回头，放下书，“在等你一起，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晚？” “二皇子回来了，今日早朝还带回了西楚四皇子的一些事。”玉熙城不太想提那个人，模棱两可道。 慕宛歌点头，“二哥哥之前就和楚凌天相处不错，楚凌天也不是个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饿了，用膳吧？” 玉熙城上前拉住慕宛歌的手，走出书房，“以后不用等我，你昨日也未曾用晚膳，饿了就先吃。” “也还好。今日早朝可有什么大事？二哥哥回来了？” “二皇子昨晚回来的，陛下今日拟旨，让二皇子任大理寺卿，六皇子统管京城的兵马。想来是要将兵权给六皇子了。” 慕宛歌点头，“如今的情况也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中选一个，依皇帝的性子，定然是担心四皇子上了那个位子被母族和皇子妃的母族把持朝政，若有一日危及到我和哥哥，难保我们不会为了自保做什么。选六皇子是最稳妥的，虽然六皇子没有势力，但是皇帝愿意给，他就会有，那些人都是忠于皇帝的人，六皇子与我和哥哥暂时也没有利益瓜葛，何况在他看来，以六皇子的性情，在大局未稳之前也必不会向我们出手，大局稳定后，我们有没有抗衡新皇的能力就成了未知数，而且我又说了会保新皇登基，他自然该是要选六皇子。” 玉熙城赞同道，“是啊，六皇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方方面面都好，唯一没有母族势力的一点也成了陛下最放心的一点。不过此番调动四皇子的势力也被打乱不少，四皇子必不会坐以待毙。” “那就是皇帝的事了，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你我都不能出手，他毕竟是皇帝，阴晴不定，满心算计，不能让他抓到什么把柄。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下个月就和他告假，我们提前回玉家吧，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爹身体怎么样了，姑姑走后本该回去的，还望爹不怪我才好。” 玉熙城无奈道，“怎么会，就算怪也是怪我，我都怀疑你才是玉家的女儿，无论是爹还是叔伯婶婶，好像都更喜欢你，总让我觉得我像上门女婿。” 慕宛歌“噗嗤”一笑，揉揉玉熙城的脸，“谁让我长得讨喜呢，上门女婿也不错啊。” 用过膳后，玉熙城便出了府，慕宛歌应邀去了陈府，见慕宛歌来，陈夫人和陈向宜都很开心，两人拉着慕宛歌聊天又留着慕宛歌用了午膳。 直到玉府有人来找说是府里来了贵人，请慕宛歌回去，陈夫人和陈向宜都十分理解，慕宛歌满怀歉意地答应有空会常来才回了府。 “你说谁来了？”慕宛歌脚下一顿，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公主，是四皇子，悄悄从从后门进来的，如今在前厅等您。”真的是他，不过他来做什么？“我知道了，下去吧。” “四皇子恕罪，我早先与陈小姐约好了，不知你要来。” “堂妹言重了，是我唐突了。” 慕宛歌唤人上茶，见四皇子不说话，也安静地饮茶。终于四皇子开口道，“虽然和堂妹相处不多，不过也知道堂妹是爽快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慕宛歌眨眼，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父皇对官员的调动，想必堂妹和驸马都知道，此番调动，若说我的势力是最被动的，也不确切。我知道堂妹无心拉帮结派，但朝中但凡与敬王府粘上边的人，可是大部分都被明升暗降了，就连武将都被调到了远处。堂妹甘心吗？” 慕宛歌摇头，“甘不甘心又如何，皇伯伯金口玉言，难道我能抗旨不尊？” “不知堂妹可有意愿与我联手？” 慕宛歌闻言多看了他两眼，“有意愿又如何，四皇子，我如今是玉家的夫人，敬王府的事都归哥哥管，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四皇子笑着说，“怎么会，谁不知道堂妹虽然嫁了人，可无论是驸马还是玉家都对堂妹没有约束，就连敬王府的人都一直待堂妹如往常，哪里像出嫁女，京中还有百姓说，若不是驸马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接堂妹去玉家，只怕都要当驸马是入赘到慕家的。堂妹过谦了。” 慕宛歌点头，“实不相瞒，虽然无论是哥哥还是熙城都不介意这些，不过一般情况下，我还是不想插手王府的事。不过，四皇子来找我是想我做什么？” 四皇子看了她片刻，“其实也不需要堂妹做什么，只要堂妹不要阻拦我就好。”慕宛歌不解，“不知四六皇子说的是什么？” “堂妹对父皇可有怨恨？或者说敬王怎么想？” 慕宛歌了然，“怨恨岂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两人都不说话了，屋内静静的，一阵后慕宛歌说道，“我和熙城下个月回玉家，只要不会影响到百姓安乐、东瀛政局，京中之事我们不会插手。” 四皇子放下茶杯，起身道，“有堂妹这句话就够了，堂妹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我定然鼎力相助。” 慕宛歌点头。 看着四皇子离开的方向，慕宛歌轻笑，这对父子有意思，她倒是料到了四皇子不会甘于现状，不过，看样子怕是比她想的更严重些。 “暗魂。” “主子。” “从今日起，盯紧四皇子，尤其是他身后的兵马，若是他要对太子、二皇子和六皇子动手，或者要挥兵进京、扰乱百姓，再出手，其他事都不用管。”慕宛歌递给他一块牌子，“下个月我要离开京中，你留下，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拿着牌子去于归坊找青青姑娘。若是情况紧急，保人为先，其他都是其次。” “是，主子。”暗卫接过牌子退下。 第124章 熙城生辰到 “公主，阿吟回来了。” 慕宛歌惊喜，阿吟回来了？起身去前厅，“阿吟。” “小姐，我想去锦州。”慕宛歌将人扶起，“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阿吟摇头，“小姐，峰儿一个月没有给我来信了，我想去看看他。他年纪也不小了，我想陪伴他一段时间，望小姐恩准。” 慕宛歌点头，“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助我良多，是我该谢谢你才是。我让人和你一起去，若有事就来信与我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阿吟道，“小姐救了我和峰儿，是我们姐弟的救命恩人，我这做的又算什么。小姐才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好在姑爷体贴。小姐，我此行时间更久，小姐切记思虑过多，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眼前陪伴自己多年的人，突然要分别，有些不舍。可是不舍又能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总会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要说再见，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全了这份情谊。 阿吟走后，慕宛歌回了敬王府，站在院中看着王府。 “公主？您回来了？”慕宛歌点头，“徐伯，我回来看看，您忙就好。” 徐伯试探道，“公主今日回来看着不开心？可是出了什么事？”慕宛歌摇头，“没有，就是有些想父王母妃和哥哥了。” 徐伯也看着院中的场景，感慨道，“是啊，一转眼，王爷和王妃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小王爷和公主都这么大了，若是王爷和王妃见到定然十分欢喜。小王爷和公主好不容易回京，都未曾在府中多住几日就又为百姓东奔西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 慕宛歌看着那棵冬青树，坚定地说，“就快到了。” 玉熙城身边的侍卫传信说会回府用膳。玉熙城回府，见慕宛歌起身，“我身上凉，先别过来。”玉熙城抖抖身上的凉气，解下外披给了下人。 一阵后玉熙城摸了摸身上的温度，才走到慕宛歌身边，“四皇子今日来府里了？” “嗯，如今这情况，他是该坐不稳了，不过他可是会后悔的。” 用过膳后，两人在大书房处理事情。 是夜，慕宛歌躺在床内侧，玉熙城从背后将人抱住。慕宛歌猛地抓住他的手，“我不舒服。” 玉熙城起身，“生病了？”“不是，就是，还有点疼，不要了好不好？”玉熙城放松下来，“宛歌，我没想，是我不好，你也忙了一日了，早些休息。”慕宛歌投入玉熙城的怀中，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过去。 慕宛歌进宫和皇帝讲了要回玉家的事，皇帝得了慕宛歌对京中有了安排的准信，又叮嘱早日回京后，才准了两人早日离京。 “公子，夫人说请您今日早些回府。”玉熙城从卷宗中抬起头，对来人挥了挥手。 兵部侍郎笑道，“玉大人和公主感情甚笃，真是令人羡慕。” 玉熙城笑笑，“若是大人有心成亲，也会与夫人恩爱和睦的，倒是不用调侃我了。”兵部侍郎连忙摆手，“那就不必了，我娘进来都魔怔了，什么样的女子都觉得好，我可是无福消受。” 玉熙城笑笑不说话，众人又低头忙起来。 “今日府中怎么不点灯？”玉熙城将外套脱下递给下人，见府中昏暗问道。“夫人说，请您去后院。” 玉熙城见此也不多问，走到屋中见下人正在摆菜，慕宛歌走进来，“回来了？”玉熙城点头笑道，“今日怎么心情这么好？这些是你做的？” 慕宛歌涩涩一笑，“那个，我手艺不大好，就不辛苦你的胃了。来，先坐吧。”慕宛歌让人端上一碗面，“虽然那些不是我做的，但是这碗长寿面是我跟林嬷嬷学的，你尝尝，若是味道不好......” “怎么会。”玉熙城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嗯，味道不错。”见慕宛歌眉眼弯弯，动了动喉咙，“你怎么知道？” 慕宛歌握住他的手，“在凌云阁师傅和我说的，以后你的生辰，我都在。” 玉熙城摸摸她的头，他自己都不记得上次过生日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了，那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他娘也会做一碗长寿面，这一晃都好多年了。看着眼前的女子，玉熙城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又有了一个给他做长寿面的人。 两人用过膳，慕宛歌将玉熙城拉到寝室，“一定不可以偷看。”见玉熙城乖乖的闭上眼，慕宛歌离开。 “好啦，你看看喜不喜欢。”玉熙城睁开眼，看了眼面前的衣裳，“你做的？”慕宛歌点头，“喜欢吗？” 玉熙城点头，摸了摸衣裳的料子，很舒服，将衣裳拿起比了比，“很好看，也合身。我记得兄长说你最烦女红了。” 慕宛歌将衣裳给他试了试，正紧他的腰带，闻言抬头，“是啊，父王自小教我武功比母妃教我女红还要多，母妃虽说我做的不错心灵手巧，可我一直觉得我做的女红没有府中请的嬷嬷做的好，以前府中的嬷嬷都是皇祖母特意从宫中派来的尚衣局掌事，我哪敢班门弄斧，长久不做也就更不喜欢了。” 慕宛歌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人，“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玉熙城笑笑，“是你眼光好，我穿上这身才好看。” 慕宛歌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凑在他耳边，“熙城，生辰快乐。”玉熙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吻她的额头，“谢谢。” 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谢谢你愿意在我身边。 慕宛歌很少说这些肉麻的话，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也没说出口，玉熙城见她欲言又止，笑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用勉强自己。” 慕宛歌害羞地将头又埋了进去，任他怎么说也不出来。玉熙城松开手，“啊。”慕宛歌双脚离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玉熙城笑着走向床边。 最后，那些没有说出的话，都迫于玉熙城的强硬说了出来，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一个羞涩至极，一个满脸宠溺。 第125章 慕天皓交谈 第二日一早，慕宛歌睁开眼时，玉熙城正侧身撑着头看她，慕宛歌愣了一下，缓过神来算了算，是休沐的日子，动了一下身子，“嘶。” “怎么了？”玉熙城见她脸皱在一起，赶紧坐起身子，担忧地看着她，试探道，“你......疼？” 慕宛歌想起昨日的荒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说不要了，他还...... 见玉熙城面露愧色，给她按摩又道歉的，慕宛歌又尴尬起来，“倒也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我没事。” 慕宛歌突然脸一红，马上抓住他的手，“不早了。”玉熙城无辜地看着她，“我就是想让你不要太难受。” 慕宛歌将他的手挪开，“不能耽搁了，我们马上要离京，今日说好要去安顿京中的事。”玉熙城眼神微变，呼吸一紧，伸手将她的里衣往紧裹了裹，将红红紫紫的吻痕遮住。慕宛歌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脸烧了起来，立马裹紧自己，穿好鞋下床。 见慕宛歌慌张地跑开，想起昨日种种，玉熙城笑了，起身穿衣裳。罢了，她面子薄，再闹腾下去该恼羞成怒了。 慕宛歌对着镜面看了看，羞愤极了，碧儿上前藏着笑说，“公主不如换一件衣裳？今儿天凉，领子高些的好。” 慕宛歌点头，虽面上不显，心里早就把玉熙城说了一通。虽然两人不是新婚，可感觉也就是才成亲不久，慕宛歌对这些还是有些羞涩。 两人用过膳后都出了门。 玉熙城到兵部时，见商子栖也在，不解地看着他，刑部的事儿办到兵部了？商子栖摊摊手，没多说，见他今日来得晚说道，“倒是很少见你这个时辰才到。”“昨日休息的有些晚了。” 商子栖看着他摇头，他还是当没听到好了，伤害太大。 刑部的人出来，对玉熙城行礼后，贴近商子栖说了些话。商子栖点头，又和玉熙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兵部。 兵部侍郎见人走了，凑到玉熙城身边，“玉大人，这商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到兵部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玉熙城进屋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商大人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这些东西咱们还没办完，该是要被陛下责罚了。” 兵部侍郎闻言，立马点头坐下，边说边拿过卷宗，“对对对，这才是要紧事，得赶紧了，陛下近来严惩了不少官员，可不能这时候凑上去。” 玉熙城闻言问道，“陛下罚了不少官员？这是发生了什么？” 兵部侍郎看了眼屋外，才凑近他说道，“陛下近来惩治了一批未按旨意完成任务的官员，有些都直接让他们告老还乡了。” “哦？可若他们走了空缺的职位怎么办？” “陛下从京外调回了些官员，用不了多久又选拔人才，殿试一过，又上来一批，哪里会缺人。” 玉熙城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调回的都是什么人，若是能力不足，跟他们一起处事，只怕是要遭殃了。” 兵部侍郎叹了口气，“可不是，好些名我听都没听过，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调回京的。” 玉熙城听着这几个名字，了然，怕是皇帝的身体快不行了，这是要安固京城了。“那些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还是尽早处理了手里的事吧。” 兵部侍郎闻言点点头，两人又低头忙碌起来。“” 玉熙城和慕宛歌离京时，二皇子、商子栖和严誉来送行。 见玉熙城和二皇子、商子栖说着什么，慕宛歌低声对严誉说，“我们走后，京中定是会有大事发生，你在京中自己小心些。” 严誉点头，“我身后的那几个是你的人？”慕宛歌点头。严誉想了想笑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六皇子那里。” “昨日我见过六皇子了，宫中都有准备，不用担心。” 严誉点头，也是，六皇子虽然之前默默无闻，可也不是个吃素的。 见两人回玉家，玉家主立马出来接二人，玉熙城刚扶着慕宛歌下了马车，玉家主就皱着眉看他，“怎么歌儿瘦了，你怎么照顾的人？” 慕宛歌上前扶住玉家主，摇头，“爹，不是熙城的问题，前日日子京中有些忙，我自己也没注意休息。” 玉家主瞪了玉熙城一眼，拉着慕宛歌就回府。 被留下的玉熙城见慕宛歌回头朝他笑，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听闻二人是专程回来看他的，玉家主欣喜地拉着两人又说了好些话。说到皇帝时，玉家主沉默了片刻，“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要走了，难道还要我怪到下面吗？”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没几日京外的暗庄就传回了兵马异动的消息，知道消息的二人淡然地点头，让人将消息送到京中。 慕天皓收到消息的时候，慕天昀和严誉也在他身边，二人看过信后，对视一眼。见慕天皓皱眉，严誉说道，“公主和驸马在离京前做了些安排，不会有问题的。” 慕天皓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若是四哥真的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就没有回头路了。”慕天昀放下茶杯，“以他的野心，就算有人去制止他，都不会停手的，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慕天皓看着慕天昀，“可是，二哥。” 慕天昀起身，“放手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说一声就行。”“多谢二哥。”慕天昀点头，“我先走了。” 慕天皓看着慕天昀离开后，问严誉，“严大人，觉得我四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力不足，野心勃勃。” “二哥呢？”“心思聪慧，心地善良。” “敬王呢？”“文武双全，重情重义。” “那，我父皇呢？”严誉看了他一眼，“心思沉重，患得患失。” 慕天皓看着严誉，良久后说道，“严誉，虽然我们不是认识最久的，但却是最能交心的。你能不能和我交个底，你帮我，是因为信我，还是因为信宛歌？” 严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相信六皇子是个明君，同样我也信任公主，就向我信任自己一样，这两者并不冲突。” 慕天皓点头，“那，我呢？”严誉看着慕天皓没有说话。慕天皓笑了，“我当严誉是好友，不知严誉是否如此？” 严誉深深地看着慕天皓，点头，想了想，“六皇子卧薪尝胆，非常人所能及；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实乃明智之举。若非如此，殿下又如何会与我交好？” 慕天皓看着他，点头，“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严誉拱手，“职责所在，六皇子言重了。” 第126章 四皇子逼宫 “爹，我和宛歌要回京了。”玉家主点头道，“京中形势严峻，快要变天了，你们小心些。”慕宛歌行礼，“爹，没能多陪陪您，我们......” 玉家主摆摆手，“我又没老，不用人陪。少年当立于朝堂，战于沙场。你在做的事，是你父母一直期盼的，我很赞同。孩子，你要当心，新皇会如何谁也不知，人心难测啊。当年皇帝和敬王还不是情同手足......”玉家主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两人点头，“爹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事情发展的比二人的预想还要快，几日后四皇子手下的人带兵要攻入皇城，四皇子带着身边的亲卫和私养的兵马先一步直逼皇宫，此时二人离回京还有半日的路程。 看着围着自己和手下的人手，四皇子眯眯眼，猛得看向远处台阶上的六皇子，怒吼道，“父皇居然连大内侍卫和禁卫军都交给你了。你不过是个宫女之子，凭什么，定是你迷惑了父皇，今日我就要替父皇清理门户。” 慕天皓道，“四哥，别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是大逆不道，放下吧。”“休想，我才该是天命，我这是在正朝纲，你才是乱臣贼子。” “苏明，扶朕起来。”苏公公立马跪下，“陛下不可啊，您的身子吃不消啊，太子、二皇子和六皇子都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休得多言，替朕更衣。”见皇帝坚决起身，苏公公只好唤人进来。 皇帝坐着龙撵到宫门口，听到几人的对话，怒喝道，“老四，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这是要做什么？” “参见父皇。” 皇帝随意一摆手，看着下方远处骑在马上的人，“老四，你这究竟要做什么？”四皇子“哈哈”一笑，“父皇，我这是在向你展示我的能力啊，太子皇兄和二皇兄对皇位不在意，您该考虑的应该是我啊，怎么能是他，他到底哪里比我强，哪里啊。” 皇帝皱着眉，“朕才是皇帝，这个位子朕说给谁就给谁，为了皇位你就要弑杀亲父和兄弟？朕又为何要将这个位子给你？就算你不在这个位子，朕也会为你们其他兄弟安顿好一切的。” 四皇子无所谓道，“皇帝？若说这个皇位，本该是二皇叔的吧？也就二皇叔傻，才会觉得什么兄弟情义比权利重要，最后落得那个下场。” 皇帝被气到呼吸艰难，“你，你......” 四皇子继续说，“若今天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是我，改日我就会是二皇叔的结局，我的孩子就会变成慕天宸那样，谁会允许自己兄弟在登基之后还手握兵权，有朝臣和百姓的声望。父皇，这一点，你不是最有感触的吗？你最该是理解我的才对。” 四皇子露出笑容，“毕竟，父皇你才是那个告诉我我不努力会有什么下场的人啊。也就慕天宸是个傻的，要权要声望什么都有，居然就那么走了，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还忍气吞声，他傻，我不是，我的命运，自己掌握，谁也阻止不了我。” 说罢抽出剑，向前一挥，“动手。”两方人马胶着在一起，整个皇宫都响起兵刃相接的声音。 “噗”看到皇帝唇边和地上的血，几位皇子立马围上去，“父皇，父皇。” 太子立马说，“苏公公传御医，六弟，这里交给你了。”慕天皓点头，慕天昀看着慕天翊和皇帝离开的方向，良久收回视线。 一个时辰后，四皇子跪在地上，浑身是血，脚边都是尸体，看着台阶上的人下来，“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四哥，你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执迷不悟？我这是在保护自己，难道我要等到被人害的家破人亡才后悔没有拼死一搏吗？没想到我的人马被你们拦住了，你还有这样的势力我倒是奇怪得很。呵，不过我不后悔，不过我没输，我不认，你也休想我俯首称臣。” “四哥！不要！”慕天皓见他将剑抵在脖子上喊道。慕天皓看到人倒在地上，满身是血，怒睁双眼，仿佛被钉在了那里。 慕天昀抬步走上前，叹了口气，蹲下伸手将他的眼睛闭上，起身看了眼身后巍峨的宫殿，凄凉地笑了。 “二殿下，六殿下，这怎么办？” 慕天昀站在那里不说话，慕天皓摇头，“先将人带下去，等父皇旨意。”“是。” 慕天皓起身去皇帝的寝殿，见二皇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回头道，“二哥？”慕天昀回身看他，抬步跟上。 几人站在殿外焦急的等着，见有人出来，连忙上前，“父皇怎么样？”御医摇摇头，不说话。众人心一颤，就要进屋，被苏公公拦下，“几位殿下，陛下想单独和几位说话。”苏公公对慕天翊行礼，“太子殿下请。” 听闻皇帝的消息，后宫的妃子和其他皇子公主都涌到皇帝殿外。后宫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子，一个个都惧怕被皇帝下旨陪葬，一个个都跪在殿外哭泣，“陛下。” 慕天皓神色浓重地看着满地的人，厉声道，“安静些，父皇还没出事呢，既然都舍不得父皇都去陪着就是了。”院中人被他一呵，都安静下来。 慕宛歌和玉熙城进宫时，便看到了太监在收拾一地的血迹，慕宛歌闻到血腥味，皱皱眉，见慕宛歌捂着胸口，玉熙城问道，“怎么了？”慕宛歌摇摇头，压下不适道，“没事，先进宫吧。” “公主，玉大人，你们终于来了，陛下要见你们。”两人见殿外的院中跪着一群人，太子、二皇子和六皇子站在殿外的台阶上，两人对视一眼，上前。 “你们来了。”见二人上前，太子开口道，“父皇想见你们，进去吧。” 第127章 新皇登基日 “参见皇伯伯。”“参见陛下。” 皇帝动动手指，两人上前，“宛歌，熙城，老六坐那个位置，你们满意吗？”两人不答话。皇帝也不在意，“若东瀛有事你们多帮衬些，我承认我忌惮二弟的势力，可若不是二弟又哪里有我的位置，咳咳咳。” 皇帝执着地看着两人等他们的回答，见两人点头才安心的笑笑，让两人离去。 见二人出来，院中的人都看着他们，慕宛歌揉揉眉头，见慕宛歌疲惫的样子，二皇子开口道，“宛歌妹妹，今日先别出宫了，你和表兄在宫中先休息一下吧。” 慕宛歌和玉熙城也知道皇帝熬不过今晚，两人点头随着宫女出了皇帝的寝殿。 几个时辰后宫中传来丧龙钟的声音，不多不少正好九下。 皇帝驾崩，依遗诏东瀛上下皆听从六皇子慕天皓的安排，出殡当日，皇子妃嫔行礼举哀，百姓跪迎哀痛。 慕宛歌站在陵墓前，轻呼出一口气，一切都过去了。 慕宛歌并没有和玉熙城回玉府而是留在了皇宫，慕天皓没有正妃，后宫很多事不好处理，便请慕宛歌留在宫中。先皇亲封的公主，新皇也赋予其权利，后宫无人敢不从。 新皇登基之日，苏公公捧着先皇遗诏，在大殿前宣读，慕天皓一袭冕服，受百官朝拜。 “参见陛下。”慕天皓见慕宛歌要行礼，将人扶起道，“不必多礼，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六哥。” 慕宛歌起身，笑了，“六哥。” 慕天皓点头，“你这是要出宫了？”慕宛歌点头，“事情都处理好了，自然是要早些回府。”慕天皓笑道，“我看你是想玉大人了吧。” 说起这个，慕宛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六哥，熙城他。”慕天皓不满地看她，好气道，“朕赐他高官，他居然还敢抗旨。” 慕宛歌笑道，“六哥，你都封我长公主了，若是他再上去一些，难免会有人不满，朝廷讲究制衡，怎么能让一家独大。” 慕天皓看着她，严肃道，“宛歌，我知道你和天宸兄对皇权没有信任，但你可以信任我，毕竟当年若不是他带着王妃来给我治疗，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 慕宛歌睁大眼睛，“是我哥哥？” 慕天皓点头，“我自小就知道皇爷爷对天宸兄的期望，可他淡泊名利，一心只想为国为名，不求回报。我虽然做不到像敬王叔和他一样，但是我信任你们，你可以放心，以前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我虽算不上多英明，但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宸，乃是帝王。因为先代敬王和慕天宸的身份，敬王府步步艰难，与敬王府有所交好的人在京中的每一步也都如履薄冰。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慕宛歌回想方才慕天皓说的话，“宛歌，我允诺，若是你们觉得在朝中做不下去，随时可以离开。我身手算不得好，若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举动，随时可以对我动手，我写好手卷，此事绝不会怪罪你们。” 慕宛歌睁眼，撩开帘子，“去齐王府。” “参见长公主。”慕宛歌抬手，“齐王殿下在吗？”“王爷在府中，长公主请。” “齐王殿下，长公主到了。”慕天翊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安平，你来了。”慕宛歌行礼，“齐王殿下。”慕天翊笑笑，“不日我就要离京了，此番来是有什么事吗？” 慕宛歌看着他在书房桌上摆好的一摞摞书籍，问道，“不能不走吗？六哥并没有说过要你离京。” 慕天翊摇头，“我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留念了，我到底还是先皇的太子，若我留在京中只怕被有心人利用，动摇人心，陛下愿意赐我封地准我离京，我求之不得。前半生我没有选择，今后我只想安逸一些。” 见她皱着眉头，慕天翊笑笑岔开话题，“你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慕宛歌想了想，“轻堂在我身边起不到多大作用，顾家肯将家中最受宠的小公子，定是希望他能出人头地，有所成就。若你同意，我想让轻堂跟着六哥，宫中他得用的人不多，轻堂不仅头脑灵活，武功也不错，若是得用，他今后的路比跟在我身边远得多。” 慕天翊皱眉，随后点头道，“若是他没有意见，我自然是随他心意，不过轻堂对自己的安排和顾家有所不同，只怕他不会轻易离开。” 慕宛歌闻言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慕天翊拇指捏了捏食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回府后慕宛歌将此事与轻堂说了，轻堂问道，“公主是觉得我在身边多余吗？”慕宛歌一愣，随即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以你的才学，一直待在我身边做侍卫实在是大材小用。新皇登基，宫中空缺之位不少，我只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前途。当然，此事还要看你的想法，若你不想，我也不会强求。” 轻堂想了想点头道，“一切听从公主安排，多谢公主，属下先行告退。” 慕宛歌看着离去的背影，皱皱眉，怎么看起来那么落寞，做侍卫有那么好吗？ “怎么一回府就皱着眉？”慕宛歌抬头看玉熙城，见玉熙城坐到自己旁边，说了此事。玉熙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据我所知，顾家那位小公子曾经想拜父王为师，被父王拒绝了，顾家知道此事也有所不满，觉得自家最有才能的公子受敬王不喜，对敬王也颇有微词，再后来这位小公子就离开顾家，一直跟着齐王。” 慕宛歌了然，“顾家和严相的关系更密切一些，但父王一向不涉党派之事，拒绝顾家的人也是意料之中。所以轻堂是对敬王府有特殊的感情？” 玉熙城摸摸她的头，“轻堂自己明白，兄长不会永远待在朝中，一个顾家的公子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做侍卫，跟在陛下身边是他最好的选择。” 慕宛歌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累了？”慕宛歌轻声应，“嗯。”“我送你回房，你先休息。”说罢玉熙城将人抱起。 将人安顿好后，玉熙城问跟着慕宛歌入宫的二人，小笛和碧儿对视一眼，“公主在宫中倒也没有不舒服，偶尔会有些心情烦躁。公主说不是大事不用请御医，只喝了几贴公主自己开的方子。” 玉熙城点点头，“这几日你们上心些。” “是。” 第128章 领兵事争议 几日后，慕天翊便要动身离京，作为先皇的太子，却没坐上那个位置，他的处境确实微妙得很，大臣碍于新皇，也并未有人来送行。 慕宛歌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和玉熙城前来送行，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即使心中再有什么过节，如今分别也是有些不舍的。见慕天翊翻身上马，慕宛歌出声道，“翊哥哥，路上小心。” 马上的慕天翊呆住了，回头看她，良久放松地笑了，“安平妹妹也是，我走了。”慕天翊拉起缰绳，释怀道，“多谢妹妹。” 看着离去的背影，慕宛歌也笑了。即使有什么过不去放不下的，仿佛都在这一刻放下了。两人刚回府就有人传信来说皇帝召见，二人又立刻进了宫。 两人到勤政殿时，已有不少大臣到了。 “宛歌，熙城。”商子栖见二人到来，走上前去。慕宛歌看了看周围的大臣，“这是怎么了？”“之前兵部就收到了南遗的消息，那边有所动乱，但是被敬王平定了。如今不仅南遗有所动作，就连西楚都不安分了。听消息说，两边倒不是要和东瀛开战，但是一旦南遗和西楚动起手来，东瀛的边境也不会安宁，三国的交界处，东瀛所占最大。” 慕宛歌点头。“二哥哥，严誉。”两人走近，严誉道“我和陛下递了折子，我想去。”慕宛歌自是知道他的心思，点点头，“哥哥也有些日子没来信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 “陛下到。” 众人忙站到自己的位置，跪拜行礼，“参见陛下。”慕天皓抬手，“众卿平身。”慕天翊让人为慕宛歌搬过凳子，见慕宛歌看着自己，慕天皓点头示意，慕宛歌点头抬步上前坐在他下首。 “关于南遗和西楚，兵部尚书，你说说具体情况。”“是，陛下。” 兵部尚书话落后整个殿内安静无声，慕天皓问道，“西楚与南遗之战虽与我朝无关，但难保不会祸水东引，朕打算派人带兵去两国边境，敬王和安大人来信说不止交汇处兵力稍弱，边境也不安稳。众位爱卿有什么想法？” 众人皆道，陛下圣明，慕天皓点头，“既然如此，严大人带兵前往三国交界处，楚将军去南宁郡，至于西楚，何人去为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若是这个殿内与西楚有些关系，有些了解的，也就是慕天昀了，可众人不敢出声，先皇对兄弟的兵权视若眼中钉，谁知道新帝怎么想，一个不小心触到霉头可就惨了。 慕天皓看着众人小声交流，皱皱眉，“有什么就说，难道在座这么多官员，连个能带兵的都没有？” 有一人站出，“启禀陛下，西楚如今是四皇子掌权，若说关系，只怕是逍遥王前去更合适。” 慕天皓问道，“二哥？”慕天昀点头，拱手道，“是。”慕天皓点头，“那就有劳二哥走一趟了。” “陛下，二皇子和楚将军都有经验，但严大人所去的交界更为凶险，且严大人一介文官如何能带兵打仗？” 严誉说道，“魏大人此言差矣，在下虽是文官，但伸手并不弱，自小就学习兵法，自认能力虽不足二皇子和楚将军，但并不差多少。” “陛下，魏大人所言极是，还望陛下三思。” 慕宛歌看了下面的人一眼，出声道，“请陛下准许我同去。” 慕天皓皱眉看着她，还没说什么，下面反对的人便成堆的出声，“女子怎能带兵打仗，即便是长公主也没有这个先例。女子就该在府中相夫教子，此抛头露面之事实为不妥。我东瀛的兵马也决不能交到一个女子手中。” 慕宛歌起身看着台下的人，“女子又如何，曾经的月明公主亦是女子，可她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曾一人率领五千铁骑大破十万敌军，大人难道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点？” 不等他说话，慕宛歌又说道，“我自小随齐王和哥哥跟着父王习武功、学兵法，三国边境的守军，不少是我父王旧部，自小也教过我不少拳脚。我虽是女子，可也是皇爷爷亲封的安平郡主，先皇封我为公主准我参与朝政，就说明他们认可我有这个能力。诸位大人不会认为，是在开玩笑吧。若是诸位大人觉得我不可信，不如练武场一试高下？只要诸位大人不要觉得输给我一个小女子没面子就好。” “强词夺理，就算长公主武功不弱，可带兵打仗的能力如何，谁又知道？” 楚慈睿出声道，“诸位大人多虑了，长公主文韬武略都不输男子，以前的沙盘模拟，都在军中位列前茅，我都有几次败在她手下，长公主的军事能力得先代敬王的亲传，诸位大人不必多虑。” “这......” 见慕天皓迟迟不下决定，慕宛歌也看着他，“六哥，你放心就是。”慕天皓见玉熙城也对他点头，没有任何不满和迟疑，想了想，“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陛下......”慕天皓也不听下面大臣的不满起身离去。 “恭送陛下。” 慕天皓将几人唤到后殿，看了眼慕宛歌对玉熙城道，“宛歌的能力我从不怀疑，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也同意？” 慕宛歌悄悄拉了拉玉熙城的袖子，玉熙城转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说道，“宛歌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父王若是在，定然也是同意的。”若是不想慕宛歌参与到军队中，先代敬王就不会自小教她兵法。“既然她有这个能力，陛下就准了吧，宛歌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慕天皓自然也知道她合适，先不说那些将士大部分都是先代敬王的旧部，就单说慕宛歌的医术和与西楚四皇子的关系，也是她去更合适。罢了，她自己和玉熙城这个做夫君的都觉得没问题，他还能说什么。 慕天皓对严誉道，“你看着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她上战场。”严誉点头。慕天皓又对几人分析了一番边境的形式，几人点头，回府收拾东西便准备提早动身。 回府后，慕宛歌见玉熙城确实没有不满，一直在给她收拾东西，笑问，“玉大人，你就这么舍得我呀？” 玉熙城点点她的鼻子，“你的能力我清楚的很，更何况你答应过父王要平定慕氏的江山，你的决定我不反对，我只希望你时刻能顾全自己，别让我担心，我并不希望将你困在京中，既然你有这个能力，自然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一直是你的后盾，不是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慕宛歌从后抱住他吸吸鼻子。一阵后玉熙城将人拉到一边，“你先休息，等我收拾好你再看看缺什么。” 慕宛歌看着忙前忙后的人，笑了笑。 第129章 楚慈睿归来 见玉熙城在前方拜托严誉照顾慕宛歌，商子栖上前来说道，“我还道他这么放心你呢，原来也没那么放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教训严誉，可怜的严大人被说的一句都回不了。” 看着两人的样慕宛歌笑了。 道完别，慕宛歌和严誉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便带着中军向边境出发。 “宛歌，睡了吗？”“进来。”严誉见慕宛歌的军帐还亮着灯，上前问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慕宛歌将情报放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没什么，正好今日还不困，把没看完的军情看完。” 严誉点头，“那你也得好好休息，走之前我才答应了熙城要好好看着你，总不能言而无信。” 慕宛歌好笑道，“明明你该是站在我这边的人吧？” “你执拗得很，若是我再顺着你可真的是糟了。”慕宛歌撇撇嘴。 严誉看着桌上的信件，“西楚和南遗战了两场，败了两场，如今西楚军中的气氛低迷得很。西楚的大将军不像是个不会运筹帷幄的人，怎么还能连败，南遗什么时候战斗力这么强了。” 慕宛歌摇头，“我看战局，西楚本该是胜者，可最后却都被南遗反败为胜，这不合常理。” “是啊，尤其是宁州边上的这一战，以西楚多年的用兵经验，怎么会败给南遗，总不能是士兵无力作战吧。” 慕宛歌猛地抬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严誉回想，“西楚用兵经验。”“不是，下一句。”“士兵无力作战？” 慕宛歌看着信件，“信上说西楚士兵上战场的仅剩五万兵马，可西楚的兵力除去留守的，能派出的最少有二十万，可不见有援兵，除去已经战死的，那剩下的人去哪儿了？” 严誉皱眉，“你是说，南遗使计了？南遗善用毒，若是真的对西楚的士兵做了什么，西楚大将军会不知道？” 慕宛歌点头，若是真的是南遗搞的鬼，西楚那边的军医也该有所动作才对，可却毫无动静。“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好，若真是南遗搞的鬼，还不等他们解决了西楚矛头就该对准我们了。” 严誉点头，“我收到了陛下的消息，南遗和西楚边界的战乱已停止，想来是南遗将全部兵力都用在了这里。” 慕宛歌揉揉头，“南遗用毒确实是防不胜防，这样，明日我带些人去城中买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严誉点头，“今日早些休息，你身体重要。” 慕宛歌笑笑，“我知道，再看一会儿就休息。”严誉摇摇头离开慕宛歌的军帐。 “长公主，这真的要点燃吗？”慕宛歌点头，“以备不时之需，就当做强身健体也好。”“是。” 严誉来找慕宛歌，闻到味道问，“这是在做什么？在烧什么东西？” 慕宛歌扬扬手中的艾草，“熙城让人送来的，虽说效果可能不大，不过对一些普通的感冒还是有些效果的。” 严誉点头，“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和你说。”“怎么了？” 严誉将信递给她，慕宛歌挑眉，“西楚请东瀛支援？”严誉点头，“西楚王亲自来的信，若东瀛出兵相助，西楚王愿将临近东瀛的两座城池给东瀛。陛下同意了，想来楚将军和二皇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慕宛歌点头，“南遗人阴险歹毒，若是西楚出事了，他们一定会将矛头对准东瀛，不如先和西楚联手先将南遗解决了再说。不过西楚王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还是要防着他对我们背后使阴招。” 严誉点头，“陛下传令敬王和安大人守边境，楚将军和二皇子带永州的兵马前来，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不过四皇子那边就得靠你了。” 慕宛歌点头，“一会儿我让人去见他。” “长公主，大人，楚将军到了。”两人对视一眼，来的这么快？ “公主，严大人。”楚慈睿穿着铠甲翻身下马。严誉奇怪道，“我们才收到陛下的信，楚将军怎么就到了？怎么就你一人？” 楚慈睿看了慕宛歌一眼，才道，“敬王收到了西楚四皇子的信，猜测陛下定是会同意，便让我先走一步，雷将军带着兵马在后面。” “哥哥让你先行一步是做什么？”慕宛歌问出心中的问题。 “西楚四皇子来信想请你去西楚军营一趟，敬王不放心你，让我早日来接手。” “嗯？”“让宛歌去西楚军中？”两人对视一眼，不会真的是所想的那样吧。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也好。”“我和你一起去。”慕宛歌对严誉摇头，“不用，你是中军主帅，怎么能随意去西楚军中，我带暗卫一起去，不用担心，我和楚凌天有些交情，不会有问题。” 严誉不赞同地看着她，慕宛歌笑了，“严誉，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手了，虽说制服几万大军有些困难，但是有楚凌天在，从那里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严誉想想，终是点点头，将一枚信号弹交给她，“自己小心些。” 楚慈睿开口道，“西楚四皇子此人可信吗？”慕宛歌点头，“虽不能让他为了情谊背叛他的国，但他也不会为了西楚背叛我。” 虽然两个人是两个不同国家的皇室中人，但慕宛歌相信那个拿着月盈的人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就像她对他一样。 楚慈睿点头，“希望如此，还是谨慎为好。” 楚凌天收到慕宛歌的消息便独自一人骑马到了宁州城外，慕宛歌看着面前的人眨眨眼，看看周围，“你就这样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来了宁州？你倒是真不怕我们抓了你？” 楚凌天笑道，“你不也应了我的所请，准备独自一人来西楚的军营？难道你不怕我们绑了你？”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 慕宛歌说道，“不过我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慕宛歌朝身后扬了扬下巴，“离京前答应过他，他的随身侍卫不能离开我一步，见谅了。” 楚凌天牙酸酸地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成亲之后果然变了，知道你们恩爱。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驾马并行，“你让我去西楚军营是因为南遗？”“是，南遗真的阴险毒辣，居然向我们的兵马投毒，为了不动摇军心，此事前线的将士都不知道，但是我们军中的大夫都有些拿不准，所以我才想请你来帮忙看看。我父王没有多少时日了，父王走前若西楚和南遗还在打着，只怕朝中就要生变故了。” 慕宛歌侧头看他，“这话你都随便说，就不怕被有心之人听到。” “这儿不就只有你吗？难道你后面的那人还会背叛你不成？”慕宛歌无奈的摇摇头。 第130章 遇惊喜来袭 见慕宛歌只带了玉熙城的贴身侍卫就离开宁州，严誉气的摔了卷宗，“这个女人，还说什么带暗卫，尽是胡扯，怎么就又信了她的话。” 楚慈睿将卷宗拿起放到桌上，“她一向如此，不过她定是有信心才会只带一人离开。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兵马的安排吧，西楚和南遗的战事不会再拖了，以南遗人的性子，该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严誉捏捏眉心，很快冷静下来。 有了慕宛歌的加入西楚军中的大夫很快便找到了医治士兵的方法，“殿下，大将军来了。”楚凌天起身离开帐子，“大将军，你怎么来了？前方战事如何？”“参见四殿下。有了东瀛的援助，倒是压力小了些，我听说有位神医来了，将士的毒有解了？” 楚凌天点头，大将军一喜，“太好了，南遗人就跟疯了似的，只怕离最后一战不远了。如今他们退回到了南遗边境，有了这些人手，定脱他们一层皮。四殿下，那位神医呢？能否让我见见？” 楚凌天皱眉，慕宛歌怎么说也是身份特殊，还是不见的好，正准备拒绝，营帐内有人跑出来，“殿下，那位公子晕倒了。” 楚凌天一惊立马起身进帐，见慕宛歌被扶到木凳上，将人打横抱起安排一名大夫跟着他便要回自己的营帐。 见楚凌天抱人出来，大将军愣了一下，向来洁身自好的四殿下，居然抱了个男子？所以，四殿下是？大将军张了张嘴，又闭上。 楚凌天见军中的大夫反反复复的把脉一直不说话，焦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本殿你连把脉都不会，要你有何用？” 大夫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这位，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楚凌天一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过了会儿又问，“那她怎么还不醒，出什么事了？”“只是过度劳累，臣开服药饮下便好，公子，不是，姑娘她身子底好，没什么大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楚凌天闭上眼缓了缓，真是吓人一跳，对那人严厉道，“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是，是。” “去熬药吧，你亲自看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被其他人知道，你就提头来见本殿。” “是，是，是，殿下。”大夫连忙起身匆匆出去煎药。 楚凌天看着床上的人，呼了口气，恶狠狠地戳戳她的头，“死丫头，吓人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随后又笑，“居然有身孕了，鬼丫头生个小丫头，也不错。” “来人。”“殿下。”“去把那个侍卫叫来。”到了西楚军营，慕宛歌就让侍卫听从楚凌天的安排，不要随意走动。 “夫人。”见慕宛歌闭着眼躺在床上，侍卫抽出剑抵着楚凌天。“你对夫人做了什么？”想起慕宛歌对他说过的话，侍卫只是抵着楚凌天的脖子，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楚凌天无语道，“这可不是我干的，是你家公子做的好事。”“胡说，公子远在京中，怎么可能是因为公子，快说，夫人怎么了？” 楚凌天神色阴郁地抬手挪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尖，“我很讨厌别人用剑抵着我，你该庆幸你是她的人，不然我早就不客气了。” 楚凌天眯眯眼，身手飞快的在他胳膊上转了几下夺过了剑，一投，将剑插回他的鞘中。“她没事，就是太累了。”看见做这个呆头呆脑的侍卫，楚凌天就心情不好，才不告诉他。 抬步走出营帐，对外面的亲卫吩咐，“守好帐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是，殿下。” 走了一圈没见着人，楚凌天拦下一个士兵问道，“大将军呢？” “回四殿下，大将军从军医的营帐出来便走了。”考虑了一下士兵还是决定不说大将军走时怪异的脸色。 “夫人，您醒了？”慕宛歌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侍卫点头。 “呦，醒了？看来这药挺管用，感觉怎么样？”楚凌天撩开军账的帘子进来，没好气的对床边守着的那个人道，“人醒了，看到了吧？与我无关。” 侍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慕宛歌好笑地看着二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怨气？”“你家的侍卫居然拿剑抵着我的脖子，你说我气不气。” 慕宛歌一愣，她知道楚凌天对刀架脖子的愤怒是极致的，歉疚道，“抱歉，是我的问题，他只是担心我。” 楚凌天摆摆手，“行了行了，他要不是你的人我早送他下去见阎王了。”“多谢。我这是怎么了？” 楚凌天眼珠一转，“慕宛歌怎么说咱们小时候也算是生死之交，我们也算是好朋友是不是？” 慕宛歌向后靠靠，这样子一看就是没按好心，“你要干嘛？有事就说？” 楚凌天一摆手，“你看我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多寂寞。”慕宛歌点头，“你想成亲是好事，我倒是知道不少好姑娘，不过都是东瀛人，想必西楚王也不会同意。” “姑娘倒是不必，我就是突然喜欢小孩子了。”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拐个孩子吧？我可告诉你，在东瀛这可是要获罪的。” “那算了。”慕宛歌松了口气，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不过若是你有了孩子要认我做义父，不然我这一身本领没有人继承太可惜了。”见慕宛歌一脸诡异地看着自己，“喂，我说，要不是我当时提出要和亲，你哪能嫁给玉家公子，八成是要和亲去南遗了，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外加媒人吧，你这眼神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我可是西楚堂堂四皇子......” 慕宛歌揉揉头，“行行行，别吵了，我答应还不行，不过你想的也太早了吧。” 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慕宛歌一愣，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不会吧。”将右手搭在左手上，一阵后，笑出声，是离京前，倒是巧了。 “啧，就你这样居然还救了我西楚的将士，不会是歪打正着吧。”见慕宛歌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喂，你可是答应了，堂堂东瀛长公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慕宛歌越看他的样越觉得自己被算计了，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的礼物最好准备足足的，不然我可反悔了。”楚凌天得意地挑眉，“那当然。” 慕宛歌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沉思片刻道，“你军中的将士如何了？”“毒解了，在恢复了。”慕宛歌点头，“我准备尽快动身离开，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宜在这里待太久，毕竟是西楚的军事重地。” 楚凌天收起玩闹的神色，郑重地点头，“你说的对，你不能骑马了，坐马车走，我去安排，不日三军交战，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楚凌天走后，侍卫不确定的问道，“夫人，您，有身孕了？”慕宛歌点头，随即命令道，“这件事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你传信回京。”“夫人，这不太好吧，公子知道该生气了。” “你若做不到，就不必跟着我了，留在这里也挺好，正好四皇子心情烦闷缺人解闷。” 侍卫想了想点头，既然夫人这么说还是跟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和小主子的安全吧，这地儿他一刻也不想待着了，“是，夫人。” 第131章 慕宛歌回军 楚凌天和慕宛歌坐着马车离开西楚军营，到了宁州脚下，楚凌天下了马车，牵过侍卫的马翻身上去，对慕宛歌叮嘱道，“宁州也不算多么安全，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慕宛歌点头，对他道，“你也小心些。”想了想掏出一个小盒递给他。楚凌天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盖上，慕宛歌点头，“保重。”随后便令侍卫赶车回宁州。 楚凌天身后的亲卫见楚凌天摸着盒子不说话，问道，“殿下，那是什么？”楚凌天见马车驶入城外东瀛的军营中，调转马头，笑道，“解毒丹。走吧，回营。” 慕宛歌一进营中，严誉就气冲冲地向她走来，慕宛歌咽了口水，小小后退一步，侍卫见严誉怒气冲冲的过来，连忙挡在慕宛歌身前。严誉看着侍卫的举动，又看看慕宛歌不解道，“不认识我了？失忆了？” 慕宛歌笑笑，“严誉。”严誉冷笑，正准备说她，慕宛歌连忙说，“坐了好长时间的马车，累得很，能不能先进去？” 严誉看了眼营外的马车，没多说什么让人进帐后才开始说她，“你还说会带暗卫，结果呢，就带着一个侍卫就走了，万幸熙城还留了个侍卫跟着你，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独自一人，一人一骑就离开宁州去西楚了......” 慕宛歌看着他滔滔不绝地样子，突然说了一句，“严誉，你有心仪的女子吗？什么时候大婚啊？” 严誉皱眉看着她，怎么突然这么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别扯开话题。”慕宛歌告饶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严大人别念叨了，我这在西楚军中都累坏了，好不容易回来，让我歇歇吧。” 见慕宛歌眉眼间略有疲惫之色，严誉停下说教。“楚将军呢？”“带着几队人出营去了，南遗昨日的一战败了，兵马损伤不少，明日该是最后一战了，明日我和楚将军出营去，你安心给我待在这里，别乱跑。” 慕宛歌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乖乖地点头应下。 几日后，慕宛歌坐在营帐中看沙盘。“主子。”慕宛歌头也不抬，“进来。”“怎么样？”“那边传来消息几日前南遗王离宫了，不日就到边境。” 慕宛歌点头，“看准时机，随时准备动手。事成之后人先不要带回京，等我消息。”“是。” 暗卫走后侍卫上前，“夫人，这是？”慕宛歌手指在身后的地图上比划着，“此战之后我们和南遗的和平面具就算撕开了，提前做了点安排。” 兵戈铁马之声，即使慕宛歌远在营中还是心中一紧。 “报，启禀长公主，我方大军和西楚军合力退敌，南遗已连失两城。”慕宛歌一喜，点头，“我知道了。让营中的将士也小心些，时刻注意警戒。”“是。” 严誉挥剑砍倒一人，只听身后“唰”一声，严誉坐在马上连忙侧身避过，刚一回身准备动手，只见那人倒下，严誉看着来人，“西楚四皇子？” 楚凌天稍一点头，也不多说，“慕宛歌呢？”严誉不解，“在营中。” “我军抓了南遗参军，酷刑下交代南遗王已经派人偷袭两军，她将暗卫都派出去了，又有孕在身，你快回去，楚将军在这里就够了。” 严誉一愣，立马驾马就往回返，咬咬牙，她可真是好样的。 “夫人，人都抓到了，怎么处置？”慕宛歌站在营外看着下方跪着的人，皱眉，南遗王就派这些人来袭营？若是想解燃眉之急，也该是派出南遗精锐才是。 “不对，真正出手的不是他们。”慕宛歌感觉到不妥，一道寒光袭来，慕宛歌一个侧身避过，“叮”一声打在身后的木桩上。 周围的士兵即刻将慕宛歌围住，护在中间。 慕宛歌手握听雪，目光紧紧盯着一处开口道，“南遗的影卫不会都不敢露面吧？” “哈哈哈，”二十几人现身，看着慕宛歌点头道，“你就是敬王之女？” 慕宛歌应声，“正是，阁下还未请教。”“呵，胆子倒是大得很，和你父亲一样，一样让人讨厌。” 慕宛歌笑道，“阁下说错了，我父王受百姓爱戴，从没有人说他不好，莫非南遗的风土教出来的都是爱说反话的人？阁下倒也不用嫉妒父王，毕竟我父王那样的人百年难遇。” “呵，大言不惭，今日我就送你下去见他。” 二十几个黑衣人带着银光袭来，营中的士兵立马迎面扑上去，双方兵戎相见。 领头人见她不露惧色，点头，“倒是有些胆量，就是不知身手如何，替你父王试试你。”慕宛歌抬头挡住他的刀，稍一后仰，一抬右手，刀剑摩擦而过，两人错身，慕宛歌冷笑，“凭你也配，昆仑山有你这样叛国的弟子真是耻辱。” “庶子狂妄！” “夫人。”侍卫见两人打斗不止，那领头人明显武力要高于这些人，可自己却被几人围着一时脱不开身。 慕宛歌避开刀锋，额头流下汗滴，有些不适地捂着小腹，右手仍旧紧紧握着剑，轻缓着呼吸。领头人见状立马提刀飞身砍来，慕宛歌抬剑去挡，却有些体力不支，左手摸到身后。就在那人又要落刀之时，慕宛歌猛得甩出手中的东西。 那人一见，立马在空中转身躲避，落地时看了眼右臂，被什么东西划破，血流出伤口隐入黑色的衣袍，看着慕宛歌，“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师傅居然将这门暗器教给了你，呵，明明我才是他的得意门生！” 慕宛歌将剑尖抵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子，没说话。领头人看着慕宛歌的样子一笑，“我这就送你下去见他。”说罢便抬起刀。 众人见状惊呼道，“夫人。”“长公主。”想飞身上前却又被另一人缠住。 慕宛歌实在是有些抬不起手臂，可惜毒发时间还不到，她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慕宛歌摸着小腹，皱着眉，不行，她要活着，紧了紧手中的剑。 只听“铛”一声，有人飞身而来，挡住了那人的刀。 慕宛歌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喃喃道，“严誉。” 严誉看了她一眼，一个挽花将刀挡开就与领头人打斗起来。 见严誉到来，慕宛歌松了一口气，靠在一边的木桩上，掏出怀中的药丸，有些抖地放入口中咽下。 严誉虽武功不差，但对上领头那人还是有些不敌，身上很快便被他伤了几处，几招后，慕宛歌的药起了作用，领头那人右臂一颤，有些握不稳刀，很快便败了，捂着出血的肩单膝跪在地上。侍卫和士兵那边也分出了胜负，连忙上前架住领头那人。 严誉见状，将剑挪开，捂着伤口，脚步虚浮地缓缓走向慕宛歌，“没事吧？”慕宛歌缓了缓，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严誉拿开捂着伤口的手，看着自己血淋淋地手，又看了眼腰部，抬起有些发白的脸，惨笑道，“我可能不大好。”说罢便松开手中的剑，缓缓倒了下去。 “严誉。”慕宛歌一惊。 “严大人。”侍卫立刻上前探了严誉的鼻息，松了口气，对慕宛歌摇头，随后唤来一个士兵将人架入营帐。 慕宛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领头人和满地的尸体，走进营帐去看严誉。 第132章 熙城来军中 营中留守的士兵本就不多，如今又战死不少，楚慈睿带人回营时看到一地的惨状，顾不上其他，立马打马进营，见着一个士兵急匆匆道，“长公主呢？”见他严厉的样子，士兵从没见过，立刻回道，“回将军，长公主在严大人的营帐。” 楚慈睿刚走近营帐，就闻到浓浓的药味，神色一变，快速翻身下马进帐，看到帐内慕宛歌闭着双眼，撑着头靠在椅背上，快步上前。 “嗯？”突然被人拉动手臂，慕宛歌睁开疲惫的双眼，眨了眨眼，“楚慈睿？战事如何？” 楚慈睿不答话，上下打量她，眼前的女子本一身青衣，如今却被染红了半身，一处接着一处的血花印在青衣上，“哪里受伤了？” 慕宛歌被他捏的胳膊有些痛，见他焦急的样子，无奈地拍拍他的手腕，“我没事，你先松开我。” 楚慈睿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手，起身才见严誉躺在床上，方才有些着急，也没看床上的人，“严大人怎么样？” “失血过多，还没醒，已经服了千金丹，喝了药，性命无忧。不过伤有些严重，要多养些时日才能下床。”慕宛歌走到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和脉，起身时眼前有些黑，一个踉跄，楚慈睿先侍卫一步扶住她，无视玉家侍卫投来的目光，问道，“没事儿吧？” 眼前恢复后，慕宛歌轻轻后退一步，悄然脱离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又对侍卫说，“你守着，若是他再烧起来或者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唤我。” 侍卫想了想，将士都回了营，严大人是为了救他家夫人才出的事，若是严大人有事，夫人定是会自责，随即点头，“是，夫人。” 慕宛歌边离开营帐边对楚慈睿问道，“战事如何？”“胜了，南遗大将军战死，南遗王主动求和，敬王到了，如今和西楚四皇子在处理。” 慕宛歌点点头，实在疲惫得厉害，摆摆手走回自己的营帐，“营中之事就交给你了，我去歇息一会儿。” 慕宛歌又服了一粒药丸才闭上眼休息。 “主子。”“进来。” “人带回来了，如今安顿在南宁郡中，是，”暗卫抬头看了一眼慕宛歌，慕宛歌挑眉，“有话就说。”“是王爷安排的。” “哥哥？”慕宛歌问道，“哥哥怎么说？”“王爷只是安顿了一番，说是由常宁公主自己决定。” 慕宛歌点头，“朝廷派来处理南遗之事的官员该是快到了，等事情定了再请她回京。” “长公主。”慕宛歌点头，走近严誉的帐子，见人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严誉摇头，又点点头，“再躺下去我都要闷坏了。” 侍卫搬来凳子，慕宛歌坐下，伸出手把脉，而后伸回手，“还要好好养养才行。