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玉软花柔》 第1章 做好事 【阅读须知:本文玛丽苏爽文。女主无三观,下毒、害人、之类的剧情都有,不能接受的可以离开了。】 【脑子存放处】 崩坏部门。 “主人!我们终于自由了!” 宫明珠身旁一只发着亮光的小蜜蜂敏捷地舞动着翅膀,发出微弱而有节奏的嗡嗡声。 宫明珠眼里含笑,伸出手点了点小蜜蜂振动的羽翼, “小7,退休多没意思,给时空管理局添点麻烦那才叫快活!” 她眼底带着不悦,时空管理局在她做任务的时候可没少给她捣乱,要不是当年崩坏部门势力微弱,无法以牙还牙…… 想到此处她微微发笑,不回报时空管理局一二她就不叫宫明珠! 略微明白主人的算计,小蜜蜂v587振了振翅膀,发出疑惑: “主人打算如何对付那个劳什子的管理局?” 宫明珠的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这个么,给它们局里的小世界添点小麻烦应该不算什么吧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了,不能让小世界彻底毁坏,不然宫明珠非得去那些个时空管理局的小世界里肆意屠杀。 但是也能通过特殊手段达到崩坏的目的,比如夺爱。 通过夺取男主的爱意便能悄无声息地崩坏剧情。 当然,夺取女主的爱意也是如此,不过宫明珠性取向为男,不打算在旅游的时候还勉强自己。 最主要的目的是旅游,是乐趣。要是这其中有半点勉强,那她退休旅游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享受吗? 等疯狂笑完后宫明珠止住声,面容恬静地对着小蜜蜂道: “小7,列出时空管理局中适合穿越的小世界!” “?(????????)??????” 不一会儿,宫明珠眼前浮起一片屏幕,伸出削葱般细腻白皙的手,漫不经心地在各式的小世界上划动。 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眉眼之间尽是风情,她那张艳丽无比的脸庞如同盛开的花朵,肆意而张扬地展现着自身的魅惑与危险。 宫明珠身上有一种魔力,天生就能让人为之倾倒。 找到你了,就让你来当我给时空管理局送的第一份礼物吧…… 滴滴。 只见充满科技感的屏幕上浮现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女人。 阿箬眼眶中还充满着死前的恐惧与怨恨,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你有何心愿?” 阿箬猛的向前望去,强烈的白光照射下,她只能勉强微睁开眼睛。 突然,她的一生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中闪现, “哈哈哈哈哈难道我一生都只能是个卑贱的女婢?” “我不服!往上爬有什么错?卖主求荣我更是不后悔,我只恨自身手段不高明,落得个处以猫刑的下场!” 阿箬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往前面跪去,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她的额头已经没一块好肉。 她知道她的希望全在这位不知名存在身上,这是她在后宫生存中得来的唯一好处,那就是识时务。 “您是仙人?仙人!求您帮帮信女阿箬吧,为了报复如懿和往上爬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啊。” 阿箬声泪俱下地祈求着,祈求着这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宫明珠饶有兴趣地看着阿箬的表演戏份。 这场表演她很满意,她愿意帮帮这个可怜见的。 “这些代价你付得起吗?” 听到这句话阿箬意识到这位仙人有能力帮助她完成这个愿望。 是真是假她全然不顾,一心一意地幻想着如懿的狼狈以及自身日后的志得意满。 “信女愿意!” “灵魂消亡也愿意?” 宫明珠漫不经心的话语响在阿箬耳边,就像是阎王带来的死的催促。 当下阿箬毫不犹豫地重复道: “信女愿意!” 宫明珠唇角勾起,“如你所愿!” 宫明珠大手一挥,阿箬瞬间昏死过去,飘起一团白雾,v587在一旁看准时机将这个肮脏的灵魂收进箍魂器。 “主人可真是心善,助人逆天改命这种损自身阴德的事眼都不眨的就做了。” “尽管她付出了灵魂的代价那也不够啊。” v587悲天悯人地感叹惋惜了一下,似乎把自己逗笑了,双翼都快维持不住平衡,黄黑相间、肥嘟嘟的身体将要掉下来。 宫明珠淡淡扫了一眼v587,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地感慨道: “谁叫你家主人心善呐,旁的人恨不得白捡一灵魂,就我信守诺言要帮她完成愿望。” 一人一系统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默契地谁也没谈这个灵魂的作用。 宫明珠手中把玩着箍魂器,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这个过程中宫明珠不可使用太多非自然力量,当然为了乐趣,宫明珠也不会肆意妄为。 “小7,准备一下,我们该去做点善事了。” “哦对了小7,到了小世界我不希望你过多的打扰我。” “好的,小7绝不上线打扰主人!” 话音刚落,宫明珠和v587就消失在原地。 (想写一个正常的乾隆皇帝,一个正常的李玉。所以这个故事里弘历的皇权极度集中,不存在“卖身”情节……) (以下内容宫明珠统称阿箬。) 第2章 如懿传·阿箬 1 新燕走进内室,低眉顺眼道:“主儿,嘉嫔那边遣人来了。” 阿箬半倚着皇宫椅,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缂丝云龙纹团扇, 身上穿着的是绿色祺装,衣裳上的芍药花纹细腻而精美。 她的头发梳成了精致的小两把头,发间金簪与玉簪和谐交插,小巧的耳朵上挂着圆润饱满的东珠,与她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其娇嫩。 “嘉嫔?” 是那个躲在皇后背后搅乱整个后宫局势的毒蛇。 只是不知是金玉妍这条毒蛇的獠牙毒辣,还是她的窥伺更胜一筹。 阿箬瞥了瞥新燕,心道还算乖觉,这忠心符效果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似笑非笑道:“去回禀了她,就说本主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定会好好拜访。” “是。” 等新燕走后阿箬才有时机梳理剧情。 现今如懿已经在原主的倒戈下被送进冷宫,而阿箬也会迎来她的第一次侍寝,即她就要拥有第一次床头柜的经验了。 阿箬内心哂笑, 床头柜?是谁还不一定呢。 乾清宫。 弘历身穿蜀锦制成的常服,下摆绣着海浪与山石,正专注地批改着奏章。 过了一个时辰,发觉已经酉时。 便停下御笔,忽觉有些不对,询问道:“李玉,今日是那个索绰伦氏侍寝?” 听到这句话,内殿外正偷偷打盹的李玉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小步跑进去,弓着腰, “回皇上的话,今晚确实是索绰伦氏侍寝。” 弘历皱着眉,“今日不用召寝了。” “嗻。” 弘历眯起眼眸,慢慢陷入思绪。 如懿可真是够蠢的,连贴身婢女背主了还一脸茫然,思及此,弘历就愈发厌恶这后宫女子的万般模样,不管是愚蠢的,还是恶毒的。 一时便没了传寝的兴致。 不过,告发当日他倒是没怎么仔细瞧着那背主的女婢,只记得她的父亲治水颇有成效,便给了个恩典,让她当了个答应。 弘历思考了许多,其实不过是一瞬。 他还是挺感兴趣这叛主的人到底长了个什么样的心,抚慰一下他的无聊罢了。 便叫停了李玉,“回来,照常召寝。” 刚准备使个徒弟去启祥宫传个信的李玉立刻停了下来,“嗻。” 这皇上的心思李玉是半点也摸不透啊,在御前当差可真愁啊。 回到原地侍奉的李玉腹诽道。 望着铜镜上的美人面,阿箬还是挺满意小7的做事效率的,把这具身体的各项潜能开发到最大。 眉如远山黛,眼如清澈汪泉,肌肤如羊脂白玉般光滑细腻,端的是一个楚楚可怜、娇柔无力的美人姿态。 既如此,便在皇帝面前做个柔弱无骨般的金丝雀吧,阿箬打量着如今的容貌做出了决定。 被经验老到的嬷嬷谄媚奉承了几句,梳洗便完成了。 至于装扮妆容方面,阿箬并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仅仅轻抹了一些口脂,使得双唇微微泛红,增添了几分娇艳之色。 她将头发简单地盘起,插上几支素雅的玉兰花玉簪作为点缀。整体造型简约而不失优雅大方。 身着粉色肚兜,外层披着若隐若现的素色轻纱,阿箬正半卧着在御榻上,饶有兴趣地瞧这瞧那。 等得久了,竟打起了瞌睡,便顺势躺了下去。 乾清宫的李玉看着还在批奏章的乾隆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忧愁,这索绰伦答应还在等着弘历宠幸呢。 “李玉,给朕滚进来。” 听闻李玉忙不迭地快跑了进去,“皇上,这……” “什么时辰了?” 弘历眉头紧蹙,批奏折确实劳人心神,招了招手,示意李玉过来给他按按肩膀。 李玉颇有眼色的跑过去按了按,双眼一溜,谄媚地笑,“皇上,已经亥时了。” 弘历眼里泛起一丝烦躁,对着李玉说:“糊涂,下不为例。” 知晓这一关过了的李玉心头庆幸又活了一天。 接着便跨步走向寝殿,弘历不想让人侍寝向来会遣人回去,但让妃子等这么久,他还是头一遭。 皂靴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榻上的那道美人横卧的身影。 看着这般场景,弘历眼眸泛起几分惊讶之色,不由觉得好笑,还真没有人敢在他还没到来之前便自顾自睡着的,她倒是第一个。 瞧见她白嫩的侧脸,心里痒痒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忍不住捏了捏。 在弘历踏进这殿内的那一刻阿箬就清醒了,闭上眼端看他想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嗯……皇上?”阿箬睡眼惺忪。 真像个小猫,弘历心想。 看着她白皙无瑕的白玉盘子般的脸无端多出了几个红印,弘历战略性的咳嗽了一下。 “皇上您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阿箬皱起眉头,赶忙起了身,双手止不住地拍了拍他的胸前,让弘历能顺利地咳嗽。 “朕很好。” 弘历解释了一下,他身体真的很好。 不用拍他的胸前了,柔嫩的手掌抚摸上的那一刻,弘历感觉全身酥麻。 听到这句话阿箬忍不住脸色羞红了起来,后知后觉般才意识到她应该先给皇上请安,急忙忙的屈蹲了下去, “嫔妾给皇上请安。” 耳边甜腻的声音响起,弘历转了转了一下他的白玉扳指, “起吧。” 接着弘历坐在御榻边,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全部面貌,真真是一位窈窕美人。 眼神往下…… 向来在闺房之乐以享受着名的弘历也不由得耳边一红,这索绰伦氏可真是……大胆开放。 素色的轻纱拢上,显得欲盖弥彰。 双手一揽,活色生香的美人就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稍微挣扎了一会,阿箬就不自讨没趣了,转而搂上了他的肩膀,撒娇道: “皇上~您今日怎么这么晚过来啊,嫔妾等得都困了。” “稍微处理了点政事,接下来应该来处理处理私事了。” 阿箬一脸疑惑,“什么?” 弘历嘴角上扬,用手拍了拍阿箬的后背, “做些君王与妃子间做的事。”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第3章 如懿传·阿箬 2 外头的李玉可是听了他们一整晚的耳鬓厮磨,想劝乾隆不要纵欲过度吧,又怕他到时候又踹他屁股。 瘪了瘪嘴,摆摆拂尘,李玉只能撑起精神为他的主子站岗了。 同时心里暗念这索绰伦答应还真是好本事,依他看,这索绰伦答应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床榻上的弘历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箬深睡的模样,心道怪哉。 多么美貌的面容与身子啊,偏偏是个背主的。 弘历在心中暗生可惜之意。 不过她的那份样貌,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适当宠着就好。 瞧见阿箬睡得正香,弘历动作缓慢地起身,生怕惊醒那谪仙人物。 李玉还在诧异索绰罗氏的大胆,不料弘历的下一道旨意更是让李玉震惊。 “命工部尚书哈达哈为正使、内阁学士伍龄安为副使。持节、册封答应索绰罗氏、为丽嫔。” 弘历转了转白玉扳指,犹豫着说道: “这道旨意,等过了请安时辰再颁布。” 接着补充,“朕记得永寿宫还没有主位,就迁去永寿宫吧。” 李玉掩去震惊之色,恭敬地答道:“嗻。” 挥了挥拂尘,示意宫人为弘历梳洗。 弘历闭眸,伸开手任由宫人套上衣装,忽然一双手围绕住他的腰间, “皇上~您醒了怎么不叫醒嫔妾,嫔妾还要帮您整理龙袍呢。” 弘历宽厚的手掌覆盖上去,时常骑马与锻炼的他的手即使养尊处优也依旧呈现出棕色,与他手掌下方的那抹白皙倒是形成了反差。 他笑了笑,连带着胸腔微震, “朕可舍不得朕的爱妃做这些。” 阿箬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弘历,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阿箬的笑容昳丽,“皇上怎么这么好。” 弘历勾了勾阿箬的鼻子,“朕还有更好的。到时,李玉会来宣发朕的一道旨意,爱妃猜猜朕会给你什么惊喜。” 阿箬推了推弘历的手,“嫔妾才不猜呢。” 转过身来接着说道:“如果皇上今晚不传寝嫔妾,那嫔妾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高兴的。” 弘历嘴角扬起一分笑,“今晚朕还唤你。” 不过是一些小情趣,弘历乐得哄阿箬开心。 ‘‘爱妃,你照顾朕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今日的请安朕跟皇后说,你就不用去了。” 阿箬娇笑,“谢皇上赏赐。再累也不及皇上累,不过皇上身体康健,倒显得嫔妾娇气了。” 目光流转间尽是媚态。 弘历摇了摇头,指了指阿箬,对着李玉说:“瞧瞧这阿箬,尽会哄得朕开怀” 说完便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李玉也在捧着皇上的哏, “皇上有眼,得了索绰伦答应这一位妙人。” 等快到了早朝的时辰,弘历这才离开。 笑看着弘历走远,新燕上前低眉说道: “主儿,您看咱们还给皇后请安吗?” ‘‘不请,为何要去?不光不去,而且要大张旗鼓地不去。” 阿箬嘴边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长春宫。 坐在宝座上的富察琅嬅的右手拿着茶杯,一边听着素练的禀告。 ‘‘娘娘,适才进忠公公来了,说索绰伦答应伺候皇上后身子不便,特地向娘娘告假。” 富察琅嬅讥笑, “阿箬那个小蹄子一朝侍寝便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用茶盖抹了抹茶杯边缘, “不过奴婢出身,晾她也不会成什么气候。” 招了招手,示意素练上前,附耳:“等会在各宫妃嫔面前宣布这个‘好消息‘。” “娘娘英明。” 殿外,一群妃子坐在皇宫椅上言论不休,其中以嘉嫔为最甚。 “听说昨晚是索绰伦氏侍寝,要本宫说啊,皇上就不应该宠幸她。这要是人人都效仿她,这宫中不得乱了套吗?” 嘉嫔还记恨着昨天阿箬的推辞,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干脆别侍寝了。 高贵妃双眼一白,“本宫看嘉嫔你就是太闲的,都敢插上皇上的事了。” 金玉妍笑了几声,伸手轻拍自己的嘴, “臣妾嘴上没个把门的,贵妃莫要怪罪。” 接着说道:“不过这都快到请安截止时辰了,这个索绰伦氏怎么还不来请安?难不成是没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在殿内听了许久的戏,富察琅嬅嘴边噙着笑,身姿雍容走向最上面的宝座,坐了下来。 下方的妃嫔共同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待妃子们都坐下了,瞥了素练一眼,素练心领神会: “适才进忠公公回禀,答应索绰伦氏侍寝有功,免了这次请安。” 座下一片哗然。 “皇后娘娘,这索绰伦氏未免太过狐媚,竟引得皇上如此偏爱。” 高曦月一边扇着团扇一边恼火。 “是啊是啊。” 一旁的几个低位妃子应和着,不过瞧着金玉妍也是满目澄火。 “各位姐妹,不说她了,咱们聊些别的。听说皇上前些日子看永琏阿哥病重,特地与皇后娘娘陪着永琏阿哥一整日,皇上皇后慈父慈母心肠,永琏阿哥一定会早日逢凶化吉。” 一旁的纯妃缓和着气氛,顺带拍了富察琅嬅马屁。 金玉妍嗤笑一声,但也还是说了“永琏阿哥迟早会康复的。” 各个妃子们各自说着永琏平安,帝后和谐之类的话。 富察琅嬅听得心里熨帖不已。 只是有一人默不作声,高曦月眼睛一转,“海答应这是对皇后娘娘和永琏阿哥不满吗?” 海兰哆嗦了一下,“嫔妾不敢,只是心里念着远在冷宫的姐姐……” “还真是姐妹情深啊,可惜废妃已经翻不了身了。” 金玉妍看着懦弱的海兰,嘲讽道。 海兰低下了头,默默承受着别人的嘲笑,一个劲地嘟囔着, “姐姐是清白的……” 一旁的玫嫔听到这话疯魔似地跑过去扇了海兰几个巴掌,哭喊着, “那个毒妇害了我的孩儿,我恨不得抽她筋喝她血。” 富察琅嬅挥了挥手示意宫人把玫嫔和海兰拉开。 “都散了吧。”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刺激妃子嫉妒阿箬,也顺带使玫嫔愤恨,促使玫嫔帮她去对付如懿。 第4章 如懿传·阿箬 3 启祥宫。 睡完回笼觉的阿箬半躺在玫瑰椅上,下摆绣着芍药的祺装散开,将芍药的妖艳呈现得淋漓尽致。 “主儿,李玉公公来了。” 新燕扶着阿箬走了出去,瞧见李玉手里的圣旨,阿箬施施然地双手扶地,头低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佳人,温婉淑德,娴雅端庄,深慰朕心。 着册封为丽嫔,赐居永寿宫,钦此!” 阿箬丝毫不掩饰笑容,“臣妾接旨。” 李玉低眉恭敬地说道: “丽嫔娘娘,连升三级,这份殊荣还是宫里头一位呢,奴才日后还得多仰仗仰仗丽嫔娘娘啊。” 阿箬示意新燕将荷包传递给李玉, “小小心意,公公请收下。如果皇上问起,请公公多多美言几句。” 李玉憨笑, “娘娘客气,奴才这还有别的事,就先告退了。” 目送着李玉回去,目光一瞥,果然,嘉嫔的侍女在那盯梢呢。 回到殿内,阿箬摩挲着护甲,这个弘历还真是大方,明明瞧不上叛主的行为,却还是因为一张美人面而对她颇为宠爱。 不过也就是瞧上了这张脸了,不然封号也不会是“丽”一字。 看来如懿这个真爱有水分,不然弘历没必要这么对待对如懿落井下石的阿箬。 既然如此…… 如懿啊如懿,你可别怪我对你下手。 若是她来了如懿还出得去冷宫了,那她这个金牌崩坏员得多掉价啊。 物资的愁苦,心理执念的失败是最长久的折磨,让她在冷宫里好好的“沉醉”半生吧。 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头装着无色无味的药水,名唤愚人水。 它会使人头疼脑胀,精神乏困,反应迟钝。 不致命,却会让人致命。 在这宫里,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好,活得久。 “新燕,你托人将这个瓶子里的药水投放到冷宫的水井里,记得,不必做得太细密,留点破绽。” 新燕收下愚人水,心头有些疑问,“主子,为何要留破绽?” 不为什么,为了她的恶趣味。 她想看看弘历知道她恶毒还是忍不住爱她的样子。 “你猜。” 忠心符就是这点不好,被控制的人有自己的思考。 但也有好处,起码不会呆呆的,让她瞧着倒尽胃口。 望着铜镜里的美人,阿箬抚摸上脸颊,美眸流转,尽是媚态,眨眼间眼眶盛满泪水,豆大的珍珠滴滴流下,惹人心生怜爱之意。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啪…… 花瓶等玉器破碎的声音从启祥宫主殿传来。 “狐媚子!贱人!” 贞淑连忙收起地上摔碎的玉器及茶杯。 “娘娘,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跟阿箬较劲,而是把腹中的贵子生下来。 ” 金玉妍被点醒了,但她实在是嫉妒,“凭什么阿箬那个贱婢能一朝得宠连升三级,而本宫伺候皇上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嘉嫔?” 摸了摸腹部,“贞淑,现在本宫需要安心养胎,不宜出面对付阿箬那个贱婢,你去提醒提醒素练。” 金玉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乾清宫。 弘历坐在书案前,正在翻阅着《资治通鉴》,他向来认为历史可以为政治决策提供借鉴。 余光瞥见李玉庞硕的身影,惫懒地说道:“回来了,丽嫔什么反应啊。” 李玉恭维道:“丽嫔娘娘得知皇上给她的赏赐都快高兴坏了,这不给了奴才一些银两。” 李玉边说边把口袋里的荷包拿了出来。 弘历嗤笑了一声,“你这滑头,既然是丽嫔给的,就安心收着,别在朕面前耍这些。” 李玉嘿嘿一笑。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 毛笔抬起,却怎么都落不下笔。笔尖的墨水氤氲在宣纸上,恍若未觉。 “李玉,给朕滚进来。” 弘历紧盯着眼前刚画墨色山水画,示意李玉上前,“你来瞧,这幅画朕画得怎么样。” 李玉脸囧在一起,“皇上……这奴才是半点也不懂这画,不如奴才去叫丽嫔娘娘过来。” 谄笑一声,“料想丽嫔娘娘才思敏捷,定能与皇上探讨一二。” 弘历赞赏地看了李玉一眼, “既如此 ,就去传唤丽嫔过来。” “嗻。” 过了一段时间。 弘历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阿箬过来,眼前的水墨画是越看越烦闷。 突然殿外李玉谄媚的声音响起,弘历急忙忙地正襟危坐。 全是一副认真批改奏折的模样。 阿箬瞧见这一副情景,嘴角上扬。 双手提起橘红色的祺装,蹑手蹑脚地绕到弘历背后。 弘历余光瞥到阿箬这古灵精怪的动作,不由得想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便装批改奏折得愈发卖力了起来。 忽然弘历感觉眼前灰蒙蒙一片。 ‘‘皇上猜猜臣妾是谁?” 触感柔软的手掌搭在他的眼睛上,弘历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帝王的命门暴露在别人面前,弘历除了生理反应上紧张了,其余什么也不害怕。 可以说这是帝王的自傲,也有一层原因,但他不想深究。 嘴角微扬,“让朕猜猜,是贵妃?” “不对不对,皇上再猜。” 听出身后美人不满的抱怨语气,弘历更起了逗弄之心。 “是嘉嫔?” “不对不对,臣妾不玩了,皇上一点也没将臣妾放在心上,连臣妾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阿箬转过身,掏出手帕擦了擦珍珠眼泪。 弘历起身才发现眼前人已经哭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揽过阿箬瘦削的肩膀,低下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阿箬水灵灵的双眸。 “刚刚是朕开玩笑的,爱妃的声音昨晚朕才领略过,朕怎么可能忘。” 阿箬推了推弘历,见推不动。 只是默不作声地垂着头。 发觉怀中人还未被哄好,急忙地托着阿箬的脸。 白皙剔透的脸颊已经被泪水撒满。 阿箬眼眶通红得盯着弘历,‘‘臣妾自知皇上对臣妾心中有芥蒂,臣妾不怨皇上,毕竟皇上对从前的娴妃有情。” 说到一半,阿箬自嘲,‘‘臣妾只愿皇上能够相信臣妾,臣妾绝没有做那些陷害他人之事。” 弘历沉默了一下,揽紧阿箬的肩膀。 ‘‘朕信你。” 第5章 如懿传·阿箬 4 对于弘历来说,如懿跟后宫中的任何人在他心里没什么两样。 从前是存了试探之心。 假若先皇不是真心想让他来接替这个皇位,那自然会成全他。 以当时熹贵妃的得宠程度,若先皇再活得久一些,说不定这个皇位如今就是弘曕的了。 若先皇真的把青樱赐给他做嫡福晋,那他当时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结党营私,造反! 幸而雍正没昏了头,赐婚富察氏便是最好的佐证。 是以在所有人看来是弘历喜爱青樱喜欢得失了智,而从未有人看出他的目的。 或许雍正有,但他已经死了。 弘历搂紧了阿箬,挑眉一笑, “爱妃啊,你在朕心里比旁人重要得多。” 就冲你的容貌我也会更喜欢你。 阿箬自觉将乾隆的后话补齐。 阿箬轻咬着娇嫩欲滴的下嘴唇,远山黛将她的楚楚可怜越发显露出来。 “皇上,臣妾相信您。” 可不要让臣妾失望啊…… 长春宫。 富察琅嬅呷了一口雨前龙井,苦涩在心头蔓延。 “云起龙井烟雾中,翠香飘逸似仙宫。涧水荡漾拂绿茵,春风拂面醉芳红。” “这是皇上最喜欢的茶,本宫为了迎合皇上的喜爱,这龙井也是时刻准备着,就为了有一天皇上来了这长春宫不至于干坐着。” 富察琅嬅抓紧了宝座上的扶手, “素练,你说皇上是不是又喜欢上她了,竟越过本宫,给她连升三级。皇上是不是对本宫不满。” 一旁的素练义愤填膺地说道, “娘娘,咱们也该给那位丽嫔一点威慑了。让她知道这个后宫是娘娘说了算。” 富察琅嬅听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明儿个唤丽嫔过来,丽嫔能连升三级,可见是个有福之人。” “就让她过来为本宫的永琏祈福吧。” “娘娘英明。” 迁宫的速度很快,不到几个时辰阿箬就住进了永寿宫。 雕梁画栋,金块珠砾 。 阿箬用指腹一寸一寸地摸过永寿宫主殿的花瓶玉器。 皇家的东西就是奢侈,跟她之前享受过的东西比起也不遑多让。 “娘娘,进忠公公来了。” 阿箬倚在皇宫椅上,姿态慵懒,垂下那双含情眸,自顾着欣赏自己的纤纤细手。 刚跨过正殿门槛的进忠眼尖地瞧见阿箬的动作,谄笑一声, “丽嫔娘娘天生丽质,这不,皇上急忙忙地使奴才过来给小主传递好消息呢。” “皇上今晚摆驾永寿宫,还望丽嫔娘娘做好准备。” 阿箬浅笑,“新燕看赏。” 新燕上前递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进忠脸上满是喜色,“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走出永寿宫的进忠掂了掂荷包,心里暗道这丽嫔真大方。 走到道路拐角处,忽然看到一名小宫女昏倒在宫甬上,本想掠过视而不见,但瞧见地上小宫女双手上的伤痕,不由得想起之前的自己。 从太监服里摸索出了一瓶金疮药, ‘‘遇上本公公可真算你祖上烧高香了。” 说完便将药随手丢在地上,径直离开。 只见地上小宫女的手动了动,接着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拿起金疮药,魏嬿婉瘦骨嶙峋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直。 捏紧瓶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身影。 夜色渐深,弘历处理好政事,就迫不及待地往永寿宫走去。 永寿宫离养心殿并不远,用銮舆太过繁杂,就直接步行过去了。 李玉在后边慢跑着,“皇上,您慢点,注意脚下。” 正殿外,阿箬外层套着碧蓝色披风,内里穿着绿色蜀锦祺装,上面风姿绰约的荷花争相展示着,唯恐旁人看不见。 梳着小两把头,绒花点缀其中,显得清新自然。 阿箬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亮晶晶,宛如珍珠般璀璨,红色的唇妆增添一分媚色。 她的裙摆随微风摇晃,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弘历心头激起一股对她的保护欲望,想要为她遮风挡雨。 弘历上前牵起阿箬的手,“怎么在外面等着朕,这外边的风虽不大,但你身子弱。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以后就不必出来迎接朕了。” 阿箬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臣妾遵命。” 听到这一句话,弘历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握紧阿箬的柔荑,走了进去。 外头的李玉有眼色地让宫人们包围住整个永寿宫正殿,确保无人偷听墙角,顺便让宫人们传膳的传膳,烧水的烧水。 阿箬看着满桌的佳肴,伸出右手,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到弘历的盘子里, “皇上,这道御用佛跳墙是臣妾最爱,臣妾想要皇上也尝尝。” 站在边边的李玉一脸焦急地望着这幅场景,冷汗直冒,心里默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要知道皇上他可是最不耐妃子夹菜的啊,而且这么多年来了,皇上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弘历接触到她期待的视线,手顿了顿,直接将菜品吃了下去。 “果然好吃,爱妃有心了。” 阿箬娇俏一笑,“皇上喜欢就好。” 这一次用膳可把李玉弄得胆战心惊,时不时还得注意皇上的脸色,时不时观察这丽嫔又什么时候夹菜给皇上。 吃饱喝足后,阿箬还想着跟弘历探讨探讨那书法, ‘‘皇上,臣妾向来仰慕您的书画,今日臣妾看您的水墨画犹如实物在眼前。” 弘历好整以暇的看着阿箬,不知道这小妮子想干嘛。 阿箬脸色微微不自在,带着珍珠耳坠的双耳通红,声音细小, ‘‘臣妾从小就伺候人,不曾习过字画之类的,还望皇上可以慷慨解囊,不吝赐教。” 他叹了口气,把她揽入怀里,感受到她那有些单薄的肩膀不停抽搐颤抖着,颈间晕开的湿润一下下烫到了他心里。 ‘‘朕教你便是。” 摩挲了几下他的玉扳指,下定决心, “从前废妃不曾教过你,现今朕就是你的夫子。” 阿箬喜极而泣,顺势往弘历身上一倚,整个人娇娇柔柔伏在他身上。 双眼与弘历对视,那双桃花眼微微上勾,极妩媚,又是雪白肤,丹朱艳唇,笑起来像是要勾走别人的心。 “臣妾听皇上的。” 恍然想起什么什么,白皙剔透的手掌掩住嘴唇,小声的说着, “学生听夫子的。” 第6章 如懿传·阿箬 5 弘历听到这话心脏莫名一颤,扶起阿箬瘦削的肩膀,眼底欲色渐起,但强行按耐住。 ‘‘来,让夫子先来检验检验学生的水平。” 阿箬起身,抿了抿娇艳欲滴的嘴唇, “我画完了皇上可不能取笑臣妾,不然臣妾可不依。” 弘历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放心,朕定不是那嘲笑旁人之徒。” “君子一言。” 弘历接着道:“驷马难追” 美人作画,殿内馨香四溢,弘历鼻尖俱是阿箬的香味。 一人专注地画,一人专注地盯着美人,倒也相得益彰。 “学生作好了,烦请夫子多多指教。” 瞥见阿箬嘴边的笑容,弘历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 “夫子这边的政事还没完成呢。” 阿箬瞧见弘历面前的书案空空,就知他是故意逗弄的。 ”皇上~” “来了 。”弘历也不能逼得太紧不是。 走上前,凝望着眼前的图画,弘历的眉头皱起,两眉间差点都能夹死苍蝇。 ‘‘皇上,您看臣妾画得怎么样?” 弘历短暂地沉默了会,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 ‘‘这……这幅鸭子戏水图爱妃画得真是栩栩如生。” 似乎觉得自己夸得真好,弘历再次肯定了一遍, “看来爱妃天赋异禀啊。” 阿箬转过身子,背对着弘历,气鼓鼓地说道: “臣妾分明画的是鸳鸯戏水图,皇上还嘲笑臣妾,臣妾不理皇上了。” 弘历听闻顿时朗声大笑出来,笑的胸膛发震,漆黑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鸳鸯可不是这么画的,来,朕教你。” 弘历说完便双手一张,环住阿箬整个身子,手提着阿箬的柔荑,握住毛笔, 一笔一画,勾勒出鸳鸯图样来。 “画完了,怎么样?” 阿箬仔细瞧着,跟她画的也没什么两样,抬头望着弘历表示不解。 她的眼中蕴着银河,满载星海,此时此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几近将他溺毙,让人无端生出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念头。 弘历胡乱揉捏了阿箬的脸,耳根红得滴血, “黄桑你噶嘛。” 阿箬的脸被他揉捏扭曲得说不准话来。 弘历轻咳了几下, “要朕来说,真正的鸳鸯戏水可呈现不到这墨纸上,就让朕身体力行为爱妃演示一遍吧。” 说完不待阿箬反应,把阿箬拦腰横抱,径直走向内室, “诶诶……” 阿箬吓了一跳。 “朕尚未沐浴,麻烦爱妃帮忙了。” 酡红漾在阿箬脸上,耳根也泛起了红晕, ”臣妾还未梳洗呢。” 阿箬边说边挣扎着,想要挣脱弘历的怀抱。 “无妨,一起才更有滋味。” 一番戏水过后,阿箬脸上通红,弘历的面色也不遑多让。 她勾住他一缕头发,在指尖上缠着,她吐气如兰,近在咫尺。 两人相对,浴桶外边的身影交叠…… 弘历抱起阿箬光洁的身子,走向床帏, “既然梳洗完了,那咱们也该就寝了。” 将阿箬放在床榻上,覆上, ‘怎么还来?’阿箬心里哀怨。 一番披红翻浪过后,擂鼓暂息。 “阿箬可有小名?” 弘历箍住阿箬蛮腰,询问道。 “不曾有过。” 低下头亲了亲阿箬的头发,“那朕给取一个,就唤你为……明珠。” 阿箬疑惑的抬起头,“为何是这个名字?”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摸了摸阿箬的臂膀,“你是朕不易得来的明珠。” 阿箬的双眼亮晶晶, “能够做皇上的妃子,才是臣妾的荣幸。” 弘历听后不再忍耐,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落下床帷,只剩下烛台点亮整个夜晚。 外边的李玉和新燕眼对眼,相视一笑。 李玉心想这丽嫔也真是个人物,竟然能让皇上放下背叛主子的偏见而继续宠爱。 而新燕则是骄傲自家主子盛宠,不由得挺胸抬头,活像只骄傲的公鸡。 次日。 待到弘历走后,阿箬走到梳妆台上,任由新燕为她盘发。 心头盘算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弘历一开始可是叫她爱妃的,可问题是他叫后妃们都叫爱妃。 没有区别就显不出特别来。 给她取小名儿,可以说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更重一步了。 明珠,明珠…… 阿箬点了点手背,粲然一笑,这可是她的本名,真是巧了。 “主子,今日还去请安吗?” 新燕一边为阿箬梳头,一边询问道。 “不去。” 请安?等她成为货真价实的宠妃再说吧。 …… 一连几日,后宫中的玉器破碎的数量直线上升,时不时这个丫鬟打砸了花瓶,又时不时这个奴才办事不利打碎了茶杯。 启祥宫的金玉妍还在养胎呢,就算她不需要侍寝,但孩子需要皇上的关注啊。 一连九日,皇上除了去永寿宫就是去养心殿和乾清宫,这让金玉妍如何不窝火。 “贱人!” “一个奴婢罢了,真以为傍上皇上就能鱼跃龙门,山鸡变凤凰了?” 金玉妍焦躁地在启祥宫走来走去,妒火都快将她淹没。 贞淑在一旁搭话,“娘娘不必着急,奴婢已经跟素练传话过” “过几天就是十五了,瞧皇上这架势保不齐会撂下皇后去永寿宫呢。接下来该着急的是皇后。” 金玉妍一边用力扇着扇子,一边嘲讽, “皇后连个劝诫都不敢,本宫看她这个皇后是当到头了。” 贞淑惶恐地说道:“娘娘慎言。” 金玉妍翻了个白眼,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长春宫。 “一连九日的盛宠,娘娘,您是皇后,难道还整治不了一个小小的丽嫔吗?” 素练憎恨的语气感染了富察琅嬅,她听到这句话勃然变色。 “本宫有什么办法,她一不来请安,二不出宫门,三来永寿宫跟铁桶一般,本宫想陷害都陷害不成。” “依奴婢看,该让太后来处理这件事,后宫出了这样一个狐媚子,该让太后管一管。” 富察琅嬅剜了一眼素练,“这后宫还是本宫做主,就不必劳烦太后她老人家了!” 素练戚戚然地回应,“是。” 富察琅嬅烦闷地挥了挥手,示意素练下去。 素练无法,只得下次再找机会给皇后出主意。 第7章 如懿传·阿箬 6 太后拿着烟斗, 抽着水烟,时不时抖抖烟灰,倒也是缓和了她的寂寞。 “福珈,你说这个丽嫔到底有什么出色的地方,竟引得哀家那个天性凉薄的儿子如此宠爱。” 福珈给太后递了递烟缸,好让甄嬛将烟灰抖落下来。 她浅笑了一下,语气略带些不屑, “太后,这后宫中的女子再得宠也越不过您去。” 甄嬛冷哼一声,“咱们这位皇帝啊,看看从前有多喜欢如懿,如今不也是说废就废。” “料想这位从前废妃的丫鬟,便是他聊以慰藉的玩意儿吧。” 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甄嬛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这后宫中出了如此祸君之人,皇后是怎么当的?看来还得哀家来做主比较好。” 福珈谄笑一声,“这后宫如此纷乱。就需要太后娘娘来震慑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才好。” 甄嬛似笑非笑,“看来是该请皇后来一趟这慈宁宫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外边一个小宫女进来回禀皇后到了。 甄嬛与福珈相视一笑, “还不快去请皇后进来。” 福珈面带微笑地退了下去。 在外殿等着太后召见的皇后双手交叠,心里思绪万千。 要说她是自愿来慈宁宫的倒也不是,要说是被逼的,这里面也确实有她几分自愿。 早晨刚回绝了素练的主意,紧接着她就又收到了富察夫人的来信。 无外乎是一些自己是皇后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请示太后的劝说,在素练一旁的磨嘴皮子下,富察琅嬅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慈宁宫。 越想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她不能劝说皇上,怕惹了皇上怨气, 但她可以让太后出面,借由太后之手处理了丽嫔那个贱蹄子。 福珈走到富察琅嬅面前,‘‘皇后娘娘,请随老奴来。” 富察琅嬅一边跟着福珈走进内殿,一边想着能从福伽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福伽嬷嬷,太后这些时日过得还好啊” 皇后给素练使一下眼色,素练默契的给福珈塞了一个荷包。 福珈捏了捏荷包,薄薄的,看来是银票。 掩去眼底的笑意,‘‘皇后娘娘,太后近日颇为关心后宫之事。” 说完福珈掩嘴,不再过多的说些什么。 不过信息也够了,富察琅嬅心里有底了。 看来太后是愿意管管这丽嫔的。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瞧见富察琅嬅屈膝的样子,甄嬛随意的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富察琅嬅起身后落座,拿起桌上的六安瓜片,抿了一口, “这满宫的茶除了养心殿的龙井,就属额娘这的六安瓜片最是上乘。” 甄嬛视线飘向她,“要说这请安,皇后也见不得来得勤快,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来哀家这还有别的要事相商吧。” 富察琅嬅口吻委婉, ‘‘还是瞒不过额娘,皇上连续九日宠幸丽嫔,儿臣还要照顾永琏及其后宫起居,对于皇上召幸的事难免有了疏忽。” 说了一大堆无用之话,皇后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烦请额娘代儿臣去劝劝皇上,好彰显额娘的慈母之心。” 太后可不想跟这个贪得无厌的皇后多说废话,眼神上下扫量了她一下,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她的条件。 “要让哀家劝诫也可以,但皇后你需得付出些什么。” 富察琅嬅无奈,“儿臣保证和亲格格的名单中不会有恒媞格格。” 对于当下的琅嬅来说,这无疑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她还是挺满意这次的交换条件的。 甄嬛也觉得这条件算不得什么,但想插手宫权还得一步一步来。 “哀家答应你。” 永寿宫。 正是快到请安的时辰,新燕本以为今日小主又不去了,余光一瞧,就见阿箬身着粉色牡丹的寝衣,掀开帷帐。 新燕快速走过去扶起阿箬的手走向梳妆台, “小主今儿个起这么早,是要去请安吗?” 阿箬慵懒的嗯了一声。 昨晚弘历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拉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连带着她今日腿根处走起路来都磨得生疼,幸好有小7给她治疗,不然按照弘历这么一天的做法,怕是要她精尽人亡了。 得到阿箬的准确回复,新燕打起精神,势必要给小主最惊艳的发型服装,以在后宫众人面前闪亮登场。 给阿箬梳上钿子头,孔雀毛点翠冠在中央,配上镂空飞凤金步摇,再插上珊瑚翡翠宝石琉璃蝴蝶型大凤簪。 阿箬身着暗红色蜀锦祺装,芍药妖艳的开着,苏绣的方法使花朵活灵活现。 戴上护甲,阿箬将柔荑放在新燕的双手上,眉眼弯弯,红唇微微张开,莞尔一笑, “新燕,让后宫瞧瞧丽嫔的风采。” 第8章 如懿传·阿箬 7 长春宫。 金玉妍捏起一块芙蓉糕,缓缓放进嘴里,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双眼一转,起了坏主意, “皇后娘娘,我看呐,我们也不必等丽嫔过来了,前几日不也是这样 ?何苦让后宫姐妹等这个狐狸精这么久,最后还白等呢呵呵。” 皇后还没说话,高曦月倒是轻蔑一笑, “皇后娘娘,依臣妾来看就该去永寿宫将丽嫔唤来,有娘娘的命令,她还敢不来吗?” 就待皇后刚要制止这些话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过来,由远及近。 “臣妾听闻嘉嫔仗着心直口快就随处胡言乱语,高贵妃蠢笨如猪,此番看来倒是不假。” 只见有一美人缓缓走进内殿,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祸国殃民的。 这个贱婢从前有这么美吗? 后宫众人看见阿箬心底无一例外都冒出这一句话。 被美色震惊了之后,皇后最先反应过来,给使了一个眼色给素练,质问丽嫔是怎么未经通报就进来的。 素练心虚的低了低头颅,富察琅嬅暗恨,心道不中用。 随即就是金玉妍和高曦月反应了过来,齐声道,“放肆。” “本宫是贵妃,尔敢?” 这是高曦月。 “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臣妾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胡言乱语啊。” 这是金玉妍。 阿箬随意的向皇后行了个礼,接着走到高曦月面前,略带嘲讽, “古有子贡借刀杀吴王夫差,今有蠢货受人挑唆为他人冲锋陷阵。” “贵妃娘娘,您说您是这个蠢货吗?” 高曦月满脑子都是阿箬骂她蠢货,实在是听不下去别的了,只一个劲的用手指头指着阿箬, ‘‘你,你,你……” 懒得跟蠢货聊天,阿箬慵懒地摸了摸耳坠,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娘娘,臣妾因侍寝而多日未来请安,娘娘不会怪罪与臣妾吧?” 说罢阿箬掩嘴一笑,丝毫不在意金玉妍刚才让皇后做主的话,垂眸,自顾自地欣赏新燕刚给她做的蔻丹。 富察琅嬅虽然心里怒气冲冲,但仍面不改色。 刚想说些宽容待人的话,显示她的皇后气概,就被海兰的一句话打断了。 海兰声嘶力竭地对着阿箬叫喊, “阿箬!你卖主求荣陷害姐姐,你还有何脸面坐在这享受荣华富贵?” 好心情被打断了,那阿箬只能去打断别人的心情了。 阿箬始终不给予海兰一个正眼,只是让新燕去处理。 新燕默契地站出来,面容恭敬地对着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不知下位妃子随意称呼高位妃子该如何惩罚?” 意识到阿箬是想让皇后惩罚自己,海兰瞬间气急败坏, “阿箬!你如今仗势欺人,难道忘记了从前在姐姐身旁摇尾乞怜的日子了吗?” 新燕实在受不了主子被人如此折辱,快步走到海兰面前,“赏”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可是使尽了新燕身上的牛劲儿。 阿箬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这龙井的清香,不过还是不及养心殿送来的龙井质量上乘,但聊以慰藉罢了。 阿箬轻笑了一声, “海答应,小心祸从口出。” “今日本宫先替皇后娘娘教训你,下次再犯就不是打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 新燕瞧海兰还想说什么,赶忙从怀中扯出帕子,塞进她的嘴里,生怕她再说些什么污了主子的耳朵。 被新燕的战斗力震惊到了,海兰的侍女竟也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帮忙。 合上茶盖,阿箬利落的站起身,屈膝行了个礼,“臣妾乏了,先行告退。” 不等皇后等人出声,就见新燕扶着阿箬出了长春宫宫门。 留下皇后收拾残藉,对着海兰厉声道:“答应珂里叶特不敬妃嫔,肆意辱骂高位娘娘,罚一月禁足,三月份例。” 这下海兰可把皇后恨上了,禁足一月就代表她一月不能看望姐姐,也就不能知道姐姐的状况了。 不过她最恨的还是阿箬,要不是她的假供词,姐姐怎能被打入冷宫,今日要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会被皇后罚禁足! 海兰双手握紧,衣袖下的手指甲戳破了掌心肉流血了也毫不在意。 金玉妍一想到阿箬直接略过她就怨气横生,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小虾米吗?这么不值得对付? 借着腹痛名义,匆忙向皇后请示回宫。 皇后心念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苛责,急忙挥手。 不过在心里怨绯阿箬恃宠生娇,竟然比怀有贵子的嘉嫔还要不将她放在眼里。 出了长春宫,金玉妍坐着皇后顾念子嗣赏的妃位轿辇朝着永寿宫的道路赶去,终于看见了前方阿箬的身影。 金玉妍双眼瞪大,仔细的瞧着前方阿箬所乘的轿辇,那是妃位轿辇? 在得到贞淑的肯定后,金玉妍瞬间火冒三丈。 凭什么她怀孕才有的赏赐,而她只需要吹吹耳边风就有了? 按捺住怨气,招呼宫人赶了上去。 阿箬瞧见后面的嘉嫔,也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竟往永寿宫这条道路来了。 抬起手,示意轿辇停下。 等金玉妍赶上的时候发现阿箬已经在这休息好一会了,新燕在旁边给阿箬又扇风又伺候喝茶的。 金玉妍起身,“妹妹,刚才在翊坤宫里人多眼杂,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这边给你赔个不是。” 安然接受了金玉妍的屈膝赔礼,端看她想干什么。 便瞧见金玉妍使了使眼色,示意要阿箬将所有宫人撤散。 阿箬如了她的意,在周围五丈之内除了新燕和贞淑就没别的奴才了。 只见金玉妍凑上前来,附耳,“妹妹还记得你是如何陷害从前的娴妃的吗?” 说完便退了几步,就想看看阿箬脸上的惊恐神色,不料对面的阿箬竟然笑了起来。 阿箬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眼神里裹着刀子,“陷害?嘉嫔还是去跟皇上说这件事吧!” 阿箬话语刚落地,新燕就招呼宫人将轿辇抬过来。 这嘉嫔一天天尽耽误主子的时间。 阿箬坐了上去,眼神晦涩,“哦对了,嘉嫔别一天到晚操心这些了,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又像玫嫔那样呢哈哈哈” 金玉妍感觉自己被毒蛇环绕,瞬间冷汗直冒,吓得直哆嗦,银铃般的笑声落在金玉妍耳里却犹如魔鬼低吟。 第9章 如懿传·阿箬 8 阿箬坐在轿辇上,心道她还是对她们太仁慈了,苍蝇一直在环绕在身边飞总是烦人。 于是,金玉研一回到启祥宫就感觉到肚子阵痛,整个宫殿瞬间鸡飞蛋打了起来,据太医诊断,这胎有流产的征兆,生下来也是个病弱儿。 回到永寿宫,慢悠悠地扇着团扇,思绪回到当初接受阿箬灵魂时她所看到的事情。 螽斯门下被罚跪,被高曦月及嘉嫔用利益堵嘴,被如懿处以猫刑……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会帮原身报复回来,不为什么,就图个乐趣。 捻起一朵花瓶上的芍药,轻轻嗅了一下,果然还是芍药的味道更香,荷花虽高洁,但除了在皇上面前掩饰她的性子就没别的作用了。 等到了午膳的时辰,弘历急匆匆地从养心殿赶到永寿宫。 这段日子弘历也是养成习惯了,不来永寿宫总觉得身子不得劲。 摆上膳食,李玉刚想给两位主子布菜就给弘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脸上挂着笑意,弘历兴冲冲的夹起那道御用佛跳墙到阿箬的碟子上, “明珠,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多吃些你爱吃的。” 将菜送入口中,不发一言,阿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看出阿箬的欲言又止,弘历担忧地询问:“朕的明珠怎么愁眉苦脸的? “发生了何事?” 弘历看向阿箬身边站着的新燕,后面那句话明显问的就是新燕。 新燕赶忙跪了下去,哭诉道:“皇上,您可要小主做主啊,娘娘今早想着许久未去长春宫请安,便使唤奴婢将娘娘打扮得好一些,谁知到了长春宫却听见……听见……” 阿箬猛的打断新燕的话,“够了,新燕别再说了。” 转过身,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眶的泪珠,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如雪似玉的脸上泪痕斑斑,我见犹怜,却盛满倔强硬是不肯面对他。 弘历火急火燎的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阿箬的前方,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抚慰。 “明珠,受了委屈可以跟朕说,朕定会为你做主。若有谁不知道好歹冲撞了你,那便是冲撞了朕,定严惩不贷。” “皇上……” 阿箬抬眸,眼眶还通红着。 见阿箬不欲多说,弘历指了指新燕,“你继续说。” 新燕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接着说道:“娘娘在长春宫听见了嘉嫔与高贵妃说娘娘是狐狸精,要皇后娘娘做主撤下娘娘的绿头牌。” 这其中新燕不知道添油加醋了多少,把嘉嫔挑拨离间的事都说了。 弘历听后右手拿起一个茶杯往下一甩,茶杯破碎的同时响起弘历暴戾的声音, “放肆!后宫如此乌烟瘴气,高位妃嫔竟敢肆意辱骂,来日她们是不是要说朕是昏君?” “呵!撤绿头牌,朕倒是不知朕的后宫出了如此能人!” 弘历本来想着专宠阿箬这么长时日,今日就呆在养心殿不召寝。 现在她们搞这一出戏,他的逆反心理倒是起来了。 不想让他宠幸阿箬?那他偏不如她们的意。他大权在手,任性些也没什么。 站在一旁的李玉倒是知道全过程,作为皇上的身边人,他可是要把皇上如今心尖尖的人的事情都调查个清楚,就比如刚刚新燕说的这件事吧,贵妃和嘉嫔辱骂倒是真,但是这绿头牌的事…… 李玉耳眼对口鼻,并未发言,心里思索着:看来这位丽嫔也不简单,不过不危害皇上的事他也没必要对皇上实话实说,没瞧见皇上如今乐在其中么。 “李玉,传朕旨意,贵妃及嘉嫔出言不忌,禁足一月,抄写宫规百遍。” 弘历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嘉嫔挑拨离间,罪加一等,念其怀有龙嗣,特着嘉嫔生产后方能出宫。” 李玉应答,“嗻。” 接着便使唤进忠去后宫传递这个消息了。 阿箬脸上充满担忧,“皇上,您如此为臣妾出头,臣妾怕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 弘历搂紧阿箬的肩膀,宽慰道,“明珠,你别怕,有朕在,皇后和太后不敢对你怎么样。” “臣妾相信皇上。” 阿箬将头靠在弘历的胸前,语气充满安心。 弘历想着阿箬刚去请安一趟就出现这茬事,看来这后宫是一点也不安全啊。他得好好看顾着阿箬才好。 两人好一番温存过后,弘历就回养心殿批改奏折了。 阿箬坐在贵妃椅上,手上拿着一本话本子,要说这人间有什么好留恋的,除了荣华富贵便是这丰富多样的各种故事了。 饶是阿箬做了这怎么多任务,看了许多故事,但仍会被这小说吸引。 一边看着话本子,一边心里盘算着弘历对她有几分爱。他对她的喜欢还是有的,但还不够,她要他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她,哀她所哀,喜她所喜,为她生为她死。 她突然想起冷宫里的如懿,也不知如今她如何了,上次新燕去投药时撞见玫嫔在殴打她,也不知道死没死。 哦对了,有凌云彻那个舔狗如懿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她想法变了,让如懿在冷宫中蹉跎算什么报复,要报复就将如懿放出来,让她亲眼瞧着她的少年郎爱上别人。 她可真坏。 弘历回到养心殿尽职尽责地批改奏折,揉了揉眉头,就见李玉过来传话,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她又想干什么? 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宣!” 甄嬛面带微笑的走进殿内,弘历象征性行了个礼,之后与他寒暄了好一会,给弘历聊得不耐烦了,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句, “太后有何请示啊?” 忽略弘历句中的嘲讽,甄嬛面色不改的回答, “哀家近日听闻皇上专宠一位妃嫔,特来询问皇上是否有此事。” 看见甄嬛那副慈母心肠的样子,弘历就想作呕,太后还以为这是他刚登基那会儿呢? 如今他皇权在握,太后又不是他生母,怎么敢在他面前摆母后的架子的? 见她还想说些什么, 弘历眉毛一弯,笑意全无,快速打断她的话,一脸阴冷, “太后若是只想谈论这件事的话,那太后可以回慈宁宫休憩了,这后宫的事由皇后掌管,这劝诫之事也自然由皇后来行事,就不必让太后代劳了。” 转头对着太后身旁的福珈说道:“福伽嬷嬷还不快扶着太后回去?” 甄嬛冷哼一声,“皇帝真是出息了,这后宫之事哀家连劝诫都劝诫不得了。” 弘历一言不发,任由甄嬛说话,不过是丧家之犬的哀嚎,他又何须理会。 甄嬛眼见弘历岿然不动,心里恨极,面上仍保持着太后的荣光,“皇帝,哀家先回慈宁宫休息,但烦请皇帝还是好好想独宠会给后宫带来什么影响!” 哼! 能有什么影响?朕就喜爱丽嫔,多宠了几日,就见后宫怨气横生,不,不止后宫,还有前朝。 不是这个臣子来劝说就是那个臣子来直谏,理由无外乎都是妖妃祸乱朝纲之类的话语,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等到太后走后,弘历越想越气愤,走到桌案,怒吼道: “来人!伺候笔墨。” 都见不得朕的明珠受宠是吧,朕偏不如你们的意。 一笔一划,写下丽嫔的封妃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坤德之至,柔嘉维则;宫闱之化,端懿为模。式稽彝典,载锡徽章。咨尔索绰伦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温恭夙着,克令克柔。今进封尔为俪妃,锡之册宝。尔其只承休命,用光嫔御,永膺福祉,钦哉! 钦此! 李玉在一旁都惊呆了眼,太后刚走皇上就写了这份旨意,打的可是太后的脸啊。 而且这可是俪妃啊,而不是丽妃。 这其中的深意有得琢磨呢。 一封封上瘾了,弘历还嫌弃给自己的明珠的殊荣不够,再写上一份圣旨,他记得明珠父亲治水颇有成效。 就升官位! 好让文武百官都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那些抨击阿箬的官员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是太后的人。 第10章 如懿传·阿箬 9 李玉瞧着皇上那使劲写圣旨的样子,心头一颤,忍不住在心里想,皇上怕不是疯了? 终于写完了,弘历满意地看了看他面前的两道圣旨,点了点头, “李玉,将朕的玉玺递给我,” 李玉利索地把玉玺呈给皇上,弘历右手 单拿,接着对准宣纸,双手重重地将玉玺盖了上去。 “去晓瑜前朝后宫。” 李玉躬着身子,双手接过圣旨,缓缓后退,就怕皇上突然变卦,好消除这圣旨。 直到退出了养心殿,也没见皇上反悔,可见皇上这次是认真的了。 李玉咂咂嘴,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太后搅和这件事干嘛,现在好了,又被皇上打脸吧。 瞧见刚传完圣旨的进忠回来了,李玉招了招手, “师傅,您老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进忠是真的感恩李玉,要不是李玉收他为徒,那他很可能在某个冬天就已经冻死了。 拍了拍进忠的帽子,“瞧你,帽子都旧了还没换,这要是被旁人看见了,说不得的是我李玉磋磨你呢。” 进忠憨笑一笑,“师傅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谈论。” “别贫了,师傅这有事情交给你。” 说罢便将丽嫔封妃的圣旨递给进忠,“这可是个天大的恩赐,好好干。” 进忠疑惑地看了看这道圣旨,不明白这写的是什么,李玉抓过他的耳朵,悄悄的说清楚了。 进忠瞬间大喜,“师傅,您也对我太好了。” 李玉可只有这一个徒弟,他早晚都是要从皇上身边退下的,让进忠在贵人面前露面也并无不妥。 至于这另一道圣旨自然得李玉去一趟,其余人去了倒也显不出分量来。 “知道就好,就等着你日后孝敬咱家呢。” 进忠兴冲冲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接着干劲满满地使唤几个奴才,往永寿宫去。 正在插花陶冶情操的阿箬突然被外边的热闹吵着了。 “新燕,外边怎么回事?” 新燕从刚从外面进来,回禀:“娘娘,是进忠公公,说是圣旨到了。” 阿箬将手放在新燕的手掌上面,走出正殿,就瞧见进忠后边的奴才手里托着好几个盘子,只是地上有一个一米多高的东西较为显眼,不过都被红布盖着,也瞧不出是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索绰伦氏……今进封尔为俪妃……” 俪妃? 阿箬接过圣旨,心里暗道,看来弘历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然怎会无缘无故封妃,而且还改封号了,看来这刺激可真够大的。 等阿箬接完圣旨后,进忠就狗腿子地向阿箬一个一个介绍皇上的赏赐。 “俪妃娘娘,这是英吉利传来的铜镀金镜面人打钟,整个紫禁城不超过三个,就连皇后娘娘那边想要,皇上都未答应呢。” 进忠示意小太监掀开那个一米多高的红布,露出了铜镀金镜面人打钟的真面目。 此时大清朝的玻璃覆盖率极低,只有皇上那才有全身镜,而这个铜镀金镜面人打钟的玻璃镜范围也不低。 上方为玻璃镜,下方为时钟,将二者合二为一,实为巧思。 阿箬摸了摸边框,看向镜子,只见里面映照出一位美人遗世独立。 见阿箬展开笑颜,进忠这才放下心来逐一介绍后面的珍贵宝物。 圆满完成任务的进忠从永寿宫出来,就碰见前面一个小宫女挡在路中间。 见这个小宫女眼熟,进忠挥散了其他的小太监,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啊?挡爷的道你怕是不要命了。” 魏嬿婉握紧了金疮药,将它递出去,“这是你的。” 进忠凌厉的眼神略有缓和,“你是那个晕倒的小宫女?” 不怪进忠认不出来,实在是前后相差太大了,之前还瞧见这个小宫女浑身狼狈,没想到现在捯饬了一下,突然变成小美人了。 “奴婢多谢公公的药物,若公公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奴婢来帮忙。” “不必了,本公公可用不着你帮忙,毕竟你上次的惨状就不多说了。” 魏嬿婉气急,上次是因为省着银两寄给阿玛额娘没吃早饭才晕倒的!她好歹是大阿哥的贴身宫女,日后做了嬷嬷,过得必定不差。 “我做出我的承诺了,管你需不需要。” 说完魏嬿婉就将药瓶塞入进忠怀里,转身就跑开了。 进忠瞧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涩,摩挲了几下瓶身,“真是个有意思的宫女。” 这边阿箬想着晚上给个惊喜给弘历,毕竟人家都封妃换封号了不是,总得给些甜头。 不提阿箬是如何想办法给弘历礼物了,另一边的富察琅嬅快要气炸了。 皇后重重拍了拍桌子,“太后怎么办的事?” 素练颤颤巍巍的上前给皇后拍背,富察琅嬅一把她推了出去,“滚开!” 接着用食指用力指了指素练的鼻子, “瞧你和额娘出的什么主意?” 素练赶忙地跪地为自己辩解,“娘娘息怒,太后出马都没能劝得皇上改变主意,起码太后给娘娘淌了一条水路,幸得娘娘没有去劝诫,不然现在后宫笑话的就是娘娘您啊!” 富察琅嬅想的也是,“那你有什么办法让皇上不再去看那个贱人吗?” 底下的素练脑子越发活泛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 “奴婢倒是有一个,就是……” “就是什么?” 素练颇有些犹豫不决,“就是这件事需要二阿哥来参与……” 富察琅嬅一扫桌上的茶杯,“放肆!永琏的身体岂能儿戏。” “娘娘,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后宫俪妃一家独大吗?从前娴妃的事情难道您忘记了吗?” 用力抓了抓宝座上的扶手,富察琅嬅平息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情绪, “计划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素练就知道皇后将她的劝告听进去了。 “娘娘可听过巫蛊案?” 富察琅嬅一惊,“你是说?” 随即立刻否定,“不可!本宫是皇后,怎能做这些祸乱朝纲的事情?” “娘娘!老夫人也同意了这件事,嘉嫔的孩子是不足为惧,但如果俪妃诞下一儿半女,危害的是二阿哥的太子之位啊!” 思虑了许久,富察琅嬅闭上了眼,声音沙哑, “该如何做。” …… 第11章 如懿传·阿箬 10 金玉妍收到禁足的消息差点昏厥过去,幸亏贞淑扶稳了她的身躯, “小主,可要注意腹中的贵子啊!” 金玉妍被贞淑扶到皇宫椅上,掌心朝下紧紧攥着皇宫椅的边缘,剜了一眼贞淑,恶狠狠地质问: “都怪先前你劝我,不然本宫早就下手了,何苦等那个贱人在皇上心中分量愈重之后再吃了这个哑巴亏!” 贞淑深知孕妇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便毫不犹豫的应下这份错。 “娘娘说的是,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娘娘肚子里的贵子平安生下来,好为世子助力。” 眼见金玉妍紧皱的眉头稍缓,这才接着道:“至于其他的,皇后会比咱们着急,咱们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贞淑实在不能理解金玉妍为何总是针对俪妃,明明现如今她们的任务是将贵子生下来为世子助力才是。 要说金玉妍有多恨阿箬倒也不是,只是想起之前她还是答应位份时就拒绝她的传召,再加上阿箬奴婢出身却能封嫔封妃,瞬间就嫉妒心起。 凭什么不过半月之余,阿箬的位份就超过了她这个北国的贵女!更何况她还怀有贵子! “不说那个贱人了,冷宫的乌拉那拉氏怎么样了?” 贞淑赶忙将之前玫嫔对如懿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金玉妍有点瞠目结舌,“这个玫嫔真是一点都不避嫌啊?不过这个如懿也真是个软骨头,都被磋磨成那样了还在冷宫自得其乐呢?” 贞淑赞同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乌拉那拉氏怎么教的。” 永寿宫。 摇啊摇,只见贵妃椅上的神妃仙子在浅眠。 阿箬睁开眼,单手撑住头颅,她要想想该该怎么惩罚金玉妍和高曦月呢 整个内殿只有阿箬和新燕两人,所以阿箬倒也不避讳什么,随手将系统v587召唤出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啊。” 小7见阿箬将它召唤出来就知道主人有事要吩咐它做了,终于有活可以干了!天杀的谁知道它在里面待着有多烦闷。 阿箬伸出食指摸摸小7,漫不经心地说着恶魔般的语言, “我看嘉嫔也是太闲了,让她好好忙起来。” 虽说她不会故意让嘉嫔流产,但简单的孕期折磨还是能做的。 宫明珠可不是人,人类的那套道德标准在她这可不管用。 “对了,高曦月那里也是时候提醒她零陵香的事情了,就让她跟皇后狗咬狗吧。” 看不得这后宫女子被皇后欺瞒就赶忙提醒,她可真是菩萨心肠啊。阿箬一边扇着缂丝云龙纹团扇,一边赞叹着自己。 小7 面带兴奋地应了句好就赶紧隐身飞出去了做它的任务了。 等到了夜晚。 弘历刚跨过永寿宫就觉得不对劲,怎么黑漆漆的。 转过头询问李玉怎么回事,“这永寿宫的宫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知道内情的李玉只能打着马虎眼,“这……奴才这就去找人问问。” 说罢李玉就溜走了。 弘历内心有所预感,按耐住疑惑,走了进去, 走到一半就碰见新燕了,皱起眉头,“新燕,这永寿宫是怎么回事啊,你家主子呢?” 新燕高声道:“请皇上跟奴婢过来。” 新燕在前方提着纸灯笼照明,后面跟着弘历,走到永寿宫正殿外,新燕站住不动了,向后对着弘历行了个礼。 “烦请皇上上前。” 说罢便退后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面前一个高架台隆起,烛光闪烁,一束月光撒下, 一位美人迎着月光,轻盈地踏入这舞台上,云鬓高挽,珠翠环绕,她身着一袭华美的舞衣如天边云霞般飘动。 阿箬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情感。 随着悠扬的乐声缓缓响起,她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 她的身姿轻盈而灵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如丝般流畅。 双臂舒展,似要拥抱整个世界;腰肢扭动,展现出无尽的柔美与风情。 旋转、跳跃,脚步犹如踏在云端,带起片片梦幻的光影。 那霓裳羽衣在阿箬的舞动下,仿若有了生命,随风舞动,飘逸如仙。 彩袖挥舞之间,似有花瓣飘落,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与舞蹈完美融合,或娇羞,或妩媚,或优雅,将独属于阿箬的万种风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弘历沉醉其中,似乎被她带入了一个虚幻而美妙的世界。 这个霓裳羽衣舞,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永恒的光辉,成为弘历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一舞毕,弘历痴痴的上前,双手张开,“明珠,跳下来,朕接住你。” 阿箬笑靥如花,跳完舞后整个人香汗淋漓,瞧见弘历的动作毫不犹豫地跳到他怀中。 弘历开口,“美人展颜笑嫣然,如花绽放映九天。眼波流转情无限,春风拂面醉心间。” “朕竟不知朕的明珠如此有才” 因为羞涩,红晕悄然浮上脸颊,如天边的晚霞般艳丽, 阿箬双手圈住弘历的脖子,“臣妾不知如何感谢皇上对臣妾的宠爱,特意花了半天时间来搭这个台子,跳了这个舞。” 埋头低语,“望皇上不要嫌弃。” 弘历掂了掂阿箬的身体,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狡黠笑容,不禁挑了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个笑意。 “朕的明珠如此卖力讨好朕,朕也得身体力行地回报明珠一二。” 说罢便抱着阿箬走进了寝殿。 在殿内,望着她脸上递增的红晕,弘历心头的坏主意渐起。 解开一半的衣物,动作停下, 阿箬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眼里满是不解。 弘历面色揶揄,“朕刚刚抱着明珠,累着了,解不开了,现在需要明珠来帮朕脱下这身衣物。” 阿箬犹豫了一会,慢吞吞地动作着,手指轻轻颤抖,刚要用手解开弘历的黄带子就被弘历制止了。 “诶,用这个。” 弘历用手点了点阿箬的红唇。 第12章 如懿传·阿箬 11 阿箬脸上布满红晕, 她微微一偏头,就感觉弘历身子热得发烫, 立刻垂下脑袋,听到自己胡乱的心跳,砰砰砰,越跳越快,如同在耳膜边叫嚣鼓噪。 随之而来的,是弘历明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夜晚本该旖旎无边,但阿箬此刻更多了几分无措,几分紧张,几分悸动…… 阿箬头颅向右侧低垂,纤薄春衫,款款落在地上。藕荷色肚兜,罗叠红裙,衬托出白得浮光流动的莹肌。 她抬起头,红冶的唇咬上黄带子,红黄相交之间, 受不了阿箬慢刀子割肉式的调戏,弘历额头青筋毕露,有力的臂膀将阿箬身子捞起,红着眼,语气略带些急促, “明珠,朕忍不了了。” 说罢便堵住阿箬的红唇, 阿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弘历紧紧箍住身子,“嗯……” 小睡起来娇怯力,和身款款倚帘栊。 床榻上,摇椅上……尽显恩爱。 李玉在外头放下心来,他还担心皇上会追究他的不告之罪,没想到皇上看起来完全忘了这一茬 ,心里赞叹,俪妃的手段就是高啊。 准备完热水的新燕一回来看见李玉探头探脑的偷听里面的动静,胖胖的身子扭来扭去,新燕噗呲一笑, “李玉公公,您在干什么呢?” 李玉迅速的站直身子,欲盖弥彰地拍了拍空气,嘴角憨笑着,“新燕姑娘回来了,本公公正在拍蚊虫呢。” 新燕也不拆穿,就站在旁边守门,两人一左一右,宛若门神。 次日。 弘历正上完早朝,打算去永寿宫和阿箬用早膳。 那个小妮子,若是没有他陪,是早膳都不稀得用的。 想到这便暗自发笑。 谁知李玉忧心忡忡的进来回禀,“皇上,长春宫刚才来人通报,说是永琏阿哥病重。” “什么?” 弘历边走边问,“不是说前些日子好多了吗?怎么会突然病重?” 走到乾清宫宫门,就有轻步舆在等着,由于长春宫离乾清宫较远,需要宫人抬轿,而这轻步舆便是其中最为轻便且快速的一种轿子。 坐上去,正在长春宫的路上弘历心里闪过无数想法。 昨日刚有太后劝诫不成,今日便有永琏病重,弘历捏了捏右手拇指的玉扳指,闭了闭眼。 心里暗道:琅嬅,希望你别用孩子作筏子。 弘历刚到长春宫,就见富察琅嬅哭得撕心裂肺, 走上去瞧了瞧永琏的脸色,坐上了榻边,用右手摸了摸永琏的脸颊 , 转过头对着齐汝问道:“永琏身子怎么了?可有大碍?” 富察琅嬅不待齐汝讲话就先哭诉了起来,“皇上,永琏病成这样,臣妾也不想活了啊……” 弘历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齐汝接着讲。 “回皇上的话,按理说二阿哥服用了微臣的药会渐渐好转才是,可是今日微臣把脉发现二阿哥的病情没有加重,但是看症状确实加重无疑,这……” 齐汝说到这也觉得奇怪,素练看在眼里,上前打断,对着皇上和皇后磕了几个重重的头。 “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啊,奴婢每日都贴身伺候着二阿哥起居,本来阿哥身子好好的,但这几日按照奴婢之前的方法照顾二阿哥却不见好转。” “奴婢小时候听闻巫蛊之术能悄无声息地将人的身体搞垮……” 素练没说完就被弘历用桌上的茶杯砸过去,“放肆,宫中岂能容忍你胡言乱语!巫蛊之术本是无稽之谈,汉武帝聪明一世也糊涂这一时。” 弘历用手指着素练被砸得流血的脸,“你说巫蛊之术,你有何证据!” 接着愤怒地向外喊道:“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奴才拖下去。” 一旁的皇后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生气,但为了计划,还是屈膝,“皇上,这奴婢是自小就跟着臣妾的,说话必定 不会无的放矢,请皇上给个机会让这个奴婢辩解一二。” 弘历目光幽幽地盯着富察琅嬅,“皇后,就依你而言,给这个奴才一次机会。” 富察琅嬅看着弘历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随即转过头,不敢再与他面对面。 素练被吓得嗓子眼都快冒出来,强行稳住心神,声音颤抖地说道: “奴婢之前经过永寿宫,偶然听见永寿宫的宫女萃儿暗自诅咒阿哥被奴婢发现,奴婢教训了一通,就听见萃儿说迟早我家娘娘会解决皇后娘娘……” “奴婢听见后百思不得其解,暗中观察之后却发现萃儿在偷偷缝制木偶衣服,缝制好了之后就交给……交给……俪妃的贴身宫女新燕。奴婢当时没想这么多,现在仔细想来……很可能当时缝制的就是诅咒娃娃啊!” 弘历目光如鹰眼般锐利 ,“宣宫女萃儿。” 说罢弘历暗示李玉去通知阿箬。 一旁的李玉有些可怜起俪妃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俪妃完全没必要对二阿哥下诅咒,不然图的是什么呢,哎! “嗻!” 李玉缓缓退后使唤几个太监,一边去传唤萃儿,一边去通知俪妃,将全宫上下都收拾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最后勒令这些小太监把嘴给闭紧了,虽说在皇上身边的奴才都是嘴严实的,但就怕有人眼皮子浅,贪图眼下。 吩咐完便回到内殿,眼对鼻,鼻对口不发一言。 见李玉进来,弘历就知道办妥了。 心中默念:如此浅薄的伎俩,还偏偏打着永琏的幌子,着实可笑! 很快,萃儿就被传上来了,富察琅嬅却觉得自己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 她后悔了,不该下这步臭棋的,刚刚瞧见弘历的脸色就知道他心生怀疑了。 自己的枕边人是如何多疑的性子,如果不是这件事,她恐怕早就忘了。 “你就是萃儿?相必路上已经有人跟你说了找你何事吧?” 富察琅嬅先发制人,就算是输了,她也不想输得那么难看。 萃儿哆哆嗦嗦的回答: “奴婢没有做过啊,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啊!奴婢这几日一直在永寿宫打扫,从来就没有见过素练姑姑啊!” 不待富察琅嬅错愕,素练先震惊了,她们的计划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第13章 如懿传·阿箬 12 素练高声吼着,“皇上,这奴婢在说谎,若皇上不信可以去搜查这个宫女的住所,必定还有做木偶的布料。” 富察琅嬅闭上眼,心里实忍不住想骂素练一声蠢货,人家都倒戈了怎么可能还会搜查得到那些布料? 这局是她输了,不仅害了永琏的身体,还得到皇上的猜忌! 弘历懒得拉扯,直接询问李玉萃儿房间有没有布料。 李玉摇摇头,“下面的奴才将萃儿房间搜了个底朝天,不仅没有什么木偶的布料,而且也没有什么大额的银票。” 素练目眦欲裂,“怎么可能?” 恍然想到什么,素练癫狂的说:“搜俪妃的永寿宫,一定会有木偶的!” “放肆!” 弘历一脚踹飞素练,“妃嫔的寝宫岂能随便搜查!” 眼神微微沉,接着看向皇后,“皇后的贴身宫女疯了。” 富察琅嬅麻木的跪了下去,声音颤抖,“臣妾请求皇上饶过素练一命。” “她必须死!若是后宫之中人人都像她那般随意攀扯妃嫔,那后宫还有何法度规矩可言。”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 “皇上放过奴婢吧!” 知道向皇上求饶根本不管用,素练急忙跪着到富察琅嬅身边,趴在地上,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娘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为了您啊!” “住嘴!”富察琅嬅生怕素练口中再说出些什么,急忙使唤人将素练的嘴捂住。 弘历瞧着眼前这副狗咬狗的场景,心生疲惫。 “宫女素练胡乱攀扯妃嫔,即刻赐死。” 富察琅嬅看着弘历毫不犹豫地说出对素练的处决,心底不由得哀怨,难道他就丝毫不管她这个皇后的脸面吗? 一旦皇后的贴身宫女被赐死,旁人就会想是不是皇后遭到厌弃了,这样她又该如何管理六宫,她还有何威信可言? “齐汝,好生照看永琏的身体,要是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唯你是问。” 明明是对齐汝的话,可富察琅嬅就是觉得弘历在另有所指。 齐汝面色略带苦涩,“微臣遵旨。” 说罢弘历转身就走,走到殿门突然脚步顿住, “皇后是实在忙不过来,劳神苦思了,要是下次还出现这种情况,永琏的身子就不必皇后照顾了。” 富察琅嬅听到这心如刀割,永琏是她的儿子,不是她照顾还能谁照顾? “皇上!你要永琏离开就是要臣妾的命啊……” “皇上!” 是她先伤害永琏的,现在这副慈母心肠演给谁看? 弘历丝毫不理会身后皇后的凄厉哭喊,跨步就走。 跟着皇上走的李玉经过皇后身边,不由得感叹何必呢,贵为皇后还跟妃子争宠,真是……昏了头了。 弘历走出长春宫,越想越烦闷,这富察琅嬅之前瞧着挺端庄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为了陷害妃嫔,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狠毒。 叹了叹气,他现在只想找人倾诉倾诉,“李玉,摆驾永寿宫。” “嗻。” 永寿宫。 阿箬身着清凉轻纱,眼神专注地描摹着弘历上次跟她一起画的鸳鸯戏水图。 新燕端着茶杯走了进来,“主子,素练死了。” 阿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皇后怎么这么蠢笨?” “不过是激一激,便使出了这套昏招。” 新燕崇拜地望着阿箬,“谁能想到这永寿宫的一个洒扫宫女也是忠心于主子的呢。” 阿箬拿起龙井,指腹轻轻摩挲,慢悠悠地喝着, 她一直遵循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百倍。 “小7。” 只见空荡的宫殿出现了“嗡嗡嗡”的吵闹声,这是小7故意放大自身振动翅膀的效果。 “主人,有何吩咐啊?” 阿箬的目光闪烁,“折磨嘉嫔的同时给我去下点药给富察琅嬅。” 随即阿箬从空间里拿出一包药粉——虚弱散。 这包药粉会不动声色地摧毁身体的健康, “注意一下剂量,我还不想她这么早死去,毕竟她还有用。” 小7接过药粉,脆生生的应答:“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小7折磨嘉嫔的办法就是整日在她耳边飞。 说起来觉得好笑,可当事人被吵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嘉嫔询问别人有没有听到时,别人都说没有听到。 毕竟小7还是挺懂得针对性的。 解决完这些事,阿箬沉下心来临摹画作。 弘历的画其实挺有水平的,闲暇之余提升自己也很重要。 不过一会儿,阿箬就将这幅画临摹得惟妙惟肖,正准备继续精进时,弘历来了。 放下毛笔,就见弘历走了过来。 双手张开,有力的臂膀环住阿箬的娇小身子,将头埋在阿箬的肩膀上, 声音沉闷,“明珠,你说人是会变的吗?” “为什么皇后从以前的端庄有度变成了现在嫉妒愚蠢的样子?” 阿箬用右手摸了摸弘历的头,语气轻柔,“或许皇上从来没看透过她呢?” 弘历挺直身体,将阿箬从背着的姿态变为正对着, 弘历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儿,“那明珠呢?明珠会变成朕不认识的样子吗?” 阿箬嫣然一笑,双手放在弘历的脸颊上,“或许皇上也从来没有看透过臣妾。” 弘历目光沉沉,今日皇后之事不能成功,其中一定有阿箬的手笔,否则何至于出现萃儿反水的事情,显得皇后愚蠢不堪。 但他选择不开口,这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 他同时想起了之前阿箬对如懿一事的供词。 弘历闭了闭眼,罢了,不过是自保而做的事,他该庆幸他的明珠有这个能力自保,不至于像如懿那般只会一句:臣妾百口莫辩。 阿箬脸上若有所思,柔荑覆盖在弘历的掌背上,语气坚定, “臣妾不能保证自己不变,或许什么都会变,但臣妾对皇上的爱永远不变。” 阿箬说完这句话之后,弘历疯了一般吻了上来,强烈的龙涎香气息将阿箬整个人都覆盖。 他吻得很急促,仿佛是要确定阿箬这句话的真伪。 阿箬双手圈住弘历的脖子,主动迎合,似乎在安抚弘历这条可怜小狗。 第14章 如懿传·阿箬 13 一吻毕,弘历圈住阿箬的腰身,目光灼灼,“明珠,朕想朕是栽在你手里了。” 在永寿宫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阿箬。 巫蛊事件摆明了有阿箬的顺水推舟,让他彻底厌弃皇后,再者…… 冷宫有他的人,阿箬叫新燕往井里投东西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瞧着如懿没什么生命安全就没跟阿箬提起这件事。 索绰伦阿箬,为了荣华富贵背叛旧主,提供假证;为了除掉旧主,指使婢女往井里投毒;为了使他厌恶皇后,顺水推舟。 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向他阐明:她,索绰伦氏,是一个双手不干净的人。 但是他实在是不忍心惩罚她,即使她双手沾满鲜血。 所以他来到永寿宫就想问她一句 ,她到底爱不爱他! 她夜里对他阐述的情意到底是不是假的?她入宫到底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因为爱他…… 幸好 。 弘历抱着阿箬的臂膀更加用力,他得到了阿箬的肯定回答,她说她爱他永不变。 阿箬仔细的描摹着弘历的脸,不得不说,弘历长得是真俊俏啊。 正如《红楼梦》描写,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阿箬眼角微微扬起,“皇上,若是有一天您发现臣妾不是表面那般无害,您还会喜欢臣妾吗?” 弘历托起她的双手,轻轻的吻上阿箬的了手背,模样状似虔诚的信徒, “或许朕早就知道明珠是一朵有刺的玫瑰,但……朕爱你。” 那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阿箬,许下永远不变的诺言。 阿箬心中默道:如果你能一直爱我,那么演一辈子爱你的戏又何妨? 弘历是何等聪明的人呐,她背后毫不遮掩的小动作他肯定全都知道,但他不说。 他默认的态度让阿箬心情变得不是一般的好。 温存之后,弘历就叫李玉传膳,今早一番波折后,他才想起他刚开始来永寿宫的目是陪阿箬用膳。 “明珠,尝尝这个。” “再尝尝这个!” 弘历夹起几道菜,一直往阿箬的碟子放去,都快把碟子堆满了。 阿箬颇有些哭笑不得,“皇上,够了够了。” 弘历听到阿箬叫他皇上总觉得刺耳, “明珠,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喊朕为皇上了,叫朕元寿。” 接着道:“元寿是朕的小名” 这句话在他心里藏了很久,他之前就像让阿箬这般喊他,但他不确定他是否爱她,于是不敢轻易叫她说出这个只有亲密的身边人才能喊出的小名。 阿箬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浅笑几声, “好,元寿。” 弘历听见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快速的回应几句。 “元寿在!” 顿时,整个永寿宫只剩下弘历的朗朗笑声。 李玉在一旁装作透明人,谁知道刚刚皇上在来永寿宫的路上,那个面色低沉的呀,仿佛是要吃人。 这下好了,果然几句话就被俪妃主子给哄好了,连小名都让喊了,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了俪妃。 就是不知这样的喜爱会持续多久,毕竟他这个身边人最是知道弘历的喜新厌旧。 用完膳,弘历还要去养心殿批改奏章,到了宫门口,弘历右手抚摸着阿箬的脸颊, “朕晚上再来瞧你。” 阿箬莞尔一笑,“嗯。” 目送着弘历离开,阿箬撑着新燕的手进了内殿,坐在火地火炕上。 询问新燕,“那个海兰怎么样了?” 新燕立马回答:“目前看来海答应极其怨恨主子与皇后,时常在背地里暗自诅咒。” 阿箬想起永琏就是被这个海兰用柳絮的害死的…… 皇后啊,做了陷害她的事,就别怪她推波助澜了。 “新燕,要是海兰想谋害皇后或者其他人,记得帮助她一二。” “哦对了,要是她想去看如懿也记得帮她扫清障碍。” 新燕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主子的话,于是立马回答,“是。” 安排好一切,阿箬闭上眼回味刚才弘历使劲述说对她的爱意,果然她就是喜欢吸食爱意的妖怪。 这个小世界的剧情走向彻底改变了。可以说阿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她只需要好好享受即可,顺便报报仇,看看戏。 一连一个月过去。 冷宫。 一位面色愁苦的婢女正在卖力的洗浆衣物,而另一旁的女子坐在石椅上,穿戴整洁,手上永远干干净净,甚至双手都戴上了护甲。 如懿噘着嘴对着洗衣服的惢心安抚道:“即使生活在冷宫,也要活得体面。” 惢心费力地拧干衣服,勉强的回答着如懿的话,“主儿说的是。” 如懿还在不悦惢心的敷衍话语,就听见冷宫宫门凌云彻的声音,急忙跑过去,顺便呼唤惢心将靴子拿过来。 “凌侍卫,是我们的绣品卖出去了吗?” 凌云彻将卖绣品所得的银子尽数递给如懿。 “娴妃娘娘,这些银子您收好。” 如懿疑惑地问为什么凌云彻为什么不拿,凌云彻张口,“娴妃娘娘已经在冷宫很是受苦了,奴才怎能再收娘娘的钱呢。” 凌云彻一边说话一边觉得如懿善良。 “善良”的如懿接过银子,接着将一半银子硬塞给凌云彻,顺便将惢心怀里的靴子也递给他。 嘟着唇,“凌侍卫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双靴子是为了感谢凌侍卫而绣的,就收下吧。” 墙角的魏嬿婉眼睁睁地看着凌云彻退回那一半银子以及收下那双靴子,难道凌云彻不知道收下靴子代表着什么吗?还有那银两,若是存起来他们以后出宫就不怕没有银子使了他竟然退了…… “嬿婉,你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进忠在一旁循循善诱,劝说魏嬿婉放弃凌云彻。 自从上次魏嬿婉过来将金疮药还给他之后,他的脑海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他疯狂嫉妒她与凌云彻之间的感情,得知凌云彻与废妃之间的猫腻,赶忙带着魏嬿婉过来见识他的真面目。 魏嬿婉崩溃得将要承受不住,毕竟她这时候还不是被嘉嫔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小婢女,而是大阿哥身边实实在在的大宫女,没吃什么苦头。 ‘埋在我的怀里,尽情的哭吧。’ 进忠心里这样想道。 好像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魏嬿婉真的转过头来,紧紧抱着他哭泣。 “别伤心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进忠安抚的拍拍魏嬿婉的背。 第15章 如懿传·阿箬 14 如懿跟凌云彻相互拉扯之后凌云彻就走了,走到一半路上突然看到魏嬿婉, “凌云彻!方才我什么都瞧见听见了,今后你我恩断义绝。” 看着眼前的清丽女子泫然欲泣,凌云彻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嬿婉,你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魏嬿婉眼神指向凌云彻手中的靴子,冷笑一声。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男女之间收下靴子的意义吗?” 凌云彻虽然理亏但还是强硬着语气,“嬿婉你别闹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魏嬿婉看着他这副模样彻底失望,“你我一别两宽。” 说罢便转身就走,进忠从墙角走出来揽住她的肩膀,回头看向凌云彻,分明是挑衅的神情。 不提这边怎么样,如懿那边倒是热闹得很。 海兰费尽心思终于躲避了宫人到了冷宫,此时正在冷宫宫门口跟如懿互诉衷肠呢。 “姐姐,妹妹一定会找机会洗刷姐姐的冤屈的。” 如懿看着海兰脸上的偏执倒是想说些什么,但由于内心隐蔽的想法倒是没说出口。 只是嘟起嘴唇,“本宫相信你。” 永寿宫。 弘历看着一旁认真作画的阿箬心头一暖,这样的日子是他从前从没有过的。 放下书籍 ,走到阿箬身边,盯着阿箬新作的兰花图,赞叹道: “明珠的进步真是肉眼可见啊!让朕这个老师自愧不如。” 阿箬的脸颊泛起红晕 ,“元寿别打趣我了。” 弘历站在她背后,头靠上肩膀,面对着阿箬白皙的脸颊,双眼紧盯着她那双似乎 会传情的眉目。 “明珠怎么长得这般好看。” 说完便痴痴地笑了起来,不像个皇帝,倒活像个痴汉。 从第一日教她时她的笨拙,到今日与他的画技旗鼓相当,心里想着阿箬真是个宝贝。 一种吾徒初长成的骄傲感油然而起。 这时,李玉脸色充满担忧的跑进来,急切地喊着,“皇上!皇上!” 弘历面色不耐烦, “什么事?” “二阿哥病重,齐太医说就这些时辰了!” 弘历挺拔的身躯轰的一下站不稳 ,狠厉地质问李玉,“到底怎么回事?” 阿箬在旁边拍了拍弘历的背,“元寿先别急,咱们先赶紧去长春宫了解事件原委。” 到了长春宫,弘历走到内殿 ,不待他看永琏,富察琅嬅先是冲过来,连皇后的尊容里面都不顾了,跪在地上。 “皇上!要是永琏走了臣妾也不活了,您快让太医用尽全力就诊治永琏啊!” 弘历扶起皇后,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慌,永琏会无事的。” 接着看向以齐汝为首的太医们,“二阿哥的病情如何?” 太医们推来推去,最终还是齐汝出来说:“二阿哥自从上次病情加重后就一直身体不好,但经过一个多月治疗按理来说身子会好多了,但是二阿哥这些日子一直劳神学业的事……身体难免亏空……二阿哥最多再撑两个时辰,但两个时辰过后就……” 不待齐汝继续阐述病情,突然里面的宫女一直叫喊。 一位宫女满脸泪水,慌慌张张地跑到弘历及其皇后面前, “皇上!二阿哥去了……” 小宫女的话音刚落,富察琅嬅受到刺激,“永琏!” 接着疯了一般跑进去,看着床榻上永琏发青的脸色,崩溃地呐喊,“永琏!别离开额娘……” “永琏!” 哭喊完富察琅嬅承受不住刺激晕厥了过去。 弘历望着床榻上那个瘦小的孩子,身体一跌,差点站不稳, “永琏……” 强行稳住心神,握紧旁边阿箬的双手,眼眶通红,像一个孩童般执拗地询问阿箬: “永琏不会有事的对吗?” 阿箬眼眶通红,“皇上节哀……” 弘历努力平复心情,弘历觉得这里面疑点颇多。 “齐汝!快给朕滚进来瞧瞧为何永琏会突然薨逝!” 齐汝接近是匆匆滚着进来,按耐住内心的恐慌,闭着眼把脉。 把脉完后觉得惊疑,接着到处摸索,将整个床榻以及永琏身子都检查了一遍。 忽然!齐汝发现永琏鼻子处有细小的柳絮,恍然大悟。 捏起柳絮,恭敬地禀告:“回皇上,二阿哥是因为这柳絮堵住鼻孔,造成呼吸困难,而二阿哥病重无法呼救,使不上力气,最终……” “这宫殿怎么会有柳絮?!” 齐汝观察了周围,发现窗户尽开,柳絮纷飞。 本来在病情重时开窗通风是一件好事,但此时却成了永琏的催命符。 “回皇上的话,可能是长春宫外的柳絮飘了进来。” 一个小宫女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辩解,“是皇后娘娘看这里面沉闷,怕影响二阿哥病情,就让奴婢们开窗通风……” 弘历闭上眼,右手拇指和食指使劲揉捏眉头。 皇后!皇后! 怎么又是皇后? 下面的妃嫔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不发一言,生怕这时被皇上厌恶。 只有阿箬看到海兰嘴角勾起的笑容,眼神流转,看来海兰终究还是动手了。 “传朕旨意,封二阿哥永琏为端慧皇太子,即刻安葬。” 弘历最后再摸了摸永琏青黑的脸蛋,“永琏,下辈子好好活,别再投胎到你额娘肚子里了……” 说完牵着阿箬走出了长春宫。 剩下妃嫔在这胆战心惊,瞧见皇上走后她们才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 钟粹宫里纯妃拉着海兰的手,心里后怕,“听见太医的话了吗?真是作孽 ,皇后醒来会不会内疚死……” 海兰略带嘲讽,“二阿哥做了皇后的孩子真是……” 纯妃捂住海兰的嘴,“妹妹慎言!” 海兰似乎想起什么,劝诫道: “姐姐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您送给二阿哥的枕头是妹妹绣的。 ” 苏绿筠了然一笑,“这是自然。” 阿箬吩咐完新燕盯着海兰后就专心安慰弘历了。 可怜小狗失去了狗崽子,自然是需要安慰安慰的。 阿箬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声音轻柔 “元寿,永琏过世不是你的错,元寿不必自责。” 弘历埋在阿箬怀中,声音沉闷,“是朕没有及时阻拦皇后,才导致皇后强逼永琏学习学业,永琏才几岁?他的身子根本不能坚持下去。” 第16章 如懿传·阿箬 15 阿箬的耳际垂挂着一对璀璨明珠耳环,摇曳生姿, 嘴唇犹如娇艳的玫瑰花瓣,微微上扬, “元寿,臣妾不知如何可以安慰你,但臣妾能体谅元寿的心情,臣妾也知道皇后娘娘必定不是有意的,哪里会有一个额娘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呢。” 弘历抱阿箬抱得越紧,“是啊,天底下哪里会有额娘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的,但皇后就是这样做了……” 弘历越说越厌恶皇后,眉头紧蹙。 阿箬右手一直拍着弘历的后背,给予他安慰。 或许是心爱的女子在此,弘历不由得要吐露心声。 “永琏是朕的嫡子,朕从他小的时候就盼望着他能够从朕手里接过帝王的位置。” “永琏的薨逝也许对永琏来说是独属于他的解脱。” 阿箬看着弘历发红的眼眶,微叹一口气。“元寿,在臣妾这里你不再是帝王,想哭就哭吧。” 阿箬的话音刚落,弘历猛的潸然泪下,他的脑袋紧紧埋在阿箬的胸前,试图遮掩自己的窘态。 由于要安寝,阿箬将发饰通通拆下,只留下一只玉兰花的钗子插入其中, 秀发如瀑布般垂落,柔顺有光泽,轻轻摆动之际,仿佛能拂动人的心弦。 弘历右手抓过阿箬的秀发,任由青丝从他的掌心滑落。 等到平复完心情,接着温柔地将阿箬横抱在怀中,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床榻。 这一夜两人第一次和衣而眠。 昨夜嘉嫔倒是因为一直被禁足而没有去长春宫,等到永琏薨逝的消息传进来,她兴奋得像是醉了酒。 右手摸了摸自己越发大的肚子,笑容张狂,“儿子啊儿子,这永琏在为你让位呢,嫡子死了,这日后最尊贵的可不就是贵子了吗?” 贞淑在旁边附和着金玉妍, “是啊娘娘,皇后之前便遭到了皇上的厌弃,这下子二阿哥死了,皇上和皇后再也没有纽带可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接着嘲笑道:“这下依奴婢看,日后还有没有嫡子也是说不定的事情,那咱们的阿哥就是这紫禁城最尊贵的皇子!” 等幸灾乐祸完,金玉妍思考着这件事,“贞淑,你说这幕后黑手会不会是俪妃……” 金玉妍比了一个手割脖子的动作。 贞淑思量着,缓慢说着自己的推测。 “倒是有可能,毕竟如今俪妃虽然没有孩子,但想要提前为孩子清理障碍也说得通。但是现在后宫中人人都说是皇后自己逼死了二阿哥……” 金玉妍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管他是不是俪妃做的,咱们只需要让皇后怀疑就行了,待日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主儿聪慧。” 这些时日贞淑总想把一些俪妃害死二阿哥的消息传出去,但总是中途被人截止。 金玉妍还未来得及恼怒,就被贞淑一句话给吓得半死。 贞淑止住金玉妍夹菜的动作,“娘娘,等奴婢稍作检查。” 金玉妍心里不痛快得很,按理说端上来的菜都是经过宫人一一验过毒的,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出于相信贞淑医术的前提,就让贞淑再验一次。 贞淑验完之后瞳孔震惊。 “主儿,这些菜被下了朱砂!” 金玉妍拿筷子的手被吓得掉落,整个人惊慌不已,“怎么回事?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怎么还会有朱砂?是谁怀疑到我们身上了?” 贞淑这个智囊团给金玉妍出了个主意,“娘娘,咱们就告诉皇上吧,反正之前都是素练和贵妃在明面上出手,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 “你是说……” 金玉妍揉了揉太阳穴,近日倒是没了那个令人烦躁的蜜蜂的嗡嗡声在她耳边吵闹,她的智商也是上来了一点。 贞淑附耳上前,说出了计划。 越听金玉妍的眼睛就越亮。 阿箬听着间谍小7传过来的话,嗤笑一声,“她俩还真是个大聪明。” “这个后宫也是挺无趣,是时候看戏了。” 阿箬将水壶撒向她刚种的一朵芍药花。 想到之前弘历的疑问,问她为何外边都是芍药花,何必在室内也种上一朵。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哦,她说想看一朵花能不能在没有光照 的前提下活得好,活得长久。 天真又残忍,是弘历当时给她的评价。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之后专心在床榻上取悦于她。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要不说他们般配呢。 由于皇后悲伤过度,弘历将宫权给阿箬了。 所以说要想禀告些什么,金玉妍需得经过阿箬之手。 又过了几日。 阿箬端坐在上首,身着只有贵妃才能穿的杏黄色祺装,上面绣着仙鹤栩栩如生,披上云肩,展现出威严与高贵。 梳着点翠凤鸟牡丹寿钿子头,点翠环绕整个头饰,右侧插着一朵大牡丹绒花,左侧插上点翠簪,两边流苏垂下。 阿箬的装扮无一不是僭越,但谁敢说出来?皇上都默认阿箬如此穿了,其他人上赶着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阿箬慢悠悠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用茶杯盖抹了抹茶杯边缘,缓缓地喝了一口新上贡的龙井。 “嘉嫔,你说你从你的饮食中发现了朱砂?” 下方深知形势比人强的金玉妍恭敬地跪着诉说:“是的娘娘,不信可以让臣妾的婢女将饮食呈上来。” 阿箬饶有趣味地看着金玉妍脸上的屈辱,“也好,正好让太医检查检查,以免出了差错。” 金玉妍话里带刺,“娘娘说的是,都怪臣妾心急肚子里的阿哥,才没能让太医检查就急急忙忙地来娘娘这了。” 这是讽刺她盛宠却没孩子呢…… 阿箬抿了抿龙井,“嘉嫔能够知情达理倒真是让本宫有些意想不到。” 一旁的纯妃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待到妃嫔们都望向她,苏绿筠才尴尬的喝茶掩饰。 一旁的海兰马蹄袖下的手都快将帕子撕碎了。 她本来想等金玉妍肚子里的胎儿越发大,症状越发重时提醒她一二,以此借机来让姐姐出冷宫。 没想到这刚下朱砂就被发现了,可恶! 不过计划也差不了多少。 第17章 如懿传·阿箬 16 齐汝正在和其他太医一起检查这膳食中是否有朱砂,毕竟这种大事需要身边人反复确定才能禀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一家老小的命都不够赔的。 而在这检查期间,金玉妍也坐上了她的位置。 瞧着这安静的场景,阿箬早就吩咐好了事情,略报一些某人嘴欠的仇。 给新燕使了使眼色,新燕心领神会,出去拉了一个宫女进来。 新燕站在下方,指着跪着的宫女,对着阿箬恭敬地说道: “娘娘,奴婢在外面看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问她来干什么的,她只一个劲地说让娘娘帮她做主。” 说完新燕就回到阿箬的身边。 阿箬右眉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宫女。 海兰注意到这个宫女一直眼神往她身上瞥,顿时心慌不已,手掌都快被犀利的指甲扣烂了,便打算先声夺人, “看这个宫女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若没有事就别耽搁各位主子的时间了!” 高曦月看着海兰就怒火中烧。 本来她知道零陵香的事要去皇后麻烦,但是却被皇后以失去孩子痛苦万分的理由不见就已经很愤怒了,然而又被皇上一道旨意打击,身为贵妃却要屈居于人下,她心中满是愤懑,但在阿箬这个宠妃面前她也不敢做什么。 然而现在海兰这个曾经如懿的走狗,竟敢公然越俎代庖。 哼!正好用来发泄一二。 双眸紧盯着海兰,“俪妃娘娘都没说什么,怎么你一个小小的答应如今变得这么能耐了?” “怎么?是你的好姐姐给你的依仗吗?” 高曦月知道阿箬作为曾经如懿的奴婢,定然也恨如懿入骨,怼海兰的同时顺势激起阿箬对如懿的恨意,也能让如懿在冷宫更加痛苦。 海兰暗恨,立马从位置走出来,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对着阿箬: “嫔妾不敢!” 阿箬挥了挥手,示意海兰起来。 她的重点并不在这,她懒得追究这能给海兰什么惩罚,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嫔妾谢娘娘开恩,不计嫔妾的错误。” 海兰刚想站起来,旁边一直跪着的宫女突然说话了, “对!就是她!前几日偷偷摸摸到冷宫看废妃。” 眼见这个宫女用手指认她,海兰赶紧撇清自己的嫌疑。 曾经皇上说过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冷宫半步。 要是这个宫女的话被证实了,那她海兰就是藐视皇权,这可是会牵连家族的大罪! “嫔妾没有!俪妃娘娘,这个宫女满口胡言,赶紧将她拉入慎刑司!” 还当她是曾经那个听话的奴婢呢,这种吩咐人的语气阿箬是怎么听怎么不爽! 不理会海兰的张牙舞爪,阿箬淡淡地对着下面的宫女说:“报上名来,你说海答应前几日去冷宫看望废妃,你可有什么证据?” 宫女哆哆嗦嗦地解释:“奴婢名唤魏嬿婉,前几日经过冷宫时便看见这位答应在跟冷宫一位妃子正在互诉衷肠,说一些姐姐妹妹之类的话语,剩下的奴婢便不清楚了。” 说完魏嬿婉仿佛想起什么,拿出一方手帕, “这是奴婢当时在这位答应走后捡到的手帕。” 阿箬示意新燕呈递上来。 接过这方手帕,阿箬眼带畅快,让新燕将手帕给其他人看看, “海答应!你还不认罪?” 苏绿筠在一旁搭腔,“海答应,这确实是你的针脚没错,而且这里面还有你的署名……这……” 纯妃眼见这件事为真,就迅速地想要撇清自己的怀疑,毕竟她跟海兰这些时日走得近,之前跟如懿关系也较好。 海兰脑袋一下子嗡嗡的,她明白自己被陷害了,她当时根本就没带什么手帕去! 是俪妃!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当时就应该让姐姐处死她! 海兰在心里疯狂呐喊,顺带着说出了口,“阿箬!一定是你陷害我!” 得知朱砂的事件在这后宫中再起波澜,弘历就从养心殿过来,想着要是阿箬处理不好他就把这件事揽过来彻查! 不管是看不得阿箬的威严受到质疑,还是想要揪出着件事情背后的真实凶手,弘历都迅速的来到了永寿宫。 谁知刚进来就听到海兰在这胡乱攀扯,胡言乱语。 弘历上前踹了一脚海兰,怒斥道: “目无尊卑的东西!” 谁知海兰看见弘历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被踹飞的身子爬了过来,双手抓住弘历的常服。 “皇上,嫔妾是冤枉的啊,嫔妾即使是想念姐姐了也只是寄衣服给姐姐,从来没有去过冷宫啊。” “这俪妃从前便目中无人,姐姐给她处理了不知多少事她却反咬姐姐一口,现在她想陷害嫔妾也是为了让姐姐伤心啊!” 弘历听闻简直被气笑了,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泛着冷意。 “李玉将她拉下去,胡言乱语,肆意攀扯俪妃,降为官女子。” 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海兰竟敢咬阿箬一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李玉眼疾手快的拖住海兰,将海兰拖了几米远。 弘历接着大步走了上去,坐到阿箬身边,阿箬让新燕把过程都解释了一下。 弘历听后更是恼怒,后宫竟敢有人将他的话不放在眼里,要是日后大家都假意逢迎,暗度陈仓,那他这个皇帝威严何在? 弘历拿起一个茶杯就往地上摔,“官女子珂里叶特氏藐视皇权,即刻赐死,累及亲人,珂里叶特氏家族满门抄斩!” 海兰在下面彻底崩溃了,“皇上,您 看在姐姐的面上就饶过嫔妾的家人吧……” 任凭海兰怎样呼喊,弘历都不为所动。 笑话!如懿又是哪位?要是阿箬求情他还能饶她一命,但如懿?冷宫妃子?有什么脸面啊? 阿箬见弘历将这些事情都定锤了,艳红的嘴唇勾起,眼神泛着春情,紧紧盯着弘历。 弘历被阿箬这么一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耳根通红。 看见弘历害羞了,阿箬将右手滑入弘历宽大的手掌中。 这是阿箬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主动,弘历微微失神。 不看旁边弘历突如其来的犯蠢,阿箬看向下面, “魏嬿婉,这件事情你揭发有功,阻止了后宫的不良风气,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魏嬿婉看着海兰被拉出去时的惨况,再一次地意识到这后宫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双腿跪下,双手伏地, “奴婢只求能让奴婢出宫。” 第18章 如懿传·阿箬 17 阿箬听后有些意外,毕竟之前进忠带着魏嬿婉过来,提出的要求是让他们对食的。 但是这其中出了差错又关她什么事呢。 “本宫允了。” 听到这句话魏嬿婉提着的心脏终于落地,瞬间喜极而泣,“谢谢俪妃娘娘!谢谢皇上!” 阿箬挥了挥手,示意魏嬿婉退下,重头戏要来了。 齐汝等太医早就检查好了,这就是朱砂!只是刚才俪妃还在处理别的事 ,他们也不好打断。 齐汝率先出来回答:“皇上,俪妃娘娘,微臣等人反复检查 ,确定这膳食被下了朱砂。” 金玉妍听后立马起身,扶着大肚子跪下,“皇上!您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弘历右眉一挑,“你是如何得知这膳食有朱砂的?要知道这些东西普通人可并不容易检测出来。” 金玉妍没法,只能将贞淑会医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朕倒是不知爱妃身边还有这种能人?” 金玉妍讪讪一笑。 弘历倒是有点怀疑金玉妍了,要知道上次如懿入冷宫就是因为这件朱砂的事,他知道以如懿的脑子定然想不到这种巧妙的毒计,但查到一半查到素练去了,既然素练都插手了,那皇后也不干净。 他当时查到这里就没查了,毕竟大清国母不能有一点污点。 但现在看来…… 在下方坐着的玫嫔几乎要被这件事弄出应激反应了来。 见皇上问完嘉嫔,她就迫不及待地诉说:“皇上!一定是乌拉那拉氏,她又来害人了!” 金玉妍也跟着:“皇上,这件事除了乌拉那拉氏就没有别的嫌疑人了!” 阿箬嗤笑一声,内殿中的人目光齐齐看向她,阿箬也不恼。 “嘉嫔,你适才说你宫里的饮食出现了朱砂,本宫虽然相信你不会以此欺瞒本宫与皇上,但后宫中不免有人会认为你是贼喊捉贼,本宫不忍听到后宫有半点的风言风语,就遣人去启祥宫走了一趟 ,你猜本宫搜到了什么?” 金玉妍心底一慌,强装镇定:“娘娘,这后宫妃嫔的寝宫岂能随意搜查?” 接着跪在地上,对着弘历诉苦:“皇上!俪妃娘娘未经您允许就肆意搜查后宫,这将您置于何地?这将嫔妾们置于何地啊!” 毕竟宫里没有哪个妃子是手脚干净的,万一搜出一些什么来,这还得了? 下方的妃子不约而同地跪下:“请皇上做主。” 她们想得好,俪妃不会管宫务,那她们就有机会了,于是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 纯妃眼珠一转,“皇上,妹妹大抵是年轻,不懂得宫务,请皇上开恩。” 阿箬瞧在眼里,心里讽刺,她这刚犯了点错就迫不及待地叫她妹妹了。 不过,她倒是想知道弘历会怎么处理她。 毕竟她是知道这一条规矩的,就想看看弘历能怎么做,是责罚她?呵斥她?还是…… 阿箬转过头来盯紧弘历紧皱的眉头,只见弘历双眸一眯,这是生气的前奏。 “俪妃做的事一切都为朕所应允,你们一个个在这求朕做哪门子的主。” 妃子们心里一惊,赶紧低头求饶:“求皇上恕罪,求俪妃娘娘恕罪。” 阿箬也并不在乎这些墙头草的告罪,只是含情脉脉地望向弘历。 弘历伸出手拍了拍阿箬白皙的柔荑,示意她放心。 “俪妃,你跟大家说说你搜查等到了什么。” “是,皇上。” 阿箬给新燕使了眼色,新燕心领神会。 “呈上来。” 接着有一名宫女端着托盘,新燕在旁边,一掀开。 “啊!这是什么?” 纯妃在一旁惊慌失措地叫喊着,金玉妍此刻也是头脑一片乱。 那个托盘上有一小袋油纸包着,散落了一些红色的沙粉。 金玉妍清清楚楚她从没在启祥宫藏过这些东西,她被陷害了,可恶!如今只能弃车保帅了。 “皇上!嫔妾并不知情啊!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嫔妾这里,定然有人在陷害臣妾。” 高曦月在一旁惊慌不已,手上的帕子都快被缴烂,嘉嫔宫里怎么会有朱砂? 难道她之前下给玫嫔和仪贵人的朱砂还有金玉妍的手笔? 不管如何,这朱砂的事件绝对不能查到她身上。 高曦月猛的拍了拍桌子,“好啊嘉嫔你竟敢贼喊捉贼,这朱砂都在你的启祥宫里了,那还能有假?” 金玉妍看透高曦月怒火背后的心虚,冷哼一声,“嫔妾还不至于这么蠢,如果是臣妾做的,那臣妾何苦来俪妃这揭穿?” 高曦月终究是蠢笨,想不出来金玉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箬看见这两人狗咬狗也觉得颇为有趣,“本宫给你这个原因。” “一般人可不会想着搜查一宫主位的寝宫,而先前有废妃下朱砂给玫嫔和仪贵人造成胎儿流产,这次一出现朱砂你就咬紧是废妃所做。” “废妃乌拉那拉氏已经入冷宫了,你还去陷害一个废人做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和废妃是同谋。” 金玉妍都快被阿箬这套理论说服了,可她清楚的知道哪有什么同谋,根本就是她在暗中陷害如懿。 失策了!以为被怀疑所以才主动摊牌,结果越是主动还越是错了。 金玉妍双膝跪地,“皇上,这一切都是俪妃的推测,她根本没有证据!” 弘历凉薄的嘴唇勾起, “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启祥宫中有朱砂,以及你身边的宫女的医术高超程度 ,竟能一眼看出膳食中有朱砂,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你宫女能干!” “若非曾经仔细见过,瞧过,检测过,你的宫女也不能一眼看出破绽吧?” 金玉妍失神,果然一孕傻三年,这么快就中计了。 拖着肚子,艰难地爬到弘历脚边,攥住弘历的常服下摆,“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臣妾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臣妾怎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阿箬突然想到了什么,如玫瑰般红艳的嘴唇轻启: “说起来嘉嫔这一胎还是跟玫嫔当初那一胎差不多时间的呢。” 金玉妍顿时心中一慌,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弘历霎时阴沉的脸色。 贞淑也知晓无力回天,痛哭流涕道:“皇上,要怪就怪奴婢吧!嘉嫔娘娘一切都不知情,都是奴婢联合娴妃谋害的皇嗣,不干娘娘的事啊!” 金玉妍脸上泪痕交错,枉她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阿箬一个奴婢手里。 干脆破罐子破摔,“皇上,您知道俪妃的真实面目吗?您知道这后宫女子的真实面目吗?您……” 金玉妍说到一半就被李玉捂住嘴,李玉一边捂嘴一边心想:天杀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弘历再是蠢笨也明白了这个贡女为了贵子的名头,肆意陷害宫中皇嗣,真是其心可诛! “来人,将这个贱人褫夺封号,贬为答应,拖下去,禁足启祥宫,待生产后再做安排。” 李玉眼疾手快的吩咐人将嘉嫔拖了出去。 第19章 如懿传·阿箬 18 玫嫔想要上前去打金玉妍,谁承想被永寿宫的宫女拦了下来,玫嫔想要诅咒金玉妍时又被帕子给堵住了。 于是一番过程下来竟是没有人吵闹。 这是永寿宫,在阿箬不想别人在这泼辣的时候别人最好把嘴闭上。 阿箬也没想到金玉妍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被亲生母亲这般糟蹋下还能活,真是可惜了。 不过活着就活着吧,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高贵妃和纯妃等人面面相觑,弘历瞧见她们也烦,大手一挥示意她们都退下。 妃嫔们唯唯诺诺地齐声道:“臣(嫔)妾告退。” 新燕瞧着皇上的脸色很是不好,担忧地看了看阿箬。 阿箬接收到新燕的担忧,示意新燕带着宫人都出去。 弘历见宫人都退下了,猛然拉住阿箬雪白的皓腕,背对着阿箬,快步走向寝殿。 阿箬娇笑地望着弘历的背影,“元寿你干嘛?” 弘历一把将阿箬甩在床榻上,他发现他突然看不懂她了。 阿箬好整以暇的起身,整理了祺装上的褶皱,“元寿,你把我弄疼了~” 看着弘历眼中的痛苦神色,阿箬觉得有些好笑,“元寿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弘历感觉有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顿觉一阵血腥。 他眸光黯然,神色蓦然恍惚,却转而自嘲般浅笑,薄唇几度张合,还是咽下了质问。 “没什么,朕刚才心情不好,弄疼了你。” 阿箬侧过脸对着弘历,轻笑几声。 “你在不愿意面对什么?” 弘历窄袖下方的手握成一个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此刻仿佛锋利无比,刺破了他的血肉,也快穿透他的心脏。 他怒视她,原本黑曜石般璀璨的眼此刻血色如注。 “明珠,这里面有没有你的算计?” “从珂里叶特氏到金氏,这其中你有没有推波助澜,甚至是……陷害?” 阿箬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漠无比,弘历心中一阵恍惚,这还是他认识的明珠吗? 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又像针刺。 “皇上,她们二人曾经怎样对臣妾皇上怕是不知吧?如今臣妾也确实是陷害了她们,但她们敢说这些事情她们没有做吗?” 阿箬翘起右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神色慵懒,半点也不怕弘历气愤,因此说出的话倒是理直气壮。 他好像无法自欺欺人了。 弘历紧抿着唇,他眼眸半阖,似要敛去委屈失落,不想开口竟是沙哑的哽咽。 “明珠,你就不能骗骗朕吗?” “你连元寿都不愿意叫朕了是吗?” 弘历背过身子,似是不想让阿箬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右手手指抹去刚滴落的泪珠,想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箬瞧着弘历这副样子也是觉得颇为可怜与可爱。 花盆底鞋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弘历听着这声音好像逐渐远去,身体如坠冰窖。 她这是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 她连面对朕都觉得厌烦了吗? 她竟这般无情? 弘历在这过程中想了许多,比如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之类的心里话层出不穷。 不甘,绝望等等负面情绪从他身体里汹涌而出。 一贯倨傲的骄子,心被碾碎,零落成泥。 听见没声了,弘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又破裂,苦涩难捱。他忍受不了,想要吐出,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强撑出一抹苦笑。 弘历做了一大堆心理建设,转过头,却发现阿箬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眼神向下一望,却瞧见阿箬脚上的花盆底鞋早就不见,罗袜踩在地上。 习惯性地呵斥:“怎么不穿鞋就踩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阿箬满脸无辜,盯着弘历脸颊上干涸的泪痕,用右手指了指,“元寿你怎么了,这脸上……” 弘历胡乱抹了抹脸,强撑着气势:“刚才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朕呢。” 阿箬低垂着头,微微笑了下,将一直拿在怀中的荷包递给弘历。 “这是我之前便一直绣着的鸳鸯荷包。” 弘历目光有些呆滞,木木地接过这个荷包,阿箬在一旁解释:“刚才我去取这个荷包了。”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元寿,我曾经以为我就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小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走向最高位。” “但是我错了,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的第一想法不是狡辩,而是……坦白。” “我把你看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想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 说着阿箬的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悲伤的水花。 弘历粗粝的拇指抹掉阿箬脸颊上的泪水,一瞬间的感动与喜悦好似洪水,不顾一切的喷涌出来。 他问出那个问题他就后悔了,这后宫中有哪个人是真的无辜的,他登上这个皇帝宝座之后不也双手沾满鲜血吗? 阿箬恶毒一点也好,起码别人害不了她,只有她害人的份。 慢慢的,弘历在心里连给阿箬找理由都不找了,就算恶毒又怎么样?她不也还是他的明珠吗? 垂下头,薄唇吻住阿箬脸上剩下的泪珠,“明珠,都怪朕不好,不哭不哭。” 弘历一把拉住阿箬的手腕,“刚才朕拉疼你了吗?” 瞧见皓腕上通红,弘历着急地向外呼喊,“李玉!传太医!” 阿箬急忙地用右手捂住弘历的嘴,脸颊绯红,“没事,别叫太医了。” “好好好,不叫太医了。” 这要是真叫太医过来还得了,等到太医过来,她的手腕都不红了 “元寿还生气吗?” 弘历有些摸不着头脑,“生气什么?” “我先斩后奏搜了嘉嫔的寝宫,甚至是故意放任别人下朱砂给金玉妍,只为了最后的目的,使朱砂名正言顺地从启祥宫搜出来。” 弘历胳膊抱紧了阿箬的身子,用力的仿佛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去。 在刚才的外殿中阿箬去搜查启祥宫,他就瞬间明白了当时阿箬指证如懿为最终凶手的幕后黑手是金玉妍了,阿箬她想要将一个不确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中,于是构陷启祥宫有朱砂。 他就顺水推舟将金玉妍这个陷害皇嗣的人给除掉。 不过,“金氏的朱砂不是你下的吗?” 阿箬摇了摇头。 “是海兰,她想要洗刷如懿的嫌疑。” 弘历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眯起,“她一个无宠无势的人怎么会有朱砂的……” 第20章 如懿传·阿箬 19 \"我在如懿身边伺候的时候,经常看到惢心和太医江与彬来往,如懿还乐此不疲地看他们相互传眉。\" 这个江与彬倒是有可能给海兰朱砂。 弘历思索着这里面的关键,正打算让李玉去调查这其中是否有江与彬的手笔。 太医与后妃勾结……遥想当年甄嬛便是与温实初勾结,才使皇阿玛去世。 海兰的这波操作无疑挑动了弘历多疑的那根神经。 阿箬的手指点点弘历的胸膛,“我已经让新燕去查,料想结果也快差不多了。我这个掌管后宫的人也不能吃干饭不是?” 弘历赞许地看了看阿箬,“明珠真是朕的左膀右臂。” “皇上,今日我已经够累了,您不奖励奖励我吗?” 阿箬媚眼如丝,双眼直勾勾地锁定弘历。 弘历的耳朵瞬间通红,这个小色鬼,他都没这么急切,况且这还是青天白日呢。 用手抵住嘴唇,弘历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既然明珠都这么要求了,朕也不好推辞,免得明珠生气,日后不让朕上你的床榻了。” 阿箬红唇勾起,右手拉着腰带的带子,走在前面,牵着弘历走向床榻。 推了一把弘历,弘历顺势坐在床榻上,眼神玩味,想看阿箬玩什么花样。 只见阿箬动作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扯开束腰带,脱开外层的衣服。 一步一步地剥落,最后只剩下内层里衣。 阿箬眼神紧盯着弘历,耳边传来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阿箬身上的香味散开在整个寝殿,对于弘历来说却只有促进他情yu的作用。 弘历此刻稍为完整的常服在下方突出了一块,像是…… 瞧见小弘历如此的精神,阿箬掀开里衣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不一会儿,雪白的衣服在地上层层叠叠。 “明珠,快解开这衣物。” 弘历粗重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从来都是温润醇厚的,似陈年的美酒,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现在被眼中的景色染上,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富有磁性。 阿箬娇笑一声,“明珠的手酸了,需要元寿来解开。”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画面更给弘历强烈的冲击。 弘历站起身,粗粝的手掌握住阿箬的小腰。 阿箬有些失神,双目紧闭。 睫毛颤着,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红晕从未从她的脸上离开过,模样诱人至极。 弘历忍不住低头吻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阿箬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冒出来。 弘历再也等不及了,微微弯腰,动作轻柔,将她横抱在怀中,放在床榻上。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李玉在外头估摸着里面也发生了点啥,不然弘历不会这么久还没出来。 心里头偷笑,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被弘历踢两下解解气了,这下总算不用惩罚他了。 这俪妃还真是够有分量,以后可得将俪妃当成菩萨来对待。 待里边的两人忙完“公事”之后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了。 两人早膳还没吃,就运动了这么久,可把阿箬给饿坏了。 弘历吩咐完宫人布完午膳就下去,于是偌大的内殿空无一人。 身着简单的白色寝衣,松松垮垮的衣服随着弘历的走动而摇摆。 走到床榻边,阿箬此刻已经清醒,就是腿根处生疼,走不动路。 弘历心疼,轻轻一把将她捞起。 公主抱地走向摆满膳食的桌子,弘历一如既往地抱着阿箬,不曾分离。 她整个人坐在弘历的腿上,他半点不觉得重,使劲颠了下,内心疑惑: “怎么这么轻,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吃饭。” 阿箬捶了捶弘历的胸膛,嗔怒道:“元寿明知故问。” 看着阿箬害羞的动作,弘历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却不说话。 阿箬的脸颊羞红,弘历乐得看阿箬的小女人姿态,坏笑道:“明珠要是再这么扭捏下去,这饭菜可就要凉了。”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闹腾,毕竟是真饿了。 等到快饱腹,新燕在外头求见。 “皇上,娘娘,娘娘吩咐奴婢查的事情已经查好了。” 阿箬在新燕面前也不会有半点羞耻,即使她现在衣衫半露。 笑话,每次做完运动之后除了弘历有帮她清洗,剩下的都是新燕来帮忙,她还害羞个什么。 “进来吧。” 阿箬倚在弘历的胸膛前,懒懒地出声。 新燕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低垂着头,不往上面看一眼。 “奴婢已查到是珂里叶特氏勾结江与斌暗中操作,珂里叶特氏才能拿到朱砂。” 弘历一点也不意外,早晨他便想到了这里。 新燕接着道:“不过奴婢顺着江太医查下去,却发现……却发现他有给了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一包砒霜,至于乌拉那拉氏想要干什么,奴婢还未观察出来。” 弘历眼眸眯起,右手缠绕着阿箬的青丝,“明珠,你说她要干什么?” 阿箬一脸无辜,“也许是想害我吧,毕竟她恨我 。” 弘历缠绕青丝的力度越发大了起来,“朕不会让明珠有事的。” 弘历做出了承诺,说来可笑,从前的承诺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口头说说,但关于阿箬的事,弘历的内心告诉他,他是认真的。 阿箬将脑袋抵住弘历的下巴,蹭了蹭,“我相信元寿会保护好我的。” 见两人都未曾搭理自己,新燕识趣地退了出去,她可不想当碍眼的烛火(电灯泡)。 第21章 如懿传·阿箬 20 弘历在整理好衣服后,吻了吻阿箬的额头,“朕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阿箬点点头,双手环抱住弘历的腰肢,“嗯,元寿可千万别食言。” 答应完阿箬之后,弘历就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李玉,下旨,太医江与彬勾结后妃,肆意买卖有毒药材,革除太医职位,永不录用。” “晋俪妃为贵妃,享双封号,为俪淑贵妃。” 弘历说完便走出永寿宫。 李玉掩去眼里的震惊,这才几个月啊,当初的娴妃宫女,索绰伦答应,已经变为如今的俪淑贵妃了。 李玉豪不怀疑,要是现在皇后不在了,说不定俪淑贵妃就要变成俪淑皇贵妃了。 “嗻。” 李玉回答之后快步赶上皇上的身影,心里哀怨,难道皇上他身体就不累吗? …… 一连几天过去,后宫风平浪静,最大的后宫捣乱头子金玉妍已经被禁足在启祥宫,而纯妃等人瞧见阿箬一掌管后宫,妃嫔就折损了两位,于是胆小得都不能再胆小。 不过这时永寿宫又吵闹起来了。 苏绿筠:“娘娘,听说冷宫的那位中毒了?” 阿箬向下睨了一眼纯妃,气定神闲地说道:“看来纯妃的消息很是灵通。” “没错,如今乌拉那拉氏正在延禧宫医治,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纯妃讪讪一笑。 如懿中毒,苏绿筠最先怀疑的便是阿箬,毕竟阿箬曾经是她的宫女,想要害死如懿这个见证过她卑微样子的主子也很合理。 第二怀疑的嘛,自然就是白蕊姬,玫嫔了,怎么说如懿也害过玫嫔不是。 自从金答应被降级禁足在启祥宫之后,白蕊姬就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殴打金玉妍一顿,虽然金玉妍遭受了皇上的厌弃,但她腹中始终有皇嗣在,皇上不想管也得管。 于是玫嫔就把怨恨全部撒在如懿身上,隔三差五地就去冷宫一趟。 说来好笑,白蕊姬去冷宫去了这么多次还平安无事,而海兰去了一趟就被处死了。 海兰说不定此刻还在地府喊冤呢。 不过低位妃嫔的命不是命,谁叫阿箬想要她死呢。 玫嫔听到如懿平安的消息瞬间就气急败坏,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撕碎。 “这个害死本宫孩子的贱人,她怎么还不去死!” “都中毒了还能挺过来,真算她命大。” 白蕊姬咬牙切齿,牙齿上下摩擦的声音清晰可听,可见她有多么希望如懿去死。 高曦月在座位上心慌不已,这如懿中毒了,说不定皇上就会怜惜她中毒而让她搬离冷宫。 要是如懿出宫了,她还能好过吗? 高曦月拍了拍心脏,扑通扑通。 经历过金玉妍的事情她是真害怕了,就担心有一日被如懿查出凶手,一旦禀告了皇上,依照皇上的性子定然会查得水落石出。 她可没有皇嗣这个救命稻草, 所以如懿一定不能出冷宫! 高曦月想了好一会儿才将浆糊的大脑理清,要说谁最不愿意如懿出来,除了她就是阿箬! “俪淑贵妃娘娘,这乌拉那拉氏该不会借此从冷宫出来吧?” 高曦月这话犹如往这后宫中扔了一个大雷。 当年的如懿是如何受宠的她们有目共睹,如今虽然皇上总是永寿宫和养心殿两头跑,她们没有宠爱。 但是阿箬给她们的福利好啊,该给的份例一分不差,不像从前皇后掌管后宫时要求 妃嫔份例减少,以朴素的面貌示人。 不仅皇上见了烦躁,她们自己见了都要倒胃口的啊。 但是一旦如懿出了冷宫,她们还真不知道她俩谁能斗得过谁。 若是阿箬这个新人赢了还好,但如果输了,依照如懿清高的性子,给她们的赏赐肯定没有阿箬好,那她们岂不是又要过回从前的苦日子。 不过也有看戏的,都在暗戳戳地等着阿箬和如懿争起来,她们渔翁得利。 阿箬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妃子们的神色,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龙井。 自弘历将他的龙井从养心殿分过来之后,阿箬就喜欢上了这龙井独特的茶香味。 “也许是吧。”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 “皇上驾到!” 妃嫔们齐齐地跪下,“皇上吉祥。” 弘历略过众人,径直向前方走去,将手掌递给阿箬,示意她起来, 李玉有眼色的搬来一张太师椅摆放在阿箬椅子旁边。 弘历牵着阿箬的手起来,坐下才吩咐:“平身。” 高曦月瞧着上方两人相互牵着的手,不由得眼红,皇上从前也是这般牵着她的手,对着她温柔地低声细语。 如今这些宠爱却通通给了另一个人。 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肚子,心里暗恨富察琅嬅给她的赤色莲花金镯子,都是她给里面添了零陵香,让她再也不能有孕! 若非如此,说不定她就有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就像纯妃一样,有子万事足。 而不至于现在恩宠与天伦之乐皆失。 “皇上,您知不知道冷宫的乌拉那拉氏中毒了?” 高曦月着急忙慌的询问。 “朕知道,此事待她醒了再说。” “你们都请完安了吧,都快回去。” 纯妃和高贵妃面面相觑,“臣妾告退。” 眼瞧着众人离开,弘历猴急地一把将阿箬从他左手边的椅子上抱过来。 轻拍了几下阿箬的娇臀, “不过几个时辰,朕就这么想你了,要是你能住在养心殿就好了。” 阿箬娇羞的捶了捶弘历的胸膛,“这怎么行,前朝后宫会议论的。” “更何况皇后还在呢,我可不敢做得这么光明正大,等会我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妃了。” 弘历:“有朕在,剩下的事情明珠不用担心,朕也是觉得朝廷官员沉冗不堪,正好借此机会来肃清朝野上下。” “至于皇后,她病得严重,前些日子朕去瞧她,即使她涂抹了大量脂粉,但朕也知道她身子还没好。” 越说弘历越觉得可行,“明珠,明日你就搬来与朕一起同吃同住。” “那就依元寿的话。” 阿箬对于这种能打击到富察琅嬅和如懿的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解决了相思的问题,弘历内心振奋不已,不过, “明珠,你对如懿中毒这件事情怎么看?” 阿箬瞧着弘历眼神中的玩味,用手指点了点弘历的嘴唇,眼角上扬, “莫非,是她自己下的?用的那包砒霜?” 第22章 如懿传·阿箬 21 弘历赞赏地看了看阿箬, “朕发现她拿到砒霜后就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她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 弘历的眉头紧锁,阿箬帮他补充了下文, “不过她没有用来害别人,而是自己给自己下毒,这是在找方法获取元寿的怜惜,好让她出了这冷宫呢。” 阿箬说到后面,表情有些愤懑,弘历瞧在眼里觉得好笑,“明珠这是吃醋了?” 阿箬挣扎着想从弘历的大腿上下来,刚行动就被弘历用力抱着。 阿箬侧过去,低垂着头,声音颤抖,“皇上想让她出来就出来吧,她一出来,皇上眼里就没有臣妾了,以后这偌大的永寿宫只有臣妾一人,臣妾还不如去死。” 弘历本意是想逗弄一下阿箬的,之前阿箬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他就想让她露出那种想骂又不能骂的表情,看得他心里甚是愉悦,可以说这是埋藏在他心里的恶劣因子在作祟。 但是看阿箬的语气,什么皇上臣妾的,明显就是生气了,哭了,弘历着急忙慌地捧住阿箬的脸颊,他的手掌直接覆盖住了阿箬整张脸,外人看来倒是有些滑稽。 不过弘历可不管滑不滑稽的,阿箬要是今天不原谅他,那他今晚去哪睡啊?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睡硬邦邦的床板! “怎么会,元寿的心中有谁明珠还不知道吗?” 阿箬转过头,面对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哭得双眼红肿。 “那你保证你已经不喜欢如懿了。” 弘历嘴角上扬,“好,元寿保证!” 别说是现在不喜欢,之前也没多喜爱如懿,对于弘历来说她只不过是一起看过一场戏的测验先皇的工具人罢了。 弘历说完阿箬就恢复正常了,他看着她又变得鲜活生动的表情就知道他被阿箬骗了,根本就是想让他说出那句话而已。 弘历轻轻挑眉,也不生气,不过是想让阿箬开心罢了。 阿箬点了点弘历的胸膛,食指时不时划过他早朝后还没褪下的龙袍,用力按了按。 “元寿,要是我说我不想让如懿出冷宫如何?” 弘历一把捉住阿箬乱动的双手,“那就让她安安分分的待在冷宫中,” 弘历说安安分分这四个字明显咬重了声音。 “那要是我想让如懿出来呢?” 弘历表情一愣,“出来?” 阿箬点了点头,“对,就让她出冷宫。” 弘历有些摸不着头脑,阿箬不是讨厌她吗,怎么还让她出来享福? 皱着眉头,“也不是不行。” 阿箬凑近弘历的耳边,气吐幽兰,“让她以答应的位份出来好不好。” 他说呢,阿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弘历傲娇的将头歪着,对向阿箬的正脸,示意她亲他一口。 阿箬也毫不犹豫的亲了下去。 “可以,就让如懿以答应的位份出冷宫。” 弘历沉默了一会,“就还是从前的封号吧,不然也不好称呼她。” 且不说弘历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阿箬说的他都会努力去办,就说如懿吧,出了冷宫还有个答应当当,也是给她占上便宜了。 延禧宫。 惢心正一脸愁苦的看着床上的如懿,她刚才询问来这的太医才知道江与彬被革职了。 趴在如懿躺着的床的旁边,任由泪水流下。 如果不是因为海答应威胁江与彬拿出朱砂,那么他就不会被革职,失去了他的大好前程。 更过分一点的想,如果不是海答应为了帮助小主离开冷宫,江与彬也不会…… 被宫中革职,他出去之后再也当不了太医了,没有人会跟皇上作对,去录用一个被皇上厌弃的太医和家族。 他与他家族的前途彻底毁了。 望着还没醒的如懿,惢心也不知道该不该怪她。 如懿在床上挣扎了一会,终于睁开眼睛,就瞧见惢心在床边哭泣。 “惢心,皇上呢?” 惢心抹了抹眼泪, “小主终于醒了。” “皇上不曾过来,只是俪淑贵妃知道主儿中毒了,将主儿迁移到延禧宫,派了一个太医来救治。” 如懿:“俪淑贵妃?” 惢心见如懿目露迷茫,赶紧将从太医那打探出来的消息一一说与她听。 如懿听到阿箬当上了贵妃,瞬间怒不可遏,穿戴着护甲的手捏紧身下的床褥。 “阿箬怎么会当上贵妃?” 惢心小心翼翼地劝阻,“主儿慎言,隔墙有耳。” 如懿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惢心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目光呆滞,只是一个劲地在说:“弘历哥哥,你忘记从前的青樱了,如今也忘记我了吗?” 惢心眼见如懿魔怔了,上前将她摇醒:“小主,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出了这冷宫。” 如懿恍然,嘟着嘴,“都怪江与彬将砒霜拿给本宫的时候没告诉本宫剂量。不然本宫也不会昏迷这么久。” “不过怎么江与彬没有来医治本宫。” 惢心心里有些失望,“小主,江太医是告诉过咱们的,只是……” 只是你轻率地将砒霜直接倒进嘴里。 后面的话惢心不敢说。 而且, “奴婢刚才说了,江太医他已经被革职了。” 说到后面惢心都有了怨怼。 “怎么回事,是阿箬做的吗?本宫就知道阿箬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竟然还陷害江与彬!” 惢心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惢心扶着如懿出了殿门,只见李玉携带着圣旨过来。 如懿有些喜出望外,就说弘历哥哥没有忘记她吧。 如懿走到李玉面前,直呼:“李玉,是皇上派你来复位本宫的吗?” 李玉皮笑肉不笑:“乌拉那拉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冷宫乌拉那拉氏……特赐为答应,封号为娴,赐居延禧宫。” 如懿听后整个身子都快倒了下去,满脑子都是娴答应。 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本宫的。” 瞪着眼睛盯着李玉:“李玉,是不是你传错圣旨了?” 李玉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娴答应接旨吧。” 什么人啊?他李玉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太监,以为她是俪淑贵妃啊,随意直呼他的名字,况且人俪淑贵妃也没这样啊! 随意将圣旨递给惢心,鼻子哼了一声,就带着后面的太监浩浩荡荡的走了。 第23章 如懿传·阿箬 22 李玉边走边感叹,当初看惢心与他是同乡,便多照顾娴妃了一些,谁承想,人家越发不将他看在眼里,之前受宠的时候也就罢了,他也得罪不起宠妃。 但现在依他看啊,俪淑贵妃才是皇上的心尖尖,皇上在明知她的城府不浅,肆意妄为,最终都没对俪淑贵妃怎么的,要说这不是爱李玉都不信。 咂了咂嘴,甩着拂尘走出延禧宫。 要说这延禧宫还是离养心殿最远的地方,这怎么会是宠妃的待遇呢? 多想无益,李玉摇了摇头,走远了。 留下如懿瘫倒在地,整个人的重量支撑在惢心身上。 用带着护甲的手轻轻抹去眼泪,如懿心里不相信弘历会对她如此狠心。 “惢心,咱们不在后宫的这段时日,阿箬应该没少说本宫的坏话,不然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答应这个位份,一定是她在其中阻挠!” “主儿,咱们能从冷宫出来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如懿瞪了惢心一眼,“皇上与本宫有情,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如懿自认为她对惢心已经够好了,换做别人说这种话,她都会直接将人赶走。 惢心无奈的点了点头:“是,主儿。” 如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惢心,明日陪本宫去一趟阿箬那。” 惢心有心劝阻却无济于事。 “好。” 至于海兰,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不去谈论她。 或者说,如懿正是因为从凌云彻那得到海兰被赐死的消息,这才这么着急给自己下毒,想办法从冷宫出来。 长春宫。 莲心端着药,走到床榻边,蹲着身子,“娘娘,吃药了。” 富察琅嬅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喝了一口药,惨笑一声: “本宫这身子恢复不过来了吧。” 莲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娘娘,您洪福齐天,身体会好的。” 富察琅嬅听到觉得讽刺: “洪福齐天?哈哈,本宫如今宫权被夺,痛失嫡子,皇上来了也只是在外头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本宫的福在哪呢?” 说着富察琅嬅越发激愤了起来,拿起莲心手上的药,猛然往地上一摔。 碗器的破碎声夹杂着她崩溃的喊叫, “皇上给阿箬那个贱婢这么多恩宠,也不怕折了她的性命!” “让她掌管宫权,让她住进养心殿,这贱婢岂敢越俎代庖!来日是不是还要本宫退位让贤啊 ?!” 莲心瞧见皇后越发激动,赶过去给她拍背,“不管如何娘娘您如今还是皇后,只要您再诞下嫡子,事情都会有转机的。” 皇后抚摸着小腹,“莲心,你去联系额娘,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莲心心中一惊,“娘娘,您如今身子尚未恢复,若是贸然有孕,恐怕……” 富察琅嬅瞥了一眼莲心,“废什么话,本宫心中有数。” 莲心低下头:“奴婢这就去。” 富察琅嬅望向莲心的背影,若有所思。 “慢着,如懿在冷宫中如何了?” 富察琅嬅每日在长春宫的乐趣就是听莲心说如懿的悲惨生活。 如懿过得越惨,她就越开怀。 莲心转过身,表情犹豫。 富察琅嬅注意到她的表情,“如懿怎么了?” 莲心害怕皇后惩罚,直接跪下。 “乌拉那拉氏已经出了冷宫了,为娴答应,居住在延禧宫。” 富察琅嬅听到这话后瞬间急火攻心,额头青筋暴起,说不出的愤怒翻涌而出,冲上喉咙顿觉一阵血腥。 双手紧紧抓着床褥,眼眶通红。 …… 次日。 阿箬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新燕为她梳着柔顺的头发。 新燕疑惑道:“娘娘,皇上不是体贴娘娘,让后宫妃嫔无事不用请安吗,怎么今日……” 阿箬右眉一挑,目光肆意,望着镜子里面绝代风华的美人, “自然是想让如懿过来给她从前的婢女请安了。” 新燕恍然大悟,“奴婢一定发挥出十二分的功力,让那个如懿在娘娘面前黯然失色。” 一个时辰过去。 只见阿箬云鬓高挽,身上穿着深红色旗袍,以苏绣的针法绣制,花卉与蝴蝶相互映衬,呈现出华贵之态。 马蹄袖的袖口边缘镶嵌青色翡翠等珍贵饰物,面料采用锦缎,质地光滑柔软,色泽亮丽。 阿箬望向全身镜,双眉如远黛,眼似秋波,唇若涂朱。 耳部戴着一耳三钳,每个钳子上都坠有珍珠。手上戴有护甲,纤细优美。 整个人装扮得雍容,仪态万千,尽显风范与气度。 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饰,双眼眯起,满意的点了点头。 新燕扶住阿箬的右手,“娘娘,外面的妃嫔们都来齐了。” 阿箬就着新燕的手,缓步走了出去,坐上了最上方的宝座。 下方妃嫔也懂规矩,在阿箬面前也不敢造次。 见阿箬刚一露面,就跪下齐声道:“俪淑贵妃娘娘吉祥,娘娘万福金安。” 阿箬坐在上面,却瞧见有一人像是发愣了,一直坐在位置上不动。 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起来。 新燕瞧见如懿那高傲不屈的样子,立马质问:“娴答应为何不跪?” 惢心从阿箬出来就一直拉扯着如懿的袖子,让她别坏了规矩。 谁料如懿稳如老狗,一直在座位上淡定的喝着茶,丝毫不在意旁人往这投过来的目光。 放下茶杯,如懿嘟着嘴:“从前都是阿箬给本宫行跪礼,现在不一样了,阿箬靠着卖主得到现在的高位,难道就可以要求她的主子给她下跪了?” 阿箬也不恼怒,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淡然一笑,“新燕,给这个不敬尊卑的娴答应一点颜色瞧瞧。” 新燕双眼瞬间发亮,径直走到如懿旁边的惢心面前,用力一扇。 惢心被扇得站不住脚,跌倒了过去。 新燕不屑的看了下方的惢心,又看了看如懿,皮笑肉不笑,直言不讳道: “娴答应,奴婢叫您一声娴答应是给你脸面,望娴答应不要失了体面,否则现在跌倒在地的,就不止是你的贴身宫女了。” 如懿气急,曾经的一个小小婢女身边的奴才,如今也能打她身边的人了吗? 第24章 如懿传·阿箬 23 虽说宫里有不得打宫女的规矩,但谁让阿箬不仅是宠妃还掌管着宫权呢。 “你!”如懿甩出食指用力指着新燕,“不过是阿箬的走狗,你家主子都没资格这么对待本宫,你就不信本宫告诉皇上?” 不待新燕回答,如懿的仇人高曦月率先回答了。 “哎呦,谁在这大放厥词啊?哦,原来是娴答应啊。” 高曦月着重强调答应二字,如懿听到觉得一顿刺耳。 瞧着如懿脸上难堪的表情,高曦月内心一阵畅快,只是可惜玫嫔的身子突然溃败,来不了永寿宫,不然她就可以看一出主人训狗的好戏了。 阿箬挑挑眉,“看来娴答应是在冷宫待久了,都记不清宫里的规矩了。” “就罚娴答应抄两百遍宫规,让你好好温习一下宫里的规矩,别又在这惹出笑话来!” 如懿气急,“阿箬!” 在外头示意李玉不用通传的的弘历一进入殿内就听到这句话,来永寿宫时的喜悦逐渐消散,脸色阴沉了起来。 “放肆。” 在里面坐着的妃子赶忙地起身给皇上行礼。 弘历略过所有人,也走到如懿身边,,面色阴冷, 如懿见弘历往这来喜不自禁,她就说皇上还记得她,对她有情,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出去,就等着弘历接过她的手。 却没想到耳边传来弘历毫无情绪的声音:“李玉,娴答应以下犯上,掌嘴二十。” 如懿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委屈之色,嘴唇上下念叨:“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弘历简直要被气笑,如懿的脑子变成猪脑子了吗,听不懂人话? 李玉在皇上后边,面带轻蔑的对着如懿说:“娴答应,请您认准您现在的身份,您已经不是从前的娴妃 了。” 李玉招呼几个小太监,“娴答应,请吧。” 如懿使劲挺直背脊,想让自己看起来输人不输阵。 冷冷的对着弘历说:“皇上,如今您因为阿箬一个叛主的奴婢就如此待我,从前的青梅竹马因为一个奴婢而相看两厌,您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弘历懒得听她这么多的废话,“看来娴答应对于朝事颇有见解啊,都敢管到朕头上来了。” “李玉,再加掌嘴十下,就在这永寿宫行罚,让后宫众人看看不敬尊卑是什么下场!” 李玉瞧见弘历心情不太好,赶紧拉着如懿去了外面。 “皇上!弘历!呜呜……” 李玉眼疾手快的捂住如懿的嘴,以防她再说出些什么惹了皇上不高兴。 弘历冷笑一声,“降娴答应为官女子,以儆效尤。” 阿箬满意的看着这种场面,她原先打算直接把如懿的嘴打烂,但想到原先如懿被高曦月罚两百遍佛经都没啥怨言,便出了个坏主意,让如懿抄写两百遍宫规。 阿箬的目光暗下来,像是深不可测的幽潭。 望向高曦月,想着也是时候解决高曦月了。 原主可是受过高曦月折磨的,怎么说也得报复回来不是吗? 底下的妃嫔战战兢兢,弘历瞧着心烦,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 等到殿内没有人了,弘历才走到阿箬前面,伸出手,揉捏住阿箬的脸庞。 “你啊你,都是贵妃还能让如懿肆意妄为?” 阿箬浅笑一声:“这不是有元寿在吗?” 弘历听得心里熨帖不已,“算你有良心。” 阿箬张开手,牵住弘历左手,掌心相对,十指相连。 举在弘历胸前,面容俏皮, “元寿,我想去外面给如懿看看元寿是如何宠爱我的。” 弘历嘴角上扬,用右手刮了刮阿箬的鼻子,“你呀你。” 在外头李玉正和新燕看着进忠在使劲给如懿扇巴掌。 新燕:“进忠公公,你可得再使劲啊,这娴官女子冒犯皇上和俪淑贵妃可不是什么小事。” 上次魏嬿婉出宫后,进忠一直想找机会给阿箬谢恩,一直等不到他施展,结果现在有机会了,进忠可不得铆足了劲。 “啪!啪!啪!” 如懿的脸被进忠左右扇来扇去。 如懿的双眼饱含怨念,狠厉地瞪着进忠:“黄桑不会放过泥的。” 如懿被打得口齿不清,进忠是怎么也听不懂,不过无所谓,他也不想听她说话。 “啪!” 又是一巴掌,这一下进忠可是用尽了全力,如懿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牙齿混着血水吐了出来。 如懿看着地面上的牙齿差点崩溃,“啊!我的牙齿!” 意识到说话漏风,如懿连忙捂住脸,转过头看向进忠:“本宫日后不会放过你的!” 进忠不屑的笑了笑:“娴官女子,你觉得 你日后还能翻身吗?” 突然进忠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立马转过身,低着腰,谦卑地说:“奴才参见皇上。” 弘历睨了一眼如懿,看见她满口血,下意识皱起了眉,“进忠送她回去,真是有碍观颜。” “嗻。” 进忠使唤几个太监,正让他们拉起如懿,让她回延禧宫,谁料如懿一下子挣脱了出去, 跪在弘历面前,字字泣血:“皇上,您还记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吗?” “当年我们因为这出戏而相识相知相爱,如今您都忘了吗?” 如懿此时蓬头垢面,经历了冷宫的困苦磨难,她的肤色早就蜡黄,面如土色,再加上进忠甩她的三十巴掌,更让她的脸肿得像猪头。 弘历握紧了手中阿箬的柔荑,生怕她误会,偷摸用余光观察了一下 ,发现阿箬此刻面无表情。 心里忍不住一慌,对着如懿面色冷漠:“朕与你从未有过情,此后不必再说这些。” 此刻瞧着如懿这般狼狈的模样,阿箬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是本宫从前的主子吗?怎么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了?” 阿箬边说边举起她与弘历十指相连的手,面带挑衅: “哦,说起来本宫还得感谢娴官女子给本宫靠近皇上的机会,不然本宫也当不了贵妃不是?” 可以说阿箬是懂杀人诛心的,她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往如懿心中狠狠地插了几把刀子。 第25章 如懿传·阿箬 24 如懿双眼通红,目光死死地盯着阿箬与弘历相牵的手,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翻涌出来。 李玉连忙挥了挥手示意让太监们将如懿拖了下去, 要是再让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也免不了会被迁怒。 弓着腰,李玉嘿嘿一笑:“让皇上娘娘看了笑话,奴才该死。” 说罢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弘历看见李玉那耍活宝的样子,没好气地让他们都退下,拉着阿箬的手就往殿内走去。 阿箬就这样被弘历牵着进去,双眸浸满笑意,嘴角上扬,显然她心情很不错。 到了里面无人之处,弘历转过身,放开 阿箬的手,直接臂膀一弯,将阿箬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诶!” 阿箬被吓了一跳,右手用力的推搡了几下,见推不动,没好气道: “元寿你干嘛?” 弘历托了托阿箬的臀部,上下颠了几下,“明珠,朕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说你该怎么回报朕?” 阿箬有些疑惑:“什么忙?我怎么不清楚?” 弘历似笑非笑, “某人借助朕的手以此让如懿急火攻心,朕这怎么不算帮忙呢?”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阿箬从前伺候如懿时受了不少苦,所以他想着她作弄如懿,想要气如懿,让如懿受苦都是正常的。 他不会去同情如懿,都是她的蠢让她落得如此境地。 他的心就这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阿箬一人,旁人他都不在乎。 是以,阿箬做了任何事,他都会帮她兜底。 阿箬两只手一起将弘历的嘴角扯开,他的脸皮被扯得褶子都出来了。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阿箬被逗得直笑,“元寿真可爱。” 眼眸含笑,“元寿想要明珠如何回报你……” 他托着阿箬整个身体,望着上方阿箬无忧无虑的模样,弘历会心一笑: “给朕生个皇嗣。” 弘历垂下眼眸 ,如今他子嗣凋零,只有大阿哥和三阿哥两位皇子,璟瑟一位公主。 他想要和心爱之人有孩子,一个也好,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结晶,象征着他们的爱情。 阿箬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好。” 阿箬她是要在这个世界旅游没错,虽然她已经退休,不需要遵守部门规定停留一世,但她早已习惯了这个规定,对攻略对象爱她不算本事,让攻略对象心里一直只有她一人才是本事。 在小世界孕育的子嗣与其说是她的孩子到不如说是原主的,因为孩子不会沾她本人半分灵魂因果。 所以阿箬经常会在小世界孕育子嗣,寿终正寝。 闻言,弘历有些惊喜,“真的?” 见阿箬重重的点了点头,弘历欢愉得抱着她绕着原地跑了几圈。 “慢点慢点!” 等到阿箬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他才从兴奋的状态出来,再跑了一圈就停了下来。 “那咱们现在就生!” 阿箬敲了敲弘历的脑壳,“笨呐!先去处理你的政务,夜间再来这种事。” 被阿箬敲了头之后,弘历才清醒了几分,讪讪一笑:“都怪朕太高兴了。” 不提这边两人的亲热温存,此时启祥宫才算是热闹。 金玉妍散乱着头发,额头还有着上次跪地时的血痕。 显然太医们根本不在乎皇子母妃怎么样,只在乎皇子是否健康。 金玉妍生无可恋的望着床顶,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自从阿箬做了皇上的妃子后,这后面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出乎她的意料。 双手抚摸在自己越发胀大的小腹上,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整个人异常瘦削,与肚子的庞大对比更显恐怖。 她额头上青筋毕露,心里不断念叨着:“本宫一定会翻身的!” “世子还等着本宫给他帮助!只要本宫的孩子登基,什么阿箬,什么皇后,这些人本宫一定不会放过!” 突然她感觉到下身不断坠痛,“啊!来人!” 金玉妍感觉到自己要生了,双手用力的抓紧床褥,声音因大声喊叫而异常嘶哑。 外头的小宫女慌慌忙忙地进来看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瞧见金玉妍下身的血晕染到了床上, 快速地跑出去叫太医, “来人啊,叫太医啊,金答应要生了!” 一语使整个后宫沸腾了起来。 …… 里面金玉妍的一直在持续地喊着,外头弘历闭上眼,左手一直旋转着右手的扳指。 阿箬拍了拍弘历的手,示意别担心。 感受到身边人的安慰,弘历心中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虽然金玉妍做错了事,但她肚子里终究有着他的孩子,作为一位父亲,他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 前来的妃子也是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声。 甄嬛坐在弘历和阿箬的对面,看着两人携手恩爱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从前。 突然她感觉眼前有些湿润,不着痕迹的用手指划去。 往事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会被赋予意义,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从前的如懿如此,现在阿箬以后必定如此 。 她倒想看看她的这位儿子能对阿箬上心多久…… 听见里面金玉妍凄厉的叫声,一个计划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皇后到!” 里面的人齐齐望去,见富察琅嬅艰难的撑着莲心,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富察琅嬅抬手,免了礼。 对阿箬没有给她请安视若无睹,心里苦涩一笑,谁让她如今是皇上的心尖尖。 “皇后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弘历皱着眉,对于皇后他还是有些关心的,毕竟她帮他管理后宫多年,还生了璟瑟和永琏。 富察琅嬅走到皇上面前,看见两人紧密不分的手,眼神暗了暗,勉强的笑了笑: “听闻金答应正要生产,臣妾作为后宫的嫡母,实在有些不放心,就拖着病体过来了。” 弘历随意点了点头。 见弘历不想多问的样子,明明已经习以为常,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心。 望了望阿箬脸上的红润,富察琅嬅像是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从来没有气色这么好过。 接着坐在莲心给搬过来的椅子上,等待这产房里的孩子出生。 第26章 如懿传·阿箬 25 听着里面金玉妍的喊叫声,富察琅嬅破天荒地希望金玉妍能够母子平安。 富察琅嬅马蹄袖下的手不停的扣着,把心里不必存在的想法驱逐出去,闭上眼,心里念叨着佛经梵文。 她今日来这里就是想要抱养金氏的孩子的。 如果是皇子,她就又有嫡子了,但如果是公主,富察琅嬅也不会亏。 而她抱养孩子就必须让金玉妍难产而亡。 给她孩子嫡出的身份,算是她设计金玉妍难产后给她的补偿了。 阿箬望着对面富察琅嬅的行为,心里深思,她来淌这趟浑水绝对有她的目的。 联想到永琏去世,阿箬不着痕迹的浅笑一声,看来是打算抱养金玉妍的孩子了。 可惜啊,她的算盘注定落空。 就在这时,里面的接生嬷嬷着急忙慌的跑出来:“皇上,金答应难产,已经出现血崩征兆,只能保住其一,望皇上早做决定啊!” 富察琅嬅像是应激了一样,立马站起身,不等弘历出声就催促接生嬷嬷:“保住皇子!一定要保住皇子!” 弘历若有所思地看了富察琅嬅一眼, “保住皇嗣!” 对于弘历来说,金玉妍坏事做尽,本来他也打算等她生产完就赐她毒酒,所以他能够毫不犹豫地说保小。 但是皇后这么着急干嘛? 弘历掩下眼中的怀疑。 甄嬛在外头止不住的默念佛经,这个孩子要是被她抱养了,也许就是她和皇帝破冰的关键,她肯定不希望皇嗣出现什么问题。 后宫中最尊贵的三个人都在祈祷,其他妃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都一致的在保佑。 阿箬将手覆盖在弘历的手背上,“皇子一定会没事的。” 阿箬将双眼转向富察琅嬅,垂下双眸, 皇后刚刚有问题,也许就是她让金玉妍难产的也说不定, 那么她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去母留子,阿箬偏要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箬使了一个眼色给新燕,新燕心领神会,悄悄地挪到产房最前面。 过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各种声音终于停止。 刚才的那位接生嬷嬷抱着一个襁褓出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贺喜皇上,皇后娘娘。金答应产下一位皇子。” 弘历犹豫了一会,在阿箬的鼓励下掀开布料,露出一张刚出生还面色通红的婴儿脸。 弘历长舒一口气,总算不是像白蕊姬生孩子的那般场景,他虽然不信什么苍天降下惩罚,但难免有一些不识好歹的臣子胡乱生事。 这个孩子好歹为他正名了。 突然产房里传出宫人的惊叫:“金答应薨逝了!” 富察琅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眉头紧锁,面容愁苦的对着弘历说道:“皇上节哀顺变。” 弘历面无表情,“朕知道了。” 招呼一旁的接生嬷嬷:“将四阿哥抱下去 。” 弘历坐在座位上,他就想着四阿哥的生母已经去世,那么这个孩子该由谁来抚养呢。 富察琅嬅或许是看出了 弘历的纠结,适时地提了一个建议: “皇上,这四阿哥如今孤零零的,也没有额娘照顾,臣妾实在心疼。” “作为后宫孩子们的嫡母,臣妾想将四阿哥抱养在臣妾身边。” “也算是抚慰了臣妾失去永琏的痛苦。” 一旁的高曦月也想要抱养这个孩子,她的身子已经被富察琅嬅彻底毁了,她再也没有亲生孩子的可能了。 高曦月直接出来跪在地上,泪眼朦胧: “皇上,求您怜惜怜惜臣妾吧!臣妾这身子自己清楚,这辈子都没有子嗣的可能了。” 就算没有得到孩子的可能,她也要给富察琅嬅添堵! 弘历沉思了好一会,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太后出声了。 甄嬛:“皇后如今身子尚未痊愈,实在不宜分心操劳四阿哥。哀家自从恒娖出嫁后就一直觉得寂寞,如今四阿哥出生了,这后宫也算是热闹了起来,哀家瞧着四阿哥这么水灵,不由得想起来弘曕,这四阿哥就由哀家暂时抚养吧。也算是皇帝体贴体贴哀家的舐犊情深。” 甄嬛这话既点出了她女儿恒娖为大清做出的贡献,又借用弘曕表面讨好背地威胁了他一番。 弘历眯了眯眼,轻敲了太师椅上的扶手,似乎在思考到底要把四阿哥交给谁抚养。 与此同时。 在产房中出来的接生嬷嬷正要离开,谁料被新燕拦住: “奉俪淑贵妃懿旨,赏赐各位在生产中的有功之人,因产房混乱,容易被有心之人携带贵重物品出宫,所以需要对各位搜身,违抗者格杀勿论。” 新燕看着底下有个接生嬷嬷明显心虚,招呼几个有力气的小太监, “去搜搜她。” 那个接生嬷嬷明显第一次干这种事,还不等小太监们上去搜身,自己就哆哆嗦嗦的,身上的剪子就掉了下来。 新燕厉声呵道:“所有人待在原地!将剪子拿起,你们押着这个嬷嬷随我来。” 弘历刚想说将四阿哥交给皇后抚养。 虽然皇后在别的地方照顾不周,比如永琏的那件事,但说到底这么多年她兢兢业业管理后宫,尚未有什么大的错误。 再加上她如今以永琏作筏子,借此唤醒他的怜惜。 弘历最终的天平还是往皇后那倾斜的。 见弘历欲张口,阿箬将手搭在弘历的右手上, “皇上。臣妾的奴婢奉臣妾旨意去赏赐接生嬷嬷银两,谁知却……” 弘历有些疑惑:“怎么了?” 阿箬像是有些为难,弘历心有灵犀地遣散了周围不必要的宫人和其他妃嫔。 连带着高曦月和苏绿筠也出去了。 苏绿筠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她虽然蠢,但她基本的宫斗敏锐性还是有一点的,不然也不会抚养三阿哥安然无恙至今。 高曦月心里不甘,但还是默默出去了。 见其他人都走了,弘历道:“说吧。” 阿箬大声道:“新燕!将人押进来。” 富察琅嬅见阿箬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慌,她每次碰上她准没好事! 第27章 如懿传·阿箬 26 富察琅嬅看见新燕后面跟着的接生嬷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新燕:“回皇上,太后,皇后,俪淑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在这位嬷嬷身上搜查到了一个剪子。 ” 接着新燕招呼小太监呈上来一个托盘,里边放着的就是那个剪子。 红色血渍渗透进剪子,淡淡的腥味冲向在座各位的鼻子。 太后用帕子捂了捂,眼神略带嫌弃探究地问道: “该不会有人故意用这把剪子使金答应身亡?” 新燕点了点头,用手指向下方战战兢兢的接生嬷嬷:“太后娘娘明察,奴婢询问了其他的接生嬷嬷,她们也说金答应是在生完皇子后被这位嬷嬷接近后才出现大出血,血崩而亡。” 太后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时不时将视线飘向富察琅嬅,笑意莫名。 弘历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无外乎是为了保证四阿哥没有生母,才好行抱养之事。 这件事无非有皇后,太后,高贵妃三个嫌疑人。 弘历用右手揉了揉眉头,这后宫何时才能风平浪静! 刚才富察琅嬅的行为确实令人生疑惑,况且太后刚才说的那般话颇有些看戏的成分。 再有就是高贵妃求子的那番话很明显的就是临时起意。 那么…… 弘历身体微微前倾,将视线看向富察琅嬅,捕捉到她眼里的心虚,心中一叹,真是蠢笨不堪,金氏他本就要赐死,她做这些事简直就是,多余! “李玉,将这个嬷嬷赐死,三代以内不许科举!” 阿箬看着弘历下意识的转起他的玉扳指,看来他是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了。 眼角隐秘的微微上扬,对新燕办事颇为赞赏。 富察琅嬅从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个人都是游离的状态,刚才皇上看她时她下意识躲闪了。 皇上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她握紧太师椅上的扶手,正想跟 皇上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弘历先开口了。 “四阿哥就先交给太后抚养吧!” 反正四阿哥是异族所生的孩子,对皇位的更迭根本影响不了,也顺势卖给太后一个人情,也好让太后不得不吐出些她在朝堂上的官员名单。 太后看了看皇上一眼,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她老了,不想再玩弄权力了,她终究是渴望能够天伦之乐的普通女人罢了,她现在识时务点,说不定皇上会让弘曕多多进宫陪她。 挥了挥手,示意福珈扶她回慈宁宫。 走到启祥宫门口,她望向宫门的那块牌匾,微微一笑,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皇帝真正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怪不得他从前对待如懿有许多矛盾之处,原来他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里,会喜她所喜,忧她所忧。 刚才他一直紧紧攥着俪淑贵妃的手,就连等皇子出生他还时不时的对她的安慰做出回应。 弘历啊!哀家的这位儿子啊! 他跟他的皇阿玛有许多相似之处…… 甄嬛眼角不自觉流下一行泪,用指腹轻轻擦去,轻叹一声: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扶着太后的福珈也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也是真正放弃了争权夺利,心底欣慰。 跟皇上争权,往往最后结果不会太好,现在太后能放宽心就挺好的。 皇后看见了刚才太后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再加上刚才皇上的旨意,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富察琅嬅勉强的起身,身子不太稳的蹲下,脸色苍白,嘴唇更无一点血色, “臣妾谢皇上开恩。” 弘历看了她很久很久,“琅嬅,你不适合当皇后了 。” 富察琅嬅扯开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不体面。 但是她的嘴唇像是被米糊糊住了一样,丝毫拉扯不开。 只堪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皇上,臣妾想跟您单独说几句。” 阿箬目光闪烁了几下,从弘历手里挣扎了几下,她想看弘历会怎么抉择。 弘历握紧了阿箬的手,目光如炬:“ 明珠不是外人。” 富察琅嬅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漏风了,明明已经习惯了,可为什么还会痛。 “皇上,太医说想要医治好臣妾的身子希望渺茫,就这一个月的事了。” “臣妾抱养四阿哥只是想要璟瑟有个依靠,璟瑟这个孩子向来娇纵,有个同胞的兄弟帮扶总是好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富察琅嬅必须给自己女儿找好后路。 弘历眉头紧锁:“璟瑟也是朕的公主,她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富察琅嬅看了一眼阿箬,“但愿吧。” 阿箬眯起了眼,她这是什么意思,还害怕她对璟瑟下手吗? 呵,一个小屁孩,阿箬只需要对付富察琅嬅一人就够了。 弘历注意到富察琅嬅的眼神,臂膀一弯,将阿箬揽进怀里,给出他无言的答案。 富察琅嬅苦涩一笑,“臣妾告退。” 莲心担忧的扶着富察琅嬅,看见莲心脸上的忧愁,她轻拍了莲心的手。 她没想到到最后是莲心陪她走这段路。 望着富察琅嬅离开的身影,弘历刚才脸上的不忍消失得一干二净。 捏了捏阿箬的手,倾诉道:“皇后是合格的,但也是不合格的。” 阿箬懂弘历的意思,身为皇后是不能嫉妒的,不能有怨的。 富察琅嬅无疑是犯了嫉妒,幽怨等出格之事,所以才会落得如此缠绵病榻的下场。 阿箬目光幽幽:“元寿,要是有一天你这么对我,我会拉你陪葬。” 弘历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阿箬望向富察琅嬅的背影,他就清楚了,阿箬她在兔死狐悲。 将阿箬的手拿上来,亲了亲,喃喃道:“元寿永不辜负明珠。” “若是元寿做了对不起明珠的事情,元寿永坠畜生道。” 这是他身为君王能给出的最好承诺,体验过世上绝顶对的权利,诅咒自己来世变为畜生,这份誓词…… 阿箬眼里含着笑意,“好。” 她不是人,她有时间陪他赌。 他仔细描摹着阿箬脸上的轮廓,想要将她烙印在他心底,永世不灭。 弘历右手紧握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眸紧盯眼前的美人,低沉道:“你这辈子都只能属于这紫禁城。” “只能属于朕。” 第28章 如懿传·阿箬 27 可能是帝王的直觉,弘历总感觉阿箬并没有他爱她那般的爱他。 所以他总是去找阿箬爱他的证据。 揭发海兰,下朱砂,陷害如懿入冷宫,还有刚才揭穿皇后的阴谋。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可以说因为阿箬在乎他,爱他,所以想除掉她们。 但是刚才她的那番话让弘历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她真的爱他吗? 弘历心里不确定,但他知道只要把阿箬困守在这紫禁城中,那她就永远属于他。 弘历捏紧了阿箬的手腕,瞧见对面美人略带懵懂的眼神,心里心叹:“没关系,朕会让你爱上朕的。” 弘历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他捏她手腕的劲太大了。 算了,随他去吧。 阿箬看着弘历宠溺的笑了笑。 虽然弘历说的那番话有些病娇,但阿箬还是给出了她对的答案。 “我,索绰伦阿箬,永远属于爱新觉罗弘历。” 弘历来不及欣喜,下意识的接过话语,“反之亦然。” 窗口外的芍药微微晃动,阵阵清风吹过,荡起一缕缕幽香,飘过阿箬的鼻尖。 轻嗅几下,阿箬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笑声清脆悦耳: “元寿,”阿箬反手牵起弘历粗粝的手掌,托住自己的脸庞。 “我希望我们以后好好的 。” 弘历回之一笑:“好。” 冬去春来。 长春宫。 富察琅嬅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握住璟瑟的手,颤颤巍巍的说着: “璟瑟,额娘的孩子啊!额娘后悔了,额娘不该这么做的,一步错步步错……” 璟瑟有些迷茫,“额娘你在说什么?额娘你说慢点。” 璟瑟起身坐在床上,轻轻拍了富察琅嬅的胸腔。 “额娘不该心气高傲,一子错落,满盘皆输。” 富察琅嬅想起她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怀揣着不输给如懿的心气,一生都在看弘历的脸色,势必要做到满宫夸赞。 但到最后她看到弘历如此宠溺阿箬,倒也明白了些,弘历他注定会爱上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像她一样死气沉沉的尸体。 有时看着阿箬能够肆无忌惮的快活,她也有些羡慕。 终于到了要死的这一天了,富察琅嬅闭上双眼,声音嘶哑:“璟瑟,以后听好俪淑贵妃的话,不许肆意顶撞。” “这是额娘最后给你的忠告。” 璟瑟神色有些慌乱,“额娘您别吓儿臣……” 富察琅嬅挥了挥手,“请你皇阿玛进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璟瑟着急忙慌的擦了擦脸颊的眼泪,走到外面就看见阿箬和弘历两人相靠而坐。 低垂着头颅:“皇阿玛,额娘有话跟您说。” 说着便坐到另一边的太师椅上。 弘历忍不住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拍了拍阿箬的手背,“朕去跟皇后说几句话。” 阿箬点了点头。 目送弘历的身影消失不见,阿箬倒是有些意外璟瑟今日没刺她。 往日璟瑟见到她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总是忍不住开口阴阳她,但到最后都会被阿箬怼回去。 时间一长,阿箬倒是没了兴致跟这个小屁孩怼嘴,就让弘历教训了她几顿。 阿箬挑了挑眉,看来教训她还真有用。 内殿里。 气氛一如既往得沉闷。 弘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面露不忍,“琅嬅……” 富察琅嬅好像知道弘历要说什么,出声阻止了他。 “皇上,臣妾知道您想说什么,就让臣妾来开这个口吧。” 富察琅嬅心头苦涩蔓延,一直喝的药都没有现在她心里的苦。 “臣妾自知即将逝去,臣妾推荐俪淑贵妃为大清朝的下一任皇后。” 咳咳咳…… 富察琅嬅强撑着身体,说出了这番扎她心的话。 “皇上,臣妾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没有俪淑贵妃,您会不会喜欢上臣妾……” 耳边传来无言的回答,富察琅嬅凄惨一笑,“皇上,您可真无情,临了了还不愿意哄骗哄骗臣妾 。” “最后一个问题,您有没有爱过如懿,哪怕片刻。” 弘历毫不迟疑的回答:“从未。”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如懿,我输了,但你也没赢。 她感觉好像身体一轻,多年来的沉重如山的压力如今被他轻飘飘的话给释放了。 “臣……妾明……白了。” 说罢富察琅嬅便没了呼吸。 弘历在凳子上静坐了一息,慢慢的起身走到外面,“皇后薨逝。” 阿箬上前握住他的手,“皇上节哀。” 璟瑟像是受到了打击似的疯狂跑进去。 “额娘!” 里头是璟瑟的哭喊声, 弘历听到外面庭院的树枝沙沙声,心里默言:“琅嬅,下辈子找一个爱你的夫君。” 接着握住阿箬的手离开了长春宫。 咸福宫。 高曦月得到富察琅嬅死去的消息就一直边哭边笑。 抱着酒壶一直给自己灌酒。 茉心双眉紧锁,担忧的看着高曦月,上前想要抢走那个酒壶。 “小主,别喝了……” 高曦月转身一躲,双手捧着酒壶,大口大口地喝着, “哗哗哗” 酒水迅速涌入她的嘴里,伴随着悲伤的哀鸣。 她明明该高兴的,富察琅嬅给她下的零陵香致使她终生不能有孕,她明明该恨她的。 可为何一想起她薨逝了她的心却那么痛? 托起酒壶,高曦月像是喝醉了, “举杯消愁愁更愁……” 也许是多年对她的效忠才会让她心中不忍。 罢了,最好一醉方休。 半夜,高曦月忽然感觉周围阴冷下来,双手止不住的揉搓着身躯,像是牢中困兽,任她怎么喊叫,茉心也没有进来。 霎时,高曦月脸色发白,只觉得有无数的虫子在往她身体里钻,凄厉大喊一声,“啊啊!啊啊啊!!” 周围婴啼声不止,高曦月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毫无作用。 双眼惶恐地看着周围,“是你们来索命了是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头颅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凄厉而大声,生怕婴孩听不见,心里崩溃异常,身子直直地往地上一摔,珠钗散落,犹如疯妇。 哀求声越喊越低,直至寝殿回归平静。 待到第二日早晨,茉心正准备叫醒高曦月, “娘娘,娘娘?娘娘该醒了。” 茉心走到床榻边,却发现高曦月身体早已僵硬,忍住惊慌,将手指往她的鼻息一探, “娘娘!娘娘!” 被这个场景惊得脚步不稳,茉心慌乱的跑出去,“来人啊!” “叫太医!” …… 养心殿的阿箬听到下边奴才来报高曦月身死的消息。 阿箬的身体微微舒展,可算是……死了。 她一直疑惑高曦月明明知道皇后是害她身子破败的凶手却能按耐住脾气一直不爆发。 直到上次金玉妍生产时高曦月频繁朝富察琅嬅投向古怪的眼神,以及故意恶心富察琅嬅的言语才让她明白。 原来一直心有不轨的并非只有富察琅嬅一人。 不过高曦月的心有不轨显然是另外一种。 正好阿箬也要铲除了高曦月,那就送她去见富察琅嬅吧。 阿箬手上的芍药越开越艳丽,这盆正是在之前养在永寿宫黑暗地方的芍药。 谁说只有在阳光下芍药才能盛开。 右手一把揉捏住这株芍药,现在她不需要黑暗里的芍药了。 第29章 如懿传·阿箬 28 宫中一连薨逝两位妃嫔,朝野上下纷纷上奏章,意在说明俪淑贵妃是祸国妖妃。 太原知府刘墉生性清廉忠直。自然看不得皇上专宠于一人,况且如今皇后贵妃接连薨逝,要说里面没有这位俪淑贵妃的作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刘墉:“臣启奏,皇上如今专宠俪淑贵妃一人,致使皇后富察氏因病薨逝,动摇我朝根基。望皇上处置俪淑贵妃。” 阿箬的父亲索绰伦氏跳了出来,人家都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在骂了,他要是再不出来说几句,真当索绰伦氏是病猫了。 “刘大人此言差矣,皇上宠谁那自然由皇上自行决定,你公然说皇上专宠,这是在不满皇上吗?” 刘墉立马惶恐道:“微臣绝无半点指责皇上之心啊。” 弘历看着底下臣子的明枪暗箭,争得你来我往,顿觉头疼,使了一个眼色给傅恒。 傅恒心领神会:“皇上,如今皇后薨逝,后宫之事繁多,应早日决定继后一事。” 富察傅恒也知道自家姐姐做了许多错事,也知道姐姐的病完全就是思念永琏过重而导致身亡,如今皇后已死,富察家应早日表态才是,如此才能圣眷永存。 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皇上属意俪淑贵妃,如今倒也好卖个人情给索绰伦家族,也顺便赢得皇上好感,于是接着道: “俪淑贵妃在皇后病重时掌管后宫有条不紊 ,况且皇后薨逝时就与皇上商讨过推荐俪淑贵妃为继后,因此微臣认为,为皇后行丧后,俪淑贵妃当为继后。” 刘墉反应过来,这富察家怎么反过来推荐索绰伦氏,难道…… 此事不宜插手。 刘墉立马在心中下定了结论。 他虽然是忠于皇上,想为社稷着想,但他不是蠢货,俪淑贵妃铁板钉钉的是下一任皇后了,此刻再来与索绰伦氏作对,甚至是与皇上作对,图什么? 刘墉:“微臣没有异议。” 高斌倒是想说什么,但始终不发一言,她的女儿刚死,他作为父亲却不能看她一眼。 说什么悲痛之下随皇后而去,他是半个字都不信,他的女儿自从知道零陵香的事情就一直托他找生子药方,她恨富察琅嬅还来不及怎么会忠心得随她而去? 闭了闭眼眸,终是天家无情,送她入宫到底是错了。 底下的臣子看见傅恒和刘墉都表态了,也颇为识趣,纷纷赞同:“臣等无异议。” 