倒是多亏你及时赶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南遗王派了兵。” “是西楚四皇子。”慕宛歌了然，严誉看着她左手放在腹前，瞥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居然都瞒着我，他知道吗？” 慕宛歌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怕你们分心嘛，还没和他说，反正回京后他就知道了，就当是个惊喜吧。” 惊喜？严誉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场景惊吓还差不多，等她回京都快两个月后了，玉熙城要是知道她在边境的事儿......严誉抖了抖，算了，他们夫妻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可别殃及池鱼就行。 “多久了？”“两个多月。”严誉点头，“这儿的事定了也就用不着你也留在这里，你有身子，路上会慢些，早点启程回京吧，免得别人惦记。” 见慕宛歌看着自己的伤皱眉，“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军中有大夫，你还是顾着自己和孩子，早点回去。你在这儿我们都担心，我自己都顾不得还得操心你，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影响我养伤。” 慕宛歌撇撇嘴，“等朝廷派的人来了我就走，你先好好养着。” 营帐被人拉开，严誉看向门口，一愣，又看慕宛歌。慕宛歌好奇地回头，惊喜地起身快步走向来人，“你怎么来了？陛下派你来的？” 来人正是玉熙城。玉熙城摸摸她的头，笑道，“来传陛下旨意的是周大人，我和陛下请旨来接你回去，免得你不让人省心。” 严誉赞同地点头，“来的正好，她......” “我累了，”慕宛歌立马打断严誉的话，上前堵在二人中间，“严誉还要养伤，我也有些累了，我们先出去吧。” 玉熙城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见严誉靠在床边，脸色仍旧不大好，点头道，“我先送她回去，你先休息。” 严誉连忙点头，别在这儿就行，他可是无辜的，“玉兄不必来看我，我已经好了，还是抓紧时间解决一下要事吧。” 玉熙城不解，正要说什么，慕宛歌瞪了严誉一眼，立马拉着人转身就往外走，装作难受，“一定是帐内空气不好，闷得慌，我们快出去吧。” 玉熙城被拉回她的营帐后，正色看着她，“怎么回事？” “啊？”慕宛歌内心闪过好几种说法，算了还是直说吧，事后他知道肯定会生气，“也没什么事，就是。”慕宛歌说道，“我说实话，但你不能生气。” 严誉不应，“要看是什么事。”慕宛歌耍赖道，“我就当你同意了。”慕宛歌没说话，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玉熙城不解，“肚子不舒服？” 慕宛歌摇头，“受凉了？”慕宛歌还摇头。玉熙城低头，见两人的手叠着放在她的小腹上，眼神一闪，猛得抬头看她，慕宛歌缩缩脖子，小声道，“你答应了不会生气的，反悔可是小人行迹。” 玉熙城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将人扶到床边坐下，探她的脉，随后松开她，一句话都没说，起身便出了帐子。 慕宛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不喜欢？慕宛歌有些失落地低着头，好像他确实没有说过想要孩子的话，慕宛歌摸摸腹部，皱着眉。 第133章 终于回京了 严誉抬头看着来人一顿，这是没说清？这时候不该两个人你侬我侬？ “严誉，你的伤如何了？”似是没想到玉熙城突然问起这个，严誉愣了一下，“啊？哦，没什么，小伤罢了，几日就好了。”玉熙城见状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对严誉郑重行礼，道谢，“多谢。” 严誉见他如此就明白他知道了，笑道，“熙城客气了，我们是至交好友，自该如此。何况若是我，她也会如此。”说罢戏谑地补了一句，“毕竟我可是她视为知己的生死之交。” 玉熙城笑笑，“有你在宛歌身边，我是最放心的。”说慕宛歌在京中可以横着走毫不夸张，先皇对她万般宠爱，如今的皇帝对她也不限制，朝中大臣有所不满的不敢开口，敢开口直言的却都护着她，也就严誉，关心慕宛歌又有原则。 玉熙城从侍卫那里知道了一切，从严誉帐子出来后就一直站在慕宛歌的营帐外，也不进去，良久后，玉熙城撩开帘子。 慕宛歌听到声音抬头望去，两人隔着距离看着对方，一个眸色深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个眼中带泪，坐在床边咬着唇看着门口的人。 良久后，玉熙城叹了口气走进去，蹲在她腿边，抬手揩掉她的眼泪，握住她的手，没说话。慕宛歌委屈极了，自己视若珍宝他却毫不在意，“吧嗒吧嗒”就开始掉珠子。玉熙城好笑道，“我都没委屈呢，你倒是先哭上了。”见慕宛歌不说话，无奈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嗯？”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不喜欢他我也不要求你，干嘛对我甩脸色。” 玉熙城揉揉额头，“我承认确实有点意料之外，严誉救了你和孩子，我去看望一下，顺便冷静冷静。不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又瞎想什么呢？” 慕宛歌抹掉脸上的泪珠，水眸看着他，“不是不喜欢？可你没说过想要。” 玉熙城无奈道，“喜欢的不得了。宛歌，孩子只是锦上添花，我没想给你压力，你怎么就觉得我不想要呢？别哭了，他知道也该怪我了。” 慕宛歌撇开头，“就是怪你。”玉熙城将人搂进怀里，“好好好，怪我，别哭了。我满心欢喜地来接你，结果你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我刚知道此事就又听到你差点出事，差点被你吓到，神仙也经不住啊。” 慕宛歌也觉得那日凶险，歉疚道，“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了帐子。“说清楚了？”见两人相伴而来，严誉挑眉，看着慕宛歌的眼睛，笑道，“这是烤兔子了？” 慕宛歌捂捂眼睛，玉熙城开口道，“宛歌有了身子我准备带她先回京，这里天冷风沙大，她的身子受不住。” 严誉点头，“早些回去吧。” “陛下派周大人来处理此事，兄长在前线，楚将军也在营中，你好好休养，别太劳累。京中有我们，你不必担心。”严誉看着玉熙城笑道，“我知道，多谢。” 玉熙城笑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玉熙城在营中休息了一晚便和慕宛歌动身回京，楚慈睿看着离开的马车，内心翻滚，那日在严誉的营帐外，他都听到了，随后笑笑，如此也好，她自小就喜欢小孩子，她能如意甚好。 南遗递上的降书，东瀛和西楚收下，除去已经丢掉的城池，南遗又各割让了两座城池给东瀛和西楚，赔款四千万两，珍宝无数，奉还和亲公主，并承诺十年内绝不进犯。慕天宸听到承诺嗤之以鼻，不过银子还是很重要的，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不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有决定的权利。楚凌天代表西楚接下降书，安顿好边境后便匆匆走了。 南遗王回宫的路上遇到杀手，右臂重伤，大夫说今后恐怕就连笔杆都拿不稳，右腿怕是也再难站起。知道消息的严誉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谁说玉家公子温文尔雅心肠好的，只不过是没伤到他心上罢了。 在玉熙城的监督下，慕宛歌一路慢行，自然是没有楚宁骑马回京快，回京时便听到了楚宁收下恩赏，请旨出家的事。 慕宛歌不解，楚宁无所谓地笑道，“我对未来从没有什么崇敬，这么多年来所求不过是报仇罢了，如今心愿已了，也没什么可眷恋的。” 慕宛歌看着她抿唇没说话，她是知道楚宁在南遗没了几个孩子的事情，南遗排外，南遗王残暴，一个从小嫉妒别人亲近她母亲和兄长的人，现在连尘世都不在乎了。不仅没了孩子对楚宁的打击不小，她此生都再难有孕，未来如何仿佛都与她无关了。 楚宁起身离开，踏出门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说道，“谢谢。” 谢谢你不计前嫌施以援手，带我回家。 边境大胜，慕宛歌又有了身孕，慕天皓很是欣喜，将南遗送上的珍宝赐给慕宛歌不少。玉府中小笛在安置皇帝的赏赐和百官送来的贺礼，慕宛歌展开几个月堆下的信件看着，看到一封信时，笑着起身要出门。 “公主，您去哪儿？”慕宛歌笑笑，“宛清姐姐生了儿子，我行动不便不能去看她，我去选些礼物，你安排人送到北疆去。”碧儿一喜，“是，公主。”大公主对她们也照拂不少。 玉熙城和慕宛歌回京会没多久严誉也到了。慕宛歌知道消息的时候有些气，派人取了些药材便去了严府。 严府的下人见慕宛歌扶着侍女下了马车，立刻迎上来，“参见长公主。”慕宛歌一摆手，问道，“严誉呢？”下人回道，“大人在书房。”慕宛歌点头，抬步走进府中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被推开，严誉听到声音皱眉出声，“我说了不要打扰我。” “看样子朝廷给严大人的俸禄足够让严大人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慕宛歌阴着脸走进书房。 严誉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缓了脸色抬起头，开口道，“你怎么来了？有身子了凡是多注意些。” 见他要起身，慕宛歌一个眼神射过去，严誉便坐在那里不动了。 第134章 找个女主人 慕宛歌缓缓坐下后说道，“有孕又不是生病，该注意的到底是谁啊？”见严誉淡然一笑，慕宛歌无奈地说道，“这京中到底有什么比你身体重要的，算算时间，你这是刚能下地就启程回京了。” 严誉指指桌上的卷宗，“朝中大臣都忙着，我总不好长期不归，之前领兵一事在朝中就颇有争论，怎么能让人再指出什么错处，何况我的势力才刚刚有所发展，这几个月不仅朝中折子不少，府中也堆了不少事，我不能不回来。” 慕宛歌想了想，点头道，“府中确实需要个女主人了。”严誉一脸求饶，“我如今还一头乱，就别祸害别人了。”慕宛歌有些发愁地看着严誉。 严誉见她皱着眉，笑道，“我听说有身孕的人要保持身心愉悦，你这样可是对孩子不好，凡事都得为孩子考虑。迟早会需要你帮忙的，倒也不急于一时。” 慕宛歌笑道，“你怎么又开始说教了。”严誉也不在意，说道，“若是个女孩就好了。”慕宛歌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也希望是女孩？”严誉笑道，“熙城该是会得偿所愿了。” 慕宛歌撇撇嘴到底是没说什么，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了？在军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两个单独说什么呀。” 严誉摸摸鼻子没说话，总不能说是还没离京就盼上了吧，打起马虎眼，“感觉，对了，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慕宛歌没好气道，“我这一听到你回京的消息就来了，结果你倒好，刚回了府就坐到了书房。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以前就受过伤，这次再不好好养，当心真的落下病根。” 严誉笑道，“有慕神医在定会让我平安的。” 慕宛歌起身走到桌前探了探他的脉，随后看着他有些忧伤，这伤是因为她。 严誉笑道，“做什么这么忧郁，小伤而已，已经好多了。”见她愁眉不展，又道，“当年你救了我又教我武功，若不是你，我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说起来也该是我感谢你。”见慕宛歌露出笑容，严誉松了口气，随后又说道，“不过你若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如让肚子里的小家伙认我做义父？” 慕宛歌“噗嗤”笑出来，想起西楚的某人摇头道，“义父这个事是不成了，在西楚军中就被楚凌天霸占了。” 严誉有些可惜，慕宛歌笑道，“你是他舅舅，不是义父也没什么。”严誉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舅舅也不错。” 慕宛歌和严誉一聊就是好久，直到玉熙城到严府两人才停了话语。 玉熙城见两人相聊甚欢，问严誉道，“陛下准许你在外休养，怎么这么着急回来？”严誉笑道，“我好多了，在军中也没什么事，楚将军要重整楚家军，我也不好一直在军中，何况京中还有好些事要做。” 玉熙城点头道，“陛下知道你回京了，方才我出宫时让我带了口信，你在府中好好休养，不必急着上朝。” 严誉笑道，“多谢。” 慕宛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到底是没多说什么。慕宛歌和玉熙城留在严府用了晚膳，三人又谈了谈京中的情形，两人对严誉叮嘱了一番才回府。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严誉笑着摇头，又回屋看起卷宗。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玉熙城扶着慕宛歌上了马车，听着马车走在喧闹的路上，见慕宛歌若有所思。 慕宛歌看着玉熙城，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本来想说严府女主人的事，可严誉如今没这个想法，他自小的生活环境也不算和睦，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玉熙城点头道，“虽然你总说身子好，不过还是要自己小心，若是累了就回府休息。陛下今日还问起你，和我说你身子不适就不必进宫了。” 慕宛歌无语道，“我只是有孕了，又不是不能自理，也不是受伤了，何况适当走动是好的。”唉，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她应该立马安分待在家。 “哥哥有来信吗？”玉熙城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以兄长在军中的威望，兄长身边还跟着暗卫，不会有事的。”慕宛歌有些忧愁道，“我知道。” 听慕宛歌说要去上朝，玉熙城想也不想就禁止了，虽然她肚子还不算大，但怎么说也该好好养着，跑来跑去实为不妥。慕宛歌眼巴巴地看着玉熙城，又和玉熙城软磨硬泡一番后，玉熙城妥协道，“朝中近来没什么大事，你若是无聊想去也行，在偏殿待着。累了就歇着，不准乱跑。” 慕宛歌立马应下，如今朝中大臣对于她一女子上朝一事已视为寻常，甚至还对此事乐见其成，毕竟在敬王府的势力帮助下沿海好些事情的处理都变得易如反掌，慕宛歌离京在外时对内陆和边境有些动乱之事也做了安排，还向慕天皓推荐了几名原先被先帝调出京中权利中心的官员，慕天皓一听名字觉得合适便立即派人搬旨了。 其中有两人被皇权伤了心，曾在先帝在位时便上折子致仕，先皇发了好一顿气，可又不能直接把人砍了，放两人走就觉得可惜，只能当做没看见。新帝继位后二人仍旧不死心，慕天皓多次收到折子，想请二人回京二人仍旧只送了一封折子入宫，慕天皓只好请慕宛歌入宫商量。 这两人，都是原先朝中的重臣，只因先皇担心他们借敬王府的势，功高盖主，被派出了京，慕宛歌与慕天皓商量了一番后带着慕天皓的口谕去见了二人，两人拒绝了回京一事，但也不再提致仕仍旧留在原处。 第135章 二人离朝事 第二日不仅慕宛歌到了，还有一位说意外也不意外的人也早早的到了。 “就知道你在府中待不住。”严誉看着慕宛歌笑道，“熙城不也让你来了？”慕天昀也不赞同地看着慕宛歌，“好好的怎么不待在府中，表哥也由着你胡闹？” 慕宛歌立马板起脸，“我身体好着呢，我有分寸，你们再这样我就请六哥下旨派你们去训练新兵，省得你们把我当新兵训。” 慕天昀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臭丫头。” 商子栖好笑地说道，“她自己就懂医术，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些了，我们这些人确实帮不上她什么。” 众人闻言不再说她。慕宛歌立马朝商子栖露出满意的笑。 众人去了殿内，慕宛歌跟着公公去了偏殿。 玉熙城散朝后进偏殿时，慕宛歌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熟了。玉熙城上前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见他一人出来，几人看着他身后，商子栖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她走了？” “宛歌睡着还没醒。”商子栖嘴角抽抽，“这是特意来补觉了？”严誉想了想还是说道，“在军中时，她常提起你，和我说了不少，如今想来这是变着法子跟着你。让她休息，我们先走了。”商子栖点点头，也随着严誉离开，转身后凑到严誉身边问道，“她都说什么了？” 玉熙城见二人离开，想到严誉的话像是暖流流过麦田，正准备回殿内，见慕天皓走来，行礼道，“参见陛下。” 慕天皓一抬手，“宛歌妹妹呢？”“还没醒。”慕天皓睁大眼睛，随后点头道，“既如此，朕就不进去了，庭外坐坐？” 两人坐在圆桌旁，慕天皓说道，“你有多少能力，朕还是有所了解的，听人说近来你已经不再亲自处理卷宗了？是在培养人？” 玉熙城点头道，“正是，陛下，实不相瞒，家中早有言，玉家走上朝堂的子女都要放弃家族事务，家父膝下只有我一人，只能辜负陛下美意，还望陛下海涵。” 慕天皓看了玉熙城良久，点头道，“不过宛歌妹妹看样子是不会离开京中的，你们商量过吗？” 玉熙城点头道，“早年提过，她说不会干预我的决定，近来她不宜忧思过多，就没同她说过。”想到那几日慕宛歌的态度和行为，玉熙城又说，“她大概也知道我的意思，虽然没有挑明不过宛歌背地里也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慕天皓笑了笑，有些忧伤道，“自朕登基以来，宛歌妹妹一直都有所顾虑，处理事情都借由朕的名号，朝中之事除非不得已，她都不再涉及。敬王自再回京后就更少参与朝事，除非有旨，不然绝不会过问。”慕天皓摇摇头，“昨日朕收到了边境的信，敬王请朕取了他的兵权，他真的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玉熙城没说话，虽然明白慕天皓在想什么，但这是无解的，曾经先皇也信任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弟，可后来还不是生了疑心。 慕宛歌醒来后见玉熙城不在殿内，走到门口看到两人在谈话，挥退宫女只身上前。 “六哥，熙城。”见慕宛歌走来，玉熙城起身上前拉着她到桌前。慕天皓点点头，心思万千，没有说话。 慕宛歌不解地看玉熙城，玉熙城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扶着她坐下。 见自己一来，气氛变得更加低沉，舒了口气，玩笑道，“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多睡了会儿，还郁闷上了？” 慕天皓是真的没有说笑的心思，看着慕宛歌嘴角的笑开口说道，“朕不会。” 慕宛歌收起笑意，品了品，大概知道方才可能在说什么了，想了想说道，“六哥，我和哥哥不是不信你，只是真的喜欢游历在外，向往悠闲宁静的生活，朝堂的权势与纷争从来都不是我和哥哥在意的东西。”见慕天皓想说什么，慕宛歌笑笑，“再言之，六哥信任我们，可百官呢？东瀛之大，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猜疑，这么做更是为了东瀛的安稳。” 慕天皓看着两人没说话，良久后说道，“朕知道了，御书房还有事，朕先走了。” 两人起身行礼。 慕宛歌看着离去的慕天皓，酸涩地抿抿唇。是不是真的放心他们？曾经是，如今可能是，以后不一定。从边境大胜起，几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升，曾经百官对她的不满不见了，甚至有些都变成了赞扬。她确实是变了，可他同样也变了，从“我”变成“朕”，慕宛歌笑笑，倒是意料之中。 慕宛歌整整心情，靠在玉熙城怀中，慵懒道，“好饿呀，想吃阿婆的小馄饨。” 玉熙城笑笑，说道，“那就走吧，去晚了阿婆该卖完了。” 慕宛歌扬扬眉，得意道，“阿婆说了，以后都会给我留的，不会没有的。” 慕宛歌回府后整了整手中的事，几日后与慕天皓提不再上朝之事，慕天皓并没有允许，只是说等她产子后再继续听政，慕宛歌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她不会了。在大家都和睦的时候回归原来的样子，总好过几人内心都不舒服，若有一日心生猜疑...... 走前慕天皓笑着说道，“虽然你身子重不适合时常早朝，不过可以多入宫走动，陪朕聊聊天。”慕宛歌笑着应下。 坐在回府的马车内，碧儿小声道，“公主，这皇宫还是少来为好，总让我觉得被人盯着。”慕宛歌笑笑没说话，盯着才是让她放心不少，让她自由出入才是该担心了。 自那日起，不知慕宛歌不再参与朝政，玉熙城也渐渐转交了手上的事，后来玉熙城借口慕宛歌身子重需要人照料向皇帝告长假，慕天皓想也没想便允了，玉熙城没有接皇帝的任命，本身就没有固定的事要做。 知道二人都离开权利中心后，百官都私下谈论了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皇帝下的命令，谁敢违抗，虽然朝中少个主力还是真的挺可惜的。 后来皇帝不时便赏玉府些东西，众人见状只当二人在皇帝心中分量确实很重，玉熙城和慕宛歌夫妻二人不当回事，行礼谢过后，便淡然悠闲的过着，俨然成了整个京中最清闲的权贵。每日不是在府中恩爱就是在京中走动玩赏。 慕宛歌身子越来越重，月份大时就很少入宫了，一来朝中近来没什么大事，二来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方便。 有一日见慕宛歌实在是在府中无聊得厉害，软磨硬泡让玉熙城带她去逍遥王府中玩，见她挺着肚子入府，慕天昀立马起身直勾勾地盯着慕宛歌直到她入座，和玉熙城交谈时总时不时盯着她的肚子，就怕她有什么不适，两人准备告辞时，慕天昀终于舒了口气，揉揉头，恳求道，“宛歌妹妹，你还是在府中好好歇着吧，若你无聊请个戏班子入府，我府中还有几个大厨，一会儿都送到玉府，你想吃什么就让他做。” 看到慕天昀一脸崩溃的样子，慕宛歌嘴角抽抽，“有这么恐怖吗？”慕天昀皱眉盯着那个“球”。慕宛歌无奈道，“哪有那么恐怖。行吧，我尽量听话。” 玉熙城见她终于肯安分，差点热泪盈眶，这几个月，慕宛歌总是阴晴不定，一会儿有说有笑的聊天，忽然就又悲伤起来，说不了两句话就下“豆子”。饶是玉熙城耐心的哄着也控制不住她想乱跑的心，不让她出门就开始落泪，一说带她一起立马雨过天晴。东瀛的天气都没有她脸色变的快。 第136章 慕宛歌产子 不过倒是有个不怕她脸色对她严厉的人，那就是如今的左相大人，严誉。外人眼中他平易近人，很好相处。每当听到这话慕宛歌就嗤笑，“明明就是个笑面虎。” 慕宛歌怀孕后在京中可以说是横着走，玉熙城处处顺着她不说，就连慕天皓和慕天昀都宝贝着。有一次就在她快意来往于京中商铺时险些被马车惊到，还好碰到了严誉及时出手，严誉冷着脸对她一阵大骂，后来每次见她都一顿说教，以至于后来慕宛歌在路上一见到严誉，脚下一顿，立马扭头就走。每次都笑着对她说一堆不许，最后都会以“决不能”收话。 什么“决不能乱想”、“决不能不休息”，后来变成“决不能上朝”、“决不能随意出府”。 “公主，严大人来了。”慕宛歌小脸一拉，叹了口气，完了，今天又是不愉悦的一天。严誉走进屋，看到软榻上一脸忧郁的人，不由地笑道，“我今日来可不是来说你的。” 慕宛歌终于脸色好转些，“那你来做什么？我说严誉，你的府宅是被烧了吗？怎么每天都跑过来，是不是太过于无聊了。” 严誉一噎，“好心没好报，我今日是来说好消息的，既然你不听，那我走了。” “别别别。”慕宛歌扶着后腰站起来，“快说，我要听，什么好消息。” “你快坐下，乱动什么。”严誉连忙上前将人扶着又坐下，才道，“陛下派翟将军守边，敬王殿下回京，刚入宫了，应该很快就来看你了。” 慕宛歌一喜，想站起来去外面等慕天宸，严誉一见立马按下她，不赞同道，“你安心地坐着，敬王既然回京了定然会来看你的，不准乱动。” 慕宛歌脸色一垮，丧气地坐着，时不时地看向屋外。 几个时辰后终于将慕天宸盼到了院外，慕宛歌连忙招手，“哥哥，快进来。” 见慕天宸进屋，严誉起身行礼，说道，“王爷来得正好，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慕宛歌一听立马冲他做鬼脸。严誉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去。 “哥哥。”慕宛歌冲他伸手，慕天宸好笑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扶着她慢慢在在院中走动，“哥哥，你都不知道，我都快在府中闷坏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哥哥，你回京就不走了吧？” 慕天宸扶着她点头，“短期不走了，我向陛下交了兵权。”慕宛歌看着他，“哥哥。”慕天宸笑道，“云兮，虽然陛下和先皇不同，可到底都是君王，自古重臣手握兵权者，能有几个不被猜忌，敬王府不需要兵权傍身，我只希望家人安宁，别无所求。何况敬王府如今声望丝毫未减，若我再手握兵权，难免不被有心人利用。” 慕宛歌笑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哥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蓦然想起那时离京时，慕宛歌站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的伤，红着眼眶，稚嫩地说，“哥哥放心，云兮会保护你的。”慕天宸看着慕宛歌，温情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哥哥知道，哥哥也会保护云兮的。” 有了慕天宸的陪伴，慕宛歌每日都不再无聊，见她每日眼巴巴地坐在院中等慕天宸，玉熙城有些吃醋，又有些心疼。于是玉熙城便带着满心欢喜的慕宛歌搬回了敬王府去住。 玉熙城早早的便安排好了稳婆和乳娘，慕宛歌八个月的时候，慕天皓派了宫中最有资历的御医守着慕宛歌。 一天慕宛歌正和玉熙城说话时，突然顿住，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说道，“叫御医和稳婆进来吧。” 屋内的碧儿和小笛立马出门去喊人，玉熙城连忙起身将人抱到床上，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宛歌，我陪着你，不怕。”慕宛歌忍者痛，握紧他的手，没说话。 御医和稳婆来得很快，一见玉熙城还在屋内，立马请人出去。玉熙城皱眉，冷眼看着稳婆，“你做你的。” 稳婆一抖，也没敢说什么，慕宛歌轻声到，“你先出去。”玉熙城不赞同道，“宛歌。”“出去。”玉熙城看着她抿唇，没动。慕宛歌偏头看他，“你在这儿我容易分心，我的医术你知道的，不会有事的，出去等我好不好？” 碧儿和小笛连忙上前也劝说。慕天宸见他不动，立马上前将人拽出屋子，见玉熙城一走，连忙将门关上。 慕天宸看着他的神色，无奈道，“陛下派来的是宫中最有资历的御医，稳婆也是京中最有经验的，你在里面只会影响妹妹。” 玉熙城抿着唇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严誉和商子栖快马赶到王府，进到院子的时候见到玉熙城像门神一样守在屋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上前。 一个时辰后，屋内还没动静，商子栖忍不住在院中来回走动，慕天宸忍无可忍，看着他，“不行你就出去。”云兮在里边自己都快急死了，他还火上浇油。 商子栖顿住，上前一步坐下。严誉站在院中看着窗子一动不动。 屋内一直有丫头端着东西进进出出，一阵后，屋内终于传出一声痛呼。玉熙城身子一僵，直勾勾地盯着门，眼睛一动不动。院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屋子。 殿内的呼声不停，叫的商子栖有些害怕，弱弱地问道，“没事儿吧？”几人没反应，他也定了定。 殿内从内被打开，丫鬟端着一盆又一盆殷红的血水出来，严誉看着也不由得腿下一软，硬撑着身子没有动。 又一个时辰过后，屋内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啼声，玉熙城看着还闭着的门，眸色发红，一动不动。 稳婆将孩子洗干净裹着襁褓抱到花亭，门从里面被打开，玉熙城一见门开了立马快步走进去，御医愣了一下，才出来行礼，慕天宸不等他说话便道，“妹妹可还好？”“回王爷，长公主一切安好，小公子也十分健康。”慕天宸松了口气，“多谢。” 严誉身子一松，后退了一小步，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扶住他，“公子。”严誉闭上眼缓了缓，才睁开眼，笑了。商子栖也松了口气。 第137章 陈向宜入宫 屋内玉熙城闯入时，稳婆连忙说道，“驸马爷，屋内还没收拾好，您稍等片刻。”玉熙城不耐烦地侧身避过她走进去，直直地走到床边蹲下，凑近慕宛歌握住她的手。 慕宛歌疲惫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喃喃了一声，“熙城。”又闭上了眼。玉熙城一惊，立马喊道，“来人，快来人。” 外面的人一听玉熙城的声音，立马神色一紧。御医立即进去，“玉大人。”“快来看看，宛歌晕过去了。”御医弯腰道，“长公主只是太累了，休息后便好，玉大人无需紧张。” 玉熙城一愣，才想起来自己也会医术，立马摸她的脉象，松了口气，“有劳。”御医弯腰退出屋子。 屋外的三人见御医出来立刻问情况，御医笑道，“长公主累了在休息，玉大人初为人父，紧张了些。” 三人顿时无语，能不能不这样，搞得心脏都要不跳了。 碧儿拉开屋子，严誉和商子栖见收拾好了，也不便看慕宛歌，便去花亭看孩子，慕天宸进屋看慕宛歌，见玉熙城也靠在床头休息，止步没上前，稳婆说慕宛歌一切安好，慕天宸便离去，为二人留下空间。 慕宛歌醒来时见玉熙城守在她床边，开口道，“怎么没去休息？孩子呢？”玉熙城茫然地唤人。 乳娘将孩子抱进屋，放到慕宛歌身旁，慕宛歌含笑握住小孩子的手，玉熙城看着母子二人，喉咙动了动，上前将两人拥住，“宛歌，谢谢你。” 慕宛歌一笑，“谢什么，这几个月也辛苦你了。”自己阴晴不定就连哥哥都有时候会气的不理自己，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有时半夜自己腿抽筋一动身子他立马就坐起身给她揉捏。想吃什么，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穿好衣裳去做。 长公主深夜想吃永济楼的糕点，驸马爷玉家长公子二话不说就出门去买，做糕点的师傅对二人颇为敬佩，不仅没有不满，后来甚至每日都会送一份到玉府，此事几乎在京中传遍了。 玉熙城笑着俯身吻她的额头。 自慕天宸和慕宛歌兄妹二人交权后，几人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得知慕宛歌产子的消息，处理了些急事便匆匆来了敬王府，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在乳娘的指导下，笑着轻声哄弄。 慕宛歌见此笑道，“选秀的帖子都快堆满案桌了，六哥喜欢不如也生一个。”慕天皓煞有其事地点头。 慕宛歌立刻追问道，“六哥有心仪之人了？是哪门的贵女？”慕天皓抬头说道，“不算心仪，只是合适而已。此人说起来你也认识。御史台陈大人之女。” 慕宛歌一愣，陈大人之女？陈向宜？“陈姐姐？”慕天皓点头，“御史台联名上书要我选秀充盈后宫。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陈大人的女儿。” 慕宛歌想了想道，“陈大人怎么说？”“什么也没说，我听闻陈家女博学多闻，性情温和？”慕宛歌点点头，陈向宜确实很不错。 慕天皓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宫里的几位太妃一直想把自家之女塞到宫里，我看了一圈也就陈家女掌权更合适。”言下之意，已有封后的想法。 慕宛歌低头沉思着，没说话，她可不觉得陈向宜想进宫，可她也比不会忤逆陈大人，慕宛歌叹了口气，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事。 慕天皓好笑地看着她，“我封后纳妃，你叹什么气。”慕宛歌靠在床边说道，“六哥，封后可和纳妃不同，我确实觉得陈姐姐很好，但......” 慕天皓将孩子递给乳娘，整了整衣裳道，“依着御史台那些人的心思，陈大人想必不会反对，陈家女最后必定会入宫，为后还是为妃，自不必说。比起后妃母族的女子，还是陈家女更合适些。” 慕宛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毕竟慕天皓说的才是现实。 陈向宜几日后也来了敬王府，进屋后看慕宛歌气色不错，将一枚暖玉玉坠递给她，才说道，“抱歉，妹妹，今日才得空来看你，还望你勿怪。” 慕宛歌收下玉坠，笑道，“姐姐说什么呢？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哪有什么晚不晚的。” 陈向宜看着孩子逗弄一番将孩子交给了乳娘，有些向往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无忧无虑真好。”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陈姐姐，你真的要入宫吗？” 陈向宜也不意外她知道，淡然地点头道，“家父之命不敢违背，其实与我而言，不是他，嫁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慕宛歌帮不到她，陈大人对权势虽不渴望，但也不淡然，一个是受万人朝拜的皇上，一个是有名望却辞去兵权不愿入权利中心的王爷。 陈向宜见慕宛歌也满面愁容，玩笑道，“这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你要入宫，妹妹，我是自愿的，我自小就知道皇权的大于一切，可也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就当我换了一种方式在守护好了。” “可是，你并不爱皇上。”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在皇宫那样的地方，相敬如宾比相濡以沫要更安全些。” 在宫中，爱不能保命，唯有权利可以。 慕宛歌点头道，“陈姐姐放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陈向宜捂唇笑出声，“那就多谢妹妹了，我入宫后，若妹妹得空常进宫来陪陪我可好？” 慕宛歌立马点头应下，“这是自然。” 陈向宜进宫后即使贵为皇后，家中母亲也不能随意入宫看望，在那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一个人该多难啊。 选秀之日慕宛歌未去，那一日皇帝为了稳固朝堂，平衡朝中势力，留下了好些女子，得封皇后的陈向宜很快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京中不少暗芒袭来都被她巧妙的躲了过去。 一个月后，慕宛歌收到了楚凌天送来的贺礼，玉熙城进屋时见她看着一块牌子走神，问院中的侍卫，侍卫将头埋下答道，“回公子，是从西楚那边来的。”这应该就清楚了吧。 玉熙城点头，走进屋子，看到那块牌子，也有些差异，“这是西楚四皇子送的贺礼？”慕宛歌无语地点头。 玉熙城拿起看了看，“我要是没记错，这是他的令牌吧？四皇子真够放心的，就不怕私库被景灏那小子搬空？” 慕宛歌想起儿子也笑起来，“如果知道他怕是会再考虑考虑，不过怎么说也是义父，花就花了。” 说起义父一事，玉熙城就有些牙痒痒，太吃亏了，轻哼一声，出了院子。此时的玉熙城完全没有想到几年后，被玉景灏那小子气的直接将人裹了裹，交给暗卫就仍到了楚凌天身边，还多次在心中感谢当初楚凌天“慧眼识珠”，收下那个小霸王。 第138章 媒婆慕宛歌 东瀛在慕天皓的治理下，风调雨顺；慕天宸也在玉景灏长大后游历江湖，离京而去；商丞相致事后其子商子栖继续为东瀛朝堂鞠躬尽瘁，不过商丞相归家后比在朝更忙了些，忙着定商子栖的亲事；提到严誉，慕宛歌就扶额，严誉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在京中认识的夫人没几个，更别说姑娘了，你这么着急，那此事就有劳你了。”话落，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起身离去，又开始每日在严府书房和御书房往来办差。 于是慕宛歌便担起了严誉的媒人，可翻遍了京中知名的贵女簿，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女子，可是都已经定了人家，剩下的要么就是狂妄自大，要么就是胆小如鼠，没一个让她觉得适合严誉的。 某一日楚凌天来信讲述云景灏在西楚的事情，提到了程家三公子到西楚做客，云景灏闹着要跟程三公子回程家，慕宛歌想起一个人，越想越满意，立刻回信。景灏去程家，严誉去接他，偶遇程七小姐，慕宛歌愉悦地点头，越想越美丽。 当日慕宛歌将此事说与玉熙城听，玉熙城在脑海中搜寻程家的七小姐，突然不确定地问道，“程涵英？”慕宛歌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玉熙城眼角都抽动起来，程玉两家是世交，他记得那丫头小时候的闹腾劲和云景灏有的一比，看着慕宛歌兴致勃勃的样子，玉熙城也不泼冷水，点头敷衍地说不错，内地里替严誉祈祷，可千万撑住。 玉熙城看了眼天色，见慕宛歌还不就寝，不满道，“殿下，这明日早朝的人都要休息了，不早朝的也不用忙了吧？”慕宛歌头也不抬，“你先休息，等我写完。” 玉熙城抽走她手中的笔，将人抱起，“夫人精力这么旺盛，不如我们再生个女儿？”慕宛歌看着眼前的人，好笑地搂住他的脖子，“玉大人不嫌孩子吵闹了？” 玉熙城将人放在床上，“我说的是女儿，可不是云景灏那样的臭小子。”慕宛歌轻轻错开头，避开他的唇，“若还是个儿子呢？”玉熙城磨牙道，“绝对不可能！” “可是......唔。”玉熙城不想听她说不好听的话，有空说那些，不如实际行动好。 是夜，慕宛歌捶着玉熙城的背，又哭又闹，良久，玉熙城才心满意足的搂着人入睡。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日玉大人就被长公主赶去了书房。 严誉和商子栖有一日来玉府找玉熙城商议对策，偶然知道玉熙城被赶出屋子的事，即使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看笑话。商子栖狂笑不止，严誉则是淡笑着摇摇头，对玉熙城说，“那你可有的受了，她不出了气，此事就翻不了篇。” 玉熙城无奈地扶额，这次怕是真的被气着了，还是想想怎么让她消气吧。 慕宛歌醒来后看着身上青紫泛红的皮肤，脸上一黑，忍着不适收拾了一番，黑着脸将人赶出屋子才觉得出了口气。人走后又开始做起了媒人的活。 将信送出去后，慕宛歌照例进宫去看皇后。 “宛歌，你来了？快来看看。”慕宛歌到的时候陈向宜正在宫中缝制衣裳。慕宛歌看了看大小，无奈道，“很好看，嫂子，你都给景灏做了三件衣裳了，小孩子长得快，真的不必费心。”陈向宜完全无视她后面的话，满意地点头，“好看就好，灏儿一定喜欢。” 慕宛歌习惯了，每次都这样，随即坐在一边等她做完，宫女连忙将宫中的点心奉上。陈向宜将最后一针缝好后才将衣裳交给大宫女收好。 慕宛歌问道，“嫂子没有想过有个自己的孩子吗？”陈向宜一愣，入宫五年，她从没想过这个事情，从第一次侍寝开始她就在用避子汤，从未间断过。 慕宛歌叹了口气，“嫂子，六哥对你的好你也能感觉到，六哥至今没有子嗣，见到六哥看景灏的眼神，我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给你药方。”见陈向宜不语，慕宛歌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们相熟相知多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陈向宜看着慕宛歌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妹妹。” 慕宛歌回府后看到一桌的点心愣了愣，玉熙城趁机从后将人拥住，下巴靠在慕宛歌的肩膀上，“这算不算将功补过一点点。” 慕宛歌站在玉熙城怀里没有说话，刚醒的时候确实气得不行，不过他还是第一次不顾自己意愿，想再听听玉熙城要说的话，慕宛歌不语。 见怀里的人不说话，玉熙城有些慌，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床笫之间一向都是情深而起，不顾她意愿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我知道昨日是我做的不对，宛歌，我向你道歉，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能不能别不理我。” 慕宛歌听着身后人苦涩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拉开他环着自己的手，玉熙城感觉到她的动作抿唇死死扣紧双手，慕宛歌拉不开，出声道，“松手。” 玉熙城听到她的话才缓缓有所动作，有些僵硬地松开了手。就在玉熙城要将手僵硬的收到身旁时，慕宛歌拉住他的手朝桌上的点心走去，“有些饿了，今日在宫中没吃饱。” 玉熙城见她这样愣了一下，随后喜上眉梢，凑近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我爱你。”慕宛歌手上一顿，后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本公主准了。”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两人休息后，慕宛歌凑到已经睡着的玉熙城耳边说了声，“我也是。”，随后替玉熙城拉好被子自己也入睡。不过慕宛歌没有看到身旁人悄悄扬起的嘴角。 当夜之后陈向宜便没有再动过那个药方。慕天皓询问宫人才知道慕宛歌进宫看过皇后。一日特意唤慕宛歌和玉熙城入宫用膳，煞有其事地对慕宛歌道谢。 一顿饭吃的慕宛歌有些消化不良，就怕慕天皓知道皇后的方子是她给的，用完膳便马不停蹄地出宫了。 慕天皓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笑着摇头，他一直都知道那个方子的所有事，他不怪慕宛歌，他知道，就算没有慕宛歌皇后也会找宫外的其他大夫，至少慕宛歌的方子不会对皇后的身子有亏损，他可真的是单纯来感谢慕宛歌的。想起陈向宜，慕天皓笑了，滴水穿石，是真的。 几个月后皇后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前朝，百官几乎喜极而泣，差点以为皇帝......一想到可能没有皇嗣的皇帝，百官日日担忧，如今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皇帝是没问题的。 没多久，慕宛歌又有了身孕，玉熙城知道后每日对着她的肚子喊宝贝女儿，甚至一度将慕宛歌膳食的一半都换成了辣的，慕宛歌一度觉得他对女儿都有魔怔了，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再这样，我就去西楚找儿子了。” 玉熙城脸一黑，那可不行，跑到西楚算什么事儿，防着慕宛歌真的跑了，玉熙城终于才肯收敛了一些。 商子栖知道玉熙城的事儿笑的前俯后仰，严誉也笑出了声。看着严誉，慕宛歌转了转眼珠，说道，“严誉，我想景灏了，你帮我把他从程家接回来好不好？” 严誉也没多想，点头应下，“说起来我也想小家伙了，你安心养胎，我去接他。”慕宛歌瞬间笑靥如花。 结果没等来两人的好消息，等回了一脸黑的严誉。 第139章 惊人七小姐 马车行至玉府前，充当车夫的侍卫连忙撩开帘子，严誉先下车后将玉景灏抱了下来，玉景灏乖巧地行礼，“多谢舅舅。”起身欢乐地跑进府中，大喊道，“娘亲。” 慕宛歌在屋中好像听到了玉景灏的声音，起身，就见玉景灏向他冲来，就在离慕宛歌三步的地方刹住脚步，慢慢走过来，乖乖行礼，“娘亲。”说罢便上前小心翼翼地摸着慕宛歌隆起的小腹，“娘亲，是妹妹对不对？” “......”慕宛歌觉得一定是玉熙城去信的时候又说了什么，以前还对她说想有个兄弟一起对抗他爹的玉景灏，如今居然也开始念叨起妹妹了。 慕宛歌对男女没什么想法，不过看儿子炯炯有神的眼睛，好笑道，“若是弟弟，就不喜欢了？” 玉景灏盯着她的隆起皱眉，良久才道，“那我就得好好练武。”以后好带着弟弟一起逃跑，越想越觉得责任深重，行礼道，“娘亲，我先去武场了。” 严誉见玉景灏又匆匆跑了，进屋来，瞥了慕宛歌一眼，没理她，径直走到位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慕宛歌慢慢地坐到他旁边，期盼地问道，“怎么样？” 严誉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慕宛歌，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清闲？我在朝中都够忙了，你还给我找事。” 慕宛歌一愣，这是相处的不好？怎么火气这么大？见他脸色不好，赔笑道，“我觉得程七小姐不错，还以为你会喜欢，是我不好。” 严誉怪异地看着她，“不错？怕是五百年前不错吧？我刚入程家的门，连程家当家都没见，七小姐见着我就问是不是严誉，我刚一点头，她提枪就朝我出手。我总不能还没见到程家主就将他女儿打了吧，只能跑。我就没见过那样的女子，对不相识的人出手，毫无礼数可言。” 慕宛歌一愣，这是程七小姐，好像和她记忆中的姑娘不太一样啊。 严誉不满道，“我要接景灏回京，七小姐提着枪在路上堵我，非要和我一战，我为了脱身和她比了一场赢了她，她居然还开始胡搅蛮缠。要不是碰到程三公子恰好回去，那七小姐能不眠不休的追着我继续打。” 慕宛歌听的哈哈大笑，严誉瞪了她一眼，慕宛歌立马合上嘴巴忍住笑，“别气，我真没想到她现在这么热爱比武，若是我知道，定然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见玉熙城进来，严誉没好气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腹黑。”玉熙城大概也猜到严誉在说什么，无奈道，“严兄息怒，宛歌的心思我一向没办法。”言下之意，与我无关。 严誉也不指望他这个妻奴，回过头含怒看着慕宛歌，见她赔笑的样子，摇摇头，缓声道，“我不求大富大贵的女子，但求一心，能为我省些心，你别瞎折腾了。” 慕宛歌歉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确实知错，严誉缓了缓神色，起身道，“七小姐的事你解决好，我回京还要处理事情，没工夫应付她。” 慕宛歌连忙点头保证。严誉深呼一口气，起身回严府处理卷宗，真是太憋屈了，被打还不能赢，真够不讲理。她是没见过男子吗，追着他没完没了。 程涵英若是知道严誉的想法，只会大喊冤枉，程家是武学之家，她自小就习得祖父的一手程家枪，无奈家中姐妹没有习武之人，兄长又对她百般留手，之前与昆仑山的弟子对阵输了后她勤加练习，可昆仑山闭山她进不去，好久没有碰到对手，终于来个武力不弱的人，不切磋一下岂不是可惜？至于输了还追着他，那更是冤枉了，她只是想知道到底输在哪里了，他跑什么？京中的人真小气。 玉熙城将他最后一次见到程涵英的情景和慕宛歌讲述了一遍，听的慕宛歌眼角抽搐，怎么会是这样的？难道她记忆错乱了？ 见她丧气的模样，玉熙城笑着摸摸她的头，“你也不必忧心，严誉可不愁成家，若不是他从不亲近旁人，只怕那府中的门槛都要被各家夫人踏破了。” 慕宛歌也知道此事急不来，何况若不是真正适合严誉的女子，娶回府中也是摆设，哪有什么温情可言，点点头，“我只是有时候见他孤身一人有些感伤，鸿洲的家人都与他不亲近，这几年的年夜，他又常独自一人坐在偏坐。” 玉熙城握住慕宛歌的手拍拍，“严誉也是我的好友，我也希望他能有个知心人，不过此事急不来。”慕宛歌点点头，靠在他怀里休息。 突然，慕宛歌想起件事睁开眼，坐直身子对着外面说道，“来人，去把小公子带过来。” 玉熙城不解，“那小子又惹祸了？” 慕宛歌无奈道，“楚凌天来信，说是景灏惹恼了西楚相府的小丫头，结果两人不打不相识，差点没把王府给掀翻了，就连西楚皇城都被两人闹得天翻地覆。说是让我把人送过去赔礼。” 云景灏离开东瀛去西楚的第一年，因为不肯住西楚皇宫，楚凌天就将自己以前的王府给了云景灏，供他来西楚居住。云景灏皮是皮了些，但很懂分寸，在西楚游玩是一回事儿，自己毕竟是东瀛人，白日里在宫中和义父待着还好，可晚上决不能住在西楚皇宫，那里可是有宫妃的。 玉熙城失笑，“楚皇怎会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不过他对景灏倒是真的好，什么都由着他。他哪里舍得，这是变相让你把景灏送到西楚陪他。” 慕宛歌皱眉，“话虽如此，可景灏的身份到底是不适合长期待在他身边。” 玉熙城无所谓道，“楚皇是景灏的义父，义子待在义父身边没什么不妥，西楚朝臣他自会解决。至于玉景灏那小子......”玉熙城摇头道，“自他从昆仑山回来后，更是混世魔王，哪有几个人能在他那儿讨到好。” 慕宛歌闻言哭笑不得，“师傅真的是，哥哥还说师傅最喜欢我，如今对景灏甚至是我的两倍。”玉景灏从门口探出头来，“师祖说我悟性高，最喜欢我了。” 慕宛歌板起脸，“进来。” 玉景灏进屋，“娘亲，爹爹。” 玉熙城看着儿子又看看夫人，还是决定去一旁看书。 果不其然，本有些生气的慕宛歌被玉景灏撒娇连带保证的哄得喜笑颜开。每次生气没一会儿就转晴了，慕宛歌都气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哄得晕头转向。 第140章 北军出事了 玉景灏回京后，皇帝和皇后很是欢喜，每日唤他入宫用膳，慕宛歌身子越来越重，将手上的事都交给了殷四，玉熙城接手了玉家的事务，不忙时便回府陪着她，至于儿子去哪儿，两人毫不担心，那小子鬼机灵，只求他别惹祸就好，毕竟只有他整治别人的份。 自那日玉景灏偷听到慕宛歌对严誉的担忧后，想了想便收拾好包袱，独自一人去了严府，当然暗处跟着慕宛歌和玉熙城派给他的暗卫。 严誉对玉景灏的到来甚是开心，安排他住在严府最舒适的院中，上朝时让小家伙在偏殿等他，下朝后带着他去各部办差，就连出京处理琐碎的事情都带着他。从此，脱离长公主慕宛歌和玉家长公子、下一任玉家家主玉熙城的声名后，玉景灏这个名字，上至朝堂，下到地方州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慕宛歌有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正坐在屋内暖炉旁披着外披左手抚着肚子看着屋外的雪景，“下雪了，山路难行，哥哥回京的时日又要推迟了，大雪封山，不会有事吧。” 碧儿听闻笑道，“在昆仑山这么久，如今王爷武功非比寻常，公主不必担心。”慕宛歌想了想，也是，点头道，“是我想多了，上次哥哥和熙城比试几乎打了个平手，如今想来是更加精进了。” “娘亲，娘亲。”慕宛歌听到玉景灏的声音隐隐传来，看向屋外，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他的身影。玉景灏在檐下边拍身上的雪边说道，“娘亲，我方才从皇舅舅那里出来，严舅舅被参了，没找到爹爹就想着赶紧来和娘亲商讨一下，郝公公偷偷和我说，严舅舅怕是有牢狱之灾，那大理寺卿和舅舅有仇，舅舅去了那儿不死也要脱层皮呀，娘亲，怎么办呀？皇舅母让我赶紧回府。” 慕宛歌皱眉，缓缓扶着肚子站起身，“怎么回事儿？”随后又对碧儿说，“去找熙城，我先入宫。” 玉景灏进屋停在慕宛歌三步之外，“好像是北方的将士出事了，军中补给之事皇舅舅交给了舅舅去办，如今出事，定是有人要害舅舅。” 慕宛歌点头，“娘亲先进宫，你待在府中，不准乱跑，更不准去大理寺胡闹。”玉景灏抿抿嘴没应话。慕宛歌走后，玉景灏去了严府。 御书房站着好几位大臣，慕天皓看着下首的人不耐烦的说话，“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就该去找问题的源头，人朕已经扣下了，你们不去处理此事，难道是在等朕亲自去办？” 众人立马跪地道，“臣等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争吵这么久，到头来只让朕罚了严相和兵部尚书，不去办事反而只想着如何推脱，朕要你们何用？” “启禀陛下，安平长公主求见。”慕天皓闻言揉揉眉头，“进来。”郝公公弯腰道，“长公主请。”慕宛歌点头道，“有劳公公。”说罢挥退侍女进去。 慕天皓见慕宛歌进殿，盯着她的肚子皱眉道，“来人，赐座。宛歌，你身子重，凡事小心。” 慕宛歌刚查出又有身孕的时候，随手救了一个宫女，却险些被后宫嫔妃撞入湖中，慕天皓罚了为首的嫔妃，可没几日那女人就险些死在了那湖中，还好有禁卫军路过及时救下。想起此事慕天皓揉揉头，虽然他对那女人没什么感情，可到底是太尉之女，真死在宫中多少有些麻烦。太尉知道此事，和那宫妃一起哭诉，求他做主，慕天皓只说是意外，赏了两人不少，两人虽有不满，可没有证据也没法多说什么，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至于这事是谁干的，慕天皓也不在意，没什么好查的。知道此事的人不少，不说玉熙城、严誉、商子栖、慕天昀，就连宫中宫女太监都好些见到了那一幕。万幸后来慕天宸回京小住知道此事到底没多说什么，不然那宫妃只怕是真的要死在宫里了。 慕宛歌点头道，“多谢六哥。”坐下后，没说话。 慕天皓继续说道，“军中冻死的将士，安慰其家属，令地方官多救助些。至于此事，仍有疑点，还需再查。” 有一人出列道，“陛下，军用物资出事严大人逃不了干系，若说有人能在严大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谁会相信，那些都是严大人亲自把关的。” 慕宛歌嗤笑道，“倒是有意思，何须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运送的路上、分发给将士之后、将士收放之后，这环环相扣，难道严大人有几万只眼睛能盯着每个人？” 那人高声道，“长公主什么意思？运送的人都是陛下派出的，难道长公主是怀疑陛下？” 慕宛歌轻呵一声，看着那人道，“严大人不也是陛下派的，难道你们就能怀疑严大人？照你这么说，你这不是怀疑陛下？” “你......” 另一人说道，“长公主此言差矣，严大人到底是负责此事的官员，如今不仅将士出事了，银子还少了。王大人提出彻查严大人也不为过。” 慕宛歌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别顾此失彼了，不知负责的，押送的官员，驻地的官员，还有分发的人，都关起来审一审不就好了？” “你......” 慕宛歌轻哼一声，老匹夫，别以为她不知道负责分发物资的是他外甥，既然要查就一起查，谁也别闲着，“六哥认为呢？” 慕天皓点头道，“宛歌说的是，既然要查，定然是要彻查的，几千人的性命不可小视。” “陛下不可......” 慕宛歌打断道，“李大人，你是觉得此事不可吗？可是这殿上的官员都觉得此法甚好，大人为什么觉得不可？”慕宛歌装作思考，“哦，对了，我记得发放的官员叫什么来着，好像和李大人有点关系？” 那人惶恐道，“陛下，臣冤枉，臣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啊。”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彻查此事。”慕天皓看了看殿中，“就由宫大人来查，无比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陛下，臣定当为陛下分忧。” “六哥，臣妹请旨一同查证。” 慕天皓皱皱眉，“宛歌，你还是在府中等消息吧，你身子重。”慕宛歌坚持道，“我有分寸。”慕天皓点点头，“准了，你自己多注意些。宫大人，长公主有孕在身，你多费心。” “是，陛下。” 众人走后，慕宛歌对慕天皓说，“六哥，到底怎么回事？严誉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此事绝不是他做的。” 慕天皓揉揉头，“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此事的确是他所管，我不好当中徇私。” 慕宛歌缓了口气，神色严重道，“大理寺卿和严誉有仇，年前严誉查出的贪官，其中有一人是大理寺卿的哥哥，两人自小离散，即使多年不见，可感情到底是不同，不仅如此，那人的处刑也是严誉的监斩官。六哥想想，此番严誉到了他的手上，会如何？” 慕天皓神色沉重起来，“此话当真？”慕宛歌点头，随即道，“六哥，彻查严誉是应该的，但滥用私刑，绝不可。六哥，我无意插手朝事，但严誉决不能有事。” 不等慕天皓说话，慕宛歌便起身，“我去大理寺看看。”慕天皓点头。 第141章 宛歌见严誉 “参见长公主，赵大人有令，严相如今还未交代所做的事，任何人不能见。” 慕宛歌亮出一块牌子，“陛下准我查案出入任何地方，难道大理寺不听皇命？”狱卒立马跪地，“不敢，可是长公主......” 慕宛歌不耐烦地从身后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抵在他脖子上上，神色狠绝道，“阻挠我查案，想死？”不等他说话，慕宛歌抬起手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侍卫便上前打开门。慕宛歌将剑递给身后的侍卫，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人，“我们走。” “啪，啪。”慕宛歌刚走进牢狱便听到鞭子的声音，神色一凛，一手扶着肚子走进去。走了几个转角，见严誉被绑在木架上，身上映出了红色的鞭痕，见狱卒又要动手，慕宛歌眯眯眼，“住手。” 众人回身望去，见慕宛歌走进来，牢中的狱卒和坐在桌前的人纷纷行礼道，“参见长公主，此地污秽，长公主怎么来了？” 慕宛歌笑道，“大理寺卿康大人？”“正是下官，承蒙长公主还记得下官。” 慕宛歌看了眼木架上看着自己的严誉，对康大人说道，“陛下说了，此案交由我查，我这个人心肠好，未查清此事之前见不得别人随意动用私刑。” 康大人看了眼严誉，对慕宛歌道，“长公主有所不知，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早日查清真相，严相的嘴严着呢，不用点手段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慕宛歌忍了忍，“我见不得屈打成招。” 康大人道，“听闻长公主和严相素来交好，难道长公主是想徇私枉法不成？”慕宛歌笑了笑，“徇私枉法？本宫想做什么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教？” 康大人也怒道，“长公主，陛下准您查案，可大理寺如今归我管，您这是要枉顾陛下的旨意？” “唰”，康大人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剑，神色一变，“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谋杀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就算您贵为长公主也难逃此罪。” 慕宛歌摆摆手，身后的侍卫上前将严誉从木架上扶下来。慕宛歌无辜地眨眨眼，看着康大人说道，“怎么会是谋杀？康大人定是年纪大记忆出错了。明明是康大人意欲私下处决严相，不料却被本宫发现了，康大人怕事情败露想杀人灭口，可惜却被本宫的侍卫拿下，康大人不得已之下便自尽了。”慕宛歌说着便满意地点点头，“自尽可真是不错，那剑就该是这样才对。康大人觉得如何？”说罢将剑柄朝前送了送，贴近康大人的身子，剑锋仍抵在康大人的脖子上。 康大人看了眼慕宛歌身后的严誉，咽了咽口水说道，“长公主关心案子自然是可以，不过没有旨意严相不能离开大理寺。” 慕宛歌满意地收回剑，身后的人上前接过，慕宛歌上下看了看康大人点头道，“康大人真是聪明人，不过康大人可要小心了，毕竟这京中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慕宛歌回身看着严誉皱眉，对侍卫道，“我们走。” 几人离开后康大人腿一软瘫到了地上，狱卒连忙上前扶起他。 将人扶回牢房，侍卫上前为严誉上药，慕宛歌看着严誉的伤，拧着眉忍住身体的不适。严誉见她的样子说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快回府去，这地方血腥味重，我没事，不用担心。” 慕宛歌不赞同地看着他道，“你这叫没事？那康大人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若不是我来，你只会伤得更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将士真的是冻死的？” 严誉缓缓点头道，“是，不过那些东西我都是看过样品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也许是途中或者军中出了问题？逍遥王去了军中，我也安排人去查了，不会有事，你早些回府，不用担心我。”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让我在府中等消息更让我焦急，你放心，我没事。”严誉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劝她。“” 慕宛歌将严誉安顿好后留了个侍卫守在门口，说是防止严相被人滥用私刑。对于慕宛歌的做法，严誉勾勾唇没说话，有人守着也好，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狱卒见慕宛歌出来连忙迎上去，还没来得及问好，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宛歌。”慕宛歌看着玉熙城笑了笑，缓缓下了台阶，玉熙城将人扶住，“严誉如何？”慕宛歌摇头道，“还好来得及时，没什么事。” 玉熙城捏了捏眉心道，“景灏离京了。”慕宛歌皱眉，“这个臭小子。”玉熙城说道，“他是跟着严誉的侍卫一起走的，暗地里还跟着暗卫，兄长在去北军的路上，景灏倒是没什么危险。不过他这一去只怕朝中之人又要多心了。” 慕宛歌想了想摇头道，“景灏到底是玉家的子嗣，就算再如何有名，也只能为臣，六哥应该不至于心生猜忌，何况景灏志不在朝堂，他也知道。” 玉熙城将慕宛歌扶上马车，自己也上了车，继续说道，“宛歌，这件事我去查，你在府中安排就好，小心身子。” 慕宛歌摇头准备说什么，玉熙城接道，“宛歌，我保证一定查清来龙去脉，严誉一定会没事的。严誉心中有数，昨日见事情不对就遣人来告知于我，我已经着手在查了，你乖乖待在府中，别让我们担心，好吗？” 慕宛歌见玉熙城担忧的眼神，心下微暖，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听话待在府中的，除非必要不出门，熙城，不用担心我，你自己才是该好好休息。” 玉熙城笑笑将人揽入怀中没说话，他知道怀中的人近日总是睡不好，经常半夜翻来覆去，有时好不容易睡着又会腿抽筋闷哼一声疼醒。给她捏了一次腿，此后她便忍着不再吭声，即使如此他亦是怀中的人一动他便醒了，仍旧起身给她缓解不适。 若说劳累，玉熙城也不多承让，白日里处理玉家的事务，夜里还要照顾慕宛歌。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从未提及过此事。 慕宛歌靠在他怀里说道，“熙城，等宝宝出来，我们就找个世外桃源，我抚琴你吹箫，好不好？”玉熙城笑着点头，说道，“好，都听你的。” 第142章 玉景灏报仇 为了不让玉熙城在查案的时候还担心自己，慕宛歌乖乖地待在府中翻阅暗卫送来的信件。此事闹得不小，不仅东瀛北方传开了，南境也不少人对此事指指点点。 一个月后慕宛歌在府中看信时，玉熙城和商子栖走进书房，慕宛歌见到二人，将信递给二人。玉熙城看了一眼递给商子栖，商子栖看过后震惊地抬头道，“这是景灏查到的？可以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 慕宛歌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本事是不小，不仅扣下了造假之人，甚至直接连那厂子都端了，那可是北境最大的厂子，这下可好。” 玉熙城想了想道，“正好我和子栖也查到了不少事，我们这就入宫，你在府中休息。”慕宛歌自己也觉得行动不便，何况事情基本都查清了，她也不必多言，点头应下。 慕天皓知道此事后怒着将折子“啪”地拍在桌上，“岂有此理，我军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这些人却只知钱财，什么钱都敢贪，竟敢拿沙棉以次充好。” 玉熙城见慕天皓发火，说道，“陛下，此事定要严惩，宛歌生产时日将近......”没等他说完慕天皓便说道，“去吧，那些人朕定不轻饶。” 玉熙城行礼退出殿中，事情已查清，严誉也没事了，他也不便再参与此事。 严誉回府后，慕宛歌和玉熙城去看望了一番。 临走前慕宛歌说道，“我身子重，等孩子出来，满月之后，我们就准备离京了，本想着等到时候再和你说，可我不太放心。你自己千万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就差人来府中说一声，就算我们不在京中也能帮你。” 玉熙城点头道，“宛歌说的是，虽然陛下对你很是信任，可你到底位高权重，最亦遭人眼红，暗地里的危险少不了，需要我们的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义不容辞。” 严誉冲着两人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宛歌，熙城，多谢你们。” 两人笑笑，“我们走了，留步。” 几日后玉景灏等不及身后的侍卫，一人一骑赶回了京中，直奔严府而去，利落地翻身下马，跑进府中，来回几个进出不见人，问下人道，“舅舅呢？怎么不在府中？” 那人弯腰行礼，“小公子，主子进宫了。” 玉景灏嘟嘟嘴，“好吧，就知道舅舅是个工作狂，我回屋等，舅舅回府唤我一声。对了，派人去玉府告我爹爹娘亲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是，小公子。” 赶路回京的玉景灏困极了，回了自己的屋，甩掉鞋子向后一仰便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严誉和玉景灏用晚膳时，玉景灏听闻了康大人的作为，气愤道，“舅舅，那康大人就是在以权谋私，太过分了。” 严誉笑着给他夹菜，说道，“好了，快吃吧，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同入朝为官，康大人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难不成让东瀛失去一个这样的好官。” 玉景灏撇撇嘴，心道，“什么好官，就算是能力不错，那也是个小人，等我会会他，看他还敢嚣张。” 见那张和慕宛歌有小心思时一模一样的表情，严誉正色道，“不准胡闹，你娘亲快生了，别让她着急。”玉景灏立马点头道，“舅舅放心，不会胡闹的。”心里补充道，我做的可都是正经事。 后来康大人连着几日不是被马蜂蛰就是车夫没看到路上的石头，康大人在马车中被磕了头破了相。知道儿子作为的慕宛歌非但没有生气还满意地摸摸儿子的头，说道，“真是娘亲的好儿子，就是下手太轻了，就肿了几个包而已，还需要多练练。” 玉景灏点头道，“都听娘亲的。” 玉熙城闻言摇摇头，对母子俩实在是没话说，何况他也不敢。不过对于玉景灏为严誉报仇这事玉熙城还是十分满意的，母子二人是一样的性子，一样的护短。 后来知道此事的严誉，想了想便猜到了很有可能是玉景灏干的，看着康大人一脸的包，很是滑稽。严誉身边的侍卫看着康大人的脸，想到玉景灏，笑说道，“公子，小公子真是向着您，小公子还在长公主肚子里的时候您就救了他，如今小公子和您很是亲近呢。” 严誉笑了笑，说道，“有景灏在，我倒是多了不少欢乐，不过你看着点，景灏到底是个孩子，别让人伤着他。” 侍卫嘴角抽抽，心道，“小公子谁敢惹，长公主能扒了他的皮，玉公子直接让那人立即消失，他们公子，看着温文尔雅，真伤着小公子，他们公子定还是第一个为小公子出头的。何况小公子可是暗地里损人的主。”想起玉景灏的剑法，侍卫抖了抖，也许是跟长公主和玉公子学的？他虽然不知道小公子用的什么剑法只是见过小公子的招式，可一直觉得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小公子，谁不要命了敢暗算小公子。不过他不敢这么说，点头应下，“公子放心。” 那他其实是猜错了，慕宛歌和玉熙城一开始的确是想过要教玉景灏武功，也初步的教了一些，可那小子还不熟悉武功的时候就能把京中闹腾的底朝天，二人便果断停了对玉景灏武功教授。 早些年，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二人停止对玉景灏教授武功后，玉景灏反而比以前更强了，不止自己研究兵书兵法以及剑谱，每次到西楚时楚凌天都会教他不少武功，楚凌天想，毕竟要在东瀛和西楚之间走动，玉景灏没点武功保护他自己怎么行；程家四公子在西楚做客时与玉景灏接触也不少，也教了他一些程家的枪法；昆仑山慕天宸和慕宛歌的师傅，东瀛帝师，一见玉景灏甚是疼爱，听闻慕宛歌居然不教儿子武功，立马拿上剑就带着玉景灏去了昆仑山的武场，他娘不教，那师祖教，玉景灏悟性极好，很多慕天宸和慕宛歌都没有领悟的昆仑剑法，被玉景灏一个小孩悟到了，帝师对玉景灏武学的培养更加倾入心血，不仅如此，甚至还去了一封信把慕宛歌教育了一顿。 收到信的慕宛歌一脸忧愁，当日晚膳时便担忧道，“师傅可真是，景灏这可真的是要闹天了。” 东瀛百年的帝师都出自昆仑山，且帝师从不轻易收弟子，除皇室嫡出子嗣，从不传授其他人，就连昆仑的其他武师收弟子也讲究精而不多，虽然昆仑也出过一个叛离门下的弟子，但自从那人叛离后，昆仑山更是多年没有再收一个徒弟了。如今新皇登基，就算收弟子也该收皇后腹中的嫡子才是。 玉熙城笑道，“景灏看着顽皮，但很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就算真的有他闹天的一刻，也定是他受了委屈。只要他在理，我们自然是要帮他的。” 慕宛歌想了想，笑了，也是。 第143章 玉景珍降世 陈向宜原是要比慕宛歌生的晚几日，可一日在寝宫的院内走动时险些被后宫妃嫔养的一只猫抓到，惊吓之中动了胎气，当下便见了红，惊得宫女慌乱起来，一人去唤御医，一人去请皇帝。慕宛歌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惊了，在皇后自己的宫中险些被猫抓到，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严重点，搞不好是有人故意为之，陈向宜肚子怀里的可是皇帝的嫡出，若是儿子多半是要立为太子的，有人起了心思也不足为奇，可是以皇帝对陈向宜的宠爱和她在后宫的地位，这时候才动手何止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生下来。 慕宛歌在玉熙城的陪同下进了宫，因着她也有孕在身，慕天皓让二人在宫中寝殿等消息，坚持不让慕宛歌在外等着。慕宛歌也不拒绝慕天皓的好意，毕竟她的身子确实是不方便。 得知陈向宜胎位正常，慕宛歌稍稍松了口气，唤来宫女询问具体的情形，宫女原原本本的讲述后，慕宛歌眯眯眼，“陈贵人的猫？却是欣嫔在养？”有点意思。 宫女小声道，“公主，皇后娘娘说此事她定会亲自查证。”慕宛歌皱眉道，“嫂嫂产后身子虚弱，怎么能劳心劳力。”宫女回道，“公主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性子，若人不惹着娘娘大家两厢安好，若有人敢在娘娘身上动手脚，娘娘是绝不轻饶的，而且必定要亲自动手。” 慕宛歌想了想，陈向宜的确是那样的性子，对宫女无奈道，“务必保护好嫂嫂。”宫女福身应下。 这名宫女是跟着陈向宜同一批入宫的，因着合眼缘被陈向宜留在了自己的宫中，但其实，是因为慕宛歌不放心陈向宜独自一人在宫中，特意安排了一个会点功夫的女子入宫保护她。今日若不是这名宫女及时出手，陈向宜怕是会一尸两命。 在得知陈向宜诞下皇子，母子平安后，慕宛歌彻底放下心来，看了看陈向宜和孩子后才放心的出宫回府。 皇后诞下一子，皇帝欣喜，取名慕承铭，百官朝贺。 陈向宜查到了事情的原委，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慕天皓直接将两人打入冷宫，还对二人的母家降了罪。 有了生玉景灏的经验，生这个宝宝的时候，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不再那样手脚忙乱，不过玉熙城还是对稳婆和御医好一顿叮嘱，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本来其他几人都是要来的，但因为是在深夜，玉熙城便没有和几人说。 半刻后，商子栖喘着气进了玉府的院子，对玉熙城道，“还好我和海叔说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叫我们。” 不一会儿严誉、慕天昀也进了玉府，几人等在屋外。见玉熙城紧张的样子，慕天昀一阵好笑，“表兄，这都生过一胎了，你怎么还这么紧张，不该有经验了吗？” 玉熙城握着拳说道，“我的命在里面，一两次无数次都是害怕的。” 商子栖不解道，“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我记得景灏出生那会儿你可是一提到孩子就担惊受怕的样子，当时你从产房出来神色都不对，就跟丢了魂似的。” 玉熙城喃喃道，“若不是她想要，我哪舍得她受这个罪，感觉自己半条命没了。” 院中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 众人皆以为是玉公子想再要个孩子，实际上真正想要的是慕宛歌，许是看着玉景灏一人寂寞，玉景灏会走路时慕宛歌便时不时与玉熙城说起此事，一段时间内，只要慕宛歌一提孩子，玉熙城都装睡，后来慕宛歌被气急了，玉熙城不好再装睡逃避，特地从药王谷求了一份自己服用的避子汤，以防伤着慕宛歌的身子。 慕宛歌得知他服用避子汤后心情复杂，当日与他谈了好长时间的话，说到最后声泪俱下。见慕宛歌实在是想要，玉熙城没再吭声，又被慕宛歌磨了一个月后，才无奈地应了她。 好在这一胎生的不太困难，许是慕宛歌肚子里的孩子心疼娘亲，用尽全力要减少娘亲的痛苦。 稳婆出来报喜，“恭喜驸马，长公主诞下一女，母女平安。” 玉熙城舒了口气，点头道，“有劳。”身后的几人也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夜色太晚，慕宛歌又太过劳累，几人看了看孩子后便离去了。 玉熙城想着进屋照料慕宛歌，见她睡着了，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掖好被子，又抱着孩子哄了哄，命乳娘照顾好孩子，便睡在了一旁的软塌上。 玉熙城无比疼爱小女儿，取名，玉景珍。 东瀛小一辈孩子不少，慕承敬聪慧过人，沉稳雅正；安世轩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唯有玉景灏，都说他最闹腾，明明渊博睿智可聪明总是用在别的地儿，曾有朝臣说是长公主和驸马玉公子的问题，可又见玉景珍冰雪聪明，乖巧伶俐，众人又摇头，一定是小公子自己的问题。 得了妹妹的玉景灏欣喜地跑回府，在严誉笑着逗弄小丫头的时候，玉景灏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到一阵孤寂，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陪着舅舅，抽空回府陪妹妹。 玉景灏喜欢的人不少，娘亲、爹爹、大舅舅、严舅舅、义父、昀伯伯、皇舅母、皇帝舅舅，商舅舅......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玉景灏对严誉的感情是最特别的。 陈向宜曾问玉景灏，为什么那么喜欢严誉这个舅舅。玉景灏是这么回答的，“因为严誉舅舅对我和娘亲都很好呀。”陈向宜笑道，“可是敬王殿下对你娘亲和你也很好呀，敬王殿下和你娘亲还是亲兄妹。”玉景灏闻言托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正经地说，“可是大舅舅有娘亲这个亲妹妹，可是严誉舅舅他好孤独，娘亲和严誉舅舅虽然是很好很好互相信任的知己，但是她们身体里的血液也是不同的，严誉舅舅曾经说他没有亲人了，我说不对，我们就是他的亲人呀，他永远都有我的。” 屋外来接玉景灏回府的慕宛歌闻言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严誉，此刻的严誉内心翻滚，喉咙动了动，涩涩地笑了。 第144章 严府太冷清 玉景灏撑着小脑袋坐在一旁看着严誉安排事情，回府后严誉也独自一人在书房，玉景灏忍不住凑上前，唤道，“舅舅。” 严誉放下卷宗笑道，“怎么了？景灏在府中觉得无聊？” 玉景灏摇头道，“舅舅，你为什么不成亲呢？皇舅舅准备赐婚的那些高门贵女也不错，可那些画卷舅舅都没有看一眼。” 严誉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那些女子并不适合我。”玉景灏想了又想，还是不太明白，画上的有些姨姨娘亲也是带他见过的，知书达理，哪里不适合呢？ 见眼前的小人儿一脸不解，严誉笑道，“不是性情温和、善解人意就合适。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脾性相投。” 玉景灏有些理解了，点头说道，“就像娘亲和爹爹一样？他们训斥我的时候都一模一样。”严誉哈哈笑道，也不和他多解释，“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玉景灏恍然大悟，“那舅舅要抓紧时间了。”严誉摇头看着桌上的卷宗道，“舅舅还有事要做，之后再说吧，景灏若是无聊不如去外面玩？” 玉景灏一脸正色摇头道，“舅舅公务繁忙，不如此事就交给我吧？我定为舅舅找一位心仪的女子。” 严誉失笑，也不在意地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辛苦我们景灏了。”玉景灏拍拍胸脯出了门。 此后玉景灏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不仅是逗弄妹妹玉景珍，和舅舅聊天给舅舅解闷，还承担起了给自己找舅母的重任。 玉熙城见玉景灏从暗卫手中抱过好些画像，匆匆向自己请安后便进了自己的书房，好奇地挑挑眉，进屋问慕宛歌，“那小子在做什么？我都见到好几次了，近来开始作画了？”慕宛歌将手中的信件叠好封入信封内，笑道，“景灏给自己找舅母呢？” 玉熙城好奇道，“兄长同意了？”玉景珍五个月大时慕天宸来看望慕宛歌和玉景珍，不久后收到信件神色一变又匆匆离京了，慕天宸的婚事，慕宛歌没少提过但都被他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的避开了。 慕宛歌摇头又顺手取过手边的笔，“哥哥都好久不回信了，只要提到此事就避而不谈，谁能劝得动他。是严誉，景灏觉得严府空荡荡的，太过冷清，想着替严誉张罗一番，给严府找个当家主母，严誉向来惯着景灏，景灏一提他就答应了。景灏这几日从各地暗庄收集了不少世家女子的册子，从早挑到晚，乐此不疲呢。” 玉熙城煞有其事地点头，“朝中重臣如今还未大婚的也就严誉了，陛下前年要赐婚也被他拒绝了，那小子既然有心，倒是也好。” 慕宛歌点头，“严大人的事到底是对他有些影响，严誉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身边的人自然不能随便了事，景灏眼光不错，若是真能知道适合的姑娘，倒是也省了我一桩心事。” 玉熙城笑道，“说起此事，当初在鸿洲的时候，我还以为严誉喜欢你，搞得我一阵紧张，离京办事倒是办出个情敌来。” 慕宛歌抬头看着玉熙城笑道，“怎么会，我和严誉，算是生死之交，至交好友罢了，就算是有情也是亲情。” 玉熙城想了想说道，“我之前从没有问过，你和严誉怎么认识的？”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说道，“严誉有个妹妹，但是在府中毫不受宠，严大人对儿子都不甚在意更何况是女儿，有人趁严誉不备将他妹妹迷晕带走卖到了离鸿洲很远处的青楼，严誉去找他妹妹的时候我也恰巧在那里，顺手救了二人，但是他妹妹因为服用了一些药物，身体损伤，不久后便离世了。此事对严誉而言是痛心的伤疤，妹妹死后严大人没有严惩那个为首的姨娘，只是将人赶出了严府便罢。” 玉熙城了然，“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教严誉武功？” 对玉熙城能看出严誉武功的路数慕宛歌也不新奇，起身抱住玉熙城的胳膊，“他没有武功在那个地方寸步难行，我既然出手相救，自然不希望二人出什么事，玉公子别多想啦。” 玉熙城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慕宛歌继续说道，“不过也是因为严誉，我才救下了阿吟姐弟二人，说起来，在那儿我还做了不少好事呢。” 见慕宛歌得意洋洋的模样，玉熙城好笑道，“说的是，长公主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慕宛歌点头道，“玉公子知道就好，这么好的女子成了玉夫人，玉公子可得好好待她。” 玉熙城装作不解道，“难道玉公子对玉夫人不够好？”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玉景灏在书房中坐着，看着对面展开的一幅幅画像，皱眉摆手，随后侍卫换了一批展开，玉景灏一一看过去。一个时辰后玉景灏让侍卫把其他画像都带下去，自己看着桌上的五幅画像，又拿起五份卷宗看起来，随后又开始托着脸想事情。 严誉收到玉景灏送回府的要出京几日的消息也没大在意，不过对于他没偷偷离京一事还是有些想发笑。玉景灏这小子不说在东瀛没什么人敢招惹他，就连西楚皇宫都轻门熟路，甚至还悄悄带着随身暗卫去了北疆历王府，这还是后来慕宛清来信时慕宛歌才知道，气得她拿起棍子就要揍玉景灏。那玉景灏哪能站着挨打，飞速就跑了，不过最后还是被玉熙城抓到了，提溜起那小子就扔到了慕宛歌面前，见慕宛歌眼眶发红，玉景灏才乖乖地道歉，再三保证绝不会再偷偷跑出门。 其实玉景灏这次出去是为了专程去暗查画像上的那几人，即使敬王府和玉府的暗线不少，传回来的消息繁多，但玉景灏还是不放心，若是那些女子并不像外人表面说的那么好呢？若是她们内地里其实很肤浅呢？舅舅那么好的人，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女子，此事必须万无一失。当然他心中最好的女子是他的娘亲，不过已经名花有主了。 第145章 玉景灏被抓 玉景灏虽是顽皮了些，但自小学习的礼仪不少，又知人心，很招人喜欢，别说东瀛，就连西楚有些大臣都遗憾这么聪慧的孩子不是西楚的皇子。可就在洛淮城的洛河边界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朱府的嫡小姐，起因不过是天热玉景灏赶路有些累，见到河有些激动，在河边玩耍时不小心将水溅到了在河边湿帕子的朱家小姐。 朱羽落是都尉之女，母亲又是洛淮的首富，家中有权有势又资产颇丰，一条帕子都值百两，玉景灏道歉后要赔她衣裳的银子，朱羽落仍旧心有不满，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不仅没收银子还大度的离开了。是夜却派人来报复，玉景灏看着眼前一地的人哀声道痛，得知是朱家的人，想了想还是想着赶紧离开，此番有正事在身，免得再生事端。 可不遂愿，刚踏入洛淮城就被抓到了大牢里，说是他们偷盗朱家宝物的小贼，果真从包袱中搜到了朱家小姐的玉佩。玉景灏皱着眉被带到了公堂，虽然曾经路过了一次，不过玉景灏敢肯定坐在首座的人定然不是管事的，玉景灏看了看周围的人，摇头想到，朱家那姑娘可真不是个好的，两家暗线这情报工作可真是做的不怎么样，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诬陷定然不是第一次。 其实那可真是冤枉了，洛淮首富听着是不错，可到底比不上玉家，权势又比不上敬王府，暗线对朱府的探查不少，但对朱小姐确实不大上心，曾经倒是也记录过一些，可重要的事太多，好些事情一级一级传上去就被筛下去了。 玉景灏听着座上那人呵斥，无奈得对朱羽落道，“朱小姐，若是因为河边的事，我愿意双倍赔偿您的衣裳，可这偷盗一事实属子虚乌有，怕是您搞错了。” 朱羽落弱弱一福身，“小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小女子已经谅解了小公子谁想小公子居然还行偷盗之事，若是小公子缺银子大可到朱府领些银子，何苦小小年纪做此事。” 玉景灏眼角跳跳，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缺银子，上下瞅瞅自己的衣裳，为了不引人注目随意买了身布衣。 座上的人见玉景灏不反驳，又见朱府的人朝他使眼色，立马吩咐人打玉景灏十大板。“啊。”那些人还没碰到玉景灏就被玉景灏身后的人打在了地上。 “大胆，来人给我打。”玉景灏笑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罔顾律法，到底是谁大胆。” “你......” 玉景灏说道，“包袱里面是我们的干粮，大人若是仔细看定会发现有些油都渗到了里面的包袱上，再说那枚玉佩，若是细闻还能闻到蜜香，若是我们偷盗的，定会放在最内侧，以防被人看到，那么这几日就该有了干粮的味道也渗到了油才对。可事实呢？” “这......”那人想了想说道，“定是你们擦掉了。”“从我们入城就被带到了这里，哪里有这个时间。” 外面的百姓听着纷纷点头，玉景灏又对朱羽落道，“朱小姐，别说您的一件衣裳，就连朱府的铺子我都看不上，我出门着急，家中父母该是要着急了，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朱羽落一听嗤笑，“整个洛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说我朱府门第不够的，不知小公子姓甚名谁。” 八岁的玉景灏个子长得不低，在外温和有礼，言语得体，是以外人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玉景灏顿住，面露难色，这要是让他爹知道定是又要罚他了。 就在玉景灏郁闷之时，听到人群中走出几人，为首的人不确定的问道，“小公子？”玉景灏回过头，见是曾随严舅舅遇到过的官员，立即面色笑容，“大人。” 这人其实也是隐约见过玉景灏，那日玉景灏躲在严誉的马车上休息，这位官员只是在车帘撩起时见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玉景灏，立马上前弯腰行礼，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立刻就放了人。至于朱家，要命还是要钱他还是知道的。 玉景灏无意将事情闹大，拒绝了他的热情邀请，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启程离去，临走前特别说道，“还望大人对我的行踪隐瞒一二。” 那人会意，“小公子放心，下官明白。” 朱羽落见人就这么被放走，捏了捏帕子，回府后发了好一顿脾气。朱家夫妇见女儿这么受气，也心生一计。 不过玉景灏才不会被几个无名之辈伤到，正准备出手见身后一道人影袭来，立马侧身避开。玉景灏看着眼前的女子，眨眨眼，定睛又看了看，确实不认识。 “多谢姐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那女子收了剑，对着他笑道，“不必，举手之劳，朱家绝妃等闲，你自己小心。”说罢便准备离开。 玉景灏眼珠一转，立马上前，可怜巴巴道，“姐姐，我这一路碰到太多杀手了，若不是姐姐，我就要完了。我被主母赶出府了，姐姐去哪里带我一程可好，能不能别赶我走。” 女子见他这样，露出一丝伤痛，随后又恢复原样，点头道，“我也离开家了，准备入京，你呢，打算去哪里。” 玉景灏连忙点头道，“我跟姐姐一起去，我不费钱的，我离开时带了好多银子，去了京中也可以自己谋生。” 女子笑笑没说话，都是被抛弃的人，哪有什么介意，不过倒是少见有这样才智过人、言行不凡的小公子被赶出府，想来是继子？ 是夜，玉景灏看着手中女子的卷宗，皱皱眉，又有些满意的合上。唤来暗卫道，“改道回京，和那边接应的人说一声。”“是，小主子。” 玉景灏拖着小脸，想道，原来是沈家的嫡女，沈家也算是在东瀛有些名声的世家，没想到沈老爷居然任由继母随意打压原配之女，还逼着原配之女离家自己谋生。不过沈宜然倒也是厉害，直接拿着生母留下的帖子告到了府尹那里，上面记载着沈家原配夫人带到沈府的嫁妆和留给女儿的银子地契等。最后沈宜然带着生母留下的东西离开了沈家。 几日的相处，玉景灏对沈宜然越来越喜欢，不卑不亢、细致入微、对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舅舅一定会喜欢的。 第146章 拐个舅母回 收到玉景灏的信件，慕宛歌看过后好笑地递给玉熙城，玉熙城接过看了眼，笑道，“这小子倒是好眼力。” 慕宛歌好奇道，“这位沈姑娘果真如此好？” 玉熙城回道，“三叔曾和沈家也有过合作，对沈家家主的为人颇为不喜，后来便不再有所来往，不过三叔对沈家嫡小姐倒是颇为赞扬，深藏不露，不露锋芒，沈家诸多子嗣都没有沈家嫡小姐一个能撑得起门面。不过三叔曾提起过这位沈小姐好像曾经有婚约，想来如今是被继夫人搅了。” 慕宛歌点头道，“若这位沈小姐真的如此好，能留在京中自然是好的，我看景灏的意思也是准备让严誉接触下人家姑娘。” 玉熙城想了想，“也好，不过我记得他的名单里没有沈小姐，怎么会正好碰上？”慕宛歌一愣，说道，“对啊。”随即说道，“等入京了再说吧，账本还没看完，趁着人没来得赶紧腾出手来，我倒想见见这位沈小姐。” 沈宜然和玉景灏进京后，慕宛歌便收到了玉景灏的来信，说沈宜然想入府拜见。慕宛歌立刻让人去请，开始张罗。 沈宜然一进玉府见到慕宛歌，不慌不忙地上前行礼，慕宛歌将人拉起，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慕宛歌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真真是好的，暗地里给玉景灏比了个手势，玉景灏挑眉，心道，自然是极好的。 玉熙城回府时，慕宛歌和沈宜然在后院比剑，见玉熙城上前，两人收了剑，慕宛歌说道，“回来了？”随后将剑给了身后的侍卫。 沈宜然将剑插回剑鞘放回架上，行礼道，“玉公子。”玉熙城回礼道，“沈小姐。” 见玉熙城有话要和慕宛歌说，沈宜然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离开了，多谢妹妹款待。” 慕宛歌上前拉住沈宜然的手，说道，“沈姐姐就在府中住下吧，我也好每日和姐姐说说话。”沈宜然拒绝道，“多谢妹妹好意，不过我已经安顿好了，京中有我母亲的铺子，刚入京我得去瞧瞧。” 见慕宛歌失望的样子，沈宜然想想道，“不如等我处理好了再来看妹妹？”慕宛歌也觉得只好如此，再次说道，“那沈姐姐说好了，一定要来。”沈宜然笑着保证。 沈宜然走后，玉熙城有些吃醋地道，“也没见你这么舍不得我。”慕宛歌连忙抱住他的手臂，笑道，“怎么会，我当然最爱你了。不过沈姐姐和我一见如故，我是真的喜欢她，你说严誉会不会喜欢沈姐姐。” 玉熙城拉住她的手走出后院，说道，“不好说，这还是要看他自己，我们也决定不了。” 用膳时不见玉景灏，玉熙城问道，“那小子呢？”慕宛歌无奈道，“去严府了吧？景灏把沈姐姐带到府中就走了。” 玉熙城失笑道，“他倒是对严誉的亲事上心。”慕宛歌点头，“先让两人认识认识，过后再探口风。” 几个月后，都不用慕宛歌问，严誉自己和玉景灏交了底，若是人家姑娘不介意，可以问问。这可把慕宛歌激动坏了，第二日立马就去找沈宜然，沈宜然听后有些愣怔，随后垂下眼眸，苦涩地说道，“妹妹，我自小生母便过世了，我从未想过高攀谁、依附谁，但也绝不会委屈自己。说实话我是不愿夫君纳妾的，说我嫉妒也好，说我心胸窄也好，你也知道沈夫人是妾室抬正，我只担心会重蹈覆辙。不过实不相瞒，我自小身子不好落下了寒症，虽然跟着师傅学武身子不至于柔弱，但怕是难有身孕，我这样的人只会害了他。” 慕宛歌听到抿抿唇，握住她的手，满眼心疼，没有再说话。 严誉听完慕宛歌说的话，沉默了一阵，随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你费心。”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内又沉静下来。 严誉回府后静静地坐在书房的桌前，面前的纸张上空白一片。 玉景灏回玉府后听闻严誉走时神色严肃，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严府看看。以严誉对玉景灏的宠爱，严府的下人都当玉景灏是小主子。玉景灏冲着跟着自己的下人摆摆手，“不用跟着我。”随后便自己进了府。 玉景灏敲敲书房的门，屋内没有动静，一阵后推开门，小脑袋探进去瞅了瞅，关上门走近他，唤了一声，“舅舅？” 严誉回过神来，侧头看去，随后笑道，“景灏啊，怎么了？” 玉景灏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严誉，“舅舅，你是病了吗？”随即想到什么，“娘亲说我出生前舅舅为了救我和娘亲受了伤，是不是旧伤没好？舅舅，疼吗？” 严誉笑着摸摸他的头，“我没事，那是小伤，没大碍。”玉景灏嘟嘟嘴，“那舅舅怎么啦？” 严誉没接话，问道，“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回玉府吗？”玉景灏看着严誉歪头不语，严誉戳了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有话直说，和严舅舅有话不能说？” 闻言玉景灏斟酌道，“是因为沈姨吗？舅舅不喜欢沈姨吗？” “怎么会。” “那就是喜欢啦，舅舅也是喜欢沈姨的是不是，我就知道舅舅喜欢，舅舅看沈姨的神色都不一样呢。” 严誉失笑，“你才多大哪知道什么是喜欢。” 玉景灏不服气道，“我都知道的。爹爹对娘亲，娘亲对爹爹，是不能分享的喜欢；舅舅对娘亲，娘亲对舅舅，是互相信任的喜欢；舅舅对沈姨，沈姨对舅舅，也是喜欢，和爹爹看娘亲的时候一样。” 严誉静静地看着玉景灏得意的样子，笑着摸摸他的头。玉景灏不解道，“那既然舅舅也喜欢沈姨，沈姨也喜欢舅舅，为什么沈姨和舅舅都不开心呀？娘亲和爹爹互相喜欢每天都很开心呢。” 严誉笑着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快到乞巧了，舅舅在想该送沈姨什么。” 玉景灏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只要是舅舅送的沈姨都会喜欢的。”严誉哭笑不得，“人小鬼大。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屋休息吧，舅舅还有事要处理。” 玉景灏点头道，“舅舅也早点休息。”严誉点头。看着玉景灏走出书房，笑了笑，拿起笔开始书写。 第147章 沈宜然允婚 沈宜然一字一句地看完信件，震惊地放下，盯着桌上的几张纸久久不语。 乞巧日，玉熙城带着慕宛歌在京中游玩，玉熙城一手提着兔子灯笼，一手拉着慕宛歌走在街上。慕宛歌说道，“景灏在严府，景珍去了凌云阁，我们俩可是最轻松的爹娘了。” 玉熙城不以为意，“玉景灏那小子就闲不下来，就算不在严府住着也会跑去西楚，师傅那么喜欢景珍只怕是不会轻易将人送回京了。” 慕宛歌看了看街边的摊子，说道，“我有些想景珍了，如今京中也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改日就启程吧。” 二人早些时候就说好离京寻个清静的地方，看日出、赏花开、听鸟鸣，如今也是时候了。 玉熙城对她笑笑，“好，听你的。” 二人回府后不久便见严誉走进屋子，说要向沈宜然提亲的事，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慕宛歌试探道，“和沈姐姐谈过了？”严誉说道，“我写了一封信送到她手里，她虽然没有回信，不过今日回礼送到了我府上。” 慕宛歌被二人的情况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不如我先打探一下？沈姐姐到底是姑娘家，也许有些不方便和你说。” 严誉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第二日慕宛歌就去见了沈宜然，回府后，慕宛歌将严誉叫到府中，对他左看右看，直到玉熙城轻咳一声，慕宛歌才说道，“严誉，你是认真的吗？” 见玉熙城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严誉点头道，“我不在意子嗣的问题，有是锦上添花，没有就我们二人也没什么不好。至于传承一说......”严誉苦涩地道，“我本不姓严，可命运捉弄，变成了如今这样，传承也不知该传承的是哪一家。” 慕宛歌皱眉道，“严誉。” 严誉收整心情，玩笑的说道，“不必心疼我，若是我没有子嗣承欢膝下，不如不时的将景灏借我？我可是将他当儿子养的。” 慕宛歌没说话，玉熙城说道，“你对景灏的好他心里清楚，若是他以后不忠不孝，我才是要揍他。”这绝不是假话，玉熙城心里清楚严誉是真的拿玉景灏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仅严府下人都将玉景灏当自家的小主子，严府的好些暗庄严誉也都不避讳玉景灏，严誉暗地里的不少财产玉景灏都可以任意挥霍，丝毫没有拿玉景灏当外人。 见慕宛歌有些忧愁的样子，严誉笑道，“我和宜然没有长辈，提亲一事我打算亲自去，熙城若得空与我同去，帮我撑撑场如何？至于大婚事项，宛歌，请你帮我们如何？” 慕宛歌缓了缓，笑道，“自然是要我来办的，我一定帮你们办的妥妥帖帖，让沈姐姐风风光光的嫁到你府上。” 玉熙城也点头道，“乐意之至。” 二人离京的计划被严誉的婚事打乱，不过慕宛歌了却一桩心事，整个人精气神特别好。因为慕宛歌想玉景珍了，玉熙城和慕宛歌短期内又离不了京，便派玉景灏去接人。 玉景珍回京后，慕宛歌带着女儿入宫见了慕天皓和陈向宜，走到宫门口，慕宛歌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人，对面的人也停下脚步，两人都没有说话。 玉景珍看看娘亲，又看看对面的伯伯，拉拉娘亲的衣摆，“娘亲，怎么不走啦？” 慕宛歌看了眼玉景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对面的人便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看她，“你叫景珍对不对？” 玉景珍看了眼娘亲，说道，“是我，伯伯认识我？”那人笑道，“自然，我还送过景珍一对羊绒脂玉佩和一件火狐披风。”玉景珍拍手道，“原来是楚叔叔，多谢楚叔叔，我很喜欢。” 楚慈睿摸摸玉景珍的头站起身，对慕宛歌说道，“好久不见。”慕宛歌笑道，“好久不见，此番回京还走吗？”楚慈睿道，“向陛下述职后就去南边了。” 慕宛歌点点头，说道，“得空多陪陪楚夫人，她近来身子不大好。”楚慈睿点头道，“我不在京中的日子多谢你照料母亲。” 慕宛歌笑笑没说话，说她心里对楚夫人一点芥蒂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两人当时分开，少不了楚夫人的手笔；可对于一个女儿皈依佛门、儿子十几年守边不回家的母亲，慕宛歌又觉得有些可怜，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到底还是派人时不时去给楚夫人看看。 楚慈睿看着玉景珍说道，“楚叔叔能不能抱抱你？”玉景珍抬头看娘亲，慕宛歌笑着点点头，玉景灏伸出双手，说道，“抱我可以，不过楚叔叔要答应我，在边境要小心哦，不要再受伤了。” 楚慈睿想起自己下巴处的疤痕，弯下腰将人抱进怀里，笑着说道，“当然，一定听景珍的话。”玉景珍和慕宛歌小时候真的太像太像了。 一辆马车驶到宫门口停下，一人下了马车，玉景珍看过去，高兴的挥手道，“爹爹。”楚慈睿扭头看去，将玉景珍轻轻地放到地上，松开手臂。 慕宛歌拉起玉景珍的手对她说，“景珍，和楚叔叔再见，爹爹来了，我们走吧。”“楚叔叔再见，别忘了说好的事哦。”楚慈睿对她笑着点头。 看着母女二人相似的背影，越走越远，女子被男子扶上马车，女孩被抱上马车。玉熙城对着楚慈睿点头示意，楚慈睿点头回礼，玉熙城上了马车，宫门口只留楚慈睿一人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眼前。 马车上，玉熙城抱过女儿，问道，“景珍晚膳想吃什么？和爹爹说，爹爹让人准备。”玉景珍想了想，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玉熙城点头道，“自然，景珍想要什么都行？”玉景珍左想右想，说道，“想吃烤红薯。” 玉熙城一愣，哭笑不得，“考虑了半天只想吃烤红薯？”玉景珍连连点头道，“凌云阁的师伯师叔烤的红薯可好吃了。” 玉熙城笑道，“行，那爹爹也给你烤红薯。”玉景珍拍手道，“好耶，爹爹最好了。” 玉熙城伸手握住慕宛歌的手，慕宛歌笑笑，靠到他怀里。 二人谁也没有提方才宫门口的事，就像慕宛歌在二人大婚之夜处理了几封未拆的从京中送来的信件，就像这几年玉熙城特意派人入府照顾楚夫人。 二人都不是恋旧的人，却又都是念旧的人。 第148章 严沈大婚日 严誉和沈宜然的大婚之日很快便到，沈宜然没有娘家，慕宛歌和玉熙城商量后便将沈宜然接到玉府，让楚宜然从玉府楚家，严誉来接亲时，慕宛歌看着眼前一身喜色的男子，笑道，“严誉，我已经很幸福了，你也一定要幸福。” 严誉点点头，“自然，当年我就说过，我会每日祈祷愿你幸福健康。”慕宛歌点头道，“上天听到了，她说你心地善良，也会幸福的。” 慕宛歌将沈宜然送上花轿，对沈宜然说，“沈姐姐，你们会很幸福的。”沈宜然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多谢妹妹，能认识妹妹是我修来的福分。” 迎亲队伍启程后慕宛歌靠在玉熙城怀里，笑道，“熙城，认识你、嫁给你是我的福分。”玉熙城挑挑眉，凑到她耳边道，“谢谢我的小姑娘给我这个爱你的机会。” 严誉大婚后，带着沈宜然到玉府用膳，得知二人要离京，感慨道，“把我框到京中，你们倒是要离京了，感觉被算计了。” 慕宛歌煞有其事道，“多亏你入京了，不然我们也走不了了。”玉熙城虽然当时在朝中并没有固定的职位，但身为长公主的驸马，在朝中处理的事不少，玉熙城离朝后这些事都压在了严誉身上，几乎是一个人在做两个人的事。 严誉想起府中堆积如山的折子，脸色一黑，“我还真是被算计了。” 玉景珍歪头道，“可是如果舅舅不来京中，怎么会算把舅母拐到府中呢？” 严誉一愣，沈宜然大笑，“景珍说的是，所以你舅舅就该为此多付出一点。”夫人都发话了，严誉也不好多说什么。玉景灏说道，“舅舅，舅母，我留在京中陪你们好不好？” 沈宜然大喜道，“好呀，等你爹娘走后，你就住到严府来，以后就当舅母的儿子好不好？如果你住的开心，就把景珍也接来一起住好不好？” 慕宛歌一脸黑线，这夫妻俩真是配对了，都想着拐她的孩子。 玉景灏想了想，点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慕宛歌一脸阴险地看了眼玉景灏道，“臭小子，拐跑你妹妹，等着凌云阁派人来抓你吧。” 玉景灏闻言，立刻惊恐地对沈宜然摇头道，“舅母，就我一个也够了，妹妹就算了，我怕师伯来抓我。” 众人大笑。 凌云阁中鲜少有女子，慕宛歌当年虽然入阁晚，但却被众多师兄弟关心，玉景珍刚一进凌云阁，瞬间就引得众人喜爱。此次玉景灏去接玉景珍回京，就被师伯各种比试刁难，再有下次只怕真的要来京中抓人了。倒也不是玉景灏武功不行，实在是他受不住被一群人比试，太累了。 得知慕宛歌和玉熙城要离京的消息，慕天皓和陈向宜唤两人入宫用膳，玉景灏和玉景珍在严府听沈宜然讲述她游历江湖的故事正入迷，二人只好自己动身进宫。 “六哥，嫂嫂。”“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慕天皓摆摆手，“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听闻你们要离京，怎么突然要走，可是京中有什么不妥？”慕宛歌坐下，摇头道，“我一直都想去世外桃源看看，以前一直没机会，如今有机会了，自然要去见见。六哥就不必再劝了。” 慕天皓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 玉熙城说道，“只要陛下需要我们，东瀛需要我们，我们一定会在。”慕天皓点头道，“朕知你们的意思，朕也希望你们答应朕一件事。”玉熙城点头道，“陛下请讲。” 慕天皓递给玉熙城一块牌子，“朝中贪污腐败之人还未被肃清，若你们在外查到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两国邦交，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处理，事态紧急可以先斩后奏。” 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良久后，玉熙城接过牌子，“陛下放心。” 慕天皓见二人收了东西，笑道，“京中永远是你们的家，可别三五年不回家。” 慕宛歌撇嘴道，“就算六哥想我们不回京，我们也会常回京的，不想走的时候更是撵都撵不走。” 屋内的三人看着慕宛歌笑了起来。 陈向宜笑道，“妹妹倒还像是个小孩子一般，玉公子倒是辛苦了。”玉熙城眉眼带笑看着慕宛歌道，“不辛苦，宛歌开心就好。” 见陈向宜眉眼间带些惆怅，恰好慕天皓要与玉熙城谈话，慕宛歌便和陈向宜坐到了一边。慕宛歌小声问道，“陈姐姐，你不开心？是不是宫中有什么事？”陈向宜与慕宛歌多年交情，也不见外道，“宁贵人和安妃有身孕了。” 慕宛歌了然，陈向宜和慕天皓之间感情刚发展稳定了几年，皇长子刚出生不久后宫立刻就有人有了身孕......慕宛歌默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后宫就是这样，即使不喜欢，碍于妃嫔的身份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陈向宜淡然笑笑，“妹妹不必想法子安慰我，我一向看得清楚，在这宫中感情是最靠不住的，唯有权利能保护我和孩子，我只是在担心孩子，若那两个是皇子，以后免不了要有所争夺，我不想我的孩子走上那条路。可陛下......”陈向宜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慕宛歌见气氛压抑，说道，“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东瀛不是没有太子不想坐那个位子的先例，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 陈向宜想了想，也是，何止是有先例，最近的一例不还是陛下的大皇兄吗？先皇寄予最多期望的皇子，却在后来自请被废，如今被封为王，虽然离京远去，可受陛下敬重，还有封地，在百姓中也有些声望，随即笑道，“妹妹说的是。” 陈向宜羡慕地看着慕宛歌道，“妹妹与玉公子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过去妹妹反而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想来定是玉公子极为疼爱妹妹。” 慕宛歌有些羞涩地笑笑，“是我的福分。” 第149章 缘分说不准 陈向宜笑道，“百姓都说玉家家主对儿媳就像亲生女儿一般，玉公子又对妹妹一往情深，府中安宁，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和一群妖艳的女人，妹妹该是最让人羡慕的女子了。” 慕宛歌想了想确实如此，“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 陈向宜点点头，当年慕宛歌和楚慈睿是京中公认的金童玉女，可是最后却没有走到一起，她当时知道此事的时候，也为此惋惜了好久，不过，“玉公子极好，妹妹会越来越幸福的。离京后妹妹也要常回来看看，姐姐在这宫中无聊得很。” 慕宛歌笑着应下。陈向宜看了眼屋外的宫女，小声道，“那个丫头是妹妹的人吧？”慕宛歌向外看了一眼，点点头。陈向宜郑重道，“多谢妹妹关心，妹妹于我和铭儿有恩。” 慕宛歌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关心，何须道谢，只要姐姐放心她就好，她是王府的女亲卫，忠心耿耿，不会有问题。” 陈向宜点头，“我自然是放心的。”王府自然是敬王府，敬王府的人对主子的忠心是从没有人会质疑的，无论是前代敬王还是如今的敬王，一直都是整个敬王府上下的核心。陈向宜看着慕宛歌笑笑，慕宛歌也是，如今敬王府的一根不可或缺的顶梁柱。即使是已经出嫁多年的女儿，但敬王对她从来都赋予绝对的权力。 而另一边，慕天皓在与玉熙城交谈的事要比她们俩严肃的多。 慕天皓道，“朕想请玉家家主回京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前些年微服私访时朕也曾拜访过玉家，不过恰好玉家家主外出不在......” “陛下。” 慕天皓摇头道，“朕知道，玉家家主定是对朕避而不见。玉家如今掌握着东瀛大半的经济，可以说是握住了命脉，若玉家家主愿意回京，朕定亲自赴城门相迎。” 玉熙城无奈道，“陛下恕罪，父亲对京中没有好感也多年了，但绝不是对陛下如何，姑姑走后，父亲的身体也不大好，前些年又大病一场，确实时常去药王谷调养。陛下所言，我定会转达父亲，不过父亲心结难解，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慕天皓也知道此事记不得，摇摇头，“无论何时，朕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屋内又沉寂下来。 见天色不早，慕宛歌和陈向宜起身，见慕天皓和玉熙城在下棋，慕宛歌笑道，“我和嫂嫂有说不完的话，六哥等不及了吧。” 慕天皓将手上的棋按在棋盘上，说道，“世人传言玉家公子是文武全才，和熙城下一盘，才见识到玉家果然名不虚传。” 慕宛歌走到玉熙城身旁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得意道，“那当然，熙城是最厉害的。”慕天皓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盒中，“不下了不下了，定是今日时运不好。” 玉熙城起身，慕宛歌说道，“那就改日接着下，反正我们还有几日才走。” 慕天皓对玉熙城笑道，“改日让朕试试你的剑法是不是和你的棋艺一样厉害。”慕宛歌着急道，“六哥干嘛不和我比试，我才厉害呢。” 慕天皓好笑道，“你那么厉害，朕输了多丢脸，朕赢了皇后该说朕不让着你，和朕急了。” 陈向宜捂唇道，“臣妾可没有这么说，陛下可别冤枉人。” 慕宛歌笑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慕天皓本想留二人用膳，慕宛歌想起还在严府的孩子，便没留下。 二人回到严府后，严誉在书房写折子，玉景灏坐在一旁看书，小丫头玩累了，沈宜然便陪着玉景珍在房中休息。 几人进屋时，小丫头正抱着沈宜然睡得香，沈宜然也疲惫的睡着了。本想将人抱走，可一动小丫头，她就皱眉，无论如何就是不松手。 几人出了屋子，慕宛歌无奈地看了眼玉熙城，玉熙城笑笑，“就让景珍睡着吧。”严誉点头道，“明日我送景珍回府。”玉景灏从严誉身后探出头来，说道，“我也留在这里，明日舅舅去早朝，我带妹妹回府就好。” 慕宛歌无奈地笑道，“这府中是有别有洞天？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想回玉府？”玉熙城不在意道，“那是孩子在心疼你，为我们留下自己的空间。”严誉失笑，“熙城，如今也就你这样安慰人了。景灏的院子空着好几间屋子，若你们累了歇在府中吧，明日再回去。” 慕宛歌笑道，“严府离玉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哪有那么远，何况你和沈姐姐也刚大婚不久，府中事也不少，我们就不打扰了，明日你也不用专程跑一趟，让景灏送景珍回府就好。” 严誉想了想，如此也好，便点头应下，送二人离府后又回了书房。 玉景珍自小聪慧过人，可根骨却不适合习武，因着玉公子心疼女儿，只是教了女儿一些不用武功的保命之术，如今玉景珍也只是能简单的自保，更何况玉景珍还小，本身应对坏人时就不占优势。殊不知几年后的玉景珍即使没有武功依然从山匪纵横的寨中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甚至解救了几名被劫来的女子，靠的不是惊天动地的武功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毒术。 药王谷的瓶瓶罐罐早就在玉景珍的捣鼓下摸得透彻，玉景灏自小喜欢兵书而玉景珍却喜欢医术。得知玉景珍在医毒上颇有好感，药王谷的人送来了好些书籍供她查阅，自古医毒不分家，可药王谷却在东瀛和南遗间分了家，好不容易遇到个医毒都有天赋的孩子，真是恨不得捧起来供着，就指望着她重整药王谷。 慕宛歌和玉熙城没有乘车而是步行回府，看着街边老人安逸的数着银子、喜笑颜开的收摊，慕宛歌笑道，“这也许就是父王坚持的原因吧。” 玉熙城说道，“是啊，世人皆言父王深明大义、爱民如子，对无论是对父王曾经的言论还是父王麾下的兵马都深表赞同。” 慕宛歌没什么感情道，“可如今到底是隐没于世。” “安隐于世总好过颠沛流离，那些将军即使有建功立业的心也很难有重掌兵马的一天，他们为东瀛付出了那么多，就让他们平安的度过剩下的人生吧。” 慕宛歌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第150章 二人独离京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慕宛歌亦然觉得那些将士极为可惜，本该有更好的未来，有更大的建树，可如今却因皇权的交替和上位者的猜忌而隐没于世间。若他们这些年仍执掌兵马，四处征战平乱，何愁东瀛不安、边境不平。 新皇即使从未限制过慕宛歌玉熙城几人的权力，可到底还是担心他们势力过大影响到朝堂的安稳，即使内心一直坚信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瀛，可到底还是担心朝堂之事会动摇东瀛的江山。如今慕天翊走了，慕天宸走了，她们也很快就要走了，东瀛不会乱，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这也是大家最好的结局，无论是对皇室、对王府旧部、对百姓、还是敬王府的后人。 本身说好要跟着爹爹娘亲一起离京的玉景珍却变卦了，玉景珍抱着玉熙城的脖子撒娇道，“爹爹，你就答应我吧，哥哥也留在京中，还有那么多侍卫，舅舅舅母也会保护我的，不会有问题的。” 玉熙城皱皱眉，随后悄悄凑到玉景珍耳边道，“不是爹爹不答应，实在是爹爹做不了你娘亲的主。” 玉景珍意会，立马松开玉熙城跑到慕宛歌身边，又扑到到慕宛歌怀里，说道，“娘亲，我想留在京中一段时间，好不好嘛，我一定乖乖听话，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慕宛歌不满地瞪了与玉熙城一眼，让他劝女儿反而被女儿劝住了，玉熙城讪讪地摸摸鼻子，讨好地朝慕宛歌笑笑。 慕宛歌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景珍为什么那么想留在京中，娘亲和爹爹接下来要去好多风景如画的地方，景珍不是想回药王谷吗？娘亲和爹爹也要去哦。” 玉景珍皱眉左思右想，还是摇摇头，“景珍确实想回药王谷见郝爷爷，可是不行，景珍要留在京中陪舅母，郝爷爷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慕宛歌诧异道，“为什么？” 玉景珍靠在母亲怀里，抬头看着母亲，问道，“娘亲，如果没有我和哥哥，你和爹爹会不会很孤独呀？” 慕宛歌想起沈宜然的身子，默然无语。 玉景珍见娘亲没有说话，看向爹爹。玉熙城朝玉景珍笑笑，“你和哥哥都是上天赐予爹爹和娘亲的礼物。” 玉景珍惆怅道，“可是舅母那天给我讲故事，我看到舅母看我的眼神，很伤心呢。舅舅和舅母的礼物什么时候到呢？” 这下玉熙城也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说这个话题。 慕宛歌看着女儿的模样柔声说道，“娘亲答应你，若你想留在京中就留下吧，不过你得答应娘亲，要时常写信回来。” 玉景珍兴奋地抱紧慕宛歌的脖子，献上香吻一枚，“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跑出院子的女儿，慕宛歌有些惆怅地对玉熙城说道，“怎么觉得无论是景灏还是景珍都更愿意留在京中呢？” 玉熙城笑笑，起身上前将人搂紧怀里，“景灏自小便被楚皇带在身边，天南海北都走过，想待在哪里全凭喜好。至于景珍，丫头心地善良，最看不惯不平之事，如今留在严誉和沈宜然身边，也让二人有个寄托。” 慕宛歌有些担忧道，“可景灏到底武功不弱，又在东瀛乱跑惯了，景珍的身子，只能简单对付几个小毛贼，若是......”慕宛歌没说完，摇摇头。 玉熙城摸摸她的头，“留在京中，景珍自然是会留在严府的，她的安全严誉和沈宜然定比你还上心，这到底是在天子脚下，碍于你我的关系，很少会有人敢明面对景珍做什么，放心吧。” 慕宛歌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之前玉景珍也不是没有离过府离过京，可她此番离开自己，她却觉得有些心不安。 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临行前，京中几人在城外送君亭道别。 玉景灏和玉景珍安静地坐在慕宛歌和玉熙城，商子栖、慕天昀、严誉坐在二人对面。 商子栖羡慕地对二人道，“你们如今孑然一身可真好啊，说走就走，哪像我们，仿佛住在了一个牢笼里。” 慕天昀赞同道，“表兄，你和宛歌妹妹准备要去哪里？等京中不忙时我去找你们。”即使慕宛歌和玉熙城成亲多年，慕天昀仍没有改口叫慕宛歌表嫂，一来慕宛歌比慕天昀还要小几岁，二来慕天昀和慕宛歌从小一起长大，就如亲兄妹一般，对如何称呼倒也不太在意。 玉熙城摇头道，“宛歌想看看东瀛的山水，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目前没有常住一地的打算，若你得空，多回玉家看看爹吧，你上次回去没多住几日，爹还念叨了好久。” 慕天昀点点头，“这是自然，表兄放心。” 严誉听着几人的对话没有出声。 慕宛歌看了眼身后的孩子，对沉默的严誉道，“景灏和景珍就有劳你了。” 严誉看着两个孩子笑道，“如此美差，乐意之至。” 慕宛歌说道，“景灏我倒是不大担心，就是景珍......” 话音未落，几人便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动静是习武之人，几人回头望去。 看清来人后，商子栖严誉看向慕宛歌，慕天昀挑眉看着来人。 那人翻身下马，走近，在亭外站住，对亭内几人点头，随即看向慕宛歌道，“是我娘得知你们要离京，让我来送些东西。” 慕宛歌回头看玉熙城，玉熙城笑笑，说道，“我和子栖还有些事要说，去吧。”慕宛歌点头，起身出了亭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楚慈睿而立之年至今都没有成家的打算，商子栖和几人算是自小相识，大概也知道那人的心思，可那又如何？商子栖摇摇头。 玉熙城继续说起方才的话。 第151章 释怀得永久 慕宛歌随楚慈睿走到马旁，从楚慈睿手上接过包裹，道谢后便准备回亭中。 “云兮。” 慕宛歌停住脚步，静静地站着，却没有回头。 身后之人说道，“此番离京可还会回来？”前方的人点点头又摇头，“也许会，也许不会。” 楚慈睿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喉咙松动，良久后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慕宛歌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释然地笑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夫人担心你身子大不如前，若你得空多陪陪夫人，遇到心仪的姑娘早日成家也好让夫人放心。” 楚慈睿没有点头，只是说了句，“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二人却都清楚在说什么。 慕宛歌笑笑，“何须道歉，今生无缘是天意如此。”看着眼前人苦涩的模样，慕宛歌淡然说道，“楚离，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眼前人再说什么，慕宛歌道了声“保重”，便转身回亭中。 看着离去的人，一声楚离仿佛将人带回了十几年前。一个小丫头总是追着一个开朗的少年，口中还说着，“楚离，你怎么又偷偷跑出京不带我，你再丢下我一个人在京中背书，我就去告诉楚姨。”少年忙转身讨好道，“云兮妹妹，你别生气，下次我一定会带你去的，不过你可得乖乖听话，若你到处乱跑我可就不带你去了。”女孩儿喜笑颜开，伸出小指，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拉钩。” 楚慈睿站在原地看了很久，见人坐回亭中，说笑地靠在身旁男子的怀中，楚慈睿收回视线，翻身上马，对着送君亭的方向轻声道别，“珍重，云兮。”马儿朝京中的方向欢腾而去。心仪的姑娘他已经遇到了，可她如今是别人的妻子，但知道她幸福，就够了。 玉熙城和慕宛歌起身，对玉景灏和玉景珍道，“在京中听话些，不许吵闹，乖乖听舅舅舅母的话，知道吗？” 玉景珍上前抱住慕宛歌的腰，“娘亲爹爹，我会乖乖的，不用担心我。”玉景灏保证道，“爹爹娘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严誉起身走到两个孩子身旁，说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商子栖笑道，“景灏和景珍在京中的地位可不低，又有我们看护着，谁敢惹他们。” 慕天昀好笑道，“俩孩子又不是没有离开过你们，这京中如今倒也还安稳，宛歌妹妹，不用担心。” 慕宛歌叹了口气，“就是不知怎么了，此番总觉得心头不安。” 玉熙城将人轻揽进怀中，慕宛歌缓了口气，笑笑，说道，“不必送了，诸位保重。”玉熙城拱手道，“保重。” 几人回礼，“一路顺风。” 玉景灏和玉景珍跟着行礼。 玉熙城扶着慕宛歌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上去。慕宛歌挑开车帘，对亭中几人笑着点头，转而看向京中的方向，随后放下车帘。 马车中玉熙城开口道，“走吧。” 马车驶离京中，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曾经为治慕而归，如今为心之所向而离，皆为心之道。 第1章 景珍的爱好 慕宛歌和玉熙城离京之后先回了玉家，玉家主刚一听二人回来十分欣喜，跑出门迎接二人，见玉熙城首先出了马车，玉家主走上前微微探头，玉熙城扶着慕宛歌下了马车。 见二人下了马车向他走来，玉家主看向二人身后，不解道，“景灏和景珍呢？怎么没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玉熙城刚准备接话，玉家主不满地看了眼玉熙城，好气地说道，“你别说话，一定是你又说景灏了，才让他不想与你同行回府。” 玉熙城无奈地摇头，看向慕宛歌。 慕宛歌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见玉熙城求助的眼神，开口道，“爹，景灏和景珍打算在京中再住一阵子，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您。” 玉家主看向慕宛歌，疑问道，“真的不是臭小子又说教我的两个宝贝？”说完还不满地瞥了玉熙城一眼。 慕宛歌忍着笑点头，“没有，爹，景灏和景珍在京中陪严誉住些日子就回来看您。” 看着玉家主眼巴巴的样子，慕宛歌假装吃醋道，“难道爹不疼爱我们了吗？” 玉家主摆摆手，连忙说道，“快回府，路上劳累，回府好好歇着，爹怎么会不疼爱你？那当然不会，你可是府上的宝贝，来，快进来。”说罢，玉家主便让慕宛歌赶紧进屋休息，对一边的玉熙城视而不见。 走了几步玉家主又回头对玉熙城说道，“府上的账簿你抽空看看，别又推给歌儿，收拾收拾再进屋。” 见状，慕宛歌挪到玉熙城身边，得意道，“走吧，老丈人叫你收拾收拾进屋呢。” 玉熙城看着眼前人得意的样子，眯眯眼，有些危险地说，“爹疼爱你不要紧，夫妇一体，不过你得多疼爱疼爱我是不是？” 慕宛歌听着他重重的咬字，说出两遍疼爱，心里一颤，连忙讨好地抱住玉熙城的手臂，“熙城。” 玉熙城好笑地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女子，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慕宛歌的脸瞬间爆红，娇嗔地瞪了玉熙城一眼，松开人就径直往院中走。 玉熙城见人连走带跑的遁逃，好笑地摇摇头，明明都有两个孩子了，却还像小孩一样。 玉家主见慕宛歌一人进屋，脸庞红润，说道，“怎么几步路就红了脸？可是身子不舒服？来人，去请个大夫。” 慕宛歌连忙唤道，“爹，我没事，可能是天有些热，走了几步有些闷。” 玉家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这天要是有些热，那再过些时日，可不就是要蒸人了，得，没事儿就算了，“身子不舒服早早日看看，别硬撑着。” 慕宛歌点头应下，上前扶着玉家主坐下，“爹，我也会些医术，您就别担心我了，您近来身子如何？我帮您看看。” 见慕宛歌替自己诊脉，玉家主有些感叹道，“倒是总是忘记你承袭了你娘的医术，以前你娘也替我看过脉，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可真好。” 玉熙城闻声进屋道，“爹，妍姨的医术自然是极好的，宛歌也不差，不过以后府上还要有一个更出色的神医了。” 慕宛歌见玉家主脉象平缓放心地收回了手。 玉家主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问道，“怎么？府上来客人了？” 慕宛歌笑着回答，“我和熙城离京前收到了药王谷传来的信，如今的谷主很是喜欢景珍，加上景珍本身对药理就很有天赋，谷主想收景珍为徒，信上隐约有想景珍未来继承药王谷之意。” 玉家主诧异地看着二人，“此话当真？” 二人点头。 玉家主想了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良久后说道，“药王谷的势力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当初先皇出事后也曾对药王谷发难，可最终却被巧妙化解，甚至连个雨点都没瞧见。以先皇当时的势力，想明面对付一个江湖门派是不妥，可暗地里找点麻烦还是不在话下的，药王谷丝毫未伤，反而日益强大，绝不简单。” 玉家主问道，“景珍丫头，看着天真，心中藏事不少，她对此事可有说过什么？” 玉熙城摇头道，“我曾问过景珍，景珍并未言明想接下药王谷一事，不过她对医术倒是极为热衷，她搜罗来的医书和药材占了公主府的三间大书房，后院都是她的药田。” 玉熙城和慕宛歌夫妇自从知道女儿对医术极为喜爱后，也没多说什么，想着不干预女儿的决定，甚至还在女儿想多找些医书的时候四处搜罗。 玉景灏也为了妹妹的爱好翻遍了西楚，楚凌天知道此事后甚至送来了西楚皇宫中的好些医书到玉府，不过西楚本身医书不算先进，那些书也算是西楚皇室的藏品，不能留在东瀛，好在玉景珍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后便遣人将书送了回去。 严誉、慕天昀、安正泽，甚至是楚慈睿也都送了不少医书给小丫头。虽然大多是觉得玉景珍只是对医书一时有兴趣罢了。 玉府除了玉熙城和慕宛歌的书房外，玉景灏和玉景珍的院子都有自己单独的书房，玉景珍的书多到放不下，慕宛歌就将公主府的院子给了玉景珍让她安排，小丫头得令后，毫不客气的对公主府一顿收整，又收集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满满的塞了好几个书房，后来又将公主府的后院也用来种药材。 玉家主说道，“景珍若有此意，担下也无妨，不过景珍到底还是个孩子，你们还要多上点心。” 玉熙城点头，“爹放心，景珍身边跟着不少暗卫，她不像景灏，平日里会去的也就是京中、凌云阁、药王谷、昆仑山、还有兄长那里，这些地方都留有暗庄，我们也会注意的。” 玉家主叹了口气，“景灏是一天到晚不是跑西楚就是东瀛到处玩，一听玉府的事务更是逃之夭夭，景珍又对医术颇有天赋，以后大概也要离开玉府。