眼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弘历龙颜大悦。果然这个傅恒是识趣的,不枉他如此栽培他。 李玉瞧在眼里,立马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很快,朝中的事传遍整个后宫 ,后宫中如烈火烹油般沸腾起来。 惢心手上拿着好不容易用银子换来的涂抹如懿脸上伤痕的药,小心翼翼地走在宫甬上,如今娴官女子变为人人嘲笑的主子,连带着她去讨要药膏都要低声下气的。 如今更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宫路上,生怕从前在她下位的宫女碰见她。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几个小宫女在讨论着什么,出于直觉,惢心躲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听。 一个拿着扫帚的小宫女对着另一个宫女说道:“诶你听说了吗?今日早朝傅恒大人上奏皇上,说要立继后的事。” 另一个小宫女立马来了兴趣:“要立谁啊,皇后不是刚薨逝吗?” “当然是如今的俪淑贵妃了,除了这位娘娘你还能想起谁当皇后?再说了,册封继后是在先皇后行完丧后才册封的!” 另一个小宫女满脸疑惑:“可是俪淑贵妃又没有皇嗣……不是还有个纯妃吗?纯妃还有个三阿哥呢!” “你傻啊,要是皇上属意纯妃的话,那干嘛把宫权早早给俪淑贵妃啊?” “哦哦也是。” 望着前方的两位宫女越扫越近,惢心立马转过身 ,往另一条道路跑过去。 听见后面脚步急促的声音,两位小宫女狡黠的互相笑了笑 ,这银两赚得真容易,只需要说说话就行了。 待到惢心到了延禧宫的一处小偏殿,这才有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富察琅嬅已经死了? 阿箬也要当皇后了? 若是她也像阿箬那样……不,若是她比阿箬更早去……说不定如今就是形势互换。 不不不! 惢心摇了摇头,她不能这么想,这么想如何对得起小主! 握紧了手中的药膏,惢心深吸一口气,脚步沉重的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闻到里面尘封已久的木头味,混杂着如懿脸上血渍的血腥味。 微微的皱起眉头,惢心走到床榻边,就看见如懿侧着身子在流泪。 “小主,你别哭了。” “这是奴婢从太医院好不容易换的药膏,您涂一涂吧。” 如懿反手打翻药膏,哐当的声音在狭小的寝殿中回响。 惢心也来了脾气,自从进了冷宫后,所有脏活累活是她在干,她是奴才她也认了。 可是今日听见从前的同事阿箬如今就要变为皇后了,她气不打一处去,就讽刺了如懿几句。 “小主您还不知道吧,皇后去世了,而阿箬要变为下一任皇后了。” 听到这话如懿打起了精神,心中震惊万分:“富察琅嬅去世了?” 如懿干枯的双手拉住惢心的袖子 ,“你说的是真的?” 接着自言自语道:“本宫终于能做弘历哥哥的皇后了!” “哈哈哈哈哈!” 惢心满脸疑惑的看向如懿,她莫不是被刺激得疯了? 但多年的怨气连带着她对如懿连累江与彬的责怪一下子都宣泄了出来,她也顾不上什么主仆尊卑了,而且现在如懿都是官女子了,又比她高贵到哪里去呢? 于是连尊称都不用了。 “你没有机会当皇后了,当继后的是阿箬!是你从前的贴身丫鬟!” 如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一把推开了惢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是谁指使你欺骗本宫的!” 惢心讽刺一笑:“你还当你是从前的青樱格格,娴妃娘娘呢?现在你只不过是小小的官女子,活得连普通的婢女都不如!” 说罢惢心捡起地上的药膏,这是她花了许多银子从太医那换的,她不要就算了。 如懿顶着满脸的巴掌痕迹看着惢心越走越远,气不过,于是双手把床褥被子都丢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本宫是皇后,你竟敢不经本宫允许就私自离开?” 走到一半的惢心突然意识到,如懿疯了,而且早就疯了。 自嘲的一笑,要是她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江与彬就不会被连累,她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30章 如懿传·阿箬 29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她该早日像阿箬那般为自己做打算的。 亏她从前满心欢喜的期待如懿给她和江与彬赐婚,现在看来,如懿何尝不是利用她来笼络江与彬和李玉呢? 惢心瘦骨嶙峋的身子晃悠了一下,差点倒过去。 两行泪流下,眼里黯淡无光,她在这世上已经彻底没希望了。 数月后。 富察皇后的丧礼已经过去,阿箬操持的宫务也总算变少了。 她将手里的宫权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给了苏绿筠,毕竟她在明知道阿箬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后就安分聪明了很多。 苏绿筠也不知道说是傻人有傻福还是什么,算是对阿箬有用,也跟阿箬没什么仇恨,阿箬就放任纯妃自足的养着三阿哥了。 但如果纯妃有一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阿箬也会送她去见底下的高曦月和金玉妍。 阿箬手拿着一本话本,躺在贵妃椅上悠然自在的看着,时不时摸摸小腹。 她在等弘历下朝。 自从阿箬上次搬进来养心殿后就一直未曾搬离出去。 所以后宫妃嫔除了在先皇后丧礼上见到阿箬,其余时间阿箬都免除了请安,也自然相互见不了几面。 后宫算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明珠!” 弘历缓慢踱步而来,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子悠闲自在之意。 随后闲庭信步的走到阿箬面前。 阿箬拿开书籍,眼前出现一道伟岸的身影, 弘历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下的黄色朝服,朝服的正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戴着冠形作圆锥状,下檐外敞呈双层喇叭状的夏朝冠,显得弘历整个人格外的精神。 阿箬嘴角轻扬,张开手臂,脸朝向弘历撒娇道:“元寿抱我去那里!” 阿箬眼神示意了一下西北方向的炕上桌。 弘历放下夏朝冠,挠了挠头,无奈道:“输给你了。” 接着弘历一把将阿箬从贵妃椅上抱起,脚步沉稳的走向炕上,放下阿箬时还拍了拍她的臀部。 “明珠就是矫情,这么点路还需要朕来帮忙。” 虽说是嫌弃的语气,但弘历脸上的宠溺却做不得假。 阿箬一把用手拉过弘历的耳朵,挑逗道:“元寿你再这么说我不理你了。” 弘历眉峰微扬,颇有些欣喜。 他总觉得从前的阿箬跟他隔了些什么,这些大胆的动作她也会做,但总觉得她对他像是对待普通的猫儿,狗儿样随意。 如今虽然动作没什么不同,但他就是肯定她将他放心上了。 弘历将另一只耳朵递给阿箬,调侃着:“求求明珠把元寿的这只耳朵也捏了吧,不然元寿心里难过。” 阿箬没好气的轻轻打了几下弘历的胸膛,“元寿少来。” 接着阿箬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正经的拿起弘历的两只手,郑重其事地将它们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边。 目光炯炯,红唇微张:“元寿,明珠有你的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弘历身体一僵,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覆盖在阿箬小腹上的手掌微微发抖, 眼眶通红,弘历有些不可置信:“这里边有咱们的孩子了?” 接着像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弘历一手掩口,止不住的发出浑厚的笑声, “明珠,咱们有孩子了?” 阿箬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弘历立马抱起阿箬,绕着养心殿跑了几圈,阿箬看弘历这般惊喜的样子倒也没阻止,反正孩子有小七护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过弘历这样幼稚的样子倒是不常见。 跑了几圈后弘历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将阿箬放下,小心翼翼的摸上阿箬的肚子, “孩子没事吧?” 阿箬捶了几下弘历的手臂,“你说呢?” “都怪朕太高兴了,得赶紧叫太医过来给明珠看看!” 还不待阿箬反应过来阻止,就听见弘历使劲喊外面的李玉, “李玉!给朕去请齐汝过来!” 在外头一直洗耳恭听的李玉着急忙慌的出去请太医,他可是知道了俪淑贵妃有孕了,要是俪淑贵妃出了什么事,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李玉庞硕的身躯此刻跑出了残影,颇为有趣。 …… 齐汝正在满脸严肃的为阿箬诊断,一会皱眉一会叹气,忽然眉头松开,整个人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贺喜皇上、贵妃娘娘。” “娘娘已有孕二月有余。” 虽然弘历早已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但此刻齐汝的话还是让弘历开怀不已。 “朕问你,朕刚才抱起贵妃跑了几圈,你确定贵妃身体没事,贵妃肚子里的皇嗣没事吗?” 齐汝擦了擦额前的汗滴,“回皇上的话,娘娘身体甚为健康,皇嗣也并无大碍,只不过日后要注意……注意某些方面的次数。” 齐汝说罢脸色通红了起来,连脸上的胡子都遮盖不住的那种。 弘历一脸疑惑,刚想开口问齐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感觉袖子在被阿箬拉扯着,也停下了询问。 一本正经的要求齐汝务必保好俪淑贵妃的这一胎。 齐汝答应完就告辞了。 弘历等齐汝走后就问阿箬刚才为什么不让他继续问下去。 阿箬双眼一翻,没好气道:“人家齐太医是在劝元寿不要过多纵欲。” 弘历瞬间反应过来,他刚才真是兴奋过头,都开始犯蠢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顿时朗声大笑,笑得胸腔发震,漆黑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贴近阿箬,面色揶揄道:“明珠刚才是害羞了?” 望着眼前之人与自己面对面贴得这么近,阿箬唇边的笑意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流露出爱意来,却不说话。 对上阿箬的双眸,弘历脸颊一红,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干巴巴的说:“明珠你好美。” 似是被阿箬眼中的爱意烫灼,弘历撇过脸,几乎下意识的躲闪, 阿箬用双手纠正了弘历的脸,鼻尖对鼻尖,气吐幽兰:“元寿,我爱你。” “一个女人只会为他心爱的男人生孩子。” 所以你不必再困惑我不爱你…… 这是阿箬的未尽之言。 第31章 如懿传·阿箬 30 弘历脑袋里嗡了一声,神情茫然了片刻,整个人的思维都变得迟钝,怔怔地,粗糙的手掌抚摸上阿箬的小腹,过了一会才张开口说话: “明珠没有骗朕?” 阿箬用手指摩挲了弘历的嘴唇,动作充满色气,但脸上尽显无辜。 “明珠知道元寿心里一直不安我对你的感情,从前我觉得可以让时间来证明,但现在,” 阿箬浅笑一声,“我不想让孩子随着母亲一起被误解。” 他坐在位置上,默默无言,但肩膀的微微颤抖却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撼。 是了,明珠一直都很敏锐,他与她相处的一些细微想法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弘历牵住阿箬的右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颊下方,向来象征着凉薄的薄唇微微张开:“明珠,你一直都是朕的明珠。” 一语双关。 阿箬用左手轻轻抚过弘历的眉宇,她懂他的意思。 他意在说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璀璨夺目的“明珠”。 “对。” 互相抵着额头,相顾无言,唯有旖旎的氛围淡淡围绕在他们身边。 新燕和李玉站在门外,身姿挺立,全身心都在注意里边的谈话。 虽然听不到什么很清晰的话语,但一些稀碎的声音还是能听见的。 新燕头颅偏向左侧,微微昂起,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为自家主子开心快乐的情绪之中。 李玉瞧见新燕这般,不由得微微咳嗽了一下,示意新燕偷听别太过分。 新燕被李玉这一咳嗽震得立马回神,狠狠瞪了一眼李玉表示她的不满。 李玉被她这么一瞪毋然笑出了声,这个丫头半点没有随她主子,倒是一脸单纯愚笨模样。 很快,封后大典。 阿箬头戴三层风顶朝冠,耳穿三钳东珠,嘴唇抹上红色艳丽口脂, 身穿明黄色朝袍,披领及袖子为石青色,片金边缘,身上绣有金龙九条,并以五色云纹相间。下摆以八宝平水纹样装饰。披领上有两条行龙,袖子两端各有一只正龙,袖子相接处则有两只行龙。领后垂下的带子为明黄色。 肩上下穿着朝褂的地方加上缘饰。朝褂颜色为石青色,片金边缘。 绣文为前后各两条立龙,下摆有四层相间的褶皱设计,上面是四条正龙,下面则是万福万寿的纹样。领后垂下的带子为明黄色,有珠宝点缀其中。 脚步沉稳的一步一步走向弘历。 而弘历穿着夏季朝袍站在太和殿门前,等待着阿箬前来。 从远处可见阿箬临近,弘历便迫不及待地想走过去迎接。 李玉察觉到弘历心中的想法,顿时大惊失色 , “皇上,您可不能下去啊!” “这下方的文武百官可都在看着呢!” 弘历眼睛眯起,望向下方低眉垂头的官员妃嫔 ,一股想要阿箬与他共赏江山的情绪油然而生。 “朕从来不惧百官的劝阻,朕只想明珠能与朕一起从下方走到太和殿,与朕共赏山河。” 李玉心中一惊,悄无声息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滴,他可从来不知道皇上会用情如此之深,他以为一直都是皇后在努力抓住皇上的心,原来他们的身份一直都是相反过来的! “皇上……” 李玉不死心的再次阻拦了一下,谁料弘历直接略过李玉,跨步走到下面。 他的步伐跨得不大 ,但走得很快。 下方的文武百官面目惊异,各自不约而同的心想: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提前下来?莫非是对继后不满想要先行离开? 纯妃跪在下面也是一脸不解,她也是相同的想法,内心隐秘的欢喜了一下 ,要是皇后如今不得圣宠,即使有了皇嗣,但她的三阿哥可是已经长成了,也不足为惧,她有机会! 虽然思绪万千,但她按耐住内心的浮躁,老老实实的跪在下面一动不动。 皂靴踩在地上,沉闷的声音传遍每一个弘历路过的官员耳朵。 弘历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义无反顾的走向阿箬。 快到太和殿的阿箬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点。 怎么回事,出现了什么意外? 阿箬三申五令宫人,封后大典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在她走的这条宫道走动。 所以……是谁? 阿箬心中有一个猜测。 随着花盆底鞋的走动,阿箬很快就看清了前面的人。 是弘历。 阿箬内心有些想笑,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今日之事是他色令智昏,但在当事人阿箬眼里,弘历的这番举动却给足了她的殊荣。 清朝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封后大典皇上亲自从太和殿走下,与皇后一起再走一遍的事件。 弘历上前,温柔的牵住阿箬的手,双眸饱含深情:“皇后,与朕一起接受百官以及妃嫔们的朝拜吧。” 阿箬轻轻扯动嘴唇,微扬轻笑:“好,臣妾与皇上一起。” 官员注意到皇上与皇后一起过来后面面相觑,内心只剩叹息,看来皇上又是一个太宗! 而索绰伦氏内心只有对自己女儿的骄傲。 纯妃瞥见皇上与皇后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心里止不住的心酸,却也只能安慰自己还有孩子相伴,不像婉嫔等人无宠无子。 弘历携手阿箬走到太和殿门口,转过身,互相看着对方,眼里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下方官员以及妃嫔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齐声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仪太监大喊:“一叩首。” …… 延禧宫的如懿自从上次与惢心撕破脸面后就一直在偏殿自我沉沦,今日却破天荒的清醒了过来。 穿着许久未换下来的浅色旗袍,脚步慌乱的走出殿门。 听着外面异常吵闹的声音,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延禧宫的宫门就见宫门紧闭,如懿使劲的想推开门,却没想到被外边的侍卫呵斥:“娴官女子,皇后娘娘有令,不允许您出宫门半步!” 如懿按捺住脾气,好声好气的说道:“侍卫大哥,外边怎么了这么热闹。” 见到昔日的娴妃如今温柔的叫他侍卫大哥,那个带头的侍卫出乎意外的回答了她的话:“哟,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是封后的日子!” 回答完后那几个侍卫便将延禧宫的宫门关紧,谁不知道如懿是弃妃,过多的跟她牵扯,皇后可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第32章 如懿传·阿箬(完) 如懿听后愣愣的退后了几步,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如懿上前使劲拍了拍宫门,不敢置信的继续询问:“继后是谁?是不是阿箬!” 外边的侍卫晦气的吐了一口水,“呸!你怎么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字的?” 得到答案的如懿心如死灰,当初在她身边肆意张狂的卑贱奴婢如今成了高贵的皇后娘娘,而她变成了她从前瞧不起的官女子…… 惢心拿着一个木桶,里边装着今日要浆洗的衣物,经过宫门口就看见前方有一道落寞萧条的背影。 叹了一口气,“小主。” 如懿转过身,就看见惢心仍穿着与在冷宫不相上下的破烂衣服,“惢心,你怎么穿着这衣裳?” 如懿询问过仿佛刚刚想起如今的境遇,她不是从前的娴妃了。 遭受皇上的厌弃 ,可想而知宫人会如何落井下石。 如懿搓了搓手,勉强扯开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惢心看见如懿如今的状况,猜测她应该变得正常了。 前段日子她一直在偏殿里时不时的就发笑,又不间断的说她才是皇后。 惢心是真的怕了,照顾一个正常人总比照顾一个疯子好。 虽说她怨恨她,但多年的忠心照顾如懿早已成了她的本能。 况且如懿现如今还没有做出一些真正伤害她自身的事情,所以这些时日都是惢心在缝制衣物找关系,托外面的太监换银子,这才能保持如今饿不死的生活。 现在延禧宫门的关闭正是阿箬的手笔,她随意一句话,下方的宫人便会趋之若鹜的来帮她处理这些事。 惢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怨恨谁,阿箬?如懿?皇上?还是该恨这该死的世道。 “跟我来。” 惢心硬邦邦的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走了。 如懿瞧见惢心如此强横的气势倒也不敢说些什么,唯唯诺诺的跟了上去。 过后的日子如懿跟着惢心终日靠着缝制小玩意过活,有惢心的陪伴如懿倒是不怎么觉得难过下去,只是午夜梦回总是会想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但在经过阿箬下给她愚人水的效果渐渐增强,脑子变得愚钝,倒是有些满足现今的生活。 不过不甘还是不甘。 每逢夜晚她总是会在井边默默诅咒阿箬遭受皇上的厌弃。 只是春去秋来,她也只得到皇上册封她的儿子变成太子,帝后和睦的消息。 她记得她从前问弘历的一件事,那就是愿不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他们两个,而弘历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他说她别整日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皇上!如今你独宠皇后又是什么? 这一天她得到了她始终不愿意面对的消息——皇上禅位了! 她不相信弘历那么一个爱权势的人竟然会在壮年期间毅然禅位! “皇上!” 如懿在得知这个消息就崩溃的昏了过去,躺在床榻上独自默默的流泪。 养心殿。 阿箬这些年一直都跟弘历同吃同住,连带着他们之间的儿子永珏也一直跟着他们生活在养心殿中,到了五岁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才迁宫。 永珏,这个名字是弘历日思夜想终于在几个寓意美好的字中挑选出来。 珏,指合在一起的两块玉,正如她和弘历之间的爱,也代表着美好、高贵、祥瑞等。 也反应出弘历对永珏的寄托,佩戴玉珏者有决断力,具备君子或大丈夫气质,如《白虎通》中所说“君子能决断则佩玦”。 他期待永珏能接过他手中的玉玺,继续开疆辟土,壮大清朝。 弘历自从阿箬生下永珏后就特意嘱咐太医给自己熬制不伤身体的避孕药,阿箬生子的那番血腥场面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只能从根源上杜绝。 皇祖父的赫舍里皇后便是生下当时的皇太子之后就撒手人寰。 他无法想象没有阿箬的日子他该怎么活。 阿箬侧坐在弘历的腿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撒娇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禅位啊?” 弘历宠溺的笑了笑:“明珠不是一直很想出宫游历吗?从前朕忙,如今好了,有时间陪朕的宝贝明珠到处游山玩水了。” 阿箬神情一愣,她是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可她没想到他都听进去,进而还准备实行。 “元寿……” 阿箬眼眶通红,将头颅埋进弘历的肩膀上,声音沉闷:“元寿怎么这么好。” 弘历宽大的手掌拍了几下阿箬的背,其实不止是这个原因,他忙政务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等忙完了之后一天就只剩几个时辰来陪阿箬。 他比她大了许多,他一算计发现如果他一直都把时间放到民生政务上,那他又有多少时间可以跟阿箬相处呢。 他总是害怕时间不够,他想一直都跟阿箬待在一起。 所以等到永珏十五岁时他便迫不及待地退位了。 阿箬抬起头,鼻尖还泛着红色,脸颊两边通红,嘴角上扬, “元寿,你我同生共死。” 弘历顿时心尖一颤,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嘴边想说什么,却发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最终只是声音沙哑:“好。” 十五年过去了,阿箬还是那般风华绝代,而他已经日渐苍老,弘历紧紧握住阿箬的手腕,他从未跟她说过他早已经暗中准备了一道圣旨。 他百年之后,他允许她出宫甚至改嫁。 他能感觉到阿箬已经厌烦了宫里的生活,他唯一能给的就是带她出宫游玩,但他死后阿箬便会终日困宥于这紫禁城。 他不能去赌永珏会一直敬爱她,他也不能去赌永珏是否会被妃嫔哄骗从而不孝阿箬。 倘若崇尚自由与欢乐的鸟儿被困于一方,那么那鸟儿离死去也不远了。 弘历动作轻柔的摸了摸阿箬的发丝,还是这般乌黑亮丽。 “明珠,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阿箬低眉,断断续续的抽泣:“我也是。” “从前我为了荣华富贵义无反顾做了元寿的妃嫔,后来我逐渐厌倦这一切,整日看一些游记幻想日后出宫玩乐,但是现今我只庆幸能与元寿走过这十五年。” 弘历抱紧了阿箬娇躯,“元寿也庆幸……” 第33章 如懿传·阿箬 (孕期番外) 阿箬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吃不下东西,弘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弘历在上书房批改完奏章,就听见李玉来报:“皇上,苏州张东官做的菜肴让皇后娘娘赞不绝口。” 弘历立马站了起来,“李玉,你说的是真的?” 弘历此刻的心落下一大半,阿箬怀胎四月后就一直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连他的投喂现在都不吃了。 太医煎煮的安胎药都好几次被阿箬倒在花盆里,要不是他碰巧撞见,他还不知道阿箬还得怎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弘历大部分的奏章都在养心殿批改,因此离阿箬也不太远,听到这个消息就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到了殿内,就看见阿箬不同于以往需要新燕劝阻就自行拿起筷子吃饭。 弘历边走边笑:“是什么菜让明珠赞不绝口啊?”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新燕出去,他可不想身边有人打扰他们之间的二人世界。 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阿箬嘴巴撑得像仓鼠般嚼阿嚼。 阿箬将饭菜咽下去,指了指她前面的几道菜,不好意思的回答:“就是这些,元寿尝尝。” 弘历也毫不犹豫随手找一道菜,夹起一筷子,刚送进口中,就被醋味呛得直咳嗽。 “这张东官怎么做的这道菜,这么酸!” 阿箬拿起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眼里满是戏谑:“元寿,你可别胡说,我就爱吃这种。” 弘历反应过来耳根一红,赶紧用筷子夹了一些到阿箬的碗中,“明珠多吃一些,吃完身体健康!” 弘历眼神略有期待,迟疑地说:“民间有传闻酸儿辣女,明珠这一胎可是皇子?” 阿箬白了一眼弘历,“元寿这是糊涂了,这月份还小呢,怎么能查的出来 ?” 弘历讪讪一笑,“也是。” 只是将手掌摸在阿箬的小腹上,眼神紧盯着略有凸起的肚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朕与明珠的宝贝。” 阿箬点了点头。 “对。” …… 转眼间又两个月过去。 阿箬如今已经怀孕六月了,肚子也大了起来。 身体洗漱时也有些不方便,在弘历明里暗里的暗示下阿箬让新燕不必再帮她洗了,改成弘历来帮她。 自阿箬侍寝后就一直都是弘历在清洗阿箬的身子,只不过怀孕后阿箬拒绝了弘历粗糙的清理,让新燕代替而已。 但是阿箬在答应之后就感觉有些搬起石头砸脚了。 比如现在,她被弘历洗漱完就感觉有一股热火需要发泄出来, 走到床榻边坐下,等待着弘历出来。 弘历帮阿箬洗漱时就一直忍耐着,迅速地洗干净阿箬的身子,让阿箬出去后,弘历就赶紧跳进冷水里冷静。 浴桶里的水都是阿箬洗过的凉水,弘历想着这是阿箬洗过的之后不由得兴奋。 水波荡漾,洪波涌起。 弘历脸上泛着潮红,站起身,随意的披了一件寝衣往外走。 快走到床榻时听到细碎的闷哼声。 越走越近,直到看见阿箬的双眸,弘历的脑子才从混乱中清醒。 听到略带些急促的声音响起,阿箬被吓到了,慌乱的低垂着头。 弘历有些好笑的走上前,站立在阿箬面前,双手掀开阿箬如今散乱的青丝,“明珠刚才在干嘛呢?” 阿箬脸色泛起红晕,耳根子更是红得滴血。 说出的话如蚊子般小声,“没干嘛……” “嗯?” 听到弘历充满揶揄的语气,阿箬干脆破罐子破摔,抬起头,双手环抱住弘历的腰间。 从侧面看过去,阿箬坐在床榻上略矮,而弘历站着。腰间刚好与阿箬的头颅齐平。 弘历感觉有些不妥,双手慌乱的捏住阿箬的手腕,想让她松开,谁知道阿箬抱得更紧。 “明珠,放手……” 阿箬抬起头颅,明亮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弘历,丝毫不示弱的想要与他对视。 双手一如既往的紧紧攥着弘历腰间的衣物。 “不要!” 弘历望着阿箬,咬牙切齿:“你知道后果吗?” 阿箬红唇勾起,媚眼如丝,“元寿,太医说过六个月后可以了……” 说罢阿箬将眼眸垂下。 弘历感觉浑身颤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渐起。 阿箬坏笑,双臂缓慢的离开弘历的腰,接着用手掌摩挲他的腰。 弘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是忍耐不了,急切地将身上的衣物掀开,动作迅速却又温柔地将阿箬放在床榻上。 双手撑在阿箬的头颅两旁,脸对脸,弘历盯着阿箬酡红的脸颊,缓慢地亲了上去。 一时间旖旎的氛围散在整个养心殿。 “不要碰这……” 阿箬护着肚子,望着弘历,娇嗔道。 “好好好,元寿不碰我们的皇儿,元寿就碰我们皇儿的额娘。” 阿箬用力捶了几下弘历的胸膛,不满道:“不要了。” 弘历有些被气笑,坏心的在阿箬耳边低语:“明珠的要求千变万化,一会要一会不要,明珠到底要怎样?” 阿箬瞪大了眼睛,眼眶里盛满泪水,泪痕挂在白皙柔嫩的脸颊上, “嗯……” “坏元寿!” 阿箬厉声,她额头已经布满汗水,话语间满是责怪,只是脸上却透露出一股满足感。 “对对对,元寿坏,明珠好,明珠好得乐意包容元寿的一切。” 阿箬眼神紧盯弘历,耳边传来他运动过后粗重的呼吸声。 阿箬的香肩暴露在他视野之中,美不胜收。 娟娟白雪绛裙笼,无限风情屈曲中。 床榻摇曳之间,是他们的思念相爱。 第34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 (全凭美貌上位的娇蛮心机美人&成熟稳重但中年叛逆的强取豪夺帝王) 今晚太子刘启去薄巧慧那个贱人那了。 栗妙人像一个深闺怨妇般扯着手帕,心里不断怨诽。 “我栗妙人天生容貌艳丽,身段又好,如今却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太子良娣,而貌若无盐的薄巧慧却能凭借跟太后的亲缘关系稳坐太子妃的位置。” “到底凭什么?” 李嬷嬷听到栗妙人这番话直接吓了一大跳,“良娣,您这些话可别到外边说,要是被皇后娘娘听到了,指不定得如何惩罚咱们呢!” 栗妙人心里不服气,“太子会护着本良娣的!”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虽说太子宠爱您,但如今太子还不是皇上,要是皇后娘娘以孝道压过来,太子也得身不由己的去太子妃那。” 栗妙人神情恍惚了片刻,脑中灵机一动,“要是我成了皇后……” “要是您成为了皇后那还何愁什么太子妃和如今的皇后呢?” 李嬷嬷瞧见栗妙人像是开窍了,心里宽慰不已,要知道当今的皇后也是在从前的子冉皇后去世后才成为这后宫之主的。 所以李嬷嬷的意思就是让栗妙人此刻稳住苟住,将来什么薄巧慧之流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谁知道如今栗妙人想的可不是什么好好的安分守己,她本来就不喜欢刘启,当初她说她心悦刘启不过是知道了他是太子。 对于她来说,她以后是要当皇后娘娘的,如今刘启给不了,她也等不了,还不如去…… 之前她觉得皇帝年纪比她大这么多,肯定会很老,再加上后宫中人人都传帝后恩爱,她也不想费劲去斗倒窦漪房,压根没有勾引刘恒的想法。 但现在不同了,如今的窦漪房就是她的敌人,加之刘恒长得也是温润如玉,她现在偏要去斗斗! 栗妙人坐在垫子上,目光坚定的望着李嬷嬷:“李嬷嬷我懂了。” 李嬷嬷还以为栗妙人终于成长了,刚想夸她几句,谁知道栗妙人的下句话直接将她的魂魄都吓了出来。 “本良娣要当皇后,现在就当!” 李嬷嬷心里有个令人恐惧的猜测,“娘娘您该不会是要撺掇太子造反吧!” 李嬷嬷没瞧见栗妙人脸上无语的表情,惶恐的直接跪下:“良娣,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请良娣三思啊,如今皇上正是壮年,太子斗不过皇上的啊 !” 栗妙人看不下去,将李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你想哪里去了?” “本良娣是想要当如今皇上的皇后!” 李嬷嬷刚松了一口,又被栗妙人惊得差点跪下。 李嬷嬷苦口婆心,就为了让栗妙人打断这些想法, “良娣,皇后可不是善茬啊。” 栗妙人轻哼一声,“窦漪房已经老了,哪里比得上我年轻貌美,再说了,本良娣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我也是有才艺的好吗?” 才艺?李嬷嬷实在是想不出来栗妙人有什么才艺,稍微迟疑的问了句:“良娣您有何压箱底的才艺啊?” 栗妙人自恋的摸了摸自己光滑柔嫩白皙的脸庞,嘴角上扬,自信说道:“那当然是本良娣这张脸啊。” 李嬷嬷抽了抽嘴角,自己选的主子还能怎么样,哄着呗。 “良娣说的是,良娣的美貌是天下一绝,奴婢走南闯北都没见过谁比良娣更美的。” 栗妙人被李嬷嬷夸得起劲,时不时摸了摸脸颊,又时不时挺起胸膛,展示自己的曲线,双眼眨巴眨巴,巴巴的问:“那……比起皇后如何呢?” 李嬷嬷心有灵犀,掩下嘴角的笑意:“就是皇后娘娘年轻时都没有良娣这么美。” 栗妙人轻哼一声,“那当然!” 这时外面传来刘启的声音,“妙人,你开开门好吗?” 李嬷嬷听见下意识地想去给太子开门,但被栗妙人阻止了。 栗妙人虽然疑惑刘启怎么来了,但还是走到门前,与刘启隔着一扇紧闭的门,背过身,梗着脖子,语气生硬:“你来干嘛 ?” 门外的刘启无奈道:“妙人,你别生气了,本宫实在是迫于母后的威压才去太子妃那的。” 栗妙人双手环抱,咬住嫣红的嘴唇,气急败坏: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已经去了,就是背叛我们之间的爱情了!” 刘启一噎,一时无言以对,只是轻笑几声, “妙人,你先让本宫进去,本宫再跟你做解释。” 栗妙人见好就收,打开了殿门。 刘启站在门前,嘴角还含着笑意,手臂环在胸前,看着殿门缓缓被打开。 却瞧见对面栗妙人的眼眶红润,在夜色月光照耀下还泛着水意。 刘启顿时慌了神,径直走进去牵起栗妙人的手。 “妙人,别人不懂本宫,你还不懂本宫对你的情吗?” 栗妙人转过身背对刘启,语气委屈:“不懂,妾身只知道今晚你去薄巧慧那了!” 刘启与栗妙人面对面,他低下头颅,用粗粝的大拇指轻柔地擦过她,眼神缠绵:“妙人,本宫没碰她,只是在那坐了一会就走了。” 听到这栗妙人才撅起嘴,故意道:“你说过你会与妾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是你背叛了妾身,妾身就……” “就什么?”刘启一歪头。 栗妙人哼哼唧唧道:“妾就逃到一个没有太子的地方,再也不理你了。” 刘启嗤笑,他自觉自己爱栗妙人,他绝不会去做那种有半点可能对不起她的事。 “我们来拉钩,要是本宫做了对不起妙人的事啊,就罚本宫永远得不到你。” 看着眼前刘启伸出的小拇指,栗妙人没好气道:“这算什么惩罚……” “哈哈哈哈哈。” 刘启大笑,接着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或许这时的刘启认为自己意志坚定,但这世上的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所运转。 往事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才会被赋予意义,当刘启回忆起这段承诺时是后悔还是自责,谁都不知道。 刘启只知道现今他们恩爱异常。 第35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 拉完钩后栗妙人顺势趴在刘启肩膀上,娇滴滴地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只是心中不安,如今皇后能让您迫于无奈下去太子妃那里,那来日是不是皇后娘娘还能让你们两个…… ” 刘启知道栗妙人心中敏感,于是多解释了一番, “母后只是着急抱皇孙,所以才让本宫去太子妃那,要是咱们两个加把劲生出个大胖小子出来,母后一定不会多说什么。” 察觉到他们两个还站在殿门口,刘启拍了拍额头,恍然才懊恼。 双脚蹲下,呈现出背人姿态,刘启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道:“妙人,门口风凉,快上来。” 自知与刘启说不出具体的办法,栗妙人 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与李嬷嬷所说的话。 刘启只要一日是窦漪房的儿子他就会向着窦漪房! 反正窦漪房为难的是她栗妙人,而不是刘启,所以他当然会说他母后很好。 气死她了! 栗妙人在原地跺了几步脚,最终还是爬上刘启的背。 但是栗妙人坏心眼地用大力度,直接撞上刘启的背,害得刘启差点没站稳。 刘启双手抱紧栗妙人的两条腿,稳住身躯,故意使劲地颠了几下,栗妙人连忙撒娇:“太子殿下行行好吧。” 栗妙人头歪在他的肩膀上,说话间幽香飘过,刘启呼吸一滞,“别闹。” 栗妙人不爽的故意揪起刘启的耳朵,故意大声地说:“你母后重要还是我重要!” 刘启一听栗妙人又换回“我”的自称,就知道她又生气了。 无奈地背着栗妙人走向殿内,脚步稳健,边走边回答:“当然是一样重要。” 栗妙人垂眸,声音却不复以往的欢悦,“知道了。” 但是刘启还在想着下次怎么应付窦漪房和太后对他和薄巧慧的撮合,倒是没有察觉到栗妙人的不对劲。 所以错过就是错过。 后边的李嬷嬷胆战心惊的看着太子和良娣相处,生怕良娣口出狂言惹恼了太子,索幸一夜平安。 明日一早窦漪房就将太子和太子妃以及栗妙人叫去椒房殿。 窦漪房坐在上座,太子和太子妃分别坐在她两侧,而栗妙人坐在太子旁边。 薄巧慧看着对面栗妙人的脸色红润,不由自主的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苍白,没有气色。 昨晚太子殿下是又去栗良娣那了吧。 薄巧慧暗中嫌弃自己貌若无盐,心里有些后悔跟皇后说昨晚太子在她那待一会就走了。 窦漪房面带笑意,“昨晚启儿在巧慧那待得如何了啊,你们两个小年轻应该有很多共同话语谈论吧。” 眼见刘启面上不自在,窦漪房心里冷哼一声,不过面上仍是笑意斐然:“启儿,怎么了?莫非你昨晚没有去巧慧那?” 说着这番话,窦漪房眼神却扫向刘启的旁边栗妙人身上。 栗妙人感受到窦漪房的视线,心下异常恼怒。 她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她在暗中搞鬼吗?刘启他自己有脚,他要是不想来她还能硬拉着他过来吗? 栗妙人满肚子的问号想丢给窦漪房。 刚想开口跟她呛声,手却被刘启抓住。 刘启面上虽然有愧,但还是双手作揖, “母后,昨个晚上儿子去太子妃那转了几圈……不过,”刘启接着道:“太子妃还需要多多休息,儿子怕叨扰了太子妃,就先行回去了。” 窦漪房眼睛眯起,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天的声响将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巧慧是你的太子妃,将来是你的皇后,你如何能够冷落你的正妻!” 刘启连忙道不敢。 窦漪房看着垂下头颅的刘启也不好多加严厉管教,毕竟他现在已经大了,要是再做些打骂的事,旁人只会以为她这个皇后不满这个太子,想换一个。 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全部人都出去。 刘启沉默了一会,接着就牵着栗妙人的右手离开了椒房殿。 薄巧慧走在他们后面,显得凄惨可怜。 一走出椒房殿,薄巧慧就看见前方两个人站住,走上前,面上惊喜:“太子殿下,你是在等妾身吗?” 刘启面目阴沉,“太子妃,明明本宫将本宫离开的消息封锁了,母后为何还会知道 ?” 薄巧慧泪眼朦胧,她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痛得不能呼吸。 “殿下,不是妾身告诉母后的,妾身也不知道母后怎么会知道。” 栗妙人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太子妃告密的,或许现在你正在向太子装可怜也说不定呢。” 刘启捏住栗妙人的手指,眉头紧锁,对着薄巧慧道:“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但本宫希望本宫与太子妃能够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刘启便带着栗妙人离开了,只剩下薄巧慧一人在此地哭泣。 离开薄巧慧的视线范围,栗妙人气冲冲地对着刘启,嘴巴鼓起,像是一只小仓鼠。 刘启用食指戳了戳栗妙人的鼓起的脸颊,颇为好笑道:“本宫的良娣怎么生气了?” 栗妙人推开刘启的手指,浓眉皱起,豆大的泪珠滚落,语气充满控诉:“凭什么皇后能无缘无故地就向妾发怒,为什么太子不允许妾身回话皇后?” 刘启叹了一口气,轻声细语:“本宫那是不想让你与母后发生争执,怕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栗妙人背过身,装作不理人的模样,“太子不必哄骗妾身了,妾身在您心里根本就比不过皇后,要是皇后娘娘让您和薄巧慧生孩子你会拒绝吗?” 刘启皱眉,“妙人,母后……” 刘启刚想说窦漪房不会这样逼他,但是转念一想,今日皇后都开始发难了,他以后真的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吗? “妙人,你不要胡闹!” 栗妙人听后使劲跺了跺脚,“刘启,你个王八蛋!” 说完栗妙人便哭着跑了出去,很快就跑到刘启看不见的地方。 刘启刚想上去追,但又想起今日需要处理的政务,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头疼。 算了,妙人她认识路,应该可以原路走回来的。 于是刘启转身走向处理政务的宫殿,他从小就想获得父皇的认可,所以他一天也不能松懈。 第36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3 栗妙人跑着跑着就到了未央湖,用右手使劲揉搓流过泪已经红肿的双眼。 望着眼前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心下还气着刘启呢,恶狠狠的拔了几朵在树上的栀子花,将花瓣一片一片的剥开,接着放在掌心。 栗妙人盯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后立马握紧拳头,碾碎的花瓣汁水流过白皙分明的手指。 正好经过这里的刘恒正疑惑地看着未央湖边站着的栗妙人。 她身着艳红色曲裾深衣,绕圈的下身曲线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侧着脸低垂看着手里的东西,只能看见她的侧身,白皙的脖子在太阳照耀下呈现出莹白发光姿态。 她梳着堕马髻,亭亭而立。 刘恒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仅是一道侧影,便让人忍不住向往。 刘恒束手而立,对着身边的太监邓通询问道:“那位是谁?” 邓通不同于刘恒不需要记清楚那么多人,他作为太监首领的必备课就是把所有主子都熟记于心。 弓着腰,低眉顺眼地说道:“好像是太子良娣,名唤栗妙人。” 刘恒挑了挑眉,怪不得从未见过。 此刻刘恒不管是不是深爱,心里都只有窦漪房,因此刘恒也只是欣赏美人罢了。 栗妙人仿佛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松开手里的栀子花瓣,迷茫的抬起头。 一阵微风飘过,栗妙人头上的步摇被吹得泠泠作响。 轻柔的微风吹过她脸上细密的绒毛,眼睫毛长而密,眨闪之间像一只蝴蝶飞舞。 刘恒也总算是看清了栗妙人的容貌。 她的脸庞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毫无瑕疵。眉梢眼角藏着万种风情,樱桃小口微微上扬。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间,尽显艳丽与妩媚。 她如同燃烧的火焰,热烈而耀眼,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让人过目难忘。 “此女只应天上有。” 刘恒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一句话。 不知不觉刘恒竟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栗妙人听到这细微的声响,瞬间警惕起来,“是谁?” 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出来,栗妙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身边又没有带李嬷嬷,一时间什么杀人抛尸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喷涌了出来。 “是谁在哪里?吾乃太子良娣,奸险小人还不快点出来?” 听着她虚张声势的话,刘恒不由得觉得好笑,于是闲庭信步的从树林中走出。 栗妙人听见树林里有动静立马随手折了一根栀子树上的树枝,整个人都处在防备状态。 这周围又没有人,难保是什么刺客之流,况且她自知生得美貌,等会要是被调戏还能有自保能力。 所以刘恒一出来就看见一位本该低眉信手的美人,此刻却拿着树枝像一个劫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恒忽然掩口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邓通看见栗妙人这般也差点憋不住笑。 栗妙人看见是刘恒,立马将树枝丢到未央湖中,双手拍了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脸色红得像苹果,耳根处更是红透。 “妾身参见皇上。” 刘恒右眉一挑,“哦?你知道朕是皇上?” 栗妙人犹豫了好一会,终于用纤细的食指指了指刘恒身边的邓通,“妾身见过邓公公。” 刘恒顺着她的食指,剜了一眼邓通。 邓通额头冒汗,良娣见过他有什么不对吗?皇上干什么这副表情,他不着痕迹的偷偷擦了汗。 刘恒抬起右手,示意栗妙人起身,“起来吧。” 栗妙人察觉到腿脚好像麻了,忍着麻痹感缓缓地起身,却没想到刚站起身还没站稳就跌倒了。 幸亏栗妙人站的地方是草地,不然她的屁股非得疼死。 本来刘恒看着栗妙人的那副容貌心里就不平静,他正想要抬脚就离开,谁知她竟然又摔了下去。 “哎呦我的屁股……” 栗妙人被疼得忘记身边还有刘恒在呢,就嗷嗷的哭喊,不一会儿连泪水都流了下来。 这一摔可算是把今早对刘启的气一起发泄了出来,“坏蛋刘启!为什么不过来追我呜呜呜……” 刘恒心里疑惑,走到栗妙人面前,屈膝蹲下, “启儿怎么对你了?” 突然意识到还有刘恒在,望着对面刘恒温润俊美的脸庞,栗妙人憋红了脸,说话声像蚊子般小声:“没什么。” “妾身要回去了,皇上再见!” 刚想站起来却又被腿脚连累,又是屁墩一坐。 栗妙人也自暴自弃了起来,谁家的美人有她这么不体面的啊? 双手环抱,连对刘恒的态度也不客气了起来,“你们一家子都是坏蛋!没一个人是好的。” 邓通在刘恒后面一直歪嘴提示栗妙人别说这些话,生怕皇上不高兴。 谁知道刘恒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好脾气地询问:“这话从何而来啊?” 栗妙人嘟了嘟红唇,莫名其妙地想把内心的不满都说与刘恒听,即使刘恒生气了也有刘启保着她,越想到这,她就越发不怕刘恒了。 她连窦漪房都敢呛嘴,更别说这个以温和着名的皇帝了。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栗妙人叽叽喳喳地把今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刘恒心里一脸无语,这长了张好脸,却生了一个猪脑子,越想就越好笑。 刘恒手一敲,栗妙人感觉脑袋痛死了。 “身为太子良娣,应该恭顺柔慎,你要是对别人说这些啊,怕是会被砍头!” 栗妙人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闷声道:“哦!” 嘿,这小妮子还不领情。 刘恒站起身,看向下方还坐着的栗妙人,刚想让邓通来扶起她,但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妥。 伸出手掌,递给栗妙人:“栗良娣,周围没人,你还是赶快起来吧。” 栗妙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犹豫过后就将手搭在刘恒的手腕上,并没有放在他的手掌心。 刘恒眼神黯淡一瞬,眨眼间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表情。 栗妙人站起来后就赶紧的屈膝行礼:“多谢父皇!” 父皇?刘恒心想倒是会上杆子爬。 待刘恒回应后栗妙人赶忙地跑开,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第37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4 刘恒望着栗妙人逃跑的背影陷入沉思,“邓通,去查查她因何而走到这里来的。” 邓通心领神会,“是。” 不是刘恒自恋,他也认为栗妙人来到这纯属意外,但他谨慎惯了,对于一个他起了心思的女人,他难免会调查些什么。 起了心思? 刘恒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被栗妙人搭过的手腕,他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遇到一个绝色美人他总会有想要占据的心理。 不过……她是启儿的良娣,嘴角抿起,轻嘲一声。 罢了,刘恒强行压下不该有的想法。 不过调查还是该调查的,栗妙人碰到他的时机太巧妙了,他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经过这里去椒房殿。 这后宫妃子也不是没有想要在这里偶遇他,不过在他不搭理的态度下,倒是少了这种事情。 这边的栗妙人离开后就径直往她自己的宫殿走,在路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 果然接近刘恒不是那么好做到的事,不过今天算是事半功倍了。 多亏了李嬷嬷知道刘恒总是会走那条路,所以她就在椒房殿外顺理成章的与刘启吵架,接着借这个名义跑到未央湖。 整个过程,非常丝滑,非常连贯。 栗妙人简直想现在为自己鼓掌叫好! 栗妙人叉着腰,不禁暗自得意,果然她还是有勾引人的天赋,只需要把自己的性子外放一些,刘恒就对她产生兴趣了。 栗妙人走进自己的宫殿,就看见李嬷嬷在忙前忙后的布置着新的花瓶和各种瓷器 栗妙人有些疑惑:“李嬷嬷,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李嬷嬷见栗妙人回来了,赶紧挥手招呼宫人们下去,拉过栗妙人的手走到那个花瓶前, “良娣,这是太子爷特意吩咐人送过来的青瓷花瓶,皇后娘娘想要太子都没给呢。” 栗妙人一听到窦漪房想要立刻打起精神,“是吗?太子会这么好?”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啊?” 栗妙人闻言,转身回头,就见到刘启穿着深色常服,站立在离她几步远。 栗妙人抿紧嘴唇,言辞锋利:“太子不陪着太子妃,来妾这个良娣宫里算怎么回事?” 李嬷嬷见状赶紧溜走,她可不敢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刘启见李嬷嬷走了,立马上前打横抱起栗妙人走向床榻,“本宫看你就是太闲了,本宫不来你这,难道你还希望本宫去太子妃那?” 栗妙人在刘启怀里使劲挣扎,“你干嘛!” 刘启费劲力气才安抚住栗妙人,将她放在床榻上,接着道:“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栗妙人赶紧捂住胸前,猛烈的摇了摇头,嘲讽道:“今日早上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就想干这种事?” 刘启沉默了一息,袖子下的双拳紧握,眼眶通红, “妙人,难道你们之间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你说的是太子妃还是皇后?” 栗妙人听闻,故意曲解刘启的意思。 刘启心中有一团火在灼烧,想要走也不是,留在这也不是。 “你明知道我爱你,但是巧慧已经嫁给本宫了,母后想要本宫与巧慧圆房也是情理之中,我……” 还不待刘启继续说下去,栗妙人先打断了刘启的话,她一直低垂的头颅抬起,双眼泛起委屈之色,泪珠如珍珠滚落。 “刘启,之前你说过会好好待我的,现在你竟然为了薄巧慧来吼我?”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在刘启听来却充满了失望与委屈,刚想伸出手去握栗妙人,却被她毫不迟疑的躲开了。 刘启干干地说:“妙人,你好好休息,本宫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刘启就转身离开,他也要好好考虑妙人与他母后和薄巧慧之间的关系。 处理了一堆刘恒交给他的政务,刘启颇有些心力交瘁。 栗妙人紧紧地盯着刘启离开的背影,心里默念:既然你处理不好这件事就别怪我弃暗投明了!只不过还得利用你一番。 这边的刘恒嘱咐完邓通调查后就走去了椒房殿。 窦漪房看见刘恒进来,忙不迭地替他倒茶, “皇上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刘恒啼笑皆非:“皇后这是太思念朕了?” 窦漪房垂眸,害羞一笑:“皇上与臣妾都是当父皇母后的人了,还这样嘲笑臣妾。” 提起父皇二字…… 刘恒端起桌上的茶水,缓慢的送入口中,心里还思索着今早栗妙人的那句父皇。 窦漪房看见刘恒端起桌上的热茶不由得有些惊讶,皇上可从来都是等茶水稍微放凉了再喝的啊…… “皇上?” 刘恒被窦漪房这句话唤回神,神情还有些恍惚,“皇后怎么了?” 窦漪房连忙道没什么。 随意与刘恒交谈了几句孩子们的事,气氛又陷入尴尬之中。 窦漪房桌子底下的双手使劲扣着,正想跟刘恒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刘恒开口了。 “皇后,启儿和太子妃近日还好吗?” 窦漪房听见心下一松,终于又有话题可以聊了。 嘴角淡淡地笑着:“巧慧是个温柔孝顺的孩子,只不过……” 刘恒挑眉,“只不过什么?” 窦漪房想起刘启和栗妙人之间的事眉头就皱起,“只不过启儿不太爱跟巧慧交谈,倒是他那个良娣整日缠着启儿。” “旁的日子也就罢了,但是昨天是初一,启儿竟然在太子妃那待了一会就去栗良娣那里去了,这让巧慧的面子往哪搁啊?” 刘恒听到初一也面不改色,虽然他昨晚也没有来椒房殿,但是他一直在宣室殿忙政务,没有去后宫其他人那里。 “是吗?启儿这也太不像话了!” 刘恒可是很少掺和这些事的,听见刘恒赞同她的观点,窦漪房不经意间吐出了更多关于刘启和栗妙人的事。 “是啊,这栗妙人今早来臣妾这还想对臣妾出言不逊,也就是启儿拦下了她,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坏话。” 窦漪房本意是想让刘恒出面惩罚栗妙人,或者是告诫刘启不要整日沉溺温柔乡,谁知道刘恒听到窦漪房说的那句“出言不逊”后差点笑了出来。 可不就是出言不逊吗,连在他这个皇上面前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全家都是大坏蛋。 第38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5 窦漪房看见刘恒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得一愣,眼神闪烁了几下,试探道:“皇上这是……” 刘恒表情快速地调整过来,沉默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刘恒眼眸微动,“只是想到启儿从牙牙学语再到如今的娶妻,感慨颇多,朕与皇后已经老了啊。” 尽管刘恒不愿意承认他快要到不惑之年,但事实时时刻刻都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任性叛逆的资格了。 所以他只能转移窦漪房的注意,不让她怀疑到他是因为栗妙人才有这些行为。 这样对谁都好。 窦漪房浅笑一声:“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而臣妾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刘恒只是笑笑不说话,思绪已经飘到今日的政务上了。 他每日来这椒房殿总是沉默,沉默,再沉默。他与窦漪房之间除了孩子可以聊天,就没别的可以谈了。 刘恒眼神飘忽,右手自觉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皇后,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窦漪房也早已习惯刘恒在她这喝几杯茶就走,所以倒也不意外。 屈身,看着远去的刘恒背影,“臣妾恭送皇上。” 刘恒从椒房殿走回到宣室殿,刚想批改奏章,拿起毛笔将要落下。 兀地想起窦漪房说的栗妙人整日痴缠刘启,“邓通,传唤太子过来。” “诺。” 身为一国太子,怎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宠妾灭妻? 刘恒内心告诉自己只是为了纠正太子的行为,并不是为了旁的。 呼了几口气,终于落笔。 这边的刘启还在思考怎么平衡皇后和栗妙人之间的关系,谁知道等来了刘恒的传唤。 刘启双手拍了一掌,他怎么没想到去求助父皇呢,虽然父皇在政务上不曾给过他赞赏,但在小事上从小就支持他的想法,这次肯定也会帮他的。 刘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刚进去就看见刘恒正在批改奏章,心中汗颜,他是永远都比不上父皇的这份勤快。 双手作揖,弯起腰背,“儿臣给父皇请安。” 在上方的刘恒停下笔,望着底下的刘启,“起来吧。” “听说你为了你的良娣顶撞你的母后?” 刘启一愣,大喊冤枉:“冤枉啊父皇,儿臣从来没有做过不孝敬母后的事情啊!” 刘恒薄唇紧抿:“那你为了良娣冷落太子妃可有此事?” 刘启心中一阵发虚:“儿臣……儿臣。” 刘恒冷哼一声, “启儿,太子妃是你的正妻,无论如何都得给他正妻的脸面,朕不管你如何宠爱你的那位良娣,但你必须得跟太子妃圆房,生出皇长孙。” “这种事朕本不应该来跟你讲的,但你做事让太后,皇后,太子妃都伤心了,朕要是再不出面,你敢保证你的那位良娣能活吗?” 刘启被刘恒的最后一句话一震,是啊,母后祖母要是看不惯妙人,她们有无数种办法让妙人身亡,刘启一想到这就后背发凉。 整个人都变得魂不守舍,像小时候做错事情一样哀求着他的父皇给他出主意。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刘恒看刘启上钩了,不由得自得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再偏宠你的良娣了,更甚至得冷落她,好好跟太子妃过好日子才是正途。” “儿臣受教!” 接着刘启就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宣室殿。 刘恒抿紧嘴唇,他为他自己不耻,为了自己心中的私念就哄骗自己的儿子…… 拂了拂袖子,不过他并不后悔,刘启太年轻了,以为与皇后太后对抗就有结果,但往往最后会妥协,到头来受伤的只有栗妙人。 他这算是……算是提前为栗妙人规避伤害了吧。 刘恒闭上了双眸,脑海里全是栗妙人在湖边时对他的一颦一笑。 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陈年暗疾的伤痛此刻荡然无存。 刘启一回到东宫,李嬷嬷就上前面色愁容地对着他说:“太子殿下,良娣自早上就一直没用膳,奴婢实在是奈何不了良娣,还望太子能过够劝劝良娣,这样下去良娣身子迟早得破败的啊!” 刘启刚想抬脚往栗妙人宫殿里走,却忽然想到刘恒的话,紧闭了一会双眼,睁开,对着李嬷嬷说: “李嬷嬷,良娣胃口不好就去找太医,找本宫并没有用。” 说罢刘启便拂袖走了去薄巧慧那条路。 李嬷嬷满脸震惊,愣愣地看着刘启远去的背影,心里正在为栗妙人祈祷,良娣啊良娣,真是走了一步错棋啊! 李嬷嬷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就回去说给栗妙人听。 栗妙人听后袖子一摆,桌上的茶杯等瓷器顷刻间破碎。 外头的宫人听到这瓷器碎掉的声响顿时变得战战兢兢。 栗妙人双眼泛着泪花, “刘启你竟敢……” 栗妙人想过她先甩开刘启,或者是她推刘启去薄巧慧那以此卖惨,却没想到刘启去了一趟宣室殿后态度立马大变。 对了,宣室殿? 栗妙人抓住李嬷嬷的手,低声说:“太子从本良娣这走后就去了宣室殿吗?期间还去了哪?” 李嬷嬷默契的声音也小了起来,回忆了一会,“就去了宣室殿,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亲口说的,不会有错的。” “哦对了,那个小太监说太子从宣室殿出来后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栗妙人松开了李嬷嬷的手,擦去刚才作秀的眼泪,太子身边有她的人,她也不敢保证她身边没有太子的人,更甚至是皇后,皇上身边的人,所以她得把一切反应都做得真实。 栗妙人虽然生性娇蛮难缠,但她不是个蠢货,为了她计划能成功,她只能装,装到底,装到把自己送进棺材为止。 听完李嬷嬷说的话,栗妙人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她了解刘启,他是真的爱她,但他为人太过优柔寡断了,所以她才想要离开刘启身边找一个更大的靠山。 今日刘启的态度转变绝对离不开刘恒的作梗,栗妙人的丹凤眼眯起,狭长的眼尾勾起,尽显魅惑。 既然如此,那她也该上刘恒的钩了。 第39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6 自从那日过后,刘启不管是早晨还是晚上不是待在自己的寝宫就是在薄巧慧那。 东宫上下都谈论着栗良娣失宠了。 如今在外人看来薄巧慧春风得意极了,但其中心酸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每次面对太后和窦漪房的揶揄她只能装作害羞,她根本不敢跟她们说刘启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窦漪房和太后要薄巧慧早日生下皇长孙,她要怎么生?一个人生吗? 薄巧慧百无聊赖的走在未央湖边,慢悠悠的赏花,她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刘启来都来了,竟然还不跟她圆房。 忽然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拨开遮挡视野的树枝,就瞧见栗妙人正带着宫人在未央湖那边捉蝴蝶。 望着栗妙人脸上无忧无虑的表情,薄巧慧不由得心中嫉妒,脸上都扭曲了起来,凭什么太子都不宠爱她了,她还能如此快活? 薄巧慧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走上前,旁边的嬷嬷看见有些胆寒。 “妹妹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未央湖捉蝴蝶啊?” 栗妙人听见声音后立马回头,就看见薄巧慧脸上皮笑肉不笑。 嘲讽道:“是太子妃娘娘啊,不知您有何贵干啊,要是没什么事妾身就继续招呼宫人捉蝴蝶了。” 薄巧慧看见栗妙人的态度刚想发怒,但又想到了什么,反而是一脸亲切的对着栗妙人说: “没什么,就是太子殿下这些日子缠着本宫缠得紧,想起之前良娣也是受宠过,就猜良娣应该有应对方法,就特意来向良娣请教一二。” 栗妙人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娇蛮的对她张牙舞爪,反而是楚楚可怜的望着薄巧慧:“妾身自知挡了太子妃的宠爱,但妾身如今已经失宠了,太子妃又何必为难妾呢……” 薄巧慧是半点没看出不对劲,还以为栗妙人如今是怕了她,继续得寸进尺: “栗良娣,虽说东宫养得起你,但你如今在这兴师动众地捉蝴蝶,怕是不太好吧,要是母后知道了……” “皇后知道了又怎么了……” 栗妙人双眼朦胧地看着薄巧慧背后的刘恒,使劲用右手擦了擦眼泪,掩面,似乎是不想让刘恒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薄巧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没意识到回答她的是刘恒,而不是栗妙人。 依旧勾着嘴角,“要是母后知道了必定狠狠地罚你。” 说完薄巧慧突然看见面前的栗妙人及宫人都跪下齐声:“参见皇上。” 薄巧慧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刘恒在回答她,赶紧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下:“儿臣参见皇上。” 刘恒先是看了一眼栗妙人,她还沉浸在被刘启冷落的哀怨中吗? 接着又看向薄巧慧,厉声道:“太后时常跟朕说你端庄贤淑,没想到是这个‘端庄贤淑’!” 薄巧慧委屈地大喊:“皇上,这一切都是误会,儿臣并不是有意想要……” 谁知刘恒直接打断了薄巧慧的解释,“太子妃言行无状,假借皇后名义狐假虎威,禁足东宫三日。” 薄巧慧瞬间身体一软,旁边的嬷嬷看准时机扶起了她。 刘恒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妃他们都下去。 等到薄巧慧被人扶走,栗妙人见状也想开溜,谁知道刘恒直接发话了:“良娣留下,其余人都散开。” 栗妙人听闻后像个鹌鹑一样缩起了整个身子。 其他人都退下后,刘恒直接上前捏起栗妙人的下巴,感觉到手指有些湿润,刘恒瞬间有些慌,将栗妙人的头颅抬起。 就见栗妙人素来活泼生动的表情被忧愁覆盖,泪珠还止不住的滑落。 刘恒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栗妙人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什么,没什么事妾身就先回去了。” 栗妙人转身就想走,没想到右手被刘恒拉住。 见自己实在是走不了,栗妙人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素来娇艳欲滴的嘴唇张开,双眸望向刘恒抓住她的那只手,说出最刻薄的话: “皇上,你这是看上妾身了 ?” 刘恒内心有些慌乱,但看出来栗妙人只是想嘲讽他,强装镇定:“朕只是看你可怜,你如今这副面貌走出去,接下来满宫都会说太子良娣像个泼妇。” 栗妙人一把甩开刘恒的手臂,“你们刘家没一个好人!” “刘启前几日还在与妾身说此生非我不可,可接下来不也还是流连在太子妃床榻上?” 刘恒喉咙有些干,喉结上下滑落,抿了抿嘴唇,“那你说启儿就好了,怎么还把朕也带进去了?” “朕可没惹你……” 听见刘恒话语里有些委屈,栗妙人噗嗤一笑,忧愁的脸色被笑意覆盖,“皇上还真是……” 刘恒右眉一挑:“是什么?” 栗妙人嘴角上扬,“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皇上与太子所说的并不一样。” “太子一提起您,总说您严厉。” 提到太子,栗妙人又想起刘启与她之间经历的事情。 刘恒看出栗妙人又要陷入回忆里,急忙打断了她的思绪,“记得上一次朕也是在这碰见你,咱们可真是巧。” “上一次你在埋怨,整个人都散发着活力,连皇后都敢呛声,只是这一次你被太子妃说几句都不敢回嘴。” 刘恒面带揶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栗妙人嘴硬,“妾身只是好心迁就她罢了,要是她再嘲讽妾身,妾身立马就怼回去!” “是吗?” 看见刘恒面带疑惑,栗妙人跺了跺脚,“你不准不信我!” 说完栗妙人才反应过来在她面前的是皇上,不是刘启,赶紧转过头不敢看刘恒。 刘恒眼带笑意,这才是他认识的栗妙人,像是一根小辣椒,呛人! “好好好,朕信你!” 栗妙人眨巴眨巴眼睛,稚子般纯粹的眼眸盯着刘恒,“皇上不怪?” 像是被她的眼神灼烧,刘恒下意识的偏过头:“不怪。” 栗妙人低下头颅,嘴角带着笑意,伸出手,“那我们是朋友吗?” 刘恒心想他可不想做她的朋友,他想做她的…… 咳咳。 刘恒一边握上去,“是。” 刚接触上去,栗妙人立马松手,“那妾身先走了,谢谢皇上的宽慰!” 说完便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未央湖,留下刘恒在原地, 感受着着手掌剩下的余韵,哑然失笑。 “是。” 刘恒在空无一人的湖边,默默回答栗妙人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第40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7 栗妙人擦干脸上的泪水,离开刘恒的视线后嘴角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清的笑意。 这边的邓通在栗妙人走后就毕恭毕敬的回到刘恒身边,以他多年伺候刘恒的经验,皇上绝对是看上这位良娣了。 站在刘恒背后,邓通默不作声,皇上皇后的事他还是别贸然插手找死了,大不了以后皇后问起皇上最近的反常,自己守口如瓶就是了。 “邓通,太子这段日子怎么样啊?” 邓通心里门清皇上想要问什么,于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吐得一干二净。 “回禀皇上的话,太子这些日子不是呆在自己的书房就是去太子妃那,一次都没有去良娣那,就连口头的关心都少之又少。” 刘恒眼神一闪,“那良娣呢?” 邓通接着道:“良娣自从那日过后就食欲不振,在宫殿里跟太子赌气呢,听下方的小宫女说良娣一直在夜晚偷偷哭泣……” “今日良娣的心情才好些,良娣一来这未央湖奴才就通知了您,接下来的事陛下也知道。” 刘恒甩了甩袖子,心中一阵郁闷,明明事情一如既往地按他计划发展了下去,为何他还是不悦。 呵!日夜都在哭泣,连膳食都不吃了,看来妙人真心喜爱刘启啊…… 刘恒面上仍端着漫不经心,温润君子的模样,但只有邓通才知道皇上已经发怒了。 刘恒轻敲手指,“邓通,密切关注良娣的信息,让下边的人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诺。” 栗妙人刚回到东宫,窦漪房身边的宫女容儿就来了。 容儿恭敬的向栗妙人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良娣,皇后娘娘有请。” 生怕栗妙人不从,容儿刚想招呼宫女将她围起来。 栗妙人睨了一眼容儿,冷哼一声,“本良娣这就去,就不劳烦容姑姑了” 椒房殿。 窦漪房听闻了今日薄巧慧被禁足的事有些坐不住,在她眼里薄巧慧孝顺,贤良,定不是故意冲撞皇上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当时栗妙人也在现场,而她没有受任何惩罚,说不定就是栗妙人设局,然后薄巧慧傻傻地钻了进去。 迅速地饮尽一杯桌上的六安瓜片,窦漪房心忖:将栗妙人请过来一切就都清晰了。 眼神一撇,就见容儿带着栗妙人进来。 栗妙人一进去就自顾自地坐下,丝毫不将窦漪房放在眼里,容儿刚想大声呵斥,谁知被窦漪房挥手赶下去了。 栗妙人坐到坐垫上,拿起桌上窦漪房早已冲泡好的六安瓜片,轻轻抿了一口。 “皇后娘娘这里的茶就是非同凡响,想必这是皇上特意给您留的吧?” 窦漪房眼珠滴溜一转,浅笑:“是啊,皇上也就会在这些事情上讨本宫欢心,不过是皇上有爱护嫡妻的心罢了。” 听出窦漪房的言下之意,栗妙人嘲讽一笑:“皇后娘娘请妾身来不止是为了让妾身听您和皇上之间的恩爱情史吧!” 窦漪房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按常理出牌,口口声声的恩爱情史,简直不知羞耻! 心下越发看不上栗妙人,不过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是说话刻薄了许多:“本宫听闻巧慧冒犯到皇上被禁足在东宫了,本宫相信巧慧并不是那么没有尺寸的人,但事实如此,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栗妙人眉头微皱,言辞锋利:“皇后娘娘这是怀疑妾身搞的鬼?” 窦漪房谈到这连伪装都不愿意伪装了,手掌一拍桌子,厉声道:“栗良娣,这就是你对本宫的态度吗?” 栗妙人刚想发作,就听见身后刘启的声音响起。 “母后,妙人不懂事您千万不要与她计较!” 栗妙人转过头,就看见刘启大跨步地赶来,额角还有细密的汗水。 刘启赶到先是看了栗妙人一眼,发现她没有受什么伤害,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作揖:“母后,儿臣不请自来,请母后恕罪!” 窦漪房一看刘启如此着急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马拂袖,面色不耐烦:“启儿,你父皇交给你的功课做完了吗?如此着急赶来怕不是为了陪母后聊天吧。” 刘启脸上泛起一抹笑容:“还是母后了解儿臣,只是儿臣听下人说母后叫来了良娣谈心,儿臣怕良娣言行无状惹恼了母后,到头来还是母后身体受损,那这就成了儿臣的错了!” 窦漪房也曾年轻过,也曾被太后刁难过,哪能不知道刘启此刻来她这所为何事。 摆了摆手,“良娣你带回去吧。” “只是……启儿,之前你做得很好,以后也不能忘记太子妃。” 刘启面色严肃:“儿臣知晓。” 直到窦漪房走后,刘启才敢去拉栗妙人起来。 刘启刚接触到栗妙人的手,她就开始挣扎:“别碰我!” 栗妙人过后才反应过来她过激了,掩饰地咳嗽两声,重新说道: “太子别碰妾身,妾身自己会走。” 栗妙人扶着自己的裙边,艰难地起了身。 刘启伸出的手一直悬在半空,眼睛看向自己的手,稍微愣了神。 蜷缩了手指,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去。 这一瞬间刘启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他有许多话想跟她说,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有意冷落她的 ,但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刘启背手而立,声音沙哑:“随本宫回去吧。” 栗妙人侧头,梳理着她的发型,闷声回答:“嗯。” 刘启与栗妙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椒房殿。 容儿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地问窦漪房:“娘娘,就这样把她放走了?” 窦漪房嗤笑:“启儿以为多去了太子妃那几回就能蒙蔽本宫的眼睛,其实他错了,他喜欢的是谁众人皆知,只是他的这一番操作没把本宫和太后骗过去,反倒是把那个栗妙人越推越远。” “多行不义必自毙,无需本宫出手,以栗妙人的娇纵性子,启儿早晚会与她决裂。” 容儿赞叹不已:“娘娘英明。” 窦漪房此刻想的是刘启早晚会发现他与栗妙人不合适,以为刘启将来不会再爱她。 可事实是这样吗? 第41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8 外边的刘启与栗妙人刚出椒房殿,就迎面碰上刘恒。 栗妙人盯着刘恒的杂乱无章的衣服看了许久,才回过神与刘启一起行礼。 刘恒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忖可算没迟到。 刘恒眉峰微扬:“启儿,朕交给你的功课做完了?” 刘启一旦遇见刘恒询问他的功课他心里就发虚,双手作揖:“回父皇的话,儿臣尚未做完……” 刘恒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既然如此还不快赶回太傅那里?” 刘启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栗妙人,刘恒捕捉到他的视线,适时说道:“正好朕想给皇后一份惊喜,听闻良娣与皇后关系颇为亲切,栗良娣就为朕出出主意吧。” 刘启虽然奇怪皇上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妙人和母后之间的关系亲厚,但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刘启也不好推拒。 回过头,对着栗妙人说道:“妙人,等会父皇问你什么你事无巨细地都与父皇说便是,但还是要注意话语间的分寸。” 听到分寸二字,栗妙人就知道刘启在点她。让她收敛自己的脾气,说到皇后时不要流露出鄙夷的表情,让她对待皇上毕恭毕敬。 整个人勉强地屈身,面上无半分情愿,对着刘启:“诺。” 刘启有些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即挥手向刘恒告辞:“儿臣先去太傅那了。” 刘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散发着打了胜仗之后的喜悦。 刘恒扯开嘴唇,语气充满挑逗:“良娣娘娘,随朕来吧。” 栗妙人瞬间被这一句娘娘逗笑,噗呲笑了出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在刘恒眼里看来像是夜空中皎洁的月牙,璀璨的星子都在这笑容里失了颜色。 她的笑,恰似清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荡漾在他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刘恒不由得看得痴了,过了一会才晃了晃头,将这些想法驱散出脑海。 意识到这里离椒房殿不远,不管是不想让窦漪房察觉到他隐秘的心思也好,还是想让二人独处,都应该离开这。 刘恒勾起嘴角,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随朕到一个地方。” 那磁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仿佛带着电流,酥麻了栗妙人的耳朵。 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耳,栗妙人明亮的双眸饱含疑惑,“什么地方?” 刘恒眨了眨眼:“秘密。” 刘恒看向栗妙人一直交叠在腰间的白皙柔嫩的双手,心里暗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地牵上去。 邓通在后边苦逼地处理他们留下的摊子,这可不能让任何流言蜚语传出去。 特别是这里离椒房殿还近,心里哀怨皇上给他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啊。 宣室殿。 栗妙人望向头上的那块牌匾,指了指,疑惑问道:“皇上?这就是您说的秘密?” 刘恒不自在地轻咳几声,“随朕进去就是。” 到了里面,刘恒招呼栗妙人直接坐下,栗妙人也不跟刘恒客气,倒是大大方方地坐在垫子上。 于是两人正对着,刘恒冲了一杯六安瓜片给栗妙人。 看见眼前的茶水,栗妙人破天荒的没有拿起来,而是低垂着头颅,整个人都散发着哀愁。 刘恒拿起自己那杯茶水的动作一顿,眉头皱起,询问道:“妙人?朕可以这么叫你吧……” 见眼前人点了点头,刘恒继续问:“妙人这是怎么了?” 栗妙人叹了一口气,伸出食指拨弄了一下眼前的茶杯,“刚刚在皇后娘娘那也喝了这口茶,才发现娘娘与皇上之间的感情是如此的稳固,不像妾身与太子殿下……” 说完栗妙人恍然眼前之人是皇帝,捂上了嘴,拘谨了几分。 看着栗妙人的动作,刘恒心中酸涩,他多想她在他面前也像在刘启面前那样,想骂就骂,想大声说话就大声说话。 刘恒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握的死紧,转而又松开,温润地宽慰栗妙人:“妙人,既然你都说了与朕是朋友,那在朋友面前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刘恒故作伤心,“难道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栗妙人连忙张开手挥了挥,“没有的事,妙人是真心待皇上是朋友,妙人只是没想到皇上能这么平易近人地与妾身谈话。” 刘恒右眉一挑,浸着爱意的双眸紧盯着栗妙人, “其实朕与皇后也并不是外人看来这么的美好。” 刘恒缓慢地将六安瓜片送进口中,也许是心中的爱意快要喷发,刘恒不允许她误解了他。 栗妙人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皇上这句话是?” 刘恒嘴角上扬,“嗯。” 他低沉的声音飘过栗妙人的耳根,像被一朵蒲公英的绒毛擦过,又酥又痒。 栗妙人右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发现烫得要命。 平复好内心的躁动,她双眸含着期待地问刘恒:“那皇上是怎么和皇后娘娘相处的?毕竟你们看起来这么和谐。” 说完又自我厌弃起来,“太子这段时日一直都往太子妃那去,妾实在是搞不懂太子妃又什么好的,又没有妾身漂亮,又没有妾身身段好。” 在她不知不觉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在她的脸庞。 说完不待刘恒回答,就眼巴巴看着刘恒:“皇上,您这里有酒吗?” 刘恒的喉咙滑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盯着眼前的美人,她因哭泣而增添了几分媚意,越发勾引人。 声音嘶哑:“有。” 接着往外大喊:“邓通,给朕拿酒来!” …… 看着栗妙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刘恒心中想清醒的念头越发小。 酒还未送进口中,刘恒感觉他已经醉了,双手悬在空中,仔细地描摹栗妙人的脸庞,发丝,衣裳…… 痴痴一笑,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眼见酒没了,栗妙人哭喊着:“那是我的酒,还给我!” 说着还在座位上挣扎着,看着刘恒一直不停地喝,夺酒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晃晃悠悠地离开座位,径直往刘恒身上一扑。 刘恒正全神贯注地饮着酒,突然身上一重,松开酒壶,看向在他怀中躺着的栗妙人。 心中一动,他的食指不由自主地摩挲她的红唇。 第42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9 像是宣泄心中对她的爱恋,刘恒按压揉捏她的红唇越发用力了起来。 栗妙人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嘤咛一声,“陛下?” 刘恒的那股醉意被栗妙人一问有些消散,整个人都是迷茫朦胧的,轻轻地回答:“怎么了?” 栗妙人在刘恒怀里感到不舒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双手扶住桌脚,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艰难从他怀里出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躯,却又在醉意的驱使下倒了下去。 刘恒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双掌掐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意识到掌下是她柔嫩的身体,刘恒像是无意地移动了一下。 栗妙人瘫在刘恒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鼻子轻微嗅了嗅,“你不是刘启……我要刘启……” 本想让她清醒过来的刘恒听到这句话瞬间愤怒起来,抱起栗妙人径直走向床榻。 将栗妙人放在床榻上,刘恒托起她的脸颊,额头相抵,低声对着她说:“妙人,你可不可以忘记刘启……” 栗妙人脸庞泛红,迷离的眼神突然聚焦起来,娇嗔道:“刘启?你弄疼我了。” 刘恒被这句刘启刺激得瞬间失去理智,低下头疯狂地掠夺栗妙人嘴里的甜美。 “呜嗯……” 栗妙人以为是刘启,竟将双手圈住刘恒的脖子迎合,发出阵阵闷哼声。 一吻毕,刘恒刚想继续,但看到栗妙人昏过去后有些犹豫,他应该继续吗? 多年的君子教养告诉他应该就此停止,别再打栗妙人的主意,他现在所做之事令人不耻,若继续的话那将来后人该如何看待他? 就在这时听见栗妙人在嘟囔着什么,凑过去一听,赫然就是刘启的名字。 刘恒再也抑制不住了,他要她身心都属于他,今日过后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恒义无反顾将栗妙人的衣服脱落,帐纱落下,只剩低喃。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邓通在外头也不敢打扰刘恒二人,只能去约束宫人不要多嘴,随后派遣宫人去东宫告诉太子说陛下与良娣相谈甚欢,留良娣用午膳了。 邓通心知今日过后良娣就是他惹不起的人了,得找机会好好拉拢一二。 卯时。 栗妙人感觉全身都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素色纱帐,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有点痛。 转头,却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与她相对。 “啊!啊啊啊啊!” 刘恒被栗妙人的尖叫声吵醒,看见她脸上的惶恐,刘恒心中只有担忧她不原谅他,而没有丝毫后悔。 刘恒试探地伸出手想碰一下栗妙人,却被她躲开了。 栗妙人黛眉微蹙,眼眸中泛起泪花,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颤抖地声线暴露出她的柔弱,“陛下,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刘恒闭了闭眼眸,须臾便睁开,眼里满含哀求:“妙人,事实如此,你愿意做朕的妃嫔吗?” “啊啊啊啊啊滚!滚!滚滚滚!” 栗妙人像是疯了般拿起床上的枕头,径直砸向刘恒。 刘恒也不闪躲,若是这样能让栗妙人消气,他宁愿被多砸几下。 栗妙人的泪水夺眶而出,滑过白皙的面庞,犹如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无声的哭泣更增添她了几分柔弱之美。 栗妙人崩溃地将自己蜷缩在床角落。 刘恒刚醒过去安慰她,栗妙人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立刻呵斥住他。 “别过来!” 栗妙人嘲讽一笑,“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哈哈……” “在我向你表露内心脆弱时你是不是很得意?” “在我一杯一杯的喝下酒时你不是内心在说我是蠢货……” “说话啊!” 刘恒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想上前牵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不,不是的……朕是真心喜欢你的……” 栗妙人语气一滞,随即勾起唇角,嘲弄道:“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强迫人好玩吗?” “我向来蠢笨,却也不是半点情形都看不懂,故意与我做朋友,叫我过来宣室殿,故意喂我喝酒……刘恒,你真叫我恶心!” 刘恒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呼吸都成了奢侈,面色痛苦,喉咙都快干呕,“不是的……不是的……” 刘恒像是疯了般上前抓住栗妙人的肩膀,“朕爱你,妙人,你忘记刘启好不好,做朕的妃子,妙人……” 栗妙人紧咬红唇:“你无耻!” 刘恒哀求道:“就当是朕无耻了。” 栗妙人撇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他抓着栗妙人的肩膀越发用力,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咳的话:“你现在连面对朕都不愿意了吗?” 她低垂着眼睛,睫毛遮盖住她的情绪,“放我走。” 刘恒的手兀地滑落,盯着栗妙人一反如常的苍白脸色,眼睛饱含痛苦,声音沙哑,“好,朕等你回心转意。 栗妙人一把推开刘恒往床下走去,一件一件地捡起她被剥落的衣物,面容冰冷。 见栗妙人刚穿完衣物就想走,刘恒叫住了她,“妙人,整理整理妆容再走吧……” 栗妙人眉峰微扬,“是怕我给陛下毁了名声?” 刘恒立刻回答:“不是,只是怕宫中人非议你……” “早知怕非议,一开始做什么了?” 说罢栗妙人就等上前的宫女帮她梳妆打扮。 待她梳妆好之后,刘恒随意地披上一件衣袍走到栗妙人身后,眼里全是惊艳:“妙人,你真美。” 栗妙人听见刘恒的这句话,看向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子,瞬间拿起对着自己的脸颊。 刘恒被栗妙人的动作吓得一跳,“妙人,你别吓我,快,快放下……” 栗妙人站起转身面向刘恒,手上将剪子怼近自己的脸颊,望向刘恒,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 “陛下不就是因为妾身这张脸才强迫妾身的吗?若是妾身将这张脸划破会怎么样?” 刘恒的心悬着,“妙人,你要伤害就伤害朕,别伤害自己的身体。” “放下,别伤着自己……” 刘恒眼里全是哀求。 第43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0 若说第一次见到她是见色起意,但在下人不断地给他传她的各种消息时他早已将她放在了心上,直到今日看见她被薄巧慧为难,他才意识到他不能没有她。 “妙人,别冲动好吗,朕求你了……” 栗妙人见他痛苦的模样竟破天荒地觉得心疼。 重重地摔下剪子,提起衣摆直接往外走。 刘恒愣愣地看着栗妙人的背影,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剪子,视如珍宝地将它放入怀中,这是妙人碰过的…… 心中暗道他一定会让栗妙人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栗妙人一走出宣室殿就见邓通谄媚地迎上来。 “良娣娘娘,皇上吩咐老奴用矫辇送您回去。” 栗妙人回头看了眼上方宣室殿的匾额,眼底闪过一丝动摇,随后闭上眼眸,坚定了起来。 要想做皇后,必须要让刘恒心甘情愿地献上来。 只有经历过失去,痛苦,他才会对她视若珍宝。 栗妙人淡淡道:“麻烦邓公公了。” 坐上矫辇,栗妙人眼神飘过宫殿门口,只见一缕白色衣摆闪过,心里若有所思。 东宫。 刘启完成太傅的布置的事务后就立马回了东宫,他想要去跟栗妙人解释他这么多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将来,他想告诉她,他一直爱着她。 直到今日碰见栗妙人,刘启才知道被她生疏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有多悲痛。 没想到没等来栗妙人的回来,只等来邓通传来的她与父皇用午膳的消息。 虽然心中有些怪异,但刘启相信自己的父皇绝无半点私情,与她用膳也只可能是想替他检测妙人的性格。 他相信父皇会喜欢妙人的。 在殿内百无聊赖地等栗妙人回来,没成想下人通知薄巧慧来了。 宣她进殿后,刘启皱起眉头,询问道:“父皇不是把你禁足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薄巧慧面色煞白,怯懦道:“父皇只将妾身禁足在东宫,太子殿下这也是东宫……” 刘启嗤笑:“你倒是会打马虎眼,投机取巧。” 薄巧慧低垂着头,拿起旁边婢女端着的汤,对着刘启,讨好着:“这是妾身煲了两个时辰的上好老鸭汤,是补身子的,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品尝一二。” 刘启刚想拒绝,却接触到薄巧慧哀求的眼神,心里想他每日去她那,却没有行周公之礼,她应该是受了很多委屈。 掩下眼中短暂的心疼,赫然端起那碗老鸭汤,一饮而尽。 举起已经喝完的汤碗,对着薄巧慧:“已经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薄巧慧在原地等了几息,终于转身离开。 刘启忽然感觉头脑有些发昏,摇了摇头试图清醒,却径直倒了下去。 尚未离开的薄巧慧嘴角勾起几分得逞的笑意,上前扶起刘启,故作关心:“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刘启猛的抓住薄巧慧的手,双眼迷离:“你是谁?” 薄巧慧张唇:“是我啊太子殿下,你再仔细瞧瞧?” 刘启感觉浑身发烫,仿佛身上有一把火在燃烧,“妙人?” 薄巧慧掩下内心的心酸,“对,太子殿下,我是妙人……” 刘启一把拦腰抱住薄巧慧,往床上走去。 外面的太子内监有些焦急,这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太子这些时日说好听点每日都留宿太子妃那,但实际上他可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那种事! 明眼人都看的清现在太子宠幸太子妃是得了什么药,但万一呢,万一太子真来了兴致呢,他闯进去阻止,要是被罚那可是得不偿失。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若是太子妃下药自然有太子妃在上面顶着,他只祈祷良娣现在可别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的栗妙人从宣室殿回来后身心俱疲,回到殿内李嬷嬷跟她说太子吩咐她一回来就去找他,怀揣着不悦的心思来了太子殿。 刚走近殿,就见太子内监在门外满头大汗地来回踱步,疑惑地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内监被这话惊得里面的心脏都要跳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维道:“良娣娘娘,太子正在处理宫务,不方便见您,要不你……改日再来?” 直觉告诉栗妙人有些不对劲,环顾四周,突然瞥见角落里有一个宫女跪着,指了指她,询问内监:“她是谁,本良娣觉得好生眼熟?” 内监正想糊弄过去,谁知那个宫女面容骄傲,回答道:“奴婢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太子妃?栗妙人眼神眯起,锐利的眼光刺向内监,“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怎么会出现在这?莫非……” 太子内监瞬间跪下,“良娣娘娘,奴才也不知道这宫女是太子妃身边的啊,说不定是这奴婢偷懒来了这,奴才这就将这个奴婢赶下去!” 即使是到了这一刻,内监还是想着将此事圆了过去,就期待栗妙人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忽然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嬉笑娇哼声,栗妙人心中一颤,猛然走上前把门推开。 开门之后里面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栗妙人有些不敢上前。 终于下定决心想走进去就听见薄巧慧的声音:“是谁在打扰本宫与太子之间的好事啊?” 栗妙人冷下脸色,无半点怒意,只是眼角的泪暴露了她真实情感。 嘲讽道:“妾身规矩学得不好,扰了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情事,自请禁足学习宫规,妾身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内监焦急地想把良娣挽回回来,想让太子解释,没想到太子只是一味地做运动,丝毫没有在意外界情况。 内监也拿不定主意到底太子有没有被下药,还是太子想要顺水推舟刺激良娣。 于是有了这样一幅画面,内监在来回地跑来跑去。 等栗妙人走后,薄巧慧才敢松开刘启的嘴,生怕他在情动之时吐出栗妙人三个字。 薄巧慧内心有些鄙夷自己,只能靠下药装成别人才能得来一点疼惜,泪水滑落不止,嘲讽栗妙人的痛快与被当做替身的痛苦在反复拉扯薄巧慧的心。 第44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1 栗妙人夺门而去,在殿门停顿了一刻,发现刘启没有追过来,心里越发悲愤加剧,愤恨地擦了眼角泪,对刘启最后一丝情分也消失殆尽。 不管刘启是不是自愿与薄巧慧云雨,在栗妙人看来都背叛了她。 如今只有抓紧刘恒的心这一条道路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不成功便成仁。 泛着泪花的眼眸通红,最后再看了一眼太子殿的殿门,转身就走。 …… 自那日过去,薄巧慧就被刘启厌弃,吩咐宫人上下看好太子妃,不允许她跨出殿门半步。 要不是后来薄太后和窦漪房来求情,刘启被逼无奈之下才没有废掉她。 在窦漪房那番话之下刘启才明白,他之前故作冷落栗妙人的处理方法到底有多蠢。 皇后太后一个个心里门清,只有他自己沉浸式自我感动保护栗妙人,浑然不知栗妙人早已对他失望。 这日刘启照旧来到栗妙人宫殿外,隔着一道门与栗妙人说话,虽然他照常自言自语。 刘启蹲下身子,背靠在门外,声音沙哑:“妙人,本宫知道你能听见本宫的话,本宫只想日复一日,一遍遍告诉你,我是被薄巧慧算计的,本宫当时喝下她的汤后就把她……把她当做你……” “本宫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当初给你的誓言。” 说到最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撑起,站直身子望向殿门,目光希冀:“妙人,你可否原谅本宫?” 等不到里面人的回答,刘启自嘲,自己犯了错误凭什么要求妙人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若是当时他没有觉得薄巧慧可怜而喝了那碗汤,是不是他们现在已经重归于好了? 终归到底还是他自身的错。 突然听到里面有瓷器打碎的声音,刘启抬眸,眼里饱含希望: “妙人?” 刘启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眼眶立即红透。 静悄悄……宫殿内再也没有传出半点声音,刘启苦笑,身体晃荡,步伐不稳地离开了这。 殿内栗妙人的红唇被一只大手捂住,刘恒从背后环抱住她,身躯紧紧贴着,不分彼此。 刘恒的气息时不时擦过栗妙人的耳朵,刘恒坏笑:“妙人,刘启在外面的感觉怎么样?刺激吗?” 栗妙人眼眶通红,咬住嘴唇,想要说话但在刘恒手掌捂住的前提下根本开不了口,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刘恒。 刘恒望着栗妙人眼里的身影,自我满足,谓然叹笑:“妙人,要是你可以一直看着朕就好了。” 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身子,纤细的腰肢被圈在刘恒怀里,呈现出弱柳扶风状。 刘恒将头颅侧抵在栗妙人的肩膀上,循循善诱:“刘启不爱你了,做朕的妃子,朕会让你比做良娣更加欢乐!” “休想!” 刘启走后栗妙人就敢大声说话,这一刻,殿内只剩下刘恒与她二人。 刘恒松开她的腰肢,退后一步,张开双手,任由栗妙人瞪他,目光如炬,不急不缓地说道:“要是皇后太后得知你我之事,你猜她们会怎么对你?” “若是刘启得知在他宠幸薄巧慧之前你我就已经先颠龙倒凤,你猜他还会如此苦苦哀求你的原谅,一如既往地爱你吗?” 刘恒并不想利用这些事情离开威胁她,但目前这是他唯一能用的办法,她多日的避而不见已经向他说明她就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寻常温暖感化根本就得不到她。 如今好不容易被他找到机会潜入她的宫殿,趁着这段刘启与她决裂时期,好好地破开她的心是最好的机会。 若是等二人重归于好,那他就真的再无半点机会了。 刘恒掩下眼眸的算计,他是一个帝王,再温文尔雅也是一个帝王,帝王该有的独断专行他一个不落。 想要得到的他一定会得到! 栗妙人气急,身体颤抖着,仿佛整个人溺进寒水里,冰冷刺骨,直击她骨髓,“你无耻!” 刘恒勾起嘴唇:“帝王本该无耻。” 栗妙人闭上眼眸,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话语:“你想要我干什么?” “忘掉刘启,做朕的妃子。” 栗妙人听到这有些想笑,“呵,做你的妃子和做良娣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妾?” 栗妙人声音悲凉:“从来没有人真正想娶我为妻……从来没有。” 她缓慢蹲下,双手环抱蜷缩在角落,泪痕一道道留在栗妙人的脸庞上,却增添了她平时不曾见过的柔弱。 美,动人心弦。 刘恒想上前安慰,却想到上一次她拿剪子冲向她自己的场景,于是颇有些犹豫,他害怕她又伤了自己。 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栗妙人没有反应,刘恒立马上前,蹲下抱住她单薄的身子,犹豫片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朕虽然现在不能给你皇后之位,但之后……” 刘恒的下文不言而喻。 虽然窦漪房如今做皇后还算称职,但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她与吕太后的联系,她极有可能是吕雉派来的间谍…… 刘恒目光一闪,若事实属实……他自然会让窦漪房回到她应该到的位置。 如果不是当时她生了公主和太子,他也不会让她当皇后,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栗妙人被安慰过后立马推开刘恒,站起身:“陛下,妾身该歇息了。” 刘恒气急,真是用完他就扔啊?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拂袖,“那良娣今日就好好休息,改日朕再来看你。” 刘恒有些留恋,但在这待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走了,若是迟迟不走,被人发现他来了栗妙人这,她可能会有危险。 刘恒指了指自己的薄唇:“不来点什么表示吗?” 栗妙人眼角抽了抽,表情极不自然。 “滚。” 刘恒听见栗妙人还有余力骂他,也知道她内心好多了,刘启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这下不怕她做什么傻事了。 刘恒长睫微动:“朕走了……” 不见栗妙人表示,刘恒再说了一遍:“朕真的走了?” 刘恒也不气馁,转身离开。 只是在爬窗户时耳边传来一句话。 “小心。” 回眸一笑,心里暗道:知道了。 第45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2 栗妙人等刘恒走后才望向那扇窗,眼神深邃,“李嬷嬷!” 李嬷嬷一直在外头给栗妙人和刘恒放风,直到栗妙人叫她,她才推门而入。 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良娣,奴婢已经查探清楚了,太子妃给太子殿下下的药乃是薄太后在太子妃出嫁前给予她的。” 栗妙人冷哼一声:“这该死的薄太后!自己做了太后还不够,还想让自己的侄女做将来的皇后,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栗妙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看来得让刘恒再得逞几回了,不然本良娣怕他给不了皇后之位。” 李嬷嬷谄笑一声:“良娣的身体是奴婢见过的女人以来最健康的,怀上小皇子小公主什么的,那是一个轻而易举啊。” 栗妙人勾唇,眼角上扬,“还是李嬷嬷会说话!” 李嬷嬷只是笑笑,她懂自己这个主子,虽然精明,但也有孩子气,很好哄。 栗妙人走向梳妆台,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颊,吩咐李嬷嬷给她卸下妆容发饰,这么晚了她该要睡觉了,不然第二天皮肤状态会不好的。 至于薄太后……就让刘恒来当做刺伤她的武器吧。 栗妙人盯着铜镜上的美人,双眼弯成月牙状,任谁看来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 谁又知道她图谋皇后之位呢? 次日。 一夜未睡的刘启面色憔悴地看着案桌上的奏章,烦闷地揉了揉眉头,他到底该怎么去挽回栗妙人? 太子内监突然上前,低眉顺眼道:“太子殿下,皇上找您。” 被迫无奈之下刘启只好暂时把挽回栗妙人的事抛之脑后,整理好衣裳就往宣室殿走。 刘恒刚看见刘启来就一来就把案桌上的奏章抛向他。 手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刘启, “启儿,看看你这些时日处理的事情?朕和太傅就是这样教你的?” 刘启捡起几份奏章,掀开就是弹劾他急攻进切,处理不利的内容。 刘启紧锁眉头,这些时日因为被太子妃那件事搞得是松懈了些…… 双手作揖:“父皇,儿臣知罪!” 刘恒看向下方站姿挺拔的刘启,既有对自己儿子长成的欣慰,也有对于情敌的嫉妒。 不过刘恒面上仍是慈父模样,温和地对着刘启说:“启儿,你有理论知识却无实践经验,朕就派你去槐里,去好好治理一段时间,这是朕与朝廷官员对你的一次考验。” 屋漏偏逢连夜雨,刘启还没想好怎么让栗妙人原谅他,就又被父皇派到槐里那个穷乡僻壤地地方去了。 不过这是父皇与朝廷的期待,他也不好拒绝什么。 “儿臣遵旨。” 刘恒眼睛眯起,大笑一声:“好!这才是朕的儿子,就次日启程吧!” 虽然时间很赶,但刘启也只是认为刘恒对他期望重大,作出一副稳重的样子, “谨遵父皇圣旨。” 望着刘启转身而去的背影,刘恒陷入沉思,既然刘启被他打发走了……随即刘恒目光坚定了起来,看来要做好准备了。 正巧这时邓通上前禀告,双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份密函:“陛下,这是您吩咐下属调查的信件。” 刘恒快速地拿起那封密函,刚想撕开,但不知为何动作停了下来。 挥散邓通,示意他下去。 等到殿内空无一人时,刘恒才撕开了那封密函, 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刘恒猛的将信件撕碎,心里充斥着滔天怒火。 “放肆!” 刘恒猜测过窦漪房是内奸,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还是会愤怒。 这种被欺骗被隐瞒的感觉,刘恒自从当上代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刘恒眉心蹙了蹙,眸光意味不明。 窦漪房…… 椒房殿的窦漪房鼻子一酸,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搭上容儿的手走到她种植的花盆边上,拿起剪子随意地剪了几根分叉的树枝。 嘴角上扬,“看这花开得正艳,要是本宫不修理这些分叉出来的枝条,怕是花儿也不会开得这么好。” 容儿在一旁恭维:“娘娘说得是,若不是娘娘日夜操劳这几盆花,怕是这花朵开不过几日就枯萎了。” 容儿的话说到窦漪房的心坎里。 她修剪的又何止是枝条呢? 歪过头问容儿,“那个栗妙人来了吗?” 容儿刚想回答尚未,余光却瞥到栗妙人身着桃粉色曲裾,款款走过来。 “娘娘……” 听见容儿的话,窦漪房转过身,眼神将栗妙人上下都扫了一遍,讥笑:“看来良娣上次自请禁足后还是学不会宫规,不知道到椒房殿需要通传的吗?” 栗妙人在原地稍微屈身,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听闻太子妃来椒房殿时是无需通传的,妾身以为皇后娘娘会对妾身一视同仁呢……” 说罢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看来是妾身身份低微,不配与太子妃相比。” 桃粉色曲裾穿在她身上,再披一件素纱禅衣,勾勒出她上身的饱满以及腰肢的纤细,梳起十字髻,更显出她脖子娇嫩。 窦漪房仿佛是刚刚才发现这栗妙人长了张好脸蛋与好身段。 眉眼间尽是冰冷,“良娣在身份上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在其他地方也得有自知之明才行啊,你说是吗?” 栗妙人掩嘴一笑,“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待客之道?将妾身传唤过来就是为了让妾身站着听您说教吗?” 栗妙人起了坏心思,刻意将“说教”二字说重些,以讽刺窦漪房芳华不再,老态尽显。 明显窦漪房听懂了,呵斥一声:“你敢!” 面对窦漪房的强势,栗妙人一反常态地退却了,怯懦道:“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能做良娣已是天大的福分,还望娘娘能够宽恕妾身的粗鄙之处……” 远山眉弯起,端的是楚楚可怜的姿态,边说边抽泣。 窦漪房有些迷茫,但多年宫斗生涯让她意识到不对劲,只是晚了。 刘恒本来短时间内不想见到窦漪房,但邓通传来消息说栗妙人被皇后传召去了椒房殿,这下刘恒坐不住,要是栗妙人受了半点委屈他会心疼死。 谁知刚踏进椒房殿,便听见窦漪房在咄咄逼人,而栗妙人却在自怨自艾,这让刘恒如何能不愤怒? 第46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3 “朕可从来都不知道皇后有这么跋扈,要是朕不来可就没有机会见到皇后的另一番面孔了。” 窦漪房看见刘恒踱步而来,心下有些慌乱,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好妻子好母后的形象。 眼眸垂下,眯起眼,看向前方跪着的栗妙人,心忖这会正巧被刘恒碰见她教训栗妙人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 不过当务之急是向陛下解释她并不是嚣张跋扈之人,刘盈那件事之后这么多年她如履薄冰,就怕刘恒一时兴起,调查往事,那她当初来代国做间谍就会被暴露出来。 一旦暴露……别说是皇后了,就连刘启的太子之位可能都会不保。 嘴唇勾起一抹笑,走上前,想牵起刘恒的手,“陛下,臣妾从未有行过嚣张跋扈之事,只不过是栗良娣来椒房殿尚未通禀,臣妾怕下人有样学样,于是对良娣言语间语气重了些。” 刘恒下意识闪躲过窦漪房的伸过来的手,目光投向还在跪着的栗妙人,发现她自他来到这就一直低垂着头颅,这是不想看见他吗? 见刘恒移开手,窦漪房微皱眉头,只过了一息便恢复原样,目光全是委屈。 不得不说窦漪房很会维护夫妻之间的关系,身为皇后,尊贵异常,旁人在这个位置身处久了难免会自傲。 而窦漪房却完全不会,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刘恒给的,他要是想收回去的话她无半点还手之力。 “皇上?” 窦漪房试探地叫了一声刘恒。 刘恒回过神来,不理会旁边窦漪房的话,盯着栗妙人露出来的修长白皙的脖颈,温声道:“地上凉,良娣就先回东宫去,朕与皇后有事相商。” 栗妙人终于抬头,看了刘恒许久,冷淡道:“妾身遵旨。” 说罢栗妙人便艰难地扶起裙摆,身子孱弱无力,似乎随时要倒下去。 刘恒刚想上前扶起栗妙人,却突然回神这里是椒房殿,他是皇上,而她算是他的半个儿媳妇。 广袖下的拳头握了又握,又是这样,他有什么立场去扶她? 栗妙人眼中含着的感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刘恒分不清她到底恨不恨他…… 不管恨不恨他,他都要栗妙人当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退下时刚好经过刘恒旁边的过道,他仿佛看见了她眼角的泪,再想看清楚之时,栗妙人已经走远。 窦漪房有些疑惑,陛下这是怎么了? 待栗妙人走后,刘恒闭了闭眼眸,平复好心情,就自顾自地坐下坐垫,拇指与食指揉搓片刻,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半口, “这六安瓜片是朕每年都要赏赐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习惯一直不变,时时刻刻地都泡好这茶水。” 窦漪房上前跪坐在刘恒身前,眼睛弯起,“臣妾一直不敢忘皇上的口味,就想着陛下一来就能喝上这茶水,如今这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么说来,皇后对朕一直忠贞无二?” 刘恒淡漠的声音响起,窦漪房一时怔住,嘴角的笑意僵持在脸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干巴巴地回答:“陛下这是怎么了?臣妾心里一直都只有陛下……” 眼珠流转,突然想起今日的巧合,莫非是栗妙人对刘恒说了什么才引得他怀疑,“陛下这是听了哪里的风言风语?这宫人间向来嘴碎,若是说了什么,陛下千万不可相信啊。” 将茶杯里的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窦漪房,目光冰冷:“杜云汐。” 窦漪房被这一句话吓得心脏跳起,脸上尽是惧色,努力地平复心中的恐慌,颤抖着声音询问:“陛下,杜云汐是谁?” “你还在跟朕装疯卖傻?杜云汐,吕太后派来代国的间谍,化名为窦漪房留在朕的身边,一直为吕太后传递消息。” “直到朕登基了,你以为掩盖住以前做过的事便可高枕无忧了,却不知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事情。” 刘恒一字一句的话都像是在窦漪房心上慢刀子割肉。 怔怔地呢喃着:“不,陛下怎么会知道,不,不是的!” 窦漪房使劲地攥着刘恒玄色常服下摆,“陛下,臣妾是窦漪房,不是杜云汐,臣妾根本就不知道杜云汐是谁,更不是什么吕太后的间谍。不知是何人挑拨离间,陛下不要中了奸人的计啊!” 刘恒冷哼一声,捏起窦漪房的下巴,“是真是假你心中自是分明,就莫要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说着将已被撕碎的密函拿出来,“朕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朕挑明,偏要一直隐瞒,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看向已经被撕得四分五裂的密函,窦漪房自知无力回天,凄惨一笑:“陛下,若是臣妾当初告诉您,您会选择让臣妾当皇后吗?您还会让启儿当太子吗?” 刘恒掩下眼里的冷漠,诚然,若是她当初告诉他事实,他会选择不计前嫌,但绝对不会让她当皇后,甚至让刘启当太子。 窦漪房若是当初揭露,诚心希望他接纳他,他也会保留几分怀疑。 吕雉的手段众人皆知,难保不会有什么后手,窦漪房身为她的间谍也不可尽信。 “不会。” 刘恒吐出两个字,却犹如铁锤重重捶向窦漪房的心。 嘴里低喃:“臣妾就知道……” 忽然站起,目光恳求,情真意切地说道:“这一切都是臣妾的过错,启儿毫不知情,望陛下看在他多年孝顺的份上,莫要……莫要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刘恒皱眉,薄唇轻言:“朕并非昏君,启儿若是做得好,朕自然不会废除他。” 窦漪房眼神黯然,哂笑,若是启儿做得好,但若刘恒挑刺呢?不愧是皇帝,真是一言九鼎啊…… “希望陛下能够做到光明磊落。” “自然!” 刘恒走到椒房殿门口,回过头看向这座属于皇后的宫殿,“邓通,皇后犯欺君之罪,念其是太子生母,即日起废除皇后之位,迁移未央宫。” 在原地沉思了一会,交代邓通这个消息不要让刘启知道。 让刘启安安心心地去往槐里,别再打扰栗妙人,是他一直的目的。 第47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4 刘启一回到东宫,听说栗妙人被皇后喊走,颇有些担心栗妙人被针对,碰巧栗妙人回来了,就着急忙慌地赶去栗妙人那。 一如既往地被堵在门口,刘启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殿门,软下语气:“妙人,父皇下旨让本宫去槐里治理一段时间,槐里穷山恶水,这一走,本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妙人,今日母后没有为难你吧,母后就是那个性子,如果你受委屈了,本宫现在立马去跟母后说让她别再为难你。” 等了许久,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刘启自嘲一笑,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殿门开启的声响。 眼里怀着希冀,目光紧紧盯着那越发敞开的大门。 看到出来的不是栗妙人而是李嬷嬷后,目光又暗淡下来,扯开嘴角,勉强地对着李嬷嬷笑了笑:“妙人她……她还是不肯见本宫是吗?” 李嬷嬷点了点头,看着刘启想走,李嬷嬷连忙叫住刘启:“太子殿下。” 刘启眼神有些困惑,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急切地盯着她:“李嬷嬷,可是妙人有话对本宫说?” 李嬷嬷垂下眼眸:“太子殿下,良娣让老奴给您捎句话,”顿了顿,接着道:“平安归来。” 刘启感觉这么多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妙人的关心话语吗,是否证明她已经原谅了他? 张开嘴唇,无声地大笑,平复了一刻心里的激动,刘启望着李嬷嬷:“本宫不在的这段日子,就劳烦李嬷嬷照顾良娣的饮食状况了,切勿让妙人缺了什么!” “老奴遵旨。” 眼见刘启一步一步地离开,李嬷嬷叹了口气,进了殿内向栗妙人回禀:“良娣,您吩咐老奴的话已经转交给太子了,只是为何良娣不亲自去嘱托太子呢?” 栗妙人躺在贵妃椅上,双眸微微眯起,香炉的香味萦绕在她周围,像是宠物蛇盘桓在她身边。 她的脸很透,透得能看清血管,眼睛却又很深邃,像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 栗妙人嘴角勾起,“若是这时候出面见他,那本良娣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我要让刘启和刘恒都知道,我栗妙人,天生就该得到世上最珍贵的一切,一旦谁伤了我的心,我绝不原谅!” 李嬷嬷眼里满怀欣慰,“良娣说的是。” 她与良娣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要良娣一日是良娣,那么窦漪房和薄巧慧就一日压在良娣头上,不破不立,良娣就该得到最好的。 次日,刘启站在都城下面,城墙之上只有皇上,馆陶,薄巧慧三人在为他送行。 馆陶望向底下的刘启,她多想将母后被废的事情告诉刘启,可一旦她告诉刘启这件事,次日她一定会失去公主这个身份。 窦漪房曾经是吕后间谍这件事足够让刘恒将他们姐弟两人都废了。 刘启一旦得知必定会闹起来,而闹起来的后果不言而喻。毕竟她这个弟弟一直都非常地愚蠢。 因此为了保住自己公主这个地位,她只能装聋作哑,于是在刘启询问为何窦漪房不来为他送行时用窦漪房身子不便这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薄巧慧看着城墙下面穿戴整齐,骑着白马的少年,意气风华,可惜自从上次给他下药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履薄冰了,尽管有薄太后出面,刘启也不肯在踏进她殿门半步。 怀揣着莫名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腹,现在只期待当日一击必中,不然她这个太子妃当得未免太窝囊。 刘启转头望向城墙上面,栗妙人终究还是没有来。 不做留恋,重重地挥鞭,“驾!” 刘恒看着刘启离开,轻呼一口气,终于将刘启遣走了,虽然心中有一点愧疚,但美人即将在怀的快意充斥着他全身。 “邓通,回宫!” 邓通看着刘启越发狭小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哟,您这一别,东宫里的良娣就要被夺走了! 摇了摇头,天家父子的事还容不得他来置喙。 孔雀台。 薄太后闭上眼眸,任由薄巧慧帮她按揉太阳穴。 “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这一按揉啊,哀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薄巧慧一笑:“太子已经走了,巧慧终日在东宫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来您这帮您按摩呢。” 薄太后拍了拍薄巧慧的手,“你是个好的,只不过当日之事被启儿查了出来,再加上太子良娣那个娇蛮毒妇作梗,这才使太子对你厌恶了起来。” “只要你一如既往地照顾侍奉太子,太子他会明白你的深情的。” 薄巧慧眼眸泛着泪水:“真的吗姑祖母……” 一个宫人上前:“太后娘娘,陛下来了。” 薄太后看了眼天色,这会正是大中午的时间,他来这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薄太后对着薄巧慧说道:“巧慧啊,恒儿找哀家有事,你就先下去吧。” “诺。” 刘恒一走进孔雀台,就大喇喇地坐在薄太后的身前:“母后,儿臣今日来这,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来找您商量。” 薄太后疑惑,如今前朝稳定,应该没有什么要紧事发生才对,“什么事啊?” 刘恒眼尾勾起,“皇后已经被废,如今更应该再立个皇后来稳定朝纲才是。” 说起废后的事,薄太后眼里尽是舒爽,她早就看窦漪房不顺眼了,只是一直碍着刘启和馆陶她才没有过多刁难她。 “哀家这短时间也没有好的人选,恒儿这会来,是有了好的人选了吗?”薄太后心知刘恒有自己的主见,一定是有了心仪之人才会过来与她商量,“是哪家的姑娘啊?” 刘恒眼神肃然,语气坚定:“栗妙人!” 薄太后有些狐疑:“这个名字哀家好像听过?” 刘恒神情自然,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小事,“母后当然听过,她就是太子良娣!” 刘恒的话音刚落,薄太后惊恐的声音响起:“恒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48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5 刘恒睫毛微颤,掩下眼里的决绝:“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薄太后用尽了自己的十二分力气,手掌重重地拍了拍面前的桌案:“哀家不允许!” 稍微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愤怒,“这栗妙人到底是什么妖怪变成的?启儿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 “反正哀家绝不允许皇宫中有这种丑闻出现!” 刘恒目光如炬:“母后,这件事早已在朕的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母后同不同意,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薄太后有些气急,“刘恒!这刘家的百年基业,你确定要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吗?咱们母子好不容易熬过吕雉的迫害,赢得朝中大臣的支持,现在你做出父夺子妻的丑事,你确定朝中大臣还会支持你?” 言辞锋利地对刘恒说道:“你难道就不怕吕雉后人卷土重来吗?” 刘恒拂袖,自信地勾起唇角:“朕在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有风言风语,朕也无所畏惧,母后该对儿子有自信才是。” 薄太后狞笑,“恒儿,你这个主意是不是栗妙人自己提的?恒儿,她这个人之前一直霸占着太子,现在又来勾搭你,她其心可诛!” 刘恒义正言辞地为栗妙人辩解:“母后,妙人她一直不肯答应儿子的追求,这些想法她尚未知晓,望母后不要过多地妄加猜测。” 薄太后知道刘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她反对窦漪房当皇后,刘恒不也还是置若罔闻,现在她只需要等待刘恒厌弃栗妙人的那一天,无需多加插手。她自知她等得起! 眼见薄太后脸上的不情愿逐渐淡了下来,刘恒趁热打铁:“母后,朕与妙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皇后这个位置妙人当定了。” 薄太后越想越憋屈,越憋屈也就越生气:“恒儿,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是不是非她不可?” 薄太后想的很简单,若是栗妙人成了刘恒的皇后,那薄巧慧在东宫就再也没有对手了,而薄家的荣耀将会继续延续下去。 至于刘恒将刘启废除太子这件事,薄太后是想也没想过,在她看来刘启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如今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就算栗妙人生下子嗣,说句不好听的话,恒儿都不一定能活到孩子成年的那一天…… 呸呸呸!哪有母亲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 薄太后放软了语气:“那个栗妙人真就这么好?有空恒儿还是带她过来给哀家看看。” 刘恒有些困窘,,挠了挠头:“妙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薄太后没好气道:“合着当事人都不清楚这件事,你就来求哀家了?” “这不是想让母后做好心理准备吗?” 等谈完话,刘恒神清气爽地走出合欢殿,万事俱备,就剩最后一步了,刘恒心里有些没底,也不知道栗妙人愿不愿意当他的皇后。 不过没关系,不愿意他也会让她愿意的。 多年在吕后威逼下的委曲求全下,刘恒面上温文尔雅,实际内心自傲乖戾。 眼见大权在握,若是不用来谋私,总是亏了。 刘恒目光看向北方,那是东宫的方向,他未来的皇后在那。 刘启走后三天,刘恒就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封后的旨意。 一时朝野震惊。 刘恒想过让栗妙人假死,然后换个身份再重新入宫,但转眼想,栗妙人都不一定会答应当他的皇后,她又怎么会愿意舍弃她多年的身份,重新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下完旨意的刘恒一边跟朝臣斗智斗勇,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跟栗妙人见一面。 自从刘启那天走后,栗妙人就一直把自己困在宫殿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刘恒也是没辙,所以提前下达旨意,就为了逼迫栗妙人出面。 “你疯了?” 刘恒坐在栗妙人的对面,嘴角勾起一抹笑:“朕没疯,朕很清醒,朕就是要你做朕的皇后,无论使用什么手段!” 栗妙人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往地上一摔,捡起一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皇上,您富有四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妾身求求您,能不能网开一面,成全妾身对太子的一片痴心?” 刘恒看向栗妙人脖子上的茶杯碎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刘启他背叛了你,你还对他痴心不改?”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沿着吹弹可破的脸颊滑落,没入衣领。 “妾身就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妾身不想进宫当那尊贵的皇后,妾身只想……只想能够找一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这么难吗……” 栗妙人绝美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泪光闪烁,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凄美而动人,让刘恒忍不住为之心酸。 别下不该有的怜惜,刘恒硬声道:“妙人,自宣室殿那日起,就注定了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若是你不依,朕也不知道会对刘启做什么。” “皇上!太子他是你的儿子!” 栗妙人松开手里的碎片,崩溃地大喊。 刘恒定定地看了会栗妙人,决绝地甩袖而去。 谁也不知道刘恒在看见栗妙人拿起茶杯碎片时的心痛,宛若慢刀子割肉般一寸一寸地展现出他内心的鲜血淋漓。 刘启凭什么?做不到给妙人承诺就该早点放手! 入夜。 栗妙人躺在床榻上,眉眼间忧愁不散,身子时不时地翻来翻去,睡得不踏实极了。 突然感觉身上一重,龙涎香的气息传过,栗妙人惊奇地安定下来。 刘恒躺在她的旁边,手指搭上她的脸庞,一点一滴地划过栗妙人的鼻子、嘴唇、脖子…… 刘恒喟叹一声,轻声道:“妙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朕?” 察觉到栗妙人身体的颤动,刘恒心知肚明地自嘲一笑,坏心地凑上前亲了亲栗妙人的耳朵。 对着她的耳朵,说下永不变的誓言:“朕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 刘恒目光阴鸷,循规蹈矩了半辈子,他就想拉过栗妙人的手,与他共沉沦。 第49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6 栗妙人身体的颤动越发大了起来,刘恒抓住栗妙人的肩膀,“妙人,朕知道你醒了。” 她睁开双眼,泪水滑落在枕头上,声音戚然:“刘恒……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朕已经下达了旨意,天子一言九鼎,没有反悔的余地。” 栗妙人声音嘶哑:“若是妾身做了皇后,您可不可以别伤害刘启?” 刘恒对着栗妙人的耳朵吐气,“启儿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伤害他呢?” 栗妙人握紧了被子下的拳头,闭上了眼眸:“陛下,你走吧。” 刘恒知道她已经退了一步,内心雀跃不已,只是稳住心里的欢喜,应了一声:“嗯,朕先走了。” 接着便蹑手蹑脚地下床,披上外套,径直从宫殿门口离开,他这次可不比上次,这次他不需要跳窗,直接从殿门口出去。 走到门口,刘恒往后一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意气风发地回了宣室殿。 薄巧慧听闻封后的消息身躯差点站不稳,抓住贴身宫女的袖子,声泪俱下:“为什么栗妙人总是这么好运?她得了太子的宠爱还不够,如今又勾引了皇上,她到底凭什么,难道就凭她那副容貌吗?” 宫女扶住薄巧慧,安慰道:“娘娘,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您想啊,这良娣成了皇后,那东宫不就是娘娘一家独大吗?要是太子多宠幸您几次,生下小皇孙,那以后的皇后不就是娘娘的吗?” 薄巧慧走到床榻上坐下,“话虽这么说,但本宫难道要一辈子被她压在下面吗?” 至于太子是否能当上皇上,薄巧慧对刘启迷之自信,栗妙人承宠这么多回都没能怀孕,可见她根本就生不了,也就是说她当皇后后也根本生不出皇嗣! 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就是以后要喊栗妙人为母后让薄巧慧有些膈应。 宫女劝解薄巧慧:“一时的屈居人下并不可怕,将来娘娘的儿子做了皇上,那还用得着怕她吗?” 薄巧慧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宫女,“你说的有道理。” 宫女垂眸,她是薄太后调教过特意送给薄巧慧的,就为了不让薄巧慧犯蠢。 在多日的争执之下,朝臣终于不再与刘恒犟嘴了,本来他们还想着将自己家族里的适婚少女送进宫里做皇后,那样他们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 谁料他们还没怎么施展手段说栗妙人狐媚惑主,就被刘恒甩过来的贪污证据给怼得哑口无声,也明白了刘恒对他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他们再不知好歹,那么他们的家产就要被充盈国库了。 于是朝中大臣一个赛一个的做鹌鹑。 在莫名的氛围下,栗妙人封后的事情成了板上钉钉。 由于时间赶,册封皇后的各种物件都在准备中,所以栗妙人先住进了椒房殿,而尚未举行封后大典。 栗妙人的食指一点一点地划过椒房殿的一砖一瓦,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她终于住了进来。 她嘴角上扬,她此刻有多开心,就有多庆幸她当初的决定,诱惑刘恒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若是她没有先成为太子良娣,而是直接勾引刘恒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或许她会比现在更快地坐上皇后之位。 李嬷嬷扶着栗妙人的手,随着她一起逛椒房殿的宫室。 李嬷嬷欣慰地笑:“皇后娘娘,您终于得偿所愿了。” 栗妙人噙着得意的笑,伸出左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李嬷嬷,这有一副好容貌就是容易得到好处,你说呢?” 栗妙人可从来不会想刘恒是否是因为贪图美色才立她为后,她只会庆幸自己有这副容貌让刘恒沉迷。 她一直都觉得容貌也是她的身体的一部分,人家喜欢她美色,难道就不是喜欢她了吗? 她才不会自怨自艾刘恒不爱她的内心!况且刘恒爱不爱还尚未可知呢。 栗妙人坐在窦漪房之前一直坐着的地方,感受她从前的意气、自傲。 坐了一会,栗妙人颇觉无趣:“李嬷嬷,这椒房殿的格局本宫不喜欢,找机会和皇上说一下。”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浸透了窦漪房的气息,她那么讨厌窦漪房的一个人,怎会容忍得下去? 李嬷嬷心有灵犀:“诺。” 今天是栗妙人第一天入住椒房殿的日子,刘恒到了夜晚终于忍不住来找她。 刚走到椒房殿便听到李嬷嬷跟下方的宫女谈论。 李嬷嬷面容忧愁了:“皇后娘娘自从进了这椒房殿就一直不开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一名宫女迫不及待地举手回答:“李嬷嬷,或许奴婢知道!” 李嬷嬷眼里闪过精光,“哦?你说说看,若是说的有道理,老奴就向皇后娘娘举荐你。” 那个宫女表现得极其开心:“皇后娘娘之前不是一直讨厌废后吗?如今又住进了废后之前一直住的地方,心情肯定不好!” 李嬷嬷沉思了一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如今咱们初来乍到,若是修改这椒房殿的格局,太后和皇上难免会对皇后娘娘不满。” 刘恒听到这赶忙上前,“若是不符合皇后的品味,这椒房殿的格局与东西改了就是!” 李嬷嬷与其他宫女一看是皇上来了,急忙跪下,向刘恒请安。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刘恒:“陛下有所不知,娘娘就喜欢当初在东宫里的宫殿格局,这一调整,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皇后娘娘住哪又成了问题。” 刘恒瞳孔一沉,暗忖,妙人,你喜欢的到底是东宫的宫殿,还是东宫的人? “修建椒房殿这段时间,皇后住朕的宣室殿!” 挥散了李嬷嬷等一干人等,刘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椒房殿。 刚走进寝殿,就看见栗妙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蹲在床头,低垂着头。 刘恒眼神一黯,穿着的革履踏过地板,响起沉闷的声响,栗妙人听闻抬起头。 在栗妙人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刘恒清晰地看清了她眼角里残存的泪。 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指腹温柔地走刮掉栗妙人脸上那些不必流的泪水,“妙人,以后你的泪只能为朕而流。” 第50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7 栗妙人感受着他指腹的温柔,眉梢处尽是冷漠,抬高眼眸望着刘恒:“皇上未免太过霸道!” 脸颊侧移,躲开刘恒的手,眼神嘲讽,接着说道:“臣妾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现在臣妾连随心所欲的哭都不行了吗?” 刘恒瞬间哑口无言,片刻后,薄唇才吐出干巴巴的话语:“妙人,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臣妾都无所谓,反正臣妾的命门都把握在陛下手里了不是吗?” 刘恒眼眶通红,刚想伸出手去抓住栗妙人裸露出来的手腕,就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躲开了。 刘恒紧抿着唇,双眸微阖,似乎是要掩去委屈与失落,不想开口竟是沙哑的哽咽。 “妙人……” 栗妙人转过身子,背对着刘恒,不想与他谈论。 刘恒广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额间青筋微露。 他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将她背影盯出一个洞,原本黑曜石般璀璨的眼此刻血色如注,不甘,绝望。 一贯倨傲的天子,也如平常人般,因为得不到心爱女人的回应而心碎。 “栗妙人,你以为不理朕,朕就不能奈何你吗?” “你不喜欢这椒房殿的格局,到底是不喜欢废后,还是不喜欢当朕的皇后?” “你怀念东宫的宫殿,到底是因为单纯喜爱,还是因为怀念东宫的太子?” 从始至终,栗妙人都没出声,哪怕回头看一眼刘恒都没有。 刘恒心中被妒火侵蚀,上前翻过栗妙人的身体,对着红唇,凶猛又迅速地吻了上去。 “呜呜呜……” 栗妙人被刘恒圈住,只能用靠手脚挣扎,妄想冲破刘恒铸起的禁锢。 口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减少,栗妙人的脸颊泛起生理性地红晕。 骤然间刘恒一时不察,被栗妙人挣脱出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椒房殿。 刘恒有些震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盯着栗妙人坚定不屈的脸,接着用更大力道吻了上去。 逐渐地,栗妙人挣扎的力气越发小了起来。 “妙人……朕爱你。” “你爱不爱朕?” 栗妙人下意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别过脸,平息内心的躁动。 刘恒也不多勉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一室旖旎。 上天就是会在人类得意之时开些玩笑,致力于让人类感到荒唐。 刘恒帮栗妙人洗漱完后就一直待在床榻上看着她入睡,心头感觉温馨极了,生活都有奔头了,下一秒栗妙人嘴里不自觉的呢喃打破了刘恒的幻想。 他亲耳听到她在梦里喊着刘启的名字…… 早晨起来,凝视着栗妙人的睡颜,伸出手背轻轻蹭了一下她白皙的脸,喟然长叹,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不比刘启差,刘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凭什么他能得到她的心,而他得不到? 穿上朝服,准备上朝了,吩咐邓通等栗妙人醒后就来宣布她迁去宣室殿与他同住的旨意。 临走时再看了一眼她睡着后显得无忧无虑的脸庞,眼里的爱意翻涌。 等到刘恒走后,栗妙人就睁开了双眼,望着头顶上的纱帐,心里不自觉地盘算着昨晚的事情。 刘恒在她出言冷嘲热讽时不发一言,在她谈到刘启时便像疯狗一般发狂了。 昨晚也是做得太狠了,现在身体还有些酸痛。 栗妙人弯长的睫毛微颤,看来刘恒的心是被她牢牢抓在掌心了。 不过还不够,栗妙人摸了摸小腹,她想当皇后,也想当太后。 有薄太后在一日,她就不会允许刘恒废太子,更不会允许栗妙人生的儿子继承皇位。 若是刘启被废了,那薄太后将薄巧慧送到东宫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薄太后不能阻挡到她的路,不然薄太后就得死! 栗妙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若是有一日薄太后挡道了,怎么让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世间,还不被刘恒发现呢? 这是这段时间她该考虑的,毕竟未雨绸缪嘛。 抚摸着身下的床榻,她突然想起了窦漪房…… 栗妙人嘴角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美丽、渗人。 这时李嬷嬷进来了,“皇后娘娘,奴婢昨晚将事情都办好了!” 栗妙人起身,随意地披了一件遮盖身体的衣物,缓步的走到坐垫上坐下,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李嬷嬷,你做得很好。” 栗妙人一想起昨晚刘恒的三连问就觉得好笑, 什么叫你怀念的到底是东宫的格局还是东宫的太子。 笑意漫上栗妙人的整张脸,叉着腰肢站了起来。 “李嬷嬷,你说我这次能不能一举怀孕?” 李嬷嬷附和着:“娘娘定能得偿所愿!” 栗妙人抚摸着肚子,眼睛眨巴眨巴,面容娇俏:“李嬷嬷,你说本宫距离上次承宠已经一月有余了,你说本宫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孩子了?” 李嬷嬷想起这月栗妙人月子是来得有些迟了,说不定还真是,“奴婢这就为娘娘把脉。” 栗妙人将手伸过去,给李嬷嬷把脉。 李嬷嬷能当栗妙人的贴身嬷嬷自然有拿手的能力,医术不说多精,但给女子把脉还是很准确的。 李嬷嬷时不时眉头一皱,时不时又松开,终于探了出来,面上惊喜:“娘娘,您有喜了!” 栗妙人也没想到随意地让李嬷嬷一试,还真让李嬷嬷把脉把出来了? “当真?” “千真万确!” 李嬷嬷面带笑意:“只是月份尚浅,还测不出胎儿是皇子还是公主。” 一月的身孕,那就是刘恒的孩子了。 她当初做了勾引刘恒的决定就想方设法地利用各种理由不让刘启和他同房,就是为了避免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的问题。 这下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栗妙人看向李嬷嬷:“这消息可不能这么快让陛下知道。” 李嬷嬷赶忙地说道:“奴婢晓得!”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栗妙人点了点头。 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小腹,很神奇,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 第51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8 邓通掐着点来宣布圣旨了,大概意思无非就是椒房殿已经多年未修建,如今皇后入主椒房殿,需要大改重修。 顺带着宣布修建期间栗妙人就与皇上同吃同住。 栗妙人接过圣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刘恒打的是什么主意。 等邓通走后,栗妙人刚想起来那日她与刘恒欢好之后,薄巧慧也下药给刘启了。 “李嬷嬷,找机会去探测一下薄巧慧有没有怀孕。” 李嬷嬷立刻道:“奴婢遵旨。” 至于李嬷嬷用什么办法接触薄巧慧顺便给她把脉就不是栗妙人考虑的了,作为主子,不需要把事情细致地交给下人,若是这样,岂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刘恒自下朝后就一直待在宣室殿,想要专心地处理政务,但脑海里却全是栗妙人昨晚呢喃着刘启的画面。 重重摔下手里握着的毛笔,笔尖的墨水滴落在竹简上也不在意。 “邓通!” 邓通弓着腰快跑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刘恒叫了邓通来之后又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地问:“皇后……听到朕的旨意是何表情啊?” 邓通掩盖住嘴角的笑意:“陛下,奴才也不能去盯着皇后娘娘的脸色不是?” 刘恒拿起案桌上的竹简扔向邓通,笑骂道:“你个老阉货,还敢挪揄到朕头上来了。” 邓通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奴才,这不是想逗皇上开心嘛,皇后娘娘说要是陛下时间赶的话,娘娘可以今晚就住进宣室殿。” 听到这番话,刘恒的眼睛瞬间发亮:“你说的当真是真话?皇后她真这么说?” “哎呦陛下,这千真万确啊!” 刘恒嘴角咧起,妙人这是接受他了吗?肯定是的! 刘恒自动忽略了刚才他还想着的栗妙人睡梦中还念着刘启的事。 挥散了邓通,刘恒在殿内自己兴奋得到处打转。 着眼着宣室殿,刘恒拍了拍手,这沉闷的风格是有些不符合妙人明媚的性子,得改! 不过这么短时间也改不到哪里去,得想想以最短的时间最大效率地将宣室殿整理得焕然一新。 连忙呼唤邓通将自己私库里的各种好东西都摆上来。 什么青白玉兽面纹铺首啊,双身兽纹玉璧啊,都摆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栗妙人喜爱上宣室殿! 邓通来回跑来跑去地,有些不理解皇后娘娘只不过是来住上一段时间,陛下怎么好像整得是宣室殿重新修建一样。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谁家的内监首领做得像他这么憋屈啊? 刘恒看着殿内瞬间富丽堂皇了许多,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妙人总不会嫌弃烦闷了吧,他的宫殿一定会比东宫还好! 刘恒忙活摆放装饰就忙活到了晌午。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刘恒打算去椒房殿用膳,不管栗妙人对他的态度是什么,只要他对她好就行了。 邓通刚停下步程,就又听见陛下吩咐去椒房殿,他内心累觉不爱了。 栗妙人刚用上午膳,就听见外面宫女的通传:“陛下驾到。” 刘恒一路走过,角落的宫女全都跪下低垂着头颅,唯独栗妙人一如既往地用着自己的膳食。 看到刘恒走到面前了,栗妙人才敷衍式地起身:“臣妾参见陛下。” 不待栗妙人蹲下,刘恒就上前接过她的手,双眼弯起,眼里全是触碰到栗妙人的喜悦,“皇后不必多礼,以后皇后见到朕可不用行礼。” 栗妙人抬眸,定定地看了刘恒许久,才应声:“好,臣妾当真了。” 虽然邓通说过早上栗妙人对他的态度很好,但刘恒心里也还是没底,昨晚毕竟是被他半强迫的…… 栗妙人等起身后就迫不及待地抽出了自己的柔荑,睫毛垂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自顾自地坐在坐垫上,“皇上请自便。” 刘恒虽然有些失望,但内心还是喜悦占据了大部分,妙人肯理他,说明她心里也是有他的不是吗? 望着栗妙人故作冷淡地面容,刘恒心中一笑,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很可爱,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未央湖时替她解决掉太子妃刁难的时候。 当初她也是这样,冷淡得好像要与他划分界限,结果当时他们成了“朋友”。 哪有觊觎自己朋友的人啊。 刘恒从第一面见她起,内心就在叫嚣着让她做自己的女人。 刘恒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所幸,他如今做到了。 栗妙人看着他喝完了那杯酒,眼皮掀开,有些不悦:“陛下,那是臣妾的酒杯。” “陛下要是喜欢喝酒,臣妾让下人重新备一杯酒来。” 说到一半,栗妙人忍不住刺了一句:“希望陛下别像上次那样对臣妾耍酒疯!” 刘恒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他知道她说的上一次是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他在宣室殿强行占有她的那一次…… 不过这个酒杯是她喝过的,思及此,刘恒内心一股冲动想发泄出来。 按压住内心的兴奋,稳住心神, 将酒杯口对着栗妙人,示意他已经喝完了,“不必了,朕看着皇后就已经醉了。” “朕已经不需要再借用酒达成目的了。” 听见刘恒的坦白,栗妙人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无耻小人。” 刘恒含情脉脉地盯着栗妙人的双眼:“不,这是坦然相告,朕只想与妙人能够毫无芥蒂地继续生活下去。” 栗妙人用膳的动作慢了下来,刘恒隔着桌子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想坐到离栗妙人更近一点的位置,刚起身走过去她就撂下筷子,“陛下,臣妾吃饱了,先行告辞!” 眼见栗妙人转身就想走,刘恒赶紧快跑几步上前拦腰横抱,往下看着栗妙人因被抱起羞愤而红晕的脸颊,“既然皇后吃饱了,是否可以遵循义务,将朕也喂饱呢?” 栗妙人几乎是瞬间就懂了刘恒的潜台词, “刘恒!” 眼见栗妙人将要发飙,刘恒赶紧把她放下,这些时日一直见她冷冷淡淡的,刘恒担心她内心憋坏了。 这下好了,总算有些以前娇蛮的样子了。 刘恒双眼含着笑意,回答:“诶!” 第52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19 栗妙人嗤笑一声:“刘恒,你真是一个下贱胚子!” ‘“臣妾明摆着在赶你走,而你还留在这,你说你不是下贱胚子是什么?” 刘恒面不改色,“若是能让妙人开心,朕下贱一点又何妨?” 不欲与他多纠缠,栗妙人尚未听完他的话就先转身离开,直到听完整句,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口。 栗妙人停下脚步,侧过头:“陛下,别逼臣妾。” “臣妾能搬去宣室殿已经是臣妾的极限了。” 视线投向刘恒,目光坚定:“您不该奢求太多。” 话音刚落,刘恒愣愣地看着栗妙人离开。 他的手指轻轻颤动,似乎要抓住什么,却又在空中停顿,缩了回去。 摊开手掌,上方还有刚才搂抱着她的余温。 将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刘恒目光疯狂,朕就要奢求,人生一世,若是心爱之人不爱他,他该有多可悲。 起码现在她还肯跟他说话,只要时间长了,他自然会让她爱上他。 过了一刻,刘恒脸上已经没有那令人心惊的表情,覆上的是永远温文儒雅的端方君子模样。 走到寝殿,看见栗妙人已经坐上了摇椅,安静地捧着一本书,慢悠悠地看着。 “妙人。” 移开书本,目光投向下方,看见一道欣长瘦削的影子。 “陛下还没走?臣妾不是说夜晚再去宣室殿吗?” 刘恒步伐很慢,似乎不曾想过走近,“母后那里需要咱们去请安,本来该是早晨去的。” 刘恒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像是害怕被拒绝。 栗妙人想起现在都晌午过了,这时间还去吗? “现在?” “对,就现在。” 闭上眼眸,栗妙人想着去烦一下薄太后也可以。 “可以,陛下先出去,臣妾打扮一下。”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刘恒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就像是斗螳螂斗成功了,整个人昂起头,意气风发。 栗妙人招呼李嬷嬷给她重新梳妆打扮一下,她在椒房殿里,总归是没怎么打扮的,好不容易有可以去气薄太后的机会,她可得打扮得浓妆艳抹一点,薄太后最讨厌什么,就往那个方向打扮。 当良娣的时候,薄太后可没少给薄巧慧出主意! 栗妙人在里面打扮了多久,刘恒就在外面等了多久,正好他可以好好逛逛这椒房殿,虽然栗妙人刚住进来,却可以看到有很多属于她的痕迹。 刘恒想起了什么,走到栗妙人中午用膳的地方,坐下,体验她当时在这坐时的所思所想。 闭上双眸,静待栗妙人出来。 突然听到声响,刘恒睁开眼,往后看去。 只见栗妙人梳着牡丹头,身着红色牡丹直裾袍,脸上生人勿近,冰与火的极致碰撞。 眉心一点红痣,增添了几分妖娆,不像是皇后,像是“妖妃”。 刘恒自栗妙人出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目露痴迷。 这是他的皇后,谁也抢不走。 “陛下还不走吗?” 等到栗妙人询问的声音传来,刘恒才清醒过来。 起身,整理了自己衣裳上的褶皱,得让旁人看起来他们般配才是,可不能邋遢了。 刘恒咳了几声,走到栗妙人面前,伸出手掌,嘴角上扬:“朕的皇后,随朕去给母后请安吧。” 栗妙人看了看刘恒脸上的期待,犹豫了一会,就将手放上去。 不待刘恒露出笑容,栗妙人自顾自地解释:“臣妾只是为了不让外面的宫人妄加猜测,以防有帝后不和睦的流言肆起。” 栗妙人对着刘恒,双眼认真,接着道:“知道了吗?” 刘恒内心暗暗地笑,知道了,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捏了捏手中栗妙人柔软的手,刘恒长呼一口气,“走吧。” 孔雀台。 薄太后此刻愤怒异常,“昨日是栗妙人刚入主椒房殿,没来觐见哀家也就罢了,今日早晨哀家等了她许久,结果连个宫人都没派来一个!” “她眼里还有没有哀家?” 薄太后重重地用手掌拍了几下桌子,站立的宫女都瞬间跪下,低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薄太后拿她们出气。 薄太后的贴身嬷嬷挥了挥手,让小宫女们都下去,上前拍了拍薄太后的背:“太后息怒,皇后这样行事,说不定陛下心中也对皇后不满,何必为了那个曾经的太子良娣,狐媚子,而气坏了身子。” 薄太后明显将这话听了进去,冷哼一声:“不愧是太子掌上的珍贵娇妾,不过恒儿可不是启儿,恒儿可不会被她蒙骗过去!” 话虽说得肯定,但薄太后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刘恒父夺子妾的事情都做了,这不是爱得深沉是什么? 薄太后此刻无比后悔,她不该同意栗妙人当上这个皇后的,虽然结果不会变,但她起码可以给刘恒压力,使那个栗妙人行事不至于如此张狂。 这时一个小宫女进来传话:“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薄太后大手一挥:“不见!让他们回去!” 薄太后还在气头上,此刻刘恒和栗妙人过来无疑是在拱火。 贴身嬷嬷阻止了那个小宫女出去传话,对着薄太后出言:“太后娘娘,此刻更应该主动去降罪于她,若是将皇后赶走,那皇后日后说起是太后娘娘不让她进来,那太后娘娘无疑是哑巴吃黄连啊。” 薄太后思虑了很久,决定心中的不满还是当着刘恒的面对她发泄好,只要刘恒在,栗妙人就得乖乖地任由她奚落,她不信栗妙人会在刘恒的面前回嘴! 除非她不要刘恒的宠爱了。 对着小宫女说:“去请皇上和皇后进来。”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薄太后有些瞧不上她的行为,她尊为太后,难道还会吃人不成? 刘恒牵着栗妙人,手上小动作不断,仗着在外面栗妙人不会给刘恒难堪,就使劲地吃栗妙人豆腐。 时不时双掌相对,时不时揉捏她掌心的软肉,时不时……咳咳,时不时地把她的手拿在嘴边,亲几口。 第53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0 栗妙人眼看着刘恒又要再亲一遍,连忙将手抽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声地咬牙切齿道:“刘恒,你再放肆,我现在立马转头回椒房殿,晚上你也别想我去宣室殿!” 听到栗妙人的这番恐吓,刘恒算是老实了,不过还是将她的手拿过来牵上,目露委屈:“朕不做小动作了,咱们继续牵着好不好。” 栗妙人尝试再将手抽回去,谁料刘恒牵得紧,就随他去了。 刘恒看着栗妙人的侧脸,眼里闪过得意之色。 真好,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禀报消息的宫女回来了:“请皇上皇后娘娘进去。” 等到刘恒和栗妙人见到薄太后时,薄太后还在喝着茶,面上不怀好意。 “儿臣拜见母后。” 薄太后面上笑眯眯地看着刘恒,“恒儿快起。” 看见刘恒身旁的栗妙人身子站着一动不动,声音狠厉:“皇后怎么行礼啊?莫非是看不起哀家?” 还不待栗妙人说话,就自顾自地捂嘴嗤笑:“说来也是,早晨也没请安,连个宫女都没派过来,恒儿你这个皇后看来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份啊。” “果然是曾经的宫女,低贱的活干多了,就不知道皇后该有的规矩了!” 薄太后自从看见栗妙人,心中就危机四起。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让她想起了从前的戚夫人。 戚夫人就是凭借美貌,才哄得刘邦想要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 所以吕雉和戚夫人才会斗起来,之后才会有她为了不让吕雉怀疑自请毁容,带着刘恒远走代国,才换来如今的地位, 这个栗妙人有着比戚夫人更盛的美貌,她担忧恒儿会因为她而废掉刘启。 “母后!” 刘恒有些生气,他刚想跟薄太后说些什么,就被栗妙人拉在一旁。 栗妙人面上似笑非笑,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薄太后,似乎要看穿她的外强中干。 “太后娘娘,臣妾叫你一声太后娘娘是给陛下面子,若你实在是闲得慌可以安心的修剪花花草草,没有狠话可以说,也不该指出臣妾曾经的身份。” “讽刺臣妾宫女出身实在是太低级了,臣妾是低贱的宫女,那立臣妾这个低贱的宫女为皇后的陛下是什么?陛下的母后又是什么?” 说到一半,栗妙人笑了起来,也不在意薄太后已经铁青的脸色。 薄太后用食指指着栗妙人,厉喝:“栗妙人!” 栗妙人截住薄太后的话,“太后!” “老了就该好好颐养天年,不该插手的就别插手。” “太子妃给太子下药的事情相信你还记得吧?如今过去一月了,不知你午夜梦回时有没有后悔过让太子妃给太子下药。” “臣妾想你大概不会后悔,为了薄家的荣耀给自己的亲孙子下药,也亏是太后这个身份,才使你不会被追究。” 栗妙人明明是对薄太后说的话,目光却紧紧盯着刘恒。 刘恒下意识想避开她的视线,若说太子妃下药他不知情,但压迫刘启,不让他废除太子妃却有他的手笔。 薄太后眼见自己做的事都被栗妙人说了出来,发了疯一样指着她:“栗妙人,你以为你是谁?信不信哀家让恒儿废了你!” 栗妙人讥讽:“那你让他废了臣妾啊?” “反正这个皇后之位也不是臣妾想当。” 栗妙人边说边整理刚才因为说话有些激动而弄乱的衣裳, 蔑视地看了一眼薄太后, “太后没事别找臣妾麻烦,不然臣妾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说完便甩袖而走。 刘恒看着栗妙人走,也想跟上脚步随着她一起走,但刚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对着薄太后说:“母后,朕可以不计较您指使太子妃给太子下药,但日后朕与皇后的事还望母后不要插手,好好……颐养天年吧。” “朕与母后在代国相依为命的事情永远记在朕的心里,但朕不希望母后仗着是太后的身份就肆意染指皇位继承人。” 刘恒最后行了一个礼:“儿臣告退。” 薄太后有些愣神,刚才栗妙人走的时候她还想发怒,但最后刘恒的话无疑是重锤,一下砸在她心上。 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有些慌乱的对着贴身嬷嬷说:“恒儿刚才是什么意思?他在怪哀家吗?他怎么能怪哀家?” “哀家为了他自请毁容,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如今他为了一个小小的栗妙人,就不顾哀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教养之恩了吗?” 贴身嬷嬷叹了一口气,“太后娘娘,陛下他……他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些话,太后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薄太后不懂,贴身嬷嬷可是听清了,只不过现在太后在气头上,不好对太后说而已。 刚才陛下的那番话就是在挑明,他知道太后做的事,只不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如今直说也只不过是让太后明白,不要想着安排刘启这个太子,未来的皇上,陛下能让薄巧慧做太子妃已经对薄家格外开恩了。 但太后听进去却只是觉得刘恒不孝顺她了,厌弃她了。 诶! 栗妙人说完便步伐袅袅地走出了孔雀台。 真是解气,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在为薄巧慧撑腰,可把她恶心坏了。 希望那些话可以气到她,最好把她气死! 也不知道收到来自亲生儿子的补刀,她会不会绝望。 走向椒房殿的路上,栗妙人心情大好,缓缓地在未央湖边散步,等着刘恒追上来。 随意地摘了一朵牡丹花,别在自己的耳边,却听到一道声音。 “真好看。” 栗妙人回头,随风飘起的发丝,头上的发饰泠泠作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栗妙人摸着耳边的牡丹,沉默地与刘恒对视了许久。 “陛下不去安慰一下太后娘娘?” 刘恒踱步上前,摘了另一朵牡丹,将它插在栗妙人的发型正前方。 低下头,望着她:“本是母后做错了,朕又何必去安慰呢?” 刘恒的双手蠢蠢欲动,想要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 最终还是没有抱上去,目光看向四周:“记得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第54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1 栗妙人一愣,摸了摸头上刚插上去的花朵,眼波流转,狐疑道:“陛下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刘恒提起袖子,往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举起来,向栗妙人示意:“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拿着这树枝用来防身,朕当时想着,这么有趣的女人当良娣可惜了,合该当朕的皇后才是。” 栗妙人脸上泛起一抹绯红,稳住心神,强装镇定道:“陛下若是没别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着便想转身就走,刘恒说时迟那时快,抛下刚折下的树枝,稳步跨过,一把从背后揽住栗妙人,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粗糙的双掌覆上她的手背,强硬地把她箍住,察觉道栗妙人并没有过多的挣扎,刘恒慢慢地放下她的柔荑,将她转过身,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妙人,你听到了吗?朕面对你时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刘恒眼含忧伤,他的喉咙发出轻微的颤动,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哀伤,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 见过她曾经的热烈明媚,才无法接受她如今的冷淡。 “朕不比刘启少爱你,甚至比他更爱你,刘启没能给你的正妻之位朕给你了,你能不能也试着接受朕。” 栗妙人鼻前全是刘恒龙涎香的气息,垂下眼眸,睫毛轻颤。 抬起头,她微微仰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咬着红唇:“陛下,你很好,可臣妾心中已经有刘启了,”栗妙人声音颤抖,“陛下可不可以给臣妾一点时间去接受你。” 得知刘恒没有在孔雀台待多久,而是立马过来找她,栗妙人就知道她现在在他内心的地位。 该给点甜头了不是吗? 栗妙人掌心下就是他鼓起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况且,她也有些喜欢刘恒了。 唯有自己入戏,才能拉别人入戏。 刘恒听到了这话,心脏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来。 低下头捧住栗妙人的脸,双眼兴奋,语气委婉,又夹杂着几分迫不及待:“妙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栗妙人拍掉他的手,侧过身,右手轻抚耳边的花朵,“陛下不信就算了。” 刘恒急切道:“朕信,朕信!” “那……”刘恒伸出手,眼神期待,就等着栗妙人能将她的手放在上面,合二为一。 栗妙人不由得觉得好笑,慢悠悠地将柔荑放上去,娇嗔道:“陛下,臣妾这下可以回椒房殿了吗?” 刘恒手臂一挥,“当然可以,朕陪你回去。” 送到椒房殿,刘恒想进去,谁承想却被栗妙人拦住了。 “陛下,臣妾想歇息了,陛下还是回宣室殿批改奏折吧。” 刘恒想着也不能逼得太紧,如今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往前跨一大步了不是吗? “好。” 刘恒眼睛饱含关心之色,“妙人,你要……好好休息。” 栗妙人愣住,“嗯?” 刘恒这才发觉他刚说了什么蠢话,真是兴奋过头,说话都不经脑子了。 刘恒扶额,声音低沉,笑了起来。 栗妙人会心一笑,点头示意刘恒离开。 望着刘恒的背影,栗妙人陷入沉思,由李嬷嬷扶着进了椒房殿。 边走边说:“李嬷嬷,薄巧慧那边去检查了吗?” 李嬷嬷恭敬地说道:“奴婢幸不辱命,奴婢借着娘娘的名义,赏赐太子妃衣裳,找机会让她试衣,便把到了太子妃的脉。” 李嬷嬷沉默了一会,低下头,“太子妃有孕了。” 栗妙人瞬间停下脚步,歪头看向李嬷嬷:“当真?” 眼见李嬷嬷点头,栗妙人才长吸一口气。 薄巧慧! 竟然有孕了? “等她发现自己有孕后,找个时间把那个孩子解决了。” 栗妙人略带凉薄的声音响起,李嬷嬷立刻点头,“好的。” 栗妙人向来睚眦必报,薄巧慧算计刘启,算计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得知自己有孕后的欣喜若狂,再经历流产……好吧她还是太坏了哈哈哈。 嗯……杀了刘启的孩子,也算是对他的报复吧?谁让刘启背叛她的,就算是被算计的也不行! 入夜。 刘恒坐在桌子前,望着满桌的膳食,心里焦急地等待栗妙人过来,虽然下午的时间宫人们已经将她的生活用品搬运到了宣室殿,但刘恒还是心里担忧栗妙人临时反悔。 要是她不来这宣室殿住的话,刘恒得找个地方哭死。 幸好,栗妙人最终还是来了。 栗妙人刚走进殿内,刘恒就上前接住她的手,一起往桌子走。 “妙人,朕在这等了你许久,朕还以为……” 以为你不会来了。 自动补齐刘恒的未尽之言,栗妙人有些想要逗弄他,于是皱着眉头,装作后悔的模样,双目与刘恒对视:“臣妾原本是想过不来的。” 刘恒听见这番话,下意识地接过话语:“朕不许!” 栗妙人噗嗤一笑:“陛下,臣妾这不是来了吗?陛下那么着急干嘛?” 刘恒摸了摸鼻子,“朕不着急,朕不着急,朕就没有着急过。” 看出刘恒的嘴硬,栗妙人也没说什么,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还未入座的刘恒,目光幽幽:“陛下,坐吧,正好臣妾也尚未用膳,陛下不介意臣妾与陛下一起用晚膳吧?” 刘恒赶紧坐下,“怎么会!朕巴不得妙人与朕同吃同住。” 栗妙人低下头颅,嘴角勾起,似是被刘恒的反应逗笑了。 下意识地像从前在东宫那般,娇嗔道:“陛下就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臣妾!” 说完便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刘启,而是……刘恒,迅速地捂上嘴唇,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刘恒。 刘恒看见她下意识地动作也知道她失态了,失态了好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她心里他正在逐渐取代刘启,心中的喜悦更盛,于是夹了一道菜到她的碗里。 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妙人,听你身边的李嬷嬷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栗妙人犹豫了一会,夹起那道菜,送入口中,眼尾泛红,“多谢陛下去打听臣妾喜欢吃什么。” 第55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2 刘恒缓慢地回答:“这是朕应该做的。” 看见对面美人优雅地用膳,刘恒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时间就是过得再慢,也不知不觉来到安寝的时辰。 自用完膳食后,刘恒出于内心不可说的原因,火速地回到书房,兢兢业业地去批改奏折。 要是被朝中大臣知道,指不定得夸刘恒一句勤政爱民。 蜡烛随着燃烧,已经不堪重任,将要熄灭。 刘恒看着烛火,心中终于做好了准备,抛下批改完的奏折,刘恒大步流星地走向寝室。 刘恒穿着革履踏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走,生怕惊扰了栗妙人。 栗妙人知道刘恒为了躲她,特意把自己关进书房的事就不由得觉得好笑。 明明用膳时还敢来言辞大胆地来撩她,结束时却立马现了原形。 拿起一本书,半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刘恒走近才发现他在书房那么多心理活动的同时而栗妙人却早已睡了过去。 望着她的睡颜,刘恒有些失神。 她拥有一张极其精致的小脸,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着,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都为她增添了一抹风情。 因睡着而泛起红晕的双颊,更显其娇嫩柔美。 刘恒伸出手,在空中描摹着她的轮廓,蓦然,眼前人眼睛睁开,两个人直直地对视了许久。 “陛下……”首先打断沉默的是栗妙人,她一睁眼就看见刘恒再去床边痴痴地盯着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栗妙人撑起身子,半坐在床榻上,“陛下忙完了吗?” 刘恒看见她醒了,下意识地就想躲开视线,但在她那明亮的双眸下,刘恒避无可避。 “嗯,忙完了。”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这次打破氛围的是刘恒,“忙完就过来安置了,没想到你先睡了。” 刘恒伸出双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对着栗妙人说:“咱们夫妻本就应该同床共枕。” 刘恒还等着栗妙人拒绝他,说今日不便。谁料她不仅没说这句话,还肯定了他的话语。 “陛下说的是。” 刘恒正打算合上衣服的动作停顿下来,目光火热地看着栗妙人:“妙人,别后悔。” 栗妙人用她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她缓慢地褪下里衣,上身只剩下肚兜在艰难地包裹着最后的防线。 媚眼如丝,声音娇俏道:“刘恒,做个男人。” 刘恒快速地脱下衣裳,层层叠叠的衣物脱落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闷哼覆盖。 栗妙人仰起头,白皙柔嫩的天鹅颈暴露在刘恒视野中,他迫不及待地去给它种小草莓。 一颗,两颗,三颗…… 栗妙人掌划入刘恒发丝,时不时的抓紧,松开。 受不了栗妙人在他耳边的呢喃细语,刘恒一把吻住她的红唇,两条小蛇互相交缠,紧紧不分离,只剩下啧啧的声音。 刘恒掐着栗妙人的腰肢,但动作不停,“妙人可有小名?” “明珠,是我的小名。” 栗妙人抓住刘恒的手越发用力,颤抖着声线回答。 刘恒越发用力,心里有些醋意,“这个名字启儿知不知道?” “不知道……” 刘恒满意地拉着栗妙人共同沉沦在爱河中。 在栗妙人耳边轻声道:“只有朕才可以叫这个名字,知道了吗明珠……” “嗯……” 一室旖旎。 时间如梭,栗妙人住进宣室殿已经两个月有余了。 虽然椒房殿已经修建完毕,但刘恒总是有着各种理由将栗妙人留住在宣室殿。 比如现在。 栗妙人喝着茶水,目光幽幽地看着刘恒:“陛下,椒房殿已经修缮完毕,臣妾也该回椒房殿住了,若是臣妾再在宣室殿住下去,朝中大臣该议论纷纷了。” 刘恒赶紧打马虎眼:“朝中大臣无人上谏,明珠住着就是。” 栗妙人站起身,双手叉着腰肢,嗔怒道:“刘恒!你现在得到臣妾了是不是已经不珍惜臣妾了?” 刘恒眼见栗妙人要发怒,立马就怂了,嘴里嘟囔着:“明珠,这椒房殿有什么好的,在宣室殿陪着朕不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臣妾在这待着快要发霉了!” 刘恒嘴角上扬,每次看见栗妙人这番生气活泼的样子她就高兴,这说明她心里有他! 所以他才想要时不时地逗逗她。 这下眼见栗妙人是真的想要回去,刘恒大手一挥就答应,不就是搬回椒房殿吗?那他也跟着去椒房殿住不就好了。 此刻栗妙人还不知道刘恒打的是这个主意,满身欢喜地去收拾衣物,就等着搬进椒房殿。 欢乐地招呼李嬷嬷给她收拾行李,结果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竟径直倒了下去。 “明珠!” 刘恒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抱起栗妙人就往床上放,边跑边让邓通去传唤太医。 邓通两条腿蹬得跟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生怕御医来得迟些,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 刘恒将栗妙人放在床榻上,目露担忧,拿起她的双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心里疑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呢? 刘恒的眼光立马锐利了起来,莫非皇宫中有人下毒? 焦急地等待御医中,刘恒不忘在心中排查凶手,若真的是有人下毒,那窦漪房首当其冲! 她如今是被废除了,但她手中的人脉力量可一点都不少,刘恒一直在暗中拔除她的钉子,只是时间太短,尚未全部清除。 若真的是窦漪房…… 刘恒想他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是因为他,她才受到伤害。 刘恒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聚集,声音嘶哑:“明珠,朕求你了,你快醒来,你别吓朕。” 邓通带着几位御医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刘恒听见声音,赶紧上前扯过为首的御医衣服,“快给皇后娘娘看诊!” 可怜为首的御医一把年纪了还被刘恒如此拉扯,好不容易平复因跑步而乱跳的心脏,见皇上如此着急,心里也有些没底,莫非这皇后命不久矣了? 用一条帕子覆盖在栗妙人的手腕上,双眸闭上,静静感受脉搏的跳动。 第56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3 老御医突然眉心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再仔细问诊了一遍。 这……这这,这皇后娘娘有孕三月有余了,而皇后娘娘是二月前才被皇上从东宫接来的。 老御医有些不敢说话,太子与皇上之间的事不是他能掺和进去的,得找几个人一起分担皇上的愤怒才是。 哆哆嗦嗦地向刘恒告罪:“回禀皇上,老臣无能,需要与几位御医一起再诊断一遍!” 刘恒听闻,慌乱地叫下边的几位御医一起为栗妙人看诊。 经过几位御医的诊断,老御医确定了他一开始没有诊断错,但看着身后的几位御医,叹了一口气,还是他来说吧,他年纪大了,皇上发怒应该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皇后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话,皇后有孕三月有余,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身后跟着的几位御医也一并说道。 刘恒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喜不自禁,怀孕三月……正是他们两人都喝醉的那天。 刘恒是半点不担心这孩子是刘启的,他在栗妙人未入宫之时安插在她身边的间谍不是吃素的,自然能知道那段时间栗妙人与刘启一直没有行房。 掩下思绪,连忙追问道:“那皇后何故晕倒?” 眼见陛下没有发怒,几位御医松了一口气,为首的御医回答:“皇后娘娘晕倒是因为最近身子太过乏累,待老臣煎煮几份安胎药,皇后娘娘喝下可确保无虞。” 刘恒镇定自若道:“皇后有孕二月,你们明白了吗?” 虽然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但若是将她有三月孕期的事情爆出来,而他承认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的,那不免就有人说她放荡,在良娣时就勾引他。 刘恒希望世上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被他强行夺来的,他不希望有人说半句栗妙人的不好。 御医等人也是老江湖,自然知道刘恒的意思,齐声道:“臣等诊断出皇后娘娘有孕二月!” 说完便有眼色地一并退了下去。 刘恒走到床榻旁边,握紧栗妙人的右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兴奋地说着话:“明珠,你知道朕知道这个消息有多开心吗?朕真的好开心……” 刘恒对现状很满意,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而且她还为他孕育了子嗣。 栗妙人察觉到旁边有人在叽叽喳喳,有些嘈杂,睁开了眼睛,就瞧见刘恒在自言自语。 气若游丝地问道:“陛下……臣妾怎么晕倒了?” 刘恒见栗妙人醒来,赶紧帮她把头靠在床头,这才回答她的话:“明珠,你有三个月身孕了!” 栗妙人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臣妾有孕了?” 刘恒重重地点了点头,含情脉脉地盯着栗妙人的脸:“明珠,这是咱们的孩子。” 栗妙人瞬间梨花带雨,愣愣地呢喃自语:“臣妾与陛下的孩子……” 刘恒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莫名的不想让栗妙人再继续哭下去,“明珠,你刚有孕,不宜过度哭泣……” 栗妙人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庞被憋得通红。 双眸泛着泪光,栗妙人注视着刘恒,一字一句道: “好,臣妾不哭。” 刘恒温柔地看着栗妙人,“明珠,朕有些事去找太后商量,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顿了顿,“迁宫的事情再延后几月,这些日子好好安胎,迁宫繁杂,容易累坏身子,你觉得呢?” 栗妙人缓慢地点了点头,“陛下去吧。” 替栗妙人掩好床角,刘恒转身离开。 只是他的背影有些萧索。 刘恒转过身体,眼角瞬间湿润,希望他的感觉是错的。 刚才妙人的表现好像不是很希望有他的孩子…… 是因为一旦有了他的孩子就再也无法跟刘启再续情缘吗? 刘恒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生怕自己转头去开口询问,得到的是她肯定的回答。 握紧了拳头,长呼一口气,想起了御医来之前脑海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刚才千万般后悔没有迅速地收回窦漪房的人,这次不是她做的,那下次呢,刘恒不敢想象若是窦漪房真起了怨恨之心,去针对她,他该有多么绝望! 于是接下来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刘恒在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窦漪房埋在深处的钉子通通一一拔起。 宣室殿的宫人除了李嬷嬷,其余都是刘恒的人,所以栗妙人在这一个月中倒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刘恒照例喂栗妙人吃饭,温柔注视着她的嘴巴嚼啊嚼,刘恒内心升起一种满足感。 突然邓通进来了,刘恒皱起眉头,邓通一向知情达理,从来不会在没有要紧事的时候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刘恒放下碗筷,嘴角勾起,双目含情:“明珠,朕有要紧事先去忙,就让李嬷嬷来伺候你吃。” 栗妙人捶了捶刘恒的胸膛,娇嗔道:“都怪陛下将臣妾养废了,臣妾之前哪会这么游手好闲!” 刘恒看准时机将她捶他的手牵过来,亲了几口,“朕巴不得将明珠养废,这样明珠就再也离不开朕了。” 栗妙人推了推他的脸颊,“少来。” “陛下快去处理吧,看邓通这么着急。” 下方的邓通谄媚地对栗妙人笑了笑。 “那朕去了,”刘恒临走还亲了一口栗妙人的额头,“朕会很快回来陪你,也陪孩子。” 栗妙人看着刘恒的邓通两人着急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拿起刚才刘恒放下的碗,继续吃着,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自己,饿着孩子不是。 刘恒走到书房,望着底下跪着的邓通,神色有些不耐:“说,何事如此慌张?” 邓通擦了擦额前的汗,他怕等下他说出来陛下暴怒。 “皇上,有消息传来,最多不过三日,太子殿下就回来了。” “混账!”刘恒一把将桌上的砚台摔在地上,“刘启怎会无缘无故回来,朕未曾召令,他怎么敢私自回宫?” 邓通哆哆嗦嗦地说着:“据悉,是馆陶公主传信,跟太子殿下说明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事……” 第57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4 刘恒拳头捏紧又松开,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邓通,愤怒异常:“你们怎么做的事?不是让你们阻拦一切从皇宫传向刘启的信吗?” 邓通面容惶恐,赶紧爬到刘恒脚下,磕头:“陛下,馆陶公主威胁下人,下人检查过信并无异常,只是寻常的关心之言,这才通过的,谁知到了太子殿下手里信里写的内容就变了,求陛下恕罪!” 刘恒眉眼骤然一沉,咬牙切齿道:“信件泄露也就罢了,竟然在刘启快到皇宫才发现这件事,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邓通接连磕了好几个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才监管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刘恒用力地踹了邓通,心中的郁气难平,声音肃然而冷冽: “馆陶如今在哪?” 邓通连忙回答:“孔雀台!” “自馆陶公主将信交给太子殿下之后,馆陶公主就每日都来孔雀台,陪太后用膳。” 刘恒一脚踢开邓通,双眼眯起:“下不为例!” “起驾,孔雀台!” 邓通赶紧爬起来为刘恒准备矫子,望着邓通远去的背影,刘恒陷入沉思。 “馆陶为何要告诉刘启这件事,这件事捅破,对她有什么好处?” 摩挲这大拇指,莫非是为了窦漪房? 将刘启召回宫,利用刘启,使栗妙人让出皇后之位,再利用刘启的太子之位,逼宫? 馆陶是不是手伸太长了……以为他是死人不成? 孔雀台。 馆陶正在与薄太后谈论着最近的事,“祖母,这皇后有孕三月了,这要是个皇子,还不知道将来启儿的地位该如何尴尬呢。” 薄太后虽然看不上窦漪房,但对于馆陶刘启,还是疼爱的。 拍了拍馆陶的手背:“放心,只要哀家在一日,就不会让恒儿做出糊涂之事。” 看了看身旁的薄巧慧:“巧慧啊,等启儿回来,你也得抓紧时间,生出个哀家的小曾孙。” 薄巧慧脸上薄红,羞怯地将薄太后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姑祖母,巧慧已经有了四月身孕了。” 薄太后惊喜异常:“真的?” 薄巧慧点了点头:“巧慧一向月期不准,头两个月也没仔细想,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喊了御医来看,没想到有身孕了。” “只是为了讨姑祖母欢心,等到了四个月胎儿稳固了,才来禀告姑祖母,还望姑祖母不要怪罪巧慧才是。” 薄太后畅快地笑了笑:“巧慧啊,你有孕了,哀家怎会怪罪于你呢?你可得保好这一胎,这里面可是哀家的曾孙,尊贵异常!” 馆陶见缝插针地恭喜:“恭喜祖母了,等小侄子出生,启儿也有后继之人了,大汉朝也有后继之人了。” 薄太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显然对于馆陶的话,她也是认同的。 馆陶意味深长地对着薄巧慧说:“启儿快回来了,等启儿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薄巧慧有些狐疑:“太子殿下快要回来了?” 馆陶仰起头:“那是自然。” 三人其乐融融,馆陶还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听闻母后这里热闹非常,朕如今一来,才发现所言非虚。” 薄太后看见刘恒,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右手伸出招呼,“恒儿来了,快坐快坐。” 刘恒坐下,就一直盯着馆陶,不止是馆陶心虚,薄太后也瞧出了什么,对着薄巧慧说:“巧慧,你先回去,等哀家有空了再来。” 薄巧慧感觉到气氛的阴冷,身子一缩,“巧慧告辞。” 说罢便快步离开。 等到旁人离开了,刘恒这才大喝一声:“馆陶!你有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里?” 馆陶猛地一跪,“父皇,馆陶不知道做错了何事,还望父皇明示。” 薄太后也被刘恒这句话吓了一跳,“是啊,恒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恒讽刺一笑:“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朕问你,朕是不是说过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刘启,朕和皇后的事情?” 馆陶喉咙滑动,口水不断地咽下去,用力捏住裙摆,为自己撑胆。 泪水不断,“父皇,馆陶只是不忍心启儿被蒙蔽,馆陶不是有心的……” 边说,馆陶边跪着往刘恒脚下爬,抓住刘恒的衣摆:“父皇,放过馆陶吧,馆陶不是有意的。” 刘恒抓起馆陶的下巴,目光阴冷,不复从前的慈爱:“馆陶,你是朕的女儿,不管如何朕都不会让你过得不好,可你实话告诉朕,你通信刘启,真的没有半分违逆造反之心吗?” 馆陶抓住衣摆的手一松,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与刘恒视线交接:“父皇……” 薄太后如今也是明白了,叹了一口气,“馆陶,你父皇又不会虐待你,你又何必做出这些事!” 馆陶站起身,哈哈大笑了起来,“祖母……父皇之前也是这么对母后说的,可是母后如今的下场如何呢?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为自己谋取权利,不想成为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刘恒闭上眼,“馆陶,禁足公主府,无召不得出。 馆陶掀开自己的衣摆,身子跪直,“谨遵皇上旨意。” 待馆陶离开后,刘恒看着薄太后:“馆陶被朕宠爱得过分,自私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她从没想过刘启一旦失败,他是什么样的下场。” 薄太后右手撑住自己的额头,“恒儿,立栗妙人为后,你有后悔过吗?” 刘恒顿了两个呼吸,“从未。” 不管后人如何编排,他都无悔。 薄太后继续问道:“即使是与启儿父子反目成仇也无悔?” 刘恒握紧双拳,“是。” 他担忧的从来就是栗妙人是否爱他,而不是启儿是否恨他。 薄太后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只要朝纲不紊乱,你们怎么作都成!” 刘恒双手作揖:“谢母后成全。” 刘恒知道这些时日薄太后一直在跟他较劲,就是为了逼他放弃栗妙人。 但今日她终于想通了,刘恒该欢喜的,不是吗? 第58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5 后宫从来都不会密不透风,前脚馆陶公主刚被禁足,后脚栗妙人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栗妙人坐在垫子上,正指挥着李嬷嬷绣小孩子穿的衣裳,至于让她自己来绣?那还是算了吧,她只会跳舞。 一边看李嬷嬷绣,一边觉得惊奇,“李嬷嬷,你说这针线绣啊绣,怎么就成为一件衣裳了呢?” 李嬷嬷见栗妙人这副孩子模样,暗自发笑:“娘娘,要不试试?可好玩了。” 栗妙人连忙摆手,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皇上早上刚被邓通急切的叫过去,去了孔雀台之后就把馆陶给禁足了,这里头可真有意思。” 李嬷嬷皱眉,“娘娘认为是什么原因。” 栗妙人随手拿起一根针线,尖头上方还亮着锋利的闪光。 说出了一件似乎与这件事没关系的事情,“刘启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 李嬷嬷目光一亮,“莫非,是因为太子之事?” 栗妙人扶着四个月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站了起来,双眸闪着莫名的笑意,侧过脸,轻笑出声,“陛下该着急的除了这件事,本宫也想不出来。” “是真是假,晚上一试便知。” 刘启啊刘启,如果真是你要回来了,她还真不知道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 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责怪怨怼? 入夜。 今晚刘恒在书房处理了很多政务才走到寝殿,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情况。 若是一味隐瞒,那这段时日他与妙人之间的关系可能又会回到之前。 若是坦然相告,刘恒承担不起栗妙人回到东宫的后果。 栗妙人穿着一件粉红色寝衣,轻纱围绕,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诱人,魅惑。 听到门外有声响,栗妙人连忙问出声:“是陛下吗?” 刘恒下意识应答:“是朕。”接着缓慢地踱步来到栗妙人身前,温柔地摸了她的小腹,“朕走后,孩儿可有闹腾?” 栗妙人笑骂道:“自陛下走后,孩子就一直在肚子里翻滚不停,也许是知道他父皇不在吧。” 刘恒揽过栗妙人的肩膀,眉目一挑,试探道:“今日邓通叫朕去处理事情,明珠想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 栗妙人翻了个白眼,别扭地在刘恒怀里挣扎了一会,“就算臣妾问了,陛下也估计不会告诉臣妾。” 刘恒捧住她的脸,“明珠何出此言?” 打掉刘恒的手,嗔怒:“要是陛下想告诉臣妾,也就不必拐着弯来试探臣妾了。” 刘恒眼尾上扬,“邓通找朕也没什么事,就是馆陶犯了大错,朕让她回公主府闭门思过了。” 刘恒见栗妙人没有继续追着问下去,心头一松,幸好没问,不然他也不不知道该如实相告还是隐瞒刘启的事。 今夜,两人缠绵了一会就踏实睡过去了。 而另一旁的薄巧慧却没有这么好的睡意。 贴身宫女上前,端着一碗药,“太子妃娘娘,该喝药了。” 薄巧慧靠在床边,心头还想着今日馆陶说的话,太子将要回来了! 全身泛着母亲的慈爱,低下头看着自己腹中的孩儿,心忖:“栗妙人当了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怀孕比她晚了一个月!” 余光看见宫女端着汤药,随意地拿起,一饮而尽。 “下去吧。” 她该想着怎么跟太子殿下述说栗妙人的可恶,以及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的一举一动,她相信他会喜爱这个孩子的, 嘴角扬起,眼里满含笑意,刚想睡去,谁知肚子竟然阵痛了起来。 用力抓着床褥,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来人呐!” “本宫的肚子……” “本宫的孩子……” “快传御医!” 贴身宫女看到薄巧慧下身一片血腥,瞬间被吓了一跳,赶紧使唤下面的宫人传唤御医,慌乱地跑上前抓住薄巧慧的手,安慰道:“太子妃娘娘,小皇孙会没事的,小皇孙会没事的!” 薄巧慧额间全是汗水,肚子痛如刀绞,下坠的感觉越发强烈,竟昏了过去。 夜晚只有刘恒和栗妙人是睡得香甜的,薄太后知道薄巧慧出事了之后就立马赶过来。 焦急地坐在外面,等待御医的禀告。 闭上眼眸,一字一句地默念佛经,这个孩子这是她薄家的希望,一定不能有事! 一个接着一个宫女端着血水出去,又进来。 素来慌乱不堪的东宫在薄太后来了之后,变得有条不紊。 御医擦着汗,手中有些无力,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赶忙地走到太后面前,跪下:“禀告太后,小皇孙已经……” 薄太后身躯一时不稳,指着御医,厉声责骂:“你是做什么吃的!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咬牙切齿道:“太子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流产!” 御医赶忙作揖,“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妃一直喝的安胎药并无不妥,老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以太子妃的脉象来看,是太子妃情绪过于激动,才导致的胎儿流产。” 薄太后拿起一个茶杯往地上一摔,“也就是说,排除了他人下药谋害的嫌疑?” 御医战战兢兢:“微臣连同几位御医一起查探了整个东宫,确实没有任何下药害人的嫌疑啊!” 御医是肯定东宫没有做过手脚,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他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太后给御医们增加工作量,何必呢? 就算查探出来之后呢? 要他看,太子妃这胎注定有人眼热,耗费了周章好不容易把孩子给弄流产了,要是因为他的一句提醒,把幕后之人惹急了,他可就得让全家陪葬了。 更何况……最近几天家里人传来的注意安全的消息也让他们背后一凉,这就是警告!原本他们还疑惑没什么大事发生,怎么会有人大费周章地找到他们的家人,进行威胁。 今日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 在后宫,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于是所有御医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跟太后说明他们的怀疑。 薄太后叹了一口气,薄巧慧这胎是她今天才知道的,谁知她还没高兴几天,这孩子就没了。 薄太后素来挺直的背脊弯了下去,整个人也不复来时的自信傲然,对着薄巧慧的贴身宫女道:“太子妃醒来之后……晚点告诉她这个噩耗,好好照顾太子妃的身子。” “代哀家告诉太子妃,孩子总会还有的!” “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 贴身宫女跪下,“诺。” 第59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6 第二日,等刘恒上朝去了,栗妙人才有时间想昨晚的事。 昨天邓通叫刘恒出去必定是因为刘启。 他的每一次眼神躲闪,每一次心虚,栗妙人都看在眼里,不过她也不拆穿,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 唤来李嬷嬷,“昨晚薄巧慧怎么样了?” 李嬷嬷嘴角上扬,泛着一股得意的笑:“娘娘英明,昨晚太子妃已经流产了。” 栗妙人满意地嗯了一声,双手捧起李嬷嬷做的小孩衣裳,眼里全是母亲对孩子的慈爱,语气却冰冷刺骨,“既然算计过本宫,那她就该承担起本宫报复的代价。” “不过,”栗妙人眉目有些疑惑,“李嬷嬷,你是怎么解决掉那个孩子的?” 李嬷嬷目光柔和地看着栗妙人,解释道:“奴婢在孔雀台到东宫的必经之地撒满了红花,奴婢料定太子妃不通药理,即使是未经过煎煮的红花,也够太子妃喝一壶的了。” “每日都撒,每日都按时撤掉,就是为了确保销毁证据。” “日积月累之下,孩子自会流产。” 栗妙人嘴角勾起,“李嬷嬷你做得很好。” 栗妙人皱起眉头,“御医那边……” 李嬷嬷微微一笑,只不过有些渗人,“奴婢已经给所有御医发了警告,御医查到也会装作查不到。” 栗妙人放下衣裳,为她鼓掌,“李嬷嬷做得好。” 转眼间,三日已过。 刘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就为了早点回到皇宫,见到栗妙人。 右手拿着马鞭,左手拉住缰绳,刘启在骑着马时想了很多,他还是无法相信父皇会这么无情与无耻,废除母后皇后之位也就罢了,怎么能厚颜无耻到抢夺他的良娣?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回宫的消息,他一回到东宫就往栗妙人从前的宫殿走去。 他刚踏进东宫,薄巧慧就得到消息了,她赶紧收拾妆容,含上胭脂,想要掩饰因流产而导致的憔悴。 刘启站定在宫殿外,出槐里前一直没能踏过的殿门如今已经开敞着,刘启的手微微颤抖,有些不想面对这些事实。 薄巧慧听闻太子一回来就往从前栗妙人的宫殿走,就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地赶过来,就为了给栗妙人上眼药。 “太子殿下!” 刘启误以为是栗妙人喊他,眼里含着希冀,转过头却发现是薄巧慧,眼里瞬间黯淡无光。 声音冷漠:“你来做什么?” 薄巧慧面色苍白,只有唇色艳红,像只恶鬼。 “太子殿下一回来就往这走,莫不是还惦记着栗妙人?” 刘启面色铁青,“与你无关!” 他要去询问父皇,为什么在他一走,就将妙人强占过去! 眼见刘启要离开,薄巧慧连忙叫住他:“站住!” 走上去,站在刘启面前,用手掌轻轻摸上自己的小腹,苍白的脸色因激动而浮现出红晕之色,“殿下,巧慧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刘启皱着眉,面色警惕,“这孩子是谁的?” 薄巧慧崩溃大喊,“自然是你的啊!可怜我的孩儿在我的肚子里只活了四个月,就没了……” 她越说越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没了?本宫的孩子没了……刘启!你的皇长子没了……” 刘启有些触动,“这孩子……” 刚想伸出手扶住薄巧慧的身子,却想到之前栗妙人的话,她说他永远这么优柔寡断。 收回了手,不管怎么说,虽然是他的孩子,但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要过,吩咐薄巧慧旁边的宫女,“还不扶太子妃回去!” 薄巧慧挣脱出宫女的手,对着已经转过身的刘启大喊:“刘启,栗妙人如今已经是皇后了,你和她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刘启顿了顿脚步,侧过脸:“有没有结果,是本宫的事情,与你无关!” 薄巧慧有些破防,但一如既往地说着栗妙人的坏话:“栗妙人这么爱荣华富贵与地位的一个人,你觉得她会同意舍弃皇后之位,只为当你的一个小小良娣吗?” 刘启不得不承认薄巧慧说到了刘启一直担忧的事情上,他知道妙人对良娣之位有些不满,但他想着日后他当皇帝了,必定要她当皇后的。 之前他很自信,认为是父皇强取豪夺,栗妙人没有办法才虚与委蛇,但他如今也不确定了起来,若他去质问,她真的会回到他身边吗? 不管如何,他总要问一个明白,若是她满足现状,他再是不认输,也得让栗妙人过上她认为的好日子。 刘恒自刘启踏入皇城,便得到了消息。 他面目沉静,全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正在发虚。 刘启回来了 ,他不怕刘启跟他对峙,他只怕栗妙人投回刘启的怀抱。 邓通弓着腰小跑进来,语气有些踌躇:“陛下,太子求见。” 刘恒用食指捏着眉心,“让他进来。” 邓通慢慢地退了下去,心里唏嘘着,这陛下和太子也不知道会怎么解决这件事,父夺子妾,这可从来都没有先例,哎! 太子得到通传,立马快步走进书房。 刘启竖起眉,冷声质问:“父皇!妙人现在在何处?” 刘恒右眉一挑,“太子,妙人如今是皇后,是你的母后,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刘启脸色黯然,轻嘲一笑:“父皇,儿臣不过才走了几个月,你就迫不及待废了母后,抢了妙人,你眼里有没有过儿臣!” “是不是自始至终,儿臣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被抢夺东西的人?” “若是父皇不让儿臣见到妙人,儿臣就在宣室殿长跪不起,正好让天下人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刘恒闻言轻蔑一笑:“启儿,如果你认为跪地就能达到目的的话,那你就跪吧。” “朕还是那句话,妙人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你要分得清尊卑才是。” 刘启忽然大笑起来,眼角的泪水滴下,“父皇,你夺走了她好几个月,如今儿臣想见一眼她,你竟都不肯?” 第60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27 刘启用力指着刘恒的鼻子,“父皇,儿臣还是你的儿子吗?” “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抢儿子妻子的道理?” 刘恒顿时朗声大笑,笑得胸膛发震,漆黑黑的眸子满是轻蔑:“启儿,你确定妙人是你的妻子?” “你给得了她太子妃这个位置吗?” “而朕,不仅给了她正妻之位,还让她成为了皇后!” “你能吗?” 刘恒忽然想到了什么,“馆陶是不是劝你做谋逆之事?” “你是否内心也在想,如果反了朕,就能得到妙人了?” 刘启顿时双眼瞪大,“父皇……” 刘恒大手一挥,“启儿,你和馆陶太嫩了,让朕起不来斗志的心啊!” “况且……”刘恒拿起一件栗妙人递给他的一件小孩衣裳,“妙人有孕了,孩子是朕的。” 刘启身子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双眸使劲想睁开看清楚那件衣裳,却又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刘恒眼下一软,或许是手里的小衣给了他底气,他觉得无论如何,妙人对刘启再情深义重,都不会跟他走。 “启儿,妙人在朕的寝殿内休息,你要是想见她 ,你就必须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万不可吓到妙人,你也知道孕妇不经吓吧。” 刘启抹掉自己的眼泪,双手作揖,“臣谢陛下成全。” 刘恒掩下眼中的情绪,启儿,终究是怨怼于他啊。 不过他不后悔,在与妙人相处的那几个月恍如桃源,让他时刻都沉浸在幸福中。 栗妙人穿着里衣,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刘恒用手刮了刮她白皙的脸蛋,谁知她脸上瞬间多了几条红痕,刘恒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轻声呼唤:“明珠,明珠。” 栗妙人睁开双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但下意识地勾住刘恒的脖子,“陛下,让臣妾再睡一会嘛。” 刘恒双眸含着笑意,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道:“朕知道孕期嗜睡,但现在朕想带你见一个人,可以起得来吗?” 栗妙人懒懒道:“好吧,就见一面吧。” 双眼迷糊地伸开双手,等着刘恒给她穿上衣服,颇有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意味。 刘恒专注而认真地系上腰间的绳子,“好了,朕抱你。” 他扶住她的腰,一个打横,稳稳将她抱起,小心翼翼调整姿势,不想让她有丝毫不适。 他的怀抱温暖,脚步平稳,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疼惜。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脸上漾出的温柔笑意。 到了外殿刘恒再放开她,按摩般捏了捏栗妙人的柔荑。 “朕让他进来。” 刘恒看着她的发髻,有些苦涩地说道。 栗妙人面带狐疑,“谁会来这?” 刘恒干涩的声音响起:“是刘启。” 栗妙人猛的把手从刘恒手掌中抽了出来,刘恒心里还在空落落的,以为她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划清关系。 谁料栗妙人不仅没有退步,还上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刘恒,我不想见他。” 怀里栗妙人软软糯糯的声音响在刘恒耳边,他缓缓的拍了拍栗妙人的背,声音嘶哑:“为什么,妙人……你不应该最是想念刘启吗?” 栗妙人抬起了头,右手抓住刘恒的衣领,颇为娇蛮地说道:“陛下是不是打算让刘启接臣妾回去?” “若是陛下不想要臣妾与孩儿,臣妾自会请求进冷宫,不劳陛下安排!” 栗妙人边说边流泪,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 刘恒拿起栗妙人放在他衣领上的手,目光希冀:“妙人,你心里没有刘启了吗?” 故意说道:“若是朕真的让刘启接你回去,你当如何?” 栗妙人眼里全是怒火,“若是你不要臣妾了,臣妾先一步下药杀了你!” 刘恒听到此刻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是满满的兴奋,“好。” 刘恒粗粝的手指摸了摸栗妙人脸上的泪痕,对准她的红唇,猛然亲了上去。 终日的担心此刻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心被填满的满足。 一刻钟过去,刘恒抵在栗妙人的额头上,“乖明珠,朕答应刘启让他见一面,你可以跟他说任何事,但是朕不允许你跟他走。” 栗妙人目光紧盯着刘恒,开口道:“陛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刘启要回来了?” 刘恒瞬间哑口无言,嘴巴张开了几次,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 “朕只是担心你偷偷逃走……” 栗妙人瞪了一眼刘恒,“半月不准和臣妾一起睡。” 刘恒想反抗,但在栗妙人的眼神攻势下,只能乖乖闭嘴。 刘恒走一步,停一步地离开了殿内。 刘恒一出来,就看见刘启目光通红,料想到刘启应该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眉目一挑,“启儿,进去吧。” 刘启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跨步进去。 天色逐渐暗沉,乌黑的云海四处飘动,刘恒动也不动等待着,雨淅淅沥沥开始下了起来,望着刘启的背影,他的声音低哑:“启儿,别怪朕。” 刘启走进殿内,越走越近,瞧着上面端坐着的栗妙人,刘启心下怯意渐起,有些不敢再上前了。 栗妙人看向刘启,发现他像是被施咒了般半点不动弹,“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来?” 刘启恍然,两条腿像是被灌铅了似的,走一步都需要耗费他半身的力气。 到栗妙人眼前站定,她开口说道:“坐吧。” 刘启愣愣的,像个木偶般,就这样听着栗妙人的话坐了下来。 栗妙人给刘启冲泡了一杯茶,“陛下说你来找本宫?” 刘启喉咙干涩,‘妙人,这段日子你过得如何?” 栗妙人有些冷淡,自顾自地喝着茶水,等喝完之后才回答刘启的问题,对着他轻嘲道:“比在东宫潇洒。” 刘启握紧了袖子下的拳头,“都怪我不好,才让你受了委屈。” “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如果我没有娶薄巧慧,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栗妙人目光紧盯着刘启,心下有些摇摆道:“或许吧。” 刘启的脸色很苍白,过了很久,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变化,看着她,眼里全是委屈:“可以,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第61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完 栗妙人垂眸,轻声道:“不可以。” 转而抬起头,“刘启,本宫从前跟你说过,一旦你背叛了本宫,本宫绝不回头。” 栗妙人眼神流转,望向刘启背后的殿门,浅笑一声,“陛下待本宫很好,本宫也有了孩子,本宫不想多生事端,你懂吗?” 刘启的双手用力扣着桌脚,泪水滑过他的脸颊,勉强地笑道:“好,我明白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身就走,脚步越走越快,他感觉到苦涩在心中蔓延,蚀骨的纠缠犹如不可遏止的河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站在殿门口,最后侧过头,看着一直坐在坐垫的栗妙人,仿佛要将她的容貌永远印在自己的脑海。 一踏出殿门就发现门外早已下着雨,刘恒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望着昏暗的天色。 刘启作揖:“望父皇好好对待皇后娘娘!” 刘恒想扶起刘启的手,却被他不自觉的动作移了过去。 刘恒郑重地承诺,“启儿,朕会对她一如最初。” 望着刘启失魂落魄的背影,刘恒就知道栗妙人拒绝了刘启,选择跟他永远在一起了,掩下内心隐秘的自得和嘴角上扬的弧度,跨进了殿内。 一走近栗妙人,刘恒不顾栗妙人的惊讶,径直将她抱了起来。 郑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刘恒眼含深情:“明珠,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给朕一个机会与你白头偕老。 栗妙人红唇微动,揪起他的耳朵,凑近大喊:“刘恒!你隐瞒刘启的消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刘恒装作痛苦的模样,“请皇后娘娘放过奴才吧!” 栗妙人噗呲一笑,轻轻拍了他的肩膀,“想要本宫原谅你啊,你就得给本宫当牛做马一辈子。” 刘恒使劲掂了掂栗妙人,温声吐气:“求之不得。” 片刻,刘恒嘴角上扬,说出他一直想问的话:“妙人,你爱朕吗?” 栗妙人一直没张口,刘恒刚想找个借口,把这个话题结束掉,他不想她为难。 谁知,栗妙人将脑袋埋在刘恒的胸怀里,声音轻柔而坚定:“我会亲手铸建你的墓碑,到时候我的眼泪可以证明一切。” 刘恒眼眶瞬间通红,用力地抱紧了栗妙人:“朕爱你,胜过一切。” 放下栗妙人的身子,宽大的手掌轻轻摸上她的小腹,“这是我们的孩子,”眼含幸福,“真好。” 栗妙人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刘恒的手背,睫毛微动,“陛下,这辈子能够遇见你,为你生育,臣妾很开心。” 不谈这边宣室殿两人的甜甜蜜蜜,刘启一走进东宫就前往薄巧慧宫殿里,他偏执地想,当初要不是她下药,栗妙人何故会离开他? 他不忍心让栗妙人难过,她觉得如今生活得很好,他也做不到剥夺她幸福,他只能隐忍着内心的崩溃与慌乱,一步一步地走到东宫,想要去怒斥薄巧慧这个罪魁祸首。 但走到半路,刘启恍然,他才是造成妙人投奔他人的的源头,若是当初他拒绝了父皇母后的赐婚,坚定地立妙人为太子妃,那么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握紧双拳,指甲嵌入肉里,流出血来,刘启恍若不知。 受不住这个事实,强忍着哭泣,慢慢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 太子内监有些无奈,想要扶起太子,却又怕被太子责难。 刘启声音嘶哑,“妙人……” 视线投向看向屋檐,上面的雨水一滴一滴地流下,刘启站起,吩咐内监,“将本宫的埙拿过来。” 内监有些疑惑,但还是着急忙慌地回太子殿拿埙过来。 不过一刻,太子内监就拿埙过来了,刘启接过,挥散了周围的宫人。 将埙抵在自己的嘴唇下方,吹出一首经常给栗妙人伴奏的曲子。 他透过乐器的声音,仿佛又看见了栗妙人在他眼前翩翩起舞。 她纤细柔软的舞姿,如红艳艳的荷花在初秋的轻烟里摇曳生情,又如池边嫩绿的柳丝拂着平静的水面。 忽然间她将水袖甩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侧过身,只余双眸看向刘启,媚眼如丝。 他看着她曼妙的身影伸了伸手,半悬空的手狼狈的放下,声音有些期待:“妙人?” 没听见回答,刘启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垂着头没说话,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自嘲地笑了笑,“妙人,本宫就知道你不会再出现在东宫……” 拿起埙,继续吹了起来,不管如何,他希望她能一直乘着他的乐声,过得幸福安乐。 几日后,孔雀台。 薄太后一直挺直的背脊霎时弯了过去,声音颤抖:“启儿,你眼里还有哀家吗,还有薄家吗?” 刘启身躯挺拔,双手作揖:“孙儿要与薄巧慧和离,望祖母成全!” 薄太后用力拍了拍桌案:“你父皇可知道这件事?” 刘启无欲无求,一心和离:“父皇已经成全,祖母,孙儿此次来,只是想告知祖母,让太子妃提出,这样也不损害她的声誉。” 薄太后自知无力回天,刘恒已经答应,她做再多也没有用,苍老的声音响起:“哀家会跟巧慧说的,”薄太后目光锐利,“又是因为那个栗妙人吗?” 刘启郑重地说道:“望祖母不要空口说白话,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没有关系。” 薄太后挥了挥手,薄家的荣耀啊,就此毁于一旦了! 从孔雀台出来后,刘启从衣裳里掏出栗妙人在东宫时尚未收走的手帕。 捏紧,似乎是想将它永远留在自己心里。 嘴角勾起,自嘲一笑:“明明可以早点结束的,不是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优柔寡断,既要又要,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还不错,只要妙人开心就好。 听闻皇后有孕三个月了,他得赶紧准备好自己兄弟或者姐妹的礼物才是,以防到时拿不出手。 他会做一个合格的兄长。 第62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番外论坛体 楼主:我真的要服了!当红小花卢柔塘竟然要演圣仪皇后,就她那破烂演技,还想演圣仪皇后,我发誓,等播出我一定把这部剧给冲烂!我现在先原地去世一下。 1l:wk!谁懂我得知这个消息我有多崩溃,奶奶的,圣仪皇后的颜值她演得出来吗? 2l:笑死,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卢的粉丝估计到时候估计要被仪粉攻击到注销账号喽。 3l:纯路人,但是仪粉的攻击力我是认可的。(偷笑jpg) 4l:仪粉是什么啊?圣仪皇后的粉丝吗?她们的攻击力是怎么回事啊?震惊,作为一个只顾舔颜的颜狗,我现在才知道圣仪皇后还有一个粉丝团体嘞。 1l:四楼不必惊讶,我就是仪粉,作为一个入坑四五年的老粉告诉你,曾经有个导演放出狠话,说圣仪皇后就是一个只会挑拨父子关系的花瓶,他曾计划要拍一部剧,据内部人员透露的剧本看圣仪皇后只会在里面当一个背景板,汉宣帝爱的另有其人!结果你猜怎么着,仪粉刚得知这个消息直接把他围脖的号给冲了,导演认证都没了。(流汗黄豆jpg) 5l:我真的要yue了那个导演,圣仪皇后的美貌众所周知,现在的科技恢复圣仪皇后的容貌完全就是小case,但是他说圣仪皇后只是一个花瓶,我真的要呵呵了,汉宣帝和谁共享江山他怕是不知道吧? 2l:笑死,娱乐圈就是一个教育低下,素质低下的圈,我说这话没毛病吧? 6l:我给二楼鼓掌,那个导演赚了几个钢镚,就以为能指点江山了。(嫌弃jpg) 7l:圣仪皇后这么强?我是小学生,偶尔翻到这个帖子,想吃吃瓜,圣仪皇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8l:小妹妹!我建议你去p站搜索一些圣仪皇后的资料,从古至今,我就没见过第二个圣仪皇后! 楼主:我来我来!我是仪粉,我来跟你详细说说圣仪皇后! 楼主:圣仪皇后,原名不知,只留下一个姓氏——栗。她幼时被卖进汉宫,偶然之下被当时的太子一见钟情,不顾着汉宣帝和当时皇后窦氏的阻拦,执意要立她为太子妃,但被太后强硬按下,太子只能立她为良娣,娶了太后的母家女子薄氏为太子妃。圣仪皇后当时不满太子的处理,但也没说什么,但意外来了!汉宣帝在偶然之下与圣仪皇后相遇,又是一见钟情!(话说这父子俩怎么都喜欢一见钟情?)之后窦氏犯错被废,汉宣帝明面上让太子去槐里历练,但背地里趁着太子远去这段时间,强硬地下达了圣旨,封圣仪皇后为皇后。 1l:好了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说我来说! 楼主:好好好,你说。 1l:后来的太子刘启回来面临着父皇的强取豪夺,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圣仪皇后!他想问她,她自愿否,若是不愿意,他就带圣仪皇后远走高飞。(ps:这里在太子后来的遗书里有确切描写的哦,未免有人打架,可以搜搜汉宣帝废太子的资料!)然而当时圣仪皇后跟他说,一旦背叛了她,她就不会回头!(谁懂啊,这句话好飒,但背叛的原因没记载哈,估计跟太子妃薄氏有关)所以,当时的太子就放弃了,他看见圣仪皇后过得很好,给予放手了! 9l:我去……这太子也太深情了吧?不过为什么喊他汉宣帝的废太子啊? 10l:呵呵,你以为他的深情到这就到此为止了?圣仪皇后跟汉宣帝生下了一个皇子,就是将汉朝推向巅峰,造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元盛世的文武帝刘钦。太子刘启在圣仪皇后生下孩子后,就自请废太子,说日后当弟弟的左膀右臂。最妙的是,汉宣帝刘恒没有多加考虑,直接就应允了。你们懂这个直接应允的含金量吗?说明汉宣帝心里也是想让他和心爱女子生的孩子继承皇位啊…… 11l:不知道有没有歪楼,但我还是想说圣仪皇后牛逼,不过这只是她的私人风流韵事,接下来再说点震撼的。 11l:汉宣帝刘恒身子从小因为被吕后威逼,就一直不怎么好,在立了刘钦为太子后,他预感到自己会先走一步,于是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分权!而分权的对象无外乎就是圣仪皇后。于是,二圣临朝!两人共同处理政务期间,东夷,南蛮,北狄,西戎,相继衰弱,在刘钦在位时期彻底消灭。 12l:汉宣帝手把手教圣仪皇后处理政务,我真的哭死。 13l: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共享江山啊! 1l:所以,那个导演说圣仪皇后是个花瓶,我只能以呵呵两字送给他! 14l:点了! 15l:不过她这么叼,为什么要叫圣仪皇后啊?为什么不叫圣仪大帝!(小猫偷窥jpg) 1l:笑死,你以为我们仪粉没有这么称呼吗?只不过圣仪皇后比较广为流传,就迁就一下不是粉圈内的人啦。 …… 楼层越盖越高,直到…… 356l:你们别再聊了,快去围脖观战,仪粉已经去卢柔塘的围脖底下骂了! 357l:仪粉牛逼!!!!! 358l:牛逼!!!!!(失声尖叫jpg) 楼主:我向来以为看粉丝的战斗力就看仪粉(偷笑jpg) 359l:支持! 360l: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楼主:什么? 360l:这部剧归根到底是因为幕后的投资人,导演,制片人想要拍,利用圣仪皇后的热度,想要赚的盆满钵满罢了。卢可能只是扔给我们仪粉的一个烟雾弹,先放出这个消息,使仪粉去攻击卢,要是后面导演说她并不是演圣仪皇后的人选,那到最后让外人怎么看仪粉?结果就是卢和剧组双方获利。 楼主:有道理!那应该怎么做啊? 360l:呵呵,找到剧组的制片人以及导演,挖出点黑料爆出来,让这个剧组无疾而终,姐有些小钱,就看不惯这些无良剧组拍摄圣仪皇后,看姐不把这剧组给砸了! 楼主:你说得对,我这就去通知仪粉,不要只攻击卢一个人! 第63章 美人心计栗妙人 (刘钦番外) 我是刘钦,后人称我为高宗文武帝,是的没错,文武两个字都被我占了,说实话,我没有觉得半点羞愧,甚至觉得我的庙号兼谥号还能再张狂点。 我自出生起就是太子,我的父皇是汉宣帝,母后是圣仪皇后,兄长是汉朝有名的贤王,我得到了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切,但我小时候也有烦恼。 比如。 看着眼前因为我分配不均母后给的烧饼差点打起来的两人,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从小皇兄就在父皇面前争夺我的注意力,没想到我现在都五岁了还在争,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我托着腮,目光紧盯着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就等着母后来劝解。 算了,我还是先去练练武功吧,太傅说了,只有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将来才能保护好母后。 等歇下来,才发现父皇和皇兄早已相对而坐,就等着我来一起品茶了。 突然,我看着前方袅袅的母后越发走近,我连忙呼唤父皇和皇兄,让他们替我擦干净身上的汗,母后从小就告诉我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我每日练武的时间是有限的,要是被母后发现我又偷偷练,一定会被母后说的。 母后走过来先是擦了擦我额前的汗,接着才怒骂父皇和皇兄,说他们不带我学点好,终日带着我混迹军营。 嘿嘿,我将头颅抬起,任由母后帮我擦汗,鼻尖嗅了嗅,母后身上好香。 我知道母后是不想让我累着,但我知道,母后生完我之后身子就有些损坏,不能再生孩子了,如果我成不了气候,那母后日后还有依靠吗? 父皇以为不说,我就察觉不到他身上越发虚弱的气息了吗? 所以我每日都磨着父皇和皇兄,就是为了让自己变成一位真正的男子汉。 父皇母后从我两岁开始,就带着我看奏章,时不时就考验我,这奏章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父皇母后聪明吧,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自小处理这些就游刃有余。 看着父皇母后和皇兄之间的氛围,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最近有流言蜚语,说皇兄自请废太子是被父皇逼的。 我左看右看,皇兄跟父皇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糟糕啊。 闲来无事,我问了一句,皇兄是这样回答的。 他说,他跟父皇之前确实有嫌隙,但是因为我,他们之间就缓和了。 他自请废太子,也是因为我出生了,他说见我的第一眼,他就想把过往的过错弥补在我身上。 虽然不知道皇兄有何过错,但看来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等到我十五岁那年,父皇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我跪在床前,听着母后的歇斯底里,父皇拉住我和母后的手,交代我要照顾好母后,不准调皮。 可父皇,我已经十五岁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把我当成小孩子。 父皇走后,母后也因为悲伤过度,不到三个月,就随父皇而去了。 接连失去两位亲人,我心中惶恐万分,在这时,皇兄站了出来,他协同我一起完成了父皇母后的葬礼。 在皇兄帮我处理政务的时候,我竟卑劣地臆想,皇兄是不是要夺位。 我只相信父皇母后,皇兄虽然也陪伴了我多年,但我实在是不敢去赌同父异母的兄长。 等处理完丧事之后,我发现皇兄并没有趁火打劫,反而将朝堂上的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我也才算懂得了母后去世前的那番话,母后说,我可以永远信任皇兄。 我在位四十年,从一个十五岁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到双目浑浊,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我一直都谨遵着母后的话,信任皇兄,而皇兄也没有让我和母后失望,他一直都是大汉朝赫赫有名的贤王。 我以为我和皇兄能一直相互扶持下去,没想到在我三十五岁的这一年,我得到了皇兄病重的消息。 待处理好皇兄的丧事,我得到了一份皇兄生前写给我的一封信: 见字如面, 钦儿,皇兄不能一直在你身旁为你查奸辨贤,是皇兄终身的遗憾。 皇兄多么希望能一直看你鲜衣怒马,但皇兄的病来得匆匆,料想时日无多,便支撑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身躯,给你写一封信。 或许钦儿疑惑过,皇兄为何从小就待你好,如今皇兄也不瞒着你了。 你的母后,妙人,她曾经是我的妻。 遥想当年,她是我的良娣。虽为良娣,但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我的正妻,是皇兄做了对不住她的事,加之父皇强取豪夺,她才会成为你的母后。 我曾经问过你母后,愿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她说,一旦我背叛了她,就永不回头。 哈哈,现在想起,钦儿你跟你母后可真像,眼里都容不得半点沙子。 自她跟随父皇去世后,我就一直在想,她竟这般爱他,爱到恨不得一起走? 我本也想跟着一走了之,但你母后生前给我写过一封信,她让我照顾好你。 可她没有想过,谁来照顾我……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如今看见钦儿扫八荒,我心里欣慰异常,因为我也算是对妙人有交代了。 妙人……我有多少年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 父皇啊,他真是狠心,在你出生后,封锁了一切曾经的消息,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提起这段往事…… 我累了,我想去下面,问她一句:“妙人,我没让你失望吧。” 皇兄刘启留。 我收起信,怪不得皇兄从小就对我关爱有加,在朝纲不稳时亦是没有趁人之危。 皇兄,希望你到了下面,能够得偿所愿。 或许是我在文武方面都有天分,在皇兄去世的那一年,我亲征匈奴,彻底消灭了这个侵扰大汉朝百年的敌人。 在庆功宴上,觥筹交错,而我只是对着月圆之夜,倒了四杯酒。 一杯给父皇,一杯给母后,一杯……给皇兄,剩下的一杯我一饮而尽。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或许,父皇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留住皇兄,留住亲人吧。 刘钦,留亲…… (完) 第64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 白莲花替身萧淑妃&追妻火葬场李治。 李治看着眼前摆着的几幅画像,眉头紧锁,他实在不想去看这些庸脂俗粉。 要不是父皇让他在里面挑选几位,当自己的侍妾,他是半点也不想耗费时间来刺激自己的眼睛。 他的太子妃王氏,不解风情,每次去她那,她只会呆呆地坐在他旁边为他敬茶。 也就是这般,父皇才下旨让他充盈后宫。 随意指了一幅画,让贴身太监庆德掀开,等待他摊开这幅画像的时候,李治还想着掖廷里的武媚娘,也不知道武姐姐如今如何了。 李治右手支撑着额头,随意地一瞥,却发现画像之人神似武媚娘。 “武姐姐?” 李治立马站起身,推开庆德,双手紧紧攥着画像的边缘,迫不及待地对庆德说:“快,让这画中之人来见本宫。” 庆德虽然疑惑太子的态度一改之前,但还是赶紧退下去,传唤画中女子,也就是兰陵萧氏。 但走到半路,庆德有些疑惑地转身,“太子殿下,就只传唤一人吗?” 李治束手而立,料想只宣一人有些不妥,反正都是要见面,大手一挥:“将各位候选女子都传来便是。” “嗻” 庆德转身而去。 这边正等待着太子传唤的几位贵女相互调笑着。 范阳卢氏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萧明珠,“萧妹妹,你有如此美貌,相信太子殿下定会选妹妹为良娣的。” 萧明珠脸上泛起薄红,“姐姐就别恭维妹妹了,姐姐容貌倾城,这良娣之位非姐姐莫属。” 卢氏有些得意,她自负是五姓七望之人,太子定会封她为良娣,这萧氏虽是兰陵世家,但到底不同于五姓七望。 这萧氏长得着实我见犹怜,但她的家世摆在那里,料想太子应该不会不给卢氏面子。 捏起帕子,掩口一笑:“妹妹就会笑话姐姐。” 萧明珠目光柔和,实则心里嘲讽。 蠢货,卢氏?不过尔尔,被她一抬举就失了谦虚之色。 高傲之人,如何能成为她的对手。 萧明珠身着典雅,衣裳以素色的绸缎制成,如丝般顺滑。领口精致地绣着缠枝牡丹,花瓣层叠,栩栩如生,尽显雍容。 衣袖宽大而飘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行云流水。 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丝带,打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更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拖地,飘逸非凡。 发型梳成了典雅的高髻,插上几支精美的金钗,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莲步轻移,裙摆摇曳生姿,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正当萧明珠打算再和卢氏谈论,庆德急匆匆赶来,给各位贵女行礼:“太子有旨,请各位贵女莅临巡棠阁。” 萧明珠与卢氏相视一笑。 在路上萧明珠想了许多,她虽为嫡女,但父亲不喜,继母不爱。从小就只能费尽心机,装作无辜孝顺的样子讨萧父欢心。 这次太子选良娣,就是她主动申请才得来的这个机会,她该庆幸继母没有女儿吗,不然这种美事不会落在她身上。 一旦入选,太子成了皇帝,那么她至少也是个婕妤。 萧明珠用力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她必须要让太子选中她。 卢氏是她最大的对手,所以卢氏一定得除掉! 各位贵女正走在半路,前方的卢氏忽然惊呼一声,“啊!我的嘴!我的嘴怎么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卢氏,只见卢氏的嘴唇边缘彻底红透肿胀起来,萧明珠目光担忧,急忙喊来庆德:“庆德公公,你来瞧卢姐姐怎么了,赶紧叫来太医为卢姐姐诊治啊!” 庆德心下觉得晦气,太子的旨意不得拖延,只得叫来几个宫女扶着卢氏到最近的殿内休息,速速叫来太监去传唤太医过来为她诊治。 庆德安抚好嘈杂混乱的场景,“各位小姐,太子还在巡棠阁等待着呢,请各位小姐切勿吵闹,误了太子殿下的时间。” 萧明珠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道:“庆德公公,可惜卢姐姐她……” 庆德看见萧明珠如此为卢氏着想,心头不禁有些好感,加之这是太子殿下要求传唤的人,于是态度更加恭敬有礼: “萧小姐,切勿多加伤心,只要小姐中选了,想来卢小姐也会为您欣慰的。” 萧明珠点了点头,顺着庆德的梯子下了,“劳烦公公带我们去见太子殿下了。” 贵女们排好队伍,萧明珠站在最前方,眼眸紧盯着地上的石砖,心头思绪万千。 卢氏的嘴巴红肿,这件事自然是她做的,她做事不喜欢有万一,所以卢氏一定得落选,虽说她有把握让太子选她,但保险一点去除卢氏的资格,不是更加万无一失吗? 经过花园,看到开得正盛的花朵,萧明珠目光闪烁了一下,随意一摘,递给旁边的贴身侍女兰香。 李治弯下腰,手指仔细的临摹着萧明珠的画像,嘴里呢喃着:“像,实在是太像了。” “太子殿下……” 李治突然听见外边的动静,应该是庆德领着各位贵女过来了,李治连忙收起画像。 轻咳几声,“进来。” 殿门一打开,在前面的萧明珠低着头颅,双手交叠,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 李治一看见萧明珠,眼神就没有往后面的人看一眼,庆德还来不及为李治介绍各位贵女,李治就上前弓着腰,将头低下,看着萧明珠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萧明珠听见耳边李治低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嘴里嗫喏着:“小女子是兰陵萧氏,萧明珠。” 李治看到她的整个动作,不由得心里觉得有趣,手指摩挲着,“有那么害怕本宫吗?” 萧明珠忍住心里的害怕,往上看了一眼,却发现李治一直盯着她,脸上一红,嘴里说道:“太子殿下英姿伟岸,小女子不敢过多放肆……” 李治心头一动,将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竟抚摸上萧明珠的脸颊。 愣愣地说道:“像……” 萧明珠心下狐疑,像什么? 不过她脸上却是一副害羞的模样,语气娇软道:“殿下喜欢我吗?” 庆德看见两人之间的氛围,连忙让剩下的几位贵女回去,连带着他也出去,紧闭上殿门。 第65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 李治目光紧盯萧明珠,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 说实话,萧明珠与武媚娘很是相似,但她的五官比武媚娘更为精致细腻,娇生惯养下的肌肤也比武媚娘白皙紧致。 李治双眸眯起,磁性的声音响起:“喜欢,喜欢你。” 萧明珠双颊通红,目光中满含着对李治的崇拜,“我也喜欢太子殿下。” 萧明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右手覆在李治手背上,羞涩道:“殿下,你嘴里说着喜欢我,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难道太子殿下都是这么世俗的吗?” 感受到萧明珠手掌的细腻,李治调笑道:“正是第一次见面,才能显出本宫与你有缘,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挑选你做本宫的良娣。” 萧明珠目光似乎有些惊讶,红唇微张了:“良娣?”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太子是说要选我当良娣?” 萧明珠睫毛微颤,急忙地给李治行了一个礼,“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低垂着眼眸,有些犹豫道了:“臣女当得起良娣吗?” 李治目光柔和,伸出手掌,示意萧明珠放上去,“兰陵萧氏,这良娣你当得起。” 萧明珠双颊泛着红晕,娇羞地将手掌放进李治的手中。 忽然萧明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太子殿下,能否让臣女的贴身侍女给臣女拿一件东西过来。” 李治有些兴味:“准了。” 得到传唤的贴身侍女兰香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束花,递给了萧明珠,接着便垂着头颅退了下去。 萧明珠接过这束花,闻了闻,面带不舍,忸怩地递给李治:“这是臣女刚才路过花园的时候摘的,觉得好看想着留给自己,可是呢,见到殿下以后,便觉得更喜欢殿下了,就将这束花送给殿下,望殿下能够喜欢。” 李治轻轻地笑了起来,带着点勾引与促狭,“这花给本宫了,那你还剩下什么?” 萧明珠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李治,娇嗔道:“自然是……剩下殿下了。” 听见萧明珠的话语,李治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眉角眼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太子选完良娣,这个消息也瞒不了太子妃王氏。 王氏躺在贵妃椅上,悠然自得地品茶看书,正在这时,她的贴身宫女上前,低眉顺眼的禀告:“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选了萧氏为良娣。” 王氏微眯的双眸睁开,“哦?萧家的萧明珠?” 听见宫女的肯定回答,王氏嘲笑一声:“莫不是又进来当个摆设?” 王氏自从嫁给李治,她就不曾见过他的一次好脸色,都说要与丈夫相敬如宾,可她的丈夫丝毫没有想与她一起携手的想法。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李治不好女色,好男色。毕竟上一任太子李承乾就是为了个称心而要死要活。 用力捏紧了手上的书籍,王氏的嘴角上扬:“即使太子殿下不过多踏足后院,但这个萧氏也得多加敲打,别让她忘了东宫后院是谁做主。” 贴身宫女默默道:“是。” 这一天有人欢喜有人愁,忧愁的是王氏,欢喜的则是萧明珠。 虽为良娣,但也是贵不可言,在皇帝下达圣旨后,过了几月经过八抬大轿,将萧明珠迎接进了东宫。 坐在床榻上的萧明珠身着红色嫁衣,两只手不禁捏紧了自己的两边袖子。 凤冠霞帔,好不盛大。 虽然被选为良娣了,但她总觉得李治选她的原因另有隐情? 她一走进巡棠阁内,就察觉到李治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虽说她对自身美貌有自信,但李治也不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撤下其他待选贵女,只剩下她一人在殿内,与她谈笑。 记得他当时说的话,他说:太像了。 像谁?莫非她长得与谁很相似吗? 双手交叠在身前,心里暗道不急。 再多的猜测都不急着一下子查清,日后在看才是。 若是她真的乘了谁的东风,那她还得多谢那人才是。毕竟她又不爱李治,她只要权利、地位。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寝殿外有声响,“太子殿下到!” 萧明珠头盖着红布,等待李治进来为她掀开。 站在角落里宫女齐齐跪下, “参见太子殿下。” 李治一走进去就闻到空气中百合花的香味,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都下去。 拿起一旁托盘上的玉如意,目光期待,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萧明珠头上的红布。 完成任务的老嬷嬷悄悄地退下去,不多打扰两位新人之间的氛围。 李治一掀开红布,眼前一亮,看着眼前的美人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清新脱俗。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伸出右手,示意她将手放上去,“明珠,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萧明珠小鹿般纯澈的双眸,眼中映照着李治。 “好。” 李治捏着她的手,心下暗叹道,怎么会有这么光滑柔嫩的手? 牵起她走向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明珠,“今日,是良娣与本宫的婚礼,虽然不能给良娣正妻之位,但本宫对良娣的心日月可鉴。” 萧明珠嘴角缓缓上扬,“能够嫁给殿下,是妾身百年修来的福气。” 李治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两个人双手交缠,互相喂了对方一杯酒。 萧明珠眼含深情,“殿下,明珠自第一眼见到您,就满心满眼都是您,如今明珠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 李治听到这番话,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心头一阵满足,抛开武媚娘的影子,他发现萧明珠真的很美。 叫来宫女为萧明珠拆下头饰,带她下去梳洗,李治坐在桌前,看着已经喝完的两杯酒水,心里默念道:“明珠啊……” 若说第一眼见到她,他心里想的都是武媚娘,但时过境迁,几个月没有与萧明珠见面却觉得度日如年,连带着武媚娘也不时常想起。 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唤来庆德为他更衣,待整理完毕,李治心头一动,料想萧明珠如今应该还在洗漱着,便想着过去看看她。 萧明珠泡在浴池里,百合花瓣飘在水面上,兰香正专注地为主子按摩揉搓,突然余光一瞥瞧见李治进来了。 眼见李治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别出声,兰香掩下眼中的激动,为二人腾出空间。 第66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3 兰香按摩揉捏的动作小了下去,轻声细语道:“良娣娘娘,奴婢去给您拿个帕子。” 萧明珠察觉到什么,睫毛弯下,遮住了眼里的思绪。 在她没说好之前,兰香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说下去拿帕子。 萧明珠轻轻嗯了一声,听到兰香退下的脚步声,她闭上了双眸,静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李治放慢脚步,轻步走上前来,将双手放在萧明珠瘦削细腻的肩膀上,沉默地帮她按摩了起来。 萧明珠感受到手指的粗粝,心下就了然帮她按摩之人不是兰香,况且兰香回来是会先行禀报的,沉默可不是兰香的风格。 除了兰香之外,那就只有……李治。 侧过脸,但眼眸仍然闭着,气吐幽兰:“兰香回来了,再帮本良娣往下按摩按摩。” 李治的气息越发粗重,屏住呼吸,慢慢的将手伸向萧明珠的双峰之上。 萧明珠时不时的呢喃更让李治身下有些不忍。 萧明珠感觉到身后之人有些控制不住了,急忙叫停,“兰香,你退下吧。” 李治此时沉沉地闷笑起来,弯下腰,将脑袋歪在萧明珠的右肩膀上,“良娣,这里可没有兰香,只有太子。” 萧明珠一转过头就瞧见李治挑着眉,眼里含着笑意,暧昧非常。 顿时惊呼一声:“太子?” 说完急忙转过身,双臂横栏在前面,耳根通红,面带羞涩与恼怒:“殿下难道不知道在旁人洗漱时不能随意进出吗?” 眼见萧明珠见到他之后了连忙躲远,美目竖起,李治心下颇觉趣味,“如今本宫已经是你的夫君,难不成本宫还是旁人吗?” 萧明珠听闻这句话,似乎心中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更加缩紧身子,沉下水中,只露出个头,“太子殿下能否先回寝殿。” 察觉到萧明珠内心的纠结,李治右眉一挑,直接了断地说了句:“本宫先回去寝殿,在那等你,望明珠可以快些。” 萧明珠松了一口气,美眸流转,“多谢殿下。” 李治看着浴桶上的百合花瓣,心念一动,“明珠喜欢百合花?本宫一进来这殿内鼻尖全是百合花的香气。” 萧明珠缓缓地点了点头,“妾身最爱百合,从小便是,至今未改。” 李治想起之前萧明珠在东宫摘的花,那恰恰不就是百合吗? “百合象征纯洁,最是配你。” 李治说完,长身玉立,摆了一下袖子,看着还在浴桶边缘的萧明珠,嘴角上扬,“本宫让你的贴身侍女进来。” 说完便转身就走,李治心道不急,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又何必强扭她的意愿在这做她并不同意的事呢? 萧明珠看着李治逐渐远去的身影,虽说心中有些可惜李治不来强硬的,但这恰恰说明了李治是有些在乎她的想法的,不是吗? 几个月不见,现在看来李治似乎有些对她留恋,只是不知和他心中之人比起来该如何? 肩膀靠在浴桶边,轻轻拨动水中的百合花瓣,等待兰香进来伺候。 眼眸垂下,太子妃王氏是她的对手,但不足为惧,因为宫中向来传闻太子妃不得太子宠爱,即使出身太原王氏,在东宫仍然是个吉祥物。 所以她上位的最大阻碍就是那个与她相似之人,她没看错的话当时太子看向她的眼中带着情人间的缠眷。 等兰香进来,萧明珠穿上一件素色肚兜,外边披上一件轻纱,将莹白的肌肤衬得光洁如玉。 头发缴干之后,萧明珠雪白的玉足踏在干净的地上,婀娜多姿的走向寝殿。 一走进去,发现李治早已将红色喜衣脱下,身着白色寝衣,手拿一本书,右手抵着额头,专注地看着。 “太子殿下。” 李治听到声响,立刻抬起头颅,就见萧明珠双手不住地揉搓着,尽显拘束。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唇角上扬,“明珠来了。” 不待萧明珠上前,李治先是放下书籍,稳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一起往床榻走。 “明珠洗漱完,倒是换了一个人。” 李治刚才看见她身穿嫁衣,只觉得艳丽异常,现在脱下红衣,白色素纱披着,纯欲非常。 萧明珠握着李治的手突然捏紧,李治有些疑惑,往下一看心道了然。 她的耳垂都是红色,白皙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粉,咬着红唇,就知她害羞了。 李治的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揽上,在她耳朵吐气:“明珠怎的如此羞涩。” 萧明珠肩膀一缩,略微慌乱地推开李治的身躯,谁知推不动,整个人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殿下……” 李治有些狐疑:“上次一见,明珠还与本宫相谈甚欢,怎么今日成亲之时,明珠反倒害羞了起来。” 萧明珠低垂的头颅抬起,紧紧盯着李治的眼睛,眼角泛着泪花,“殿下,妾身被母亲叮嘱不能过多地对殿下殷勤,妾身本想听从母亲的话,可殿下是妾身心悦之人,一看到殿下,妾身的各种行为就情不自禁。” 萧明珠的眼神越发深情起来,“所以殿下才会觉得妾身一会想要靠近殿下,一会想要远离殿下。” 李治心脏仿佛将近要跳出来,听到她心悦他而不自禁的话,他竟想要立马吻上去,顺便安慰她,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亲近。 双手捧起萧明珠被泪水滑落的双颊,像对待珍宝般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双眸紧盯着她的眼睛,“明珠,本宫许你靠近本宫,不必过多的听从你母亲的话。” 他是知道萧明珠的家世的,亲母早逝,家中继母虽有贤名,但李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继母不会对她好到哪里去。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母亲长孙皇后也早逝,一时间竟与萧明珠感同身受了起来。 将她环在自己的怀抱中,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声音嘶哑,“明珠……本宫也心悦你。” 虽然心悦的程度有些浅,但李治此时是真的怜爱萧明珠。 萧明珠闭上眼眸,将头埋在李治怀中,掩下嘴角将要上扬的笑意,眉间苦楚道:“多谢殿下谅解。” 第67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4 蓦地,萧明珠被李治一把横抱起来,羞赧道:“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李治向上掂了掂她的身子,轻声道:“明珠,今夜是我们的洞房之夜,你说本宫要做什么?” 萧明珠有些嗫喏,轻声细语道:“不知……” 李治畅然大笑,“既是不知,那也该由本宫来教你。” 接着便稳步走向床榻,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上面,右手掀开她身上的轻纱,露出莹白的肌肤,在烛火照耀下更显暧昧。 粗粝的手掌在萧明珠身上移动,她的身子不禁有些颤栗,如溪水般明澈的双眸看向李治,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支支吾吾道: “殿下,可否……可否让妾身……妾身自己来。” 李治眼角上挑,“当然可以。” 于是李治眼前就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萧明珠侧过身子,慢吞吞地解下轻纱缠绕在腰围的带子。 察觉到李治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小明珠的手微颤。 眼见李治还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萧明珠有些不服气,抿着小嘴,往上对着李治的视线,道: “殿下,明珠已经解得……够多了” 李治笑了出来,笑得胸膛发震,漆黑黑的眸子夹杂着欲望。 “好,接下来由本宫来解开衣服。” 听到这句话,萧明珠有些松了一口气,想看吧又不好意思,就一直低垂着头颅,不将视线往那投过去。 刚想抬头,谁料李治已经坐在她的身旁,精壮的上身,萧明珠余光一瞥,脸上顿时红透。 “殿下……你,你怎么这么快?” 李治挑眉,面色揶揄:“是吗?或许是本宫想与明珠同房的心急切了些。” 接着便手掌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明珠,你逃不掉了。” 说罢,就对着她的红唇吻了过去。 他吻得很急切,像是不曾做过这种事的毛头小子,萧明珠有感觉了,双手用力环着他的脖子,迎合着。 拉下床帐,遮盖住里面的活色生香。 第二日清晨,李治早早地起了身,身为太子,是需要每日上朝的,是以在萧明珠还深睡的五更,他就已经穿戴好衣物,。 面对太子不提醒良娣起床伺候的这件事,庆德虽然有些惊讶,但毕竟昨天他们折腾了许久,太子怜爱还是有的。 李治整理好朝服,吩咐兰香记得时辰叫萧明珠起床,因为第一天良娣需要向太子妃敬茶,敬茶完毕,这个良娣身份才算正式。 走到床榻边,看着面容恬静的萧明珠,李治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草草地自己用完早膳,接着便去上朝了。 快到了给太子妃请安时辰,萧明珠才缓缓起身,让兰香按揉了一会才进行梳妆打扮。 看向铜镜里的人,面色春情尽显,萧明珠眼尾上挑,吩咐兰香给她往简单素雅方面打扮,不管对待王氏的态度是什么,都得让太子相信自己是纯白无辜之人,而纯白素净的打扮能增添可信度。 即使往简单的方向去打扮,但在萧明珠的美貌加持下,也显得我见犹怜。 太子妃一大早就起来,盼望着太子能过来这用膳,可等啊等啊,就是不见李治过来。 从前就算太子不过来这安置,也会给她面子时常来这用早膳。 因此每每上早朝之前,她都会雷打不动地早起,摆好膳食。 今日谁承想太子不来了,对着贴身侍女青竹,自嘲一笑:“青竹,你说太子是不是被那萧氏迷上了?” “如今太子连最简单的体面都不给本宫了。” 青竹内心有些担忧王氏,“娘娘,别想这么多了,太子殿下向来是冷情之人,昨日是良娣刚进东宫的第一天,太子殿下在那用膳也无可厚非,娘娘与太子相处多年,殿下心中最在意的必然是娘娘。” 王氏听到这段话,眉目却没有半点喜悦,“萧氏是兰陵有名的美人,本宫就怕……” 接着太子妃想到了什么,对着青竹问道:“本宫让你准备的避孕药粉准备好了吗?” 青竹肯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娘娘,万无一失,奴婢会在今日良娣的茶水下药,必定不会让她先生下小皇孙。” 若说王氏没有想要萧氏绝育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兰陵萧氏的分量着实有些重,她家人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与萧家决裂之事。 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内心愤愤不平,也只能安慰自己,太子并不喜欢萧明珠那种类型。 太子妃闭上眼眸,倚靠在椅子上,静待萧明珠过来。 到了时辰,萧明珠卡着时间点来到了太子妃这。 身子柔弱的蹲下,给王氏行了个礼:“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王氏本来是不打算往她脸上看去的,就瞧见了她身上的素白衣裳,心道萧明珠还算乖觉。 “抬起头来。” 萧明珠掩下眼里的情绪,缓缓地抬起头,就听见王氏的轻呼声。 王氏捏紧了帕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萧氏长得这般美貌,太子确定不会被她勾引而去吗? 王氏陷入心中的嫉妒,倒是忘了叫萧明珠起来,不过她不叫,萧明珠就自行起身了。 王氏待萧明珠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萧良娣还有将她放在眼里吗? “良娣,本宫尚未叫你,你就自行起身,看来良娣的教养也并不如传闻中的好啊。” 萧明珠浅笑:“太子殿下说过,怕太子妃娘娘忘事让妾身蹲久,就自己先起来。” 王氏脸上扭曲了片刻,待恢复正常,只是咬牙切齿道: “时辰不早了,良娣敬茶后就先回去吧。” 此时王氏迫不及待地期望萧明珠赶紧喝下避孕茶。 萧明珠眼眸流转,拿起帕子捂了捂嘴,眼睛弯起,“怪不得整个皇城都传太子妃贤良淑德,太子也赞不绝口,今日一见,太子妃娘娘果然名不虚传。” 第68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5 明白萧明珠这是在暗讽她叫她起身起晚了,王氏咽下这口气,“作为太子的正妻,这是本宫应该做的。” 萧明珠毫不生气,只是勾起唇角道:“娘娘如此有气量,相信妾身也能早点有太子的子嗣了。” 萧明珠接过青竹递过来的茶水,先敬给太子妃,再接过另一杯茶水,自己喝上。 王氏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忿,面容勉强地笑了笑,看到她喝下了那杯茶水,这才松开了自己捏紧的手心。 说了些场面话就让萧明珠退下了。 萧明珠走到外面,兰香刚想询问她有没有喝下那杯茶水,萧明珠只是拍了拍兰香的手,示意回去再说。 等萧明珠走远了,太子妃王氏这才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尽,听见瓷器摔碎的声响,她才感觉内心的愤怒稍好一点。 “贱人!” 王氏用手指指着殿门,“萧氏,你个贱人! 眼见王氏气急败坏,青竹赶忙上前安抚:“娘娘,这萧良娣如今喝了那杯茶,想来这近几年也不能怀有子嗣,娘娘如今抓紧机会剩下太子的嫡长子才是。” “娘娘才是太子妃,任由太子如何宠爱萧良娣,那萧良娣见到娘娘还不是要行礼?” 王氏推开青竹,“你说的这些本宫如何不知?本宫也想要生下太子的嫡长子,可是太子殿下几个月才来一次,你让本宫如何生?!” 王氏看着青竹,疾言厉色道:“你刚才没听见她拿太子作筏子了吗?不就是仗着太子殿下宠幸了一回,就如此张牙舞爪,瞧着是个柔弱没有危害的菟丝子,谁知她还会咬人呢?!” 青竹见太子妃如此生气,赶忙地跪下,怕她迁怒于自己,“太子妃娘娘息怒啊,您愤怒了才是中了那萧氏的计谋。” 王氏此刻不想听见任何人的话,就像撒了这口气,狠狠地扇了青竹一巴掌,“贱婢!刚才为什么不呵斥那个贱人?” 青竹有苦说不出,刚才太子妃都没出声,她哪敢跟刚进东宫,深受宠爱的良娣作对啊。 往地上重重地磕头,“奴婢有罪,望娘娘恕罪!” 王氏冷眼瞧着青竹磕了十几个头,才叫起她:“你下去吧。” 青竹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另一边的萧明珠一回到自己的宫殿,就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兰香,让她检查这手帕有何不妥。 刚才太子妃急匆匆地呼唤她喝下那杯茶水,她瞬间觉得不对劲,趁着擦嘴的时间,将茶水吐在帕子上面。 过了片刻,兰香对她说:“回良娣的话,这帕子上的茶水有避孕的药效,不过它对人体非常有害,要想身体恢复正常,至少得等个几年。” 萧明珠冷哼一声,望着兰香,轻声细语道:“既然太子妃先出招了,那我们得加倍奉还才是。” “太子妃是太原王家之人,现在让她暴毙自是不妥,你给她下个绝育药,让她永远也不能生出子嗣出来。” “那个青竹,我瞧着很是符合策反的对象,你找个机会,让眼线接触下她,让她帮我们做事,也算是个替死鬼了。” 兰香恭敬道:“是。” 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嘴,心下有些欢乐,太子妃自作孽不可活啊。 等到午时,李治处理好早上的政务,就来了萧明珠这。 萧明珠一见太子,就看见了他脸上的忧愁,连忙上前牵住李治的手,羞涩道:“太子殿下,一早上不见,妾身就想念殿下想念极了” 瞧见她眉开眼笑,李治有些被她传染,嘴角也上扬了起来,捏了捏萧明珠脸上的嫩肉,“本宫不见明珠,也甚是想念啊。” 牵着她走到座位上,坐下,询问道:“今日去敬茶,太子妃没有刁难明珠吧?” 一听见太子妃这三个字,萧明珠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装作不经意间让李治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有些哽咽:“太子妃很好,没有对明珠不好的……” 李治瞧见她脸上的泪珠,心下有些慌乱,笨拙地用指腹擦掉,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可是太子妃有哪里做得不好,欺负了你,明珠告诉本宫,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听见李治这段话,萧明珠瞬间泪如雨下,语气有些犹豫,“真的吗?殿下……你真的愿意为了妾身而惩罚太子妃吗……” 不待李治出声,萧明珠自顾自地回答:“不会的,殿下,太子妃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妾身又怎敢不自量力地期待太子殿下能为妾身处置太子妃娘娘……” 李治听到这,急急忙忙地捧住萧明珠布满泪痕的脸蛋,洁白如雪的肌肤此刻因为哭泣而泛红,看得李治心中疼痛,义正言辞地说道:“定是太子妃做错了,不然明珠怎会如此委屈。” 对着外面大喊:“来人” 庆德两步并作一步,快步地跑进来,“奴才在。” 李治皱起眉,“宣本宫旨意,太子妃善妒,禁足一月,让她好好反省。” “东宫的事务……就交由萧良娣代为暂管!” 庆德忍不住往上瞟了一眼萧明珠,心中叹道:良娣可真有手段。 “奴才遵旨。” 待庆德退了下去,李治有些慌乱地看着萧明珠,“明珠开心了吗?” 只见萧明珠愣愣地盯着他,李治不由自主地抚摸了她的后背,给予安慰。 萧明珠还带着泪意,摇了摇头,“妾身不知道,妾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李治和萧明珠额头相抵:“太子妃对你不好,本宫替你惩罚了她,明珠应该高兴。” 萧明珠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过了片刻,终究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你会一直对明珠这般好吗?” 李治放在萧明珠后背的手僵硬了一瞬,“会。” 萧明珠蹙眉,“殿下迟疑了?” 李治微微叹息:“本宫只是不知能宠爱明珠到几时,人是会变的。” 萧明珠搂紧了李治的腰,哭泣道:“若是殿下变心了,一定要告诉明珠,明珠绝对不会死缠着殿下。” 第69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6 李治抱回去,心下喟叹一声,目光看向远处,思绪飘向第一天见到萧明珠之时。 初见,他觉得她颇为亲切,因为她的容貌很像武媚娘。 武媚娘在他年幼时经常带他一起玩,当时他只是喜欢她的活泼开朗,后来在朝堂上被长孙无忌等人质疑,也是武媚娘在他身边开导,才有今日人人称赞的太子。 但抛下容貌的迷惑,他发现萧明珠没有半点与武媚娘相似,她柔弱,无助,需要他时时刻刻在身边保护她。而武媚娘坚韧不拔,似乎从不需要依靠。 李治轻轻吻了一下萧明珠的额头,忽略掉内心的躁动。 将她与武媚娘相比,是对两人之间的不公平。 萧明珠抬起头,泪眼朦胧道:“殿下,可以吗?” 等了片刻,李治这才回答:“好。” 萧明珠喜极而泣,将李治的两只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甜丝丝道:“殿下,明珠会努力让殿下心中一直有我的。” 李治顺着她的力气,轻轻捏了捏她发红的脸庞,暗笑:“好,不过……” 听到不过这两个字,萧明珠有些慌乱了,急忙道:“不过什么?” 李治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似乎只有在萧明珠身边他才会如此放松。 “不过明珠可得加油了!”李治说完伸出食指点了点萧明珠的额头,挑衅道:“毕竟本宫可不会一直都有耐心的哦。” 萧明珠的脑袋歪了歪,嬉笑道:“殿下就会嘴上不饶人。” “不过,”萧明珠用手勾了勾李治腰间的腰带,“殿下真的放心妾身管理东宫吗?” 李治双掌摩挲了几下她的蛮腰,“当然,本宫相信明珠的能力,不过,要是明珠需要帮忙的话,本宫可以派遣几个掌事姑姑来辅佐。” 萧明珠感觉到腰间有些痒,在李治怀中扭了几下,才回答道:“殿下可别小瞧明珠,妾身定会让殿下满意的。” 两人有些腻歪地处理完这顿午膳。 几月过去,掖庭。 武媚娘坐在桶边,一边卖力地用双手揉搓、浆洗宫中的衣裳,一边在心里咒骂这边的管事姑姑刻薄。 不就是看她从才人被贬为一个掖庭的小宫女,就使劲磋磨她吗? 若是陛下将她复位,看她怎么报复回去。 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着眼前堆成山的衣裳,顿时感觉人生无望。 也不知道稚奴怎么样了,长孙无忌那个老匹夫还会借着舅舅的名义责骂他吗。 想起从前稚奴一直往掖庭这边找她玩,嘴角便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忽然,另一掌事姑姑进来呼喊武媚娘,眼角的褶子都笑了出来,谄媚道:“武才人,这边先喊您一声才人了,听说徐婕妤做主,又将您升为才人。” “这不,徐婕妤都来了。”掌事姑姑将目光瞥向一边,武媚娘往那边望去,就瞧见徐慧在那亭亭玉立,笑容微浅。 武媚娘推开身边这个趋炎附势的姑姑,不理她的奉承,急促地跑到徐慧身前,“徐姐姐,你怎么来了,姐姐真的复我位了吗?” 徐慧笑容有些勉强,“媚娘,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但陛下如今的身体……” 武媚娘有些急切,连忙抓住徐慧的双臂,“陛下的身体怎么了?姐姐你快说啊!” “陛下亲征,被箭射中,中毒了,经过十几天的快马加鞭,连夜治疗,如今陛下在太极殿,命不……久矣了” 武媚娘听后眼眶瞬间红透,捏紧了徐慧的双臂,声音嘶哑,“我要见陛下!” …… 等武媚娘到了太极殿,刚想进去却被禁军围住,未经允许旁人不得进入殿内。 武媚娘在外面哀求了许久,看见徐慧也赶了过来,就像看见了救星,连忙抓过她的手,“许姐姐你快跟他们说让我们进去啊!” 禁军统领看见徐慧来了,双手抱拳道:“抱歉了徐婕妤,陛下喊了朝中大臣与太子殿下,现在他们正在谈论政事,其余人等不准进入。” 虽说徐慧的婕妤身份现在在后宫是最高的,再加上掌管后宫之事,但陛下吩咐旁人不得打扰,所以禁军统领没有半点看人下菜碟的意思。 徐慧握住武媚娘的手,自己安慰自己,“陛下会没事的。” 聪明如徐慧,她哪里会想不到陛下传召大臣和太子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传遍整个皇宫。 “陛下,驾崩了!” 徐慧有些支撑不住,靠着武媚娘晕了过去。 武媚娘一边扶着徐慧,一边凄厉地大喊:“陛下!” 太极殿内的李治看着床上面色发白,再也睁不开眼睛的李世民,陷入痛苦之中。 长孙无忌过来拍了拍李治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治在处理大行皇帝的丧事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萧明珠那都去少了。 萧明珠想着来李治书房刷刷存在感,就叫兰香端着一碗鸡汤,一起过来。 碰上在外面着急得团团转的庆德,连忙问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庆德看见了萧明珠就像看见了救命恩人,急忙地将李治不眠不休地处理政务,连膳食都不怎么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看见庆德火急火燎的,萧明珠安慰道:“公公,本良娣熬了一碗鸡汤,你看……” 庆德满脸的感激,弓着身子,恭敬地说道:“奴才这就去禀告太子,说良娣娘娘来了。” 里边的李治揉着眉头,正在想着如何处理武媚娘的事。 宫中除了徐婕妤自愿殉葬之外,剩下没有皇子的妃嫔都要进入感业寺,为先皇祈福。 也就是说,武媚娘去感业寺去定了。 李治是想过偷偷让武媚娘假死,让她免受感业寺之苦,可谁知武媚娘铁了心的要去感业寺为地下的先皇祈福,李治对此也没辙。 摊开一张画卷,里面正是武媚娘当年火烧菊花丛,策马奔腾的场景,双手抚摸着画上武媚娘的脸,或许是从前年轻不懂事,才将对她的好感理解为喜欢,直到与萧明珠相处后,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喜爱。 刚想将这幅画用火焚烧掉,但想了想,这也是他从前年少时的见证,便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第70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7 门外传来庆德的声音,李治有些疑惑,庆德可从来不会在他处理政务的时候打扰他,“何事?” 庆德进来,对着李治说道:“太子殿下,殿外良娣娘娘求见。” 李治才想起这段时日忽略萧明珠颇多,背起手,“赶快让良娣进来!” 萧明珠得到传唤,步伐优雅地缓缓走进。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萧明珠还未蹲下身子,就被李治扶起,“明珠何必多礼,快快起身。” 沉声道:“以后若是没有外人,明珠就不用向本宫行礼了。” 萧明珠将手放在李治的手掌上,双眸含着情意:“殿下是太子,妾身不敢失礼。” 李治的拇指摩挲了几下萧明珠手心的软肉,与她四目相对,“明珠是本宫最为宠爱的人,可以有这个特权。” 她红唇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转头喊了一句兰香,接过托盘上的一碗鸡汤,对着李治说道:“殿下的话,明珠不敢不从。” 望着手里的汤碗,“这是明珠特意为殿下熬的鸡汤,听庆德公公说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用膳了,太子殿下快喝完这碗汤,补补身子。有了一具健康的身子,才方便处理政务。” 李治双眸饱含柔情,端起碗,试探地喝了一口,发现不烫,右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在萧明珠的唇边,“不止本宫要补身子,明珠也要,自从进了东宫,明珠就处理东宫的大小事宜,明珠也瘦了许多。” 萧明珠双眼亮晶晶地,对上李治的视线,睫毛眨了眨,喝下了那勺汤,“好喝。” “本宫也觉得。” 招手挥散了宫人,这个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李治将鸡汤一饮而尽,这可是萧明珠端过来的,他可得把它喝完。 接着李治趁萧明珠不注意之时把她拦腰横抱起,惊慌之下,她连忙将手紧紧地环住李治的脖子。 拍了拍李治的胸膛,萧明珠有些怒意,“殿下!妾身差点摔下去了!” 李治抱着她走向自己办公的位置,坐下,将她身子揽得更紧,斩钉截铁道:“本宫不会让明珠受伤。” 突然萧明珠的泪水将李治的衣袍浸透,“殿下不会让妾身受伤,可是太子妃让妾身受伤了。” 李治有些慌乱,急忙地将她的头抬起来,对着她轻声温柔地讲:“明珠别哭了,哭得本宫心疼。” 接着想到什么,目光阴沉下来,“王氏又欺负你了?!你自从进入东宫以来,她就百般刁难你,本宫罚过她这么多次也不见得改变……” 一点一点地吻掉萧明珠脸上的泪珠,声音温柔缠绻,“明珠,等会本宫定会好好惩罚太子妃,别哭了……” 萧明珠哭完,声音有些沙哑,声线有些颤抖,“殿下……” 他的笑容明煦温柔,眼中蕴着银河,满载星海。此时此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几近将她溺毙,让人无端生出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念头。 李治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指抹去她脸上残余的泪水。 他欺身靠近她,将她全然环住,以一种禁锢般的姿势,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萧明珠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颜,鼻息间是男人热热的呼吸,呼吸越来越近,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唇畔却先一步有了柔软冰凉的触感。 “嗯……殿下……” “叫本宫稚奴……”李治一点一点的轻吻上去,唇间两人的气息交融,不分彼此。 “稚奴……” 李治听到有些兴奋,吻到了萧明珠的雪白脖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再叫一声。” “稚奴。” “嗯。” 殿外的庆德听到里面细碎暧昧的声音,有些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殿下愿意做除了处理政务的事情他就放心了。 总不能一直处理政务把自己身体搞垮吧,至于那些敦伦之事,庆德看得很开,反正是为了繁衍子嗣。 兰香挺直身躯,站在殿门口,与庆德就像两位门神,阻止其他人进来。 就差做到最后一步,李治停了下来。虽然在这的人都是自己人,不会将事情传出去,但还是保险起见,以免让萧明珠名声受损。 萧明珠整个人有些无力,任由李治帮她穿上衣裳,突然余光一瞥,看见书案上卷起来的一幅画,有些疑惑,心中暗道:那是什么?怎么摆在桌上? 庆德说李治终日忙着政务,她是相信李治政务狂人的,但桌上无端出现了一幅画,让她有些生疑。 李治还在专心的给萧明珠系着腰带,完全不知道萧明珠脸上的疑惑。 小明珠推了推李治的脑袋,他懵懵地抬起头,“明珠,本宫给你系紧了是吗?本宫这就松开一些。” 一边说一边动作不断,萧明珠也不反驳,只是双眼迷离,委屈地说着:“稚奴,你可以给我倒杯茶水吗?我有些口渴。” 李治刚想叫庆德倒,又想着他还没替她穿好衣裳呢,等下庆德进来难免会看到明珠的躯体,将萧明珠的衣角提前,“本宫这就去,明珠稍等片刻。” 望着李治离去的背影,萧明珠动作迅速地解开那幅画的绳子,动作有些急促,所以萧明珠很快便打开了那幅画。 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武媚娘的画像,萧明珠用手抚摸上画像之人的脸,过了片刻便快速地将画像恢复如初,放在桌上。 她见到的第一眼是震惊,她从来没有穿过那身衣服,也没骑过马。李治就算是想画她也不该是这幅场景,所以画像之人另有其人。 她没猜错的话,画中人便是之前李治说她像的那个人了。 萧明珠目光微沉,她如今的首要任务便是找出这个女人是谁,然后把她杀了。 她好不容易当了良娣,眼见李治更加喜欢她,与此同时他就要当皇上了,那她以后起码也是个妃。 所以她绝不能让另一个女人来威胁她的地位。 突然李治的声音传过来,“明珠,本宫拿着茶水过来喽。” 萧明珠本来略显沉重的脸色瞬间变得娇羞可人,毕竟现在可不是与李治摊牌的机会。 第71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8 萧明珠将自己的衣裳弄得更加凌乱,坐在书房里李治一直坐着的椅子上。 李治一进来就端着茶水抵在她东风唇边,将她整个人圈了 起来,“明珠还渴吗,快些喝下吧。” 萧明珠小口小口的抿完一杯茶水,看到她喝完了,李治这才放下心来,她声音因为口渴而嘶哑,他也是担忧。 刚才叫喊了这么长时间,可把她嗓子累坏了。 萧明珠看着李治将茶杯放在案桌上,心念一动,指着那幅已经卷起来的画,疑惑地问道:“稚奴,那幅画像画的是什么?”说完摇了摇他的臂膀,撒娇道:“妾身可以看看吗?” 随着萧明珠的视线投过去,她指的赫然就是武媚娘的那幅画。 李治心下有些慌乱,轻咳了几声,心虚道:“不过是本宫随手所画的山水图罢了。” 萧明珠像是对李治的不自在恍若不知,笑道:“那稚奴可以将这幅画赠送给妾身吗?” 李治一听还得了,要是被萧明珠一看见画像,就会明白他一开始选她当良娣的目的。 安抚地拍了拍萧明珠的肩膀,李治说道:“明珠真心爱画,本宫有更为珍贵的山水画,到时候给明珠送过去,这幅画不过资质下乘,本宫也打算让它落灰。” 萧明珠点到为止,嘴唇勾起,笑道:“好,妾身在这就先谢过稚奴了。” 不知为何,李治听到萧明珠叫他的小名时,他总感觉心中满足。 父皇去后,也就没人再叫他稚奴了…… 再与萧明珠腻歪了一会,萧明珠就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李治便打算将身心放在朝中政务上了,如今朝纲不稳,长孙无忌又在暗中窥伺,他不得不防。 走出书房,萧明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摩挲了几下手指,这画像之人是谁呢?她得早点调查出来。 虽说有些满意刚才李治的反应,面对她的讨要,竟然说出资质下乘这种话,到底指的是画还是人? 掩去眼中的情绪,身姿袅袅地回了宫殿。 …… “啪!” 青竹赶紧跪下,捂着脸,对着王氏哀求道:“太子妃娘娘,请您息怒啊!” 太子妃看着跪下的一干宫女,目光阴冷道:“该死的萧良娣!” “一次又一次的在殿下面前污蔑本宫!” “放肆!放肆!” 青竹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嘴上仍然恭敬地说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只是一时半刻被萧良娣的话语迷惑住了,待殿下登基,您就是皇后娘娘,何必再跟萧良娣一般见识。” 王氏听闻刚想笑,但又想起今日太子传过来的旨意,眉毛一弯,瞬间笑意全无。 萧明珠刚去了一趟书房,之后王氏便收到李治的抄写佛经的惩罚。要不是如今正是大行皇帝孝期的关键,太子不宜与太子妃不合,要不然她也不知道李治会如何加倍惩罚她。 一想到庆德过来宣传的旨意,说让她亲手抄写佛经为大行皇帝祈福,她就顿时有些急火攻心。 虽然没有说抄写多少遍,但那可是大行皇帝!抄写次数少了让别人看笑话吗? 王氏的目光看向远处,“贱人,待本宫当了皇后,看本宫如何处理你。” 跪着的青竹便知这此惩罚便过了。 她也是人,在对比萧良娣身边的兰香的待遇后,心中的不平就越发多了起来。 再加上萧良娣以她的家人威胁,她“无可奈何”之下便将绝育药下给太子妃。 眼角余光瞥过上方的王氏,青竹心道:太子妃娘娘,你可别怪我,良禽择良木而栖,你如此霸道早该想到这一日。 几月过去,李治顺利登基,不过让朝野震惊的是,太子妃王氏并没有被封为皇后,而是封为贵妃,而萧良娣成了萧淑妃。 李治的这番操作让太原王氏着实不满,他们想,他们将王家女嫁给他,便是对他的支持,没成想他一朝登基之后,就打算将他们一脚踹开,王氏哪会心甘情愿。 李治没有册封皇后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太原王氏是五姓七望,他注定要与他们成为敌人。 此消彼长,五姓七望强大起来了,谁还会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所以王氏必定要抑制! 再一方面便是因为……萧明珠。 她曾经在床笫之间感叹过,她若是他的正妻该有多好。 他自觉当初纳她为良娣的目的不纯,心里常觉亏欠,再者与她相处久了,他便真的将她当成了妻子。 太子妃这个位置已成定局,他不可能废了王氏改立萧明珠为太子妃,那样世人及其王家只会加快贬斥上诉,给萧明珠泼脏水,污了名声。 所以,皇后之位是他想给她留的。 萧明珠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李治真的力压朝中所有大臣,将皇后之位空余了下来。 在登基之时李治便询问过她,问她想不想当皇后。 她自然不能立马回答想,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呢? 她说:“稚奴,妾身从来不把皇后之位看在眼里,若是没有稚奴的爱,这皇后之位要来何用,还不是一把冷冰冰的座椅。” “但是妾身真的很想很想站在你的身边,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但若是稚奴感觉到为难的话,妾身可以不要这个皇后之位……” 瞧瞧,她多爱他啊。 坐在椅子上,盖上茶杯,萧明珠心想,皇后之位当然有用,她当然想要,若她当了皇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她就永远都是正宫娘娘,后宫的真正主人。 这时,兰香走了上来,恭敬道:“娘娘,您吩咐奴婢找的画中之人找到了。” 当日从李治书房回来后,萧明珠就凭着记忆将画完美无缺地临摹了出来,交给兰香,让她递给萧家,查出画上之人是谁。 没想到萧家处理这件事情这么慢,几月过去了才有消息,倒是不愧正在走下滑之路的世家吗? “是谁?”萧明珠问完之后喝了一口茶,谁知兰香给的答案有些震惊她。 “先皇才人,武媚娘。” 听到这个消息,萧明珠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她有想过是宫中之人,但没想过是先皇的妃嫔。 她该说李治大胆,觊觎父亲的妻妾吗? 第72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9 武媚娘…… 萧明珠沉思片刻,对着兰香说道:“先皇未生下子嗣的妃嫔是不是都去了感业寺?” 兰香回答道:“是的,武媚娘也是如此。” 萧明珠捏了捏手心的帕子,目光闪过一丝杀意:“传信萧家,不管父亲用什么办法,武媚娘一定得死!” 兰香似乎是没想到小小的武媚娘会让主子产生如此杀意,不过还是立刻回答:“是!” 看着兰香远去的身影,萧明珠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李治一开始见到她时的欢喜雀跃做不得假,即使今日武媚娘在陛下眼里不再重要,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若是日后被他人钻了空子将武媚娘进献于李治,她又该往哪里哭去? 将视线投向桌上的茶杯,猛然一摔,眼里尽是冷漠。 安仁殿。 王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晕厥,她住进了安仁殿,以为会成为皇后,没想到今日陛下下旨,竟是封她为贵妃? 何其可笑! 堂堂太子妃,当今陛下在太子时的正妻,但在陛下登基之时却变成贵妃? 贬妻为妾!何其可耻! 王氏一把将摆在桌面上的花瓶瓷器一扫而下。 “李治!” “你竟敢如此对待我?!” 青竹瞧见王氏又陷入癫狂,心下微哂,面上仍是担忧的表情,“贵妃娘娘,请息怒啊,陛下已经是皇上了,切勿直唤陛下真名啊。” 王氏将瓷器扫落后便失了全身力气,整个人身上布满哀怨的气息,“本宫是陛下少年之妻,曾经本宫以为能一直站在陛下身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皇后。” “谁知……” “在萧淑妃进入东宫之后一切都变了!” “本宫如何能不怨恨她?!” 话语一转,王氏的手掌用尽全力攥着衣袖,瞳孔微沉,“青竹,本宫让你调查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王氏刚与李治成婚之时进过李治的书房,当时她记得他尤爱里面挂着的一幅画,她只是匆匆一瞥,只瞧得出是一名女子模样的画像。 如今想来,这位女子应该在李治心中颇有分量,现在萧明珠独得恩宠,王氏必须找一个帮手来分散萧明珠的宠爱。 她也曾找过一些貌美如花的贫贱家庭的女子,但李治通通将她们拒之门外,连带着她这个举荐之人被李治惩罚过许多次。 而萧明珠也因为这些事一直针对她。 寻常女子自然是不起作用,但若是那位女子呢? 所以那位女子无疑可以帮到她忙。 虽然青竹怨恨王氏,但王氏毕竟是她的主子,经过上次绝育药一事,萧明珠已经不再联系她,所以她必须抓紧王氏的手,即使她没了生育能力。 因此她在查这些事情的时候用尽了全力,加上王氏一族的帮忙,让李治身边不受重视的小太监偷取一幅他已经不再关注的画像,手到擒来。 身子弯曲,俨然一副恭敬的模样,说道:“娘娘,奴婢已经将画像偷取了出来。” 青竹拍了拍手,就有一名小宫女呈着一个托盘上前,托盘上赫然就是那幅画像。 王氏暂时放下刚才得知她封为贵妃时的屈辱,让那个小宫女打开那幅画。 小宫女不敢怠慢,轻轻地拉开画卷上的绳子,一步一步地将画中之人呈现出来。 王氏的眼神越发炙热,直到看完全貌,震惊地出了声:“萧淑妃?” 王氏不敢置信地上前走去,用力推开刚才的小宫女,双手颤抖地拿着那幅画像,厉声道:“怎么可能是你!贱人贱人贱人!!!!!” 王氏一边大声咒骂,一边将这幅画像恶狠狠地揉搓,“陛下!难道你对萧淑妃从始至终都是势在必得吗?!” “呵,哈哈哈哈哈!” 如今的王氏瘫倒在地,全身上下全然没有曾经太子妃的雍容华贵,有的只是已经凌乱的衣裳和咬得发白的嘴唇。 青竹听到王氏的话有些震惊,她是知道王氏要这幅画的目的的,如果是萧淑妃,那王氏千方百计地获取这幅画就是一个笑话! 赶紧上前拾起那幅画像,用力分辨画像上的女子。 青竹暗道一声不对,这画像之人虽说与萧淑妃相似,但她并没有萧淑妃眼角特有的泪痣。 若真的是她,陛下如此爱慕萧淑妃岂会不点这颗泪痣呢? 眼见王氏如此癫狂,青竹私心里不想让王氏好过,但王氏终究才是决定她好不好过的人。 青竹轻轻走在王氏身前,蹲下,“娘娘您看,这画像女子并无萧淑妃特有的右眼角下的泪痣,所以,奴婢大胆猜测这女子并不是萧淑妃。” 王氏愣在原地,理智逐渐回笼,双眼眯起,仔细回想萧明珠的容貌。 就着青竹的手起身,瞳孔微沉,对着青竹说道:“你说的对。” 王氏嘴角的笑容越发上扬,她虽然不聪慧,但也并不蠢。 这幅画是陛下早早挂在书房的,而萧明珠是后来才以良娣身份入住东宫的,这里面的联系有得说呢。 青竹眼见王氏平静下来,大胆猜测:“娘娘,奴婢猜想,萧淑妃如此受宠,不过是陛下喜欢这位女子罢了,” “所以,萧淑妃不过是个解决陛下慰藉的替代品!”王氏眯起双眸,斩钉截铁道。 青竹眼见王氏如此肯定,心下喟叹一声,萧淑妃,你可不能责怪奴婢点明贵妃啊,奴婢不过是为了自己好罢了。 自从上次萧明珠威胁她家人,让她给王氏下绝育药之后,青竹做完那件事就将家人转移至安全的地方。 所以青竹倒是不担心萧明珠爆出她给王氏下药的事情,于是便大胆发言了。 不过,青竹所说的安全地方真的安全吗?那得以后在看了。 王氏摊开画卷,吩咐青竹,“传信父亲,彻查画中女子。” 王氏自从得知萧明珠不过是个替代品之后,整个人的气都顺畅了,仿佛之前被萧明珠针对的那些事情似乎都不算什么。 只要一想到之后萧明珠明白真相那一天的崩溃,王氏就想张口大声笑起来。 青竹接过画像,面上恭敬地退了下去。 王氏将目光望向淑景殿的方向,心下嘲讽,萧明珠啊萧明珠,你也有今天? 第73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0 自从李治下达圣旨后,就一直有朝中大臣向他弹劾,什么不敬祖宗,不敬自古以来的嫁娶之道的话都说了。 更有甚者,说他刚登基就做出这些荒唐之事,正是说明大唐王朝要衰落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倒是不将那些朝臣的话放在心上,要说荒唐,他可不及父皇。 玄武门之变,杀死手足,逼迫父亲退位,抢夺兄长妻妾,父皇可比他荒唐一百倍。 他们以为父皇死了,他就能乖乖听从他们的话吗? 他确实是年纪小,但他们忘了,他身上流的,是李世民的血! 从来都是世家给天子做牛做马,何来的世家逼迫天子做傀儡。 太原王氏,他要定了! 李治目光灼灼地看向案桌前的弹劾奏章,一把将这些奏章放进甘露殿一直焚烧的暖炉。 视线冷漠地注视着火中猛兽席卷奏章上的文书,直到灰飞烟灭。 一旦小瞧了他,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扣扣扣…… 门外声响传过,李治皱眉,“何事?” 外边的庆德弓着腰,低眉顺眼道:“陛下,淑妃娘娘担心陛下寒气入体,令身边的婢女端来了一盅石斛麦冬乌鸡汤。” 听闻有关于萧明珠的事,李治的眉目柔和了下来,“端进来便是,顺便告诉她,今夜朕就去淑景殿。” 外面的庆德就知道萧淑妃一出手,陛下必定会收下这盅汤,陛下为了朝堂上的事烦忧颇多,膳食使用很少。 如今这盅汤端过来,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另外这盅汤有驱寒安心的效果,但愿陛下能够万事如意,不必为此多烦忧吧。 兰香将这盅汤递给庆德,得知陛下今夜前往淑景殿的消息,就笑吟吟地走了。 庆德甩了甩拂尘,要他看来啊,萧淑妃迟早是这后宫的主人,作为李治身边的太监,他猜也能猜到李治未封太子妃为皇后的意图,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 叹了口气,一如既往地站在殿门口,时刻关注殿内的动静。 入夜。 萧明珠坐在桌子前,目光专注地绣着一件寝衣,兰香站在她的身后,眼见萧明珠左手右手活动之下,便完成了一只龙的眼睛。 发自内心地夸赞道:“娘娘真厉害,娘娘绣的这件寝衣要是被陛下穿上,简直就是陛下的福气。” 萧明珠娇嗔道:“多嘴,要是本宫绣的这件寝衣能被陛下穿上,那才是本宫的福气。” 兰香嘻嘻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李治从殿门传进来的声音。 “朕何德何能让明珠为朕亲手绣制寝衣。” 听到李治的声音,萧明珠连忙放下手中绣着的寝衣,款款走向李治。 “臣妾给陛下请安。”萧明珠还未蹲下,双手就被李治接过,示意她起身。 萧明珠顺着那道力气起来。 与萧明珠一起走进殿内,李治挥手,庆德心下明白,甩了甩拂尘,示意周围宫人都退下。 瞧见宫人都下去,萧明珠美眸有些疑惑,询问道:“陛下……这是?” 李治握紧了萧明珠的柔荑,脉脉含情,“明珠,每每有旁人在你就不敢喊朕的小名。”接着委屈道:“朕挥散那些宫人,只是想听你喊朕稚奴。” 萧明珠双颊有些绯红,想拉出李治掌中的手,尝试了一会便放弃了,李治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望着李治的剑眉星目,萧明珠呢喃细语:“稚奴。” “嗯。”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能让李治横扫白天的疲惫。 李治拿起桌上的明黄色寝衣,这细腻的针脚宣示着刺绣它之人的专注与认真。 李治眼眶有些发红,从来没有人给他绣这些,自从母亲长孙皇后去世后,父亲只会让他担当起一个皇子的责任,平时的关爱少之又少。 旁人刺绣多是绣一些能戴在外边的荷包之类物品,无人关注他的寝衣是否破旧,因为他们不想做这些彰显不到表面的事情。 捏紧了手上的衣服,轻轻放下,对着萧明珠道:“明珠,朕现在就可以穿上它吗?” 萧明珠走到她面前,有些好笑道:“稚奴,这件寝衣,我还没绣好呢。” 李治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抓过萧明珠的双手,仔细观察,发现没有受伤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垂着头颅,刚好与萧明珠的视线相对, “明珠,刺绣之事本会伤害到手,虽说明珠的手现在并没有受伤,但以防万一,明珠从今以后千万不能再刺绣了。” 萧明珠有些愣神,喃喃道:“可是那件寝衣还有一只眼睛没绣呢。” 李治大手一摆,“那便不绣了,要朕看,这寝衣上的龙缺少了一只眼睛不算什么,只要是明珠的心意,朕就会好好珍爱它。” 说罢,李治便赶紧脱下衣裳,想要换上那身寝衣。 瞧见李治的动作,萧明珠有些忍俊不禁,看见他如此珍爱寝衣,心下有些满意,不枉她花费时间给他绣了这件衣服。 刚才她与兰香之间的对话,本意是想让李治知道她的付出,立上一个爱他如命的人设,谁承想效果这么好? 虽说衣裳的穿戴繁杂,但李治从小就经常自己一个人穿戴,所以他换上那身寝衣的速度倒是很快。 不一会儿,萧明珠眼前的李治就换好了寝衣,尺寸很合适,萧明珠点了点头。 李治像是个从没见过寝衣的人一样,一直用双手摸来摸去。 萧明珠看向那身寝衣缺失的一只眼,不由得感觉到有些滑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听到她的笑声,李治停下动作,双手伸开,大大方方地将前面的图案展示出来。 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明珠,朕就这么好笑?” 萧明珠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稚奴,确实很好笑!” 李治冲着萧明珠傻乐,一副迁就包容的模样。 “笑完了没?” 萧明珠有些疑惑,回答了一句:“笑完了……” 李治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狡黠笑容,不禁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暧昧的笑容。 “接下来,就让朕来笑笑明珠吧!” 李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萧明珠,双手快速地上下给她挠痒痒。 萧明珠有些料不到李治还有这副幼稚模样,一下子就被他挠得咯咯笑。 第74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1 “稚奴,我错了哈哈哈……” 萧明珠没想到李治如此幼稚,竟然给她挠痒痒。 李治见好就停,不过双手一直搭在她的蛮腰上不曾移开。 低下头望着萧明珠的脸,李治轻轻一吻,吻上了她的额头,不带一丝情欲。 萧明珠怔愣了一会,压下心头的悸动,垂下眼眸:“稚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李治牵着她的手走到床榻上,坐下,右手轻轻抚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温柔,“明珠,你问吧,朕一定知无不尽。” “稚奴,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李治没有来心里慌了一下,疑惑问道:“明珠,可是旁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 萧明珠拿起李治的手,娇嗔道:“哪有,不过是好奇罢了,”说着萧明珠便放下他的手,转过身子,委屈道:“莫不是稚奴连这个小问题都不能回答我?” 李治听见这番话哪里还有心情想是不是旁人说了什么话,迫不及待将萧明珠的身子转过来,瞧见她眼角的泪珠,心疼道:“怎么会不愿意回答,朕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将你占为己有。” 说着,用指腹轻轻擦去那滴泪。 之前李治一直在她面前保持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范,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占有欲强的话。 萧明珠破涕而笑,用力捶了几下李治的胸口,听见他装痛的声音才作罢。 李治生怕萧明珠再问些什么,将她推倒在床,“明珠,长夜漫漫,莫要辜负才是。” 萧明珠还想说些什么,谁知被李治一把吻住,发出喘息声。 一室旖旎。 在李治刚登基的这几个月,李治在前朝忙得脚不沾地,萧明珠在后宫也混的风生水起。 先帝中有儿子的妃子早已被他们接出府荣养,有公主的妃子也安排在一座宫殿内,不会显得寂寞。 现在的后宫谁不知道萧明珠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谁敢不长眼惹她? 而萧明珠也趁机提拔自己的人,让自己人分布各个地方。 时不时的欺负欺负王氏,萧明珠这日子过得还算痛快,但没由来的觉得心中空虚。 她还想找点别的事情做,而高阳公主给了她一个选择。 高阳公主离经叛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辩机和尚的事情让先皇都为之愤怒,先皇在世时她畏畏缩缩,不敢多加反抗,轮到李治这个同胞兄弟上位了倒是没顾忌了。 虽说辩机和尚已被先皇处死,但她豢养的和尚何止一人。 有次她进入宫来,与萧明珠一见为知己,时不时地就在她耳边诉说皇帝的快乐,万人之上,天下莫敢不从。 从前萧明珠有野心,但也只是在后宫,高阳公主的话倒是为她开辟了新大陆,何不做个皇帝呢? 她对男女私情并无兴趣,她向往的是那号令百官的权利及地位。 但她知道李治的政治手段颇为了得,她一个女子更是没可能在没有李治的支持下坐稳皇位。 于是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与李治共享江山的机会,或者说,一个当皇帝的机会。 甘露殿虽说是皇帝无事休息的地方,但如今李治休息常常都在她的淑景殿,因此萧明珠一直对于甘露殿的认知一直都是那种无用宫殿。 但李治时不时的在耳边说些朝政之事,她才明白甘露殿内虽然不是处理政事的主要场所,但里面的奏章还是堆积如山。 今日突发奇想,想去甘露殿找李治一趟。 身后跟着兰香,一走到甘露殿外面就见到庆德在外面急得身子一直在打转,萧明珠让兰香上前询问。 “庆德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庆德刚想呵斥何人扰乱他思绪,转头却瞧见兰香,“是兰香姑娘啊,淑妃娘娘有何事吩咐。” 随着兰香的视线,庆德瞧见萧明珠站在前方不远,立马上前恭敬道:“原来是淑妃娘娘来了,奴才实不相瞒,皇上他……” 看见他脸上的为难,萧明珠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异常严厉:“庆德公公,本宫来找皇上有事相商,劳烦公公通传。” 庆德皱着一张苦瓜脸,这陛下自小就有头痛的症状,在萧淑妃入了东宫以来就吩咐上下不允许让她知道,怕她担心。 若说之前萧淑妃来也就罢了,可如今陛下头痛再犯,正在接受御医的治疗,这如何能让萧淑妃知道呢? 庆德的脸越发皱巴起来,“淑妃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实在是陛下吩咐奴才不让任何人进入,娘娘就别为难奴才了。” 萧明珠对庆德的要求置之不理,他拦着她进去一定有问题。 给兰香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拖住庆德,不管如何她都得知道到底是何事让李治拒见她。 眼见萧明珠正要进去,庆德刚想拦,没想到被兰香先一步拦住了,兰香好笑道:“公公,就别拦了,要是陛下震怒自然会有我家娘娘承担,公公还是停下脚步吧。” 瞧见萧明珠跨了进去,庆德不由得叹息一声,就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啊。 萧明珠一进去甘露殿就闻到里面浓重的药味,皱起眉头,走进了更深处。 突然听见一道老年人的声音, “陛下,您的症状老臣已经稍微压制住了,只不过陛下之前一直没有按时服药,才会使这病痛加重,日后一定要按时服药,切莫误了治好这头痛的最好时机啊。” 李治随手一抬,沉稳道:“朕明白了,你先下去。” 御医就着弯腰的姿势缓缓退下,刚转过身就瞧见萧淑妃站在面前。 御医心头一惊,连忙恭敬道:“老臣拜见淑妃娘娘。” 李治听到这句话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跨步走到萧明珠前面,“明珠……” 眼见御医还在这里碍眼,赶紧挥手,“赶紧下去。” 待到御医走后,萧明珠才应了李治的话。 “陛下有头痛的症状怎么不和臣妾说。” 听见萧明珠这番硬邦邦的话,便知她生气了,李治叹了一口气,刚想牵起她的手,谁知被她挣脱出来,“陛下还未回答臣妾的话!” 萧明珠眼眶有些红润,“陛下,莫不是臣妾在您心中地位低贱,连知道您病情的资格都没有?” 第75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2 李治听到这番话连忙上前,不顾萧明珠微弱的挣扎,将她的身子扳正,目光恳切地说:“明珠,你在朕心里是什么地位你还不知道吗?” 双眸垂下,委屈道:“不要说这些让朕心疼的话好不好” 萧明珠心下有些动摇,犹豫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头痛的事。” 听到萧明珠转换回去称呼,李治就知道她原谅他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朕告诉你,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担心朕。” 萧明珠的身躯随着李治的双手转过,目光心疼,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稚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骗我。” “如今你头痛之症好些了吗?以后千万要按时吃药!朝廷上的事情先放一边,养好身体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眼见萧明珠的态度软和了下去,李治连忙松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来到桌案前,指着堆积如山的奏章说:“这是朕批改完的奏章,每次从大明宫回来,朕总觉得能再批改下去,仿佛有无尽的力气去做。” “就算是头痛再犯,朕也会坚持下去。” 说到一半,李治双目紧盯着萧明珠道:“父皇是一代天可汗,所以朝臣们除了魏征等人不敢直谏,可轮到朕当天子了,他们仗着朕年纪轻,又有承乾太子为对比,所以对朕百般挑剔,朕想着批改完这些奏章,总不会有大臣顶撞朕了吧。” “可朕错了,朕大错特错,朕从前以为长孙无忌是朕的舅舅,理应帮助朕打理江山,可他除了是朕的舅舅,还是长孙家的当家人,外戚专权,朕岂能如他意?” “所以,即使朕拼着这孱弱的身躯,也要让他们知道,这大唐,姓李!” 听到李治的这番话,萧明珠知道他彻彻底底地将她放在心中了,否则这些根本没必要跟她讲。 朝堂上的事她不太了解,但长孙无忌专制朝野众人皆知,他……今日将一切抱负都说与她听,这不是信任是什么? 睫毛微颤,萧明珠狐疑道:“我能帮稚奴什么?” 李治听到这句话彻底放下心来,他是早产儿,虽说身子不算羸弱,但御医断定他活不了多久,他想在有生之年让萧明珠有自保的本事。 管理后宫之事终究是下乘,他期望她成为下一个长孙皇后…… 不,成为比长孙皇后更厉害的人。 “朕想让明珠,与朕,一起处理政务。” 萧明珠本想装模作样推脱一些,毕竟符合她原本在李治面前的人设,但看着他目光下的认真,萧明珠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红唇微张:“好。” 李治心头一松,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依旧正盛的容颜,微微一笑,“朕会教你。” 待回到淑景殿,萧明珠颤动的心脏才停止猛烈的跳动,素来纯洁无辜的眼睛此刻迸发的是对权利的势在必得。 拿起案桌上的毛笔,蘸上墨汁,大手一挥,瞬间一个字跃然于纸上:等! 听到外面嘈杂的消息,萧明珠放下笔墨,坐在椅子上,“兰香,去瞧瞧。” 兰香点头之后就出去了,一走到外面接过下方宫女的纸条,摊开,瞧了一眼急忙地回到殿内,禀告道:“娘娘,武媚娘,死了。” 萧明珠心中那块一直悬而未落的大石终于落下。 “当真?” “证据确凿,我们的人预防她是假死,进行了十多处补刀,现在被遗弃在丛林之中,就算感业寺想要找人,最终找到的也是一堆尸骨。” “嗯。” 说来奇怪,之前萧家的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她弄死,可就是有很多意外促使计划失败,今日的追杀计划倒是成功了。 不过,“兰香,调查出是谁在暗中保护武媚娘了吗?” 兰香沉声回答道:“是王家的人。” 萧明珠闭上的眼眸微张,“王氏?” “是!” 其实一开始她怀疑过是李治的人手,但她父亲直言不可能,若是陛下亲自派人保护,那些人手不可能会如此弱。 即使弱小,但也给她造成了一点麻烦,这帮人一直在明里暗里阻挠萧家的人杀死她,原来是王氏!要是不让王氏付出代价,难解她心头之恨。 萧明珠狐疑,自言自语道:“她是怎么会去保护武媚娘的?” 难道…… 想通了某些关键,萧明珠对着兰香说道:“将那些保护武媚娘的人头砍下,扔到王家大门!” 兰香双手交叠,“是。” 安仁殿。 青竹有些慌乱的进来,瞧见王氏正悠哉悠哉地修剪着花瓶上的树枝,沉住气,连忙道:“娘娘,武媚娘死了。” 王氏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消息,双眼瞪大,手里的剪子越发用力,直至树枝断开。 “你说什么?!” 一把将手里的剪子摔在地上,声嘶力竭道:“本宫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吗?!” “你们是怎么办的事!” 青竹连忙跪下,稳住心神,“我们的人确实在暗中保护,也多次击退了想杀死她的那一帮人,可谁承想武媚娘非要逃去树林里摘取果子,”青竹越说越胆寒,“谁知被树中猛兽攻击,只留下尸骨。” “啊啊啊啊啊!”王氏瞬间急火攻心,现在武媚娘死了,那她这段日子一直强忍着自己的脾气,就为了在最后给萧淑妃这一击又算什么?! 王氏快步走向青竹,一把将巴掌拍到她脸上,她的脸颊瞬间红肿,青竹连忙道息怒。 王氏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将这个消息传给陛下,本宫不相信陛下会无动于衷!” 到了那时王氏再告诉萧淑妃她是替身的事实,王氏相信萧淑妃如此爱陛下的一个人,一定会接受不了这件事。 青竹为了不再被迁怒,连忙回答完就跪着退下去。 在青竹走后,王氏踏步走向自己的寝殿,翻开她之前让人临摹的画像。 双手一捏,画卷瞬间皱起。 她调查了许久才知道画中之人是武媚娘,又折损了许多人去保护她,如今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她的损失又有谁来偿还! 第76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3 该死! 她本想将武媚娘偷偷带回宫,问她到底施了什么狐媚之术让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对她念念不忘。 顺便让萧淑妃与她碰面,以此来打击萧淑妃,没想到她自己去丛林把自己作死了! 不过,那伙暗中刺杀武媚娘的人到底是谁,青竹是怎么也调查不出来,王家给了她这些人手后就不再管她,连调查那帮人都不肯帮忙。 无非就是看她没有陛下的宠爱,没有价值。 狗眼看人低…… …… 李治走到花园处看到开得正盛的百合花,思索着这些时日忙于政事,没有过多顾及萧明珠的喜好,便吩咐庆德:“吩咐下人将宫中培育的上好百合送到淑景殿。” 庆德瞧了一眼这花园,瞬间了然于心,连忙道:“是。” 当初选良娣时,陛下在淑妃娘娘走后就将一束百合花递给他,吩咐他切记要照看好,可时过境迁,百合花早已枯萎,如今陛下想送淑妃娘娘新的花倒也算很正常。 走到半路,李治觉得今日的烦闷大部分消散开来,正准备回甘露殿继续批改奏折,谁知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两名小宫女就在李治回甘露殿的必经之地悄悄地说着刚听到的消息。 一名宫女道:“你知道先皇最宠爱哪位妃子吗?” 另一名宫女翻了一个白眼,“谁不知道啊,那当然是之前的徐婕妤啦。” 那名宫女不屑的笑了笑,“错了!先皇的武才人武媚娘才是先皇最受宠爱的妃子,她一开始犯错了,先皇将她贬为掖庭的奴婢,之后又将她复位了,你说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感兴趣!”另一名宫女摇了摇头,撇撇嘴。 那名宫女笑骂一声,拍了拍另一名宫女的手:“你以为我是无聊说着玩的啊?我好不容易磨了我在感业寺的同乡好久,她才肯说给我听,她说,武媚娘去了丛林,被野兽咬死了,身躯被野兽吞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尸骨在那,要不是旁边有她的衣裳可以辨认,谁会想到她死了呢?” 另一名宫女震惊道:“真的假的,那感业寺怎么隐瞒消息啊?” 那名宫女眨了眨眼,“感业寺就是仗着陛下不关心先皇的妃子,这才隐瞒下来,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消息!” 李治听到这就没听了,骤然听到这番话,李治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两个小宫女透露信息给他。 不过,武媚娘竟然死了?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已然不再清晰,但仍记得她让他坚强起来的话语, 皱起眉头,“庆德,去调查那两个小宫女,如果消息属实,厚葬武媚娘,顺便敲打敲打感业寺的姑子,即使她们已经不再是尊贵的娘娘,但也不是她们这些姑子可以随意欺负的。” 庆德是知道从前的李治是如何欣赏武媚娘的,但看陛下如今的神情,除了对她去世的感慨,别的情绪是再也没有了。 心下不由得放松,武媚娘是先皇的人,他就怕陛下犯天下之大不讳。 陛下他,终究是成为了皇上。 庆德弯着腰恭敬地回答,挥了挥拂尘,让手底下的太监将那两个宫女拿下,势必让她将所知道的消息吐个一干二净。 回到甘露殿,继续处理今天的政务,直到他放下文章,庆德才敢上前禀报:“启禀陛下,那两位小宫女说,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青竹,让她们在甘露殿的必经之地散播这些消息的。” “王氏?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想将武媚娘的消息传到朕的耳朵里?” 庆德回答道:“那两名小宫女只说了这些,她们说其他的她们一概不知。” 王氏怎么会跟武媚娘扯在一起? 又是去打听武媚娘的死讯,又是吩咐人故意在他耳边传消息…… 李治揉了揉眉头,这皇宫中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就连人死了,还要利用死人来算计他,真当他是死的吗? “庆德,去调查调查王氏到底知道了朕和武媚娘的什么,顺便传朕旨意,贵妃王氏,在其位不谋其政,窥伺帝踪,即日起降为昭仪,禁足安仁殿,无朕旨意,不得随意外出。” 李治沉默了一会,沉声道:“青竹赐自尽!” 庆德心下咋舌,这惩罚不可谓不严重,王氏本该是正妻之位,被封为贵妃已然是对她的羞辱,如今又再降一级,加之被禁足以及贴身宫女被赐自尽…… 摇了摇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奴才遵旨!” 眼看天色渐晚,李治伸了一会腰,决定去看看萧明珠,今日本是他的错,不能因为她不生气了就不给她赔罪,李治轻笑一声。 萧明珠得到了李治要来的消息,也不着急去外面迎接,自顾自地坐在书案前,练习自己的书法,寻求更深的造诣。 不知不觉地越发沉迷于其中,就连李治到了也不知道,兰香刚想提醒萧明珠,就被李治摆手挥散下去。 鞋子踩在地上,并没有什么刺耳的声音,以至于直到李治走到她身旁,她都一无所知。 李治本想到了她旁边,等她发现之后再谴责她,谁知她竟入迷了,全然不在乎外界。 心下醋意翻腾,难道练习书法比他还要有魅力吗? 幼稚地绕到她身后,使劲地大声一喊:“明珠!” 萧明珠听闻,手一抖,被这声响吓得拿不住毛笔,面带怒意地回头一看,就看见李治委屈的模样,气也消了一大半。 放下毛笔,没好气道:“稚奴,你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能完美地临摹出这个字了!” 李治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萧明珠。 委屈巴巴道:“朕本来想让明珠把注意力放在朕身上的,真不是故意毁了明珠的这幅字帖的,明珠能不能别生朕的气。” 萧明珠发现自己在李治面前是越来越表现出真正的自己了。 看见李治低垂着头,萧明珠有些无奈,伸出手捧着他的脸,“我没生气。” 第77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4 李治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明珠,朕好爱你。” 萧明珠有些愣神,身躯僵硬了一下,干巴巴地说着:“稚奴,你……怎么了?” 李治将她想要伸出去的手抓紧,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只是……突然,突然好想好想,好想跟你诉说朕的心意。” 其实今天得知武媚娘死去的消息后,他除了有些替她惋惜生命外,还有后怕。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并不健朗,他好怕好怕,好怕跟武媚娘一样死于意外。 他的宏图霸业尚未完成,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诉说对萧明珠的心意。 或许他的行动证实了对她的爱,但嘴上没说,他终究会遗憾。 所以在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平复完自己的心情后,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淑景殿诉说他对她的爱意。 萧明珠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回握上李治的手,只是并未言语。 李治心中有些悸动,虽然未言一字,但他的心意她明白就好。 “朕知道今日隐瞒你是朕的不对,虽说当时明珠已经原谅了朕,但朕还是想说一句抱歉。” 萧明珠勾唇一笑,“知道了。” 知道今天之事彻底过去,李治心下一松,瞧了一眼桌上的字帖,李治挑眉,“这是蔡邕的《熹平石经》。” 萧明珠点了点头,“蔡邕的字荡气回肠,别有一番傲骨在。” 李治站在萧明珠的背后,紧贴着她的身躯,手紧握着她的手,“我们一起临摹好吗?” 萧明珠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发现李治已经上手拿起毛笔,与她一同写了。 下笔如有神,不外如是。 越写,萧明珠的眼睛越亮,歪头看向李治,双目相对,萧明珠崇拜地说:“稚奴真厉害。” 李治被她的这番夸赞给听舒坦了,傲娇地回了一句:“不生朕刚才吓你的气了吧。” 萧明珠随意地点了点头,双眼还黏在那张纸上的字上。 看见她入迷的模样,李治虽然有些不爽她入迷的人不是他,但她喜欢就好。 “明珠,明日去甘露殿,朕教你处理朝政可好?” 萧明珠回头一笑:“好。” 这边两人在你侬我侬,而王氏在得知李治的旨意后瞬间急火攻心,差点到达要宣御医的地步。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王氏在听闻陛下只是好好厚葬武媚娘之外的消息,瞬间就坐不住了。 她如今被禁足在安仁殿,她想去甘露殿找陛下都找不到。 如今青竹已死,身边也没有得力可信的奴婢,王氏的心情越发暴躁。 终于,王氏的怒火在得知李治要封萧明珠为皇后的这一天,彻底爆发了出来。 多日的急火攻心之下,王氏的脸色越发苍白,只是在瞧见武媚娘的那卷画之后脸色红润了几分。 王家已经彻底放弃她了,她不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萧明珠坐在贵妃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李治批注过后的奏章,像一块海绵般努力地学习里面的见解。 兰香突然上前禀报:“娘娘,王昭仪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传来信息,说王昭仪有事找您相商。” 萧明珠刚想拒绝,王氏如今是什么身份,她还有必要搭理这个丧家之犬吗? 上次命令萧父将那些保护武媚娘的帮手的头颅丢在王家大门面前,之后王家就彻底放弃王氏了。 家族的遗弃,丈夫的不喜,王氏如今已经快疯了吧。 她又何必自降身份,痛打落水狗? 瞧见萧明珠想拒绝,兰香急忙将那个小宫女后半部分的话说了出来,“她说,娘娘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受宠的话,就去安仁殿一趟。” 为什么会受宠? 她还不知道吗? 起先还不是因为武媚娘? 不过……突然想到之前王氏保护武媚娘的行为,萧明珠勾起唇角,眼神意味深长。 红唇轻启:“兰香,就让本宫瞧瞧,当初的太子妃娘娘有什么后招等着本宫。” 听到这番话,兰香就知道自家娘娘想过去安仁殿一趟了,赶忙下去吩咐宫人,准备矫辇。 萧明珠坐在矫辇上,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前往安仁殿。 皇后仪仗,好不威风。 随着矫辇的摇摆,萧明珠的身子也有些晃荡,突然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吩咐宫女停下矫子,传唤兰香为她诊断。 萧明珠可是很惜命的,一旦有一些不舒服的兆头,就要吩咐兰香过来为她把脉,杜绝任何时间长或短的毒药。 兰香上前专注地为她把脉,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含糊,所以每次兰香都是发挥了百分百的医术来把脉。 忽然皱起眉头,再次确定之后,目光谨慎地瞧了瞧四周。 附耳上前,将结果告诉了萧明珠。 萧明珠听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觉得意料之中。 挥了挥手,示意宫人继续前进。 兰香目光有些担忧,但看见萧明珠脸上的势在必得,倒也不加以劝阻。 挺直身躯,大声说道:“起轿!” 将矫辇停在安仁殿的门口,兰香扶着萧明珠走上前,就看见周围的宫女一个比一个懒散。 兰香轻咳一声:“淑妃娘娘驾到!” 安仁殿的宫女急忙地跪在地上,送来消息的宫女也混在其中,兰香冷眼瞧了她一眼,对着她说:“请让王昭仪出来迎接娘娘。” 谁不知道兰香是故意折辱王氏? 按理来说,就算是位份高的妃子来要低位娘娘的宫殿,也没有让低位娘娘出来殿门口迎接的道理,最多也就在殿内迎接。 下方的宫女不出意外,都缩在一团,一声不吭,只有那个传信的宫女大着胆子说:“我家娘娘身体不便,常年卧病在床,劳烦淑妃娘娘先行进去,请淑妃娘娘恕罪。” 萧明珠伸手,拦住兰香刚想出去的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宫女,“本宫先行进去。” 不管王氏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萧明珠都打算进去看看她打的算盘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些宫女,不过是王氏拉出来的炮灰,她又何必计较,她们也不曾辱骂她。 第78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5 萧明珠一踏进安仁殿,就瞧见王氏在上首坐着,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萧明珠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氏,嘴唇勾起,讽刺道 :“听下方的宫女说,王昭仪病了,” “卧病在床?能好好地坐着,想必你的精神还好着。” 兰香默契上前说道:“王昭仪不愧是曾经的太子妃娘娘,仪表规矩学得正正好。” 萧明珠眼眸弯起,捂起嘴唇,笑了笑,说道:“兰香,多嘴。” 兰香象征性地拍了拍嘴巴,“娘娘,瞧瞧奴婢这张嘴,总是把事实说出来,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得到萧明珠赞赏的眼神,面带微笑地退了下去。 坐着的王氏努力地用手扣着椅子下的坐垫,指甲几乎要穿透布料。 目光恨恨地望着面前的主仆二人,咬牙切齿道:“萧明珠,本宫是皇上的正妻,理应是你来拜见本宫才是!哪有小妾要求正妻拜见的道理?!” 萧明珠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百无聊赖道:“王昭仪,叫你一声昭仪是给你面子,若不是你使小宫女传信,本宫还不稀得来这终日暗沉的安仁殿。” “如今本宫也来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之前给王氏敬茶时就与王氏撕破脸了,所以萧明珠也懒得在王氏面前装成无辜小白花,直截了当地让王氏有话直说。 王氏本想开口再与萧明珠打嘴仗,但强忍了下来,心里暗道,等下本宫要让你心里绝望! 王氏穿着曾经象征着太子妃的衣裳,款款走下来。 走到萧明珠面前,站定,目光阴冷道:“萧明珠,你一定很好奇陛下为何如此宠爱你吧。” 萧明珠美眸一转,神情瞬间变幻,勾起红唇,“那你倒是说说为何?” 王氏看萧明珠明显有些按耐不住,内心不禁有些得意,向右侧过身,拍了拍手掌。 这时有一名小宫女弯着腰身,步伐快速地走上前,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卷画。 看到这卷画,萧明珠有些了然于心,顺势而为,询问道:“这是什么?” 王氏冷嘲热讽道:“淑妃不妨直接打开?” 萧明珠示意兰香拿起那幅画,绳子一抽,整幅画完全展现在萧明珠面前。 她眼睛里反射着这卷武媚娘的画像,装作疑惑,问道:“这是本宫?你画本宫的画,莫不是想要暗中诅咒本宫?” 萧明珠目光锐利地看向王氏。 王氏心中暗道蠢货! 大声喊道:“萧明珠,你仔细瞧瞧,她是你吗?” “瞧瞧她眼角,有没有你的泪痣!” 萧明珠目光瞬间变幻,冷声道:“王氏,你这是何意?” …… 得知庆德的调查结果,李治又听闻萧明珠去了安仁殿,心中不由得慌乱万分。 急匆匆地跑过去,由于安仁殿离甘露殿不远,所以连矫辇都不让庆德准备,生怕哪一步慢了。 黄色襕衫被他大跨步所形成的风浪掀起,目光满是着急与慌乱,还有对王氏的愤怒。 只有在心中不断祈祷王氏千万不要做出他预料的事情,不然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终于快步跑到安仁殿门口,瞧着上方的匾额,李治双拳紧握,犀利的目光看着脚下跪着的宫女,质问道:“淑妃娘娘回去了吗?” 宫女们也感受到了帝王面上隐藏着的愤怒,纷纷畏畏缩缩着,不敢回答问题。 庆德在李治身旁可是知道陛下现在有多愤怒,急忙甩了甩拂尘,威胁这些宫女,“陛下问话,还不快些回答?难不成你们要连累家族吗?” 听到庆德的这番话之后,宫女们都在犹犹豫豫,只有一个稍微胆大点的宫女上前,双头交叉,俯首帖耳道:“淑妃娘娘在殿内待了一刻,便走了。” 李治得到答案后,冷着脸色,跨过门槛,如风一般,快步走了进去。 庆德有眼色地大喊:“王昭仪何在?” 不见王氏出来,李治只得继续走进,直到走进寝殿后才发现王氏瘫在床榻边,青丝垂下,掩盖住她的脸庞,一动不动。 李治将手背在身后,沉下声音,质问道:“王氏,你与明珠说了什么?” 王氏一言不发。 李治的耐心告罊,吩咐庆德上前拉起王氏。 察觉道庆德上前的脚步声,王氏这才起身,声嘶力竭道:“陛下!” “我是你的妻子啊……” 王氏掀开被青丝遮盖的脸颊,红肿的巴掌印映入李治眼帘。 “这是萧明珠打臣妾的一巴掌,她多厉害啊,得到您的宠爱就敢肆无忌惮地欺凌臣妾。” 李治望了望她的脸颊,森然说道:“明珠从不会肆意欺负妃嫔。” 王氏听到这番话,就知道李治对她多么盲目信任,呵呵一笑,“陛下真的了解萧明珠吗?” 听见这句明显的挑拨之语,李治直接忽略掉,“朕就想知道你到底对明珠说了什么!” 见李治对她脸上的巴掌及挑拨的话语毫不在意,王氏崩溃道: “对萧明珠就亲切地唤她的名字,对我就冷冰冰地喊我王氏,哈哈哈……” 王氏双眸通红,“陛下,您如此急切地来找臣妾,就是为了向臣妾兴师问罪的吗?” 可惜李治铁石心肠,面对王氏的控诉,他并没有进行安慰,只是询问着他一直要问的问题。 “朕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跟明珠说武媚娘的事情?!” 庆德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被撕碎的画像,递给李治。 看见手里武媚娘画像的残卷,李治骤然捏紧,素来多情的桃花眼阴冷地看着王氏。 “你把一切都与她说了?” “是又怎样?!” 王氏见到李治后就像发了疯的般,声嘶力竭地诉说着多年的委屈。 “陛下,臣妾自嫁入东宫后就兢兢业业地做好太子妃与妻子的本分,为何陛下不愿意多看臣妾一眼?” “若陛下喜欢武媚娘,找替身也就罢了,”王氏说到这,呼吸一滞,“可陛下为何要喜欢上那个替身?” “臣妾可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类话语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可陛下!您移情别恋了!移情的还是当初您想把她当替身的那个人?!” 第79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6 “臣妾一直在等陛下看见我,可陛下就是不愿意爱我。” 王氏突然眼神一变,面带讽刺,“臣妾得不到的,陛下也别想得到哈哈哈。” “萧明珠那么爱你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忍受陛下将她当成前朝妃子的替身呢?” 李治心中怒火中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明珠不是武媚娘的替身,她是朕唯爱的女人。” 转过身想走,但想到什么,背对着王氏,对庆德说:“王昭仪疯了,请几个御医过来诊断,若是身体真的垮了,该早点做打算才是。” 庆德连忙点头,暂时留在这,招呼几个太监过来,安排后面的事情。 浸淫在皇宫多年的王氏怎么会听不出李治这番话的潜在意思。 刚想追上去,却猛然被裙摆绊住,摔在地上,凄厉地大喊:“李治!你不能这么对我!” 王氏终于怕了,在面对死亡的威胁,她也不能坦然接受。 用尽全力地挣扎,却始终站不起身,双手伸出,摸向前方,想捉住李治远去的背影,“你快回来,我是你的发妻啊! 声嘶力竭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这时,庆德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对王氏,“娘娘,陛下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 接着笑眯眯道:“虎口拔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甩了甩拂尘,庆德冷哼一声,不作就不死啊。 出了安仁殿,李治有些不敢去淑景殿找萧明珠。 摩挲了几下拇指的玉扳指,挺拔如劲松的身躯直直站定在原地,胸腔内心脏狂跳。 待庆德吩咐好之后急忙要追上李治,谁承想刚走出安仁殿,就瞧见陛下站在这,庆德内心也有些明白陛下为何犹豫。 稍微叹息一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您要去淑景殿……找淑妃娘娘吗?” 见李治目光呆滞,庆德沉默了一会,再次说道:“陛下,想必娘娘也希望能够见到陛下。” 李治听到这句话,恍然醒悟,如果他一直没去跟明珠解释,那么间隙就会越来越大。 握紧了扳指,李治沉声说道:“摆驾淑景殿!” 坐在矫辇上,李治一直在心中给自己做着各种情况的解释方法,可谁知刚去到淑景殿,便吃了个闭门羹。 他是做了解释之策,可前提是见到对方啊! 李治眯起眼眸,锐利地目光直直看向兰香,“明珠真不愿意见朕?” 兰香面带笑容地低着头颅,接待李治做到了滴水不漏,“娘娘去了一趟安仁殿便觉得困乏,先睡下了,实在是没时间来招待陛下啊。” 李治何尝不知道萧明珠这是在拒绝见他。 见到殿门紧闭,李治想避开兰香偷偷进去都不可能。 双拳紧握,李治对着兰香道:“既然明珠累了,那朕晚上再来看她。” 兰香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似乎李治的任何言语都激荡不了她的内心。 只是说道:“奴婢会向娘娘转告的。” 李治一步三回头,就期望着萧明珠能突然打开殿门,让他进去解释。 可现实很残酷,等到李治走远了,殿门口还是只有兰香在那毕恭毕敬。 甩了甩袖子,心中暗道:既然你现在不肯见朕,那朕就日日来,朕不信你能一直不见朕。 兰香见李治等人走远了,这才吩咐宫人们打开殿门,稳步走了进去。 走到寝殿,瞧见萧明珠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恭敬地说道:“娘娘,陛下走了。” 萧明珠随意的嗯了一声,伸出如削葱般的右手,“兰香,再为本宫把脉一次。” 兰香知道萧明珠这是为了保险,于是上前搭上她的手,仔细地再次诊断。 过了片刻,兰香才说道:“娘娘,您确实是有孕一月了。” 收起手,萧明珠将右手搭在自己的额前,“这孩子……” 想了半刻,萧明珠感觉有些头痛,她本是不想这么早有孩子的。 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别让任何人知道。” 兰香点了点头,便退下去了。 入夜。 李治坐着矫辇来到淑景殿,起身走下,又是兰香站在殿门口。 “明珠呢?” 兰香一如既往地说着今日说过的话,“娘娘睡下了。” 李治瞧了瞧殿内灯火通明,故意大声说道:“既然睡下了,为何殿内烛火明亮啊?” 下一刻殿内烛火熄灭。 李治微微一笑,心中的郁闷稍微少了一些,眼见这次还是进去不得,李治吩咐兰香:“你家娘娘睡眠一直不好,你记得夜晚每过半个时辰,就看她有没有做噩梦……” 李治喋喋不休地对着兰香说着各种注意事项。 在他与她同榻而眠的那些夜晚,他就是这般…… 兰香沉稳道:“奴婢伺候我家娘娘已经多年了,娘娘的习惯奴婢向来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治有些愣神,在原地等待了一刻,便走了。 明珠不想见他,他又何必在她眼前烦她呢? 不过每日来这找她是一定要做的,这是态度问题。 …… 后宫是最会八卦的,有什么消息不用一夜,瞬间便传到宫内大大小小的角落。 本来皇上属意萧淑妃为皇后,但不知为何最近几天萧淑妃每次在陛下来临之际,关起殿门,不让陛下进入。 皇宫里的宫女们都在说,萧淑妃此举一定会让陛下彻底厌弃她,可谁能料到,陛下不仅没有厌弃萧淑妃,反而越去越勤。 后宫在萧明珠的治理下,倒是没什么大的事情闹起来,可王氏暴毙的事件一出,整个后宫瞬间沸腾。 有人说是萧淑妃逼死的,也有人说是陛下逼死的,各种版本的消息都有。 萧明珠打死了几个传播消息的宫女太监,后宫总算恢复正常。 这些宫女绝对不是无缘无故传开消息的,萧明珠能想到的就唯有王家了。 王氏一死,眼见王家在后宫的布局毁于一旦,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萧明珠吩咐自家父亲趁着王家情况低迷,将他们手底下的人都拉拢过来。 因此在李治频繁来淑景殿的这几天,萧明珠一直都没闲着。 不过,是时候见见李治了。 也该让他内心遭受遭受打击才是。 第80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7 李治坐在书案前,看着这些被萧明珠退回来的奏章批注,骤然陷入慌乱。 此前多少天,萧明珠只是一味地对他拒之于门外,他答应过每日都将批注送与淑景殿,所以这些时日也不曾中断,萧明珠也是来者不拒。 如今她退回了,这说明什么? 李治站起身,腿脚不自觉有些酸软,双手放在桌子上,撑起整个身子,眼眶不禁有些红润。 夜愈深,他深深感受到苦涩在心中蔓延,那蚀骨的纠缠像不可遏制的暗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强忍住心头将要涌上来的血液腥味,紧紧抿着唇。 他今夜一定要见到她,一定! 迈开步伐,才感受到他身子已经在发虚,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腿脚,一步一步地走出甘露殿,他脑海中全是萧明珠放弃他的场景,直到庆德上前呼喊才回过神。 李治声音沙哑:“庆德,去淑景殿!” 庆德心中一惊,刚才陛下那副模样已经让他心里担忧不已,如今又说要去淑景殿……他担心李治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稍微大起胆子,口头劝诫着: “陛下,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庆德自觉自己为陛下和淑妃娘娘之间的感情和睦操碎了心,苦口婆心地劝着陛下不要发怒。 李治一把推开庆德的手,目光严肃,紧紧盯着他:“朕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去吩咐下人抬矫辇便是!” 眼见李治心中有数,庆德赶忙下去准备矫辇,甘露殿离淑景殿有些距离,因此矫辇是必须要准备的。 李治站在原地,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暴虐,他不允许萧明珠离他而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必须陪在他身边。 生同衾,死同穴。 …… 淑景殿门口。 李治拍了拍自己身上衣裳携带的灰尘,起身走下矫辇,在兰香面前站定。 “朕要进去。” 兰香听闻后,立马跪下身子,恭敬说道:“陛下,我家娘娘有旨,只允许陛下一人进去。” 庆德一听,这还得了,他可是陛下的贴身太监,时时刻刻都跟在陛下身旁,他怎么能让陛下一个人进去呢? 刚想开口跟兰香说道说道,就被李治斩钉截铁的语气给退回去。 “行了!朕一个人进去。” 庆德没法,只得在身后瞧着李治进去,虽说淑妃娘娘不是什么妖鬼蛇神,但作为贴身太监,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安危,如今陛下一人进去,出了什么差错,他几个头也不够砍的。 兰香瞧着庆德那副样,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家娘娘难不成会害了陛下?你做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庆德赶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淡定自如的神情又出现在他脸上。 李治脚步刚踏进去,就觉得四周安静得出奇,稳住心神,边往寝殿那边走,边喊:“明珠,你在吗?” 蓦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 李治听后立马转身,萧明珠的身躯映入眼帘。 她瘦了,她身着一袭青衣,宽大的衣服布料遮住了她越发瘦削的身板。 李治声音有些沙哑:“明珠,你怎么瘦了……” “是不是下面的宫女阳奉阴违,没能照顾好你……” 萧明珠的脸色苍白,只有那张唇依稀红润。 她微微摇了摇头:“陛下,你来干什么。” 声音轻柔,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入微,可李治心中却犹如刀绞,她在努力地掩盖内心的痛苦,他知道。 李治快步上前,站在她前面,双掌忍不住揉搓,想将她抱入怀中。 刚碰上她的肩膀,萧明珠就忍不住挣脱出来。 侧过脸庞,声音柔和,只是眼角闪过一滴泪珠,熠熠闪烁在那颗泪痣上, “陛下,您有事说事,别碰……先,先别碰臣妾……” 李治刚伸出的手顿时觉得无力,面带悲哀与痛楚,“明珠,你在……害怕朕?” 萧明珠抹了抹脸颊的泪水,双眼朦胧,目光死死盯着李治,悲切地说道:“陛下,难道臣妾不该害怕你吗?” 李治想说出一些安慰的话,但那些言语一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掉。 “明珠,你打朕,你骂朕,朕在这里使劲让你打让你骂。” 李治急忙地拿起萧明珠的右手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挥, “但朕求求你,你别害怕朕好不好。” 萧明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嘴角扯开一点弧度, “王氏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说到一半,萧明珠感觉自己像是跳梁小丑,挣脱出李治的手腕,“臣妾真是疯了,到现在还在自我欺瞒,还在怀疑王氏说的话。” 李治微微张了张口,刚想解释,却突然想到他一开始不就是把她当做是武媚娘的替身,来怀念的吗? 自嘲一笑,“明珠,朕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朕是真心爱你的啊。” 萧明珠听到这句话顿时凄厉,含泪的双眸紧盯着李治,声声皆是质疑:“爱我?爱我就可以欺瞒我吗?” 食指用力抵着他的胸膛,“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跟我摊牌,偏偏到最后是王氏道出了真相?” 嘲讽一笑,“你把王氏赐死,就是为了不让我再去跟王氏对峙吗?” 李治摇了摇头,再次伸出手,牵紧她的皓腕,哀求道:“明珠,你不要这么想朕,可不可以……” 萧明珠的目光看向他紧紧抓住的手腕,“陛下,你还要臣妾怎么想你?” 说完便使劲挣脱出来他的束缚,“难道她说的是错的?你没有把我当成武媚娘的替身?” “甚至……直到武媚娘死后,你对她又是厚葬,又是追封,又是体贴她家里人……” “你告诉我,这不是爱她是什么?” 说着说着,萧明珠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臣妾也是家里宠爱的人,陛下要是当初没有选臣妾当良娣,或许臣妾已经嫁了别人,可能孩子也有了……” 李治听到最后萧明珠说嫁给别人,瞬间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目眦欲裂道:“你不可以嫁给别人!” “朕追封武媚娘纯属是为了报答她在朕小时候对朕的鼓励,朕没有爱她……没有。” 第81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8 李治顿时将她一把抱在自己的怀里,双手用力地禁锢着她想要挣脱的身躯, 在她耳边诉说着哀求的话语,“明珠,你信朕啊,你快说你信朕。” 萧明珠挣脱的力气越发小,声音微弱,“陛下,你放过臣妾吧。” 李治听后,紧紧圈着她身体的力气一松,歪过头,看向萧明珠,“你,你说什么?” 萧明珠闭了闭眼眸,在苍白的脸色衬托下,更加血色鲜艳的红唇轻启,再次重复道:“我说,放过我吧。” 听在心里的李治仿佛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紧紧咬住牙,声音颤抖:“明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放过我,让我走!” 她重复的话语让他再也无法装聋作哑,“明珠,你说胡话了。” “你生病了,再等一会,就一会,一会你就会好了。” 萧明珠默默地退出他的怀抱,霎时间,汹涌的泪水从她的双眸夺眶而出。 嗤笑道:“陛下,病的不是臣妾,是你!” “你早已就病入膏肓了。” “臣妾自从入了东宫,就恭恭敬敬地对待太子妃,小心翼翼地侍奉陛下,生怕哪一天陛下就厌弃了臣妾,太子妃就往陛下身边告状。” “陛下交给臣妾的处理宫务之职,臣妾也尽心尽力地尽量处理妥帖,整个东宫没有一个人说臣妾做得不好。” “做了淑妃,臣妾还要一边应付王氏对臣妾的挑衅,一边安抚陛下的坏心情。” “可陛下,臣妾也是个人,臣妾也会累!” “从前臣妾可以凭借陛下爱臣妾这一信念,好好地管理后宫,可如今呢?” 萧明珠双眸泛着泪光,那无尽的苦涩似渐渐枯萎的花儿,将她的心生生扯成了沙漠,黯然失色,又无可奈何。 “您知道臣妾得知自己是替身的消息之后心中有多悲哀吗?” “它让臣妾觉得,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从前臣妾与陛下之间的耳鬓厮磨又算什么?” “虚伪!你太虚伪了!” 一声声质问传进李治的耳朵里,李治想开口说些什么。 他阖了阖眼,忍住内心的酸涩,他从不知明珠心中有这么多的苦楚。 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轻颤:“朕隐瞒了你,这是朕的错,但明珠,朕从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人。” 她微微扬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如雪似玉的脸上泪痕斑驳,绝美空灵的容颜,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柔弱,又令人心痛。 “陛下若是无事,便请先走吧。” “臣妾如今已经不在乎陛下爱的到底是谁了,只想在这淑景殿度过余生。” 他感觉他的心脏在被撕扯着,如破了洞的伤口一直被强风吹拂。 疼,却让人清醒。 “不,朕绝对不会放手!” 萧明珠无所谓的轻笑一声,“随陛下的便。” 说完便转身,向寝殿走去。 分明是滚烫的夏季,李治看着萧明珠勉强的笑容却如坠冰窖。 她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薄纱随风飘动,在李治眼里,仿佛萧明珠随时就会撒手离开,飞到天上。 “明珠!”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朕的什么吗?” 萧明珠脚步一顿,“什么?” 李治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袍,生怕萧明珠不回答他,幸好,她回应了。 李治的喉咙发干,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道:“你说过的,你说你愿意陪朕一起看这江山如画。你不能食言!” 李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通红,眉眼间尽是请求。 萧明珠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过了片刻,李治仍然在原地等待着萧明珠的回答。 她低声说道:“把你的批注送过来。” 若不是一直在仔细聆听她的回答,李治也不能听见这句话。 他松开了自己的衣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虽说她不原谅他,但总归是愿意履行诺言,他该知足的,不是吗? 喉咙上下滑动,李治轻声回应:“好。” “朕走了。” 直到李治跨出淑景殿的大门,萧明珠仍然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李治回过头看向头上的匾额,淑景殿…… 握了握拳头,他不甘心萧明珠以后和他是路人,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他也会让萧明珠回心转意! “庆德!回甘露殿!” 萧明珠到了寝殿,就直接坐在梳妆台上,等待兰香进来。 不一会儿,兰香便进来为她洗去脸上多余的脂粉,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有光泽。 兰香从她头上抽出一支白玉珠钗,放在桌面上,言辞恭维道:“娘娘就是厉害,连陛下都被娘娘骗过去了。” 萧明珠闭上眼眸,任由兰香在她脸上刮去多余的白色脂粉,沉声道:“今后陛下送来的批注不必送回去了。” 兰香回答完之后就专注地为萧明珠洗妆。 李治啊李治,她已经摊牌了,她刚明摆着不想处理后宫之事,摆出想要得过且过的姿态,李治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她履行之前的诺言:学习如何批改奏章,以后一起处理政务。 虽说之前李治也想要她与他共享江山,但那哪里有如今李治求着她处理有分量呢? 她的态度就是,想要她原谅他,好啊,把江山分一半过来。 等兰香处理完之后,萧明珠摸了摸小腹,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她得为这个孩子增加分量才行。 目光闪烁间,无数谋算涌上心头。 李治一回到甘露殿就把宫人们都赶下去,吩咐庆德端酒上来! 庆德急忙忙地将好几坛美酒摆上,如今陛下心情不好,不是庆德能掺和的,他能做的,便是听话,努力不让陛下的心情更加不好。 李治一把就将酒坛上的盖子掀开,甚至没有将酒倒进杯子里,直接就着酒坛喝上了。 “咕咚咕咚……” 酒水凶猛地从酒坛里踊跃而出,喷溅在李治的衣裳上,但李治全然不顾,他只想在今晚一醉方休。 “陛下,你放过臣妾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刺进李治的心房。 他的脑海中全是萧明珠失望的表情,他越喝越猛,期待酒水能将他脑海里萧明珠的表情变幻成喜悦。 第82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19 李治将手伸向空中,他仿佛看见了当年萧明珠一袭红衣,脸色妩媚又娇羞地坐在床榻上望着他,明眸皓齿,双瞳剪水。 目光痴痴地说了一句话:“明珠……” 她仿佛回答了一句:“陛下。” 萧明珠脸上的红晕在李治看来尤为惊艳,刚想上前牵起她的手,她的身影犹如空中楼阁,不消半会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李治的双手兀地垂落地板,扯开嘴角,轻嘲一笑。 在外人面前向来冷酷无情的人,竟然也会在夜晚喝酒买醉。 他错了。 他不该刻意隐瞒萧明珠的。 在淑景殿中,他只能控制自己的腿脚,扎根在原地,不然他怕他上前去拥抱她,她就再也不会跟他见面。 酒坛罐子已空,掉在地上,随着李治力气的松开,任由地滑向四周。 窗外些许蝉鸣,吱吱喳喳的声音响彻甘露殿。 树枝的摇曳而响起的沙沙声,在李治耳中无疑是萧明珠对他最后的审判。 他记得前些时日萧明珠刚跟他抱怨过,甘露殿外的声音太过嘈杂,找一些宫人定时清理干净。 他因为太过于在乎扳倒长孙无忌,忙起来便忘了。 思及此,李治突如其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大,笑声逐渐扩大,眼角的泪珠在烛火照耀下更加晶莹剔透。 本就是他不够爱她。 她对他失望也是应该的。 直至天破晓,李治还在自我厌弃中,在庆德的提醒下才恍然,肢体僵硬地随着宫人伺候,穿上朝服。 看见庆德脸上的欲言又止,李治才将目光投向铜镜上。 历来干净的脸庞此刻缭乱,也长起了胡茬,身上满是酒味。 李治不在意的挥了挥袖袍,打起精神,上了早朝。 淑景殿。 萧明珠坐在贵妃椅上,身体放松地拿起一本李治批改后的奏折看了起来。 每日都有大臣上奏,即使李治将批改后的奏折递给萧明珠,大臣们也只会以为李治暂未批改,或者,是以为他们的奏折不合李治的心意,被李治积压了。 随意张开红唇,下一刻兰香将新鲜的瓜果递到她嘴里。 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萧明珠享受地眯了眯眼,只有在皇宫,才能有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吃上应季水果的待遇。 从前在萧家,继母肯给她嫡女的脸面,裁制几身衣裳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更别说这些水果…… 她向来睚眦必报,继母对她的一丁点不好,她都会让萧父现在报复回去。 萧父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对她阿谀奉承,他不敢对继母有多好。 但说到底,她少女时的生活不易终究都是萧父造成的,若不是他对继母所作所为的冷眼旁观,继母敢如此敷衍她吗? 所以,萧父别想着她能有多帮助萧家,是母家又如何?她不会给他们任何一点便宜可占。 这时有一名宫女上前,拿着一个托盘递给兰香。 兰香接过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接着将托盘呈递在萧明珠面前,说:“娘娘,这是内侍省整理好的秀女名单,请娘娘过目。” 削葱般手指点了点名单,随手一翻开,萧明珠意味深长地拿起来,“这些朝臣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治在东宫时只有太子妃和良娣两位妃子,其他的侍妾不提也罢。 登基后还是只有萧明珠和王氏有位份,如今王氏已经暴毙而亡,宫中只剩下萧明珠一家独大。 朝臣们自然不甘心,所以就大费周章的挑选自家适龄女子,妄想她们进宫后帮助家族。 目光看向这些名字,萧明珠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这些朝臣如此迫不及待,那么本宫也该帮助帮助他们不是吗?” 新皇登基,朝臣们自然该将家中适龄女子送入宫中,等候陛下挑选。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这番举动无疑是在往萧明珠心头戳肺管子。 她还正得宠呢…… 他们以为她会顾及名声,劝诫李治挑选几个朝中重臣的女儿进宫吗? 劝诫她不会,但“劝诫”她倒是会一点。 既然决定入宫,那如何能不争宠,既然争宠,那如何能不专宠? 在萧明珠心中,她的就是她的,不容他人半点觊觎。 不管是物,还是人。 合上名单,萧明珠粲然一笑,“兰香,既然内侍省将名单递到本宫这了,那本宫也不好推了内侍省这份心,这就随本宫去甘露殿,禀明陛下。” 兰香也知晓了萧明珠想要做什么,低下头,微微一笑,“奴婢遵旨。” 萧明珠起身走往梳妆台,坐下。 既然要去劝诫,那自然就得装扮装扮,她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好,可这并不符合一个已经失望透顶的女子脸色。 所以,萧明珠还需要兰香在妆面这方面下功夫。 不一会儿,兰香眼中出现了一位脸色苍白,但眉间苦楚的绝色女子。 穿上淡青色的衣裳,更显出萧明珠的弱柳扶风。 起身,萧明珠拿起一条帕子,轻微咳嗽了几声。 望向铜镜,萧明珠轻笑一声,“兰香,如今陛下也下早朝了,咱们这个时间段去刚刚好。” 兰香上前扶住她的柔荑,默默点头,示意赞同。 甘露殿。 李治一下早朝便往浴桶走,这一身的酒气别说是旁人,连他自己也忍受不了。 洗漱完,整理好衣裳后,便走到桌案前兢兢业业地批改奏章。 但毛笔落下,越想越愤怒。 放肆! 长孙无忌岂敢? 他尚未说什么需求,长孙无忌竟敢私自做主,招呼大臣们做好准备让家中适龄女子入宫选秀。 咯嘣一声,手中的毛笔被李治折成两半。 剑眉皱起,双目间全是愤怒。 丢掉那支被折成两半的毛笔,重新拿起一支毛笔,李治在干净的纸面上写下一个大字:破! 他要长孙无忌知道,他不是当初那个跟在承乾太子身后的跟屁虫了,他是天子! 他有权利选择要不要选秀。 大手一挥,下一个字映入眼帘:打! 这场新皇的游戏,他陪长孙无忌演得太久了,让他们忘记了他是如何坐上太子之位的。 第83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0 在李泰和李恪前后夹击之下,他能上任太子,可不单单只是在父皇面前装嫩卖傻。 没有合格的政治手段,李世民就算是再喜爱李治也不足以支撑,让李治成为太子。 况且李世民最喜爱的儿子可是青雀……李泰。 也该行动了,不是吗? 大声喊话:“庆德!” 庆德快速地跑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宣尚书令,礼部侍郎,吏部侍郎觐见。” 庆德眼神闪过一丝震惊,他是知道李治的抱负的,看来陛下是要动真格的了。 “是。”说完便默默退了出去。 李治在坐位上批改了一会奏章,批改后的奏折摆在桌子的另一侧,等堆高了,再吩咐庆德将这些奏折送到淑景殿。 淑景殿…… 尽管李治想用尽全力将心神往政务身上揽,但他的目光看到那堆奏折后就忍不住地想, 明珠还好吗? 她昨晚睡得安心吗? 她有没有做噩梦?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瞬间把李治的脑海填满,让他再也不能去想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李治闭上眼, 他知道,他想明珠了。 仅仅只过去一个晚上。 他想拥抱她柔软的身躯,想亲吻她红润的唇,想抚摸她白皙的脸颊,想梳理她的青丝。 望着桌上等待批改的奏折,李治自嘲地笑了笑。 他是批改不下去了。 正当李治想要闭目养神的时候,庆德进来了。 庆德轻声喊了一声,“陛下……” 李治略微睁开双眸,忍住内心的不悦,“什么事?可是尚书令等人来了?” 庆德拍了拍自己的嘴,做出干扰陛下浅眠的惩罚,面带谄媚地说了句:“陛下,是淑妃娘娘来了。” 李治微睁的双眸猛然睁大,立马起身,食指对着庆德大声问话:“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治赶紧绕过案桌,走到庆德前面,推了推庆德:“还不赶紧让淑妃娘娘进来!” 庆德内心苦,但庆德不说。 面上眉开眼笑地回答了一声,便欢天喜地地出去让淑妃娘娘进来。 淑妃娘娘跟陛下冷战的这几天,陛下可把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每日都要他亲自拿着那堆奏章前往淑景殿,说这样更显得他有诚意。 这也就罢了,还每天夜晚都要遣他来回两边跑,要每过一个时辰便要跟兰香说,让她多关注关注淑妃娘娘的睡眠,不让兰香亲自对着他说淑妃没做噩梦,李治还不放心。 等到庆德出来,萧明珠看见他脸上都笑出褶子出来了,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庆德甩了甩拂尘,谄笑一声:“娘娘,陛下让娘娘现在就进去。” “不知娘娘今日来……” 庆德下意识地打探一句,免得因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多做些准备才是贴身太监的必备修养。 萧明珠直接略过庆德,进了殿内,留下兰香在这跟庆德说道说道。 兰香笑了笑,轻拍了庆德的肩膀,眼中带些怜悯:“庆德公公,这次娘娘来,可不是因为什么好事。” 听到这,庆德感觉天都要塌了,脸色宛若苦瓜。 萧明珠身姿袅袅地走了进去,没想到李治直接站在那,就等着萧明珠进来呢。 其实李治想过直接出去,迎接萧明珠进来,但又害怕萧明珠只是为了说一些小事,说完便走。 是以让萧明珠自己进来,他好歹还能在殿内多看她几眼,甚至能硬拉着她多说几句。 李治尽管知道萧明珠不可能说一些和好的话,但还是心中期盼着。 双目犹如小狗般可怜又可爱,希冀地询问:“明珠,你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朕说吗?” 萧明珠眼睫毛微颤了几下,蹲下,姿态恭敬,“臣妾给陛下请安。” 李治伸出手,想上前拉起她的身子,谁知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明珠,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萧明珠轻声答道:“礼不可废,臣妾只是陛下的一名妃子,远没有可以废掉礼仪的身份。” 紧抿着唇,他眼眸半阖,似要敛去委屈失落,不想开口竟是沙哑的哽咽。 “明珠,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萧明珠避开李治的眼神,侧过身,这时兰香也进来了,将托盘呈在萧明珠手边。 萧明珠示意兰香将名单递给李治。 眼见兰香将托盘递过来,李治有些疑惑,双手带些颤抖,翻开了那份名单。 一个接着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李治声线有些颤抖,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顿觉一阵血腥。 他眸光黯然,神色蓦然恍惚,却转而自嘲般浅笑,薄唇几度张合。 询问道:“这是什么?” 李治双目紧紧盯着萧明珠,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想在她脸上看出哀怨和伤心,可没有,一丝都没有! 萧明珠红唇微张,目光温婉:“陛下,这是内侍省递给臣妾的秀女名单。” “陛下登基也半年了,也是时候该张罗张罗秀女的事情了,后宫只有臣妾一人,也怪冷清的,选些秀女进来,也算充盈后宫。” 李治听后猛然将手里的名单撕成两半,声音哽咽,“明珠,你告诉朕,” 他指着掉下去的另一半名单,声声皆是委屈,“这不是明珠想要的是不是?” “都是内侍省擅自做主的是不是?” 李治上前,双手有些颤抖,轻轻摸上萧明珠的双肩,双眸间尽是恳求,“明珠,你还爱我吗?” 萧明珠侧过脸,右手没有耗费半点力气,就将李治搭在她肩上的双手拿下,转过头来,看着李治,声音轻柔:“陛下,臣妾已经给过答案了,不是吗?” 李治顿了两个呼吸,望向她的眼神哀怨而缠绵,话出口,伤感苦涩。 “不管怎么样,朕爱你啊明珠,朕爱你……” 萧明珠轻嘲几声,“陛下,您懂什么是爱吗?” 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搭在李治的脸颊上,明明是非常轻的语气,却说出了寒冷刺骨的话。 “你根本就不配说爱我,” 松开了在李治脸颊上的手,萧明珠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裳,目光已经恢复平静,对着李治说: “陛下,不管怎么说,内侍省的名单已经给您了,至于您怎么处理就是您的事了。” 第84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1 萧明珠刚准备转身,李治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李治眼神充满哀求:“明珠……” 萧明珠轻轻将他的手拉开,嘴唇抿了抿,声音轻柔,说道:“陛下,您该往前看。” “将来陛下会有很多妃嫔,到了那时,陛下会发现臣妾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李治目光呆愣地看着自己被她拉出的手掌,抬头一看,萧明珠毫不犹豫地往外面走,刚想追过去却发现他的腿脚始终直直扎在原地,任由李治耗费再多力气也前进不了一步。 喉咙有太多话想要说出口,但就是被莫名的力量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声。 她说要他往前看。 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往前看了? 那他们这么长时间的恩爱算什么,那段耳鬓厮磨的日子又算什么? 萧明珠曾经有多爱他,他是知道的。 她会在他难过时默默地给他按肩,她会在他流泪时一点一点吻掉他的泪水。 旁人总是说帝王是不能落泪的,可他在她面前总是毫不掩饰他的脆弱。 正是因为见识到萧明珠也有多爱他,所以才不能接受萧明珠如今眼里没有他! 李治站在原地,握紧双拳,眼角泛红,眼眶里满是坚决。 从地上拿起那份名单,利用狠劲将它撕的稀碎。 一定是那些大臣施压明珠,让明珠以为他不会只爱她一人,所以明珠才会对他愈加失望。 眼眶通红,李治心中想着,把那些朝臣给吓怕了,他们就不会再插手了。 他可以强忍住心气,任由那帮朝臣犯上作乱,但现在那帮大臣已经攻击到他的弱点,施压萧明珠了,让李治如何能够理智下去? 若当上皇帝后,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那他当初又为什么要抢夺太子之位? 拳头被李治捏的紧紧,发出咯吱声。 庆德心里暗叹一声倒霉,贼眉鼠眼地上前,问道:“陛下,那些大人就在甘露殿外侯着,您看……” 平复好心情,李治沉声道:“宣他们进来。” 庆德刚想走,却被李治叫停,“朕记得,西域最新上贡的有不少金银首饰,通通给朕送到淑景殿,还有,各种银罗绸缎也全送过去,给淑妃挑选……” 各种金银珠宝都被李治说了一个遍,庆德在咂舌的过程中也觉得合理,毕竟整个皇宫只有淑妃一个妃子,不给淑妃娘娘,那给谁? 回答完之后,庆德就赶忙退出去,让各位大人进来跟陛下商量,顺便去内侍省将那些珍贵财宝挑选出来。 没有人知道李治跟吏部侍郎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次日一早的早朝,吏部侍郎就弹劾长孙无忌滥用职权,为己谋私,贪污受贿。 并且还拿出了几叠证据呈上来。 李治看后直接宣布将长孙无忌禁足在府,随后调查真相。 长孙无忌自觉无力回天,聪明了一辈子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李治和吏部侍郎的配合。 莫说长孙无忌是真的进行了贪污受贿,若是假的,李治也会让它变成真的。 李治看着下方鹌鹑般的朝臣们,大声呵斥道:“莫不是朕这些时日变得好说话了,胆敢私自伸手到后宫,逼迫内侍省出台选秀名单?” 李治虽说是对着全体官员说的,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额角的汗水直冒,沉下心来,跟随其余官员直说不敢。 官员们都是人精,明显看出李治在这场博弈中占了上风,纷纷上前奏言说立淑妃为皇后,选秀不必急于一时。 李治冷哼一声,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宣布下朝。 下方的朝臣噤若寒蝉。 自从上次萧明珠给李治递过去选秀名单后,她就一直在淑景殿待着,时不时起来伸伸懒腰,做做运动,就是只窝在桌子前看那些奏折。 皇后一事已成定局,萧明珠就等着礼部将事宜呈递过来。 孜孜不倦地学习下,萧明珠处理政事的能力与日俱增,李治甚至将未批改后的奏折送往淑景殿给她批改。 皇权特许。 权势的魅力,不外如是。 