这玉家的一切他们就这么不喜欢吗？” 慕宛歌笑道，“爹，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您也不必太过担忧了，不是还有我们吗？” 玉家主闻言，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立马道，“歌儿说的是，你们若是再有了子嗣，这玉家的一切也算是有了传承。” “咳咳咳。”慕宛歌被呛到，心虚的看了玉熙城一眼。 玉熙城笑笑不说话，心道，孩子这事就别想了，老头子不心疼宛歌，自己还心疼呢。 第2章 南遗发内乱 自生了玉景珍后，慕宛歌身子有损，即使是一直在调理，也大不如前，加上女儿自小身子又弱，玉熙城和慕宛歌夫妇二人一心都扑在了女儿身上。 虽然二人平日里要处理的事也不少，可对女儿的身子是十分在意，可景珍却乐观开朗，加上有玉景灏这样的兄长，景珍身子好些了便央求着二人要离京去外面看看。 玉熙城和慕宛歌自然是十分担心，不想让女儿离开。 慕天宸想了想，摇头说，“人不会永远都是小孩子，但只有这时的她们才有无忧无虑的时光，景珍身子虽弱，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她想去外面看看就让她去吧，错过了就可惜了。“ 得到爹娘的允许，玉景珍欢喜地扑到慕天宸的怀中，侧脸蹭着慕天宸的衣服，“舅舅最好了，多谢舅舅。” 后来玉景灏和玉景珍都常跑在外，二人关注着的同时，也忙着处理府中和朝中的事，欢好不少，但玉熙城一直注意着避孕。 严誉大婚前，几人在书房处理京中的事后，玉熙城曾与严誉说道，“孩子是来自上天的缘分，但眼前人是最重要的，若没有她，我又有何求？” 所以玉家主的算盘是注定要落空了。 玉家主也不纠结于这个事，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随即问道，“你们打算先去哪儿？既然离京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玉家的事，倒是不急着你们接手，我虽然不年轻了，可到底不算老，还能替你们撑几年，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 慕宛歌有些歉意地看着玉家主，“爹，都是我不好。” 玉家主摆摆手，“行了行了，臭小子能娶到你，是玉家有福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你们照顾，就算需要，府上这么多人，族中更是子弟不少，不必担心。” 慕宛歌闻言眼眶微红，抿抿唇。 玉熙城上前将人轻揽住，应道，“爹说的是，是我有福才是，可不能红着眼眶，爹若是以为是我对你不好，可要对我不客气了。” 慕宛歌抬头看着玉熙城，点点头，对玉家主道，“爹，我们暂时不走了，好久没回家了，倒是十分想念，我们住在府上也好孝敬您。” 玉家主闻言，皱眉呵道，“该走就走，年纪轻轻的，困在府上做什么，我不用你们照顾，改日就走。” 说罢，玉家主便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后，又补充道，“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别在府中转悠，要是看我无聊，不如把景灏和景珍送来，不然你们也别待着。” 玉熙城哭笑不得，搂着慕宛歌道，“别担心，安平的大夫这些年一直住在离玉府不远的医馆中，爹身体大好，若是我们真的在玉府常住，爹才是觉得我们碍事呢。” 慕宛歌有些惆怅道，“爹定然是舍不得我们的，可去南遗的事，不能再拖了。等回来，我们就在玉府陪陪爹吧。” 玉熙城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爹看到我们，肯定不如见到景灏和景珍。” 慕宛歌无奈道，“以前是只有景灏成日不在府上，到处跑，如今景珍也瞧到了乐趣。两个孩子各有各的想法，我可左右不了他们。” 提起玉景灏，玉熙城就一脸黑，“那个臭小子真是被惯得没样子，成日不做好事，如今他也就能听听你和严誉的话，总是阳奉阴违。” 慕宛歌好笑道，“景灏可不止听我和严誉的，哥哥的话，楚凌天的话，他都很上心的。要说阳奉阴违，景灏好像......” 接收到慕宛歌意味深长的眼神，玉熙城眼神一暗，猛的低头凑上前。 慕宛歌连忙后退一步，看着玉熙城的样子讨好道，“景灏可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不听你的话呢。玉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玉熙城看着她讨好的样子挑眉，又要凑上前，慕宛歌连忙跑开了，边走边说，“说起来，我还给族中的长辈带了礼物，我去收拾收拾。” 玉熙城好笑地摇摇头。 “公子。” 玉熙城看向来人，挑眉道，“玉景灏又做什么了？” 暗卫摇头道，“小公子一切都好，是严相让属下来传信的，严相说南遗的暗庄来信，南遗爆发内乱，如今是动手的好机会，严相请公子和夫人尽快动身。” 玉熙城皱眉沉思，一阵后开口道，“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 见玉熙城一脸严肃地进屋，慕宛歌问道，“神色这么严肃，怎么了？” 玉熙城道，“严誉差人来信说南遗内乱，我们得尽快动身。” 慕宛歌惊讶道，“这个快？按情形来说，怎么也该在三个月后才对。” 玉熙城眯眯眼，“严誉安插的人手是这些年苦心训练的，大概率不会出错。这些年南遗王身子不好，几个儿子斗的厉害，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势力大不如前。宁可信其有，现在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慕宛歌点头道，“我知道了，与南遗边境的兵马早就到位了，领兵的是父王麾下的钱将军，此人英勇善战，精通兵法，最善攻城。” 玉熙城点头，“去信安顿一下，我和爹说一声，马上出发去南遗。” “好。” 玉熙城将事情和玉家主道出，玉家主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送二人出府，嘱咐二人照顾好自己，便看着二人又离去了。 玉家主身后的管家看着玉家主担忧地样子说道，“大公子身手不凡，夫人足智多谋，不会有事儿的，家主不必担忧。” 玉家主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家的，虽然我总说对京中厌倦至极，可到底对东瀛之事不能袖手旁观。” 玉家主摇摇头，说道，“罢了，城儿和歌儿的身份到底是不同，慕兄若知晓，当时欣慰的。安顿一下族里，虽然城儿说和南遗的仗，规模不会大，但到底还是要安顿好后方，咱们在边境的人手都安排一下，物资也都清点一下，随时准备送过去吧。” “家主放心，我去安排。” 第3章 几人议南遗 如今的南遗王，丝毫没有当初的风采，老态龙钟，甚至连话都说不全。 玉熙城和慕宛歌趁着南遗守备松懈进了南遗都城。 南遗的暗庄中，几人围坐在一起。 “长公主，玉公子。” 玉熙城点头道，“免礼，如今南遗情况如何？” 掌柜答道，“南遗王膝下的王子本就不多，前些年朝中动乱，除了一人死亡，两个受伤的王子都被赶出了南遗，派去跟着的人回来说，两人如今丝毫没有夺位之心，整日度日如年。如今都城只有两个王子，两人互相看不对眼，却都有勇无谋。南遗王病重，时日无多，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玉熙城点头道，“给我们的时日也不多了，我留京前与陛下商量过，南遗风土与东瀛不同，我们的士兵和百姓只怕一时无法适应。陛下的意思是，若能收服最好，若不然，只能动手。” 掌柜点头道，“这些年，公子让我们重整南遗势力，南遗争斗不休，我们倒是因此调来不少人手。” 见慕宛歌皱眉，玉熙城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慕宛歌抬头问掌柜，“掌柜刚刚说七王子受了伤被赶出了南遗？丝毫没有斗志？” 掌柜点头，“正是如此。” 慕宛歌摇头道，“不对，七王子此人我听父王提过，自小气质不凡，身份在南遗王室中也不凡，凡事不卑不亢，若是他不想走，谁也不可能把他赶走，更何况，他可不像是个会自暴自弃的人。” 掌柜不解道，“可我们得到的消息，南遗王对七王子虽态度不差，可并不算看重。” 慕宛歌点头道，“因为七王子向善，求的是百姓安宁，南遗王一心只有雄图霸业，对与自己想法不同的儿子，自然没什么传位的想法，不过碍于七王子的名声，也不恶待就是了。” 掌柜了然，“原来如此，这些年，的确是七王子在行善施粥，可南遗王对此嗤之以鼻，后来更是勒令不准此事。” 玉熙城想了想道，“南遗都城的两个王子，都不是能安稳治理的人，这位七王子，若是他有心，不妨一试。” 慕宛歌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若能让这位七王子掌权，南遗该是会平静许多。” 掌柜说道，“就怕这位七王子不愿南遗做东瀛的附属。” 玉熙城说道，“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 慕宛歌点头道，“掌柜，这位七王子，你可能找到？” 掌柜点头道，“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几位王子，我差人和长公主一起去。” 慕宛歌想了想，“不必太多，两人就好。” 掌柜的看向玉熙城，犹豫道，“这，到底是南遗的王子，长公主就带两人，是不是不安全。” 慕宛歌笑笑，“掌柜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七王子的确武艺不凡，不过被赶出南遗都城，盯着他的人也不少，若是他有什么异动，不用我们动手就有人坐不住了。” 掌柜了然，“长公主说的是。” 都城的两位王子怎么可能就那样放人走，自然是要派人盯着他们，等自己大权在手的时候才能安心。 玉熙城看着慕宛歌道，“一切小心。” 慕宛歌点头，“都城的内乱怕是就在近日了，你也小心。”说罢，将怀中的几瓶药瓶放到桌上，对几人说，“南遗人善毒，虽然他们对战不会用毒，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些，这是解毒丹，服下后一般的毒都伤不到，不过南遗到底是毒宗，还是小心为上。” 几人起身拱手道，“多谢长公主。” 慕宛歌起身，对众人点头，与玉熙城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熙城，你小心些。” 玉熙城看着她点头。 慕宛歌将身上的香囊摘下别到玉熙城腰间，“我走了。” 看着慕宛歌离去的身影，掌柜赞叹道，“长公主果然是女中豪杰，颇有当年敬王的风范。” 见玉熙城看自己，掌柜笑道，“小人曾经受敬王殿下解救，才夺回一命，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如今的敬王殿下和长公主，都长大了，敬王殿下若是在天有灵，定是十分欣慰的。” 玉熙城点头道，“掌柜说的是，都城的情况，还劳烦掌柜多打探一下，非常时期，我们都要小心。” 掌柜点头道，“玉公子放心，小人分内之事。” 玉熙城接着问道，“都城中的两位王子，如今什么情况？” 掌柜看着身边的人，那人回道，“得到消息，三王子前些日子悄悄将养着的兵马调到了都城外，五王子倒是没见调动人手，不过成日里往宫中，比之前更勤快了些。” 玉熙城皱眉，想了想道，“南遗王宫中的人手，现在在谁手上？” “这......”几人对看一眼，“这个倒是没有打探到。” 玉熙城摇头道，“一定要查，若我没猜错，南遗王宫中的人如今已经在别人手上了，这个人不动声色的掌握了南遗都城的势力，才是不容小觑。另外，五王子常出入宫中，也必须打探清楚所作所为。” 玉熙城身后一人说道，“公子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玉熙城点头。 掌柜这是才发觉玉熙城身后的人有些眼熟，不确定地问道，“玉公子，这位是？” 玉熙城朝身后人摆手，那人撕下脸上的面具，掌柜了然，“多谢玉公子救命之恩，多谢这位公子。” 玉熙城摆摆手，“掌柜不必多礼，我和宛歌与严誉是至交好友，何况任何一个东瀛人遇上那样的事都会出手相助的。” 玉熙城身后的人正是曾经在南遗救了掌柜的男子，当时严誉初步安排人到南遗扎根，一切都不安慰，正被南遗兵刁难，多亏此人出手相救，还帮着自己在南遗安稳下来，不曾想，竟是玉熙城早先埋在南遗的人手。 掌柜对玉熙城更加敬重起来，不止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也是因为他是真心帮着自家的主子。他受敬王恩不假，可如今他到底是严相的人，玉熙城能在南遗埋下人手本身就可见能力不凡，和主子的交情，果然不浅。想到这里，又对着玉熙城行了个礼。 玉熙城笑笑，“掌柜不必多礼，举手之劳，我与严誉关系极好，宛歌与严誉亦是过命的交情。都城的事还望掌柜尽快查清。” 掌柜拱手道，“公子放心。” 第4章 夜探七王子 在几人的带领下，慕宛歌骑马到了南遗边境的一处宅子。 “公子，前面快到了。” 易容成男子的慕宛歌点头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接应的人，“走过去。” 慕宛歌走到路边，边走边四处打量一番。入眼只是一间砖瓦屋，但看着面积不小，左右还有几个小摊贩，摊主时不时看向草屋的大门。 慕宛歌带着人状似不经意走过门口，又远去。 为首的人说道，“公子，自七王子离开都城，到了这里就没有出去过，平日里采买也都是下人去办。” 慕宛歌点头道，“看样子盯着这里的人不少。” “都城除了两位王子，想必还有不少朝臣也派了人来。” 慕宛歌挑挑眉，一个被赶出都城的王子，被自己兄弟盯着倒是正常，被朝臣盯着，对这位七王子而言，到底是监视还是保护，那可不好说。 慕宛歌想了想，说道，“等入夜了我自己去，你们待在这里。” 为首的人不赞同道，“公子，你一人去太危险了，屋内到底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如等我们打探清楚情况，您再去。” 慕宛歌看着那人道，“若是能打探到，岂会现在都摸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那人惭愧道，“那七王子虽然是被赶到了这里，可他本身就身手不凡，身边的几个侍卫也不弱，我们曾有兄弟偷偷潜入，结果刚翻进院子就被发现了，要不是他们没有穷追猛打......” 慕宛歌点头道，“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这位七王子我也有所耳闻，不是好对付的，放心吧，时间紧迫，我去是最合适的。” 那人还想说什么，慕宛歌无奈道，“你们掌柜说的话，你总是会听的吧。” 那人默然，心道，掌柜倒是说了凡事听您的，可最后还强调了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若您出了什么事，主子和掌柜还不活剐了我，更何况，玉公子可还在都城呢。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见头不说话，也不敢接话。 慕宛歌也不管众人在想什么，沉思起来。 入夜，慕宛歌换了一身夜行衣，独自到了屋子外，左右看了看，轻巧地翻身进了院子。 慕宛歌悄声落在院中，见院中漆黑一片，心下警觉起来。 悄声琢磨着前行的方向，就在要走到屋后时，忽觉一股凉意袭来，慕宛歌立马侧身避过，一个转身看向来人。 慕宛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诧异，来人身着异服，手握长刀，两眼直盯着自己，可，看起来只是个孩子，一脸稚嫩，身高与玉景灏差不多，可眉宇间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等慕宛歌继续思考，那人又举起刀向慕宛歌砍来，慕宛歌左躲右闪，可那人不见停手，慕宛歌向前一闪，从那人背后点了几下，那人手臂一麻，动作一顿，却并没有就此停手。 慕宛歌无奈，她是来瞅瞅顺便谈事的，这孩子是七王子的人，若真伤着，可麻烦了。 慕宛歌手握剑身，灵巧的左闪右避，用剑柄戳向那人的身体，慕宛歌力道不小，那人被戳中，连连后退。 随后那人神色更加严肃，看向慕宛歌，见她手持宝剑，剑却不出鞘，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又向慕宛歌袭来。 慕宛歌无奈，可没工夫在这儿耗，保不准已经被发现了。 慕宛歌只好认真出手，几个回合，就将剑柄抵在眼前人的脖子上，慕宛歌看着他的眉眼，皱眉看了看，见那人一脸生死有命的样子，抬手将人打晕。 许是觉得有眼缘，慕宛歌将那孩子扶着靠在墙边，才继续前行。 “这位公子，想必是来找我的？既然来了，不如当面谈谈？” 慕宛歌看向亮灯的屋子，无奈，心道，果然应该直接把那孩子弄倒，这几下动静真被人发现了。不过被发现倒也没什么，本身慕宛歌就是来见这位七王子的。 屋内话落，从屋子两边出来几人，慕宛歌看了几人一眼，看样子是南遗的侍卫。 屋子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人。 屋内的人下了屋外的台阶，站定，看向慕宛歌，良久，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慕宛歌挑眉，说道，“七王子好眼力。” 七王子笑道，“姑娘从何而来？看着不像是南遗之人。莫不是也是来取我性命的？” 话落，院中几人拔刀将慕宛歌围起来。 慕宛歌左右看了一眼，对前方的人说，“看来七王子的命很值钱啊，若我是来取你姓名的又如何？” 院中的氛围一时间凝固起来。 七王子笑笑，“可我觉得姑娘不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慕宛歌抬抬下巴，“我可没有在被人拿刀指着还想交谈的兴致。” 院中人哼一声，“那就留下命吧。” 慕宛歌也好久没找人动过手，看向那人，看了眼那人的刀，随后点头道，“有幸能与南遗第一高手比试，荣幸之至。” 那人一愣，“你认识我？” 慕宛歌一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西陇刀还是见过的。” 七王子看着慕宛歌，注意到她说的是见过，而不是听过，沉思片刻，对院中人开口道，“都退下。” 院中侍卫看向七王子，“王子，这女人来历不明，很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探子。” 慕宛歌也看向七王子，没说话。 后院慕宛歌放倒的男孩醒来后，懊恼地拍自己的头，连忙拿起刀跑向前院。见人都围着那女子，连忙上前请罪，“请七王子恕罪。” 七王子看向男孩，说道，“无碍，星辰，可有受伤？” 男孩摇摇头，连忙举刀指向慕宛歌，“你是谁？比试为什么不出剑？” 慕宛歌无奈道，“我好心放过你，难道你不该先谢谢我？” 男孩不为所动，七王子开口道，“星辰，放下刀。” 男孩闻言收了刀。 七王子开口道，“多谢长公主手下留情，星辰，道谢。” 男子诧异地看向七王子，又看向慕宛歌，随后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慕宛歌对七王子道出自己身份很是诧异。 七王子并未多说什么，对慕宛歌向着屋内抬手，“长公主，屋内请。” 慕宛歌看了男孩一眼，抬步上前，“多谢。” 第5章 屋内意外见 将慕宛歌请进屋，七王子对院中几人摆摆手，几人散去。 慕宛歌进屋看向屋内，桌上有一盘茶具，两个杯子被摆正，显然方才有人在屋内。 慕宛歌开口道，“七王子知道我是谁？” 七王子答道，“姑娘不是南遗人，又说见过西陇刀。西陇刀曾被东瀛开国皇帝收入国库，十几年前东瀛皇帝与父王交换两国珍宝，西陇刀才被送到南遗，能见过西陇刀的必然是东瀛皇室的人，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被珍藏的西陇刀，尤其是女子。不过就有一个例外，自出生就被皇帝捧在手心里，宫中之物只看她想不想要，她，是敬王之女，如今的安平长公主。” 七王子看向慕宛歌，“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慕宛歌点点头，“七王子果然聪明。” 七王子到桌前坐下，“不知长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慕宛歌也不坐，只是看了眼屋内，说道，“来找七王子自然是有事相商。不过，我只想跟七王子一个人说，屋里的那位，七王子什么打算？” 七王子闻言，哈哈大笑，“那人说你心思缜密，从不吃亏，看来是真的。” 慕宛歌挑眉。 七王子起身，拉开侧壁的一处按钮，侧边开了一道门，七王子开口道，“王爷，请出来吧。” 慕宛歌握紧手中的剑，看向那处暗门，看清出来的人后，慕宛歌惊喜地跑上前，欢喜道，“哥哥，怎么是你呀？” 那人正是慕天宸。 慕天宸笑着摸摸慕宛歌的头，说道，“我听闻七王子有难，特来相救。” 七王子轻哼一声，“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的。” 惊喜过后，三人坐在桌前交谈了一番，才进入正题。 慕宛歌看了眼慕天宸，慕天宸朝她笑笑。 慕宛歌对七王子开口道，“七王子，南遗如今的形势，你有何想法？” 七王子说道，“如今还轮得到我做主？”看了眼屋内的陈列摆设，“我如今，也就这一处容身之地，也就屋外的几名侍卫，别说都城如何，就连院外的事都做不了主。” 慕宛歌说道，“如今的南遗第一高手，本该是跟在南遗王身侧才对，可如今跟着七王子，南遗王的想法倒是很让我意外。” 七王子拿起茶杯饮茶不语。 慕宛歌继续道，“南遗王的意思我确实不太明白，不过我想七王子定是明白的，南遗都城的动乱不日就会爆发，七王子有什么想法？” 七王子看向慕天宸，慕天宸笑道，“我只是来见见旧友，朝中的事我早就不参与了。” 七王子闻言看向慕宛歌，想了想说道，“不知长公主此行，是何意？” 慕宛歌直言道，“七王子既是哥哥旧友，我就直言了。今上的意思是，愿助七王子平定南遗内乱，但南遗今后只能作为藩属国存在。” 七王子沉声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东瀛兵马已经集结在南遗边境，只要一声令下，即刻便会出发。” 七王子看着慕宛歌沉静的面庞，忽然笑道，“长公主怎么会觉得我有决定的权利？” 慕宛歌无所谓的两手一摊，“如今整个南遗还能拿得出手的人，也就是七王子了，若七王子都做不了这个主，我还不如直接去调兵，说实话，南遗若在那几人手里，我宁愿兵临城下。” 七王子忽然笑了，“长公主倒是有意思，天宸，你妹妹与你倒是不一样。” 慕天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这妹妹确实聪慧机敏，常常让我这个哥哥觉得没有用武之地。” 七王子回过头来，问道，“长公主能做了东瀛的主？” “一定程度是可以的。” 七王子追问道，“什么程度？” 慕宛歌想了想，说道，“只要七王子不是想到东瀛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七王子嘴角一抽，“长公主多虑了，在下只想南遗百姓平安幸福、安居乐业、远离战争。” 慕宛歌点头，“自然，今上也并不想对南遗赶尽杀绝，只是想两国更长远和睦的发展。” 七王子点头，“南遗的印鉴的确在我这里，一定程度我也能做了主，但是我需要人手。我说院外的事做不了主不是在玩笑，这院子之外有不少盯梢的人，里面也有，虽然夜晚我能控制，可白日里我是寸步难行。” 慕宛歌想了想问道，“七王子不能离开？” “若我走了，这边境的百姓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慕宛歌了然，咬牙道，“真是疯子。” 借着百姓的性命将自己的弟弟困在这里，都城的两个疯子，她没说错，若东瀛在他们手中，她真的宁愿一战。 慕天宸开口道，“他们只是盯着你，那你的侍卫呢？” 七王子摇头，“他们哪里在乎几个侍卫。” 慕天宸和慕宛歌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慕宛歌道，“都城的内乱随时可能爆发，七王子必须和我走。” 慕天宸点头道，“我留下，你们小心。” 七王子不解道，“你们要做什么？” 慕天宸说道，“我代替你留在这儿，你和妹妹走。” 见七王子还要说什么，慕宛歌说道，“七王子放心，哥哥会假扮你，骗过那些人的视线，你的侍卫不能都走，必须留几个在这里，以防有人起疑，明日一早寻个由头假意将人打发走，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去都城。” 七王子皱眉道，“长公主，人命关天的事，容不得出差错，那两位都是手段很辣的人。” 慕宛歌点头，“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七王子，都城若乱起来，无人能主持大局，死伤绝不会在少数，我们必须马上走，我的易容术不会有问题。” 七王子看向慕天宸，见他也点头，皱着的眉头松开，沉声道，“如此，就有劳两位了。” 第6章 几人回都城 时间紧迫，谈妥后慕宛歌为慕天宸画好妆容，又安顿一番，立刻翻身出了院子去做安排。 翌日一早，监视在宅子外的人便听闻七王子怜惜下人，觉得自己已无翻身之地，便要将身边的人赶回家。 一早院中便言谈不止，宅子中走了不少侍卫，监视的人见七王子还在府中，做着与往日一模一样的事情，也不去在意离去的几名侍卫，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慕宛歌携人早早的便等在边境外，见几人出来，有人上前将马牵过，递到几人手中。慕宛歌为几人做了简单的变装，确定看不出是本人后，一行人向南遗都城而去。 在都城外，慕宛歌看了眼要落山的太阳，对七王子道，“路途疲惫，七王子在都城可有其他落脚之处？” 七王子看了慕宛歌一眼，虽然只是半日的相处，七王子对慕宛歌的能力有所肯定，态度也有所不同，“长公主在都城难道没有落脚之处？分开岂不不便？”言下之意，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样更方便。 慕宛歌煞有其事道，“我与外子几日未见，一起确实不方便。” 七王子一哽，行，他也没窥探别人闺中事的爱好，“都城南三巷。” 慕宛歌点头道，“今晚我与外子去见七王子。” 七王子点头。 慕宛歌翻身下马，对七王子道，“就此别过。” 见慕宛歌进了都城，七王子对身边人吩咐一声，那人便跟随慕宛歌离去。七王子去了自己早就置好的别院中。 “七王子恕罪，属下跟着人在都城转了几圈，然后，跟丢了。” 七王子摆摆手，“罢了，那女子本就不是寻常之辈，想来是早就发现你了，才带着你兜圈子。” “属下知罪。” “罢了，下去吧。” 侍卫来禀，“公子，夫人回来了。” 慕宛歌带着人转了几圈才回了庄子，进屋后，见几人坐在桌前。 玉熙城立刻起身上前拉过慕宛歌的手，“可还好？” 慕宛歌心暖地点点头，“谈妥了，无事。” 两人成婚多年，只要慕宛歌进屋，玉熙城总会走到她身边，拉过她，扶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 屋内几人也起身行礼。 慕宛歌摆摆手，对几人说道，“七王子回京，我们也不便常来，有什么消息派人传信。方才七王子派人跟着我，一切小心为上。” 几人对视一眼，“是。” 慕宛歌将谈妥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做了一番安排，便和玉熙城离开了宅子。 慕宛歌和玉熙城在一家早早定下的客栈住了下来。 慕宛歌将事情全部说给玉熙城听。 玉熙城诧异道，“兄长也来了？” 慕宛歌点头道，“看样子哥哥和这位七王子关系还不错。” 玉熙城想了想点头道，“父王当初去哪里都带着兄长，那年三国会见，就是约在了三国交界处，七王子比兄长还长几岁，若是当年就认识，也不足为奇。” 慕宛歌有些可惜道，“哥哥要留在边境，若是哥哥与我一同进都城就更好了。” 玉熙城笑着摇头道，“就算兄长不假扮七王子留在都城，也断不可能随你来南遗都城。” 慕宛歌自然知道慕天宸不会来南遗都城，十年前慕天宸为了让皇室安心，早就不参与朝事，可到底是心里想着东瀛战事。不然，七王子离京到了边境，一切安全之后，慕天宸就该离开才是。 玉熙城想起一件事，问道，“宛歌，七皇子有没有提到过兵马之事？” 慕宛歌点点头，“只是说了只有几前人，但都是精英，一旦都城动乱，他怕边境不稳，所以让我们出手稳住边境。” 玉熙城挑眉，“七王子倒是聪明，都城不让人动，反而让我们去对上南遗叛军和西楚。” 说起西楚，慕宛歌揉揉额头，“前些日子收到严誉的消息，景灏去西楚了。” 玉熙城皱眉，“他怎么去西楚了？此事那小子知道？” 慕宛歌好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玉熙城也揉揉眉头，说道，“我倒是忘了，严誉对他好的不像样，这小子把严府当自己家。” 见慕宛歌有些忧愁的样子，说道，“放心吧，无论西楚会不会出手，景灏都不会有事的。楚凌天对景灏的喜爱可不是一般的。” 慕宛歌摇头道，“这点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景灏到底是东瀛人，楚凌天对他太过宠爱......” “楚凌天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然就凭他留着一半东瀛血脉，如何能在众多皇子中被选中，如今又稳坐西楚皇位。” 慕宛歌收拾了一下心情，点头道，“罢了，景灏自小做事都心中有数。我同七王子约好今晚会面。” 玉熙城点头，随后问道，“这位七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宛歌想了想，说道，“关爱百姓，心有城府，很难猜透。今日入都城，他还派人跟着我，更像是在试探，可我猜不透他在试探什么？” 玉熙城眯眯眼，点点头，“还望这位七王子识时务为好。” 慕宛歌不解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玉熙城并未多言，只是笑笑，“没什么，到底是南遗的王子，不能完全信任才是。” 慕宛歌点点头，“你说的对，前些日子，我见哥哥同他关系不错，到底是受到了影响。而且......”慕宛歌想起了七王子身边的那个男孩，七王子今日又在试探什么？总觉得七王子哪里不一样，那个孩子也是。 玉熙城揉揉她的头，“无妨，兄长既然同他有交情，想来也不是奸诈之辈，凡事有我，不要压力太大，你先休息一会儿，用膳再唤你。” 慕宛歌顺从的点点头，“好。” 赶时间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慕宛歌确实有些疲惫，躺到床上不一阵便睡着了。 玉熙城替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眉心，才出了屋子。 “公子。” 玉熙城点头道，“你们去边境可遇到了什么事？” 暗卫不解，“公子指的是什么？” 玉熙城摇头看向屋内，“总觉得宛歌这趟回来有心事。” 暗卫想了想摇头道，“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属下一直跟在夫人身边，除了那日夫人独自去见七王子，莫不是这中间有什么事？” 玉熙城看向屋内没说话，随后摆了摆手，暗卫退下。 第7章 疯女人找茬 慕宛歌和玉熙城到南三巷的时候，天色已暗，二人看向半开的门，随后对视一眼，携手上前。 “想必两位就是长公主，玉驸马了吧。” 女子？慕宛歌和玉熙城看向来人。 一女子自侧房而出，露出不满的笑，看向二人，“我家主上等二位贵人很久了，听闻东瀛人最讲究礼数，不曾想原来是谣传。” 二人收回视线，对女子的话不做回应。 女子见二人如此慢待自己，有些傲气道，“二位既然是来寻合作的，那就该有合作的样子，府上事，除了主上，只有我能做主，二位对我视而不见难道是看不起我？” 慕宛歌捏捏自己的手指，并未说话。 玉熙城好笑地看向那女子，“东瀛自然是最讲礼数，但并未对人人如此，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被礼待的资格。” 女子看慕宛歌不回应自己，对玉熙城冷笑一声，“驸马倒是好脾气，被人退婚的女子都眼巴巴的瞅着娶回府上，我们南遗倒是不少未嫁的姑娘，虽然年龄大了些，可却身家清白，身手不错，加上从未订过婚......” “啊。”女子感到一痛，摸向自己的脸，放下手一看，血！惊恐地看向慕宛歌，随后气急败坏道，“你，你敢如此对我。” 慕宛歌看向自己的右手，对玉熙城有些遗憾道，“想来是久不出手，有些生疏了，偏差太大了些。” 玉熙城煞有其事地说，“确实是生疏了，就是不知道剑法有没有生疏。” 慕宛歌闻言满意的笑了。 女子从身后拔出刀，猛地上前对慕宛歌出手。 玉熙城一个侧身远离二人，慕宛歌也抽出剑，满意地点头，就怕她不动手，还好没有让自己失望。 生了玉景珍后，慕宛歌对昆仑山、凌虚阁的两派剑法练习更多，动起手来更是得心应手起来，那女子的刀法，在寻常女子中算是出众的，可遇上慕宛歌，很快便败下阵来。 “等等。”女子见慕宛歌眸色深沉，动作狠辣，丝毫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样子，连忙出声道。 慕宛歌仿佛没听见，剑在手上一转，直逼女子面门，左手猛得出掌，将人打倒在地。 女子狠狠摔在地上，见慕宛歌不停手，连忙说道，“我可是主上最得力的侍卫，你敢伤我？主上定不会放过你的。” 慕宛歌冷哼一声，将剑尖转而指向女子的脖子，见女子惊恐的样子，好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和七王子的确是合作，不过，我们并不是只有七王子一个选择，而是七王子只能与我们合作。” 慕宛歌仿佛不经意间看了眼主屋，继续说道，“南遗如今的情况有多糟糕，姑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七王妃一般懂政事。” 女子狠狠地瞪眼看向慕宛歌。 慕宛歌眨眨眼，“不过七王子手下有女侍卫，我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姑娘是七王子的侧妃。不过还好，七王子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睛还没有花，不然和七王子合作，我可要为南遗的将来担忧了。若真是这样，想必我皇兄更愿意直接派兵打下南遗吧。” “还有。”慕宛歌忽然神色阴狠，沉声道，“我是东瀛皇室长公主，区区一个婚约又如何，只要我想，他退不了婚，无论如何都得娶我。可惜，我与姑娘不同，姑娘喜欢得不到的，我只追求更好的。” 楚慈睿退婚的事，在刚有苗头的时候，她早就知道，若是她想，无论从楚家军还是先皇入手，总会让楚夫人松口，可她从不喜欢强求于人。 见主屋的人没有出来解围的打算，慕宛歌也懒得再和女子废话，直言道，“你辱我，辱我夫君，倒是胆子大得狠，可惜了，你活着本公主就心情不好，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公主动手？” 女子梗着脖子道，“你敢，你若杀了我，你和主上再难合作。” 慕宛歌一脸敬佩地看向女子，可真是个敢想的人，可惜了，全是臆想罢了。 慕宛歌摇摇头，也不废话，提剑就要刺向女子的心脏。 “手下留情。” 主屋的门打开，七王子走出屋子，看向慕宛歌道，“还望长公主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慕宛歌看向七王子，又看向地上的女子，挑眉道，“留她一命？”随即点头，“七王子既然出言相请，我自然是会给七王子个面子。” 慕宛歌手腕一转，提剑在女子手脚处一挑。 “啊，我要杀了你。” 慕宛歌又猛得出手，随后满意地收回剑走回玉熙城身旁。 “唔唔。”女子说不出话来，一脸哀求的看向主屋前的主子。 七王子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脸色有些不好看，“长公主这是？” 慕宛歌一脸无辜道，“本来本公主准备直接杀了她，毕竟敢辱本公主和本公主的夫君0，一个脑袋哪里够砍。不过七王子求情，那自然是要留她一命了。” 慕宛歌看向躺下地上，被自己挑断手筋脚筋，哑了嗓子的女人，不满道，“可她辱骂本公主和驸马，还敢和本公主动手，若不加以惩治，本公主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七王子沉着脸色道，“她是本王唯一的女侍卫。” 慕宛歌恍然大悟道，“原来七王子是可惜女子啊，这人方才说南遗不少姑娘身家清白，身手不错，七王子喜欢，可以都带回府上。” 七王子一噎，还想说什么，被玉熙城打断。 “七王子此番若是想讨论女侍卫，南遗想必也不少倾慕七王子的女子，在下和内子就不奉陪了，毕竟我们夫妇还有其他事要做。” 七王子这才看向一旁的玉熙城，的确如传言，是如玉一般的人物，闻言收整脸色，他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对身后几人挥手收拾院子，对二人道，“是本王的疏忽，二位请进。” 第8章 事态愈严重 侍卫上前拉走院中地上的女子，三人进屋后，慕宛歌看向七王子，面无表情道，“七王子，现在可以说说了吧？这是什么意思？” 七王子耸耸肩，“她是我的侍卫不假，不过不算是我的人。” 慕宛歌想了想，更加不满了，“你这是借本公主的手处理一个探子？这探子是那两位派来的？不对呀，看样子她在你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而且这性子能打探到什么？” 七王子摇头道，“不是他们，她是......” “南遗王。”七王子和慕宛歌看向玉熙城，玉熙城继续说道，“一个如此性子的女探子被安排在府上多年，若是其他王子安排的人，七王子总能找到让人消失的法子，可七王子却没有动手。加上那女子信誓旦旦的说能做七王子府上的事，定是背后的人让七王子不得不松口。如此想想，只有南遗王。” 七王子赞叹地看着玉熙城，“驸马说的是，不愧是玉家长公子。以前天宸就说过自己有个捧在手心的妹妹，若有一日真要送她出嫁，定要对娶自己妹妹的人一顿好揍，不过那时倒是未传来新郎官被揍，我就知定是这妹夫让天宸甚是满意。” 七王子又对玉熙城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是值得天宸赞扬的人。” 玉熙城笑道，“七王子说笑了，是兄长谬赞了。” 慕宛歌撇撇嘴，“人给你解决了，但她到底是别人的人，这府上，确定没其他有异心的人？还有那个女人，既然知道我们的事，不会传信给南遗王或者是其他人？” 七王子没有说话。 玉熙城说道，“如今南遗王病重，整日昏昏沉沉，想来南遗王身边的人，是七王子的人？” 七王子欣赏地看向玉熙城，“父王身边的人的确有我安排进去的，不过却不全是我的，不然我也不必被赶出都城。” 慕宛歌点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杀了那个女人？” 七王子垂下头，“到底是父王的人，你废了她的武功，她也不能言语，我会派人看着她的。” 慕宛歌心下思索，只怕那女子不是南遗王的普通手下，叹了口气，“七王子心里有数就好。”早知道就直接砍了她的手。 玉熙城摸摸慕宛歌的头，对七王子道，“不如我们先谈谈都城之事？七王子意下如何？” 七王子点头道，“方才我知道了都城的近况，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玉熙城道，“二位王子定有一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七王子只要适时出手安定住都城的人心和兵马即可，想必此事对七王子而言不难吧。” 七王子挑眉道，“若此事对我而言轻易，我又何须被人赶出都城。” 玉熙城看了七王子一眼，“为了南遗王的安全，也为了保存实力，难道南遗王的人手如今不是在七王子手上？” 七王子看着玉熙城笃定的样子，有些阴郁道，“天宸居然会觉得自己的妹夫是最好的男子，我看是心思最深的。” 玉熙城不在意地笑笑。 七王子继续道，“本王知道了。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些人手，有些事熟面孔不方便去做。还有，都城之外，还有边境，就靠你们了，这个我确实没有后手，不然也不用担心都城会打起来了。” 玉熙城点头道，“我和宛歌自当协助七王子，我们倒是带了几名侍卫，有什么事，七王子安排他们去做。都城之外我们会安顿好。” 七王子郑重点头道，“尤其是边境，相比起西楚，我更愿意南遗归于东瀛。” 南遗和西楚的仇恨，积聚已久。 玉熙城和慕宛歌自然也是知道南遗与西楚旧事的。 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看懂对方言中之意，慕宛歌点头道，“我今日就启程去边境，不过我需要七王子安排几个人给我，南遗边城的将士，不会轻易信任我，这点还得七王子想办法。” 七王子沉思片刻，起身道，“二位稍等。”便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七王子带着一人进屋。 七王子对慕宛歌道，“他是我的心腹，南遗无人不识，他会随长公主一同前去，见到他边境的将士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慕宛歌看了那名侍卫一眼，点点头。 七王子又递给慕宛歌一块绢布。 慕宛歌看了一眼，接过。 七王子道，“南遗边境地势险恶，若有一战，还望长公主慎重安置南遗兵马。” 慕宛歌展开绢布看了看，果然是南遗边境的地势图，倒是心细，不过这图做的可不算详尽，起码和她前些日子得到的敬王府边境暗庄传回的图纸比，差的不少。 慕宛歌不多言，点头将绢布塞进怀中，“七王子放心，今上的想法也是希望东瀛和南遗可以百世安好，自当会好好对待南遗将士。” 七王子郑重向慕宛歌行了个礼。 慕宛歌屈身回礼。 玉熙城见二人说完后，想了想，对七王子道，“前些日子我见都城有不少自称是货商的商客运了好几批货物入京。若真是寻常货商，都城如此情形下，该是都运往城外才对，几十车东西连续不断地运进城，绝不是简单货商。” 七王子问道，“不知那些车马可有不寻常之处？” 玉熙城想道，“车马没什么奇怪之处，不过在关卡处我靠近看了看，最后一车的箱子上，有个奇怪的图案。” 说罢便食指蘸水，在桌上画下图案。 七王子看后，神色凝重，又问了一遍，“果真是这个图案？” 玉熙城点头，“确认无疑。” 七王子问道，“几日前？” “三日。” 七王子脸色有些难看，“这图案是南遗一处有名杀手组织的象征。” 慕宛歌问道，“这杀手组织有何过人之处？” 七王子看了她一眼，说道，“组织中虽然只有几人，这几人不轻易出刀，但一出刀，刀刀皆中要害。可这么多年，他们从不参与朝堂之事，甚至曾与父王签下协议，不会参与朝中之事。” 话落，屋内安静下来。 第9章 忆旧事生怒 一阵后，玉熙城出声道，“南遗人知道南遗王染病的不少，知道重病的当是不多，可也不是没有，虽然七王子将消息压了下去想稳住百姓不安的心，可有人不这么想。这杀手组织与南遗王签下协议，南遗王定是许了不少好处，做了让他们定心的承诺。可若南遗王重病难医呢？” 慕宛歌接道，“若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如今表面看起来是领导者的人，传去了书信，如今的南遗王很快便是先王，协议也将不做数，他们如何能安稳的待在都城外，就算如今南遗王还活着，他们进都城，南遗王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七王子道，“他们与父王签订的可是百年协议。” 慕宛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七王子，“七王子不会相信南遗人会遵循什么协议吧？” 见七王子听闻此话，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慕宛歌笑道，“南遗王与我朝不也签订了盟约，照理来说，大国盟约，更是该言而有信才是。” 忽然，慕宛歌语气一变，“当初南遗为何会被我朝和西楚合力而战，七王子不会觉得南遗都是信守承诺之辈吧。” 七王子不满道，“当初与西楚一战，本就无法避免，东瀛无故插手，就是君子所为？” 慕宛歌嗤笑一声，“南遗与西楚之战，本与我们无关，可南遗军所过之处，民不聊生，我朝边境被南遗军扰的不得安宁，难道还不能防伪不成？” 见二人之间气氛有些火大，玉熙城握住慕宛歌的手，对七王子道，“东瀛边境百姓被侵扰，宛歌自小随父王心性，见不得百姓受苦。何况当时宛歌刚怀有身孕，险些被南遗王派来的杀手伤到，我朝一官员也因此受了重伤，虽性命无忧，但因此落下了病根，事关人命，七王子勿怪。” 七王子看向二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接话。 当初三国之战，他那时还不是父王最看好的继承人，未免人猜忌，并未参与于此，不过当时匆匆见过慕天宸一面，后来也听说了此事，因为南遗王险些伤了慕宛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慕天宸将南遗搅的乱成一团，加上南遗王又受了伤，才不得不割地求和。也是因着自己和慕天宸有些交情，父王才让他处理后续的事，后来才渐渐被父王重用。 慕宛歌侧首看向玉熙城，见他朝自己笑，慕宛歌闭上眼，稳了稳情绪后，才开口道，“那几人既然入都城，定是有人向他们许了好处，七王子不妨想想，他们想要什么。” 七王子沉思片刻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拜访的。” 想到南遗王当时险些伤到自己和孩子，又想到严誉浑身是血的样子，慕宛歌的心情实在是糟糕的不行，随后便不再说话。 玉熙城点头道，“这几人的事还望七王子务必上心，在大乱前将人拉拢过来，减少我们的损失。” 七王子点头。 玉熙城看向屋外，起身道，“宛歌稍后要动身去边境，我们就先走了。” 七王子也起身道，“二位慢走。” 路过门口的那名侍卫时，慕宛歌侧头对他说，“一个时辰后，都城外。”随后便跟随玉熙城离开。 见二人走出院子，侍卫上前走到七王子身边道，“七王子。” 七王子点头道，“我和南遗诸多百姓所求，不过是安稳，没有外人的助力，都城一乱，南遗只是自取灭亡，比起西楚，还是东瀛更会善待南遗的百姓。你去吧，南遗边境不能乱，不过还是要留些心眼，她如今虽然和我们是盟友，但只是口头协议，她到底是东瀛长公主，事情尘埃落地之前，不得不防。” 侍卫行礼道，“是。” 七王子想了想又摇头道，“边境那位将军，看着些，她到底是东瀛长公主，在东瀛朝堂和皇室的地位不低，别真让人伤了她。” “七王子放心。” 七王子摆摆手，那人退下。 玉熙城和慕宛歌离开后，便回去做安排。 见慕宛歌坐在桌前凝眉思索，玉熙城上前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慕宛歌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怀里，闷闷道，“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你。” 玉熙城一愣，随后笑道，“前些日子说走就走，我还道这么多年，你对我有些腻了，竟是丝毫没有留恋。原来是都憋着呢，我瞅瞅。” 玉熙城抬起慕宛歌的脸，揉了揉，“这委屈的样子倒是和景珍有些像，不过景珍可都好久不会这样了。” 慕宛歌闷声道，“前些日子只是去安排些事情，没什么危险，可这南遗都城的一战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担心你。” 玉熙城问道，“若说武功，我该不会让你这么担心吧？” 见慕宛歌不见好转，玉熙城想了想，说道，“你该不会是怕，我这英俊的男子，被南遗的姑娘看上吧。放心，无论她们是美若天仙还是家财万贯，亦或是身份尊贵，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就算是景珍都得排第二。” 慕宛歌终于笑了，“玉公子倒是有自信，就算我不是美若天仙，也算是赏析悦目吧；至于家财万贯，敬王府如今所有的资产都在我手上，玉府的资产，我没有全部，也有一半，不够家财万贯吗；若说身份尊贵，本公主是前代敬王之女，堂堂东瀛长公主，你敢始乱终弃？哥哥定会给你一剑。” 玉熙城忙求饶道，“怎么会，娶你是我高攀了，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人，其他女子我绝不会多看一眼。” 慕宛歌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郑重其事道，“熙城，你在都城万事小心。” 玉熙城摸摸她的头，“在边境一切小心，若是对上楚凌天，不好处理的事就让其他人和侍卫去做。不必难过，大家身份使然，有些事不得不做，楚凌天也明白这一点。” 慕宛歌点点头。 第10章 初见下马威 一个时辰后，慕宛歌启程带着三人离开南遗都城。 玉熙城本让慕宛歌带一队人马走，可慕宛歌觉得都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边境虽有南遗兵马，可也有东瀛的兵马，若都城人手不足，才是孤立无援，便只带了一名暗卫和玉熙城的贴身侍卫离开。 几人快马加鞭，路上换了匹马，不停歇的赶路。 暗卫道，“主子，您需要歇息，等到了边境也是一场硬仗。” 慕宛歌看了眼天色，摇头道，“进城用完膳后稍休息片刻便走，时间不等人，迟了就赶不及了。” 七王子的暗卫闻言看了眼慕宛歌，随后回过头没说话。 暗卫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点头道，“是。” 用过膳几人稍事休息后，慕宛歌想了想招来暗卫，悄声说了几句话。 暗卫闻言皱眉，不赞同道，“主子，我不能离开您，边境不安稳。” 慕宛歌摆摆手，“我没事，小四会跟着我，听我的，这件事很重要。” 暗卫皱眉看向玉熙城的侍卫，那名叫小四的侍卫朝暗卫点点头，“放心，我定护夫人周全。” 见慕宛歌不容置疑的样子，暗卫只好领命，行礼道，“主子保重。” 慕宛歌点头。 见慕宛歌扭头看自己，小四有些紧张，说道，“夫人，公子说了，要一步不离地跟着您。” 慕宛歌见他紧张的样子，笑了，“我没准备让你走，放心。我是想说，一会儿我们走山路，我看过这里的图纸，山路是崎岖一些，不过省时，自己小心。” 侍卫松了口气，还好，他答应公子要跟着夫人，可若是夫人安排他，他也不能拒绝，“多谢夫人。” 慕宛歌好笑地摇摇头。 随后又对七王子的侍卫道，“我们走山路直接去边城，南遗的兵马可是都分布在边城外？” 侍卫想了想才摇头道，“边城的兵马，都在翟将军手中，边城百姓不多，但偏城有块水土肥沃之地，翟将军便让将士入城，与百姓同耕，城外只是一些驻扎军，数量不多。” 慕宛歌挑眉，心道，军民同耕这一想法，父王很早便提出了，东瀛使用了很久，成效显着，南遗能有此想法者，思维想法都不是寻常人，倒是有意思。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可侍卫对慕宛歌还是有些敬佩的，身为女子却有不输男儿的胆识和能力。见慕宛歌若有所思，侍卫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位翟将军，与前代敬王有些渊源，长公主还是小心为好。” 慕宛歌看向侍卫，点头道，“多谢告知。” 有渊源，却让自己小心，看来是来者不善。 慕宛歌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真见到了翟将军，还是让她诧异了一番。 那一身异服的将军，一听她的身份，便语气冲地说道，“可是敬王之女？” 慕宛歌点头，还未说话，那将军便提枪指着她，“来，让我看看敬王府在他死后这么多年，还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别都是些长得好看的绣花针吧。” 周围的兵士都笑了起来。 慕宛歌眯眯眼，拔出剑，“既如此，请前辈赐教，前辈看着比我父王还大，前辈先请。” 翟将军冷哼一声，“果然是他女儿，和他一样让人讨厌。看枪！” 慕宛歌提剑向前，两人便交手起来。 小四看慕宛歌先开始收着打，便笑起来。 七王子的暗卫问道，“你在笑什么？” 小四抬抬下巴，“你要不上去护着点，翟将军快撑不住了。” 翟将军见慕宛歌一直不用尽全力，怒道，“竖子无礼！” 慕宛歌冷哼一声，那你可得接住了，便开始出剑发力，果不其然，翟将军不敌，慕宛歌一个转身，剑从翟将军背后指在他的心脏位置。 见翟将军身子僵硬，周围围观的士兵鸦雀无声，慕宛歌收了剑，“前辈不必介怀，在下还年轻。” 言下之意，你老了！ 场下唏嘘，翟将军怒目圆瞪。 慕宛歌收了剑，对翟将军道，“我来此是来做什么，想必翟将军也清楚一些，形势危及，翟将军确定要与我在这里谈论无关紧要的事？” 翟将军闻言，看向七王子的侍卫，见侍卫朝他点头，冷哼一声，转身向前院的主屋走去。 侍卫无奈朝慕宛歌行礼道，“长公主勿气，这边请。” 慕宛歌笑道，“怎会，输了的人才有资格生气。” 前方的翟将军脚下一顿，脸色更加阴沉，步子也加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侍卫将围观的将士挥退，小声对慕宛歌道，“翟将军在南遗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但败在敬王殿下手中，王上气急，罢了将军的兵权，这些年才刚刚回来。” 慕宛歌骤然想起慕天宸说起过，父王与一个南遗将军在战场上比试，南遗将军败了又私下找父王单挑，又败了，也是挺佩服他的勇气，父王的本事，岂是寻常人能胜得过的。 慕宛歌笑道，“多谢。不过事实胜于雄辩。” 见侍卫不解，慕宛歌笑道，“能在比试上赢过父王的人，我至今没见过，东瀛百姓可是称呼我父王为东瀛战神。” 说罢，抬步去了前院，小四笑笑也跟着走了。 侍卫叹了口气，“七王子，这位东瀛长公主在边境哪用我打点，比谁都厉害，得亏不是敌人。” 慕宛歌进主屋后，见翟将军和几位将军已经坐好，整个屋子没有她的位子，也不着急。 翟将军下首有一人道，“咱们都是粗人，军营重地，还没见过女子参与，阁下既是东瀛长公主，七王子带来的人，那倒也是客人，就坐在下首吧。” 随即有人摆上矮凳放在门口。 慕宛歌看了一眼，笑道，“原来南遗人喜欢这样的方式。”摆摆手，“小四，一会儿把东西带上，等以后七王子做了南遗的主，来东瀛，本公主就用各位将军的南遗礼数款待七王子。”慕宛歌特意加重“款待”二人。 屋内几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本想替自家将军出口气，却忘了如今的处境，眼前的人可是皇室地位最高的公主，在朝堂也是有一定决定权的，若真是那样对七王子...... 第11章 边城缺粮食 众人不再说话，几人纷纷看向七王子的侍卫，侍卫摇摇头，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大概知道，这位东瀛长公主的脾气温和，但若是被人针对，只会假笑处事，她若不满意，这事就过不去。 侍卫上前道，“长公主，几位将军是开玩笑的，长公主是七王子的贵客，自然是上座。” 慕宛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主座，没说话。 侍卫无奈地看向翟将军。 翟将军虽因她是敬王女，又败在了她手下，脸色不好，但此事要商议的是边境大事，她不仅是敬王女，更是如今东瀛在南遗掌握权利的人。 翟将军握拳，起身向慕宛歌行礼，又指向自己身旁，刚刚被人摆好的位置，“长公主请。” 下首的人见翟将军如此，也起身行礼。 慕宛歌看了下首那几人一眼，状似有些纠结道，“可本公主到底是一女子，这......” 方才说话那人咬咬牙，说道，“方才是在下冒犯了，还望东瀛长公主恕罪。” 慕宛歌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随后抬步坐到翟将军身旁，转身看向下首的众人，沉声道，“本公主是来平南遗之乱的，各位都是南遗军的老人，利弊想必不用本公主多说，若诸位将军觉得边城无需本公主在此帮忙，无需东瀛将士相助，本公主即刻就走，一刻都不会耽误。” 见众人互相看望，慕宛歌又说，“若边城需要我东瀛相助，对抗西楚，还望诸位能在此期间与本公主一条心，本公主奉我皇之命，尽心处理南遗之事，享有绝对的权力。还是，诸位更希望未来站在这里的是西楚大将军？” 众人心神一凛，郑重道，“多谢长公主相助。” 慕宛歌满意的点头，“我只是来协助边城的，不会过多干预诸位将军的决定。” 翟将军也被慕宛歌的话惊醒，郑重道，“长公主请坐。” 慕宛歌看了众人一眼，“诸位将军请。” 主屋的氛围终于缓和起来，下首有一人说道，“既然长公主来了边城，想必东瀛的兵马也会援助我们？” 慕宛歌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南遗边城气候地势与东瀛有些不同，主要还是要依靠诸位将军和南遗兵马，我们只是城外协助。” 那人放下心来，真要是让东瀛兵马入城，他们也是不敢的。 慕宛歌问道，“城外如今什么情况？” 一人苦笑道，“前些日子，西楚边境一直在调兵，两日前西楚大军驻扎在了边城三十里外。” 慕宛歌点头，“西楚大军有多少人？” 众人安静。 翟将军道，“派去的探子，一靠近西楚军营，就被杀了，目前不知。” 慕宛歌皱眉道，“可知道谁领兵？” 一人道，“看棋子应该是西楚大将军。” 慕宛歌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来时我看了边城周围的地势，边城这么大，又易守难攻，不必留这么多人在这里，最好是分散到城外各地，与城前战场形成包围之势。” 翟将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早已经安排下去了，就是有个问题。” “翟将军请讲。” 翟将军摇头艰难道，“今年边城收成不大好，空有银子，却难买到粮食，如今的军粮仅够大军食用半月。” 慕宛歌震惊道，“半月？” 见众人都是一脸难色，随即了然，定然是向都城上了信，可七王子不在都城，都城主事的王子又忙着自己的事，谁还能顾得上边城。 慕宛歌愤恨地说道，“那两人果真是愚蠢至极。”又看向七王子的侍卫，“七王子手上可有多余的粮草。” 侍卫脸色也不好看，摇头道，“仅够都城兵马，边城是远远不够的。” 慕宛歌低头沉思，内心盘算着，一阵后对翟将军道，“军中的银子可够用？用来买粮如何？” 翟将军叹了口气，“够用，我们早先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南遗无处可买。” 慕宛歌点头道，“若是将军信得过我，我派人带着银子去东瀛和西楚买。” 翟将军有些迟疑道，“这......”七王子侍卫想了想，朝翟将军点头。 翟将军见状松了口，“自然是信得过长公主，东瀛也就罢了，西楚想必不会卖给我们。” 慕宛歌捏了捏手指，“我会想办法的，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安排，还望翟将军尽快将军银子送到边城外。” 见慕宛歌起身，屋内人都起身。 翟将军道，“有劳长公主。” 慕宛歌走后，翟将军对七王子侍卫道，“七王子如此信任东瀛长公主？” 七王子侍卫点头道，“王子与长公主已谈妥，是可信的人。”七王子和慕天宸认识南遗将士都知道，但关系好却是无人知晓，侍卫也不提及。 慕宛歌对小四道，“一会儿你带着银子去西楚边境找粮食铺的掌柜，立马想办法运出来，不要走南边，从东南边境出西楚，哪怕绕路回来，决不能直面西楚兵马。” 见小四摇头，慕宛歌道，“我让暗卫去东瀛边境见京中派来的朝臣和将军，算算时日，今晚就会回来，不用担心。事态紧急，只能你去，熙城知道不会怪你的。” 小四想了想，没办法，只好这样，“夫人小心，我尽快回来。” 慕宛歌点头。 可事态发展的比预想的更快，夜里慕宛歌刚放下地形图纸，屋外院子中便人声嘈杂。 慕宛歌起身打开门，出了屋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行色匆匆地往主屋走去，一人对慕宛歌行礼道，“长公主，西楚军集结在边城外，看样子是要开战了。” 慕宛歌神色一凝，刚将二人安排出去，西楚军就兵临城下，看来是都城动乱了。 慕宛歌也抬步走进主屋，初见时的几位将军大多都驻扎到了城外，可翟将军也不在主屋，主屋内只有几个副将，见到慕宛歌还没开口，慕宛歌一摆手，“翟将军呢？” 几人脸色不太好，对迷雾安格道，“夜半西楚军异动，我军去探查遇到了侧方而来的西楚军，几位将军去了城外，翟将军去城墙上了。” 慕宛歌问道，“如今什么情况？” 几人摇头，“并未传来消息，西楚军也未从营中而出。” 慕宛歌点头，出了主屋，随意牵了匹马便赶往城门。 第12章 又见月盈剑 在城墙下遇到刚下城墙的翟将军，问道，“西楚军动兵了？” 翟将军也疑惑，摇头道，“方才我观察并未有兵马集结，几位将军去探查了。” 翟将军和慕宛歌并未离开城门，见几位将军回城，立马让人开城门，翟将军连忙问道，“如何？” 几人也疑惑不解，“西楚大营并未有所动作，是侧方前来汇合的兵马顺道杀了我们派去探查的几队人。看方向，应该是从西楚皇城而来。” 慕宛歌皱眉道，“可看出是谁带的兵？” 一人捂着伤口道，“为首的人不是边境常见的将军，一身银铠甲，身手不凡，对，他的剑，那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剑柄一面刻着一轮弯月，一面刻着一轮明月，即使是深夜，可那剑柄在月光下极有光泽，亮度不低，我决定不会看错。” 月盈？慕宛歌叹了口气。 翟将军问道，“西楚何时出了这样的将领？” 慕宛歌出声道，“西楚皇。” 众人看向慕宛歌，有人不确定的问道，“是当年大退南遗的西楚四皇子？” 慕宛歌无声点头。 翟将军怒道，“无论是何人，都休想从边城进南遗，全部加强警戒。” 见慕宛歌离去的样子，人群中有一人若有所思，对身边一人唤来，低声吩咐。 慕宛歌预感到明早定会两军交战，并未回城中的院子，而是在城边的一处宅子休息了几个时辰。 果不其然，天还未亮，便传来叫阵的声音。叫阵之人倒是警觉，并未进入城门口的包围圈。 慕宛歌上城墙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一来，慕宛歌觉得翟将军足够应对，二来，慕宛歌不想这时候对上楚凌天，只能选择躲避。 接连几日，都有人来报，南遗兵胜，西楚虽然兵力强盛，可将士对攻城却没有那么大的经验，指挥失误。 城内几处士兵都在小小的狂欢，慕宛歌却心情愈发沉重，总有一日两人会对上。 两军各自休整几日，这时几人坐在主屋内商讨，有人来报。 “启禀将军，长公主。” 翟将军头也没抬道，“讲。” 那人不敢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慕宛歌，没说话。 慕宛歌好笑道，“是觉得我是外人？说！” 那人将头埋地低低的，出声道，“小，小将军，从西楚方向外抓到一名少年，还有一些粮食，那人自称是东瀛玉公子和长公主之子。但，但......” 慕宛歌猛地起身到他面前，“说完，快点。” “但小将军不相信，小将军抢了粮食，还把，把那名少年给，给绑了，说是西楚的探子要严刑拷打。” 慕宛歌立刻出声道，“人呢！带我去！” 翟将军见状脸色也有些不好，如今南遗和东瀛已经是同盟，若是上了长公主之子，只怕要坏事。见二人离去，翟将军安顿了一番，也跟了上去。 “啪，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是东瀛人，不是西楚的探子，我娘亲在南遗边城是不是，你把我娘亲叫来不就知道了？” “胡说八道，东瀛人怎么会从西楚大摇大摆的出来？” “啪。”又是一声。 慕宛歌听到鞭子的声音脸色一沉，快步上前。 到了牢房，慕宛歌见玉景灏双手被人捆着，左闪右避的躲避鞭子。玉景灏见到慕宛歌出现在牢房门口，出声道，“娘亲，救我。” 见玉景灏不闪避，这一鞭子就要落在他身上，慕宛歌抽出一根银针便朝那人飞去。 “啊，谁，不要命了？” 慕宛歌没有看那人，朝玉景灏走去，看着玉景灏身上的一道血印，脸色阴沉，解开玉景灏的绳子，问道，“伤到了？” 玉景灏龇牙咧嘴，“娘亲，疼。” 七王子的侍卫听闻消息，立马飞奔而来，可还是晚了，一进来看到慕宛歌背对着门口蹲在男孩儿身旁，男孩一身白衣，却带有一道血印，心下一惊。“长公主，小公子，是属下的过失。” 见慕宛歌一脸怒气地看着小将军，翟将军上前请罪道，“长公主息怒，他是在下的养子，并非刻意冒犯，还望长公主恕罪。” 慕宛歌给玉景灏把脉后，将玉景灏扶起看了一圈，冷笑道，“并非刻意，小将军对本公主的敌意翟将军会不知？旁人若抓到自称长公主之子的少年，你说他们是会来向本公主核实还是滥用私刑？” 翟将军哑口无言，他身后的小将军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本将军打了又如何？你不过是东瀛的长公主，当年你父王还不是被我们南遗......” 慕宛歌眯着眼看向那人。 “嘭，”玉景灏身形极快地上前给了那人一脚，收回脚后，恶狠狠地道，“你对本公子动手，本公子可以当你眼瞎，可你侮辱我外公，这笔账本公子定会和你算清。” 玉景灏说罢转身回到慕宛歌身边，“皇舅舅还说娘亲是来帮助南遗的，儿子说，娘亲这次是不是看岔眼了，这种货色还能做南遗将军，南遗不败才是天理不容。儿子听小四说娘亲让人筹备粮食，特意带人先走了一步。” 玉景灏看了眼屋内的人，摇头道，“娘亲，百姓对于南遗西楚如何支持一事本就有争议，如今儿子看，还不如两不相帮，这真是出力不讨好。” 慕宛歌看了眼玉景灏，对七王子侍卫点头道，“我儿子说的是，我东瀛泱泱大国，有何不可为？依着小将军的意思，我倒是忘了，我父王与南遗还有一笔血账，或者，本公主可以先和西楚一起报了家仇？” 