萧明珠梳着飞天髻,身着一袭瓷白色衣裳,双峰饱满,腰肢纤细,额头上的花钿闪着亮光。 已经拿权了,所以她也不适合在李治面前只凸显出她的柔弱,更要表现出她的干练。 右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颊,心中想着是时候爆出她有孕的事情了。 “兰香!” 兰香赶紧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萧明珠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双眸锐利,“去请御医过来,至于理由,就说本宫身体不适。” 兰香看见萧明珠的动作,心中了然,也毫不质疑萧明珠此举会有什么不妥,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便是少问多做。 匆匆地退了下去。 甘露殿内的李治听闻小明珠传唤御医进淑景殿,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心中慌乱不已,莫不是明珠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那些朝臣们眼见奈何不了他,便将毒手伸进淑景殿? 即使萧明珠明说过李治不准再踏进淑景殿半步,李治也在多日遵守了这一规定,但此刻李治关心则乱,他顾及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只想立刻见到萧明珠,确保她安然无恙。 帝王的矫辇即使再快,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一下子可以缩短的,是以,李治在路上耗费了一些时间。 若是摊开李治的双手,便会发现他的手背上全是指甲抠出的血痕。 一下矫辇,庆德眼尖的瞧见刚走不久的御医,连忙把他呼唤过来。 远处的御医看见皇帝的矫辇也是毫不犹豫地上前,“微臣参见陛下!” 李治眼中饱含担忧,问道:“淑妃如此紧急地叫御医,可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御医有些犹豫,嗫喏地说了句:“淑妃娘娘日夜操劳……精神有些匮乏,微……微臣给淑妃娘娘弄了,弄了几份药,按时,按时喝下去,便会好上许多!” 御医说到最后越来越有底气。 李治听闻知道不是什么下毒之类的症状,心头上放松了许多,挥了挥手,示意御医下去。 第85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2 等等! 李治眯起眼睛,双眸放出锐利的光芒,“稍等!朕再问你一遍,淑妃真的只是疲劳才叫你的吗?” 庆德观察出不对劲,立马上前抓起御医的衣领,拉到李治身前,说道:“陛下现在再问你一遍,是给你机会,若是你再不说出实话,那陛下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家里人还等着你回去吧?” 那名御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上前跪拜在李治脚下,“陛下,微臣也不敢说谎,但这是淑妃娘娘特意嘱咐,说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微臣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啊!” 李治闭了闭眼,明珠,你有什么好瞒着他的? 示意庆德放开他的衣领,冷声质问:“淑妃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说!” 御医身子抖了抖,颤着声线,回答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有孕一月有余了。” 刚说完,御医的身体就匍匐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庆德听闻,刚想上前恭喜陛下,可下一秒,想着淑妃是有意隐瞒,这……这下可把庆德难住了,到底是恭喜还是不恭喜呢? 李治刚听到御医说淑妃怀孕了,李治满脑子都是他和明珠有孩子了! 这个孩子会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宝贝,他们会教育他,最终成为这世界上最尊贵的皇帝,无论男女。 他们会…… 可是下一刻李治回过神,明珠为何要瞒着他这个好消息?? 拳头握了握,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戳破。 李治莫名不想接着问,可庆德却提前问了下去。 “你说你,面对陛下,还有必要说谎吗?还有什么淑妃娘娘说不可告诉陛下的,你快快道来,否则,你的九族就不会像现在过得这么好了!” 那名御医愁苦着脸,重重地往地上磕了磕几个响头,“陛下,陛下,微臣知罪,微臣不该瞒着陛下!” “淑妃娘娘叫微臣配的药,药……乃是堕胎药!” 李治的双眸瞬间瞪大,目光如喷火,捏起御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厉声质问:“岂敢!” 李治目光如炬:“你若是有一言撒谎,诛九族!” 那名御医惨白着一张脸,急忙地求饶,“陛下!微臣没有半句虚言啊!” “那几包堕胎药还……还在淑景殿中……” 李治猛然松手,御医在地上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若是陛下不相信,可以找几名御医上前检查……” 李治目光阴冷,咬牙切齿道:“放肆!”他的食指指着那名御医,“竟敢谋害皇嗣!着朕旨意……” 李治还未说完对御医的处罚,兰香就先快声说道:“陛下!” 李治回头望去,只见兰香一人站在那里,“陛下,娘娘旨意,不要惩罚这位御医,”接着说道:“这位御医不过是听从娘娘旨意罢了,陛下还是放了他吧。” 李治身躯有些颤抖,愣愣地看着带上的那名御医,耗费全身力气才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兰香望着眼前的李治,恭敬地低眉说道:“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娘娘要睡下了。” 庆德望了望天,这还是大白天呢,睡哪门子觉啊,分明是在赶陛下离开! 李治僵在原地,眼角闪过一滴泪水,仿佛心头在滴血,声音沙哑道:“朕要见她!” 兰香一如既往地重复着刚才的话,“陛下,娘娘要睡下了,娘娘吩咐奴婢不能让陛下进去。” 庆德看准时机,猛然上前拉住兰香,李治见状,大步跃进地走进了淑景殿。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萧明珠给他一个答案,她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说不爱他就不爱他,连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要处理得干干净净! 李治每走一步,就觉得有一把刀割下他心脏的一块肉,直到走进萧明珠面前,李治发现他的心脏所剩无几。 不过是被萧明珠夺走罢了…… 李治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悲伤,看着坐在贵妃椅上姿态优雅的萧明珠,沉声问道:“为什么?” 萧明珠好整以暇地换了一个姿势,似是不解,看向李治,目光接触到他脸上的委屈与怨怼,柔声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李治再一次问出了他的疑惑,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更加重些。 他的双拳溢出血渍,明明痛苦万分,但他却毫不吭声。 身体再痛能有他的心痛吗? 李治重重呼吸了一声,他的喉咙发出了轻微的颤音,仿佛在试图发出声音,“明珠,朕就这么让你厌恶吗?” “厌恶到不肯接触到关于朕的一切?” 李治眉间皱起,双眸通红,面对着萧明珠,他竟然不敢过多质问。 他怕,他怕她说她自己厌恶他。 他也怕,也怕萧明珠说她想要跟他一刀两断。 萧明珠沉默了一会,再次望向李治,“陛下,您心痛吗?” “臣妾不过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你就心痛了?” “要是臣妾说,臣妾在得知自己是替身时的心更痛呢?” 李治瞧见萧明珠如此激动,自己内心涌跃出来的愤怒全都不见,只想上前安抚安抚她。 萧明珠伸出手,示意李治停步,仿佛是将自身的怨怼全部都发泄了出来,不过过了半刻,她便恢复平静,擦了擦眼角不自觉留下的泪水,对着李治道: “陛下,臣妾不过是在拨乱反正。” “臣妾本就不该成为陛下的妃子,不是吗?” “这个孩子是在他父亲将他母亲当做替身时有的,他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李治猛然上前抱住萧明珠,双手用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充满哀求,“明珠,朕求你,稚奴求你,求你别这么狠心打掉我们之间的孩子……” 萧明珠用尽全力想要挣扎出李治的怀抱,“李治!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萧明珠此刻脸上仿佛被泪水浸透,声音变得柔和,摸了摸李治的头发,“稚奴,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好吗……” 李治抱紧的手猛然失去了力气,与萧明珠相互对视,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捧上她的脸颊,义无反顾地吻上她的红唇。 他不会放手,绝不! 第86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3 “嗯呜……” 萧明珠用尽全力,挣脱出李治的束缚,望着眼前这个喘着气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声响彻整个淑景殿。 “无耻!” 李治愣愣地看着萧明珠,不自觉地轻摸上被她打的那张脸,抵了抵后槽牙,眼眶里顿时泪水涌出,“明珠,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不流掉这个……孩子。” 萧明珠整理了一会衣裳,转过头颅,“想要我原谅你,好啊。” 李治的双眼瞬间发起亮光。 萧明珠接着道:“每日夜晚,你都要跪在床榻边,直到清晨才允许你起身。” 萧明珠这是在刻意为难李治,她太知道帝王需要睡眠了,如果每日都跪着睡觉,是个人都要疯。 李治听到萧明珠还愿意原谅他,哪里管得上跪地不跪地的。 小心翼翼地望了萧明珠一眼,语气有些不坚定,“那明珠……我今日就开始吗?” 萧明珠睨了一眼李治,嗯了一声。 李治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顿时脸色红润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明珠,那个御医给你……给你配的堕……堕胎药呢……” 明白李治心中想的是什么,萧明珠随意将头往一个方向看过去,李治随着她的目光,赫然看见了桌上的一个药包。 试探性地起身,发现萧明珠没有阻止,李治大胆地迈开步伐,走向那边桌子。 猛然拿起那个药包,往窗外一扔。 扔完后,李治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低垂着眼眸,委屈道:“明珠,你不会怪罪我丢了那份药吧。” 萧明珠轻扯嘴角,笑出了声,“没关系,我那边还有几份。” 李治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或许是萧明珠如今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大起胆子询问:“我可以把那些都……都丢了吗?” 萧明珠目光往李治身上看了几眼,意义不明道:“你觉得呢?” 李治安慰自己,明珠肯给他机会已经是明珠格外开恩了,不能再奢求什么。 萧明珠微微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李治说:“我困了,你回去吧。” 李治下意识地想上前把她外面那层衣服给脱下,换上寝衣,伸出去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又去床边给她整理床褥。 萧明珠盯了很久,李治在整理床榻时她便一直看着他。 他感受到萧明珠的视线,顿时手脚忙乱了起来,不过不碍事,不多时便整理好了,他该庆幸过去时日这么多,他形成习惯了吗? 待到萧明珠睡下,李治才蹑手蹑脚地离开淑景殿。 在殿外,李治松了一口气,求取原谅的步伐又迈进了一小步。 回甘露殿的路上,李治突然想到,萧明珠确实要休憩了,所以一开始兰香说萧明珠要睡觉,并不是骗他的? 李治双拳握起,一抹笑容绽放在他脸上,轻轻咳嗽几声,掩饰他的喜悦。 他承认,在得知萧明珠想要断绝一切跟他的关系时他想过把她囚禁起来。 他内心的阴暗告诉他,就这样吧,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可是在他看到萧明珠脸上泪水那一刻,李治想的是,如果他将她困守起来,她的泪水是不是永远都会这么流下去…… 他想要她开心,想要她快乐,不要她悲伤,不要她痛苦。 甚至在某一时刻,他想过就此放手,让她过上她想要的日子。 可是下一刻,她说她愿意给他机会,让他获取她的原谅。 李治当时的心全被喜悦充满,当时他多想哭出声来。 坐在矫辇上,李治抓紧了扶手,闭上双眼,他知道,在那一刻他对萧明珠的爱达到巅峰。 夜晚。 李治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跪在床榻旁边,看着她恬静的睡姿,均匀的呼吸声,李治闭上眼,与她共进梦乡。 岁月如梭,两月过去,李治一如既往地给萧明珠整理好床铺,自觉地往地上一跪。 虽说很难受,但李治跪久了就觉得习惯了。 萧明珠经过李治旁边,突然站定,望着地上跪着,身姿挺拔的李治,轻声说道:“起来吧。” 李治心中一颤,抬头望去,只见到烛火灯光遮挡下,萧明珠看不清情绪的脸庞。 李治握起拳头,沉声道:“我不起。” 见李治以为她要赶他走,萧明珠嘴角上扬,柔声说道:“要是某人不愿起就不起吧,”走到床榻上,坐下,继续说:“只是,这柔软的床榻,某人怕是享受不到了。” 李治恍然,连忙想要站起,但由于太过着急,不小心腿脚抽筋了,瘸了一样,走到萧明珠身前,蹲下,对着她的双眼,略带些希冀道:“明珠,你说的是真的吗?” 萧明珠见李治靠得太近了,连忙摆手,“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李治看住时机,将萧明珠的手握住,瘪了瘪嘴,“明珠,你不能反悔!” 萧明珠沉默了一会,对着李治说:“好。” 这两个月,她也看到了李治的诚意,连续两个月跪着睡觉,着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更何况,李治没有半点怨言…… 萧明珠自问,如果旁人要她如此博取原谅,她怕是会立马掉头回去,管他原不原谅,爱谁谁。 萧明珠柔软的双手抚摸上李治的脸颊,笑了一声,缓缓地低头,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李治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在砰砰砰地跳动,手上的汗水滑腻,李治身子不敢动弹一分。 直到她的红唇吻上他的额头,李治心中才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李治嘴角上扬,眼角的纹路被笑容拉扯,清晰可见。 待萧明珠的嘴唇离开,李治上前搂住她的蛮腰,双眸饱含深情,动作急切地吻上她的红唇。 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他现在只想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纤薄春衫,藕荷色肚兜,罗叠红裙,白得浮光流动的莹肌。 床榻摇摆,纱帐落下,挡住两人之间的春光。 娟娟白雪绛裙笼,无限风情屈曲中。 这一刻,窗外的鸟儿似羞愤般遮住了双眼,树枝的摇曳声为里面的二人做了合奏。 第87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 24(完) 庆德在外头,忽然听见里面阵阵声响,心生疑惑,这淑妃娘娘还没原谅陛下呢,这声音哪里来的? 思及此,庆德倒是想进去瞧上几眼,刚推开一点门缝,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阻止了。 庆德往旁边看去,只见兰香在似笑非笑,道:“庆德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兰香松开她的手,继续说道:“主子间的情事,难不成公公也要掺和?” 庆德一听,瞬间冷汗直冒,自顾自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赔罪道:“瞧咱家这双手,真是贱呐!” “多亏了兰香姑娘提醒,不然咱家就要被陛下怪罪了。” 庆德也没想到萧淑妃是原谅了陛下啊,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还想进去瞧上几眼,看能不能帮上忙,谁知,陛下得到了淑妃的原谅,甚至还……咳咳。 庆德这下是不敢进去了。 天亮后。 李治望着萧明珠还在睡着的容颜,双手不甘寂寞地缠绕着她的青丝,绕啊绕。 轻轻吻了她的脸颊,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比他还幸福了。 萧明珠双眼朦胧,嘤咛一声,李治连忙将枕头摆好,好让萧明珠靠着。 李治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偷笑出声,他好久没能看见她这样放松了。 萧明珠靠在枕头上,听见李治的笑声,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李治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只是觉得明珠好可爱。” 萧明珠罕见的羞红了脸,从前李治只夸过她好看,可爱倒是不曾夸过。 红晕褪去,萧明珠讲起了正事。 “陛下。” 萧明珠还想接着说下去,谁知被李治眼神制止,恍然,萧明珠试探地说了一句,“稚奴?” 李治的嘴角这才上扬。 萧明珠的右眉一挑,她倒是没想到李治对于让她喊小名有这么深的执念。 “稚奴,内侍省将封后事宜都递给我了,定能赶上钦天监测的吉利时日。” “嗯。” “封后的衣裳也已经做好了,稚奴有空也可以去试一下,看看哪里不合身。” “嗯。” 萧明珠蹙眉,“你是只会说‘嗯’吗?” 李治从痴迷她的状态出来,着急地摆了摆手,“明珠,你办的事我一定放心!” 萧明珠突然将枕头往他身上一扔,娇嗔道:“滚蛋!” 李治赶紧从床榻上起身,面带笑容,自己动手穿上自己的衣裳,接着从放着萧明珠衣裳的地方拿起她的衣裳,对着萧明珠说:“明珠,以前一直都是我给你穿衣的……” 萧明珠伸出双手,任由李治脸红心跳地帮她穿上衣裳。 这天,李治神清气爽地离开淑景殿。 望了望淑景殿的匾额,李治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将大明宫修缮一番,作为他和萧明珠的政治处理场所,扩大甘露殿,接萧明珠到甘露殿,与他同吃同住。 这天之后,朝臣们明白,天彻底变了。 先是长孙无忌告老还乡,最后病倒在床榻;后是李治时不时地在朝堂上提到萧明珠的各种观点。 有几个大臣美名其曰,女子不得祸乱朝政,并以长孙皇后那句:“后宫不得干政”,妄想堵住李治的想法,谁知后来那几个大臣莫名被好几个小官弹劾贪污,贬到不毛之地了。 之后便再也没有官员在朝堂上正大光明地怒怼李治。 事实证明,只要有前车之鉴,那么后人也不敢多加阻拦。 封后大典。 萧明珠坐在梳妆台前,兰香耗费自己全部功底,给萧明珠画上妆容,刚想给她点上嘴角两边的痣,也就是面靥。 这时李治走过来,站在萧明珠的身后,望着铜镜里的美人,眼含惊艳。 挥手,示意兰香下去,兰香看了一眼萧明珠,见萧明珠点了点头,这才下去。 李治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目光专注地用细长的毛笔,蘸取红色的胭脂,望着萧明珠充满信任的双眼,李治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有美人斯…… 萧明珠嘴角微微扬起,如星河般的双眸发起亮光。 面靥点上,增添了萧明珠的妩媚与端庄,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是祸国殃民的。 她的唇红得要滴出水来,她的脸,似晚霞烧暮。 萧明珠只是踮着脚,拿唇去蹭他下颌蹭着蹭着,忽然就轻轻一咬,舔了舔。 李治的喉咙上下滑动,默默牵起她的柔荑,李治感觉心在发涨,“明珠,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皇后了。” 萧明珠嘴角勾起,“我的陛下,臣妾很荣幸。” 李治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红唇,眼尾上扬,“朕的皇后,这江山,朕愿与你共享。” 萧明珠眉眼弯弯,“陛下,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太极殿。 李治牵着萧明珠的手,缓缓走到殿门口,下方一望无垠的百官,李治勾了勾萧明珠的手指,示意别慌张。 萧明珠回以一笑。 庆地在旁边甩了甩鞭子,大声喊:“一叩首!” 下方的官员齐齐跪下, “再叩首!” …… 说完这些,庆德摊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萧氏,门传钟鼎,家世山河,贤良淑德,温婉端庄。 自入我李氏家门,恪守妇道,孝顺公婆,友爱族人。 今朝廷稳固,宜正位中宫,母仪天下。 特册封为皇后,赐号宸懿。 望皇后秉持仁善之德,以仁厚之心统领后宫,辅佐朕躬,使后宫和睦,家邦安宁。 钦此! 下方百官再次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庆德收起这份圣旨,接着又拿起另一份旨意,下方的官员刚想等待陛下让他们平身,看到那道新的旨意,顿生不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圣旨大意为李治以身体虚弱,积劳成疾为由,赐皇后以摄政能力。 下方官员面面相觑,刚想上前禀奏,却又想到长孙无忌及其其他被贬官员的下场,于是一个个都战若寒蝉。 李治紧紧牵着萧明珠的手,两人相对而望,浓重的情愫在周围环绕。 这一天,打破了先河,无数后人都在调侃李治,说他的行为砸了他母亲长孙皇后的脚。 第88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当平行世界的李治穿到这个世界 1) 李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微眯上双眼,不知觉地昏睡了过去。 一刻过去,“李治”突然睁开眼,锐利的双眸望向四周。 这是甘露殿? 摆放的瓷器,古董,丹青,与他记忆中毫不相同,“李治”低垂着双眸,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发现这并不是他今日的穿着。 眉宇间皆是疑惑,“李治”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身体年轻了不少,多年头痛的沉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身体与精神的轻松。 “李治”试探地咳嗽一声,发现还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是妖人作怪? “李治”不信妖孽,但现状的奇特容不得他不相信。 他缓慢地迈开步伐,走到一幅画面前,画上的是一位女子,她眉心点上一颗红痣,低垂着头,娇羞之色尽显。 “李治”突然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右手掌摸上心房,他从未见过画上之人,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甘露殿。 不,或许这早已不再是他的甘露殿了。 “李治”转过身,试探地喊了一声,“庆德!” 书房外面的庆德听见“李治”的呼喊,急忙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回答道:“陛下,奴才在。” 望着面貌未变的庆德,“李治”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书房的装饰,何时变成这样了?” 庆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了,生怕这个问题是“李治”给他的考验,“陛下,这书房自陛下登基之后,便一直这样了。” “李治”莫名感觉到不安,想要再试探了一次,轻声呢喃了一句,似是不自觉说出的话,“武媚娘……” 庆德神色猛然一惊,眼睛瞪大得像铜铃,上前说道:“陛下,这个名字可不能再提啊。” “李治”眉头一蹙,“为何?” 庆德心中哀叹一声,哎呦陛下喂,上次皇后娘娘跟您闹,那可不就是因为武媚娘吗?他可不想再次来回地跑来跑去,就为了询问兰香一句:娘娘做噩梦了吗? “陛下,您忘了皇后娘娘……上次跟您闹别扭了?” 庆德贼眉鼠眼地,揉搓了一下双掌。 “李治”心中一动,皇后?皇后不就是武媚娘吗? 眼瞧从庆德嘴里问不出什么话,甚至还会暴露他不了解这些事情的事情,他挥了挥手,示意庆德下去。 坐会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到底来到哪了? 他倒是不怀疑庆德故意哄骗他,除非庆德不要命了。 从庆德的话中来看,他对这个皇后倒是颇为宠爱,甚至不准再提武媚娘这三个字。 揉了揉眉心,他对武媚娘倒是没什么情愫,只是这时他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扶持武媚娘来对抗五望七姓。 不过看样子,连武媚娘都在这个时空存在感不高,“李治”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旦出去被人发现异常,虽说他是皇帝,没有人胆大包天到直接说他是冒牌货,但无端惹人猜忌也不可取。 突然,“李治”脑中一阵刺痛,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你是谁,到底为何霸占朕的身子?!” “李治”右眉一挑,直接在心里跟他对话,“朕是李治,这大唐的皇帝,为何说朕霸占了你的身体?” 他脑海里的那道声音气急,“你是李治?那朕又是谁?朕劝你赶紧把朕的身体交出来,否则朕诛你九族!” 一番交涉下,“李治”才恍然,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皇后是萧明珠,而不是王氏或者武媚娘,而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将皇帝的权利分给了这个所谓的皇后,萧明珠,也就是那幅画上的女子。 说来奇怪,他那个时空的萧淑妃并不叫萧明珠,看来是两个人…… “李治”冷哼一声,对着脑海中的李治说道:“你莫不是真爱上她了?作为一个帝王,你就是这样做的?” “将自身的情感交出去,朕看你是嫌命活得太长了!” 李治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朕就是爱明珠,明珠也爱朕,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你!” “李治”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感觉,自看见那幅画之后,他心中莫名有一道声音在叫嚣,她应该是他的! 但“李治”哪里会承认,嘴上瞧不起这个世界的李治,说道:“朕看你就是昏了头,你大业完成了,就敢将权势分给那个萧明珠一半?” 李治被自己的身体困住了,心中着急万分,也没心情跟这个假李治打嘴仗,他不过就是眯了一会,醒来就莫名被另一个自己霸占了身体,他全身的怒火无处可撒。 但如今已快到中午,他还没陪明珠用午膳呢,他要是没有出现,说不定明珠要生气了! 李治抱了抱胸,对着“李治”说道:“朕不跟你争这些,但现在快中午了,你快去陪明珠用午膳!要是你不去的话,朕直接跟你鱼死网破。” “李治”挑了挑眉,至于吗?不就是一顿午膳,不跟她吃就不吃了,还用得着鱼死网破? 不过他也想要去瞧瞧这萧明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这个世界的自己放下心中的防备,一直将她放在心上。 “李治”沉声道:“朕答应你就是。” 他跨步离开书房,直接吩咐庆德叫下人布膳,率先坐在用膳的桌前,等待萧明珠过来。 微微阖上双眸,在心中跟李治斗智斗勇中,就是为了再占据这具身体一段时间。 萧明珠款款走过来,嘴角勾起,“稚奴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勤奋?” 在“李治”脑海中的李治自然知道萧明珠这是在责怪他今日早上处理公务时间太过长了,担忧他的身体健康,不由得心中一暖。 但“李治”可不知道,他刚想说他哪一日没有这么勤奋,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哑火了。 他愣愣地看着坐在他右手边的萧明珠,心脏扑通扑通,它又乱跳了。 萧明珠有些疑惑,伸出柔荑,覆盖在“李治”额头上,摸了摸,“也没发热啊,稚奴这是怎么了?” 第89章 武媚娘传奇 萧淑妃(当平行世界的李治穿到这个世界 2) “李治”感觉内心有点混乱,画中之人从画走出来,甚至与他贴身接触,这个冲击不亚于他刚登基时的心情。 不过与画中之人不相同的,便是萧明珠如今已经越发大起来的肚子,让她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他低垂着眼眸,声音沙哑,道:“没事,用膳吧。” 萧明珠眼睫毛眨了眨,收回了放在他额头上个的手,似乎在疑惑为何李治这么冷淡。 看见萧明珠脸上的委屈,李治用力地挣扎,试图要抢回身体的使用权,在“李治”心神不宁时,谁料李治真的成功了。 还在挣扎着抢夺身体呢,下一刻李治握紧拳头,终于被他抢回来了! 不对,什么叫做抢,这本来就是他的身体! 李治刚拿回自己的身体,就迫不及待地将往回抓住萧明珠的柔荑,双目深情道:“明珠,都怪稚奴今日身体困乏,在书房睡了一会,所以才处理政务晚了些。” 摸了摸萧明珠的肚子,双眸亮晶晶地,“孩子没有闹腾吧?” 萧明珠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孩子今日挺安静的。” 李治亲了亲萧明珠的双手,“明珠,咱们用膳吧,忙活一上午,稚奴都饿了~” 被夺回身体的“李治”心中怒气冲天,眼眸紧紧盯着李治亲上萧明珠的双手,那一刻,“李治”甚至想把李治给扒开。 哟,还稚奴饿了~ “李治”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真是不害臊! 听到脑海中“李治”的声音,李治才想起他太着急安慰萧明珠了,还没将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说给她听呢。 “明珠,你听我说……” “李治”在脑海里无可奈何,还没怎么威逼利诱,李治就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吐得一干二净。 萧明珠张开嘴,“啊?真有这种怪事?” 她狐疑道:“稚奴该不会是在骗我?”接着转过身,“稚奴要是说这些话来骗我,我以后便再也不理你了。” 李治将手搭在萧明珠的肩膀上,“稚奴怎么会这么幼稚。” 萧明珠双眼瞪得圆圆的,“莫非,这件事是真的?” 李治点了点头,“如今我还没有找到办法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消失,要是明珠以后感觉到我变得有些不对劲,希望明珠不要惊恐。” 萧明珠双手捧住李治的脸,红唇轻轻一点,“稚奴不要慌乱,总会找到办法的。”吻完后,萧明珠脸上一红,“我刚刚,吻了你,他……他会有感觉吗?” 李治顿时一怔,干巴巴地回答道:应该……应该不会吧……” “李治”咳嗽了一声,“想啥呢你,就你想找到解决办法,朕不想找吗?” “还有,朕一点也没感觉!少揣测朕,内心别太肮脏!” 其实在他脑海里的“李治”想回答:会。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为什么他的心变得如此慌乱? 但明面上肯定得瞒着,至于原因……不知道。 得到“李治”否定的回答,李治心中松了一口气,楼上萧明珠的腰肢,“他说了,不会有感觉。” 接着李治犹如大型犬类般到处亲吻她的脖子,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行房事了,本来李治想着可以忍,但刚才萧明珠的一个吻,瞬间把他内心的欲火勾了出来。 但想着他之前在脑海里,也能看到外面的场景及其声音,便按耐住内心的浮躁。 不管如何,不能让那个冒牌货占了便宜! 用完午膳,萧明珠打了一个哈欠,孕妇本就需要多眠,因此李治看到她如此困乏,就去寝殿整理床褥,让萧明珠先行睡下,至于将“李治”踢出他身体的办法,他再慢慢找。 “李治”看见他殷勤地扶着萧明珠上了床榻,顿时嘴上嫌弃着:“真是没眼看!” 但内心的酸涩如打翻了的醋,弥漫在四周。 李治轻轻吻了一下萧明珠的红唇,因为“李治”没有感觉,就肆意摩挲她的红唇。 待萧明珠气喘吁吁了,李治才停下动作,望着已经躺下的她,李治勾起嘴唇,“明珠,好好休息。” 萧明珠点了点头,就安然睡去。 “李治”还想看萧明珠的睡颜呢,李治就离开了,心中怨念万分。 离开了寝殿,李治这才质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李治”懒散地回答:“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你了吗?” “朕发现在咱们两人之间一个人情绪激动时便能换身体,就比如刚才!” 李治挑了挑眉,“哦?那你试试!” 过了片刻,李治发现他还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嗤笑一声,“看来你的猜想也并不准确!” “李治”眯了眯眼,嘲讽道:“在那个萧明珠面前就是一副蠢笨的样子,在朕面前倒是不装了?” 李治骄傲地抬了抬胸,“明珠就爱朕刚才的表现,这又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不过,”李治忽然想到什么,“你刚才说没有感觉是骗朕的?” “李治”也没想着瞒他多久,立马就承认了。 李治双拳紧握,内心的怒火喷涌,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能染指萧明珠! “李治”看准时机,调动自己内心的情绪,瞬间两人又换了身体。 不理会脑海中李治的破口大骂,“李治”直直地又走进寝殿。 “你要干什么?!”李治心中觉得不妙。 “李治”不理会他的任何问题,只是一味地走到床榻边。 双眼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爱意,但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如果在之前,有人对“李治”说,他会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那“李治”将会嗤之以鼻,顺便将那个人打入大牢,叫他胡言乱语! 但现在,李治内心的悸动告诉他,他真的爱上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 明明,明明他不会喜欢这种柔柔弱弱地女子,但命运就是如此巧妙,在看见那幅画像的一刻,命运就将“李治”与萧明珠纠缠在一起。 在看见她与李治之间的相处,他发了疯般地想上前拉开二人,顺便想把李治给毁灭掉。 上前轻轻吻住萧明珠的额头,不过半刻便离开。 “李治”嘴角上扬,他该庆幸自己遇见萧明珠吗? 不过…… “李治”看见自己的灵魂逐渐脱离这具身体,他知道,他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可内心就是不甘怎么办? 看着已经回到自己身体的李治,他眼眶通红,厉声道:“你要永远爱她!” 李治夺回自己的身体,望着快要消散的灵魂,眼角扬起,脸上全是挑衅的神情,“自然!” 床榻上的萧明珠似乎听见了什么,嘤咛一声,随后便继续睡了下去。 第90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 “昭仁公主……呵呵哈哈哈哈……” 素锦抹掉脸庞的泪水,眼眶通红,讽刺地看着这道天君颁布下来的旨意。 她的父王母后战死沙场,天君假仁假义地前来安慰,就连安慰的心都不够虔诚,区区昭仁公主,便能抵消父王母后的生命吗? 辛奴面带担忧,“公主……小心隔墙有耳。” 素锦推开辛奴的双手,怨恨道:“本宫知道素锦族已经灭亡,自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但难道本宫就连在自己的宫殿内也不能肆意发泄吗?” 辛奴立马跪下,连说不敢。 素锦自然知道辛奴是为她好,可她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她的父王母后战死,天君连慰问他们二人的墓碑都没有,就急着施恩于她,做表率给天下人看。 将她交给乐胥娘娘抚养……天大的笑话,她本可以在父王母后面前承欢膝下。 美其名曰可以与夜华共同玩耍,可谁又知道,自从被乐胥抚养后,她现在一面都没有见过夜华,乐胥就将她扔在这宫殿,任由她自己自生自灭。 都是司音的错! 要不是他放任玄女进去盗窃防御图,那么多的天族士兵怎么会死,她的父王母后又怎么会死? 都是翼族的错! 若不是翼族起兵,根本就不会有这场战争。 都说陷入仇恨的人是盲目的,如今的素锦便是这样。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昆仑虚,杀掉墨渊弟子司音! 也迫不及待地想将翼族人都灭掉! 素锦右手一挥,微弱的黄色仙力缠绕在她指尖。 这看着即将熄灭的法力在时刻提醒她,她就是个弱小的蝼蚁,任何人都能来踩她一脚,别说报仇,不被这天族之人欺负都算好的了。 她要变强,强到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素锦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站直身躯,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可靠的靠山,可那个靠山会是谁呢? 对着辛奴问道:“辛奴,你知道这天族……谁最不好惹吗?” 素锦在这宫殿中待得太久太久了,再加上之前有父王母后护着她,所以她对天族之人不太了解。 但辛奴就不同了,她从小就是安排在素锦身边的侍女,混迹天族,自然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辛奴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这天族,虽说天君最是位高权重,但实际说话有分量的,还得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 素锦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她决定了,与其一直在乐胥底下讨生活,永远没有报仇的一天,不如去找东华帝君,博一个前程。 辛奴疑惑问道:“公主,您是想……” 素锦拿起那道旨意,将其揉捏成皱巴的模样,眼神坚定,“自然是去找东华帝君,让他教我法力。” 辛奴自然是双手支持公主的想法,但是她也听闻过东华帝君的古怪脾气,连忙跟素锦说道:“公主,这东华帝君对旁人向来不假辞色,只有他身边的司命星君才有几分薄面,能进入那太晨宫。” 素锦握住辛奴的双手,目光炙热:“只要能达到目的,本宫愿意做任何事情,你快跟本宫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辛奴立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与素锦听。 接下来的日子,素锦就去吩咐辛奴,不留痕迹地去打听司命星君通常经过的路径。 得到司命经常去的地方,眼看这下是要到司命去太晨宫的时间了,素锦当机立断地带着辛奴出去一趟,若能碰上司命最好,碰不上就再等下次。 直接接触东华,自然会被他认为她刻意接近,但若是从司命那间接接触呢? 司命一往如常地走着去太晨宫的道路,在天族,普通仙人是不被允许使用法力的,当然这条规定是限制他们的,像是东华帝君和天君等人,自然是不受限制。 虽说他是东华帝君的得力下属,也不能明着犯这条规定不是。 刚走到一半路程,司命就看见眼前有一位女子在旁边,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不过,这与他无关,继续目不斜视地走着,直到那位女子拦住了他。 素锦上前,直接跪在司命面前,双手交叠,直接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司命直接吓了一大跳,他还没收过徒呢,哪来的弟子? 赶紧运用法力,让眼前这位女子起身。 “你这小仙,上前就来拜见本君,称本君是师父,莫不是不要命了?” 素锦目光坚韧,眼眶通红,泣不成声道:“司命星君,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想要增进修为,但这天族之中,除了司命星君有善心,可能接受我的拜师,我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 司命虽然有些惊艳于这位女子的面貌,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悦,旁人不好惹,就来招惹自己了是吧,但看着眼前人,倒也不好直接赶走,问道:“你是那个宫的侍女?在这个时间段不好好值日,莫不是偷跑出来的?” 素锦双手交缠,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辛奴站出来,恭敬地回答道:“我家主子是昭仁公主,不是什么宫的侍女。” 司命看着素锦身上寒酸的衣服,有些不敢置信,眼前人是素锦族的公主? 但也没有谁会在他面前说谎,司命暗叹一声可怜,双手作揖:“原来是昭仁公主,小仙在此拜见公主。” 素锦双手虚托了一下,苦涩地笑出了声,“司命星君就别给本宫拜大礼了,本宫除了一个公主头衔,别的什么也没有,这才找到司命星君面前,求司命星君收本宫为徒。” 司命蹙眉,他是想过要收徒,但总不好人家天族公主来当他这个小小星君的徒弟吧,被天族之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 再次对素锦行了个礼,“昭仁公主,小仙实在是没法收您为徒啊,公主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完便想走,刚走了几步路程,就瞧见素锦在后边跟着,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是知道这昭仁公主的处境的,自从素锦族全族战死,整个天族对这个公主是,面上恭敬,面下不屑。 第91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 他心中可惜,但也无可奈何,他掌管凡人命运,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素锦可以学的。 但看见她坚持不懈地跟着他,他也没办法,就任由她跟着了,到了太晨宫见到东华帝君的冷脸,自然会放弃。 素锦眼见司命没有要求她离开,就知道她赌对了。 利用司命的善心,借此接触到东华,虽说会对不起司命,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辛奴在旁边扶着素锦,像是在给素锦传递信心。 素锦看向上面写着太晨宫三个字的匾额,双手握成拳头,心中给自己打气,加油! 看着前面已经站着不动的司命,素锦立马跪下,再次请求道:“请司命星君答应我吧!” 司命揉了揉眉头,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太晨宫外面,昭仁公主在众人面前朝他下跪,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是怀疑过素锦当众给他施压,但仔细一想,人家好歹是一个公主,这件事传出去,总归是她丢脸更多。 司命上前扶起素锦,“公主,您先起来,不是小仙不愿意,是小仙实在无法收您为徒。” 素锦站起身,如明溪般清澈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司命,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何?” 司命总不能跟素锦说他还要他这条小命吧,被天君知道了,说不定会给他穿小鞋! 他眼眸一转,有办法了! 笑着对素锦说道:“公主殿下,小仙的法力不是这天族之中最高强的,自然没办法做您的师尊,但有人比小仙强啊,比如墨渊上神,折颜上神,东……东华帝君,咳咳。” 素锦皱起眉,犹豫地说道:“可是,墨渊上神已经……折颜上神远在十里桃林。” 司命双眼略有期待地看着素锦,似乎在期盼她说出那四个字。 “剩下的就只有东华帝君了。” 对喽!司命就是要让她死心,等她见了东华帝君,自然会心甘情愿地退却。 司命心中默默念着:对不起啦帝君大人。 东华在太晨宫外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仔细听去,却发现司命在与另一名女子在交谈,本来想着不管他的事,刚想屏去听力,谁承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骤然睁开眼。东华思考着这司命在搞什么名堂,于是继续听了下去。 素锦瞪大了双眼,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行性,司命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等着,反正最后素锦都会放弃,在这等一会又何妨。 “考虑好了吗?要是公主殿下想拜帝君为师,小仙倒是可以引荐一二,这就让公主进去这太晨宫,见上帝君一面。” 素锦刚想答应,谁知下一刻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进来!” 司命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瞬间脚下一跌,差点站不稳,动作迅速地朝空中作揖:“多谢帝君不记小仙犯上,小仙牢记帝君大恩。” 说完便看向素锦,说道:“帝君大人吩咐小仙带公主进去,”司命推开太晨宫的大门,右手示意,“公主这边请。” 素锦迈开脚步,踏进了这座,旁人恨不得远离的太晨宫。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每一步计划都容不得失败。 素锦双手交叠在身前,身躯挺直,自有一番公主的傲骨在。 司命看在眼里,若不是真的有求于人,身为公主,怎会三番四次地朝他跪下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刻,他倒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东华慵懒地坐在蒲团上,身着紫色衣裳,白发如瀑,披在他的肩上。 素锦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好一番仙风道骨,好一个俊朗出尘的东华帝君。 她瞧见他坐在那,正闭着双眼。 素锦赶紧上前给东华行了一个礼。 “素锦族素锦,拜见东华帝君。” 眼见东华没有任何动作,看了一眼身旁的辛奴,相互点了点头,两个人齐齐地跪在东华面前。 “望东华帝君能够收素锦为徒。” 素锦将头埋在地上,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她目前能抓住的,就唯有东华了。 “抬起头来。” 东华右手抵着额头,睁开眼睛,望着下方跪着的女子。 素锦缓缓的抬头,脸上充满坚定。 东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 很惊艳,他看过的美貌女子不计其数,但她的那双眼睛,是他看过的最美的。 东华嘴角上扬,“你凭什么认为本座会收你为徒?” 漂亮归漂亮,但他休息被吵醒也是真的。 素锦挺直着身躯,语气坚定,“帝君大人,素锦全族灭亡,如今只想艰苦地修炼,去那翼族为全族报仇,所以素锦会百倍地刻苦修炼,还望帝君成全。” 东华想到那场天族与翼族之间的大战,墨渊战死,素锦族也战死,虽说他不插手也没有人会指责他,可这位公主都这般说了,他还能明着说那场大战,他这个帝君没有责任吗? 明明是将事实说出来,却暗地里指责他受天族供养,却不为天族而战。 有趣,很有趣。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 司命明显也是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为素锦辩解一二,毕竟这位公主是他带过来的,他也有一些责任。 东华的视线投过,司命立马闭上嘴巴。 他嘴角勾起,慢悠悠地说道:“昭仁公主,你这是在指责本座吗?” 素锦的脊梁没有丝毫弯曲,眼睫毛轻颤,低垂着眼眸,让旁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素锦不敢。” 东华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眼见下面的素锦一身傲骨,心头也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知道这个看着坚韧不拔的女子能走多远。 明明在天族中身份低微如蝼蚁,却敢拦下司命,走进这太晨宫,暗讽他的不作为。 东华挑了挑眉,“要本座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眼见素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他接着说道:“但你得做到一件事。” 素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毫不犹豫道:“素锦愿意做任何事!” 东华眉毛一弯,“本座要你断绝与乐胥之间的关系,不论是用何等手段。” 东华本想着,乐胥抚养她多年,应该会与她有几分感情,做他的徒弟,必须要先做到断绝外界的关系,不要有所拖累。 这也是为了测试她的决心。 谁料素锦巴不得与乐胥断绝关系,但她还是沉默了一会,再答应。 无他,装而已。 司命眼睛瞪大了几分,他是真没想到这公主冒犯了帝君,帝君还能收她为徒。 第92章 三生三世 素锦 3 不过这也是这昭仁公主的造化了。 司命目送素锦出了这太晨宫,连忙转身向东华请罪,“帝君殿下,请您惩罚于小仙。” 东华挑了挑眉,指尖捏住一盏茶杯:“你何罪之有?” 司命连忙作揖:“都怪小仙自作主张,没能拦下昭仁公主。” 东华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今日之事他也不是没有收获,想着也就作罢了。 司命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小仙,这就告退了。” 本来司命想着今日将凡人命运的一些事物说与帝君听。 但看帝君如今不耐烦,也不敢多讲。 素锦一出了这太晨宫,便径直往自己的宫殿走。 辛奴扶着素锦的手,疑惑地问道:“公主殿下,咱们这是要直接断开跟乐胥娘娘的关系吗?” 素锦心下嘲讽:“乐胥哪会这么快的如本宫所愿。” “辛奴,你找机会将今日之事散播出去。” 素锦没由来的觉得,这个东华帝君不会计较这些。 “如今借着帝君殿下的威严,还能吓唬一下乐胥。” 素锦清楚的知道。东华对她之间的感情,如今不过是逗弄宠物的乐趣罢了。 想要杀了翼族之人,必须要拉拢东华。 作为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的能量无疑是巨大的。 素锦捏了捏自己的手,目标逐渐坚定。 这天过后,素锦要拜东华为师的消息在天族如烈火烹油般沸腾。 时不时的就有几个小仙女在谈论。 “诶,你知道了吗?昭仁公主要拜帝君为师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消息谁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为什么昭仁公主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要拜帝君为师吗?就帝君那个脾气,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怎么会去拜他为师。” “这我倒是不知道,你说来听听?” “还不是因为乐胥娘娘对昭仁公主半点也不在乎,我也是从别人那听到的,他们说乐胥娘娘到如今也没让昭仁公主跟夜华殿下见面。” “啊,真的吗?天君不是让昭仁公主跟夜华殿下一起修炼吗?难道乐胥娘娘她……阳奉阴违。” 最后四个字说的极其小声,像是怕被别人听到。 乐胥从她自己宫殿出来之后,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些消息。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有错的人只能是这些散播消息的人。 乐胥皱着眉头,她心里有个猜测。 莫不是这素锦明面上对她恭敬有加,暗地里却散布这些谣言? 给贴身侍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清理这些谣言。 若说东华帝君收昭仁公主为徒,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小姑娘没有什么主见,东华帝君怎么会看上她? 等侍女上前阻拦那些仙女说话之后,乐胥对着自己贴身侍女说道:“本宫倒要看看昭仁公主搞的是什么名堂。” 乐胥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浩浩荡荡的走向素锦宫殿。 素锦坐在蒲团上,悠哉悠哉的拿起一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喟叹一声。 东华让她与乐胥断绝关系,那必然是要全方面的断开。 所以素锦只需要做一个局,一个让乐胥自愿与她断开关系的局。 而且她还不能落人口舌。 她坐等乐胥上门。 辛奴快着步伐,上前跟素锦说道:“公主殿下,乐胥娘娘来了。” 素锦放下茶杯,右眉一挑,乐胥还真是坐不住,不过才散发消息出去一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素锦嘴角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去。 “辛奴,还不让乐胥娘娘进来。” 辛奴微微屈身,“是。” 退出殿内,走到乐胥的前面,辛奴面上恭敬地说道:“乐胥娘娘,这边请。”接着用手往右边伸开。 乐胥面容高傲的哼了一声,随着辛奴走进殿内。 天君虽说将素锦交与乐胥抚养,但乐胥却没多少次进到过这个宫殿。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并不是当初她带素锦进来时的模样。 心下嘲讽一声,素锦也就只能忙活这些了。 乐胥挺直的着腰背,仿佛要展现出他大皇子妃的气势。 乐胥刚走进去,就看见素锦在蒲团上坐着,不见素锦起来恭迎她。 心下微怒,乐胥嘴角扬起,说道:“昭仁公主的本事倒是大了许多,见到本宫倒是有礼。” 自顾自的屏蔽掉乐胥话里的讽刺。 素锦给乐胥倒了一杯茶,指着对面的座位,“娘娘何不坐下说话?” 乐胥鼻子哼了一声,随即坐到素锦的对面。 “本宫问你,东华帝君要收你为徒,这件事是真是假?” 素锦红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但看着乐胥身边的侍女尚在,便闭上了嘴。 乐胥接触到素锦的眼神,也知道她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贴身侍女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 素锦将手放到乐胥面前的茶杯上,示意。 “娘娘何必着急?先喝下这口茶再说。” 乐胥向来就是急躁的脾气,她能忍到现在已然不易。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茶水也随之洒了出来。 素锦眉毛一弯,笑意全无。 “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 “但东华帝君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让本宫与乐胥娘娘断绝关系。” 眼见乐胥想要说话,素锦率先打断了她的话意。 “娘娘不必着急拒绝本宫。” “若是娘娘不想断绝与本宫的关系,从而阻止本宫拜东华帝君为师的话,”素锦停顿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那夜华殿下他……” 乐胥本想一口拒绝,但素锦话里的夜华二字让她忌惮几分。 “你什么意思?!” 素锦不复以往在乐胥面前软绵绵的形象,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地说道:“天君本意是让本宫与夜华一起修炼,若是乐胥娘娘不答应本宫的条件,那本宫也不知道会对夜华做出什么事情来。” 乐胥无能狂怒,夜华一出生就天降异象,夜华是她唯一的指望,若是夜华的前途被素锦给毁了,那就相当于乐胥与大皇子的前途被她毁了! 乐胥咬牙切齿道:“本宫答应你。” 第93章 三生三世 素锦 4 素锦似笑非笑道:“乐胥娘娘可千万别做什么无用的挣扎。” 她一把将乐胥面前的茶水倒掉,“若是本宫的名声出了什么问题,那本宫不敢保证夜华的名声也会安然无恙。” 乐胥撅着唇,一脸阴冷,“本宫倒是不知道昭仁公主有这般好本事。” 素锦微微低垂了一下头颅,“那还得多谢娘娘教诲。” 谈论完这件事,乐胥心中愤懑不平,想要对素锦玩阴的,但顾及到夜华,也只能将内心的愤怒压下去。 乐胥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 这天过后,天族之人都听闻,乐胥娘娘到昭仁公主那大闹了一场。 之后乐胥娘娘单方面宣布断绝与昭仁公主之间的关系。 天君也找来乐胥,与她说道一二,但乐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是硬邦邦的跟天君说道:“乐胥实在是看不上这位昭仁公主,望天君成全乐胥,不要让乐胥再继续抚养素锦。” 天君无可奈何,毕竟他是夜华的亲生母亲。 如今夜华的资质是天底下的独一份,他也不能不给乐胥一些面子。 于是颁布一道旨意,废除之前那道乐胥抚养素锦的圣旨。 处理完这件事情,素锦连忙带着辛奴前往太晨宫。 司命听闻了乐胥与素锦之间的事情,扇了扇扇子,怜悯道:“这昭仁公主当真是可怜,不过全族灭亡了,现在任何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对着东华说道:“帝君,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东华捏起一个棋子,放在棋盘上,与自己对弈。 “可怜?那倒未必。” 司命有些狐疑,询问道:“帝君此话何意?” 东华睨了一眼司命,懒得跟司命解释。 耳朵一动,突然听到太晨宫外面有一道声响。 “司命,你先回去。” “本座,要亲自与这位昭仁公主谈论一二。” 司命转身看向后面,也没看见昭仁公主在呀。 挠了挠头,正想问帝君是不是故意想支开他? 下一刻,太晨宫外面有一道声音响起。 “素锦求见东华帝君。” 司命回过头,给东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帝君,耳朵就是灵敏。” 懒得理司命的恭维,东华挑了挑眉,说道:“还不快走?” 司命讪讪一笑,“这就走,这就走。” 心里暗骂一声,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生怕东华听到他的内心声音,司命快步的走向宫门。 一打开宫门,便受到素锦容貌的冲击,司命饶是见过许多美人,但看到素锦的那一刻还是会赞叹一声。 司命作揖:“昭仁公主请进。” 素锦点了点头,刚想跟司命寒暄几句,却看见司命像是后面有人追着一样,赶紧的跑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现如今见到东华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吩咐辛奴在此等候,素锦独自一人进了这太晨宫。 “哒哒”的脚步声,清脆又不惹人烦躁。 素锦走到东华的面前,直直的站着,仿佛之前那个动不动就跪人的素锦不是她。 东华看似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盘,但余光一直瞧着素锦的行为。 放下手中的黑子,东华直面看向素锦,说道:“这次怎么不跪了?” 素锦有些扭捏,手指差点要绕成麻花,磕磕绊绊地说道:“帝君大人,您……您还没有瞧过素锦的根骨呢,若是素锦的,素锦的根骨不佳,那素锦也不好意思,拜,拜东华帝君为师。” 东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双眼定定的看着她,啼笑皆非:“这会倒是不好意思了。” 素锦的睫毛颤动,像是扫在他的眼皮上,一颤一颤的,酥酥麻麻。 东华不自在的换了坐姿,轻咳几声:“放心,本座瞧过你的根骨,要是你的根骨不佳,本座也不会答应你,拜本座为师。” 素锦松了一口气,听完这句话便直直的跪下来,给东华行了一个拜师礼。 “素锦拜见师父。” 看见她给他拜师,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但东华觉得这也未必不行。 “起来吧!” “从今往后,素锦,你便是我东华的弟子。” “若是旁人欺负了你,你要记得跟本座说,莫要将被旁人欺负的怨愤埋在心里。” “本座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素锦听后,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这些话只有当初她的父王母后说过。 自从她的父母都战死之后,便从未有人关心过她。 也没有人说有什么事情发生,由他来担着。 或许拜东华为师是她走的最对的一步棋。 素锦再次拜了一礼,“多谢师父。” 东华的眼神看向下面的素锦,“乐胥的事情……” 素锦一听到这句话便知道东华有所怀疑,但实话实说,或许才是最对东华的胃口。 “回师父的话,乐胥娘娘那件事情确实是素锦暗地里……”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东华的心情愉悦了许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儿对他有所隐瞒。 他的徒儿可以坏,但不可以对他不诚实。 显然,素锦这个行为做的很好。 东华轻轻嗯了一声,心念一动,“过来。” 素锦有些狐疑,“不知师父是想……” 东华挥了挥袖子,示意素锦坐上前来,“陪本座下棋。” “修炼的事情,明天再过来这太晨宫,今日本座想要与本座的徒儿一起下棋。” 素锦没想到素有脾气古怪之称的东华,也会这般找乐趣。 素锦也不扭捏,直接上前,坐到蒲团上,与东华相对而坐。 东华大手一挥。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重新回到棋奁里。 他本想与自己的徒儿玩耍一番,但看着素锦的棋艺精湛,不由得起了好胜之心。 他执白子,素锦执黑子,一番争斗过后,白子全然包围住黑子。 素锦皱了皱眉头,“师父,素锦败了。” 眼见小妮子不高兴,东华淡淡说道:“本座下棋已有许久。” “自然不是旁人可以轻而易举赢得的。” “就连折颜,也不见得能赢本座几次。” 听到折颜都没赢过几次,素锦内心的不满消散了许多。 第94章 三生三世 素锦 5 这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东华,你这老小子,竟然在旁人面前诋毁我的名声。” 素锦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男子,就站在身后。 素锦有些疑惑,这是谁? 修长的双手搭在桌子上,指尖捏着有些泛白。 折颜拿着一把折扇,摊开扇了扇,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边走边说,“本座与你只交手几次,不过是输了两次你便大肆宣扬。” 走上前来,双眼定定的看向素锦,却询问东华,“听这天族之人说,你收了一个徒弟。” “不得了啊不得了,你这老古董竟然也会收徒弟。” 折颜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接着运用法力探测了一下素锦的根骨。 带着粉色的法力环绕在素锦的周围。 素锦刚想抵抗,却听见东华的声音。 “稍安勿躁。” 素锦也不再动弹。 过了一刻,折颜收起仙力,愣了一下。 心念一动,这位昭仁公主的资质,怕是夜华都比不过。 他的眸子暗了暗,心中可惜,这么好的资质,竟然被东华收徒了。 他的右手搭在腰间,坦然自若的坐在另外的一个蒲团上面。 素锦被检测完之后,刚想起身向折颜行礼。 东华的右手伸出,示意素锦不用起身。 “说起来,你应该叫他一声师叔。” “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 折颜挑了挑眉,听到东华的这番话,也知道东华对这个徒弟很满意。 说来也是,要是东华不满意的话,他又何必收徒呢? 对着素锦道:“本座与你师傅是多年好友。” “叫本座一声师叔,也算是合理。” 折颜将手背向身后,拿出,瞬间一坛桃花醉闪现在素锦眼前。 “这是本座酿了多年的桃花醉。” “便当做本座送给师侄的礼物吧。” 素锦先是看了一眼东华,看见东华点了点头,这才上前收下这坛桃花醉。 恭敬的点了点头,“多谢折颜上神。” 折颜收起折扇,将折扇拿起轻轻敲了一下素锦的额头。 “诶,说好的叫本座师叔呢?” 素锦揉了揉额头,“哦。” “师叔好。” 折颜的眼眸转了转,对着东华说道:“你这徒儿根骨不错,要不让你这徒儿再拜本座为师?” 看到东华的神色变化,折颜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恰当,不由得讪讪一笑。 摆了摆手,急忙道:“开玩笑,开玩笑。” 太晨宫外面。 司命在原地跺了跺脚,转了好几圈,似乎是在想要不要进去跟东华禀告。 双手握成拳头捶了捶,心下做了决定。 推开太晨宫的宫门,司命一下子闪现到东华面前。 双手作揖:“禀告帝君,”说到一半,司命才意识到这里还有素锦和折颜两个人。 眼神暗示了东华一下,东华心念一动,示意司命上前。 东华附耳过去,直到司命说完,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东皇钟有异。 想着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东华心中思考了片刻。 对着素锦道:“为师近日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跟着折颜去桃花林待上几日。正好折颜有些法术也可以教你。” 说完便对着折颜道:“素锦这几日就拜托你了。” 折颜摊开那把折扇,微微扇了几下,也知道东华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决定。 点了点头,“本座与素锦有缘分,这几日就将她交给我,你放心。” 素锦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东华竟然在收她为徒之后的第一天,就将他交给折颜。 不过这对她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能搭上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报仇的机会不是更大了一些吗? 素锦立马起身,给东华行了一个礼。 “素锦定会听从师叔的话,不给师叔惹麻烦。” 说完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素锦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素锦希望师父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能够平安归来。” 东华挑了挑眉,心中熨贴了几分。 或许这就是收徒的魅力所在。 他倒是理解了墨渊为何收了十七个徒弟,不过他有这素锦一个徒弟就够了,也没心思再教导其他人。 东皇钟传来的异样,让东华没法心安。 那场大战,让翼君终日困死在东皇钟之中,就连墨渊都战死。 而且……素锦的族人也全部灭亡。 他可以在战争之中不偏颇任何一方,但如今,素锦是他的徒弟,墨渊是他的朋友,他不能放任不管。 东华拿起桌上的一盏茶杯,一饮而尽。 对着素锦和折颜说道:“本座先走一步。” 接着便和司命消失在原地,仿佛从不存在。 太晨宫之中只剩下素锦和折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折颜先打破了平静。 他收起折扇,对着素锦道:“如今东华已去,本座也听闻过这天族对你的态度……” 素锦听到天族二字,眼睫毛有些颤抖,低垂的眼眸,将视线投向到自己交缠的双指。 “师叔……” 折颜看到素锦这般模样,便知道传闻是真的。 将素锦交于乐胥抚养,却没想到乐胥阳奉阴违,不,或许不是阳奉阴违。 也许这天族从来不曾想过善待素锦。 折颜也不擅长安慰,轻咳几声,“若是素锦内心有所不忿,那本座酿的桃花醉,也许可以帮助你,消愁一二。” 素锦将目光投向桌上那坛桃花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师叔愿意陪素锦喝一杯吗?” 折颜没想到素锦会同意,心中赞许几分,能够主动的去将不满发泄出来,便是好的。 折颜看向四周,不由得好笑道:“这里是太晨宫,要是被东华知道,本座在这里与你共饮,说不定本座要被东华扒一层皮。” 素锦的唇角悄悄翘着,眼尾稍弯,双手背在身后,故意挑衅道,“没想到师叔竟然也会怕师父。” 折颜伸出手向前摆了摆,“哎,本座可不是怕你师父,素锦啊,你也别刻意激将法,本座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人人都能激将成功的。” 第95章 三生三世 素锦 6 素锦微微叹了一口气,“说要借酒消愁的是师叔,说不能在太晨宫喝酒的也是师叔。” “原来师叔最擅长的并不是运用法术,而是出尔反尔啊~” 出尔反尔这四个字被素锦咬得极重,生怕折颜听不出来。 折颜又将折扇往下,敲了一下素锦的头。 “本座说要与你共饮,那便会与你共饮。” “本座从来不说谎,不过要喝这桃花醉,须得到本座那桃花林,边喝边欣赏那桃林美色,这种滋味,岂不美哉。” 素锦瞬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桃花林!” 折颜想着反正东华将素锦交给他,什么时候去桃花林都是一样的。 便毫不犹豫的答应。 素锦看见折颜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施展了一个传音术给辛奴,让辛奴不必在宫外等着她,先行回去。 桃花林。 白真悠闲地躺在一棵粗壮的桃树上,双掌垫在头颅下面。 身袭一身白衣,闭着眼眸,正在浅眠。 耳朵微动,顿时听到几道声音。 “这便是本座的桃花林,本座向来不对外人开放,说起来你倒是有福了,旁人想来都来不得。” 白真心中一动,折颜回来了? 刚想起身,却听到一道女人的声音。 “这里的桃花开的真艳,素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片桃花林。” 这女声,听得白真耳朵有点酥麻。 白真迅速的从粗壮的桃树上起来,闪现到折颜和素锦面前。 素锦还等着折颜继续为她讲解这桃林的故事,没想到下一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是……” “他是……” 白真与素锦的声音同时响起,折颜右眉一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 折颜伸出右手指了指白真,对着素锦介绍道:“这是青丘的白真上神,”接着又将右手指向素锦,对着白真说道:“这是东华新收的徒弟,昭仁公主,素锦。” 素锦微微点头,“白真上神好。” 白真见到素锦,一时怔愣在原地,等到素锦跟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来。 有些磕绊的回答:“你……你好,我,我是白真,直接叫我白真就好。” 素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好的,白真。”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名字,可从素锦嘴里说出来,无端端的生出几分暧昧之情。 白真的耳根稍微红了红。 折颜站在素锦的旁边,看着眼前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疑惑。 这白真,平时挺正经的一个人,今日怎么会这么扭捏? 看着素锦主动打招呼,折颜将心里的那份莫名其妙的酸涩抛诸脑后。 但他的行为自动为他做了回应。 折颜悄悄的把素锦掩在身后,不自觉的轻咳几声,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白真见到折颜挡住了素锦,眉心一蹙,刚想上前,在跟素锦说些什么。 谁料折颜先一步打断,对着素锦说:“不是要喝桃花醉吗?” 素锦有些茫然,不是折颜说要先带她去桃花林逛逛吗?还说桃花醉就在那放着,又不会跑。 把桃花林逛熟了,这几日在桃林中修炼,也不会觉得陌生。 素锦口吻有些迟疑:“那师叔,我们现在是先喝桃花醉?” 听见桃花醉三个字,白真一下子仿佛又找到了什么话题,有些殷勤的对着素锦道:“折颜这里的桃花醉,酿的,那叫一个绝。” 素锦眼神有些发亮,“难道白真你也懂桃花醉?” 白真连忙回答道:“那可不,我……” 正当白真想要将话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折颜先行打断。 “白真,白浅好像在找你,你还不过去?” 白真挠了挠头,妹妹在找他吗?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不然白浅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 可惜了,他刚想跟素锦一起喝桃花醉的。 对着素锦道:“妹妹有事找我,白真先行告退了。” “若是公主在桃林中有什么问题,不必找这折颜,找我也是一样的!” 折颜重重的咳了几下,听出来折颜在催促他,白真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直接运用法力离开了这。 素锦有些狐疑的看向折颜,折颜心头一跳。 道:“不是要借酒消愁吗?” 接着,折颜从背后拿出一坛桃花醉,拔掉酒坛的塞子。 瞬间,独属于桃花的酒酿味道飘散出来。 素锦不由得探头,上前深深的闻了闻。 “好香啊。” 折颜将酒坛前后摆弄了一下,而素锦的身子,也随着酒坛的前后摆动而摇摆。 意识到折颜在故意捉弄她,素锦有些气愤的拍了拍这也没有拿着酒坛的那只手。 素锦毫不在意,但折颜却在心头回味着素锦刚才打他的触感。 她打他的那一下并没有运用法力,所以对于折颜这个皮糙肉厚的人来说,这点力气打下去,压根就不疼。 看着素锦脸上的气愤,折颜也不敢再多加逗弄,连忙变出两个酒碗,以及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将酒碗放在桌子上,示意素锦坐下。 醇正的酒水像是瀑布一般撒在碗里,酒香四溢。 素锦端正坐在椅子上,就等着折颜倒酒。 等到两个酒碗都装满了桃花醉,折颜向前示意素锦先喝。 终于倒好了,素锦迫不及待的拿起酒碗,“咕嘟咕嘟”不停的声音是对桃花醉最好的赞美。 一碗酒水被素锦一饮而尽。 眼瞧着素锦脸上并没有什么红晕,折颜以为素锦的酒量很好,顾不得这桃花醉的度数高,毫不犹豫的再给她倒了一杯。 “继续继续!”折颜大声吆喝着。 素锦白皙的脖颈往上抬起,酒水从嘴角溢出,流到脖子上。 折颜看素锦喝得如此爽快,自己也喝了几碗。 分明桃花醉已经喝惯,可折颜还是觉得有些醉意。 素锦放下酒碗,连忙摆手,“不行了……” 说着说着,泪水便如珍珠般滚落,“我记得从前,父王母后会在素锦生日的时候,与素锦一起大醉。” “可如今……” “若不是拜了帝君为师,说不定我还在自己的宫殿内,寸步不得出。” 第96章 三生三世 素锦 7 折颜手指头微动,想要安慰素锦却不知从何安慰。 微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素锦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往前看才是最好的解脱。” 素锦感受到折颜搭在她肩膀上手掌的温暖触感,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抹掉,望着折颜的双眼,双目对视,“上神是不是很强?” 她的目光很深邃,折颜看着那双眸子,似乎快要被她的眼睛吸入星海。 素锦的声音带着醉意,折颜这才意识到素锦的酒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挪开放在素锦面前的桃花醉,回答道: “那得要看修行多少年了,如果是刚渡过劫难的上神,自然比不得修行多年的上神,但上神总归是比上仙强得多了。” 眼见她对这些有些懵懂,折颜也能理解,昭仁公主在素锦族全族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传出过刻苦修炼的事迹,想来在家人疼爱之下,对修行之事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 折颜继续道:“上神之间是有区别的,就比如本座和东华,墨渊,”他抚了抚袖子,“本座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凤凰,东华曾经是天地共主,而墨渊是父神之子,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已脱离出普通上神的界限。” 折颜刚想脱口而出,他们三人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但想想,墨渊已经战死,他再说这些,岂不是有托大的嫌疑。 素锦听到这也算明白了一些,目光紧盯着折颜,“如果我修炼到像师父那样,是不是就可以把翼族灭掉?是不是就可以到大紫明宫把翼君离镜和翼后玄女给碎尸万段!” 素锦毫不避讳她内心的仇恨,看到她脸上的痛苦,折颜莫名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摸了摸素锦的头发,怜惜道:“是的,继续加油修炼吧。” 素锦没在折颜面前提起司音,她在确定仇人的那一刻过后,就将司音从何而来,为何会拜墨渊为师都调查得一干二净。 司音是折颜带过去昆仑虚的。 素锦掩下眼中的恨意,在她看来,司音是帮凶,折颜也是帮凶。 她恨他们,无时无刻地想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来,刺向他们的心头! 她本弱小,但没关系,她可以忍受所有修炼的痛苦,就为了最后一刻的大仇得报。 桃花醉仍然在散发着醇香,但在它面前的二人心境已变。 折颜收起这些杂物,对着素锦道:“先去睡上一觉,明日本座会教你一些东华不精通的法术。” 素锦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双手交叠在前,对着折颜行了一个半师礼,“多谢折颜上神。” 折颜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无需多谢。” 次日清晨。 素锦一大早地就起身,在桃花林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手腕翻转,长剑也随着形成一个圆圈。 那把长剑是素锦的父王在出征的那一刻,特意留给她的。 或许是他早已预料到此去凶多吉少,将这把宝剑先赠送给她,让她用以防身。 折颜站在木屋外面的廊道上,看着她剑出如龙,眼里闪过惊讶之色。 这般杀意肆溢的剑意,他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她是剑道的天才,折颜可以肯定。 手心有些痒意,折了一根桃花树上的树枝,飞到素锦的面前。 随意地挥了几下,将树枝的尖端指向素锦,压制住自己的修为到与素锦一般无二,“让本座来看看你的上限在哪里!” 说完便直接上前与素锦手中的长剑交缠起来。 素锦不敢大意,全身心地投入到与折颜的战斗之中。 时不时地折颜胜出一筹,时不时素锦胜出一筹,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嘭!” 折颜看向被素锦长剑劈飞到远处的桃花枝,斜斜地插到泥土里。 折颜顿时朗声大笑起来,笑得胸膛发震,漆黑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看来素锦的天赋卓绝啊。” 素锦也看向那根树枝,她对于能打败折颜也是有些惊讶,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刚刚跟折颜对战时,她浑身都在叫嚣着杀了他,所以她是全力以赴的,而折颜只是为了教学,又压制了修为,这注定了折颜不会胜过她。 眼神微动,折颜想到了东华,“记得东华有一件法器,名叫苍何剑,或许很适合你。” 折颜的视线投向素锦手中的月殷剑,询问道:“这把剑是……” 看见素锦脸上的表情,折颜也有些猜想,右眉一挑,手掌向上,示意素锦将月殷剑递给他。 接过月殷剑,折颜赞叹一声,“好剑!” “你这把剑丝毫不逊色于苍何剑,天底下除了苍何剑,竟然还会有这般宝剑。” “本座观察到,你刚刚杀气四溢,莫非是这把剑影响了你?” 素锦连忙作揖,“并非是这把剑影响了我,而是素锦想着要全力以赴。” 接着道:“这把月殷剑是我的父王出征之前留给我的,我与这月殷剑磨合了许多年。” 折颜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月殷剑的剑端,“怪不得,这月殷剑在你手中能发挥一百二十分的威力。” “不过,你刚才与本座交手之时,有一些迟疑,这是为何?” 眼见从素锦嘴中问不出话,折颜握紧了月殷剑的手柄。 下一刻,折颜不过是随意挥了几下,月殷剑周围就出现了十万道浅蓝色剑纲。 素锦目光全是惊艳,她没想到,挥剑还能挥出剑纲。 折颜信手拈来,不消半刻,那十万道剑纲径直飞向远处那棵粗壮的桃花树。 “刷刷刷!” 顿时那棵桃花树倒下,树干上剩下几万道剑纲穿过的洞口。 折颜道:“你先练习这个,若是能挥出剑纲,便已经算是圆满了。” 折颜将手中的月殷剑抛掷空中,素锦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 抱拳,道:“多谢师叔。” 素锦得了新的招式,一时半刻也顾不上折颜,忽略掉周围的场景,直接挥剑。 没挥出剑纲,她也不气馁,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折颜眼神微动,离开了这。 素锦身上的杀气太重,这不利于她接下来的修行。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或许等素锦报完仇,她身上的杀气才会消散许多。 但说到报仇,那谈何容易。 第97章 三生三世 素锦 8 自从离境上位,成为翼君,便与天族签订和谐条约。 至少这百年间,天族不会出兵。 折颜摇了摇头,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交给素锦的师傅,东华来处理吧。 刚走到小木屋,便看到白真气愤的坐在木屋外面的凳子上。 折颜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接略过他,走向里面。 “喂,喂喂!你不是说白浅找我吗?我去问了白浅,她说没有找过我。” “所以你是刻意的支开我吗?” 折颜挑了挑眉,“你还怪自觉的。” 白真跟着折颜进去,询问道:“昭仁公主在哪?我还没有跟她一起喝桃花醉呢。” 折颜有些疑惑,素锦不就在木屋外面吗? 转头一看,却发现那片桃花林下已然没了素锦的踪迹。 “素锦去练习新的剑术了,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观看,但切记,不能妨碍到她练习。” “她刚才就在外面,看来现在已经到别处练习了,你多找找吧。” 白真得到答案,就立马离开了这小木屋,法术一闪,消失在原地。 折颜看向空荡荡的木屋,叹了一口气,明明素锦已经住了进来,但他还是感觉毫无生气。 指尖一挥,掌心托着一坛桃花醉,拔开酒坛的塞子,直截了当的对准自己的嘴唇,喝了下去。 折颜卸掉全身的气力,身体有些颠倒,走进里面的寝室。 坐到自己平日修炼的床铺上,继续对着嘴唇喝着桃花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作为天地间唯一的火凤凰,折颜在感受杀意方面向来特别敏锐。 在与素锦交手的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素锦对他的杀意。 或许是素锦不自觉地将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也或许是素锦对待每一个对手都是这样,折颜在自我催眠着。 记得昨日初见,她恭恭敬敬的坐在东华面前,一点余光都不敢往他身上瞥。 那时,折颜便在心中想,东华新收的徒弟怕不是个呆傻的。 但在与他共饮桃花醉之时,他瞧见了素锦内心的脆弱。 或许是素锦的表现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墨渊,他也在那场大战中死去。 折颜手掌心上闪过粉色的仙力,一把伏羲琴呈现出来。 放在桌前,折颜试探性地弹奏了一下,那场大战中断开的三根琴弦,如今已经修复好,但墨渊仍然还在昏睡中。 指尖拨开琴弦,一首悦耳的琴曲响彻整个小木屋。 折颜没有看到自己身上已经有黑色雾气环绕。 素锦一如既往的练习刚才折颜教给她的剑术。 千万次的挥动,只为了一道剑纲闪现。 素锦有些气馁,不信邪的再次挥动月殷剑,“嗡”的一声,只见月殷剑周围出现几道剑纲。 压制住内心的兴奋,素锦再次挥动,这次出现的剑纲,是上次出现的剑纲的两倍。 刚想再次练习,却听见有一道声音响起。 “素锦!” 素锦转过头,发现白真站在她的身后。 心中一阵后怕,若白真想要行刺于她,那将毫不费力! 白真的笑容和煦温柔,眼中蕴着银河,满载星海,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几近要将她溺毙。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素锦恍然,重重点了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白真。” 寻常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缠绻。 白真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对着素锦道:“昨日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喝上桃花醉了吗?” 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要是不介意,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喝一遍吗?” “嗯?”素锦目光有些疑惑,似乎是没想到白真会这么说话。 再喝一遍? 素锦狐疑道:“可是我这里没有桃花醉。” 白真将手背向身后,突然,他伸出掌心,上面正托着一坛桃花醉,目光有些期待,“这是折颜曾经送给我的。” 眼见推脱不过去,素锦只好点点头。 她的睫毛好像扫在他的眼皮上,一颤一颤,酥酥麻麻。 抑制住手指的痒意,想要给她整理好额头上凌乱的发丝。 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跨前一步,站定在素锦的面前。 白真目光紧紧的盯着素锦微红的脸颊,这才想起刚才折颜的话,他说素锦在练习新的剑术,那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是他的错,他不该在她练习的时候让素锦为难。 昨日他找到白浅,明确了白浅没有找他之后,他向白浅请教了一下,怎么追女孩子。 白浅说,追女孩子,要耐心,不能强人所难,要温柔,要体贴,要帮得上忙。 白真忽然收起手中的桃花醉,食指蹭了蹭鼻子。 “对不起,素锦。” 她的眸子有些瞪圆,这白真想一出是一出,到底闹的哪样啊? 眼见素锦有些疑惑,白真解释道:“我刚才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明明是想要练习剑术的,还为了我勉强自己。” 白真越想,内心越觉得亏欠素锦。 人家不好意思拒绝,他还上赶着让人家内心不舒服。 他真不是个东西。 白真暗中在内心给自己抽了几巴掌。 素锦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真被笑得身体不自觉有些忸怩,“素锦在笑什么……” “在笑你可爱啊哈哈哈。”素锦毫不犹豫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她没想到青丘的白真上神,会有如此幼稚的一方面。 知道错了就改,不错不错。 本来素锦想着,白真这么为难她,她有些不爽,想在白真喝醉后偷摸扇他几巴掌,没想到他先反应过来,将桃花醉撤走了。 白真反应了一会儿,才在脑海中处理完刚才素锦所说的话。 她在说他可爱? 白真白皙的脸上瞬间变得绯红,眼眸水润润地看着素锦,直愣愣的说道:“那你喜欢吗?” 白真似乎是想到他问这句话有些急切,赶忙的摆了摆手,“我,我是说你喜欢我,呸呸,不是,我是说你喜欢我这样吗?” 素锦嘴角微微上翘,“你陪我练练剑术,说不定我就喜欢了呢?” 白真一时半刻也不知道素锦说喜欢的是什么,但听到喜欢二字,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生怕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好!” 第98章 三生三世 素锦 9 素锦直接捏住月殷剑的剑柄,随手甩出几个剑花。 对着白真说道:“我攻你防!” 白真点了点头,他半点也不敢小瞧她,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伸出手掌,白色的仙力围绕在他周围。 目光紧紧的盯着素锦,仔细分辨她接下来的动作。 素锦瞧见他做好了准备,直接上前,却不想,白真的防御很是惊人,竟让素锦找不出漏洞。 交手完毕,素锦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白真,连带着他的胸膛震了震。 白真有些疑惑,看着素锦离开的背影,急忙上前追过去。 “素锦,你生气了?” 素锦歪过头,看着白真脸上的担忧,心下一软,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的本事不够,连破开你的防御都做不到。” 她看向手中的月殷剑,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实力才够杀上翼族。 白真看出素锦对她自己的埋怨,他也听闻过她的事情。 他伸出修长的右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搭上素锦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从她的手背上传来,素锦仰起头,看着白真,“你是在同情我吗?” 白真真挚地望着她,“不,我是在心疼你。” 心疼? 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素锦的神情有些怔愣,看向她手背上白真的手指,右手一翻,与白真十指相扣。 感受到手中的柔软,白真心脏砰砰砰地猛烈跳动。 素锦微微一笑,“谢谢你安慰我,白真。” “谢谢……” 说罢,素锦松开白真的手,径直走到另外一块空地,练起剑术。 白真看着自己刚才被素锦十指相扣的右手,有些痴痴的笑起来。 将手放在心脏上面,仔细感受内心的跳动。 望着前方素锦挥舞剑术的背影,他想,他有些喜欢她。 若水河畔。 东华看着眼前被黄色符咒围绕起来东皇钟,运用法力飞上空中,结了一个印,直直地打向东皇钟里面的擎苍。 擎苍被那结印冲击,瞬间被打得吐血。 擦掉嘴唇上的那抹血渍,目光阴狠,感受到那个结印的气息,大声喊道:“东华!” “墨渊已经战死,待本君灭掉这东皇中的封印,看到时候谁还能阻止我!” 东华皱了皱眉,“擎苍,这东皇中的封印是你削弱的?” 擎苍大声笑了起来,“你猜!” “蠢货!本君在里面修为已经被封,说不定这东皇中的封印是自己削弱的哈哈哈哈。” 知道从擎苍嘴里说不出什么真话,东华运用法力,向东皇钟冲去。 飘在东皇钟上面,手掌一翻,整个人身体都倒立了起来,往下一压,东皇中略微削弱的封印被他加固。 三天过去。 东华感受着身体消逝的法力,心中暗叹一声,这东皇钟如果没有他的加固,或许终有一日会被擎苍冲出来。 收手过后,东华闪身到若水河边,束手而立。 司命站在原地等候多时,瞧见东华回来,连忙作揖,“帝君,这东皇钟封印得如何了?” 东华瞥了一眼司命,“没有墨渊在,旁人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彻底封印这东皇钟……” 司命稍微清楚了一些,也就是说这东皇钟迟早会被擎苍冲破,不过是不知何时罢了。 心中微微感慨一声,“这擎苍还真是……造孽啊。” 东华望着远处的东皇钟,眯起双眸,对着司命道:“本座已经稍微加固,随本座回去吧。” 司命连忙回答道:“是。” 等待二人走后,白浅出现在若水河畔。 “奇怪,”白浅看着远处的东皇钟,它的封印已经被加固过,“明明感受到东皇钟的封印被削弱。” “是谁来加固的呢?” 放下这些思绪,重要的是,不能让擎苍有任何冲出东皇钟的可能。 飞身上去,对着东皇钟打出墨渊传授的封印方法。 擎苍刚请走东华,谁料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外面是何人?” 擎苍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道气息。 白浅大声喝道,“擎苍,有昆仑虚弟子在,你休想冲出这东皇钟!” 这道声音略微有些耳熟,擎苍试探道:“你是司音?” “哈哈,哈哈哈!” “这东皇钟只有墨渊能奈何,你不过是他的十七弟子,又是哪来的本事,在这猖狂!” 没想到下一刻,东皇钟的封印彻底被加固。 擎苍看着被加固完毕的东皇钟,目光如火,满是愤怒。 “司音,你敢!” 擎苍拼着最后一分法力,将自己的必杀绝技打向白浅。 白浅加固完封印,正处于虚弱状态,一时不察,竟被擎苍一下打飞。 直接被打飞到东荒俊疾山,昏迷了过去。 东华回到太晨宫,挥开太晨宫的宫门,走进里面一瞧,发现空无一人。 手指头摩挲了片刻,眉毛竖起,“素锦人呢?” 司命在一旁暗自腹诽,不是您让素锦去桃花林的吗…… 东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直勾勾的看向司命,“你在说本座坏话?” 司命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只是,”他右手揉了揉衣裳,“帝君不是吩咐素锦,跟随折颜上神去桃花林了……吗?” 司命越说底气越不足。 东华微眯起双眸,他本以为去一趟若水河需要多时,却不想三天就完功。 回来时满怀期待能见到刚收的徒儿,回来时看见空无一人,却感觉到内心空虚。 这空荡荡的太晨宫毫无人气。 真是…… 看来得把素锦赶紧带回来才是。 东华走到桌子面前,坐到蒲团上,食指微动,看向桌子上的桃花醉。 素锦没有带这坛桃花醉去桃花林? 眼神微转,瞧见了桃花醉的酒坛下面,压着一个纸条。 摊开纸条,里面写着:师父,虽说这桃花醉是折颜上神送给我的,但我借花献佛,将这坛桃花醉送给师父了。这桃花醉是上好的酒酿,希望师父一回来,就能喝上! 司命本来站在东华身后,瞧见那张纸条,嘴里啧了一声,“这公主还有这份闲心,她写了什么?” 随手推开司命已经伸过来的大脸,东华身体自如的将纸条收好,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等到收完,他目光一瞥,看着司命,“你怎么还在这儿?” 司命揉了揉鼻子,得嘞,合着他就不该在这碍帝君的眼。 急忙伸出手,“小仙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第99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0 等到司命离开后,东华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纸条,看着里面的字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含着笑意。 低声说了一句,“没白收你这徒弟。” 这三天他无时无刻都在给东皇钟输送法力,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有些虚弱无力。 一直红润的嘴唇,已经泛白,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 伸出双掌,压制住身体里面的急火。 随即呼唤出一只仙鸽,“去告诉折颜,本座回来了,让他将素锦带回来。” 听完,仙鸽便呼哧呼哧的飞走了。 十里桃花林。 折颜与白真相对而坐,共同将目光投向远处还在修炼的素锦。 折颜感慨一声,“这小丫头的天赋还真是高,以前以为她的天赋与夜华一般无二,现在看来还真是小瞧她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剑修难以领悟到的剑纲,她不过几个时辰,便修炼出上万道剑纲,本座还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白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是,也不看看素锦是谁?” 折颜将目光投向白真,眼中带着疑惑,“你这是?” 白真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正在追求素锦。” 接着咂咂几声,“我跟我阿爹阿娘说了,他们也赞同,就等着我将素锦娶来。” 说完目光揶揄地看着折颜,“你这老家伙不懂了吧!” 折颜听后内心有些不自在,急忙将桌上的酒碗递到唇边以作掩饰,“你问过素锦意见了?” 白真老实回答道:“还没。” 折颜急匆匆的追问:“素锦都不一定喜欢你,你就跟你阿爹阿娘说了,你这莫不是在逼她?” “若是你阿爹阿娘直接上天族提亲,你让素锦如何自处?” 白真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如果他的阿爹阿娘直接上天族提亲的话,想来素锦也会对此不愉快吧。 他的眼睫毛颤了颤,“我这就跟我阿爹阿娘说,让他们别冲动。” 接着便闪身离开,折颜看着对面已经空无一人,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过半会儿,白真又回到原处。 折颜询问,“你又这么快回来干什么?” 白真挠了挠头,“我还没跟素锦说我要回青丘呢,我要跟她提前说,万一素锦想要找我,找不到怎么办。” 折颜大手一挥,示意白真赶紧跟素锦离别。 目光追随着白真走向素锦,心脏跳动了起来。 看着远处两人相处甚欢的模样,折颜手里的力气稍微大了起来,竟将手里的酒碗捏碎。 猛然回过神,将碎掉的酒碗清理干净。 回头看向二人,他怎么觉得这么刺眼。 直接上前打断二人谈话,“好了,白真你还不快点回去?否则你阿爹阿娘着急起来……” 听出者也有些带威胁的语气,白真也一时半刻不知道为何折颜会如此说话,赶忙点了点头,目光炽热的看着素锦,对着她说道, “我回青丘办会儿事,若是你想我了,便飞鸽传书于我。” 素锦脸颊有些羞红,不自在的点点头。 “好。” 折颜拼命的阻止自己的身体动弹,不让自己回头看素锦脸上的表情,生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 却没想到两人变本加厉,竟然还想拉手。 折颜再次催促,白真这才做罢。 白真右手微动,素锦似乎是看出了白真的犹豫,点了点头。 他好像受到了鼓励,慢慢的将右手抚摸在素锦额头上方的发丝。 “我走了。” “嗯嗯。” 望着眼前乖巧的素锦,白真笑意渐浓。 直到看见旁边已经面目狰狞的折颜,这才离开。 素锦面带不舍,白真走了之后,还在原地挥手。 “好了,他已经走了!” 听到折颜的话,素锦才放下手。 气鼓鼓的回答道:“哦!” 他有些气笑,食指抵住素锦的额头,带些力气的摁上去,“你还生上气了?” 接着略微叹了一口气,掌心浮现出一个仙鸽,“你师父传话来了,他让我现在就带你回太晨宫。” 素锦瞬间就将与白真离别的烦恼抛之脑后。 有些激动的看着折颜,“真的吗?真的吗?” 着眼看着眼前目光兴奋的素锦,眼含微笑。 与她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清楚素锦冷淡的面下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儿。 折颜背过身,抬起头,带些傲娇的语气,调侃地问:“刚才是谁在嫌弃我在旁边,妨碍某人与白真的别离啊?” 素锦捏了捏折颜粉色衣裳的袖子,“我错了,我错了。” “师叔,你快带我去见师父。” 折颜看着被素锦捏着的衣服,眼里全是笑意。 转过身,目光炽热的看着素锦,“你会舍不得师叔吗?” 像是被折颜眼里的热切烫了一下,素锦避开折颜的目光,有些尴尬的笑着,“那当然。” 折颜还想要继续问下去,“在素锦心里是师叔重要,还是白真重要?” 他似乎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半点不给素锦回绝的机会。 素锦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师叔,我跟你说,但你不能跟师傅父说。” 折颜仿佛有些意识到,素锦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要听的。 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道:“你说。” 素锦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折颜,“我好像有些喜欢白真。” 该来的还是得来。 折颜听到这句话,仿佛心破了一个大洞,大风呼哧呼哧的往这个大洞里冲。 寒冷,苦涩,心酸,各种滋味在折颜心里发酵。 他的双手握了又握,笑容有些勉强。 “好……” 接着艰难的转过身,“不是说要回去太晨宫吗?” “还不快跟上。” 素锦有些愣神,急切地说道:“哦好。” 折颜感受到身体里的法力在上下涌动,强硬的压制住内心的暴乱。 他深深的感受到心里的苦涩在蔓延,那蚀骨的痛苦犹如不可遏制的暗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用法力覆盖住两人,在带素锦回去的路途,折颜没有再说半句话。 素锦看着前方的折颜,他的背向来像屹立不倒的山石,如今却微微弯曲。 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她在这几日有意无意地在勾引折颜,而折颜也不负众望,喜欢上了她。 可是她怎么能如他的意呢? 司音是他带过去昆仑虚的,痛苦?他该的。 第100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1 等到了天族,折颜本想直接扭过头,带着素锦到太晨宫,但仔细一想,他这算不算是迁怒呢? 素锦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他又凭什么自身气不过,就给她摆脸色看。 看着眼前眼神懵懂的素锦,折颜内心暗叹一声,真是他欠她的。 “走吧。” 素锦急忙地点了点头,跟上折颜的脚步,望着前面的人,右手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师叔,你刚才怎么了?” 折颜有些疑惑,莫非是他刚才的情绪太外露了,让素锦看出不对劲? 侧过身体,折颜看着素锦仍然红润的脸庞,调笑道:“我能怎么了?” 素锦摇了摇头:“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折颜心头一跳,他怕素锦真的看出了什么。 连忙询问:“师叔哪里不对劲了?” 素锦抬了抬头颅,走到折颜身边,暗戳戳地谴责:“刚才师叔送我来天族的时候,你丝毫没有往回看我。” 瘪了瘪嘴,“从前师叔可不是这样的!” 折颜弯了弯眼眉,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是装的。 随即给了素锦一个榔头,“你可别跟师叔嘴贫,到了太晨宫,有的是机会跟你师父开玩笑。” 说罢,感慨了一声,“以后师叔怕是不能经常见到你喽。” 素锦摇了摇折颜的手,“素锦有机会一定会去桃花林看望师叔的。” 折颜轻扯嘴角,“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眼眸里全是素锦的影子,素锦瞧过去只觉得心中尴尬。 赶紧把这句话给糊弄过去。 “不是不是!我们快去见师父吧。” 太晨宫。 东华轻轻倚靠在桌子上,右手抵着额头,仿佛在浅眠。 听到外面略带些吵闹的动静,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锐利的双眸睁开,直起身子,掌心微微覆盖在桌子上,一副棋盘俨然出现在上面。 “回来了。” 素锦走到里面,急忙上前给东华行了一个礼。 行为有些拘谨,“师父,徒儿回来了。” 说完素锦却往回看了一下折颜,似乎在询问他这番行为做的好不好。 折颜点了点头。 素锦刚拜完师,东华就离开了太晨宫,所以她对于东华,还不及与折颜来的相熟。 东华看着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啧了一声,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东华微微颔首,示意素锦先退下, “这太晨宫向来没有其他人,所以也算是宽敞,素锦去随意找太晨宫的一个宫殿住下便是。” 素锦知道东华这是明令安排她住下了,她再也不用回那个冷冰冰的宫殿,承受他人的耻笑了。 得把辛奴接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只见东华微微点头。 素锦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感激之情喷涌而出,站起身子,再次给东华行了个礼,接着便告退了。 看着素锦已经远去的背影,东华挑了挑眉,对着折颜道:“坐,你我对弈一局。” 折颜毫不客气,直接上前与东华相对而坐。 折颜执黑子,东华执白子。 东华手上动作不停,如鹰隼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折颜,“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有热心?” 折颜心神一愣,手上的动作顿时慢了一拍。 东华瞧在眼里,接着道:“对待我的徒儿比我还上心。” 折颜此刻的心神全然不在棋盘上,东华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调侃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看出了什么。 折颜右手举起一个黑子,缓缓落入棋盘之中。 收敛起笑容,“不过是……瞧素锦与我有缘,多关照了些。” “怎么,你这个做师父的还吃醋了?” 东华似笑非笑道:“那倒不是。” “就是怕某些人为老不尊,让我的徒儿误入了歧途。” 眼见折颜还想说些什么,东华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你输了。” 折颜这才将心神放在眼前的棋盘上,黑子被白子紧紧包围。 他输了。 折颜顿了两个呼吸,对着他,冷声道:“东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不要打素锦主意的意思!” 东华此刻全然都是为徒弟做打算的好师尊形象。 若说有别的心思,那东华也是不认的。 “为老不尊的东西。” 东华毫不客气的撕开与折颜最后的一丝脸面。 听到东华指名道姓,折颜心头倒是有了几分松弛。 “我保证不会强硬的逼素锦做不喜欢的事情。” 说到一半,折颜看向东华,“你能做到吗?” 折颜的眼神阴沉而诡谲,作为多年的至交好友,他对东华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东华移开他视线,眼神微微沉,“本座自然能做到,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罢,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下来。 东华沉思了一下,对着折颜道:“希望你不要给我的徒儿带来困扰。” 折颜回答道:“不劳你操心。” 素锦离开了太晨宫,径直前往她以前住的宫殿。 谁料,在路上碰见了夜华。 素锦记得,她当初就与夜华见了一面,随后便被乐胥分开了。 素锦目不斜视的直接略过他,她如今身为东华的弟子,位分自然是高了夜华一筹。 就算是直接忽略他离开,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夜华看着脚步不停的素锦,手心有些痒,他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声,“素锦。” 她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望着眼前站定的夜华。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夜华干巴巴的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你,你如今还好吗?” “听闻你拜了帝君为师,想来应该过得很好。” 素锦轻轻挑眉一笑,“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夜华拘谨的收了收手,“想必你应该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我就不打扰你了。” 素锦微微点了点头,望着先行一步的夜华,双眼眯起。 乐胥啊乐胥,怎么感觉你生的宝贝儿子有些蠢呢? 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辛奴给接回来。 她离开天族三天,虽说乐胥不会明着作死,找辛奴麻烦,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先把人找回来,她才能安心。 辛奴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第101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2 走到宫殿外面,素锦心头莫名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急步走了进去,就看见辛奴窝在角落,缩着肩膀,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身体。 素锦瞧见,心中满是怒火。 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辛奴,本宫回来了。” 辛奴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听到这轻柔的声音,有些恍惚,是公主回来了吗? 缓缓的抬起头,瞧见素锦担忧的面庞,辛奴的泪水一下子如开了阀门的水涌了出来。 “公主……是你吗?公主……” 辛奴的手有些颤抖,想要摸摸素锦的脸。 素锦一下子拉住她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脸庞上。 “是我,我回来了。” 辛奴一下子哭泣了起来,“辛奴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素锦揽住她的肩膀,“辛奴,告诉本宫,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奴沉默了一会儿,红通着眼眶,“是乐胥娘娘。” “这三天,她经常不间断的过来,每次过来,就打辛奴一顿。” 她的手上全是青紫,身体上也没有一块好肉。 素锦的手狠狠的攥成一个拳头。 双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宣示着她的愤怒。 强忍住内心的怒气,对着辛奴轻声细语道:“咱们先回太晨宫。” “别怕,别怕。” “本宫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素锦此刻也顾不上天族的规定,直接运用法力,将辛奴带到太晨宫。 将辛奴安顿好,直接走到东华面前, “弟子素锦,有事请求师父。” 东华刚送走折颜,正打算休息,补充快要亏空的法力。 皱了皱眉,“你如此慌张,是发生了何事?” 素锦将事情一字不落的跟东华说了。 “素锦只想要去未央宫找乐胥报仇,只不过不想瞒着师傅,便跟师傅说了。” 东华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风华绝代,意气风发。 弱小,却又倔强。 东华挑眉,“看来你这是通知为师,而不是请求为师的意见。” 素锦站直着身躯,丝毫不担心东华会因为此事而责骂于她。 而且,就算责骂又如何?又不会掉一层皮。 东华挥了挥袖子,“为师的徒儿重情重义,这是好事,捅了天大的篓子,为师也会为你圆过去。” “你,便安心地去吧。” 素锦听闻这些话,猛然抬起头,一时之间,各种感激的心情踊跃而出。 双手抵在身前,作揖,“徒儿遵命!” 得到东华的保证,素锦也无后顾之忧。 未央宫。 乐胥的贴身侍女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娘娘,这昭仁公主要是知道咱们虐待辛奴,该不会直接上来这未央宫,兴师问罪吧。” 乐胥坐在蒲团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轻轻一抿,感受着茶的芳香,“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上未央宫?她有这个胆子吗?” “本宫是大皇子妃,太子的亲生母亲,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仙娥,谁又能说本宫做错了什么?” 侍女还是有些担忧,因为之前,昭仁公主已经威胁了乐胥一次。 这一次,谁又能肯定她不会为了辛奴与乐胥撕破脸面呢? 侍女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乐胥给阻止,她白了侍女一眼,“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本宫做事需要向你指教?” 侍女连忙跪下,直说不敢。 乐胥不耐的挥了挥手,心里盘算着,找个时间把这个侍女给换了,就只会在她身边劝这劝那,什么计谋也说不出来。 又有一个小仙娥走进来,禀告道:“乐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乐胥一扫之前的不悦,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道:“还不快让太子进来。” 瞧见底下还在跪着的侍女,乐胥撇了撇嘴,“你还不快下去?” “奴婢这就下去。”侍女低着头,缓缓地退了出去,为母子二人留出空间。 夜华看着退出去的侍女,眼含疑惑,“母妃,莫不是这侍女又惹母妃生气了?” 说到这儿,乐胥就想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刚想开口,却又想到夜华向来是正直的人,何必在他面前说这些阴私之事。 “没什么。” 眼见乐胥不想直说,夜华也直接略过这件事。 乐胥招了招手,示意夜华上前,摸了摸夜华的额头,“这些日子修行得怎么样?” “有没有累到?” 夜华自从乐胥肚子里生下的那一刻,就被天君接走抚养。 乐胥虽说是夜华的亲生母亲,但也没有多少机会见他一面。 只有在夜华的功课被天君满意之后,他才有机会来这未央宫瞧乐胥几眼。 夜华摇了摇头,“孩儿不累。” 乐胥刚想开口再跟夜华说几句,就被进来的宫娥打断。 “乐胥娘娘,太子殿下,”宫娥神色有些慌张,她们向来知道,在夜华与乐胥交谈之时,乐胥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可现在…… 宫娥害怕乐胥直接惩罚,将口中的话快速地说了出来。 “昭仁公主在外面。” 不同于夜华的疑惑,乐胥的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袖,心中一慌。 乐胥直接开口,对着宫娥说道:“本宫不见她,让她离开。” 不管旁人如何想,乐胥此时是真的有些内心慌乱。 素锦平日里哪里会上门拜访她,她来这的目的不难猜,那就只有一个,就是为辛奴讨回公道。 宫娥哆哆嗦嗦地,刚想出去跟素锦说,谁知下一刻,素锦直接进来了。 “不必再让这宫娥传话,本宫已经进来了。” 宫娥瞧此时机,直接退了出去。 这些人都尊贵异常,远远不是她这个小宫娥可以招惹的。 乐胥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放肆!没有本宫的吩咐,岂敢私自闯入这未央宫。” 素锦不在意的嗤笑一声,“不容本宫放肆,本宫也放肆多回了。” “乐胥娘娘又何必在意这一次呢?” 夜华皱眉,对着素锦说道:“素锦,在没有母妃的吩咐,私自进来,这确实是你的不对。” 素锦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华,揶揄道:“太子殿下这是在为你母妃做主?” 夜华选择性忽略掉素锦刺耳的话,“这本就是你做错了。” 第102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3 素锦懒得跟他们废话,双目锐利的看着眼前的乐胥,略过夜华的视线,神情冷漠的对乐胥说:“辛奴身上的伤是你做的吧?” 虽说素锦可以直接打伤乐胥,但她明白,夜华向来正直,如果他知道他的母亲为了一己之私就肆意折辱宫娥,他会怎么做? 夜华一听到这句话,猛然将头看向乐胥,但见到她脸上的神色哪里还会不知道。 辛奴与乐胥又没有仇恨,那她伤害辛奴的唯一理由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乐胥捏紧了自己的手心,满脸心虚,外强中干的喝道:“不是本宫做的,这里不欢迎你。” 接着拉住夜华的手,“夜华,都是这贱人污蔑本宫的,本宫从来就不知道那个叫辛奴的婢女,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呢?” “这一切都是素锦污蔑本宫的。” 夜华冷漠的划开乐胥拽着他袖子的手,看着乐胥,眼神痛苦,“母妃,看来天君不让我来看你是对的。” 这一句话仿佛将乐胥这些年来的付出都化为乌有。 乐胥颤抖着身躯,摇了摇头,“不是的,夜华……母妃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一旁的素静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翻脸。 不过,戏看完了,那也该轮到正事了吧。 素锦身上黄色法力逐渐显现出来,接着手心上月殷剑出现,不待二人做出反应,她直接挥出折颜教给她的剑术。 顿时,上万道剑纲直冲乐胥的躯干。 夜华率先反应过来,刚想推开乐胥,但他的速度始终不及那剑纲。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万道剑纲直接刺向乐胥的身躯。 “不!” 夜华伸出手掌,想抓住那几些剑纲,却没想到,那些剑纲直穿过他的手掌后毫无停留之意,射向乐胥。 乐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的身体就被血色染红,缓缓地倒下去。 头颅碰上地面的那一刻,乐胥心中满是悔恨,她后悔去招惹素锦,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婢女这么不要命;也怨恨素锦,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重。 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乐胥倒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双手紧贴地面,再也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夜华……救我……” 夜华狼狈地攀爬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乐胥的身体。 声音嘶哑,目光全是心疼,“母妃……” 他被这个场面打击得逐渐失声,“夜……夜华,这就去,去叫,叫药王过来。” 他的额头布满青筋,强忍着自己被那几道剑纲伤害过后的痛苦,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乐胥嘴角的血痕。 “母妃别怕。” 接着身体有些不稳的站起来,刚想找素锦报仇,但此刻情形危急,目光阴冷的看着素锦,“母妃已经受到惩罚……你可以走了!” 素锦看向乐胥身上的伤口,已经变得焦黄,看来她这个剑术的威力还是挺大的,连乐胥这种靠灵药堆积上去的上仙的恢复力,都恢复不了那全身的伤口。 满意的点点头,不枉她把乐胥当成小白鼠。 接着看向狼狈的夜华,笑眯眯道:“希望她能记住这种痛苦,以后莫要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才是。” 夜华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他没时间在这里跟素锦打嘴炮。 他得赶紧去找药王过来救治他的母妃。 整个未央宫的宫殿内,空空荡荡,只剩下地面乐胥一个人的哀嚎。 素锦若有所思的蹲下来,仔细的翻了翻乐胥的伤口,啧了一声,“看来还得再练啊,没能一下子把你打死真是可惜了。” 如果素锦一招就将乐胥打死,东华来捞人的时候,还能说上一句新收的徒儿法力不精,下手重了一些。 但如果她再补刀,杀死乐胥的话,就算是东华想捞人,也会觉得有些棘手。 她还是给这个新拜的师傅少惹事吧。 乐胥目光惊恐地看着素锦的手在她身上翻来翻去。 她生怕眼前这个恶魔再次给她重击。 素锦没有听到乐胥心中的祈求,直接掀开了乐胥的衣裳,看着肌肤上一个个被剑纲穿过的伤口。 还在微微泛焦,心中思索着,之前她从未见到过这招剑术有如此威力。 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刚才她临时挥出了雷电的效果。 她领悟这道剑术不过三天,就能自己自创出新的招式效果。 若是被折颜知道,怕是又要说一声天才了。 素锦随意的将衣裳盖回在她的身上,她现在还不能走,若是她走了,有别人进来杀了乐胥,那她就莫名其妙的为别人背锅了。 这乐胥的脾气这么差,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与她结怨的人。 素锦站起身体,在这个未央宫周围转了一圈。 心中冷嘲一声,住得真是舒服啊。 回到原地,下一刻便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夜华带着药王着急的赶了过来,看着眼前二人来了,素锦也不多待,运用法术直接离开了这。 夜华看着眼前消失的素锦,嘴唇紧绷,手中的拳头握的青筋暴露。 来不及多想,听到乐胥的痛苦的喊叫声,赶忙呼喊药王过来治疗。 素锦完成这件事之后心中一阵轻松,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迎面却碰到折颜。 素锦挑了挑眉,瞳孔微微扩大,目光有些诧异,“师叔?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折颜微微点头,“本是打算离开的,但想着还没好好跟你离别,便打算回太晨宫找你。” 他的目光微微沉,望了望未央宫的方向,接着又看着素锦眼角的绯红之色。 “东华说你去未央宫找乐胥算账了。” 素锦垂下眼睫毛,鼻子轻轻皱动,“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折颜看着眼前的女子防备的姿态,心中微微抽了一下,有些心痛。 她便是这样想他的吗? 嘴角轻扯了一下,“不是,我只是担心天君会脑子拎不清,回来为你撑腰了。” 素锦的眼神亮起,定定的看向折颜,“师叔,你真好。”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将刚才在未央宫使出的剑术再次挥了一遍。 “你瞧,它的威力更大了。” 折颜眉心上挑,磁性的声音擦过素锦的耳朵,素锦不自在地揉了揉。 “不错,多出来几分雷电的效果。” 第103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4 素锦有些高兴,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她自己创新出来的。 折颜心念一动,突然伸出右手,动作缓慢地,将素锦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素锦还以为他会做什么,在他手伸向她脸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身子浑然一僵,不敢动弹半分。 随即眼神不自在地往上看了看,捋了捋自己的额头上的发丝。 折颜看着她的这几个动作,兀然笑了出来。 “走吧,回太晨宫,看看天君怎么解决这件事。” 素锦跟在折颜后面,看着他宽大的肩膀,手掌微微向前,似乎是想触摸他,恶作剧一下。 却没想到,折颜下一刻骤然转过身,正面对着她。 他静静地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素锦的那只手,折颜的喉咙发出轻微的颤动,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素锦看不透的情绪。 折颜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下一刻开口,“你这是……” “???” 素锦有些尴尬,半晌悬空的手狼狈的放下,背过身。 轻咳几声,“我,我想跟师叔玩,玩玩,对,就是玩玩。” 明知道素锦的意思是玩耍,但折颜总是会忍不住在想,玩什么?可不可以跟他玩玩感情? 眼皮垂下,折颜扫过对面的女子,浓郁的眉眼,红冽的唇,雪白的脸。 要是她能够喜欢上他就更好了。 素锦那双魅长的,浓秀的眼,弯成半弦月,盈盈笑了起来。 “师叔,我们该回去了。” 折颜晃神,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中,直到这一句话响起,他才回过神。 “嗯。” 等到天君知道乐胥被素锦打伤的那一刻,乐胥全身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大皇子央错瞧见自己的妻子被一个小辈打的如此惨痛,忍不住跪地,向天君磕了一个头。 “父皇,求您,一定要将素锦绳之以法啊!” 天君看着地面上跪着的央错,气愤的挥了挥袖,指着他的脸,恼怒道:“若不是乐胥私自体罚素锦的侍女,她会受伤吗?” 乐胥与素锦之间的隔阂,天君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想着只要二人不闹到明面上,就随她们去。 没想到乐胥竟敢在天宫私自体罚仙娥,而且罚的还是素锦的贴身侍女。 她难道不知道素锦是何身份吗?! 愚蠢! 蠢货! 天君在心里将乐胥骂的狗血淋头。 素锦族已然不在,但那些曾经与素锦族交好的老将尚在世间,她是天君彰显仁慈而立的昭仁公主。 若是素锦在天空中受了屈辱,他有何颜面面对众多将领士兵? 乐胥这件事做下,就相当于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战死了,他们的家人不仅不会得到优待,而且随时还会收到天族之人的折辱。 长此以往,谁来为他冲锋陷阵? 况且,天君抚了抚胡须,素锦如今已经是东华弟子。 身份更不可同日而语。 他实在是想不通,乐胥哪来的那个胆子得罪书素锦。 央错也是个蠢的,天君微微叹了一口气,作为天君,竟然没有合格的继承人,实在是坐得不稳呐。 他忽略掉地上跪着的央错,看向夜华,询问道:“夜华,这件事你怎么看?” 夜华从一开始的愤怒回过神,这件事是母妃脑子拎不清。 但看着母妃如今的伤势,他又怎么忍得下心说这是母妃的错。 但,事实无可争辩。 夜华作揖,恭敬地对着天君,回答道:“此事素锦报复的手段确实恶劣,但也不是可以理解。” 央错回过头,想要质问夜华,他是不是疯了? 如今他的母亲正躺在床上,肩不能动手不能抬,他怎么还理解上素锦了? 夜华忽略掉央错想要吃人的眼神,继续说道:“但如今母妃已经受到严重的惩罚,且母妃是大皇子妃,身份尊贵,远不是那个侍女所能比的,就下旨让昭仁公主过来对母妃道歉一二,也抵消了二人之间的怨恨。” 天君点了点头,不愧是他教导出来的太子。 “就这样办。” 天君眉目竖起,对央错冷声道:“央错,此事便由你代乐胥将功折罪。” “把本君的旨意传达给昭仁公主,素锦。” 央错心中怨恨难平,刚想顶撞,却被夜华的手一下子按下。 同时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回答道:“儿臣遵旨。” 太晨宫。 辛奴看见素锦回来,赶忙的跑上前,“公主,您没有受到欺负吧?” 素锦按了按辛奴的手,“本宫没有事,你应该担心的是乐胥有没有事。” 听到这句话,辛奴直接跪在地上,面容清秀的脸庞此刻全是泪水,“公主,都怪辛奴不好,没能及时躲开乐胥的毒手,让公主担忧和为难了。” 素锦一下子就将辛奴拉了起来,用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好辛奴,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那个乐胥的错,如今她已经受到惩罚,相信日后再也不会欺负咱们了。” 她看着辛奴脸上的自我责怪,素锦有些心疼。 “以后本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辛奴破涕而笑,“好。” 折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相互安慰,不由得心酸起来,她们以前过的是何等日子,素锦的侍女竟这般小心翼翼。 他摸了摸素锦的后脑勺,“放心,有你师傅和师叔在,整个天地间,没有谁敢欺负你。” 素锦默默点了点头,就让辛奴下去养伤了。 这时候,东华从殿内走了出来,身着紫衣,白发柔顺地搭在他的肩上。 他看着眼前两人亲昵的行为,眼神微微沉,剜了一眼折颜。 折颜对上他的视线,内心叹息一声,默默退了几步。 看到这,东华才算满意了。 目光扫向素锦,轻声道:“报复回去了吗?” 素锦恭敬道:“徒儿把乐胥打得半死不活。” 东华挑了挑眉,声音冷冽:“怎么没把她打死?” 素锦有些诧异,“徒儿,徒儿是怕给师父带来麻烦。” “有什么事情,尽管做便是,本座自会为你扫后尾。”东华娓娓道来,语气中尽显当初天地共主的威严。 素锦眨巴眨巴眼,“多谢师父!” 折颜听到东华的话,心下微微不屑,得了,好话全让他说了。 显得他刚才的安慰多余似的。 第104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5 不谈这边太晨宫的其乐融融,央错得到天君的指示,正艰难的往太晨宫走。 要他说,这素锦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公主罢了,就算拜了东华帝君为师,那又如何? 如今的天族是天君做主,而不是东华! 他皱着眉,目光投向旁边与他并肩的夜华, “夜华,你为何要在天君面前说让素锦道个歉就完事。” 夜华身着墨色衣裳,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听到央错的这句询问,紧抿着唇,“父王,就是保全我们天族颜面的最好解决办法。” “你!” 央错唉声叹气,甩了甩袖子,恨铁不成钢道:“如今你母妃被她打的奄奄一息,难不成你母妃一定要咽下这口气吗?” 夜华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束缚困住。 双眸微阖,不再听身旁央错的话。 他的父亲天资实在愚钝,活了几十万岁,却还是看不懂这些政治手段。 所以天君才让他来辅佐央错传旨,为的就是防止央错犯什么错误。 夜华挺直着身躯,稳步的迈向太晨宫。 刚走到太晨宫宫外,看着紧闭的宫门,夜华亲力亲为地上前拉住门环,敲了敲。 接着退后几步,大声说道:“大皇子央错,太子夜华,携天君旨意,望与东华帝君见上一面。” 太晨宫里面坐着的三人,面面相觑。 素锦瞧了瞧上首的东华,“师父,要让他们进来吗?” 东华微眯着双眸,大手一挥,直接将太晨宫的宫门打开。 夜华看着眼前宫门敞开,心下微微放松,好歹东华帝君愿意见他们。 只要他们话语不出什么差错,应该可以顺利完成天君的旨意。 央错看着宫门内空无一人,恼怒异常,他可是大皇子,就算是东华帝君,也不能半点不给他颜面吧。 冷哼一声,看着旁边的夜华,厉声说道:“东华帝君这是不欢迎我们吗?” 夜华袖子的下的手微微蜷缩着,无奈的看着央错,“等会进去之后,父王先不要说话,一切交给儿臣便是。”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会给他拖后腿吗? 央错的视线落在夜华的面孔上,看在他是他儿子的面上,也就作罢了。 一走进里面,央错发现这太晨宫也太空旷了些。 夜华轻咳一声,央错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夜华走在前面,后面的央错紧跟着他。 等看见东华,夜华率先行了一个礼,“夜华拜见东华帝君。” 央错也不情不愿的紧跟着夜华行了个礼。 东华看着底下的两个人,微微挑了个眉,满不在乎道:“何事敢让太子殿下亲临啊?” 央错刚想回答,就被夜华的手给阻止,“帝君客气,夜华此次前来,是携带天君旨意,为解决昭仁公主与我母妃乐胥之间的事情。” 东华的视线驻足在夜华身上,“哦,天君是想如何解决呢?” 夜华作揖,直接道:“虽说此事是我母妃有错在先,但昭仁公主下手未免太重了一些,天君有旨,请昭仁公主向我母妃说一句道歉之话,便可。” 东华听闻,尚未表态,他看向素锦,“徒儿觉得如何?” 道歉?也不怕她上一秒道歉,下一秒就把乐胥给杀了吗? 素锦饶有趣味的看着底下的夜华与央错。 傲气道:“本宫做事从不后悔,也从不道歉。” 央错气愤异常,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指着素锦,“放肆!” 东华见状,厉声喝道:“尔敢!” 折颜看准时机,挥了挥手,一道罡气直接冲上央错的手指,竟将他的手指给削断! 虽说可以恢复,但手指断开的痛苦是真切的。 “啊!啊啊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夜华来不及阻止,就见央错的手指滑落在地上。 他目眦欲裂的看着地上的手指,紧紧握住拳头,对着折颜道:“上神未免太过跋扈!” 央错躲在夜华身后,不复来时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畏畏缩缩。 折颜收回手,“本座向来看不得天族之人仗势欺人,便出手给了个教训,望大皇子能够谨记这个教训,莫要再犯。” 夜华看着东华和折颜二人之间对素锦的维护之意,明白今日传达的旨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冷漠的作揖,“小辈夜华想起还有些事尚未做完,若昭仁公主不想道歉,夜华也无可奈何,这便先行告退了!” 素锦有些惊讶,目光看向折颜,她没想到折颜会直接动手。 在折颜动手的那一刻,东华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 瞥了一眼折颜,心中暗道,“被这老小子抢先了。” 接着看着底下的夜华和还在哀嚎的央错,来回扫视了一下,嘴角轻扬,“既然太子坚持,本座便不送了。” 目送二人离去,素锦目光看向折颜,道:“多谢师叔帮我!” 折颜扯起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抚袖道:“我是你的师叔,不帮你帮谁?” 一声咳嗽声响起,素锦往回看向东华,偷笑几声,“素锦在此也谢过师父了。” 东华骄矜地嗯了一声。 等到出了太晨宫,央错才敢运用自身的法力,将自己断掉的食指愈合。 他有些后怕,他没想到折颜会一声不吭的就将他的食指给废掉。 来时的骄傲被面临上古真神的恐惧碾碎成灰。 右手紧紧抓住夜华的袖子,目光有些希冀,“夜华,你说他们难道真的不怕得罪父皇吗?” 夜华眼见这时候央错还有着侥幸心理,不耐的扯掉他的手,“父王,折颜上神是天地间唯一的一只火凤凰,而东华帝君是曾经的天地共主。” “你想让皇爷爷如何?” “既然他们决定保下素锦,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拍了拍央错的肩膀,“皇爷爷不会怪罪我们的。” 听见天君不会迁怒于他,央错心下松了一口气。 眼见央错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明显地放轻松,夜华气不打一处来,时时刻刻的在心里默念,这是他的父王,不能嫌弃! 第105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6 解决完事情,东华就迫不及待的送走折颜,待折颜的身影离开后,他看着在原地面带不舍的素锦。 “听说折颜教了你一招剑术。” 素锦点点头。 “亮出来,让为师看看你的本事。” 看见月殷剑闪现出来,东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剑! 站在原地看素锦耍完整套剑术,东华发现他自己还是低估了素锦的天资。 短短三天,就将一道新的剑术练得圆满。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暗自可惜,之前素锦的修炼真是被耽误了,不然她如今早已成为上神。 东华右手出现一把剑,嗓音轻缓,“这是为师的苍何剑,跟随为师多年,如今为师将它赠与你,望你修炼能日益增进,早日度过劫难,成为上神。” 自从苍何剑出现,素锦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它,听见东华说将此剑赠予她,她心中喜不胜喜。 珍惜的接过苍何剑,柔荑轻轻抚摸它的剑身,不愿意分出一丝注意给东华,只是在口头上说:“多谢师父。” 见到她这番只顾爱剑不顾师父的模样,东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喜欢就好。” 转眼间,三万年过去。 桃花林。 素锦早已渡过天雷劫难,成为上神,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跟折颜打得有来有回,偶尔还能胜出折颜几分。 素锦的目光投向远方的翼族,她握住双手,她自信,如今的她已经能够成为翼族的对手。 “素锦!” 白真的话语打断了素锦的思绪,这三万年来,白真一直在追求素锦,但素锦心中只有报仇,从未认真的答应过白真。 偶尔的对白真行为热切,也只是为了刺激折颜。 她心中明白,折颜对她很好,但这点好不足以抵消她心中的怨。 他不是罪魁祸首又怎么样? 若不是他做担保,让墨渊不得不收了司音为徒,后来也不会出现防御图被盗之事。 爱而不得,是她给他最轻的惩罚。 素锦将视线投向白真,回答道:“怎么了?” 白天将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有些紧张,面带羞怯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倚在桃花树上,整个人显得娇娇柔柔的,身着红衣,明艳动人,姿态慵懒,雪肤红唇,美目流转,媚态十足。 白真悄悄的将后背的花束递给她,有些磕绊地道:“素锦,这是,这是我刚摘的千代红……送给你。” 素锦心中一动,任何人在白真长时间温柔的攻势下都不能做到岿然不动。 手指微微蜷缩着,松开,接过那束千代花。 低头闻了闻,说道:“我很喜欢。” 素锦犹豫了一会儿,“谢谢你。” 白真刚鼓起的勇气又泄得一干二净,听见那三个字,他便知道素锦又委婉的拒绝了他。 没关系,白真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 总有一天素锦会接受他的,如今她不接受他只是因为大仇未报而已。 他默默的自我安慰着。 远处的折颜看着二人之间的氛围,仿佛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耳朵微动,直到素锦又拒绝了白真,他又放下心来。 这几万年间,看着白真每次的表白,他从来都麻木不了。 他总是会在那一刻,心怦怦怦地跳,就怕素锦脑子一时脑子不清醒,答应了白真。 所幸素锦每次都很清醒。 走上前去,拉开白真,扩大他与素锦之间的距离。 “白真,狐帝找你,还不快回青丘?” 白真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素锦,丝毫不理会折颜的话。 这些话语,这些年来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每次都是假的。 折颜咳嗽一声,“这次是真的,狐帝找你是有要事,非常要紧的事。” 白真的狐狸耳微动,“真的?” 眼见眼前的二人又开始智斗,素锦有些无聊地叹了一口气。 看了一会儿时辰,也不早了。 决定过会儿就回去太晨宫,让师父陪她练剑。 折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白真劝了回去。 回头一瞧,却发现素锦不见了。 捏了一个法术,闭上眼眸,脑海中在推演她的位置。 发现素锦在一片桃花林中一动不动。 随即便飞身过去。 等折颜到了那里,只见到素锦的一个背影,站在原地,仿佛是愣了神。 稳步走了上去,拍了拍素锦的肩膀,“愣着在这干嘛?” 素锦看着面前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女子努了努嘴,“在想她是谁。” 折颜随着素锦的指示,将目光投向林下的女子,有些愣神。 疾步上前,掀开那位女子遮盖住面容的青丝,“白浅?” 折颜有些惊讶,白浅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回过头,看向站着的素锦,回答道:“她是青丘的白浅,白真的妹妹。” 接着抱起来白浅,说着,“她受了重伤,得赶快治疗。” 素锦点了点头,望着她身上白衣渗透出来的血渍,也明白她的伤很严重。 “那你便把她带到小木屋,给她治疗吧。” 折颜点了点头。 素锦接着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太晨宫找师父练剑了。” 折颜内心有些酸涩,她从来不会找他练剑…… 掩下眼中的哀愁,轻声嗯了一声。 素锦毫不留恋的使用法力,折颜在她离开的最后一刻说了句:“路上小心。”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谁曾想下一刻素锦的声音擦过他的耳边,“好。” 折颜自嘲地笑了笑,她总是这样,总是让他放不下她。 清理掉思绪,如今最为紧要的是将白浅身上的伤给治疗好。 等到白浅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的眼珠微动,下一刻内心惊慌地睁开双眼,直直地坐起。 望着眼前熟悉的小木屋轮廓,心中疑惑:这是……桃花林? 下一刻,木屋门开了。 折颜走了进来,看见白浅已经起身也不惊讶,按照他的推理,她就应该在这会时间起来。 随便的拉开凳子,坐下,对着白浅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或者说,你的眼睛……” 折颜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询问:“你……成为上神了?” 白浅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发现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声音沙哑,道:“不过是渡过了一个小小的劫难罢了。” 第106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7 素锦回到太晨宫,与东华切磋一二之后,她看着手上的月殷剑,眼眸低垂,“师父,我想去翼族。” 东华眉间一沉,反对道:“不可。” “你如今的修为,想杀光翼族之人,难如登天。” 素锦直勾勾的看向东华,“那假如加上师父呢?” 东华将手背过身,转过去,“素锦,为师劝你早日打消这个心思。” 侧过脸,余光瞥向素锦,“为师早在退位之后,便说过不参与天族内战。” “任何人都不能让本座违背曾经的誓言。” 他停顿了两个呼吸,眼眶有些泛红,“你也不能。” 素锦抓紧了手上的剑柄,紧抿着红唇,“师父,素锦意已决。” “你!” “师父不必劝我,早在我父王母后战亡的那一刻,素锦的命也随之而去了。” 素锦看着东华,目光坚定,“即使在这途中死去,这也是素锦的命。” 说罢,素锦转身而去。 站在原地的东华捏紧了手指,愣愣地看着手上的一根红绳。 那是素锦给他系上的。 说看到它,就像看到素锦一样。 恍然失笑,随即恢复成之前面若冰霜的表情。 她不知道她在这过程中要面临着什么,擎苍的封印逐渐松动,墨渊已逝,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出东皇钟。 如今的翼君虽说是个酒囊饭袋,但修炼时间也远比素锦长。 她,危险了。 离开太晨宫的素锦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这三万年来,她努力的可不只是修炼,时不时地在暗地里联系之前与他父母作战的叔伯们,挑拨离间。 曾经的夜华为了一个凡人女子,想要与青丘退婚,这无疑给了她一个攻讦的点。 现如今天族的太子竟是一个沉迷于女色的废物,这样的天族还是他们想要效力的天族吗? 擎苍的封印快要消失,到时,天族与翼族之间必有一战。 那些叔伯们,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战死? 等到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女就会像她一样,被天族边缘化,人人得而欺之。 三万年的劝说,有超过一半的天将倒戈于她。 不管是看在曾经的素锦族面子上,还是看在东华帝君的面子上。 她这条大船,可不是他们想下就能下的。 素锦为了这一刻,筹谋了多年。 她不信任任何人,就连东华都不明白素锦的真正实力。 不过,想要万无一策,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那就是——墨渊。 人人都说墨渊战神已经战死,那她在青丘看到的墨渊又是怎么回事? 青丘啊,白真经常带她去,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她喜欢上那。 但偶然之下,她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洞府之中,发现了墨渊。 明明是已死之人,他的灵魂却没有消散,有几团雾气在他身躯上面盘桓,但就是不能进入他的身体之中。 面对这种情况,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母亲的遗物——结魄灯,它可以快速地帮他凝聚灵魂。 趁着洞府没人,她将墨渊的身体藏在灵戒之中。 等到遇见白真,她才有机会询问他,那处洞府是谁住的? 白浅,又是这个名字。 白浅究竟和墨渊有什么关系? 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总有一日,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她不着急。 素锦轻轻摩挲了灵戒,自从那日将墨渊的身体塞进里面之后,她便回无妄海取出这盏结魄灯,一直在墨渊身边放着。 想来如今也快成功了。 不过,就算墨渊醒来又怎么样? 她低垂着眼眸,他醒来确实会帮助封印擎苍,但她想要的是消灭整个翼族和擎苍,以及——司音! 司音是他的徒弟,任谁都能想到,墨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坐视她被伤害的。 素锦嘴角勾起一抹笑,无所谓,她会得偿所愿。 回到她之前在蛮荒之地所建造秘密小屋。 蛮荒之地,顾名思义,就是被废弃的地方。 这里妖兽横行,寻常人不敢踏进这一步,但唯独素锦敢,原因无他,就是这里的妖兽被她打服了。 在周围布下结界,检查了一番,发现牢固异常,就算是东华前来,想要打破这个结界,也要花费许多功夫。 将灵戒中的墨渊放在床榻上,结魄灯放置在床前。 看着已经灯火渐盛的结魄灯,素锦一挥手,结魄灯的灯光渐渐黯淡。 太快的让墨渊醒来,可不利于她的计划。 素锦嘴里念着咒语,施展出一个幻术。 接着,她将自己的魂魄送入到墨渊的脑海中。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树林下面,她有些疑惑,这是哪儿? 墨渊神情微动,走上前来,探测了一番,发现面前的女子的法力低微,皱着眉,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素锦刚想起起身,就听到这句话,望着站立着的人,眯起眼睛,墨渊? 看来她来对地方了。 素锦有些艰难地用手肘撑着底下树叶堆积的地面。 目光疑惑,双眸里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真,“你是谁?” 望了望四周的树木,挠了挠头,“我这是在哪儿?” 墨渊眸光加深,“你全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在找我的夫君,他好像叫……什么来着?”素锦捶了捶自己的头颅,仿佛在努力地思考。 素锦看着墨渊,羞涩道:“夫君?” 墨渊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了,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住,再也无法有任何的思考和行动。 等过了片刻,才下意识地反驳道:“本尊不是你的夫君。” 素锦顿时梨花带雨,像珍珠般圆滚的泪珠滑落在她脸上,鼻尖有些泛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墨渊,又低下头,怯生生的道:“我就知道我不讨人喜欢,夫君接二连三地想要离开我身边。” 墨渊揉了揉眉心,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不知如何接眼前这位女子的话。 “本尊的意思是本尊不是你的夫君,没有想不要你。” 谁料素锦只听到后面的那段话,瞬间喜极而泣,“夫君没有不想要我,对吗?” 墨渊有些不知如何反驳,瞧见她脸上的希冀,莫名的不想让她失望。 鬼使神差间,轻微的点了点头。 墨渊将眼前的女子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虽有仙力,但实力低微。 她身上纯正的仙力,更不可能是翼族的奸细。 第107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8 但,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让她困在他身边,若她是奸细,在他身边也好随时观察,若她真的失忆了,那墨渊就想办法找回她的记忆。 不管如何,让她一个人没有记忆地离开昆仑虚,墨渊做不到。 眼见墨渊点了头,素锦面上有些激动,想要抓紧的起身,但由于动作过于迅速,被裙摆纠缠,又摔了回去。 臀部底下被摔的有些痛,她的美眸滑落出几丝晶莹。 瞧了瞧白皙的脚踝,发现已经肿胀, 委屈说道:“夫君,我的脚崴了。” 墨渊暗叹一声,真娇气。 摩挲了一会手指,下定决心,上前拦腰横抱住素锦。 她有些惊讶,素锦没想到墨渊会直接抱住她。 接着将头颅埋在他的脖颈间,有些娇怯的说道:“多谢夫君。” 她说话间出的香气打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 墨渊喉咙上下滚动一番,抱着素锦的力气逐渐加重。 “啊……”素锦有些吃痛。 听见她的声音,墨渊往下稍微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哑声道:“你没事吧。” 边说边将力气放轻,生怕她又痛到。 素锦从他脖子上抬起头,她那双纤白小脸像染上了胭脂,红烈烈,娇艳欲滴,汪汪水眼瞅着墨渊一本正经的脸色,正娇娇笑着。 “夫君,我逗你的。” 墨渊蹙眉,上下将她颠了一下,瞧见她脸上的慌乱,墨渊才笑出声。 素锦盯着他的脸,将削葱般的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墨渊神色有些愣愣地,直到她的手指触摸上他的脸,才无端地感觉有些温凉。 素锦忽然说道:“夫君,你长得真好看。” 墨渊咳嗽几声,拍了拍素锦的背,“别闹。” 直到将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墨渊才反应过来,有些震惊,他竟然将一个陌生女子放在他平日一直睡的床榻上…… 将手抵在自己的唇下,轻咳几声作掩饰。 “这些日子,你先住在这里。” “有什么事你再来找我。” 墨渊说完便想逃离这个她存在的地方,周围全是她身上甜腻的香气,他感觉鼻息之间摄入,整个人都快迷糊了。 素锦伸出手,来不及抓住他的衣袖,便被他离开了。 墨渊走到半路,转过身,他才想起他还没问她的名字。 维持着平日一副不可高攀的神色,墨渊端详着素锦,询问道:“本尊尚且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素锦敲了敲脑袋,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接着,素锦口吻有些迟疑,“夫君,你难道也忘了我的名字吗?” 墨渊眼皮一跳,这便是扯一个谎,便要用千万个谎去圆的处境吗? 恍然一想,不对呀! 他确实是说了他不是她夫君的事实啊。 但想着一开始他说她不是他夫君的情形,不由得脑袋一痛。 微微叹了一口气,绞尽脑汁地想象出一个新的名字。 “本尊没忘,你的名字……” 墨渊停顿了一会,忽然间眉宇松开。 “你叫明珠。” 素锦歪歪头,跟着念道:“明珠?” 墨渊重复道:“对,明珠。” 素锦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回过神来,她微微侧过脸,避开墨渊的目光,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尖,轻咬贝齿:“那我是夫君的明珠吗?” 墨渊双拳紧握,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慌乱,轻微地笑出了声。 她旁边传过一声很轻的笑,浅浅的气息不是很明显,她的耳朵渐渐发热。 墨渊注视着她,遵守内心的回答:“或许。” 什么叫或许?素锦有些气恼,白嫩的手指抓住底下的床褥,揉得皱巴巴的。 素锦的目光望向木门,伸出手指着,“夫君赶紧离开吧!” 墨渊挑了挑眉,“你好好休息,本尊先走了。” 接着墨渊好像察觉到,在她面前自称本尊有些不妥。 重新再说了一遍,“我……我先走了。” 等到墨渊将木门闭上的瞬间,素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既然要装,那便要装到底。 谁知道以墨渊的修为,有没有在这个寝殿内施展什么法术。 万一被他察觉出不妥,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素锦将脸埋在枕头上,轻轻嗅了一下,发现并无异味。 墨渊虽然古板,但也并不是不爱干净之人。 瞧着他的脸,也是俊俏非凡,不过,倒是和夜华很相似。 心里思索着二人之间的关系。 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等到素锦睡着了,房门打开,墨渊缓缓的迈入里面。 右手一挥,他走后的镜像显现出来。 发觉并无不妥之处,墨渊心中有些自我责怪。 不过,太过小心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现在很显然,他误会了她。 从一开始的说失忆,到后面的刻意勾引,他本以为她是有目的地前来,但如今想来,那些勾引,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夫君更加喜欢她罢了。 撤下水帘幕,墨渊眼睫毛垂下,缓缓叹了一口气,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耳边传来素锦均匀的呼吸声,墨渊有些不知所措,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不能再待在这了,一想到这里睡着一个女子,墨渊的心就静不下来。 快速地消失在原地。 床榻上的素锦盖着轻柔的,面容恬静,仿佛沉入了梦乡。 但仔细瞧上去,便会发现她的眼珠微动,眼皮尚未掀开,嘴角细微地上扬一丝弧度。 次日清晨。 墨渊一如往日地打坐修炼。 但心中不是似从前平静,他与素锦所在房间只一墙之隔,一想到她睡在他曾睡过的床榻,他内心就翻涌不停。 皱着眉,努力地平复心情,将仙力贯彻到全身,又修行了一圈。 耳朵微动,听到外面有一喊声。 又将心神放在隔壁,发现素锦并没有被打扰而醒来,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起身,走到外面。 望着在外边跪着的司音与子阑二人,皱着眉,“你们这是干什么?” 白浅推搡了一下子阑,子阑不情不愿地回答:“师父,我们知道错了,请师父惩罚我们吧,我们再也不下山肆意玩闹了。” 白浅点了点头,“是啊师父,还是请您责罚我们吧,师父您不管我们,我们心里害怕。” 墨渊这才想起他昨日是要让二人去思过洞思过的,只不过遇见素锦,一时便忘记了二人的存在。 第108章 三生三世 素锦 19 墨渊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木门打开的声音。 侧过身体,转眼间便看见素锦身着绿色轻纱,腰间缠着一根细绳,勾勒出她的优美曲线。 清了清嗓子,墨渊道:“你怎么出来了?” 素锦眼眶泛红,眼尾染上水汽,轻蹙着眉头,有些着急的扑向墨渊,抱住他的劲腰。 她的眼神氤氲着雾气,细白漂亮的手指紧紧攥着墨渊的袖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夫君,我刚才做噩梦了,现在有些心慌。” 墨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左胸深处因为素锦的头颅覆盖上而有些紧张慌乱。 双手握成拳头,因为用力而变得骨头突起、泛白。 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不过是个噩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因为注意力被转移,她抽噎的频率渐渐变慢,随后仰起白生生且透红的小脸,睁着水气弥漫的泪眼,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抽泣道:“我梦到夫君不要我了。” 墨渊没有半点不厌烦地再次安慰,“夫君不会不要你。” 不会…… 墨渊也不知道这是他的权宜之词还是真心话,但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让她再伤心。 素锦歪过头颅,视线投向下方跪着的两人。 她的眼眸倏然扩张,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白浅? 她怎么会在这! 她瞧的仔细又分明,她的修为轻而易举地瞧出了眼前跪着的男子实为女儿身。 她的容貌与那日在桃花林见到的白浅何止是相似! 她的指尖紧紧攥着墨渊的衣角,颤抖着声线,询问道:“夫君,他们是谁?” 墨渊回过神来,手上自如的揽过素锦的肩膀。 “这是我坐下的十六弟子子阑和十七弟子司音。” 素锦眼睫毛颤抖不停,终于见到司音了! 她没想到,她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也是,能让折颜带去昆仑虚的,不是青丘贵族还能是什么身份。 能在白浅洞府里发现墨渊的身躯,这不是恰恰证明了白浅就是司音吗?! 素锦很好地掩盖住面上的仇恨,眨眼之间,柔和的表情跃然面上。 底下的白浅和子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位女子堂而皇之的喊师父为夫君,听到墨渊的话,才掩去眼中震惊的神色。 白浅有些拘谨的问道:“师父……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墨渊沉默了一会儿,“就唤师娘吧。” 白浅有些愣神,被子阑推了一把才和他一起给素锦行了一个礼,“司音见过师娘。” 素锦装作有些害羞,将头颅埋在墨渊胸怀里。 声音有些沉闷:“夫君,我害怕。” 墨渊摸了摸素锦的头,“别怕别怕。” 接着将视线投向白浅与子阑二人,“你们屡教不改,趁着为师忙碌就跑下山去胡闹,就罚你们去思过洞思过一月。” 白浅与子阑也不敢多说话,就怕说几句,责罚又加重。 等到两人离去,墨渊才发觉自己搂着她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不自在的松了松臂膀,咳了咳,“明珠,你现在还困吗?要不再去睡上一觉。” 素锦缠着他的手越发紧,摇了摇头, “我不要,我要夫君陪着我。” 墨渊心头倏然一跳,他的声音放低,带着点不自觉的温柔。 “好。” 也许是她唤他夫君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乱了。 墨渊此刻只想沉溺其中,不想出来。 再坚强的男人,也会有沉溺温柔乡的那一刻,这一个月,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整个昆仑虚上下都知道,师父找了个师娘。 而且这个师娘啊,长得娇娇弱弱地,师父恨不得整日把她禁锢在怀中。 直至有一日,昆仑虚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墨渊敬了一杯茶,挪到折颜面前,眉宇间满是疑惑,“你这会来,该不会是为了司音吧。” 折颜语调中全是浓浓的困倦,“墨渊,你有所不知。” 墨渊右眉一挑,他竟然不是来找司音的,那有何事能让他如此上心。 折颜接着道:“我半年前在天族碰上了一位小仙娥,对她一见钟情,瞧见她生活为难,便向天君讨要过来。” “大概是我也没想到,”折颜自嘲一声,“我把自己的心丢在她身上了。” “一月前,毕方鸟载着她去游玩,没曾想毕方鸟失控,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一想到这,折颜心中满是黯淡。 若不是他当初前往青丘,让素锦独自去游玩,她也不会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墨渊声音清清冷冷,“那现在……” 折颜回答道:“我这一月以来,一直在找我的妻子。” 妻子,墨渊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念了念。 他没想到折颜竟然也会有情窦再开的一日,他以为,自从青丘的狐后拒绝了折颜,折颜就再也不会找其他人了。 折颜哑着嗓音说道:“我排查了一月有余,利用毕方鸟,发现我的妻子便是在昆仑虚周围失踪的。” 墨渊听到这,眉心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妻子?” 折颜点点头,“半年前我们便举行了婚礼,只不过未曾告诉你们罢了。” 墨渊敛眸,脸色稍沉,“她有什么特征?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到你。” 折颜毫不犹豫地将素锦的面貌一一说与墨渊听,特别提醒了她的性子,胆小得很。 她的法力也较为低微,只会一些基本的法术,不然也不会在天族被欺负了。 墨渊越听越像是明珠。 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声一笑。 “折颜,我这就吩咐我的弟子去昆仑虚周围找一找,一定竭尽所能。” 折颜松了一口气,人多就是力量。 这件事情再也拖不了了,他怕下一刻见到的是素锦的尸体。 他已经连续不眠不休地找了一月,即使到了他这个境界不必休眠,但他的精气神却是实打实的虚弱了下来。 折颜还是不放心,对着墨渊道:“我得留下来,继续找。” 折颜终归是他的哥哥,父神养子,照顾他多年。 墨渊在心底里不屑自己的所为,倒是不好意思拒绝折颜的要求。 第109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0 自从折颜住下昆仑虚,墨渊就一直提防着他进入他的寝殿,也有意无意要求弟子们在折颜面前不必提及素锦的存在。 素锦将床榻上的枕头恶狠狠地扔向墨渊,“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墨渊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深眸映照出她的面容。 接着垂下眼眸,语气带着些哀求,“明珠,这几日就委屈你,不出去好不好?” 素锦刚才想将被子扔向他的,但看着他这么委屈,也就松开了。 “那你说,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说出理由我就不出去了。” 素锦张着湿漉漉的眸子,雾气朦胧,感觉下一刻快要哭出来。 墨渊向来看不得她哭,就算要哭,也只能在别处。 他盯着素锦,眼底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上前捧住素锦的脸颊,靠近,嘴唇轻轻划过她的红唇,如同蝴蝶翅膀的轻触,留下一串电流般的感觉。 素锦揪住他的衣领和肩胛,细眉紧皱,被他掰过下巴细细的吻住。 他的唇很炽热,如同迎面袭来的热浪,一波一波地在素锦唇上蔓延开来。 一吻毕,素锦睁着双眼,迷茫地看着他。 墨渊用手指轻轻碾过她的红唇,“明珠,过几日再给你答案,好不好。” 素锦愣愣地点头。 他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眼底里满是化不开的欲色浓稠。 若他从未遇见她,他自然会尽心尽力为折颜寻找。 可现在,她是他墨渊的妻。 素锦窝在他的怀抱中,想着,如今折颜应该已经来了。 她进入到墨渊的脑海里,可不止是为了顺应他的思想,让他做随心所欲的梦的。 从一开始,她便编织好一个美妙梦幻却又交织着痛苦的梦给墨渊。 这样,他才会刻骨铭心。 一晃多日,折颜在昆仑虚周围找遍了,还是未见素锦的踪影。 他愣在原地,伸出手,幻化出笛子,抵在唇下,有些哀戚地吹了起来。 白浅听到这个笛声,就猜测是折颜吹的。 走近一瞧,果不其然。 说来可怜,折颜刚喜欢上一个女子,才与那个女子相处了半年,那个女子便失踪了。 她摇了摇头,刚想走上去安慰他,却脚步一顿。 师父说那个女子是一月前在昆仑虚失踪的,其他的便再也没说那个女子有何特征。 但她一想,师娘不就是一月前出现的吗? 她的瞳孔有些睁大,难道? 接着快速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师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在心底里,白浅却越发肯定二人之间有关联。 怀着不知名的心思,走到折颜旁边,“折颜,节哀。” 见到白浅过来,他将笛子往下一放,此刻他不想与任何人交谈,敷衍道:“嗯。” 白浅跟看不出折颜脸色一样,接着道:“折颜,我们这些昆仑虚弟子尚且不知道那个女子有何特征,你何不与我说说,我再告诉其余人,这样也好加速寻找。” 折颜眉头一皱,“我跟墨渊说过,难道……你们师父没跟你们说?” 白浅暗道果然,咳嗽几声,老实回答道:“没有。” 折颜目光锐利地盯着白浅,“墨渊当真没说?” 白浅点点头。 折颜的拳头紧握,仿佛能听到关节处发出的微弱声响。 将当初说与墨渊听的所有话都一一说与白浅听。 瞧见白浅脸上震惊的神色,折颜心脏有些砰砰地跳。 “白浅,你这副表情,可是有什么线索?” …… 一日接着一日的过去,在房内的素锦快要发霉了。 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是夫君? 虽然有些疑惑墨渊为何不直接进来,但她还是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房门一敞开,便看见眼前的人并不是墨渊。 素锦的眉毛轻微挑起,“你是?” 折颜一开始站在房门前,还在原地徘徊,他不相信墨渊会如此欺瞒他。 但房门打开后,眼前的事实容不得其他说法。 折颜手指头微动,想伸出手摸她的脸,喉咙滑落了一下,眼尾泛红,声音有些嘶哑:“素锦……” 素锦快速地避开折颜的手指,轻轻咬着下唇,目光有些警惕,“你是谁?” 折颜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仿佛被堵住了,他顿了两个呼吸,望向她的眼神哀怨而缠绵。 “素锦,你不认识夫君了吗?” 她往后退了几步,肩膀有些颤抖,双眸泛着泪光,“我不叫素锦,我叫明珠,你也不是我的夫君。” 折颜忍受不了眼前之人看他像是陌生人一般,道:“不,我就是你的夫君。” 他与她在天族的相遇,与她在桃花林的对饮,与她在天地作证下披红翻浪,这些都是真的。 白浅在后面扯了扯折颜的衣角,“别激动别激动,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 折颜从被素锦否认中回过神,他着急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对,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不然我的素锦不会不认我……” 折颜越说,他的眼眶越红,眼尾的泪珠滴下,滑落到了地板。 素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她瞧见他这般痛苦,她竟也有些心疼。 “这位……我实在是不叫素锦,想必你是找错人了。” 白浅在后边听到,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思考着,莫不是这位女子想霸占着昆仑虚女主人的位置,不想与折颜相认? 可说不通啊,折颜的地位也不低。 莫非,这位女子当真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什么明珠? 她捶了捶手,将自己的猜测悄悄说与折颜听。 若说是平常的折颜,自然能看出素锦如今的不对劲,但他找她找了许久,不曾休息过,又想到是自己没能陪同她一起,才导致毕方鸟失控,弄丢了她,以为她不想原谅他,躲在这昆仑虚。 但听见白浅的话,他的脑子一下子转动了起来。 折颜伸出手,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此刻拿着一把笛子。 他眼神有些期待,“素锦,你还记得这个吗?” 素锦有些疑惑,这不就是普通的笛子吗? 摇了摇头,“不记得。” 折颜刚想继续问下去,接着外面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厉喝声。 “放肆!” 第110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1 下一刻,墨渊从远处飞了过来。 墨渊站在白浅前面,目光阴冷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愠色渐浓。 脸色沉的下来,风雨欲来。 “司音,为师有没有说过,没有为师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个寝殿。” 白浅心中慌乱不已,立刻大声说道:“师父,司音只是……只是想让折颜上神知道事实。” “若师娘真的不是折颜上神想要找的那位女子,白浅自愿受罚。” 墨渊双手一挥,直接将白浅击退。 “若再有下次,阳奉阴违,为师也留不得你了!” 被打倒在地的白浅吐了一口血,目光有些哀戚,“师父!” 墨渊走上前,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直接揽住素锦的肩膀,无视折颜快要吃人的眼神。 他向来的淡漠的眼底迅速的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口中略带一些紧张地开口说话: “明珠,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先进去,好吗?” 素锦的眼睫毛颤了颤,有些愣神,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眼见素锦又要被墨渊蒙骗,折颜有些着急。 “素锦,你别被这个伪君子给骗了!” “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夫君,我才是啊!” 折颜的眼角泛红,祈求般的望向她。 瞧见素锦头也不回,他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数的白刺得脑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感觉浑身冰冷。 等素锦进去之后,墨渊将门关上,给周围布上了一层结界,防止素锦听到外面的声音。 刚施完法,就被折颜一拳头打中面部。 折颜拉扯住墨渊的衣领,脸上气得微微扭曲,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的跳,抿起唇,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墨渊,枉我把你看成亲弟弟,你便是这么对待我的?!” 这时折颜好像忘却了法力的存在,拳拳到肉,将墨渊打倒在地上。 墨渊自知亏欠折颜,倒也是不曾还手。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喘着粗气,咧开嘴笑,“折颜,既然你把明珠弄丢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明珠是我带回昆仑虚的,你知不知道,当时在昆仑区周围有多少妖兽,她一个法力低微的弱女子,怎能在那种条件下安然无恙?” “都是你的错。”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当初去青丘是为了什么吗?” 说到一半,墨渊有些气笑,“既然已经得到了她,为什么又要抛下她,去青丘赴狐后的约?” “如今她已经失忆了,他都已经成为我的妻子了,你就别执拗了。” 折颜双眼猩红,他没想到,一贯冷静自持的墨渊,竟也会有这般无赖之举。 他的指甲嵌入掌心,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望着墨渊脸上的嘲讽,双拳用力的垂向地面。 折颜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清亮的声音压抑着怒气,“墨渊,她不是什么明珠,她是我的妻子,素锦。” “你最好祈祷着素锦有一日恢复记忆,到时她会怎么对你。” 折颜慢慢松开了墨渊的衣领,缓缓地站起身。 “墨渊,是我折颜看错你了。” “素锦,我不会放手,我一定会让她恢复记忆。” 折颜目光紧紧盯着木门,想透过这扇门看到里面的素锦。 其实有一句话,墨渊说得没错。 若是当初他没有下意识地去青丘,毕方鸟也不会失控,素锦也不会失踪一月,更别谈失忆…… 整理了一下衣裳,对着躺在地上的墨渊说道:“我还会再来的。” 现在实在是不方便以强硬的手段逼素锦快速恢复记忆。 这样的话对她身体的伤害未免太大。 显然墨渊折颜都是如此想的,因此墨渊才将素锦关在里面,不让她听到任何一丝声响。 折颜最后看了一眼木门,有些不舍地离开这。 墨渊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他知道,折颜退却了。 折颜没有下重手,所以墨渊只运用一层法力便恢复如初。 望着下方的白浅,墨渊声音有些清冷,“司音,下去吧。” 白浅艰难地站直身躯,刚才墨渊那一下可没有象征性的收手。 她敛去眼底害怕的神色,“是,师父。” 白浅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他本以为莫言会看在她是他徒弟多年的份上,不会与她多计较。 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素锦在墨渊内心里的地位。 何必呢? 为了一个女人,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反目成仇。 如今瞧见二人对峙的情形,她再也不敢任何起小心思了。 白浅边想边走,不小心扯开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墨渊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眸,做好心理准备,转过身,推开门! 一打开门,就瞧见素锦站在面前。 墨渊有些愣神,“明珠,你一直都……站在这里吗?” 素锦忽然眼红,赶紧仰起头,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一滴眼泪将落未落的缀在她的眼尾。看上去楚楚可怜,“夫君,那个折颜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下颔绷成一条直线,努力的偏开头,避开墨渊伸过来的手。 她看着他默不言语,心中那块一直强撑的坚强不觉塌了方,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只能低头拼命强忍,不让泪水翻涌出来。 墨渊知道自己内心无法再欺骗她,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我,我……明白了。” 墨渊刚想上前抱住素锦,却被她阻止,“你能让我恢复记忆吗?” 墨渊手指蜷缩,喉咙有些干涩,“没有。” 素锦闪了闪眼睛,“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 他抬起手,想再次帮她擦掉眼泪,但素锦依旧闪躲过去。 眼里闪过一丝哀戚,“明珠,你这是再也不相信我了吗?” 半阖眼眸,遮盖掉无尽的苦楚,“运用法力强硬使你恢复记忆只会让你的身体受到伤害。” “只有顺其自然,才没有任何负担。” 素锦的目光紧紧盯着墨渊,“我现在就要恢复记忆。” “我宁可受伤,也不想受骗。” 过于直白的话语,像根针直直地扎进墨渊的内心,胸口漏了一个大洞般,他只感觉到空荡荡的。 