七王子侍卫连忙请罪，“长公主息怒，此事绝非七王子之意，南遗与东瀛的合作不能中断啊。” 慕宛歌看向翟将军，“翟将军，此事是否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翟将军脸色也不好看，自己不喜欢敬王府的人，但为了南遗忍了，好不容易关系缓和，可这个逆子又做了这样的事，要说交代，可这逆子是他故交之子，他也是发过誓要照顾好这逆子的。 翟将军沉沉点头，没有说话。 慕宛歌阴着脸带玉景灏出了牢房。 第13章 玉景灏被绑 七王子侍卫连忙追出来道，“长公主恕罪。” 慕宛歌没有看他，只是带着玉景灏去了边城的一处无人居住的民房。 见慕宛歌坐着板着脸看着自己，玉景灏站的笔直，有点害怕，小声道，“娘亲？在生孩儿的气吗？是我错了，娘亲别生气。” 慕宛歌揉揉额角，“你怎么来了？严誉说你去西楚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玉景灏见慕宛歌好像是不生气了，玉景灏松了口气，看了看周围。 慕宛歌好气道，“他不在。” 玉景灏立马回复笑意，坐到慕宛歌身旁，“我进宫听到皇舅舅说要娘亲来安定南遗，也要防止西楚横插一脚，娘亲有爹爹陪着，可是义父没有，义父孤家寡人，好可怜。” 慕宛歌瞥了他一眼，“你义父早就大婚好几年了，嫡长子都比景珍大一岁。” 玉景灏无奈道，“可那也不能代表义父不孤单啊，义父为了西楚安定纳了那么多妃子，可西楚后宫的宫妃对义父都是满心算计，义父的儿子都不亲近义父，义父一抱他，他就哭，可义父一松手，就又好了。” 玉景灏摇摇头，“这么想想，义父真的太需要我陪他玩了。” “那你来南遗做什么？待在西楚不好？” “可是义父离开西楚皇宫到边境了呀，义父还骗我说是微服私访，这次不能带我，哼，本公子可不是好骗的。” 慕宛歌看向一旁洋洋得意的儿子，说道，“所以，你就自己跑了？” 玉景灏摇头道，“我是一路跟着义父离京的，在边境一处粮食铺恰好碰到了爹爹的侍卫，一问才知道娘亲急要粮食，这不就给娘亲先一步送来一些吗？” 慕宛歌皱眉道，“运粮食的人手你哪儿来的？看着不是府上的人。” 玉景灏摊手道，“不是啊，要运出西楚当然是用西楚人方便。” 慕宛歌眨眨眼睛，“你用的楚凌天的人？” 玉景灏也眨眨眼，点头道，“义父说了，那些人我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那我只能物尽其用了，总不能让儿子自己去拉车吧。” 慕宛歌闻言沉思下来，“你义父什么时候将人安排给你的？” 玉景灏呲牙笑道，“在我跟踪他离京被发现的时候。” 这下慕宛歌是真的对这个儿子无语了，她就不信凭他的身手能被忙着赶路的楚凌天轻易发现。 玉景灏一脸理所当然道，“娘亲不用夸奖我，我可是及时雨。” 慕宛歌好笑地摸摸玉景灏的头。 楚凌天发现了玉景灏，定是知道景灏要去哪儿，这个时候还派了人给他......慕宛歌捏捏手指，“景灏，你义父还有跟你说什么吗？” 玉景灏点头道，“义父说万事小心，风雨无阻。” 慕宛歌闻言笑了。 玉景灏看着慕宛歌说道，“我就知道义父在和娘亲打哑谜，只是靠我转述一下。” 慕宛歌没有回玉景灏的话，她在想，怎么样能和楚凌天见一面，怎么想都觉得除了战场，好像很难见到，更别提把人带走了，慕宛歌揉揉额头。 第二日没有等到翟小将军来请罪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另一个消息---楚凌天被翟小将军抓了。 慕宛歌嘴角一抽，真是，太顺利了。 结果去见楚凌天的路上，问了问过程，那人才支支吾吾的说，“小将军是，是，是用的，用的长公主的名号，将，将人约出来的。” 慕宛歌真的是被膈应到了，真是对这个小将军无语了，可偏巧还帮了她大忙。 慕宛歌去的路上还有些窃喜，结果到了一处院子，刚推开门，慕宛歌就阴了脸。 慕宛歌冷声道，“小将军这么喜欢舞刀弄枪，不去前线真是可惜的很。” 玉景灏一早听闻义父被抓了，立马就开始探查，还好早来了，不然义父就被人给活扒了，见到慕宛歌玉景灏简直喜极而泣，和这个废物说话真的是太累了，“娘亲，还好你来了。” 慕宛歌看了眼楚凌天，楚凌天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 慕宛歌回首看着翟小将军，假笑道，“小将军年龄也不小了，看着可能还比本公主大些，总是欺负本公主的儿子算什么男人，有本事跟本宫过过招。” “哼。” 玉景灏见娘亲拔剑，连忙躲远些，跑到楚凌天身边解开他的绳子道，“完了完了，这小子完了。” 慕宛歌正在“教育”翟小将军，楚凌天和玉景灏聊的热火朝天，“义父，我们可真惨呀，昨日我刚挨了一鞭子，娘亲救了我，今日娘亲又来救你了。” 楚凌天好笑道，“我派给你的侍卫是护你安全的，结果你倒好，当搬运工来用。” 玉景灏“嘿嘿”一笑，“没有功夫的西楚人，我可以说是我顾来拉车的，不显眼，有功夫的被盯上就麻烦了，被人发现，那些人以后跟着义父，不是给义父找麻烦吗？” 楚凌天心下一暖，对玉景灏道，“万事不如你的安全重要，以后不必如此，我还会安排他们到其他地方做事。” 玉景灏点点头，煞有其事道，“那我昨日岂不是白挨了一鞭子。” 玉景灏看着过分活跃，但为人处事极有分寸，楚凌天对这个义子是越来越喜欢，就是可惜......楚凌天不再思索，扭头看向院中打斗的二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打，一个受着。 小将军一个鞭子甩来，慕宛歌眼神一变，伸出剑柄一绕，右手一打，小将军一个吃痛，鞭子脱手。慕宛歌一甩鞭子，握住头部，就朝小将军甩去。 整个院中只有小将军“啊啊啊”的叫声。 “长公主手下留情。”翟将军在城墙上听闻义子抓了西楚皇，惊喜万分，后来听说又是被绑回来的，脸色一变，连忙扔下手上的事就往回赶，果不其然。 慕宛歌收了鞭子，往空中一甩，抽出剑“唰唰”几下，绳子应声而断。 “我的鞭子，你......”见义父凝眉看着自己，终还是收了声。 第14章 楚凌天入局 “多谢长公主手下留情。” 这话不假，若不是慕宛歌手下留情，就他义子这身手，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慕宛歌原先对翟将军还是有些敬重的，虽然对敬王府有敌意，可能为了一方百姓苦守南遗最凄凉之处多年，可如今，只剩下不满，溺爱义子，纵容义子为所欲为，实非明智之举。 慕宛歌走到楚凌天面前，“可还好？” 楚凌天一笑，点头，“还不错。” 慕宛歌点头道，“走吧，去前院谈。” 几人去了前院，七王子的手书已经到了，七王子侍卫看向慕宛歌，点点头。 楚凌天径直坐到一旁，玉景灏坐到他身旁。 侍卫开口道，“七王子说了，如今只求南遗安宁，只要能安稳边境，全凭长公主决定。”侍卫又对楚凌天不满道，“我们王子心善，不想百姓遭殃，何况两国的恩怨已久，不是能轻易化解的，我们王子说了，只要西楚皇能答应退兵，必定毫发无伤的送西楚皇离开南遗。” 楚凌天看向慕宛歌，见她点头，无所谓道，“这还不简单，把我推上城墙，我军将士一见我被绑了，自然就会退兵了。” 屋内众人惊讶他竟不自称朕，问道，“就这么简单？” 楚凌天不解得看向众人，“需要多难？”楚凌天有些渴，舔舔嘴唇。 玉景灏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众人见东瀛长公主的儿子对西楚皇如此亲近，有些不解，可见长公主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众人心里又嘀咕起来。 “事不宜迟，马上就去。”一人出声道。 楚凌天和慕宛歌也没意见。 一个本身就对南遗这蛮荒之地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诸多将军请战，他也不用特意被“请”来，南遗人对西楚的排外和西楚对南遗的排斥是一模一样的，若是占领了南遗，南遗人势必要被驱逐，可那样，西楚人就要自己开垦南遗，这地儿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谁愿意要谁要吧。 另一个想法差不多，东瀛和西楚，这一代他们还在世的时候，还算能和平，至于南遗，无论是家仇还是国恨，都不能不出手，不过东瀛同样不想让自己的人民来开垦南遗，所以才选了七王子，恰好七王子也愿意归顺。 “大哥，就这样把西楚皇送回去？我们死了多少兄弟！这样放了他太亏了！” 翟将军看了眼楚凌天没说话，七王子侍卫道，“这是七王子的意思，几位将军是要以下犯上？” “不敢，我等都是七王子救下的人，可就这样放人，如何能甘心？” 慕宛歌问道，“那将军是什么打算？” “自然是扒皮抽筋下油锅。” 慕宛歌点头道，“听着是解恨，然后呢，等着西楚兵马踏平南遗？” “这......东瀛不出手？” 慕宛歌诧异道，“能和平解决的事，还要动用武力，本宫岂不是要被六哥嘲笑？将军丢得起这个人，本宫丢不起。我东瀛儿郎的命也是命！” “长公主这是要护着西楚皇？” 慕宛歌连忙让开，“将军请，别怪我没有提醒将军，若西楚皇死了，西楚必定雄狮百万直取南遗，东瀛是想要南遗和平，但并不想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搭上诸多兵士的性命。若将军觉得南遗被灭，老弱妇孺都成为西楚的阶下囚，是无所谓的，本宫身为东瀛人又介意什么。” 七王子侍卫闻言脸色一沉，“将军是想将整个南遗拉入战火之中吗？都城刚刚安定，边境若是大乱，会如何？将军可曾想过？” 那人脸色一僵，狠狠地摔了杯子，重步出了屋子。 七王子侍卫上前道，“西楚皇请。” 楚凌天看完戏，津津有味地走出屋子。 见楚凌天似有似无的挑衅，慕宛歌低声对他说道，“低调点，若是真把人惹祸了，你就惨了。” 楚凌天一脸无所谓道，“怕什么，你和景灏会保护我的。还有前面那个，他和他主子才是最怕我死在这儿的。” 慕宛歌摇摇头，“你可真是胆子大，敢这么被抓。” 楚凌天一脸正色，“我可是为了你才被抓的，没心没肺。” 慕宛歌瞥了眼楚凌天，楚凌天这才说道，“好吧，我想着你定然也没有绑走我的好办法，既然有人送上门了，当然要利用一下。” “你倒是聪明。”慕宛歌若是找他，定然是通过其他方式，而不是派人通报，得亏去通报的人也缺心眼，不然，翟小将军指定被反抓，这事就更麻烦了。 还好南遗有个成事不足的家伙。 见自家皇上被推上城墙，西楚将士只得咬牙退兵，并要求放人。 怕南遗有人临阵倒戈，慕宛歌和七王子的侍卫提出二人一起去。 七王子侍卫神色有些抑郁地看着楚凌天道，“若不是为了南遗百姓，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楚凌天点头道，“若不是你们那地儿太荒凉，不适合人待，朕早就派人攻打南遗了，还有你什么事。” 慕宛歌打断二人无意义地斗嘴，对楚凌天道，“行了，把你放到这儿，你自己回去。” 楚凌天下了马，摆摆手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慕宛歌碰到了骑马疾行的玉景灏，还没来记得问他来做什么，他就跑了过去，慕宛歌立马调转马头跟上前。 玉景灏着急道，“娘亲，义父人走了？” 慕宛歌点头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玉景灏一边驾马，一边说，“人不在边城，有埋伏。” 慕宛歌闻言神色一变，驾马速度更快。 七王子侍卫见母子二人都驾马飞速往回赶也连忙回去。 “娘亲，人呢？” 慕宛歌看向周边，方才就是按约定放到了这里，难道是走远了？“景灏，分散开找，找到发信号。” “长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慕宛歌笑道，“南遗有人想和西楚开战，若是西楚皇安好就罢了，若是西楚皇死了，别说南遗，东瀛和西楚也会因此交恶。” 侍卫神色一变，“我也去找。” 慕宛歌才不在乎他说什么，按着和玉景灏的约定去寻人。 第15章 凌天遇埋伏 “呵，南遗人果然守信用，这还专门送我回？倒是客气了。”楚凌天看向围住自己的人马说道。 “西楚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楚凌天有些感慨离开营地的时候没有带剑，自己赤手搏拳太吃亏了，不然，抢一个好了。 “上。” 慕宛歌赶到时楚凌天正被几人围攻，放出信号弹后，慕宛歌拔剑飞身下马，冲到阵中，看着几人，怒道，“你们疯了吗！若西楚皇死了，南遗即刻就会被拖到战火中，南遗人将无一幸免。” “长公主，你若现在离开，我们绝不为难你，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等翻脸无情。” 慕宛歌提剑，手腕一翻，剑光一闪，“本公主才要说这话！若你们现在放下刀，本公主既往不咎，若你们再往前一步，本公主就不客气了。本公主杀几个危害南遗安定之人，七王子才该好好谢本公主。” “好大的口气，上。” 有了慕宛歌加入战斗，楚凌天明显感觉到轻松很多，甚至有时还停下饶有兴趣地看慕宛歌几眼。 慕宛歌气道，“还不动手！你在做什么！” 楚凌天说道，“想起了小时候你救我时的那一幕。” 慕宛歌身形一顿，险些被划到脸，立刻神色一变，对围着自己的几人道，“既然不想活了，就去死吧。” 随后便下手狠辣，几下便放倒一个人。 慕宛歌看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走到楚凌天身边，“怎么回事儿？这地不是西楚军选的？” 楚凌天耸耸肩，“里应外合，被暗算了。” 慕宛歌看了眼地上一具穿着与他人不同的尸体，了然，“既然是叛徒，那就更该死了。” 楚凌天笑道，“我方才是真的像回到了......” “小心。” 慕宛歌听到沙沙声，看去，之间一见射向楚凌天，连忙上前拽过人避开，不料右臂被箭划伤。 正当慕宛歌准备向那人出手时，见那人倒地。 “娘亲，义父，你们没事儿吧？” “王上，您没事儿吧？” 玉景灏碰到了来接应的西楚军，恰好为首的将军认识玉景灏，便跟着一起来了。 玉景灏将弓箭还给身旁的西楚军，见慕宛歌手臂在流血，连忙下马。 “娘亲？”玉景灏掏出怀中的药给慕宛歌撒上，撕了条衣裳边替慕宛歌包好。 慕宛歌看着这一幕笑笑，见楚凌天也看着自己，笑道，“小伤，习武之人，谁没有个擦伤？没事，既然有人来接你了，你快回去吧。” 玉景灏点头道，“义父快走吧，我会带娘亲回去的。” 西楚军为首之人一听，立马向慕宛歌行礼，“多谢长公主。” 慕宛歌挑眉看向那人，自己应该并没有见过他。 那人憨笑道，“王上的义子是东瀛玉公子和长公主的儿子，这个在下还是知道的。” 慕宛歌笑笑，夸赞道，“有心了，楚凌天真是有福气。” 那人干巴巴地笑了笑，他才刚被王上罚完，原因是自己太呆板，什么也不懂。 见慕宛歌确实无恙，楚凌天点头道，“保重。” 随后又对玉景灏道，“景灏，好好照顾你娘亲。” “义父放心。” 七王子侍卫也匆匆带兵赶来，对楚凌天拱手道，“治下不严，望西楚皇海涵。” 楚凌天看了那人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又看了看慕宛歌和玉景灏母子二人，见二人朝自己点头，随即翻身上马，随着西楚兵马启程回京。 七王子侍卫见慕宛歌受伤了，想起七王子的嘱托，连忙下马道，“长公主，小公子，没事吧？” 慕宛歌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回头好笑地看着侍卫，没说话。 侍卫了然，“长公主放心，此事七王子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玉景灏默默翻了个白眼，“娘亲，既然边境的事解决了，我们去找爹爹吧，然后一起回家。” 慕宛歌是一刻也不想等了，玉景灏这话是说道她心里了。 慕宛歌对七王子侍卫道，“我军在驱赶边境附近的西楚军，今日就会有使臣到边境，我们就先回都城了。顺便和七王子聊聊这几日的事。” 侍卫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就知道这位东瀛长公主会秋后算账。 “舅舅？”有些不确定自己眼前的人，玉景灏眨眨眼，随后发出欢呼，“舅舅！舅舅这些年怎么都不回京中看我们？” 玉熙城和七王子随后走出来，玉景灏只是对着玉熙城喊了一声，“爹爹，”就又和慕天宸说起话来。 对于儿子的突然出现，玉熙城丝毫不意外，那小子离京去了西楚定然会去南遗边境，不过看到慕宛歌脸色不太好，上前道，“着急回来做什么？怎么不歇歇？” 说罢上前扶慕宛歌的胳膊，好巧不巧压到慕宛歌的伤口，慕宛歌皱眉。 “爹爹，娘亲受伤了，小心些。” 闻言，不止是玉熙城脸色不大好，慕天宸也走上前来，看着慕宛歌道，“怎么好好的伤到了？上战场了？” 见慕天宸投来的目光，七王子连忙道，“我哪敢让你妹妹上战场，都是幕后军师。” 慕宛歌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后，两人的脸色更差了。 慕天宸阴沉着脸看向七王子，“此事七王子怎么说？” 七王子脸色更黑，都吩咐了要好生招待，怎么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见玉熙城担心的看着自己，慕宛歌本想说自己没事。 可转头看见自家哥哥看着自己，慕宛歌有些委屈道，“哥哥，我和景灏定然是和南遗八字不合，当初怀景灏的时候就差点出事，如今我和景灏又差点在南遗边境出事。” 七王子闻言，神色一僵，连忙对几人赔礼道歉。 慕宛歌才不管那些，反正自家哥哥都会搞定的，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终于解决了南遗的一大半事，慕宛歌才不等什么宴席，带着玉熙城去都城闲逛了。 玉景灏坐在慕天宸身边，有些难过道，“爹爹真是的，我也想去逛南遗都城，这就把我撵走了，小气。” 慕天宸闻言，想了想，对自家外甥点头道，“你爹一直都是这样的。” 玉景灏想了想，又原谅了自家老爹，毕竟在他看来能娶到他娘这样的女子，小气一些也是应该的。如果他娶了娘亲这样的女子，一定要藏着掖着，不然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随后发觉，不对呀，他可是他娘的儿子，怎么能对儿子小气，又开始不满起来。 第16章 辛将军回朝 许是玉景灏的不满起了作用，玉熙城和慕宛歌并没有来得及去都城散心。 两人刚出南遗宫门就收到消息，京中派来的官员到了。相比散心，赶紧处理眼前的事更要紧，两人便携手去接官员了。 “长公主，驸马。” 慕宛歌看到门口的侍卫愣怔了一下，玉熙城反应过来，说道，“陛下竟然亲自到了？” 侍卫点头道，“严相说长公主和驸马不日就将带回好消息，陛下在前些时候处理好朝堂之事就和安大人启程到边境了。” 慕宛歌看着一身戎装，气质非凡的男子，轻笑道，“果然是顾家公子才会有的样子，顾家家主定然是极为满意。” 门口的侍卫自然是顾轻堂，闻言对慕宛歌又一行礼，“多谢长公主。” 慕宛歌笑笑，说道，“起来吧，无论如今的顾家家主对敬王府态度如何，顾家的公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跟在我身边做侍卫太大材小用了，让你三哥知道又要来府上闹腾了。” 顾轻堂不确定地说道，“三哥敢闹玉府？” 闹玉府都不算是个事儿，顾家三公子天不怕地不怕，慕宛歌还记得皇爷爷在世时，顾家三公子曾在后花园和哥哥、慕天翊大打出手，打破了几盆北边小国进贡的花王，皇爷爷没说什么，反倒是顾家家主回府后将三公子揍了一顿，打的皮开肉绽。 五日之后顾家三公子恢复过来，直接翻墙“杀”到了敬王府的后院，结果走错了路，到了自己的院子，当时自己正换了装扮在练剑，顾三公子看着背影像极了哥哥的自己直接冲了上来动手。结果看到打错人了，连忙就跑了。 后来到了哥哥的院子见着人，二话不说就动手。饶是哥哥向来反应极快，也被顾三公子弄的错愕一番。后来两人不打不相知，无论顾家家主和父王关系如何，顾三公子和哥哥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好。 以前二人时常背着人出去玩，慕宛歌也爱疯跑，每次都会跟着一起。后来顾三得知她身手不凡，就开始了和敬王府兄妹二人的日常切磋。 不过碍于两家明面上的关系，京中鲜少有人知道三人关系极好。再后来敬王府出事...... 慕宛歌收起笑容，没再说话。 玉熙城感觉到自家夫人的情绪不大对，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顾轻堂，“若陛下在忙，我们稍后再来。” 顾轻堂点头，还未说话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安平妹妹，熙城，进来吧。” 顾轻堂让开路，两人进屋。 两人走进屋中对慕天皓行礼后，慕宛歌侧首看向一旁的人，惊喜道，“辛将军？” 那人朝慕宛歌咧开嘴，笑着行礼道，“长公主。” 慕宛歌侧身避过，回礼道，“辛将军与父王是生死之交，于我和哥哥又有救命之恩，是我该谢您才是。” 玉熙城也行了一礼。 辛将军连忙扶起二人，看着二人满意地笑道，“人们说玉家公子有经世之才，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随后又对玉熙城道，“我们的宛歌也是百家难求之女，文武双全，才华出众，还望玉公子勿相负。” 玉熙城连忙拱手道，“将军放心，宛歌就是我的命。” 慕天皓见三人寒暄，自己插不上话，轻咳一声道，“将军从今日起就要驻守南遗，安平妹妹若是得空，之后在南遗多留些日子。” 慕宛歌看着慕天皓眨眨眼，慕天皓笑着点头，“我上山去请辛将军归朝，辛将军同意了，并且提出想要驻守南遗。” 慕宛歌皱眉道，“可南遗水土与东瀛不同，将军若是常年驻守在南遗......” 辛将军装作不满道，“敬王府的女儿女婿能定南遗，本将军难道守不得？就算本将军赢不得你父王，可到底是几十年来从无败仗。” 慕宛歌摇头道，“辛将军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将军摆摆手，“丫头，我来替我们兄弟几个圆愿，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慕宛歌眼眶微红，当年的八位领兵大将，一直都有天下一统的心愿，后来南北征战，战死了四人，父王也离开了人世，如今健在的只剩三人。被皇帝的无情伤了心，三人在先皇登基后不久便解甲归田，她想，若不是因为如今的南遗平定易、长久安稳难，辛将军也不会愿意再次下山，重穿铠甲。 辛将军一路奔波，慕天皓又说了些琐碎的事，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屋内只留下了慕天皓和慕宛歌、玉熙城。 慕天皓笑道，“安平妹妹和熙城立了一大功，想要和奖赏？” 玉熙城说道，“陛下严重了，分内之事，谈何奖赏。” 慕宛歌也说道，“父王生前的心愿是天下一统，虽然如今差几步，平定南遗，算是我圆先父的一个小愿罢了。” 慕天皓收起笑容，听着二人的话揉揉眉间，良久后说道，“边境的将士大多都换回了皇爷也在时的兵马，解甲归田的将军，大部分我也有去请，可惜效果不佳。” 慕宛歌看着慕天皓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那些将军大多都和先代敬王关系极好，不少是敬王府旧部。安平妹妹说这可如何是好？” 慕宛歌闻言扯扯嘴角，“陛下高看我了，陛下身为天子都做不到的事，我又能如何？” 慕天皓沉下眉，思索一番后，说道，“那些将军不外乎是不相信皇权，但征战杀场的心还是在的，若安平妹妹能将人劝回朝中，我许几位将军官复原职，不危及到东瀛安危，许他们一定的权利。这样可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7章 重现炼丹者 慕宛歌闻言，看向慕天皓，无奈道，“陛下，这我可真的无能为力。皇伯伯在时，有几位将军不一样被许了权利，可最后不也有几人被陷害入狱，这话说起来容易，想被人相信还是有些难度的。” 慕天皓深深地看了慕宛歌几眼，随后笑道，“若是我赐几人免死金牌呢？再下道旨意，若在行军途中遇到官兵阻挠，可先斩后奏，若遇胡搅蛮缠之人，在不影响战事的情况下，可随意处置。如何？” 闻言，玉熙城也抬头看向主座的人。 随后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 慕宛歌想了想，沉声问道，“陛下想请的人有些是敬王府旧部。” 慕天皓说道，“我知道。” 慕宛歌又说道，“那几位将军曾经对皇伯伯以及皇室有不满。” “我知道。” “几位将军如今虽然与我和哥哥没什么联系，可只要下山重新掌兵，也定会与我和哥哥关系更亲近些。” 慕天皓眸色深深，“我知道。” 慕宛歌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道，“若是重召敬王府旧部，陛下不会担心敬王府权势过大？” 话落，屋内静悄悄地，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半晌后，慕天皓笑道，“这才是你这么多年来最想问的吧？” 慕宛歌没有说话。 慕天皓看向玉熙城，玉熙城无奈道，“陛下看我也无用，我虽是玉家公子，可也是敬王府的女婿，方才刚向辛将军允诺，如今又如何能反驳宛歌。何况宛歌说的虽是直白，可也是重点。陛下既然提出这个话题，想来也是想摊开了说清楚。” 慕天皓忽然笑出声来，有些感慨道，“如今这朝中也就你们敢对朕直言了。” 慕天皓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如今平了南遗，边境各国只会更加仇视东瀛，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我虽然没有向大哥一样学过君王之道，但爱国爱民之道还是自问明白的。” 慕宛歌抬头和慕天皓对视着，一个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一个带着无奈的释然。 良久后，慕宛歌忽然笑道，“我可以试试，若是不成，六哥可不能怪我。” 慕天皓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怎么会，安平妹妹大义。” 慕宛歌和玉熙城离开后没了散心的心情，坐在屋内的桌前，慕宛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熙城，你说我这么做是错是对？” 玉熙城伸手平了平她皱起的秀眉，说道，“如今而言，自然是对的。南遗归入东瀛，周边的小国为了自保自然是会抱团相助；北疆如今在历王的掌控下，靠着大公主和亲安稳了些日子，可我收到的消息，近年来历王身子不大好，以后......无论历王对大公主如何，北疆都不会允许大公主之子继位，北疆皇室的皇子大多软弱，可历王的子嗣个个都是狼子野......” 玉熙城摇摇头，继续说道，“还有西楚，楚凌天和我们关系再好，对景灏和景珍再好，他也是西楚的皇帝，西楚的丞相可不是省油的灯，楚凌天在军事上还是受制于人，以后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玉熙城忽然想起件事，问道，“敬王府与西楚相府有交情？” 慕宛歌皱眉道，“父王和各国的重臣都算是认识，可若说交情......没听父王提起过与西楚相府有什么交情。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玉熙城说道，“还在京中的时候我收到一封西楚暗庄送来的信，西楚的丞相重病，用过一枚丹药后便好转了不少，暗庄派人去看过，出自药王谷，可爹去问谷主，谷主说那丹药的炼制已经失传了，最后一个会炼制丹药方法的人也离世了。” 慕宛歌说道，“是母妃？可母妃绝不会将药王谷的医术告知他人。” 玉熙城点头，“我正是对此奇怪，若是因着交情，母妃曾经送了颗丹药，倒是也说得过去，可若不是交情，那这丹药，可就不得不重视了。西楚境内，难道还有曾经药王谷的高手？” 慕宛歌想了想摇头道，“不会，西楚丞相是主战的，若他身边真的有药王谷的高手，那当年西楚军又如何会在与南遗大战中受制于人。” 玉熙城点头道，“那就是东瀛有人将药送了出去。” 慕宛歌摇头，说道，“不会，药王谷的炼丹高手只教过母妃一个人，我娘未嫁之前为了学炼丹都是在药王谷的一处深山中，入口处是迷宫，不识路的人是进不去的，若说是被旁人偷学，那定是不可能的。” 玉熙城也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的情况都不可能，那药王谷失传的丹药又是如何流传到西楚相府的。 慕宛歌说道，“此事等回了东瀛，去药王谷问问再说。” 慕宛歌有些想女儿了，“也不知道景珍如何了。” 玉熙城灵光一闪，问道，“宛歌，你可是会炼制丹药？” 慕宛歌点头道，“不过我这些年炼制的丹药，大多是解毒用的，西楚只送过楚凌天一枚，但他决定不会将东西送给西楚丞相。” 玉熙城有些吃味道，“我自然是知道西楚皇对你送的东西爱不释手，自然不会转送他人。” 慕宛歌这边还再算哪里有纰漏，这边的男子就已经醋的不行了。 慕宛歌忽然说道，“该不会是，唔。” 慕宛歌刚一扭头准备说话，就被人封住了嘴，慕宛歌连忙往后逃，“等等。” 玉熙城不满得将人抱起，轻哼一声，“等不了，别人都有你炼制的丹药，我还等什么？” 慕宛歌搂着玉熙城的脖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当然还是玉公子更胜一筹，别人只是有我炼制的丹药，玉公子可是有我这个炼丹者呢。” 玉熙城满意地点点头，朝床边走去。 慕宛歌连忙拍他，“别，景灏和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玉熙城点头，吩咐院中的人，“守好院子，等兄长和景灏回来，就说我们已经歇息了。” “是，公子。” 玉熙城点头道，“这下可以了吧？” 慕宛歌哭笑不得，“你可真是。” 第18章 南遗事已定 “别......”慕宛歌连忙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听到他轻笑一声，动作却越来越快，慕宛歌更加用力地咬他。 ...... 玉熙城拿着毛巾给她擦拭，慕宛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玉熙城不解道，“方才不舒服？” 慕宛歌脸一红，连忙捂住耳朵，倒在一边，不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真是没个羞，比不过你。” 玉熙城无奈，心道，对着自己的夫人还要羞什么，不过自己的夫人倒是羞成一团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随后便随心地笑了。 翌日一早，慕宛歌穿戴好衣裳去找慕天宸，却被告知昨晚慕天宸离开宴席，早早地便离开了。 慕宛歌站在门口，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玉熙城摸摸她的头，“兄长只是先回东瀛了，等过几日安顿好，我们也回去。” 慕宛歌只好点点头，左右望望，问道，“景灏呢？” 玉熙城无奈道，“一大早就去陛下那儿了。” 慕宛歌笑道，“看来去边境的官员来都城了，甚是合他心意。” 玉熙城也笑了，“跟着景灏的暗卫来报，说是昨晚就知道消息了，要不是兄长担心南遗刚刚平定，不安全，拦着景灏不让他走，那小子就自己骑马去路上迎接了。” 玉熙城摇摇头道，“走吧，严誉来了，去看看。” 慕宛歌点头跟着一起出了门。 两人跟着侍卫到了南遗皇宫内，慕宛歌不经意看过去，却停住了脚步。 玉熙城见她停下，也停了下来，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 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南遗少年的背影，玉熙城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说，“没事儿，走吧。” “六哥，七王子。” “陛下，七王子。” 慕天皓笑着说道，“安平妹妹，熙城，来得正好，方才七王子还说起你们。” 慕宛歌挑眉看向七王子，眼睛一转，笑着说道，“我就说七王子定是想感谢我们夫妇二人，七王子何必如此客气。不过，若是真的想感谢我们，听闻南遗有家药材铺，里面有不少珍贵药材……” 慕宛歌没有再说下去。 七王子嘴角抽搐，谁说东瀛长公主性随其父，依他看，若不是顶着长公主的头衔，又有敬王之女的名号，她露出本性来，就是个女魔头罢了。 想起宫中被慕天宸带走的好些珍宝，七王子就一阵不平，这还只是因为这位长公主的一句“委屈”的话。 为了保住都城仅有的一家老字号药材铺，七王子赶紧打住她的想法，“我手下的侍卫说，长公主身手不凡，在下还要多谢长公主和驸马出手相助，宫中有两柄东瀛开国时送来的宝剑，送予长公主和驸马，以表谢意。” 慕宛歌搞笑地看着七王子一脸歉意又戒备的表情，刚准备玩笑两句，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皇舅舅，我可也是为平南遗出了一大份力的，七王子谢我爹爹娘亲，我能不能也得皇舅舅个赏赐？” 慕宛歌和玉熙城看着玉景颢跟着严誉进来，又走到皇帝面前的样子，心里好笑道，这小子，又不知道看上什么了。 慕天皓笑道，“哈哈哈，臭小子，你说得对，此事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玉景颢纠结地看了七王子一眼，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七王子见慕天皓皱眉，心里叹了口气道，“小公子为了南遗之事出了不少力，宫中还有一套马鞭，小公子可喜欢？” 玉景颢摇头道，“多谢七王子美意。”又对慕天皓道，“听闻南遗有一种玉石，只要人带在身上，有暖身之效，若又恰好是药玉，可保人短距离内不被毒物侵扰。” 玉景颢叹了口气，“皇舅舅，我身为男子，冷一些无妨，受了伤也会痊愈。可妹妹不同，我是想为妹妹寻一块。” 屋内一阵安静。 七王子看出来了，这母子俩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确有一块药玉被收入宫中，小公子若是喜欢，就赠予小公子了，全当谢礼。” 玉景颢眼睛一亮，行礼道，“都是份内之事，怎好收谢礼，不过七王子执意相送，我也不好推辞，那就多谢七王子了。” 七王子闻言嘴角抽搐，只得说道，“小公子言重了。” 玉景颢得了想要的东西，满意地坐到了严誉身旁。 慕天皓与七王子又谈起南遗归属一事，最终说定，东瀛派文臣来南遗，与七王子共同处理南遗之事，派武官执掌南遗兵权，当然。南遗武将在一定程度也保留一定兵权。 七王子本是不愿将南遗兵权让出，可自己和南遗现在又不具有说话权，试探地问道，“我朝边境可否让我军驻守？” 慕天皓看着他没有说话，玉景颢在慕天皓身边也待了不少日子，自然知道他这是在拒绝，笑着开口道，“驻守边境的将士，必然是心智坚定，身经百战，能明辨是非，懂国家大义之人。若是那几位将军，只怕边境……” 玉景颢并未说完，但屋内的人都明白。 南遗如今还有多少能用的将士，又有多少将士是明智的，七王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对玉景颢此话，七王子也无话反驳。 其实如今南遗之事，七王子本身也没有决定的权利。 七王子走后，屋内几人氛围轻松下来。 慕宛歌看向严誉，问道，“怎么看着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 慕天皓也说道，“是啊，正好安平妹妹在，让她看看也好。” 严誉笑道，“多谢陛下关心，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几日便好。” 玉熙城皱眉看着严誉，他的脸色可不像是没事儿。 见慕宛歌看着自己，玉熙城点点头，慕宛歌也轻点了一下头。 慕宛歌见南遗也不需要她们，对慕天皓说道，“六哥，既然这里没我们的事，我和熙城就启程离开了。” 慕天皓问道，“如此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宛歌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离开东瀛时匆忙，有些担心家里。” 慕天皓对着玉熙城笑道，“安平妹妹如今一心在玉家，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玉景颢探出头来说道，“皇舅舅说错了，娘亲的心还有一半在京城和王府呢。” 第19章 见到安正泽 几人正在说笑中，安正泽进了屋子。 安正泽向慕天皓行礼，“参见陛下。” 慕天皓点头，“平身。” 安正泽又和严誉互相行了礼，随后安正泽看向慕宛歌和玉熙城，行礼道，“长公主，驸马。” 两人回礼，安正泽说道，“我常年在边境，长公主和驸马大婚也未曾赶回，如今又有了一双儿女，祝贺。” 慕宛歌看了他几眼，随后才说道，“多谢，不过当时安大人送了不少好礼，想来也费了不少力气，有劳安公子向安大人表达我们夫妇的谢意。安小公子在京中一切安好，南遗定后，想必安公子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安正泽也看着慕宛歌，随后点头，“多谢。” 安正泽又看向玉景颢，“小公子长得倒是像长公主一些。” 玉景颢向安正泽行礼，安正泽眉眼一弯，“小公子有礼了。” 几人向慕天皓行礼后便出了屋子。 四人坐在马车里，玉熙城问慕宛歌道，“那位安大人？” 慕宛歌说道，“他的祖母与我皇祖母在出嫁前是同乡，又是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后来安祖母嫁到安府，皇祖母入宫为后，两人的夫君又是君臣，为了避免被人猜疑，来往便少了些。” 玉熙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慕宛歌笑道，“不过也就是表面疏远了些，暗地里安家与王府的来往并不少。安正泽去守边境后更是来往密切。” 玉熙城想起那年刚回京时传回的许多边境情况，了然于心，想来安家与敬王府的关系极好，只是碍于皇权，不得不藏于心中。 严誉点头道，“安家如今算是手握重兵的权臣，有不少眼睛都盯着。” 几人都明白，不再说话。 玉景颢想了想，靠近慕宛歌，小声道，“娘亲，玉府我书房中挂的那幅画也是？” 慕宛歌有些诧异，“你知道？” 玉景颢笑道，“那幅画刚挂到书房时有淡淡的茶香，娘亲说是远在外的故人相送，我日日在书房点着香，散了那味道，方才我闻到安大人身上有相同的茶香，想来是同一人。” 严誉看向玉景颢，笑着对慕宛歌道，“景颢对气味，倒是比你和敬王都敏感。安大人身上的茶香味，我是一点都没闻到。” 慕宛歌笑笑，又有些伤感道，“是啊，不过安正泽也好些年没回过京中了，夫人产子受难，边境又没有好大夫，最终难产而亡。儿子出生后，安正泽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更是直接将儿子送回了京中，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 严誉轻靠车窗，车帘被风吹起，他从车帘的缝隙看向车外，声音有些飘然，“走到心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当下。” 玉熙城闻言，看向慕宛歌，慕宛歌点头，伸手就要探严誉的脉。 严誉连忙将手抽回，笑道，“这是做什么？吓人一跳，我真的没事儿，就是没休息好，不用担心。” 玉熙城凝眉道，“严誉，我的医术不敢说多好，但我也能看出，你这绝不是疲惫的问题，更何况是她。” 慕宛歌说道，“若是你不愿意让我看，我只能将你绑了。” 见二人坚持，严誉沉思片刻，说道，“离开边境来这里时，没有防备，被人暗算了，已经用了药，没大碍。” 见慕宛歌仍不相信，严誉笑道，“是真的，受了伤，气色不好也是常事。” 慕宛歌仍旧看着他不说话，严誉叹了口气，将手伸出，“怎么还不信我，的确是没什么。” 慕宛歌搭上严誉的脉，动了动手指，随后皱起眉头，问道，“倒也不是重伤，可你怎么郁结于心？出什么事儿了？” 玉熙城也不解道，“在东瀛，以你的身份地位，应该没人能对你做什么。是在南遗发生了什么？你在边境遇到了什么人？” 见二人担忧地看向自己，严誉笑了，“是真的没什么，许是有些劳累未曾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了，南遗的事儿定了，陛下又请回了敬王府昔日交好的将军，你们回东瀛后有何打算？” 慕宛歌不满严誉引开话题，本想说什么，玉熙城握住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对严誉说道，“回京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打算，不曾变过。” 严誉问道，“如今陛下重用能将，你们还是要离开？” 慕宛歌看向玉景灏，笑着说道，“帝王心不可测，如今这样就很好，我们所求不多，东瀛安稳，百姓安居乐业，便好。朝中是何情景，身在朝堂，又要受制多少，担心多少，名誉权利又如何？我只希望景灏和景珍幸福就好。” 严誉看向玉景灏，玉景灏正眨着眼看着慕宛歌，严誉笑了笑，也是，景灏这孩子看着胆大心大，可自己到底是看着他长大，这孩子是文武全才、又胸有大志、为人仗义，不说背景，就个人的能力未来在朝中自然会成为一大主力，可若是帝王......伴君如伴虎，皇家的亲兄弟尚且为了权利手足相残，何况是隔着肚皮的兄弟。不过以玉家的背景和敬王府的根基，这孩子在江湖中也会有不错的发展。 慕宛歌看着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慈爱地笑笑。敬王府从立府至今，东瀛百姓何曾说过一句不好，父王身为嫡子，权利自是不少，却也因着权利被人忌惮，自己和哥哥，从出生起，可以说是在宫中横着走，可如今又如何？ 慕宛歌摇摇头，慕宛歌对玉景灏说道，“景灏，娘亲从不曾要求过你什么，今后也是一样，阿娘只希望你做的是你喜欢的事，活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好。朝堂江湖，都无所谓，阿娘只希望你开心。” 玉景灏自然是明白慕宛歌的意思，点头郑重道，“娘亲放心，孩儿都明白。” 玉熙城见他们母子两个间氛围一下子凝重起来，轻轻捏了捏慕宛歌的手，出声道，“无论是在哪里，景灏和景珍都会好好的。” 严誉点头道，“熙城说的没错，孩子们的本事大着呢，你呀，定是最近太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玉景灏笑道，“是啊，娘亲，朝中京中有舅舅在，在外又有爹爹和娘亲，就连西楚和北疆都有义父和清姨在，孩儿会保护好自己和妹妹的。” 第20章 西楚公主到 听到玉景灏提起慕宛清，严誉说道，“说起来，前些时日陛下收到了北疆历王的信件，说是历王不日会带王妃和小公子回东瀛省亲，我离京前，礼部就开始着手处理此事，若是按着信上的时日来算，下个月就该到了。” 慕宛歌有些惊喜道，“宛清姐姐要回来了？” 严誉笑着点头。 玉熙城看着欣喜的慕宛歌笑笑，随后看向严誉，严誉神色不明地朝玉熙城点点头，玉熙城沉思起来。 东瀛的公主和亲到北疆这么多年，就连公主产子后都没回来省亲，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省亲，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慕宛歌和玉熙城本打算明日向慕天皓辞行回东瀛玉家，却在收拾东西时收到一封信。 慕宛歌打开信后看着看着有些诧异起来，玉熙城走到她身边，“出什么事了？” 慕宛歌将信递给他，说道，“楚凌天的妹妹和南遗的一位将军有交情，那位将军战死后尸首被送回了南遗，这位公主听闻后私自离开西楚跑到南遗来了，可这位公主也是胆子大，身子柔弱不会武功，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跑了，楚凌天想请我帮忙，把他妹妹绑回去。算算这封信的时间，这公主若是路上快些，该快到南遗边境了。” 玉熙城笑着放下信，“楚凌天的妹妹到底和他不一样。” 慕宛歌不解地看向他，玉熙城没解释，说道，“西楚王的妹妹独自跑到和西楚有世仇的南遗边境，这可不是小事，之前边境的战事，不说两军兵士死伤无数，西楚王险些被南遗人给杀了，西楚又折了一名副将；南遗也战死几名将军，这个时候如果西楚公主被南遗人绑了，以东瀛和南遗如今的关系，怕是难把人毫发无伤地救出来。” 慕宛歌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楚凌天曾提起过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是整个西楚王宫中，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可南遗和东瀛刚修好的关系，又不能因此大破。 玉熙城唤来暗卫，吩咐他们去找人，找到了立刻打晕扔回西楚给西楚王。 整整一日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慕宛歌都有些怀疑，这位公主是不是瞒着众人学了些武功，居然能躲避敬王府和玉府的暗卫，要么就是还没有到南遗？ 两人还在不解这位西楚公主到底去了何处，两个时辰后，严誉神色凝重地飞奔到两人面前，“西楚公主到南遗的事，你们知道吗？” 慕宛歌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点头急切的说，“她人呢？你怎么知道的？” 严誉点头，“路上再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人立刻跑出院子，飞奔上马，慕宛歌骑马跟在严誉的身后，看着骑行的方向，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这个方向，是南遗埋尸骨的地方。 见三人前来，立马有人上前牵马，行礼。 安正泽也正等在门口，慕宛歌顾不上说话，翻身下马，不看任何人，立马跑进去。身后的严誉和玉熙城也立马跟上。 安正泽看着三人急匆匆地跑进去，叹了口气，就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天空。 三人跑进人堆，只见一名女子背对着众人，蹲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手上拿着梳子正在给面前的尸体梳着散发。 慕宛歌呆了一下，看着这一幕，凄凉悲苦却又弥漫着浓浓的爱意，忘了有所动作。 玉熙城凑近慕宛歌轻声道，“宛歌”。 慕宛歌机械地回头看向玉熙城。 “安平妹妹？”不知何时慕天皓和七王子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六哥，七王子。” “长公主，来了就好，方才我方将士在整理阵亡将士尸骨时，发现了这名女子，可几番询问，她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看她的服饰，不像是我们南遗之人。严大人说你自小去过不少地儿，许是会认识，这才叨扰长公主和驸马。” “安平妹妹可是认识？” 慕宛歌并没有回答，只是对慕天皓说，“六哥，七王子，我能不能去和她聊聊？” “当然，不过那名女子神色不太对，安平妹妹小心。” “多谢长公主。”七王子大概也猜到了这名女子大概的身份，可他要的是活着的人，若她死在这儿，对南遗而言，可是非常棘手的一件事。 慕宛歌走上前，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又看了眼围住女子和尸体的侍卫，说道，“都退下吧。” 东瀛侍卫收了剑退到慕天皓身前。 南遗侍卫左右看看，没有动作。 慕宛歌沉声道，“听不懂本宫说话？都滚下去。” 见无一人动作，慕宛歌反手夺过一人的刀，指向那名侍卫，“本宫最讨厌听不懂话的人。” 为首的人见自家主子不阻止东瀛长公主，又看了眼慕宛歌，出声道，“都退下。” 慕宛歌见人都退开，将手中的刀扔开，走到那名女子的身旁，蹲下。 那名女子仿佛不知道身旁来了人，仍旧抚摸着那具尸体的头发，轻声道，“阿莫，我来了，就是来得有些晚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无一人回答她。 女子继续说，“你说过不会生我的气，就算你生气了，你不该不理我，我们说好了，等我得了哥哥的应允，你也恢复了自由，我们就一起隐居，你负责劈柴做饭，我只需要嫁给你，做最美丽的新娘子就好。” “我来了，可你怎么不理我呢？是在怪我来的太迟吗？” 慕宛歌眼眶微红，女子只是自顾自的说话，慕宛歌不曾只看到泪珠滴在那尸体的身上。 “骗子，还说要娶我，说要陪我一辈子，可你食言了。” “阿苏。”慕宛歌轻声唤她。 那名女子的手顿了一下，慕宛歌接着说，“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我来送你回家。” 女子抬起头侧头看慕宛歌，看了眼她的穿着，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 “我是。” “原来哥哥没有怪我私自离宫，还跑到南遗来给他找麻烦。”那名女子扯了个笑容说道，“可是，我回不去了。” 第21章 只想和他葬在一起 慕宛歌握住她的手，“怎么会，阿苏，我答应你哥哥带你回去，就一定会带你走。”说着就要拉她起身。 “慕姐姐。”女子拉住她，轻声说道，“我哥哥，太辛苦了，在你没有回京时，哥哥还曾说起，若你愿意，他可以带你回西楚，可我知道，你不会放下身后的家族，你不会跟我哥哥走的。” 慕宛歌看着她浓浓的妆容，淡淡的微笑，美得像抓不住的彩虹。 “哥哥是西楚王，姐姐是东瀛长公主，我知道，两国看着和平，实则迟早会有一战，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命运使然。” 慕宛歌看着握着自己的手，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西楚公主，摇头道，“想说什么，等姐姐带你出去再说好不好？” “姐姐，若是真的有那一天，若是哥哥亲征，那，姐姐可不可以不要上战场？我不想哥哥和他喜欢的女子兵戎相见。姐姐你说好不好？” 慕宛歌红着眼看着她，轻轻点头。 女子又笑了，“若是两国永远和睦，我能不能求姐姐，永远不要带着姐姐的丈夫去西楚都城见哥哥好不好？只是西楚皇宫。” 慕宛歌没说话。 女子说道，“姐姐嫁了爱姐姐一生的男子，可哥哥娶了她不爱的女子。若是可以，姐姐，求你，不要在西楚都城让哥哥见到这一幕，就给哥哥留个念想好不好？” 慕宛歌说道，“若想我答应你，现在就跟我走。若我不能将你平安带回去，我哪里还会见你哥哥，他也会恼怒我。” 女子呵呵笑道，“姐姐，哥哥那么喜欢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就像我的阿莫，他曾说过，永远不会生我的气。哥哥定然也是一样的。” 慕宛歌看着她的样子心觉不好，立马说道，“阿苏，你听我说，你的哥哥，正骑着你最喜欢的马在西楚边境等你。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带你回去。” 女子俯身亲吻身前男子的额头，随后起身，看向身后，黑压压一片，可就是这样，女子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传说中的玉家公子，果然是如玉般的人物。 就在慕宛歌要拉着女子走的时候，南遗侍卫都拔出了刀对着二人。 七王子也是满脸愁容，本想着拿活着的西楚公主去换些什么，可若是死了，那南遗和西楚边境就危险了，何况，看样子东瀛长公主是要护着她了？ 女子看着一排排的刀剑笑了笑，松开慕宛歌的手，朝她跪下。 慕宛歌一惊，“你这是做什么？”立马弯腰扶她。 女子握住慕宛歌的手臂，“姐姐，我的心在这儿，我怎么能走？让我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就随了我吧。” 慕宛歌摇头。 “姐姐，我走之前留了信给哥哥，哥哥明白我的意思。哥哥舍不得我，可是姐姐，我也舍不得阿莫，姐姐有没有过，想要和心爱之人厮守一生的时候，即使被世间万物阻挠，也想和他在一起？” 慕宛歌顿住，俯身拉着她，没说话。 “姐姐，我有，认识的时候，他只是不属于南遗和西楚之地的莫家村一名教孩子们习武的先生，是我因为西楚皇室的规矩和身为西楚公主的使命放弃了那次机会。如今，我很后悔，若是当时，我就那么跟他走了，也许只是被父皇教育一番，一顿责罚罢了。” “姐姐，我这一生都忠于西楚皇室，今后，我只想忠于自己的内心。” 慕宛歌不知道怎么劝说一个一心想和心爱之人长相守的女子，即使她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有着温柔可人的外表却同样有着坚硬如磐石的内心。 “姐姐，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离去了，生前我们身份对立，如今我只想跟着他，天涯海角，黄泉碧落，生死相随。” 慕宛歌就这样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除了自己，只有一颗坚定的心。良久，慕宛歌缓缓直起身子，揩掉脸上的泪，声音沙哑道，“有什么，想要我带给你哥哥的吗？” 女子笑了，想了想，从衣裳上扯下一块布，咬破了手指，良久后朝慕宛歌行礼道，“求姐姐，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哥哥。” 慕宛歌接过，紧紧地攥着，深呼一口气，将东西放入怀中。 “还有一件事，想求姐姐，若不成，也不强求。” “你说。” “死后，将我和阿莫葬在一起，若是七王子同意，就将我们葬在莫家村，若是不同意，我只求，阿莫在哪儿，我在哪儿。” 慕宛歌撇过脸不看她，只是沙哑出声道，“好。” 女子起身，缓缓走到她的阿莫身边，笑着说道，“阿莫，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 慕宛歌背对着她，闭上双眼，只听到前方一声，“快救人。” 人群涌了上来，跑来跑去，只有慕宛歌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慕宛歌再睁开眼时，玉熙城和严誉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慕天皓面色无常地看着自己，七王子实在是受不了，开口道，“长公主，她是西楚公主！就这样死在这里，不仅南遗和西楚会关系恶化，东瀛也逃不了干系。” 慕宛歌看向七王子，“南遗与西楚关系不好又不是一两日，七王子不必担心，西楚公主是自尽。” 七王子简直要抓狂，“我们知道是自尽，可西楚那边会如何说？岂不是白白的让他污蔑我们。” 慕宛歌终于回首看向身后，良久后转过身来，“七王子不必担心，此事我会处理好。”慕宛歌看向慕天皓，“六哥，明日我和西城启程处理此事，之后便回家了。” 慕天皓点头道，“安平妹妹好生休息吧。” 七王子见状也无话可说，只是问慕宛歌道，“那西楚公主的尸体怎么处理？南遗将士的尸身我们还要安置。” 慕宛歌道，“就将公主和将军暂且安置在一起，明日我派人来。” 七王子皱眉道，“这怎么能行，她是西楚人，怎能与我南遗人合葬？” 慕宛歌看向七王子，语气平常道，“西楚公主为爱奔波万里，只为和心爱之人葬在一处，七王子何须如此拘泥。何况死后魂归故里，若我没记错，那位将军本身也不是南遗出身吧？” 七王子愣了愣，看了眼那二人，捏了捏眉心，随后摆摆手，招来两个人，“听长公主的。” “是，殿下。” 第22章 是否愿归京 慕宛歌和玉熙城起身向葬场外走去，严誉留在了慕天皓身边。 见慕宛歌神色不佳，玉熙城将人打横抱起，慕宛歌搂住他的脖子，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见慕宛歌被抱出来，安正泽愣了一下，立即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玉熙城看向怀里闭着眼的人，轻声道，“宛歌有些累了，里面的事还要麻烦安公子了。” 安正泽点点头让开道，看着玉熙城抱着人上马离去，回身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幕他在看到那名女子第一眼的时候便猜到了，一心只求在一起的人，总是不一样的。若不是她走前请求自己好好照顾儿子，要他定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他也早就和她一起去了。 玉熙城抱着慕宛歌骑在马背上，并没有快马回去，而是任由马儿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玉熙城低头看，慕宛歌侧坐在马上，头靠在他的怀里，环着他的腰，他知道慕宛歌醒着，只是心情不好，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难过。 玉熙城调转马头，走向河边。 见马停下，慕宛歌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茫然地看向玉熙城。 玉熙城翻身下马，将人抱下来。 慕宛歌顺从地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没有开口说话。 玉熙城将怀中的帕子沾湿，替她擦脸。 慕宛歌只是盯着他看，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玉熙城满意地看着她白净的脸，说道，“娘子还是这样赏心悦目一些。虽然带着泪痕也好看，可到底我还是希望娘子永远开心。” 话音刚落，慕宛歌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玉熙城一愣，立马抬手去擦，边擦边笑道，“定是我这帕子没拧干，怎么还这么多水。” 慕宛歌看着玉溪城，忽然上前将人抱住，整张脸都扑在他怀里。 玉熙城手在慕宛歌后背轻拍着，安抚着，轻声道，“那是她的选择，她是西楚的公主，一生有荣华富贵，却没有生活，她的选择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决定。” “师兄，若是我在东瀛、家族和你之间，没有选择你，你会恨我吗？” 玉熙城手上一顿，就这样看着她，这个称呼好久不曾听到了，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凌云阁两人促膝长谈的日子。 玉熙城握住她的手，说道，“不会恨你，只会恨我自己，明知道你难选，却还要你做选择，是我做的不够好。那位将军也是一样，还了救命之恩，却错过了公主，他只会恨自己，怎么会怪她呢？” 玉熙城揩掉她的眼泪，继续说道，“若是有一日让你面临这种选择，那也是我的错，乖，别哭了。” 就像当初在凌云阁他说，“若他是真心想娶你，就该为你荡平这条路上的不平事，今日将你摆在第二位，有一日就会在角落，你是慕宛歌，整个东瀛最尊贵的女子，敬王和王妃的珍宝，你的身后是万千敬王旧部，是昆仑山，是凌云阁，若他做不到，凭什么娶你？” 慕宛歌看着玉熙城的眼睛，伸手捧住他的脸，轻声说道，“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玉熙城笑道，“我也爱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爱。” 慕宛歌扯扯嘴角，“还不知道怎么和楚凌天说这件事。” 玉熙城看着她，慕宛歌继续说道，“楚凌天说过，在西楚皇宫，除了他的母妃是真心实意爱他，也就只有一个妹妹，真心实意关心他。这个妹妹从生下来就喜欢黏着他，得了西楚皇的赏赐也会想着他，他被责罚时，会带着糕点偷偷去看他。” 慕宛歌看向湖面，“这个妹妹，不介意他的身份地位不如其他皇子，是真心实意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不掺杂任何东西。没想到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玉熙城问道，“那你觉得这位公主如何？” 慕宛歌点头道，“她是真的把慕凌天当亲哥哥。熙城，你知道吗？她当时拜托我，若有一日东瀛和西楚兵戎相见，若楚凌天御驾亲征，她求我，不要去战场。” 玉熙城了然，“她明白这种痛苦，所以不希望楚凌天有朝一日也面临这样的事。” 慕宛歌点头，“这样好的姑娘，就该有一段好姻缘。” 玉熙城点头，“严誉同我说，那位将军本想等此次南遗安稳，平定了边境，得了军功，便算还了南遗的救命之恩，便求旨辞官，与他相爱的人相守一生。西楚公主遇到的是良人。” 相知相识多年，生死相随，即使老天没有给二人相守的机会，但这两颗心，一直都在一起。 玉熙城看了眼天，问道，“时辰不早了，饿吗？” 慕宛歌摸摸肚子，点头道，“是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吧，景灏该等着急了。” 玉熙城无奈道，“你这样关心他，我可是要吃醋了。” 慕宛歌伸出双手，等玉熙城上马将人抱进怀里，慕宛歌才说道，“那我当然是最心疼你了，玉公子。玉公子连儿子的醋都吃。” 玉熙城笑着摇摇头，将人抱上马，等坐在她身后，才凑在她耳边说道，“玉公子都知道。” 严誉和安正泽处理好事情后便一起离开。 严誉看着安正泽忽然说道，“等南遗之事结尾后，安公子有何打算？” 安正泽看着严誉笑道，“严大人对我有何打算？” 严誉点头道，“安公子这么多年一直不在京中，此番虽然只是短短相交几日，但却觉安公子很适合朝堂，若安公子有意，不如回京中任职如何？” 安正泽笑着说，“严大人若是知道我离京的原因，定不会说出此话。”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这么说这么做。” 安正泽收了笑，正色看着严誉，没说话。 严誉只说了一句，“我与宛歌是至交好友，生死无阻的那种。” 安正泽忽然笑道，“小丫头果然还是那么讨人喜欢。不过此事我也无法做主，家父的心思，少有人能改变。而且以她如今的情况，应该也不希望我去蹚这趟浑水。” “若是此事对安府、安大人、和她们，更有益，安公子又待如何？” 安正泽沉思片刻，忽然笑道，“那就看能不能说动父亲了。” “我明白了，定不会让安公子失望。” 第23章 师承是承恩 慕宛歌和玉熙城一早便准备启程，就在这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七王子带着一人走进来，慕宛歌挑了挑眉。 玉熙城笑道，“七王子。我和宛歌正准备去边境，七王子来此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安排？” 七王子看了看两人，对身后那人摆摆手，那人上前来，向两人行礼道，“长公主、驸马。” 慕宛歌看着眼前的孩子，没有言语。 玉熙城笑了笑，“免礼。不知七王子这是何意？” 七王子看着自己的侍卫，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长公主和玉公子能将星辰带回东瀛，无论是留在身边还是为他找个安身立命所，均可。” “殿下！”星辰闻言立马抬头看向七王子。 七王子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看着慕宛歌和玉熙城二人，见二人不说话，七王子也不开口。 慕宛歌说道，“七王子说笑了，我和熙城等南遗这边的事办好后便要回玉府，不需要随行侍卫。何况以这位侍卫的身手，跟着我们是大材小用了。此事不如七王子再考虑一下。” 虽然南遗归顺，南遗和东瀛的关系看起来其乐融融，可这好端端的，送一个侍卫给她们做什么，若说是为了监视，派个孩子来，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可这孩子跟在七王子身边这么多年，突然出现在东瀛长公主身边，哪能不让人多想？ 七王子低笑一声，“长公主这话说的有意思，星辰的武功确实比不上长公主和玉公子，不过和小公子过招，也还是够格的，毕竟他师承东瀛，在下此举也只是想让星辰有朝一日，能认祖归宗。” 慕宛歌脑海中有个念头闪过。 玉熙城看着星辰说道，“认祖归宗？不知七王子所言何意？” 七王子对两人说道，“星辰有一柄家传的剑，外表与寻常的剑没什么不同，但有一个不寻常之处。” 七王子顿了一下，说道，“它是双刃剑。” 慕宛歌看向那个孩子没有说话。 玉熙城忽而笑道，“双刃剑，倒是不常见，不过用双刃剑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七王子如何会认为是故人之后。” 七王子见 二人如此，沉思了一番，说道，“王老将军被人设计，不幸战死沙场后，其子欲出城为父报仇，被副将阻拦，最后仍听从父亲的话，坚守城门。不过这位将军在最后一战前，安排侍卫将其妻与膝下一字送出了城。谁曾想，那些侍卫中早有人被买通，刚出了城便准备对她们母子二人下手。女子察觉到危险，将孩子托付给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趁人不备将二人藏起，被买通的侍卫见孩子不见了，想要对她动手，几番抵抗后体力不济，幸而被增援边关的少将所救。” 七王子看向慕宛歌，缓缓说道，“当年，这名少将，年19，手下将士对其甚是敬重，称其为世子。 这位少将，姓慕，名天宸。” 慕宛歌看向七王子，没说话。 玉熙城笑道，“原来是兄长，不过算算年岁，那孩子如今也该与宛歌差不多大，这孩子还是小了些。” 七王子点头道，“星辰是当年那孩子的儿子。” 慕宛歌看了那孩子良久，说道，“既是师承东瀛，不知他会哪门功夫。” 七王子看了眼星辰，说道，“这话不太好说。” 慕宛歌挑了挑眉，忽然快步上前，抬手就劈向星辰，动作又快又狠，星辰也不见震惊，始终平淡，两人开始比划起拳脚。 几个来回后，星辰被慕宛歌闪到背后束住双手。 玉熙城看着两人的身法眯了眯眼，想来这就是当年卫氏突然对外宣称幼女病逝的原因。 