第111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2 墨渊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尽量采用柔和的法术,促进她记忆的恢复。 床榻上,两人相对而坐。 墨渊伸出双掌,与她十指相对。 一道柔和而又透露着圆满的法力从墨渊手上传到素锦全身。 两人紧闭着双眸,忽视掉外面的一切嘈杂。 静静的,过去了三天。 “啊!” 素锦猛然睁开眼,如潮水般庞大的记忆涌向她的脑海。 双眸睁大,有些微微失神。 接着墨渊睁开了眼睛,望着对面素锦不再含着爱意的眼眸,只感觉到心有些抽抽的痛。 “好了。” 一时间,两人无话。 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的是素锦,她对着墨渊说道:“你好,我是素锦。” “你……好……” 说来可笑,明明前几日还在耳鬓厮磨的两个人,如今说起话来就像陌生人一般。 墨渊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从床榻上下来,披上衣物。 掩下眼里不舍的情绪,“折颜在外面等你。” 即便再是不舍又能怎么样? 墨渊内心哂笑了一番,他不愿意放手又能如何? 他一开始在折颜面前的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其实都是假的。 只要素锦掉一滴泪,他都能放手…… 素锦有些无措地看着墨渊,手指交缠了一番,轻咬贝齿,“多谢你……这段时日一直在照顾我。” 墨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她这般说话,是否在她心中,她也是喜欢过他的? 素锦眼神变幻一刻,时间差不多了…… …… 素锦的身影如花瓣散开般逐渐地湮灭。周围的场景也如碎片般炸开,墨渊心中一阵心慌,素锦呢? 墨渊眼中画面一转,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素锦,而是——折颜! 折颜挑眉,面带不屑地回答:“你怎么会觉得素锦喜欢过你的?”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偷,趁着素锦失忆,就趁虚而入偷我身份的小偷!” “就算偷了我的身份,素锦也不会喜欢你!” 墨渊摇了摇头颅,愤怒地否认,道:“不,素锦爱我!” 折颜冷笑一声,“若是素锦真的爱你,那在我旁边的是谁?” 墨渊竭尽全力地睁开眼眸,想要看清折颜搂着的那个女子。 是……是素锦…… 不,折颜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墨渊已经癫狂,他的双眼通红,血丝遍布眼球,头发散开,整个人非常凌乱。 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一句:“素锦不喜欢你” 不!不!不!不不不!! 躺在蛮荒之地木屋床榻上的墨渊眼眸猛地睁开。 整个人修然翻身,鼻尖冒着汗水,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也随着他的情绪而凸起。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房间。 这是……哪? 正当他疑惑时,下一刻房门便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位女子。 她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嫩,能掐出水来似的,乌黑长发垂至腰间,腰肢纤细,四肢纤长。 是……素锦? 墨渊不知不觉间把口中的话说了出来。 素锦端着一盏药汤,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问道:“这位公子你认识我?” 墨渊咽了咽口水,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但看见素锦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喜悦做不了假。 愣愣地走上前来,接过素锦手上的药,放在桌子上,然后面对着她,瞬间想要脱口而出他是墨渊。 但没想到素锦先说出了疑惑,“公子怎么认识我的?” 瞧着桌上的药汤,说道:“我在这大荒山中偶然见到公子一人昏倒到地上,仔细一瞧,才知道公子的魂魄受到了损伤,正巧我有结魄灯可以凝聚灵魂。” 她点了点下巴,绕着墨渊走了一圈,随即摸了摸他的肩膀,有些羞怯道:“现在看来公子已经好了。” 墨渊还沉浸在被素锦摸肩膀的那一刻中,哪里还想得出逻辑有什么问题。 回过神来,墨渊才恍然。 心念一动,梦中之事着实蹊跷,为何他会做那个梦。 而且现实中真的有素锦这一号人物在,相貌,脾性都很像…… 低垂着头,掩下眼中的思绪,道:“在下并非认识姑娘,只是偶然见过姑娘一面,便记住了姑娘姓名。” 停顿了半刻,“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墨渊知道结魄灯的珍贵,虽说不知他的身体为何会在大荒山,但她救了他是事实。 若不是结魄灯,他的魂魄不会这么快凝聚。 素锦没有多余询问他在哪里见过她的,只是瞧了瞧墨渊的眉眼,“这位公子跟天族太子有些相像呢……” 墨渊眉心一动,天族太子? 于是便向素锦请教了一番如今的天下格局。 素锦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了半炷香,墨渊才消化完这些消息。 素锦弯弯的眉毛微微上扬,像是两道纤细的月牙,嘴里含羞带笑,“还没询问公子的身份呢?” “在下……墨渊!” 墨渊本想着,在天族,不说很多人崇拜他,但也是对他没有恶感的。 谁知,在素锦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脸上天真,娇羞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墨渊心中有些慌乱,难道他与她有过仇恨? 将手背在身后,给自己鼓足了气势,“素锦姑娘这般……可是墨渊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素锦冷冷一笑,“原来是墨渊战神,不知你还记得当年的翼族之战,全族灭亡的素锦族。” 墨渊的眉头紧蹙,“你是……” “没错,我现在是素锦族唯一的血脉。” 接着素锦将墨渊推开到门外,眼含讽刺道:“就因为你的弟子司音,识人不清,让玄女偷盗了防御图,本来我的父王母后可以不用牺牲……”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不时涌出串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令人心生怜惜。 素锦的食指指了指外边,“你滚。” “就当我好心做了坏事,救了你。” 在梦境中的感觉又来了,只要瞧见她落泪,他的心就像被两只手拉扯一般,只剩下痛苦。 喉咙滚落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不,我不能走。” 素锦一把将门关上,开在门背。 眼底里哪还有刚才的伤心之色,分明满是戏谑。 若说第一次进入梦境,墨渊还能分得清楚现实与虚幻,但若是再次进入呢? 还能有理智吗? 没错,其实墨渊一直都没出那个梦境,只是场景改了而已。 她编织的梦可不单单想要墨渊爱上她,她的目的一直都是让墨渊不能阻止她杀白浅。 第112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3 墨渊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木门,大声道:“素锦姑娘,墨渊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眼珠一转,接着道:“如今我的修为未愈,在这大荒山中可谓是寸步难行,姑娘就行行好。” “你先庇护我几日,我在你这里做些杂事还给你。” 墨渊想的确实如此,虽说他已经醒过来,但灵魂方面还未完全契合,所以他现在的实力发挥不出他曾经的十分之一。 在这大荒山中,妖兽横行,他一旦走出去,妖兽就会教会他,什么叫做真正的“大荒山”。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墨渊舍不得离开这里。 在他沉睡的那些日子里,他梦见了素锦。 很奇怪,不是吗? 他的梦里有司音,子阑等昆仑虚弟子,也有十里桃林的折颜。 这些人都是他曾经见过的,熟悉的。 唯独素锦! 不可否认,她在他的梦中占据了许多份量。 不可置信,他在梦中竟如此深爱她,甚至不惜欺骗折颜。 墨渊抬起右手,捂紧了胸口,在现实中见到素锦的那一刻,怦怦怦的心跳告诉他,他喜欢她,不止梦里。 垂着眼眸,看向周围,这里种着许多桃花树,他想到了一个人。 墨渊这双拳紧握,指尖泛白。 又是折颜? 里面的素锦听到这番话,嘴唇微扬,鱼上钩了。 隔着一道门,素锦道:“你这是在求我。” 虽然素锦的声音不大,但以墨渊如今的修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嗯。” 素锦听到这,不由得嗤笑一声,嘲讽道:“墨渊上神,求人可要有求人态度,莫要将你多年上位者的傲慢,在我这体现出来。” 墨渊闻声,便知道她生气了。 轻呼一声,看来有效果。 按理来说,墨渊求人并不会用刚才的话语语气,但需要刺激素锦,才能有一线机会。 现在他成功了。 谦虚道:“小生墨渊,在此谢过昭仁公主。” 素锦挑了挑眉,这还是曾经面若冰霜的墨渊吗? 冷哼一声,“这些日子你先住在我这儿,等你修为复愈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墨渊轻扯嘴角,“多谢。” 望着木门,他心里轻笑一声,看来面前的素锦如他梦中那般,天真可爱,善良果敢,敢爱敢恨。 此后多日,墨渊时不时的在素锦面前表现。 比如,把桃林里的树枝打理的井井有条。 又比如,将木屋里的各种器具都清洗了一遍。 床榻上,素锦半躺着身体,右手靠在枕头上,撑着额头,看着面前站直着身体的墨渊。 看着他的行为拘谨,素锦浅笑一声:“我说,墨渊上神这些日子你待得可好?” 墨渊耳根红了红,咳嗽一声,有些心虚道:“好,很好。” 素锦眼神一变,“既然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修为,为何还不走?!” 墨渊多日以来装的低弱修为被她一眼看穿,只不过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他什么也不干,就在这大荒山里待着。 墨渊知道如今天下太平,也没有迫急的使命要做。 一直在这儿待着,看着素锦,也很好。 “墨渊,你要知道,当我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救你就不是白救的。” “帮我,帮我荡平翼族。” 墨渊眉眼一沉,将手背在身后,沉稳道:“素锦,如今天下安乐,何必再生事端?” “倘若发动战争,又有多少妻子要痛失丈夫?又有多少孩子痛失父亲?又有多少家中老人痛失儿子?” 他直直地看着素锦,“这些你想过吗?” 素锦向来慵懒的身体直起,目光紧紧的盯着墨渊,“你说的好听,让我来体恤他们,那谁来体恤我?” “我的父王母后,我的族人通通在那一场大战中死去。” “因为你,因为司音,因为玄女,因为翼族!” “只要翼族存在一日,这天下就不可能安宁。” “我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将天下提前统一。” “如今曾经的翼君擎苍,已被困在东皇钟之中,只要将翼族消灭,他出来又能奈我们何?” 墨渊沉思了许久许久,而素锦一直在等待他,等待他的决定。 墨渊终于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帮你,但你……必须承诺我,不得伤害司音。” 素锦的手在袖子底下紧紧攥着衣角,眼尾上挑,她的眼珠较浅,茶色,真诚而清澈。 红唇微微上扬,“好。” 嘴上这般答应,但最后结果不还是由她所定? 一个墨渊,分量尚且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答应,不过是权宜之策。 墨渊心下一松,司音毕竟是他的徒弟,素锦对司音的敌意他能感受出来。 所以他才会提出那个条件。 接下来素锦的计划势如破竹,先是联合天族上将,将不配合素锦的将军围困在一起,不给他们机会通风报信。 接着,便通知东华,告诉他,她的计划,东华毕竟是她的师傅,在素锦求了几天之后,便支持她并且能为她撑腰。 再加上天族上下对于天君的决策不满已久,夜华沉溺于怀缅白浅,于是素锦顺其自然的逼宫。 这下连东华帝君都不插手,其他族自然不敢叫声,例如青丘,还有已经投降的翼族。 诛杀天君,捆绑太子夜华。 这下谁还敢反对素锦? 她的起兵诏书只有一句话。 杀天君,享荣华富贵;论功行赏,低贱之人也可翻身。 他们杀红了眼,那些已经被和平与安定染了心脏的士兵毫无抵抗之力。 不过半月,天族做主之人已然变化。 本来天族听闻墨渊已醒,还想请墨渊出手,谁料墨渊早已投奔素锦。 这下,天族是彻底的兵败。 素锦摸了摸向来由天君坐的座椅扶手,嘴角上扬,看着底下的将军,士兵们。 右手举起握拳,大声说道:“天君已死,太子被囚,我,便是下一任天君。” 素锦想了半刻,睫毛翘起,又说道:“不,我不是下一任天君,我是第一任天帝!” 底下的人纷纷抬起右手,齐声喊道:“天帝万岁!” “天帝万岁!!!” 第113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4 待天族休养生息之后,便联合众将军,在天族中密谋。 “如今天族已经稳定,但外患还在。” 其中一位将军道:“天帝是指?” 素锦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块地方,用食指重重的碾压,“翼族!” 她的目光锐利,“当年的翼族是何等欺压我们,连带着素锦族上下全部灭亡,昆仑虚墨渊战死。” “如今我们不过是讨回公道罢了。” 其他几位将军看了看素锦旁边的墨渊,低下头,“天帝英明!” 墨渊目光有些担忧,在他看来素锦已经杀红了眼。 但帮素锦荡平翼族,是他答应过的。 墨渊叹了叹气,希望不会有什么波折。 翼族得到消息时,离镜还在看着歌舞,喝着酒。 时不时张开嘴,任由侍女将葡萄喂入嘴里。 一旁的老臣劝道:“翼君,如今天族剑指翼族,咱们该快速防范啊!” 离镜大手一挥,脸色被酒水染得通红,大声笑道:“你让我如何抵抗?” “天族已经改头换面,做主的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天君,而是素锦!” “素锦!你知道吗?”离镜拉过那个老臣的衣领,面目狰狞,“她是素锦族的遗孤,她一定不会轻饶了翼族!” 接着松开衣领,嘲笑道:“早在你们同意父亲攻打天族之后,你们便要知道,翼族迟早会亡哈哈哈哈哈。” 在离镜看来,翼族灭亡就灭亡了。 这翼族不是他的心血,而是他父亲擎苍的! 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擎苍,他定然会受到打击吧。 哈哈哈哈哈。 离镜疯了,早在玄女嫁给他之后便疯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不出素锦所料。 翼族早在之前,离镜臣服天族之后,翼族士兵便没有一丝抗衡之力。 吩咐天族众位将军,屠戮翼族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斩草要除根。 正是因为当初的翼族,没有这个忧患,所以素锦才会报复回来。 让他们留下玄女,素锦踏过翼族宫殿,一个个翼族之人痛苦的叫喊声,在素锦心中,都在祭奠素锦族的在天之灵。 望了望翼族永远阴沉的天空,素锦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 摸了摸心脏,“父王,母后,孩儿为你报仇了。” 墨渊面带担忧地看着素锦,瞧见她如此模样,他有些心疼。 打开殿门,瞧见被绑得紧紧的玄女,素锦嗤笑一声,“玄女啊玄女,你终究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 素锦抬手一挥,除掉了玄女的嗓子,她可不想听见败者的哀嚎。 玄女瞪大了双眼,似乎在疑惑,为何素锦要找她。 素锦看向身旁的墨渊,“你先下去。” 墨渊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站在门外,半阖着双眸,等待。 等半个时辰过去,殿门打开。 墨渊转过身,只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 素锦抬眸,看了看墨渊,不在意地略过他的身体,哼着小曲儿离开。 他有些好奇,她做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墨渊屏住呼吸,一进去,就看见玄女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瞥了瞥四周,发现桌上,桌下,地板上到处粘着肉碎。 使出法力,还原当时的场景。 他的双眸睁大,在他活着的岁月里,从未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杀害。 先素锦是用匕首划开玄女的血管,任由玄女感受血的流速。 接着蒙上玄女的双眼,一刀一刀地割下她的皮肉,整整三千刀。 而且在此过程中,素锦不曾封掉玄女的法力。 也就是说,玄女一边在忍受法力恢复带来的瘙痒,一边忍受凌迟的痛苦。 直到她的恢复速度赶不上素锦刮肉的速度,最后死去。 墨渊直接离开了这,他现在终于明确知道,素锦没有一刻忘记仇恨。 对待玄女如此,那么,司音呢? 素锦真的会遵守诺言,放了司音吗? 墨渊没由来心底一慌,抓住一个将军,询问过后知道,素锦一直没有再出现。 指甲扣进掌心,墨渊的额头冒起细密的汗水。 司音,危险了。 他不知道素锦到底知不知道司音就是白浅,但现在他别无他法,只能去青丘看看,素锦有没有去找白浅。 墨渊离开之后,素锦紧接着出现。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何必去到处找白浅呢,跟着墨渊不就能找到了? 况且,她的计划就快完成了。 一个……让墨渊彻底堕入深渊的计划。 青丘。 墨渊急冲冲地找到白真,问道:“白浅呢?” 白真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就在她自己的洞府,我这就带你去。” 对于自己妹妹的师父,白真还是很有礼貌的。 直到看见白浅,墨渊的心底才彻底放松,素锦应该没有找到这,或者说,素锦并没有想要摧毁与他的约定。 白浅挥手,示意白真出去。 接着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徒儿拜见师父。” 墨渊恢复了平常沉稳的模样,“看见你无事,为师便先走了。” 白浅猛然跪上前,“师父,您怎么会突然醒来?徒弟当日将您的身体安放在洞府中,可徒儿回来便发现您已经消失了,想要找到您的身体,才发现您已经醒来,出现在素锦身边。” 墨渊一愣,对着白浅,问道:“你所说的是真的?” 远处的素锦运用法力,听到这段话,抚了抚下巴,这道梦是基于现实的模拟,所以这里所有人的性格都是真实的。 说出的话也是真实的。 不过,就算墨渊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敢来问她吗? 一旦她回答,确实在这过程中欺骗了他,利用了他。 到底应该是谁承受不了呢? 墨渊下意识回过神,这一切难道都是素锦在利用他吗? 不,不可能。 素锦不是那样的人。 可越想,这其中的事情也就越发漏洞百出。 好巧不巧,让素锦在大荒山遇见了他,好巧不巧,她当时就有结魄灯,好巧不巧,她让他帮忙,对付翼族。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正当墨渊还在头脑风暴时,鼓掌声从身后传来。 “不愧是墨渊上神,想要找到你的徒弟,一下子就能找到。” 素锦点了点下巴,眼神来回看向二人,“若是让我来找,说不定得在桃林中寻找,耽误功夫呢?” 第114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5 墨渊听到素锦的话,愣在原地。 口中干涩难耐,“素锦,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对吗?” 素锦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多谢墨渊上神的带路,素锦在此谢过了。” 白浅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躲在墨渊身后,直觉让她感觉到面前的素锦很危险。 素锦蹙眉,将目光投向墨渊身后,淡漠的声音响起,“司音,别来无恙。” 白浅身体一僵,明白此时站在墨渊身后也并无用处。 忍着内心的莫名的恐惧,白浅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将手横在胸前,摊开玉清昆仑扇,“素锦姑娘,白浅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寻我。” 素锦歪歪头,“素锦姑娘……”接着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叫素锦。” “当年大战,素锦族全族战死,全是因为你,司音!” “若不是你将玄女放入昆仑虚,防御图怎会被偷?” 素锦的眼神变幻了一刻,她斜睨着白浅,微露讥讽,“不过没关系,玄女被我凌迟处死,翼族已被我清剿得一干二净。” “我如今剩下的仇人便只剩下你了。” 墨渊站在原地,有些于心不忍他的徒弟就此死去,“素锦,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我的话你也相信?” 墨渊上前,想开口询问她,她救他到底是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她盗取了白浅洞府中当时他沉睡的身体。 可嘴刚张开,墨渊神情一愣,如果是真的呢? 他能承受吗? 将口中的质问咽下去,不,他应该相信素锦。 墨渊一直在给自己洗脑,劝说自己在意这么多干嘛,最终不也还是素锦救了他吗? 即使是故意的又何妨? 只是不知为何,墨渊心中有些抽痛。 素锦右手一挥,趁着墨渊不注意将他打飞到几里外。 “聒噪!” 接着拿出月殷剑,食指抚摸着剑刃,面带怀念道:“父王,母后,看孩儿如何为你们手刃仇人。” 白浅眼见墨渊被素锦打飞,便知道素锦的修为丝毫不弱于墨渊。 尽管墨渊的行为可能没有恢复完全,但素锦也不容小觑。 拿出玉清昆仑扇,扇出一阵大风,“素锦,要想杀我,先接住我这道术法吧!” 说时迟那时快,素锦睁大双眼,望着已经临近而来的狂风,右手捏着月殷剑,猛然往下一劈。 白浅的杀手锏被素锦一招破开。 她有些愣神,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那道术法是她多年来为了预防擎苍出逃,而苦练的。 她的天资人人称道,勤学苦练一番,那道术法的伤害没人比她更清楚。 可就是如此,素锦一招劈开了那道狂风。 白浅的拳头握紧,所有人都小瞧了素锦的能耐,以为她能拿下天族只是因为墨渊和东华,折颜等人在背后撑腰,其实她的实力早已超过了他们任何一人! 素锦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司音,如果你只有这种实力,那我可就要失望至极了。” 接着又劈开一道剑罡,瞬息之间,便将玉清昆仑扇打飞落地。 素锦知道,如今是她杀白浅的最好时机。 可她也知道,这是在梦中。 就算杀了白浅又如何? 回到现实,还是一切尚未发生。 她要的,可不只是墨渊奈何不了她杀白浅,她要的,是墨渊亲手杀了白浅! 多么令人恐惧的一件事,对吗? 多年的师父,白浅对墨渊的敬仰之心,对墨渊毫无防备,甚至……对墨渊有过超出男女之情。 在白浅心中有如此分量的人,竟亲手杀了她。 这该是多么令人窒息,令人心痛啊。 素锦的手在颤抖,表示她的内心在激动。 等,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彻底让墨渊堕入深渊的时机。 素锦瞧了瞧天色,墨渊被她打飞后也快回来了。 她捏了捏月殷剑的手柄,大声喝道:“司音,我这就拿你的命,告慰我父王母后,素锦族所有族人的在天之灵!” 接着猛然冲向白浅,白浅情急之下将地上的玉清昆仑扇拿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剑。 两人同时拿着一把剑,共同刺向对方。 墨渊一回来便见到这一场景,瞬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伸出手,大声喊道:“不要!” 墨渊知道,素锦能将他打伤,她的修为必定比他高,二人相互对冲,吃亏的只能是白浅。 右手瞬间出现一把剑,轩辕剑! 他想把素锦的剑打飞,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座下多年的徒儿死去。 顿时飞身过去,上古真神的修为被他运用得极其熟练,一瞬间,便离开了原地。 素锦余光瞥见墨渊已到,看着眼前白浅被法力冲击而导致狰狞的面目,嘴角扯开了一个笑容。 白浅有些疑惑,素锦怎么会在此刻突然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不似刚才的阴沉,而是异常温和,似乎是……不在意。 怎么可能? 即使白浅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素锦的修为比她高出不知几何。 眼前看来,素锦会杀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明明眼前之人的大仇即将得报,可现在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兴奋。 这是为什么? 白浅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但如今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在素锦手下活命才是最要紧的。 她加大力度,附在玉清昆仑剑的法力逐渐增大,拼尽了全力,与素锦手中的月殷剑对抗。 墨渊情急之下速度变得更快,手中的轩辕剑一挥。 素锦瞧准时机,松开了月殷剑,整个人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横在墨渊和白浅的剑中间。 “嗡!” 墨渊眼中饱含不可置信。 他的剑,正穿过素锦的腰间,蓝色的剑意缠绕在素锦全身。 白浅睁大双眼,猛然看向素锦。 怎么会,怎么会? 素锦怎么会在最后关头将剑撤下? 她的玉清昆仑剑竟然毫无阻碍地刺进素锦的身躯。 重大疑惑之下,白浅有些愣神,不自觉地将剑拔了出来。 素锦口中又吐出一道鲜血。 明日里明艳异常的脸色变得惨白,向来充满血色的红唇也已经变得苍白。 素锦的手有些颤抖,捂住伤口,艰难的倒了下去。 墨渊瞬间接过素锦的身体,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淌落下来,绝望地痛哭起来。 第115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6 (建议搭配蒋雪儿的《落了白》这首歌) “素锦,素锦,你怎么会……” 墨渊的双手捂住素锦身上已经被洞穿的伤口,双眸间血丝尽露。 他如今的情绪有些崩溃,明明……明明他只是想将她的剑打飞。 怎么会伤害到素锦! 素锦躺到他的怀中,笑出了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只是轻声的笑,后来越笑越大声,直到牵扯了伤口,素锦才停止笑意。 素锦将手捂上墨渊的脸颊,被伤口影响下,说话断断续续,“墨渊,我……我,明明最后,最后,可以杀掉白浅的。” “但是,到最后一刻,我想到了你。”素锦再次吐出了血。 墨渊声音有些颤抖,“不,素锦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看着掌心素锦的鲜血,他才恍然,“我给你疗伤,我给你疗伤!” 墨渊将手中的仙力全部灌输到素锦身上,可她的伤太严重了,严重到即便是墨渊,也无法将伤愈合半分。 素锦将右手按在墨渊的手上,“别费力了……我,我能感觉到,我快死了。” “不,不会的,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墨渊双拳紧握,猛然一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是无声的抽泣。 他的声音沙哑,“我,我带你去找折颜,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他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心中的痛苦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无情地割裂着他的心。 素锦躺在墨渊的怀里,感受着内脏里的几道力量在疯狂的撕扯。 摇了摇头,戚然一笑:“我曾经想过,要不要为了你,放弃杀白浅……” “没想到最后我的行为率先替我做出了决定。” 素锦边说边喘着大气,“哈哈哈……” 墨渊眼里浸着泪水,哀求道:“别说话了……这会加重你的伤……” “我要说!” 素锦望着墨渊的脸颊,轻轻抚摸上去,眼神里仿佛载满星河,目光深情,可口中的话却异常冰冷。 “现在……我后悔了……” 她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滑过脸庞,“我对不起我的族人,我的父母……” 接着双手紧紧攥着墨渊的衣袖,眼中不再是曾经的温和,而是冷漠。 “墨渊……我,我……” “我恨你!” “我情愿我从未救过你……” 说完,素锦的双手便垂地而落。 墨渊咬着牙,再也抵挡不住喉咙直冲上来的血,顿时吐了出来。 “哇……” 嘴唇边挂着血丝,墨渊的双眸通红,似是无法接受素锦的离去。 他默默咽下心头的哽咽,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上素锦的脸颊。 在唏嘘的风中,墨渊仰起头,抱着素锦的身躯,崩溃地呐喊:“啊!啊啊啊啊!!!!” “你回来!” “你回来!” “你快给我回来!” 他发了疯般,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祈求着她留下,哪怕只有一瞬。 接着墨渊目光有些怔愣,望着怀中素锦已经紧闭的双眼,声音有些低,嘶哑道:“素锦……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阻止你任何事了……” 他的目光希冀,只想看到眼前的素锦重新睁开眼眸。 可……枉然。 墨渊捏着素锦的力气越发用力,到了最后才回过神,松开了力气,对着素锦轻声道:“我是不是把你捏疼了。” 他亲了亲素锦的额头,“素锦累了是吗,累了就睡吧,睡吧……” 白浅有些不忍心墨渊如此颓废,她心中的师父向来以冷静自持,从未有过如此这般,她捏了捏衣袖,不过是个是非不分的女人,何必为她如此伤心。 在白浅心中,防御图丢失可能有她的责任,但素锦如此想杀她,又何尝不是偏执? “师父……她已经死了。” “您,您应该振作起来。” 墨渊全然不顾白浅的话,只一心一意地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中。 他拍了拍素锦的背,闭上了眼,嘴角泛着一丝幸福的笑意,“累了就休息……休息……” 可就在下一刻,素锦的身躯逐渐虚化,墨渊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变轻,猛然睁开眼。 “不!” 素锦的脸上红润起来,但身体却渐渐变成一群蝴蝶,丝毫不顾墨渊的劝阻,毅然决然地飞走。 “不要离开我……” “素锦,不要离开我!” 墨渊眼睁睁地看着一群蝴蝶出现,消失…… 直到只剩下一只蝴蝶围绕在墨渊身边,他摊开手掌,试图等待那只蝴蝶停留,捧起那份已经破裂的记忆,那只蝴蝶转了几圈,最后跟着其他蝴蝶飞走,只剩下墨渊空荡荡的指缝。 墨渊愣在原地,浑然不知,他的双眼流出血泪。 …… 窗外桃林的树枝在摇曳,发出沙沙声,时不时有几只灵鸟飞上枝头,叽叽喳喳。 墨渊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地皱眉,他额头上的汗水示意,他做的梦并不怎么美好。 素锦早已从他脑海的梦中出来,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床桌上的结魄灯,明亮异常。 素锦右手托着下巴,瞧了瞧天色,自从那日她将墨渊带回大荒山之后,已经过了一月。 突然,结魄灯发出盛大的光芒,素锦瞧在眼里,眼神闪烁了几下,嘴唇轻笑。 “墨渊,欢迎回到真实的世界。” 接着离开了屋内,去给墨渊拿药汤。 墨渊的眉间夹得更紧,突然,双眸猛然睁开。 “啊!” 望着头顶上的木梁,墨渊眼眸中还泛着血丝。 仿佛还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没有清醒过来。 刚睁开的眼睛还不适应眼前的光亮,墨渊将手放在眼前挡住片刻,接着挪开。 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目露震惊,这是……大荒山的小木屋? 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地运用法力检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想。 可还没发挥出来,身体里的经脉就承受不住了,直冲冲地在说着疼痛。 墨渊捂住胸口,他瞧见了床头的结魄灯。 手指一动,将结魄灯移到手心,仔细端详,确认这是结魄灯无疑。 有一个猜想,在他脑海中一直跳个不停。 他沉下心来,眼神露出疯狂之色,倘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素锦! 耳朵微微一动,下一刻木门打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端着药汤。 墨渊有些激动,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素锦有些疑惑,“这位公子,你认识我?” 此刻,墨渊确定,他,重生了。 第116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7 墨渊愣愣的看着素静,不出声。 嘴唇上下碰了几次,声音才从干涩的喉咙中发出。 墨渊面容激动,嘴角扬起,浅笑一声,目光泛着思念之色, “在下并非认识姑娘,只是偶然见过姑娘一面,便记住了姑娘姓名。” 素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汤放在桌子上。 药碗与桌子碰撞发出的声音唤醒了墨渊的思绪。 他从床榻上起来,站直着身躯,一步一步的迈进,越来越靠近素锦。 墨渊的面色很是苍白,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看着素锦,眼里全是思念。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说: “可以,可以让我抱抱你吗?” 墨渊仔细的瞧着眼前素锦的面容,还是那般。 明明面貌明艳动人,眼神却泛着倔强,总是在诉说她的坚韧不屈。 墨渊心下嘲讽,他总是不懂她。 明明她的性格已经注定,她会为了一个目标竭尽全力。 可他还是强行阻止,所以,她死了…… 他的眼眸中泛着泪光,在期待素锦给他回应。 素锦往后退了几步,月殷剑唤出,一把横在他的脖子上,“狂徒。” “算是本姑娘救错了人,你这便离开此处,我不与你计较。” 墨渊才记起,这时候她与她还不熟悉,素锦对他态度不佳是应该的。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对不起姑娘,在下唐突了,望姑娘恕罪。” 素锦收起剑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有趣味的看着墨渊,“你叫什么?” 墨渊神情一愣,犹豫了一会,说出了真话,“在下,昆仑虚墨渊。” 果不其然,素锦的脸色变化了一刻。 冷漠的看着墨渊,红唇张开,“滚出去!” 墨渊重复着上一世所说的话,素锦眼神扫向他全身,最终同意他留在这几日。 这几天,墨渊一直在旁边看着素静所干之事,所思之忧,所想之烦闷。 墨渊握紧了双拳,最终听到他一直想听到的那句话。 素锦看着眼前双目充满深情的墨渊,浅笑一声,“墨渊上神,素锦近日有些烦忧,不知上神愿不愿意帮素锦一个忙?” 墨渊作揖,“荣幸之至。” 素锦右眉一挑,“我尚未说出,你便答应。”话锋一转,“若是我让你杀了司音呢?” 眼见墨渊沉默,素锦不在意的用手指点了点下巴。 “开玩笑的,只是需要你帮我荡平翼族罢了,顺便反了这天君。” 本以为墨渊需要思虑许久,却没想到他片刻之后便答应了。 墨渊看着坐在榻的素锦,他眼中有分辨不明的情绪在酝酿翻涌,心中默念道,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等到素锦离开了这儿,墨渊走上前,伸出手,抚摸上榻上的一丝一寸。 抬头仰望着房顶,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带了一丝无奈和苦涩。 他轻笑出声,可眼里却漫上了一丝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了平静,开口的声音清冷,又含着几分沙哑。 “素锦,若是我当初帮你杀了她,你会不会就不会死……” 墨渊看向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感受着已恢复如初的修为。 攥紧,下定了决心。 墨渊已经疯了,在素锦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此刻能重新来过,他只想……只想让素锦如愿以偿。 飞身离开了这,前往青丘。 素锦离开了大荒山,回到了太晨宫。 挥开宫门,径直走进了里面。 东华端坐在上首,右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 素锦上前,开口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东华慢悠悠地睁开双眸,早在素锦在太晨宫宫外,他便听出了她的脚步声。 这一个月,东华一直在想素锦到底去了哪儿? 她没有丝毫消息,翼族没有她,若水河没有她,桃花林也没有她。 自她成为他的徒弟以来,素锦从未有过这么长的时间与他断联。 东华皱起眉头,询问道:“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素锦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大荒山。” 东华慵懒的身子猛然向前,竖起眼睛,沉声道:“你知道大荒山有多危险吗?!” 眉目一转,东华将视线投向素锦的身体,突然,他的双眸发出光芒,将素锦的全身扫视了一遍。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极力掩盖住眼底的苦涩,素锦……她,终究有事瞒着他。 微微摇了摇头,开口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为师竟看不透你的修为。” “素锦,你身上的秘密很深。” 站在底下的素锦蹙起眉头,“徒儿需要保证自身的生命安全,所以才隐瞒了师父。” 素锦与东华的视线交接,素锦道:“徒儿的修为不下于师父,这点师父可以查探出来。” “徒儿一直以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翼族,告慰素锦族的在天之灵。” “可徒儿知道,如今的天君软弱无能,一心一意只想和平,他绝不可能再行战争。” 素锦叹了叹气,沉声说道:“徒儿想,起兵造反!” 东华右手一动,捏紧了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茶杯破碎。 此刻,坐在蒲团上的白发男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徒弟已经出现的野望。 “你能在这一刻向为师坦明,为师便知道你已一切准备妥当。” “为师劝不了你,但为师几日前夜观天象,墨渊要醒来了。” “你若要起兵,便早日动手,莫要等墨渊醒来,被他强行阻止,丢了为师的脸。” 素锦眼含笑意,“我就知道师父会支持我的。” 东华双目紧盯着眼前的素锦,嘴角轻扬,一月不见,真有些想念她了。 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下茶水,放在他的对面,右手示意,“喝吧。” 素锦提起裙摆,坐上蒲团,一饮而尽。 甜丝丝地笑着,“还是师父这里的茶水好喝。” “不像折颜那,只有桃花醉,一点都不清爽。” 东华被哄得心情甚好。 素锦喝完,便对着东华说:“不过师父,墨渊那不必担心,他已经答应帮我起兵,荡平翼族了。” 第117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8 东华手指一动,“墨渊已醒?” “他是如何答应你的?” 素锦眼帘低垂,显然不想说话,东华见状也不逼迫,笑出了声,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啊你。” 告别完东华,她又去桃林找了一次折颜,得到折颜的支持后,她便打算回到大荒山。 谁知,在她离去的那一刻,折颜叫住了她。 “素锦,白真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他……他在小木屋等你。” 折颜知道他与素锦之间没有可能,他只想让她幸福快乐,可如果,如果非要一个人会陪伴在素锦身边的话,他希望是白真。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白真对她的爱有多深。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起码不会有悲剧发生。 素锦在原地一愣,捏紧了手心,脸上的表情莫幻。 推开木门,一走进去便是满地的桃花,摆成了爱心状。 周围围满了发光的灵虫,桃花花瓣构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白真站着的地方。 素锦的心在使劲地猛跳,她看着眼前的白真,一股心酸之意,涌上心头。 白真拿着一束桃花,单膝跪地,“素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 诚心而言,白真对她很好很好…… 她也想过报仇之后,如果要找一个伴侣,就找白真。 但,白真他是白浅的哥哥。 最终,素锦还是拒绝了白真。 白真也不气馁,勉强地笑了笑,将花背在身后,不再让素锦看到,徒增负担。 含情脉脉地看着素锦,“我会一直等你。” 墨渊刚踏上青丘的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他忘不了,素锦就是在这儿,被他的轩辕剑和白浅的玉清昆仑扇刺死。 墨渊眼底的血丝尽显,他捂了捂头,身体摇晃了一下,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垂下的右手微微颤抖,眼眶通红。 “啊!啊!啊啊啊啊!!!” 墨渊疯狂地捶着自己的太阳穴,过了一刻,才回过神。 心底默念,没事了,没事了,如今已经重新开始,一切都会没事的。 墨渊越想,泪水滴落地上的速度就越快。 平复完心情,他捏紧手中的轩辕剑。 他掩饰好身形,步伐缓慢,一步一步地走向白浅的洞府。 一个上古真神,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掉一个刚飞升,修为不稳固的白浅。 等到素锦回到大荒山,一打开木门,便瞧见墨渊躺在床榻上,目光空空的看向屋顶。 直到听见素锦的脚步声声,他才回过头。 墨渊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回来了?” 素锦点点头,目光闪烁了一下,感受到墨渊身体里的法力不稳。 “你刚才出去了一趟,对吗?” 墨渊笑了一声,“出去办了一些事。” 起身,坐在床榻上,他直勾勾的看着素锦,“司音死了。” 素锦心中一颤,目光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她有些激动,上前握住墨渊的肩膀,手指异常用力,几乎快嵌入他的肉里面。 “你说的是真的吗?”素锦咬紧贝齿,目光炽热地看着他。 接触到素锦的眼神,墨渊竟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对,就这样看着他,目光永远不要离开他。 “司音就是白浅,白浅就是司音。” “这天过去,所有人都会知道,东荒女帝在自己的洞府中离奇死去。” 他勾起唇角,“素锦,你大可以将此事往天族身上泼脏水。” “这样也有利于你推翻天族统治,不是吗?” 素锦双眸眯起,“墨渊,你对你的徒弟,可真不友好。” 墨渊看着她,眼含深情,神与魔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他曾经以为,不管发生了何事,他都会坚定自己内心的信念,永不疯魔。 可现实是,他坚定自己的信念,换来的只有自己的爱人死去。 所以,重来一世,他甘愿堕落,成为素锦手中的一把利剑。 素锦眼神延伸向下,望着墨渊薄厚适宜的嘴唇,拇指覆盖上去,肆意地蹂躏几下。 在拒绝了白真之后,素锦的心情不是很好,现在又得知墨渊杀了白浅,一股夹杂着兴奋与酸涩的感情喷涌出来。 笑容肆意,开口道:“不过,我很喜欢。” 接着,目光紧紧与墨渊的视线交融。 倾身上前,一口吻住他的唇。 乖巧的宠物做了一件好事,总要给些奖励…… 墨渊有力的臂膀揽住素锦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此处省略一万字。) 翌日。 外面桃林的灵鸟吱吱喳喳地在提醒着里面的二人,清晨已到。 素锦从盖着的被子中起身,身上青青紫紫,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坐着,晃了晃大脑,接着运用法力给自己整理好衣裳,对着欣赏她身躯的墨渊蹙了蹙眉,冷漠说道:“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墨渊心中一痛,即使他们昨晚已经结合,但她对他的态度却没有多少转变。 捂了捂胸口,它还在跳。 可墨渊怎么觉得它已经死了。 垂眸,起身给自己整理好衣裳的同时,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定定的看着素锦,不管如何,他会帮她拿到她想要的一切。 消息已经散了出去,这下,所有族都在怀疑天族太子杀了白浅,至于原因嘛,无他。 太子夜华深爱一个凡人的事情众所周知,甚至与那个凡人生下了一个孩子,这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孩子现在还在洗梧宫待着呢。 眼看夜华与青丘白浅的婚约将近,夜华不想与她成婚,只有两条路,一是退婚,但显然不可能,因为桑籍已经打过青丘一次脸了。 二就是让白浅消失了…… 素锦迅速回到天宫,召集已经招安的将领,趁着青丘向天族讨要说法的时间,偷偷策反其他将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领手下的将军和墨渊,折颜,毫不费力地打进天宫。 将在墨渊梦中素锦所做过的事情一一重现 称完天帝之后,素锦接下来便剑指翼族。 …… 素锦站在翼族领地,听着周围翼族人的哀嚎,嘴唇勾起,兴奋到最后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弯着腰,笑着直不起身。 笑到哭出了声,捂着嘴唇,蹲在地上,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父王,母后,我的族人,素锦为你们报仇了。” 接着将目光投向若水河的方向,目光阴冷,“擎苍,等着我!” 若水河中困在东皇钟里的擎苍眼睛瞬间睁开,怒吼一声,“翼族!” 第118章 三生三世 素锦 29 擎苍感受到自己与子女,即离镜等人血脉之间的联系断开。 拿出方天画戟,用尽了全身微弱的法力,使劲的攻击这东皇钟。 虽说东皇中的封印已经逐渐减弱,但以擎苍如今被封的修为,人仍是不能破开东皇中的封印。 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擎苍,今日本座便与你做个了断。” 东华趁着素锦与墨渊,折颜等人去毁灭翼族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若水河畔。 东华抬起右手,一把稍逊色于苍何剑的宝剑展开,无可奈何,苍何剑已经被他赠予素锦,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给素锦扫清一切障碍。 虽说在起兵天族时他不便于出手,但东华内心还是想为素锦做一些事情。 东华竖起眉头,面容冷漠的看着眼前东皇钟里的擎苍。 “想必你已感受到翼族此刻已经是存亡之际。” 擎苍听到这一番话,顿时怒不可遏。 “东华,你不是发过誓言,说过不再参与天族战争,你此刻来这意欲何为?” 他说话说到最后有些癫狂,“翼族怎么了!” 擎苍透过东皇钟,将视线紧紧锁在飞身到东皇钟面前的东华身上。 “本座能感受到,离镜,离怨和胭脂的生命迹象已然逝去。” “而且,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虽然他感受到愤怒,但他还是有些疑惑,眯起眼睛,“看来,本座被封印的这些年,天族人才辈出啊!一瞬间便斩杀了他们三人,这是何等天资!何等修为!” “便是东华你,怕是也不能做到吧。” 东华将手背在身后,薄唇轻启,“本座没时间跟你废话,束手就擒!” 此刻东华感受到东皇钟里面的动静,擎苍正在燃烧他全身的精血,推动东皇钟破灭。 不能再耗费时间了,飞身上天,脚步虚踏在东皇钟的上方,捏紧了手中的剑,眸色渐深,死死抿着唇。 他目光锋利地看着东皇钟里面的擎苍,将全身的法力注在剑锋上,身形倒挂,猛然往下一沉,速度越来越快,剑的尖端触碰在东皇钟的那一刻,修然,光芒四射。 擎苍将方天画戟抵在上方,奋力反抗东华的致命一击, “啊!啊!啊啊啊!!!” 擎苍越发抵挡不住上方的泰山之力,咬紧牙关,呐喊出声。 他的目光血红,胸腔中涌上来的鲜血喷发,嘴含血色。 擎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越发弯曲,嗜血的眼神紧盯着东华,耗费全身力气,“东华,本座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杀我!” 东华倒挂在空中,望着底下的擎苍,轻扯嘴角,“你得罪我的徒儿了。” 接着奋力压下,最终东皇钟不堪重负,一下子炸开,彻底破灭。 东华飘在空中,后背的手死死运着法力,支撑着身躯,生怕被擎苍看穿,他已经多少法力存留。 擎苍被东华这一击打飞到若水河边,捂着胸口,目光狠辣地看着眼前的东华,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东华,想必刚才你已用尽了全力吧,没想到本座没死,还,咳咳,还活着呢” “你现在还有余力吗?” 擎苍勉强地站起身,将方天画戟抵在地上,为自己稳固身形。 “哇……”擎苍吐出一口血,右手有些颤抖地抹掉嘴唇的血渍。 “呵呵……现在轮到本座反击了。” 擎苍燃烧全身剩余的最后一滴精血,猛然冲向东华。 东华皱着眉头,没想到这擎苍的后手如此狠辣果决,擎苍运用翼族特有的法术,将身体的精血榨干,就为了彻底打倒他。 不必别人动手,擎苍此后将会在一月之间快速衰老,湮灭。 但如今,东华显然低估了擎苍的修为,将自己陷入了危难之境。 背在后背的手悄然抵挡在身前,准备硬生生地挡下这一击。 擎苍眼看下一刻就能把东华打倒,谁知途中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将掌心对向他的方天画戟,硬生生地又将擎苍打飞,身体重重地砸在河畔的峭壁上。 素锦将手放下,回过头看向东华,呵斥道:“师父,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来找擎苍!” 东华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嘴角沁出几丝血来,“为师只是想,只是想帮你解决掉他。” 接着身形有些不稳,摇摇欲坠,素锦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他。 抱着东华的身体,沉稳地落下。 她沉默了一会,说不感动是假的,东华当了她三万年的师父,在她心中,他早已是她的家人。 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师父。” 东华站直着身躯,“你没有对不起我,为师只愧疚没能帮你解决问题。” 素锦给东华输送了几分法力,接着便稳步走向擎苍。 她的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股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擎苍倒在地上,指尖时不时动弹,想要挣扎着起身。 眼中却恍然映入一道身影,望去,嘲讽一笑,“没想到本座会落在你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手上。” 素锦目光冰冷地看着擎苍,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大名鼎鼎地翼君擎苍,如今竟然犹如败家之犬!” “真是……苍天有眼。” 擎苍又吐出鲜血,“别废话,快杀了本座,这样,本座还能敬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素锦歪歪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笑容停止,她蹲下身来,看着擎苍,“那恐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 素锦好像想起什么,点了点下头,装作无辜道:“翼族都将会死在我手里……好苦恼啊,你说呢,擎苍。” 她眼眸里含着笑,“你知道离镜死之前是什么样的表情吗?” “或者说,你知道,翼族那些子民死之前还在幻想着他们曾经的翼君来救他们吗?” 擎苍顿时眼睛瞪大,眼神中全是怨恨,“是你!” 素锦不在意地点点头,“就是我。” 她伸出右手,捏住他的脖子,渐渐用力,“他们死之前的表情也是这样,这是这副想杀我又杀不了我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 第119章 三生三世 素锦 30 (完) 擎苍的脸色逐渐涨红,素锦估摸着时间,卡着他死的临界点放松了手腕。 他瞬间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神恶毒,“你……你,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来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素锦饶有趣味地看着擎苍挣扎的表情,活像是一只哈巴狗。 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放心,今天就会让你死,别着急……” 素锦站起身,侧过头,跟东华说道:“师父,您休息完便回去吧,素锦有事要与擎苍在别处讨论一二。” 后边的东华瞧见擎苍如今已手无缚鸡之力,这才松开眉头,“嗯。” 得到东华的回答,素锦拎起擎苍的衣领,直奔无妄海。 等到了无妄海,素锦悬在空中,一把松开手,任由擎苍垂直落下。 擎苍再次受到重创,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破碎,吐出一大口血。 牙齿混着鲜血,面目狰狞,“你快杀了我!” “啊啊啊啊啊!!!!!” 素锦缓缓落地,看着眼前她父王母后的灵柩,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眼眶通红,轻扯嘴角,“父王,母后,素锦今日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提起裙摆,素锦走到擎苍面前,手中幻化出月殷剑,不加任何法力地往擎苍身上一刺。 “这一剑,是我父王母后的。” 眼角泪水涌出,素锦猛然再次刺向擎苍,“这一剑,是素锦族所有族人的。” 将月殷剑拔出,看着依旧锋利的剑刃,握紧了剑柄,将自身的法术灌输进月殷剑,双手一起拿紧向下,直接将剑刺向他的心脏。 噗呲一声,擎苍双眼瞪大,额头的青筋暴起,口中的血直直喷涌出来,溅到素锦身上。 她的目光毫不闪躲,“这一剑,是我的。” 擎苍依旧维持着瞪大双眼的表情,直至死去。 素锦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喃喃自语道:“真是……畅快啊。” 看着底下擎苍的尸体,右脚一抬,碾压住他的手掌。 “真是……该死啊……” …… 翼族已灭,天族改朝换代,自此,天界安定。 素锦,成为了第一代天帝。 她身着明黄色衣裳,头戴珠钗,毫无威严地随意坐在椅子上。 轻轻闭上眼眸,思考着收服其他族群的政策。 辛奴走上前,绕到素锦身后,轻轻将手指按揉在她的太阳穴上。 “公主,近日事务繁杂,莫要太过烦忧,对身体不好。” 即使素锦已成了天帝,可在辛奴眼中,她仍是那个素锦族欢乐活泼的小公主,永远被捧在手心。 素锦睁开眼睛,往辛奴身上一靠,喟叹一声,“辛奴,按理来说,我已经报完仇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辛奴继续揉捏着,轻声道:“或许,公主应该多出去走走,整日在这天宫中,难免会烦闷。” 素锦望着辛奴,“你说得对,人生在世,总要寻些乐趣才是。” 辛奴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一个宫娥上前,禀告道:“天帝陛下,东华帝君求见。” 素锦眼神明明灭灭,看不清思绪。 “过上一刻,便带帝君进来。” 宫娥回答过后便退了下去。 手上捏了一个法诀,片刻,一张写满着字迹的信摆放在桌子上。 回过头,对着辛奴说道:“咱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去过凡间?” 辛奴有些惊喜,眼神中充满震惊,圆润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但内心中有些不确定,“公主,抛下这些宫务……这样好吗?” 素锦给自己和辛奴换上凡间的寻常衣服,勾起唇,笑着道:“你家公主做这个天帝,可不是想累死累活的。” “至于那些宫务嘛……” 素锦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最终也没说话,带着辛奴直奔凡间而去。 等到东华进来后,恍然发现里面没人,走到处理政务的桌子上,拿起了那封信。 信中写道:师父,素锦近日有事,需劳烦师父几天,代为管理天族事务,等到素锦回到天宫,再亲自去太晨宫向师父行谢礼。 东华将信封收进自己的口袋中,脚步轻盈,逛了几圈,发现这个宫殿的布局不似从前天君在时的模样。 他轻扯嘴角,也是,素锦还是孩子脾性,天君那个老头子不能比。 坐在素锦坐过的椅子上,望着眼前的政务,感觉头都快大了。 他当初为何不再当那个天地共主,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向来放荡不羁,不爱处理政事。 摇了摇头,暗声道:真是给师父找了份“好差事”啊。 到达凡间的素锦拉着辛奴,走在一条街中,到处游玩。 走到一个店家面前,素锦指着上面一串一串的红色果子,有些好奇,问店家:“这个是什么?” 店家看来人了,热情得很,特别是看素锦和辛奴身上的料子异常珍贵,褶子都笑了出来。 “一看贵人便是不曾吃过,这个啊,叫做冰糖葫芦,咬下去,酸溜溜,甜滋滋,两种口味混合,那叫一个绝!” 素锦看着店家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赶紧让他给她拿下两串。 素锦来凡间自然有做过调查,知道凡人之中是用银子交易的,让辛奴赶忙地拿出一粒花生米大的银子递给店家。 忽略掉店家脸上震惊的表情,素锦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往下逛过去。 咬了一口,发现还真的和那店家所说的一样,看着冰糖葫芦上的牙印,脸上充满着笑意。 辛奴看着素锦对什么东西都散发出好奇的神色,站在原地,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望着她的背影,辛奴心想:公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快乐,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眼睛里全是仇恨。 素锦发现辛奴没跟上去,往后一瞧,发现她愣在原地,喊道:“辛奴!你愣在那干嘛?” 招了招手,素锦接着道:“你快过来,我找到另一个好吃的了!” 辛奴赶忙答应:“诶!” 说罢便急忙跟过去。 在辛奴走后,东华出现在那个地方,轻笑道:“跑这放松了。” 轻碾了一下指尖,便消失在原地,只有余音在此地绕梁。 “玩得开心,我的好徒儿。” 第120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 事先声明:此剧情不太与原剧搭边,没看过剧也可以看下去,静妃是个疯批,有点恋爱脑,但对孩子的偏执更重,肯定不会虐女主的哈,如果介意可不看。 坤宁宫。 红帘帐子飘起,窗户大开,外面的风呼哧哧的吹进,吹到了床榻上的一名女子身上。 本来在做着噩梦的孟古青双眼猛然睁开,坐起身来,眼神闪烁了几下。 翠女听到动静,赶忙走上前来,蹲在床榻边,“娘娘,您这是做噩梦了吗” 翠女刚接触上孟古青的眼神,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接着又变回原样。 只是那一刻,翠女的心中的主子只有孟古青一人。 孟古青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笑意,“翠女,你说皇上这时候在干嘛?” 她坐在床榻上,双手揪着被褥,身着红色寝衣,百无聊赖地等着翠女回答。 翠女眉宇间尽是担忧,嘴唇嗫喏了一下,有些怯怯地道:“陛下或许在保和殿批改奏折。” 孟古青兀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保和殿……” 她望着翠女的眼睛,“他说不定又躺在哪个贱蹄子床上快活呢!” 孟古青说完,突然沉静下来,面容带着笑意,又有一些扭曲,对着翠女道:“你说,如果我现在生病了,他会不会来看望我。” 翠女搭上孟古青的手,“主子,您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孟古青一把挥开翠女,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泛红的眼睛里面含着疯狂,“如果能让他过来瞧瞧我……不!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孟古青推开翠女,光着脚腕在地上到处走,跑到外面才恍然,她如今已经是废妃! 愣愣地走回寝殿,望着一直跟着她的翠女,她的眼角闪过一丝泪珠,孟古青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劲地摇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翠女被摇晃得站不稳,但还是第一时间安慰:“主子,小心动怒。”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冷笑一声,“他不跟那些小贱货在泥坑里打滚,他心里就不舒服!” “我就闹不明白了,堂堂当今圣上,没有那些小贱货他就不能活!” 翠女哭着鼻子,慢慢地,拿出一个帕子,双手温柔地擦了擦孟古青眼角的泪,“主子,别伤心了,您如今这样,翠女心中更伤心!” 孟古青有些恍惚,忽然抓住了翠女的手,“这样温柔的动作,他从没有对我这样做过。” 默默闭上眼,感受着身前人传递过来的温暖。 等回过神来,望着她脸上的泪水,孟古青冷哼一声,“翠女,你对我还算忠心,可花束子呢?” 孟古青在宫殿里,伸出食指,指着外面,目光怨恨,“当上了谨贵人……就忘本了!” 翠女抿了抿唇,“主子,花束子不值得主子惦记,若是主子觉得她碍眼了,奴婢马上为您解决掉她。” 孟古青听闻,目光死死盯着翠女,“不用。” 说罢,移开视线。 翠女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有些怯懦地慢慢伸出手,“主子,如今天色已黑,先睡觉吧,好吗……” 看着孟古青,翠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自家主子就像是一个叛逆疯狂的小孩子,想要的一定要紧紧攥在手里,不要的,也不允许他人染指。 虽然性格有些癫狂,但好好哄,孟古青不会再计较下去。 孟古青看着翠女,心情突然平复下来,将手递到翠女的手心上,步伐缓慢地走向床榻。 “翠女,你说,我还能住在这坤宁宫吗?” 望着这周围的一切,雕梁画栋。 翠女低着头颅,“坤宁宫是中宫住的地方,娘娘是皇后,自然会一直住下去。” 孟古青冷嘲一声,“废后……我已经是废后了!” “我还是皇后吗?这宫中还有人听我的话吗?” 翠女默默地,不出声,任由孟古青发泄自己的怨言。 待坐到床榻上,孟古青吩咐翠翠女退下,目光直愣愣的投向乾清宫的方向。 快到天明,孟古青才睡下。 这一睡,直接睡到晌午,坤宁宫已经快成了宫中禁地,谁也不会不长眼地过来吵闹。 孟古青任由翠女替她梳妆,即使已经成了废后,她还是静妃。 看着梳妆镜里面的人,明眸皓齿,艳丽逼人。 轻扯嘴角,她怎么会走到如今这般呢? 怪谁? 怪太后! 柔荑轻轻梳着自己的一缕青丝,闭上眼。 等用过午膳,孟古青一个人躺在贵妃椅上,拿起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想要隔开俗世。 直到…… 翠女打开内殿的殿门,犹豫了一下,走到孟古青面前。 恭敬地说道:“主子,花束子来了。” 孟古青双眸猛然睁开,扔掉脸上的书本,直起身来,目光恨恨。 “她怎么来了!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孟古青在原地笑出了声,“赶紧让她进来!” 被翠女讽刺排挤了几句,花束子缓缓的推开殿门,一打开,眼前的一切仿如昨日。 抿着唇,迈步,走到孟古青面前,屈膝蹲下,向她行了个礼。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仿佛是一根刺,别人一旦提到,就又像是刻意往她心里扎一样。 孟古青一巴掌挥向花束子,“贱人!” “当了贵人了不得啊,怎么?现在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花束子毫不避让地承受了这一巴掌,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右手捂着,低着头,“花束子只是想来瞧瞧娘娘。” “见娘娘过得好,花束子便心满意足了。” 孟古青眯起眼睛,扬起嘴角,冷嘲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当上了谨贵人就是不一样。” 花束子双眼朦胧,望着孟古青的眼睛,“娘娘,在花束子心中,永远都是娘娘最重要。” 瞧见孟古青没有反应,接着试探性地,用手慢慢搭上她的手背,感受到孟古青没有挣扎的意愿,花束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起码,起码孟古青现在还愿意听她说话。 第121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 刚才在外面,翠女那个小贱人仗着现在是孟古青身边唯一一个器重的婢女,对她肆意冷嘲热讽,花束子心中全是愤怒。 曾经她也是孟古青身边的婢女,翠女当初还不知道如何巴结她呢? 她想试探,试探在孟古青心里,她和翠女到底哪个人更重要。 双眼瞪圆,眼珠里盛满委屈,“娘娘,刚才翠女说……您不愿意见到我” 挥掉花束子的手,孟古青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掉刚才花束子搭上她手背的范围。 一根一根手指,都擦得一干二净。 “就是不想见你,怎么?你想见我,我就一定要如你所愿吗?” 花束子有些愣神,接着抹掉不小心掉落的泪水,柔顺地跪下,“是花束子的错。” 孟古青修然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仿佛从地狱中来,阴冷而尖锐。 孟古青伸出右手捏着花束子的下巴,力气没有丝毫变小,“刚才你说……在你心中我最重要。” 看着花束子的表情,孟古青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大声吼道:“如果在你心中我最重要,那你就跟皇上说,你不想当贵人,赶紧给我滚回来!” 花束子身子一颤,猛然往后一退,差点跌倒在地。 心中慌了神,她没想到,孟古青竟然会这般要求。 望着她这副模样,孟古青勾起红唇,“贱人,你骗我!” 伸出食指,指着外面,“出去!” 花束子颤颤巍巍地爬到孟古青膝下,声线有些颤抖,想要握住孟古青的手,却不敢握,“娘娘,花束子也想跟在娘娘身边,可,花束子穷怕了,只想要尊贵的活着,我们一起携手,在这后宫中活着不好吗?” “我们……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花束子越说越起劲,似乎已经沉浸在幻想中美好生活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孟古青越发阴沉的脸色。 “闭嘴!”孟古青猛然大声地打断花束子的话。 她心中满是痛苦与愤恨,她的身体被太医检查过,说不易有孕,但太医是何等人,向来是把十成说成八成的人物。 说是不易有孕,其实就是在说她这辈子,都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花束子的这番话无异于又往孟古青心中扎了一根刺。 孟古青目光紧紧盯着花束子,一字一句道:“过几天,我要知道你向福临说,”她伸出手摸上花束子的脸蛋,“说自己愿意回到我身边,做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婢女!” 接着孟古青有些疯狂地笑出了声。 花束子身上的力气突然全部卸下去,嘴唇上的皮有些破裂,声音嘶哑,愣愣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孟古青将视线投向翠女,“翠女,送客!” 翠女赶忙将花束子连拖带扔地赶了出去。 孟古青轻嗅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果然变得清爽了许多。 但花束子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 凭什么她不能有孩子? 凭什么在这皇宫中,连佟腊月那个小贱人都能有孕,自己却只能在这坤宁宫,日夜蹉跎。 孟古青缓缓的蹲下,眼神有些恍惚,拿出放在床头桌子里,自己绣得歪七扭八的小孩衣服,贴在脸颊上。 她的泪从泪窝里涌出,那么多,那么亮,像两眼小泉,一滴一滴,不断线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 福临的矫辇去佟妃宫里的路上经过坤宁宫。 望着头上的那块匾额,它还是那么红亮,像他们当初大婚的时候那样。 手中的佛珠转了又转,内心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她的专横跋扈,嫉妒成性不过是被惯出来的罢了。 抬起手,示意下人停矫,吴良辅看出福临的心思,眼珠一转,顺水推舟般,谄笑道:“万岁爷,何不进去看看。” 福临刚踏出矫辇,准备让吴良辅进去通报一声,却瞧见花束子从里面出来。 眉头微动,福临问道:“谨贵人,你怎么在这?” 花束子一走出来就瞧见福临站在外面,心中有些慌乱,赶紧低头跪下,“嫔妾,想看看皇后娘娘。” 接着花束子捂住了嘴,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磕了一个头,“请皇上恕罪,嫔妾说惯了这四个字,请皇上恕罪” 福临闭了闭眼,皇后,皇后,这两个字他都习惯对孟古青说了。 摩挲了几下手中的佛珠,冷声道:“你先下去。” 花束子告退完转身边走,临走前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福临果然走了进去。 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深呼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娘娘,这是花束子唯一能为你做的,花束子也想过尊贵的生活,原谅我……” 最后再瞧了一眼后方的匾额,坚定地走了回去。 福临最终还是没让吴良辅通报,直接让吴良辅阻拦住翠女,略过,径直走了进去。 一踏进宫殿,便听见远处传来的时不时的哼歌声。 缓缓走了过去,靴子踏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偌大的宫殿,只有二人在。 孟古青蹲在地板上,靠着椅子,拿着一个枕头,把自己绣的衣服使劲穿在枕头身上。 轻柔地抱着枕头,时不时地拍拍,幻想着是小孩子的背,“睡吧……睡吧……额娘的小宝……” 孟古青嘴角上扬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幸福又快乐。 右手不停地拍着枕头,哼唱着科尔沁特有的摇篮曲。 “哼……哼……哼哼……” 福临有些恍惚,望着在地上唱着歌的孟古青,慢慢地蹲下来,坐在她的面前。 孟古青的心神都在枕头上,丝毫不知道福临坐在她的前面,一如既往地哼着歌。 福临从未仔细端详过孟古青,曾经的她桀骜不驯,肆意顶撞他和母后,从来不知道规矩为何物。 他羡慕她,嫉妒她,又忍不住靠近她。 直到她谋害佟妃子嗣的时候,他才忍下心废除她的后位。 却没想到,她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慈母之心。 第122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3 等安慰完自己的“孩子”,孟古青将他放在椅子上,想起身,却抬头望见了早已站立起来的福临。 孟古青眼里尽是迷茫,皇上怎么会来这呢? 伸出手,悬在空中,想要描摹一下福临的轮廓,随后有些恍惚,轻扯嘴角,“皇上,你怎么来了?” 直到此时,孟古青还以为眼前的福临不过是她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象。 福临本想转身离去,听到这番话停住脚步。 眼睫垂下,声音有些干涩,捏了捏指尖,犹豫了一会,才道:“皇后,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孟古青霎时脑子一片空白,瞳孔扩大,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 声音有些颤抖,“皇上?” “是你吗……皇上?” 她的身子猛然往后一退,跌坐在地板上。 福临刚伸出右手,想扶起她,没想到孟古青率先起了身,往他身上一扑。 悬在半空的右手手指蜷缩,感受到怀中之人身躯的颤抖,默默地抱住她。 孟古青双手用力,两只手的手指紧紧攥住福临的背后的衣裳。 福临拍了拍她的背,闭上眼眸,“是朕。” 孟古青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目光有些痴迷,右手抚摸住他的脸颊,“表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感受到脸上的温润触感,福临下意识地躲避孟古青炽热的目光,缓缓地牵着她的手,放下。 他的心中有些慌乱,双手将她从他的怀抱中拉了出来,福临看着孟古青,道:“皇后,你也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愣愣地看着被福临放下的手,随即将目光投向他逃离一般的背影,孟古青神情有些阴鸷,大声喊道:“福临!你站住!” 福临的身子猛然一顿,却没有正向对着她。 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双拳紧握,额间青筋暴露,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每次她喊他的名字,他都会下意识地呆愣在原地! 孟古青托着裙摆,有些慌乱地跑在他的面前,猛然抱住他的身躯。 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前面,听到了福临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扬起嘴角,“福临,你听,你的心在跳。” 福临硬邦邦地接过话,“朕的心要是不跳,就成死人了。” 他的目光投向她的发旋,有些愣神。 孟古青丝毫不在意福临刻意地怨怼,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道:“福临,今日你留下来好吗?” 抬起头,面带哀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我自十二岁入了这后宫,今年我十五了,就跟你好了六回,你可怜可怜我,让我怀上孩子好不好!” 说到最后,孟古青的声音几近吼了出来。 “呵呵……” 泪水从她向来明亮的眼珠里流出,闭上了眼眸,用手抓紧了福临的手背,锋利的指甲抠得他手背全是血。 血像水一般的流动下来,福临知道孟古青对孩子的执念很深,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变得这么疯狂。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快。 他想要让她哭,让她永远都处于卑贱的下位。 可一想到她会被别人欺负,他又屁颠屁颠地来了这坤宁宫。 她是科尔沁的掌上明珠,她任性,她肆意妄为,甚至就连母后都奈何不了她,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爱上了他。 多么可笑,他福临就是一个不敢彻底反抗自己母后,接着撒气撒到她身上的懦夫,他何德何能? 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面,他不想对着那双满是他的眼睛说出残忍的话。 “朕……朕还要去看望佟妃,先走了。” 孟古青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子,“福临,你不能走!” 福临刚狠下心,想要跨步离开,就被孟古青扇了一巴掌。 他捂上自己的脸颊,目光有些呆愣,看着她,“你疯了?” 孟古青瞧了瞧自己的手心,还泛着红,对着福临道:“我疯了不是一两天了,我就想让你留下,你有这么不情愿吗?” “佟妃有什么好?” “不就能为你生孩子吗?我也能!” 福临摇了摇头,“你简直不可理喻!” 接着想要离开这,却被死死关住的门挡了去路,上前用力的想要拉开,可翠女在外面已经把这个门锁住了,谁都无法打开。 吴良辅面带焦急地看着翠女,“姑娘,这锁上,真的好吗?”他可不知道皇上被锁里面了,还以为是翠女想要给二人独处空间呢。 见翠女肯定的点头,也不好多加言语,只是默默站在门前,就怕万岁爷想要出来却出不来。 福临上前使劲摇了摇,发现门没有丝毫晃动,转过身来,看着孟古青,“表妹,你现在让朕出去,朕有时间再来找你。” 孟古青也有些疑惑门打不开,不过一联想到是翠女干的,也就释然了。 “福临,表哥,我有什么不好,你非要离开这?”她的神色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福临偏要逃离她的身边。 她走上前,走到福临面前,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表哥,你摸摸我的脸,这么多年,我的脸只有自己在摸,有时候,我都以为我在摸一块墙皮,你摸摸我,告诉我,它不是墙皮。” 福临神色有些怔然,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轻轻地抚摸上去,“表妹,你何必呢?” 孟古青顿时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般,“福临,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就对我没有丝毫感觉吗?” 她的眼睛很美,很美,就像是夜晚的星辰一样,闪闪发亮。 可她眼睛的美只是暂时的,一旦回归了白日,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就如她对他的感情那般,只有在她想要孩子的时候,才会像现在这样,苦苦哀求他,一旦不想要了,又会言语打击他,辱骂他。 他想要逃离,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逃脱不了一个叫做博尔济吉特·孟古青的诅咒。 猛然将她横抱在怀中,望着她的脸,有些怒然,“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你就别后悔!” 孟古青努力攀上福临的脖子,歪着头颅,靠着他的胸膛。 “福临,承认吧,你爱我!” 第123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4 福临愤怒地堵上她的红唇,不想听到任何关于爱与不爱的言语。 外面的阳光刺眼,里面却暧昧丛生。 整个宫殿都是黑漆漆的,但二人浑然不在乎这黑暗,弥漫的暧昧增添了光亮,二人只想让对方攀上欢愉的巅峰。 翠女看准时机,将门的锁给打开,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当迈步进去时还会感觉心里疼痛。 他们之间的耳鬓厮磨,在翠女听来,不亚于恶魔低语。 吴良辅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出去封锁消息,顺便吩咐小太监去打热水。 直至黑夜,二人之间才平息下来。 孟古青悄悄摸上自己的小腹,“福临,你说,我这里会有孩子吗?” 整理好衣裳的福临,刚想穿上靴子,听闻一愣,侧过头,看着在床榻上躺着的孟古青,“皇后,孩子有这么重要吗?” 孟古青直起身子来,盯着福临的眼睛,“若是孩子不重要,那我当初陷害佟妃孩子的时候你那么着急干嘛?” 说罢又笑出了声,“命你们用最华丽的文采,最酣畅的笔墨,代朕拟一份废后诏书,颁布天下……” 福临站在她的前面,任由她说着他当初说过的话。 孟古青说完,目光怨恨地看着福临,“若是孩子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废后?” 福临攥紧了手,“表妹,是不是每次朕一来,你就要刺朕几句。” “废弃之人,什么都没有了……” 孟古青神情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瞬息之间,她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有些慌乱地上前握住福临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只是……我……” 福临看着她的那副样子,心下戚然一笑,本该习惯的,不是吗? 每次只要他的态度好一点,她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每次对她的态度差一点,她就会装成柔情蜜意的样子。 目光追随着她的脸庞,哂笑,若是不这样,她就不是他的表妹了。 孟古青的眼神看着福临攥着的手,顿时嘲讽一笑,“表哥,我已经疯了,是你说的,我做什么你也不应该意外,不是吗?” 右手递上去,将他的手从紧绷的状态松开,握住,将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福临,若是我怀孕了,你会高兴吗?” ”不高兴。”福临赌气道。 说完便松开她的手,直接离开了坤宁宫。 孟古青毫不在意地送走了福临,还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小腹,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幸福地笑着,“宝儿,额娘的孩子,快快出来,快快出来……” …… 佟腊月将桌子上的瓷器一扫而下,“砰”地声响响彻整座景仁宫。 身旁的婢女毫不犹豫地跪下,“娘娘息怒。” 佟腊月嫉妒心起,“都是废后了,她怎么还有脸面缠着皇上?” 手中的帕子被撕得七零八落,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将地上的碎片收起。 身旁的贴身侍女搀扶着佟腊月走向内殿,劝道:“娘娘,她已经是废后了,就算皇上在那待了一会又能如何,如今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中名副其实的主子娘娘。” “待娘娘生下小阿哥,您就是下一任中宫娘娘了,又何必在乎那个废后,整个皇宫上下,谁人不知废后脾气刁蛮,就连皇上都敢呛嘴,皇上说不定都恨死她了,又怎么会去宠幸她呢,娘娘放宽心。” 佟腊月听闻,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抓紧了侍女的手心,“难道上次我被她推进湖中的事就这样算了吗?!” 侍女一时噤若寒蝉,不知如何说起。 就知道侍女不敢言语,佟腊月一把推开她,扶着已经六个月的肚子,坐在床榻上,望着床上的帐子,轻声说道:“皇上自从知道我怀孕之后,每日都会来这陪我,就算晚上没有来,白天也会来,今日因为废后搅黄了,这让我……让我如何安心……” 攥紧了底下的床褥,面容扭曲。 一回到乾清宫的福临,刚打算去批改奏章,却听见下人通传,太后来了。 忍住内心的不愿,福临脸上淡漠异常,还是让太后进来了。 太后一走进,就瞧见福临坐在上首,撑着额头,看着眼前的奏章。 掩下眼中的情绪,走上前,坐下一旁的位置,丝毫不在意福临不行礼。 她们母子二人之间的隔阂已然消除不尽,福临懒得去做那彰显孝道的动作。 福临一直将目光投向奏章上,等过了一炷香,太后先按耐不住了。 “福临,听说今日你去了……坤宁宫。” 福临皱起眉头,抬起头颅,望着太后,“是又怎样?” 太后眼神锐利,“皇上,既然已经废后了,就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福临不在意的挥毫笔墨,一字一句地批改奏章,视线没有投向太后半分,说道:“表妹如今还是我的静妃,身为皇上,去看望妃嫔,朕何错之有?” 太后面目沉静,“哀家不跟你争论这些,哀家此次前来,是想跟你谈论下一任皇后的事情。” 福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什么,直接停下手中的毛笔,望着太后,“朕记得,额娘,你说过让朕,自己选择下一任皇后的。” 太后沉默了一会,“博尔济吉特氏和爱新觉罗世代交好,中宫只能出现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 福临这下再也沉不住气了,将桌子上的奏章一扫而尽,伸出食指,指着太后,悲愤异常,“额娘,儿子一辈子都任由你们摆布,现如今连选个自己想要的皇后,你都不肯给儿子这个机会!” “如今一个博尔济吉特倒下了,您又想再立一个博尔济吉特氏,额娘,你的野心可真大!” 太后的右手抓紧桌上的桌脚,被自己的亲儿子指着,她的心里也不好过。 但,中宫必须是博尔济吉特氏,这样才能稳固她的地位。 “福临,这件事情是额娘的错,但你换个要求,你想要谁当皇后,哀家让她当个贵妃,一人下万人之上,成不成?!” 福临扯出一声笑容,嘲讽道:“你可真无耻!” 第124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5 太后直起身板,端坐在椅子上,右手使劲抓着扶手,目光如炬,仿佛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弯曲,叹了一口气,“福临,希望你不要埋怨哀家,哀家这也是无奈之举。” 坐在龙椅上的福临目光骤然一沉,似乎比深不见底的夜色还悠长。 “额娘,表妹也是博尔济吉特氏。” 太后皱起眉头,冷声道:“皇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福临知道太后说的这一句皇上是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做了有违皇帝身份的事情。 可又有谁规定过,废后之后,不能复立? 他的眸子看向别处,身体侧着面对太后,躺坐在龙椅上,不想与她正面相对,这也是福临多年以来对太后的防备之心所造成的。 “额娘,朕有说错什么话吗?” 眼见福临那一副纨绔不堪的样子,太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用食指指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身为一个皇帝,出尔反尔,言行不致,到现在了,还一副被哀家逼迫的模样,你认真的告诉哀家,这个位置你还想不想要了?!” 福临听闻,瞬间站起身,目光紧紧的盯着太后,冷笑道:“额娘,你也知道朕是皇帝,可自从朕登基以来,有什么事情是朕自己决定的吗?” “选皇后,处理朝政,哪一件事不是你在越俎代庖?” 看着太后低下头,一副神色伤心的样子,福临嗤笑一声,“怎么?朕有说错吗?” 太后闭上眼睛,歪过头,不想再与福临多说话,离开座椅,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说话异常冷漠,“皇上,如果这不是你想反抗哀家的言语,而是你认真想做的事,那你考虑过静妃会不会答应吗?” 鼻子哼了一声,“皇上,你太过自以为是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原地等你。” 福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太后,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人卷入其中。 “不劳太后费心。” “吴良辅,送客!” 太后听闻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了乾清宫。 直到太后走后,福临吩咐完下人都出去,只留下他一人在这偌大的宫殿中。 抬起右手,撸起袖子,看着今日被孟古青情动之时所咬下的伤痕。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是要将多年对太后的怨恨都要发泄出来。 他终于发现,做孟古青有多痛快。 她能肆无忌惮地怒怼太后,而当初他只敢在后宫宠幸之事给太后难堪,如今终于敢厉声反抗,做了出来,他心里痛快异常。 他不想再当太后的傀儡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清帝王。 福临的眼眸深红,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多年以来被太后压抑着的野心终于在福临心底迸发,他摩挲了一会右手上的牙印,笑出了声。 “吴良辅!” 等到他进来,福临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附耳说道:“……” 次日清晨。 孟古青在翠女的服侍下用完了早膳,她歪歪头,看着桌上剩余的餐食,勾起红唇,对着翠女道:“翠女,你说这个时间段,佟妃吃了没?” 翠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瞧见孟古青的视线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物,瞬间心领神会,低下头,笑道:“佟妃怀胎六月有余,想来身子异常臃肿,怕是不能按时用膳。” 孟古青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翠女,你将这些食物打包,随我去景仁宫看望看望佟妃,也让她这个孕妇好好用膳。” 翠女默默地退了下去,吩咐下人整理桌上的食物。 孟古青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有些沉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呢喃道:“真美啊。” 这时候翠女也跟了过来,用一双灵巧的手,给孟古青梳上柔顺的盘辫,插上几支珠钗,虽然不够荣华,却将她衬托得清冷至极。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钗,轻扯嘴角,“翠女,你说,佟妃会欢迎我吗?” 不待翠女回答,孟古青眼尾上扬,自问自答道:“她一定会欢迎我的。” 翠女给孟古青披上一件白色氅袍,扶着孟古青的右手,唤来矫辇,又吩咐几个婢女拿上餐盒,跟在后面,直奔景仁宫而去。 等矫辇停下的时候,孟古青还在浅眠。 翠女有眼色地上前去跟景仁宫宫门的婢女通报了一声,等一名婢女进去,丝毫不顾旁的宫女,伸出手牵着孟古青走了下来。 她望着这个宫殿,眯起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孟古青开口说道:“翠女,咱们进去吧。” 一旁景仁宫的宫女有些颤抖地跪上前来,“静妃娘娘,我们娘娘还没通传,您还不能进去。” 孟古青冷嘲一声,“佟腊月尽会摆这些架子。” 望着跪着的宫女,威胁说道:“你要是再不起开,别怪我让你永远起不来。” 正巧这时,那名通报的婢女回来,赶忙拉起在地上跪着的宫女在身后,恭敬地说道:“请静妃娘娘进来。” 孟古青面目冷漠异常,直直地走了进去。 佟腊月身着玫红色寝衣,躺在床榻上,听闻宫女的通报后,就一直处于恐慌的状态,拉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着急忙慌道:“你说,她是不是又要来害我了?” 眼见佟腊月嘴唇的血色尽散,侍女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娘娘,她不敢的。” “上次已经静妃已经受到了惩罚,这次定然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佟腊月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咽了咽口水,捏紧了底下的床褥,目光阴狠道:“要不是她姓博尔济吉特氏,她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博尔济吉特氏?” 翠女搀着孟古青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在外面听到了博尔济吉特氏,料想到这个佟腊月说不出什么好话,孟古青直接开口询问。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的那一刻,佟腊月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孟古青离开翠女搭着的手,身资挺拔地站在佟腊月的身前,面带嘲讽道:“佟妃这会子怎么不说话了,莫非……刚才你在骂我?” 第125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6 佟腊月默默将被褥提了提,掩盖住自己已经越发大起来的肚子。 有些怯懦道:“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孟古青走上前,坐在床榻边上,一把掀开佟腊月刚才死死提着的被子,显露出她高耸的肚子。 “啊啊啊啊啊!!” 佟腊月被她这一番动作吓了一跳,直接喊了出来。 旁边的侍女刚想起身拉开孟古青,却被翠女挡住,瞧见翠女眼底的阴狠,默默地又蹲了下去。 孟古青有些不耐烦,“叫什么叫,死人了吗你就叫?” 佟腊月闭了闭眼,小声道:“对不起。” 孟古青不在乎她的道歉,面带怜爱之意地轻轻摸上佟腊月的肚子,问道:“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吧……” 吓得佟腊月身体一震。 孟古青将耳朵贴在佟腊月的肚子上,整个宫殿沉默了一会。 孟古青突然说道:“他在问我。” 佟腊月神情一愣,捏着的手越发攥紧,大气不敢喘,就听到孟古青接下来更加令她惊恐的话。 孟古青面带笑容,“他在问我,我是谁啊。” 接着对着肚子道:“我是你额娘。” 用右手摸了摸,“别害怕。” 抬起头,面带无辜的看着佟腊月,说道:“你知道他又说了什么吗?” 孟古青笑语盈盈地看着佟腊月,说道:“他说他见不到皇上了。” 佟腊月浑身都在颤抖,内心给自己打气,道:“静妃,如今我是佟妃,也是妃位,你可别做出什么挽回不了的事情。” 看到孟古青脸色一顿,佟腊月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再次说道:“这个孩子,是皇上和太后特别期盼的,静妃,你也不想让皇上厌恶你吧?” 孟古青冷冷地看着佟腊月,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 “佟腊月,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想必你今日早晨尚未用膳吧。” 本来有了底气的佟腊月,在接触到孟古青的视线后内心又虚了几分,心脏猛烈地跳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生怕孟古青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害她的孩子。 不知道孟古青打的是什么名堂,佟腊月选择沉默不语。 见此,孟古青勾起唇,“翠女。” 翠女手脚麻利地将餐盒中的一道被孟古青吃得最多,剩得最少的藕片端在孟古青的面前,顺便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孟古青顺势接过筷子,夹了一片藕,递在佟腊月的嘴边,面容温柔,眼底却泛着冷意,道:“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吃吧,吃下去,这对孩子好。” 佟腊月望向那盘藕片,三四片放在盘子上,一看就是吃过的剩菜,佟腊月眼底的恨意加剧,害怕得眼角沁出一滴泪。 呼吸逐渐局促,想将目光盯向孟古青,却在接触到她视线的那一刻退却。 身旁的侍女喊道:“静妃娘娘,让奴婢来替娘娘尝尝吧,娘娘怀孕已久,不能吃这些藕片啊!” 孟古青猛然将筷子甩到盘子上,转过头看向那个侍女,“你这是仗着我不懂医术便在此胡言乱语吗?” “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这个奴婢插话的道理。” “翠女,将这个不敬尊卑的婢女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让后宫之人看看,我虽然被废,却还是静妃,谁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将谁废了。” 最后一段话,孟古青虽然是对着翠女说的,但佟腊月却知道她在指桑骂槐。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见孟古青将头转过来,目光死死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求情,等下挨板子的人就变成她了。 佟腊月可能知道孟古青不会这么张狂,让她怀孕之时被挨板子。 可谁也不知道以孟古青的脑回路,会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呼吸逐渐困难,佟腊月想要说话,却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样任由翠女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拖了出去。 孟古青接着拿起筷子,夹起藕片,递到她的嘴唇边上,瞧见她的嘴唇紧闭,孟古青眯起了眼,“你是害怕我在菜里下毒吗?” 接着粲然一笑,“放心,”孟古青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还小呢,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额娘舍不得他死呢,吃吧,吃吧,没事的。” 佟腊月颤抖着身体,眼泪直流,流到了她的脸庞,她的脖颈。 孟古青也不耐烦了起来,将筷子摔在地上,“你吃还是不吃?” 她慢悠悠地看着佟腊月,欣赏着她脸上的惊慌,孟古青修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笑完,她伸出手,捏着佟腊月的脸颊两侧,似乎在疑惑,“你还在害怕什么?” 望着地上的筷子,吩咐翠女,“捡起来,佟妃娘娘待会还要用呢。” 佟腊月闭了闭眼,掩下自己内心的怨恨,动作缓慢地接过那双被地上尘埃染过的筷子,恶狠狠地往床褥上擦来擦去,似乎是在泄恨。 盯着孟古青依旧笑语盈盈的脸,似乎要将这一刻永远刻进脑海里。 右手颤抖着,夹了一片藕片,毅然决然地吃了下去。 孟古青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床榻上起身,看着吃完藕片的佟腊月,弯了弯眼角,有些意犹未尽。 “可惜了。” 佟腊月抬起眼,面上带着些怨恨,“静妃,我已经吃进去了,你可以走了!” 瞧着佟腊月这副模样,孟古青拍了拍手掌,“不愧是佟妃啊,我吃过的剩菜还能吃下去哈哈哈哈哈!” 翠女在一旁应声:“佟妃娘娘好魄力。” 佟腊月再也忍受不了屈辱,猛然将盘子摔向地面,碎片散得到处都是。 “静妃,你欺人太甚!” 孟古青勾起嘴角,看着脸上难堪的佟腊月,问道:“你是不是在幻想有一天当了皇后,就能将今日的仇恨报复回来了。” 孟古青披着的氅袍上的白色毛发将她脸上的表情遮盖住了两分,神情莫测。 “我以废后的名义告诉你,中宫是博尔济吉特的。” “任你再得皇上喜爱,就算生下皇子,中宫也只能是博尔济吉特的。” “你要问为什么,那你不妨想想当今太后姓什么。” 说罢便直接转过身,离开景仁宫。 剩下的唯有她最后的那几声笑响彻整座宫殿。 第126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7 佟腊月满脸惊恐,想要呼唤自己的贴身婢女,恍然才想起她被孟古青拉下去打了板子。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拖着臃肿的身子,穿着寝衣,从床榻上迈步下来,直奔外面而去。 她想告诉孟古青,她会成为皇后的,一定会! 刚跑到一半,才发现这里是景仁宫,她是佟妃,她不是孟古青,做不了穿着寝衣跑到外面去伤风败俗的举动。 站在寝殿内,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望着外面,目光呆滞,自我催眠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会封我为后的……” 孟古青是走了,但她给佟腊月留下的阴影,永远消散不掉。 每当午夜,她总是会想,孟古青当日说的那句“他见不到皇上了”是什么意思。 随即又会落下泪,终日惶惶。 此时站在原地,佟腊月抓紧了衣角,额间的青筋暴起,惊呼一声,“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孟古青站在景仁宫外面,愣了愣,对着翠女道:“你说,我这时候去找太后,她会见我吗?” 翠女明白孟古青对于太后有孺慕,也有怨恨。 孺慕是因为太后在她年幼之时一直为她撑腰,也非常疼爱她。 怨恨是因为太后同意了福临废后,太后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翠女沉默了一会,“奴婢相信太后会愿意见到娘娘的。” 孟古青捏紧了翠女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景仁宫的宫门,“不见太后了,咱们回去。” “自此被废之后,她就不再是我的姑母了。” 福临听闻佟腊月动了胎气,尽管不想耽搁政务,但此时佟腊月怀的是他唯二的孩子。 大阿哥早早夭折,满宫中只剩下二阿哥这一个孩子。 所以福临不想来看也必须看。 他闭了闭眼,自昨天太后来过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龙椅上处理奏章,妄图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上朝之后他越发感觉到被掣肘。 睁开眼,不管如何,现在得先去看佟妃。 甩了甩手上的佛珠,唤来吴良辅,吩咐他将今早在景仁宫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 直到进了景仁宫,发现太后已然先他一步到达。 福临面目带着些冷漠,略过太后,径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太医出来。 太好看这福临如一进入这景仁宫就当她不存在,挥了挥手,示意周围宫人下去。 “福临,你这是什么态度?” 福临撇过头,眼睛往周围看了看,仿佛没有听到太后的话。 太后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 听到声响,福临才转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道:“额娘竟能失手打翻在桌子中间的茶杯,想来恐怕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太后伸出手来,用食指指着福临,“你昨儿个去了趟坤宁宫,今日便如此跟哀家说话,怎么,是静妃那个小疯子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变得如此狰狞?” 福临目光定定地看着太后,“若表妹是小疯子,那身为她姑母的额娘,又是什么?!” 他直接站起身,用手指着自己,“那朕身为你的儿子,又是什么?” 太后身后的苏沫儿出来劝解道:“皇上,太后,如今佟妃还在里面接受太医的诊治,咱们先专注于皇子,再谈论其他的,可好……” 福临目光如炬,盯着苏沫儿,“你是以何身份在这插嘴朕和额娘之间的谈话的?” 接着转过头,凑近太后,轻声说道:“是以额娘对食的身份吗?”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太后一巴掌甩在福临脸上,眼底晦涩,平静地说道:“哀家看你是跟静妃待久了,疯了。” 福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抵了抵上颚,啧了一声,“被朕说中,你心虚了……” 接着坐回原位,双眸微阖,等待着御医的消息。 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太后打了福临那一巴掌后,右手有些颤抖,心中哀痛,“福临,你别怪额娘。” 福临沉默不语。 太后接着道:“静妃今日来过了,佟妃受惊,八成就是她干的。”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额娘知道,你不喜欢她,也是额娘勉强你给了她一个封号。” “如今她逐渐猖狂,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要表面过得去。” 整个宫殿悄无声息,福临既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只是用他的沉默对抗着太后。 这时,御医出来了,步伐沉稳,向前禀告:“回皇上,太后的话,佟妃娘娘受惊,导致胎儿有些不稳,待喝下几副安胎药,便会好上许多。” 福临睁开眼,手中滑着佛珠的动作一顿,起身,“既然佟妃没什么事,那朕就先走了。” 不待太后阻止,便迈着步伐,快速离开了景仁宫。 吴良辅有些疑惑,这万岁爷平日里不是挺宠爱佟妃的吗?怎么佟妃受到惊吓了,不去安慰佟妃,反而快速地离开了这。 福临坐在矫辇上,抓着扶手眼眶有些泛红,一夜没睡,眼里的血丝布满了眼珠。 “去坤宁宫。” 吴良辅眼珠子一转,以为福临想要去找静妃算账,也不多言,直接让奴才起矫。 孟古青一从景仁宫回来,便让翠女帮她脱下衣袍,只穿着一件素色寝衣,光着脚,踏在地板上。 微凉的触感从底下传上来,孟古青闭着眼睛,对着翠女道:“每次我感受到冰凉时,我都会告诉自己,我是科尔沁的掌上明珠,是大清国的皇后,我的尊严不容践踏。” “所以,佟妃的孩子必须死。”孟古青拉着翠女的肩膀,摇晃道。 “今日先吓唬吓唬她,等她精神衰弱了,再把她的孩子给处理掉!” 翠女咽了咽口水,“娘娘英明。” 孟古青满意地笑了笑,“你知道吗?每次我看见佟腊月大着肚子在宫道上走的时候,我总会臆想着她下一刻便扭到脚踝,把孩子给摔死。” 她伸出手点了点翠女的唇,扯出一个笑容,目光专注地看着翠女,“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只不过是要借着她的肚子生出来罢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钗,“可是我不想要沾染过别的女人的孩子,所以他只能先去投胎了。” 孟古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面容温柔,“等他投到我的肚子里,我再来疼爱他。” 第127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8 孟古青一把推开翠女,即使翠女跌倒在地也不管,自顾自的坐在摇椅上,晃了晃。 用手掐起一把瓜子,送进嘴里,将瓜子壳吐掉,目光望向景仁宫的方向,“佟腊月,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她伸出手拍了拍摇椅,吩咐道:“翠女,给我摇一下。” 下一刻,感受到摇椅在晃动,孟古青轻轻的闭上眼眸,仿佛陷入沉睡。 站在她身后的福临瞧着翠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翠女不甘心地在原地踱步,直到看见孟古青恬静的睡姿,沉默了一会,才退了出去。 福临看着已经睡着的孟古青,陷入了沉思。 昨日,他与她交缠之时便一直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下去。 永永远远地待在她身边,她会替他怒怼额娘,她会替他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她的性格肆意,她可以在宫殿里面光脚走路,可以毫不在意地扇他巴掌,可以随心所欲地残害皇子,也可以在太后面前只穿着寝衣发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触不可及的。 回到乾清宫之后,他第一次跟太后撕破了脸,他才发现,做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有多畅快。 他羡慕她,也想成为她。 福临又接着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摇椅,悄无声息的绕到她的旁边。 蹲下身来,望着孟古青的面容,伸出手想抚摸上她的脸颊。 刚触碰上去,孟古青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便瞧见福临蹲在她的前面,嘴角的弧度上扬,“皇上?” 接着仿佛是怕福临走一般,猛然抓住了他的右手,“福临,你别走。” 福临用手温柔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朕不走。” 等到孟古青回过神,才一把推开他,余力冲击下,福临跌倒在地。 她余光望着底下的福临,面容冷漠,“你今日来……是因为佟腊月?” 说着便将头侧过去,掩口笑出了声,“要不是她的胎儿受惊了,你还不来呢?” 福临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站了起来,走到她的前面,伸出右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孟古青一下子躲开。 孟古青歪着头,“你干什么?” 福临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的下巴……有瓜子壳。” 孟古青反应过来,碰到瓜子壳之后,忽然哭出了声。 蜷缩起身子,她的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 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 孟古青抬头望着福临,泪珠滚落不停,“大婚之时,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福临顺势揽着她的身体,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朕今日来,不是为了佟妃。” “朕……我,我知道你怨恨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不管如何,只要你心中的怨恨泄了就好。” 孟古青窝在他的怀里,泪水沾湿了福临的衣裳,右手握成一个拳头,使劲地捶打他的胸膛。 她咬牙切齿道:“福临!” “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说话,我就会放过佟腊月的孩子吗?”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福临抓紧了她的身子,防止她摔倒,沉默不语。 孟古青突然失了力气,不再打他,目光有些平静, “表哥……你从未对我这么有耐心。” 福临半阖着眼眸,任由孟古青在他怀中诉说。 “有时候我真羡慕佟腊月啊,她不过就侍寝了几次,就能有孩子,而我呢?” “我跟了你三年,做了三年的皇后,如今贬为静妃了……” “哈哈哈哈哈……” 孟古青骤然从福临怀里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他,“给我一个孩子还不好……” 福临抓紧了她的衣裳,眼眶通红,声音嘶哑道:“表妹,我让你做回皇后好不好?” 孟古青摇了摇头,“不要!我只要孩子。” 她抓住福临的衣领,嘴唇颤抖着,“你快说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孟古青刚想再晃他的身子,忽然听到这句话,脸上绽放出笑容,目光希冀道:“你说的是真的?” 福临垂下眼眸,“是真的。” 孟古青瞬间离开他的怀抱,手上的动作迫不及待,想要快速地脱掉他的衣裳。 手脚慌乱下,竟一颗扣子也没解下来。 她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裳,福临生怕她将衣裳撕破了,摸了摸她的手背,柔声道:“我来。” …… 过了半个时辰,佟腊月终于从昏迷状态醒来,随即便发现床尾有一个人影,惊喜地说道:“是皇上吗?” “皇上?”一道异常冷漠的女声传来。 佟腊月一听到是太后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捏了捏被褥,提了上来,似乎是不想面对太后。 太后走到她面前,掀开她的被子,露出了她的一张脸,“瞧瞧,多么我见犹怜的一张脸,怪不得会怀上皇子。” 佟腊月身子有些颤抖,有些不解的看着太后。 接触到她的视线,太后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想,皇上去哪了?” “他去坤宁宫了,这会子还没出来,你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佟腊月掩下眼底的害怕,嗫喏道:“他们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 太后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福临不会和孟古青和好。 不过这不妨碍她吓唬佟腊月。 她坐在床榻边,眼神却没看向佟腊月,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怀了孕,那就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别动不动就被旁人吓到。” “要知道,你现在要顾好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哀家的皇孙,知道了吗?” 佟腊月害怕地点了点头。 只要太后一出现,她就想到当初她被静妃推下水后,被太后威胁的那一幕。 多么憋屈,多么怨恨啊,可她没有办法奈何太后,她只能忍耐。 太后站起身,眼神与佟腊月对视,“不管如何,你都要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哀家找你算账。” 佟腊月忍不住回答:“若我的孩子被别人害了呢!” 太后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情。” 说罢便带着苏沫儿离开了景仁宫。 第128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9 佟腊月躺在床榻上,她把仇恨咽下肚去,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下嘴唇。 右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双眸紧紧盯着外面,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不管是静妃还是太后! 苏沫儿搀扶着太后的手,走出了景仁宫,服侍太后坐在矫辇上,自己步行着,询问道:“太后娘娘,皇上怎么会……” 知道咱们的事…… 剩下的那句话苏沫儿未曾说出来,但太后也知道什么意思。 太后轻轻瞥了一眼苏沫儿,随即半阖上眼眸,道:“福临如今年十九了,长大了,懂得去探查哀家的事情了。” 苏沫儿低垂着头颅,“太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 太后拍了拍苏沫儿的手背,安抚道:“事情做的多了,便会泄露出来,你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接着将目光投向远处,太后叹息一声,“哀家的这个侄女,可真是继承了哥哥的“好脾气”呀。” “善妒,没有半点容忍的雅量。” “天资愚钝,做事从来都是漏洞百出。” 摇了摇头,袖手一摆,冷哼一声,“哀家看她要作到什么时候!” “今日之事,幸亏佟妃肚子里的皇孙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就是看在哥哥的面上,哀家也绝不能轻饶了她。” 苏沫儿上前拍了拍太后的手背,“太后息怒。” 太后将目光望向后边的景仁宫,说道:“希望佟妃不要让哀家失望,得安安稳稳地生出个皇孙才是……” “福全的身子羸弱,生母董鄂氏即便已经去世,可哀家仍不喜她,眼瞧着佟妃是个好拿捏的,若生下一个小皇孙,福临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苏沫儿心下有些震惊,她从不知道太后有这些打算。 低下头,不敢再说一些话,即便她与太后的关系甚好,但涉及到皇位继承人的事情,她仍不敢多做主张。 少说多做,是她在宫里立身的根本。 太后闭上眼眸,随即睁开,看着天色,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问道:“福临还没回去吗?” 苏沫儿摇了摇头,“回太后娘娘的话,咱们的人没有收到皇上回乾清宫的消息。” “自从皇上进入坤宁宫以后,坤宁宫的宫门紧闭,咱们也探查不出什么。” 太后手里拿着一串南红玛瑙手串,一颗一颗珠子滑动,突然停下动作。 “不对劲!” 太后知道他那个儿子最是不喜孟古青了,除开孟古青娇纵的性子,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孟古青是她和多尔衮亲自指下的皇后。 福临向来喜欢背地里与她作对,除开新婚三年里少有的被她逼着踏入坤宁宫,剩下的时间就再也没有去过。 身为福临的额娘,她非常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即便知道孟古青嫁给福临会不幸福,但为了巩固她的地位,巩固博尔济吉特氏与大清之间的关系,孟古青不嫁也得嫁。 只是苦了她的哥哥,在她劝说下以为孟古青嫁入大清能享福,获得无上荣耀。 谁知……最后却迎来废后的消息。 直至现在,她的哥哥吴克善病倒在床榻上,还想着来大清为他的宝贝女儿斡旋。 她闭了闭眼,为了权势地位,适当地牺牲一些人的幸福,她不后悔。 可昨日福临无故去了一趟坤宁宫待上了许久,今日他又去了一趟,坤宁宫外安安静静,不像是他们往日里吵架的作风。 太后眯起眼睛,或许……可福临是那样的人吗? 多年未曾可怜过孟古青,难道会一夜之间便对她有情? 太后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事实如何,还得待之后再看。 坤宁宫。 孟古青侧躺在床榻上,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福临的鼻尖,目光盯着他的双眸,眼里全是偏执,直至福临睁开眼,也未曾移开过视线。 “表哥,我好开心。” 她露出皓齿,嘴角上扬,嵌出一个梨涡,甜甜的。 “自从昨日你来了我这,我就仿佛跟做了梦一样。” 福临起身,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脸,接着又将手伸到她的后背,拍了拍,眼底泛着笑意,“睡吧,睡吧。” 她听到这句话顿时坐起身,双手圈住福临的劲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顿时泪如雨下,“不要!” 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福临,“表哥,我怕我一睡着你就又不见了。” 她的红唇瞬间煞白,止不住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尖锐的指甲使劲地抓着他后背的衣裳,快要刺入,渗出血来。 福临忍住后背的疼痛,双手用力的禁锢着她的身躯,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嗅了嗅她脖间的香气,不停地安慰道:“不会,表哥不会不见,不会,不会……” 听到福临的保证,孟古青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尖锐的指甲离开他的后背,双手失了力气,垂落在床榻上。 仰起头,孟古青眼角的泪还在流,“表哥,若是我们早点这样,是不是我们早就有孩子了?” 她的声音虚弱,又夹杂着怨恨,“为什么是佟妃先怀孕……” “为什么不是我有孕……” 她将怀里的福临拉了出来,双手摸着他的脸颊,仿佛有些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佟腊月怀孕?” 说完后,声音逐渐凄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福临歪了歪头,将自己的脸贴合住孟古青的双手,面露委屈,目光却逐渐癫狂,“等她的孩子生下了,我把她的孩子抱给你好不好?” 孟古青松开自己的手,背过身子,裸着脚,踏在光滑的地板上,渐渐地走到自己放着自己绣制小孩衣裳的地方。 福临刚想伸出手,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 她有些愣愣地,摊开一身小孩上衣,放在自己的前面,对比着自己的身量,兴致勃勃地对着福临说道:“你看,这件衣服是我缝给我们的孩子的,你觉得好看吗?” 面容温柔地摸了摸红色衣裳,随后想到了什么,走到床榻边,想到了一个主意,嘴角上扬,面带兴奋,对着坐在床榻上的福临说道:“你试试这件衣服好不好?” 第129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0 “好。”福临不带丝毫犹豫,伸出食指,轻轻按压住她殷红的眼尾,眼里全是偏执。 孟古青歪歪头,像是愣了神,将手中的小衣裳对着福临的身量一直在对比,摇了摇头,“不,你的身体太大了,穿不下,会把这衣裳给撑坏的。” 放下手中的衣裳,孟古青才想起来刚才福临所说的话。 “你刚才说,让我抱养佟腊月的孩子?” 抱养二字又刺激到孟古青脑海里的那根神经。 右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紧盯着福临,“我又不是生不了。” “你是在害怕,害怕我又向佟腊月下手,是不是?!” 孟古青的呼吸逐渐加重,似乎被气到了,抬起眼,望了望周围,发现桌上的瓷器,一把将瓷器扫在地上。 “砰!” 瓷器破碎的声音响在福临的耳边,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上前抱住孟古青纤细的腰肢,止不住地哀求:“我不是那个意思,表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若是表妹不想要佟腊月的孩子,咱们现在就怀一个好不好?” 孟古青完全听不下去福临的话,一把推开,用食指指着他,“我告诉你,佟腊月的孩子我打定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是觉得不高兴,你再废我一次啊?!” “反正我已是废弃之人,什么都没有了。” 福临的右手握了握,他想告诉她,他不会再废她。 可话刚滑到喉咙,却又被一股力量堵住,再也说不出口。 孟古青说着说着蹲坐在地上,捡起落在一旁的小孩衣裳,蹭了蹭,“孩子,你阿玛不要额娘了,你快快出来,保护额娘。” 福临听闻,颤抖着双手,“表妹,我将你复立好不好。” 孟古青充耳不闻,一心盯着自己缝制的衣裳。 福临伸出手,悄悄的摸向孟古青的后背,见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猛然将她抱起。 望着已然将手圈在他脖子上的孟古青,福临望着她,眸色深沉。 “表妹,我没有不想要你。” 接着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刚才孟古青的话。 他有些急促地吻上了孟古青的红唇,仿佛是一条急需主人安抚的小狗,孟古青圈着他脖子的力气越发紧。 直到床帐落下,坤宁宫再次响起靡靡之音。 孟古青仰起头,任由福临耕耘,修长的手指摸向他的后背,止不住地摩挲。 她突然说出了一句话,“福临,你爱我吗?” 福临额间的汗水滴落在孟古青的红唇上,他听闻,强忍住内心的躁动,抬起头,目光望进她璨若星河的双眸,接着又运动了起来。 只是在唇齿之间不小心泄露出的一声声“我爱你”回答了孟古青的问题。 她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晦涩,“乖。” “我也爱你。” 福临,这一辈子,你只能爱我。 如果你不爱我,那也没事,我会杀死所有你爱之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福临除了往乾清宫跑,便是去坤宁宫,满宫上下皆是不可置信。 昔日的废后,如今的静妃,竟突然抓住了皇上的心,就连怀有身孕的佟妃,去乾清宫也落得个闭门羹。 坤宁宫内炭火缭绕,孟古青只身着单薄的寝衣,坐在摇椅上,任由翠女在背后推着。 她抓起一把瓜子,往嘴里一送,接着不在意地将瓜子皮吐到盘上。 视线投向窗外的梅花,积雪已除,梅花树上的红色艳梅已然显露出来。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静妃娘娘,太妃娘娘说有事找您。” 孟古青面目冰冷,毫不犹豫地回绝,“不见。” 宫女刚想下去通传,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静妃,哀家这里有一个关乎你和太后的秘密,你确定不见哀家吗?” 翠女冷然讽刺道:“太妃娘娘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未经我们娘娘允许,就私自进入这坤宁宫,难道你半点规矩也不懂吗?” 孟古青勾起唇,“太妃这是人老了,自然记性就会变差,不过我这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太妃若是想来让我帮你指路回到你的宫殿,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哈哈哈哈……” 眼见眼前的主仆二人如此,就差指着鼻子骂了,太妃强忍下憋屈,皮笑肉不笑,道:“难道静妃就一点也不好奇自己的身体为何不宜有孕吗?” 孟古青的目光阴冷,挥手示意那个小宫女下去。 随意地拿起一颗瓜子,却再也磕不下去。 太妃悠然自得地坐在孟古青的面前。 “今日哀家前来,也不想多费时间,免得太后怀疑。” “你什么意思?!”孟古青眼眸泛着冷意,“你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就给我滚蛋!” 太妃眼瞧着孟古青急了,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孟古青望着她将茶杯递到嘴里,嗤笑一声,“我还不知太妃有这癖好,竟争着抢着地要喝我喝过的茶水。” 太妃眉头一皱,急忙抽出手帕,将口中的茶水吐在帕子上,面容有些扭曲,等过了片刻,便收拾好内心的不忿,等着看她的笑话。 “你知道为何御医说你的身子这辈子无孕吗?” 说着,太妃浅笑一声,“我曾在太后宫里,不小心听到她和苏沫儿的话,她们说,幸好给你下了绝育药,不然大清的皇后生下个小疯子,到时候可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孟古青右手使劲捏着左手的手腕,冷静道:“说完了?说完了便赶紧给我滚出去!” 太妃似乎是没想到向来疯癫的孟古青这时候竟然没发疯,不过也想不了这么多。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她就是不服太后,凭什么福临那个废物最终能当上皇帝,不就是因为当时的多尔衮跟太后有私情吗? 多年来,她一直在太后底下恭恭敬敬,本想着此生没机会,可福临娶了孟古青这个疯子当皇后之后,后宫的孩子夭折的夭折,就连二阿哥福全,也快病死。 谁知长生天让她看到了机会。 三年来,一直冷眼看着孟古青作天作地,看着太后与福临的关系越发僵硬,看着后宫除了佟妃那个不一定能生下来的孩子便再无所出。 但她没想到,刚废后不久,福临竟和孟古青恩爱了起来。 若太后和孟古青联合,那么就再无博果尔出人头地之时了。 幸好长生天保佑她,让她知道了太后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看了看孟古青毫无破绽的脸庞,太妃只好悻悻回去。 直到太妃出去后,孟古青才一下子站起身,将桌椅全都推倒在地,“疯了疯了疯了!” 望着地上的狼藉,孟古青紧抿着唇,双目渐渐变得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低哑的声音有些癫狂,“姑母,若此事是真的,我一定杀了你!” 第130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1 翠女连忙上前扶住孟古青将要跌倒的身体,嘴唇嗫喏了一下,压抑着鼻音,“娘娘,您可千万别伤了身子。” 孟古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翠女推开,“走开。” 双手努力撑着膝盖,站直自己的身体。 她的目光望向慈宁宫的方向,霎时变得目眦欲裂,透露出令人悚然的狂怒和暴戾之色,语气冰冷,“给我梳妆打扮。” “我要去慈宁宫瞧瞧我的好姑母。” 骄傲如孟古青,她从来不会私底下去求证什么,她只会当面询问事实。 翠女跟在后边唯唯诺诺道:“是。” 尽管冬日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是翠女还是给孟古青披上了一件白色氅袍。 孟古青纤细修长的双手拿着袖炉,坐上矫辇。 闭上眼眸,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与太后的点点滴滴。 是太后,撮合她和福临,让她对福临情根深种;也是太后,让她入了这让她永远逃脱不掉的紫禁城。 睁开眼,将手中温暖的袖炉摔在路边,寒风吹入,双手就任由冰冷入侵。 翠女面带担忧,捡起了袖炉,捧在孟古青的面前,边走边说:“娘娘,天气冷,您还是拿着这暖手炉吧。” 孟古青袖袍下的手死死攥紧,指骨微微泛白。 “不用了。” 翠女还想继续劝说,“娘娘……” 孟古青直接转过头看向她:“我都说了不用,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 “连你也开始瞧不起我了?” 孟古青兀地自顾自笑起来,“若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给我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翠女深呼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什么,身体有些颤抖,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矫辇旁边。 娘娘已经如此生气了,她还是别说话了。 只是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孟古青露出来的柔荑,面色担忧。 狂风呼哧呼哧地吹过,吹在孟古青的脸上,她却恍若未觉。 知道矫辇到了慈宁宫,孟古青望着上边的匾额,嗤笑一声,“慈宁宫?哈哈哈哈哈……” 搭上翠女的手,径直走了下来。 一名太监上前,“静妃娘娘,请容奴才通禀太后娘娘,劳烦娘娘在这先等着。” 孟古青阴冷的目光紧盯着那名小太监,忽然张开嘴唇,笑出了声,“我来我的‘好姑母’这还需要通传?” 一脚踢开那个小太监,望着周围想要围上来的宫女太监们,伸出手指着紫禁城的墙瓦, “这是紫禁城,我跟皇上一人一半!” “这屋顶属阳,是他的,地面属阴,是我的。” “即便是太后的慈宁宫,我也照闯不误,谁敢拦我?!” 底下的奴才们身体哆哆嗦嗦,不敢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苏沫儿急忙跑了过来,行了个礼,接着将右手摊开,“奴婢见过静妃娘娘,太后有请。” 孟古青走上前,望着眼前的苏沫儿,冷哼一声,直接带着翠女进了慈宁宫。 一踏进门槛,她就闻到鼻尖的那股刺鼻的佛香味。 太后跪坐在佛堂,闭着眼,默默地诵念着佛经。 旁边专门放置经书的盆,此刻烟火缭绕。 苏沫儿强硬地拉着翠女出去,翠女刚想说什么,就被孟古青使唤下去。 顿时,整个佛堂只剩下太后和孟古青二人在此。 太后充耳不闻后边的闹腾,沉浸在自己的诵念之中。 孟古青站在她的后边,望着周围摆放着各种佛像。 他们右手抬起,眉眼弯弯,似乎在嘲笑着她这个闯入者。 孟古青勾起红唇,看着前方对任何动静都不为所动的太后,走到一座佛像面前,伸出双手,猛然一推。 “砰!” 佛像破碎的声音惊扰了太后,她急忙往后一看,跪着的身子来不及起身,力气仿佛全被卸了,跌坐在蒲团上。 嘴里呢喃着什么,接着将目光转向孟古青,大声喊道:“你疯了!” 孟古青笑出声,露出笑容,浑身上下围绕着最单纯的邪恶。 “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 “那我现在就疯给你看!” 说罢又走到一座佛像面前,当着太后的面,将那座佛像摔倒在地。 闲庭信步般,走到哪,佛像就摔到哪。 太后也由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得冷静。 起身,望着眼前的孟古青,说道:“你来这慈宁宫就是为了推倒哀家的佛像吗?” 孟古青歪歪头,走到她的面前,眼底的阴郁接近疯狂,犹如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危险又美丽。 紧接着换上纯洁无辜的笑容,“若我不这样做,你还会搭理我吗?” 孟古青这脸庞怼在太后面前,仔细的瞧着太后的眼睛,“现在,我问你答。” 太后往后退了一步,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还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孟古青猛然拉过太后的衣领,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亲爱的母后陛下,我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还不知道吗?” 她看了看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孟古青靠近太后的耳朵,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太妃来了一趟坤宁宫。” 退后一步,孟古青望着太后沉静如古井般的脸庞,嘴角上扬,“想不想知道太妃说了什么?” 太后的身躯猛然一颤,右手指甲嵌入掌心,虽然不知太妃跟她说了什么,但眼瞧着孟古青如此疯狂的模样,不会是什么好话! 太后歪过头,鼻子哼一声,“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难道这就是你和哀家说话的态度吗?” “她说……太后给我下了绝育药。” 太后听闻,瞳孔一沉,眼珠睁大,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躁动,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一切都瞒不了孟古青的眼。 她伸出手捏着太后的手臂,疯狂的摇晃,“她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给我下了绝育药,是不是!!!!” 太后不太硬朗的身子骨几乎要被摇散架,一把推开孟古青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裳,侧过身,冷声道:“是又怎样!” 她满脸怒气,伸出食指,指着孟古青的脸,“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皇帝妃嫔的教养在!” “若是你怀孕了,哀家就怕有一日,大清皇后生出来的继承人,是一个小疯子!” 第131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2 孟古青被太后这一推,愣在原地,似乎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她深邃的瞳孔蓦然转寒,如夺命的旋涡,恐怖,令人胆寒。 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地看着太后,“你承认了……” 孟古青冲到太后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脖子。 太后被孟古青这一举动打的措手不及,两只手搭在孟古青,使劲扣着,想让她放手。 “咳咳……你……不要……命了……咳咳。” 太后感觉呼吸逐渐减弱,被紧紧攥着脖子的她额间青筋暴起,汗水不自觉地流淌下来。 用力拍着孟古青的手,“快……快松开!” 孟古青苍白的面色带着些病态,眼中布满殷红的血丝,喉咙里发出阴沉可怖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低下头看着太后哀求的眼神,说道:“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感觉特别绝望无力!” 眼看太后即将窒息,殿外的苏沫儿听闻道里面太后挣扎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 凄厉地喊道:“太后!” 翠女见状拼命的抱住苏沫儿的腰身,不让她上前。 可苏沫儿年轻时也是通常骑马的,翠女这个历来在宫中柔柔弱弱,好生被伺候着的宫女力气,自然不如苏沫儿,不过一会儿,苏沫儿便挣脱出翠女的纠缠,快速地跑到孟古青身边,用力的想要推开孟古青。 孟古青迫不及防之下被推开,修然松开双手,后退了几步,接着将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胸膛面前,歪着头,目光紧紧盯着太后,“你要记住这种感觉,记住!” 太后瘫倒在地上,苏沫儿强忍住泪水,为她拍背。 太后抬起头,看着陷入癫狂的孟古青,“你真是疯了咳咳。” 孟古青骤然转过头,看着太后,宛若好奇的模样,面带天真地问道:“濒临窒息的感觉不好受吧。” 接着瞧了一眼在给太后顺气的苏沫儿,嗤笑一声,“真忠心啊……” “不愧是跟太后吃对食儿的。” 太后听闻,猛然抬起眼,“是福临告诉你的?!” 孟古青在这殿内走了几步,接着又回来,舔舐着有些干裂的红唇,“姑母,好好记得这种感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劳烦你身边的老相好苏沫儿好好保护你了……” 随即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底下的太后避开她的视线,孟古青慢慢地蹲下身,猛然扇了苏沫儿一巴掌。 “你!”苏沫儿瞬间瞪眼。 “叫什么叫!死人了吗就开始哀嚎?” 太后眯起眼,“哀家看你真是疯魔了!” 孟古青眉宇间全是戏谑,“我惩罚不敬主子的下人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疯魔了,那也是你逼的!” 缓缓起身,望着自己干净的一双手,啧了一声,“太干净了。” “还是太干净了。”孟古青喃喃自语道。 她轻了轻声,“姑母,记得千万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不然我就会让满宫都知道,我仁慈的母后陛下背地里竟然给自己的侄女下药。” 咧开嘴笑,“如果父王知道了这件事,你猜父王还会不会帮你……” 孟古青的眼神瞬间迷茫了片刻,“父王……父王你在哪?” “我受人欺负了……” 孟古青双眼泪水涌出,蹲下身,抱坐起来。 翠女一看,便知道娘娘又陷入自己的幻想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娘娘,您的父王在科尔沁,现在你在慈宁宫呢。” 孟古青盯着翠女看了许久许久,终于晃过神。 “对,我在慈宁宫,我在慈宁宫……” 挣扎着起身,看着还在缓着气的太后,嘴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随即转身便走。 太后也怕孟古青将此事捅出去,也就没有拦着她,不让她离开。 太后在苏沫儿的搀扶下起身,坐在椅子上,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苏沫儿,手上紧紧攥着她的手,道:“她必须死,哀家现在等不了了。” “福临这一个月总是在坤宁宫和乾清宫来回往返,哀家也怕福临陷下去,得早日让科尔沁再送一个女人来。” 太后眉心一皱,“太妃还是太过不安分了一点,让别人找一下博果尔的麻烦。” 苏沫儿点了点头。 等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孟古青回头瞧了最后一眼慈宁宫,快速地坐上矫辇,吩咐道:“去景仁宫。” 翠女一听,瞪大了双眼,急忙的让奴才们起矫。 她之所以说是太妃跟她交代的事情,就是为了太后和太妃狗咬狗。 她虽然脑袋时有不清醒,但也知道,如果她现在将太后掐死了,前朝是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太后……只能病死! 她的指甲嵌入掌心,渗出血来,疼痛传到大脑,仿若未知。 不过,孟古青阴狠地笑了笑,让太后尝尝锥心之痛也不错。 景仁宫离慈宁宫较远,孟古青等了许久才到达。 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揽住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孟古青悠哉悠哉地进了佟腊月的寝殿。 见到佟腊月身边的侍女在喂她喝安胎药,孟古青忽然出声,“让我来吧。” 佟腊月瞬间抬眼,望向正站直着身躯的孟古青,被她欺辱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重现。 浑身都在颤抖,猛然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前,将头埋进被褥里,嘴里呢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佟腊月身旁的侍女是刚换上的,之前那个侍女被孟古青吩咐打了二十大板后奄奄一息,不过一晚,便撒手人寰了。 侍女自然知道之前的贴身侍女是如何死的,畏畏缩缩地跪在床尾,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孟古青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对着侍女道:“把药放下,你出去。” 接着侍女便快速地低着头,跑了出去,仿佛孟古青是什么洪水猛兽。 花盆底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声一声,敲在佟腊月的心底。 孟古青骤然掀开被褥,望着肚子隆起的佟腊月,弯起漂亮的眼眸,“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坐在床榻边上,食指勾起佟腊月的下巴,“真是圆润不少了呢。” 视线向下,伸出左手摸了摸佟腊月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孩子越发大了。” 传来里面孩子的动作,孟古青疑惑地对着肚子道:“是不是着急见到额娘啊,”温柔地摸了摸,“放心,快见到额娘了……放心。” 瞥过眼,翠女默契上前,端着一个盘子,孟古青伸手接过,对着佟腊月道:“这是堕胎药,喝了吧。” 佟腊月望着孟古青,眼泪一直流,直至听到这番话,忽然僵直身子,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你疯了!” 快速地往后退了退,佟腊月护着自己的肚子,虚张声势道:“你休想!” “若是皇上知道,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孟古青摇了摇头,将手搭在佟腊月的肚子上,眼里全是偏执,“我才不管福临怎么想,我只知道,我没有孩子,谁都别想有。” 她的嘴角上扬,肆意地笑了起来。 第132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3 孟古青不顾佟腊月惊恐万分的眼神,慢条斯理的拿起汤匙,舀了舀,红唇对着舀起汤药的汤匙轻吹了几口气,递到佟腊月的嘴唇边,眉眼弯弯,“喝。” 佟腊月的双脚使劲的蹬了蹬,整个人的身子往后移,恐惧地摇了摇头,“不,不,不……” 孟古青看着佟腊月这副模样,整个人的耐心逐渐告罄。 轻轻抚摸了自己走在路上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衣裳,站了起来,微眯起眼睛,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来喂你,那么就别怪我强逼了。” 侧过身,冷声道:“翠女!” 她身后的翠女屈了屈身,紧接着上前抓住佟腊月挣扎的臃肿身体,将自己的全身力气用在压制佟腊月,防止她逃脱上。 孟古青俯下身,左手紧紧捏住佟腊月的嘴巴,猛然将堕胎药汤灌进她的胃里。 她的眼底猩红,笑容张狂肆意。 “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佟腊月的喉咙滑动,孟古青的笑容逐渐加大,漆黑的水眸中,蕴含着这世间最浓稠的恨和恶意,“喝吧喝吧……” 佟腊月被翠女抓着头发,仰起头,苦涩的药汤止不住地灌进来,直到碗底变空,翠女才松开了她的手和身子。 孟古青站在床榻旁边,冷眼瞧着佟腊月狼狈的模样。 “你要怪,就怪太后吧。” “若不是太后断绝了我生子的希望,我也不会这么快让你绝望。” 孟古青歪歪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宛若天真无邪的孩童般,询问道:“你痛吗?” 佟腊月抓紧了底下的床褥,额头的青筋暴起,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被下身痛得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摸了摸下身的血渍,佟腊月眼底尽是绝望与恨意,“来人……快救我的孩子!” 翠女刚想上前捂住佟腊月的嘴,不让外边的宫女听到里面的吵闹。 孟古青伸出手阻止,她勾起唇角,“别过去。” “这么美妙的声音啊。” 她闭上眼眸,沉浸在此刻,佟腊月绝望的呐喊犹如最后歌词的伴奏。 脱下花盆底鞋,穿着罗袜,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孟古青在原地轻盈地旋转着,跳起了舞蹈。 “喃……喃喃……哼哼……哼……” 白色的氅袍被风带起,旋转出一圈一圈的花骨朵,身姿婀娜,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优雅。 她的手臂在空中划出弧线,仿佛在描绘着一幅美丽的画卷。 鬓间的碎发散开,孟古青的脸上透露出满足感,直至佟腊月的哀嚎逐渐减弱,甚至整个人陷入昏迷,她才将舞蹈停下。 右手摸了摸盘辫有没有凌乱,随即给翠女使了一个眼神。 翠女心领神会,上前将食指探在佟腊月的鼻息之间,发觉还有气,便禀告给孟古青。 孟古青瞧着佟腊月下身出的血已经将床褥染得鲜红。 佟腊月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不成人样。 孟古青眉眼弯弯,轻笑了几声,“活该。” “就这样吧,若是有人及时发现,传了御医,活就活了吧。” “若是不及时,那也该死。” 翠女毕恭毕敬地跪下身,给孟古青穿上花盆底鞋,随即扶着孟古青出了殿门。 刚出殿门,就有几个宫女进去,霎时发出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孟古青转过头,嗤笑一声,“走吧。” 等到孟古青回到坤宁宫,已然接近傍晚,一走进殿内,孟古青就脱下鞋子和罗袜,打着赤脚踏在地板上,感受着冬日的凉意。 愣愣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开得正盛的梅花,伸出手,一朵梅花缓缓飘到她的掌心。 孟古青的眼尾闪过晶莹,望着那朵梅花,嘴里喃喃自语道:“我的孩子,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在额娘身边……” 恍惚中,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只要这紫禁城中的孩子都死绝了,你才会出现?” 低下头,垂着眼睫,“福全……” 孟古青修然转过身,拉住翠女的手,目露期盼,“现在正是寒冷的冬日,你将福全的被褥打开,他自然就会被冻死……哈哈哈哈哈哈……” 翠女的身子被她摇晃得站不稳,急忙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吩咐下人去。” 翠女自然不会像打掉佟腊月孩子那样实名制,而是借助吴克善王爷安插在紫禁城的探子去做。 只要此事做得悄悄的,谁都会以为福全阿哥是死在自己身子羸弱的原因上。 翠女退下去后,整个宫殿静悄悄的,孟古青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散落,脱下身上的氅袍和旗袍,只剩下里衣未脱。 泪水沾染在眼睫毛上,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削如葱根的双手展开,环抱住自己的身躯,蹲下身来,靠在床榻边上。 在地上画着圆圈,声音有些期许,“姑母,你会感到悲哀与绝望的吧呵呵哈哈哈……” 夜,如期而至。 只是福临和太后坐在景仁宫外,等待着佟腊月的消息。 随后有一名老太医上前,恭敬道:“回皇上,太后娘娘的话,佟妃娘娘喝了堕胎药,且宫女唤来御医的时间不及时,娘娘肚子里的小阿哥已经……” 太后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御医的头顶上,“你说什么?!” “她肚子里的是……是个阿哥……” 右手紧握,声音有些恍惚,“哀家的小皇孙……哀家的……” 被茶杯摔到的御医贼忙的跪下,口中迅速的说道:“佟妃娘娘的身子已经破败,日后……日后怕是子嗣有碍。” 说完老御医便缩在角落里,生怕太后和皇上拿他开刀。 心中暗道,这叫怎么个事儿嘛! 福临将眼神往里头瞧了瞧,身子有些站不稳。 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厉声地问着景仁宫的宫女,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佟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喝下堕胎药!” 佟腊月的侍女有些哆哆嗦嗦,上前,颤抖着声线回答道:“是静妃娘娘!静妃娘娘走了之后佟妃娘娘就……”说罢捂着脸颊哭泣。 太后一听到静妃二字,便意识到她绝对是刻意报复她的。 捏紧了桌角,大声喊道:“大胆静妃!” “即刻将静妃赐死。” “不可!” 第133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4 福临本来还不愿意相信静妃是害死佟腊月孩子的凶手,但一转眼想到她曾多次在他面前说过要把佟腊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也就相信了。 但听到太后那句赐死,他瞬间勃然大怒。 他沉着脸色,“额娘,事件尚未有定论,怎可随意赐死静妃!” 太后怒极而笑,“福临,这一个多月你是沉溺在她的温柔乡忘记了她曾经有多狠辣是吗?!” 她面带怒气,指着里面昏死过去的佟腊月,“那里面的是你曾经的宠妃,你失去的是你的亲生孩子,到了此时,你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护着孟古青,你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福临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看着太后,眼神不曾有过一丝躲闪,“人是会变的,她也是,朕相信孟古青不会害人。” 即使福临心知肚明,堕胎药可能百分之百就是她灌给佟腊月的,但为了保全她,他只能睁眼说瞎话。 “说不定是佟腊月自知孩子已经胎停,自己给自己灌了堕胎药,就是为了陷害静妃呢?” 说罢福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老御医,“你说呢?” 老御医这下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后宫两尊大佛盯着,心中胆寒,但心中考虑了一下,婉转地回答道:“皇上说的……也并无没有道理……” 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在废后之时就将孟古青给秘密处决。 “福临!你能堵得住哀家的口,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那额娘你告诉我,为什么曾经的你那么护着静妃,现如今怎么突然就要赐死她了?” 福临走到太后的面前,目露凶光,“额娘,你告诉我!” 太后将头一歪,不予理会。 福临突然笑出了声,“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一旦被朕查出是谁在嚼舌根,朕诛他九族!” 周围的宫女太监御医们身子颤抖,腿软地跪下,齐声说道:“是……” 里面照顾着佟腊月的宫女也跪下去,余光一瞥,发现佟腊月大出血了,大声喊道:“太医,太医,娘娘大出血了!” 几个嬷嬷进去了,一刻后便发现佟腊月已经没了鼻息。 颤抖着身躯,急慌慌地出来禀告,“佟妃娘娘……薨了!” …… 福临坐在矫辇上,停在坤宁宫的外面,一直在原地摩挲着自己的一串佛珠。 一颗一颗圆润的佛珠滑过他的指尖,福临闭着眼,任由寒风侵袭自己的脸。 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孟古青,所以闭着眼,在坤宁宫外等了许久许久。 佟腊月死了,他的孩子也死了。 他确实应该心痛,甚至应该给他们报仇,但一想到凶手是孟古青,便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与她在这一个月里抵死缠绵着,他爱她,心疼她。 每次她发疯,他会默默圈住她的肩膀,揽住她整个人,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可一个多月以来,孟古青已经不出宫门了,后宫已经平安无事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景仁宫找佟腊月? 所以他在等,在坤宁宫宫外等着吴良辅查消息。 吴良辅拿着手中的一沓纸,急忙地跑过来,递给福临。 福临快速地阅览了一遍,猛然将手中的纸张捏成团。 指尖泛着白,福临的眼中火光渐起。 他说呢,太后今日怎么会如此着急赐死孟古青。 原来,原来…… 一股庞大的怒火在福临的胸腔中燃烧,他的面目有些扭曲,步伐快速地进了坤宁宫。 推开殿门,里面只有一盏蜡烛在燃烧,福临心中泛过一丝恐慌,心下安慰着自己。 抬起脚,踏进了内殿,昏暗下,微弱的烛火照亮出在底下蹲坐着的孟古青。 福临咽了咽口水,步伐有些慌乱,急忙上前抱起孟古青。 摸着她身上单薄的里衣,怒斥道:“你不要命了!” 孟古青一把挣脱开福临的双手,给他甩了一巴掌。 “啪!” 声音异常悦耳。 福临侧过脸,用右手蹭了蹭脸上的红痕,“表妹,你在干什么。” 孟古青抿唇一笑,那笑容像是盛开在午夜的玫瑰,摄人心魂。 一袭白色里衣垂下,随风飘动。 “你不是要过来让我去死的吗?”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脖子,面对着福临,“来呀,你只要轻轻一捏,我就会立马死去。” “你就能给佟腊月和你的孩子报仇了。” 福临摇摇头,垂下眼眸,眼尾泛红,“表妹,表哥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声音嘶哑,接着道:“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孟古青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歪歪头,“为什么?” 福临上前,将她抱坐在床榻上,脱下自己的氅袍披在她身上,顺便将被褥覆盖住她。 摸了摸孟古青渗着冰冷的脸庞,福临心中一颤,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要自己命了是不是!” 孟古青有些愣神,右手掀开被褥,目光紧盯着福临,“表哥……” 福临强忍住泪意,声线颤抖着,“你的眼睛里全是怨恨,你告诉表哥,你要做什么。” 孟古青披散着头发,眼底猩红一片,仿佛随时要将人拖入地狱。 将手按压在福临的眼尾,似乎在想要不要告诉他。 看着福临眼底的血丝,孟古青苍白的脸色带着些许病态,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我要复仇!” 福临擦了擦她脸庞的泪,压抑着内心的心疼,“向谁复仇?” 她的眼睛抬起,双眼朦胧,泪水涌出,“向仁慈的母后陛下。” 孟古青望向慈宁宫,“我要杀死她……” “我要用这世间最毒最毒的毒药,毒死她。” 福临蹭了蹭她的脸颊,嘶哑着声音,“好,表哥帮你,表哥帮你。” 孟古青表情未曾变化,任由福临埋在她的脖子里,直到他的泪水洇湿了她衣裳,才感觉到福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 抬起双手,悬在半空中,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信任他,最终还是将手抱在他的腰上。 “你帮我,你帮我……” 片刻之后,福临抬起头颅与她面对面。 孟古青从口袋里拿出那朵飘在她手掌心上的梅花,双眸盯着他,径直将那朵梅花送入口中,嚼了起来。 第134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5 福临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古青的动作。 他比孟古青大四岁,十五岁就娶了她当皇后,那时他以为只要跟孟古青对着干,就能反抗多尔衮和太后,毕竟孟古青皇后的人选是他们定的。 所以当他看见她用金碗用膳时不由得出言讽刺。 所以任凭她生得貌美如花,他也当视而不见。 她集齐了他一辈子无法获得的东西。 阿玛额娘的宠爱,他通通都没有,他只能在小时候远远看着他的皇阿玛对着宸妃所出的八阿哥宠溺有加,他只能远远看着自己的额娘为了权势地位与多尔衮纠缠。 而孟古青,她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子里,什么苦也没吃过,他就想着,在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能不能,能不能让她吃一点苦头。 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处咯吱作响。 她是他永远羡慕,永远成不了的模样。 轻轻抬起右手,拇指按压在孟古青的唇上,温柔地摩挲着,见苍白的唇色变得泛红,眼角微扬。 没关系,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这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期许。 孟古青眼眸垂下,任由福临的动作压下,直到触碰到他的拇指,她疑惑地抬了抬眼,张开红唇,“为什么?” 她歪了歪头,“她不是你的额娘吗?” “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她不是你的宠妃吗?” 一连三问,福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孟古青的水眸,开口说道:“表妹,你知道唐玄宗吗?” 孟古青对汉人的文化不太了解,于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福临刚才松开的双手又紧紧箍着孟古青的腰肢,将头颅埋在她的怀里,声音沉闷:“他登基后有过三个孩子,但因为武慧妃的陷害,误以为三位皇子要造反,铸成一日杀三子的狠辣骂名。” 说到此处,福临突然笑出了声,“他真的是误会吗?确定不是明知陷害,仍要杀子?” 他的声音变得悠长了起来,“作为一个皇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三位皇子没有谋反的念头,在谣言肆起的那一刻,他们背后的官员谋士就会争先恐后地推着那三位皇子做出谋反之事。” 说到这一刻,福临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隐晦如深海,“朕是皇帝,额娘的手伸得太长了,对权力的欲望已然沾染上她的心,不到死去的那一刻,她永远不会放手。” “朕说唐玄宗的事情,就是为了告诉表妹,身为帝王,是不能优柔寡断的,不能顾念手足的。” 福临嗤笑一声,“更何况是朕尚未谋面的亲儿子。” “以及……从来不曾关爱过朕的额娘……” 孟古青深深看了一眼福临,接着咧开红唇,肆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福临看着她的这副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孟古青抬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嘴角微扬,目光带着些宠溺,嘴里喃喃道:“我们会是最般配的。” 福临闭上眼眸,脸庞蹭了蹭她的柔荑。 谁又能否定呢? 两个疯子…… 孟古青食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午夜,慈宁宫。 太后躺在床榻上,只身着寝衣,外面寒冬的凛风猎猎,里边火炉烧着,熊熊烈火,按理来说,在殿内的人应该不会过冷或过热,但太后的额间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 “啊!” 太后忽然惊坐起。 抬起双手,眼前一片模糊,她刚刚在梦中,又梦见了宸妃,她的姐姐! 她说:“你为何要杀害我的儿子,为何?!” 太后闭了闭眼,即使是在多年的高位权势熏陶之下,她也不免觉得心中慌乱。 明明……明明已经许久未曾梦到过她了,怎么会? 该死! 身后阴风阵阵,太后猛然转身一瞧,发现并无一人站在那边。 她强装镇定,怒斥道:“姐姐!既然已经死去,又何必再来纠缠于我?!” 突然,太后耳边传来微弱的风,她整个人身体一怔,浑然不敢动。 直到耳边再无一丝风响,太后的身子逐渐软了下去。 厉声喝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突然,殿门打开,太后心中被吓得一跳,直到那人走到面前,才恍然发现,是苏沫儿。 她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苏沫儿满脸疑惑,“太后娘娘,奴婢在外边听到您的声响,就赶忙进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吩咐道:“苏沫儿,你去检查检查殿内的窗户有没有关?!” 即使满肚子疑惑,但苏沫儿也尽职尽责地去到各个窗户面前查看,发现并没有一个窗户是打开的,都紧紧封闭着。 将此事告与太后,太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苏沫儿下去。 她的眉头紧蹙,刚才的那阵风真的是巧合吗? 她信佛,虽然不崇拜鬼神之说,但此事颇为蹊跷。 莫非真的是宸妃来寻仇了?! 伸出双手,掌心相对,紧紧合在一起,“长生天在上,保佑……” 次日一早,太后刚起身,苏沫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镜子里的太后,说道:“太后,可是昨个晚上睡得不太好……” 太后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下方,青色一片。 微微阖眸,“哀家昨晚梦见姐姐了。” 苏沫儿心下猛然一惊,犹豫道:“太后,您可是……” 许久都没再梦见她了…… 太后害死八阿哥之后,宸妃悲恸万分,就随着八阿哥一起而去了。 自此宸妃去世之后,太后只有一次梦到她,便是宸妃去世的那一晚。 太后当时毕竟还年轻,在夜晚里疯狂喊叫,苏沫儿陪伴在侧才敢睡下。 可昨晚……苏沫儿想到了什么。 “太后,昨晚您问奴婢的话……” 太后无奈地点了点头,“明明感觉到耳旁传来了风,可殿门窗门紧闭,哪来的风会进来?” 这是太后最为疑惑的一个点。 苏沫儿心下一慌,眼神往四周转了几圈,“太后,莫非,这慈宁宫……” 太后呵斥:“不可胡言!” 第135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6 苏沫儿身体一颤,“奴婢知错。” 太后看着苏沫儿颤颤巍巍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昨儿个佟妃去世,福临难道就没有去看她?” “回太后的话,皇上出去之后并未回到景仁宫。” 太后手上拿着一支珠钗,看了看,听闻后讽刺一笑,“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从来都是刻薄寡意之辈!” 苏沫儿知道太后就是在指桑骂槐,太后真正想骂的人,无非就是先皇……皇太极了。 赶忙跪下身躯,“太后慎言……” 太后让苏沫儿起身,叹息道:“可怜了哀家的小皇孙,就这么没了……” 紧接着捏住了手下椅子的扶手,“哀家的这个侄女太过嚣张跋扈,眼见福临与她感情甚笃,哀家心中岂能不慌?” “她不会,也不能生出下一任皇帝,哀家时时刻刻庆幸着,哀家做出来一个正确的决定。” 或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苏沫儿私心里想,若是太后未曾给孟古青下药,生出皇子又如何,只要交给太后抚养,那个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博尔济吉特氏和爱新觉罗家的继承人。 有何不好? 将静妃逼到这个境地,后宫再无一子出生,又是何必? 但苏沫儿也知道,太后这是怕静妃生出来的是个小疯子。 正当苏沫儿感慨之际,外边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进来,声音悲楚,禀告道:“太后娘娘,二阿哥昨夜里……去了。” 太后猛然起身,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眯起双眸,“你说什么?!” 宫女身躯有些颤抖,“二阿哥……去了!” 太后听闻,身子一跌,几近要晕厥,紧咬着牙齿,“二阿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世,若说里面没有文章,哀家不相信!” “给哀家查!” …… 孟古青像往常那般,在寝殿内随意身着一袭白色寝衣,青丝垂下,悠哉悠哉的坐在躺椅上,张开嘴,右手一抓一大把瓜子,磕出瓜子皮,随意地吐出来。 翠女从外边进来,满脸喜气,急忙忙地跑到孟古青面前,“娘娘,二阿哥福全……去了!” 孟古青脚步一刹,摇椅瞬间停了下来,面目有些喜悦,眼神里全是期盼,“你说的是真的?” 见翠女点点头,孟古青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全是戏谑,“短命鬼,早死也好。” “不用在耗费着全身的精血去求取那微弱的希望。” 孟古青想到了自己,眼神逐渐低迷。 嗤笑一声,她自己不也是求取着那个微弱的希望吗?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泪,霎时落下。 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呢喃着:“宝儿,你什么时候才会来额娘的肚子里……” 翠女在一旁,看着孟古青这副又陷入自己思绪的模样,泣不成声。 翠女谨遵孟古青的话,将孟古青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一切,就连太后给她下药的事情都写成密函,一一告与吴克善王爷。 翠女蹲坐在摇椅一侧,轻轻地摇了摇,唱起了科尔沁特有的摇篮曲。 “娘娘,别烦忧了……睡吧睡吧……” 孟古青侧过头,看向窗外。 即使天气再寒冷,她身着再简单,她都要求翠女将那扇能看向梅花树的窗户打开。 她轻轻嗅了嗅,梅花香气扑鼻,微弱的寒风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似乎在说:莫烦忧,你的盼望会成真的。 伸出手,任由几朵飘落的梅花花骨朵儿落入掌心。 眼神看向这红艳的花瓣,眼里蕴含着看不清的风暴,轻笑几声,“父王,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孟古青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流尽,翠女轻轻擦拭过后便退了出去。 清晨已过,接近晌午,翠女有些犹豫地在宫殿外徘徊。 望着眼前跪在她面前的花束子,除了不知所措之外,还有些微微得意。 翠女挑眉一笑,“谨贵人,就别为难奴婢了,娘娘还在休憩呢,奴婢也不能擅自做主放您进去呐。” 花束子抬起头,即使她在孟古青面前以柔弱示面,但好当了贵人,态度不卑不亢道:“劳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若娘娘不答应见我,我便长跪不起。” 翠女虽说享受花束子这个曾经在孟古青身边当过大宫女的人的跪地,但此刻理智占了上风,娘娘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她不能主动拖累娘娘的名声。 冷哼一声,踱步进去。 悄悄地走到孟古青的后边,轻声细语道:“娘娘,谨贵人来了。” 孟古青正躺在摇椅上,披盖着毛毯,听闻眼神一冷,“不见。” 翠女接着道:“她说,若是娘娘不见她,她便在坤宁宫长跪不起。” 孟古青最厌烦他人威胁,花束子是什么人,不过就是她曾经的身边一个卑贱宫女,如今有能耐了,竟敢威胁她。 她摸了摸桌面上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梅花花瓣,勾起唇角,“你跟她说,如果她在宫人面前跪满一个时辰,我就考虑让她进来。” 翠女幸灾乐祸地退了下去。 花束子得到这个消息,没有半点犹豫地走到坤宁宫宫门面前的宫道,跪了下来。 大声喊道:“静妃娘娘仁慈,饶恕我的罪名,但我自知对不起静妃,自愿在宫门跪下,祈求内心安定。” 翠女远远听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束子。 她这番话,无疑是在主动说明,不是静妃刻意为难她,而是她内心不定,自愿所做。 在原地咳嗽了几声,翠女甩了甩袖子,真是……够识抬举的。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但对跪着的花束子来说,无疑是异常难熬的。 她今日来到坤宁宫,原因之一便是为了获得孟古青的原谅。 她背叛了孟古青之后内心难安,便主动离开了坤宁宫,想要避开属于孟古青的一切。 可不用身边侍女的提醒,她总是主动地去收集她的信息。 今日她知道,福全死了…… 佟妃死了…… 三阿哥也死了……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孟古青的身影,她想来……想来帮帮她。 虽说福临独宠孟古青一月,心里是有孟古青的,但万一呢? 或许她不聪明,不能为她分忧。 虽然她烂命一条,但再烂也是一条命,能够替曾经的主子挡枪……那便挡了吧。 第136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7 孟古青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翠女布菜,随即,她望了望天色,说:“这个点,估计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吧。” 翠女布菜的手一顿,停了下来,站到一旁,屈膝,“回娘娘的话,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但奴婢揣测,您没有要见谨贵人的意思,便尚未通报。” 孟古青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送入口中,觉得没有胃口,挥了挥手,“将这些菜撤下去,御膳房的手艺越发不精了。” 伸出手,翠女有眼色地递给孟古青一条帕子,孟古青擦了擦唇角,“叫她进来吧。” 接过帕子,翠女赶忙退了下去。 等到花束子收到翠女的消息后,整个人的腿脚差点废了,一瘸一拐地任由侍女搀扶着,进了景仁宫。 她的额角全是汗水,见身旁的贴身侍女想说话,摇了摇头,示意侍女住嘴。 站在殿门口,她发觉她怎么也下不了心进去。 深呼了一口气,将右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前,推了一把侍女,她要自己进去。 花束子腿脚不便,目光沉静地缓步走了进去。 抬起眼,就看见孟古青端坐在摇椅,还是一如既往地披散着青丝,一把白玉簪子插入发间。 孟古青端起一盏茶,抹了抹杯盖,浅尝一口,“别来无恙。” 花束子身体一软,猛然一跪,“花束子,见过娘娘。” 孟古青的眼神凛然一厉,“你来这干什么?” 花束子之前一直在孟古青身边侍候着,她的喜怒哀乐花束子不说全猜中,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花束子跪着,上前挪动,匍匐在孟古青的脚下,低下头,磕着,“娘娘,我知道是你害了佟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 翠女眼神杀气腾腾,“谨贵人!” 接着柔下声音,“可要慎言啊,这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花束子身子一颤,猛然抬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孟古青,嗫喏道:“娘娘,我不是故意的。” 孟古青倒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 说道:“直说吧,你来本宫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花束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答道:“花束子多日不见娘娘,想娘娘了。” 沉默了一会,接着道:“娘娘,若事实真是我所说那样,一旦皇上降罪,我愿意替娘娘受罚!” 孟古青眼神一冷,她知道花束子来这干嘛来了,上去捏住花束子的下巴,“你不是在努力地攀高枝儿吗?怎么这会便想着替我受罚了?” “你该做的,就是从这里滚出去,滚回你那爬满臭虫的泥巴房子里去。” 花束子感觉下巴生疼,忍住疼痛,眼神紧紧看着孟古青,泪眼婆娑,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给自己内心打气, “娘娘,我……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如今我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了,花束子只想报答娘娘。” 孟古青猛然将手一甩, “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在这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花束子身体不稳,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捂着脸,眼里晶莹剔透,“娘娘,我的话说在这了……” 看着底下的花束子,孟古青嘲讽道:“表面上金边儿银边儿的,实际里面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我面前,就别演了,嗯?” 花束子自知,当她接受福临抛出的诱惑时,她与孟古青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后跪地,磕了一个响头,艰难地起身,余光瞥了一眼孟古青,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殿门,她的嘴角便上扬了起来,起码,她变了不是吗? 若是从前,孟古青做下坏事只怕会供认不讳…… 孟古青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晦涩,“翠女,你说她是怎么敢的?满宫上下谁敢议论佟妃一事,就她像没脑子似的上赶着来替我受罚。” 翠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孟古青抓了一把瓜子,双腿悠闲地蹬着摇椅,摇了起来。 “谁知道呢?” 紧接着,她的目光一狠,“若是她再如此看不清形势,就把她给做了……” 翠女在身旁福了福身,“是。” 孟古青知道,或许花束子对她有几丝忠心,但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忠心,她受不起! 将瓜子肉投入嘴里,虽然她行际癫狂,但也不是真的不怕死。 她转过头看向翠女,“我让你写的密函传给父王了吗?” 翠女点了点头,“传了,快马加鞭的话,估计三日后王爷便能收到信件。” 孟古青掩下眼中的思绪,嘴角轻扯,“翠女,你说在这紫禁城中有什么意思?” “福临也许今日爱我,但日后也可能变换心意……”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而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翠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孟古青的双手,压着哭泣声,“娘娘,您会有孩子的,奴婢还想着到时候带着小阿哥小公主在这坤宁宫到处玩耍呢……” 孟古青整个人不复之前的艳丽,虽有皓月之资,但面容苍白。 修长的双手抽出了翠女的手掌,侧过头,说道:“你出去吧。” 翠女抿了抿唇,虽然怕娘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但娘娘的话她不敢不从。 入夜。 孟古青已经一日未用膳,翠女在外头急得团团转,突然看到前方亮起两盏灯笼,便知皇上来了,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 急忙走上前,行了一个礼,等福临唤起身后,迫不及待地对着福临说:“皇上,我家娘娘这一日还未用膳,奴婢怕娘娘身体承受不住,还请皇上多多劝解娘娘啊。” 福临眸中的各种思绪翻涌,听到她没用膳,手指止不住地蜷缩,心下忍不住担忧,对着翠女道:“你去将膳食端上来。” 翠女一副喜悦的模样,赶紧下去忙了起来。 在她看来,娘娘无疑是爱皇上的,希望皇上的话会对娘娘有用吧。 走到一半,望着远处还站着的皇上,皱着眉头,她有些疑惑,按理说,皇上应该会急匆匆地进去啊。 不过,显然孟古青的身体最重要,赶紧下去忙活起来了。 第137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8 福临站在殿门口,感受着殿内的烛火嘹亮。 今日,福全死了…… 他不同于佟妃未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福全是福临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 福全自小体弱多病,在他生母早逝后,福临便时不时地要去探望他。 有时候福全病重了,在御医直言情况不妙时,他也会一直待在福全的身边,直至他痊愈。 今天得到福全病逝的消息,福临异常震惊。 御医说福全被褥没盖好,殿内的窗子又被打开,等到宫人发现的时候,福全已经活生生的被冻死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福临忍不住地想起身来坤宁宫,质问是不是孟古青干的。 毕竟她太有嫌疑了。 但是在那一刻,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他知道他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去污蔑,所以这一天,他想了又想,压下心头的疼痛,只能将此事归结于宫人照顾不仔细。 于是宫人们没有一个豁免于死…… 他站在殿门口,却始终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福临叹了一口气,迈步跨了进去。 将披着的黑色氅袍递给吴良辅,挥了挥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下去,整个宫殿内只剩下福临和孟古青二人。 孟古青站在窗口,只着寝衣,微风吹起她的青丝,随风而动 瞧见福临在往她这边走,孟古青呵斥道:“站住!” 孟古青睁着一双极为黑漆的眸子,背后苍白的月光让她的脸显得越发诡异,分明美艳异常,但此刻却让人不寒而栗。 福临止住步伐,站定在她面前,伸出双手挥了挥,关切地说道:“表妹,过来,别着凉了。” “太后死了吗?” 福临垂下眼眸,“朕已经着人给她送药了……” “你伤心吗?” “难过吗?” 福临侧过脸,“难过,也不难过。” 孟古青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大声喊道:“难过?你有我难过吗?!” 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呐喊道:“在我得知太后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的心比你难受千倍万倍!” “太后她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她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看着我在日日夜夜地哀求。” “她把我在夜里向佛祖求祷的事情看成一个笑话,说不定她每日都在跟她身边那个对食嘲讽我!” 她突然停下声来,身体紧绷,神情异常冷静,那双水眸仿佛会洞察人心,“表哥,太后给我下药的事你知不知情?” 福临心脏跳了一拍,他伸出三指,“朕发誓,朕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孟古青的身体放松下来,喃喃自语道:“你幸好是不知情……否则……” 已知太后终将死去,她莫名感到有些厌倦,侧过身,抬起右手,伸出窗外,寒风吹过她的手,泛起疙瘩,微风吹散着她的青丝,打在她的脸庞上。 她嗤笑一声,“表哥,你有没有觉得……” 福临感觉有些不妙,眉眼闪动了一下,面色有些焦急,他怕,怕孟古青嘴里要说出什么让他锥心刺骨的话。 孟古青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紧张,眼神微微一动,“你有没有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他眉宇间透露着凝重,瞳孔猛然一沉,声音沙哑道:“什么?” 孟古青感叹一声,“哎呀,福全好像是冻死的呢。” “开着窗户,寒风凛冽,福全那么小一个孩子,没有盖稳被褥的前提下,一定会冻死吧。” 说罢,孟古青笑脸盈盈地望着福临,瞧着他额头上的青筋,肆意地笑道:“你伤心了?” 福临强忍住内心的疼痛,他不想面对孟古青,也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别说了……” 孟古青仰起头,“我就要说!” 她的眼角泛着红晕,泪水如珍珠般一滴一滴往下落,“他是我害死的,他是我害死的你明白吗?!” “不是!”福临望着她眼角的泪,怒视着她,原本黑曜石般璀璨的眼此刻血色如注,额间的青筋暴起,声音有些颤抖,大声地吼道:“他不是你害的!” 孟古青眼底的阴郁几近疯狂,她走到福临面前,大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声音异常响亮。 孟古青歪了歪头,看着低着头的福临,疑惑问道:“你的心难道不痛吗?” “他是你唯一的孩子,被我害死了,你难道不应该杀死我吗?” 福临藏在袖子底下的拳头,拽得死紧,手指咯吱地响,紧咬着牙,泪水霎时落下,“你为什么!” 苦涩在他心中蔓延,如虫如蛊,啃咬反复,痛不欲生。 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破裂,纵使努力掩饰内心的痛楚,也无法视而不见。 他的眼角泛红,祈求地望着她,“为什么不欺骗我一下?” “你知道我将你是幕后黑手的嫌疑排除有多困难吗?” “你知道我明明心在滴血,但还想跟你维持原样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吗?!”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半阖着眼眸,声音哀求,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骗我一辈子……” 孟古青伸出手,捧住福临的脸颊,与他的眼睛对视,望进他痛苦的双眸中,“你知道吗?在我得知太后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就想将后宫中所有孩子都杀了,之后我便能怀孕了。” 她温柔的拍了拍福临的背,眼尾上挑,“没关系没关系……” “虽然你的孩子全都死了,但你还有我。” “我会给你生孩子的……” “到时候这后宫中只有我们母子几个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 孟古青的话在旁观者看来,大概会嗤之以鼻,但对于福临来说,他如今的家人都没了,孩子死去,太后也紧接着要死去,他只剩下孟古青了,她的那段话,这无异于是他的救赎。 他闭了闭眼,将头埋在孟古青的脖子里,“真的吗?” 孟古青拍了拍他的头颅,声音不复之前的疯狂与不忿,反而充满温柔与希望,“是的。” 她眼眸深处的那抹疯狂被压抑得几近扭曲,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低语道:“福临,你只有我了……” 第138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19 福临的双手紧紧拥抱着孟古青,指尖泛白,颇为用力。 他的喉咙发干,脸色苍白,深吸了一口气,埋在她的怀中,声音沉闷道:“你别离开我……” 孟古青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轻柔,“说不定呢。” 福临的身子猛然一僵,他疯了般,手更加用力抓紧着她的衣角,目光坚定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她仰起头,任由福临在她脖颈上肆意掠夺,她脸上笑容绽放,久久不灭。 慈宁宫。 太后半躺在床榻上,带着抹额,面色苍白,眼珠转个不停,一直观察着周围。 突然,殿门敞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直至看见苏沫儿进来,她才放下心。 咽了咽口水,她的双手紧紧捏着底下的床褥,面色有些焦急,对着苏沫儿,着急忙慌道:“苏沫儿,她又来了!” 苏沫儿端着一碗药汤,稳步上前,听到太后的这番话,脚步变得快速,放下药汤,坐在床榻边,伸出手摸向太后的额头,发觉不烫,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太后察觉到诡异之处,今天早晨本以为只是偶然,谁知午后太后午憩之时又做了关于宸妃的噩梦,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起来,甚至有了发烧的迹象。 在这个年代,发烧可是一件大事,所以苏沫儿紧急呼唤了太医过来,为太后诊治。 苏沫儿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太后,宸妃已经逝去,就算魂魄在世上,也奈何不了您半分,望太后放宽心。” 太后望着苏沫儿,面色有些惨白,道:“哀家如何不知鬼神之说乃是子虚乌有之事,但哀家的的确确听到了姐姐的哀嚎和八阿哥的哭声,这让哀家如何不心慌!” 苏沫儿听不到那些声音,只以为太后是自己吓自己,端起药汤,汤匙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后娘娘,先喝下这碗药吧,这是太医开的退烧汤,并且有安神的作用,喝完便不会有事了。” 将目光投向那碗药,太后呼吸加重,又好像听到宸妃的哭喊声,紧紧闭上了眼,将苏沫儿手里的那碗药一把端过来,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弥漫整个味蕾,太后却觉得心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默默安慰自己,“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看着已经空了的药碗,苏沫儿从太后手中接过,压了压被褥的几个角,轻声道:“太后娘娘,夜深了,快睡吧。” 太后点了点头,躺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 苏沫儿收拾了手上的药碗,检查了下门窗有没有关紧,之后便径直出去了,她接下来还要在太后身边守夜。 刚踏出殿门,便感觉心神有些慌乱,一股莫名的危险强烈在心中叫嚣。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拉下来的床帏,心中安慰着自己,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刚想将药碗递给身边的一个宫女,便有一个太监上赶着来帮忙,苏沫儿没有多想,直接将碗递给那个小太监,便进去,在门口边,守起夜来。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接过药碗的小太监急忙地将碗中的残留药汤洗干净,并将小厨房中的药渣也处理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一早,苏沫儿刚拉开床帘,轻声喊道:“太后娘娘,醒来了。” 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苏沫儿再次唤了一声:“太后娘娘……” 她的眉心一跳,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拉开席帐,便见太后僵直着身子,双眼紧闭。 苏沫儿身躯有些颤抖,右手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放在太后的鼻息之间,发觉没有气,惊叫一声:“太后!” 她趴在床榻边,双手用力摇晃着太后的身体,目光悲切,声音哀痛,“太后,您赶紧醒过来啊,太后娘娘……” 她的每一次眨眼,都像是用力地挤压着心中的苦涩,步子跌跌撞撞,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呼唤下边的宫女叫太医过来。 不过一刻,太医院的院判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到了慈宁宫。 每个人的面色都异常沉静,一言不发地轮流给太后诊断。 但得出的结果一致表明,太后是心中惊恐,半夜被吓死的…… 虽说这个原因不太好公之于众,但院判还是跟苏沫儿直言了。 苏沫儿看向床榻上的太后,她嘴唇上的青紫明显在告诉苏沫儿,她是被毒死的! 她目眦欲裂,指着太后的脸,对着太医斥责道:“太后娘娘若是被吓死的,那娘娘脸上的苍白,嘴唇上的青紫作何解释!” 眼见面前的太医们低垂着头,苏沫儿心中悲愤异常,以为是太医们不愿意掺和此事,正准备再次让太医们诊断,谁知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福临快步地走进殿内,表情焦急,声音急切,对着苏沫儿,指责道:“太后怎么会突然薨逝!” “你这个贴身侍女是干什么吃的?!” 苏沫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跪在地上,给福临重重磕了几个头,“皇上,奴婢的错,奴婢自然认,但是如今最要紧的是查清太后的死因!” “太后的嘴唇颜色明显有异,但太医们却齐声道,太后是被吓死的!” 福临上前先拉开帐子,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上的太后,心中的感觉非常复杂。 有心痛,也有放松…… 转过身,目光阴冷地看着太医们,问道:“她说的话,你们可认?” 太医们急忙跪下,连道不敢。 院判抬起头,义正言辞道:“回皇上的话,太医们诊断不假,太后确确实实是被吓死的,微臣不敢撒谎啊!” 身后的太医齐声道:“微臣不敢!” 福临皱着的眉头松开,转身望着苏沫儿,道:“朕知道额娘去世,你身为额娘多年的婢女不敢相信,但太医们的判断不会有错,要……接受事实才是!” 下方跪着的苏沫儿头颅猛然一抬,目露震惊,接着便释然,嗤笑一声,“皇上,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啊……” 第139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0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太医们口口声声说太后是被吓死的,可太后的死状明显不是。 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有如此大的权利,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改口! 苏沫儿的眼睛一片荒芜,她显然想到了是她昨晚亲手端给太后的退烧药,便是太后的催命药! 是她害了太后啊! 苏沫儿目光投向柱身,眼神坚决,声音凄厉,“娘娘,奴婢去底下陪您!” 撞柱而亡…… 福临掀起眼皮,看向柱身下方鲜血直流,冷漠道:“太后因皇嗣接连去世,哀伤不断……便跟着去了。” “而苏沫儿,乃是忠仆,也自愿给太后陪葬。” 底下的太医战战兢兢,齐声说道:“是。” 整个紫禁城陷入一片空前的荒凉,后宫妃嫔皇嗣接连去世,甚至太后也随之而去,这为福临的政治增添了许多麻烦,但太后一死,她身后的党派也随之而来被福临清算。 总之,太后薨逝,对于福临来讲,绝对利大于弊! 等孟古青得到这个消息后,她脸上的表情又是笑又是哭。 抬起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低着头,轻声道:“孩子,额娘为你扫清了障碍,你快快投胎到额娘的肚子里……” 站在身旁的翠女掩面哭泣,她是知道主子在得知被太后下药之后有多悲痛,她此刻也忍不住地祈求上苍,让主子得偿所愿。 紫禁城里的时间仿佛凝滞,福临忙着准备太后等人的葬礼一月了,忙得脚不沾地,但只要一回到坤宁宫,便觉得干劲满满。 他此刻窝在孟古青的怀里,聆听着她的心跳,抬起眼眸,望着她,“你的心怎么不跳?” “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跳!” 孟古青一把推开福临,她如今的脾气越发暴躁,只要福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厌烦的话,她就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福临起身,摸了摸她的背,顺气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开开玩笑……” 她的眉头皱起,突然出声,“福临,你说,我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她伸出手,摸向了福临的小腹,有些可惜道:“若是你能怀孩子就好了……不然这段时间来应该已经怀了……” 福临脸色有些惊恐,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孩子……我们会有的,还年轻呢,不着急不着急……” 一说起孩子,孟古青便又想到了太后,她捏紧了福临的手,把他捏得生疼,“可恶的太后!当初我就应该剥她的皮,喝她的血!” 福临沉默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有些心疼道:“我们会有孩子的……会有的。” …… “停下来歇歇吧……” “不许停下!” 吴克善坐在马车上,拖着病体,咳嗽地说道:“我吴克善死,也要死到京师去。” 他沉着眉目,对着身旁的侍从道:“原本以为我的女儿嫁到紫禁城中,有太后罩着,又是最尊贵的皇后,她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却没想到,皇帝废后也就罢了,但太后,也就是我的亲妹妹,她的亲姑母,竟能下此狠手,除了孟古青孩子的希望。” 他重重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眼尾眨出泪水,“你知道我在看到那封密函的时候有多痛心吗……” 吴克善心底如刀割般疼痛,让他觉得每呼吸一次,那把刀又深入一寸。 听着后边马车的嘈杂轮子声,叹息道:“但愿我能接回静妃,科尔沁能接回它的荣耀!” 等到吴克善到达京师的时候,已是太后去世一月,刚张罗完初步的丧事。 他望着这偌大的紫禁城,悲从中来,这一处竟没有半分他女儿的容身之地! 尽管在路上听闻皇帝如何宠爱于孟古青,但帝王之爱,虚无缥缈,今日宠爱有加,明日便能打入冷宫。 他要拜访大清的消息,福临早已得知,也早已告诉了孟古青。 是以,在看见那辆马车徐徐而来的时候,孟古青忍不住上前一步,眼含泪水,嘴里呢喃着:“父王……” 身边的侍从掀起帐子,吴克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拄着拐杖,稳住身躯,站定。 望着前方的孟古青,他的眼泪不是流出来的,就是奔涌,没有间隙没有停顿,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低下头,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眶,正准备屈膝,向面前的二人行礼。 “科尔沁亲王吴克善,见过皇上,静妃娘娘。” 孟古青才不管规矩是什么,直接走到他面前,接住吴克善的手,停住了他的行礼,“父王,”她的眼眸深处尽是想念,不在乎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望了望他的面容,将头埋在吴克善的怀中,“父王,我受欺负了……” 吴克善慈爱地摸了摸孟古青的头,“父王来了……父王来了,别怕别怕……” 等她将头抬起,吴克善望着她的脸,叹息道:“瘦了……” 伸出干枯的右手,抚在她的脸颊旁,“变得成熟了。” 孟古青瘪了瘪嘴,“父王,我才没瘦,我还胖了。” 吴克善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胸腔发震,直至咳嗽才停住笑声。 “好,胖了,女儿变胖了咳咳。” 她拍了拍他的背,“父王,舟车劳顿,您怎么……” 说到一半,孟古青垂下眼眸,她虽然不清楚父王来到京师所为何事,但也能猜到可能是因为她的那封密函。 福临上前,揽了揽孟古青的肩膀,拍了拍,给予她安慰。 吴克善瞧在眼里,发觉曾经的少年天子,已经长成他看不清楚的模样了。 沉下声,开口说道:“皇上,可否单独一叙?” 孟古青忍不住开口说道:“父王,您刚下马,先休息一会再叙旧,好吗?” 他弯起眼眸,拍了拍孟古青的手背,慈爱地说道:“父王身体无碍,只想早日与皇上谈论一些事情,你先去休息吧。” 吴克善如何不知他的身体早已被伤病侵入,除非长生天出现奇迹,否则他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要紧的事情要先议,他怕过一会儿,长生天便要收回他这条老命…… 福临的眼神望进吴克善的眼底,掩下眼中的情绪,对着孟古青道:“表妹,你先回坤宁宫吧,等谈论完之后,朕再送王爷去坤宁宫。” 孟古青垂眸,轻声道:“好。” 第140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1 吴克善走到乾清宫,望着眼前的桥梁,只觉得物是人非。 看着福临的背影,吴克善推开侍从的手,掀开蒙古袍的裙摆,径直跪了下去。 福临转身,面带惊愕,连忙想扶起吴克善,“亲王,您这是做什么?” 吴克善摆了摆手,“皇上,科尔沁亲王吴克善,替静妃恳求您,让她回归科尔沁吧!” 他闭了一下眼,不让眼里的心酸涌上,“她入宫为后,一直是科尔沁的无上荣耀,但在后宫中屡次被害,甚至她的亲姑母也要谋夺她的生育能力……” “臣自知臣的这个女儿骄纵肆意,纵有万般过错,皇太后也不可断绝她的希望啊!” “斯人已逝,臣不好多苛责,以免皇上为难,但臣只想臣的掌上明珠,后半生能够平安顺遂!” “科尔沁亲王吴克善,再一次地请求皇上,让科尔沁明珠回归故里,来京师的时候,臣带上了所有和亲公主,愿奉上和亲公主与科尔沁永远的忠诚,让老臣带静妃走吧!” 福临目露震惊,摇了摇头,不可置信般,指着吴克善,“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静妃的意思?!” 吴克善勉强地笑了笑,“这是臣的意思,但臣今日瞧见孟古青的脸色,发现她在这宫中待得一点都不快乐!” “孟古青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就连老臣的继承人也比不上,所以,臣携带所有和亲公主来访,就只为接回孟古青!” “至于……孟古青,臣会之后与她说明,若是她不想回到科尔沁,臣也无话可说……” 福临目光阴冷,“好!好一个先斩后奏!” 望着又低下头的吴克善,福临胸腔内的愤怒止不住上涌,但又想到他只是爱女心切,也就作罢。 “亲王,朕先让吴良辅带你下去休息,此事稍后再议!” 接着福临便转过身,不再看向吴克善。 吴克善内心叹了一口气,今日一见,他何尝不知福临对孟古青上了心,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孟古青未来如何,他怕是见不到了,他只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最后为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做一些事情…… 他行了一个礼,便随着吴良辅退了出去,只是走的时候身子佝偻了起来,不复刚才的腰背挺直。 福临等到吴克善走后,才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吴克善……” 他双眸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的喉咙异常干涩,说不出话来,福临不知道此事到底有没有孟古青的意愿在,若是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福临红了眼眶,在原地站了一刻钟,眉头紧锁,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去问她。 望着眼前敞开的殿门,福临站在原地,拳头紧握,刚想迈开步伐,却又停下。 他……有些慌。 自吴克善来了之后,孟古青的就异常开心,她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到父王了。 站在翠女面前,让翠女将之前压在箱底的蒙古袍拿出来。 孟古青展开双手,面带喜悦地,任由翠女将一件一件绣着精美花纹的蒙古长袍在她身上比划。 她挑了一件红色的蒙古长袍,让翠女给自己服饰。 佩戴上华丽的珠冠及其簪花,穿上皮靴,俨然一副科尔沁姑奶奶的模样。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冠,对着翠女道:“我有多少时日没能穿上这身衣服了?” 不待翠女回答,孟古青自顾自说起话来,“三年了……” “娘娘……”翠女刚想说一些什么余光一瞥,发现福临来了,低下头,退了下去。 她知道,娘娘爱孩子,也爱皇上,有皇上在,娘娘的心情总是会变得更好。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退了下去,只要是能让娘娘开心,她做什么都愿意。 福临走到孟古青的身后,看着她身上的蒙古长袍,瞳孔一沉,声音沙哑,道:“你在……” 孟古青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转过身,裙摆转起,形成一朵花瓣状。 面色如春,额头上的珠链铃铛地相互碰撞着,张开笑容,“我好看吗?” 福临眼神一愣,心头响起一句话。 温山软水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 “好看……” 福临走上前,摸了摸孟古青白皙剔透的脸庞,“你穿着什么衣服,都好看。” 孟古青歪了歪头,双眸定定地看着福临,“你心底有事。” 这是一句陈述句。 福临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驳,“不是……” 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福临撇过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沉默了一会,福临垂下眼眸,语气顿了顿,缓了许久,才开口,“你父王他……来这的目的,你……知道吗?” 孟古青右眉一挑,转过身,面对镜子,用指腹抹了抹胭脂,给自己涂上。 “知道,怎么了?” 福临心漏了一拍,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眶,看着她,语气有些犹疑,道:“你知道?” 他紧抿着唇,眼眸半阖,似要敛去委屈失落。 说不出的酸涩翻涌而出,冲上喉咙顿觉一阵血腥,神色蓦然恍惚,薄唇极度张合,还是咽下了询问。 孟古青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些冷清。 若说这几个月,每次福临一来便会死缠着她的手腕,与她十指交缠,形影不离。 而这一次…… 她奇怪地往后看了他一眼,“我父王来到大清,除了是来看望我的还能干嘛?”停顿了一下语气,接着道:“难不成是来与大清宣战的吗?” 孟古青说笑道:“那情况倒是好,若是大清不愿与科尔沁作战,那定要割让以示和平。” 她点了点红唇,眸色渐深,“说不定父王会让我回到科尔沁?” 福临一听到这句话,马上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孟古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又破裂,苦涩难捱。 忍受不了,想吐出来,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强撑出一抹苦笑。 “若是两方没有交战,你父王想要你回科尔沁呢……” 他掩下眸中闪现的泪意,有些心如死灰,说话说的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的有些长,“你会作何决定……” 第141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2 空气像是水汽,在那一刻,凝结成冰,只剩下站立着的钟表的走针声。 福临站在原地,握了握拳,抹了一把脸,仿佛刚才的话一切不做数。 他的指尖蜷缩了起来,猛然走向孟古青的身后,双臂的青筋暴起,抑制着自己内心的酸涩,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不会使孟古青感到难受,将双手圈住,胸膛抵住她的背,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灼热的的体温靠近孟古青,他双眼泛红,脸色有些苍白,瘪着嘴巴,委屈地说道:“刚才我都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摇了摇她垂着的右手,再一次强调,道:“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孟古青看着镜子里面的福临,右手抬起,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不一定呢。” 福临有些疑惑,抬起头看向她,轻声道:“什么?” 她勾起微笑,将手指压在自己的红唇上,蹭了蹭口脂的艳红,一把抹在他的脸上,“我说,”她的语气很慢,一字一句道:“我不一定不会答应父王的要求……” 口脂独特的清香残留在他清隽的面容上,他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任由艳红的胭脂在他脸上晕出一朵血色的花。 孟古青看着他,接着又将手蹭了蹭他的脸颊,“福临,留下我吧,用你的权势!” 在那一刻,福临有些心动,若是她想离开,那么他就会在下一刻,将她永远的囚禁在身边。 可望了望她的眼的执着,福临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他怕,他会伤了她。 他也怕,她身上的生机变得枯萎。 孟古青在摇晃的烛火下,张开一个笑容,示意福临将力气松开,转过身,她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将冰冷的唇贴着他的耳廓,一字一顿。 “福临,你希望我如何说?” 他瞬间感到惊慌失措,大脑空白了一瞬,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有只手在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刺痛感顿时在他身体中传遍。 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起,泛白,唇瓣也不自觉的颤动了几下,难掩他内心的慌乱。 福临的呼吸微微一颤,下颚线条绷紧,嘴唇有些干涩,哀求道:“我们不讨论这个了好不好?” 孟古青摇了摇他的手,目光缠绵,口中的话却异常冰冷。 “不要。” 福临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忍不住地再一次祈求,“我们不谈论这些子虚乌有之事了,好吗?” 看了看福临脸上的表情,孟古青嘴唇勾起,从他怀中起开,将话题转移,伸开双手,“你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 福临一看见那身蒙古长袍,就想到刚才吴克善对他所说之话,即使再难以面对,他还是扯开一个笑容,道:“好看。” “在我看来,表妹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孟古青瞪大了双眸,一把将桌上放置的鞭子拿起,敲了敲福临的脑袋,没好气道:“我是让你评价这身衣服……笨!” 被敲了脑袋的福临没有半分不情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这不是被表妹的美貌折服了吗……都没注意到表妹身上的蒙古袍。” 孟古青转过身,懒得听福临的花言巧语,指腹摸了摸自己身上蒙古长袍的花纹,若有所思,“福临,你说,我要是一直穿着这身蒙古袍会怎么样……” 轻勾丹唇,更显她的妩媚,“怕是由会被人弹劾不自重吧,”说着说着孟古青笑了起来,“被弹劾就被弹劾,我乐意……” 孟古青陷入沉思,歪过头,看向他,“福临……你说,这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不要的倒是上赶着来找我。” 福临心底一慌,他赶紧上前捂住孟古青的眼睛,安慰道:“别想了……福临永远陪在你身边,”他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你的父王在呢,他还想要见你……你不要在想那些事了……” 他的眼神尽是哀伤,都怪他,在她当皇后的三年,冷落于她,满宫上下,皇后精神恍惚了都没一个人知道。 直至御医给孟古青诊脉时,才主动向他坦白。 御医说……静妃得了一种怪病。 时不时地就会臆想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或者会忘记一些事,有时对待事物也变得消极。 他瞧见过她犯病时的恐怖…… 她有一次甚至想要割腕! 福临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将孟古青带在身边,就为了防范她伤害自己。 他微微红了眼,都怪他…… 捏住了她的肩膀,福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勉强地扬起嘴角。 “表妹,你看看我是谁?” 孟古青抬眼望去,突然眼里闪过惊喜,将手捧住福临的脸颊,“表哥?你怎么在这?” 她望了望周围的摆设,“这是哪?坤宁宫吗?” 她的双眸瞬间泛红,泪水落下,“表哥,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 “你每天都去别的妃子那,你知不知道每晚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拽着一般,想要避开,却无法挣扎。”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哽咽道:“佟腊月那个贱人是不是一直在勾引你,我这就去把她杀了!” 紧接着,她的眼神一变,眉眼弯弯,目光深情地说道:“这样她就不会再勾着你去景仁宫了……” 福临怔愣了一下,紧紧抱住孟古青,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他脸上泪水翻涌,顺着鼻尖滑落到嘴唇上方。 孟古青被他紧紧束缚住,双手止不住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是不是要阻止我去杀了她!” 福临面带苦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表妹,没有佟腊月了,没有了,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人……” 孟古青感受到额间的温凉触感,表情似笑非笑,泪眼婆娑,“表哥,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好……你能不能,能不能永远都这样对我……” 说罢,孟古青有些喘不上气,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昏了过去。 扶住她的身体,福临蹲坐在原地,望着她的脸庞,脸上全是痛苦与后悔,“对不起……” 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整个宫殿骤然寂静。 第142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3 福临将孟古青抱在床榻上,蹲坐在旁,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 他的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捂着嘴巴,眼眶干涩到疼痛,嗬嗬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哽咽,“对不起……” 他哑着嗓子哭,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福临刚才已经宣了太医过来,他愣愣地坐在床下,瞧着她眼角的泛红,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涌,汹涌得冲到他的喉咙处,堵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医来得很快,行礼之后便拿出帕子叠到孟古青手腕上,专注地把脉了起来。 这时,被吴良辅绕了好几圈的吴克善,也终于能够到坤宁宫,来瞧孟古青。 刚走进去,就看见翠女的面容哀愁,吴克善心中一动,翠女是孟古青在科尔沁事便侍候的丫鬟,虽说当时孟古青不太器重她,但到底也是科尔沁来的,也不太会不关心孟古青的状况。 此刻见她面容憔悴,吴克善心中不由得猜想,是不是孟古青出了什么事? 走到翠女前面,沉声道:“你为何如此哀愁,可是我女儿出了什么问题……” 翠女连忙将眼泪擦了擦,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便将孟古青无故晕倒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克善心中慌乱不已,他刚到紫禁城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没见,就昏倒了?! 忍住怒气,对着翠女说:“前面带路!” 福临的眼神呆滞,宛若一尊雕塑,失去了生命。 紧接着便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转过头,看见的便是吴克善那充满怒气的脸庞。 吴克善一时气极,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动手后才发觉不妥,松开了手,语气异常强硬,“皇上,孟古青怎么会无故晕倒?!” 福临瘫坐在地上,忍住哭泣,望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孟古青,此刻那个天子又有了一丝少年该有的恐慌。 “她……表妹……” 嘴唇几度张开,却说不出话。 这时太医也把脉完,走到福临和吴克善面前,弓着腰,恭敬地说道:“皇上,王爷,娘娘只是一时心中憋闷,臣已为娘娘施了几针,相信过会儿娘娘便醒了。” 吴克善赶忙追问,“静妃怎么会心中憋闷?” 太医抬眼,不露痕迹地瞧了瞧福临。 福临闭了闭眼眸,轻微地点了点头。 得到皇上的允许,太医便拉着吴克善走到一旁,将之前诊治孟古青的结果告与他听。 等二人离开,福临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步一步地,走动异常困难。 蹲下膝盖,望了望孟古青已经变得苍白的唇,倒了一杯水,上前给她润了润。 福临沉默了一会,往四周捏紧了床角。 就在这时,孟古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嘴里嘟囔道:“你在干什么?” 他一听,着急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上前询问:“表妹,你看……我是谁?” 孟古青皱了皱眉,在努力地回想,却发现在脑海中再也找不到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一点一滴。 摇了摇头,她疑惑道:“我……认识你吗?” 接着起身,望向寝殿,“这是哪?” 孟古青心中有些慌乱,往后退了几下,伸出手指,用力指着福临,“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面容虽镇静,但内心里有些发虚,她记得在科尔沁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看眼前的装饰,不像是科尔沁应该有的,反倒像是京师姑母寄来的东西。 福临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放松,就像是犯下滔天大祸的凶手,终于迎来自己的刑罚。 他也终于迎来了最令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的眼睫垂下,听着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喉结慢慢的滚动着,抬起眼,哑声道:“我是你的夫君,”说着,将手慢慢地抬起,见她没有抗拒,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全都……忘了?” 孟古青歪头,往身旁看了一眼他的手,疑惑地问:“夫君?” 福临目光期盼,“对,夫君。” 她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本姑奶奶的夫君岂是你这种趁人之危的人能当得的?!” 孟古青冷眼瞧着福临,张开红唇,笑容如藏在云间的的明月,充满着讥讽的嘲弄。 “你也配!” 孟古青一把推开福临,站在床尾,瞧着他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嗤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把我送回科尔沁吧,虽然不知这里是何地,但我父王是科尔沁亲王吴克善,我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往下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发现自己是穿着蒙古袍不错,这下更是不相信福临嘴里的话了。 跑到桌子前,将桌上的花瓶茶杯通通摔到地上,扯着嗓子叫喊:“你快送我回去!” 福临闭上了眼,眼睫毛颤了颤,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睁开眼眸,望着眼前之人充满生气的模样,福临何尝不想要她重回到之前的活泼,想干嘛就干嘛的性子,直到这一刻,她真的变成这样了,他心底却全是酸涩。 她是回到从前的性子了,可也忘了他…… 忘了当初大婚时她对他投向爱慕的目光;忘了第一次合欢时望着他眼眸时的娇羞;忘了她曾经疯魔般地想要怀上他的孩子…… 福临撑着身子,站起身,望着孟古青,说出在心里最艰难说出的话。 “好,我送你回去……” 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精神有些恍惚,用力的攥了攥自己的手,俊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再一次说道:“我送你回去……” 孟古青勾起丹唇,“算你识相。” 她在原地转了转,视线盯着福临,看了好几眼,调笑道:“你这模样挺俊俏的,怎么想不开,做出这种会杀头的事情?” 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扯出微笑,“等我父王知道了,我看我父王会怎么杀了你!” “不过……”孟古青挑了挑眉,“看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会在旁边劝诫我父王,不让他杀你,条件就是,只需要你嫁给我,当我的一个小妾,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第143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4 福临的眼神稍黯,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走到孟古青的面前抬头望了望门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如同他此刻晦涩难安的心。 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手心,唇角的弧度带上了隐约的黯然。 喉咙干涩,回答道:“好……” 孟古青刚想说什么,吴克善脸色焦急地跑了进来,刚看见孟古青活蹦乱跳地在那,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肩膀,关心道:“身体好点了吗?”说着抬起右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没生病吧!” 孟古青有些诧异,“父王,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她用手指着福临,对着吴克善道:“就是他,就是他把女儿拐到这来的!” 她摇了摇吴克善的手,“父王,你快惩罚他,科尔沁的小公主是他可以随意拐的吗?若是父王不严惩,我下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父王了!” 孟古青面上没有半点害怕,满是趣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福临,就等着吴克善下旨意,然后自己再把福临给讨过来做妾。 吴克善瞧见孟古青这副模样,联想到刚才御医对他说的话,心下黯然,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含着心疼,试探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孟古青虽然有些疑惑自家父王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天?明天倒是知道是女儿的及笄礼,但今天就不清楚了……” 她的眼睛瞪大,“父王,你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吧!” 吴克善推了推孟古青,“没事,你先出去待一会,父王跟那个拐你的人说一些话。” “父王!”孟古青跺了跺脚。 “听话。”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慈爱,孟古青也不太好强求留在这,望着还站着的福临,扮了一个鬼脸,就随着吴克善的侍从出去了。 她刚离开殿内,吴克善就弯曲着腿,跪下来,声嘶力竭道:“皇上!” 他摇摇头,“青儿她说,明日是她的及笄礼……” “她的记忆已经回到之前尚未嫁给您的时候了……皇上,臣恳求您,恳求您,让我带青儿回到科尔沁吧!” “皇上!” “青儿她活得够苦了……您能不能可怜一下她,可怜一下臣,臣已时日不多,只想在有生之年护她安全……” “回到科尔沁,臣会封锁一切消息,不会让她知道任何不该她知道之事。” 吴克善眼里泪水闪动,“臣知道,皇上心里也有青儿,就当为了她好……好吗……” 他闭上了眼眸,抓住了福临的衣袖,最后一次恳求道。 福临将眼神投向吴克善那双已经干枯的手,神情落寞,眼神失焦,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用力扯出一个微笑,孟古青之前的症状从没这么严重,每次都是只过一两刻便恢复如初,不像今天这次,反反复复,犯的时长之久令他胆寒。 也许……让她回到科尔沁,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好……朕,答应你……” 吴克善松了一口气,最后给福临行了一个礼,走了出去。 等到整个坤宁宫只剩下福临一个人,他仿佛失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扶着一旁的椅子,唇微微颤抖,眼角湿润。 用手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控制不住的哭泣…… 福临在乾清宫亲自为孟古青办了一个小型的及笄礼,虽说是小型,但规模却一点也不小。 大臣们虽然不知皇上这是何意,但也能猜得出来,静妃的精神出了些问题。 各位大臣的夫人都来到了现场,在自家夫君的明令五申之下,皆是不敢向孟古青透露半点有关于静妃在紫禁城生活过的痕迹。 福临站在上首,吴克善站在他的旁边,亲眼瞧着孟古青从远处走来。 他亲自为孟古青授礼,她抬眼看了看福临,虽然看不清他表面的情绪,但能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出,他很伤心。 孟古青低垂着头,思考为什么? 上次吴克善已经跟她说过,他是福临,她的表哥,于是之前对他起的心思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皇帝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她不想跟别的女人争丈夫。 福临强忍住内心的痛楚,微笑道:“表妹,及笄快乐……” …… 吴克善将所有的和亲公主留在京师,携带着孟古青,站在马车前,温声道:“青儿,可有不舍?” 孟古青搀着吴克善的手,摇了摇头,“有一点,但不多嘿嘿。” 吴克善笑了笑,自从来了京师,他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好,御医给他把脉过,说他的身上暗疾奇迹般地逐渐消失,御医也说这是长生天对他的祝福。 摸了摸孟古青的头,其实能有青儿陪在身边,才是长生天对他最大的祝福。 眺望远方,发现福临站在城上,默默注视着,吴克善叹息一声。 孟古青抬起头,“父王,你怎么了?” 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咱们回去吧……” “好。” 翠女站在孟古青的后边,嘴角扬起,只要娘娘幸福,生活在哪都可以…… 望着他们一齐坐上了马车,影子逐渐伸长,直至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福临往前跨了一步,想伸出手抓住孟古青的衣角,恍然才惊醒,自己站在城墙上方,又怎能触碰到她。 他手指微微颤抖,刚刚哭过的眼睛发红,他感到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他艰难的抬手抹去,发现自己满手血污,悲怆的闭上眼睛。 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周身不自主的痉挛起来。 福临想喊她回来,张嘴却是暗哑的气声。 明明阳光明媚,但福临心中却感觉置身冰窖。 “回来……表妹……回来……” 他跪坐在地上,头颅低着,眼眶通红,声音嘶哑,重复道:“表妹,你回来好不好,表哥求你……” 福临的呼吸声越发加重,不多时便昏倒在地。 吴良辅在一旁慌了神,“万岁爷,万岁爷!” “来人,传御医!” 第144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5 入夜。 明黄色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吴良辅面带焦急的喊了一声:“万岁爷?” 福临的眼珠转了转,睁开眼眸那一刹那,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孟古青。 泪水汩汩的流着,如同他在城墙上吐出的那口鲜血般糜烂,他伸出右手,置于悬空,声音断断续续,沙哑道:“表妹……” 站在一旁的吴良辅在原地徘徊,干着急着,也不敢上前打扰福临,虽然万岁爷眼前出现了幻象,但他贸然打断,一定会受到惩罚。 没有听到回答,福临自嘲地笑了笑,“表妹,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所以才不出现在我身边?” 他异常艰难地起身,捂着胸口的阵痛,等到坐直着身躯,眼前哪里还有孟古青在? 有的,只是吴良辅的那张谄笑着的脸。 福猛的临一脚踹开吴良辅,“老阉货!” 他胸中的憋闷稍微泄掉一些,许久未进一滴水的嘴唇干裂,泛白,全无半点血色。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板,不发一言。 吴良辅心中担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万岁爷……” 福临一听到旁边那股嘈杂之音,抬起眼皮,冷冷地瞧了吴良辅一眼。 吴良辅瞬间紧闭嘴唇,低着头,弓着腰身,使劲将手上的拂尘往后摆了摆,生怕福临看不顺眼,只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福临将心中将要涌起的鲜血咽了下去,喉咙滚动。 站起身,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停,在给自己系着纽扣,披上外衣,穿好靴子。 风风火火的走向乾清宫书房的方向。 “万岁爷,太医说您的身子需要静养,万不可操劳过度啊!” 吴良辅着急忙慌的赶上福临的脚步,有眼色的没有去太靠近福临,但谁承想福临嫌他有些碍脚,停下脚步,食指指着他,“朕告诉你,现在你不许跟朕说一句话,你要是说了一句话,你就是给朕下去领棍子吧。” 说罢,快步地走到书房,坐下椅子,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面目平静的拿起一本,摊开。 蜡烛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眉目英俊如画,却紧紧皱着眉,眸中倏尔绽放出危险的光芒。 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弹劾他耗费人力物力,给孟古青办及笄礼的事情,顺便还讽刺了一番他的行事荒唐。 骤然合上奏章,猛地将它摔在地上。 “放肆!” 深呼了几口气,福临捡起那本奏折,翻到最后一行,定睛一看,俨然就是太后的余党,索尼。 他怒极反笑,眼神中蕴含冰冷与肃杀,“朕这是太久没敲打你们,皮又痒了?” 闭上眼眸,又缓缓睁开眼,幽沉的眸色比漫长的夜色还寒凉。 “吴良辅!” 外边等候着的吴良辅脚步一跌,赶忙地爬了进来,“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福临扯出一丝笑容,从后边抽出一本弹劾索尼奢靡的奏章,甩到吴良辅前边,“罪臣索尼,行为乖张,不经官家允许,随意圈进土地,特,将索尼禁足在府三月,愿他在家中反省,他的政务暂时先交给鳌拜代为暂管。” 吴良辅心中震惊,面上之色不改分毫,“是,奴才这就去办。” 虽然说禁足三月不是一个很严重的惩罚,但福临到底也只有一些索尼圈进土地的证据,将他的行为束缚住,把政务交给鳌拜,索尼自然会被官员认为惹了皇帝的厌恶…… 索尼的政治生涯……彻底完蛋了。 鳌拜啊鳌拜,与他在斗倒多尔衮方面协作得不错,将此事交给他来处理,是福临对他的另一个考验,希望他要识趣才是。 目光紧盯着桌上的奏章,福临想将脑海中关于孟古青的画面全都撇清,但枉然。 瘫坐在轮椅上,福临自嘲一笑,难道他现在连处理一个政务都不能一心一意吗? 蜡烛在使劲地挥发它的作用,一整个夜晚都燃着,不曾休息。 他的右手抵着额头,撑在桌子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使劲晃了晃头,想要将脑中的疼痛消散掉,但毫不意外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痛着。 眨了眨眼,外边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一缕斜光洒在书房。 光芒照耀之地,福临抬眼望去,整个人的身子僵了僵,双手颤抖着扶在桌案上,哽咽道:“表妹,你中途回来了是不是?” 他刚想上前拥抱孟古青,却在原地摇了摇头,自己否认道:“不,怎么可能。” 福临仰了仰头,喉咙里全是酸涩,“你都忘记了与我之间的点点滴滴,你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可他心中还是心存希望,一直在心中暗想,万一呢? 福临推开椅子,步伐有些缓慢,怕这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 孟古青仿佛就站在那里,眉眼弯弯,言笑晏晏地看着福临,好像在说:“表哥,快过来。” 福临慢慢的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目光有些激动,刚想揽过她的肩膀,下一刻,阳光消失,孟古青的身影也不见了踪迹。 他的身子一软,径直跪了下去,“咚”地一声响声响彻整座乾清宫。 他的嗓子发硬,双唇微微颤抖着,强忍着将眼中的泪水压了回去。 勉强地张开嘴,笑容苦涩,“表妹,你要在科尔沁……好好的。” 福临低垂着头颅,默默地在原地跪了许久许久,他就好像在给孟古青下跪一般,在祈求她的原谅。 黎明渐晓,福临也完成了他几近扭曲的哀求。 愣愣地站起身,不顾膝盖的红肿,吩咐吴良辅进来给他洗漱。 他的眼眶是红色的,不是一般可见的亮红,而是如多年暗沉下来的血渍般暗红。 闭了闭眼,泪珠挂在眼角,在阳光偶尔的投射下,却像是流下了血泪。 吴良辅恍然一瞧,揉了揉眼睛,发现刚才是错觉,心下松了一口气。 万岁爷…… 诶!他摇了摇头。 帝后之间的事情,他在旁边冷眼瞧着,也是能瞧得明白二人是有情的。 可,天意弄人。 上苍从不愿意给任何人好脸色瞧,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能脱免于俗。 吴良辅衷心的希望,静妃能够回来。 毕竟……他最关心最担忧的还是万岁爷,静妃一日不回来,万岁爷就一日不会恢复正常。 第145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6 这一个月以来,福临每天都困守在乾清宫,半点不敢踏进坤宁宫,就怕触景伤情。 结束一天的政务,福临命令吴良辅不许跟着他,并要求他清理走向坤宁宫路上的宫女太监,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寝衣,打着赤脚,背影单薄。 他将辫子放下,散开头发,缓缓的走着。 脚下的地并不干净,偶尔有几颗碎石挡在路中央,扎破了福临的脚,血色渗出,将宫道染上了黄昏的最后一抹红。 抬起了头,望着落日余晖,心中默念着孟古青的名字,暗道:我走过你走过的路,并且赤裸。 福临的嘴角越张越大,心下嘲讽着自己,暗讽到直不起腰身,盘腿坐在路中间,白色寝衣已然变脏,福临心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双手掩面,绝望地呢喃着,“表妹,表哥对不起你,你现在还好吗?” “你,离开表哥之后,是不是过得更幸福了……” 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贵。 脚步踉跄了一下,福临异常艰难的站起身,继续走着前往坤宁宫的道路。 路很长,单靠一个人走,就需要走半个时辰。 走到坤宁宫,站在大门前,望着上方的匾额,福临的脚底早已被鲜血染红。 抬手间,就将大门打开。 虽然孟古青已经离开了一月有余,但福临每天都要求宫人前来打扫,所以坤宁宫并无尘埃。 殿门敞开,眼前的一切摆设都与从前别无二样。 福临抬起双眸,他突然感觉喉咙堵塞,嘴角不自主的微动,口唇也马上颤抖起来,眼眸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眼角涌流下来,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悲痛,在这空旷的坤宁宫,哭得肆无忌惮。 福临的衣襟很快被泪水浸湿,白色寝衣上的水渍异常明显。 近一个月来变得越发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袖口露出的手臂呈青白色,已是春天,却一点暖意也无。 走到床榻边,孟古青曾盖过的被褥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福临拿起那翻被褥,抱紧。 他似乎是想把被褥融入自己的骨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哭声,只是不断的喊着孟古青的名字,但再也没有说出其他任何话。 …… “我夜夜将自己的心割下来思念你,到黎明之时却复原。” …… 躺在床上的孟古青眼睫毛动了动,耳边传来父王与其他人的交谈声。 吴克善目光担忧,“巫医,你一定要保守好格格怀孕一月的这个秘密,没有本王吩咐,不许将此事泄露给他人!” 巫医拱了拱手,“是。” 吴克善得到巫医的保证,挥散他下去。 坐在床边,望着面容恬静的孟古青,忍不住叹息:“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等到吴克善走后,孟古青才睁开眼睛,双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 躺着的孟古青额间的青筋显露出来,可这也抵挡不住她内心的喜悦。 她有孩子了…… 泪水顺着眼角流到床榻上,绵绵不休。 第二日,翠女扶着孟古青起身,坐到梳妆台上,孟古青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望着吴克善从私库里拿出来的镜子,嘴唇上扬,对着翠女道:“你说,他会想我吗?” 翠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询问:“格格,您说的他……是指谁?” 她心中有些不妙的猜测。 孟古青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语气有些绵长,“自然是……我的好表哥,福临。” 翠女心中一惊,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应该不是娘娘恢复了记忆,只是单纯在思念只见了几面的表哥罢了! 咽了咽口水,眼睫毛颤了颤,低垂着头,回答道:“翠女不知。” 孟古青的右眉一挑,“不知?” 她的眼眸里闪着光芒,“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往后一瞧,见到翠女脸上那彷徨的模样,孟古青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如同银铃,清脆悦耳,却隐藏着锋利的刃。 转过身,拿起翠女的手,拍了拍,目光有些期待,“翠女,你心中是否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跟你诉说着违和感。” 翠女内心一慌,连忙跪在地上。 孟古青再一次说道:“我要听你的真话。” 翠女抬起头,目光望进孟古青眼里的深邃,脑海中仔细的回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奴婢确实感觉到有些违和。” 眼见孟古青的表情愈发期待,翠女有些吞吞吐吐的道:“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生活很好,不是吗?” 孟古青丹唇勾起,眼睛眯起,尖锐的指甲蹭了蹭翠女白嫩的脸庞,“对。”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能跟表哥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就这样……平平淡淡的……” 翠女在底下使劲的抠着自己的指甲,娘娘果然恢复记忆了!就是不知是何时恢复的。 望着翠女的动作,孟古青的眼神透露出一抹疯狂,将手搭在翠女的肩膀上,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翠女心中异常震惊,慢慢地点了点头,“娘娘,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孟古青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美丽却隐藏着致命的毒。 “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福临心底有多爱我而已。”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额饰,望着镜子里的美人,张开红唇,“失忆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翠女的眼眸瞬间瞪大,深吸了几口气,才接受了这一事实。 孟古青望着镜子里喘着大气的翠女,“你害怕了?” “嗯?” 翠女的目光虔诚,跪坐在孟古青后边,“奴婢永远忠诚于娘娘。” “翠女,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显然不知孟古青为何说这句话。 孟古青继续道:“爱是弃绝自由的意志。” “我爱福临,我忍受不了福临不爱我,所以我需要做一些什么……你懂吗?” “福临会爱上我的,所以……他一定会找过来……” 说到最后,孟古青的眼底泛起一丝诡异的光。 第146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7 翠女跪着上前,“娘娘……王爷那边怎么说……” 孟古青右手捏住摆在桌上花瓶里的一枝花,漫不经心道:“你就跟父王说,我听见了昨天他与巫医之间的对话……” “我,恢复记忆了。” 翠女将手交叠在身前,有些疑惑,刚想询问是什么话,但转而闭起了嘴。 瞧见翠女脸上的困惑,孟古青目光悠长,“我怀上孩子了。” 翠女惊呼一声,连忙爬到孟古青腿边,眼珠瞪圆,“娘娘……此事可真?” 孟古青面容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眸弯弯,“自然……” 翠女喜极而泣,捂着嘴巴,哭出了声,她是知道娘娘对于孩子的执念有多深,如今苦尽甘来,她为娘娘高兴。 孟古青挥了挥手,语气温和,“去吧” …… 坤宁宫。 福临一睁开眼,便瞧见头顶的床帷,正是孟古青常年睡着的床。 他抓着被褥的力气越发大,几乎快要将被褥给绞碎。 伸出右手,往旁边摸索,还是未曾有过旁人,也就是孟古青躺过的温度。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不任由自己的性子,将对太后与多尔衮的不满,发泄在孟古青身上。 可惜没有如果。 起身,呆坐在床榻上,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孟古青现在在干什么? 已过去一月时间,想必她早已到达科尔沁。 甚至她会很开心欢乐,毕竟如今在她眼里,科尔沁是她的家,紫禁城是牢笼。 或许……她现在已经在科尔沃草原上策马奔腾,享受她的放纵肆意。 或许……吴克善会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丈夫,她也会有一个孩子。 或许……她会很喜欢那个丈夫,她会像当初看他那样满眼爱慕的瞧着别的男人。 不,不不不!! 她不可以找别人,不可以! 福临的目光通红,仿佛要噬人般恐怖,他的身子浑身无力,刚想要跑出去,却一脚跌倒在地。 瘫在地上,福临如今的精神已经崩溃,只要一想到关于孟古青会爱上别人的画面,他就恨不得立马飞到科尔沁,将她带回紫禁城。 可是不能,不能! 孟古青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紫禁城的记忆,将她贸然带回来,伤害的只会是她一人。 可是他现在真的好想她……好想好想…… 想她想到他要发疯……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任由席帐落下,包裹住他单薄的身体。 福临的脸色异常惨白,窗外温暖的阳光已经不能照耀到他,只有蜷缩在阴暗里,他才能短暂地忘记孟古青已经离开紫禁城的事实。 泪水在肆意的流淌,福临恍若不知。 直到晌午,吴良辅才敢到坤宁宫来寻找福临的身影。 听到殿门打开的那声咯吱响,福临立马坐起,心情有些忐忑,有些焦躁不安,但是又缠绕着那股他察觉不到的激动。 “表妹……表妹……是你吗?” 福临嘴里呢喃着,到最后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脚步过于快,爬的过程中差点摔倒。 直至吴良辅的身影出现,福临胸腔中的那股思念再也抑制不住。 他,要去科尔沁。 吴良辅刚看到福临时,还以为万岁爷已经猜到他要过来,但在看见万岁爷的脸色之后,整个人不敢发出一句话。 默默地低下头,甩了甩拂尘,刚想让下边宫人上来伺候万岁爷梳洗。 谁承想,福临阴冷地道:“谁允许你踏进坤宁宫的?” 吴良辅心中居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万岁爷不说话,他还会沉浸在恐惧中颤抖,一发声,他总算安定了。 弯着腰,谄笑着,恭敬道:“奴才这就去下边领罚,但先让下边宫人来为万岁爷梳洗一下,如何……” 见福临不出声,吴良辅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心中叹息一声,又活了一天。 自此静妃娘娘离开紫禁城之后,皇上就跟疯了一样,他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着,日日夜夜都在担心自己头上的那颗脑袋。 但经过一月的时间,他算是勉强摸清了万岁爷罚人的逻辑,先声夺人,也就是先说自己下去领罚,才会是万岁爷给的,最轻的惩罚。 福临洗漱完毕,穿上衣裳,回到乾清宫,安排他要离去的事宜。 宫中并无皇嗣,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大臣携幼帝登基的事情。 挥毫笔墨,颁发一道圣旨。 意思大概为,感念科尔沁携带和亲公主回京,为塑成大清与科尔沁之间永远的友谊,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福临愿亲临科尔沁,增加两方之间的情谊。 圣旨一出,而且还是大义凛然的宣称为了大清,大臣们哪里还敢阻止,即使他们知道理由不是这个。 准备工作需要耗费三四天以上,但福临等不了多久,未曾告与朝中重臣,便秘密启程,骑乘快马,想要在十五天内到达科尔沁。 感受到座下马匹跑路的颠簸,福临丝毫不在意,他想要的,是加快速度,马上见到孟古青。 科尔沁大草原。 吴克善瞧着孟古青坐在马匹上,翠女慢悠悠地拉着缰绳,面容慈爱。 但一想到那日翠女前来与他所说之事,面色便变得有些苍白。 他的这个女儿对福临有多疯魔,他是知道的。 如今她已恢复记忆,虽说孟古青现在没有想要要求回到紫禁城,但那一刻还会久远吗? 这时,旁边一个侍从面容焦急地跑来,吴克善见状,附耳。 他的眉头逐渐紧锁,圣旨颁布,福临要来科尔沁了…… 望着远处开怀的孟古青,吴克善莫名地不想要她知晓,对着侍从道:“此事不可声张,任何人问起就当不知道。” “就算是格格,也不可道出!” 侍从知道此事严峻,立马点了点头。 吴克善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叹息一声。 “真是对怨侣啊!” 接着便抬起脚步,缓缓地回到自己的蒙古包,吩咐侍从接下来密切注意福临的踪迹,一旦到达科尔沁内,不得让他与孟古青先见面,一定要将福临带到他面前。 第147章 少年天子 孟古青 28(完) 连续三日的快马加鞭,福临异常疲惫。 此刻,福临正歇在一家酒馆中,即使他想要强忍住精神,继续赶路,但跟着的侍从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福临这才停止赶路,吩咐先在酒馆歇脚,明日继续赶路。 酒馆毕竟不如紫禁城的条件,一间上好房中只有一根蜡烛,艰难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坐在凳子上,福临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坤宁宫中孟古青留下来的小孩样式的围兜。 那是她之前亲手所绣,就是为了有一日,他们之间能够有孩子,穿上她亲手所做的衣服。 到了那一刻,他才发现,孟古青留下来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明明住在坤宁宫三年,留下来的东西屈指可数,他每日想要思念,只能躺在她睡过的床褥,闻着她盖过的被褥。 他给她的东西也太少了…… 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她都不缺,也不需要。 他拿出包袱里的针线,继续绣着他之前未完成的衣裳。 他想要单独为她绣制一件寝衣。 为此,他私底下练习了无数次,绣了无数个废品,手指被绣花针刺出血来无数次。 还未完成那一件寝衣,孟古青倒是先离开紫禁城了…… 这一月以来,他将此事抛诸脑后,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直到启程的那一刻,才想起他要完成的寝衣。 微弱的烛火下,福临专心致志的绣着衣裳。 直到烛火燃尽,他才躺下,将未完成的寝衣盖在自己身上,仿佛孟古青在旁边环抱着他。 次日清晨,福临穿戴完衣物,立马跨上马背,继续赶往科尔沁。 历时十五日的加急,福临神色匆匆,衣着早已不复刚启程的干净,胡茬长起,也顾不着去刮,看着远处的一座座蒙古包,他心中异常欢喜。 终于……要到了。 腿脚一弯,差点跪倒在地,身旁的侍卫赶紧上前,想要扶住福临,他一把推拒掉,自己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远处跑过来一个侍从,上前询问道:“阁下可是大清皇帝?” 福临眼神一闪,见到此人,觉得有些眼熟,怕是在吴克善身边见过他,回应道:“朕是,你是?” 侍从松了一口气,王爷交代的事情总算可以完成,他估摸着皇上会到达科尔沁的日子,一直在周围观察,直到此刻,才有一伙人前来。 他抱拳,半跪着,“小的是吴克善王爷的侍从,王爷特意吩咐小的在此恭候皇上,王爷这边有请!” 看见侍从这副模样,福临也心知吴克善不想将此事声张,转念一想,便知道为何。 怕是……不想让表妹知情吧。 福临点点头,“你带路吧。” 吴克善望着眼前的福临,给福临亲自倒了一碗奶茶。 示意道:“皇上,您请喝吧。” 福临眼皮掀了掀,那名侍从将他带到这里之后便离开了,他在这座蒙古包里等候了一个时辰,要不是知道那名侍从是吴克善的人,他都想要立马出去,寻找孟古青住的那座蒙古包了。 看见福临没有动作,吴克善叹声道:“皇上,何必呢!” “青儿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您又何必过来,打扰青儿如今已经平静的生活?” 福临没有回话,只是一味的摩挲着自己的拇指。 吴克善沉声道:“算我托大,我叫你一声侄儿,舅舅想说,勉强于人,只会得到最坏的结果,好侄儿,你放手吧!” “一个半月前,你愿意放手,我吴克善心中就在想,我一辈子都尊您为皇上!” “但是,你又跑到科尔沁来……我这个做舅舅的,不想说重话,也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就听舅舅一句劝,回去吧!” 福临从座位离开,望着眼前坐着的老态龙钟的吴克善,没有半分勉强地,径直跪了下去。 吴克善一瞧,心中一惊,快步走到福临面前,想要扶起福临,“福临!你这是做什么?!” 福临挣脱开吴克善伸过来的双手,低着头,“舅舅,福临直到表妹离开后,才知晓表妹在福临心中有多重要。” “从前我以为我爱表妹,但那一个月以来,我发现我没有为表妹做任何事,从来都是表妹在疯狂的爱着我。” 他抬起眼眸,望着吴克善,在他的视线下,磕了一个头,“你是我的舅舅,也是我福临的另一个父亲……” “舅舅……福临求您,告诉我,表妹在哪吧……我……,只要见她一面就好,要是表妹不愿意跟我回到京师,我……我便马上离开这。” 吴克善眼神微动,“福临,你可知,青儿早已失去了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你明知她不会跟你回去……你这是为何……” 福临闭上眼眸,泪水滑过鼻尖,“我想,再见她一面,”他将怀中的包袱摊开,里面正是他绣制好的寝衣,“顺便,将这个包袱交给她。” 吴克善在原地踱步徘徊,伸出食指,指着福临,“我吴克善告诉你,要是你让青儿伤心,我吴克善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他背过身,道:“她就住在这座蒙古包右边第三座的蒙古包里,这时候,她应该还在蒙古包里面,你……去吧!” 吴克善明知孟古青早已恢复记忆,她如此深爱福临,最终结果也不言而喻。 但是……吴克善想要孟古青幸福。 今日一见,福临竟然愿意下跪,这份能够抛下自尊心而寻求她下落的做法,无疑是在向吴克善表明,如果孟古青愿意回到紫禁城,他会永远对她好。 于是,吴克善选择告诉他孟古青住哪,也就是在跟福临说,我他愿意给福临一个机会,去让孟古青跟着他离开科尔沁…… 站在蒙古包外面,福临刚想抬脚走进去,却想到自己此刻衣着脏乱,面容胡茬疯长,抹了一把脸,想将自己收拾干净。 翠女掀开帘帐,猛的一看,差点惊吓出声,福临将食指竖起在嘴巴面前,示意轻声。 翠女低下头,退了出去。 站在外面,太阳照射在蒙古包里,望着蒙古包帐子上的阴影移动,伸出手,轻扯出一个笑。 手悬在半空中,随着帐子上的影子移动,描绘着她的身影。 她现在在干什么…… 福临双眼泛红,泪水滑落,沾湿了衣襟。 孟古青看见外面有一个人影一直站着,心中有股莫名的思绪在催促她出去看看。 她的步伐滑动,径直走到外面,福临望着影子一直在动,直到门口的帘子才消失不见。 望着眼前穿着蒙古袍,亭亭玉立的孟古青,福临嘴唇几度张合,“表妹。” 孟古青红唇轻启,眉眼弯弯,“嗯。” 福临心中有一道声音,正在给他打气,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她依旧白皙的脸庞,张开口,道:“表妹,跟我回京师吧。” “回去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我也不能” 福临刚说完,就闭上眼睛,生怕孟古青拒绝他。 但耳边擦过一道轻柔的嗓音,“好。” 福临睁开眼,看着眼前正在笑着的孟古青,“表妹,我爱你。” 说着,便想上前,拉住她的手,但摩挲了一下指尖,随即缩了回来。 孟古青不管那么多,直接冲上去,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眸,“我也是。” (完) 第148章 番外:福临的恋爱日记 1 (1) 朕六岁登基,当时朕记得是朕的额娘牵着朕的手一起登上太极殿,坐上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朕原本以为,当上皇帝之后,就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将大清治理得井井有条。 可朕没想到,朕的亲生额娘与多尔衮狼狈为奸,在朕十五岁成年之时还不肯将朝政还于朕。 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就算是朕的额娘,也不行。 朕的额娘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我的表妹赐予朕做皇后。 当朕掀开她红绸盖子的时候,朕也确实惊艳过她的容貌。 但她娇纵肆意,蛮横无理,朕实在是不愿意与她共处一室。 为了对抗太后,朕临幸佟妃…… 在朕得知表妹谋害佟腊月肚子里朕的孩子的时候,朕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她废掉! 不管是出自反抗太后的意愿,还是出自于对她的不喜。 在朕的决绝之下,终于将她废掉。 当时经过坤宁宫之时,朕先是看到了花束子从宫里走出,听了她的一席话,朕下定决心,要进去瞧她一眼。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是朕与额娘之间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她是朕的表妹,朕与她有血缘关系…… 在踏进坤宁宫的门槛去时,朕的心脏莫名颤抖了起来。 到此刻朕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是兴奋? 还是激动? 朕听见了一道声音,走近一瞧,发现她在哼唱着摇篮曲。 朕此时想来,还是觉得当时她浑身焕发着一种母爱的光环。 朕忍不住坐下身来,盯着她的脸庞。 她……瘦了。 脸色也变苍白了许多。 不知为何,在朕踏进坤宁宫的那一刻,朕的视线仿佛都被她吸引。 朕当时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想问她:过的还好吗?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表妹一把搂过朕的腰肢。 她在哭泣…… 她说,朕好久没有来看过她了。 朕当时慌乱之下,下意识地想逃出坤宁宫。 可拉着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转过身,瞧着她那双载满星河的眸子,素日里不曾猛烈跳动的心脏在呼之欲出。 朕想躲避,逃离。 朕不想面对这无措的突发情况。 朕曾经多次与表妹见面,可从未有过像这一次那般手足无措。 朕记得,表妹打了朕一巴掌。 头脑好似一下子清醒了一般,朕的内心在诉说着,让朕赶紧离开。 否则…… 可是表妹那双柔软的双手紧紧搂着朕,朕无法让她放手。 如今想来,当真是朕没有办法奈何表妹吗? 不,当时朕的潜意识已经在替朕做出了决定。 朕喜欢她……在那一刻。 所以朕被半推半就地被表妹拉上了床榻,抵死缠绵。 …… (2) 朕疯了。 朕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佟腊月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 在额娘提醒朕的那一刻,朕就知道,此事一定与表妹脱不了干系。 但只要一想到,夜晚间,每次她都在哭诉为何她没有孩子,咒怨她之前为何不对佟腊月一了百了时的悔恨之时,朕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表妹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做出谋害妃嫔,皇嗣之事实属无奈之举。 若是表妹有了孩子,便不会这样了。 于是朕抛下景仁宫的佟妃与太后,径直奔向坤宁宫。 想告诉表妹……朕不会怪她。 可是朕刚进入坤宁宫之时,便瞧见表妹站在窗口,肆意被寒风吹拂。 在那一瞬间,朕慌了神,马上跑过去,拉住她的肩膀。 朕的心中满是后怕,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哪能抵挡住寒意入侵。 那是朕第一次呵斥她。 她难道半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朕瞧着她的眼神异常焦急,可表妹却只说了几句话。 其中一句便是:你不是要过来让我去死的吗? 可是表妹,朕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她说,她要向太后复仇。 她要给太后下世间最毒最毒的毒药,毒死太后。 因为太后,她没了生育的可能,她也要太后尝尝这种蚀骨之痛。 朕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 在那一刻,朕仿佛被鬼魂附身了一般,什么都想要答应她的话。 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弑母的罪名,朕也承担了。 朕当时紧紧抱住表妹,生怕表妹一时想不开,便去了。 那一夜,朕是搂着表妹睡着的。 次日清晨,朕刚上完早朝。 便听到吴良辅传来二阿哥去世的消息…… 朕说不心疼是假的。 那是他自小看大的孩子啊,不同于佟腊月肚子里未曾过面的三阿哥,福全是他衣带渐宽照顾成长的。 听下人说,福全阿哥是被寒风冻死的。 可此事诸多疑点…… 当晚,朕又去了一趟坤宁宫。 表妹又站在窗户边,将她的右手伸出去,任由寒风侵蚀。 朕刚想开口说话,让她过来,想自己去把那扇窗户关上。 她却说:眼前的一幕,熟悉吗? 朕知道她在说福全的死。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将此事永远欺瞒下去! 这样,朕就能永远装聋作哑,就能毫无芥蒂地继续跟表妹永远在一起! 朕让她别说了,可表妹就是喜欢欣赏朕脸上的痛苦,她摸了摸朕的脸颊,在朕耳边说着魔鬼般的诱惑。 她说,朕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会永远陪在朕身边,不分离。 朕信了。 朕对她的爱,超过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额娘…… 朕只想要她,永远不离开朕。 朕抱紧了她的腰肢,将头颅埋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双手在抚摸朕的脖颈。 她在朕耳边诉说,后宫的孩子都没了,以后她给朕生孩子,以后她们母子都会永远陪在朕的身边。 朕也信了。 即使朕知道表妹此生可能都不会怀孕,但没关系。 等之后,朕让她挑选几名宗室里顺眼的幼儿,这样就能让她如愿了…… 朕想过,以后朕都不会有孩子了。 但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只要表妹陪在朕的身边,朕就没有别的要求。 不管是孩子,还是皇位……不过是虚物。 只有表妹对朕浓烈的爱意,充满侵占的掠夺,才是朕一直想要的。 朕亲了亲表妹的额头,说了一句:我爱你。 第149章 番外:福临的恋爱日记 2 (3) 吴克善来了。 朕很是不喜欢,因为一旦吴克善来了,就会将表妹的注意力抢走。 此刻便是这样,表妹窝在吴克善怀中,嬉笑打趣,小孩模样。 可朕只想让表妹在朕面前当小孩,朕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表妹的目光。 所以,当吴克善请求要单独见朕,与朕谈论之时,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笑话,现成的理由这就来了,岂能不把握住。 可是表妹好像很是伤心,想让吴克善先休息一下,再行谈论。 吴克善抬手拒绝了表妹的好意。 朕拍了拍表妹的肩膀,给予她安慰。 朕才是最心疼表妹之人,如果朕是吴克善,早就顺下表妹的话,与表妹先行谈话,并好好关心她。 吴克善这个父王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刚送走表妹,吴克善就随朕到达乾清宫,朕本以为他想跟朕说一些太后死去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开口便想让表妹回到科尔沁。 荒谬,实在是太荒谬了。 哪有嫁给朕之后,还能离开朕身边的道理? 可是吴克善的一番话,让朕忍不住羞愧。 他是担心表妹在紫禁城受委屈,所以携带所有和亲公主回来,就为了换取表妹回科尔沁。 但不管理由为何,表妹是朕的妻子,朕绝不可能让她回到科尔沁。 继续往深层意思想,难道是表妹想离开朕,所以才让吴克善代为诉说的吗? 不,朕不允许,表妹说过要永远陪在朕身边的! 朕快步走到坤宁宫,望着眼前的那扇门,平日里顺手就能推开的殿门,此刻朕却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再也推不动。 站在原地,心脏平复了许久,朕才一把推开坤宁宫的大门。 可谁知,表妹又失忆了。 这次,她的病情更严重了。 她忘却了他的存在,只以为自己还未过及笄礼。 她瞧着朕的眼神不再有以前浓烈的爱,有的,只是疑惑,不解,嫌弃……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怎么能说忘记朕就忘记朕! 朕难以接受她失忆的事实,但朕又能如何呢? 失去记忆后的表妹想要回科尔沁,难道他还能严加阻拦吗? 吴克善说得对,表妹确实在这深宫之中承受了太多,精神早已临近崩溃边缘。 朕忍痛,做下了此生最艰难的抉择。 那就是,让她重回科尔沁。 望着城下她的背影,朕强忍住胸腔涌出的鲜血,将它咽了下去。 等到马车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朕才吐出一滩血。 望着眼前的艳红,朕闭上眼,陷入了昏迷之中。 …… (4) 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坤宁宫之中,表妹睡过的床榻。 朕决定,朕要去科尔沁。 不管表妹此时还记不记得朕,朕都要去一趟科尔沁。 是为了将手中未绣完的寝衣交给她,也是为了将自己内心对她的强烈思念说与她听。 如果表妹在科尔沁过得很好,朕会替她感到幸福,但如果她过得不好,朕会把她带回紫禁城。 骑上马,快马加鞭,经过十五日的追赶,朕终于到达了科尔沁。 朕刚下马,便遇见了吴克善的侍从,随着他走到吴克善的蒙古包中,朕见到了吴克善。 他的神色变得红润了许多,想来是表妹在身边,身子骨也好了不少。 朕站在原地,看着吴克善给朕倒了一碗奶茶,劝说朕离开科尔沁,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可是朕,朕实在是太过思念表妹了。 在她离开的一个多月里,朕强忍住不去坤宁宫睹物思人,可朕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每次朕都在想,想表妹将朕啃碎,想她吃掉朕理智的脑袋。 直到十五日前,朕脑中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溃。 朕再也抑制不住对表妹的爱恋,所以来到了科尔沁。 即使表妹没有恢复记忆也没关系,朕记得朕和表妹二人之间的回忆便够了! 朕可以……可以永远守着那段记忆,直到老,直到死。 吴克善同意了…… 可朕站在表妹所住的蒙古包外,却不敢踏前一步。 只敢隔着门口的那道帘子,在太阳照射下,描绘她的身影,猜测她在里面做着什么。 等到与表妹见面的那一刻,望进她的眼底,分明充满着从前对他的占有欲。 朕笑出了声,刻意放轻松道:“表妹,跟我回京吧。” 原本以为表妹不会同意,可下一刻表妹就将手圈住朕的腰。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乱跳,朕是如此的幸运,能得到表妹满心满怀地暴烈的爱。 将头靠在她的身上,朕觉得之前一个多月未曾见到她的时日,也没有那么难熬。 等回到了紫禁城,表妹牵着朕的手,坐在床榻上,将朕的摸向她的小腹上,说她怀孕了。 朕忘记了朕当时作何表情,只记得朕将头垂下,俯听她肚子里孩子的声音。 那种感觉,是朕此生从未有过的。 酸涩,幸福……通通糅杂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表妹对孩子的执念有多深,表妹开心了,朕也就开心了…… 表妹的肚子渐渐隆起,每日里朕都会给表妹喂食膳食。 当夜晚来临之时,表妹的腿总是会酸痛,朕看着表妹脸上泛着笑容的痛楚,总是会心疼。 在按摩着她腿的那一刻,总是忍不住地想,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表妹是不是就不会承担这份痛苦了? 但看着表妹每日望着肚子里孩子时眼里的慈爱。 朕就会在心里劝着自己,这个孩子是朕和表妹的,自己不应该对这个孩子太过冷漠。 望着表妹日渐瘦削的身体,朕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咒骂那个孩子…… 摸了摸表妹的脸颊,朕想,表妹,是不是有孩子了就可以了。 以后可以不要了吗? 朕怕,真的很怕,怕表妹就此而去。 那时候,这个世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那朕不如陪着表妹去死。 所幸,表妹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皇子,稳婆来不及阻拦,朕就冲了进去,但害怕将身上的脏污感染表妹,只敢站在屏风后面,颤抖着手,询问表妹是否还好。 在表妹出月子的那一天,朕从花房中摘了几朵之前让花房培育的蒙古郁金香。 那是科尔沁才有的,紫禁城从来没有过。 将花朵背在身后,望着眼前坐着的孟古青,朕笑了一下。 爱人啊,我献花,我献给你家乡特有的郁金香。 爱人啊,我不献花,我献上自己的头颅,此后任由你差遣。 第150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 【一切与原剧不同的地方皆为作者私设。】 站在帝国高中门口,本来打算进去的刘rachel,在看见眼前还在嬉笑打闹的李宝娜和尹灿荣,刘rachel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还是明天再来上学吧。 “刘rachel?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李宝娜余光瞥过,就瞧见刘rachel在给她们翻白眼,她的脾气瞬间上来了,直接开口讽刺道。 刘rachel红唇勾了勾,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继续谈你卑微的恋爱吧,大小姐!” 李宝娜直接气急,在原地伸出手,用力地扯了扯尹灿荣的袖子,怒道:“她那是什么意思啊?还说我谈着卑微的恋爱?!” “她有什么资格说我!她的未婚夫金叹还在跟着车恩尚纠缠着呢,等她知道了金叹和车恩尚之间的暧昧,我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李宝娜还想继续说什么,往上瞧了一下尹灿荣的脸色,立马收声,低下头,自知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不妥。 吞吞吐吐道:“灿荣啊,我刚才不是故意说的。” 她是知道尹灿荣跟车恩尚关系匪浅,刚才都是不过脑子说出来的话…… 李宝娜偷偷看了一眼尹灿荣,暗道,他不会生气吧? 尹灿荣见李宝娜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摸了摸李宝娜的头发,笑了一声,安慰道:“行了,我没生气,你也知道她感情不顺,就别跟她计较了,“说着,尹灿荣也学着刚才刘rachel所说出的那句话,“我的大小姐。” 说完,尹灿荣立马跑开,只剩下李宝娜在原地跺了跺脚,娇嗔道:“尹灿荣!” 接着便追了上去。 已经离开的刘rachel刚走出学院,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刘rachel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字,嗤笑一声,手指一滑,“找我什么事?” 手机另一方的esther李微笑着看了一眼对面,接着便走到一个角落,说道:“女儿啊,妈妈这边刚好和你崔叔叔在一起,你现在赶紧过来,妈妈给你介绍一下你将来的父亲,顺便和他的儿子崔英道认识一下。” 刘rachel把手机拿开了一会,眼睫毛颤了颤,在思考着什么。 esther李以为刘rachel不想过来,还想继续劝说,谁知一下刻,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行。” 挎上红色迪奥包包,刘rachel从香奈儿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把墨镜,戴了上去。 走到自己的超跑面前,打开车门,右眉轻挑,脚踩油门,一跃而出。 刚到达酒店,刘rachel顺手把钥匙甩给泊车小哥,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崔英道眉心有些不耐烦,望着眼前作出恩爱模样的二人,心中作呕。 他的妈妈就是忍受不了崔东旭的掌控欲才逃离这个家的,如今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想要跟这个薄情的男人结婚…… 但看着对面esther李和崔东旭不达眼底的笑意,便明白,这场联姻不过就是一场豪门作秀。 拿起桌上放着的红酒,一饮而尽。 坐在崔英道旁边的崔东旭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英道啊,你妹妹还没到呢,就先喝上酒了……” 接着便皮笑肉不笑地对着esther李道歉,“我这个儿子从小被宠惯了,esther李可别要见谅一下。” esther李的眼眸眯成一个弧,微笑道:“东旭,这是哪里的话,本就是我女儿迟到了,英道还年轻,有些坐不住是正常的。” “说起来,还是得替我女儿道歉一下才是。” 她右手捏住高脚杯,将杯口歪向崔东旭的方向。 二人相视一笑。 崔英道被自己父亲呵斥后,不在意地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纨绔模样。 他眉心紧锁,随意地往一个方向一瞥,见到一位带着墨镜,身穿短裙的一位女生径直走了过来,他立马坐直了身子。 就这么看着那位女生走到他的对面,摘下墨镜。 露出来白皙的脸庞,鼻尖微翘,红唇在她脸上显得那么合时宜。 刘rachel站在原地,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向崔东旭示意,道:“你好,崔叔叔。” esther李脸上的笑容弧度一点都没变,至少从明面上看不出她对刘rachel当面喊叔叔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崔东旭坐在座位上,回敬了一下,“刘rachel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顺便揽住崔英道的肩膀,对着她道:“崔叔叔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那个混账儿子,崔英道。” 接着又看向崔英道,笑了一会,“英道啊,以后刘rachel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好好照顾她。” 餐桌上崔东旭与esther李聊得有来有回,反而两个各自坐在自己对面的崔英道和刘rachel不发一言。 在座位坐了一会,刘rachel突然站起身,对着esther李说:“妈妈,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接着眼神一转,看向崔英道,“哥哥,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esther李掩下眸中的思绪,关切了一番刘rachel,而崔东旭赶着崔英道过去。 他喝完最后一口红酒,对着刘rachel肆意地笑了一下,“只要妹妹不怕哥哥酒驾就行。” 说罢,便走到刘rachel面前,胳膊肘一弯,示意她将手搭上来。 刘rachel毫不示弱,面带微笑地将左手伸出,掌心向下。 崔英道的动作一顿,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右手牵住她的柔荑,携带着她出了酒店。 刘rachel刚走出酒店,就将手从崔英道手中抽出,面容冷淡,重新戴上墨镜,步伐刚跨出,就被崔英道拦住。 他右眉一挑,右眼向刘rachel眨了一下,伸出手捂住心脏,有些幽怨道:“妹妹,就这么狠心,利用完哥哥就想一走了之?” 刘rachel抬头望着崔英道坚毅的脸庞,哂笑一声,“难道你不想出来吗?何来利用一说?” 说罢,刘rachel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车被泊车小哥开过来。 崔英道望着穿着高跟鞋,身高还只够得着自己下巴的刘rachel,瞬间忍俊不禁。 “喂!你是在笑话我吗?!” 崔英道抬起头,将眼中的笑意掩藏掉,接着低下头,双眸紧盯着她,义正言辞道:“我可没笑话我亲爱的妹妹。” “不过,你考不考虑坐我的ktm。” 刘rachel歪了歪头,“什么?” 崔英道伸出手,牵住刘rachel,将她拉到自己停放自己爱车的地方,眼神示意,“喏,坐不坐?” 第151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 刘rachel一把挣脱开崔英道的手,望着眼前的红黑色的摩托,有些愣了神。 崔英道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嘴角上扬,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坐。” “什么?” 刘rachel望着一脸懵逼的崔英道,眉宇间有些怒气,“难道你刚才在耍我?” 崔英道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不不。” 长腿一跨,坐上了摩托车,戴好头盔,将车后的另一个头盔递给刘rachel,“来吧。” 刘rachel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张扬,刚想跨过去,却发现自己穿着短裙,在原地徘徊了一下。 迟迟没有感觉到后背的动静,转头一看,却发现刘rachel还没坐上车,眼眸向下,他才明白为何,几乎要被自己蠢笑。 犹疑了一会,道:“你还上来吗?” …… 崔英道感受着腰间被刘rachel紧紧抓着传递过来的温暖,薄唇轻勾,大声道:“喂!我的好妹妹,随风飞扬的感觉怎么样啊?” 刘rachel侧坐着,双手紧紧抓住崔英道腰间的衣服,听闻后,迎着前面的大风,对着崔英道的耳朵,不顾是不是在马路上,大声呐喊道:“感觉非常好!” 他的耳朵泛红,回答道:“你开心就行!” 送到刘rachel住的别墅,崔英道摘下头盔,甩了甩头,笑容有几分轻佻,“怎么样,安全到达,你哥哥的技术不错吧。” “brother?” 刘rachel将手环抱在胸前,“听说你也是帝国高中的?久闻盛名,一直没有见过你,明天我就要回到那上学了,等到明日再见,我再来夸你吧。” 她刚想离开,转过身,想了一会,脚步一顿,望着崔英道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嗤笑一声, “我亲爱的哥哥,你可没有什么长发,下次摘头盔的时候就别甩头了,嗯?” 她红唇一勾,提着包包,不再理会崔英道,直接走了进去。 还在原地坐着摩托的崔英道握起拳头,刚想砸一下头盔,却又想到这是他的珍藏,便停下手。 又照了照镜子,努力想给自己拔出几根长发来,实在是没有,就停止了刚才的幼稚行为了。 望着刘rachel的背影,崔英道摸了摸自己一直泛着红的耳朵,烫得惊人。 “明天再见,我亲爱的……妹妹。” 叹了一口气,开启摩托车,他又要苦逼的回去宙斯酒店刷碗了! 回到别墅的刘rachel一下子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闭上眼眸,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起身。拿起自己的公仔,拔了几根毛发。 李宝娜说的那件事…… 望着公仔的毛发已经逐渐稀疏,刘rachel将它随手扔在地上,反正会有阿姨过来打扫。 已经不能给她价值的东西,注定会被她淘汰。 换上泳衣,一跃而进游泳池。 次日。 刘rachel开着红色超跑,直接驾驶进帝国高中。 打开车门,她已经换上了校服,长及腰间的青丝柔顺地随风飘动。 戴上墨镜,提上定制的鳄鱼包包,走向校长办公室。 车恩尚抱着一叠书,看着刘rachel的身影,心中有些羡慕,若不是妈妈和姐姐拖累了她,恐怕她也会像她那般肆意吧。 甚至不用再在这里读书,担心旁人欺凌。 车恩尚耳朵微动,只听到前方几个女同学凑在一起八卦,“诶,你们看见了吗?刘rachel回来了!” “刘rachel不是之前出国留学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吗?” “我看呐,估计是听闻金叹和车恩尚的事,然后立马回来了。” “我也觉得是!我看那个车恩尚还怎么跟金叹搞暧昧,刘rachel可是金叹的未婚妻!” “况且,车恩尚只是个暴发户,哪里比得上rs国际的唯一继承人刘rachel。” 车恩尚脸色变得通红,见没有人注意,便低垂着头,抱着怀中的几本书籍,匆匆地跑进教室。 那几个女同学等到车恩尚离开之后便没再聊这件八卦了,为首的那个女生不屑地看了看车恩尚的逃走的背影,“你们瞧,那个暴发户像不像是只老鼠?听到动静之后便马上离开。”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夹,“暴发户就应该认清自己不是吗?我只是让她提前知道消息而已,若她真的识趣,之后就不会再缠着金叹了。” 另一名女生说道:“若她还跟金叹暧昧的话,那咋办?” 为首的那名女生接着道:“关我屁事,这样也好,只要刘rachel发话,欺负她就不用再担心金叹的阻拦了!” “不过是个暴发户,能满足我们的趣味,就已经算是她祖上积德了。” 等踏进教室的门,车恩尚双手用力抓紧自己的书包带,走路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尹灿荣瞧见车恩尚的脸色不对,有些担心,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恩尚,你心情不好吗?” 李宝娜赶过来,扯开他的手,见他手松开了,脸色这才变好。 在尹灿荣面前,她不介意自己对车恩尚说点好话。 “恩尚啊,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需要我扶你去让医生瞧瞧吗?” 车恩尚回绝了她的好意,勉强地微笑着,对着尹灿荣说道:“灿荣啊,我没事,你和宝娜回去吧。” 车恩尚都这么说了,尹灿荣也不好勉强,就跟李宝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崔英道眉飞色舞地从摩托车上下来,随手将车钥匙甩给赵明秀。 赵明秀接过钥匙,望着崔英道的脸色,心中有些疑惑,他是知道崔英道昨天被崔代表要求去见esther李的。 没道理他的脸色会这么好。 没道理啊,没道理! 赵明秀提着摄像机,对准崔英道的脸,说:“英道啊,看这里!” 正巧,崔英道脸上的笑意刚要消失,就被赵明秀拍到了消失前的那一刻。 望着摄像机里的照片,异常夸张的围着崔英道转了几圈。 “赵明秀!” 崔英道额间的青筋显露出来,赵明秀见好就收,将摄像机递给崔英道,凑上前来,“你看,你刚才的笑容有多荡漾!” 崔英道一把推开赵明秀,迈开腿子,嘴角上扬,回答道:“那是因为本少爷要见一个我喜欢见的人。” 赵明秀见自己落后几步,赶忙跑上去,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该不会是车恩尚吧?!” “那个暴发户?” 崔英道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赵明秀,咬牙切齿道:“白痴……” 接着重重地拍了一下赵明秀的头,“怎么可能是她!” 第152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3 赵明秀有些懵逼,不是车恩尚那还能是谁? 说实话,之前看崔英道给车恩尚解围,他还以为崔英道是看上车恩尚了。 如今看他这副模样……赵明秀有些猥琐的笑了笑。 将手搭在崔英道的肩膀上,赵明秀揶揄道:“喂,亲故啊,不是车恩尚,那还能是谁呀?” 崔英道眼眸微微眯起,推开了赵明秀,拿起黑色书包,一把拽过,背在身后,径直向教室走去。 在原地的赵明秀挠了挠头,只听见崔英道刚传过来的一句话。 “你猜。” 赵明秀伸出手指,指了指崔英道,有些被气笑,赶紧追了上去。 “砰!” 崔英道一脚踢开了教室大门,慵懒的挎着书包,眼神到处瞟,却没见到刘rachel的身影。 皱了皱眉。 难道她还没过来? 或者……她骗了他。 崔英道的心情有些不爽,右眉一挑,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姿态散漫地坐在位置上,眼神略带些斜视,拿出一支飞镖,右手有些用力,带着狠劲,一把将飞镖扔向靶子。 赵明秀见到崔英道此时脸色有些阴沉,也不敢多加打扰,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车恩尚的眼神往后一瞥,目光有些担忧。 怎么说,崔英道也帮助过她。 刚想站起身,去询问他心情为何不好,但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僵在原地,腿不敢迈出一步。 没必要,做出这些会惹人误会的事。 不然…… 车恩尚的眼神往四周瞧了一会儿,低下头,双手捏紧了笔。 听到门再次被打开的声响,崔英道目光有些期待,转过身,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就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却不曾想,进来的不是刘rachel而是金叹。 “阿西!” 崔英道眼皮垂下,咒骂一声。 金叹刚进入教室,便瞧见教室角落里站直着身躯,疑似在卖弄风骚的某人。 虽然有些疑惑,但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 拎着书包,往桌上一放,坐在座位上,看着坐在自己前桌的车恩尚,嘴里啧了一声。 将笔往她的背上戳了戳,等她不耐烦地转过头,金叹说话:“喂,家长会的事……” 车恩尚听到家长会这三个字,心中更是纠结了起来。 帝国高中即刻要开家长会,要求每一位同学都要带一位家长过来。 到时候,她的家庭不是暴发户而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家的事实被同学知道的话,她将会迎来更加可怕的欺凌。 车恩尚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一刻,她的心里竟然开始怨恨上自己的妈妈。 为什么非要让她来读帝国高中? 难道妈妈不知道她在这里,身为一个普通人,在帝国高中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机会,只有无尽的霸凌吗? 瞧见车恩尚脸上的表情不太好,金叹有些不知所措。 刚想安慰几句,谁知下一刻教室却传来躁动。 “哇,她就是刘rachel?” “那个rs国际的刘rachel?金叹的未婚妻?” 有几个明显想看好戏的男生,女生眼底的揶揄几乎快要溢出来 “她不是出国留学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难道是……” “那还用想?肯定是因为金叹呗!” “那这么一说,车恩尚要倒霉了?” “拭目以待吧。” 理事长郑迟淑望了望下面的人,轻咳一声。 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郑迟淑将手伸出,示意刘rachel站在面前,面带微笑地说道:“这是rs国际的刘rachel,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现如今加入我们这个班级,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刘rachel勾起红唇,伸出右手掌,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你们好,大家可以叫我rachel,以后请多多关照。” 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吹哨声,刘rachel抬眼看去,就见到崔英道在吊儿郎当地注视着她。 刘rachel不甘示弱的回看了他一下。 不再搭理他的孔雀开屏。 刘rachel的视线往金叹的那个方向看了看,伸出食指,指了指,对着郑迟淑说道:“理事长,我可以坐到那儿去吗?” 郑迟淑眉头一挑,笑道:“当然可以。” 眼看着刘rachel走到金叹旁边的座位坐下,郑迟淑接着拍了拍手,“同学们,过几天便是咱们一年一度的家长会,请各位同学的家长一定要前来参加这个会议,这关乎与你们这学期的课程与教学。” “……” 上面的郑迟淑还在说着一些什么,但金叹已经无暇顾及了。 他的心神全在旁边的刘rachel身上。 自从她一出现,他的目光就完全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心里暗道:她什么时候变化这么大了? 刘rachel毫不在意旁边人的视线,打开鳄鱼包包,拿出里面的一张白纸和笔,写下了一句话。 接着将纸对折,折成飞机的样式,对着金叹的手臂,右手一滑,飞了过去。 手肘抵在桌子上,撑着额头,侧过脸,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看向金叹。 感受到手臂上的触感,金叹低头,将白纸摊开。 “i haven’t seen you in ages.” 金叹的心脏在砰砰的跳,频率极其强烈。 深呼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个字 “嗯。” 接着传回给了刘rachel。 拿起桌上的书本摊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书上的字,掩饰地咳嗽一声。 见金叹将白纸还给她,刘rachel不在意的看了看上面金叹的回话,接着将纸揉成团,随意地往后一丢。 这时候郑迟淑也说完了话,离开了教室。 整个教室顿时嘈杂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关于刘rachel的话题最多。 崔英道本来还一脸怨气的看着刘rachel走向金叹的旁边坐下,咬着牙,“阿西吧!” 赵明秀一脸茫然,“禁止说脏话。” “你管我!” 见他们二人之间又传起了纸条,崔英道额间的青筋暴起,拳头有些紧握,刚想发飙,谁知下一刻却被一个纸团砸中脑袋。 拿起地上的纸团,举起,目光有些狠厉,“谁扔的?”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样,被别人扔了垃圾,心情变得更差了。 望着教室内已经变得寂静的同学,崔英道再次强调,“这是谁扔的?” “站出来!” 他指了指边上的监控,“别让我去查,ok?” 第153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4 刘rachel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敢讲话,都低着头颅。 将视线投向崔英道手上的那个纸团,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联想到刚才自己随手将纸团扔向后边儿,刘rachel皱了皱眉,有这么巧吗? “欧巴啊。” 崔英道有些愣神,神色似乎有些惊讶,看着刘rachel,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 刘rachel将手环抱在胸前,“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呢,欧巴。” 最后一声欧巴明显就是揶揄,崔英道顺手就将纸团扔掉,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哥哥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刘rachel勾起唇角,随意的点了点头,“是吗?” 崔英道嘴角荡起弧度,语调散漫,像是闲聊班般,“喂,下课后一起走怎么样?” 崔英道还想开口找刘rachel搭几句话,顺便等刘rachel的回答,没想到刘rachel说完那句就直接转过头,根本像是没听到他的那句话,肆意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崔英道挑眉,舌尖抵了抵上颚,笑出了声,“算你狠。” 他躺倒在座位上,把玩着飞镖。 赵明秀赶忙凑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亲故啊,刘rachel不会就是你要等的人吧?” 接着把声音放的更小,偷摸摸的说:“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见崔英道不出声,赵明秀有些夸张的捂了捂嘴,“喂,人家可是金叹的未婚妻诶,你想挖他墙角啊?” 他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昔日的好兄弟,如今要变成情敌了。” 崔英道握起拳头,眼神带着警告,看了一眼赵明秀。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赵明秀嘟囔着嘴。 崔英道额间的青筋跳了跳,“我警告你,我没有喜欢刘rachel,她的妈妈就要跟姓崔的结婚了,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赵明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 坐在座位上的金叹脑子一片浆糊,手上的笔不停,一直在画着圈儿。 将眼神投向旁边睡着的刘rachel,金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听见刘rachel叫崔英道欧巴的时候,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感。 明明,自己不喜欢她的,不是吗? 右手随意的蹂躏了一下有些长的头发,接着,手更加用力拿着笔在书本上画画。 用力得甚至把书本的纸张给刺破了。 深呼了一口气,金叹将刺破的书本的那一页面撕了下来,扔到地上。 碰巧,前边的车恩尚刚要跟金叹商量家长会的事情,转头看见金叹扔了一个纸团便以为崔英道那个纸团也是金叹扔的。 车恩尚皱了皱眉,给金叹写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我刚才看见了,不管怎么说,拿纸团扔别人都是不对的行为,即使你们之间有不能和解的事情……” 金叹一看,眉宇间尽是疑惑,她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扔纸团了? 她的那句话……意思是刚才崔英道的那个纸团是他扔的喽? 她凭什么这么污蔑他呀? 金叹感觉自己无法辩解,甚至有些被气笑。 懒得给车恩尚写回话,金叹也跟着刘rachel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车恩尚看见金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睡了过去,往后转过身,气冲冲地拿回桌上她刚才写的纸张,心中充满着埋怨。 他们这些有钱人,从来都不在乎着功课。 就算是有老师,他们也会在底下肆意的玩闹,睡觉。 她拿着笔的手逐渐颤抖,而她不能像他们一样。 她是平凡人。 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车恩尚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出身。 铃声响后,刘rachel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望了望四周,发现人差不多都已经走了。 接着瞧见旁边金叹侧着脸,还趴在桌上,刘rachel将视线投向他前方的那个座位。 车恩尚估计已经走了,座位上书包都没了。 车恩尚……这三个字在刘rachel嘴里来回念了几遍。 刘rachel想起了一开始她从上面走下略过的那个女生,眯了眯眼眸。 她就是那个跟金叹搞暧昧的那个女生? 刘rachel的目光有些阴冷,掩下眼底的思绪。 崔英道看见刘rachel醒了,马不停蹄的走到她的边上,弯下腰,低着头看着刘rachel,“我说,我的好妹妹,我之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刘rachel右眉一挑,提议?什么提议? 见她这副样子,崔英道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 “哼!” 刚想转身就走,下一刻却感觉到袖子被拉扯,他低下头一看,只见刘rachel戴着美甲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知错了吧? 刘rachel瞧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浅笑一声,站了起来,靠近……再靠近。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个纸团,是我扔的。” 说完,眉眼弯弯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崔英道毫不在意那句话,脑海里全被刚才的情形占据,脸颊泛起红晕,咳嗽了几声,“我先走了。” 接着步伐便加快,有些踉跄地跑了出去,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在外面刚探出头颅的赵明秀被崔英道一把按回去,被威胁着离开。 站在原地的刘rachel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崔英道是那番反应。 还在思考着呢,下一刻就有一道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 转过身,望着已经醒过来的金叹,刘rachel嘴唇勾起,“好久不见,我的……未婚夫。” 两个人相视一笑。 金叹沉声道:“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刘rachel顺势拉过椅子,坐下,翘起腿,“我也没想到,我一回来就听见你和另外一个女生的绯闻。” “咳咳咳……”金叹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他想否认,但之前说实话,他不是没对车恩尚动心过。 否则他明明可以对旁人欺负她袖手旁观的,不是吗? 见金叹不说话,刘rachel的脸色瞬间一变,眼尾上扬,“你喜欢她?” 金叹思考了一下,“不是。” 她挑了挑眉,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金叹接着道:“她……应该说,我……可怜她……” 第154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5 刘rachel眼神往门后一瞥,瞧见了一点校服的裙角,她凝视了一会儿,发现并不能看出那人的容貌。 刘rachel伸出手示意金叹先别说话,站起身子,走到外面。 站在门外面,看见闭着眼睛,背靠着墙的车恩尚,挑了挑眉,将手环在胸前。 “怎么?” “被别人说是暴发户还不够,现在又要被人怀疑是偷听墙角的小人吗?” 车恩尚听闻,猛的睁开眼,看着刘rachel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接着又过了一会儿,给自己内心打气。 抬起头,看向她,“我是回教室找我的书的。” 抿了抿嘴,“没有人规定放学后不可以回到教室吧?” 看见刘rachel正和对面的人在争执着什么,金叹走过来,看见车恩尚,目光有些惊奇,“恩尚,你怎么在这儿?” 车恩尚将刚才说给刘rachel的话再说了一遍。 目光倔强的看着金叹,“我刚要进去,却没想到听到你们在讲话。” “我想着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叙旧,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却没想到被刘小姐怀疑我是听人墙角的小人。” 车恩尚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委屈,低下头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溢出来的泪水。 金叹语气有些犹疑,对着刘rachel,目光有些闪躲,“rachel,说不定这是一个误会,我相信恩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刘rachel轻扯红唇,“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了她咯?” 说罢,刘rachel立刻离开,走之前狠狠撞了金叹一下,啧了一声。 金叹想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刘rachel躲过。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金叹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是你的未婚妻吗?” 金叹转过身,低下头,看着车恩尚脸上的苍白。 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嗯……” 车恩尚抬起头,目光望向金叹,嘴唇几度张合,“那我们之间算什么”这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车恩尚望着金叹俊朗的面庞,内心有些愤恨。 他什么意思? 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吗? 那这么多日以来跟她的交流,喜悦,都通通归结于刚才的一句可怜吗? “混蛋!” 车恩尚目光带着些怨恨,一把推开了金叹,离开了这里。 金叹看着车恩尚捂着脸离开了这,他站在原地刚想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他现在脑子里好混乱。 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懂,他到底是喜欢刘rachel还是车恩尚。 若说是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车恩尚这三个字。 但现在…… 一想到这,金叹忍不住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将拳头砸向墙壁,按了按太阳穴。 换掉一身的校服,刚走出大门的刘rachel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崔英道吗?” “你现在在哪儿,过来接我。” 抬手间便挂断了电话。 赵明秀看着旁边的崔英道像是已经陷入了爱河一般满脸荡漾。嘴角抽动了一下,接着立马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嘛去啊亲故。” 崔英道抬了抬手机,“rachel叫我过去陪她。” 可赵明秀好像明明听到了刘大小姐在使唤崔英道去接她…… 赵明秀拍了拍崔英道的肩膀,“去到了之后记得跟刘小姐说一下你特意为了她抛弃了我昂,这样她就会感动到涕泪。” 崔英道皱了皱眉,“有用吗?” “肯定有用啊!”赵明秀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保证道。 “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赵明秀抬起摄影机,继续拍了几张崔英道开车的照片,这可是他在女生里面受欢迎的秘诀,可不能放弃。 刘rachel站在原地,望着后边矗立的高楼,“阿西!” 金叹你竟然敢左右徘徊? 刘rachel眯起眼睛,坐着等了五分钟,便看见崔英道从远处骑着摩托车过来,到了她面前还耍了一个帅,漂移了一下。 崔英道往后坐拍了拍,“妹妹啊,找我什么事啊?” “不是说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刚跟明秀在一起呢,你一通电话,我便立马过来了。” 刘rachel戴上墨镜,侧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拉着崔英道的衣服,幽兰吐气道:“去帝国集团。” 崔英道扭着车的手一停,歪过头,有些惊讶,“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金叹不就在这吗?你去帝国集团干什么?” 刘rachel手往崔英道的头上一拍,即使隔着头盔,崔英道也下意识地缩了缩头。 “谁说是去找金叹的了?我去找他哥。” 见崔英道还想说什么,刘rachel道:“快去!” “行。” 将摩托停在帝国集团的正门面前,崔英道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着打算利用完他就走的女人,崔英道笑了一声,“就这么走啦?” 刘rachel转过身来,看着崔英道,眉眼弯弯,挥了挥手,道:“欧巴,再见。” 崔英道高兴得在站在原地蹦了几下,差点撞到旁边经过的人。 望着已经远去的刘rachel,大声喊道:“有事找我!” 不在乎刘rachel有没有回应,反正崔英道在原地高兴了许久。 打开手机,给赵明秀打了一个电话。 “喂明秀啊,你说的方法还真有道理。” “回去后请你吃饭啊。” “挂了挂了。” 另一旁的赵明秀望着手里的手机,一脸懵逼。 他说啥方法了? 赵明秀使劲的回想了一下,难道是…… 他到底说过啥呀?! …… 刘rachel踩着红色高跟鞋,走到前台边上询问:“你好,我是rs国际的刘rachel,有事找一下你们的金社长。” 前台抬起头,心中有些扑通扑通地跳,她这也算是直面美颜暴击了。 不过面上还是得体地微笑着,“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询问。” 刘rachel站在原地,随意地拿起手机浏览了一下界面,只见前台刚拿起电话,说明了意向,下一刻便放下了。 前台微笑地看着刘rachel,伸出手示意,“刘小姐,我们金社长有事情要处理,已经从办公室下来了,秘书无法为您接待,您有事找社长谈论的话请在此地等等,我让人上前询问一下金社长。” 刘rachel看着远处从电梯下来的金元,摆了摆手,“不用找别人了。” 第155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6 “金元欧巴!” 金元刚打算离开,便听到这一句话,转过身,望向后方,却见到刘rachel身着一袭红色短裙,步伐款款地走过来。 金元面带惊喜,不自觉地笑了一下,“rachel,好久不见。” 刘rachel张开手,与金元抱了一下,看着眼前脸庞依旧年轻的男人,刘rachel笑了起来,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了起来。 “欧巴还是那么帅气。” 金元伸出手指,弹了弹刘rachel的额头,“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一点消息。” 刘rachel与金元并着身,走着。 “刚回国两三天,这一回国就立马见了妈妈的再婚对象与……” 刘rachel的眼神一转,看向金元。 金元一愣,“谁?” “金叹。” 金元听到金叹这两个字,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直了起来。 虽说金叹回国已经许久了,但还是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自在。 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望着刘rachel,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刘rachel拉着金元的手,摇了摇,“这不是知道金元欧巴和金叹的关系不太好嘛……” 金元面上不动声色地将刘rachel的手拿开,揉了揉刘rachel的头发。 “rachel十八岁了吧?时间过得好快,已经是大人了。” 听见金元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刘rachel眼底尽是揶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是啊,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会和金叹订婚了。” 虽说金叹与刘rachel现在只是口头婚约,但财阀之间已经定下的事情,哪能随意更改。 刘rachel望着金元的脸,“欧巴,你这是要去哪里。” 金元看了看刘rachel,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但过了一会儿,他眼底浮现出笑意,“rachel,愿意陪欧巴去一个地方吗?” 刘rachel歪歪头,粲然一笑,“当然。” 走到一片墓地,金元将康乃馨放在旁边。 蹲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望着底下写着一排一排字的黑色墓碑,金元忍住内心的悲伤。 刘rachel目光有些担忧,也蹲了下来,“欧巴,这是谁呢?” “妈妈。” “她去世很多年了,在逃离我父亲身边后去往美国,没想到……还是没能幸福。” 刘rachel拍了拍他的背,“金元欧巴,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妈妈正在天上挂念着你,要是你很伤心的话,伯母估计会着急得团团转。” 金元勉强地笑了笑,“谢谢你,rachel。”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他往下看着还在蹲着的刘rachel,伸出手,示意刘rachel,“起来吧,rachel。” 刘rachel抬头,弯起漂亮的眼眸,唇角笑漪微牵。 将手搭在金元的手心上,就着金元的力气,起了身。 金元感受了一下刚才手心的触感,将右手背在身后。 刘rachel看着金元,“欧巴,我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吗?” 金元目光有些不可思议,“什么?” 刘rachel忽然侧过头,眼眸微弯,朝着他促狭地一笑,“伯母可以说是金叹的母亲,我这难道不算是见过家长了吗?” 金元的唇角情不自禁弯起,低头无声的笑。 “你这么想也没错。” 金元带着刘rachel离开了这,给她开了车门,自己则坐在驾驶座上。 刘rachel望着旁边金元的侧脸,“欧巴,这个地方叹也来过吗?” 金元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道路,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停顿了一下语气,“你是第一个。” 转过头,看了一眼刘rachel,“怎么了?” 刘rachel拍了拍金元的手,“欧巴还是专心开车吧!” 接着右眉一挑,“欧巴,我很荣幸呢。” 金元的方向盘打了几圈,浅笑了几声,“嗯。” 车里的氛围停寂了一下,刘rachel突然出声,“欧巴。” 金元的手一顿,但没有出声。 她望着他俊逸的侧脸,继续说道:“其实我很不开心。” 金元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都在听着刘rachel的话,没有发出半点声。 “妈妈为了rs国际可以与崔代表联姻,也可以为了rs国际让我和叹联姻。” “欧巴,我有点不喜欢叹……” 金元侧过身,抬起右手,摸了摸刘rachel的后脑勺,以示安慰。 财阀的人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自由二字。 不喜欢能如何,再喜欢又能如何…… 金会长可以为了帝国集团不在外人面前丢脸,手段恶劣地要求他和金贤珠分手。 金会长也可以为了巩固金叹在帝国集团的地位,让他和刘rachel联姻。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追求门当户对罢了。 金元对于刘rachel的话,深有体会。 不过,怎么是有点? 金元疑惑的看了一眼刘rachel,等待着刘rachel的答案。 而刘rachel也没打哑谜,“之前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我一回国之后,就看见了他和帝国高中的另外一位女生在暧昧……” 刘rachel感受到金元的温度,低下头,说了句话:“欧巴,我曾经喜欢过你。” 金元心中猛然一惊,踩下刹车。 路过的其他车辆的车主刚想骂人,但看到金元开的车的牌子之后,马上灰溜溜地走人。 金元深呼了几口气,抬起手,“不好意思,rachel,我贸然停车吓到了你。” 刘rachel拉紧了安全带,目光有些泛红,“欧巴,你是因为我那句话,才受到惊吓停车的吗?” 金元内心在砰砰乱跳,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刘rachel直接开口笑了出来,她指着金元脸上的汗,“欧巴,擦擦汗吧。” “我都说了是从前啦,小的时候情窦未开,看见一个大哥哥就喜欢,都不做数的。” 金元望着刘rachel脸上不像是说笑的模样,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底情绪到底是不是失落。 他给了刘rachel一个脑瓜,“下次别胡闹了。” 手上动作不停,“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哪?” 刘rachel把别墅名字告诉了他。 等到了别墅门口,刘rachel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车门,向金元挥了挥手之后便进去了。 而金元还在驾驶位上,精神有些恍惚。 第156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7 他是金叹的哥哥,比金叹大了13岁。 他的母亲是个平民。 金社长,也就是他的父亲,年轻时不顾父母阻拦,硬要和他的母亲,一个普通的美国姑娘在一起,婚后生下了他。 可是好景不长,他的母亲终究是受不了金家各辈分的人的逼迫,患上了抑郁症,在他六岁那年去世了。 金元的手抓紧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靠在背椅上,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今天听到刘rachel说她曾经喜欢过他,他心里甚至有一丝庆幸。 庆幸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又赢了金叹一次,也或许是…… 金元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刘rachel婀娜的背影在他眼中晃动。 他摇了摇头,转而打起了方向盘,离开了别墅。 他该将这些事情都忘却,专心致志的管理好帝国集团,即使金叹现在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他也要做好反抗的准备。 因为……他已经被他的父亲抛弃过许多次了。 刘rachel站在窗前,看着金元离开,点了点下巴。 心里暗笑,金元哥,你之前眼里可从来都只有你的前女友金贤珠的,怎么刚才慌了…… 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她的唇色被红酒染得更加鲜红。 自己埋在沙发中,柔软的沙发包裹住了她整个身体。 眼神变化莫测。 rs国际的继承人,脑子里可不是只有爱情。 与谁联姻不是联姻? 金叹,呵。 望着眼前一堆的盘子,崔英道烦躁地一声,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后,他脱掉手套,将手机放在耳边,上手一滑,“喂,找我干嘛?” 另外一边的赵明秀眼神有些震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平板一直在滑动着上面的照片。 “亲故啊,你和叹要被挖墙脚了。” 崔英道眉心一皱,“你在说什么?” “我这边有摄影队的队员发过来的照片,是金元和刘rachel的,而且两个人的行为异常亲密!” 崔英道拿着手机的手一紧,剑眉微怒,“赵明秀,你在开玩笑吗?” “rachel和金元怎么可能……” 不对……今天上午刘rachel刚让他载她去帝国集团找金元。 崔英道心沉了沉,“你确定他们行为很亲密吗?” 嘴角扯出一抹威胁的笑容,“明秀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欺骗。” 另外一边的赵明秀也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几张照片确实很暧昧啊! “我发给你,你看看。” 崔英道立马挂断了电话,等待着几声铃响。 在原地等待了一分钟,他才做好了心理准备,划开手机。 几张照片赫然就是金元带着刘rachel离开帝国集团的时候拍的,里面的金元微笑着,右手微搂着刘rachel的肩膀,眼神宠溺…… 别问他为什么看出了眼神宠溺,问就是不知道! 崔英道看着这几张照片异常刺眼。 手上一把推散掉洗碗池边的碗,“阿西吧!” 一旁一直盯着崔英道的经理赶紧跑了过来,面色为难道:“少爷,崔代表交代过,要您洗完这些碗……” 崔英道一脚踢开底下堆积的碗,伸出食指,指着经理的鼻子,抿着唇,双目渐渐赤红,一字一顿道:“你去跟崔旭东说,我不干了!” “我再也不想跟他玩这种体验底层人民劳动的游戏了!” 目光阴冷地看着经理,撞开了经理,迈步离开宙斯酒店的洗碗间。 望着崔英道离开的背影,经理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弯着腰,“喂……崔代表,是少爷……嗯……好的!我一定会严加看管……多谢代表!” 崔英道戴上头盔,右手用力,拧上摩托,飞箭一般冲出了宙斯酒店。 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路上的行风猛烈地拍打在他的头盔上,他的目光专注前方,心神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该问她什么? 是去问她为什么去找金元吗? 还是去问……她为什么把他当成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崔英道好歹受过崔旭东,也就是他父亲的教育,即使他叛逆,不懂事,也会时时刻刻把该有的情商带上。 他能明显感觉到,刘rachel一开始就是把他当成刺激金叹的调节剂。 这应该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吧。 哦不,估计赵明秀那种单纯的家伙看不出来。 既然决定用了,那为什么要用完他就丢?! 摩托车停在刘rachel别墅门口,临到头来,他却不敢跨出一步。 摘下头盔,斜坐在车座上,崔英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因为崔代表并不准许他抽烟,他偶尔就会吃一根棒棒糖,虽说与他身上的气质不符罢了。 刚拆开糖纸,崔英道就听见一道声音。 “欧巴,你在干什么?” 扭头望去,只见刘rachel刚从别墅出来,站在门口,目光疑惑地盯着他。 “你是来接我的吗?” 刘rachel双手环抱在胸前,刘海垂下,黑亮的眸子仿佛浸润在两汪秋水中,水润多情地看着崔英道。 崔英道一把将棒棒糖丢下,鞋子踩在上面,挠了挠后脑勺,转了转头,“诶,我怎么到这来了,rachel,我迷路了。” 刘rachel嗤笑一声,走到崔英道的面前,抬起头,双眸盯着他的脸。 崔英道腰身往后弯了弯,一只大手掌想盖住刘rachel的脸,往后一推,“喂,rachel,你想干嘛?” 刘rachel躲开崔英道的手,目光饶有趣味,“迷路……还能骑车骑到我家这里来……你这迷路,还真是……” 崔英道重重咳了一下,歪过头,哼了一声,“你管我!” “哟,我的好哥哥这是怎么了?” “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傲娇?” 崔英道刚想开口询问那几张照片的事情,掏出手机,转而一想不对。 要是被刘rachel知道,他该怎么解释他有这些照片的? 如果说是赵明秀摄影队的队员拍的,她会信吗? 崔英道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了那句质问。 没什么好问的。 事情从来都是他自愿做的,与她到底是不是利用他没有关系。 他微微摇了一下头,哑声道:“没有谁。” 第157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8 刘rachel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拉得很长,“哦……” 崔英道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你这是要去哪?” 刘rachel耸了耸肩,“下午没课,自然要去放松放松。” 她的丹唇勾起,“你陪我,怎么样?” 崔英道刚想拒绝,眼神漂转之间看见了刘rachel眼里期待的神色,抿了抿唇,“好。” 他的眼底有些发红,刘rachel目光有些担忧,“崔英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崔英道随意的抹了一把眼睛,“没事,刚骑车被风吹的。” 刘rachel的视线看向车上的头盔,却并没有说话。 她撑着下巴看他,浓密的眼睫毛微卷上翘,面色有些疑惑,“你打算踩那根棒棒糖踩到什么时候?” 崔英道的脸蹭的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你……你,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刘rachel眉眼弯弯,“你猜。” 拍了拍崔英道的肩膀,“走吧,带我去高尔夫球场。” 看着已经戴上头盔的刘rachel,崔英道暗骂自己一声,窘态被她瞧见了……服了! 拿起脚下的棒棒糖,丢在垃圾桶里,看着准备就绪的刘rachel,慵懒地答了一声,“来了。” 感受到后背的温度,崔英道轻笑了一声,“抱紧我。” …… 换完运动服的刘rachel,扎着高马尾,走到崔英道面前,在他眼尾挥了挥手,“走啦。” 崔英道回过神,右手帮她拿着帽子,看着身旁头发一晃一晃的刘rachel,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rachel眉心一皱,看向崔英道,“你在笑什么?” 崔英道抿嘴,伸出手指点了点刘rachel晃动的头发,“你头发扎起来的样子好可爱……” 他的剑眉上挑,嘴边扬起一个肆意的笑容,顶着刘rachel凶狠的目光,伸出双手拉扯了一下她的嘴角,“这样,更可爱了。” 刘rachel一把拍掉崔英道的手,刚想扯回去,却见崔英道长腿一迈,直接跑开了。 “你给我走着瞧!” 站在原地的刘rachel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上带着幽怨。 金叹刚才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这会刚出来便瞧见刘rachel在与崔英道打闹。 她从未在他面前这般活泼…… 金叹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上去询问道:“rachel,没事吧。” 刘rachel转过身,惊疑地歪了歪头,“叹?” “你怎么在这?” 刘rachel走上前,两人正对着谈话。 金叹轻笑了一声,“我在美国就经常打高尔夫球,回国后也没落下这个兴趣,一有空就会过来。” “你是第一次来吗?” 刘rachel将刘海往耳后捎了捎,“嗯,第一次体验,正打算找一个教练教我呢。” 金叹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教你怎么样?” 看着刘rachel眼里充斥着不相信,金叹忍不住为自己证明了起来。 “我在美国……打高尔夫打了很久,之前我的教练都说我的实力可以出师了。” 金叹眼皮垂下,掩住眼中的情绪,“你,你……你相信我好吗。” “嗯……”刘rachel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已经让崔英道教我了……怎么办才好呢?” 崔英道本来已经跑远了,眼见刘rachel没追过来,于是快速地回来瞧瞧情况。 崔英道刚好听到金叹那一番想将刘rachel拐过去的,快步上前,拉过刘rachel的手到自己的身后。 目光带着凶狠,“金叹,刘rachel是我带过来的,要教也只能我来教,你有什么资格来教她?” 金叹看见崔英道这般想将刘rachel占为己有的模样,都快被气笑了。 “英道,rachel是我的未婚妻,你觉得我有资格教她吗?” 崔英道一下子噎住,不知道回什么,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动,但是话没出声。 只有面对着崔英道的金叹才能看清他说的唇语是什么。 三个字,“私生子”。 金叹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曾经的关系很要好,崔英道因为他妈妈对崔代表频繁往家里带女人的事情颇觉无力,而崔英道也因此产生了压力。 金叹为了安慰他,将自己内心的压力,也就是他其实是个私生子的事情说给了他听,没想到之后崔英道却对他冷嘲热讽,之后二人便渐行渐远。 现在,这三个字又成了崔英道刺向金叹内心的一把利剑。 特别的是,这次他是在刘rachel面前说的。 崔英道脸上充斥着得逞的笑意,一味地拉着刘rachel的手腕。 刘rachel看着自己被崔英道逐渐捏紧的手腕,出声道:“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想教我,那么你们比试一场吧,谁赢了谁就有资格教我。” 两个人剑拔弩张,同时出声:“比就比!” 刘rachel坐在一边,望着两人之间的眼神对抗,红唇勾起,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比赛一切从简。” “规则很简单,谁先进杆五个球,谁就赢。” 刘rachel将腿交叠在一起,面色悠闲。 看着正在比拼着的二人,抬手点了一杯果汁。 刚拿起玻璃杯的刘rachel余光突然一瞥,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经理过来,“去,把那个女生……对,叫过来。” 车恩尚在高尔夫的这份工作,是金叹介绍的。 之前金叹说过要接济她,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有手有脚,干什么要接受别人的恩惠,更何况,当时她和金叹的关系越发暧昧,她就更不能接受了。 刚好金叹经常过来打球,他就帮她接了这份工作,平时不忙,只需要站在客人旁边,充当气氛组就可以了。 没想到今日遇见了刘rachel。 车恩尚上前,弯腰蹲下,低着头,不敢看向刘rachel,“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刘rachel望着车恩尚这副不敢见人的模样,啧了一声,“车恩尚?” 车恩尚的头更加低了,“客人,您认错人了。” 刘rachel饶有趣味地伸出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你还说你不是车恩尚……” “你不是暴发户吗?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第158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9 “是来这体验平民生活,还是说……” 刘rachel食指一用力,捏紧了车恩尚的下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暴发户?” 车恩尚眼里划过一丝恐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颤抖着声线,“关你……什么事。” 语气看似很僵硬,但她眼底对刘rachel的畏惧出卖了她。 刘rachel松开车恩尚的下巴,伸出右手,示意旁边的经理拿一方斯帕过来。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双手,刘rachel嘲讽一声,“嗯……确实不关我事。” 看见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刘rachel红唇张合,一字一顿道:“社会关爱人士。” 帝国高中分为三种等级。 第一种阶级:经营继承人集团,如崔英道和刘rachel,是财阀二代。 第二种阶级:股份继承人集团,如李宝娜,虽然不是继承家业,但她是大股东的孩子。 第三种阶级:名誉继承人集团,部会长官、国会议员、大法官、律师事务所代表等有名望家族的孩子,如赵明秀。 第四种,社会关爱人群集团,如尹灿荣(尹室长之子),与车恩尚。 但社会关爱人士也有等级。 尹灿荣的父亲是帝国集团的室长,金叹与金元的父亲金社长非常器重他,所以尹灿荣即使不是财阀之子,旁人也不敢小瞧他。 而车恩尚就不同了,即使表面是暴发户的身份,也时常有人看不起,一旦爆出她不是暴发户,而是一个平民,试想看那些经常被高等级欺负的人会怎样欺负整个高中之中地位最低微的人? 高等级的人欺负低等级的人,在这所高中已成为常态,而这也是当初金叹叛逆时期与崔英道共同定下的“规矩”。 车恩尚自从要进入这所高中时就明白了帝国高中里面的等级歧视有多恐怖,但真的听到刘rachel的那句话说出来还是会感到莫名的颤意。 正当车恩尚还想挣扎,为自己辩解时,另一边的金叹与崔英道也分出了胜负。 金叹不愧是被专业的教练说道可以出师的实力,比崔英道提前两分钟将第五杆球打进了洞口。 崔英道皱起眉头,似是有些不甘,正巧看见另一边的刘rachel与车恩尚,坏笑一声,“你往那边看,rachel正在欺负你的小女友呢,你不过去帮她吗?” 他可是知道,在刘rachel没回来之前,金叹和车恩尚之间打得异常火热,连自己曾经在帝国高中的规矩都能违背,在崔英道看来,金叹这不是喜欢车恩尚是什么? 只要金叹过去帮了车恩尚,崔英道就会立刻和金叹扭打起来,顺便将教刘rachel高尔夫的资格给抢过来。 果不其然,金叹在听见崔英道的话之后转身看过去,眉头紧蹙。 崔英道继续在旁边火上加油,“你还不过去吗?刘rachel的脾气很不是那么好的,难道她出国了,你就忘记了她是多么高傲的人了吗?” “她现在在为难车恩尚,那么她一定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你对她有多么特殊。” 崔英道之前并不认识刘rachel,他只是知道她回国后的所有行为,都在围绕着金叹转。 先是撩拨他,再是在金叹的哥哥金元面前打转……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表明,她,刘rachel在乎金叹,起码在乎这份跟金叹的联姻。 所以崔英道此刻在不遗余力地给他们之间的联姻给断开。 不管是为了教刘rachel高尔夫的资格,还是婚约,他都想抢过来。 金叹听闻了崔英道的一番话,他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他。 接着迈开步伐,走向二人所在之地。 “rachel,我赢了。” 刘rachel还想跟车恩尚玩玩欺凌的游戏呢,金叹就走了过来。 她右眉一挑,若有所思地说道:“赢了……” 车恩尚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她不想在金叹面前这么卑微。 将头转过去,似乎是不想跟金叹面对,但她死死攥着的双手在告诉别人,她在期待金叹为她出头。 金叹将视线一转,瞧见了车恩尚在原地颤抖着身子,掩下眼中的情绪,对着刘rachel说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刘rachel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站起身,将刚才擦过双手的丝帕甩在金叹的脸上,“我跟她之间的事,你过问什么?还是说,你想替她出头?” 金叹的脸一侧,任由那方丝帕帅在他俊朗的面容上,转过头,目光紧盯着刘rachel,刚想开口解释,却被站在旁边的车恩尚率先开口了。 她见识到了刘rachel的霸道,目光呆愣,转眼间便回过神,也忘记了刚才面对刘rachel时的恐惧,右手用力,抬起刘rachel的右手,眼眶泛红,颤抖着声线,大声质问道: “你以为你是rs国际的继承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我告诉你,你离开这些家世,你什么都不是。” “你会做饭吗?” “你会独自出国吗?” “你会在家中深陷困难时打几份工就为了贴补家用吗?” “不会,你什么都不会,你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大小姐,你高高在上,面对任何人都目中无人,一旦你没有了这些家世,你就是一个废物!” 刘rachel目光轻蔑地看了一眼车恩尚,甩开车恩尚抓住她的那只手,低下头一看,发现已经红了,眼神瞬间变得暴戾。 “阿西!你怎么敢的?” 瞬间抬起右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了车恩尚一巴掌,目光冷冷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狼狈的车恩尚。 “你比我想得还要花样百出啊?” 刘rachel蹲下身,锋利的指甲划过车恩尚的脸庞。 她的脸色突然露出一丝不耐烦,斜视一眼,挑逗似的弯了弯嘴角,嘲道:“说完了吗?” “也该轮到我说了吧。” “我告诉你,从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那一辈开始,祖祖辈辈都是有钱人,所以,我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家世的那一天,就不用你担心我需不需要打几份工了。” “做饭?” 刘rachel摊开自己的纤纤玉手,摆放在车恩尚的面前,“你觉得我这双手会用来做饭吗?” 她冷嘲一声,“至于出国什么的,”她顿了顿,“我有我妈妈送给我的飞机,你有吗?” 第159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0 “没有就别再说这些了,免得贻笑大方。” 刘rachel站起身,视线投向金叹,嗤笑一声,“你竟然也会看上这种货色?” 金叹刚想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刘rachel像是会预判一般,恰巧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站定在金叹的身旁,语气冷淡,“婚约的事情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刘rachel打开手提包,拿出里面的一管口红,慢条斯理地涂抹上自己依旧红艳的嘴唇。 “高尔夫的事情就不必你来教我了。” 刘rachel眼神看向远处肩膀歪在墙头,一脸揶揄的崔英道,张开红唇,轻笑一声。 金叹走到刘rachel的面前,心脏跳得飞快,垂下眼眸,看着刘rachel,委屈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刘rachel抬眼,接着又看向后面的车恩尚,轻扯嘴角,“不用了。” 没有给金叹任何解释的时间,刘rachel走向崔英道,将手提包丢给他,“走了。” 崔英道抬起双手接过,望着刘rachel已经逐渐远去的背影,舌尖抵了抵上颚,转头看向金叹,笑容肆意,“金叹,其实是我赢了。” 说罢,崔英道便扬长而去。 延长至眼睛下方的细碎刘海遮掩住金叹眼底的情绪,他咬紧牙关,望着远处的崔英道,拳头紧握,瞬间将拳头砸向墙壁。 血迹从他的掌心流出,但他却浑然不觉。 车恩尚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金叹前面,眼神一瞥,望见他手心的血液,惊呼一声,“你的手!” 金叹转头看向车恩尚,语气低沉,“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低着头,金叹缓慢地离开了这,像是失了魂魄,身子晃晃荡荡的。 车恩尚还没从刚才被刘rachel的打击出来,刚想关心金叹,却没想到金叹竟然会说出如此令人窒息的话语。 她急忙追过去,拉扯住金叹的手臂的衣袖,“你什么意思?!” 她拉住金叹的衣领,道:“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恩尚的额间青筋暴露,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语气有些抽泣,“什么叫做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吗?难道我们之前的相处都是假的吗?” 金叹一把拉开车恩尚,面色淡薄地看着她,嘴唇轻扯,“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若说之前他会被车恩尚开朗,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吸引而对她有所不同,但现在他满心满眼全是刘rachel,整个人还沉浸在她刚才说的那句“不用了”身上,哪里还顾得上车恩尚。 说到底,他本身就是一个顽劣的人,不然也不会去制定帝国高中总所周知的鄙视链。 就算去了一趟美国,被自家哥哥流放后变得乖巧,懂事了很多,但他骨子里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集团二公子。 “别跟过来自取其辱了。” 金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好,金叹,你记住,从今以后,我车恩尚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抹了抹眼泪,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很难得的人吗?难道她一定会围着他团团转吗? 放屁! 刘rachel和他们看不起她,没关系,她以后远离就是了,她最重要的人只有妈妈和姐姐,即使姐姐骗了她说在美国定居,其实是被她丈夫殴打也没关系。 只是,为什么她心底那么的难过? 车恩尚蹲在墙角暗自哭泣。 站在摩托车面前的刘rachel歪了歪头,“崔英道,你不好奇吗?” 崔英道将手提包放在车前,跨上车座,扭过头,眉头皱起,“好奇什么?” 刘rachel的眉眼弯弯,“你可真有意思。” 她知道崔英道知道……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 刘rachel坐上后座,第一次双手不是攥着他腰间的衣服,而是切切实实地搂住他的腰 崔英道的身体僵直了片刻。 她将头靠在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崔英道,你会怪我吗?” 扭转车头,速率极速上升,狂猎的大风吹散了崔英道的回答,只依稀听得出两个字。 “不会。” 刘rachel听闻,红唇勾起,安静地靠在他的后背。 崔英道目视前方,感受到后背的动静,向来轻薄的嘴唇上扬。 “待她如翡我如苇,此后她悔我不悔。” …… 送回刘rachel回到别墅,崔英道眉目张扬,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面无表情的挂断了。 铃声锲而不舍,崔英道感到厌烦,拿起来接听,“找我干嘛?” 另一边的崔东旭面容异常愤怒,“小畜生,快给我滚过来!” 他说完就断了电话,不给崔英道任何说话的机会。 “阿西吧!” 崔英道眼神瞬间变得暴戾,右手一抬,瞬间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机屏幕变得破碎,如同他此刻的心。 常言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崔东旭向来推崇棍棒教育,因此崔英道从小到大没少挨过他的打。 多年来对他不负责任的埋怨堆积,再加上母亲忍受不了崔东旭的花心而离去,崔英道彻底变成一个叛逆少年, 他站在原地,平息了内心的怒气之后,捡起地上已经破碎的手机,拔出卡,随意将手机丢在一旁,扬长而去。 “跪下!” 崔东旭拿着棍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在崔英道身上,伸出手指指着他,怒道:“今天怎么回事?” “刷碗刷到一半就临阵逃脱是吗?” 越说语气就越愤恨,许是要将自身的怨气都发泄在崔英道身上,“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宙斯酒店的继承权?!” 崔英道跪在地上,面上却无半点认输的怯懦,依旧是那副张扬的模样,“有本事你再生一个儿子来继承你的酒店啊?” “若是靠刷碗就能管理好一个集团,我看洗碗工也不至于一生都穷困潦倒吧!” 崔东旭手臂的青筋暴起,拿着棍子,用力往他身上一甩,“还敢狡辩!” 他深呼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你私自离开宙斯酒店,到底去哪了?” 第160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1 眼见崔英道扭过头不看他,崔东旭嗤笑一声,“真是长本事了昂?” 就在此时,崔东旭的助理推开门,走了进来,往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顺带着将手中的一个档案袋交给崔东旭。 越听到后面,崔东旭脸上的表情就越发难以琢磨。 挥了挥手,示意助理离开。 等到四周无人之后,他解开档案袋,猛然地将里面的照片甩在崔英道脸上。 伸出手指,用力地指着他的脸,崔东旭狞笑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这种行为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关爱。” 崔英道捡起地上的照片,赫然就是这些时日他与刘rachel接触的照片,虽然不会很出格,但在旁人看来,自有一番暧昧在。 舌尖抵了抵下颚,崔英道眉毛一扬,“怎么?我关心关心未来的妹妹也不行?” 崔东旭眯起眼眸,似笑非笑道:“但愿你一直都这么想。” “从今天起,每天下课后都必须准时道宙斯酒店,刷你的碗,懂了吗?” 崔英道低下头颅,虽说他很想顶撞回去,但他怕崔东旭狗急跳墙,对刘rachel不利。 宙斯酒店崔代表和rs国际社长esther李要联姻的事情早就放风出去了,若是被人知道崔英道与刘rachel存在畸形乱伦的事情,将会对双方的集团都造成打击。 …… 刘rachel回到别墅,发现里面的灯光正在亮着,她平常没有开灯的习惯,所以前来打扫的阿姨也不会触犯这些禁忌,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esther李来了。 刚走进客厅,就见到esther李在叮嘱着阿姨在打扫照顾刘rachel方面的细节。 刘rachel红唇微动,浅浅笑了起来,“欧梦尼,你怎么来了?” 将手提包递给阿姨,示意她下去,刘rachel坐在esther李旁边,揽住她的右手,撒娇道:“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在叮嘱阿姨这些。” “阿姨做得不好,我自然会把她辞退掉。” esther李拍了拍刘rachel的手背,眼神全是对自己女儿的骄傲,无奈道:“妈妈这还不是担心女儿会受到委屈不说。” 等刘rachel在一番向她撒娇过后,esther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rachel啊,你实话告诉妈妈,你……还喜不喜欢金叹?” 刘rachel坐直身子,面色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esther李将包包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刘rachel,“rachel,你看看吧。” 刘rachel看完之后,目光沉静,“所以,金叹就是一个庶生子?” 见到esther李点了点头,刘rachel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那是一种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后的挫败感。 她轻扯了一下嘴角,“金会长是什么意思?” 嘲讽道:“让我与一个庶生子联姻,这是要借着我的身份给金叹抬地位吗?” 刘rachel将眼神望向esther李,“欧梦尼,帝国集团这么羞辱我,你不给我出出气吗?” esther李面上笑眯眯,“那是自然,我不把那个老狐狸扒出一层皮来我就不是rs国际的社长了。” 两人相视一笑。 过后,刘rachel站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换一下联姻,欧梦尼,你觉得呢?” “你是说?”esther李的神色一顿。 刘rachel点了点头,“归根到底,如今的帝国集团的社长还是金元不是吗?而他又是金南允金会长原配生的儿子,虽说大了我许多岁,但岁数不是问题,能强强联手才是最重要的。” esther李也站起身来,眼神里全是对刘rachel的赞赏,“不愧是我的女儿。” “不过……”esther李的眉头皱起,“听说金元有一个难忘的初恋,正在帝国高中教书,叫做金贤珠……你有把握吗?” 刘rachel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红唇勾起,“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她的心底闪过一个人影,正想问关于esther李和崔东旭的事情,却又暗自哂笑自己一声,崔英道啊…… 金元结束了一天的事务,刚洗完澡,穿上了睡衣,用毛巾擦着自己正在滴水的头发,突然听见了手机的响声。 躺倒床上,打开手机,手指一滑,正是刘rachel的信息。 rachel:金元哥,多谢你今日带我去见你的母亲,我很荣幸能当第一个去见阿姨的外人。 rachel:我相信阿姨一直在天上看着她的儿子是如何从无知孩童变成成熟稳重的成年人的。 金元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他今日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就想让她去见自己的母亲,也许是多年来他无人可以倾诉的原因吧,遇见刘rachel这个小时候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戒心就放下来了。 他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rachel:希望金元哥可以多笑笑,像今天见到我的第一面那样,冰山性格虽然能隔绝许多小人的攀附心,但也总是会给人一种不需要任何人关心的感觉。 金元的手一顿,从他有记忆起,父亲就是一副严父的模样,即使母亲去世,也不曾见过父亲难过半分,直到金叹出生后,在看到他可以肆意骑在金南允的背上,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不是不会做父亲,而是不想做他的父亲。 自那以后,他的内心就越发封闭,只有金贤珠才会关心他,他当时将金贤珠当成了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 却没想到,就连他自我臆想的唯一拥有物,也被金南允赶走。 回过神来,另一旁的刘rachel又发来了信息,眼神向下。 刘rachel:我不仅是小时候跟在金元哥身后的跟屁虫小粉丝,还是叹的未婚妻呢,希望金元哥以后能越来越好。 金元的瞳孔一沉,眼眸一缩,“叹的未婚妻”五个字是那么的刺眼。 将手机扔向床尾,微微湿润的刘海滴下几滴水,落在他高耸的鼻梁上,薄唇紧紧抿着,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满。 第161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2 将手机拿回来,把给刘rachel的备注由rachel改为叹的未婚妻。 咬着牙齿,见对方没再发信息了,金元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关上手机,右手垫在下方,撑着头颅,眼神望向天花板。 双眼无神。 只是脑海里尽是今日早上刘rachel的一颦一笑。 忍不住又划开手机,发现刘rachel真的没再给他发消息了,金元的薄唇紧紧抿着,望着上方的“叹的未婚妻”五个字的备注,眼神有些凌厉。 又将备注改成刘rachel,完完整整的姓名,像是在刻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想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回到半生不熟的状态。 只是为什么,还是看着很刺眼? 又将手机关上,静静等待了几分钟,耳朵微动,听到有一个响声,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发现是自己的助理给自己发来今日处理的文件。 暗骂一声。 见刘rachel短信界面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金元才恍然自己没有发一条消息过去,心里不自觉在揣测,该不会是刘rachel见他没有发消息,就没有再发消息给他了吧。 打了两个字,“好的”,直接就发过去了。 见对面还是毫无动静,金元忍不住站起身把头发擦干,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回来,坐在床上,等着对方发回信。 金元眼色满是寂落,拇指一直在往下滑动,等着刷新。 但结果无一例外,对面都没再发信息了。 看着上方的备注,金元越发觉得是因为他给她备注了全名,才导致刘rachel不再发信息过来。 又将备注改成rachel,嘴唇微微一动,感觉还是有些不满意,再把这个名字清掉,最终给刘rachel的备注是“一个妹妹”。 他的眼神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似乎在期待对面回信。 一分钟之后,刘rachel发了一条短信。 一个妹妹:嗯。 金元神色有些委屈,为什么刘rachel只回了他一个字就没再发了? 他躺在床上,望着手机,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今晚对于金元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回到别墅的金叹神色疲惫,就连自己的母亲金成铃上前关心,也不想回应,只是略过她的肩膀走向房间的方向。 金成铃看不懂金叹的脸色,仍是一脸兴奋地围绕着金叹,“叹,妈妈终于可以去帝国高中看看你学习的环境了,虽说妈妈不是以你的母亲的身份去的,但妈妈也知足了。” 金成铃不是不怨,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 她是金南允的情妇,即使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金叹,但金南允还是不愿意娶她,转而娶了郑迟淑,也就是帝国高中的理事长,名义上金叹的母亲。 多年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喊着别的女人妈妈,金成铃就越发想要金叹继承帝国集团,只要金叹成了帝国集团的会长,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外人面前了,谁还敢对她指指点点。 如今能假借车恩尚的母亲去帝国高中的家长会,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炫耀一番。 这也是她和金叹之前商量好的,既成全了金成铃的愿望,又完美解释了车恩尚的暴发户身份。 金叹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嘶哑,“欧梦尼,你别去了。” 金成铃一愣,“叹,你在说什么?” 金叹再次说了一次,“我说,你别去帝国高中了。” “为什么!” 金成铃不能接受这句话,她等了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她已经想到了在郑迟淑面前耀武扬威了,计划怎么能半途而废。 她拉大了声线,“是不是车恩尚那个丫头不让我去的!我这就去找她。” 金元拉住她的手,“欧梦尼,车恩尚那边我会给她找一个人代替她妈妈去,你就别掺和了,不是因为她。” 金叹冷眼看着金成铃,他太清楚他的这个妈妈了,去了一趟,一定会去郑迟淑面前炫耀的,到时候爸爸一定会责骂她的。 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何会同意这个计划,是对车恩尚太过上头了吗?所以才想出这个馊主意。 金成铃望着金叹的脸,“叹,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还因为担心妈妈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因为你不想跟车恩尚有过多的牵扯。” 金叹掩下眸中的情绪,“两者都有,我先回去了。” 金成铃心中松了一口气,坏消息是她不能去帝国高中了,好消息是儿子终于不再对车恩尚这个贫民之女另眼相看了。 朴姬南躲在角落里听见了金叹与金成铃之间的对话,手上动作有些不稳。 她自己没有出息,小时候高烧之后就成了哑巴,在这当保姆当了许多年,拉扯了两个女儿长大,在得知女儿与金叹之间关系有些暧昧的时候,她就立马让她跟他断绝掉联系没成想,车恩尚根本就没听进她的话,反而一头扎进去,连学业也荒废了许多。 这下听到金叹那没有半点遮掩的话,她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了欺负,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回到地下室,她们母女二人的家。 车恩尚本来就处于伤心之中,却被刚到家的朴姬南一把拉扯过去,等看明白了她的手势,车恩尚差点摔倒在地。 她本以为今天金叹所说的话全是气话,之后就能变回原样…… 车恩尚颤抖着声线,紧紧抓紧了她妈妈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你骗我的?!” 