慕宛歌将人放开，走到七王子面前，说道，“七王子所说的那孩子娶的是何人？” 七王子抿了抿唇，说道；“星辰，你先出去吧。” “是。” “等等。”玉熙城出声道，“七王子既然想他认祖归宗，又为何不让他知道所有的事。心里总有个疑惑，可不是好事。” 星辰见七王子没说话，知是默认了，便留了下来。 七王子开口道，“是南遗戍边将士的女儿。” 慕宛歌看向星辰，那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将人调开，戍边将士的女儿。慕宛歌抿抿唇。 七王子没有明言，可屋内的几人都了然。 七王子看向慕宛歌和玉熙城，“长公主既然试探星辰的拳脚，如今可是得到了答案？” 慕宛歌抿唇不语，玉熙城看向星辰，道，“你叫星辰？可是父母起的名字？” 星辰上前几步，拱手道，“是我自己起的。” 七王子说道，“他的母亲临终前托我照顾他，府中人多口杂，总不能叫着原先的名字。他叫。” “师承。” 星辰猛得抬头看向慕宛歌，是震惊地神色。 七王子忽然笑道，“正是。长公主如何知晓？” 慕宛歌深呼了口气，没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当年去边境前王家哥哥曾带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来敬王府，为保儿子安全，替儿子向父王求过一门拳脚之术。两家长辈是多年至交，便也传了一套不外传的功夫。父王并未要求他们不向子孙后代传授，可父子二人立誓不传承后代。 慕宛歌揉揉额头，还记得当时父王笑了，说既是传了他们，也可传于自己的孩子，还说王府如今无人可袭这套武功，不然便没有了传承，多少有些可惜。王家哥哥笑着说不可，而那孩子自小聪慧，神色坚定的说，不会，若他有了后人，便叫师承，就算没有承袭拳脚，那也要承袭这份恩情。 见慕宛歌没有说话，玉熙城看向星辰，问道，“星辰，你可愿随我们回东瀛？” 星辰看向七王子。 七王子笑道，“我答应你母亲照料你平安长大，有朝一日将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星辰，从今日起，把这里忘了吧。” 星辰眼眶有些红，点了下头，他也答应过母亲，会带父亲回家，替他们二人在宗祠多上柱香。 第24章 拳法分两套 七王子走后，慕宛歌看向星辰，说道，“若你已经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回东瀛，那就意味着你要从此与南遗的一切都断了。” 星辰咬唇不语。 慕宛歌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你父亲给你起名叫师承吗？” 王师承抬起头看她，随后摇摇头。 “仅是因为你父亲学了敬王府的一套不外传拳法。你父亲因为这套拳法救了自己一命，也因为一套拳法记恩一生，我不需要你急这些，但若你今日要回东瀛，我带你回王家，从此以后就做东瀛王家的子嗣，终此一生，忠于东瀛。若你做不到，不如留在这里。不然别说我，就是你父亲和祖父，也不会原谅你。” 王师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长公主。” 慕宛歌点头，问道，“你的拳法是谁教的？” 王师承说道，“是跟着父亲给的书学的。” 慕宛歌有些惊讶，笑着说道，“卫氏的拳法虽不是多么的厉害，但绝对是我知道的拳法中比较难学的。我方才试了你的拳脚，你应当是自小就开始练了吧。以你的年纪，只是跟着书学，就能学到如此程度，悟性当真是不错。不过卫家的拳法虽然只有一套，但传给嫡系和旁系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你学的书应是当年你祖母身边卫家旁临终前留给你父亲的。卫氏如今掌权的是你亲舅公，回去之后去拜访一番，若得你舅公指导，你的拳法会大有长进。” 王师承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谢长公主指点。” 玉熙城笑笑，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先去收拾东西？” 王师承点头退下。 玉熙城看向门外，笑了笑，走到慕宛歌身边，看着她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他还是个孩子，比景灏还小几岁，也不怕吓着他。” 慕宛歌也瞥了一眼门外，抬头看向玉熙城，摇头道，“王家可养不出胆小的孩子，我只是担心，他到底留着南遗一半的血，又自小长在南遗。” 慕宛歌忽然轻笑一声，“你不知道，王家哥哥和小公子是多么君子的人，虽然小时候只见过两面，可那正直的样子，太难忘了。可若他......” 玉熙城轻按她的唇，轻声道，“你也说了，王家养不出胆小的孩子，王家世代忠君，几代人全部战死沙场，师承，亦是王家子嗣。他自小长在南遗，又被七王子带在身边，有感情也是正常，这不是也能说明他重情重义。今后回了东瀛，若他愿意，先跟着我们也好。” 慕宛歌看向门外，“既然没走就进来说话，难道南遗的风俗就是站在门外偷听？” 玉熙城无奈地轻轻捏了捏慕宛歌的手，看向走进屋的王师承，说道，“都收拾好了？” 师承握着手中的刀，摇头说道，“我没有东西要带。” 冷静下来后，见师承一直看着自己，慕宛歌看向他，说道，“想说什么？” “我答应过爹，认祖归宗，也绝不会忘自己姓什么，是哪里人。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爹和列祖列宗的事，长公主可以杀了我。” 慕宛歌看着眼前人浩气凛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年一脸正色说承袭恩情的那个孩子。 慕宛歌笑了，看着王师承说道，“既然要回去，有什么打算？王家旧寨院，倒是有旧仆人时常打扫，但到底也好些年没人住了，若你愿意可以跟我们回玉府，等都安顿好再回去。” 王师承闻言看了眼慕宛歌，摇头道，“不了，家里的院子我可以自己收拾。” 玉熙城笑道，“家中有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你去了也不孤单。” 王师承点头说道，“我见过，小公子身手不错。” 慕宛歌脸色一沉，不满道，“这个臭小子，也是找你比武？看来上次罚轻了。” 玉熙城见王师承的神色，心思一转，笑道，“王家整顿收拾还需要些时日，还是先跟我们回玉府吧，景灏自小就喜欢翻阅书房里的兵书，你若喜欢也可以每日找他商讨。” 王师承正为打不过玉景灏而神伤，这么一听，太合心意了，不过会不会太过麻烦别人了。 慕宛歌说道，“玉府很大，你想住哪个院子都好，敬王府与王家也是多年旧交，我哥哥和你父亲自小相识，你和景灏虽是差着辈，不过倒也无需计较那些，做兄弟也好。” 见慕宛歌态度有所转变，又听慕宛歌这么说，王师承想了想，“多谢长公主。” 又对玉熙城拱手道，“多谢玉公子。” 玉熙城笑了笑。 趁着慕宛歌回屋的空档，王师承跟在玉熙城身后，纠结了一番，还是拱手道，“玉公子，我先去东瀛边城等着可好？” 玉熙城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随后想起他们此行还要见楚凌天，随后了然，说道，“今后在东瀛生活，有很多事要做，要见的人有很多，若是每一个都避着，那当如何？” 见王师承点头，玉熙城说道，“宛歌让你先跟着我们也是这个意思，王家历代从军，你的身手也是极好，若你有意入朝，子承父业，你祖父和父亲也会很骄傲的。虽然京中见过七王子和你的不多，但也不算少。更何况，虽然南遗排外，但江湖侠客到过南遗的也是不少，卫氏远离朝堂，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依着敬王府和玉家，你跟着我们更容易快速习惯在东瀛的生活。” 王师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玉熙城见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年纪不大，怎么总是这么严肃。” 王师承觉得玉熙城让他觉得亲切，也愿意多说一些，“七王子身边需要这样的人。” 玉熙城叹了口气，说道，“今后在东瀛，你无需时刻逼自己如此严肃，不必紧张。” 想起之前与自己交手的玉景灏，那身手和性子也只有这样的父母能教养出来。 见二人不再说话，慕宛歌才走上前，说道，“走吧，该启程了。” 第25章 葬入莫家村 慕宛歌和玉熙城带人到达约定地方时，楚凌天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名女子。 慕宛歌看着那名女子的站在楚凌天身后挺拔的样子，一笑，楚凌天的皇后？ 听到声音，楚凌天看向她们，在看到马车拉着的一口棺材时，眼中痛色难平。 “来了？” 慕宛歌和玉熙城翻身下马，走上前，慕宛歌开口道，“抱歉......” 楚凌天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她会这么做，我早就猜到了，是我没拦住她，怎么能怪你。还要多谢你带她回来。” 楚凌天看向远处的天空，轻声道，“她开心吗？” 慕宛歌点头道，“很开心，她和我聊了很多，让我和你道歉，说谢谢你。” 楚凌天惨淡一笑，说道，“开心，也好，总好过闷闷不乐地待在宫中，孤单一生。” 楚凌天身后的女子闻言看了眼慕宛歌，又收回视线。 楚凌天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慕宛歌和玉熙城让开路，让他走到棺材旁。 那名女子没有跟上楚凌天，而是走到慕宛歌身边，对她行了个礼。 慕宛歌勾勾唇角，回礼道，“西楚皇后娘娘。” “多谢长公主送妹妹回来，陛下和本宫都很感谢长公主。” 慕宛歌忽然有些摸不清她的路数，没有接话。 女子说道，“长公主和陛下的事，妹妹也和本宫说过不少，如今，倒是不枉当初情深一场。” 慕宛歌忍着压下抽搐的嘴角，情深？这西楚皇后又要搞什么事？ 女子仿佛觉得不妥，歉意地朝慕宛歌笑笑，又对一旁不语的玉熙城道，“是我说错话了，再如何都是当初的事了，何必再说出来，驸马莫怪。不过东瀛的驸马，也就玉公子能当得，甚是般配。” 玉熙城见慕宛歌无奈地耸肩，对西楚皇后点头示意后，便走向楚凌天，不参与女人的话题。 女子见玉熙城毫不在意，周围也没有人能听到，继续说道，“陛下和长公主的事，本宫早就知道，本宫不在意，只要陛下高兴就好，长公主若是愿意.....” “愿意什么？西楚贵妃？”慕宛歌噗嗤一笑，“若是我有心，这个位置上早就不是皇后娘娘你了，我不知道娘娘此番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我与夫君感情甚好，娘娘若是让我夫君不高兴了，我也不太想让别人高兴呢。” 女子抿唇，良久后道，“冒昧了，我只是想.....” “娘娘想稳坐后位，还是找你们陛下说吧，我是东瀛长公主，若什么时候娘娘想来东瀛后宫，再来找我也不迟。” 女子脸色一青一白，说道，“我是西楚皇后，长公主此话就不怕惹怒陛下？” 慕宛歌也不管她，径直走向楚凌天。 楚凌天神色不变，说道，“这是她的意思？” 慕宛歌看了眼特制的大棺材内两人的尸体，点头道，“公主所愿，她想和心爱之人葬在莫家村”。 楚凌天闻言闭了眼，哑声道，“她是西楚公主。” 慕宛歌摇头道，“在那一刻，她只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女子。” 楚凌天叹了口气，“我还真的以为她能放下。” 周围无一人说话，良久后，楚凌天说道，“听她的，我送她，此事多谢你们。” 慕宛歌和玉熙城两人点点头，对身后的人摆摆手，楚凌天唤人来赶车。 临走时，楚凌天转身看向二人，想了想对二人道，“前些时日景珍来西楚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听我的人说，她离开时神色不太好。” “景珍去西楚了？”慕宛歌诧异道。 玉熙城也很震惊，景珍这丫头自小聪慧，身子虽弱些，但对朝局看的通透，虽然也喜欢到处跑，但因着身份，从不曾离开过东瀛。如今不仅到了西楚，还神色不好，这是..... 玉熙城神色严肃道，“我们知道了，多谢。” 慕宛歌也一脸忧心，对楚凌天点头致谢。 玉景珍不像玉景灏，自小就喜欢往西楚跑，楚凌天身边的人很少有不认识玉景灏的，楚凌天能知道此事，可见也是对这小丫头用心了。 楚凌天点头，转身离开，就是不经意间的一眼，楚凌天眼神一变，抽出剑便刺向一旁的人。 王师承本想拔刀，可想到如今是跟着慕宛歌，若是拔刀只怕给长公主惹下矛盾，只得放弃这个想法，立马侧身避过。 慕宛歌见楚凌天神色阴郁，又要抬手去砍，立马飞身上前，只得拿过棺材旁的一柄剑，用剑柄抗下那一剑。 楚凌天本身就悲伤，乍一见南遗人，愤怒爆发，只想杀了他。见慕宛歌上前挡下一剑，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要护着他？” “他是我的人。”慕宛歌咬咬牙，说道。 “你的人？”楚凌天看向王师承，“他在南遗七王子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你的人？为什么保他？” 玉熙城跟在慕宛歌身后，见她神色不大对，替她说道，“他是王将军的后人，一直都是东瀛人，以后会住在玉府，在我和宛歌身边教养。” 楚凌天闻言冷静下来，冷哼一声，“算他命大。” 见慕宛歌脸色不好，皱眉道，“你怎么了？我方才不过是力大了些，伤到你了？” 玉熙城看向慕宛歌握剑的那只手，脸色一变。 慕宛歌紧紧握住他的手，忍了忍，说道，“旧伤。” 玉熙城脸色阴沉，沉声道，“楚凌天，也就是你，若是换了旁人，我定劈了他。”玉熙城将慕宛歌手握的剑仍向楚凌天，将人抱起上马，对侍卫道，“回东瀛。” 楚凌天皱眉看着离去的人，想起慕宛歌方才垂着的颤抖的那只胳膊，握拳不松。 自己的力道只是大了些，但以慕宛歌的身手，绝不至于伤到胳膊，除非是旧伤，上次见还什么事都没有，莫非是..... 楚凌天唤来一人道，“去查。” 若非是在南遗内受了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在边境。 以玉熙城对她的爱护程度，怎么会允许她在自己身边受伤，难道真的是在边境，楚凌天烦躁的将手中的剑一挥，插入剑鞘中。 第26章 西楚之皇后 西楚皇后见楚凌天盯着远去的人不见身影后又转过身看着那口棺材，良久后仍未有所动作，想了想走上前，对着楚凌天微微一福身。 “陛下，妹妹所愿，是陛下不要为她伤神，妹妹最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楚凌天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仍未有只言片语。 曾经他没有父皇教诲，没有母妃疼爱，兄弟也处处排挤他，甚至多次下狠手，若不是遇见她，自己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而在西楚，他也只有这个妹妹真心待他，从不在乎自己的出身。 被罚跪时会带桂花糕给他，即使被父皇知道责令她禁足抄卷文也只是笑笑说，“父皇是天子，我犯了错自该受罚，可哥哥就是哥哥，即使是受罚，我也不能看着哥哥饿肚子。” 后来，父皇传位于他，宫中有人不满，暗中买通殿中侍卫欲行刺于他，其实他早已知晓，不过是将计就计，在请君入瓮，这傻丫头知道此事，疯了似的跑来，看到殿内满地的尸体，贼人被斩，神色微变，在看到他时，却哭得撕心裂肺。 “皇兄，你怎么能不顾自己安危，以身做局，若你出事了，西楚该如何？我该如何？” 看着妹妹哭的泪流满面，他却心里暖暖的，拍拍她的头笑道，“傻话，妹妹自然有自己的未来，就算哥哥出事了也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如今，他却食言了...... 他这一生有过的温暖不多，一个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一个她，却也为了心爱之人离开了他。 楚凌天突然笑了，说道，“她这一生最是敢爱敢恨，如今得偿所愿，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替她开心的。” 皇后见他这么说松了口气。“陛下说的是。” 楚凌天微微抬头，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轻声道，“既然是妹妹的心愿，就随她吧。” 楚凌天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军前，翻身上马，“有劳上将军在此守护，谨防南遗残兵，皇后也不必远行了，朕送皇妹一程。” “是。”上将军拱手道。 皇后在马车上问道，“陛下，臣妾也想送妹妹一程，不知可否？” 楚凌天闻言看向皇后，皇后是侯府嫡女，侯府向来注重身份，皇后入宫前，更是看不上这个庶出的皇妹，皇妹却为了皇室一退再退，因此皇后和妹妹感情算不得好。 皇后弯弯身子，行礼道，“妹妹离宫前曾来宫中见过臣妾，与臣妾一番交谈后，臣妾也甚是敬佩妹妹，望陛下准许。” 楚凌天想了想，点头，“既如此，那皇后就与朕一起送皇妹吧。” “多谢陛下。”皇后笑了笑。 她的确看不上楚苏，她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先皇对她父亲礼遇有加，百官大臣对她父亲也是极为敬重，她虽是侯府小姐，可她的身份地位远高于这个先皇庶出的公主。可无论自己多么讨厌她，针对她，她却总是淡然一笑，侧身避开她的锋芒。 从生下来，她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要为了侯府的荣耀而努力，可没想到先皇最后却将皇位传给了四子楚凌天，楚凌天登基后更是斩断了先皇对旧臣的一切恩泽，他的父亲想保住位子，她也想，可四皇子登基后不封后不纳妃，后宫空无一人。 不得已，她只能向这位她一向看不上的公主低头，送去拜帖，亲自登门。楚苏知道她的想法后并未直接否定，只是说若哥哥愿意，她会试试。 再后来自己真的等来了封后的圣旨，真的如愿入宫为后，可日子却更加难熬，自己这个皇后形同虚构，陛下从未踏足后宫，自己不知为何，还当是陛下听取了楚苏的建议，但认为她从前苛待楚苏，不愿亲近她。 她收起锋芒，真真正正的做起了温婉的皇后，她也曾多次向楚苏试好，很久之后陛下会来他殿中坐坐，她几乎喜极而泣，曾经她只是为了侯府，可后来是真正爱上了陛下。只想陪在他身边，她以为自己真的苦尽甘来，直到太医暗中送来的一碗避子汤，她苦笑着饮下，却在宫女退下后哭出声来。 第二日她便病倒了，楚苏来看她，她笑着说出此事，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楚苏却摇头道，“不可能，必然不可能是皇兄，以皇兄的性子，怎会暗中差遣人来，嫂嫂说的太医，也并不是皇兄惯用的人。” 她想了想，查查也无大碍，便派人去查，原来真的不是陛下，可到底是谁做的，她立马想到了相府，陛下就要选妃，与父亲不对付的人中，只有相爷没有女儿，相爷不满侯府只是区区侯府却一直深受皇帝信任，所以想断了她与陛下的子嗣。 她求父亲为她做主，父亲气急，直接一药下去，几乎要了相爷的命，就连相府的公子都没有幸免。 整个京中都知道相爷出事了，更不可能瞒过陛下的眼睛，父亲做的隐蔽，替父亲做事的人已经离京，相爷猜到是父亲动的手脚，却也没有证据。 相府和侯府的关系变得更加危险。 可几日后，相爷有了生机，相府的公子也能下地了，父亲惊恐的入宫来见她，她才知此事，才知那日陛下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陛下定是知道了此事，炎炎夏日，她脱簪请罪，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日，直到不省人事。 她睁开眼，见到了楚苏，“嫂嫂，这也太大胆了些，相爷若有事，朝中必有一番大乱，这道理，嫂嫂岂会不懂？” 她能说什么，若说是父亲做的，只怕陛下一旨下去，侯府就完了。 “皇兄救了相爷，昨日嫂嫂晕倒，皇兄下令封锁了消息，宫人也只道是嫂嫂惹恼了皇兄，并不知道此事。嫂嫂好生休息吧。” 第27章 皇后忆往事 三日后陛下召见父亲和她，见父亲和她行礼，也没有让她们起来，“丞相买通的御医朕以刺死，侯爷对丞相下药之事，朕也不再追究，相爷退位后，其子会呈其位，既然侯爷憎恨相府，无法同朝为官，侯爷看护西北如何？或者” 虽不满相府的结局，可侯府无事，也算是大恩，西北虽是偏远之地，可也不算凄凉，父亲年纪大了，能安度晚年也好。 何况相府的公子她知道，颇有手段，此事相府公子也收到了牵连，若是他下手，父亲该当如何？ 未听到楚凌天的后半句，二人皆不敢动。 楚凌天看了她良久，说道，“侯爷可愿离朝，颐养天年？” “陛下！”侯爷激动道，“求陛下开恩呐。” 楚凌天看了眼二人，“丞相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可侯爷私下对丞相下毒，因此耽误了朕的大事，险些害西楚边境于孤立无援之境，你可知罪？” “臣知罪。” “丞相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向朕请罪，求朕赐死他，留他儿子和孙子一命。” “陛下！” 楚凌天看了侯爷一眼，“朕准了，当时皇后腹中并无子嗣，丞相此举算不上株连九族，而侯爷也自己动手为女儿报了仇，如今，丞相时日无多，丞相的公子也受了重创，侯爷若求朕重创相府，侯爷是能替朕解决北疆之事？北疆边境动乱，王将军将带兵平乱，侯爷？” 侯爷身子一僵，“臣......” 楚凌天看了皇后一眼，“朕虽从未想过废后，可如今的情形，侯爷说朕该怎么处理？” 殿内一阵寂静。 “多谢陛下，臣之所愿，无非家中安宁，臣明日就上奏，求陛下善待臣的儿女。” “准了，你们下去吧。” “谢陛下。” 父女二人出了殿后，皇后轻声道，“父亲，您真的要？” 侯爷看了眼身后的宫殿，摇头道，“是为父错了，若当日请陛下处理此事也好过今日两败俱伤，女儿啊，你哥哥和弟弟还在朝中，你只要稳坐后位，家中方可无忧啊。” “女儿明白。” 皇后送父亲走在宫中小路上，小声问道，“父亲下的毒是何处寻来的？” 侯爷摇头道，“百年前的旧恩换来的，为父也不知是何方高人，可明明事已成了，怎的又被陛下救了。” 皇后苦笑道，“父亲这次鲁莽了，女儿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想毒死他，险些害了他一家，陛下如今却是不会恩宠女儿了。” 侯爷叹息一声，摇摇头，神色沉痛，“为父如今只盼着家中安好，丞相之子，与你弟弟年岁相近，可胆识谋略远胜于你哥哥和弟弟啊，只能求陛下庇护了。” 求陛下庇护，谈何容易。 皇后沉沉地闭上眼睛，看看车外，扯了扯嘴角，若非后来她知道陛下心中念着的是东瀛的公主，如今的长公主，又在其子在西楚时对他百般好，陛下哪会再踏足她的殿中。 今日一见，慕宛歌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陛下虽然没有要废了自己的意思，也将三皇子交给自己抚养，可后宫中有孩子有母族支撑的妃嫔还有二人，若想留住陛下的心，看来还得从长公主之子处入手，陛下待他比宫中三子都亲近。 玉熙城和慕宛歌一行人快马赶到东瀛外的一处小城，找店家开了间上房，玉熙城便抱慕宛歌下马进了屋子，伸手解开她的衣裳，只见一只胳膊伤口未愈，伤口处又有血溢出，玉熙城脸色阴沉的从慕宛歌怀中取出药丸让她服下，又替她重新包扎。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那种情况下，我要是不出手，师承就要出事了。”看到玉熙城的脸色，慕宛歌连忙说道。 玉熙城盯着她的胳膊，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不出手我才是会诧异。我只是觉得不太对，我记得以前你的伤口愈合......这次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是一动手就裂开。楚凌天虽下了狠手，可他见你去挡也收了力度。” 慕宛歌闻言也突然看向自己的胳膊，“我也不知道，以前无论多大的伤口都算是容易养好，这次这么久不愈合倒是从未见过。” 沉思良久，玉熙城抬头说道，“等回去还是先去药王谷一趟，虽说你的医术很好，但我总有些不放心。” 玉熙城并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慕宛歌医术绝佳，但医外另有毒，毒外另有蛊。 南遗虽然近几年开始落魄，但南遗的毒术可是远超东瀛，何况南遗有不少教宗女子擅蛊，而这些女子几乎都是南遗贵族女，如今东瀛收了南遗，若说心中对东瀛的不满，她们绝对不少。 他们二人可是在南遗待了不少日子，每日又诸事繁多，慕宛歌受伤后都未好好养伤。 “好好好，都听你的。”慕宛歌伸手抹平玉熙城紧皱的眉头，笑道，“怎么又皱眉头，景珍看到又要说了。” 闻言，玉熙城揉揉自己的额头，松了口气，“你听话些，我也不至于这么受累 。” 慕宛歌撇撇嘴，“我可没有，玉公子可不能冤枉我。” “公子、夫人，小公子来了，就是......” 玉熙城开口道，“那小子又惹祸了？” “小公子和王小公子打起来了。” 慕宛歌愣了一下，玉熙城不以为意，“那小子最爱找人比试，不用担心。” “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小公子知道了夫人受伤的事儿，下的可是死手啊。” “我去看看，你在屋内休息吧。” 慕宛歌摇摇头，“一起去，景灏定是气狠了。” 玉熙城撇撇嘴，“臭小子倒是心疼你，那就走吧，若是王家小子被打伤了，你又要心疼了。” 慕宛歌伸手去掐他的腰，“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 玉熙城腰身被掐，连忙侧身一躲，神色阴沉的看向慕宛歌，“为了那两个小子掐我，你若是还想出门，最好别惹我，不然我们就不出门了。” 慕宛歌见他欲伸手扯她的衣裳，连忙出声道，“我错了公子爷，那两个孩子哪比得上你呀。” 第28章 两人初相见 门外的侍卫快哭了，“夫人，王小公子真的撑不住了。” 慕宛歌着急地拍了玉熙城一下，“先让景灏住手，我们快出去。” 玉熙城用内力喊了一声，“臭小子还不住手？” 后院的玉景灏闻声皱眉，还是听话的收回了剑。 王师承重拾剑法，敌不过玉景灏，玉景灏一收手，立马用剑撑地，撑住自己的身子，强撑着一口气，没说话。 见玉熙城和慕宛歌二人来了后院，王师承拱手行礼，玉景灏连忙跑到慕宛歌身边，上下看了看，问道，“娘亲，你没事吧？” 慕宛歌摇摇头，对王师承说道，“师承，可有受伤？” 王师承摇摇头，还未说话便一口血吐出来，摇摇欲坠。 玉熙城连忙说道，“扶他进去，去请大夫。” 慕宛歌看着人被扶走，没好气地看向玉景灏，“一回来就打架，可知错？” “阿娘？”玉景灏震惊道，“他是南遗的人，阿娘为了救他受了伤，如今连儿子为您出气都怪罪？” 慕宛歌知道玉景灏的身手，忧心王师承的伤，摆摆手转身就要去看他，“既然不知错，就罚你抄写军书十卷，明日给我。” 玉景灏不服气，但见慕宛歌脸色不好，也不惹她生气，正色道，“儿子担忧娘亲何错之有，我没错就绝不认错，我愿抄二十卷。” 玉熙城闻言摇摇头，看着慕宛歌离去的身影和玉景灏失落的样子，上前道，“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从西楚回来的。” 玉景灏看向玉熙城，摇摇头道，“我从西楚离开后去见了妹妹，将妹妹送回了玉宅才出来，前几日听闻阿娘和爹爹要回来了，我想定是走这条路，就来了。” “景珍怎么了？” 玉景灏挠挠头，又摇头道，“见了我只是一直哭，后来说想回家，就再也一个字都不说了。” 玉熙城拍拍玉景灏的肩膀，“先换身衣裳休息吧，你一路赶来又狠命出手，身子哪能吃得消。王师承今后会跟着我们，你阿娘是担心他出事，想来你是一进门只听到你阿娘受伤的事，并未有人和你说王师承的身份。” 玉景灏低下头，“爹爹说的是，阿娘生了妹妹一直身子不好，如今听闻受了伤，我急了些。我没事，阿娘让我抄我就抄，阿娘脸色不好，我可不想惹她生气。” 玉熙城笑道，“你若是身子垮了，你阿娘岂不更难过，行了，听我的，先去休息。” 闻言，玉景灏想了想，朝玉熙城行礼道，“爹爹说的是，那我先去换身衣裳，稍后再与阿娘和爹爹用膳。” “去吧。” 玉熙城身后的侍卫见小公子离开，轻声道，“公子，小公子也是太紧张夫人了。” 玉熙城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小子虽然自小在外闯荡，可到底心里柔软，知道心疼人，尤其是景珍出生后，他听御医说宛歌身子受损，景珍身子柔弱，更是对他阿娘和妹妹更是紧张得不行。不过看宛歌的意思，王师承以后也不会当普通侍卫培养，他与景灏，还是要互相信任些。” “属下听跟着小公子的侍卫说，小公子日日都在等信，一知道小小姐的消息，便快马离开西楚，回东瀛的一路都不曾停歇，跑死了一匹西楚皇的宝马。” 玉熙城笑笑，“他自小疼景珍，那份疼爱，连我和宛歌都比不上。有子如此，有兄如此，何其有幸。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歇息，不必起身与我们用膳了。” “是，公子。” 玉熙城将此事告知慕宛歌，慕宛歌气笑了，“这孩子，难道这身子不要了，倒是让人心疼。” 慕宛歌气归气，更多的却是心疼，“我去看看他。” 侍卫见慕宛歌来，行礼道，“夫人，小公子还未醒来。” 慕宛歌点头道，“我看看他，你们先去用膳吧。” 门口的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道，“谢夫人，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慕宛歌走进屋子，见玉景灏衣服也未换，随意的躺倒在床上，笑了笑。 正准备走上前给他垫上枕头，玉景灏突然朦胧地睁开眼，见是慕宛歌，迷糊着又眨了下眼睛，轻声唤道，“阿娘？” 慕宛歌笑了笑，“睡吧，阿娘在。” 连着一个月都未曾好好休息，盯着见慕宛歌看了又看，确认她无事，放下了心，玉景灏实在是撑不住了，又睡了过去。 慕宛歌心疼地看着儿子，着人打了盆水替他擦洗了一番，实在是不忍打扰他休息，只得让他着脏衣就那样继续睡着。 慕宛歌出了玉景灏的屋子又去看了王师承，人已经醒了，见她进屋，连忙要行礼，慕宛歌出声道，“不必多礼，快歇着吧。” “景灏出手重了些，连累你受伤。” 王师承却突然两眼放光，“小公子身手了得，若有机会，还盼能与之交手。” 慕宛歌看着床上脸色煞白却一脸敬佩的王师承，嘴角抽搐，这孩子可一点都不像王家哥哥，他和景灏凑一起，可别闹翻天才好。 后来的事实证明，玉景灏和王师承不打不相识，两人感情越发的好，那感情，玉氏所有堂兄弟都比不上。 当日玉景灏虽累但仍然急着抄书之事，休息了两个时辰便强硬着睁开眼，撑着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半晌后才起身换了身衣裳梳洗一番便开始抄军书。 王师承的屋子正对玉景灏的屋子，见他屋子早早亮灯，想起昨日之事，猜到了玉景灏在做什么，不由得敬佩起来，“玉家公子果然不一般。”无论是玉熙城还是玉景灏。 屋内玉熙城派来照顾王师承的暗卫闻言，笑道，“小公子可算是玉家第一奇特之人了。” 玉家小公子的名声即使是远在南遗的王师承也有所耳闻，想到他曾听闻的，玉景灏和西楚皇帝的关系，突然笑道，“若小公子入朝，东瀛只会更加安稳。” 暗卫摇头耸肩道，“可惜小公子早就说过会保玉氏一族的安稳，老太爷和族中人一早就有言，玉氏一族非族中特许决不入朝。” 王师承想起昨日见玉景灏时的神态，摇头道，“早听闻玉家小公子被玉公子、长公主和西楚皇多方培养，自小就被人称赞是位奇才，昨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倒是觉得小公子更像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未必不会比在玉家更耀眼。” 第29章 不打不相识 王师承又想起些什么，问道，“倒是未曾听闻，小公子可有婚配？” 暗卫连忙上前关上门，摇头道，“哎呦，你这话可不兴说啊，尤其是千万不能在小公子面前提这件事儿，一个字都不要说。” “这是为何？” 暗卫想，王师承今后跟着公子和夫人，公子也曾说过王小公子今后是自己人，自然没什么不能说，“小公子的婚事，可不只是玉家的事儿，玉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不低，再者与玉家交好的世家诸多，适龄的世家千金也有好几位，小公子的婚事，早就有世家盯上了。” 暗卫又说道，“要说，世家的婚约本也不是个什么事儿，可夫人又是长公主，虽已离朝，但在朝中也有不少好友，小公子的亲舅舅是世袭的敬王殿下，丞相大人亦是。再加上西楚皇对小公子的喜爱，小公子的婚事无论是东瀛还是西楚北疆，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无数人都盯着呢。小公子虽然看着不上心，可我估计小公子心里也烦着呢。” 暗卫又凑近些，小声道，“之前有个跟着小公子的暗卫，自小就跟着小公子，小公子去哪儿都带着他，两人形影不离的，可就因为跟小公子玩笑着说向夫人请婚约，被小公子送回暗卫处受了罚，一年都没让他跟着了。” 王师承了然，“若选朝中公卿大臣的女儿，只怕不止朝中，连江湖中人也要重新站队了，稳与不稳，就看上面那位的心思了；若选江湖中与玉家交好的，长公主和敬王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只怕会因此不平衡，玉家交好的世家，在整个东瀛的地位，都不容小觑，上面那位怕是更要猜忌了。” 暗卫点头，二人交谈完又将门窗打开。 王师承低头沉思，只怕不止东瀛，看那日西楚皇的样子，这位玉家小公子的婚事，西楚只怕都会有影响，若是西楚的皇子面上一心还好，若是面上都过不去，只怕西楚皇为了西楚的安稳，免不得会考虑和亲，西楚皇可不像是只求安稳的人，更何况和亲能嫁到皇室自然是最稳妥的。 西楚皇已经没有未婚配的妹妹，整个西楚皇室的公主也只有西楚皇的女儿还有几人待字闺中。 可东瀛皇帝膝下只有三位皇子，除了太子，其他两位皇子，不说能力，只怕这身份，西楚皇还看不上眼，可东瀛皇帝早就为太子定了太子妃，若是侧妃之位。王师承摇摇头，太子的侧妃之位，只怕西楚皇觉得不如直接让女儿入后宫来的有用。 玉景灏反应迅速，耳目极佳，即使是疲惫的状态，感知力比常年习武之人还要加个更字，再加上整个店都被玉熙城和慕宛歌包下，整个二楼都是自己人，二人谈论也没有过多的缩减声音。 玉景灏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唤来侍卫将写好的书卷抱上出门，打开门，玉景灏和王师承二人四目相对。 王师承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 玉景灏挑眉，抬步上前，站在门口，看着王师承突然笑了，“王师承是吧，昨日多有得罪。” “小公子多礼了。” 昨日未曾好好看看王师承，今日嘛，玉景灏上下打量着他，还行，阿娘的眼光不错，随后点点头，满意地准备离开。 “小公子。” 玉景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想了想说道，“你不是玉府和敬王府的侍卫，我们两家既然是旧识，那我们也算是朋友，叫我名字就好。” 王师承想了想，叫道，“景灏小公子。” 玉景灏嘴角一抽，行吧，随他吧。 “景灏小公子若想打破今的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玉景灏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师承，“哦？说来听听。” “景灏小公子如今无法选择，皆是因为无论是玉家还是敬王府，都因小公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玉府还有位小姐，小公子还有个妹妹.....” “够了！” 听到玉景灏的呵斥，王师承一愣。 “我妹妹只是我妹妹，玉家和敬王府再如何选择，也绝不能拿妹妹做筹码。我不想再听到有关的一个字，还望王公子牢牢记住我今日的话。”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玉景灏心中也一直知道有个办法，可是一直实现不了啊，惆怅，“说来听听。” “听闻敬王殿下还未婚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王公子好好养伤吧，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暗卫见小公子走了，松了口气。 王师承看他的样子，不解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怕小公子。” 暗卫耸耸肩，“小公子自小就喜欢到处闯，公子和夫人也不限制他，甚至将随身的侍卫给了小公子，平常小公子确实很好说话，待我们也像兄弟。不过小公子也是极为有原则之人，若是碰上小公子的底线，他就立刻变成个小恶魔，着实把我们练个不轻。” 王师承笑道，“底线吗，这三位，寻常人也惹不起啊。” 能让玉景灏动怒的，无非就是玉熙城、慕宛歌、以及目前他还没见过，却已经听过无数次的玉家小姐，玉熙城和慕宛歌的掌上明珠，玉景灏眼珠子似的妹妹，玉景珍。 暗卫摇摇头，“我们小公子最是重情义了，不止是这三位，还有小公子的舅舅们，还有义父。” 王师承问道，“义父？西楚皇？” 暗卫点头道，“是啊，西楚皇对小公子好的没话说，以前我跟着小公子去了一趟西楚，西楚皇还特意设宴，连我们跟去的侍卫也尝到了西楚皇宫的美味呢。小公子走的时候，西楚皇还给了每个侍卫一百两让我们好好保护小公子。” 王师承诧异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如今回来跟了公子？” 暗卫讪讪道，“公子知道我们收了西楚皇的银子，扣下了银子，罚我们清扫庭院，又挨了二十大棍，不让我们跟着小公子了。以前严公子也会给我们银子，可公子从未说过什么，只有西楚皇送的那次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以玉公子的性子，只怕是嫉妒西楚皇得小公子喜爱吧，再怎么说，义父也是父啊。” 暗卫轻咳一声，可不敢出声回应这句，公子的耳朵好着呢，被听到自己说公子吃醋，就不只是挨揍了。 第30章 三人速启程 这些话确实不是玉熙城亲耳听到的，真的只是恰好路过，好巧不巧就听到了最后一句。 被下面人说吃醋，玉大公子黑着脸准备去收拾人，慕宛歌见状连忙将人拉回屋。 慕宛歌看着玉熙城回屋后仍一脸愤懑的样子，笑道，“好啦，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气成这样。” 玉熙城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不说话，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很生气。 慕宛歌低头笑笑，说道，“王师承虽然自小没有生活在东瀛，没有人教导这些，可这短短几日自己就能将情况看成这样，也是有能力了。” 玉熙城看着她说道，“若他看不出这些，你还能让他跟着景灏？” 慕宛歌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玉熙城不想看她假装惊讶又憋不住笑的样子，没好气道，“从你让他跟着回东瀛开始，就让他看朝局，难道不是为了景灏？若是当做普通侍卫培养，也不必如此费心吧。” 慕宛歌讨好地笑道，“玉公子本来就很聪明，一直都很聪明，第一聪明。” 玉熙城揉揉眉心，真是不想说话。 “阿娘，阿娘。”玉景灏远远地就在喊人了。 慕宛歌闻声，开口道，“景灏进来。” 玉景灏跑着推门而入，边跑边说，“阿娘，我。” “爹。”见玉熙城面色不对，玉景灏立马严肃起来。 慕宛歌笑了，“怎么了这是？” 玉景灏又看看了玉熙城，说道，“妹妹知道阿娘要去药王谷，刚刚传来消息，她在药王谷等我们。” “公子，陛下密旨。” 玉熙城闻言起身走出屋子，接过信后看了看，紧了紧眉头，坐回座上。 玉熙城说道，“昨日景灏说景珍心情不好，你要去药王谷，让景灏和景珍先陪着你也好。” 玉景灏凑到两人身边，给玉熙城倒了杯茶，递过去，问道，“爹，你居然不陪阿娘去吗？你方才，是在生气吗？” 慕宛歌好笑地轻拍他的头，“臭小子，敢随意讨论爹娘，讨打是不是？” 见玉景灏好奇的样子，玉熙城接过他的茶，说道，“陛下的密信，让我回京一趟。” 慕宛歌皱皱眉，有些不解道，“今早哥哥也遣人来，让我们早些回去，平日里，哥哥向来不问我行程，难道是京中出事了？” 玉熙城摇摇头，“你的身子还是去药王谷看看，不然我不放心，陛下来信并未提及你，你还是按计划今日启程去药王谷，景灏陪你一起去，我回京，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慕宛歌想了想，说道，“南遗之事已经全部都处理好，陛下也派了人去，按理说不该在此时让你着急回京，更何况哥哥也来信了，我总觉得京中出事了。” 慕宛歌摇头道，“我去药王谷，你和景灏回京，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玉熙城不满地摇头，准备说什么。 “爹爹，阿娘说得对，没收到京中暗线的消息，可陛下和舅舅同时来信，只怕京中的事儿不小，严舅舅不在京中，您一个人回京，阿娘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不如您先行一步，我走暗线，对外还是称我陪阿娘去药王谷，再找个人做我的替身。这样我不暴露行踪，两个人在京中也能有个照应。” 慕宛歌不管玉熙城的不满，点头对玉景灏说，“景灏说的对，就这么定了。” 见玉熙城不赞同地样子，慕宛歌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忧道，“熙城，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京中暗线没有传来消息，可哥哥和陛下的信却一起到了，若两人是为了同一件事，那就说明哥哥定是比陛下提早知道了消息，可玉家在京中的暗线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怕是玉家在京中的暗线出事了。景灏和你一起去，也能留个后手。景珍和我去药王谷，你放心就是。” 玉熙城自然也想到了这层，但他这几日给慕宛歌把脉，看似正常，可却暗藏隐患，把她和女儿独自留在药王谷，他如何放心。但只怕京中之事，也不容乐观。 “听你们的，宛歌，你和景珍在药王谷一切小心，身子有任何不舒服都不要大意，我和景灏处理完京中的事就马上去找你们，。” 见玉熙城点头，慕宛歌也朝他点头。 玉景灏有些忧心，想了想说道，“阿娘，只怕玉府的暗线出了问题，你将舅舅给我的人也带上，路上不要接触府中之人，到了药王谷内我也放心些。” 慕宛歌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也不大意，点点头，“好，你们放心就是，自己小心些。” 二人不再耽误，收拾好东西便兵分两路回京。 “长公主？”见慕宛歌站在客栈门口，人已走远还神色忧虑，王师承上前。 慕宛歌回过神来，走回院中，对院中的侍卫说道，“收拾东西，我们也启程去药王谷。你们不必紧跟着我，我和师承一起走。” “是，夫人。” “是，主子。” 慕宛歌留下玉府侍卫长和贴身暗卫长，对玉府侍卫长说道，“你们走小路沿路不要接触玉府的人，先去药王谷接应景珍，不必等我，现在就走。” “是，夫人。” 待人走后，慕宛歌又对敬王府的暗卫长说，“你跟着熙城的时间不短，玉府的情况，你都清楚，沿途看着点玉府的暗线，有问题随时来报。” “夫人的意思是？”暗卫长不确定地问道。 “只要你觉得不正常，一切，都要报，这件事只能你一人知道。” 暗卫长正色道，“是，夫人放心，也请夫人千万小心。” 玉熙城和玉景灏走后，慕宛歌也启程离开，三人按照原先的约定分开行动。 慕宛歌赶路速度快，几日便到了药王谷外。 第31章 灏初见端倪 “阿娘。”玉景珍收到消息，早早地就在药王谷外等候，看到慕宛歌骑马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终于放下心来，等人翻身下马，才缓步上前，微微一福神。 慕宛歌见此脚下一顿，随后笑了笑，上前拉过她的手，说道，“手怎么这么冷，怎么不在谷里等，阿娘又不是小孩子了。” 玉景珍看着慕宛歌，突然红了眼眶。 慕宛歌有些慌，好些年没见到女儿如此了，向来乐观开朗的女儿如今泪眼朦胧，直觉定不是身上的伤，怕是女儿心里有事儿，厉声对玉景珍身后的几人呵道，“看来是这些年府中的侍卫过于安逸了。” “主子恕罪。”几人连忙跪地。 玉景珍慕宛歌的手臂又轻轻晃晃，轻声道，“不怪他们，我只是，只是太想阿娘了。” 慕宛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不想说实话，便也没说话。 玉景珍见她不再散发怒气，对身后几人说道，“不是你们的过错，起来吧。” 几人闻言，抬头看向慕宛歌，见慕宛歌没说话，便不敢起身。主子和小主子待他们都极好，但他们到底是跟着主子时间长，主子没发话，他们哪敢起身。 “阿娘知道的，我不太喜欢人跟着，好多事，他们都不知道，阿娘若是要罚，便罚女儿吧。” 说罢玉景珍松开慕宛歌的胳膊，便要下跪，慕宛歌伸手将人拉住。 慕宛歌呼了口气，看了地上的几人一眼，说道，“之后再说，先起来吧。” 药王谷外人不得进入，慕宛歌和玉景珍独身走进谷中。 另一边的氛围可大不一样。 玉景灏沿途走暗线回京，可没走了多久便发现开始有人跟着自己，玉景灏想了想换了个方向，又走了许久才将人甩掉。 玉景灏靠在河边的树上休息，随便吃了些干粮便托着下巴思索，他一路走的是玉家的暗线，也是自铺中刚离开便发现有人跟踪，再加上京中急诏。 “难道真的是玉家暗线出了问题？”玉景灏自言自语道，“那个地方，是三叔管辖的，是三叔？”玉景灏摇摇头，可京中的暗线在爹手上啊。 玉景灏越想越震惊，突然猛得站起来，“是盐仓出问题了！” 若只是三叔出了问题，那断不会影响到京中的暗线，可如今京中也出事儿了，京中的暗线与三叔有交集的地方，也就只有盐仓了。玉家的暗线分为几条，除了一条完整属于玉家嫡系的暗线，其余暗线都按地分给了不同的玉家人负责，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到了第三个暗线的点才开始有人跟着他。 玉景灏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启程，若京中是盐仓出了问题，定是会惊动六部，若陛下传诏是因为盐仓，那爹......不是问责也是问罪。 玉景灏想着得赶紧把信传给玉熙城，又不能走玉家暗线。 “不能走玉家，可敬王府的暗线虽然稳妥，但陛下对敬王府已经多有忌惮，这时候敬王府绝不能掺入其中。” 严舅舅不在京中，严府这条线如今稳不稳妥，自己也不敢保证。 “有个人如今要回京，找到他，或许可以试试，不过爹......”玉景灏纠结了，怎么说，也是爹和玉家更重要，就算自己这么做，顶多被爹训斥一番。 玉景灏想好连忙启程，通过敬王府的暗线很快便知道那个要回京的人在哪儿，便立刻去见人。 玉景灏根据暗线给的消息到了一客栈，趁着黑夜翻墙从后院进去。 夜里摸索了一番才确定那人的屋子，刚悄悄地推窗而入，突然感觉寒冷的一阵剑意向他袭来。 玉景灏连忙侧身避过，见是他本人，出声道，“楚将军，是我。” 玉景灏将黑色面巾摘掉，楚慈睿见是他，收了剑。 看着眼前酷似那个人的玉景灏，只是那样看着他，也不开口说话。 玉景灏等不及，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出声道，“楚大人，您曾经对我和妹妹说，若是遇到困难可找您帮忙，不知还算不算数？” 楚慈睿看着玉景灏焦急的模样，点头，说道，“自是算数的，出什么事了？” 玉景灏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人可有法子让我避开耳目回京中？” 见他着急的样子，楚慈睿问道，“你阿娘呢？在京中？” 玉景灏摇摇头，“阿娘不在京中，是我有要紧事必须尽快回京......” 楚慈睿看他着急的模样，见状也不多说什么，掏出一块玉佩给他，“去楼下找掌柜。” 玉景灏连忙接过玉佩，拱手道谢。 “小心些。”楚慈睿在玉景灏要转身离开时嘱咐道。 玉景灏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点点头，迅速开窗翻身离开了屋子。 “越长大越像了。”楚慈睿轻笑出声。 尤其是着急的模样，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如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变化，想来，他也不会舍得让她着急吧。 他记得玉景灏从小就不怕生人，小时候还曾不小心跑到将军府玩，那时候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他对玉景灏倒是喜欢的紧，玉景灏也不避讳他，长大懂事了，反而不曾再见过，如今...... 楚慈睿皱皱眉，悄悄回京却要避开敬王府和玉家，是出什么事了？ “来人。” 一人很快推门而入，“公子。” “加快行程，早日回京。” “是，公子。” 看那小子方才的样子，不是府中有事便是京中有事，来找他帮忙，只怕是京中出事了，事还不小。她向来疼爱那小子，可别出什么事的好。 “派人去查查，京中近来可有什么事？” “是。” “无论大小，只要有变都说与我听。” 侍卫见自家公子着急的样子有些不解，但也没问，立刻转身去办。“公子放心，属下亲自去办。” 楚慈睿点头，挥手让人退下。 玉熙城收到玉景灏让人送来的信时，看了眼来人才伸手拿过信，看了看内容，毫无惊讶之色，只是问道，“景灏在哪儿？” 来人说道，“玉小公子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了，在下只是奉命来送信，若玉公子没什么事，在下告辞。” 玉熙城又看了眼那人，说道，“替我多谢你家公子，不送。” “告辞。” “公子，那人是......”侍卫看着离去的人出声道，触及到玉熙城的眼神，连忙闭了嘴。 玉熙城看了眼手中的信，这事自己也想到了，可景灏避开玉家的暗线找上了他，那情况只怕比自己想的还严重。 呵，好得很，这么多年，玉家终于有人吃里扒外了。 第32章 玉熙城进宫 玉熙城先一步回了京城，刚进入城门便遇到宫中来人。 “玉大人，陛下一直在等您，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先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那人又凑近些低声道，“今早曹国舅进宫面见陛下，陛下很是震怒。” 玉熙城点头，说道，“有劳公公，在下明白。不过在下如今在朝中并无职务......” “玉大人说的哪里话，时至今日陛下仍想玉大人能留在朝中，若大人......还望大人多多提携杂家才是。” 玉熙城笑了笑没再说话，上了马车，随宫中人准备入宫。 那人看了眼马车旁的侍卫，对玉熙城说道，“大人，陛下只宣您一人入宫，这......” 玉熙城对马车外的人说道，“你们先回家，不必跟着了。” 为首那人拱手道，“主子吩咐，除非陛下下旨，属下不能离开驸马。” “这......”宫中几人对视一眼，试探道，“长公主的命令自然是要听从的，只一人跟随倒也使得，至于面圣，大人还是......” 侍卫点头道，“公公放心，属下只随驸马入宫，不入殿。” “那好吧。” “师傅......”宫中几名小太监连忙道。 为首的公公看了几人一眼，没说话。 随后笑着对玉熙城道，“玉大人，请吧。” 马车行驶后，几名小太监才说道，“师傅，陛下说没下令只准玉大人一人入宫，可也没说允许带侍卫，陛下只怕是要怪罪的。” “你们懂什么，那可不是玉家的侍卫，是敬王留给长公主的侍卫，陛下没下令最多罚俸，若是长公主怪罪，只怕哪日......”还是小命重要。 “这......”几人面面相觑，“长公主如今不在京中，就算在，手还能伸进宫里？” “咚咚咚”，为首的公公敲了几人的帽子，“不要命了？这话憋在肚子里烂掉也不能说出来半个字。” “是。” 为首的公公看了眼前方的马车，暗叹一声，敬王府在宫中有没有人，势力如何，没人知道。这且不说，单说王家就不可小觑，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听自己的师傅提醒过，无论何时，对敬王府中人必须恭敬，太皇太后走后，宫中有些人还在，虽然不知道这批势力到底是谁在听从，可这些人如今听谁的，如今他心中也有了几个人选，大概知晓可能的人，无论到底是谁，这玉大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马车内的玉熙城勾勾唇，这太监倒是个机灵的，不过他怎么就没想过，这只手也许是他的呢？ 玉熙城闭目养神，心中暗想方才的话，“曹国舅进宫面见陛下。” 皇后对后宫宽纵，曹家的女儿自入宫就得皇帝宠爱，如今更是贵为贵妃，在后宫面上是一人之下，可权利比皇后还要大不少，再加上膝下还有两位皇子。 “呵。”玉熙城轻轻一笑，这曹家人怕是胃口大了，对如今的权势不满足不足为奇，可这手伸得倒是长啊，这是想动玉家的盐仓，朝中不够，还想把手伸到朝堂外，也不怕被江湖中人剁了手。 “玉大人，请。” 玉熙城下了马车，对身后的侍卫点头示意。 侍卫点头，将佩剑解下交给一旁的人，才跟着几人走进皇宫，等到了大殿便立在一边。 “参见陛下。” 慕天皓抬手道，“平身。” “谢陛下。” 慕天皓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此番南遗之事，熙城和安平妹妹都是有功之臣，朕定会重赏。” “谢陛下。” “玉家之事，你可知道？” 玉熙城抬头看向前方皇座上的人，摇头道，“陛下所说何事？臣不知，宛歌在南遗受了伤，臣无力分心，还未曾与家中联络。” “户部上奏，京中有人贩卖私盐，经查实，这批盐，与玉家，脱不了关系。在东瀛私自贩卖私盐，结果如何，你也知道。” 玉熙城面色如常，回道，“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那玉家贩卖私盐，是明知故犯？玉家这是在挑战朕？” 玉熙城说道，“陛下，玉家众人凡涉及贩卖食盐者，都是经地方官府审批过，并不存在贩卖私盐一说。” “那黑市流传的私盐是怎么回事？户部派人去查，查到那名小厮原先是玉家的小厮。据朕所知，如今是玉家老爷子掌管玉家一切，你不知情，难道他也不知情？” 玉熙城皱眉道，“陛下所说的小厮，臣能否见他一面，若说他是被玉家赶出府，那许是他偷盐私自去卖被族中人发现才被人赶出了玉家。” “哼，那小厮自尽了，死在了玉家的盐行，这条线如今到了玉家便断了，要说这小厮与玉家没有关系，你信？” 玉熙城看向的人，说道，“国舅此言差矣，许是那小厮被人查，心中慌乱，无处可去，又回头求玉家。若这小厮早就被人买通，为了陷害玉家，才特意在那时跑到玉家自尽。若是他真的受玉家人指示，怎么会在被人查的时候又回到玉家，这不是让人怀疑玉家的不臣之心？” “哼，定是那小厮心里有鬼，又经不住事，一出事就找自己的主子。” “国舅说笑了，若是国舅指使人贩卖私盐，会找个办事不牢靠之人去做？总不会有人蠢到让个没头脑的人去干这事儿吧？” “你......” “国舅为何如此笃定此人不是被人买通来陷害我玉家？玉家自开国便遵从陛下旨意售盐，玉家的每间铺子每日都有各地官府之人督查，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若国舅非说那人是玉家的，可又给不出实质的证据，空口无凭就说玉家有罪，岂不是在说历代皇帝陛下识人不清？” “你，强词夺理，你说玉家是被陷害的，那你说是何人陷害？如今京中盐价不稳，皆是此人所为，玉公子还能凭借一张嘴就将整个玉家洗脱干净？” “陛下，臣请旨查此事。” “陛下，此事玉大人应当避险，且为了不节外生枝，玉大人也不能回府，待此事查清再说。” 第33章 玉熙城被留 慕天皓看了眼辩论的两人，说道，“熙城，曹大人所言有理，你放心，朕会派人去查，若是玉家与此事无关，朕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慕天皓声音沉下来，“可若是此事与玉家有关，朕也绝不会包庇任何一人。此事没查清之前，你就先留在宫中吧，正好朕也好久没与你下棋了。” “是，陛下。”玉熙城答道。 “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玉熙城出了殿，脸色一变，侍卫见他忽的面色沉重，迎上来。 等到二人走远些，玉熙城才开口道，“陛下令我留在宫中，不准我离开。” 侍卫皱眉道，“主子还在等您的信，如今可要想办法将信送出去？还有如今京中？” 玉熙城摇头道，“陛下虽未说不让我写信，但定会让人盯着我和整个玉家的行动，不止玉家，敬王府和相府的人，陛下也会派人看着。一封家书想必陛下不会不允，但以防万一，其他动作一概不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时候最该小心。” “那小公子？” 玉熙城看向远处的天空，说道，“出了事儿，三弟肯定不会不出现，算算时间三弟应该已经到京中了，如今只能看景灏了。” 玉景灏回京的日子比原先设想的还要早半日，回了京，他便先去了玉家的盐行。 “这位公子，本店今日不做买卖，还请您移步别处。” “我不是来做生意的，我要见你们掌柜。” “这......”小二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一身华服，气质非凡，想了想，说道，“公子稍等。” 不一会儿掌柜便掀开门帘出来。 “这位公子，家中近日事情繁多，不能待客，若是公子想买东西，不如我为公子推荐一家？” 玉景灏看着掌柜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来见三爷的。” 掌柜笑道，“在下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位，在下每日见的人不计其数，实在是不知道哪位是公子说的三爷。” “玉家三爷，哦，如今管事的应该是玉家的十二公子吧？” 掌柜面色一变，靠到窗户附近看了看外面，见没人才走回来，问道，“公子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府中的事？” 玉景灏站起身，对掌柜说道，“别紧张，我是十二公子的旧识，烦请掌柜告诉三爷或者十二公子，今夜子时，有人在此处等他们二位，此事至关重要，还望掌柜不要忘记，务必转告。” 掌柜看着玉景灏，点头道，“公子放心，在下定会转告。” “如此便好，告辞。”说罢，玉景灏便起身出门。 等玉景灏走后，掌柜仍在窗口看着外面，一切如常。 “掌柜的，这是什么人啊？” 掌柜摇摇头，“我也没见过，这人找到这里又说要找主子和少公子，只怕来者不善。” “那，咱们要告诉主子和少公子吗？” 掌柜想了想，说道，“要说，不过此人也不能全信，如今官府查得紧，户部又派人盯着，主子和少公子刚到京中几日，行踪不宜暴露人前，我们今夜先找人试试他。” “好。” 玉景灏回了客栈，坐在桌前，盘算着，“爹已经入京一日了都没有消息，只怕是被限制了行动，行动得快些，今日看了玉家好几家盐铺，全部都有人盯着，虽然京中总行如今没人发现，可到底不算安全，也不知道三伯和十二弟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玉景灏揉揉眉心，呼了口气，京中的铺子都能握在手里，倒是有点本事，可找了个那样的蠢货办事，也是没多聪明。 入夜，一人换了夜行衣，悄声从后院翻入墙。 “公子这是做什么？” 玉景灏将手中的剑往他脖子上又近了些，阴沉道，“人呢？” 掌柜颤抖的出声道，“公子，你说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玉景灏轻哼一声，将人松开，握着剑看了眼周围，又看了眼掌柜说道，“倒是个聪明人，可惜，不忠诚，等我办完事再来解决你。” 玉景灏走到左侧，抬步上楼，推开一间屋子进去。 屋内坐着的正是玉三爷和玉家小辈排行十二的少年。 玉十二看着来人出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 玉景灏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说道，“是玉公子让在下来的。” 玉十二看了眼那腰牌才看向玉三爷，玉三爷笑出声道，“玉熙城？” “正是。” 松了口气，为玉景灏倒了杯茶，“公子请坐。” 玉景灏坐下，并未饮茶，开口道，“京中的事儿公子让我来处理，三爷和十二公子这事儿做的可真不稳妥，如今可有什么对策？” 两人都知道此事皇帝已经出手，但因为涉及到玉熙城和慕宛歌，朝中人原先都在暗地里查，昨日得知玉熙城一回京便进了宫，至今没出来，二人正盘算此事要不要和族中说。此事是他们所为，但牵扯的是整个玉家。 如今玉熙城派人来，二人都松了口气。 玉景灏问道，“三爷能否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与我听？” 越听玉景灏越想打人，以前没觉得这位三叔傻，居然这么容易被人算计？ “每一批盐都被同一人买走，数量还越来越大，三爷就没想过此事有问题吗？买家是什么人？” 玉三爷摇摇头，“我没见过，所有事都是忠子去办的，忠子为人忠诚，家里几代人都在玉家，如今也只剩他一人。” 玉景灏说道，“忠子死了倒是死无对证了，陛下如今没有证据证明盐是从玉家管辖的盐行出去的，不会轻易抓人。三爷把行踪都处理好，别留下什么后患，所有与此事有关见过二位和忠子的人也都必须处理掉。” 玉十二脸色有些白，不确定道，“都，都处理？” 玉景灏看向玉十二，猜测道，“听十二公子的意思，有熟人见过你们？是谁？什么时候？” 第34章 见三爷十二 玉三爷也看向玉十二，玉十二支支吾吾道，“就是，是，那个，崔家二小姐，前些日子，在院子后门的那个，那个后巷，正巧碰到我和忠子，不过那时我和她只是正巧对视了一眼，她很快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她应该不知道。” 玉景灏气道，“愚蠢，崔家和曹家有姻亲，如今此事就是曹国舅揪住不放，若这个崔二小姐说出此事，那就证实了忠子和玉家一直有联系，这罪名洗不掉，不死也得要玉家半条命，玉家盐仓出事了，整个玉家有三分之一的银子会搭进去，家里一半的人都会被牵连，不止是盐仓，米粮也会受到影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把整个玉家都架在火上烤！” 玉三爷也面色铁黑，忍住想斥责眼前的男子的想法，可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说的是对的，自己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玉三爷只能对玉十二说，“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患，你还动了恻隐之心，你是想害了整个玉家？” 玉三爷虽然贩卖私盐，但对玉家还是有感情的。 玉十二不满道，“爹还不是因为七哥才......” “住口。” 玉景灏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没说话，七哥......这话的意思是，三叔贩卖私盐是因为，自己？为什么？ 玉景灏看着玉十二有些......女子才该有的娇羞的样子，大胆猜测道，“十二公子喜欢崔二小姐？” “我们，我们......” “逆子，说呀。” 玉景灏叹了口气，“崔二小姐也喜欢十二公子？两位是两情相悦？” “你怎么知道？”玉十二震惊道。 玉三爷气道，“私相授受是玉家子弟该做的事？你这逆子！” “爹，灵儿不会说出去的，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吧。” 玉三爷气得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不出话。 玉景灏面色不善地看着玉十二，为了整个玉家，这个女子不能留，可以他对十二的了解，这两人的感情绝不一般。 玉景灏想了想，看着玉十二说道，“你想娶她？可以试试。” 玉十二猛得抬起头，玉三爷也看向玉景灏，说道，“这怎么可以，十二不能娶朝中之人。” “爹！” “你娘已经和王家夫人说了你和五小姐的婚事，王家夫人也同意了，如今就差下聘了，你这时候想悔婚？还是娶与曹家有姻亲的崔家的女儿？玉家的脸面你不要，我还要！崔家你想也不要想。” 玉景灏诧异地看着三伯，王家？ “爹，儿子知道你想让我替玉家和江湖中其他家族交好，可玉家子弟何其多，就算七哥不想娶，那还有其他兄弟。” ...... 虽然玉景灏早就知道身为长房嫡出的自己，婚事很重要，可在江湖还是朝堂之间，他没办法选择，没想到拖到现在，整个玉家已经有人在找其他出路了。 玉十二看向玉景灏，希望他再想想办法。“公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玉景灏叹了口气，他自问算不得多好的人，可最起码到现在，他从没伤害过一个无辜的人，因为私盐的事儿，他已经在嘴上破例了。 “十二公子不如先见见崔二小姐，试探着问问，看看她怎么说？若是她本就不知此事，能守口如瓶，能不伤人那是最好。何况崔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即使是庶出的小姐，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也不是小事儿。” 玉三爷看着玉景灏说话的样子，总觉得熟悉，问道，“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师承何处？” 