她知道自己的妈妈不愿意她跟这些富家子弟有过多纠缠,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妈妈是为了让她断绝掉不该有的想法,才凭空捏造这些事情。 朴姬南心底有些伤心,继续比划着手势。大概意思就是:妈妈没有骗你,我亲耳听见的,金叹没有欺负你吧?早就说过别跟这些有钱人谈感情,你姐姐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车恩尚的姐姐跟了一个美国的有钱人,一开始感情还挺好,后来那个男人输光了所有钱财,还肆意打骂她,最后想离婚也离不了。 所以朴姬南不想让车恩尚继她姐姐的后路,所以才在一开始就使劲地阻挠车恩尚去见金叹。 第162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3 车恩尚一把推开她的妈妈,捂住眼睛,妄图不看朴姬南的手语,大声呐喊道:“你别再说了!” “我不相信!”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内心的底气也越来越弱。 蹲坐在角落,刚想起身,却被朴姬南抓住手腕,整个人的情绪有些激动,手势也加快,“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朴姬南怒其不争,比划着手语,“金叹他有未婚妻,你这样的行为算是什么?是插足!是第三者!” 车恩尚摇了摇头,嘴里呢喃着:“不,我不是!” 朴姬南抱住车恩尚的肩膀,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在心底感叹道:人总是要认命的。 次日清晨。 刘rachel拿开毛茸茸的眼罩,看向窗外的阳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见床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正是esther李给她留的。 大概意思就是她今日去找金南允谈论联姻的事情了。 昨晚她与刘rachel一起睡着,今天却比她还要早醒来,刘rachel再一次感慨她妈妈的辛苦。 赤裸着脚,踩在白色定制地毯上,刘rachel百般无聊地挑选着今日女佣送上来的衣服,顺便打开手机查看金元有没有给她回消息。 昨晚她回了一句“嗯。”之后就睡了,倒是不知道金元为此睡眠难安。 发现对方并没有再发短信了,刘rachel勾唇一笑。 发了几条短信过去,顺便看了看昨天金叹给她发的信息,不外乎就是一切都是误会,他和车恩尚之间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 但刘rachel现在不在乎了。 区区庶子,呵。 随意地略过他的信息,正好今日帝国高中为了一学期一度的家长会,率先举办了一场同学们之间的野餐,所以刘rachel穿戴好衣物,直接让司机将她送到帝国高中。 金元今早起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果不其然,还没打开屏幕,首页便出现了刘rachel发来的几条信息,薄唇微微上扬,眼角的笑意渐起。 一个妹妹:金元哥,今日帝国高中让学生老师们自行组队野餐,我前几日刚回国,与同学们大楼不怎么熟悉,对于组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妹妹:听闻金元哥是帝国高中的优秀毕业生,我想着这次野餐也没规定不让毕业生参加吧,金元哥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给我撑撑腰吗? 一个妹妹:害羞jpg。 柔顺的刘海垂在他的眉弓上,古井般深沉的眸子此刻溢满笑意。 金元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刘rachel不去邀请金叹组队,或者说是他刻意不去想。 “好。” 手一滑,一个简短的句子发过去,金元看着前面刘rachel发过来的一长串消息,而自己只发了这一个字,心下不自主地猜想刘rachel会不会不高兴…… 心下责骂了自己一声,可已经发过去了,再发别的话,刘rachel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金元没意识到自己在刘rachel面前不复以往的冰冷,只是觉得在面对刘rachel的时候总觉得身体精神都很放松。 不过…… 帝国高中的老师们也会去参加……那金贤珠呢? 金元捏紧了自己的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明晰可见。 戴上墨镜的刘rachel生人勿近,周围人不自主地为她劈开了一条道路。 路上遇见了车恩尚,不过车恩尚看见她之后转身就跑开了,刘rachel右眉上挑。 她现在是害怕了吗? 做了插足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喂。” 刘rachel随意指了一个女生过来,那个女生面色异常激动,被rs国际的继承人欣赏的话,这将会给她背后的势力极大的助力。 着急地跑过来,低下头,“您有什么吩咐吗?” 刘rachel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红唇轻启,“你去将车恩尚的身份不是暴发户,而是一个佣人之女的事情宣扬出去,你们之后想干嘛就干嘛,金叹找你们麻烦的话就让他来找我,懂了吗?” 那个女生也不在乎刘rachel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在她看来,这些财阀能将一个人的底细都摸清,这不是异常简单吗? 只不过她还是很惊讶,车恩尚一介保姆之女竟也敢撒下这弥天大谎,难道她不知道家长会会要求家长过来吗? 还是说……那个女生仿佛猜到了什么,恭敬地对刘rachel鞠躬道:“我一定会将此事办成的。” 刘rachel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之后便去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换成校服。 在经过车恩尚的柜子时,刘rachel停下脚步,眼底的情绪难以辨明。 抬腿,猛的一踹,发现这柜子异常稳固,普通的攻击并不能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走到外面,随手拿起一把椅子,摔向柜子上,开始出现了裂痕。 刘rachel越摔越起劲,“阿西!” 从来没有人敢觊觎她的东西,车恩尚你很好。 眼底闪过一丝血红,她扔掉手上的椅子,看着眼前已经被砸碎的柜子,红唇勾起,“这只是开始,等待后面独属于帝国高中的传统吧。” 她的耳朵一动,听见了一点动静,躲在更衣室里面,余光一瞥,正是车恩尚。 “啊啊啊啊!!!!!!!” …… 等车恩尚哭着离开了更衣室,刘rachel才从里面走出来,环抱在胸前,嘴角上扬, “真是巧呢哈哈哈……” 拍了拍手心,刚走出更衣室,迎面碰上了一位穿着包臀裙,白色上衣,优雅知性的女人,抬起眸子,刘rachel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了,微微摇了摇头,与她擦肩而过。 金贤珠刚准备去办公室的时候碰上了哭泣的车恩尚,从她的口中得知她的柜子被人恶意破坏,她思索了片刻,便让车恩尚前往她的办公室休息,自己则单独过来更衣室一瞧究竟。 没想到碰上了刘rachel。 她是知道这个女生的。 她是金叹的未婚妻,见她从更衣室的方向过来,金贤珠眉心一跳,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第163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4 金贤珠站在原地,望着刘rachel的背影越来越远,加快了步伐,走进了更衣室。 在她心里,刘rachel是最有嫌疑去砸坏车恩尚柜子的人。 她也曾听说过车恩尚与金叹之间的事情,所以…… 金贤珠坐在了更衣室内的凳子上,瞧着写着车恩尚名字的柜子,叹息一声,这件事她不好插手。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还因为与金元的恋情被曝光,被金南允强硬塞在帝国高中当老师,好方便金南允时时刻刻监控,就为了不让金元与她再次见面。 只是……在想起车恩尚刚才擦着眼泪时的动作,她的怜惜之心便逐渐起来了。 她和金元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她的家世太过普通。 但她希望车恩尚和金叹之间能成正果,也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遗憾。 她决定去找刘rachel问个清楚,或者将此事告诉金叹。 回到教室的刘rachel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转身走向崔英道的方向。 金叹刚伸出的手还没拉住她,只是擦过她的裙角,她便快速的离开了这。 眼睁睁地看着刘rachel坐在崔英道的旁边,金叹的瞳孔一沉,声音有些嘶哑,“rachel?” 崔英道虽然不知道刘rachel今日为何会坐在他旁边,但还是把赵明秀给赶走了,新搬来一张椅子,仿佛是最忠诚的骑士。 听见金叹的疑惑,崔英道嗤笑一声,“喂,你在干嘛?” “不去找你的小女友,在这呼唤我的妹妹,是在挑衅我吗?” 刘rachel将腿脚交叠在一个椅子上,朝金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有什么事? 金叹低下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rachel嘲讽一笑,转头看向崔英道,“待会不是要去野餐,自行组队吗?你去跟车恩尚组队去。” 崔英道剑眉皱起,似乎有些不解,接着仿佛好像洞悉了刘rachel的想法,将刘rachel的椅子转向自己面前,右手撑在那张椅子的靠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跟车恩尚组队,你去跟金叹继续恩爱是吗?” 崔英道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跟金叹坐在一起了,原来你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这件事啊?” 刘rachel将她桌上的书敲打在崔英道的额头上,“想的什么?” 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我让你去车恩尚组队,自然是为了让别人加深对她的恶意,至于金叹……区区庶子罢了。” 崔英道听到刘rachel前面的话,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但她后面的四个字…… 他的身体猛地僵直,刘rachel不屑地瞧了他一眼,“怎么,就允许你知道,我难道还不能调查吗?” 他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没有这么想。” 崔英道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知道金叹是庶子了,那你对于这桩联姻,是怎么看的?” 刘rachel的眼睫毛垂下,“崔英道,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刺进掌心,力度之大,鲜血从指尖流下也浑然不觉,轻扯嘴角,不在乎地道:“谁说我跟你了……” 如果忽略他眼底的一片猩红,刘rachel倒是会觉得他是真的不在意。 抬起手腕,望着手表上的时间,对着崔英道,道:“欧巴,金元哥要过来了,我去接他。” 接着便起身离去。 崔英道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存在着刚才刘rachel身上特有的香味。 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望着手上的红色,随意地抹在自己的校服身上。 赵明秀在崔英道赶他走后,便坐在金叹旁边,使劲记录着金叹的黯然神伤。 所幸金叹与他与崔英道是从小长大的,金叹对此也并无生气。 赵明秀侧过身,见情况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摄影机,走到崔英道面前,询问道:“英道,你和刘rachel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走了?” “她去找她最合适的联姻对象了。” 崔英道剑将手靠在后脑勺,沙哑道。 赵明秀挠了挠头。 金贤珠快要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刘rachel离开了教室,抬脚跟了上去。 金元望着车窗外的一树一木,之前的记忆从中浮现。 在金贤珠尚未来这当老师时,他每次都会作为优秀毕业生来到这演讲,这对于他来说,是另一个承载着美好记忆的地方。 走下车,整理了一下西装,手机铃声响起,见到是刘rachel打过来的,金元眼角上扬,眼里闪过笑意,“喂……我到了,嗯,好。” 转身吩咐助理和司机回去,尽管今日有会议,但他还是过来了。 在停车场站着,不过一分钟,便见前方一道身影出现。 走路带起的威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刘海微微分开,露出她白皙小巧的脸庞,刘rachel的红唇上扬,“欧巴。” 金元抬腿,向刘rachel所在地方迈步。 站在她的面前,金元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刘rachel将自己的的头发夹到耳后,微笑道:“这可不是金元哥的作风,竟然会讲出这么肉麻的话。” 见刘rachel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金元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眼神关切道:“近日天气转凉,你又穿着裙子,这件衣服你先穿着。” 刘rachel拢了拢西装,面带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金贤珠一见到金元,就忍不住将整个身子缩在墙角里,怎么会是金元。 她将手捂住嘴,眼泪流了下来,洇湿了她的衣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金元了。 悄悄地探出头,见二人言笑晏晏,金贤珠只感觉自己心在抽痛。 不过她倒是没误会二人之间的关系,只以为是金叹让刘rachel来接金元罢了。 她垂下眼眸,心里在揣测金元已经跟她避嫌许久了,今日怎么会过来帝国高中。 想到今天的野餐,莫非…… 金贤珠的眼眸深处,泪光在闪烁。 第164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5 帝国集团。 一位头发黑中带白的中年人,杵着拐杖,端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背对着自己的助理,俯瞰整个首尔。 “会长,rs国际的李会长过来了。” 金南允拿起拐杖点了点地板,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随即笑道:“还不快让她请进。” “是。” 金南允转过身,望着已经离去的助理背影,心里在思索着esther李今日过来干什么。 他的眉心一跳,莫非是为了金叹的事情? 他是知道金叹跟那个平民女生之间的关系的,他也严厉阻挠过,但奈何没有作用,眼看刘rachel回国,他还是没能让金叹完全跟那个女生分离开。 esther李刚走进来,就看见金南允坐在茶几前,没有任何寒暄的废话,直接站在原地,道明了来意。 “金会长,我今日来帝国集团一趟呢,主要就是为了谈论金叹和rachel之间的婚事。” 金南允手上的动作不停,给esther李倒了一杯茶水,伸出手示意,“请。” esther李将手提包放在身后,坐在金南允的正对面,皮笑肉不笑道:“看金会长这毫不意外的表情,怕是也早知道纸包不住火吧。” 接着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如今是帝国集团理亏,esther李自然不用着急。 金南允脸上的皱纹凸显,“哈哈哈李会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找我谈论两个孩子的婚事啊?” esther李暗骂一声老狐狸,端庄道:“金会长,两个孩子的婚约,我看可以就此作罢了,至于原因嘛,金会长难道不清楚吗?” 金南允见此,顿觉情况不妙,心下猜测esther李恐怕不是为了金叹和车恩尚的事情过来的。 若只是一些风流债事,esther李不至于会想要将婚约作罢。 他的眼皮下垂,“李会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esther李微笑道:“金会长,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 “金叹……他不是夫人的孩子吧。” 金南允的手一顿,眼睛眯起,“李会长这是从何知道的消息,叹是我和我的夫人郑迟淑的亲生儿子,这点毋庸置疑。” 她的红唇勾起,将茶杯往前推了一下,“金会长,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你也不必紧张。” esther李见金南允脸上的表情莫测,再次说道:“rs国际的继承人可不能跟一个庶子联姻……金会长,这说好听点,你这是对二儿子的一片慈爱之心,说难听点,这就是诈骗! 她的眼尾上扬,语气坚定道:“金叹与rachel的婚姻必须作废。” “我绝不允许我的女儿跟一个见异思迁的庶子纨绔在一起!” 金南允抬起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板,目光锐利,质问道:“李会长,你确定要与帝国集团断绝合作吗?” esther李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金会长,这到底是谁先不想要合作的啊?” 停下了笑,她将腿交叠起来,翘起二郎腿,语气却有些减弱,劝说道:“金会长,帝国集团可不止一位继承人呢?” “做不成金叹的未婚妻,也可以是……” 见金南允在沉思,esther李趁热打铁,“外头人人都在传,帝国集团的二儿子先定下了婚约,但大儿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她的眼眸微转,“说起来,金元如今也该到成婚的年纪了吧?” “金元似乎是比rachel还大了13岁,但大点好啊,会疼人,我们rachel就需要一个会包容她的丈夫。” 金南允似乎是被说动了,摩挲了一会拐杖上的杖头。 沉声道:“一旦换了联姻对象……” esther李见有戏,微笑道:“那就是金会长的事情了。” “毕竟,我们rachel是受害者不是吗?要是没能给rachel一个满意的答案,rs国际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将头发夹在耳后,esther李红唇上扬,“金会长,那就……这么定了?” 她伸出右手,递向金南允的方向。 金南允面色阴沉,转瞬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缓和了起来,也伸出右手,“如你所愿。” 等esther李离开了办公室之后,金南允吩咐助理进来,让他调查金元有没有私下跟esther李接触。 作为上位者,最该有的就是疑心病。 事情瞒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就瞒不住了呢? 见助理走开,金南允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保险箱面前,输入了一串密码,拿出里面的几叠照片。 赫然就是金元的母亲。 哈了哈气,用手帕擦了擦照片,金南允叹息道:“但愿不是他。” 他伸出右手,摸了摸上面女人的笑颜,在她去世后,他才明白了阶级之间是不可跨越的,在那几年他专注生意,忽略了金元的成长,在他想要与金元像寻常父子那般时,金元对他已是满眼怨恨。 之后他老来得子,见金叹那撒娇的模样,便想将之前对金元的内疚补偿给他,难免对金叹宠溺了些。 没想到他的这番行为却让金元越发仇视金叹。 另一边的金叹面色有些恍惚,金元怎么会过来和刘rachel组队。 他走上前,望着一身西装,挺拔身躯的金元,询问道:“哥,你怎么会来?” 在外人面前,金元不介意做一个好哥哥,微笑道:“是rachel邀请我的,我想这次活动也没要求说不允许毕业生参加吧。” 伸出手拍了拍金叹的肩膀,“哥哥多日不曾关心你了,到帝国高中的这段时间听说你跟另一位女生打得火热?” 金叹面色有些窘迫,“我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他的余光一瞥,发现了另一旁的金贤珠正在安慰着车恩尚,眼神一暗,对着金元道:“哥,贤珠姐在那边,你不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吗?” 金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站在刘rachel旁边的人一旦不是他,就莫名觉得碍眼。 下意识地将金贤珠的名字说出来,是为了让金元和金贤珠破镜重圆还是为了让刘rachel知道金元心中有人,金叹自己内心也不清楚。 金元随着金叹的目光,视线往那一转,就与金贤珠对视了起来。 浅浅向金贤珠微笑了一下,转而将头低下,看向刘rachel,“我们是不是该准备野餐该用的东西了?” 本来还在观察金元脸上神色的刘rachel在金元往她看的那一刻,立刻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轻微地点了点头,“嗯。” 说罢,刘rachel突然将右手圈住金元的左手臂。 感受到温暖的触感,金元神色一愣,身体有些僵住,想要挣脱出来,但看着刘rachel脸上的笑容,挣脱的力道越发小了起来,直到身体放轻松。 刘rachel面容带些张扬,丹唇微张,对着金叹道:“叹,我们该走了。” 刘rachel刚想从金叹身旁走过,金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拉住了刘rachel的另一只手,目光通红,紧紧盯着刘rachel,“rachel,我们谈谈好吗?” 金元右眉一挑,上前拉开金叹的手,“叹,随意拉女士的手可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 “那你拉着我未婚妻离开就是一个绅士该做的吗?!” 金叹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控。 他不是不知道金元和金贤珠之间有感情,也不想怀疑金元对刘rachel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刚才看着二人,有一种他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氛围。 所以……他有些口不择言了。 低下头,垂眸,“哥,对不起。” 抿了抿唇,金叹目光哀求,“rachel,我们可以谈谈吗?” 刘rachel看了一眼远处泪眼婆娑的金贤珠与近处期期艾艾的金叹,她弯起漂亮的眼眸,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可以。” 刘rachel松开了圈着金元的手,劝道:“金元哥,我和金叹说一些话,你先去别处走走吧。” 金元的视线在刘rachel与金叹二人之间打转,心下自嘲,人家未婚夫妻之间,用得着他来插手吗? 只是,为什么感觉心底异常酸涩? 他的目光冰冷,看向金叹,笑意不达眼底,“好。” 金元就看着二人从这里离开,两人的背影是那么的和谐,在他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不过刘rachel与金叹二人的氛围可没有金元看起来那么和谐。 刘rachel眼底一片淡漠之色,垂下来的青丝随着微风飘扬。 金叹看着前方的刘rachel走动之间,头发飘向后面,忍不住伸出手,悬在半空中,想触摸却不敢。 等走到一片空地,观察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刘rachel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金叹,声音冷漠,“你要和我谈什么?” 金叹掩下眸中的委屈,声音嘶哑道:“rachel,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她转过身,双手环抱在胸前,嘲道:“你就想跟我说这些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金叹拉住刘rachel的手腕,“我和车恩尚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我看她很坚强,就好心泛滥了一下,帮助她进入帝国高中,但我发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已经跟她断开联系了。” 金叹哽咽了一下,眼尾通红,“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不理我。” 刘rachel甩开金叹的手,揉了揉手腕,望着一脸委屈的金叹,冷声道:“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皱起眉头,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但想不出来他还瞒着她什么,突然脑海中有一件事一闪而过。 “没有。”金叹侧过头,不敢看向她。 刘rachel伸出食指,指着他,“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郑迟淑的亲生儿子?!” 亲生这两个字的口音被她咬得极重。 金叹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恍惚,薄唇有些干燥,几度张合,声音沙哑:“你都知道了。” 他抬起眼眸,望着刘rachel,想要上前摸她的脸颊,却被刘rachel快速地躲开。 金叹神色有些落寞,低下头,“对不起,我隐瞒了你。” 从小到大,金叹就被金南允百般叮嘱,不可以将他是庶生子的事情说出去。 金叹小时候还不懂为什么,直到懂事后,才明白财阀有多痛恨庶生,所以他一直严密保守着这个秘密。 可他也是会累的。 他周围的人全都是因为他这个身份才和他交友的,他想要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朋友。 崔英道在他面前撕开自己的伤痛时,金叹也考虑过要不要将自己是私生子的事情告诉他。 告诉他之后呢?结果是什么? 尽管崔英道未曾将事情宣扬出去,但他却与他越走越远。 他不敢再将此事告诉他人了,他怕别人会像崔英道那样,用充满厌弃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即使刘rachel在询问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时,他不敢说出口。 他怕,他怕刘rachel一旦知道他是私生子,他们之间的婚约将会不复存在。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眼眸半阖,泪光在眼角闪烁,“对不起。” 他突然卸掉了浑身的力气,身躯不稳,靠在墙上,支撑着整个身体。 金叹伸出手心,“你打我吧。” 刘rachel望着金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怎么,这就丧失斗志了?” 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管口红,旁若无人地涂抹在自己的唇上,“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人瞧见自己的败态。” “这是作为继承人应该具备的修养。” 她的视线向下,“金叹,你知道我看不起你吗?” 金叹突然坐在地上,头仰起,目光紧紧看着刘rachel,自嘲一笑:“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刘rachel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瞧不起你,我是因为你没有该有的拼劲而瞧不起你。” “据我所知,金会长异常疼爱你,在你成年后在帝国集团的股份几乎与金元哥平齐,你已经有了别的庶生子没有的起点,而你却还在这自怨自艾,你可真让我失望。” 她蹲下身,“对了,我母亲已经去帝国集团给我改婚约了,改成了……” “金元。” 说罢,刘rachel最后再瞧了一眼金叹,离开了这。 金叹望着刘rachel的背影,“你14岁就喜欢我哥了吧?” 刘rachel的脚步一顿,“谁知道呢。” 第165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6 金元看见二人离去,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金贤珠见刘rachel和金叹离开之后,就见金元一个人在那,再宽慰了几句车恩尚,就向金元走过来。 “金元。” 他抬起头,只见金贤珠身躯板正,站在他的前面。 金元收起手机,微笑道:“嗯。”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金贤珠忍住眼里的泪水,夹着哭腔道:“还行,勉勉强强。” “你呢?” 金元一愣,眼神看向远方,接着又将视线转向金贤珠,“挺好的。” 金贤珠擦了擦脸颊的泪水,“那就好,听说你当上社长了,恭喜你,离会长又近了一步。” 金元此刻有些尴尬,薄唇抿起,“嗯,谢谢。”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沉默无言的氛围中,金元此刻忍不住发信息询问刘rachel何时能回来。 见他低着头摆弄着手机,金贤珠神色黯然了一瞬,转而想估计他是在处理公务吧。 金贤珠微笑道:“元,你怎么会来这,是为了……” “金元哥是我叫过来的。” 刘rachel从远处走过来,金元见此立刻起身,她一把揽住金元的右手,面带笑容地对着金贤珠说:“金老师,金元哥是我叫过来的,我刚入学帝国高中,没有熟悉的人,就找金元哥过来给我撑场子了,这不会不合规矩吧。” 刘rachel在远处见到金贤珠与金元交谈,终于想起了为何在更衣室那会觉得金贤珠很眼熟,她不就是金元的初恋吗? 金贤珠面色顿时煞白,嘴唇毫无血色,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圈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询问道:“rachel啊,你不是金叹的未婚妻吗?”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金元,“怎么和金元先生这么……” 亲密……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金元和刘rachel都知道金贤珠是说什么意思。 刘rachel好似有些尴尬,赶忙将手从金元的手臂抽出来,“不好意思啊,金老师,我倒是没想这么多,想着多年不见金元哥,难免想与金元哥亲近一些。” 在刘rachel松开手的那一刻,金元感觉有些怅然若失,强硬地把刘rachel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面带微笑,对着金贤珠说道:“rachel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亲密些也没关系,更何况她将来还要嫁入帝国集团,这些动作就更没什么了。” 他的眼皮垂下,“金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和rachel就先走一步了。” 金元最后颔首了一下,接着便将手掌覆盖在刘rachel抓着他手臂的手背上,携带着刘rachel离开。 金贤珠的泪水突然滑落,像是失了魂魄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跟鞋踩在地上,加上金元步伐有些快,刘rachel一时不察,突然崴到脚踝,“嘶……” 金元内心有些慌乱,低下头仔细瞧着刘rachel的脸色,发现她面容苍白,关心道:“哪里受伤了吗?” 刘rachel眼眶红润,像是在强忍住泪意,“嗯……脚踝那……” 金元蹲下身子,见她的右脚已经红肿了,伸出手,眼神向上,望着刘rachel,似乎在征询着刘rachel的同意。 刘rachel敛下眼中的情绪,点了点头。 金元略带着些粗糙的手抚摸上她的脚踝,刘rachel的身体瞬间颤抖了起来。 他眼含疼惜之意,嘴角不自觉抿紧,缓缓地脱下那双高跟鞋。 金元瞧着周围没有坐的地方,看见刘rachel眉宇间的痛意,他顾不了这么多,直接起身,当着周围同学的面,单手抱起刘rachel。 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金元的喉咙滑动了一下,声线有些嘶哑,“rachel,见谅了。” “搂紧我。” 他一手托着刘rachel的臀部,一只手提着刘rachel的高跟鞋,径直往外面走去。 当务之急是找医生给刘rachel检查,至于野餐什么的,都被金元丢在脑后。 她转脸望了望金元脸上已经出现的几滴汗水,忽的嘴角一弯,露出个浅浅的笑,这一笑,春生夏长,漫山花开。 金元的目光专注,倒是没有见到刘rachel的这一笑。 金叹一回来,就见到刘rachel和金元离开。 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愉悦,握紧了拳头。 余光一瞥,发现崔英道也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金元抱着刘rachel离开。 两个人的视线一接触,又是火山爆发。 将刘rachel放在车的副驾驶座上,金元帮她弄好安全带,刚想离开,衣领却被刘rachel抓过去,整个人往前了一瞬,只见刘rachel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欧巴,谢谢你。” 金元鼻尖冒出一滴汗水,望着刘rachel白皙剔透的脸庞,略带些上钩的眼尾,再往下看,是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他突然侧过头,声音低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元想,如果他再与刘rachel对视下去,怕是会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事情来。 刘rachel勾起红唇,力道松开,将他的衣领整理好,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金元的胸膛,“那就麻烦金元哥送我去医院啦。” 金元的西装外套还披在刘rachel的身上,所以他此时只穿着一件黑色轻薄衬衣,胸肌异常明显。 他咽了咽口水,退了出去,猛然将车门关上。 刘rachel听到旁边的动静,修然笑了起来。 见金元进来,刘rachel打趣般说道:“金元哥,听说金老师是你的初恋?” “你们是被金会长拆散的吧。” 金元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听到她的询问,心中一紧,“嗯,怎么了?” “那为何我看你们之间那么冷淡?” 他恍然才发现,他刚才面对金贤珠的时候,竟然只有尴尬,心中没有半点之前面对她时的涟漪。 金元深吸了一口气,“感情淡了吧。”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刘rachel,似乎有些留恋,“财阀之间的婚姻从来都是无可奈何。” 刘rachel沉默了一会,问道:“金元哥,如果金会长同意了你和金贤珠之间的婚事,你还会娶她吗?” 他垂下眼帘,鸦羽长睫投落阴影,手上打着方向盘,语气坚定道:“不会。” 在金元看来,错过就是错过了。 从前或许他爱金贤珠如珍宝,但在时间的冲刷下,他早已没有当初年少时对她的通天爱意。 他每天要关心的是集团股票的涨跌,投资是否盈利,久而久之,金贤珠这个人退出了他的生活。 他遇见她,会像遇见多年好友般,但唯独不会旧情复燃。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刘rachel转过头,看向金元的侧脸,依旧是从前坚毅俊朗的轮廓,浅笑一声,“我还以为金元哥还爱着金老师呢,没想到你的回答意外的果决。” 金元转了转方向盘,将车停在医院大门面前,回头看了看刘rachel一眼,接着视若无事般将头转了回去。 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到了。” 他先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整个人差点趴在刘rachel的身前,金元的双眸蕴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刘rachel,手上动作缓慢地拉开束缚着她的安全带。 “坐着别动。” 刘rachel的面色有些红晕,伸出双手推了推金元的胸膛,他趁势离开了刚才几乎快要密闭的空间。 金元离开驾驶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刘rachel的脚踝还红肿着,上前用手轻轻揉捏了一下,抬眼看向刘rachel,“还疼吗?” 刘rachel的双眼泛起泪珠,“有点。” 金元见她还疼着,眼里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顺便将车钥匙甩给泊车小哥。 迈步走向医院,掂了掂刘rachel的身体,金元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轻?” 刘rachel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有些羞愤道:不知道!” 金元的脚步一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胸腔发震。 …… 金叹看见崔英道,走到他面前,“是你说的是吗?” 崔英道刚才亲眼见到金元将刘rachel抱走,眉宇间尽是郁色,看金叹过来,心中满是不耐烦,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叹一时不察,差点跌了一个跟头,接着发了狠一般,将手握成拳头,猛然冲向崔英道。 “砰!” 拳头与肉身碰撞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学生与老师。 眼见二人越打越凶猛,金贤珠大声威胁道:“你们再打下去,我就去通知理事长和崔代表了!” 金叹与崔英道二人充耳不闻,他们可能都忘记了一开始是为何而打架的,只顾着将自己刚才内心的酸涩与怨念一一发泄出来。 “啊!” 崔英道嘴角挂着彩,将拳头挥向金叹的肚子,凶狠一捶。 他的目光狠厉,“你这种废物凭什么能霸占刘rachel这么多年!” 看见金叹倒在地上,崔英道嘴角突然咧出一抹笑容,“不过以后就不是了。” 金叹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以为是崔英道将他是庶生的身份说了出去,将口中的血沫吞咽了下去,站起身,冲向崔英道,拦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摔在地上。 正当金叹还想动手之时,被金贤珠叫过来的郑迟淑赶到,厉声喝道:“住手!” 见郑迟淑过来,金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脚踢向崔英道,谁知被崔英道右手一抓,两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郑迟淑对着金贤珠说道:“你先去让剩下的同学继续今天的安排。” 金贤珠目光有些犹豫,“理事长,金元那边……” 郑迟淑自然知道金贤珠与金元之间的事情,她的眼神含着警告,“金元那边我会通知他过来的。” 金贤珠低下头,“知道了,理事长。” 刚才一直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车恩尚想上前询问一下金叹身体怎么样了,但又想到金叹跟她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断开了,车恩尚指甲插进自己的手心。 她的眼眸低垂,断开就断开,她以后都不会上去询问他。 跟在金贤珠后面,车恩尚的目光一直跟着已经靠在墙上的金叹,唾弃了自己一声,赶紧离开了。 郑迟淑冷漠地瞧了一眼金叹与崔英道,“我已经通知你们的家长过来了。” “跟我去办公室。” 在医院的金元接到了郑迟淑的电话,嘲道:“他现在是什么都开始干了是吗?” 坐在一边的刘rachel正在让医生敷着药,见金元脸上的表情,询问道:“金元哥,你怎么了?” 金元挂断电话,处理好情绪,向她笑了笑,接着将手机往上扬了扬, “是郑理事长打过来的,她说金叹和崔英道打架了。” 刘rachel挑了挑眉,“打架?” 记得她离开的时候金叹浑身失落,竟然还会有兴致去打架? 崔英道…… 她敛下眼中的思索,抬起头,望着金元,“理事长是不是要让金元哥过去?” 刘rachel摁了摁脚踝上的红肿,金元心中一紧,拉住她的手,眼神关切,也带着些责备,“过度按压会加重疼痛的。” 她笑了笑,“我现在没那么痛了,金元哥,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金元的视线投向别处,不再去看刘rachel,他怕自己看到她那祈求的目光会忍不住答应。 刘rachel轻轻拉了拉金元的衣袖,眼眸弯弯,似乎是知道金元最终会对她妥协。 “金元哥……” 金元单腿蹲下,视若珍宝般摸了摸刘rachel的头,声音有些沙哑,“真是……输给你了。” 第166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7 帝国高中,理事长办公室。 崔英道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抬起右手,作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与他相隔两个人距离的金叹“砰”了一下。 金叹翻了一个白眼,闭上眼睛,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假寐。 郑迟淑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门后响起了敲门声。 她轻咳一声,“请进。” 崔东旭的助理走在前面,为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他的眼神凌厉,扫过二人,发现二人的脸上都有伤,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走到郑迟淑面前,颔首示意,“麻烦理事长了,英道这孩子调皮,给理事长带来不便,劳烦谅解。” 郑迟淑坐在座椅上,转了几圈钢笔,皮笑肉不笑道:“哪里的麻烦,英道已经跟叹达成和解了,这次让崔代表过来,是想让英道明白,在帝国高中打架终归是不对的。” 崔东旭冷哼一声,“英道!还不过来给理事长道歉?!” 崔英道面容冷漠地走过来,微微屈身,“对不起。” “大点声!”崔东旭眼镜下的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郑迟淑。 郑迟淑心下哂笑,“不用了,就劳烦崔代表将英道带回去了。” 崔东旭伸出手掌用力地拍了一下崔英道的额头,“走了!” 崔英道跟在崔东旭后面,刚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就听见崔东旭询问:“你赢了还是他赢了?” 他的舌尖顶了顶上颚,“打了个平手。” 崔东旭眯起眼睛,抬起右腿踢了一脚崔英道,“真给我丢脸!” 他用手指着崔英道的鼻子,脸色狰狞,“打架也就罢了,还没打赢?!” 刚想再踢一脚,崔英道闪避过去,“喂?踢踢就得了。” 崔东旭刚想上前拉住崔英道的衣领,却从不远处听到一道声音。 “崔叔叔。” 金元搀扶着刘rachel从走廊走过来,就看见刚才崔东旭踢崔英道的场景。 刘rachel推了推金元的手,强忍住脚踝的疼痛,纤细的脖颈挺直,走到崔东旭面前,微笑道:“崔叔叔,即使英道做了什么错事,那也不应该随意打骂不是吗?” 崔东旭松了松衣领,嘴角上扬,“rachel说的对,崔叔叔确实不应该这么对英道。”说罢还将崔英道拉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rachel啊,崔叔叔公司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就把英道交给你了。” 接着他目光紧紧盯着崔英道,嘴上说着话,却没有半点声音。 崔英道看在眼里,分明就是警告他不要对刘rachel有非分之想。 他一把推开崔东旭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你快回去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崔东旭跟刘rachel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崔英道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见他的窘态了。 他的视线左右移动,接着转向她的脚踝处,语气有些扭捏,“你的……你的脚踝怎么样了?” 刘rachel右眉一挑,显然是知道一开始她崴脚的时候被崔英道看见了。 刚想开口说话,突然右手传来一股温暖的触感,转头望去,就见金元关心地问道:“你的脚踝还痛吗?都说了让你不要逞强。” 接着金元径直蹲下,按摩揉搓了一会刘rachel的脚踝,“还可以吗?” 刘rachel低下头,眼眸弯弯,“不痛了。” 崔英道看见二人旁若无人般,就像是寻常的情侣间的亲昵动作,双手忍不住握成拳,额间的青筋暴起,在刘rachel将眼神望过来的那一刻,凶狠的视线快速地变换。 金元亲眼目睹了崔英道的变脸,心中暗笑一声,小屁孩,手段还嫩着呢。 他的眼眸垂下,身体站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小他这么多岁的小屁孩抢刘rachel的注意力了吗? 抬起手掌,看着掌心,金元的心神有些恍惚。 脑海里的一个思绪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否定。 不,怎么可能? 刘rachel目露关心,“金元哥,你怎么了?” 金元躲开她的视线,侧过脸,声音低沉,“我先进去跟理事长说金叹的事情了,你和英道在这里等我一会。” 刘rachel刚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眉眼带笑,“好。” 打开门,金元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将那些事暂时先抛开脑后,一进去就看见窝在角落里的金叹,金元拧了拧眉,对着郑迟淑说道:“叹他又给你添麻烦了。” 郑迟淑嘲讽一笑,“怎么说叹如今还算是我郑迟淑的儿子,我不会对他有过多苛责。” “但是,我是管不了他,你作为他的亲哥哥,好好管教管教他吧。” 她说到亲哥哥这三个字时,语气咬得异常重,似乎是在提醒金元,金叹的存在有多碍眼。 金元面带冰冷,“我管教弟弟就不劳烦夫人了。” 他也刻意将夫人二字的语气咬得极重,似乎在报复回去。 郑迟淑嫁给金南允之后,什么好处是没得到,倒是得到了金叹这个便宜儿子。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只能在一些方面给金元和金叹找不痛快了。 金叹右手搭在右膝盖上,任由两个人刀锋剑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元走到金叹身前,右手臂发力,将金叹提了起来,“你还要在这坐到什么时候?!” 金叹好似才发现金元过来了,“哥?” “你来了……那,那rachel呢?” 金元皱起眉头,“rachel在外面,她和我一起来的。” 金叹挣脱开金元的手,急忙离开办公室,在走廊看见了刘rachel。 不过他看见的是刘rachel与崔英道在相谈甚欢,愣愣地走上去,步伐极其缓慢。 他的嘴唇干燥,甚至已经起了皮,站在刘rachel面前,声音有些嘶哑,眼眶泛红,“rachel。” 金叹见刘rachel将目光投向他,他内心的思绪在翻滚,忍不住上前,搂住刘rachel的身体,“我以为,我以为你……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刘rachel的身体一僵,视线却与后边跟上来的金元交融。 金元眼底的郁色几乎快要将刘rachel溺毙。 刘rachel本来打算让金叹放开的想法在看见金元后,反而将双手搂紧金叹的腰背,抱了回去。 “怎么会,我以后还会是你的大嫂。” 声音非常小,小到除了金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金叹神色一愣,身子僵直,双手不自觉地松开,望着在他怀中的刘rachel,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好……” 金元见到二人如此亲昵,深吸了几口气,将头侧到一边,右手忍不住扯松感觉已经变得束缚十足的领带。 舌尖抵了抵牙槽,金元走上前,拉开还在拥抱的二人。 掩盖在刘海下的漆黑眸子暗了暗,右手臂抓住刘rachel的手腕,面色关切,“还感觉得到疼痛吗?” 刘rachel被他的力道一拉,整个人面对着金元,摇了摇头,“好多了。” 虽是这么说,但金元见她眉宇之间的痛苦神色,语气斩钉截铁,“我送你回去。” 崔英道和金叹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金元先声夺人。 “你们两个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应该在学校打架,回家面壁一晚上,好好想想什么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应该做的。” 金叹见金元这副与刘rachel关系密切的模样,以为金元早已知道了婚约更改的事情,他眼底一片血色,想上前拉开二人,阻挠二人之间的氛围,却转而一想,自己并没有资格。 金叹瘫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低着头,犹如自虐一般,听着刘rachel语气里的笑意,嘴角轻扯,自嘲地笑出了声。 崔英道可没有金叹那般闷葫芦,他推开金元,右眉一挑,笑容张扬,挑衅地看了一眼金元,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我可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打架而显得杂乱的衣物,看向刘rachel,轻咳一声,“rachel啊,欧巴这就送你回家。” 接着他将右手递到刘rachel面前,犹如在宙斯酒店第一次见面那般邀请着眼前的意中人。 刘rachel看了看崔英道,又看了看金元,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她的动作缓慢,似乎在犹豫要跟谁走,最终在金元带着惊讶的目光之下,她将左手搭在崔英道的手心上,“走吧,欧巴……” 崔英道亲吻了一下刘rachel的手背,“我的荣幸。” 我挚爱的人啊…… 请跟我走吧, 我将会带你来到我的心脏。 将它展示在你面前, 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最忠诚的爱。 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让你露出如太阳一般的笑容, 即使是身死魂灭, 也在所不惜。 …… 金元和金叹的目光随着二人身影的消失而收了回去。 金元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手,好似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不强硬一些,最好直接将刘rachel扛回去,看她还会不会将手放在崔英道的手中。 他的眼底神色莫测。 金叹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哥,崔英道将你的未婚妻带走了,你竟然无动于衷吗?” 金元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金叹,二人的视线对接,金元拎着金叹的衣领,怒吼:“你就算不喜欢rachel,也不应该将她仿佛是物品一般把她推走!” 金叹突然笑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金元,“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在金元面前扬了扬,“爸爸没告诉你吗?” 金叹像是终于打了一场胜仗,嗤笑一声,眼神悠悠地停在金元面前,“今天早上,esther李来找爸爸了。” 金元松开金叹的领子,手上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胸腔,“李会长找爸爸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金叹整理了一下衣裳,低垂着眼眸,“自然是跟爸爸询问我是不是郑迟淑的亲生儿子。” “她说,她不会让刘rachel跟一个庶生子在一起的。” 感受到旁边椅子传来动静,他侧过头颅,望着坐在他身边的金元,目眦欲裂,“所以,爸爸为了不耽误两家的关系,把我和rachel的婚约作废了。” 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然后将联姻对象换成了你。”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二人之间沉默不语。 金元拿起被刘rachel放在椅子上的西装,站起身,低头看着金叹的发旋,“叹,哥哥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也许你会觉得我现在很得意……” “但确实如此,我没什么好辩驳的,我只希望以后帝国集团的二公子不再只是被人诟病出身,而被赞扬能力。” 金元最后看了一眼金叹,迈步离开了此地。 他走在走廊上,来的时候明明觉得很短,但走的时候却觉得很漫长。 婚约换人了。 刘rachel知道吗? 她会同意吗? 想到刚才她抱住金叹的场景,金元心脏狂跳,他不敢确定…… 在金叹说出这件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狂喜。 为什么呢? 心底的躁动骗不了人。 他难道喜欢上rachel了吗? 他伸出手,这张手掌抱过刘rachel的身体,似乎她身体的柔软触感还在。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们之间的经历,也许从一开始,他的行为就替他作出了答案。 金元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去他母亲的墓前,金南允也不允许,但只有刘rachel一个人去了。 已经走了出去的崔英道带着刘rachel来到停车场,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拉住刘rachel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眼神在她的红唇和眼睛游移, “你是故意的。” 第167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8 刘rachel像是有些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右眉一挑,“什么?” 她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崔英道禁锢住她手腕的手,已经青筋尽显。 “什么故意的?”刘rachel红唇微张,询问道。 崔英道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内心有些愤恨,低下头,在她锁骨处,用薄唇摩挲了一下,接着发了狠般,咬出了血渍。 “嗯……” 刘rachel皱起眉头,内心有些不爽,抬起右膝盖,重重地往他小腹处顶了上去。 崔英道吃痛一声,但还是没有放手,眼眶泛着血色,在她耳边说道:“难道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一定要与帝国集团联姻?” 刘rachel冷淡地开口:“放手。” 崔英道在她耳旁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松开了她的皓腕。 刘rachel见自己的手腕泛起了红色,拧了拧眉,“崔英道!” 他靠在墙上,神色低迷,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依旧生动明媚的刘rachel,强忍住内心的低落,回答道:“在。” 刘rachel眼神直勾勾地将视线投向崔英道,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选择你吗?”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因为你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崔东旭,而金元随时能成为帝国集团名副其实的会长。” “你和金叹都太幼稚了。” “幼稚到只敢在这小小的帝国高中横行霸道。” 刘rachel垂眸,眼睫毛微颤,“欧巴,我不怪你没能力,但世界上就是这么不公。” 崔英道握拳,哑声道:“如果我变成了宙斯酒店名副其实的掌权人,你会选我吗?” 刘rachel眉眼弯弯,“或许。” 二人都默契地没有谈论那一刻何时会来临,对于现在来说,最重要的是当下。 崔英道上前,缓缓地伸出手,刘rachel虽然疑惑,但也任由着他动作。 他将拇指覆盖在她锁骨处的牙印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低下头,望着刘rachel的红唇,左手在背后握成拳头,强硬地忍住想要吻上她的冲动。 “可不可以让它一直存在。”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刘rachel一把打掉他的手,“不行,会变丑的。” 崔英道浅浅地笑了几下,接着转过身体,蹲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刘rachel指了指不远处的摩托车,“你的车不就在那吗?” 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刘rachel,轻笑:“哪能让病患坐摩托车?” “我让人将车开过来,估计到这还有一段时间,你先上来,一直站着对你的脚踝不好。” 崔英道再次示意。 刘rachel也不过多扭捏,将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背后。 “崔英道,”她偷偷在耳边轻声说道:“我是故意的。” “早就知道了。” 崔英道在刘rachel选择跟他走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只是她激发金元内心对她感情的工具罢了。 但,工具又如何? 有用就行。 …… 金叹在椅子上,独自一个人,仰着头颅,盯着白得发亮的天花板,魂魄早已飞到天际。 “金叹。” 他的耳朵一动,将眼神看向面前目露关心的车恩尚。 金叹嘴角轻扯,心中突然泄了一口气。 也是,她怎么会回来看他呢? “你来干什么?” 车恩尚当时见到金叹与崔英道被理事长叫走后,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金叹的语气异常冷淡,可惜车恩尚并没有意识到,刚想上前拉住金叹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车恩尚委屈道:“金叹,你从前都不是这样对我的。” 金叹将校服外套穿在身上,站起身,望着泫然欲泣的车恩尚,不耐烦道:“我不是说过,我与你之间没关系了吗?” 他突然弯下身子,神色凉薄地盯着车恩尚,“怎么?后悔了?” 金叹刚经历了被刘rachel拒绝,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但奈何总有些不长眼的凑上前来。 “滚。” 车恩尚面色羞愤,但心里想着,或许是金叹与崔英道打架之后心情不好,才会如此对她,车恩尚心中莫名平静了下来。 屏蔽掉金叹言语中的恶劣,她此刻忘却了之前她想与金叹成为陌路人的打算,她不要和金叹分开。 车恩尚上前拉住金叹的袖子,语气哽咽,声音倔强道:“金叹,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但我会安慰你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之前你要对我说出那番话?” 她突然想起了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刘rachel说的那些话,此刻心情有些着急,想要得到金叹的验证,“是不是刘rachel威胁你,不让你跟我有往来?” 金叹甩开车恩尚的手,“你听不懂人话吗?” 拧着眉,看了一眼自己校服外套的袖子,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到地面,用脚踢到一边。 金叹此刻的恶劣因子完全爆发了出来,懒得跟车恩尚玩什么救赎的游戏。 眼神睥睨,站直着身体,目光冷冷看着她:“车恩尚,你要是再纠缠我一次,我会让你知道帝国高中的传统可不是开玩笑的。” 跨过校服,直接走了出去。 车恩尚望着那件校服,嘲讽地笑了出来,“我就这么脏吗?” 碰了你一下,就把校服给丢掉? 车恩尚蹲在墙角,掩面哭泣。 刚才的金叹让她感觉到好陌生。 之前的金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面冷心热,之前听闻帝国高中的人说金叹是制定帝国高中等级规则的人,她还不相信,但只要一想到刚才他阴冷的眼神,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哆嗦一下。 她的内心在强烈地叫嚣着让她离开这,离开帝国高中! 否则会发生什么,她一定不想看到那副场面! 今天早上她的柜子被踹,就是第一个警示。 若说从前有金叹撑腰,她还能不害怕,但现在金叹也变成这副模样,她怕了! 擦掉眼泪,手掌撑在地上,起了身,姿势透露着慌乱,跑着离开了这里。 …… 刘rachel松开崔英道的手,站在别墅外,对着他说道:“回去吧。” 崔英道咧开嘴笑,“用完就扔吗?” “不然呢?”刘rachel挑起右眉,眼眸深处含着笑意,挥了挥手,“bye,我亲爱的哥哥。” 送走了崔英道,刘rachel刚进入别墅,脚步顿住,望着站在窗户口的esther李,语气肯定,开口道:“你看见了。” esther李摇晃了几下高脚杯里的葡萄酒,轻轻抿了一口,将斜刘海别到一边,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并未先回答刘rachel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与金元的联姻,成功了。” 刘rachel将脚上的高跟鞋随意甩开,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衬得她的脚背晶莹洁白。 “知道了。” esther李眼神往下,发现刘rachel脚踝处绑了绷带,关切道:“你受伤了……” 刘rachel全然不复之前不方便走路的模样,将脚踝活动了一下,轻笑一声,“无碍,只是夸大了事实而已。” 见到她的那副表情,esther李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中有分寸。 谈论起了另一件事。 “你和崔英道……” 刘rachel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嵌入了进去,“欧梦尼,你对和崔东旭联姻这件事势在必得吧。” 从沙发里坐起,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倒的过程中,刘rachel发现了自己妈妈的不对劲。 “怎么了?” esther李擦掉自己眼睛闪过的一滴泪水,“没事。” 见此,刘rachel嘴角扯出一丝嘲讽,“你还没忘了他?” 重重地将手里的玻璃杯摔在桌上,“就因为他是你的初恋?!” 她站起身子,目光冷淡地瞧了一眼esther李,忍不住质问:“如果你心里一直有他,那么爸爸算什么?” “你和爸爸之间离婚,到底是因为财产问题,还是……你根本就无法忍受除了尹室长之外的任何男人?” “我本以为你选择和崔东旭联姻是忘记了他,没想到你还有旧情?”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 “为什么你和爸爸要如此伤害我?” 看见浑身是刺的刘rachel,esther李罕见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的喉咙干涩,“对不起,rachel,妈妈和爸爸对不起你。” 刘rachel提起手提包,走向楼上。 在楼梯中,身体停顿片刻,“欧梦尼,我和崔英道没可能,你和尹灿荣他爸,也没有可能。” 她感觉到身体异常疲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周围的一切不顺眼,每经过一件东西,都会把那些物件摔在地上,不管是易碎的还是不易碎的。 直到走在床边时,她的足下全是玻璃碎片,与各种乱七八糟的公仔散落在地。 坐在床上,她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金元哥。” 她含着哭腔,“金元哥……” 另一边已经回到公司的金元听到电话那边的刘rachel语气有些不对劲,急忙追问,“rachel,你还好吗?”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金元边打电话,边从办公室跑出来,急忙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rachel?你快说话!” 因为另一边的刘rachel已经毫无动静,寂静无声,金元心中异常慌乱,心脏在狂跳,他不明白为何刘rachel回去一趟心情就变差了,但他非常着急,害怕刘rachel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刘rachel沉默了许久,“金元哥,我在宙斯酒店等你。” 他的眉心一跳,周围异常安静,只听得见金元他自己的心跳声。 金元的声音嘶哑,望着电梯闪烁的楼层,回答道:“好。” 刘rachel走进衣帽间,指尖随意地略过一件又一件定制衣裳,突然在一件酒红色连衣裙面前停下。 穿上衣服,望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抹了抹自己血色的红唇,“真是令人不爽。” 在得知esther李对尹室长还怀有旧情之后,刘rachel心中的怒气差点抑制不住,所以她需要找一个机会发泄出来。 右手滑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尹灿荣听见了自己手机的铃声,瞧了一眼,就听到旁边李宝娜的声音,“灿荣啊,谁给你打电话?” 尹灿荣的手心覆盖上手机界面,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没谁,是恩尚,我去跟她说句话。” 他知道李宝娜和刘rachel不对付,虽然不知道刘rachel为何要给他打电话,但他还是避开了李宝娜的视线,走到一个角落。 “找我什么事?” 刘rachel勾起红唇,“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不待尹灿荣回答,“你也不想车恩尚受伤吧?” “我给你发了一个地址,你独自一个人过来,否则车恩尚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刘rachel说完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尹灿荣和车恩尚是发小,他听到了刘rachel的那番威胁的话,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过来瞧瞧她到底想干什么的。 刘rachel望着手机屏幕里的那一张美人面,绽开了一抹笑容。 金元刚走到酒店房间门口,就被里面冲出的一只手拉了进去。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身前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刘rachel的红唇靠近金元的耳朵,吐气幽兰,“金元哥,我听我妈妈说了改婚约的事情。” 她柔软的右手在他胸腔上来回抚摸,直到摸索到了他衣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金元喘着粗气,想将刘rachel的手拿下来,却被刘rachel的另一只摸上了他的那只臂膀,“金元哥,你知道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 第168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19 金元将脸转向一边,她这么爱金叹,估计会觉得很难接受吧。 他努力想将自己心中的躁动平复,他怀疑刘rachel的这番动作就是为了报复他。 她或许会以为是他到金南允和esther李面前提议的,她或许会很恨很恨他…… 金元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耳边的触感惊得僵住了身体。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金元粗糙的手掌搂住刘rachel纤细的腰肢,瞳孔一缩,额间的青筋暴露,似乎在忍耐着,声音沉闷,双眼已经变得猩红,“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黑暗中刘rachel的红唇还在金元的耳边停留,空气中寂静了一会,她离开了金元的耳边。 他心里有些失落,但手中的力气越发加大。 刘rachel伸出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口红,动作缓慢而坚定地往金元的薄唇上擦过去。 虽然并未开灯,但在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的折射下,他的目光还是捕捉到了刘rachel的动作。 神色有些复杂,整个人的身体一颤,任由刘rachel的手指覆盖在他的唇上。 不自觉地抿了抿口中的口红,金元掩下眸中的掠夺情绪,“rachel,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rachel的动作变得有些慌乱,直接绕开他衬衣的扣子,直接将他的衣服崩开,露出里面一大片的肌肤。 踮起脚尖,刘rachel在金元的下巴处吻了吻,目光眷恋。“金元哥,你知道吗?” 金元的身体一顿,他心中有一种预感,刘rachel接下来的话会将他多年树立在外人面前的面具给打破。 “我从来14岁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刘rachel将头埋在金元的胸前,泪眼婆娑,“当时听到妈妈说要和帝国集团联姻,我以为对象会是你。” “可是……可当时你和金贤珠在谈恋爱……” 她的手越发抓紧了金元身后的衣服,似乎在寻求庇护,“我想去找你表白,却遇见了你和金贤珠之间任何人之间都插不进去的暧昧氛围,所以我退却了。” 刘rachel抬起头,目光偏执,“我一直在劝自己放下你,可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你,就算是出国留学了,也从未有过一天不记着你。” 她的右手捶打在他的胸膛上,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眼泪流满了两颊。 金元的手背青筋凸显,手掌摩挲着刘rachel的腰肢,往上摸去。 他从不知道刘rachel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以为她一直都爱着金叹。 指尖触碰到她脸上的泪水,金元心中一慌,急忙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 灯光太亮了,照射得刘rachel的眼睛睁不开,躲在金元已经被撕开的衣服的胸膛里。 感受到胸前的触感,金元心脏在猛烈地跳动,双手捧住刘rachel的脸颊,目光里带着疼惜的上前吻住那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他的声线有些颤抖,怜爱地说道:“我爱你。” 刘rachel双眼迷离,似乎沉浸在金元表白的那一刻。 等到金元吻掉了所有泪珠,才低下头发现刘rachel今天穿着酒红色连衣裙。 蝴蝶结模样的上身衣物勾勒出她的饱满,腰间的裙子与上身用两条交叉的珍珠链连接,裙子卡在她的盆骨处,露出了她的肚脐。 金元的眼神慌乱地往另一边瞥开,只是心中的悸动未曾消失。 他之前只见过她穿校服与寻常的裙子,从未见过她如此性感的模样。 刘rache掰过金元的头颅,目光深情,“金元哥,你可以……” 她将金元的手覆盖上自己的腰肢处,眼神充满暗示意味。 “我想要知道你是爱着我的,不只是口头说说……” 金元的额间出现了薄汗,即使开着空调,也阻挡不住他自身的发热。 粗糙的手掌握住刘rachel的身体,往他身前一送,“你别后悔。” 金元粗暴的低下头,噙住刘rachel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想要将刘rachel抱到床上去,却被刘rachel阻止,她气息不稳地道:“就在门边。” 她双手抓住金元的头发,表情似乎有些难耐,转过头,却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视上。 刘rachel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娇媚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房间,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尹灿荣耳朵通红。 他想要立马跑走,可脚上像生了根一般,他内心再如何躁动,也一动不动。 站在门外,房间的门已经被他用刘rachel吩咐前台递给他的房卡打开了一个缝隙,刚好可以看见门边二人的动作。 他们如痴如醉,他们在体会这世间最原始的享受。 尹灿荣的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咽了咽口水,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看,但脑海中始终闪现出刚才刘rachel望过来的那一眼。 那一眼,充满欲望,似乎要将人溺毙。 等到二人转移阵地,外面的尹灿荣浑身失去了力气,径直滑跪在地上。 低下头,额头上的汗水伴随着重力滴到地上。 突然听到皮鞋摩擦的声音,抬眼一看,发现崔英道叼着一根棒棒糖,表情阴沉地站在门外。 崔英道看了一眼尹灿荣,嘲讽一声,“怎么?起反应啦?” 不待尹灿荣回答,他就站在门外,从缝隙中听到里面的嬉笑尖叫声,他握紧了双拳,他多想将里面的金元扯开,换成他。 可是不能,这样他会被她讨厌的。 在宙斯酒店开房,并且还要求他帮忙完成这个计划,崔英道发现刘rachel真是足够狠心。 她难道就不怕他不帮她吗? 呵。 崔英道反应过来,从来都是他对她的需求大于她对崔英道的需求。 他自嘲一声,将背靠在墙上,头仰起,对着尹灿荣说道:“还不快走?” 第169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0 尹灿荣的刘海已经湿透,沾在眼睛上,让他有些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对着崔英道说道:“我走了。” 尹灿荣知道自己来的时候满怀着对车恩尚的担忧,但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车恩尚了,他只想知道刘rachel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英道就一直站到他们结束了动静,他的腿脚已经麻痹了,但还是偏执地站在外面,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闭上了眼,眼珠转动了一会,睁开眼,里面尽是一片猩红。 他要努力地拿到实权,从崔东旭手中。 崔英道想要让刘rachel知道,他也是能够给她依靠的。 当初那个只知道折磨同学的顽劣不堪的大少爷在这一刻,完成了蜕变。 最后再看了一眼房门的号码,长腿一迈,离开了这里。 尹灿荣回到家,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将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没有空气的环境几乎要将他窒息。 甩开枕头,他湿着刘海,喘着粗气,身躯上下起伏着,扯掉了校服的领带,双拳用力地往床上捶去。 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想到在宙斯酒店刘rachel的那双眸子。 她脸上似痛苦又非痛苦的表情,被金元身躯挡住的若隐若现的光滑的两条长腿…… 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手机铃声响起,尹灿荣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铃声加剧了他内心深处对自己行为的唾弃,拿起手机往地上一摔。 呼,世界终于安静了。 等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会,捡起手机,发现刚才是车恩尚打过来的。 尹灿荣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回拨了。 不过一会,另一边的车恩尚就接起来了,只不过一开口便是哭泣。 “灿荣,我现在身边真的没有人可以帮我了,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若是平时听到车恩尚的这番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实在觉得很疲惫,不过想着双方一起长大的份上,他还是说了一句话,“你先说让我帮你什么。” 车恩尚皱起眉头,她感觉到对方有些不对劲,尹灿荣从来都是热心肠,她让他帮忙什么他一定会答应的。 但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快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吓死了。 “灿荣,我想退学。” 尹灿荣坐起来,再次强调了一遍,“退学?” 车恩尚握紧了手机,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说道,她怕自己的妈妈发现,“对,我想退学。” 说着说着,车恩尚突如其来的哭了起来,“今天的柜子被踢,还有金叹那副阴沉模样,让我意识到帝国高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阶级霸凌,我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一刻也不!” “灿荣,你帮帮我,帮帮我!” “你一定要帮我!” 她知道尹灿荣的爸爸已经做到了帝国集团深受信赖的室长,他的爸爸完全有能力给车恩尚办理退学。 尹灿荣脸上瞬间变得有些冷漠,他累了。 从小到大,每当车恩尚有求于他,他都会帮她。 不管是她隐瞒身份混进帝国高中,还是介绍给她工作,他能帮的都帮的。 但是今天听到对面的车恩尚理所当然的语气,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叹了一口气,“这次帮完你,你别再找我了。” 另一边的车恩尚神色愣了愣,但还是如今想要退学的欲望达到顶峰,“好,你快帮我!” 她本以为尹灿荣只是一时累了,开玩笑的,之后再次打电话发现打不通他电话的时候,她才发现尹灿荣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发了短信给自己的爸爸,让他办理车恩尚退学的事情,尹灿荣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揉了揉眼睛,他好像刚才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变成了刘rachel的眼眸。 甩了甩头,努力想将刘rachel从他脑海里甩出去,不安地闭上眼睛。 一整晚,尹灿荣难眠。 黎明初晓,阳光透过落地大窗,晒在床上的二人身上。 率先睁开眼睛的是金元,他的神情恍惚,见到靠在他怀中的刘rachel安然的睡颜,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在他脑中循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双手忍不住搂紧了刘rachel的肩膀,金元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道:早安,我的妻子。 刘rachel感受到额头上的触感,缓缓地睁开双眸,姿势慵懒,将整个人的身子钻进金元的怀中,“金元哥,再睡一会。” 他摸了摸刘rachel的头发,起身。 穿上昨晚让助理早上送过来的衣物,打好领带,整理好正装,洗漱完毕。 坐在床上,将刘rachel的身躯揽过来,抱起,亲自给她穿上衣服。 望着还迷迷糊糊的刘rachel,金元勾唇,“我给你请假了一天,陪我去公司逛逛好吗?” 金元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 刘rachel浑身无力,任由金元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 看见跪在地上给她穿着鞋子的金元,刘rachel伸出手指,勾住金元的下巴,“金元哥,你终于是我的了。” 金元抬头,目光虔诚:“我终于是你的了。” 给刘rachel穿上平底凉鞋,他知道她的脚踝还没好,直接打横抱起,望着在他怀中乖巧的刘rachel,金元觉得此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等到铃声响起,崔英道和金叹面面相觑,望向刘rachel得出位置,空空如也,两个人默契地不约而同离开了教室。 走到外面,金叹皱起眉,“你知道rachel为何不来吗?” 崔英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她……自昨晚起,就一直跟你哥在一起。” 金叹深吸了几口气,猛然将拳头捶在墙上,砸出了一个痕迹可见的洞。 不在乎自己的手已经流血,金叹咬着牙,“他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崔英道垂下眼眸,“金叹,我们都没机会了。” 不顾金叹将要噬人的眼神,崔英道继续说道:“所以我们需要联手。” 第170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1 金叹冷嘲一声,“我们?” “对,是我们。” 崔英道刚说完,就被金叹冲上来打了一拳头,“若不是你告诉她我是庶生子,她怎么会与我解除婚约?!” 崔英道擦了擦嘴角渗出来的一点血渍,舌尖顶了顶上颚,目光不屑,冷哼一声,“不是我告诉rachel这件事的。” “但如果我知道告诉她这件事能让你们之间的婚约作废,我就应该在一开始就将此事告诉她!” 他握紧拳头砸向金叹的脸,整理了一下校服,“咱们两清了。” 金叹睫毛扫下的阴影遮盖住他眼里的思绪,两个人坐在凳子上,金叹道:“我们该怎么做?” 崔英道将双手叠在脑后,神情莫测,“不知道。” 金叹冷冷地看了一眼崔英道,崔英道也不再开玩笑,“你知道rachel喜欢什么吗?” 金叹摇了摇头,崔英道接着道:“她喜欢能帮到她的。” 他伸出手拍了拍金叹的肩膀,“等我们成长到和金元同等优秀的程度后,再来追求rachel吧,不过,到了那时估计他们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金叹猛地站起来,双眸阴狠地看着崔英道,“你是在寻我开心吗?” 崔英道自嘲地笑了笑,“那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强硬把她绑在身边吗?” “你确定你能经过你爸爸的同意,躲过你哥的搜索吗?” “我知道,金元对rachel的感情不似作假,倘若她真能幸福,我们在一旁看着她幸福有什么不好?” 金叹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瞥了一眼崔英道,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原来你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商讨怎样将rachel夺回来,而是想劝我放弃。” 崔英道突然沉默了下来。 就在金叹刚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出声:“不。” “我没有想劝你放弃,我的意思是,”崔英道的双目如鹰隼一般,仿佛是随时准备狩猎的猎鹰。“我们需要等。” 金叹转过身,“等?” “对,等。” 金叹突然明白了崔英道想要干什么。 他轻扯嘴角,笑出了声,伸出右拳,“就让我们等。” 崔英道笑容肆意,也伸出了右拳,两个拳头相碰,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如今为了一个目标,再次“重归于好。” 教室里的尹灿荣见到刘rachel的位置没有人,神情有些恍惚。 他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就想要来帝国高中找她质问,为什么要让他过去酒店! 如果是想要挑拨他和车恩尚之间的关系,难道不应该先让他见到车恩尚吗? 如果想要让李宝娜痛苦,那不应该也叫上李宝娜过去吗? 尹灿荣真的不知道刘rachel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叫他过去宙斯酒店,就为了让他看到那场她和金元的活春宫? 尹灿荣低垂着眼眸,但眼底的血丝布满了眼眶。 他努力地想将昨晚的场景从脑海中甩出去,但越想要清除,就越清楚。 “灿荣,你怎么了?” 尹灿荣恍若惊醒,抬起头,呼吸有些沉重,慌乱地别过头,不想让李宝娜看见他这副糟糕的模样。 “没事。”他刚开口,才发现他的喉咙异常干涩,说出的话沙哑无比。 李宝娜目光关切,刚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尹灿荣的额头,“你发烧了吗?” 尹灿荣一下子躲了过去,等到避开李宝娜的动作后,尹灿荣脸色有些尴尬,擦了擦鼻子,“宝娜,我没事。” “我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在这好好学习。” 说完,尹灿荣就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 李宝娜愣在原地,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若说金叹和崔英道先走,倒是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但是尹灿荣从来都是早到晚退的优秀学生。 他今天怎么了? 目光一直望着一个方向。 李宝娜坐在尹灿荣的位置上,将眼神延伸过去,那个方向坐着的只有金叹,车恩尚与刘rachel的位置。 李宝娜不认为尹灿荣会突然关住金叹和刘rachel,那剩下的就只有他的好青梅,车恩尚了。 她的双手一直攥着自己的裙角,目光有些阴冷。 车恩尚今天为什么没来,尹灿荣又为什么早退。 李宝娜觉得自己应该调查清楚。 尹灿荣告诉过她,车恩尚小时候便与他相识,一开始她对车恩尚还有些敌意,但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李宝娜发现车恩尚对金叹搞得火热,也就没有再反对尹灿荣对车恩尚多加关照。 但今天尹灿荣明显不在状态,甚至还躲开了她的手,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她。 这时刚好有一位男生过来询问:“宝娜,灿荣怎么先走了?” 李宝娜眼神一转,冷漠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接着也离开了教室。 那名男生觉得有些被下面子,“切,拽什么拽?” “我看是被甩了吧,火气那么大。” …… 金元坐在办公椅上,一边开着网上会议,一边将眼神投向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电脑的刘rachel,笑容宠溺。 等开完了会议,金元摘下耳机,走到刘rachel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在看什么?” 刘rachel叹了一口气,“就是一些rs国际的财务报表,妈妈已经将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业务交给我处理了。” 金元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鼓励道:“我相信rachel一定会做得完美无缺的。” 他捧住她的脸颊,眼神含着情意,“不过就算做得不好也没有关系,以后会进步的。” 刘rachel眉眼弯弯,她喜欢听这种话。 而不是什么普遍的做不好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做之类的土味情话。 作为继承人,没能力不是错,但没能力还不想进步就是错。 上前亲吻了一下金元的下巴,“我喜欢你说的这句话。” 刘rachel的眼睛带着笑意,“以后就麻烦金先生多多督促我进步了。” 她的食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吐气幽兰。 第171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2 金元伸出手抓住刘rachel不安分的手指,侧过头颅,声音低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rachel,别再这样对我,我怕我会忍不住……” 就在他们这边耳鬓厮磨之时,金叹开着超跑直奔金家老宅。 他抬手敲了敲金南允书房的门,听到一声“进来”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他的脚步很轻,不同于金叹此刻沉重的心情。 走到书桌面前,站直着身躯,“爸爸,你找我。” 金南允转过椅子,将手上的资料甩到金叹面前,“看看吧。” 金叹接过资料,翻看了起来,就在这时,金南允开口说话,“叹,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金叹的动作一顿,翻看到最后一页之后,他的内心有些平静不起来。 “爸爸,如果我正式过完十八岁的生日,这些股份都会转移到我的名下吗?” 见金南允点了点头,金叹心中有些震惊,疑惑地问:“到了那个时候,我和哥……的股份相差无几了。” 金南允罕见地沉默了一会,“这是你哥的意思。” “他说改婚约的事情到底你受委屈了……” 金南允想到昨天金元找他谈话,眼神黯淡了一刻。 金叹望着纸上的股份权,手控制不住力气地狠狠抓住资料,直到把纸弄皱,差点弄破,才松开了力气。 他抬眼望向金南允,语气有些生硬,“如果我不要这些股份,能让婚约变回来吗?” 金南允皱起眉头,握着拐杖杖头的手收紧力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金叹跪在地上,低下头颅,“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但爸爸,我喜欢rachel,我爱她,你就让婚约变成原来的样子好不好。” 他越说,眼里的光就越亮,“趁现在还没正式在媒体面前公布,你就成全儿子吧……” 金南允站起身,走到金叹面前,右手用力地抓住拐杖,没有丝毫卸力地将拐杖打在金叹的背上,“混账!”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你不是跟那个平民打得火热吗?怎么一会又喜欢上刘rachel了?” “难道你的心就这么容易变吗?!” 金叹毫不吭声,就任由金南允将拐杖打在他的身上。 心痛,身体也痛。 金叹知道现在不能再说任何关于刘rachel的事情了,否则金南允会对刘rachel心生忌惮,以为她勾引了他的两个儿子。 金叹咬紧牙关,硬扛着疼痛,直到金南允打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差点瘫倒在地。 金南允将拐杖拄在地上,对着金叹,叹息了一声,“叹,不管如何,她和你哥之间的联姻已成了事实,甚至esther李希望能早日给他们办婚礼。” 他摸了摸金叹的额头,“希望你能早日长大,这世间的女人多了去了,没有了一个车恩尚和刘rachel,还有下一个车恩尚和刘rachel。”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金叹,“别做会让这个家庭分崩离析的事情。” “懂了吗?” 金叹没有回答,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金叹脱光了上身的衣物,后背鲜血淋漓。 拿出一张毛巾,咬在口中,额头的汗水经过脸颊,流向了胸膛。 古铜色的胸肌此刻在抽痛,刘海已经湿透,拿起药水,忍着疼痛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看着背上一条又一条红肿的疤痕,金叹下定了某种决心。 若说之前对于崔英道的话他还有些不屑,但此刻除了等别无他法。 甚至刘rachel在她十四岁时就喜欢上了他哥,他如果现在想将她抢过来,那将会没有丝毫胜算。 他的眼神凌厉,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一拳打破了玻璃。 尹灿荣离开了教室就直奔更衣室,中途给刘rachel打了一个电话,但毫无疑问刘rachel没有接通。 他正打算再打一个电话时,没想到碰上了金贤珠和车恩尚。 尹灿荣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向车恩尚点了点头,就直接扬长而去了。 走到更衣室,快速地换好衣服,但在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自己,心中有一个疑问,他要去哪找刘rachel? 去她家? 可他并不知道她家在哪。 去找崔英道,让他告诉他刘rachel的地址? 可崔英道不会这么好心。 去找金元? 对,去找金元。 车恩尚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两套帝国高中的校服,见到尹灿荣刚想打招呼,却没想到他急匆匆地就走了。 金贤珠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车恩尚点了点头,直到走到了帝国高中的大门口,向金贤珠挥了挥手,“金老师,你回去吧。” 看见金贤珠转身之后,车恩尚蹲下身,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她的双眼朦胧,望着里面的一草一木,泪水涌出,洇湿了她的衣裳。 她知道,在她走出帝国高中的那一刻之后,她将再也不是这里的学生。 她将与金叹划分瓜葛…… 余光一瞥,发现有一个人停在她身边,她抬起头,神色有些震惊,“欧梦尼,你怎么会在这里。” 朴南姬在手机上打完字,给她看了几眼。 【我辞去了在夫人那的工作,我们以后离这里远点吧。】 【我们能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车恩尚站起身,泪眼婆娑地抱住了朴姬南,“欧梦尼……” 也许生活不会改变,或者变得更差,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快要离开的金贤珠转过身,正好看见了车恩尚与她的母亲抱在一起,欣慰地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她能从车恩尚平日里的行为看出来,她并不只是暴发户那么简单,或许她是平民也说不定。 但金贤珠知道,帝国高中是一个残酷的财阀小圈子,车恩尚在这里迟早会枯萎,倒不如直接离开。 至于她嘛…… 金贤珠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她也会离开这里,去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教学。 听说金元与刘rachel联姻了。 她亲眼见到过金元对刘rachel的不同,她也该死心了。 只是,她的心为何会那么痛。 她将会用一生来治疗这个病。 第172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3 就在帝国高中关于车恩尚真实身份的事情肆起的时候,他们才惊觉主人公已经退学了。 而她之后去了哪里,也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亲眼看见了她在一家餐馆打工,也有人说她辍学了。 尹灿荣对这些事毫不关心,或者说,他之前跟车恩尚所说的话都是他的内心想法。 他此时站在帝国集团外面,握紧了手机,似乎在抉择要不要做。 不过一会,他便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正在给刘rachel按摩肩膀的金元听到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停下动作,在刘rachel耳边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刘rachel点了点头,看着金元直接迈步走向办公桌,接听了电话。 “灿荣?找我?嗯,我就在办公室,我吩咐秘书下去接你……” 刘rachel右眉一挑,红唇微张,故意说道:“金元哥,再来帮我按按。” 金元安抚地对她笑了笑,见尹灿荣也没说话,“我先挂了。” 他走到刘rachel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说道:“也不知道尹灿荣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不去找他的爸爸尹室长,来找我。” 刘rachel目光深情地望了望金元的脸庞,“我也不清楚。”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继续帮我按。” 金元轻笑一声,将手机放在一边,手指纤长,带着些力气,按在她的肩膀上,“这样可以吗?” “嗯……再重一点……” “就这样,别停……” 刚打开一点门缝的助理面色尴尬地看了一眼尹灿荣,“尹先生,这……” 尹灿荣捏紧了书包背带,将助理推到一边,伸出右手握在把手上,沉默了一会,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把门推开了。 他推门的动作很大,刘rachel和金元听到动静后不约而同地望向门的方向。 看到二人的姿势正常,金元的手正搭在刘rachel的肩膀上,面对他们投过来的视线,尹灿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伸出手打了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 尹灿荣步伐缓慢,走到刘rachel的面前,刚想开口询问她昨晚的事情,却瞧见金元充满疑惑的视线,转而将口中的询问咽了下去。 “金元哥好,金叹让我过来给刘rachel一些东西,你看……” 刘rachel看好戏一般地看着尹灿荣扯谎,据她所知,他与金叹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托人送东西的地步吧。 金元点头示意尹灿荣将东西拿出来,尹灿荣挠了挠头,“这个……金元哥不方便看……” 刘rachel伸出手捂住金元蠢蠢欲动的薄唇,对着尹灿荣面带微笑,“我们出去。” 见到刘rachel与尹灿荣一起走出去,金元将手机甩在沙发上,早知道就不让尹灿荣进来了,他跟他爸一样令人生厌。 刘rachel刚走出办公室就被尹灿荣抵在墙壁上,他的眼眶血红,“你昨晚是什么意思?” 她侧过脸,看了看尹灿荣圈住她,抵在墙上的双手,伸出食指指了指一边角落的监控,“金元可以看得见。” 尹灿荣将双手放下,低垂着头颅,声音有些嘶哑,“你有什么目的。” 刘rachel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她伸出手,故意点了点自己的红唇,眼神充满暗示,“你觉得呢?” 尹灿荣背过身,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出他内心的慌乱,“如果你是为了诱惑我,看李宝娜的笑话,”他咬紧牙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猛地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刘rachel双眸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那么你成功了。”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从昨天晚上开始,它这里就一直是你,今天早上看到你不在教室,我急疯了,所以才来帝国集团碰碰巧,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尹灿荣拉住刘rachel的右手,“凭什么我被折磨,你还能在这里好整以暇地要求金元给你按摩?” 刘rachel挣脱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低垂着眼眸,“灿荣,你知道你爸爸是我妈妈的初恋吗?” 她不顾他脸上的惊讶,走到一旁,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妈妈就是对你爸爸旧情未消。” “我讨厌你爸爸,我想报复回来。” 她走到尹灿荣身前,做着美甲的指尖划过他的袖口,“你告诉我,我成功了吗?” “他诱惑着我妈妈,我从他儿子身上报复回来,你说……” 刘rachel的手摸上尹灿荣的脸庞,“我成功了吗?” 尹灿荣刚想拿下刘rachel的手,没想到她的手率先离开了他的脸庞。 “对不起啊,将你和李宝娜牵扯进来。” 虽说刘rachel在道歉,但她眸中可没有一点歉意。 尹灿荣望进她的眼睛里去,它仿佛在说:‘继续为我沉沦吧……’ 他转身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刘rachel双手环抱在胸前,“嗯……”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金南允正式宣布帝国集团社长金元与rs继承人刘rachel的婚礼在下一个月举行。 各个媒体蜂拥而上,“金会长,刘rachel的婚约对象不是您的二儿子吗?怎么变成金元了?” “金会长,刘rachel如今才十八岁,如今举行婚礼是不是太过迫不及待了?” “金会长,您做的这个决定二公子金叹知道吗?他赞同吗?” 尹室长伸出双手阻拦各个媒体的上前,金南允示意他先走到一边。 金南允望着底下的媒体,郑重其事地说道:“刘rachel一直都是我亲眼看到大的,她做我的大儿媳我很满意。至于刘rachel与我的二儿子金叹之间的联姻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外界无良媒体在恶意宣传罢了。” “帝国集团金社长金元在接手帝国集团之后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与rs国际联姻之后,两个公司以后的成就将会更上一层楼。” 第173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4 “刘rachel如今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早早的结婚不过是尊重两个孩子之间的意愿罢了。” “rachel和我的大儿子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要结婚,我也不是什么古板的家长,就同意了,孩子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底下的媒体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奉承,“金会长真是善解人意啊,我想大公子有这样的父亲也会很自豪吧!” “是啊是啊……”“ 如果金南允只公布刘rachel与金元之间的联姻,那么在外人面前就会觉得帝国集团随意反悔联姻,帝国集团的股票无疑会猛跌。 但如果扯上尊重孩子之间的意愿,那么rs国际联姻的对象是谁也不再重要了,反正都是帝国集团。 而更加关注的就是金南允的那番开明的话,他毫无疑问会成为开明家长的代表。 韩国现在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帝国集团的会长竟然是一个如此尊重孩子的父亲。 至于股票猛跌? 得了吧,直涨还差不多。 看着电视上金南允公布的消息,崔英道暗骂一声,“阿西吧!” 将遥控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坐在另一旁的金叹捡起遥控器,摩挲了一会,“这是rachel要求的。” 崔英道走到他的面前,指着电视上金南允虚伪的面庞,“不过是你父亲对着媒体瞎说,为了稳定股票说的瞎话罢了!” “不,”金叹瘫倒在沙发椅上,“这是我亲耳听见刘rachel说的话。” “她也快完成高中的学业了,到了那时候她就会接手rs国际……能早日与帝国集团绑定是她和金元都愿意看到的。” 崔英道将拳头握紧,捶打在桌上。 刘rachel正在给自己挑选着结婚的婚纱款式,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咖啡。 金元接听了一个电话之后眼神含着歉意地走到刘rachel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背,亲吻了一口,“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 刘rachel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去吧。” 她翻了翻自己手上的一本婚纱款式,发现没有自己要选的,对着金元道:“这些没有我想要的,你记得让莉莉娜过来帮我定制。” 莉莉娜是韩国最顶尖的设计师,由她亲自设计,相信能给刘rachel一个满意的答案。 金元点了点头,站起身,最后再与刘rachel交换了一个吻,“我走了。” 刘rachel目送金元离开这座他们二人新婚新买的别墅。 过了五分钟,听到别墅门铃声响起,走到监控门上看见了金叹的脸庞出现在里面。 她不喜欢在空闲的时间还有阿姨在她面前晃悠,所以这会整个别墅也没有阿姨在。 操控了一会,门打开了。 走回沙发上,刘rachel坐在上面,面容慵懒地看着金叹走到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金叹的目光含着眷恋,“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刘rachel思考着,不就是一周时间没见了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随意地将手上的婚纱本甩在桌子上,瘫在沙发上,姿态慵懒,她还穿着睡衣,有些清凉,裸露出她的手臂与胸前的白皙。 金叹下意识侧过头,沉默了一会,拿起桌上的本子,翻看了几页,询问道:“选好了吗” 刘rachel的目光望向另一边一排接着一排送过来的婚纱,指尖抵在额头上,“没有我喜欢的。” 金叹的视线也投向那些婚纱,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你试了吗?” “需要我帮你吗?” 他的目光充满掠夺,似乎要将刘rachel吞入腹中。 刘rachel坐直起来,眼眸微闪,嘴角轻轻一撇,好整以暇地询问:“你帮我?” 见金叹的目光毫不闪躲,刘rachel红唇勾起,“好啊。” 她站起身子,走到金叹面前,伸出双手,头发披散在胸前,遮挡住她面前的风景。 她的眼眸深处带着些魅惑,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你敢吗?” 金叹的双手在不自觉地颤抖,一点一点……将手伸向她的腰间,解开了那堪堪坠落的白色细绳,咽了咽口水,“我帮你。” 不一会儿,刘rachel的脚下堆叠着她的睡裙,金叹去摆放着婚纱的地方,选了最合他眼缘的一件,颤抖着双手,示意刘rachel抬高手臂。 他的目光专注,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只一心一意地给她穿上婚纱。 等到穿戴完毕,金叹后退了几步,目光痴迷,“好美。” 婚纱胸前采用镂空设计,将她的浑圆勾勒得若隐若现。 刘rachel将手叠在身前,眼神温柔,红唇微张,却说出冰冷的话,“你可以走了。” 金叹眼底略过一丝不甘,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在原地握紧双拳,眼角泛红,祈求地望着她,“别让我走好吗?” 见刘rachel不说话,金叹上前,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哥那么忙,连婚纱都没帮你挑,我可以在哥不在的时候帮你。” “不管是挑婚纱,还是别的……” 他抬起眸子,紧紧盯着刘rachel。 “什么都可以。” 刘rachel轻笑一声,“什么都可以?” “暖床也可以?” 金叹从她怀里出来,两颊泛着绯红,“可以。” 刘rachel伸出右手,圈住他的脖子,往下。 她的眼神在金叹的薄唇上游离,“那我要试试,之后再看要不要退货。” 金叹的耳朵通红,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都褪下,露出精壮的上身腹肌。 把刘rachel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喉咙微动,声线沙哑,“大嫂,你摸摸我。” “我不比哥差。” 刘rachel的手指在他胸膛摩挲,抬起头看着金叹脸上那副难耐的表情,笑出了声。 “嗯,确实不比你哥差。” 她的手圈紧他的脖子,往他嘴唇上吻去。 金叹搂住她的腰肢,上下摸索着,在寻找如何解开婚纱的办法。 幸好这件婚纱是他亲手为她穿上的,不过一会儿,就将婚纱甩到地上。 金叹抱起刘rachel,让她将双腿圈住他的腰,上了楼,把她放在床上。 两人的鼻尖相互蹭着,“大嫂,我会让你快乐的。” 第174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5 等到金叹收拾完衣服被刘rachel赶回自己在外面买的房子时,已经接近了夜晚。 刚打开灯,就见到角落里抽着烟的崔英道。 他的双眸凌厉,身体倚靠在墙壁上,细碎的刘海被他梳了上去,衣领敞开着,质问道:“你是不是去rachel那了?” 金叹舌尖抵了抵上颚,把整个房子里的灯都打开了,躺到沙发上,“见了她一面,就走了。” 崔英道猛然冲上前,拎着他的衣领,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红痕,眼神异常愤怒,拳头落在金叹的脸上,下手毫不留情面。 “我不是说过不要私自去见刘rachel吗?!” “你是不是跟她发生关系了?!” 崔英道说一句话就揍金叹一拳,而金叹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一会便挣脱出崔英道的束缚,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我就是去看她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 “她说,以后她需要的时候我都可以去找她。” 金叹看着对面的崔英道,嘴角上扬,面容肆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一直在偷偷窥视她吗?” “嘴上说得好听,实则自己才是最先抛弃承诺的人。” 他伸出拇指,点了点嘴角的血渍,坐在沙发上,“英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没必要这么敌视我,你该敌视的是我哥。” 他抬眸,望向蹲坐在角落的崔英道,“我们可不能发生什么嫌隙,不然就给我哥看笑话了。” 崔英道捡起地上被他一开始扔了的烟,含在嘴里,烟雾缭绕,“你变了,变成之前那个出谋划策帝国高中规则的金叹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黑暗中的金叹,“不,或许说你从来都没有变,而是我一直没有看透你。” 他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灰尘,站起身,走到金叹面前,“合作愉快。” 若说之前在帝国高中廊道上是妥协,那么现在就是二人之间真诚的合作。 金叹伸出右手掌,重重地拍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金元与刘rachel婚礼的日子。 刘rachel身上穿的是那天叫莉莉娜设计的独此一件的婚纱,她倚靠在esther李身上,随着她的脚步走进了婚礼现场。 珍珠项链垂挂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一直向下延伸到后背,温润剔透的珍珠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地珍贵异常。 刘rachel将刘海掀起,固定在后脑勺,长及腰间的青丝盘起,婚纱背后一面裸露,她的背脊被晶莹的珍珠项链装饰,蝴蝶骨莹润白皙。 她双手拿着捧花,一步一步地走进礼堂,两边坐着的都是商场上的伙伴以及亲戚。 金元站在神父旁边,目光惊艳地盯着刘rachel从远处走近。 就像是仙子从高洁明月飘下,走向他这个凡夫俗子身边。 金叹和崔英道站在金元的两旁,充当伴郎。 不过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是伴郎,见刘rachel走近,心中突然涌发出一种她嫁给自己的满足情感。 esther李将刘rachel的手拿出,望着金元,语气有些抽泣,“你可要好好对待我的女儿!” 刘rachel侧目,眼角闪过一丝晶莹,浅浅地闭上眼,随即恢复正常。 金元郑重其事地保证,“我发誓,如果以后我对刘rachel有一点不好,我死。” esther李点了点头,将刘rachel的手放在金元掌心,退了出去。 神父望着眼前的爱侣,说出了耳熟能详的话,“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金元眼含深情,直勾勾地盯着刘rachel,薄唇轻启,“我愿意。” 神父将头转向刘rachel的方向,“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刘rachel抓紧了手上的捧花,低垂着眼眸,三个人的嗓子眼都快跳了出来,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愿意。” 金元嘴角轻扬,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 “新郎,新娘,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亲吻了。” 金元眼眶中含着泪水,身体不自觉地单膝跪地,将戒指伸向她的无名指上。 二人交换完戒指,视线交缠,缠绻地亲吻了上去。 已经退下去的金叹与崔英道目眦欲裂地盯着二人的亲密,不约而同地哽住脖子,呼吸困难,额角的青筋暴起,就差上前将二人拉扯开,大声说一句:“我不同意!” 可是他们不敢。 这场婚礼是她期待的,若是他们毁坏了她期待的婚礼,与毁了她又有什么异同? 刘rachel与金元结完婚之后立马就去了马尔代夫旅行。 就在金元跟刘rache刚下飞机l回国的那一天,刘rachel失踪了。 刘rachel望着眼前放大的两张俊脸,一下子起了身,坐在柔软洁白的床上,不耐烦道:“说吧,把我带到这里要干嘛?” 金叹推开崔英道,将脸颊放在刘rachel的手心上,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好久没见你了。” “婚礼之后哥就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让我和崔英道想找你在哪都找不到。” 他蹭了蹭刘rachel的手,眼睛亮亮的,“我只是想看你几眼。” 刘rachel勾了勾金叹的下巴,对着崔英道说道:“那你呢?” 被挤到一旁的崔英道差点想将金叹绑起来揍他几顿,他怎么就那么绿茶呢?好话全让他说了。 崔英道想学金叹,刚打算露出那副表情,就被自己恶心到了。 他低着头颅,“rachel……” “我……” 第175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26(完) 他抬起头,目光有些疯狂,“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所以脑子混沌之下才把你留在这里” 接着他轻扯嘴角,“你要走就走吧,反正我在你心中从来都不重要。” “也对,你该利用我的都利用完了,怎么会还想跟我有瓜葛……” 见刘rachel眼含愧疚,崔英道急切地挤开金叹,小心翼翼地将头埋在她的胸前,“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被挤到旁边的金叹咬紧牙关,眼神恨恨,暗骂一声了:死绿茶! 他不甘落后地也搂住刘rachel的腰,声音有些哽咽:“你别抛下我,哥能做的我都能做。” 崔英道趁热打铁,“我也能做,我的……妹妹。” 就在金元找到刘rachel的那一刻,看见就是三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 金元:??????????? 金元表示他的脑子有些混乱。 他气急而笑,上前伸出手,拉开抱住刘rachel的金叹与崔英道,对刘rachel安抚地笑了笑,示意别担心,随后就将两人拖到外面。 刘rachel耸了耸肩,接着睡了过去,坐飞机很累的,她倒时差还没倒回来就被二人拉到这里,趁着三人谈话之闲,把觉给补了才是正事。 金元不常抽烟,只有在他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才会偶尔抽一根。 他划开打火机,点燃上烟草,烟雾缭绕,遮掩住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金叹梗着脖子,“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也曾想过,等以后他和崔英道掌握了集团的权利之后再来把刘rachel从见元身边抢过来。 两人一直都以为自己会抑制住想要占有刘rachel的情感。 却没想到在她与金元的婚后半月旅行期间,他们就不止一次地想去马尔代夫把刘rachel给绑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崔英道拦住金叹的身体,叹息一声,“别撒谎了。” 金叹一直僵直的身体突然弯曲了下来。 崔英道右眉一挑,站在金元面前,毫不示弱地说道:“金元哥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心思了吧。”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说,不就是担心rachel心里有我们吗?” “因为你知道,一旦你把这件事情挑破,就会面临失去rachel的可能。” “所以你不敢。” “你不敢去赌那微弱的可能。” 金元将指尖夹着的烟扔到地上,皮鞋使劲地碾了碾。 他整理了一下着装,“你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测。” 金元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视线在金叹和崔英道二人之间游移,“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回答我问题。” 崔英道纨绔地靠在墙壁上,推搡了一下金叹,“说啊。” 金叹将自己身上的西服脱下,随意地扔在地上,把袖子卷起来,接着一把将拳头挥向金元的脸。 幸好金元早有防备,在面对这两个觊觎他人妻子的人,他时刻处于警惕之中。 见金叹动手了,崔英道没有半点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毕竟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不是吗? 金叹心中憋着一股气,将拳头狠狠挥向金元的脸,“就是你这张脸勾引了rachel是不是!所以她才会在十四岁时就喜欢上了你!” 金元及时地伸出双手抵挡住金叹的这次攻击。 把他的衣领提起来,甩到一边,望着金叹道:“若不是你的存在,rachel应该一开始便是我的未婚妻!” 见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崔英道提醒道:“你们再打下去,我就把rachel带走了!” 果不其然,二人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把嗜血的视线投向崔英道:“你敢!” 崔英道把房间里的医药箱扔到两个人面前,“谈谈吧。” 金元,金叹,崔英道难得地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 金元掀开自己的衣裳,发现手臂上被墙角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痕,沾了点药水,涂抹上去。 见到金叹也在处理着伤势,金元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连自己的嫂子都敢觊觎?” 接着将视线投向崔英道,“怎么?连你的继妹都能下手吗?” 金元见二人不说话,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 等到刘rachel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三人和谐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她醒来。 坐直身子,刘rachel挑了挑眉,不知道他们怎么谈论的,但目的达成了就行。 她喜欢金元的稳重,喜欢金叹的撒娇,喜欢崔英道的肆意。 她不过是犯了一个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刘rachel伸开手,“老公,抱我回去。” 金元刚起身,就见到另外两个人蠢蠢欲动,赶紧上前搂紧刘rachel的腰,把她打横抱起,离开之后还警告了金叹和崔英道一番:“在外人面前不要做让外人误会的事情!” 刘rachel被他放在车上,她看了看金元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心疼道:“委屈你了。” 金元瞬间欺身而上,再也不忍了,把她推倒在车上,目光发着狠,手上撕扯她衣服的动作不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刘rachel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抚慰小孩一般,“老公,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金元在她胸前狠狠地咬了一口牙印,“最好是。” 他抬起头,望着面前头发散乱的刘rachel,动作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刘rachel,生怕刘rachel消失,语气沙哑道:“知道你不见了,我很担心。” “我差点把整个韩国掀开了。” 刘rachel拍了拍金元的后背,虽然这件事情她并不提前知情,但哄哄金元还是可以的。 上前轻轻啄了一下金元的薄唇,“知道啦!” 她的红唇勾起,“老公……” 金元拍了拍刘rachel的臀部,有些难耐道:“老实点。” 望着金元的车行驶离开,金叹和崔英道站在原地,拳头相碰,“祝成功。” …… (完) 第176章 继承者们 刘rachel 番外 “舅舅!” 从远处跑来两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围在崔英道腰间,兴奋地说道:“舅舅,你看!” 一个小男孩将自己刚写好的数学作业在崔英道面前炫耀着,“这是我亲自做的,没有任何人帮忙!” 崔英道伸出手揉了揉小男孩,也就是金灿的小脑袋,宠溺地笑着,“我就知道小灿很棒!” 被金灿挤到一边的金施珈,脸上有些愤怒,将肩膀碰撞到金灿身上,挤开了他,急冲冲地抱住崔英道的腰,“舅舅,哥哥欺负我。” 崔英道转而将金施珈抱了起来,掂了掂她的体重,“怎么瘦了?我的小公主。” 金施珈将头歪在一侧,瘪着嘴巴,“还不是哥哥说我太重了,都不愿意背我了。” 金灿有些气急,伸出手想蹦上去捏住金施珈的耳朵,“你骗舅舅!明明就是你自己臭美想要苗条罢了。” 崔英道看着面前斗着嘴的两个小屁孩,宠溺地笑了笑,将金施珈放在地上,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舅舅有事要找你们妈妈,去找你金叹叔叔玩。” 金施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公主裙,端庄地交叠着手在身前,“小叔也在跟妈妈谈话呢,舅舅你去叫小叔出来。” 金灿看不惯金施珈那副刻意端庄的动作,悄悄地绕在她身后给她挠痒痒。 “金灿!” 金施珈指着金灿,圆圆的脸蛋被愤怒充斥,追着金灿在别墅跑了起来。 金南允坐着轮椅,被秘书推了过来,瞧见两个孩子如此欢乐,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跟崔英道点了点头,就让秘书把自己推到金灿和金施珈面前。 招了招手,“爷爷的心肝宝贝,快过来。” 听见耳边的两声稚嫩的“爷爷”声,金南允乐不思蜀地笑了起来。 像是变把戏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两根糖果,“瞧瞧爷爷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金灿和金施珈异口同声道:“糖果!” 刘rachel见两个小孩刚满三岁,为了他们的牙齿健康就禁止他们频繁吃糖,只有在她高兴时才会给他们吃这种糖果。 此刻见爷爷给他们平常吃不到的糖果,金灿和金施珈忍不住围上前,“多谢爷爷!” 金南允开心的抱住两个孩子。 即使金元与刘rachel,金叹回家的时日不多也没关系,金元和刘rachel将两个孩子放在他身边养,他就知足了。 对于金元和刘rachel来说,孩子有个免费的劳动力带,而当事人表示也很满意,他们也有空过二人世界了。 崔英道见金灿和金施珈玩得开心,也带着笑意地上了楼。 在刘rachel房间敲了敲门,听见里面金叹的声音,“谁?” “崔英道!” 接着便扭转门把手,一打开便见到金叹将手揽在刘rachel的腰间,而刘rachel正目光专注地在梳妆镜面前涂抹着口红。 崔英道的视线与金叹的视线两相交接,瞬间爆发。 即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一见面就火花干仗。 崔英道关好门,就将金叹从刘rachel身上揪走,见他一脸不忿的表情,崔英道不在意地抵了抵上颚,笑容肆意,“今天和明天是我的日子。” 金叹甩开崔英道的手,“切!” 随意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蹲在刘rachel的身下,目光深情地盯着她,“我先走了,有空记得想我……” 刘rachel将口红放下,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在他脸颊旁轻轻一吻,“乖,过几天再来疼你。” 金叹的喉咙滑动了一下,刚想上前继续讨吻,就被崔英道眼疾手快的拎着他脖子上的衣领,将他丢在门外,“小灿和施珈在等着你跟他们玩呢,你快去!” 接着将门猛地关上,眼神中全是侵略意,疾步走到刘rachel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庞,毫不客气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 等到两个人气喘吁吁之后,崔英道才放开捧住刘rachel的双手。 两个人的额头相互抵着,鼻尖摩挲着,崔英道说道:“我们该走了。” 金元作为刘rachel的合法丈夫,占据了刘rachel从周一到周五的时间,虽然金叹和崔英道时不时上前打扰,但大部分还是金元与刘rachel在一起。 而每过一周的周末,便轮到金叹和崔英道其中一人,之后便轮流交替。 刘rachel将头仰起,喘着气。 伸出手捶打了一番他的胸膛,娇嗔道:“我的口红都没了!” 崔英道扯开嘴角,轻笑出声,手掌包裹住刘rachel的手,捏了捏。 走到一边,单膝跪地,目光虔诚,伸出手,示意道:“我亲爱的王后陛下,请容许我来亲自带你去游玩。” 刘rachel的眉眼弯弯,她就喜欢崔英道符合时宜的偶尔不正经。 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本王后允许你在身旁伺候我。” 崔英道轻轻吻上她的手背。 等到刘rachel走到草坪时,看见两个小家伙正在和金叹逗玩,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金灿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刘rachel,“欧梦尼!” 刘rachel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两个小家伙,刮了刮他们的鼻子,“你们要好好听爷爷和爸爸的话,妈妈这两天有事,就不来看你们了。” “保证不调皮!” 看见眼前的两个小家伙举起右手,发誓的模样,刘rachel各自亲了他们一口,“妈妈先走了。” 望着刘rachel与崔英道离开的背影,金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也没了跟金灿和金施珈玩耍的心思。 对着一边的金南元说道:“爸爸,我先走了。” 坐在轮椅上的金南允哼了一声,“若真是不甘心,就上去把她带回来。” 金叹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接着自嘲一声,“知道了!” 见金叹离开,背着他挥手离别,金南允陷入沉思。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三人的事情,他一定会阻止,但刘rachel给金家生下了两个优秀的继承人,再加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也懒得搭理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他怎么会发现的…… 呵,还不是因为金元那臭小子想借力打力?! 望着眼前欢乐玩耍的孙子孙女,金南允笑了起来。 难得糊涂好啊。 第177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 【剧情开始为孙晓菁与严格婚礼上被揭发推了奶奶之后的剧情,一切与原剧不符的剧情皆为作者私设。】 死不悔改但会装孙晓菁and好马就要吃回头草严格。 严家别墅。 严格坐在沙发上,手上时不时翻盖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出来。 夏天美坐在严格旁边,试探性地想握住严格的手,却被严格反射性地跳开了。 他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坐,瞥了一眼夏天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天美还在愣愣地盯着自己被严格躲开的手掌,听到严格的询问,连忙将内心的失落掩去。 张大笑容,“严格,刚才严立恒打电话给我,说奶奶的病情转好了!” 严格深情恍惚,“那就好那就好。” 瞧见严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夏天美赶紧又坐到严格旁边,刚想拉住他的手,却又想到刚才严格的表现,只好缩回了自己的手。 “严格……” 夏天美抿了抿嘴唇,“奶奶病情转好你不开心吗?” 严格的头颅点了点,重重地差点将头摔下去才晃过神,“什么?你说什么?” “对,对对,我开心,我很开心。” 夏天美见严格嘴角没有一丝上扬的弧度,将手上的布袋背包放在腿边,拿起抱枕抱住,有些埋怨道:“你该不会还想着孙晓菁吧?” 严格听到孙晓菁三个字条件反射般瞬间站了起来,他憋住内心的痛楚,指着夏天美,“我没有!” “你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到孙晓菁这个坏女人,知道了没有?!” 严立恒从医院赶回来,一进来就看到严格在怒斥夏天美,急忙上前拉住夏天美的手,把她拉到身后,“严格!你凭什么对天美大喊大叫?” 严格还没有出声,夏天美就挣脱出严立恒的手,走到严立恒的身前,食指指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你哥说话?” “你!你没听见他刚才在吼你吗?” 严立恒气急,自己明明在替夏天美出气,怎么反过来还被她指责了? “天美,我在帮你,你知不知道?” 夏天美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她忽略掉旁边严立恒的噪音,对着严格说道:“对不起啊严格,我刚才不应该提起孙晓菁,她这个坏女人害了奶奶就应该遭到报应。” 严格刚想开口,便听到手机短信的铃声响起,便一把推开夏天美,“借过。” 不顾身后夏天美的挽留,直接离开了别墅。 坐在自己的车上,严格将手机放在眼前,刚打开屏幕,便又用手掌盖住亮起的界面。 给自己做了一番建设,心道:我可不是关心那个坏女人,就是想看看她给我发什么短信而已!就是这样! 接着闭上一只眼,慢慢地将手掌挪开,等看到手机上的短信,心中一跳。 他奋力地将手握成拳头砸向方向盘。 被他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亮起,里面的短信明晃晃地写着: 【服务提醒】尊敬的客户:“中国移动”app提醒您关注本月流量和话费的剩余情况,点击…… 他咬紧牙关,刚想将手机拿起来,就听到手机响起一阵阵铃声,被夏天美的那番话打击内心与被刚才的奇葩短息欺骗后,严格现在心中异常愤怒。 直接按下接听键,对着手机呐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一定会查出这个号码的使用者是谁,然后过去将你暴打一顿!” 对面传来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先……先,先生你……你,先生你好!” 严格皱起眉头,听到对面是个结巴,他的教养让他也骂不下去了。 “你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就在严格刚想摁掉对话时,对面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异常流利。 “请问你是严格严先生吗?” 严格的动作慢了下来,“我是,你是?” “我是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刚才与您谈话的是实习护士,说话紧张了一些,您见谅。” “昨夜有位肇事司机送来一位被撞的病人,叫做孙晓菁,我查看了一下她的手机,您的手机号码是排在第一位的,我想您应该是对于她很重要的人吧,冒昧打扰,烦见谅。” 护士长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您好,您现在方便吗?孙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肇事司机交了一点医药费用就消失不见了,如今孙小姐还需要交一些费用……您看……” 严格的心脏在上下起伏着,听到孙晓菁出车祸了他恨不得立马冲到那个肇事司机面前将他揍一顿。 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好……我,我……现在就过去!” 他将拳头捶在座椅上,大声喊了几声,将内心的恐慌发泄了出来,就立马开车前往人民医院。 在公路上,他有想过这有没有可能是孙晓菁在自导自演,以此再次欺骗他的感情。 狼来了的故事家喻户晓。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她真的出事了,而他未能及时帮到她的忙,他想他会内疚一辈子。 赶忙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不顾保安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严格急匆匆地跑到医院前台,还未询问前台护士,就有一位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护士过来询问,“您是严格先生吧?” 他急忙应声,虽然不知道这个护士是怎么知道他就是严格,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去见孙晓菁一眼。 那名护士也不多言语,直接带着严格前往孙晓菁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那名护士将口袋中孙晓菁的钱包递给严格, “严先生,这是孙小姐的钱包,虽然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里面分钱都没有,但我相信这有关于孙小姐的回忆,对她很重要,所以就劳烦您将钱包还给她了。” 严格等护士走后,就将手上的钱包打开。 她的钱包是两开式的,一打开便看见夹在透明口袋里她和他笑容满面的照片。 他知道为何那名护士会知道他是严格了。 他伸出手,目光有些眷恋,摩挲了一会,才将钱包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第178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2 严格一走进病房,就闻到空气中变得更加浓重的消毒水味。 他的腿脚有些发软,脚步缓慢地走到孙晓菁病床旁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床上孙晓菁变得异常苍白的脸蛋,心中的难以言喻的苦涩感逐渐喷发出来。 伸出手指,默默地抚摸了一下孙晓菁脸庞。 他呆坐在椅子上,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望着孙晓菁手背上的管子一直延伸到吊瓶,严格双手掩面。 他不明白昨天明明只是让孙晓菁从婚礼现场回去,没想到她竟然会出了车祸。 见到她额头缠着的绷带后,严格的心脏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拿起孙晓菁的右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严格内心哀求着孙晓菁赶紧醒来。 在病房中待了一个小时,严格站起身,差点没站稳身躯,晃悠了几下才稳下来。 给孙晓菁捏了捏被褥的四个角,严格将灯关掉,病房门关紧,离开了。 就在严格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病床上躺着的孙晓菁慢悠悠地翻了个身。 她睁开双眼,面容虽然惨白虚弱,但眸子的光异常明亮。 将被子提了上去,盖住自己的全身。 严格走到医院前台,正好碰上了带他来孙晓菁病房的那名护士,听到身边人都喊她护士长,他也明白了就是这位与他通话的。 刚走上前,护士长陈姐转身就看见了严格,不待严格开口便劈头盖脸地将严格上下说了一遍。 “你说你,作为孙小姐的男朋友,不好好爱护孙小姐也就罢了,我也插不上嘴说什么,但孙小姐被救护车送过来还穿着婚纱……” 她瞧了瞧严格的脸色,发现他面色苍白,眼底含着愧疚,瞬间将自己脑海中孙晓菁逃婚的可能排除,继续说道:“既然决定要与孙小姐结婚,就要好好爱护她,眼下出了车祸,心疼还是自个……” 陈姐平时并不会对家属这么说话,但她可怜孙晓菁,出了车祸,身边没有一个靠谱的人…… 她摇了摇头,挥手便让前台护士给严格缴费,随即离开了这里。 严格被陈姐的那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刚想反驳,却发现无处反驳。 心中在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安排一个人将孙晓菁安全送回去? 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一直在质问孙晓菁隐瞒了结过婚的事实与她是否推了奶奶。 在强烈的怒火攻击了内心,他无法理智地让人将孙晓菁安全送回去,在看见孙晓菁提着婚纱跑走他本想追过去,可当时奶奶病情复发,等将奶奶送回医院之后,他就一直在严家别墅等着孙晓菁的信息。 他在等着她服软…… 没想到最后等来了孙晓菁车祸的消息…… 呵,命运弄人吗? 犹如行尸走肉般地缴了费用,严格直接开车回了别墅。 夏天美在见到严格离开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抱怨严立恒,“都怪你!你干嘛这么跟你哥说话啊?!” 严立恒歪过头径直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憋不住自己的脾气,“天美,我在为你说话,严格他被孙晓菁那个坏女人迷了眼,眼里已经没有你了,你到底为什么还对他这么执着?” 夏天美顿时怒视他,“不是的!” 她转过身,扭头不看他,显然还在生气严立恒的“实话实说”。 “严格才不会再被孙晓菁欺骗呢。” 夏天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弱,显然自己的底气也不怎么足。 严立恒上前拉扯住夏天美的手臂,将她拉过,面对着自己,低下头,目光全是怨念,呐喊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将目光投放给严格那个心底没有你的薄情男人,为什么不多看看我!” 他的这番话一说出口,当场的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严立恒放下夏天美的手臂,眼神游移,喃喃自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天美向后退了几步,“严立恒!” 她的目光带着谴责,“我们之前不是装装样子的吗?” 当时夏天美见严格与孙晓菁旧情复燃,转身找了严立恒装作男女朋友,就为了要让严格安心和孙晓菁在一起。 之后得知孙晓菁犯下的坏事,就跟严立恒分手,一起揭发孙晓菁。 两个人相顾无言。 严立恒率先离开别墅,“我去看奶奶了。” 夏天美想着继续留在别墅也不好意思,就提起自己的布袋包,骑着小电驴回家。 今天严立恒说的话不是没有触动到夏天美的内心,她想回家找夏友善寻求安慰。 骑在马路上,刚过了天桥,小电驴就没电了,只能自己拖着笨重的电动车走在路上。 这时正巧有一对情侣骑着电动车有说有笑的经过夏天美身边。 她抬眼看过去,心中一阵委屈。 之前严格也曾经骑着电动车载过她,再加上如今电动车没电,她内心有些手足无措。 忍不住扔下小电驴,走在马路旁,不顾汽车的鸣笛声,直接蹲下哭了起来。 等到严格回到家里,发现空无一人,四周黑漆漆的。 将家里的灯光全都打开。 随手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也瘫在上面。 揉了揉眉心。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的一切。 孙晓菁害了奶奶,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隐瞒了自己的婚史,与田昊纠缠已久也不可驳论!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要交齐医药费用就离开她的身边吗? 望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烛火,严格眼眶里全是血丝。 “铃铃铃……” 严格快速地拿起手机,生怕是医院那边传来孙晓菁的情况恶化。 但看见屏幕上的号码,严格陷入了沉思。 “喂……” “您好,是严先生吗?夏天美夏女士违反交通规则,请您……” 他半阖眼眸,有些不耐烦。 随意应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把手机挂断了。 坐在沙发上,心里不自觉埋怨夏天美做事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如果是孙…… 接着自嘲一声,哪来的如果。 刚想打电话让严立恒去接夏天美,抬手之间却不小心看见大衣露出来的孙晓菁的钱包。 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严格还是去警察局了。 或许是想要将孙晓菁彻底将自己的脑海中清除掉…… 第179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3 严格一进到警察局就见到蹲坐在角落,满脸脏兮兮的夏天美。 他拧了拧眉心,警察向严格交代清楚事项之后便让严格带着夏天美离开。 严格一走出门口就步伐急促,让跟在后边的夏天美很吃力,“严格!” 听到后面夏天美尖锐的喊声,他转过身,“干嘛?” 夏天美跑到严格前面,低垂着眼眸,语气有些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丢人了?” “都怪我的小电驴中途没电了,不然我不会将它放在马路中间,自己蹲在马路边阻碍其他车辆出行的!” 严格睥睨着夏天美,闭了闭眼,将内心将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直接快步离开了原地,也不顾后面夏天美的呼喊。 夜一日接着一日地来临,太阳也一日接着一日地过去。 严格坐在仁爱医院病房外的椅子上,等着大夫做完手术。 他奶奶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但还需要今天做这一场手术,若是成功了,那么奶奶的身体之后好好养着,就会彻底好起来。 严明中,胡莲生,严立恒,夏天美等人也在外面艰难地等待着。 等到医生宣布完好消息之后,严格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感受到口袋中手机震动的动作,严格走到一个角落接起了电话。 “严先生,我是上次的护士长,您还记得我吗?” 严格拿着手机的右手一紧,上次给孙晓菁缴完费之后他就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关于她的一切,而医院方面也没有打电话给他,算起来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我还记得……可是晓菁出什么事了?” 另一旁的护士长陈姐一脸谴责,“严先生,要不是下面的小护士跟我说孙小姐从两天前醒来就一直不愿意吃东西,我还不知道你一直没来看孙小姐。” “护士想给你打电话却被孙小姐一直阻止,也没有将电话打给你,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是被孙小姐投诉我也不怕了。” “孙小姐自醒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如今更是不愿意吃东西,身子越发瘦削,我都害怕再这样下去她……” 陈姐止住想要倾泻的话,“总而言之,为了孙小姐的身体安全,您必须过来医院一趟,不管您与孙小姐之间发生了任何口角之间的事情!” 孙晓菁送过来的那一天是她亲自推进急诊室的,她就在想孙晓菁怎么穿着婚纱就出车祸了,当时她就忍不住遗憾,好好的姑娘刚要结婚就惨遭此祸。 直到看见前两天孙晓菁醒来之后对她的那一笑,她就想,这么漂亮的姑娘今后一定要幸福。 可没成想她越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在疑惑之下她让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全身有没有出现问题。 果然…… 严格挂断电话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往人民医院。 就连后面众人的呼喊他都不顾了,只想快速地见到孙晓菁。 气喘吁吁地跑到陈姐面前,“她怎么样了?” “为什么她醒过来之后不打电话给我!” 严格此时异常愤怒,“我要给她转医院,你们医院在得知病人醒后不想着打电话给我,反而等她身体出现问题之后才让我过来,我要投诉!” 陈姐伸出双手示意严格将心情平复下来,接着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与了严格听。 “严先生,您先进去劝孙小姐吃点东西吧。” 严格的目光仿佛要噬人,但顾及孙晓菁现如今的身体,还是先进了病房。 他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坐在床上面向阳光,背对着门的孙晓菁。 “孙晓菁,你现在能耐了是吗?现在都会绝食了? “若是你想以此让我回心转意,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严格说完这句话便想到刚才陈姐说的话,侧过头。 她若是真的想引起他的注意,那为何要让护士不准打电话给他呢…… 见孙晓菁一直不说话,严格走到她的面前,还想开口讽刺几句,便被孙晓菁说的一句称呼打断了。 “小严。” 只见她了无生趣地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往日白皙红润的脸庞此刻变得惨白,嘴唇也干裂了起来。 从前的明艳美人变成现在的病西施。 严格转过头,似乎在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但终于抵挡不住自己内心对她的不争,怒斥道:“难道那些事情被揭露出来你就不想活了吗?” 虽然是愤怒的语气,但他的眼眸中含着泪光。 孙晓菁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纤细的脖子露出,显得她的身子更加柔弱。 她浅笑一声,“我死了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严格听到孙晓菁这番自暴自弃的话,嘴唇微微颤抖,抽泣道:“我不允许你死!” 他擦了擦脸庞的泪水,挽尊道:“我是说,我是说你还没还清我给你交的医药费,你还不能死。” 孙晓菁终于将视线投向严格,“小严,我的身体好痛好痛啊……” 她似乎是在看着严格,又像是在看着他后面的窗户。 “我好羡慕鸟儿能够自由地飞翔……” 虽然严格不知道孙晓菁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他还是将护士放在病房内的蔬菜粥端起来。 蹲在孙晓菁下面,吹了吹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嘴唇面前,“赶紧把它喝了!” 孙晓菁的眼神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但对严格喂过来的粥也是来者不拒。 就这样一口一口地,严格把所有粥都给她喂了进去。 等喂完蔬菜粥,严格就扔下碗,站起身子,放话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绝食,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说完之后见孙晓菁毫无动静,他的内心有些受挫,咬了咬牙,严格就落荒而逃了。 他没看见在他走之后,孙晓菁没有血色的嘴唇勾起,“小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心软……” 一直等在外面的陈姐将拿下手里的文件递给严格。 “严先生,虽然我很抱歉,但……” 陈姐示意严格将文件打开。 他皱起眉头,但心里的预感不妙,严格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文件,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大字。 “人民医院焦虑抑郁量表报告单” 第180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4 严格一目十行,直接看到了最后一行字,他整个人差点站不住,跌倒在地。 陈姐眼疾手快地扶住严格将要倒下去的身体,将他扶到椅子上,劝解道:“严先生您振作一点……” 她的眉心紧缩,显然不知道如何开解严格,叹息一声,“这张表只是测量表,结果不一定有多准,孙小姐也许可能只是近段时间压力过大,才会有这样的测量结果。” 严格的嘴唇几度张合,哑口无声。 缓了缓,他抬起眼眸,看向陈姐,眼神中透着些许祈求,“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 陈姐点了点头,“您放心,但为了保证结果准确,还需要给孙小姐做一个脑电波……” “剩下的事情您就问一下主治医生吧,我也不太了解,但我向您保证,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来检查孙小姐有没有按时吃饭。” 严格伸了伸口袋,拿出钱包抽了一叠钞票想递给陈姐,“我无以言谢……麻烦你就收下吧。” 陈姐推辞了一会,之后象征性地收了两百,“严先生,我有事,就先走了,希望您能在孙小姐身边多开导开导她……” 等到陈姐一离开,严格的身体坐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手背上青筋显露,紧紧抓住那份测量表。 他的眼眶中满是血丝,嘴唇微微颤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抑郁症…… 她怎么会得抑郁症…… 他走到病房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她仍然坐在病床上,姿势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 若说之前他怀疑过是孙晓菁自导自演,毕竟之前她欺骗他得了血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太清楚这个女人有多狡诈了。 可现在手上的那份表的结果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手掌放在门的玻璃上,严格揉了把脸,刚想进去,却又想到自己刚才放下的狠话,脚步一顿,倚靠在门口。 过了一会,他将手上的测量表揉成一团,接着像是不放心一般,又将测量表摊开,撕成好几半。 走到垃圾桶旁,站定了一会,将破碎的纸屑扔在里面。 失魂落魄般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的孙晓菁过了十分钟之后,头也没回地直接走到床边,拉开一小角窗帘,正刚好看见严格从医院出来。 她的眼神闪着诡异的光芒。 底下的严格似乎感受到后背几近要将他灼热的视线,回头望去,却没有见到一个人。 孙晓菁在严格望过来的那一刻就立马背过身。 她缓缓蹲下,靠在墙角里,双手抱膝。 那天田昊的死状还历历在目,她当时就在想她绝不要变成像他那样为爱献身一切的人。 他是在废弃的烂尾楼上跳下去的,当时她看见之后慌不择路之下横穿了马路,就被司机撞了。 在闭目的那一刻,她就想如果她没有死的话,她一定要努力抓紧一切可以翻身的机会。 她不想要回到小时候只能乞讨的日子。 她不要,她不要! 孙晓菁闭上眼睛,等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整个人全然没有刚才的明艳朝气,有的只有柔弱,惨白。 严格站在医院楼下,他总感觉背后有人在一直看着他,可当回头看时却发现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刚拉开车门,就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看着上面显示着“天美”二字的屏幕,严格犹豫了一会,接起电话,“什么事?” 在严格奶奶病房外的夏天美神色兴奋,“严格!奶奶醒来了!还会依稀说一些话,你快过来!” 严格握紧了手机,“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天美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当然了!” “奶奶还问你去哪了。” 他快速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过去!” 严格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孙晓菁害了奶奶之后他内心愧疚不已,觉得是因为自己跟她在一起了之后她才会对奶奶下狠手。 他的双手转着方向盘,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如果自己给了孙晓菁足够的安全感之后她是不是就不会对奶奶下此狠手了! 在等红灯的时候,他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心中不断谴责自己,严格啊严格,即使她现在得了抑郁症,那她之前做过的坏事难道就能一笔勾销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孙晓菁! 严格对自己怒其不争。 快速地跑到奶奶的病房,忽略掉旁边人的话语,直接上前握住奶奶的手,双眼通红,“奶奶,你终于醒了……” 奶奶说话有些艰难,夏天美恰是给奶奶递上手机,让她慢慢地打字。 “小严,你和天美要好好的。” 严格看见那句话瞳孔一沉。 接过手机之后严格就把手机屏幕关掉,不让后面夏天美看到。 他本以为自己看清了孙晓菁的为人之后就会安心地接受夏天美,可现在晓菁身边根本离不开自己。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下来。 奶奶见严格这副模样心情有些激动,说话断断续续,声音非常小声,“你,你……” 严格上前掖了掖奶奶的被子,“奶奶,您好好休息……” 直接转过身离开。 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后面夏天美的声音。 “严格!” 他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夏天美趁此时间跑到严格身前,眼神有些复杂,“奶奶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严格收拾好心情,笑了一声,不过面容看起来有些勉强,“没什么,我先走了。” 就在严格刚与夏天美擦肩而过的时候,夏天美再次叫住了严格,“你站住!” 她没有转过身,手里捏着刚才奶奶给严格打的字,屏幕亮起,正是那句话。 她怕她一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让严格看笑话。 “你就那么喜欢孙晓菁吗?” “喜欢到……就连她伤害了奶奶你都打算继续和她在一起吗?” 严格转过身,望着夏天美的背影,面容冷漠,“我想干什么,说什么,与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 “你说得对吗?严立恒女朋友?” 严格不喜欢严立恒,也不喜欢胡莲生与严仲明。 第181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5 不待夏天美回答,严格就自顾自地离开医院。 在这里除了奶奶之外,有他厌恶的所有人,他一闻到这里的空气就想吐。 严格步伐有些不稳地坐上车,他感觉自己迟早要死。 他感觉他的心分成了三半,一边被孙晓菁害人的事实拉扯,一边被奶奶受伤拉扯,一边又被孙晓菁得了抑郁症这件事拉扯。 望着窗外的碧蓝天空,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又该往哪里回。 漫无目的地驾驶着车辆,从白天到黑夜,最终将车停在了人民医院面前。 孙晓菁在严格走后句一直呆坐在病床上,有护士进来或者出去都恍若无人。 护士好言好语地劝她吃点东西,她也置之不理。 若是个身体心智不正常的人,护士还能使用一些手段“让”病人吃点东西,但孙晓菁身上只有出车祸之后身上的一点擦伤,其他都健全,她们也无可奈何。 小护士又去找了护士长,陈姐看了一眼孙晓菁瘦削的身躯,摇了摇头,她这是心病,她们无能为力。 严格打开车门,身体靠在车门上,拿出大衣口袋孙晓菁的钱包,望着夹在透明夹层的照片,严格不由自主地将照片拿出来。 上面孙晓菁的笑颜仿佛还在他脑海里放映,他们之间是初恋。 在他腿被砸伤之后孙晓菁毫不犹豫地抛下他跑去国外。 他不怪她离开他身边,因为他能理解。 但他怪孙晓菁没有跟他说明情况就独自离开,剩下他在原地苦苦等待。 她回来了。 可结果是什么?呵。 严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但手上仍然将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中。 快步地走到孙晓菁的病房,正好遇上了陈姐,得知孙晓菁午饭和晚饭通通没有吃,拿过陈姐递过来的饭盒,缓缓推开病房门。 她很乖。 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但她也不乖。 因为她没有按时吃饭。 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空气中只剩下她和他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严格终于开口。 “为什么不吃饭。” 孙晓菁望了望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绷带,“不饿。” 接着就自顾自地拆了起来。 严格刚想开口询问为什么不饿,余光一瞥,就看见孙晓菁的动作,就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些慌乱,“你的伤还没好,不要随意地拆绷带。” 孙晓菁低下头,盯着严格抓住她手腕的手看了好久。 “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她歪了歪头,神色很单纯,仿佛好像真的好奇才发问。 严格被她的目光烫伤,急忙收回手,“什么?” “什么什么?” 见严格抿着嘴唇,孙晓菁恍然,苍白的嘴角上扬,“我的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你碰到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严格心中一颤,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明白孙晓菁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他的双眸紧紧盯着孙晓菁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但现在被雾色蒙上了一层灰暗。 颤抖着声线,询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孙晓菁沉默了许久,“小严,你让我解脱好不好。” “我受够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严格双眼发红,怒斥道:“孙晓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既然事情无法挽回,你该做的是弥补而不是逃脱。” 孙晓菁听完严格的话之后脸上的的表情一下变得冷淡。 她对忏悔毫无兴趣。 “你走吧。” “我这里不需要你。” 严格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还能正常对话,现在就要求他离开了。 起身打开桌子上的饭盒,拆开筷子,将全部盒子摆放在孙晓菁面前,“你把这些都吃完我就走。” 孙晓菁侧过脸,显然不想面对这些东西。 严格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激将道:“难道你不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心疼你吗?” “那我告诉你,你猜错了,我巴不得你直接饿死。” 等到说完这些话,严格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孙晓菁一如既往地侧着身,身子岿然不动,半点没有受到严格话语的影响。 严格此刻也怒火中烧了,到底是谁的身体,为什么他要比她还担心她身体好不好健不健康?! 甩了甩袖子,直接踢开门离开了病房。 孙晓菁的眼睛眨了眨,但身体还是没有一点动作。 严格一走出病房就躲在门口旁边的墙上,头靠在墙边,眼神稍黯,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等过了十分钟,严格再次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孙晓菁头也不抬地,一直保持着姿势。 看见桌上的东西一点也没动,严格握紧了双拳。 走到孙晓菁的面前,看着她过分苍白的脸色,捧起她的脸,霸道地吻了下去。 感受到怀中孙晓菁的挣扎,严格收紧力气抱住她的身躯,没想到孙晓菁挣扎得更加用力,最后更是直接推开严格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 “你疯了?” 孙晓菁眼神含着震惊。 严格被推开之后整个人有些恍惚,等见孙晓菁一直擦着自己的嘴唇,嘴角轻扯,说道:“怎么?嫌弃我了?” “你要是再不吃饭,就别怪我再亲吻你。” 孙晓菁有些被气急,“你!” 接着将目光放在桌上清淡的饭菜上,犹豫了一会便直接拿起筷子。 他将视线放在孙晓菁的双手动作上,发现她急忙起身拿起筷子夹起饭菜,严格嘴上笑着,心里在落泪。 严格默不作声地将大衣口袋中孙晓菁的钱包放在病床的床尾上,接着便默默地转身离开,等走到拐角处才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强烈跳动,略带嘲讽地笑了起来。 他的想法会骗他,他的行为会骗他,唯独他的心不会骗他。 他半阖着眼眸,喉咙有些干涩,眼尾泛红。 承认吧,严格。 你的心还在为一个叫做孙晓菁的坏女人跳动。 第182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6 等严格一走,孙晓菁便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病床上的钱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夹层的照片不见了。 默默勾起嘴角,她独自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一个人的开门。 果不其然,在严格走后十分钟之后,他再次回来了。 严格一走进去便发现桌子上的饭菜一点没动。 而病床上的钱包已经被孙晓菁拿在手中。 “照片呢?” “什么照片?” 孙晓菁举起钱包,将它敞开,“里面我的照片。” 严格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护士长将这个钱包拿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孙晓菁怒极反笑,“是吗?” 她像是感觉到无趣,随意将钱包扔向严格,“这钱包你帮我丢了吧。” 严格大拇指摩挲了几下钱包的牛皮质感,眼神带着思念,他一开始看见这个钱包就觉得很熟悉,现在才记起来这个钱包好像是他曾经买给她的。 “你不要它了吗?” 他看向她的脸,车祸带走了她的血色,只留下一张苍白的脸庞。 他的声音嘶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急忙起身,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要它了吗?” 孙晓菁抬眸看向严格,目光带着些失落。 “它已经不重要了,也许照片丢失就是命中注定。” “小严,我……” 她的眼眸通红,似乎带着些不忍心,“你去过好你的人生好吗?” “我相信你和夏天美会过得很好的。” “天美她那么善良,我相信奶奶也会……” 严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孙晓菁苍白的脸蛋,直到听见她的话,他快速出声,害怕孙晓菁再说出一些他不愿意听的话。 “孙晓菁!” 他的眼里含泪,嘴唇微微颤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是你想要就能要,想推开就能推开的工具吗?” 孙晓菁背过身,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倔强道:“反正我不用你管。” “你出去。” 严格还想说些什么,孙晓菁再次说道:“出去!” 他见她态度强硬,仰起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下来,自嘲般笑了一声,“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出去之后躲在门边的严格拿出大衣口袋里面的照片,眼里全被孙晓菁的那张笑颜占据心神。 当时他们是那么的快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孙晓菁在严格走后艰难地起身,虽然她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但想要踮起脚尖拿起那个吊瓶还是有些艰难的。 “啊!” 一直躲在门后的严格听见里面的尖叫声,急忙地跑了进来,一打开门便看见孙晓菁摔倒在地上,吊瓶已经破碎,严格绕开四分五裂的吊瓶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孙晓菁。 将她放在床上,语气带着些责备,“你要是想做什么为什么不按铃,不要做这些你现在无法做到的事情。” 孙晓菁消瘦的脸上难掩苍白,血液流淌在血管中,增添了她的几分柔软。 她有些手足无措,垂下眼眸,低下头,默不作声。 严格还以为她会再刺他几句,没想到她没再吭声,急地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发觉手掌心湿润一片。 他心下异常慌乱,“对不起晓菁,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 “对不起。” 孙晓菁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眶红肿,泪水沿着脸颊细腻的弧度滑落,眼神一直望着严格,“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现在连想上个厕所都要按铃找护士帮忙了。” 她垂下眼眸,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用。 严格感觉自己的胸腔在震动,心底异常酸涩,孙晓菁是那么要强的人,她的内心不会也不能让她去寻求一个陌生人来帮忙这种隐私的事情。 他伸出右手擦了擦她脸庞上的泪水,喉咙滑动了一下,出声道:“我帮你。” 孙晓菁侧过身,躲开严格的手,有些左顾而言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严格眼皮跳了一下,他能说他就没离开过吗? 有力的臂膀直接抓住孙晓菁的右手,让她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望着底下已经碎掉的吊瓶,严格将她手背上的针管拔了出来,不顾孙晓菁的挣扎直接把她抱在卫生间外面。 打开了门,严格轻声说道:“我帮你去喊护士过来给你换吊瓶,你进去吧。” 孙晓菁的头自被严格抱起之后就一直低着,现在才刚抬起。 “谢谢。” 严格刚想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整理好,却被她条件反射般躲了过去。 像是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严格将悬空的右手收了回去。 他的面容冷漠,神色有些复杂,咬紧牙关,“你进去吧。” 他背过身,似乎在告诉孙晓菁他才不会偷看。 孙晓菁的眼眸盯了他很久很久,才艰难地移着步伐,走进了卫生间。 孙晓菁刚离开,严格就去床头按了铃。 他回头望了望门锁紧闭的卫生间,眼眶有些泛红,坚强如孙晓菁,即使在婚礼那天被揭发之后哀求他也没有在他面前流泪。 而如今她只是想到要“祈求”别人就已经觉得自己无用…… 谁又能保证抑郁症患者不会自杀。 他还能忍得下心让她在医院自生自灭吗? 严格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他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孙晓菁这件事情。 孙晓菁解决完,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里面的那个女人。她却觉得那么的陌生。 她的名声没了, 在婚礼的那一天。 在胡莲生的指证之下,在场的所有她曾经的合作伙伴都不约而同地面带不屑、鄙视。 她即使要重新开始事业也没有机会了,没有人会要一个人品如此卑劣的合作伙伴。 卑劣,呵。 她不卑劣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又要像小时候那样在街边到处乞讨就有人赞叹她一声高洁吗? 她摸着自己的脸,柳眉弯弯,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仿佛时刻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 明明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第183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7 是田昊。 都怪田昊。 若不是他赌博将家产都输了,她又何必回国找严格,进而做出那些事情。 所以他死了。 外界都在传闻他是内疚羞愧而死的。 可笑,他那般厚脸皮的人怎么会自杀? 他是被她亲手推下烂尾楼的。 还记得他死前看见她的双手推向他时他脸上的解脱与安抚。 这个蠢货…… 田昊为了她将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孙晓菁不由自主地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涌流出来。 她不能像田昊那样死得可悲,她要活得精彩。 所以她必须再次攀附上严格,借着层峰集团站到最高峰。 她要让胡莲生和严立恒夏天美都通通去死! 若说之前她伤害严格奶奶之后良心还会不安,但现在良心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严格见孙晓菁迟迟没有动静,站在门前听到了一些抽泣声,有些着急地敲了敲门。 “晓菁,你没事吧?” 孙晓菁起身打开水龙头,将一捧水甩在自己的脸上。 眼睫毛沾上几滴水珠,鼻尖泛着红色。 “我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过的声音。 严格拧着眉,想推开门却又不敢,只好静静等待着孙晓菁出来。 她刚踏出卫生间,就被严格上前搀扶住手,“地板上刚被护士打扫过,有些滑。” 说罢,严格就没有动作了。 孙晓菁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见到她的眼尾比进去时又红了几分,便明白在外面听到的动静他没有听错。 她……又哭了。 为什么? 是因为她还在自我嫌弃吗? 严格伸出双手,脸却转向另一侧,显然在等孙晓菁自己上来抱住他。 孙晓菁看了看地上的水渍,又看了看严格的怀抱。 她毫不犹豫地扶着墙打算慢慢走到病床上。 严格见状马上抱起孙晓菁的身体到床上。他的面容冷峻,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摔倒受伤,你别误会。” 看见孙晓菁的眉头紧蹙,严格抿着唇心想,她不会是在嫌弃他吧? 他都抱过她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想嫌弃也没用了。 孙晓菁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海藻般的栗色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冷白皮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肤如凝脂。 护士给她重新给她手背扎了针管,吊上吊瓶之后就离开了。 