玉景灏笑了笑，说道，“在下姓何，未曾拜师。” 玉三爷看着眼前的男子，并未见过的容貌，看着和自家的小儿子差不多大，这样的气质，若是见过，他不该记不得才是，随即笑笑说道，“等此事了结，何公子若得空可考虑来玉家小住？” 玉景灏点点头道，“若得空自然是好的，多谢三爷邀请。”只是见几面还好，若是日日相对，难免不会被亲近之人发觉。 “三爷，在下有个问题，若三爷觉得为难，可以不答。” “何公子请讲。” “三爷在玉家地位不低，家中财力不弱，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哎。”玉三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若是为了自己，我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见玉三爷没有继续说，玉景灏便也不再问。 “三爷，我收到消息，此次上面派来彻查此事的，是今年的状元郎，此人刚正不阿，为人机警，前些日子断了不少陈年旧案。为了玉家，在此事彻底平静之前，三爷和十二公子还是不要接触玉家的暗线为好，并且原先这里的伙计，都决不能离开这里，一切要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这里是玉公子亲自选的地儿，线也是玉公子考察过的，户部没有查到这里，也是正常的，但若是突然关门，或是有什么事被有心之人知道，这里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玉三爷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打算的，何公子与我想到一处了。” 玉三爷看向一旁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便收回视线，眼不见为净。 三人又讨论了几个时辰，天快要亮的时候，玉景灏才动身离开。 “爹，这位何公子真的可信吗？” 玉三爷看了眼儿子，又看向离开的人，说道，“不可全信，不过既然是大哥派来的人，他又有能那枚令牌，对玉家应当不会有坏心。” 说起那枚令牌。玉三爷摇摇头，定是玉景灏将令牌交还玉熙城了，玉家长房嫡出的公子，喜欢平江湖事却不喜欢管玉家的事儿，有江湖儿女的情义却......真是可悲可叹。 不等玉十二去找人，崔二小姐在第二日便唤一小孩来请了。 坐在贵客厅，玉十二看着对面的人，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崔二小姐挥退屋内的人，等人都退出去关上门，才说道，“你快走吧，别回京了。” 十二收起笑，“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走？” 崔二焦急地捏着帕子，挣扎一番才说道，“昨日我随阿娘去曹府看望老夫人，看到了康大人。” 康大人？哦，新科状元，派来查他们的，所以，她是想说......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康大人是跟着兵部的人离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涉及这么广，但我，我不想你出事。” 第35章 崔二小姐至 闻言，玉十二笑了，而且越笑越开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这，是在关心我！” 崔二小姐简直是要崩溃了，这是该讨论是不是关心的时候吗？这是该笑的时候吗？“是，我是关心你，你快走吧。” “我知道你关心我，不必担心，我没事。” 崔二小姐咬咬牙说道，“我见到了那人的尸体。” 玉十二闻言瞬间收了笑，“你说谁？” “那日我从后巷离开，碰到的那人，他死了，曹大人请了仵作，我随阿娘带着膳食在外面等我爹，正巧看到了几人抬着尸体出去，虽然蒙着白布，可那人右手的断指，我记得很清楚，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个人，那人是不是想害你？那日我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可我见你神色不对，如今他死了，不论是不是你做的，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玉十二看着眼前着急的人，没说话。 屋子暗房内，玉景灏看着崔二小姐的神情和动作，对玉三爷摇摇头说道，“她没撒谎，她确实是在担心十二公子。” 玉景灏曾经跟一个人学过一些面相言行之术，对于不懂此数的寻常人，判断那人说的是不是真话，他基本都能看出来。 玉三爷叹了口气，“若非如今玉家适龄的孩子不多，我又何尝不想他能如愿，可如今玉家不能任性，他也不能，更何况那是崔家的女儿啊，就算有一日十二能凭自己心意娶妻，也绝不能娶崔家的女儿。何况十二如今有婚约。” 曹家和玉家，如今是势不两立，崔家和曹家的姻亲如此紧密，无论是玉十二还是玉家任何一人，也绝不能因为姻亲折在曹家和崔家手里。 “这门亲事，十二公子不愿意，又如何能强求？而且那位崔小姐，只是庶出罢了。”玉景灏出声提醒道。 玉景灏去查了查崔家，结果真的是一点也不令人奇怪。崔家对嫡庶极为在意，对嫡出的三小姐，府中会请教书先生读书、习字，请教习嬷嬷，教女红、学仪态，而对其他庶出的女儿，别说能学到什么，庶出的女儿在府中能吃饱穿暖，不受府中人的欺凌，这都算是比较受宠的人儿了。 崔家太过重视血统，若对崔家家主说求娶，几台聘礼，将庶女出嫁得一大笔钱财，那崔家家主可能都会觉得终生不见这女儿一面都使得。 传闻崔家家主可是极为小气的，同朝为官的人众口一词，有人给他送银子，哪怕是有过节都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若说让他掏银子，哪怕是一钱，他都立马能和你急眼，若是让他出大钱，那可比要了他命都难。 玉景灏看着崔家二小姐的人离开后才缓缓和玉三爷从暗门出来。 玉景灏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个缝，顺着那条缝向外看了眼，才回首说道，“这崔二小姐看着文静，没想到能特意来与十二公子说这一番话，倒也实属不易。据我所知，崔家除了嫡出的子女，其他的庶出，在府中的日子都不大好过。” 玉十二自然也是知道的，可被玉景灏这么说出来也有些难过，低下头沉默不语。 玉家人倒是不在乎出身，可到百年的底家世家底摆在那儿，即使是玉家庶出的儿女都有不少自小跟着长辈，帮着家里打点，这崔二，为妻怕是撑不起十二的府门，就是不知为妾，她是否肯答应？他十二又如何？若是家中不安，如何处理外事。 玉景灏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这番话是真心的，就算她见过后巷的那一幕，想来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玉十二还是低着头没有动作。 玉景灏看向玉三爷，说道，“在下得出京几日，待处理完事便回京。” 这几日他看了三伯的动作，那日监视自己的人不是三伯派来的，可三伯定是知道私盐的事儿是被算计了，中间出问题的那个人是谁，监视自己的人是不是那人派来的，那人又是如何能知道玉家的暗线，这些比京中的情况更为严重。 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还没解决，这些日子玉家暗地里的动作不少，可还是不见有结果，看这样子玉三爷和玉十二还没解决此事。 若是这事儿不解决，就算其他事情都安排妥当，都是白费。 不过这件事儿自己还真不能完全做主。 药王谷内。 玉景珍和谷内众人在藏书阁翻了个遍，才终于找到了一卷与慕宛歌症状相似的卷宗。 针灸几日后，慕宛歌身子也恢复的不错，收到玉景灏的信，慕宛歌皱眉久不散。 “阿娘，出什么事了？你身子刚好，还需要好好休养。”玉景珍端着药进屋，看到慕宛歌神色凝重，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她，出声道。 慕宛歌将信放到床边，接过玉景珍递过的药，说道，“是你舅舅来信，景灏想开敬王府的盐库，你舅舅已经将东西送进京中。” 玉景珍闻言，上前拿起信件，仔细看了一番，说道，“哥哥知道敬王府的处境，不是特殊情况哥哥不会请舅舅帮忙的，看来不是小事儿。” 慕宛歌饮下药，将碗放下，说道，“他们两个人好久没消息了，除了你阿爹进京之后来过一封信，第二封便是景灏的这封，我得回京一趟。” “阿娘！”玉景珍不赞同地看向慕宛歌，“您身子刚好，不宜长途跋涉，阿爹和哥哥在京中亦担心您的身子，您想他们在京繁忙中还担忧您吗？” “可是......” 第36章 熙城曾中毒 “阿娘，爹爹和哥哥是玉家嫡出，受玉家教养多年，以他们的能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办法的，会无事的。阿娘的药还有几副，这几日，您只能留在药王谷乖乖修养，哪儿都不能去。” 见慕宛歌还想说什么，玉景珍说道，“爹爹那日来信说让您好好养着，不要忧心他们，您还回信答应了，如今是要食言吗？” 玉景珍看向慕宛歌，说道，“爹爹和哥哥都不是需要靠别人保护的人，他们有能力可以做到的。就算曾经掩其锋芒，可如今总不能让人说咱们玉家是徒有其名。” 慕宛歌看着眼前的女儿，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欣慰道，“景珍，你长大了。” 玉景珍将自己的手附在慕宛歌的手上，笑了笑，“阿娘是关心则乱了，换季时爹爹有些咳嗽，阿娘都紧张得不行。” 慕宛歌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慕宛歌没有和玉景灏和玉景珍说过，自己和玉熙城还没有成婚时，玉熙城曾中过毒，虽然如今在自己和玉熙城的调养下已经没有大碍，可当时的情形着实吓了她一跳。 那时两人才大婚没几日，她在庭院中作画，玉府暗卫来报说玉熙城出事了，她连忙跑到书房。 屋内没有一个人在，慕宛歌一进去就看到一桌的血和桌上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人。 慕宛歌这才知道，那时从禹州回来他根本就不是像他说的安然无恙，他是解决了禹州的事儿，可自己也中了毒。 玉熙城怕慕宛歌担心自责，便不许任何人告诉慕宛歌，只是自己在调养，那段时间事情多，他还未修养好便又开始每日操劳。 若不是慕宛歌逼问玉熙城的暗卫，她是绝不会知道这件事 的。 后来她偷偷关注他的药方，玉熙城用药大胆，慕宛歌时刻关注，不时的悄悄调整他的药，但对此事闭口不谈，既然他不想她知道，那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玉熙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尝不出来药的味道有变，能动他药的人，整个府中只有她一个，她装作自己不知道此事，他也不提。 两人就当对方从不知道此事，却又在背后默默关心对方。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本事，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开始害怕。 慕宛歌在离开京中时，便放下了心中执念，如今只想家国安定，她只想和一家人永远幸福安宁的生活在一起。 “阿娘？”见慕宛歌不知看向何处，玉景珍轻声唤道。 慕宛歌这才回过神来，“你说得对，他们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我负责好好修养，等你阿爹和哥哥从京中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去游山玩水。” “景珍，阿娘记得你说你喜欢桃花谷，等桃花谷的桃花开了，我们就去赏花。” 闻言，玉景珍一直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脸上也没了笑意。 担心慕宛歌发觉自己的情绪，玉景珍调整了一下心绪便说道，“好啊，等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不要分开，我给阿娘、阿爹和哥哥做桃花饼。” 慕宛歌笑着摸摸玉景珍的头。 “爹，户部查账快要查到这儿了，可东西还是不够，这可怎么办？” 玉三爷也很急躁，玉家如今一切都不怕查，只是除了一点，盐量。 玉家盐仓被私贩的盐，东西被暗地里拿走，库里剩下的数量对不上，这几日他和玉家都在一直联系各家盐仓，可没有人能，也无人敢在此时拿出这么大一笔盐，即使是两家关系再好。 毕竟再好的世家关系，也隔着利益关系。 “三爷，十二公子，何公子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玉三爷说道，“请何公子进来。” 玉景灏对二人行礼，说道，“三爷，十二公子。” 玉十二笑着说道，“何兄回京了？事情可是处理好了？有需要我们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玉景灏也回笑，点头道，“多谢十二公子，时间紧迫，在下就直言了。” 玉三爷看向玉景灏，示意他继续说。 “玉家盐仓的量，不知三爷和十二公子可是真的处理好了？” 玉三爷和玉十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 见玉三爷没说话，玉十二试探地问道，“何兄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有渠道？还是说你有东西？” 玉景灏看向玉三爷，“在下诚心帮助玉家，三爷不妨直说就是。” 玉三爷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男子，只得缓缓摇摇头，“盐量不少，如今无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 玉十二嘟囔道，“都是过河拆桥之人。” 玉景灏自然知道如今的情况，盐量确实不算少，但若说与玉家交好的世家没人能拿得出这一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朝廷出手了，他们在观望罢了，甚至会有不少人希望玉家能因此失势。 不过就算所有人都不愿出手，但有三家应当是不会推却的，只怕是玉三爷不想因玉家牵连到他们。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认识盐商，此番离京也是去与当家的谈论此事。” “哦？如何？”玉三爷连忙问。 “当家愿出手相助，不过玉家需按市价接手。” 玉三爷和玉十二闻言诧异，异口同声道，“当真？” 玉景灏点头，“我回京时当家已经着人去办了，三爷和十二公子若是愿意，还需......” 玉三爷打断道，“自然是愿意的，这位盐商能在此时出手相救，那就是我们玉家的恩人。” 玉十二接道，“不知是否有幸能见见这位盐商，患难之际出手相救，实属不易，我想当面道谢。” 玉景灏说道，“当面道谢怕是不行，这位盐商行走江湖，一直都是隐姓埋名，向来不喜欢名利之事，我也是以前偶然间相识的。三爷和十二的谢意，在下会代为转达。” 当面就算了，和敬王府的人当面，那不是暴露了。 玉三爷颇为惋惜，“既然如此，那也不好过多强求。十二。” “爹。” “你带上银子与何公子前去接货，尽快。那就有劳何公子了。” “是，爹放心。” 玉景灏点头说道，“三爷客气了。” 第37章 绝非池中鱼 等玉景灏向二人告辞，离开去做准备，玉十二望着急匆匆离开的身影，等人影消失后，玉十二回过头来对玉三爷说，“爹，这位何公子绝非池中鱼，他对咱们玉家的事儿了如指掌，对我们的事知道的太多了，此人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将来怕是会......” 玉三爷抿了口茶，想了想才说道，“这人是你大伯派来的，若是咱们出手，只怕你大伯那里不好交代。” 玉十二着急道，“爹，大伯如今被困在宫中，也许根本不知道何公子做的事情，虽然我也很感激何公子对玉家的恩情，咱们玉家也因此欠了他一份恩情，可玉家盐仓是重中之重，何公子能短短几日便带回这么大一批数量的盐，足见他的势力，虽然探子来报他的身世无疑，他今日也确实是站在咱们这边，可若有一日他站在了另一边。” “以他手里的东西和他对玉家的了解，那就是捏住了咱们玉家的死穴啊！此事不可大意，此人也不能不除！” 见玉三爷有所动摇，玉十二说道，“我相信若是大伯知道此事，等到木已成舟，为了玉家，大伯也不会说什么的。就算大伯如今因为朝堂事对玉家没有完全掌权，可到底整个玉家都在老太爷的的掌握之下，整个玉家都奉大伯为尊，难道大伯会背弃玉家不成？” 玉三爷本就有所动摇的心，如今渐渐坚定下来，对儿子说道，“你再探探他的口风，若是实在不成......便除了他。他身手不凡，你还需仔细些。” “是，爹放心。” 夜里，玉景灏和玉十二带着玉家人去接货，见玉景灏竟是直接带着自己去了玉家盐库，问来才得知玉景灏已经让人将盐都运到了库中，玉十二眸色更深了。 能指挥玉家的人为他所用？玉家的下人岂是能被人随意指挥的？他的手居然还能悄无声息伸到了玉家最机密的地方！此人绝非池中鱼，能为自己所用是最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盯着他些，若是不能，此人不除未来必是玉家大敌。 趁着玉景灏吩咐人的功夫，玉十二悄悄对手下说了几句话，那人便点头离开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确认无误后玉十二也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打探道，“何公子果然是能人，直接让他们把东西运进来，倒是省了我们的事儿。” 玉景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大意了，朝廷脚步太快，为了不出岔子，他只能提前将东西运进来，只怕三伯和十二开始疑心了。 玉景灏笑道，“十二公子说笑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与那位盐商交谈后恰好遇到了玉家小公子，这些事情都是玉家小公子安排的。” 若是七哥安排的人，倒是合理，不过......玉十二看着玉景灏，呵，这倒是让他觉得这位何公子若不是自己的人，日后更是个祸患了。这件事他涉入太多，被玉家其他人知道，爹就有危险了。 “原来是我七哥，那倒是，七哥向来安排妥当，不过他向来喜欢游山玩水，我大伯都很难找到他，何公子能与我七哥巧遇，倒是真的与我们玉家有缘。” 话里话外都是对他言语的不信。 玉景灏笑笑没说话。 “何公子此番救了我和我爹，救整个玉家于水火，是我们的恩人，在下愚钝，身边如今也没有个帮手，不知何公子可愿留在我身边？虽然我不像我七哥和十哥是玉家嫡出，不过我爹掌管整个玉家三分之一的盐仓，我们手里的筹码虽然不及我大伯和七哥，但加上公子的能力，有一日拿下整个玉家盐仓，也不在话下。” 玉景灏看着眼前的“傻弟弟”，即使自己很清楚三伯和十二弟不会对玉家有不臣之心，可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像要反了他们长房。 “十二公子的意思是，若我加入，便可夺了玉家长房嫡出的地位，将来在玉家我们就是尊者？” 玉十二愣了愣，挠挠头道，“是也不是，我们是想做盐仓的尊者，不过大伯和七哥到底是玉家嫡出，我还是很尊敬的。” 玉景灏心里嘀咕，三叔和十二这是想夺权却不谋位？为什么？ 玉景灏心里闪过无数与玉三爷和十二交谈的画面，突然灵光一闪。 “是因为十二公子觉得自己的大伯因为姻亲不得不将玉家的事儿交给玉家其他人，而十二公子的七哥，则是因为生性自由不愿操心玉家的事儿，所以十二公子不满意他们？” 玉三爷为了玉家都为儿子定了姻亲，而玉景灏却迟迟不肯谈及此事，若是二人不满也说得过去。 玉十二看着玉景灏张张嘴，欲言又止，随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呵呵，何公子真爱开玩笑。” 所以，真的是这样，那三叔又是为什么要贩卖私盐？ 玉景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三叔是打心眼里一心为了玉家好，有时候甚至可以为了玉家没有底线，以三叔的性子，必然是这么做在他看来更有利于玉家的发展，玉家的经营一直在上涨，定然不是为了钱财，三叔如今需要什么？玉家如今缺什么？值得三叔这么冒险？ 矿石！玉家近些年在大力发展的唯有矿石，而且矿产受几大世家的约束，发展极为缓慢，若是为了矿石之事，那与三叔合谋此事的人，必然是矿产的四大家之一。 是张家！张家一直不满足现有的矿业，早就想将手伸到盐仓这方面来，通过私盐将玉家的盐转到张家。可贩盐还得有朝廷的批准，张家是一早就在朝中有人，早早便知只要张家有盐就能获准？还是说他们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玉景灏问道，“十二公子，那批盐，可是卖给了张家安排的人手里？” 看到玉十二那一瞬间眼中的惊讶，玉景灏便知道他猜对了。 第38章 玉景灏脱身 玉景灏叹了口气，说道，“十二公子，张家对盐早就有心，这么多年一直在试图打开张家在盐场的生意，曾有世家也曾与张家私下达成协定，带张家进盐场，张家以矿换，可后来张家被发现狼子野心，非信守承诺之辈，此事作罢，两家也不再往来。若是玉家那批盐卖给了张家，只怕不止他们应允的矿不会兑现，若是张家得了朝廷的许可，就说明张家在朝中有势力，能获准贩盐的世家需要付出多少，十二公子也知道，若是张家真的有这个势力，只怕玉家的盐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玉十二闻言神色一凛，眼前的男子能猜到张家，这就足见此人眼界宽阔，对江湖了解之深，这番话听着更是算无遗漏，此人对朝堂之事更是深入。看着眼前人运筹帷幄的样子，玉十二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玉十二思索着他说的话，若真是如此，玉家将会腹背受敌了。 思考良久，玉十二拱手说道，“多谢何公子提醒，在下明白了。” 玉景灏点点头，不再说话。 玉十二年纪虽小，但玉三爷自小教导，绝不是等闲之辈，处理张家的事儿，玉景灏还是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玉景灏刚踏进客栈的门，便发现楼下大堂内坐着好几桌人，虽然他们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动作，可那些人的坐姿，手上的茧，穿的鞋子，都与平日里来往的商客和食客大为不同，而且这些人看着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的食客。 玉景灏不动声色地走进客栈，像往常一样走上楼进屋。 自己刚回来楼下便出现了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自己在京中是易容，而且从未与任何人暴露身份，凭着自己从娘亲那儿学来的易容术，出来绝世高手，不然绝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就是与自己在做的事儿有关了。 皇帝正愁着想稳定江湖，让江湖人远离朝堂事，绝不可能再派一些江湖人士来处理盐案。 曹家？玉景灏摇摇头，不，曹国舅虽然手里有些人，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会让这些人插手，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他可就“失宠”了，还提什么以后，他不会这么傻。 张家巴不得此时消失在京中，与玉家的人撇开联系，就更不可能出手了。 玉景灏歪歪头，喃喃道，“不会吧？” 可是除了玉三爷和玉十二，他实在想不到谁还会对他有想法，再加上玉十二这么多次的试探。 玉景灏抬手揉揉眉心，若他真是一个受人委托的寻常人来玉家帮忙，被玉家二位这么对待他也许真的会生气，可如今他不是外人，看到他们这么谨慎，他是放心可也头疼啊。 事儿还不算完，在京中身份不能暴露，鉴于自己知道了三叔和十二的一些事儿，他还不能和两人亮明身份，他能怎么办…… 先跑吧。 玉景灏轻轻打开门的一个缝，就见外面有几人一直盯着自己的屋子。 玉景灏将门轻轻合上。 那就走窗好了。 玉景灏走到窗边瞅了一眼。 怒！ “十二这是把能用的所有人都派来了？” 屋子门口守着，楼下大堂守着，后巷都有好几人守着。 若是用药或者硬闯，玉景灏倒是也能走掉，可这些都是三叔和十二的人，是玉家的人，他还不想伤自己人。 玉景灏无奈坐回桌前。 玉景灏托着下巴思索，只是派人守着，却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十二这是还有后手，既然如此，那就留好体力，等着他。 玉景灏推开门出去，唤道，“小二。” “客官”，一人从楼下匆匆跑上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老样子。” “好嘞，一会儿给客官端上来。” 玉景灏出手大方，不仅点的是名菜，就连送饭的人也会收到一笔打赏，店里的人都愿意跑这个腿。 等玉景灏吃饱喝足见玉十二还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到床旁，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的说道，“十二，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入夜，一人进了客栈，上楼，走定后。握着剑轻轻推开门。 玉景灏猛地睁开眼，静静的听着动静。 来人进屋没有其他动静，只是走到桌前将剑放到了桌上，没有刻意放轻手脚，动静不算小。 屋内的两人都没说话。 “看样子，何公子早就知道我会来？” 来人正是玉十二。 玉景灏躺在床上，仰天枕着双臂，说道，“十二公子，在下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做过对不住十二公子的事儿。十二公子这又是想做什么？” 玉十二紧了紧握着剑的手。 玉景灏起身，走到一旁点燃灯，才走到桌前。 看着对面的人，玉景灏无奈道，“十二公子就非要我命不可？” 玉十二笑道，“公子哪里话，在下只是想请公子到府中做客罢了。” 玉景灏无奈道，“在下家中有人在等，确实不便做客，十二公子何不放在下离开？” 玉十二轻哼一声，说道，“既然公子不给面子，那就得罪了。” 见玉十二擦剑，玉景灏连忙侧身躲过。 玉景灏也是用剑之人，用的人是凌云阁兵器库收藏的珍宝，揽云剑。 习武之人但凡有点眼界都一眼能看出来，所以玉景灏没有将剑随时带着，如今只得徒手了。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仍不分胜负，玉景灏不想伤了玉十二，见玉十二出手狠辣，一点没有松懈的样子，他只好一个侧身闪到玉十二身后，撞开窗户变跳了出去。 “别跑！” 一回首，见玉景灏跳出窗外，玉十二提剑跟着翻出窗，一边出声道。 窗外守着的人见两人出来，立马拔出剑。 玉景灏落在一旁房屋的顶上，立马飞身而起，一边出声道，“十二公子，在下无意得罪玉家，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公子也不必再追了。” 见玉景灏飞身落在了不远处树旁的马背上，玉十二见人跑远，气急地狠狠跺脚。 玉十二看着一人一骑远去，狠狠地瞪了周围的侍卫一眼，说道，“废物！不知道查清楚！” 这何公子居然还能在客栈不远处留一匹马，这群废物还没有发现，功亏一篑。 听到玉十二的禀报，玉三爷仿佛已经预料到，只是拿起杯茶，静静饮下，没有说话。 玉十二屏气。 良久，玉三爷才说到，“能得你大伯随身玉佩的人，哪会是寻常人。罢了，等见到你大伯再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第39章 事情已查清 玉景灏脱身后无法第一时间出城，又不能去玉家的暗点，想到京中玉府一定有人盯着，想了想还是去了公主府。 慕宛歌和玉熙城大婚后，公主府便无人再住，后来除了玉景灏和玉景珍不时来府取些东西，便真的无人问津。 在外人看来，公主府内只留了打扫的丫鬟，可玉景灏知道，他娘还留了一队暗卫。 “你是谁？” 这不，玉景灏刚翻身进后院便被人发现了。 院内暗卫的刀都发出凌人的寒意，玉景灏见只有一人，连忙撕下人皮面具，出声道，“是我！” “小公子？”见是玉景灏，暗卫连忙收了剑，行礼。 玉景灏小声道，“不必惊动其他人，我只是回来收拾一下，等一早便出城。” 暗卫道，“是。” 几番忙碌奔波，玉景灏着实有些累，悄声进了自己的屋子便倒在床上。 翌日一早，玉景灏避开所有人，悄然起身，收拾干净自己的痕迹便起身离开公主府。 玉景灏也并不是打算离开京中，他估算不错的话，这件事儿快有结果了，等事情差不多了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中。 宫中，玉熙城被皇帝叫来用膳，过后两人便在一旁下棋。 “熙城的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听到皇帝这么说，玉熙城也笑了笑，说道，“宛歌每日也要拉着我下棋，不赢就不算完，后来得知自己是被放水才赢的，更是时不时的找稀世棋谱，臣也是没办法，棋艺不得不好了。” 慕天皓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云兮可最不喜欢别人让着她了，把云兮气着，可有你受的了。” 玉熙城无奈的笑了笑。 就在二人说笑中，太监在殿外禀告，“启禀陛下，曹大人和张大人求见。” 玉熙城闻言，起身道，“臣告退。” “熙城也留下听听吧，这事儿也该有结果了。” 能让曹国舅和张大人一起来，是什么事儿也就不言而喻了。 “臣遵旨。” “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见到玉熙城也在，曹国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张大人则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事情查的如何？” 曹国舅不说话，张大人便开口道，“陛下，事情曹大人与臣已经查清楚了。贩卖私盐的人曾经的确是玉家的下人，不过因为被主家发现他吃里扒外，确实将他赶出了玉府。” “玉家的盐仓和铺子中，所有的盐数量都与登记在册的数量完全一致，可以排除这批盐是玉家的。” 曹国舅立马反驳道，“陛下，盐一致只能说明玉家此时没有问题，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有人补了这个窟窿！” 慕天皓看向一旁的玉熙城，见他面不改色，泰然若素。说道，“那你说是谁补了这个窟窿？” “每家店铺的盐量都是登记在册的，但也许是有人偷梁换柱，将别家的盐买到了自家。” 玉熙城轻轻一笑。 曹国舅怒道，“玉公子笑什么？” 玉熙城向慕天皓行礼。 慕天皓点点头。 玉熙城说道，“每家铺子的盐都登记在册，朝廷大张旗鼓查玉家盐仓，谁敢在此时卖盐给玉家，京中的盐仓有哪些，曹大人清楚得很，这些人敢这么做？至于京外的，短短几日，能运来吗？曹大人此话难道不可笑吗？” “曹大人说贩卖的私盐是很大的一笔，那这么大一笔盐，谁又能轻易拿出来？曹大人此话难道不可笑？” “这......” 慕天皓问道，“曹大人可还有其他证据？” 曹国舅咬咬牙，狠狠说道，“臣现在虽然没有证据，可玉家......” 玉熙城呵呵一笑，说道，“这么多日了，曹大人什么都没查到，总不会是时间不够用吧？在下倒是能等，不过京中盐的流转，能不能继续停滞不前呢？玉家不缺这点生意，那百姓可以不需要盐吗？曹大人，你说能吗？” “你......” 玉熙城有些无奈道，“曹大人做不到不要紧，在下听闻，张大人几日便能断了陈年旧案，玉家到底盐仓有没有问题，曹大人不妨听听张大人的说法？” 见皇帝看向自己，张大人说道，“臣查的很清楚，玉家的盐仓数量没问题，与玉家有联系的各家盐仓，数量也都无误，臣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 慕天皓看着下面的曹国舅，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够了，既然说了无误，曹大人若还有其他证据再说，没有就退下！” “陛下！” 玉熙城有些无奈道，“在下实在想不通，曹大人为何如此在意玉家的盐仓，难道曹大人是想把玉家拉下来，让曹家上去吗？” 曹大人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 玉熙城无奈地向慕天皓行礼道，“陛下，玉家的生意都是自开国以来就一直在做的，不仅手下的人勤勤恳恳，对朝中的人也极为恭敬，更不曾有漏税一说，陛下也想玉家退出吗？” 其实慕天皓还真的有过这个想法，可很快他就放弃了，玉家的生意牵扯太多，不仅是牵扯的世家多，牵扯的方面更多，如果因为盐仓而影响了社稷的稳定，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他也曾担心过玉家和敬王府，可敬王离京后变没有再回来，探子来报也说敬王只是沉醉于江湖山水，慕宛歌和玉熙城夫妇，也一直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玉家更是在玉景灏娶了慕宛歌之后有些销声匿迹的样子，若不是玉家在江湖的势力还在，他甚至都要怀疑玉家是不是举族迁徙了。 第40章 京中事了结 慕天皓看了曹国舅一眼，这一眼颇有果然如此的意味。 慕天皓听到曹国舅说玉家盐仓有问题，他想彻查时就觉得不靠谱，慕天皓觉得这可真的是太离谱了，会相信一个靠后宫妃嫔兴旺的家族会出能人。 别提曹国舅说能让玉家退出盐仓，只怕要说言论，他都论不过玉熙城。 慕天皓也知道多半查不出什么，说道，“此事既然已经查清不是玉家的问题，那就查查其他盐仓，那些人的动作你们也要时常注意，这件事儿就交给，张大人，你去办。” “是，陛下。” “陛下。” 慕天皓摆摆手，说道“朕乏了，退下吧。” 曹国舅本来还想说什么，见状只得闭嘴。 二人出了殿后，玉熙城才问道，“陛下，不知臣现在可否回府？臣也不知道宛歌如何了。” 慕天皓点头道，“这是自然，现在已经清白了，你依然想去哪里都可以。云兮想必也是等着急了，若云兮没什么事儿，不妨回来看看，向宜也甚是想念她。” 玉熙城笑道，“这是自然，等宛歌身体好了，当然是会回来逛逛的。” 玉熙城出了殿，一路上有听到宫里的人说，这曹国舅也是魔怔了，没什么问题非要找出什么问题，就是嫉妒玉家。 其实玉熙城也是好奇，这么大一批盐，到底是怎么抹平的。 “公子。” 见玉熙城回来，侍卫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去。 今日自家公子陪皇帝吃饭，他做侍卫的自然不能跟着，宫中又不能随意走动，他又担心公子又憋闷，难受坏了。 “我们走。” “是，公子。”侍卫险些哭出来，终于能出宫了，怪不得夫人和小公子都不喜欢宫里，真的是太压抑了。 二人回了玉府，见玉熙城回来，玉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问候。 玉熙城挥退人后才问道，“景灏如今在哪儿？” “小公子进京没有联系玉家的人，也没有人看到小公子，昨日只收到了小公子的暗号，小公子说解决了玉家的事儿先离京了。” 玉熙城挑眉，“不对，按理说他没见到我出宫，他是不会随意离京的，出什么事儿了？” 侍卫连忙跪地，说道，“玉家所有暗线和暗卫都没有见到小公子的人，我们，我们......” 玉熙城闻言便有猜测，玉景灏大概是怕被人发现，只能易容进京，而且为了安全，也没有联系玉家的暗线和暗卫。 知道玉景灏的身手和能力，玉熙城摆摆手说道，“罢了，他也不是小孩子，玉家如今如何？” “确认家中无事后三爷便离京回玉宅了，十二公子如今还留在京中安顿处理。” 玉熙城点点头，想了想才说道，“宛歌呢，可有来信？” 几人对视一眼，屋内安静下来。 终于有一人被推出来，“夫人，夫人虽然没有，没有来信，不过夫人还是挂念公子的。” 玉熙城闻言看着侍卫一脸严肃暗暗安慰自己的样子，哭笑不得。 玉熙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药王谷看看然后回玉家。 第二日玉熙城便进宫向慕天皓辞行，婉拒了慕天皓为他赐官职。得知玉熙城是要去接慕宛歌，慕天皓也没有多留，特意让人从库中取了些名贵的百年药材让玉熙城带给慕宛歌。 京中的事情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慕宛歌的耳中，玉熙城到药王谷时，慕宛歌和玉景珍正在谷中与师兄弟们切磋医术。 玉景珍和药王谷的人围在药材和药炉旁，神态自若的调着药，慕宛歌则是卧在一旁的躺椅上，悠然的晒着太阳，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玉熙城在院外看着二人的笑颜，站立在那里，没有出声也没有进去。 玉景珍赢了师叔，低头轻声一笑，一回首看到门口的人，连忙起身。 “阿爹。” 慕宛歌闻言也起身回头看向门口的人。 玉熙城收回看向慕宛歌的目光，摸摸身旁玉景珍的头，对院中的众人打过招呼后走到慕宛歌身旁，蹲在她身旁，微微仰头看着她，笑道，“我很担心你。” 慕宛歌一愣，余光看到院内的人都一副看戏的样子，连忙起身拉着玉熙城回自己的院子。 刚进屋子，慕宛歌关上门就开口道，“那么多人呢！你......” “云兮。”玉熙城从身后轻轻将人环住。 慕宛歌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转了个身，手抚上玉熙城的脸庞，轻声道，“遇到什么事了？” 一声云兮，让慕宛歌听到了无奈和心酸。 玉熙城笑了笑，说道，“接下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 慕宛歌不解地望着他。 “玉家开始有人有异心了，父亲年纪大了，我打算接下玉家。” 接下玉家的一切，意味着他不再是普通的玉家人，而是整个家族的族长，慕宛歌身为他的夫人，自然也就不能再安然生活，这意味着游山玩水、随心所欲的时候，很难拥有了。 慕宛歌松了口气，好笑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接下玉家是你身为玉家嫡长子应该做的，我是玉夫人，玉家的荣辱也有我的一份。” 见玉熙城抱歉的眼神，慕宛歌佯装生气道，“我可是自小所学无数，朝堂江湖都不在话下，难道你怀疑我做不好？” 玉熙城见她轻巧的说出这些话，并没有遗憾，笑了，“长公主能文能武，厉害无比，是草民高攀了。” 慕宛歌挑了挑眉，小傲娇道，“本宫自然是厉害的，不过，玉公子也不差呢。” “对了，景灏来信说先回玉家了，我们也回去吧，免得父亲担心。” 见玉熙城也是刚知道此事，慕宛歌问道，“在京中没见到他？” 玉熙城摇头道，“这小子，估计是怕被人发现行踪，就没有和我联系。” 慕宛歌笑了笑，“景灏也知道你会第一时间来药王谷，所以给我消息，就是给你消息了。” 玉熙城点点头。 慕宛歌和玉熙城见女儿沉迷医术的切磋，本想让玉景珍留在药王谷，但玉景珍拒绝了二人，还是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回玉家。 第41章 玉家众人聚 玉景珍将慕宛歌的药都带好，三人与药王谷众人辞行后便回了玉家。 玉家族中众人知道了盐仓之事，一早便等着玉熙城回来。 终于等到玉熙城，玉熙城刚进门便被告知族中人到了，一入堂中便有不少人投来不满的目光。 玉族长出声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便说说接下来的事。” 堂中安静下来。 “自今日起，熙城正式接管玉家，成为玉家新一任家主。” 众人都看向玉族长下首的玉熙城。 “熙城，盐仓的事你最清楚，你来说说吧。” “是，父亲。”玉熙城看了眼玉三爷，又收回视线。 众人听着他的话，越发震惊，百年不曾有过出格行为的玉家，竟会有人贩卖私盐！ 见众人不说话，玉三爷起身道，“此事，是我想岔了，才会给玉家带来此难。” 族中一人道，“你向来循规蹈矩，是何人撺掇你这么做？” “没有人，是我自己想岔了。” 堂中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在说玉三爷糊涂，见大伙都说的差不多了，玉熙城才说道，“盐仓的事儿虽然表面上告一段落，但内里还有有问题，自今日起，玉家先整盐仓，再盘米粮，剩下的产下也都需要盘点。盐仓的人除了已经被盯上的铺子，全部都要筛查一遍，必须都是各院的自己人，户籍都要重新查一遍。已经被盯上的人，先派其他人去辅助，随后再找个理由将人换掉。” “玉家所有生意的账本，劳烦各位，三日内整理出来。” “三日！！！”有人惊呼道，“玉家生意有多少大伙不会不知道，三日如何能整理出来？” 玉熙城不解道，“玉家的生意向来都是以日结算入账的，每日都会有人上报，这三日只是给各位将上报的东西和账本一起送到这里，怎会不够？难道有人不是这么做的？若有人觉得困难，也不必为难，我自会派人去管理，各位只需要安心待在家中休息即可。” 派人管理，那可就意味着失去权利了，堂中无人再敢言语，毕竟枪打出头鸟。 玉熙城见无人再言语，整个屋内寂静无声，笑着点点头。 “看来我很快就可以收齐账本了，多谢各位。” 玉家前家主也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们再说说下一件事情。”玉熙城看向玉三爷，“三弟，盐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玉三爷沉着脸不说话，玉熙城也开始有些恼，“三弟，盐仓事关整个玉家，怎能因你一己之私就将玉家都拖入危险之中。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玉熙城摇头道，“你一直都是个明事理的人，如今怎么也会做这种糊涂事？难不成真的为了一点钱财弃玉家于不顾？” “我没有！”玉三爷反驳道。 “我是私自卖了些玉家的盐，但我只是为了......总之，我从没有背叛玉家的心！”玉三爷看了大哥一眼，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不是为了银子，那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屋内的人追问道。 “是啊！” “......” 玉三爷咬咬牙，说道，“是，为了矿。” 玉熙城看向玉三爷，“矿的事儿几年前我与景灏就已经开始联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此事你也知道，又何须有此一举？” 玉三爷终于忍无可忍，从凳上起身，对着玉熙城和众人说道，“大哥，我还能信你们吗？我还敢信你们吗？” 玉熙城不解，“我们何时做过对不起玉家的事？又是何事让你无法信任我们？” 玉三爷气笑，说道，“是，大哥你是没有做过什么，景灏对玉家也无二心，但你们真的能为了玉家付出一切吗？既然你们不能，我也不逼你们，我自己付出，我有何错？此事是我察觉不够，被人暗算了，但我没有任何的害玉家的心，我一心都是为了玉家！” 玉熙城看着玉三爷愤愤的样子，淡然的说道，“三弟，有话不妨说开。” “大哥，你对玉家的付出我从未忘记过，也不会置喙什么，包括大嫂，为了玉家付出多少，我也都知道，玉家比当初优秀多少成长多少，少不了你和大嫂，这些我没有忘记一点。” 玉熙城暗地里为玉家筹谋，慕宛歌暗地里为玉家打点，屋内的人没一个人会说他们不记得这些。 “但是大哥，你和大嫂是不是对玉子女过于纵容？玉家人的婚事，无论嫡庶，虽然都算得上是自己满意才应允的，可这些年玉家开始难做，生意想谋新也很难接触到核心，你也知道，无论生意场还是官场，婚事都是最被在意的。” 见玉熙城不说话，玉三爷继续说道，“大哥，请恕弟弟无礼，景灏年纪也不小了，他的婚事大哥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前些年五弟提过的章家，去年二哥也提过郭家，大哥都没有回应，大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景灏不止是大哥的儿子，未来更是玉家的当家人，他的婚事，相信不止弟弟在意，在座的没一个人不着急！”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相看一眼。 玉熙城还没开口，堂外传来一声，“三叔既然知道侄儿的婚事重要，至今日都没有定下来，那定然是有更大的问题。” 玉景灏款步而来，向祖父和父亲行礼后，又向屋内其他长辈行礼。 屋内小辈也向玉景灏行礼。 玉景灏对玉熙城道，“祖父，爹爹，我能否说两句？” 玉家前家主，玉家老爷子自然不会反对。 玉熙城没说话，只是走到一旁坐下，将位置留给玉景灏。 玉景灏虽是小辈，但身为嫡孙，玉景灏自小就参与了玉家的主事和玉家的生意，屋内人也知道他的本事，何况这本就是他的婚事，也无人有立场反对。 “三叔，你觉得今后，上面的那位和京中的人会不会将视线放在咱们玉家身上？” 玉三爷见玉景灏突然提起这个，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点头，沉声道，“自然。” 第42章 提景灏婚事 玉景灏摇摇头，说道，“但这不是因为三叔才发生的，无论有没有这件事，他们都会盯着我的婚事。” 玉景灏正色道，“因为我的婚事，不止涉及到玉家，也会涉及到朝堂，以及，东瀛。” 玉景灏问道，“三叔，我的婚事，事关玉家的今后，所以很重要，是也不是？” “自然。” “可涉及到朝堂，京中的人，难道会不在乎？” “这婚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中之人即使关注，又如何能左右玉家的决定？” 玉景灏摇头，“如果我们没有处理好三方，那我们就会腹背受敌，如果被另外两方盯上，三叔觉得，玉家的姻亲，会不会在此事罢手退出？” “这，哪会有三方？” “陛下和朝堂，江湖势力，以及，西楚和北疆。” “与西楚和北疆有何关系？”玉三爷问道。 “三叔知道西楚皇帝是我义父，但三叔可能不清楚，义父曾也对我娘提起过我的婚事。” “这......”众人面面相觑。 一人道，“西楚皇帝，想将西楚的女子嫁过来？这如何使得？你以后是玉家的当家人，怎么能娶西楚的女子？有西楚血脉的子嗣，那未来玉家还不变了天？” “是啊，说的有理，这是万万不可的！” 玉景灏继续说道，“我娘当下就回绝了，但义父却没有放弃，甚至提出了用西楚的稀有资源当女儿陪嫁之物。” 众人吸了口气。 “当然，玉家也需要为西楚提供一些方便之物。”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用西楚的珍贵之物换玉家的一些方便，那自然是玉家赚了，可玉家从未有与外国通婚之事，也没有这个准许。 “当然，我说婚事与西楚和北疆有关，是因为，一旦我真的与西楚联姻，以我娘和东瀛皇室的关系，西楚和东瀛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体的，北疆如何能看着两国越来越强，还能坐视不理？” “不瞒诸位叔叔婶婶，景灏确实对西楚的生意垂涎已久，但从未有联姻西楚之念。何况，当今陛下也提起过，想为我赐婚，对象是当朝辅国的孙女。” 玉景灏看向玉三爷说道，“三叔说，我如何稳定几方关系？” 玉三爷也不再说话，确实，玉景灏不止是玉家长公子和东瀛长公主的儿子，同时也是西楚皇帝的义子，西楚皇帝对这个义子可是好得没话说，何况还有皇帝。 玉三爷这次可是被当官的那些人折腾的不轻，不止耗心耗力，也同样费了不少财，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把这事儿平了，真让皇帝盯上，玉家随时能毫发无损，可也禁不住三番两头的出事啊。 可，玉熙城还有个女儿！ 堂内有不知情的人和旁边的人悄悄提了一嘴，被那人捂住嘴，“你疯了？” “怎，怎么了？” “你要是一家子都不想活了，你大可提一个字试试。” 那人见他严厉的样子，不敢再问。 开什么玩笑，屋内的人谁不知道玉熙城还有个女儿，但哪个有胆子提？玉景珍打小身子不好，从玉家长房到敬王府、皇宫，乃至西楚皇帝，无人不是对她呵护至极。 曾经还真有个不开眼的来提亲，甚至还带点威胁的意思，那人还有些背景，生意更是兴旺发达，要说配玉景珍倒也差不了太多，可第二日这人便被人打的终生下不了地。那人派人来报复玉家，直接被长公主反手连人带亲眷都送到了大理寺，京中不少武官得知几人的怒火，更是上奏请皇帝处置那人，皇帝更是不吝啬，最后那人全家被判了个谋害宗室之罪，弄了个全族流放。 西楚皇帝再喜欢玉景珍都没敢和慕宛歌提过玉景珍的亲事，东瀛的陛下，更是从未想过对这个外甥女赐婚什么的，就连想封个郡主被慕宛歌拒绝后都没再提过。 众人能说玉景灏的婚事是因为玉景灏会自己出面，提一下玉景珍，呵，不怕全家遭殃的话，谁有胆子谁提吧。 玉三爷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确实很难办，应了哪个都很难不得罪其他人，涉及到国事，他更不敢随意说什么，他只听说玉景灏受西楚皇帝喜欢，却不知道这么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楚的皇子。 玉景灏见屋内众人不再言语，回身向祖父和父亲行礼后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玉熙城才说道，“景灏从未逃避过自己的责任，但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的婚事，涉及众多，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但是，玉家能有今日的成就，不是靠姻亲得来的，是能力。自今日起，我接手玉家，只会带领玉家越来越好。” 众人散去后，玉家老爷子才和玉熙城摇头道，“玉家这些小辈可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你三弟虽然性子直些，但能力是不错的，可有些小辈，自从参与到玉家经营中，生意上屡屡遇挫，但凡遇到点问题都要寻求长辈的帮助，久而久之，生意上的老伙计都开始不信任玉家了，自己没有能力，却要景灏去娶世家女子来稳定自己的生意。” 老爷子轻笑一声，“玉家生意何其之多，只要让景灏娶，娶得过来吗？真是愚蠢，把念头打到姻亲上，难道基于生意的姻亲就能靠得住？” 玉熙城扶着老爷子回房，说道，“爹放心，我和宛歌回来了，今后会照顾好玉家。” 老爷子回房后说道，“不过景灏的亲事确实不宜再拖了，他的亲事涉及太多，今后只怕也难有好转，不如你和歌儿商定好，等景灏冠礼后，早早将人娶回来，走一步看一步也罢，景灏也不小了。” 寻常世家子弟，在玉景灏这么大早就成婚了。 “儿子明白。” “嗯......玉家......”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些人，你们看着处理吧，别让这些成不了气候的人，影响了整个玉家，以前景灏都是暗地里参与玉家的生意，今后也都上明面吧。景灏这孩子。” 老爷子满意地笑笑，“遇事可比你利落多了，想法独特，出手果断，大格局，大眼界，好得很啊。” 第1章 叶家的亲事 堂中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慕宛歌的耳中。 看着母亲沉思的样子，玉景珍也低下了头，不语。 “阿娘，您这是怎么了？”玉景灏一进屋就感觉到屋内的沉闷，看着母亲和妹妹的样子，笑着说道，“妹妹怎么也一脸愁容。” “哥哥。” “恩？” “叔叔婶婶，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玉熙城听她说又，笑道，“哪有，你哥哥我啊，可不是轻易会被人为难的，只要我不想，谁能为难我？” 慕宛歌看着一双儿女，说道，“你们是玉家人没错，阿娘知道你们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但阿娘自私的希望你们首先是幸福的，其次才希望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玉景灏摸摸妹妹的头，随后走到慕宛歌身边，说道，“阿娘不必担心，儿子明白。” 母子三人正说着话，玉熙城进了屋子。 玉熙城坐下，接过玉景珍递过的茶杯，说道，“父亲的意思是，景灏的婚事可以先定下，既然难以协调，不如自己先出手，静观其变。” 玉熙城又问玉景灏道，“你的婚事，我们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玉景灏沉思片刻，说道，“我确实有个想法，想与爹娘商量，爹娘觉得，叶家如何？” 慕宛歌和玉熙城对视一眼，说道，“你见过叶家的二小姐？” 叶家紧邻安平，而且叶家与安平之间还有很多合作，慕宛歌自然是知道叶家的，甚至可以说与叶家十分相熟。 叶家坐镇东瀛最大的城——鼎丰城，其实老城主在世时鼎丰城叫做丰鼎城，老城主过世后，新城主的二女儿，叶家的二小姐接手，觉得此名不好，有封顶之意，所以改名为鼎丰城，有攀顶峰之意。 鼎丰城与安平一样，全是自给自足，甚至比起安平，每年的税收要高出很多，城内百姓安居乐业，清闲自在，这都要归功于叶家。 老城主膝下育有一女，极为疼爱，老城主为女儿招了一位女婿入赘，婚后不久二人便诞下一对双生女婴，又过了几年诞下一名男婴，老城主的女儿难产离世，女婿悲痛万分，没几年便也去了。这叶家姐弟三人均是聪慧之人，可惜后来大女儿夭折......那时大女儿已有娃娃亲，双方家人都十分满意，可惜，造化弄人...... 玉熙城掌管玉家情报网，知道的自然也不少，有些不确定道，“叶家如今，只剩下一对姐弟，城中的事，一直都是姐姐在处理，一时间怕是无法转手给弟弟，几年内都需要叶家二姑娘代为管城，难保人姑娘不会想将夫婿招回城中，能与你回玉家？” 慕宛歌看着玉景灏丝毫未变神色，笑着问道，“见过叶家人了？” 玉景灏点点头，“前些年在外遇见过叶家弟弟与叶家管家，不过当时也是双方试探，并未过多谈及。前些日子我刚离京中，叶家，确实有人来见了我，叶家小姐如今待字闺中，叶家有意与玉家结亲，叶家也并无招婿的想法。鼎丰城对江湖影响不小，而且城中本身就蕴藏无数资源，这些日子我也查到，叶家弟弟也与京中世家定了亲，未查到是哪家，不过，正是因为查不到，更说明叶家弟弟的姻亲，不是一般的人家。” 慕宛歌看着儿子，心疼道，“所以，你想选叶家的原因，是因为娶了叶家小姐不仅可以解决玉家的新生意，依着叶家姐弟的关系，玉家因为叶家弟弟的姻亲，也能与朝中更为稳定？” 玉景灏点头。 慕宛歌看着儿子，没有表达，不肯定也不否决。 于公，玉家与叶家联姻，自然是不错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比其他江湖门派或京中世家更好的选择；可于私，身为母亲，她希望儿子的婚事，是基于感情之上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她想打消他的念头，可，她却发不出一个字。 西楚想与东瀛更紧密，要和亲也是皇子的事情，无论是因为玉家还是敬王府，玉景灏都不能娶西楚的公主，娶叶家的女儿，这的确是如今最好的法子。 玉熙城看着慕宛歌心疼又纠结的样子，想宽慰她，却也没办法说出这门亲事的不好。 玉景灏笑笑，对慕宛歌说道，“娘亲，儿子是玉家人，就应当担负起玉家的责任。娘亲不要觉得这门亲事对我不好，我没有心仪之人，娶谁对我来说没多大差别，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的亲事更有意义，娘亲说是不是？” 慕宛歌眼眶微酸，撇过头不看他。 玉景灏握住慕宛歌的手，“提亲的事还要劳烦娘亲去做。叶家娘亲也相熟，叶家姑娘愿意为了婚事离开鼎丰城，儿子自然是会好好待她的。”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娘亲说是不是？” 慕宛歌见玉景灏心意已决，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哪里是要商量，你这是都打算好了。” 见眼前的三人都在看着自己，等着她的决定，慕宛歌说道，“罢了，既然你们都满意，随你们。” 感情的确是可以培养，但那也是因人而异的不是。 玉景灏轻声试探道，“那提亲之事？” “知道了，娘一定备厚礼前去，定让叶家姑娘风风光光的嫁进玉家。” 忽然又说道，“你的亲事，为何不同我和你爹讲？叶家的人为什么直接找你？东瀛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北疆的风俗是允许男女双方私下自己定夺的，西楚也有些开放的地方有这个说法，可东瀛百年内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玉景灏悻悻一笑，说道，“可能是恰好碰到了吧？叶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见玉景灏的样子，玉景珍暗想道，“玉家来见哥哥的人，该不会是叶小姐本人吧？” 第2章 冒出个孩子 玉熙城和玉景灏将此事告知了玉家老爷子，老爷子知道是孙儿自己的想法，儿子儿媳也没有任何不喜，心里也觉得此亲事甚好。 玉家族人得知玉景灏要定亲，简直比自己孩子定亲还要激动。 慕宛歌送走一位又一位的玉家夫人，天黑才歇下来。 慕宛歌看着玉熙城抬笔在写什么，她放下书，走上前盯着他看。 被盯的有些莫名，玉熙城抬头问道，“怎么了？” “你说，景灏会不会喜欢叶家小姐？我还说先去封信问问，结果景灏直接让我带好东西直接去提亲。这么笃定叶家会同意，肯定是与叶家人谈过的，叶家如今是这位二姑娘当家，你说，景灏是与谁谈的？” 玉熙城笑着摇头，继续写，“若是景灏真喜欢叶家小姐，还能等到叶家来人？定是早让你去提亲了。” “也是。” 慕宛歌点点头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转身，“该不会是叶家小姐......” 玉熙城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人，笑道，“这次反应迟钝了。” “......” 玉熙城说道，“叶家想与景灏结亲才是真的，不过若说叶家小姐喜欢景灏，不好说，从未听说叶家小姐对景灏有什么关注，不过叶家如今也面临择亲的难题，弟弟已经定了京中的亲事，为了鼎丰城，她自然不想选京中的世家，玉家同样是她最好的选择。鼎丰城因为老城主的离世，渐渐开始有人闹事，叶家更需要姻亲的帮衬，弟弟的亲事还要好些年，姐姐自然是需要自己出面了。” 慕宛歌有些忧愁，“若是如此，那这亲事还真是为了利益的合作了。” 玉熙城轻声道，“多少儿女的亲事不是为了利益，世家大族，无一例外。” “熙城。我希望景珍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玉熙城郑重道，“自然，女儿的婚事她自己做主。” 让慕宛歌完全没想到，后来玉景珍真的如她所愿，自己做了主，她却气得要将人困在府中。 正如二人所料，叶家是二小姐的伯伯见的慕宛歌，叶家很爽快的同意了亲事，并提了大婚的日子。 慕宛歌回玉家后，有些恍惚，“这就成了？” 玉熙城知道叶家需要亲事，可没想到日子会定的这么早，“这下你可有的忙了，时间这么紧，请弟妹来帮你吧。” 日子临近，即使有人帮衬，慕宛歌忙着婚事和玉家的整顿，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夫人，敬王殿下到了。” 慕宛歌从账本堆中抬起头，“哥哥到了？” “是，而且还带了，带了......” 慕宛歌看侍卫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奇怪，“哥哥带了什么？” “夫人还是去看看吧。” 慕宛歌看了眼慕天宸，又看了看眼前的孩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宛歌避开孩子，拉着慕天宸到一旁，震惊道，“哥哥，你这是从哪儿变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那个孩子和慕天宸，长得太像了，她甚至都没有问二人的关系，就直觉是慕天宸的儿子。 “这孩子......母亲？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慕天宸看向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孩子，神色不明的说道，“他母亲，生下他便走了。” 突然有了个这么大的侄儿，对慕宛歌冲击太大了些，从未听说慕天宸有什么相好，这一下就连孩子都有了？虽然那女子已经离世了，可慕宛歌是真的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哥哥......”见慕天宸神色忧郁，慕宛歌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说道，“哥哥，你们先住下吧，好好休息，这件事，等之后再说。” 慕天宸看着妹妹小心翼翼的样子，淡然笑笑，“云兮，他叫彬儿，慕忆彬，她娘生他以前就取好了。” 见慕天宸没有提孩子母亲，慕宛歌也没开口问，点点头，走向孩子。 慕忆彬从凳子上起身，向慕宛歌行礼，回头看了眼慕天宸，见慕天宸点头，孩子才说道，“见过姑姑，” 慕宛歌微微蹲下，看着眼前的孩子，慕宛歌怜惜的摸摸他的头。 “姑姑。” 慕宛歌笑笑，拉过他的手，问道，“彬儿，今年多大了？” “我十一岁了。”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本想问这些年在哪，可想了想还是没问。 慕忆彬点头道，“我在桃南郡，那里的伯伯婶婶都对我很好。” 慕宛歌一愣，桃南郡，那不是......慕宛歌看向慕天宸。 见慕天宸没什么反应，慕宛歌笑道，“那彬儿有没有谢谢伯伯婶婶？” 慕忆彬点头，“彬儿谢过了，伯伯婶婶知道彬儿要走了还送了彬儿一块玉佩。” 慕宛歌看着眼前孩子从脖子上取下的玉佩，接过看了看，随后又给他戴上，“伯伯婶婶送的东西，彬儿要收好，不要随意给其他人看，若是有心之人看到，可是会被盯上的。” “彬儿明白，父亲已经和彬儿说过了。”慕忆彬又说道，“除了姑姑，娘说姑姑不是别人。” 慕宛歌侧过脸，深吸口气，起身，走到慕天宸身旁，看着哥哥处变不惊的样子，低声道，“哥哥，你疯了？你怎么能......” 慕宛歌咬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带在身边总要有个合适的身份，来日他人问起彬儿的母亲，你怎么说？” 桃南郡，那可是获罪之人去的地方，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可身份，慕宛歌也猜到了一二。 慕天宸轻笑道，“我去哪儿，彬儿去哪儿，他是我的孩子。” 慕宛歌一脸你疯了的神情。 “云兮，景灏成婚后，我还要回京处理些事情，此行我自己回去，彬儿......” 慕宛歌是看出来了，若不是瞒不住了，哥哥也没打算告诉她。 慕宛歌没好气的看着慕天宸，“彬儿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见慕天宸不打算说有用的一个字，慕宛歌吩咐侍卫道，“叫景灏景珍去书房。” 慕宛歌回头走向慕忆彬，“彬儿，姑姑带你去见哥哥姐姐好吗？” 慕忆彬见慕天宸允许，才点头。 第3章 慕忆彬身份 慕宛歌见此，心疼地摸摸慕忆彬的脸。自小母亲离世，父亲不在身边，没有亲人在身边，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彬儿，喜欢就是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这里你不用看别人的眼色生活，这里都是你的亲人，我们都爱护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好吗？” 慕忆彬准备看慕天宸，慕宛歌用身子挡在二人中间，继续说道，“彬儿，没有人会永远跟着你，没有人能代替你自己的感受。” 见孩子看着自己不说话，慕宛歌朝他笑笑，“喜欢就要说出来，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有人对你不好，姑姑会保护你的。” 慕忆彬想了想对慕宛歌点头。 慕宛歌笑道，“姑姑带你逛逛？” 慕忆彬想了想，摇摇头。 慕宛歌一愣，“彬儿不喜欢这里吗？” “我可以先见哥哥姐姐吗？” 慕宛歌笑道，“当然，姑姑带你去好不好？哥哥姐姐早就想有个弟弟了，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慕宛歌也不理会慕天宸，拉着慕忆彬径直去了书房。 慕天宸看着离开的二人，笑着摇摇头，抬步跟上二人。 妹妹在生气，气他没有分寸，更是气他没有早告诉她。 见慕宛歌拉着一个孩子进屋，玉景灏和玉景珍都有些莫名。 玉景灏说道，“阿娘，这是？” 慕宛歌蹲下半抱着慕忆彬，向他介绍二人，“彬儿，这是景灏哥哥，景珍姐姐，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玉景灏立刻说道，“娘亲，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这是认了个儿子？还是......” “混小子......” “舅舅。” 见慕天宸进屋，玉景灏立刻扑上去，慕宛歌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慕天宸回抱眼前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对一旁的孩子道，“彬儿，来。” 慕忆彬走到慕天宸身边，“这是姑姑的儿子，景灏哥哥，姑姑的女儿，景珍姐姐。” 玉景珍眨眨眼，看向慕宛歌，走上前道，“阿娘，这......” 玉景灏不确定道，“舅舅？” 慕天宸俯身摸摸玉景珍的脸。 慕忆彬向二人行礼，说道，“景灏哥哥，景珍姐姐，我叫慕亦彬。” 饶是玉景灏再爱说，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舅舅看着母亲没说话，玉景灏拍拍慕忆彬的肩膀，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兄弟。”随后问道，“舅舅，阿娘，弟弟可以和我住一个院子吗？” 阿娘给舅舅安排了院子，但看样子，阿娘和舅舅还有话要说，玉景灏也想多了解一些突如其来的弟弟。 慕天宸笑着点头，“那彬儿就有劳景灏照顾了。” 三人出了屋子，慕天宸才走向慕宛歌，看她抿唇看着自己，慕天宸笑道，“不生气了，是哥哥错了，这事，我本来打算找机会和你说的，后来你和熙城去了南遗，回来又碰上玉家的事儿，我想着你们忙，就没着急告诉你，这事儿我也不敢通过暗线传书，这不是得知你们回玉家就立刻过来了。” 慕宛歌看着哥哥眼眶突然就红了。 慕天宸看着慕宛歌涌出的泪珠，愣了一下，随后笑着伸手揩掉她脸上的泪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掉眼泪。” 见慕宛歌关心的眼神，慕天宸笑笑，摸摸她的头，“有彬儿哥哥倒是觉得生活更有意思了。” 自新皇登基，慕天翊慕天昀相继去了自己的封地，碍于身份，也为了防止新皇的忌惮，慕天宸也离京而去，孤家寡人，说是在江湖到处飘荡也不为过，所到之处便施粥救助难民。 玉熙城和慕宛歌多次去信希望慕天宸能来玉家，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玉家一家子人，即使长房只有玉熙城一子，但到底是妹夫家，慕天宸也不想打扰妹妹和妹夫的生活。 慕天宸欣慰道，“哥哥有家了。” 慕宛歌看着慕天宸，哭着伸手揪他头发，“哥哥有白发了。” 敬王留给兄妹二人的自然不止一些铺子和财物，还有很多不能在人前展现的事物，这些都是敬王留给儿女的保护伞，除了慕天宸和慕宛歌，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可是这些事物需要运营，需要保护。 慕天宸几乎将所有的铺子和财物都给了妹妹，只留了需要极度操心的在手上，当然，他不是不想妹妹手握这些，只是为了让妹妹不要再那么操心，希望她过得更好。 慕宛歌知道兄长的心意，见兄长都处理的很好，也只是将银子送过去，养着那些事物。 慕天宸看着慕宛歌手中的一缕白发，无所谓的笑了笑，“哥哥也不年轻了，有点白发不是很正常？” 慕宛歌擦了擦了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彬儿的身份，哥哥打算怎么处理？”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呀，不用操心我，好好办景灏的婚事才是你的头等大事。不过彬儿还需要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等我办完事再来接他。” 慕宛歌点点头，也不问他的打算，“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彬儿的。” 慕宛歌和慕天宸又聊起了这些年慕天宸的经历。 玉熙城回府时，远远的便听到后院刀剑的声音，听着声音，一人动作干脆利落，出手极快但却处处留手，听着手法像是玉景灏，另一人像是生手，手忙脚乱的在格挡。 玉家除了玉景珍，所有人都有学剑法，即使不算高手，但对付几个毛贼不成问题，更不可能像这样胡乱阻挡对方，不出手。 即使如今玉景珍身子大好，有习剑的可能，但并未有过基础的练习，玉景灏绝对不会允许玉景珍和自己练剑的。 玉熙城想了想，向练兵场走去。 “家主。” 玉熙城看着场上的二人，点了点头没说话。 场上的二人专注的看着对方。 “那是谁？”玉熙城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这......” 守在场外的二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随便说。 第4章 姑父的茫然 玉熙城看了二人一眼，“跟着景灏进来的？” 二人点头。 玉熙城并未限制玉景灏的行为，玉景灏也从未带陌生人进过玉家，玉熙城走进院中，静静的看着二人的比试。 “叮”，玉景灏将对手的剑打落。 玉景灏上前拾起剑，走到对面人旁边递给他剑，随后拍了拍慕忆彬的肩膀，“不错啊，有前途。” 慕忆彬接过剑，朝玉景灏行谢礼。 玉景灏无奈，已经和弟弟说过，他们是兄弟，不用这么多礼数，不过弟弟好像还是一时间不习惯。 玉景灏朝玉熙城笑笑，“爹爹。” 玉熙城笑着点点头。 慕忆彬想了一下，行礼道，“姑父。” 玉熙城瞬间收了笑，看着慕忆彬没说话。 姑父？？？？ 商子栖的孩子他见过，严誉，不可能。 还有谁？ 玉熙城有些茫然。 玉景灏见慕忆彬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而爹爹还在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 玉景灏上前凑到玉熙城身边，“爹？” 玉熙城回过神来，对着慕忆彬道，“不必多礼，你......”他该怎么问？ 饶是事事得心应手的玉熙城，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玉景灏笑了，上前拉过慕忆彬，走到玉熙城身边。 玉熙城这才细看慕忆彬的长相，一番震惊后，突然笑了，伸手摸摸慕忆彬的头，问道，“和你阿爹一起来的？” 慕忆彬看着一脸慈爱的玉熙城，点头。 “你叫什么？” “慕忆彬，回忆的忆，彬彬有礼的彬。”慕忆彬抿抿唇，“娘给我取的名字。” 看着慕亦彬紧紧握着的剑，玉熙城说道，“库房有几柄名剑，让景灏带你去挑选，不用害怕，喜欢哪个选哪个，就当是姑父送你的见面礼。” 慕忆彬闻言十分开心，感知到了玉熙城的关心，连忙点头，“谢过姑父。” 玉家的孩子即使内向也没有如此不善言语的，不仅如此，这孩子太过于察言观色，以慕天宸的性子，断不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玉熙城问玉景灏，“你阿娘和舅舅呢？” “在小书房。” 玉熙城点头，“好好照顾他。” 玉景灏点头。 玉熙城出了院子，慕忆彬还是没有收回视线，玉景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库房看看。阿爹的库房，宝贝可多了，喜欢哪个就拿走。” 玉景灏本想说玉熙城身手好，可想了想还是说，“我剑法还可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以后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慕忆彬想了想点头。 玉熙城去了小书房，见慕天宸和慕宛歌在说话，玉景珍靠在慕天宸身边，在拨弄他的头发。 “阿爹。”见玉熙城进屋，玉景珍起身。 “景灏去后院兵器库了。” 玉景珍立马说道，“我也去看看。” 玉景珍虽然没有习武，但对剑的喜爱可谓是痴迷，玉府的兵器库很少开放，而且不时会有人购回新的古兵器。 “兄长。” 慕天宸笑着点头，“见过彬儿了？” 玉熙城点头，“景灏在后院教彬儿练剑。” 慕天宸笑着说，“彬儿是蛮喜欢剑的。” 玉熙城也看得出来，方才玉景灏下手虽不重，但对不会剑法的人而言，想对抗他，还是很吃力的，可听侍卫说，二人已经在后院比划了一个时辰，玉景灏不可能抓着弟弟一直比试，那只能是弟弟喜欢，玉景灏在教他。 “我看彬儿并不会武，彬儿既然喜欢，兄长没有请人教彬儿？” 慕天宸的动作，慕宛歌或许不太清楚，但玉熙城与江湖中人经常来往，玉家的生意遍布各地，慕天宸的很多行动，玉熙城还是知道一些的。 按理说儿子喜欢，慕天宸就算自己顾不上，请人教导，也不是什么难事。 “彬儿自小跟着他娘生活，跟着我也没多久。” 见慕宛歌朝自己摇头，玉熙城了然，没再继续说孩子娘这个话题。 “彬儿，兄长有何打算？兄长还未大婚就育有一子，只怕朝中对彬儿，会争论不休。” 慕天宸无所谓道，“事实如此，他们吵就吵吧，总不能夺了我的位，让我们父子分离。何况于我的身份，就算是有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慕天宸想了想，说道，“不过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兄长请说。” “我需要几个人，自己人，生面孔。” 玉熙城点头，“好，我去安排。” “哥哥......”慕宛歌大概知道兄长要人做什么，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他们毕竟照顾了彬儿这么久，我没想对他们动手，只是想让别人没办法对他们出手。” 慕宛歌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她心软，这些年为了敬王府和玉家的产业，她也没少对人出手，可是那些都是陪着慕忆彬自小长大的人，她不知道慕忆彬对这些人的感情，但这么多年得到的呵护陪伴，她还是希望孩子能留有这份亲情。 见玉熙城和慕宛歌都在为他操心，慕天宸暖暖的笑了。 “对了，我听闻景灏和叶二的婚事是两个孩子自己定的？” 玉熙城笑道，“正是。” 慕天宸点点头，“不错。” 慕宛歌无奈道，“这孩子，哪里是与我们商量，分明是先斩后奏，我去叶家，刚见到叶家的人便知道两人这是早就把一切都商量好了。还说让我别亏待了叶家姑娘，他分明都已经谈的妥妥帖帖，定亲的物件都早早的给了叶家姑娘。这得亏是叶家在鼎丰城权势大，此事被叶家压了下来，城中也没人敢说叶家姑娘的不是，否则就凭他做的事，不得让人说叶家小姐的礼仪不成体统。哪儿不错了？” 慕天宸了然，“若是这么说，景灏就更是不错了。” 慕宛歌瞥了慕天宸一眼，“谁敢在哥哥面前说不错？” 谁敢说比她这位哥哥不错，身为敬王，这么多年显山不露水，若不是不能再瞒了，别说能见侄子一面，就连见他本人一面都难，他更是不愿意过多的参与到玉家之中，哪怕只是看一眼妹妹和两个孩子。 第5章 京中送礼来 慕天宸摸了摸鼻子，“景灏和叶家早就有联系，以叶家的情况，找上景灏是必然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相比于景灏的婚事，叶家二姑娘的婚事更紧急，景灏应下了叶家的婚事，又让你大张旗鼓的厚礼上门提亲，是给足了叶家面子，一定程度上算是叶家欠玉家一个人情，叶家小公子与二姑娘姐弟情深，对玉家的这一行为也会感激，这样无论叶家今后是二姑娘掌权还是小公子掌权，对玉家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儿。” 慕天宸看向玉熙城，继续说道，“更何况，鼎丰城可是号称东瀛第一矿城，玉家想转入矿业，能从鼎丰城入手是最好的选择，不过鼎丰城一向排外，更别提保它荣华的矿，结亲可以说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以叶家二姑娘在鼎丰城的身份，做了叶家的姑爷，他们总不能再排外了。” 玉熙城点头说道，“景灏也与我说过，如果玉家拒绝这门亲事，那叶家最有可能找的就是王家和李家，这两家与玉家一直处于争锋相对，无论是哪一方，只要他们和叶家结亲，对玉家而言绝对是一大阻力。化敌为友，一举两得，确实是不错。” 慕宛歌睁大眼睛，“你们私下还谈过？也没有与我说？这么大的事，居然是最后才通知我的？” 玉熙城连忙安抚道，“景灏一直知道你怕他为了家族牺牲自己，这不是怕你难做吗？” 慕宛歌有些惆怅，“罢了，景灏自己愿意，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叶家的姑娘，倒是有几分意思，很是厉害。” 慕天宸和慕宛歌对视一眼，没细说。 玉熙城见二人的样子，也没问。 这么多年即使二人感情再好，玉熙城也从未问过敬王府的产业，除非是需要帮助，不是慕宛歌和慕天宸防着他，而是玉熙城觉得敬王府于东瀛，到底是特殊的存在，若是将敬王府拖入江湖，与玉家绑在一起，无论是对敬王府还是玉家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更何况，慕宛歌一直觉得自己是替慕天宸在管着敬王府的一切，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将敬王府的一切交给慕天宸。 玉家的一切玉熙城都给了慕宛歌无限的权利，敬王府的事，除非她开口，玉熙城绝不会多问一句。 这也是他能给她最大的保护和安全感。 慕天宸对此举也是心情复杂，平心而论，以敬王府的地位，玉家与敬王府能够保持相对的独立关系，无论是对玉家还是敬王府都是最好的，可考虑到妹妹，慕天宸还是希望敬王府与玉家有所合作，不止是为了二人的感情，更是为了敬王府今后接手的人。 慕宛歌虽然嫁到了玉家，但慕天宸一直觉得敬王府的一切都有妹妹的一份，即使是今后再传给后人，也永远都是一家人，何况那些本就应当是父王留给妹妹的，慕天宸也从未想过接手慕宛歌手中的敬王府的东西。 无论是当初孤身一人，还是如今，有了慕忆彬。 慕天宸笑着说，“来的路上，就听人说，景灏这婚事声势浩大，京中送来不少东西？” 慕宛歌点头，“陛下赐了两箱珍宝，严誉也送来五箱子东西，商子栖和安正泽也送了不少，昨日刚入府，我正忙着，打发走京中来的人便收入库房了，还没顾上去清点。” 玉熙城好笑道，“整个东瀛收了御赐之物随意堆在府中不去过问的，也就你了。” “那有什么，我是顾不上，景灏和景珍不还闲着？” 慕宛歌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景灏也不清闲，不过景珍可每日在府中来回转悠，就算我不操心，她也定来回看过了，我听侍卫说景珍从库房取走些东西着人送走了。那定然是送到京中了，我自然不必操这份心了。” 提到玉景珍...... 慕天宸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景珍的婚事，你们怎么想的？” “随她开心吧，景珍自小就有主意，景灏的婚事已经为玉家做了不少，私心里我还是希望景珍的婚事能随她心意。” “兄长这么问，可是听到了什么？” 慕天宸看了二人一眼，缓缓开口道，“的确有人向我打听过景珍的事，我知道妹妹不想景珍远嫁，也没多说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慕宛歌问道。 “景珍......这些年在外玩闹多了，只怕也不会厌恶外嫁。” 玉熙城听着这话，总觉得慕天宸在暗指什么。 慕天宸和玉熙城对视一眼，二人都没说话。 慕宛歌歪歪头，“是楚凌天问的。” 不是问句，她很肯定。 慕天宸也没瞒她，“凌天只是随意提到，他表示若是景珍愿意嫁，无论景珍选的是谁，他定然会好好护着她。”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西楚的情况没比东瀛好多少，景珍若是远嫁，我倒不怀疑楚凌天的话，但就怕他有保护不到的时候，我们也不能时刻在景珍身边。” “景珍虽然不会武，但依着她的身份，无论是东瀛还是西楚，至少没人敢在明面动手，何况景珍的一手医术，老谷主都说，景珍的医术百年难遇，若是景珍自己愿意，你也不要过多的干预。景珍留在东瀛，未必是好事，嫁到西楚也未必是坏事。” 慕宛歌看着哥哥的样子，只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西楚......景珍是不是在西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慕宛歌和玉熙城给了玉景灏和玉景珍绝对的自由，甚至跟着他们的暗卫也都只跟二人汇报他们的安全，具体的事情，也都是得了玉景灏和玉景珍的允许才会报回玉府告知二人。 慕天宸笑道，“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知道？” 慕宛歌对慕天宸多了解，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哥哥是有事瞒着自己，不过她也了解哥哥，既然哥哥不说，定是觉得自己不知道为好。 罢了，她想知道总会想办法知道的。 他们不说，她自己查。 第6章 老太爷见彬 得知慕天宸来了府上，老太爷十分欣喜，匆匆解决完事情，还未到晚膳时便早早的回了府。 “城儿，我听闻天宸来了？” 老太爷还未进院子便开始问道。 屋内只有慕宛歌一人，听到声音慕宛歌立刻出屋子迎上去，“父亲。” 老太爷握住慕宛歌伸出的要扶自己的手，探出头左右望望，“天宸呢？” 慕宛歌扶着老太爷进屋，笑着说道，“哥哥和熙城在后院陪着，陪着几个孩子。” 慕宛歌想了想，还是没说慕忆彬的事儿。 “哦，这不是要用膳了？快叫天宸回来。” 慕宛歌看了眼时辰，哭笑不得，离用膳也太早了些，但知道父亲一直关心哥哥，也没说什么，连忙差人去请。 众人退下后，慕宛歌才在老太爷身边坐下，“父亲，有件事情，还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老太爷摆摆手，“商量什么，你觉得好就行，这些年做的很好，只要你觉得可行就不必和我商量，放手去做就行了。” 说完也不等慕宛歌再说什么，有些着急道，“人呢？怎么还不来？” 见状，慕宛歌只得吞下自己要说的话。 “玉伯伯。” “天宸，快过来。”老太爷招招手，“自己家，客气什么，快过来让我看看。” “是，玉伯伯。” 老太爷上下左右看了看慕天宸才放下心来，“这么久不来看伯伯，怪让人担心的。” 慕宛歌好奇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来过？” “你们去南遗时，我顺路看了玉伯伯，才去的南遗。” 慕宛歌撇撇嘴。 老太爷点点头，“身子不错，没事儿就在府上多住些日子，一个人也怪闷的。” 慕天宸看慕宛歌，见她摇头，慕天宸对老太爷道，“确实有件事想请玉伯伯帮忙。” “和伯伯客气什么，尽管说，我帮不到的让城儿去办。” 慕宛歌见状撇撇嘴，“父亲见到哥哥，倒是看不到我了。” 老太爷笑笑，“让歌儿去办吧，免得丫头吃醋。” 慕天宸也笑了。 就在几人说笑时，玉景灏带着慕亦彬进屋。 “祖父！” 老太爷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哎，景灏这精神头，要大婚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玉景灏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众人笑了。 “爹，姑姑，姑父。” 老太爷呆呆的看着眼前十分眼熟的脸庞，声音有些颤抖，不确定地问道，“这孩子是？” 慕天宸朝慕忆彬招手，“彬儿，叫玉爷爷。” 慕忆彬上前走到慕天宸身旁，行礼道，“玉爷爷安好。” 老太爷连忙起身将孩子拉起来，随后看了看慕天宸，又看了看慕忆彬，良久才满意的点头，“不错，是个好小子，敬王府有后了。” 慕天宸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带孩子去见过你父王母妃了吗？” 慕天宸敛了笑容，摇头说道，“京中还不知道此事，想着等孩子上了玉蝶再去见父王和母妃。” 老太爷点点头，“敬王府的王位世袭，先将孩子写入族谱才是首要的事，想来你父王母妃也定是这么想的。不过，天宸啊，你的身份贵重，本身陛下和朝中就有不少人忌惮你，先前你处事低调，又没有子嗣，他们也没什么可以针对，如今你若是带着孩子回京，定会有人坐不住，彬儿还小，一面要对付陛下和朝中人，怕你顾不全他。” “你若是放心的话，让孩子待在玉府吧，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府上也没外人，相比和你回京，更安全些，若是京中局势稳定些，再让熙城和歌儿带彬儿回京，你觉得如何？” 慕天宸点头，“我自然是放心的，不瞒玉伯伯，我先前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这样会劳烦玉伯伯和玉家。” 老太爷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保护一个孩子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孩子，敬王府本身的势力就已经很扎眼了，如今又冒出个孩子，还是敬王府的世子，会有多少人来打探，可想而知。 慕天宸知道玉家老爷子和自己父王母妃是过命的交情，也不推辞。 何况如今除了妹妹，慕天宸还真有些信不过其他人的能力。 老太爷慈爱的摸摸慕忆彬的头，柔声问道，“彬儿？这是谁给你起的名？” 慕忆彬看向父亲，见父亲点头，慕忆彬才说道，“是我娘起的，玉爷爷，我叫慕忆彬。” 老太爷点头，“忆彬啊，好名字，那彬儿，你娘呢？怎么没一起来？” 慕忆彬闻言低下了头，小声道，“我娘，走了。” 什么叫走了？自己孩子都不要了？老太爷抬头看着屋内的几人，良久才反应过来，孩子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见慕忆彬悲伤的样子，转开了话题，“玉爷爷家里呀，有好多美食，城中也有好多有特色的茶楼，彬儿今天先尝尝玉爷爷家的美食，明日让哥哥姐姐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慕忆彬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慕天宸，见慕天宸点头，才敢应下。 老太爷十分欣喜，拉着孩子的手，边朝桌子走去，边让人去催晚膳。 慕宛歌看着慕亦彬的样子和行为，微微凝眉，见慕天宸也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如果慕亦彬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对旁人的建议或关心，一直询问父母的意见，别人只当这孩子懂事。可他是敬王府的孩子，未来敬王府的一切都要交到他手上，再是这样的性子，才真是坏事了。 玉家老爷子十分疼爱孩子，最开始用膳时的位子，三人用膳，老爷子左右手边是玉熙城和慕宛歌；后来有了玉景灏，老爷子右手边由玉熙城变成了玉景灏；后来有了玉景珍，慕宛歌也挪了位置；如今，老爷子的左手边坐着玉景珍，右手边从原先的玉景灏变成了慕亦彬。 对此，玉景灏十分理解，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坐到了慕天宸的身旁。 第7章 凌云阁教导 用膳时，老爷子一直在照顾慕亦彬，慕亦彬面前的碗里一直都堆得像小山。 “玉爷爷，彬儿要吃不下了。”慕亦彬看着面前的小山，终于忍不住轻轻出声，母亲自小告诉他不能浪费，坐到桌上肉嘴一直就没停止过，但这山不仅没小，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老太爷看着他的碗和碟子，反应过来，“好好好，彬儿吃不下就不吃了。” 慕亦彬是真的吃不动了，但看了眼父亲，还是抿了下唇，继续动筷子。 慕宛歌忍不住皱眉。 玉景珍见慕忆彬一块肉嚼了很久，最后才艰难的咽下，想了想，看向母亲，“阿娘，我吃饱了，可以带弟弟去书房吗？” 慕宛歌点头，“自然。” 慕忆彬本想继续吃完面前的东西，不过拗不过玉景珍，一面观察父亲的表情，一边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脱离苦海。 得了玉老太爷和玉熙城的应允，玉景珍拉着慕亦彬出了屋子。 二人走后，老太爷无声的摇了摇头，放下筷子，说自己有些乏了，拒绝了慕宛歌要扶他回屋子的想法，由着侍卫扶他回了院子。 桌上只留下慕宛歌、玉熙城、慕天宸和玉景灏四人。 玉熙城着人收拾桌子，四人挪步里屋。 慕宛歌看着慕天宸，有些担心。 慕天宸看着妹妹笑道，“这是怎么了？又在操心什么没用的事。” 慕宛歌没好气道，“什么是没用的事？哥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慕天宸笑着说，“什么怎么想的？” “彬儿自小父母不在身边，习惯了看人眼色行事，我很是心疼他，但哥哥带着他也这么久了，就算纵容他，舍不得说他，也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啊，他可是敬王府世子。” “现在还不是。”慕天宸提醒道。 “等到册立世子，若彬儿还是这样，你当如何？你总不能永远在他身边替他做决定！敬王府不能有一个唯唯诺诺的世子！” 慕天宸不说话。 “爹娘总是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哥哥你代替不了母亲对彬儿的影响，彬儿的娘已经不在了，你有什么打算？你不好说的话，总要有人对彬儿说。” “云兮，我没打算成亲。” “如果没有彬儿，哥哥说不娶，别人只当哥哥无心婚事，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呢，就算现在哥哥不娶，回京后那些人还不是会各种递帖子，陛下不会允许哥哥带着孩子独自离京，甚至时间久了，陛下会赐婚也说不定。若是陛下以敬王府和彬儿的名义赐婚，哥哥还能抗旨不娶？” 一个不想娶妻，膝下无子的敬王，对皇室的影响其实是很小的，但突然有一天敬王带回来一个孩子，这孩子没有母亲不说，还是敬王府唯一的孩子，王妃的位置空着，多少人都在盯着。 敬王没有子嗣皇帝也不会过多关注，但有子嗣的敬王，可就不一样了，不仅皇室在看敬王有个动作，百姓也在看皇室对敬王府有何安排。 慕天宸看向妹妹，正色道，“我年纪也不小了，敬王府没什么应酬，我也已经有了子嗣，敬王府有没有当家主母，没那么重要，陛下那里，我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 慕宛歌看哥哥的样子就知道，只怕还没放下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 罢了，若哥哥解决好此事，现在的情形，不娶倒是更好些，以彬儿的性子，若是哥哥娶个强势一心向着他的妻子，能打点好府中，却不知能不能真心对彬儿。 “不管怎么说，彬儿还是需要学不少东西，性子难改，行为总可以。彬儿必须有自保的能力，别说皇室，就朝中世家的子女，除了没有条件的，其他哪个孩子没有习武。我和熙城这些日子也没太多的时间能一直教导彬儿，我打算给师傅去信，请凌云阁的师兄教导。” 若不是玉景珍打小身子不好，玉熙城和慕宛歌也是会让她习武的。 不过现在她身子让自己养好了些，却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二人不想她为了习武太过艰难，便也没再提过。 何况玉景珍本身医术不凡，一般人根本伤害不到她。以玉景珍的身份，东瀛还没人敢明面对她动手。暗地里玉府、敬王府和相府的侍卫都护着呢，若是这样还出事儿，那只能说真的是天不助。 慕天宸思索了一番，点头道，“说的是，稍后我就给师傅去信，请师傅相助。” 慕宛歌闻言点头，哥哥自己去信自然是最好的。 见慕宛歌还在思索什么，慕天宸笑道，“我来可是冲着景灏的大婚，彬儿的事儿急不得，先说说眼前的事儿吧。” “眼前什么事儿？”慕宛歌不解道。 慕天宸无语地看着她，“景灏大婚可不是小事儿。早先陛下提起过想封景灏郡王位，你以景灏还未成婚为由拒绝了，如今呢？景灏的夫人进了门，你又如何拒绝？” 玉熙城看向慕天宸，说道，“兄长有此一问。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有人传来消息，陛下想等景灏大婚后封景灏为郡王，不过因为是在御书房谈论的，至今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知道玉家族中人不入朝的事儿，你们就景灏和景珍两个孩子，若景灏入了朝接了郡王的封赏，玉家该如何？我倒是没有女子不得掌家的偏见，别说玉家族中人同不同意景珍掌权，就算玉家人同意，我看熙城的意思也不想景珍受累，接下这个担子，景珍可清闲不了，玉家传承至今，还从未出现女子掌权的例子，让景珍掌管玉家......”慕天宸摇摇头。 玉熙城闻言看了慕宛歌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搓了搓指尖，方才说道，“不满兄长，前几个月玉家出了点事儿，这段时间我接管玉家后也与父亲在处理，宛歌整理出来的财报我与父亲也都看过。” 玉熙城看着慕宛歌疑惑的样子，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你一直忙着景灏的提亲，就没打扰你。” 第8章 西楚日益壮 慕宛歌忽然明了，说道，“父亲倒是有一日问了我一些问题。” 玉熙城笑道，“其实倒也不是父亲的想法，几日前，玉家叔叔婶婶来找父亲，提起过此事。” 慕宛歌轻哼一声，“分家，还当她们是聪明人，在利益面前也是盲目追求些蝇头小利。” 慕天宸闻言也轻笑出声，“之前玉伯伯懒得管这些事，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出了事，就不能再放任下去。这些日子云兮账面上打压的狠了，明面上的账不好糊弄，暗地里的油水就少了，既然一样是得不到太多，不如直接将东西分了，自己做主，总好过处处受人管制。” 随后慕天宸又摇头道，“他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却完全忘了，若玉家真的分了家，以他们的想法，不仅生意往来会渐渐变少，连家里人的来往走动都会变少，人散了，感情就会散，玉家如今能在生意场立于不败之地全是依仗的族中的合作，玉家这桶水的板子，可不是一样长，一旦散开了，能兜住多少，可真不好说。” 玉熙城说道，“父亲也将这些话都告知于他们，可......人心不足，这些年父亲对大部分生意几乎是不闻不问，全让各府自己做主，出了事情都习惯让父亲处理烂摊子。可遇到大事，人人都担心牵连到他们，玉家刚平定下来，整顿好一切，便都叫嚷着要分家。” 慕宛歌摇头道，“我听父亲的意思，是打算同意此事，分家后，我们和四叔七叔倒是还好，其他人，大部分就算分到生意最好的产业，用不了几年也会因为不善管理或是被对家打压而破产。父亲心软，若到时同族求救，父亲也很难做到见死不救，可分家这么久，就算我们想帮，一时也很难入手，还不等我们了解清楚，以有些人的能力......都是食肉者，遇到表面凶悍的绵羊，又怎会不探查轻易跑掉，这些人一旦看准，立刻出手，哪还能等到我们来救。” 慕宛歌没再说话。 玉熙城见她开始有些纠结，说道，“玉家的生意是必须要整顿的，几十年账面亏空，他们已经捞了不少，可问题也出了不少，这些日子，光是处理他们的烂摊子都不知道多少了，若再让他们这样浑水摸鱼，不等对家出手，玉家自己都会从内部烂掉。” “父亲已经将事情的利弊都告诉了众人，若还有人想分家，那便分吧，想走的人留不住，想留的人赶不走。本想着等景灏大婚后再处理分家的事儿，若陛下真要封景灏为郡王，不如提前处理的好，免得到时候又有其他说辞。” 慕宛歌无奈道，“陛下近些年倒是越来越奇怪。” 慕天宸挑起唇角，讽刺道，“刚登基为了稳住朝中的人，对我们倒是极好。后来，各国相安无事，开始担忧敬王府背地里他不知道的人和产业。再后来，不仅背地里开始打击我们的人，明面上也在不停的找事儿。如今......” 慕天宸好笑道，“我收到一些消息，原先我还是有些不信的，咱们陛下的这些行为，我倒是更相信了。” 玉熙城闻言，好奇道，“兄长知道了什么？” “西楚的战马本就是几国中最出色的，可惜其他产业不佳，不过西楚皇这些年一直在处理北境的事儿，听闻卓有成效。” 玉熙城神色一凛，“西楚皇这是，打算开战？” 思索一番又摇头道，“就算开战，也不会先对东瀛出手。” 慕天宸点头，“我猜想本来是打算对北疆出手的，北疆皇脱离了历王的庇护，整个北疆倒是越来越不成气候了，以我对楚凌天的了解，现在对北疆出手也许只是为了试试水，不过北疆皇帝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派了使臣去见了西楚，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如今倒是平静下来了。” 屋内安静下来。 玉景灏看着三人，小声道，“也许，义父本就是为了和北疆合作呢？” 三人看向玉景灏。 玉景灏耸肩道，“义父是不会先向东瀛出手的，但是东瀛收了南遗，义父自然要拉拢一下北疆。如今东瀛虽然国力弱一些，但国土可比西楚要大些，义父也会稍微忌惮一下。” 玉景灏表示，只是稍微，在他看来，西楚在楚凌天的治理下，任用贤臣，用人不疑，即使西楚暗地里仍有很多争斗，仍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制度，但比起东瀛朝堂那些明面上勾心斗角，背地里谁都不想出力，生怕折损自己人。即使自己身为东瀛人，依然觉得照这样发展，都用不着等到西楚出手，东瀛内部的争斗也会拖垮自己。 “原先三国会盟，东瀛在外祖父和诸多将军和朝中文臣的庇佑下，即使国土不是最大的，战马不是最强的，但综合国力可以称得上是第一的。这些年虽然收了南遗，国土大了一些，可能战的将军都失去了重披铠甲的机会，有想法的大臣都不敢直言，国力能比得过北疆，比西楚，我想要差点。” 差点都是挑好听的说，面上看，西楚人多，从前差的是粮食，如今楚凌天提出军民同种，倒是解决不少粮食问题。 玉景灏撇撇嘴，“阿娘，儿子倒是觉得东瀛和北疆的关系，只怕会更不好，北疆的皇帝以前确实是软弱些，可自从历王受了重伤不能再上战场后，北疆皇帝反而更心疼这个臣子，整日里就是赐乐姬，带着游赏，什么朝政都不让操心，这哪是什么关心，分明是削权，偏偏历王当北疆皇帝是兄弟，也没任何不满。历王掌权时清姨在北疆还能说得上话，现在，就连历王都插不上话，清姨就更别说了。这些年历王府的新生儿可比北疆皇室的皇子都要多了。” 第9章 慕宛清求药 慕宛歌越听眉头越紧，慕宛清嫁到北疆后十年内，两人感情的确十分亲密，北疆人粗犷，乍一见温婉的慕宛清甚是喜爱，可到底喜爱不是爱，如何能长久。 慕宛歌在刚怀玉景珍的时候收到慕宛清的来信，信上竟是说将自己的陪嫁丫头送到了历王床上，又说历王纳了个妾，是个风尘女子，惯会使手段，面上却看着温婉可人。历王先前的确对自己很好，对儿子也很是喜爱，可那风尘女子有了身孕，若是女儿便罢了，若是个儿子，她怕自己和儿子会被她陷害，自己死了倒是无妨，若是孩子有什么事，自己也不想活了。 送信的人是慕宛清的另一个陪嫁丫头，丫头见到慕宛歌便哭得厉害，直说求慕宛歌救救她家主子。 慕宛歌刚怀上玉景珍，胎刚有所稳当，玉熙城既担心她的身子，又知道她放心不下慕宛清，只好向皇帝告假，陪着慕宛歌悄悄的去了北疆。 慕宛歌和玉熙城身份特殊，只能乔装去北疆，慕宛歌是在一处民宅见的慕宛清，一见到人，慕宛歌险些不敢认，眼前的女子，眼中无光，皮肤泛黄，手上都有伤口。 一问才知，历王已经近半年没有入过她的院子，好不容易有一次从宫中出来历王要在她院中留宿，却被狐媚子借口肚子疼叫走了。 慕宛清哭的声泪俱下，“宛歌，我该怎么办，小杰还那么小，之前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险些害死小杰，若不是你给了我一些解毒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宛歌气恼，当初是历王求娶，拜别先皇前，历王曾承诺会好好照顾慕宛清。 以北疆的民俗和历王的身份，无法做到只娶慕宛清一人，只求能永远敬重她。 慕宛歌正色道，“宛清姐姐，你想回东瀛吗？” 慕宛清愣住了。 “你是东瀛的公主，小杰身上有一半的东瀛血脉，在北疆有人光明正大想要他的命，真当我东瀛无人了，宛清姐姐，只要你点头，我带你们回家。” 慕宛歌看着慕宛清纠结的模样，咬咬牙，猜测道，“姐姐，你舍不得历王？” 慕宛清抬头看着慕宛歌没否定。 慕宛歌叹了口气，“你爱上他了。” 慕宛清无奈道，“我刚来北疆时，明面上大家都奉承我，背地里却都在小瞧我，是历王给我撑腰，我怀小杰时，他也对我体贴关怀，我不是石头，如何能毫不动心。” 慕宛清惆怅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慕宛歌说道，“姐姐，男人变心需要什么理由，今日他为了别人能对你视而不见，明日这府中的人察言观色，下人见风使舵，历王妃又如何，没有历王的喜爱，历王妃都不如一个小妾。” 话虽说的不好听，但慕宛清知道，她说的是对的，甚至，她正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当初历王求娶是为了两国情谊，如今他对姐姐不好，更是放任妾室伤害历王府世子，姐姐要和离有何不可？东瀛何曾怕了他北疆。” “傻话。”慕宛清惨笑道，“我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嫁来的，出嫁从夫，我也算是北疆人，若是为了自己将东瀛和北疆拖入不安甚至是战火，我岂不是东瀛和北疆的罪人。” 闻言，慕宛歌也无话可说，她自小学的是统治和管理，但慕宛清自小学的是女则，她能做到为自己讨公道而慕宛清不能。 慕宛歌对慕宛清是敬佩的，这也就是慕宛清能忍，若让她去和亲，她能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娶别的女子，在自己的孩子大病时，心爱的人还在别人的院中吗？ “姐姐......” 慕宛清笑笑，“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明日我带小杰来见你。” 慕宛歌也只得苦笑道，“好啊，正好我......和熙城能替小杰看看。” 第二日，慕宛清带着孩子来，玉熙城和慕宛歌替孩子看了看，写了药方。 慕宛歌和玉熙城身份特殊，而且是请了朝假出来的，并不能久待，临走前慕宛歌将从东瀛带来的药都留给了慕宛清。 玉熙城在门口等着，慕宛歌正在和慕宛清道别，慕宛清挣扎一番，还是开口道，“宛歌，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好，无论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慕宛清凑到慕宛歌耳边。 慕宛歌震惊地看向慕宛清，“宛清姐姐，你疯了？你可是东瀛的公主，这药，伤身子，你......” “拜托妹妹了。” 慕宛歌瞬间觉得气不顺，摇摇头，“姐姐都不后悔，我......我配好会着人送来。” 上了马车，慕宛歌越来越悲伤，玉熙城猜想是最后两人说了什么，但也没问，只是将人搂进怀里。 直到后来，玉熙城在公主府的药房中看到几盒药粉，拿起轻轻一闻，皱着眉头，他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的，他将东西放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玉熙城本是有些生气，觉得慕宛歌不信任他，更是多此一举。玉熙城还冷落了慕宛歌一日，可看着她身子不舒服还要每日去药房，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没有给到她安全感，可后来，药被慕宛歌派人送走了。 再后来得知，北疆历王与慕宛清重修于好，玉熙城才知道那药是给谁准备的。 显然，慕宛歌也是想到了那药，有些悻悻地看向玉熙城。 慕宛歌也是偶然得知玉熙城去过药房，她对药物的摆放都是有规律的，别人轻轻一动都会显得摆放不一样，一问才知，是玉熙城来过公主府，府中常年无人，药房更是连丫头和侍卫都不被允许进入。想到那日玉熙城的态度，慕宛歌叹了口气，这真真是误会了。 两人都知道，历王和慕宛清的感情不是重修于好，不过是因为药物的作用罢了，一个皇室嫡出公主为了留住丈夫的脚步，能做到这般，确实让人不住的悲伤。 玉熙城轻轻握住慕宛歌的手，说道，“历王性情大变，皇帝倒是越发的张狂。若是公主需要，她会遣人来的。” 慕宛歌点头，回握住他的手。 第10章 书房遇下棋 “云兮。”慕天宸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他知道妹妹和慕宛清的关系有多好，但如今北疆和西楚的关系，哪怕是表面关系也只会越来越紧密，慕宛清身为东瀛的和亲公主，即使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最后两国的结果不言而喻。 “哥哥不必担心，我没事，这是宛清姐姐自己的选择，她若执意留在北疆，我愿她好；若有一日她想回家，我亦会去迎她。” 玉景灏看着慕宛歌说道，“其实阿娘也不用太过担心，北疆就算和西楚关系再好，也不会因此放弃与东瀛面上的结盟。甚至，就是因为北疆现在向西楚示好，北疆便更会好好对清姨。” 慕天宸乐了，“景灏说的是。” 玉熙城也笑了笑，“北疆皇帝可不想像南遗一般沦为附属，所以自然是希望西楚和东瀛都能保他，最起码面上得过得去，若是他为了向西楚示好放弃慕宛清，就意味着若是西楚动兵，东瀛不仅不会帮他，反而还极有可能和西楚联合，一起加速北疆的灭国。” 慕宛歌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们是男子，如何能懂自己的心思。 一个女子终于说服自己爱上一个本没有感情的人，可有一日他不再是为了情而关心她，日日相对，看着枕边人妻妾成群、儿女环绕，心里得有多痛啊。 慕宛歌揉揉额角，缓声道，“我有些累，哥哥，你们慢聊，先回房了。” 玉景灏连忙起身去扶，“爹，舅舅，我送阿娘回去。” 看着慕宛歌走远，慕天宸皱眉道，“妹妹倒是愈发感性了。” 二人没再说话。 “我打算明日就独自启程回京。” 玉熙城不赞同道，“兄长......” “熙城，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是不懂算计，只是不想算计罢了。若是有人对我不利，我亦不会心慈手软，我会小心的，我知道彬儿还在等我。” 闻言，玉熙城也不再说什么，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慕天宸是什么人玉熙城清楚得很，以前是不放在心上，自己没有成家，妹妹嫁了人，夫家对她很好，自己没什么可在乎的，如今有了儿子，自然不能再无欲无求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兄长小心。” 玉熙城回房时，慕宛歌已经梳洗入睡了。 玉熙城轻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背对着外面的人，替她掖好被角，看了半晌便转身出门了。 “家主。”丫头行礼道。 玉熙城点头，“宛歌身边就你一个人，平日里多费心些。” “是。” 慕宛歌曾经身边跟着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但慕宛歌不知自己今后的变故，想着把二人先安顿好，于是她征求了二人的心思，定下亲事，在自己成亲后就送二人送出嫁了，看顾孩子的几位嬷嬷年龄也大了，慕宛歌舍不得她们劳累，给了她们一大笔钱将人送回了老家，走时都哭成了泪人。 “阿爹。” 玉景珍见到父亲走进自己院子，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 慕忆彬也起身行礼，“姑父。” 玉熙城摸摸慕忆彬的头，弯下腰正色道，“彬儿，以后你会是敬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尊贵无比，但是也意味着很多的艰难，但是至今，无论是你的祖父还是你的父亲，都做得很好，姑父相信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慕忆彬点头道，“我明白，多谢姑父。” “彬儿，你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是好的，但是敬王府的人更需要的是威严，就像你的父亲，平日里对寻常百姓、身边的朋友、侍卫都十分和善，整个但遇到紧急的大事，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只需要沉稳地站在那里，那些人便会开始犹豫，打退堂鼓。你年纪虽小，但这更是培养自己独立断事能力的好时候，只要你明是非、知进退、懂人心，凭心而为，即便你做的事有人不理解，对你有所争议，可那又如何，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慕亦彬沉默半晌，才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姑父，之前我听到有人说，敬王府的存在才是社稷不稳的根源，父亲若无子嗣旁人也不会过多关注什么，可我的出现......这样的我不是更应该让人放心吗？隐藏锋芒不是能更好的堵住悠悠众口？” 玉熙城看着忽然一本正经的孩子，忽然笑出声，还道是自小受制，性子便是如此，原来......倒是不意外了。 玉熙城直起身，没着急答话，坐到棋桌旁的凳子上，看向玉景珍和慕亦彬方才的棋盘，一人步步相让一人杂乱无章，整个棋盘几乎都是白白送对方棋子的下法，可又太过凑巧。 玉熙城指向对面的位置，朝慕忆彬点头。 慕忆彬看了眼玉景珍，坐到玉熙城对面。 玉景珍坐到玉熙城下首，静静坐着，不打扰二人。 “对于真正有底牌的人，适当隐藏自己可以给对手意想不到的结果，但一直隐藏自己，只会让对手更加放肆，使自己迷失自我。就像这盘棋。” 二人看向棋盘。 “开始景珍只是初学的下法，但你一心为了隐藏自己，在制造自己不会下的样子，这么多个来回，每一步都能恰好避开正确的位置但又将自己的每一步连在一起，看似是不会下棋，可景珍也看出了问题，她开始试探你，这里。” 慕忆彬看向玉熙城手指的位置。 “就算不会下棋的人，看到这么大棋盘上有这么突兀的位置，也会想是不是该走这里，你却越过了这里，随便换了个地方。你会下棋，景珍看出来了，算不上多高超的棋艺，但绝不是生手。” 闻言，慕忆彬看向一旁的玉景珍，玉景珍只是笑笑没说话。 慕忆彬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同你说过曾经敬王府对于东瀛的重要性，以及如今敬王府隐退的原因，但既然你听到了别人的那番话，心里定然也是有所想法。” 慕忆彬摇头又点头，说道，“桃南郡的伯伯说，祖父是个大英雄，到了父亲反而难做。伯伯说，桃南郡与世隔绝，我到了外面什么也不懂，便嘱咐我，让我不说多看，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不要给敬王府和父亲带来灾祸。” “所以，你才装作什么也不懂，无论何事都看你父亲的眼色？” 慕亦彬咬咬唇，“姑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第11章 是心疼啊 玉熙城看着慕忆彬笑了，慕宛歌遇到难事也爱咬唇。 “若是寻常的权贵人家，你这么做倒是真的会让人放松警惕，但敬王府不是寻常人家，若你如此，只会让人更加放肆，有些人不仅不会放松警惕，反而会变本加厉。” 慕忆彬虽然聪慧，但自小没有专人教导，有点小心思但是容易出纰漏。 “虽然你比景珍好要小几岁，你的聪颖在寻常人家已经算是出色，但在敬王府却远远不够。对敬王府虎视眈眈的人，不像你在桃南郡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人只是为了争夺一口吃食，一件衣裳，但敬王府的对手，他们想要的是敬王府不复存在。” “敬王府之所以被那么多人忌惮，不止是因为敬王府的背后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因为敬王府的真实实力没有外人能清楚的盘出来。他们既害怕敬王府昌盛影响到他们的家族发展，又担心敬王府真的倒台影响到整个东瀛的运势。” “正是因为他们对敬王府两极的态度，敬王府越是要渐渐淡化在众人的视线，但这个淡出，指的是敬王府的势力，是与敬王府有联系的人，而不是敬王府的主人和小主人。只有敬王府的主人处在别人望而却步的位置，别人才不敢轻易试探敬王府的底线。这么说，能明白吗？” 慕忆彬点头，良久后才说道，“姑父，父亲......父亲他，也希望我能顶起一片天吗？” 玉熙城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慕忆彬有些沮丧和失望的说道，“若是父亲希望我变着这样，为什么从没有这样说过，父亲，好像对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不在意。” 玉熙城哑然，说实话，慕天宸的有些做法，他真的有些看不透。 玉景珍见状，立刻说道，“说的什么傻话，舅舅当然是爱你的，正是因为舅舅爱你，心疼你，所以更是不想你不开心，也许舅舅真的以为彬儿不喜欢这些谋心之术，舅舅不想你变成你自己不喜欢的样子呢。” “真的吗？” 玉景珍笑笑，“自然是真的，彬儿不信我？” 慕忆彬想了想摇头道，“姐姐聪明，彬儿自然是相信姐姐的。” 见父亲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玉景珍笑笑，骄傲的抬起下巴收下了这份赞许。 玉熙城又与二人交谈了一番后，对玉景珍问道，“景灏没过来？” 玉景珍无语地扯扯嘴角，无奈道，“哥哥倒是在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就出门了。” 至于是去哪儿了......玉熙城可能不太清楚，但跟着玉景灏到处游玩儿的玉景珍不会不清楚。玉景灏倒也不是哪里都喜欢闲逛，玉景灏可以说是除了前代敬王外整个敬王府后人中最胸怀天下的人了，哪里的百姓食不饱衣不暖，哪里的百姓受官兵压迫，哪里就有他的出现。 不过玉景灏自然是不会自己盯着东瀛各处的百姓生活，用敬王府和玉家的人，绝对是下下策，若是被皇帝知道或是被京中人发现，敬王府和玉家的眼线明日就会围满整个府外，当然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玉景灏当然不会傻到用这些人，所幸的是，玉景灏在江湖游玩时结交了不少好友，若说最脾性相投的，当属西楚未来的第一首富，顾家公子。 顾家这位公子，更是一位奇人，顾家世代经商，家中众人绝对是整个西楚加上东瀛北疆，最团结的世家，或者说是不得不团结，顾家这位公子与玉景灏差不多年纪，面上温文尔雅，一眼看去就是翩翩公子，但若是有人做了什么他不满意的事儿，那他的手段可谓是狠辣，整个顾家他是小辈可却没人敢忤逆他，不止是畏惧他的手段，更是恐惧他的实力，顾家虽是西楚世家，可顾家公子却是自小跟随东瀛的武学大师在习武，至于师从何人，不知。顾家公子打遍西楚无敌手，唯一一次吃了亏便是遇到了玉景灏，倒也不是玉景灏武功比他高多少，而是，玉景灏比顾家公子还会动手段。 正所谓臭味相投，从此这两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起可是投掷了不少产业，衣食住行就没有他们不感兴趣的，但这位顾公子最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些，若说什么东西最值钱，顾公子必然会说，是情报消息。这个社会，无论是西楚还是东瀛，最需要的就是情报了。于是顾公子将想法与玉景灏一说，二人一拍即合，依着顾公子在西楚的人脉和玉景灏在东瀛的势力，二人在两国都成立了一项产业——青楼酒肆。 青楼酒肆绝对是获取情报的最好的地方，二人没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所以外人都不知道这些组织是谁在管理，这也带来了一个困难，刚成立时很难脱颖而出。可玉景灏是什么人，脑瓜子一动，放出话要个消息，赏银万两，二人暗地里一操作，一买一卖，来来回回，现在还真是没什么人不知道，买消息就去这几处，卖消息的也都会寻求银两和庇护。 不过顾公子奇还真不一般，遇到可怜人便出手相救，按理说江湖人如此有同情心的该是少见，每日打打杀杀，却满满的慈悲心，在江湖闯荡，死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但顾公子不在意，按他的话说，“本公子的实力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细作？至于绝顶杀手，他们敢来更好，杀一个本公子扬名一次，还免得本公子自己宣扬自己的实力。” 所有青楼中，女子皆是迫于生活或无力生存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是这些青楼的特色，在声望日益大振后，众人对此不仅没有不满，反倒是每日光顾，这些地儿真是门庭若市。 再后来，玉景灏将救下的有能力有才华，愿意跟着自己的人也留了下来，青楼险些开成了书会，有人来听曲子，有人来饮酒吃茶，还有人，来吟诗...... 玉景珍跟着玉景灏乔装去过一次，一进去，真的是，人虽熙来攘往，可却错乱有秩，倒真是能让人忘却烦恼。 玉景灏成亲，好几日忙得不可开交，顾家哥哥明面上不好出现，但暗地里还是要来祝贺的，所以玉景灏去哪儿了，自是不必多说。 第12章 为彬儿造剑 玉景灏在家中闲不住，玉熙城和慕宛歌也没想着将他困在家中，二人对儿子的脾性很是了解，加上玉景灏本身就不弱的武功，因此也从未让人汇报儿子的行踪，给了他绝对的自由。 “罢了，彬儿，你父亲打算请人教导你，我想着明日带你去见见师傅，你觉得如何？” 慕忆彬立刻点头，“多谢姑父。” “早些休息。”玉熙城嘱咐了二人一声便离开了。 “景珍姐姐。” “嗯？” 慕忆彬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姐姐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屋了。” 玉景珍看着离去的人，出声道，“弟弟。” 慕忆彬停下脚步回头。 “别考虑太多，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你还有我们。” 慕忆彬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早些休息。” 许是前一日的交谈起了效果，今日的慕忆彬倒是变了不少，得知父亲要回京，自发的替父亲收拾东西，小大人一般的嘱咐父亲小心。 慕天宸看着慕忆彬的样子，笑着摸摸他的头，挑眉询问玉熙城。 玉熙城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让他放心。 整个院子里，最不安的当属慕宛歌，这些年慕天宸有意让自己隐蔽起来，显少与宫里的人打交道，但慕宛歌可是暗地里处理了不少京中派来搞事的人。 “哥哥，你真的要一个人回京？虽然有暗卫跟着，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多带些人吧。” 慕天宸笑笑，“我一路都走官道，官贴也会第一时间送到官府，有百姓看着、官府的人保护，京中的人倒是不敢明面上对我出手，何况现在他们也没有对我出手的理由。彬儿入京还需要你们费心。” 玉熙城点头，“兄长放心。” “舅舅放心吧，到时候我亲自送弟弟去京中。” 慕天宸笑道，“没几个月你就要大婚了，还是好好留在这里处理你的事吧。” 玉景灏一摊手，“玉家急着让我大婚的人可不少，我就是想插手都排不上队，还是我亲自送弟弟吧，我大婚严舅舅也定会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就好了。” 慕天宸想了想，也是这样，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也就没再说什么。 玉家老爷子看着慕天宸离开，有些感慨，他见慕天宸的第一面便是慕天宸跟着父母在疾病环绕的一处穷乡僻壤安抚百姓。十岁的慕天宸满心想着如何使官兵清正廉洁，让百姓生活安乐，可如今，倒成了闲散的王爷，东瀛的边境和稳定他无法在意，大臣和官兵如何他毫不关心，唯一没有变的也只有他为民的心了。 慕天宸走后，玉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但玉熙城还是抽空带着慕忆彬去见了一位兵器师傅，玉府的兵器不少，他自己也看上了一柄上古的宝剑，但是对于慕忆彬这种只会伸伸胳膊、踢踢腿的习武小白，倒是没有兵器适合他习武用，于是玉熙城将他喜欢的那柄剑送给他“观赏”，只能带他重新找师傅打造一柄适合他用的剑。 玉熙城找的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兵器师傅，这位师傅前半生只为达官贵人铸剑，后来不知道为何性情大变，一反常态，只为孩童打造新剑，而且只为合眼缘的孩子铸剑。这位师傅在东瀛有好多处宅子，行踪飘忽不定，恰好今日回了这里，不然玉熙城还真是得好一番找。 向兵器师傅打过招呼后，那人看着眼前的三人，说道，“这女娃娃不会武功，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为她铸剑也是浪费。这男娃娃，看着太瘦弱了，普通的剑他怕是也用不了。你是为他来的？” 玉熙城笑着点头，“何师傅慧眼，小女身子骨不好，我和夫人虽然担心她一人外出的安危，但也不想她吃这些苦。的确是为了彬儿。” 何师傅看了眼玉熙城，挑眉道，“看着有些眼熟。” “在下玉家玉熙城。这是小女，玉景珍，这是侄子，慕忆彬。” “何师傅。”二人见礼。 何师傅有些了然，何师傅多少年不听外面的消息，但是这个地方没人会不知道玉家，玉家的嫡长子娶了敬王的女儿，那侄子...... “原来是敬王府的小公子，失敬。” 慕忆彬朝何师傅行礼，“何师傅。” 何师傅又认真地看了几眼玉景珍，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又上下打量慕忆彬，半晌后笑笑，“你们要的东西五日后派人来取吧，不送。” 玉景珍一愣，玉熙城与何师傅说了几句便带着二人走了。 “阿爹，何师傅什么都没问，就知道要打的剑是什么样了？” 玉景灏点头道，“这位何师傅的本事多着呢，若不是后来一心打造兵器，不再涉足江湖，如今何人不知他的名号。” 玉景珍有些沮丧，特地跟来看看父亲口中的铸剑大师，结果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打发人走了。 “玉公子留步。” 玉熙城回头看着来人。 那人行礼后，对玉景珍捧起一把弓，说道，“师傅让在下送来此弓。” 玉熙城一怔，“这是？” “师傅说，小姐虽然过了习武的年纪，但以后远在他乡，孤身在外，还是得有自保的能力，弓箭虽废些力，但也算容易习得，是小姐目前的最佳选择。师傅说，小姐的医术不错，毒术也不落后，但这容易伤到无辜之人，还望小姐今后慎重使用。” 玉景珍惊奇地看向方才院子的方向，这也太...... 玉熙城想了想向玉景珍点头，玉景珍收了下来，玉熙城又递上一袋银子。 那人忙拒绝道，“师傅说此弓是自愿赠予，分文不取。” “那怎么行。”这弓一看就不是凡品，这袋银子怕是都不够这根弦，若是他没看错，这弦可是前朝圣宝所着，那可是价值连城。 来人笑道，“师傅还说，若是玉公子非要给银子，不如由师傅教导小姐如何？这把弓箭权当师傅送徒弟的礼物。” “这......”玉熙城看向玉景珍。 拜师的毕竟是玉景珍，若是她愿意，自己定是不会拒绝，若是她不愿，那这弓箭还真是不能收。 第13章 何师傅赠弓 来人见她看着手中的弓，笑着说道，“师傅从不轻易收徒，若小姐不愿，但师傅也不请求，小姐收下此弓便好。” 玉景珍想了想，点头道，“那便多谢师傅和师兄了，景珍改日便带拜师礼来正式拜师。” 来人连忙道不敢，又说道，“师傅不喜欢这些虚礼，只要师妹人来就好。” 玉景珍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等人走后，玉景珍看了眼拿着的弓，又看向父亲，“阿爹。” 玉熙城比面上看起来的诧异多了，这位何师傅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方才送剑那位，武功可不低，甚至可能比玉景灏还要高些，玉景灏的武功可以说是目前东瀛已知的小辈中数一数二的，果然是人外有人，“无妨，珍儿感兴趣就去吧，能得何师傅教导也是机缘。” 玉景珍笑道，“多谢阿爹。” “恭喜姐姐。” 玉景珍朝慕忆彬笑笑。 另一边。 何师傅问道，“送到了？” “是，玉小姐收下了。” “没问其他？” 那人摇摇头。 “罢了。”看来他的提醒还是过于隐晦了，希望这孩子今后一切顺利吧。 “师傅，玉小姐看着可不像能困守后宫的人。” 何师傅摇摇头，对徒弟说，“祖师爷的签文从未出过错，你见到的只是那丫头的一面，看不到的才是她最真实也是她最不想成为的样子。也许于她而言，全凭本心罢了。” “师傅说自己此生不会离开东瀛，师傅收玉小姐为徒，是为了保护玉小姐？” 何师傅轻笑道，“也不全是，我也是希望她自保的同时能救更多的人。” 徒弟想着玉景珍，忽然顿悟，“师傅的意思是......” 何师傅笑笑没说话。 有些话，有些事情，不可明说，不可明做。 想着慕忆彬的身份，今后无论生活在哪里，别人的目光都不会少，索性玉熙城直接带着慕忆彬去了玉家的店铺，一方面让慕忆彬习惯被注视的生活，另一方面，玉熙城也想教他打理生意，慕宛歌一心想将敬王府的产业交还慕天宸，可慕天宸说什么也不要，那慕宛歌只会将这些东西都留给慕忆彬。 “姑父，我算的对吗？” 玉熙城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慕忆彬核算的账本。 玉熙城看着眼前的数字，有些震惊，“这些是你自己算的？” 慕忆彬点头。 玉熙城还以为他没有接触过这些，特意请了族中的管家来教导他，可看这算法，与玉家所学的都不同，“你学过？可是有长辈教过你？” 慕忆彬想了想，点头又摇头道，“没有人教我，但是我看过伯伯一本书，虽然有些不懂，但是管家伯伯刚刚教我其他方式了，大差不差，我都算了一下，是一样的。而且......” 慕忆彬指着一页中画圈的几个数说道，“这几本册子里有好多数都不太对，姑父，差太多了。” 玉熙城看向管家，管家点头，眸中也流露出赞扬。 玉家这一辈，玉景灏算是对玉家的生意最熟知的，可对数字的敏感度却远远不如慕忆彬，凭借一本书和别人的几句话就能在一个时辰内几十家店铺几个月的账本算得清清楚楚，还能找出错处。 要知道这些账面都是玉家好多人做出来的，这些人有些为了平自己家的账，自然会做假账，给慕忆彬的账本都是之前慕宛歌核对过的账本的副本，这孩子的结果与慕宛歌做出来的分毫不差，无非是慕忆彬还小，算得没有慕宛歌快，但以他这样的年纪，已经足够让人惊喜的了。 玉熙城点头道，“算的没错，彬儿对经商倒是颇有天分。”又对管家说道，“陈叔，带彬儿去看看十五年前的册子。” “家主，这，这是不是......” 玉熙城点头道，“无妨，去吧。” “是。” 这边还在惊叹于慕忆彬的能力，府中玉景灏得知妹妹要拜师学箭法，说什么也不准。 慕宛歌坐在主座上，悠闲喝着茶，看着下首，两人互相劝说却谁也说不动谁。 两人理论的正热火朝天，玉景灏一侧头看见慕宛歌惬意的靠在一旁，焦急道，“阿娘，你快劝劝妹妹。” 慕宛歌坐直身子，“你们也理论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人肯放弃自己的观点。” 玉景珍也看向慕宛歌，若是连慕宛歌都反对，自己可能真的就没这个机会了，拜托道，“阿娘。” 慕宛歌笑了笑，对玉景灏问道，“景灏，你不想景珍学箭法，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玉景灏点头，“是啊，阿娘，妹妹不用这么辛苦，有我护着她，有玉家的暗卫保护她，即使她不学也能在城中横着走。” 慕宛歌笑道，“说的什么话，还横着走，你妹妹又不是螃蟹。玉家的暗卫是能保护她，可你问问景珍，她愿意被一群人暗地里跟着吗？何况她自己就是医者，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她会不知道？暗卫之所以是暗卫，就是因为有些时候、有些地方，他们不能明着出面，到底还有不方便。” 慕宛歌又看向玉景珍，“景珍，你可要自己想好了。虽然说习箭不算很难，但对于你，没有底子，定然是比旁人要辛苦些，而且箭法不同于剑法，一个远距离的攻击和保护，若没有足够的准头和力度，习了和没习，也没有多大差别，我不喜欢事情做一半，若你打定主意要做，就要尽力做到最好，阿娘不要求你百步穿杨，但愿你能在一般时候有力自保，而不是永远依靠你做的那些迷药。” 倒不是慕宛歌对玉景珍的迷药不信任，就是因为太信任，所以才希望她平日里能少用，是药三分毒，虽然她为了研习毒术，玉景珍在自己身上试验过，现在一般的毒还真是伤不到她，但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养。 看着二人哑口无言的样子，慕宛歌满意的起身，整了整衣裳，说道，“行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后院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娘慢走。”二人行礼。 路过时，慕宛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玉景珍带回来的弓，收回视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