等护士走开,孙晓菁看了严格一眼,“你可以走了。” 严格注意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小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你刚才……在卫生间。” 孙晓菁转过身,伸出食指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没什么。” 严格上前将她的手拉开,摸了摸,移到自己的眼前,望着指腹上的泪珠,陈述道:“你又哭了。” “为什么?” 孙晓菁的眼眸通红,将脸侧到一边,“田昊死了。” 严格仿佛浑身没有力气,双手垂下,“你还惦记着那个烂人吗?” “是他去赌博败光了你和他所有的财产,你竟然还会为他伤心?” 他忍不住上前抓住孙晓菁的肩膀摇了摇,“你醒醒吧!他要是真的爱你怎么会让你陪他受苦! “他死了正好!” 他的目光带着些哀求,“他有什么好,能让你替他掉下眼泪?” 孙晓菁一把挣脱开严格的双手,“你住嘴!” “你出去!” 严格还想说些什么,孙晓菁再次开口道:“出去!” 等见到严格的身影消失到门后,孙晓菁掀开被子,打着赤脚踩在刚拖完地的地板上。 地板还带着凉意,她的身体不自觉颤栗了一下。 走到窗户边,一开窗户门。 伸出手摸了摸窗户门上编织着的铁栏杆,抓住两根栏杆摇了摇发现并不能打开。 而严格在走出门后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孙晓菁的心情平静下来,等到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急忙地跑进病房。 一走进里面就看到孙晓菁站在窗户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严格目眦欲裂,等意识到窗户有栏杆拦着才敢上前立马抓住孙晓菁的皓腕。 “你不要命了?!” “你放开我!” 孙晓菁的手腕被严格紧紧禁锢住,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终于放弃。 她含着泪水的眼眸紧紧盯着严格,“小严,你不恨我吗?是我伙同田昊推了奶奶,你难道真的不厌恶我吗?!” “我好痛苦……我只想摆脱这一切。” 孙晓菁毫无血色地陈述着,仿佛将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身份,没有丝毫自己的身份认同感。 严格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故作矜持,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此刻只想告诉孙晓菁他离不开她…… 他的额头抵在孙晓菁的额头上,泪水流过他的鼻尖,滴到孙晓菁的脸上。 “晓菁,我知道你是被田昊哄骗的,我知道那些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爱你啊晓菁,我爱你……” 他的眼眶通红,语气有些哀求,声音嘶哑。 嘴唇几度张合,差点出不了声,等内心的慌乱与害怕缓了一刻,才开口祈求道:“你可不可以别做傻事……” “小严离不开你,你可以不可以为了我不要做傻事。” 孙晓菁随着他的声音,眼睛越睁越大,随着他的声音,泪水涌进了眼眶,越涌越多,终于,那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成串的泪珠就扑籁籁的滚了下来。 将头埋在严格的怀中,大声哭泣了起来。 几近晕厥。 严格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等她心情平复了之后,小心询问道:“晓菁,你以后可以按时吃饭吗?” 感受到孙晓菁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严格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陈姐说她得了抑郁症…… 他怕她之后还会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即使今天被阻止了,只要一天没有被治好,她就会有轻生的迹象。 他摸了摸孙晓菁的头发,眼神含着痛苦,吻了吻她的额头,“没关系,以后我按时喂你吃饭。” 严格打算为她办理退院手续,他想把她一直带在身边,好时时刻刻看管着她。 第184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8 “这是你的房间。” 孙晓菁看着眼前的宽敞的房间,指尖一点一点地摸过梳妆台、衣柜…… 她回过头,双眸定定地看向严格,“这是我们从前住过的地方。” 回国后她与严格在一起之后严格也没有带她来这里,她本以为严格将这栋别墅卖了。 没想到她之前住过的房间仍然保持着从前的格局,就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崭新的。 “嗯。” 严格似乎被她眼里的光灼热,下意识侧过头。 余光一瞥发现孙晓菁已经拿起了衣柜里的一件红色连衣裙,抿了抿唇,开口道:“衣柜的衣服我每天都会让人过来换,所以都是新的。” 孙晓菁将裙子放在床上,她看着他,心中那块一直强撑的坚强不觉地塌了方,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呢。” 严格忽然一愣,低垂着眼眸,“我的房间在你旁边。” “晓菁,你……” 她明亮的双眸突然泛红,眨了眨眼,背过身,说道:“我知道了。” 严格见她这副不想多言的模样,顿时心乱如麻,赶紧上前,试探性地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稍微用点力气就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捧住她的脸颊,安抚道:“晓菁,我不是那个意思,”严格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眼含深情地看着孙晓菁,“我和你一起住好吗?” 孙晓菁拍掉严格的手,站在原地低着头,过了很久之后才把双手揽在严格的腰间,脑袋埋在严格的怀中,“小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严格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回答:“怎么会。” 我心疼你啊…… 他的嘴唇几度张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孙晓菁从严格怀里出来,她现在正穿着严格去商场新买的衣物,只是以严格的眼光来挑选衣服实在挑不到好看的。 要不是孙晓菁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也驾驭不了这件类似护士服的白色上衣与黑色紧身短裤。 她一把推开严格,自己的脆弱已经展示够了,再多就过犹不及了。 “我要洗澡。” 她抬眸看向严格。 他的喉咙滑动了几下,感觉嘴里有些干渴,咽了咽口水,背过身,伸出手指指了淋浴间,“你去洗吧,我在这里等你。” 严格有些口不择言,等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什么叫做我在这里等你! 晓菁会不会误会了他的意思? 孙晓菁在后面不自觉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小严。” 接着严格就听见了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耳朵不自觉地红晕起来。 她在衣柜里挑了很久,发现里面只有一件睡衣在,而且还是睡裙。 她的目光带着些揶揄,随手就将这件有些裸露的蓝色暴露睡裙用手指轻轻一勾,就到了自己的怀中。 等孙晓菁关上淋浴室的门,严格僵直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床上,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拧了拧眉,他还在懊悔刚才说的话。 晓菁会不会以为他想对她做些什么? 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他的心神全到了里面淋浴间里面了。 严格侧耳,屏住呼吸,就听见了里面水流的声音。 她或许现在正在洗着她的头发。 也或许在给自己身上涂抹沐浴乳…… 严格的呼吸越发粗重了起来,赶紧走到窗那里打开窗户,感受到外面凉风的吹拂,才觉得自己内心的燥热降了许多。 里面的孙晓菁却没有严格幻想地那般活色生香。 她站着着身子,任由淋浴头里的水肆意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只有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 她在把田昊推下烂尾楼之后虽然有些慌乱,但也观察到周围没有监控,她意识到即使田昊将烂账都往他身上揽,她也没有任何出路了。 她该做些什么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不降低呢? 等她看见了马路上的一辆车之后有一个念头就像在她脑海中扎了根,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 她也想过装成失忆来博取严格的同情,可那太憋屈了,她得时时刻刻扮演着另一个自己,还是令人厌恶的年轻时善良的自己。 她需要一个能够合理让严格接受她留在他身边,而且是紧跟在他身边的理由,那就是……装成抑郁症。 洗漱完之后她穿上刚才拿进来的那件睡裙,身前若隐若现的山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滴着水滴的卷发散落,脖颈上水渍在灯光照射下发亮。 刚打开门就看见严格倚靠在窗边,孙晓菁的脚步很轻,直到走到严格身前严格才发现她。 “晓菁,你洗好了。” “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孙晓菁的穿着后直接将身体转了过去。 “你,你……” “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就出来啊?” 孙晓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些无辜地说道:“我在衣柜里挑了很久,只有这件睡衣。” 还不待严格反应过来,孙晓菁接着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把这件睡衣换了。” 听到孙晓菁的话严格不由得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内心太过邪恶了,才会以为孙晓菁是故意穿成这副样子的。 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在干什么严格! 晓菁得了抑郁症,就算她想穿就让她穿啊! 听到孙晓菁想要换掉,严格马上转过身回答:“不用!” 看见孙晓菁脸上的茫然,严格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晓菁你就穿着这件睡衣别换了。” 此刻严格又忍不住在内心哀嚎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晓菁会不会以为他是个很急色的人啊! 不小心瞟了一眼孙晓菁身前的水蜜桃,严格侧过身,不自在道:“晓菁,你现在要休息吗?” 孙晓菁摸了摸自己还滴着水滴的头发,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严格,“小严,你觉得呢?” 严格将视线投向她的头发,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相互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擦了擦鼻尖,心里建设了很久,声音沙哑,“晓菁,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第185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9 孙晓菁歪了歪头,“好啊。” 她坐下梳妆台前,严格站在她的身后,拿着吹风机,指尖穿过她柔顺的卷发,眼神专注地把一缕一缕头发吹干。 孙晓菁透过眼前的镜子看向严格。 他的侧脸映在灯下,露出高挺的鼻梁,下颚线如刀刻一般,线条冷硬,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 等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她突然伸出手搭在严格的手背上,“小严。” 严格的动作一顿,放下吹风机,稍微屈膝,眼神盯着镜子里的孙晓菁。 “怎么了?” 在镜子里两人的视线交接,孙晓菁开口道:“你恨我吗?” “恨。” 孙晓菁听到这句话眼神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有些苦涩道:“应该的。” 严格露出青筋的手反手握住孙晓菁的手,轻轻在上面一吻。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孙晓菁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格的声线有些沙哑,“可是恨有什么用?” “我本以为我是恨你的。” “当我在医院看见你形销骨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是恨你,我只是爱你爱得很痛苦。” 孙晓菁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他扶着她的肩头偏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见她蹙着眉,眼眶里的泪珠子不停地往下坠,严格心疼得心尖发酸。 孙晓菁将双手围在严格的脖子上,四目相对,“小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严格突然将她抱在身上,让她修长的双腿圈在自己的腰间,望着她脸上的泪珠,温柔地吻了上去。 “觉得对不起我就补偿我。” 接着严格像是攻城略地的君王一般掠夺着孙晓菁口中的空气,双手忍不住摩挲她的细腰。 …… 次日清晨。 严格的裸露的精壮上身被阳光照射,他眯了眯眼清醒了过来,右手一动,发现自己的右手还在被孙晓菁的头像枕头般垫着。 此时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他真的和晓菁发生关系了…… 他轻轻地抬起孙晓菁的头颅,轻声地穿好衣服,准备下楼给孙晓菁做早餐。 等严格做好了早餐端上来的时候孙晓菁还没有醒,他将盘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蹲下身,看着她的睡颜。 他悄悄地伸出手刮了一下孙晓菁小巧的鼻子,面容宠溺。 真好。 这种日子在他脑中想了不止一两次,等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孙晓菁被严格的动作扰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等看见严格蹲在她身前,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坐了起来,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孙晓菁询问道:“这是做给我的吗?” 严格深吸一口气,“不是做给你的……那还能是做给谁的呢?” 意识到严格有意逗她玩,孙晓菁的眉眼弯弯,消气般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好啊小严,你连我都敢戏弄了。” 严格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接过她的手,“我先抱你去刷牙。” 等把事情都做完了,严格将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给孙晓菁。 见她脸色有些为难地看着粥,严格态度强硬地将碗里的所有粥都让她吃完了。 他昨晚摸她的时候才发现孙晓菁瘦得不成样子。 严格只和孙晓菁做了一次,因为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好,当时他被脑海中想要占有她的念头占据了整个心神,等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 “好好按时吃饭。” 他摸了摸她的手腕,心疼道:“你瘦了好多。” 孙晓菁将碗里的粥都喝了进去,但不过一会便有些想吐的欲望。 她的表情有些难看,喉咙上下咽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严格神情异常紧张,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好了。” 他没想到只是寻常的蔬菜粥孙晓菁也会反胃,他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唇。 将孙晓菁抱在自己的怀中,严格的眼睫毛有些颤抖,掩下眸中即将掉落的水珠。 等她缓过来之后,他看着她,眼神含着哀求,道:“晓菁,你想要我原谅你的话你就好好养身体,好吗?” 孙晓菁望着严格脸上祈求的表情,沉默地点了点头。 想着孙晓菁的身体还需要养着,严格将多余的枕头放在她的后背,顺便拿出手机给她玩。 他有些失神地走出房间,浑身失去了力气,蹲坐在墙角边,捂着额头。 他再一次地后悔为什么当初婚礼的那天没有毫不犹豫地去追她。 感受到手机震动,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拇指一滑,发现夏天美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夏天美:严格,你在哪? 夏天美: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不应该再跟你提起她的。 夏天美:我和严立恒之间只是假扮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跟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你内心好受一点,能和她没有心理负担地在一起。 等看完夏天美的消息,严格内心没有一丝波动,直接将手机息屏了。 不过他今天还得去看奶奶。 严格站了起来,他不能将孙晓菁独自留在这里,否则昨晚的事情要是再来一遍他承受不住。 走进房间,握住了孙晓菁的双手。 孙晓菁表情有些疑惑,看见严格这幅表情,询问道:“怎么了?” 严格的喉咙像是被异物堵塞了一般,一直没有开口。 低下头,过自己内心做好了建设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晓菁,你,你能不能一直跟着我?” “我今天要去看望奶奶。” 孙晓菁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瞬间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摇了摇头,“不,我不去。” 严格自此劝道:“你站在外面,不进去就好,我要……” 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总不能跟她说他需要一直看着她,确保她的安全吧。 否则以她的聪明就会马上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陈姐给她做测试的时候用的是别的理由,所以孙晓菁现在还不知道她有抑郁症的事实。 第186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0 “小严,我伤害过奶奶,她不会想见我的。” 孙晓菁心情有些激动,直接把严格推开,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严格看着被她推开的手,他缓下语气,慢慢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晓菁,你先别激动,那你在医院外面等我好不好。” 孙晓箐放下自己的双手,双眼含泪,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小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着你去见奶奶?” 严格一噎,垂下眼眸不敢看孙晓菁的眼神,“我想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严格将这句话说出来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或许这句话只是为了安抚孙晓菁的情绪,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严格的心声。 他害怕。 在医院看见孙晓菁有想要跳楼的行为,他就一直在后怕。 他怕他会永远失去她。 在那一刻他就明白,什么欺瞒,什么隐婚,什么伤害他都通通不在乎,他只要孙晓菁好好的生活在他身边。 好好的…… 孙晓菁看着严格,见他的目光哀求,侧过头,声音嘶哑道:“好。” 严格听到孙晓菁的同意,心底知道她做了很大的决心,双手收紧了她的肩膀,默默给她安慰。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 仁爱医院。 严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低下头揉了揉孙晓菁的头发,微笑道:“我就上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好吗?” 孙晓菁右手拉着安全带,抿了抿唇,“小严,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抬起双眸,水汪汪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严格,“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不走。” 严格弯着身子凑上前,视线在她的红唇上停留了一会,见孙晓菁有些无措的缩了缩肩膀,便笑了一下,“晓菁,我很可怕吗?” 孙晓箐晃过神,连道没有。 “我不可怕的话你为什么从停车后就一直跟我拉开距离?” 她的红唇喃喃了几下,严格却没听清楚,将耳朵凑上前,“什么?” 孙晓箐勉强地轻扯嘴角。 “这里是医院,说不定天美会在,我……我,我不适合出现在你身边。” 严格听到这句话眼里的情绪变得更加幽深。 他掰正孙晓菁的头颅,双眸定定地望进她的眼里去,“我根本就不喜欢夏天美,晓菁,你……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每次你一提起夏天美我都会有种你要抛弃我的感觉。” 严格拿起孙晓菁的手摸向自己的脸庞,“晓菁,你能不能多看看我,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感受到严格皮肤细腻的触感,孙晓箐哽咽道:“对不起小严……” 严格站直身体,望着在副驾驶坐着的孙晓菁,开口道:“我先去看望奶奶了。” 见严格头也不回地离开,孙晓菁便知道他又生闷气了。 可是小严,如果我不这样若即若离,你这怎么会为我反抗呢。 孙晓箐的目光很幽深,直到严格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见副驾驶的车门一直没关,孙晓箐刚打算关上门却在马路的另一边瞧见一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她缓缓勾起红唇,孙晓箐将车门开得更快。 静待鱼儿上钩。 穿着波西米亚风格裙子的夏天美挎着一个布袋包正往医院走去,突然眼神一瞥发现严格的车正停在一边。 ‘太好了!严格又来医院了,我就知道在医院等着他,迟早会见到他的。’ 夏天美正在心底畅想着见到严格之后两人的美好谈话。 上次是她太过意气用事了,执意跟严格要一个答案会让他感到厌烦的。 她决定了,即使严格心底还有一丝丝孙晓菁的身影,她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把孙晓菁在他心底抹除掉。 正当夏天美心情欢乐地奔跑去医院时余光却瞥见严格的副驾驶车门没关上。 心底担心着遭遇小偷偷东西,就赶紧跑过去,临近汽车的时候她却看见严格车里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副驾驶坐着。 眼神有些犹疑,难道是小偷? 夏天美走上前大喊一声:“你在干嘛?” 里面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露肤上衣,脖颈上系着黑色绸缎丝巾,听到动静之后转过身,栗色卷发柔顺地垂到两边,双眼还带着疑惑。 夏天美身体一僵,喉咙顿时被东西卡住,说不出一句话。 “天美?你好。” 直到孙晓箐开口,夏天美才慌乱地回答道:“你好你好你好……” 孙晓箐见到夏天美这副紧张的模样,心底厌恶万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来这医院……” 她的这句话语气被刻意拖得很长。 夏天美仿佛才回过神,肩膀缩起,右手的食指不自觉指了指医院,紧张道:“我来这是,是来看奶奶。” 孙晓箐掩下眸中的情绪,笑道:“看奶奶啊,那你先过去吧,我还要在这等人呢。” “等谁?” 夏天美听到孙晓箐的话反射性的询问。 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孙晓菁正坐在严格的车里,答案不言而喻。 夏天美不由得内心有些怒气上涌,孙晓菁这个坏女人推了奶奶,严格不对她死心也就罢了,甚至还打算让孙晓菁去见奶奶! 至于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夏天美表示严格带孙晓菁来医院还能因为干嘛,不就是为了让奶奶原谅她吗? 她梗着脖子,硬声道:“孙晓菁,这里不欢迎你!” “你伤害了奶奶还不够,还想亲自过来再气奶奶一遍吗?!” 孙晓菁心下觉得好笑,“天美,你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奶奶有说你是她的孙女吗?” 索性也与她撕破脸皮了,她也懒得再跟夏天美装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一开口便直击夏天美的痛处。 孙晓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天美对不住了。” 她露出笑容,“我忘记立恒是你的男朋友了,对不起啊天美,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夏天美伸出手指用力的指着孙晓菁,脸色都被气得涨红了,刚想上前伸出手把孙晓菁拉出来,等感受到手腕间的疼痛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 第187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1 严格关心完奶奶之后便想着跟奶奶说孙晓菁的事情,但看见奶奶眉眼间的疲惫,严格想了想还是不要那么快气到奶奶好,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一想到孙晓菁现在正在他的车里等着他,严格就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至于刚才离开孙晓菁身边时生的闷气,在严格走了一会便消了。 他在路上走着,却发现他生气之下好像没有把车门锁上,停放汽车的地方就在马路旁,要是晓菁一时想不开…… 严格走着走着直接跑了起来,他心里一阵恐慌,生怕一回到汽车所在的地方会发现孙晓菁倒在血泊中。 等赶到时却看到晓菁正在跟夏天美争执着什么,既庆幸又愤怒。 庆幸的是晓菁还好好的,愤怒的是夏天美竟然还打算动手。 严格快速地上前拉住夏天美的手腕,将她甩在一边,眉头拧起,脸上尽是不耐烦,“夏天美,你还有完没完啊?!” 夏天美身体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脸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严格!我是在为你好。” “你干什么要将这个坏女人带到医院来啊?” “你不知道奶奶现在有多恨这个女人吗?” “够了!” 严格怒吼一声,“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至于奶奶恨不恨晓菁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最好不要在奶奶面前胡说八道!” 孙晓菁在后面拉了拉严格的袖子,“小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就说了我不想过来医院。” 她说到最后甚至有了哭腔,严格听到动静立刻回头看了孙晓菁,擦了擦她眼尾将要落下的泪珠,他声音嘶哑,心疼道:“对不起晓菁,要不是我执意带你过来,你也不会……” 夏天美见自己被二人忽略,瞬间暴跳如雷,“严格!” “你闭嘴!” 严格紧缩眉头,“我会让严立恒过来把你带走,就算他与你分手了,但我看他也很是喜欢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别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我跟你从来就没有关系。” 夏天美一愣,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脸颊上。 本是美人落泪,但在场的严格和孙晓菁都对夏天美起不到怜惜之意,只在乎对方。 孙晓箐抿了抿唇,望了一眼夏天美,道:“天美,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立恒分手了。” 夏天美也顾不上孙晓菁在一旁的冷嘲热讽了,自顾自地蹲在地上抹着自己的泪水。 心底严格的那句“我跟你从来就没有关系”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桓不去。 孙晓菁刚想上前拉起夏天美,毕竟在马路边这么蹲着总是不好。 但被严格阻止了。 见她身体完好,他一把抱住孙晓菁,抱得异常用力,像是要将她紧紧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孙晓菁拍了拍严格的背,“小严,你怎么了?” 严格松开了臂膀的力气,望了望她的眉眼,抿着唇,道:“没什么,就是你没事真好,真好……” 孙晓箐粲然一笑,那抹笑耀眼得几乎要灼烧严格的双眼。 严格牵起孙晓菁的右手,“我们回去吧。” 她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还蹲着在哭的夏天美,“可是……” 严格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夏天美,“没事,严立恒会来找她的。” 等到汽车鸣笛声响起,夏天美才抬起头看着汽车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她不明白,明明在婚礼现场之时严格已经对孙晓菁厌弃了,怎么现在还会想着跟她在一起。 明明那个女人坏事做尽,甚至还推了奶奶让奶奶身患疾病,严格就是眼瞎目盲地爱着她。 她有那么好吗? 就因为她是严格的初恋,所以严格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她吗? 夏天美眼神含着凄凉,她怎么做严格眼里都不会有她,她好恨好恨,可偏偏心底的良知告诉她,她不可以做坏事。 严格将车停在别墅,刚打算给孙晓菁松开安全带却被孙晓菁率先解开了。 严格心底有些慌乱,抬眼望去发现孙晓菁脸上的表情神情莫测。 “晓菁,你怎么了?” 她沉默地低下头,双手一直在身前交叠着,几根手指一直在纠缠,就差跟严格诉说她内心的纠结。 孙晓菁突然抬起眸子,仿佛幽深的大海望向严格,“小严,我在车上想了许久,或许天美说的是对的。” 严格左手抓住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身体侧向孙晓箐,祈求道:“晓菁,夏天美跟你说什么了?我跟你一起解决,你别闷在心底不说话独自抛下我好吗?” 见孙晓菁不说话,刚打算牵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晓菁?” 严格试探道。 孙晓菁转头望着严格,“小严,我们就这样吧。” 说罢孙晓菁打开车门径直走了下去。 严格内心异常慌乱,一股巨大的被抛弃感席卷他全身,他赶紧解开安全带追了过去。 拉住孙晓菁的手臂,严格低下头,双手抚摸着她的脖子,目光哀求道:“晓菁,你到底怎么了?” “天美跟你说了什么要让你离开我?” 他语气有些哽咽,就差直接哭了出来。 严格不能接受失而复得之后又再失去! 孙晓菁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眼尾的泪痕,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小严,天美她说得对,我在你身边一日,奶奶的身体就会一日不恢复,甚至你爸爸都会劝说你奶奶将层峰集团交给严立恒。” “你就忘了我吧。” 孙晓箐推开严格的双手,径直离开。 严格感觉浑身无力,双手被她推开后就垂了下来,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双手紧握成拳,直接跑上去将孙晓菁扛了起来。 “小严你干嘛!” “你快放开我!” 孙晓箐此时整个人被他扛在肩膀上,她的双手一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背,意图使他将她放下。 严格的侧脸线条利落沉稳,睫毛卷长,俊朗的面容冷静,眼神里尽是偏执,“晓菁,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层峰集团我会得到,你,我也势在必得。” 第188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2 蹲在路边的夏天美并没有等到严立恒过来,反而自己擦干泪水打了一辆车回家。 打开家门也不管夏正松和于靓的关切,直接略过他们二人走到夏友善的房间,敲了敲门。 “笃!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夏友善赶紧收拾好眼泪,将钟浩天要与她断绝关系的事情抛之脑后。 整理好情绪打开了门,发现是夏天美。 “天美啊,找姐有什么事吗?” 夏天美往左右看了一眼,眼神盯着夏友善,“姐,我想找你帮我参考参考。” 夏友善将夏天美迎进房间,打趣道:“现在你和严格估计要终成眷属了,还需要我来帮你参考什么?” 夏天美听到夏友善的话之后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姐!严格他又和孙晓菁在一起了!” “什么?” “难道他忘了是那个孙晓菁推了他奶奶的事情了吗?” 夏友善将手搭在夏天美的肩膀上,“你听我说天美,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早点做出决定,把孙晓菁那个女人给除掉,可你就是太善良了不听我的话。” 夏天美本来以为会对夏友善的这番话感到恐惧,但真的听到这些话反而心中觉得有道理。 “姐,我该怎么做?” 她将双手挡在胸前,“但是绝对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最后关头夏天美还是没有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只敢小心翼翼地询问夏友善有什么折中的办法。 夏友善白了一眼夏天美。 过了一会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天美,严格的奶奶醒了吗?” “醒了,你问奶奶干嘛?” 夏天美的语气有些弱。 夏友善勾唇一笑,“这样,你去跟他奶奶说严格又与孙晓菁搅和在一起了,我相信严格他会听他奶奶的话的。” 夏天美有些迟疑,想到奶奶的身体,可能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目光担忧,“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夏友善摇晃了一下夏天美的肩膀,“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抢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就是好手段!” 最后见夏天美好像被说动了,夏友善语气缓和道:“没关系的,严格奶奶的身体不会有事的,放心去做,嗯?” 等见到夏天美离开之后,夏友善心下嘲讽,一直乖乖女的夏天美有一天也会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吗? 自从夏天美站在杨真真那边指责她不该插手杨真真与钟浩天之间的婚姻之后她就看夏天美有些不顺眼,再加上自己得知了自己其实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这样更加恐慌爸妈会将幸福地产留给夏天美。 所以夏友善对夏天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没多少情谊在了。 至于严格奶奶的身体会不会出事她就管不着了。 夏天美站在医院病房外面,双手抓紧了布袋包的肩带,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加油夏天美,只要把事情都说出来,奶奶就会让严格跟夏晓菁分手的! 一推开门,便见到张秀年坐在病床上,盖着被子,双手拿着一张报纸,耳边夹着眼镜,眯着眼,仔细瞧着上面的新闻。 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依稀能说一些话了。 一听到动静,就放下手中的报纸,发现是夏天美过来了,笑着道:“天美,是天美来了啊。” 夏天美有些强颜欢笑,坐在病床旁边,握住张秀年的手,“奶奶,我来看你了。” 她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我本来,本来早上就应该上来看您的,只是我在医院碰见了一个人。” 张秀年有些疑惑:“什么?是谁?” “我看见严格来看你了,我想着严格在场我也不好意思过来。” 夏天美缩着肩膀,好像真的因为不好意思和严格在同一个地方,感觉不自在。 张秀年拍了拍夏天美的手背,“天美,我知道小严对你是有意思在的,他如今清楚了孙晓菁的真面目,会知道你的好的。” 夏天美抽出了她的手,垂眸,低着头,“奶奶,其实早上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哦?” 夏天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猛烈地跳动,嘴唇张合几次,都说不出口。 直接离开了床位走到窗边,“奶奶,我说不出口。” 张秀年见状,安抚道:“天美,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没事,奶奶给你做主。” 夏天美转过身,看见了她脸上的慈爱表情,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还看见了,看见了……” “看见了谁?” “孙晓菁。” 张秀年的表情明显变得很差,“孙晓菁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的眉心紧锁,目光看向夏天美,质问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她能从夏天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一些东西,但还需要肯定。 夏天美被吓了一跳,她从没看见过奶奶这副生气的模样。 “严格和孙晓菁又在一起了。” 夏天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紧闭着眼,她不知道奶奶听到这句话会怎么样,但她下意识想躲避最坏结果。 “什么?!” 张秀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天美,你是不是在寻奶奶开心?小严怎么会又和孙晓菁在一起了?!” 夏天美语气带着哭腔,看见她这副难受的样子赶紧跑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背,“奶奶,我真的看见了,而且严格还说他跟我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张秀年仰起头,顿觉呼吸困难,不过一会便昏了过去。 “奶奶!奶奶!” 夏天美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等看到床头的紧急按钮,才回过神按了下去。 她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在嘴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在地,夏天美才发现她做了一件多么蠢多么坏的事情。 看见医护人员冲进来将奶奶送去抢救室之后她才有些失神地站起身子,眼角含着泪水,双手在颤抖,拿着手机的动作一颤一颤的,“严格……奶奶,奶奶……出事了。” 第189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3 严格正在给孙晓菁喂着午餐,正打算说她真棒,却被手机一阵铃声打断了。 打开屏幕发现是夏天美瞬间把手机按掉,直到后面夏天美好几次锲而不舍地拨打电话,孙晓菁开口劝他接听电话才接了电话。 却没想到刚接起电话得来的是一个噩耗。 严格有些慌乱,几乎是吼出声:“你说清楚,奶奶到底怎么了!” 孙晓菁坐在严格的旁边,见他神情焦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小严,你先别着急。” 等听完夏天美的话严格仿佛浑身失了力气,眼眶通红地看着孙晓菁,“奶奶进救护室了。” 孙晓菁面上担忧,“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进了救护室?!” “夏天美没有说。” 严格突然揽住孙晓菁的身体,头颅埋在她地脖颈间,“晓菁,我好怕奶奶从此离开我身边。” 孙晓菁抬起头,手心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啊,我相信奶奶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等到严格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严明中和严立恒,胡莲生都到了。 严明中刚想跟严格打招呼,却被严格冰冷的面庞劝退。 严格一脸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去旁边询问护士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立恒正在安慰着夏天美,“天美,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夏天美推开严立恒递过来的纸巾,抽泣着,“不,你不懂,都是我害了奶奶,都是我的错!” 严立恒完全不知道夏天美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以为她还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奶奶的情绪,按下按钮救护不及时。 他强硬的将纸巾塞在夏天美的手里,“我去找我哥。” 严格听完护士的话沉默了一会,“你确定那段时间只有那个女生一个人进出病房吗?” 那名女护士确定道:“对,只有她一人,病人之前的情况都很稳定,也不知道病人是怎么会突然就晕倒的。” 她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 严格在原地沉思了一会,拿起手机给孙晓菁打了一个电话。 “晓菁,你就在车里坐着,不要离开知道了吗?” “嗯嗯,好。” 严立恒刚找到严格就听到严格说着“晓菁”这两个字,瞬间冒火三丈,“严格!” 严格刚转过身就被严立恒揍了一拳,他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疼得嘶了一声,“你在这干什么?!” 接着上前揍了回去。 “你在发什么疯?” 严立恒险些被打倒在地,他稳住自己的身体,眼尾发红,“严格,你是不是还在跟着孙晓菁那个女人往来?” 严格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西装,“是又怎样?你还管到我的头上来了?” “是她推了奶奶,奶奶才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你有没有良心?!” 严格心底的那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目眦欲裂地看着严立恒,上前又将拳头揍在他的脸上,“奶奶从小拉扯我长大,我对奶奶的感情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孙子还要深!” 他挥拳挥得越发起劲,“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们是一家人,那就永远不要回来啊!现在又回来沾染奶奶一手建起的层峰建设,你们还要不要脸!” 严格看向底下的严立恒,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胡莲生和你和你爸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趁奶奶不清醒的时候让层峰和你们的建设公司合二为一吗?” “我告诉你们,有我严格在一天,层峰就会是我的。” 严立恒撑住手臂站起身,双目通红地紧紧盯着严格,“你要是真的对奶奶感情深就应该立马和孙晓菁断绝关系,然后跟天美在一起。” “我的事,与你无关。” 严格直接略过严立恒,走到抢救室拉起夏天美的手臂直接往楼道赶。 夏天美此刻也不会觉得严格现在找她是为了感情上的事情,那就只有奶奶的事情了。 严格一把拽过夏天美的袖子,伸出手指指着她,“你到底跟奶奶说了什么?!” 夏天美低下头。躲开严格犀利的眼神,有些嗫喏道:“没什么。” “你说真话!” 夏天美身体一颤,直接破罐子破摔。“我跟奶奶说了你和孙晓菁又在一起了又怎样?!” “你!” 严格没有想到自己刚跟夏天美说过不要将此事告诉奶奶,免得奶奶现在身体尚未痊愈又加重,没想到她转身就说了。 他有些被气笑,“你的姐姐夏友善害了人,我本以为你是善良的,与她不同,没想到你们姐妹都是一路货色。” 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跌在冷硬的地板上,夏天美再也忍不住地嘶声大叫起来,“严格!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只是你缓解思念孙晓菁的消遣吗?!” 严格侧过身,他的下颚线锋利,仿佛刀刻,薄薄一层皮肉包裹住利落的棱角,连带着唇形都显得冷淡。 夏天美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他极其淡漠的侧脸。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严格留下这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夏天美忍不住蹲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好冷好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犹记得她一开始没有经过他同意碰严格的钢琴时他从楼上下来,嘴里念叨着晓菁,却在看见是她之后的愤怒。 夏天美感觉自己好累,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比不上孙晓菁在严格心里的地位。 “笃笃笃……” 清脆的鞋跟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夏天美眼神向下看见了一双白色高跟鞋,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的女人将垂下的头发夹在耳后,露出一抹微笑。 “孙晓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天美,我对你并无恶意,你可以不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的。” 夏天美将自己的身子缩在一团,“那你过来除了是看我笑话还能是为了什么?!” 孙晓菁弯下腰,面目沉静,软下了语气,“天美,你不觉得对奶奶很愧疚吗?” 第190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4 “你什么意思?” 夏天美眼神有些懵懂,她不知道孙晓菁跟她说这些话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专门过来嘲笑她吗? 她咽了咽口水,“愧疚又如何?不愧疚又如何?” 她抬起眼眸看向孙晓菁,眼神既有愤恨又有求救。 孙晓菁勾唇一笑,刚伸出手就被夏天美条件反射般躲了过 去。 她强硬地掰过夏天美的头颅,勾了勾她的下巴,面带微笑,“天美,奶奶因为你再次受伤了,我相信奶奶醒来之后也能意识到你在借刀杀人。” “什么借刀杀人?!奶奶进抢救室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天美被迫抬起下巴,目光上下偏移不敢直视孙晓菁。 孙晓菁轻轻摇了摇头,“我刚才听到了,别狡辩了天美……” 夏天美:“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有些慌不择路,竟然直接求到了孙晓菁面前,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流到了脸庞,流到了脖子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看着我的眼睛天美。” 夏天美即使潜意识不想听从孙晓菁的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珠,漆黑的双眸倒映出孙晓菁神秘莫测的表情。 “天美,你对害了奶奶进救护室很是愧疚,但你实在不知道怎么补偿,所以只能选择自己跳海了。” 夏天美表情异常错愕,“你在说什么?!” 孙晓菁再次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红唇微张,“天美,你对你害了奶奶很是痛苦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严家所有人,对不起从小一直教导着自己要善良的父母,对不起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标准,所以你会补偿,你会跳海……选择自我了断。” 好像有一种魔力促使着夏天美找寻着孙晓菁的双眸,对准了视线,夏天美仿佛陷入了昏睡中,紧闭着双眼,只是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跳海自杀,跳海自杀……” 孙晓菁打了一个响指,夏天美像是一具无魂尸体般双手垂下,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楼道。 望着夏天美的身影逐渐消失,孙晓菁眼里一丝蓝色光芒闪过。 现在社会想要杀人总是需要借助一些手段的。 孙晓菁在国外时为了进步什么都会学一点,就比如刚才的手段,催眠。 夏天美本来就处于一种极端崩溃的情绪下,只需要稍加引导,她自然会做出孙晓菁想要她做的事情。 在原地轻笑了一声,孙晓菁径直离开了这里。 见到救护室的门打开,严格迅速地跑到医生面前,见到医生摇了摇头之后严格身体差点跌倒在地。 强撑着自己悲伤的情绪,哽咽道:“奶奶她……” 医生面带抱歉,“病人,没有挺过来……” 严格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原地。 还在哀痛之中的严明中看见严格晕了过去急忙呼喊:“小严!” 这一天对于严家来说不亚于是最绝望的一天。 坐在副驾驶上的孙晓菁见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将手机息屏。 打开车门打算再进医院一趟。 孙晓菁直奔医院前台,询问了一下张秀年的病房在哪儿,却得知她已经去世了。 她的右眉一挑,天助我也吗? 随即询问了一下他的家人在哪儿,护士说出了严格所在病房。 孙晓菁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严格晕倒了? 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看望他还是选择离开。 因为严格不清醒,若是他身边有严明中和胡莲生在场,她怕是半点也靠近不了病房。 突然,孙晓菁勾了勾红唇,将手举起,手上正着着严格车的钥匙。 她选择原路返回。 或者去瞧一瞧夏天美的最后一眼。 严明中和胡莲生已经在处理张秀年的后事了,只留下严立恒一个人在病房前守着严格。 他跟严格的感情没有丝毫情深,有的只有情敌之间的嫉妒。 但是,夏天美喜欢严格,严立恒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打电话给夏天美告诉严格如今昏倒的状况以及……奶奶去世了的消息。 毫不例外,夏天美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严立恒打过去的电话没有一个是被接通的。 他有些担心夏天美,见严格的身体没事,就直接抛下了严格选择去找夏天美。 他有一种直觉,夏天美出事了。 就在孙晓菁刚想去海边见证夏天美跳海的时候,余光一瞥发现严立恒从医院跑了出来,见他的神情异常焦急,她皱了皱眉。 她可不想自己的计划被别人打断。 坐在车里的孙晓菁双手抓紧了方向盘,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的严立恒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 孙晓菁改变主意了。 夏天美死亡有什么好看的? 好好的待在严格身边,然后等待二人的死去不也挺好的吗? …… 夏天美双目无神,望着眼前的碧海蓝天,孙晓菁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都是你害了奶奶。” “都是你害了奶奶!” 她拿出手机就看见了严立恒发过来的信息。 严立恒:天美……奶奶她……撑不住了。 这道消息无亚于是压倒夏天美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站在沙滩上,打着赤脚,到了这一步,她的心情反而异常平静。 如果她死了能给奶奶赎罪,给严格赎罪……那么她将义无反顾。 一道带着红色的身影逐渐走向深海,周围寂静无人,唯有海浪拍击到沙石的击打声。 无人知晓今天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在美好的碧海中消逝。 夏天美走到最深处,直到整个人被海水浸透,她脸上仍带着宽慰的笑容。 她被洗脑了。 直至死去还认为自己的死有价值。 严立恒站在马路旁异常焦急,心脏一直在砰砰砰地跳动,不断地提示着他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夏天美那边仍然没有接通。 正当严立恒打算直接开车去她家找她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了一辆失去控制的大卡车直迎严立恒。 他的瞳孔睁大,手机飞到了空中,屏幕上还亮着拨打给夏天美电话的界面。 第191章 夏家三千金 孙晓菁 15(完) 孙晓菁坐在严格躺着的病床旁边,右手背撑起下巴,望着严格紧闭的眼眸,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突然,她伸出手摸向他的脸庞,手指漫不经心地勾勒完全他的轮廓。 重新再看一遍,严格还是年轻时俊俏的模样。 她趴在严格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 “咚咚咚。” 余光一瞥,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 随手一划,看见对面传来打断信息之后孙晓菁勾起红唇,眯起了双眸。 真好,所有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因素都解决掉了。 夏天美自杀,严立恒出车祸被碾死,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孙晓菁的设想方案而去。 撞死严立恒的那辆大卡车是她从暗网上下达悬赏,有人要钱不要人权,以自愿自首进入监狱为结果做的。 嗯……钱能使鬼推磨。 她抬起头望向洁白如雪的天花板,发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死,那就是胡莲生。 让她想想,什么样的惩罚才是对她最折磨的惩罚。 啊,严立恒的死不就是吗? 就让她在余生一直思念严立恒吧…… 就在孙晓菁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严格的眼球微动,手指动弹了几下,孙晓菁发觉之后立马呼喊了严格几声。 “小严,小严……” 严格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孙晓菁面带关心,急切的呼唤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晓菁……” 严格的眼尾流下了一连串的泪水,“奶奶去世了。” 他的嘴唇泛白,已经干裂得起皮。 眼眶泛着红,眼神有些无助地看着孙晓菁。 孙晓菁伸出手摸了摸严格的脸庞,安慰道:“小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我相信奶奶在天之灵也不愿意她最宠爱的孙子一直活在内疚悔恨之中。” 严格瞬间直起腰身抱住了孙晓菁,“晓菁……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晓菁……” 孙晓菁拍了拍严格的后背,“小严,你要振作起来,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 严格打起精神望了望孙晓菁的脸,双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白皙的脸庞。 心道:晓菁说得对,她还患着抑郁症,她需要我在身边陪着她。 严格的嘴唇几度张合,“晓菁,我爱你。” 孙晓菁轻笑一声,将脸庞在他手心蹭了蹭,“小严,我也是。” …… 比黑发人白发人更痛苦的事情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胡莲生得知严立恒在寻找夏天美的过程中被大卡车撞了不治身亡之后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 她的目光呆滞,“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她拉着严明中的袖子,崩溃道:“这个消息是假的是不是,是不是!” 严明中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任由胡莲生拉扯他的袖子。 他摇了摇头,惨笑一声,“难道这就是老天给我严明中的报应吗?!” 胡莲生将严明中拉了过来,大吼一声:“你现在是后悔了是吗?!” 严明中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一把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莲生,当年母亲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坚持,就连严格也抛下了,跟你来到美国打拼,生下了立恒这个孩子,本以为要苦尽甘来……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这是老天要报复我严明中啊!” 胡莲生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地坐在严明中的身边,“我要去看立恒。” 今天是张秀年和严立恒的葬礼。 严格目光通红,双手摸了摸奶奶的墓碑,退后了几步之后,就带着孙晓菁离开了。 胡莲生现在满眼只有她的儿子,对于孙晓菁来与否她根本就管不着,强忍着哭泣给严立恒放上花束之后便捂着脸直奔外面。 孙晓菁圈着严格的手臂,侧过身,见严格还是那般伤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小严,我们以后生活得好,相信便是对奶奶最后的报答。” 严格垂下眼眸,伸出右手抓紧了孙晓菁,与她十指相扣。 “好。” 之后的层峰建设经历了短暂的股市暴跌,在严格上位后稍微回涨了一些。 孙晓菁也被严格重新安排回层峰建设,当了总经理。 严明中和胡莲生想要插手层峰建设,被孙晓菁以三寸不烂之舌回怼了过去,他们再也没有颜面敢染指层峰。 而夏天美失踪的事情经过时间的发酵,夏正松和于靓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夏天美一直呆在严格身边,可在询问过严格,发现在张秀年女士去世之后夏天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严家人的身边,甚至胡莲生还暗骂过夏天美白眼狼不来参加严立恒的葬礼。 他们就知道,夏天美危险了。 夏正松急于寻找女儿,一时疏忽打理公司,被孙晓菁调查,寻找到幸福地产的漏洞之后,她就开始联系媒体,做空幸福地产。 等到夏正松在警察局得知女儿跳海自杀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下子晕倒住院了。 孙晓菁的动作快,准,狠。 在夏正松被送进医院后便开始做空幸福地产。 而幸福地产的临时负责人夏友善这种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就大肆打骂的人怎么敌得过孙晓菁在乞讨时练成的忍耐。 再说了,夏友善一心扑在钟皓天身上,过程中还与杨真真斗智斗勇,自然没能敌过孙晓菁的手段。 最终,幸福地产拱手送人。 而孙晓菁便是这次行动的最大获得利益者。 站在层峰建设集团的最高层上,孙晓菁右手拿着高脚杯,摇晃着82年的拉菲,一脸心满意足地望着底下的灯光璀璨。 即使拿到最烂的牌面,我,孙晓菁,也会做得最好。 她的红唇勾起,轻轻抿了一口酒。 严格站在她的身后,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屏住呼吸。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晓菁。” 孙晓菁一转身便见到严格单膝跪地,手上拿着戒指。 “晓菁,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目光炽热,似乎要将孙晓菁整个人给灼热。 她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上扬,宛如春花明媚。 从背后拿出一个戒指看向严格,笑道:“严先生,求婚可不止是男士的专属。” 孙晓菁生得好看,如墨描雪砌,这一笑当如春风拂冬雪。 严格与她的视线交接,默契地相互笑出了声。 “我的荣幸。” 严格心道。 第192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 【本文剧情开始为安陵容为甄嬛解决余莺儿之后,与原剧不符的情节皆是作者私设。】 自卑敏感多疑安陵容and杀伐果断但恋爱脑胤禛。 …… 延禧宫。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树叶不同于主人的黯然失色,反而迎风飘扬、招展,枝条随着风飞舞,宝娟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内殿。 她抬起眼眸,看见一位柔弱美人身着素色旗装,梳着两小把头,素雅的珠钗点缀其中,俯在案桌前,纤细修长的手托着下巴,眼尾泛起红晕,我见犹怜地自怨自艾着。 宝娟端着一盆水,坐上前行了个礼就将盆子放在地下。 “小主,请您抬足。” 安陵容听到宝娟的声音后急忙地擦了擦眼尾晶莹的泪珠,任由宝娟将自己的罗袜脱下。 宝娟面色恭敬地将安陵容白嫩细腻的赤脚放进盆子里,打湿帕子,动作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安陵容的玉足。 安陵容低下头看了一眼宝娟,“宝娟,你说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宝娟知道自家主子不需要自己回答,所以就以沉默应对。 果然,不等宝娟出声安陵容就自顾自地自问自答。 “余莺儿不肯赴死,我好心帮姐姐解决了余莺儿,姐姐为什么不感激我?” 安陵容抿了抿红唇,“莫不是嬛姐姐嫌弃我的家世低贱,觉得我替她解决余莺儿脏了她的手吗?” 她的眼尾稍红,“我知道嬛姐姐和眉姐姐瞧不上我,我也没想到我只是好心帮她们解决余莺儿这个祸害,她们就在背地里说我手段狠辣。” 安陵容的手抓紧了桌案的桌角,手背上细长的青筋显露出来,衬得她柔白的手更显得羸弱。 她的红唇微咬住贝齿,安陵容的眼角划过一串串珍珠,流到修长的脖子,直到消失不见。 “罢了罢了,不过不是同路人,终究还是不适合走在一起。” “可我也恨她们瞧不起我……” 安陵容染着蔻丹的指甲微微勾起宝娟的下巴,眼神晦涩:“宝娟,你说本小主对待看不起我的人,到底该不该让她们受到惩罚?” 宝鹃抬起眼眸,瞳孔睁大,眼眸深处诉说着对安陵容的忠诚。 “小主,旁人看不起您,自然要让旁人感受到痛苦,让她们明白她们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安陵容勾起红唇,笑了起来。 “知我者,宝鹃也。” 莞贵人,也就是甄嬛,连续九天独宠,宫中上下的妃嫔皆是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撕碎了帕子仍装作安然无恙。 而沈眉庄深受太后喜爱,更得了辅佐皇后后宫事务的差事。 两大宠妃联手,满宫上下竟是只有华妃一人敢出言讽刺。 每日请安之时连带得在甄嬛和沈眉庄身旁差不多缩成透明人的安陵容也被挑刺。 好不容易挺过请安时辰,安陵容随着甄嬛和沈眉庄来到御花园,甄嬛却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安陵容浅笑道: “陵容,我和眉姐姐有些事情想要说会话,你先回去吧。” 安陵容的刘海遮住了她眸中的不满神色,只是脸颊泛起红晕,装成害羞的模样,“好的嬛姐姐。” 她只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眉庄之后便又低下了头,“眉姐姐,嬛姐姐,陵容先行离开了。” 安陵容向二人行了个礼之后便转身走向延禧宫的方向。 宝鹃的手心上托着安陵容的右手,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要被小主给戳出血来了。 低声道:“小主,您别将她们二人的话放在心上。” “不就是得宠了几日吗?奴婢相信小主也能得宠的。” 安陵容平日总是低着头,再加上厚重的刘海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几乎将安陵容本身的五分美貌给遮掩了,就这样她还能在秀女中被选上当了答应,宝鹃可太清楚安陵容美貌的杀伤力了。 安陵容戳着宝鹃手心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不急。” 她嘴角弯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 在原地的沈眉庄看着安陵容已经远去的背影,疑惑地询问了一句,“嬛儿,我怎么记得陵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脸端端正正地抬起过?” 甄嬛听到这番话也意识了过来,眉头紧蹙,不过一会儿便松开了,“估计是陵容觉得害羞吧。” 浣碧在甄嬛旁边憋着嘴,“我看是自知自己容貌丑陋不敢露出真颜吧,哪有主子整天畏畏缩缩的啊?!” 甄嬛侧过身呵斥了浣碧一声,“浣碧,不准多言。” 浣碧有些不服气,“本来就是嘛!要我说这安小主还不如我……” 她说到最后终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停住了嘴。 流朱在一旁有些胆战心惊,她知道平日里浣碧有些自命不凡,但没想到浣碧竟然连主子也敢编排了。 沈眉庄拧了拧眉,拉了拉甄嬛的衣袖,“嬛儿……” 甄嬛也有些为难,口头呵斥了浣碧几句:“浣碧!下次可不能再如此说陵容了!” 浣碧有些不服气地屈了屈身,“奴婢知道了!” 甄嬛不轻不重地就这样将此事揭了过去。 沈眉庄虽然觉得甄嬛对浣碧有些太过纵容,但也没说什么。 甄嬛牵起沈眉庄的双手,“眉姐姐,不说这些了,快来碎玉轩与我说些体己话,在这站着聊天总是有些不好。” 沈眉庄点了点甄嬛的鼻尖,“你啊你。” 等到甄嬛和沈眉庄走去之后有一位穿着暗淡颜色旗装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眼神深远,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景仁宫。 “哦?你说的是真的?” 剪秋给宜修揉着太阳穴,恭敬地回答:“千真万确,奴婢亲耳听见的。” 本来皇后想让剪秋去找甄嬛拉拢一二,没成想会听到沈眉庄和甄嬛之间的谈话。 宜修勾起唇角,“看来这三人小组也不是那么牢固啊?” 她侧过身,“剪秋,你记得让宝鹃在安陵容身边多说几句,让她们不合。” 宜修也怕自己亲手又养出个像华妃一样的老虎,不过现在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她知道以甄嬛的清高,一旦得知她是纯元的替身,她一定会将皇上推得远远的…… 剪秋笑了起来,“奴婢遵旨。” 第19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 养心殿。 苏培盛走到胤禛的身旁,行了个礼,“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胤禛手拿御笔,正翻起一本奏章,听见苏培盛的话动作没有半点停顿,目光专注地批改着奏章。 苏培盛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退到一旁老神在在地站着,也不出声打扰胤禛。 等过了一刻钟,胤禛才从成堆的奏折山抬起头来,“苏培盛!” 苏培盛立马打起神来跑到胤禛前面,“奴才在。” 胤禛伸了伸腰,询问道:“刚才你在说什么?” 苏培盛弓着身子,恭敬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已经在外面等了三刻钟了。” “糊涂!” “皇后来了不提醒朕,还让她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苏培盛弓着的腰变得更弯,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胤禛的眉毛一挑,“下不为例!” “奴才谢皇上隆恩。” 苏培盛见胤禛走了出去,也抓紧着步伐跟了上去,虽说他明知皇上是有意晾皇后一会,但还是需要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对于苏培盛来说他已经为皇上承担婉拒皇后的后宫许多回了,而皇后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只不过君臣夫妻之间不需要说得太过透彻。 剪秋掀起竹帘,宜修整理了一下袖袍发现衣裳很是规整之后便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 等到宜修坐在胤禛的对面,胤禛才皮笑肉不笑地解释了一嘴,“都怪苏培盛那个老糊涂,知道你来了,看见朕在批改奏折便私自做主,等朕批改完奏折之后再跟朕说起这件事。” 苏培盛也有眼色地在角落请罚:“都怪老奴,皇后娘娘要怪罪就怪罪奴才吧。” 宜修勉强地笑了一声,“皇上忙于政务是大清的福分,臣妾怎能因为私人之事耽误了皇上操劳民生的时间。” “苏培盛也是为了皇上好,臣妾也不能寒了他的心呐,起来吧。” 苏培盛就在宜修说完的那一刻立马起了身,接着默默地退了出去,为帝后二人腾出空间。 宜修见对面胤禛岿然不动的模样,手底下的丝帕差点被撕烂。 他总是这样,永远眼里没有她的存在,有的只有她的姐姐纯元! 胤禛拿起一盏茶杯,抿了一口,“皇后找朕有何要事啊?” 宜修收拾好心情,亲自给胤禛倒上茶水,笑了一声,“皇上,这不是因为后宫姐妹总是找臣妾说一些……莞贵人的事情吗。” “臣妾虽然知道莞贵人姿色清丽,但……”她抬眸看了看胤禛的脸色,继续开口说道:“皇上若是继续宠幸莞贵人的话,恐怕后宫妃嫔……” 胤禛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不耐烦道:“后宫妃嫔不满就让她们来找朕!也正好让朕看看是谁在乱嚼舌根。” 宜修想给胤禛倒茶的动作一顿,眼神落寞,她哪里不知道皇上这是在指桑骂槐。 但她还是微扬起笑容,随即颇为担忧道:“臣妾只担心妃嫔们会有针对莞贵人之事啊……” 胤禛的眼皮掀起,“那依皇后看,朕该如何做呢?” 胤禛本意只是不耐烦宜修到处试探,他一打眼便明白宜修对于宠幸之事有话要说,也干脆点,就差直接问她,她到底要他去宠幸谁。 他大拇指转了转手上的十八子,眼眸半阖,今晚他为了泄心中的气刻意冷落皇后,想必皇后也能明白,只是劝他不要再去莞贵人那,他还是能给皇后这一点面子的。 反正除了华妃那,去哪里不是去。 而宜修却不是这样想的,她以为皇上是太过在意纯元,所以也连带着对甄嬛也爱屋及乌,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一开始来的时候的决定。 “皇上,臣妾查了侍寝的资料,发现后宫还有一位答应安氏安陵容没侍寝……” “就她了!” 胤禛懒得跟宜修掰扯这些琐事,有这时间不如多去看两本奏折来得痛快。 宜修见胤禛态度如此果断,也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皇上心里还是有着她的。 “臣妾先告退了。” 胤禛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之后就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皇后的意思他明白,不外乎不愿意看到后宫有人独宠,正好他也腻了,去别的地方逛逛也好。 不过……安陵容? 他脑海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啧了一声,皇后推荐,不过又是一个被皇后推到前台的棋子罢了。 莞贵人不也正是如此吗? 他薄唇微扬,有时候他看着后宫中的人在他面前演戏,总是觉得很有意思。 皇后是这样,华妃也是这样。 回到延禧宫的安陵容一走进内殿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宝鹃虽然不知道安陵容这是为何,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帮助安陵容脱掉最外层的衣裳。 “扔了。” 宝鹃有些不知所措,“小主,这身衣裳还是新的……” “本小主说扔了就扔了。” 宝鹃摸了一下手中的触感,发现是甄嬛送过来的料子裁成的衣裳,心下了然,“奴婢遵命。” 安陵容穿着白色里衣直接躺在床上,她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同时让甄嬛和沈眉庄痛苦,到了殿内她看见甄嬛送过来的丫鬟菊青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她的家世不显,甚至可以说是破落户,通常来说在这宫中,除了被裹挟着前进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什么东西能让自己获得权利呢? 甄嬛获宠之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身边的丫鬟浣碧都能随意贬低自己了, 她要获宠,不只是盛宠,还得是独宠。 安陵容走下床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被厚重刘海遮盖住一半脸庞的人,轻扬起嘴角,拿起桌上的梳子,一点一点地把刘海掀上去,直至露出整个光洁饱满的额头。 镜中女子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眼尾微扬,脸色莹白透粉,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神态娇媚,实在是个出色的美人。 安陵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勾起红唇,眼眸深处尽是魅惑之色,“姐姐,我要开始争了,你可要守好啊。” 第19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3 宝鹃经过一个宫女之后趁所有人没有关注这里把那名宫女手上的小纸条给抽了过来。 等走到延禧宫,宝鹃才将手中的纸条展开,待看完所有信息之后便收了起来。 安陵容身着白色里衣,就这样坐在梳妆台前,一直端详着自己,听到宝鹃的脚步声便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安陵容不喜欢旁人一直在身边伺候,说她从小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也好,说她享不了福也罢,总之宝鹃最是明白安陵容的习惯,是以宝鹃进来八成是有事要找安陵容说。 宝鹃向安陵容行了个礼之后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小主,这是皇后给奴婢的纸条。” 安陵容抬眸,白嫩柔软纤长的手指随意地夹住纸条,等摊开一看,却见写着: 寻机会挑拨三人关系。 她的嘴角轻扬,被算计的感觉可真是……美妙啊。 “宝鹃,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呢?” 宝鹃低下头,“奴婢不知。” 安陵容起身,示意宝鹃给自己穿上另一件外衣,“皇后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有龌龊的,或者说,皇后怎么会想要离间我们三人的感情?” 宝鹃听闻立马跪下,“小主,奴婢没有将此事告知皇后啊!求小主明鉴!” 安陵容自然知道不是宝鹃说的,她只是疑惑皇后到底要干什么。 修长的指甲勾了一点香料,靠近鼻尖闻了闻,“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了皇后容不下甄嬛和沈眉庄。” 她倒是想知道皇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又是打算如何离间她们三人。 只是单纯的言语挑拨可还不够…… 等到午后她才明白皇后打的什么主意。 苏培盛面带笑容地看着安陵容,“安小主,接旨吧。” 安陵容低下头,示意宝鹃接起圣旨,“多谢苏公公。” 他的拂尘甩了甩,“安小主,皇上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呢,若不然皇上也不会过了这么久还传召您不是?” 听见苏培盛的话,安陵容浅笑一声,“苏公公言重了,”随即眼神一瞥,让宝鹃给苏培盛递上银两,“苏公公可千万不要推脱。” 苏培盛掂了掂手中的荷包,露出笑颜,“老奴这就先恭喜小主得此圣眷啦! 等苏培盛离开了延禧宫,安陵容走进内殿面容冷淡地坐在椅子上,宝鹃有些小心翼翼地上前揉了揉她的肩膀,问道:“小主,皇上传召您侍寝不是好事吗?” 安陵容冷哼一声,“是好事。” “在外人看来就是我截了甄嬛的宠,大概又是皇后推荐的,难保旁人觉得我心机颇深。” 随即安陵容突然绽放出一抹笑容,“不过本小主还是要多谢谢皇后才是,给了我一个和甄嬛反目成仇的机会。” 在这宫中,不管私底下有多少龃龉,但明面上的姐姐妹妹总是会和气许多,但只要有一个理由,安陵容就不会被说成白眼狼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甄嬛确实帮助了安陵容许多。 安陵容虽然内心焉坏,但她可并不想要被满宫知道她的心思。 就当她享受那种别人用一种说她天真善良的眼神看她的感觉吧。 入夜。 安陵容洗漱完毕之后便被抬进了养心殿。 书房里的胤禛还在伏案批改奏折,不管天下人如何置喙他得位不正,但他对待政务的认真却比得上所有皇子。 烛火噼里啪啦地灼烧着,苏培盛的拂尘甩了甩,脸上焦急万分。 小厦子走到苏培盛身边,“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见到小厦子,眼珠一溜,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厦子,师傅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看到小厦子肯定的点头,苏培盛继续道:“那现在你进去提醒皇上时辰到了,”见小厦子满脸不情愿,苏培盛踢了他一脚,“还不快去!” 见到小厦子的身影消失,苏培盛在原地偷笑几声,拂尘也被他甩成高兴的模样。 …… “滚!” 随着这道声音出来的小厦子苦着脸找苏培盛,“师傅,皇上发怒了,您可要保住奴才啊!” 苏培盛手掌压了压,示意小厦子别紧张,“有师傅在呢,你不会有事。” 随意迈步走了进去,弯着腰恭敬地给皇上行了个礼,“皇上,都怪小厦子没有经验,趁奴才没看见的时候私自进了里面,望皇上降罪。” 胤禛案桌里走了出来,“行了行了,你这老滑头就会欺负你徒弟。” 苏培盛拍了拍嘴,谄媚道:“还是瞒不住皇上您的火眼金睛啊!” 胤禛懒得看苏培盛那张如老菊花一样的脸庞,“听说安氏正在等着朕?” “正是。” 胤禛走了几步,见苏培盛还没有跟来,“愣着干嘛?” 苏培盛本以为皇上发了怒之后会将安小主给遣回去,没成想皇上心情还不错,没有迁怒,心道安陵容好运。 正在床上躺着的安陵容被闷得香汗淋漓,脸色异常红润,将如玉的手臂抬了出来透了一会气。 她的刘海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双眸晶莹剔透,望进去只觉得望进了一汪清泉。 红唇微张,似乎在泄着热气。 胤禛一踏进殿内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股味道他从不曾闻到过,这让他来了些兴致。 宫人布置内殿只会使用龙涎香,而这股明显不同于龙涎香的味道那就一定是这为安答应带过来的了。 这天下竟也会有他不曾享受过的东西? 皂靴踩在金砖上的声音在安陵容听来越发地响,直到消失。 她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抬起双眸,视线顿时望进了一潭死水中。 她缩了缩肩膀,含着锁骨,将她的身躯衬得越发羸弱。 语气有些磕磕绊绊,“皇,皇上……” 胤禛背过去的右手手指感觉有些痒意,摩挲了几下。 “嗯。” 听到对方冷淡的声音,安陵容的眼眸更加不敢看他,侧过头,只是耳边的轮廓已经红透了。 胤禛见到安陵容这副模样,他挑了挑眉,她这是在害怕他? 他抿了抿唇,纵使帝王需要威严,但他看见眼前人娇柔的模样,心脏竟然在强烈地颤栗,控诉着自己不要过分严肃。 他……有些不想让她害怕他。 第195章 甄嬛传 安陵容 4 胤禛伸出手,想要轻抚她的脸庞。 安陵容的眼神游移,直勾勾地盯着胤禛的右手滑动,直到他冰凉的手指触摸在她滚烫的脸上,她仿佛才意识到眼前人是皇上,是天子。 她躲避掉胤禛的手,侧过脸,本是清脆的声音此刻有些嘶哑,“皇上……” 胤禛的眼神暗了暗,嗯了一声发现口中干渴难耐。 一向不在意妃嫔性格如何的胤禛此刻也被安陵容勾起了些想要了解她的兴致。 他此刻坐在龙床的边缘上,已经穿上了就寝的寝衣,明黄色的衣服在烛火下更加发亮,安陵容瞧过去只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 见到安陵容投射过来又躲避过去的眼神,胤禛好奇道:“你怎么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柔和,安陵容紧张的内心也放松了下来,轻咬贝齿,轻声细语道:“是……是皇上的寝衣……” 胤禛见听不清,便将耳朵又靠近了一些,听到她那蚊子般的声音,心道自己有那么令人惧怕吗? 待听完整之后胤禛也反应了过来,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这件寝衣,这是甄嬛亲手绣的。 确实有些晃眼了,胤禛心里琢磨着下次就将这件衣服给换了。 安陵容见胤禛看了几眼他的寝衣,大着胆子询问:“皇上,这是哪位姐姐给您绣的?” “是莞贵人,”说罢,胤禛面带揶揄地望了望她一眼,“醋了?” 安陵容快速地将被褥盖在自己的脸上,瓮声瓮气道:“没有。” 接着又觉得这样对待皇上有些不太好,慢悠悠地将被子放下,露出面带薄红的如玉一般的脸庞,抿了抿唇,“只是嫔妾觉得皇上的这件寝衣颜色有些不像是绣房裁制的。” 胤禛来了兴趣,直接靠在龙床的床头上,低眉看向安陵容,手指头又痒了几分,最终还是难耐地再次摸了摸她的脸。 暗叹一声,真滑啊。 “朕竟然没发现陵容的性子如此细腻,连绣房缝制的料子都有研究?” 安陵容感受了一刻胤禛手指搭在自己脸颊的触感,抬眸看了一眼胤禛,接着又垂眉,“陵容的额娘是松阳县有名的绣娘,因此也了解了几分这方面的规矩。” 胤禛想起他来这的时候苏培盛给他提过几嘴安陵容的家世。 他以为安陵容是自卑自己的出身。 见她神情低迷,胤禛罕见地安慰起妃嫔,“陵容不必自怨自艾,额娘的身份无法改变,那就靠自己让旁人不敢瞧不起自己。” 或许胤禛在安慰安陵容的时候也想到了自己。 他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住安陵容的肩膀,她似乎被这一刻胤禛的柔情迷了眼,情不自禁地伸出玉臂揽住了胤禛的脖颈。 “皇上……” 本是大不敬的行为,胤禛此刻却想放纵。 他一点一点地掀开包裹着安陵容的被褥,眼神逐渐炽热。 望着胤禛要吃人的表情,安陵容缩了缩肩膀,却显得更加欲拒还迎。 寝殿披红翻浪…… 等云雨过后,胤禛见安陵容神态疲惫,想着到底是累着她了,便吩咐苏培盛不必将她送回延禧宫了。 苏培盛得到吩咐之后就赶紧退了出去。 有甄嬛当初的新婚夜打底,苏培盛已经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让皇上打破规矩了,哪怕后宫从未有人留宿过养心殿。 见苏培盛离开了,胤禛本想睡下,但见安陵容独自一人缩在龙床的角落,不由得觉得好笑。 “容儿,你在角落待着作甚?” 安陵容的眼睫毛颤动,见胤禛伸出手,这才将右手搭在他的手心,从床尾来到胤禛的身前。 胤禛一把将安陵容抓过,让她趴下自己的胸膛前,低下头看了一眼安陵容,“容儿这是怎么了?” 安陵容抬眸,随即将头颅埋在胤禛的怀中埋得更深,“皇上,您对嬛姐姐也这般好吗?” 她抓紧了胤禛的衣袖,刚经过云雨之后的安陵容脸上的绯红还没有消散,但眉眼之间的泪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胤禛本以为安陵容会说一些类似“嫔妾不能坏了规矩”的话,没想到她刚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比较。 他感到有些新奇,伸出粗粝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脸,“容儿这是在……?” 安陵容抬起头望向胤禛,“除了额娘之外,皇上是第一个对陵容这么好的人,陵容不想……在皇上的心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说到后面,安陵容甚至含着哭腔把这句话说完。 若是旁人在他面前如此,他只会觉得善妒,可当安陵容在他面前哭的时候他为何会感觉到有些心疼? 搂紧了安陵容,“莞贵人很好,但不及容儿在朕心里重要。” 不管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安陵容都很开心。 “皇上……” 这是胤禛第一次意识到安陵容内心的敏感。 “朕……封你做贵人,可好?” 安陵容抬起头,“皇上,我不是……” 胤禛见状拍了拍她的背,“朕知道容儿本意不是如此,但朕想给你好一点的。” 见到她破涕而笑,胤禛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一边两个人温情脉脉,另一边的甄嬛黯然失色。 她呆滞着眼神坐在蒲团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听到身后的动静,甄嬛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四郎?” 见到是槿汐之后,甄嬛脸上的兴奋神色瞬间变换,“是槿汐啊……” 槿汐见此,只好上前宽慰甄嬛,“小主,您别难过了。” “皇上毕竟是皇上,终究是会宠幸别人的,您要想开一点。” 甄嬛的手托着下巴,“我又何尝不知道四郎不会一直来我这,我只是期望他去旁人那的日子远点……在远点。” 槿汐劝道:“皇上宠幸的人是安小主,总比旁人要好上许多。” 甄嬛听闻,心下更加不稳,推倒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将二者混在一起,“也是,幸好是陵容……” 接着甄嬛抹掉自己脸庞的泪水,强颜欢笑道:“槿汐,去将我的琴抬过来。” 甄嬛无人可以倾诉的话语只能寄存在琴中,湘妃怨的琴声响彻整个碎玉轩。 第196章 甄嬛传 安陵容 5 翌日。 安陵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龙床的边的黄色床帏,迷糊之间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发现上面一阵冰凉。 就在这时,宝鹃观察到动静,急忙跑到床边,蹲下,“小主,您终于醒了。” 安陵容一个眼神过来,宝鹃就非常有眼色地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皇上吩咐奴婢们不必吵醒小主,安心让小主睡个好觉,请安也跟皇后娘娘说免了,皇上还下达了旨意封小主为贵人,赐封号为敏。” 宝鹃扶着安陵容的手,侍奉她起身,只见安陵容眉宇间没有半分喜色。 她有些疑惑。“小主,皇上对您如此好,您不应该高兴吗?” 安陵容抿了抿唇,明知在这养心殿有皇上的眼线,但她还是毫不顾忌的说出了这句话。 “皇上对本小主好,我当然高兴,只是……我却惶恐有一天皇上会将这份殊荣给收回去。” 她的眼眶泛起泪珠,“说我矫情也罢,我就是希望皇上心里能一直有我,哪怕在皇上心里只有小小的地位,那也够了。” 空气突然宁静了一瞬,安陵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宝鹃,咱们回宫吧。” “既然皇上体贴我,我也不能让皇上寒心才是。” 宝鹃垂下头颅,“是。” 景仁宫。 皇后看着下方的妃嫔们,脸上带着笑意,但眼底却一片薄凉。 转头望了望属于华妃的椅子,上面空无一人,明明早已习惯华妃每次请安之时的放肆,但宜修心里还是不由得恼怒,唯有抓紧手心,臆想着日后年羹尧落马,华妃的憔悴模样,心中才能宽慰几分。 齐妃的眼珠子溜了溜,见到下首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拿起帕子笑了起来,“昨日好像是安答应侍寝吧,怎么今儿个还恃宠生娇上了?” 齐妃这句话一落地,整个景仁宫的妃嫔都不由自主地齐齐看向欣贵人旁边的位置。 欣贵人仿佛才想起自己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一般,“嫔妾记得安答应平日里很是守礼的啊?怎么今天……” 坐在她对面的沈眉庄面容淡漠,虽然她不喜安陵容,但到底在他人眼里她们三人一直都是最要好的,这时候不说话说不过去。 “想必陵容妹妹身子不便才会没来的吧。” 甄嬛望着安陵容的那把椅子,想起昨晚,即使心如刀割,但还是出言讽刺了齐妃一顿, “安妹妹乃是刚刚侍寝,不像齐妃娘娘伺候皇上多年,身子骨难免会比较好一些,不过齐妃娘娘平日也要多注意注意身子,免得下回身体不便没来请安,又要难为姐妹们担心。” 齐妃的身体一顿,见周围人都拿起帕子捂住嘴笑了起来,才意识到甄嬛刚才是在讽刺她年老色衰,多管闲事呢?! 她拍了拍桌子,伸出食指指了指甄嬛,“你!” “好了!” 见是皇后发话,齐妃就算是想骂甄嬛也骂不了了,只能自己一个人窝在座椅上生闷气。 皇后望了望底下的妃嫔,漫不经心的抹了抹茶杯上的茶沫,轻抿了一口,优雅道:“今儿个早晨,小厦子过来给本宫传话,说安答应侍寝有功,皇上便免了她今日的请安。” 宜修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底下的妃子们立刻吵闹了起来,特别是齐妃最甚。 “凭什么?本宫生下了三阿哥皇上都没给本宫这份殊荣,就连华妃!” “就连华妃都怎么了?” 在齐妃的话刚落地的时候华妃就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敷衍地给皇后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马上起来。 坐下皇宫椅之后,华妃面带不屑地瞧了齐妃一眼,“你倒是说啊,华妃怎么了?” 齐妃也是丝毫不慌,仗着自己生了三阿哥,直接说了出来,“就连华妃都没有这种殊荣,那个低贱的安答应又是凭什么让皇上唤人亲自来跟皇后娘娘说免了请安的事情?” 华妃的身体坐直了一瞬,目光盯着景仁宫里的妃嫔们,“哪位是安答应啊?” 齐妃呛声道:“华妃莫不是耳聋了?本宫不是说过安答应被免了请安吗?” “你!” 华妃本以为小小答应没有那个胆量不来请安,本想看看这勾引了皇上的狐媚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来了一趟成了一场空还被齐妃这个没脑子的刺了一顿,她现在肚子里全是怒火。 “齐妃!” 皇后看戏看够了,直接说了一声,“好了!” “安答应已经被皇上册封为敏贵人了,诸位姐妹可要记清楚了,免得下次见到人闹出了笑话。” 听到皇后的这句话,华妃眼里全是晦涩,她的手抓紧了扶手,终于起身,硬邦邦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等她走到甄嬛面前停下了脚步,嘲讽道:“本宫记得这安氏与莞贵人情同姐妹,呵,莞贵人,可别引狼入室啊?!” 甄嬛的身体挺直,“劳烦华妃娘娘费心。” 华妃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景仁宫。 皇后见甄嬛的面目沉静,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嫉妒可瞒不过她,宜修满意地笑了笑,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挥散了妃嫔。 等走出景仁宫之后,沈眉庄抛下敬妃直接走到甄嬛的面前,安慰道:“嬛儿,你别难过了,我相信皇上心底是有你的。” 甄嬛的面色苍白,“是吗?” 若说是昨天她还坚信皇上心里有她,可今日皇上给了安陵容独一份的宠爱,甚至让她一跃两级,成了和她平起平坐的贵人之后,她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眉姐姐,我不难过。” 沈眉庄见甄嬛的眉头紧蹙,便知道甄嬛是在强撑,望了望四周,附到甄嬛耳旁小声地说道:“嬛儿,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去碎玉轩再说。” 甄嬛听到沈眉庄话语之间全是为她好,感动得差点落泪,“好。” 敬妃站在不远处看见二人的身影越发小了起来,对着身旁的贴身宫女道:“这沈贵人和莞贵人真是情同姐妹啊啊。” 她虽然话语间满是赞赏,但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毕竟沈眉庄是咸福宫的人,平日里不和她一起来请安就罢了,便是走也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第197章 甄嬛传 安陵容 6 延禧宫。 安陵容坐在椅子上,任由宝娟在她旁边给她扇风。 “这日子是越发的热了。” 她的神态慵懒,继续说道:“今日请安的时候她们又发生什么争执吗?” 宝娟低下头,将自己打听过来的消息都与安陵容说得一干二净。 “听说莞贵人和沈贵人听到小主没有去请安的时候面色很不好,就连华妃娘娘也是一脸阴沉的离开了景仁宫。” 安陵容坐起身来,“嬛姐姐还真是不负我所望啊。” 她的眼神看向宝娟,“如果只是缺了一次请安,妃嫔们怎会如此气急,皇后恐怕也在这其中做了文章。” 安陵容勾起红唇,“不过这是皇上的旨意,她们还能公然说本小主的不是?” 外头的阳光洒落在室内,安陵容轻声道:“本小主侍寝了,合该要跟嬛姐姐和眉姐姐报喜才是。” 她的眉眼之间尽是看好戏的模样。 宝娟也默契地点了点头,“小主说的是。” 甄嬛和沈眉庄一回到碎玉轩之后,甄嬛就神色低迷的坐在蒲团上,脸色苍白,对着沈眉庄问道: “眉姐姐,嬛儿内心不知怎么的,明明陵容侍寝了,而且还被封为了贵人,我该替她高兴的……但是……” 沈眉庄拍了拍甄嬛的手背,安慰道:“嬛儿,你有这种心理是正常的,就连我在得知你专宠九天,我也时不时的心中酸涩。” 甄嬛听到沈眉庄的坦白之后,心中有过一丝窃喜,毕竟皇上只让她叫过他四郎,并且也只专宠过她一人,便是连华妃也不曾有过。 她抿了抿自己有些上扬的嘴角,语气娇嗔,打趣道:“眉姐姐,你就会笑话我!” 沈眉庄伸出手指刮了一下甄嬛的脸,“你啊你。” 不过沈眉庄想到了上面,眉头紧蹙,对着甄嬛道:“嬛儿,我本以为陵容的性子胆小,我们便在平日里对她多照顾了她几分,但经过余莺儿一事之后,我们可万万不能再将她与胆小挂钩了。” 她的眼神望向延禧宫的方向,“更何况,她的姿色不属于上乘,却能使皇上一夜之间让她连跃两级……我不相信这是偶然。” 甄嬛此刻也感觉到后背发凉,“眉姐姐,你的意思是说?” 沈眉庄点了点头,“没错,安陵容远远不如我们知道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槿汐走了进来,“小主,敏贵人来了。” 甄嬛一下愣了神,嘴里一直呢喃着敏贵人这三个字。 沈眉庄倒是比甄嬛率先反应过来是安陵容。 她推了推甄嬛的手臂,“是陵容!” 甄嬛被她推得回过神,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槿汐,你等会再去让她进来。” 崔槿汐本以为甄嬛会让她立刻进来,却没想到甄嬛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联想到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便一下恍然了。 不过是甄嬛对安陵容心有芥蒂罢了。 安陵容和宝娟站在寝殿的门口,刚打算不等崔槿汐出来通报就进去,没成想听到甄嬛的这句话,红唇微微勾起,她就知道以甄嬛清高的性子一定会别扭。 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走了进去,“嬛姐姐,陵容不请自来,姐姐不会怪罪于陵容吧!” 甄嬛和沈眉庄都被这一道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安陵容穿着宫中再普通不过的衣裳,盘着软翅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从前低眉顺眼的模样没有半点相同。 她们的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惊艳,没想到安陵容将刘海梳上去之后的容貌会如此的惊为天人。 甄嬛咳嗽了几声,似乎是要掩饰自己刚才与崔槿汐说的话,勉强地笑了笑,“陵容,恭喜你了,顺利成为了敏贵人。” 安陵容坐在凳子上,见到沈眉庄也在,先跟她打了招呼,“原来沈姐姐也在啊!” 她还不等沈眉庄回答便将头转到甄嬛方向,“嬛姐姐就会笑话陵容,谁不知道皇上当日与姐姐在御花园一见钟情,皇上甚至还封了姐姐为贵人,好大一份恩宠啊。” 甄嬛被安陵容夸得有些轻飘飘的,全然看不见沈眉庄眼底的落寞。 沈眉庄此刻还喜欢着皇上,听见身旁两个人在谈论皇上有多宠爱她们,她就止不住的嫉妒心起。 即使自己内心在使劲地劝说着自己不该嫉妒,但情绪要是容易被阻止,就不会有那么多情绪上头的事情了。 安陵容拉过甄嬛的手,不让她注意到沈眉庄的异常。 而甄嬛也被安陵容抛出的一个个话题吸引住了,就连沈眉庄想要离开也只是挥了挥手跟她离别。 见状,安陵容也松开了甄嬛的手,“嬛姐姐,陵容就先走了,陵容身子还在不适中呢,” 甄嬛一打眼便明白安陵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既然身子不适,那还是赶紧回延禧宫休息吧。” 等出了碎玉轩,安陵容见到沈眉庄在去延禧宫的必经之路等着她。 她挑了挑眉,走上前询问了一句,“沈姐姐可是在等陵容?” 沈眉庄转过身,望向安陵容,见到她的脸庞之后,语气顿了顿,“陵容,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场面话,我只想告诉你,你的那一套在我面前不奏效!” 安陵容皱了皱眉,“什么?” 沈眉庄不欲与她多言,直接离开了这里。 “沈姐姐,我劝你一句,你可别真的把她当成姐妹了。” 沈眉庄的身体一顿,随即快速地走开了。 安陵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红唇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若真是不奏效,沈眉庄又何必再这条路上等她,而不是一直留在碎玉轩等她走之后跟甄嬛商量? 宝娟有些疑惑,“小主,莞贵人不是有女中诸葛之名吗?连沈贵人都知道小主您是故意让她们二人离心,她难道会不知道吗?” 安陵容伸出帕子一点一点的擦过自己的指尖,直到擦红了皮肤才作罢,她刚才拉过甄嬛的手,有些嫌脏。 她弯起漂亮的眼眸,侧过头看向宝娟,朝她一笑,如春花盛开。 “沉浸在自得之中的人总会是失去理智。” 第198章 甄嬛传 安陵容 7 宝娟有些若有所思,虽然小主不需要她的帮忙,但她也想帮到小主的忙。 “回去吧。” 正当安陵容想回延禧宫时,不巧碰见了颂芝。 颂芝神情随意地给安陵容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道:“敏贵人,我家主子有请。” 安陵容退后一步,宝娟上前替她回答了。 “原来是颂芝姑姑,我家小主拜访了莞贵人一趟,实在疲惫万分,想回宫中休息,只能婉拒华妃娘娘盛情了!” 颂芝脸上本来势在必得的表情瞬间变幻,冷漠地看着安陵容,“敏贵人确定要回延禧宫吗?” 站在宝娟后头的安陵容拿起一条素色帕子,抵在唇边,轻咳几声,但就是不回答颂芝的话。 安陵容明明没有说话,颂芝却就是觉得安陵容在瞧不起她,觉得跟她说话降低了位份。 颂芝的胸腔上下起伏,有些气急,“好,好!” “奴婢会跟华妃娘娘如实禀报,敏贵人,奴婢就先告退了!” 宝娟见她要走,刻意往前狠狠撞了她一下,见颂芝怒视过来,宝娟面色有些歉意,“颂芝姑姑,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本来就站在这里,谁知你要往……” 这边走呢…… 宝娟的右眉上挑,颂芝看见她那欠揍的表情,瞪了她一眼,指头微动,就想一巴掌挥过去。 安陵容见颂芝想挥手扇宝娟巴掌,重重咳嗽了一声,“本小主还站在这儿呢,不知颂芝姑姑是想怎么对待我身边的宫女呢?” 颂芝停在空中的巴掌是停也不是,落也不是。 她收起悬在空中的右手,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安陵容,“奴婢告退!” 等到颂芝走了,安陵容将手上的素色绢帕收了起来,递给宝娟。 见到宝娟脸上愧疚的表情,安陵容道:“行了,反正最后也是要成为敌人的。” “你就别这副愧对于我的表情了。” 宝娟听到安陵容的话,这才笑了起来。 回到存菊堂的沈眉庄显然不如她在安陵容面前的底气十足,不过安陵容现在的心思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反而一脸娇羞地看着眼前的胤禛。 “皇上怎么来嫔妾这儿了?” 胤禛望着眼前的清纯美人,转了转手上的十八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若说昨天晚上的安陵容是不知世故的小白花,那现在站在胤禛面前的安陵容无疑褪去了最外层的青涩,绽放出韵味。 他招了招手,“过来。” 安陵容本是娇羞的脸瞬间煞白一片,抿了抿唇,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到胤禛的面前,被他搂在怀中,“皇上……” 沉浸在美人在怀的胤禛没有看见安陵容的表情,熨帖一声,“朕封你为贵人了,开心吗,嗯?” 安陵容的头低垂着,胤禛一时半会没有得到答案就低下头看了一眼,谁知却看到她的泪珠蓄在眼眶中不肯掉落,他的声音有些惊诧,“容儿怎的哭了?” 胤禛抬起手,捧起安陵容的脸庞,眉宇间尽是郁色,“可是这宫中有人欺负了你?” 安陵容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太过胆小了些,虽说今天她没有去请安,但胤禛却没有半点觉得她是恃宠生娇,反而觉得她满眼都是他,他下达的旨意她想也不想的就接了,这让胤禛心中的掌控欲大大满足。 安陵容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陵容在这宫中遇到的妃嫔姐姐们都很好,很善良,也没有怎么刁难嫔妾。” 胤禛蹙眉,安陵容话间的妃嫔真的是他平日里认识的妃嫔吗? 善良?这是那些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妃嫔? 他的眼神逐渐幽深起来,审视的看着安陵容,“容儿,你这话可是真的?” 安陵容的红唇慢慢瘪了起来,“皇上,陵容可以被您当作一个玩意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陵容不想,也不愿皇上猜忌陵容的话是真是假。” 胤禛的脸上尽是尴尬,他面对那些妃嫔、大臣时习惯了猜忌,总是会逐字逐句的猜解他们的话中话。 但随即想到刚才安陵容话中那八个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到她眼底泛红,胤禛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 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她白皙柔嫩的脸庞,想到刚才他一开始对她说的话,便有些想明白了。 “容儿可是在生气一开始朕朝你挥手让你过来?” 安陵容以为他在谴责,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将头转到一旁,不看他,“是陵容矫情了,都是陵容的错,皇上责罚嫔妾吧!” 胤禛俊朗的面容突然泛起一丝笑意,“容儿这不是矫情,确实是朕的错。” 他将安陵容的身体往上掂了掂,“都是朕的错!” 安陵容被他的动作一吓,急忙转过身搂紧了他的脖子,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安陵容有些气急,重重的打了一下胤禛。 两个人都愣住了,安陵容有些心虚的从胤禛怀中钻出来,语气不足道:“谁让你要吓我的……” 胤禛修然笑出了声,上前横抱住安陵容纤细的身子,“容儿,朕还从未见到过像你一般的人,说是胆小吧,你敢损伤龙体,说是胆大吧……” 他的语气一顿,在安陵容的耳边悄悄说话,“你昨晚侍寝的时候全身都还哆嗦着……” “你无耻……”安陵容将他的脸推到一旁,头颅埋在他的怀中,羞愤道。 当两人打闹完,胤禛摸着安陵容的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安陵容,“容儿,朕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住。” 安陵容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不相信胤禛身为九五至尊,竟然会道歉。 见安陵容无动于衷,胤禛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第一次道歉,他还有些不习惯,但看见眼前美人憔悴的模样兀然就心软了。 好不容易宫中有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女人,即使是皇后推荐的,他也想让她保持住她的这种性格。 不过是道歉罢了。 胤禛自己过后也想了许久,或许他真的不该在语气上对她那般随意。 他不想安陵容之后对他生分。 第199章 甄嬛传 安陵容 8 “是朕没有考虑到容儿的感受,朕有错。” 安陵容转过身,低垂着眼眸,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泪痕,语气有些哽咽,“皇上,是嫔妾太过小气了,您不必将我的感受放在心上。” 见到安陵容脸上的泪珠,胤禛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疼痛难忍,将她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心疼道:“容儿何必自轻。” “在朕心中,容儿很重要。” 或许年少时叛逆,一意孤行之下娶了柔则他会后悔,但现在看到安陵容脸上的满足笑意,他不会为今天放下天子的骄傲而后悔。 安陵容不会去问胤禛心中她到底有多少分量,她明白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不会改变一个帝王,但她会慢慢的,慢慢的,将其余人从他心中割去。 无论是纯元皇后,还是甄嬛,华妃…… 胤禛将她整个人的身子搂在怀中,感受到安陵容的抗拒行为减少,叹慰一声,他觉得自己刚下早朝之后就前往延禧宫是个正确的选择。 今早上早朝前他就让苏培盛加急调查安陵容的家世,按理来说平常官员家族之中应该会善待待选秀女才是,可是昨晚安陵容眼里对于感情的渴望做不得假,他就一时兴起,吩咐人去调查。 等下完朝之后便收到苏培盛的调查结果,一想到如玉一般美好的女子因为自己阿玛的昏庸无能,额娘的软弱而险些被随意嫁给一个乡下地主员外就怒气横生。 若不是大清朝的规矩在这,恐怕安比槐就要将安陵容按头送往地主家了。 荒唐!简直就是荒唐! 他竟不知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阿玛,朝廷竟有如此无能的臣子。 胤禛闭了闭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苦了,养母无心,亲额娘一心想着小儿子,皇阿玛更是呵斥他喜怒不定,但好歹生活无忧,荣华富贵享不尽,身后有人追随陪自己建一番事业。 但她呢,她的身后空无一人,他完全不敢去想,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是怎么过来的。 安陵容抬起眼眸,双眼已经瞳孔,泪珠悬挂在弯长的眼睫毛上,她轻抿红唇, “皇上,你怎么能对陵容这么好?” “陵容身上并没有值得皇上欣赏的事物,我不及嬛姐姐的才华动人,更没有沈姐姐能力出众,为皇后娘娘分忧,更没有华妃娘娘的凤仪万千……” 她顿了顿语气,“皇上,陵容身上有什么优点呢?” 见安陵容犹如麋鹿一般迷茫的眼神,胤禛本想随意调侃一句她的美貌无人能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咽下肚。 他揉了揉她白皙的脸庞,“或许,朕真的莫名其妙被你吸引过去了也说不定……” 安陵容眼神疑惑,余光一瞥却瞧见了他腰间别着的一个香囊,那个针法她觉得很是眼熟,漂亮的眼珠一转,突然起了身,走到一边,背对着胤禛,赌气道:“皇上的心思怕是不在嫔妾身上吧。” 胤禛急忙走到她的后面,将双手放在安陵容纤细的腰间上,有些讨好道:“朕这心中可只有容儿一人,天地可鉴!” 他刚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过积极了,若是寻常妃嫔这般跟他说话,他怕是会直接走人,哪里还会这样慌张的解释。 不过瞧见安陵容脸上的细微笑意,他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情绪,这样也挺好。 安陵容转过身来,伸出手指指着胤禛腰间的那个香囊,“那是嬛姐姐绣的,那个针脚我不会认错。” 她的右手捏住丝帕,“皇上来嫔妾这儿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香囊,你都没有佩戴上容儿绣的东西……” 胤禛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安陵容并没有给他绣过什么东西啊? 不过他的眼神望向腰间,拍了拍额头,随意的将香囊取了下来,“朕不戴了,若是容儿喜欢就拿去吧。” 安陵容接过香囊,放在桌子上,眼眸紧紧盯着胤禛,“皇上,这可是嬛姐姐亲手绣的,你也舍得吗?” 他一把揽过安陵容的肩膀,往椅子走去,“既然容儿发话,再舍不得也得舍得啊,不是吗,嗯?” 安陵容甩开胤禛的手,“皇上就会调侃嫔妾!” “平日里嬛姐姐长嬛姐姐短的,怎么这会倒是有心思吃醋啊?” 听到胤禛有些揶揄的语气,安陵容眼眶红了红,“皇上莫不是在责怪嫔妾小肚鸡肠,两面三刀?” “朕不是这个意思……” 胤禛又熟练的哄了起来。 他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越发的远…… …… 翊坤宫。 “啪啪啪!” 一名穿着朴素宫装的小宫女捂着自己已经发红发肿的脸庞,匍匐在地上,毫无尊严的摇尾乞怜,“华妃娘娘,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还有家人啊!” 华妃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自己乌黑油亮的头发,只见她的掌心放着一根银色发丝,翻了一个白眼,对着周宁海道:“还不将这个贱婢给拖下去?!” “喳!” 等颂芝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就见到那个小宫女被周宁海拖着出去,心中被安陵容摆了一道的怒火消散了几分,开始思考如何不惹到华妃再次生气。 还不待颂芝想到对策,华妃就先看到颂芝,语气慵懒,“怎么样,叫你去把安氏请过来,她人呢?” 她摆弄起梳妆台上的发饰,不屑道:“皇后那个老妇竟然把这个贱人给推在台前跟本宫打擂台?她怕不是昏了头!” “就让那个贱人在外面跪上两个时辰,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颂芝急忙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抖,“回娘娘的话,那个安氏没有过来。” “什么?!” 为了不让华妃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颂芝添油加醋的将今天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华妃听。 华妃那双眼眸泛起火焰,“你说那个贱人敢辱骂本宫?” 颂芝连忙说道是,却见华妃将右手狠狠掐在颂芝的身上,“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她一脚踹开颂芝,“你也是个不中用的,就任由她辱骂本宫吗?!” 她的目光阴狠,眼神看向延禧宫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看本宫不整死你!” 第200章 甄嬛传 安陵容 9 景仁宫。 皇后闭着眼眸,一脸放松,剪秋温柔的按揉着宜修的太阳穴。 “瞧瞧华妃的脸色,本宫都不用提醒,那些妃嫔就明白了她的虚张声势。” 剪秋微笑一声,“娘娘英明。” “不过……”剪秋皱了皱眉,“扶持了莞贵人还有办法让她彻底失宠,但这个敏贵人……娘娘,奴婢觉得还是得早点做打算才是。”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剪秋,“你去跟宝娟说,让她多在安陵容身边说点本宫的好话,以及……挑拨她跟甄嬛的关系。” “同为宠妃,本宫不相信她们的心中不对对方有意见!” 等剪秋出去了之后,皇后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账本看了起来,眼眸闪烁,最后竟直接将账本摔在桌上。 她的语气幽怨,“皇上啊皇上,专宠九天甄嬛,接连跃封安陵容,这就是你对待宠妃的待遇吗?既然你有心,那为何连踏进本宫的宫门都不愿?!” “华妃,甄嬛,安陵容,这一个个不省心的……” 她伸出手捂住额头,“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啊!” 景仁宫陷入短暂的兵荒马乱中。 胤禛一整天都待在延禧宫中,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在安陵容身边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放松,就连今天的奏折都让苏培盛搬了过来。 站在外头的苏培盛眼睛垂下,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苏培盛!” 听到里面皇上的话,苏培盛叹了一口气,得嘞,皇上这是又惹敏贵人生气了,这么着急唤他进去,是又要让他去库房拿几件名贵的宝贝过来。 只是短短的一天,他已经不知道在库房和延禧宫之间走了多少趟了,他恨不得将库房搬到延禧宫里面,这样他就不用一遍又一遍的跑了。 苏培盛低垂着头颅,愁眉苦脸的进去了。 一进到内殿,就听见胤禛哄着安陵容的声音。 \"容儿不生气了好不好,朕再让苏培盛去朕的库房给你拿几件名画过来。\" 胤禛也不知道安陵容怎么又生气了,但总归是他的错,依安陵容的性子,她可不会随意郁闷,一定是他的某句话伤了安陵容。 粗粝的拇指温柔的抹掉安陵容眼角的泪,还想说一些道歉的话,安陵容却突然抬起头来,语气哀怨道: “皇上,您说要给陵容名画作赔偿,您是在故意羞辱陵容吗?您明明知道陵容没有嬛姐姐的条件去诗情画意,你还这样……呜呜呜……” 说罢安陵容又捂住精致的小脸,哭了起来。 胤禛有些手足无措,见到苏培盛进来,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不适合苏培盛在场,他立刻呵斥一声,“出去!” 苏培盛刚踏进门的脚又缩了回去,嘴角向下无奈的叹息一声,悄悄地走开了。 安陵容以为胤禛是在呵斥她,她连哭声都停了下来,震惊道:“皇上,你现在已经对我如此没有耐心了吗……” 胤禛下意识地迅速解释,生怕像刚才那样一个劲的由安陵容伤心,“不是,容儿,朕没有说你,朕是让苏培盛出去,没有让容儿出去,朕怎么会舍得?” 安陵容转过头,宫殿内哪里还有苏培盛的影子,胤禛随着安陵容的眼神望过去,暗骂一声苏培盛不该在的时候在,该在的时候在。 安陵容此刻有些自怨自艾,再抬起眼眸望过胤禛时,她眼里酝酿出了两团泪水,“皇上现在连敷衍也舍不得敷衍陵容了。” 她咬了咬红唇,细长的弯眉紧蹙,潋滟的眼睛盛满了失落的泪水,喉咙阵阵发紧,“陵容就知道以陵容的姿色,性子,是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她又抽抽噎噎的说了起来,“陵容从小就没有玩伴,就连嬛姐姐都是陵容自己眼巴巴凑上去的,那些妃嫔们的嘲讽陵容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想当作不知道,哄自己受人欢迎罢了……” 安陵容推了推胤禛的胸膛,“这是陵容的寝宫,要出去也是皇上出去!” 她转过身,虽然语气坚定,但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瞥过来看胤禛有没有生气。 见胤禛没有说话,安陵容的头颅更加偏过去。 胤禛此刻有些无奈,明明听到她第一句话的时候应该生气的,但看着她抽泣的模样胤禛却莫名觉得心疼。 只是她的性子有些敏感罢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他试探地拍在安陵容地肩膀上,见安陵容没有抵触的行为,小心翼翼地一一解释了起来。 胤禛发誓,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地耐心这么足过,在解释完之后才惊诧起自己的行为。 “至于莞贵人那,既然不喜欢她就不用再勉强自己去迎合她了好吗?” 胤禛能从安陵容的语气之中察觉出安陵容对待旁的人不喜,不只是甄嬛,而是所有人。 而他只是碰巧给了她一份感情寄托,所以才着急的想将所有情绪在他身上宣泄出来,没关系,她还小,他会如何教她的。 她很自卑,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只以为自己容貌丑陋,所以她的阿玛才会不疼爱她;她很敏感,进入她耳中的每一句她都会有意无意地去曲解,最后得到最坏的结果;她很无知,她不明白自己有多好,她的刺绣手艺无人能及…… 胤禛伸出手坚决地揽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那名为刺猬外壳的性子下是柔软的内心。 安陵容一开始还有挣扎,但被胤禛逐渐收紧的双手束缚住,她也放松了力气。 “皇上,你喜欢我吗?” “喜欢。” 胤禛的喉咙只是滑落了一下,瞬间就回答了安陵容的问题。 安陵容听到对方毫不迟疑地回答,嘴角轻扬,眼中瞬间往下流下一滴泪珠,“真好,陵容除了额娘外,也有人喜欢了。” 胤禛搂紧了安陵容的腰。 “嗯。” 胤禛从前还是王爷的时候力抗康熙施压的压力,执意要娶柔则,就能看出来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叛逆又反骨的人。 只要自己喜欢,他运用任何手段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即使过程中伤害了他人,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就是一个自我的人。 所以他能察觉到自己对安陵容身上的关注与他人不同,与她相处的时间短并不是胤禛需要考虑的,喜欢就喜欢了,爱就爱了。 他不会去否认。 第201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0 今晚,胤禛在安陵容这歇着了。 夜晚的风很很凉快,但没有甄嬛此刻的心凉。 若说昨晚她还能安慰自己,胤禛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才去宠幸别人的,但他今天对安陵容的赏赐以及安陵容的再一次侍寝,都让她不能再自我欺骗。 也许四郎真的厌弃她了? 甄嬛的右手托着下巴,食指点着桌子上尽职尽责燃烧着自己的蜡烛。 她的双眸暗了暗,深呼一口气,直接将蜡烛吹灭。 次日一早。 安陵容起身,让宝娟给自己穿上一件碧青色旗装,梳上软翅头,她轻轻抿了一下胭脂,红唇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宝娟目光担忧,“小主,咱们真的要过去请安吗?” 安陵容侧过头,勾起红唇,“皇后既然敢安插你来挑拨我和甄嬛的感情,我岂能不如她意?” “小主,您难道是想……” 安陵容并没有回答宝娟的话,反而眼神亮了一瞬,“宝娟,等待会本小主进入景仁宫之后吩咐宝鹊去乾清宫请皇上过来。” “是。” 华妃第一次没有迟到。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微微垂下,双眸紧盯着自己刚染上的蔻丹,她不相信安陵容那个小贱人在第二日侍寝之后还能不来给皇后请安! 齐妃这个没脑子的,看不懂殿内一片寂静紧张的气氛,碎嘴地顿囊了一句:“这皇后也真是的,人都来齐了还不开始训话,本宫还等着回去给弘时送东西呢!” 她身旁的翠果感应到周围妃嫔投过来的视线,右手急忙地拉了拉齐妃地袖子,小声地提醒:“ 娘娘,娘娘……” 齐妃被翠果提醒之后才恍然这里是景仁宫,不是她的长春宫。 她坐在椅子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着皇后赔罪道:“皇后娘娘,都怪臣妾整日忙着照顾弘时,这脑子越发不中用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盯着齐妃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照顾三阿哥纵然是头等大事,但齐妃也要注意一下分寸才是。” 齐妃低下头,嗫喏道:“是。” 华妃在一旁见到齐妃最后给皇后这副做低附小地模样,顿时嗤笑一声,“本宫还以为你的胆子变大了,结果才发现,原来是你又变蠢了。” 她还不待齐妃回声,就又冷哼了一下,“齐人了?本宫见那敏贵人还未来到吧?!” 甄嬛拿着茶杯上的盖子动作一顿,眼睫毛颤动了一下,见自己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指甲差点穿透掌心。 左为尊,右为卑。 安陵容的位置就摆在她的对面,而她的位置相当于摆明了低安陵容一等。 嫉妒心逐渐冒起,听到华妃明显针对安陵容的话,她也默不作声,仿佛之前那些和安陵容和和美美的事情都是假的。 沈眉庄见到甄嬛默不作声,刚张开的口又闭合了上去。 即使甄嬛获宠,她确实有些嫉妒她,但到底多年的感情在那,沈眉庄内心的天平还是朝着甄嬛而去。 皇后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这些人针锋相对,这样的场景她总是看不腻,因为皇上许久不来,她便只剩下这种乐趣。 就在这时,剪秋走到皇后身边,悄声道:“敏贵人来了。” 皇后听后,她的的嘴角轻微上扬,在众人面前刻意大声地呵斥道:“你们怎么办的事情?还不快让敏贵人进来?!” 整个景仁宫安静了一瞬。 安陵容的身姿袅袅,红唇娇艳欲滴,白皙的脸庞带着些绯红,增添了她的几分娇羞之态。 那一双含情眼,让人看了无端生出一份怜惜之意。 甄嬛手中的帕子快要被撕碎,明明安陵容长得这般美,平日为何要藏拙? 她感受到了背叛。 甄嬛眼中的怨怼还来不及收起,就被安陵容投过来的眼神瞧见。 她悄悄偏过头,似乎不想要面对安陵容。 安陵容一走进内殿,就感受到各方有意无意传递过来的恶意。 她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红唇微微张开:“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面容和蔼地伸出手示意安陵容起来,“起来吧,你的身子骨弱,伺候皇上难免心生疲惫,还不赶快起来。” 安陵容心下暗讽,皇后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女子吗? 皇后话里话外无外乎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皇上连续两日召她侍寝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总有妃子会跳脚。 果不其然。 华妃还不待安陵容起身就先开口说话了。 她摸了摸头上的珠钗发髻,语气夹杂着怨念与醋意,但更多的是厌恶,“贱人!” “勾引了皇上不放,还作出着一副柔弱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安陵容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出声,只是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一直盯着甄嬛,眼中似乎有着期待。 只是在接触到甄嬛瞥到另一边的视线后,轻抿了红唇,眼珠中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 嘴里喃喃着几句:“嫔妾没有……” 曹贵人曹琴默听见了安陵容的话,心下对她做出了判断,料想安陵容也是一个胆小,害怕强权之徒,这样她就不怕与安陵容为敌了。 她轻咳了一声,眼神阴暗晦涩得像一条毒蛇。 “敏贵人前儿个刚侍寝就没来请安,今儿个更是误了请安时辰……” “嫔妾记得敏贵人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县丞,没想到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儿家也会恃宠而骄啊?!” 安陵容猛然抬起头,眼神倔强,对着曹琴默道:“你闭嘴!” “嫔妾的家世再如何低微,也轮不到曹贵人在一旁指点。” 曹琴默没想到安陵容会突然出声,毕竟一开始华妃接近是“破口大骂”,安陵容都没什么动静,没想到她只是提起了家世,安陵容就开始牙尖嘴利了。 曹琴默心下暗恨,她家道中落,如今家中无一人做官,比不得安陵容,起码安陵容还是县丞之女。 华妃更是坐直了身子,见到安陵容得那一刻,她得内心就再疯狂地叫嚣让她毁了那个贱人,但在瞧见安陵容身上的懦弱胆怯之后,华妃对她也没了兴趣,只想着等皇上腻了安陵容之后将她沉塘。 她却没想到安陵容竟然敢讽刺曹琴默,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第202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1 华妃怒喝一声,“听闻敏贵人恃宠而骄,本来本宫还不相信,如今看来却觉得所言不错。” “到底是县丞之女,上不得台面。” 安陵容的脸色瞬间煞白,华妃的话无疑刺透她内心最深处的自卑。 她厌恶安比槐,因为他不思进取,整日寻花问柳,因为他不懂得知恩图报,抛弃为他劳作换取官位的原配…… 她更厌恶安比槐之女的自己,每每见到额娘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如果她还没有出生,额娘是否会狠下心不管安比槐,不再会为了她不被安比槐厌恶而每到深夜不顾自己的身体刺绣,直至刺绣到瞎了眼。 安陵容清凌凌的双眸顿时霎红,目光充斥着愤怒与仇恨。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直叫华妃望过去觉得心惊。 华妃有些心虚道:“怎么,本宫难道说错了吗?!” 不,她当然没有说错。 只是她不喜欢。 安陵容本来微微低垂的下巴扬起,她顿时觉得毫无趣味,本来想着扮猪吃老虎,现在却觉得毫无必要了。 甄嬛的丑恶嫉妒嘴脸,沈眉庄眉眼间带着的得瑟,皇后那一副慈悲面容下的蛇蝎心肠,华妃的咄咄逼人……这些无一不让她感到厌烦,甚至对皇上也有了怨怼。 她缓缓地只能站起身,红唇微张: “听说华妃娘娘凤仪万千,嫔妾今日一见却发现远远不及嫔妾,可见翊坤宫的宫人迫于威压说多了谎话。” 还不及华妃反应过来,安陵容便对甄嬛说道:“莞贵人纵有清丽之姿,但嘴角间的嫉妒活生生压下了那份漂亮。” “沈贵人不必着急为莞贵人说话,要嫔妾来看,沈贵人对于嫔妾的埋怨不少于莞贵人。” 整个景仁宫瞬间安静如斯。 安陵容却仿佛浑然未觉,了无生趣道:“我厌烦这些吵吵闹闹了,皇后,我可以走了吗?” 皇后的视线与安陵容对接,她实在是不明白,安陵容难道是疯了吗? 不说华妃的哥哥年羹尧是征战西北的大将军,但甄嬛与沈眉庄可是与她一向交好的啊! 皇后头一次发现自己看不透安陵容。 刚入宫之时,她见到安陵容的那一刻便断定此人敏感多疑,自卑,虽然胆小,但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如今倒是看走了眼,安陵容哪里是胆小,分明是胆大包天! 华妃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直到安陵容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怒吼出声,“安陵容!!!!!” “你放肆!!!!” “闭嘴。”一道克制冷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位妃嫔纷纷望向那个方向,瞧见皇上来了之后立马蹲下行礼。 “嫔妾(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周围的妃嫔通通低着头颅,不敢大喘气。 只有安陵容站直着身体,背对着皇上,丝毫没有想要给胤禛行礼的意思。 皇后见状立刻呵斥一声:“大胆敏贵人,见到皇上不行礼,无视尊驾,来人啊,还不将敏贵人拖出去!” 胤禛为何会在请安的这个时间来景仁宫,皇后只需要稍微一想便明白他是为了安陵容。 皇上啊皇上,你竟如此多情! 安陵容不过才侍寝两天,就让胤禛为她花心思,宜修怕了,她怕再这样下去,安陵容就是第二个华妃! 今日安陵容的口出狂言又何尝不在彰显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呢…… 所以她现在只想找借口给安陵容一些责罚,来证明胤禛心底有她。如果胤禛还顾及着她的颜面,就算是不想让安陵容受罚也不会对她多加苛责。 胤禛一进来就见到安陵容站直着身子,周围的妃嫔无一都不在看她笑话,都在对她咄咄逼人,他的心头一颤,心疼的情绪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听到皇后的话,下意识反驳回去:“敏贵人不行礼也无碍!” 他的目光在这些妃嫔之间游移,掠过华妃和甄嬛投过来的含情眼,直奔安陵容而去。 见到安陵容的面容冷漠,胤禛没由来的心底一慌,直接牵着安陵容的手离开了景仁宫。 甄嬛的眼神落寞了一刻,四郎,你终究还是变心了吗?! 皇后的护甲差点戳穿了她的掌心,冒出血来,直到看见甄嬛和华妃的崩溃情绪后,她内心的怨恨才缓了过来。 胤禛牵着安陵容白皙柔嫩的手心,走到景仁宫外面摆放着的御辇。 他松开了安陵容的手,弯下腰,语气含着心疼,“委屈你了。” 安陵容一直低垂着不愿意看胤禛一眼的眼眸瞬间抬起,“你去杀了她们。” 紧跟在胤禛后边的苏培盛听到这句话心脏顿时一跳,恨不得此刻自己变成一只蚊虫飞到天边去,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脸上的表情,但使劲地瞧,也只看了皇上的面无表情。 胤禛揉了一把安陵容的脸,却不说话,只是将她打横抱起上了御辇。 安陵容以为胤禛不愿意,她身边的气压越发的低,走在御辇旁边的苏培盛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 等到了延禧宫,安陵容不顾胤禛的阻拦直接快步了进去,刚打算让宫女关上殿门就被苏培盛给拦了下来。 她站在殿内,望着苏培盛边站定的胤禛,目光不耐,“出去!” 胤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容儿,刚才在景仁宫外面眼多口杂,”他摊开双手,“难道容儿不想知道朕的答案吗?” 安陵容眼睫毛颤动,“皇上要治嫔妾的罪现在就可以治。” “不必再跟进来了。” 说罢安陵容猛然上前将殿门关上。 苏培盛顿时咋舌,却不自觉给安陵容找补,毕竟他作为皇上的身边人,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皇上有多喜爱敏贵人的。 “真是大胆!”苏培盛急忙挤出笑容,褶子也随之浮起,“皇上,料想敏贵人也不是故意,这……” 这话说出来,苏培盛自己都不相信,赶紧闭上了嘴。 胤禛只觉得面前有一阵风拂过他的面前。 他的嘴角勾起,左手抬起,把玩着右手拇指的扳指, ''容儿,朕喜欢你现在肆意的模样。'' ‘不对,是你怎样,朕都喜欢。’ 第20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2 胤禛将双手背在身后,漆黑的双眸望过外殿上摆放着的各类瓷器。 或许是他宠她的时日太过短暂,也或许是宫人人瞧安陵容的身世低微,她宫殿内摆放的各种东西远远不是宠妃的待遇。 他抿了抿薄唇,似乎有些不悦。 不过这种情绪是对着苏培盛的。 声音冷冽道:“容儿的延禧宫怎会如此冷清,莫不是你们见朕只宠了她两日,便不把她放在心里?!” 苏培盛连忙道不敢,急忙请罪。 其实他心里正在叫苦不迭。 安陵容宫殿内的东西都是按着贵人的待遇安排的,内务府为了巴结安陵容甚至还多添了许多不合规矩的东西。 但皇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见到贵人的待遇自然会觉得有些寒酸。 胤禛见到苏培盛的神情之后也回过神来,暗自哂笑了一声,自己这是关心则乱? 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胤禛长而弯的睫毛微动,声音低沉浑厚,“苏培盛,传朕口令,敏贵人侍寝有功,着晋为敏妃。” 苏培盛默默甩了甩拂尘,“奴才遵旨。” 皇上他……当真的栽了。 明明只是几日时间,昔日钟爱于纯元皇后的皇帝,他的心房终究还是被新人住了进去。 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纯元还在,也未必能比得上安陵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苏培盛从小就跟着胤禛,自然知道皇上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是对待纯元皇后那样的。 不过苏培盛总觉得皇上对安陵容不止是喜欢,更像是爱。 皇上爱上了安陵容,也就是这位仅仅侍寝两日的敏妃。 这……可能吗? 他低垂的眉目微微发皱,真的可能吧…… 不然怎么解释短短三日时间,敏妃就从答应变成四妃之一的呢? 那…… 莞贵人那边他没必要下注了。 看这情形,就算是纯元皇后亲临也阻止不了皇上对安陵容的宠爱,更何况是纯元皇后的替身呢? 不过槿汐……罢了罢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作为同乡,他自认为对她够好的了,希望莞贵人不要犯蠢才是啊。 胤禛没心思去琢磨苏培盛的内心想法,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感觉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几分,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上前,伸出右手,敲了敲门:“容儿,你当真不想知道朕的答案?” 他这句话刚落地,面前的门就被安陵容打开。 苏培盛瞧准时机,赶紧吩咐宝娟等宫女和他一起出去,免得打扰帝妃二人之间的氛围。 安陵容此刻红着眼眶,抬起眼眸,紧紧盯着胤禛,她额间的发丝凌乱,珠钗也被卸掉几支,显然是在殿内发泄过一通才开门的。 她道:“皇上,想与不想有那么重要吗?” 看着胤禛的脸,她仓促地别过头,“不管怎样,我在您的心中永远比不得年世兰和甄嬛。” 安陵容的眼角修然滑过一滴泪珠,整个人柔弱又倔强。 “或许是皇上给嫔妾的宠爱太过,让嫔妾以为自己在皇上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她苦涩地笑了一声,“这才想要试探一下皇上的内心。” “年世兰有家室,甄嬛又有才情,皇上喜欢她们是应该的,是嫔妾自作多情,以为皇上宠了嫔妾几次便是喜欢……” “嫔妾日后不会再幻想了。” 安陵容的脸颊苍白,她的容貌不仅没有丝毫受损,反而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双纤细脆弱得可怜,感觉稍微用力便能折断的手腕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脸,“瞧嫔妾的话,嫔妾都糊涂,怎能直称华妃娘娘和莞贵人的名讳呢。” 紧接着,她微微蹲下身子,脸色冷漠,“嫔妾在此给皇上请罪,望皇上可以消气。” 看见安陵容即使是请罪还是那副倔强不服输的样子,胤禛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被啃食,疼痛难忍。 他慢慢伸出手,生怕安陵容拒绝他,所幸安陵容的身子只是一僵,并没有躲开胤禛的触碰。 胤禛拉过安陵容的右手,转而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安陵容刚想挣脱出来,但奈何胤禛的力气实在过大,只能放弃。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颅,万分珍惜的紧紧盯着安陵容,就像是对待着自己来之不易的珍宝般。 “容儿,当朕在景仁宫看见各宫妃嫔恨不得将你啃碎的那副嘴脸,而你孤零零的独自一人面对她们的恶言时,朕心中就一直在想,如何让朕的容儿一直开心快乐。” 他默默将安陵容垂至额前的细碎发丝整理到后面,目光柔情道:“朕会让这个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人。” “没关系,容儿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安陵容一直攥紧的双手兀然松开,她抬起的双眸与胤禛对视,见到他眼里浓稠得化不开得情意之后,转而抱紧了胤禛的腰身。 她知道胤禛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回答她一开始询问他的问题。 安陵容将头颅埋在胤禛得怀中,她一直凝聚在眼眶中的晶莹泪水猛地滑落。 胤禛见此,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抹去那几道泪痕,“别哭了……” 他停顿了许久,似乎是难以启齿,又似乎是觉得待会要说的话对他而言太过珍重,须仔细斟酌。 几个字在他的嘴里来回嚼了几遍,才说出来: “容儿,我爱你。” 胤禛的脸颊有些绯红,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一句话,即便是与纯元最情深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一句欢喜之话。 安陵容听闻,瞬间抬起头颅,一双水眸望进胤禛如墨般的眼睛,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她稍微侧过脸,她竟不敢去对视他那双满眼盛放着她的眼眸。 安陵容松开围绕着胤禛腰间的手,背过身去,神情有些低迷,“皇上,即使容儿善妒,自卑,敏感,没有诗书才华,即使容儿蠢笨,多疑……你也要爱我?” “爱。” 她苍白的唇瞬间染上鲜红,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此刻传来的丝丝清风扬起她额角未曾被胤禛抚到耳后的发丝。 她微微一笑:“容儿相信你。” 第20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3 遣散完所有妃嫔的皇后独自坐在凤椅上,双手无力地抚摸着扶手上的纹路,嘴里呢喃着:“本宫是皇后……” 转而她像是疯了一般抓住剪秋的袖子,眼神偏执,厉声吼道:“你快说,本宫是皇后!” 剪秋眼里含着对皇后地的担忧,但为了安抚皇后的情绪急忙地肯定道:“皇后娘娘,你是这紫禁城中唯一的后宫之主!” 皇后突然松开剪秋的衣袖,面容悲惨道:“是啊,本宫是皇后啊!” “皇上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众多妃嫔的面如此下本宫的脸……” 华妃和甄嬛还未离开的时候她还能强行安慰自己皇上也下了这两位从前宠妃的面子。 但当二人离开,偌大的景仁宫只剩下寂静与清冷,内心的幽怨与愤恨就像是长江流到溪河的水一般永不绝地流淌出来。 她空洞的眼睛望着剪秋,嘴唇上下磕碰了许久,最终还是询问出她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她的语气有些急促, “你说皇上是不是喜欢上安陵容了!” 剪秋眉宇充斥着对宜修的心疼,“娘娘!皇上不会喜欢上她的,娘娘放宽心……” 说罢剪秋就走到皇后的身后,手指按压在皇后的太阳穴上按揉了起来,“皇后娘娘,您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皇后被剪秋按揉之后感觉头痛的症状缓解了许多,但她的眉间仍然紧紧皱起。 她何尝不知道剪秋这是在强行安慰她,她又何尝不知道她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答案。 她从王府时就一直陪在胤禛身边,陪他度过夺嫡最困难的时刻,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毒妇。 如果胤禛还爱着纯元,她只会想着他最爱的女人死在了她的手上,内心就有一种隐秘的畅快。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想冲到胤禛住的乾清宫,把纯元死亡的事实告诉他。 但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做出这种事。 可是今天胤禛进到景仁宫之后连甄嬛那个有着纯元五分相似面庞,性情八分相似的纯元替身瞧都没瞧,只是径直走到安陵容身边并将她带走。 皇后慌了。 她一直幻想胤禛会遗忘纯元,但真的这一刻来临,她又不肯接受胤禛竟然越过她转而爱上松阳县那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文化没文化的卑微女子! 她的眼睛眯起,似乎从前那个精明的皇后又回来了。 宜修将手搭在身后的剪秋身上,“安陵容绝对不能有孕!”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凤椅上的扶手,“不,安陵容绝对要死!” 对于杀死皇帝的心爱之人,皇后有着属于自己的经验。 “本宫记得芳贵人还在冷宫疯着吧……” 剪秋应声道:“芳贵人失去皇嗣之后便疯了,被皇上厌弃,至今还在冷宫不成人样的活着呢……”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本宫倒是不想让安陵容死了,有个像芳贵人这样的结局好像也不错?!” “娘娘英明。” 翊坤宫。 华妃自从从景仁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殿内大肆摔碎各种瓷器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憋闷,一想到在景仁宫中皇上带走安陵容之后安陵容脸上充满得意的笑容,她就顿时怒不可遏。 温宜被华妃摔东西的声音吵醒,一直哭闹着。 华妃本就愤怒,一听到温宜的哭喊声就更加恼怒,“哭哭哭,就知道哭!” 她冲到曹贵人的面前,锋利的护甲差点戳破温宜稚嫩的脸蛋,小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华妃的双手收紧,目光狠厉地盯着曹贵人,“你的孩子哭了,不阻止她难道是想本宫掐死她吗?!” 曹琴默缩瑟了一下肩膀,连安慰温宜也不敢了,生怕华妃一时冲动把她的女儿弄死,慌忙的叫贴身侍女将温宜抱下去。 她心下嫉恨,华妃自己不敢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逊去教训安陵容,反倒只能翊坤宫逞威风,祸害自己以及温宜! 但她的面上仍然充斥着害怕和讨好,“娘娘,您何必与那个短命鬼置气!” 华妃此刻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听见曹琴默的话不经意间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琴默胁肩谄笑:“娘娘,虽说这安陵容是皇后推出来,但今天娘娘也看到了皇后脸上的勉强,嫔妾自认为皇后不会放过她的。” “再说了,安陵容得宠最该害怕的应该是甄嬛才对,毕竟之前她可是最得宠的。” 接触到华妃递过来冷冽的眼神,曹琴默急忙找补:“娘娘有年大将军撑腰,不管是甄嬛还是安陵容都越不过您!” 华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你是说让本宫在后面当作黄雀?” 曹琴默笑了一声:“娘娘聪慧。” 而甄嬛与沈眉庄回到碎玉轩之后相顾无言,全然没有之前好姐妹的姿态。 甄嬛即使被刚才皇上牵着安陵容走的场景刺激到,但她还是清楚沈眉庄的重要性的,急忙将脑海中的情情爱爱抛诸脑后, “眉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嬛儿变了?” 沈眉庄虽然对胤禛有情意,但在他独宠甄嬛九日之后那点微薄的情意也消失了,她安静的原因只是因为甄嬛在景仁宫竟然不准备为安陵容说话…… 毕竟之前安陵容有什么要紧的东西都送往碎玉轩的呀! 那一刻,她知道,从前善良的甄嬛已经消失了。 她语气冷淡:“在大殿内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嫉妒安陵容。” 甄嬛知道她的小心思瞒不过沈眉庄,也不打算瞒,“是,我嫉妒她。” 沈眉庄转过身,双眸紧紧盯着甄嬛,“你竟一点都不打算为自己掩饰?” “在眉姐姐面前,嬛儿不想掩饰。” 沈眉庄脸色的冰冷瞬间消失,她叹了一口气,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安陵容如此被皇上厚待,定然不会有好下场,本来你受宠的时候我不好意思说这些,但现在我总算是一吐为快。” 她虽说心寒甄嬛冷眼看待安陵容,但毕竟不是自己亲临。 再加上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安陵容,觉得她内心虚伪,也就不打算因为这个外人破坏自己与甄嬛之间的感情了。 第205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4 甄嬛微微勾起唇角,“眉姐姐,嬛儿如今知道了。” 她的目光看向延禧宫的方向,“华妃势力庞大,本来我还想着咱们二人抵挡不住华妃,但现在看来华妃是将自己的目标换成安陵容了。” 甄嬛将香炉里的香点燃,烟雾缭绕,遮盖住了她脸上若有似无的嘲意。 本来她觉得安陵容受宠简直就是毫无征兆,既没有她与四郎杏花微雨之时的美好,也没有沈眉庄的家世,有的只是那一张美人面。 但她知道皇上并不是重美色之人。 安陵容以色侍他人,下场终究不会太好。 那么皇上又为何会如此抬举安陵容呢? 她的脸颊绯红了一瞬,莫非四郎是要给她树立一个挡箭牌吗? 沈眉庄见到甄嬛脸上的羞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一刻浣碧传来的消息却让她没时间多想。 浣碧嘴唇下弯,神情恼怒,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给甄嬛和沈眉庄行了一个礼之后便径直起来, “小主,刚才延禧宫传来圣谕,说安陵容晋升为敏妃了!” 沈眉庄听后,双手无力地垂倒在桌上,嘴里喃喃自语:“皇上竟如此宠爱她!” 甄嬛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却越发肯定了自己脑海中那个揣测。 只有不爱一个人才会不加考虑那个人的安危。 在甄嬛眼里,胤禛这一举动无疑是将安陵容推向众矢之的。 若换成一个无能的皇帝还能说甄嬛的这份揣测有几分道理。 但胤禛是谁?在康熙朝便是铁面无私的雍亲王,当了皇帝之后的性情越发喜怒无常,与之而来的便是权力更加收拢。 这样的人会使用挡箭牌那一套吗? 不会。 沈眉庄还想安慰甄嬛,刚开口便被甄嬛打断了,“眉姐姐,嬛儿无事,你不必担忧嬛儿的心情。” 想着沈眉庄到底与她情分深厚,便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沈眉庄听。 沈眉庄皱起眉头,皇上当真是将安陵容当成挡箭牌吗?她看未必吧…… 不过看甄嬛脸上的自信神色,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经不起怀疑。 沈眉庄没听进去,反倒是一门心思想贬低安陵容的浣碧听见去了,她就说吧,安陵容那个低门小户,行为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 自从与安陵容说开了之后,胤禛就加快了自己铲除年羹尧的进度,本来觉得年羹尧好歹是陪他从王府出来的,也就打算慢慢让年羹尧松权,但他如今越发放肆,私自买卖官爵不说,竟然还将将手伸到后宫来了。 此时年羹尧正坐在胤禛的面前,右手抚摸了自己浓密的胡子,眼珠子提溜一转,笑着道:“皇上,微臣这么久没见到华妃娘娘了,不知道娘娘可还好?” “听闻皇上最近又得了一个新宠……为此娘娘可没少跟微臣抱怨。” 年羹尧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僭越,只是觉得自己的功劳重大,加之又是华妃的亲哥哥,皇帝的半个小舅子,便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 胤禛听此,岿然不动,自顾自地拿起桌前的茶水,饮了一口,道:“华妃很好,”他的眼神凌厉,“苏培盛!” “还不将年将军带到翊坤宫……朕也不能毁坏了兄妹二人之间的叙旧不是?” 苏培盛一听到这句话便知道皇上生气了。 眼对鼻,鼻对心地想,这年羹尧倒是越发放肆了,连皇上都敢指摘。 他心里清楚,上位者的不计较并不是真的不计较。 要是谁把皇上的话当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苏培盛皱了皱眉,皇上对敏妃娘娘说的话倒是可以当真? “喳。” 年羹尧看不清形势,还想说他还没得到皇上承诺多去妹妹那呢,便直接被苏培盛半拉半走地请出去了。 等到二人离去,胤禛才将茶杯摔倒地上。 “啪!” 胤禛冷漠的眼神伴随着破碎的茶杯消散,看见安陵容从屏风后出来之后,冰冷瞬间消融。 安陵容紧抿着唇,慢吞吞地走到胤禛的面前,“皇上,是不是臣妾给你添麻烦了?” 胤禛最是知道安陵容多心,急忙安慰道:“怎么会是容儿的问题,”他拉过安陵容的右手,转而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轻抚她的脸颊,“这年羹尧性格乖张,比华妃有过之而不及,朕迟早会将他拉下马来。” 他突然感受到手心有一些湿润,心中一惊,快速地将安陵容低垂着的头抬起,见到她的泪眼朦胧,胤禛心里也不好受,声音嘶哑道:“容儿,你再多等朕些时日,朕一定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的……” 胤禛这些时日一直在暗中收集皇后以及华妃等人背地里的腌臜手段,就是为了完成当初给安陵容的承诺。 或许会有人说他无情,但他不在乎。 曾经他被自己的亲生额娘指着鼻子骂狼心狗肺他都能安之若素,现在更何况是旁人呢? 只要……只要容儿喜欢,他能奉上一切。 安陵容双手从胤禛的劲腰间退出,“皇上,你这样对容儿,容儿心里好慌……” 她的双眸水润,被红色晕染出柔弱之意,“曾经你也是这般对待年世兰以及甄嬛的吧,如今却能冷下心肠为容儿这样做……” 她抬起眼眸,“皇上,会不会有一日你也会为了另外一个女子这般对我?” 胤禛顿时有些无措,嘴唇几度张合,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容儿,我不会这样对你……” 他知道自己的口头承诺容儿不相信,慌乱道:“容儿,等会朕就去亲自为你写一道圣旨好不好,朕让你做皇后并且永远不得废后……” “不,不是等会,朕这就去!” 胤禛被安陵容的这番质疑之话搅得心神不安,连自己多年修养的冷静沉着都不顾了,更是想不顾一切把皇后废掉,即使如今皇后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妥,但他只想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安陵容的食指只是轻轻点了点胤禛的薄唇,他便瞬间定住了。 他低下头,素来冷淡无情的眼眸此刻只有哀求,他不想让容儿怀疑他的一颗真心。 安陵容抿了抿红唇,“封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胤禛知道她只是在隐晦地跟他说她相信他,他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出声,只是一直盯着安陵容地脸庞看,弯唇一笑,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 第206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5 他牵起安陵容的柔荑,万分珍爱地落下一吻,“容儿,若是朕有一日辜负了你。那上天就惩罚朕此生无后,英年早逝……” 即使胤禛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现如今清朝主流便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他的这番话不可谓不严重。 安陵容感受到手背上的温润触感,眼睫毛颤了颤,她抬起眼眸,红唇张开,声音坚定:“若真的有那一天,不必等到上天来惩罚你,我自然会亲手杀了你。” 她此时没有丝毫他初见她时的懦弱与自卑,反而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对于安陵容来说,胤禛此时完全属于她,一旦他背叛了她,她只会让这个负心人死!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胤禛不仅没有觉得她的性格阴狠,感受到的只有安陵容对他的一腔爱意。 他的呼吸加重了一瞬,双手拥进了安陵容瘦削的肩膀,“要死就一起死。” 在那一刻,胤禛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安陵容待在她的身边。 次日一早,胤禛躺在龙榻上,粗粝的拇指轻轻抚摸上安陵容白皙柔嫩的脸颊。 真好。 睁开眼便能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本想暗自欣赏安陵容的容貌,谁知一个不小心将她吵醒了。 胤禛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容……容儿,是我不好……吵醒你了。” 他的神色霎时一愣,他刚才说的是…… 他自称我? 安陵容身子动了动,水眸发亮,伸出右手甩开了胤禛的手指。 委屈地控诉道:“都怪你,这下我再也睡不着了!” 胤禛听后笑出了声,这样的日子真不错啊…… 他揉了揉安陵容的脸庞,直到安陵容神色微怒之后才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松开。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安陵容的面庞,修然出口:“我给容儿化妆好不好?” 安陵容半信半疑,“皇上会化妆?” 往日觉得能体现他威严的“皇上”二字此刻被安陵容说出口,他却觉得那么刺耳。 胤禛的目光含着期待,“容儿,以后叫我夫君好吗?” 安陵容的脸颊腾地一下被染红,侧过脸,柔弱无骨的手指拉上被子,似乎是想将自己藏住。 直到胤禛在她耳边祈求了许多遍,她才松开被子,双眸被染上水意,红唇微张,磕磕巴巴地说道:“夫……夫,夫君?” 她娇媚的声音传来,胤禛顿时觉得身子在发烫,默念了几遍清心咒之后才回答:“嗯。” 安陵容刚想控诉胤禛不认真回答她的话,但听到他喉咙上下滑动的声音,便瞬间了然,连带着自己的耳根都红了。 她想快速地逃离这种氛围,便转移话题,装作镇定道:“夫……夫君真的会化妆吗?” 胤禛眼里含着笑意,宠溺地看着安陵容,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 安陵容的双眸伴随着质疑,就被胤禛抱坐在梳妆台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背对着梳妆镜。 他当然不会化妆,他只是想…… “闭上眼。” 安陵容依旧泛着红色的耳朵动了动,犹豫了一会便闭上了眼睛。 真乖……胤禛见到安陵容的乖巧姿势,喉头一紧。 他猛甩了几下头颅,努力将脑中不合时宜的画面清除掉。 之后他走到书桌上拿上一根毛笔,走到安陵容面前,“容儿,等下无论如何都不能睁开眼好吗?” 得到安陵容的回答之后,胤禛薄唇勾起,目光专注地在她脸上画了几笔。 紧接着就将安陵容的身子转动,正对着梳妆镜。 “容儿,睁开眼。” 安陵容的双眸一睁开,便见到镜中的自己两腮边都被画上了几根猫须。 “胤禛!” 她刚转过头,身后哪里还有胤禛的身影。 安陵容顿时被气笑了,伸出食指点了点状似猫咪的胡须,她的目光快速地锁定了躲在屏风后面的胤禛,急忙追了上去。 等捉到胤禛的时候,二人齐齐倒在床榻上。 胤禛还逗笑着:“我的夫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安陵容神情一愣,之后便浅笑了一声:“我原谅你了!” 或许是这天的天气很好,窗外微微发亮的阳光照射在屋内,给予了他温暖,他才会像平常夫君那般唤自己的妻子。 是的,是妻子。 安陵容是他唯一的妻子。 一月之后。 安陵容有孕了。 阖宫上下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一个妃嫔是高兴的,其中怨气最深的除了皇后便是齐妃了。 “皇后娘娘,那狐媚子如今不但被封为妃,肚子里还揣着个杂种,这让臣妾如何能够心安啊!” “臣妾就怕有一日皇上昏了头,直接越过三阿哥让那个小杂种当了太子!” 齐妃此刻口无遮拦,即使她的话将皇上也骂了进去也不管不顾,只想要皇后为她做主。 皇后听到齐妃的话,太阳穴边的青筋暴起,一动一动的,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恐惧。 “放肆!” “皇上的决定岂轮得到你来置讳?” 见到齐妃缩起肩膀之后,皇后紧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松开。 她的语气森然,“怀上了又能如何?” “生不生得下来还不一定呢……” 见到齐妃那副蠢笨如猪的模样,心下嫉恨,这般的蠢人凭什么能拥有一个已经长成的阿哥,而她的弘晖却只能在年幼之时夭折? 她本想过段时间使安陵容假孕,让皇上对她失望,没曾想安陵容如今倒是真的有孕了。 她不是没想过让甄嬛去对付安陵容,但奈何她多次暗示之下甄嬛仍然不为所动,但从对方脸上的嫉妒来看并不存在二人姐妹情深的情况。 没曾想甄嬛没能如她的意,宜修虽然不知道甄嬛打的什么算盘,但只好先放弃甄嬛这边。 她选择暗地里挑拨华妃与安陵容之间的关系,可奇怪的是,华妃不复以往冲动易怒的脾气,反而气定神闲,有一瞬间她还以为华妃换人了。 可皇后哪里想得到每次她挑拨之后曹琴默的苦口婆心,曹琴默就差直接当着皇后的面对华妃说皇后是想一箭双雕了。 两个人都没上钩,皇后自然只能蛰伏起来,毕竟她的贤惠面目可不能暴露。 不过…… 在看见齐妃这副慌乱的样子,她倒是能加以利用一二,顺便将三阿哥的抚养权夺过来。 第207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6 皇后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抹了抹茶杯,风口一转,“你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敏妃生下皇子,那三阿哥就危险了。” “本来皇上只有三个阿哥,但四阿哥和五阿哥住在圆明园,皇上甚至能好几年没想起来,三阿哥本来是最有希望的……” 宜修放下茶杯,唇角微扬,感叹道:“若是敏妃肚子里的孩子能无端端地不见就好了。” 齐妃再是蠢笨,也听明白了皇后地这番话。 皇后说得对,只有安陵容那个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彻底不见,她的弘时才有机会当下一任皇帝。 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皇后娘娘,臣妾先走了。” 宜修面容慈悲地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齐妃急匆匆的背影,宜修的嘴唇兀然勾了一下。 碎玉轩。 甄嬛握着的红色玛瑙珠串被她一把扯碎。 崔槿汐见状急忙上前收起甄嬛面前散落的珠子,“小主,奴婢知道此事小主不能接受……但……” 槿汐不知道这一个月下来甄嬛在矫情个什么劲,她一直在劝说甄嬛去找皇上,而甄嬛只是说着不急,她还以为甄嬛有什么后手,结果甄嬛得到安陵容怀孕的消息后瞬间红了眼眶,她才知道小主从一开始便没有将安陵容放在眼里。 这时候哭又有什么用呢? 崔槿汐只能暗自倒霉,本以为跟了一个精明的主子,没成想竟是个聪明脸蛋笨蛋肚肠的。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再如何怒其不争也只能去劝甄嬛去争宠。 “小主,你要打起精神来啊……” 甄嬛此时什么都听不下去,脑海中全是安陵容怀孕的消息。 她握紧了手中的衣袖,暗自神伤。 怎么会呢? 四郎宠幸安陵容的目的难道不是想要保护她,安陵容树立成挡箭牌吗?!!!! 既是要将安陵容当成挡箭牌,又为什么要使安陵容怀孕! 在这一月时间中她不是没有觉得不对劲,要树立宠妃又何必一月下来只去一个人宫里?但她都以皇上体贴爱重她为由劝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现在她彻底欺骗不了自己了。 她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再也维持不了之前人淡如菊的模样。 甄嬛的目光含着冷意,颤抖着声线道:“槿汐,我要去延禧宫给安妹妹送礼。” 崔槿汐知道,甄嬛这是下定决心要争宠了。 立刻回答道:“奴婢记得娘娘库房中皇上赏赐的蜀锦玉鞋还在,不如……” 甄嬛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一月都没侍寝,想要重获君恩,就必须得做些什么。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会,还是回答道:“就依你的意思来办。” …… 延禧宫。 安陵容倚靠在贵妃椅上,指尖翻动着诗书。 虽说她如今不需要卖弄诗词来获得恩宠,但只要一想到甄嬛饱读诗书,她就想要将甄嬛比下去。 宝娟低眉顺眼地走到安陵容面前,弯下腰,轻声说道:“娘娘,莞贵人来了。” 安陵容地手指一顿,“哦?” 望着眼前一大堆妃嫔送过来的礼物,眨眼之间便明白甄嬛来的表层用意了。 不过……安陵容走上前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沈眉庄送过来的送子观音像,她的睫毛微动,“送礼却不一起来,看来咱们这位莞贵人心中有鬼啊……” 她转头看向宝娟,饶有趣味道:“还不将她请进来?” 宝娟回答了一声之后便快速离开。 安陵容坐会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诗书放在桌面,甚至还特意将书本合上,故意露出书的封面。 “安妹妹,许久不见,如今的脸色看来倒是比从前好上了许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甄嬛不待安陵容说话,便径直坐在安陵容的对面,微微一笑:“满宫都传遍了,听闻安妹妹有孕,这不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急忙来恭喜了。” 瞧见甄嬛脸上不似作伪的笑意,要是没听到她的那番话,安陵容还真以为她在赞赏她呢。 此时的安陵容的位份已然是妃,再加上有皇上的心意支撑,她面对甄嬛也不会像从前选秀那般卑微,懦弱了。 她语气绵里藏针,道:“是莞贵人来了啊,本宫还以为莞贵人会和沈贵人一块来呢,没成想倒是沈贵人先来送礼了。” 这番话既有反驳回甄嬛的那句“妹妹”的话,表明自己是敏妃,甄嬛的位份远在她之下,还挑明了甄嬛没有和她整日混在一起的沈眉庄一起过来,暗讽甄嬛的来意不纯。 不出所料,甄嬛的脸色瞬间便黑了。 此时崔槿汐急忙找补:“敏妃娘娘,我家小主心里记挂着您,在库房挑了许久的物件,就是想要给娘娘最珍贵的,这才没有和沈贵人一块过来。” 安陵容的眼神凌厉,看向崔槿汐,语气有些狐疑,道:“你是……” 崔槿汐急忙回答:“奴婢是碎玉轩的掌事姑姑,崔槿汐。” “哦……” “原来是个宫女啊?” 安陵容的表情一变,白皙修长的手抚摸了一下额间的发饰,语气充满不屑,道:“看来莞贵人调教宫女并不在行,连主子之间说话宫女不能插嘴的道理都不懂。” “本宫这就为莞贵人调教调教宫女,这次幸亏是碰上本宫这个好说话,要是在皇上面前还这般口无遮拦,怕是会被草席子一卷,扔到哪个荒郊野外也说不定。” 甄嬛的眉毛扬起,立刻出声质问,“敏妃娘娘这是在说皇上暴虐无道吗?” 安陵容嗤笑一声,“莞贵人可别给污蔑本宫。” 她话间停顿了一下,那双水润的双眸明明那么多情,可在甄嬛眼里看来却犹如恶鬼,安陵容语气揶揄道: “就算本宫说皇上暴虐无道,你猜皇上会不会惩罚本宫?”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红唇张得越发的大,挑衅道:“更何况本宫还怀有龙嗣……” 安陵容神色慵懒,“莞贵人可要想清楚,为着这么一个奴婢,你确定要和本宫撕开脸面吗?” 这时宝鹃极其有眼色地上前劝道: “莞贵人,这崔槿汐不过是个奴婢,她随意插嘴主子之间的谈话已然是这个贱婢的不是,何必为了这个看不清形势的贱婢,跟娘娘坏了感情呢……” 第208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7 甄嬛撇过头,不再去看安陵容的那双眼睛。 脑海中理智回拢过来的甄嬛顿时明白安陵容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偏偏她又不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因为说到底是她一开始不将安陵容放在眼里的,也是她一开始便目的不纯。 一想到要向这个之前家世,地位都远在她之下的安陵容为崔槿汐求情,对于性情高傲的甄嬛,那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她的嘴唇动了几下,“槿汐好歹是嫔妾宫中的宫女,赏罚自然由嫔妾来执行。” 甄嬛觉得由自己惩罚,既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又能在惩罚崔槿汐的强度上斡旋。 至于崔槿汐会不会多想,甄嬛心道她会回去与她交心的。 崔槿汐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场惩罚了,心中对甄嬛顿觉失望透顶。 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效忠甄嬛到底是对还是错…… 安陵容挑了挑眉,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对于挑拨甄嬛和其他人之间关系的事情,她从来都乐于做。 等崔槿汐被宝娟带下去之后,甄嬛脸上又出现了勉强的笑意,“安妹……不,敏妃娘娘,嫔妾在搜索库房的时候发现皇上之前赏赐给嫔妾的蜀锦玉鞋还在,这蜀锦乃是珍贵之物,嫔妾特意送来给娘娘,也能彰显出咱们二人之间姐妹情谊的深厚。” 说罢,甄嬛就给她身后的流朱一个眼色,流朱急忙上前将一个托盘递到安陵容的面前,“娘娘请过目。” 安陵容随意地将托盘上面的红色绸缎盖子掀开。 她笑了一声,“妹妹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这是皇上亲自赏赐的东西,妹妹当真舍得?” 甄嬛听到安陵容叫她的那一声妹妹之后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咬牙切齿道:“当然舍得!” “只要娘娘将嫔妾的礼物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才好,这样也能衬托出咱们的情谊不是?” 即使心在滴血,但甄嬛面上依旧得体,眼神一瞥,突然看见了摆在桌前的那本诗书,心下不屑,安陵容小家小户出身,看得明白这些高雅得诗词吗? 安陵容端起茶水,浅浅抿了一口,瞧见甄嬛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屑与自得,心下觉得分外有趣。 跳梁小丑…… 她扬起笑容,道:“嬛妹妹这是怎么了?身子一动不动的……” 甄嬛快速回过神,急忙整理好自己眼里的情绪,唇角上扬。“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才怔愣住了罢了。” 安陵容似笑非笑道:“是吗?” “但愿……” 在那一瞬间甄嬛差点就以为安陵容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安陵容连她的目的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就等着替她在皇上身前将蜀锦玉鞋摆放出来,替她和四郎之间的感情顺水推舟呢。 甄嬛干笑了几声就告退了。 等送走甄嬛之后,宝娟急忙在她的背后啐了一口,“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样,满脸的舍不得还故作大方!” “也不知道她穿过没,就敢拿这东西敷衍娘娘!” 安陵容随手就将那放着蜀锦玉鞋的托盘摔倒在地上,“砰砰”的声音响起。 “这莞贵人是想让本宫将这双鞋子摆在皇上面前,好趁机让皇上想起她呢……” 宝娟额头的青筋凸起,显然她现在异常愤怒,这莞贵人送的东西是二手的也就罢了,谁成想她还存了挖娘娘恩宠的心思,简直罪不可恕! 她的头颅转了转,望了望四周,“娘娘,奴婢这就去碎玉轩让这个甄氏给您一个交代!!!!” 安陵容嗤笑一声:“好了好了,不就是想要让本宫将这双鞋摆在皇上面前吗?本宫答应她不就是了?” 她的双眸泛着冷意,显然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帮助甄嬛争宠。 有的……只是推她入深渊。 当胤禛步入延禧宫之后就看见安陵容正坐在贵妃椅上,低垂着头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快步走上去,刚伸出手想抱起安陵容却被她得双手推拒了过去。 胤禛有些狐疑,询问道:“容儿,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情绪有些激动,生怕安陵容不理会他。 “容儿,你说出来,我马上给你道歉好不好……” 安陵容右手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脸侧到一边,不想看见胤禛。 “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在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说呢……” 胤禛的心猛然一沉,漆黑的双眸不复在朝廷上的锐利,反而透露出委屈,“容儿,要真是我的错,你就告诉告诉我,让我改正,补偿你好吗?” “我从来都没有不在乎你过……” 他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头,朝向天空的方向,做出发誓的手势,“你要我做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理理我” 说罢,还不待安陵容回应,他的眉宇间尽是疑惑,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下早朝之后安陵容就伤心了呢? 心里思索了一会,便瞬间明白是有人在安陵容面前嚼舌根了。 安陵容见状,将手中昂贵缂丝制成的帕子随手一丢,微微发红的鼻尖一抽一抽的,“从前你赏赐给甄嬛的蜀锦玉鞋一定很是珍贵吧,记得当时我还特意去碎玉轩恭喜她,‘有幸’瞧上几眼,果然好美……” 她抬起头颅,眼角上挂着的泪珠适时掉落下来,刺痛了胤禛的心。 自从遇见她之后,他除了在龙榻上让她哭过,便一直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情绪,没有给容儿哭的机会。 可是今天……她伤心了…… 胤禛伸出粗糙的大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道:“容儿,是我的错,又让你伤心了。” 胤禛再是迟钝也能反应过来安陵容这是他之前对甄嬛好的气了。 上前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语气温柔,“我这就从给我的库房搬些我这么多年的珍藏过来,旁人有的宝物,我的容儿一定要比旁人还要多几十倍。” “甄嬛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没能尽早遇上你,让你过了许多苦日子。” 说着,胤禛看向安陵容的目光又心疼了起来,菲薄的唇往安陵容的方向递过去,与她厮磨了起来,“乖……” 第209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8 等安陵容情绪变好了一点,胤禛对外面大声喊道:“苏培盛!” 转眼之间,苏培盛就大步快步地走到皇上面前,神情恭敬,“奴才在。” “去将朕库房中的珍藏搬一些过来。” 胤禛的眉头皱起,在回想有哪些宝贝是安陵容喜欢又珍贵的,不过一会儿便吩咐道:“将朕库房中的一套苹果绿釉茶盅,还有长颈瓶,青花灵竹桃蝠纹瓶,青花缠枝花纹花浇,珐琅彩松竹梅纹瓶拿过来,剩下的你挑着看,务必要让敏妃娘娘满意……知道了吗?!” 苏培盛脸色惊讶了一瞬,皇上这段时日可没少将库房中的宝贝物品搬到敏妃娘娘宫中,库房都快给搬没了! 皇上挑的那几件物品可都是来送太后都舍不得的物件…… 现在又让他去挑选几样成色好的……这……说实话,皇上库房中的东西都快比不上敏妃娘娘库房的东西多了…… 心中再次感慨皇上对敏妃娘娘的好,不过他还是一下子就将脸上的表情收拾完毕,急忙回答道:“奴才一定让娘娘满意。” 安陵容在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就将头颅埋在胤禛的怀中,听到苏培盛的话,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捶打了一下胤禛的胸口,“你干嘛……” 听出安陵容语气里的害羞与骄矜,胤禛开怀地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安陵容单薄的背,薄唇在她耳边缠绵,“容儿值得世上最好的。” 他眼里含着笑意,“更何况,容儿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我又岂能让容儿心胸郁闷呢?” 安陵容抬起水润的双眸,红唇微张,“皇上……” 等胤禛安抚完安陵容,将她哄睡过去之后,他才走到那一堆礼品面前,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放着他从前送给甄嬛的那双蜀锦玉鞋。 他冷哼一声,显然知道安陵容伤心所为何事了。 “苏培盛!” 在胤禛后面恨不得缩成一只鸵鸟的苏培盛满脸苦涩地走出来,他刚要给皇上去库房拿东西呢,皇上一叫他准没好事…… “奴才在,皇上……” 胤禛可没有同情苏培盛的心情,看着面前甄嬛送过来的蜀锦玉鞋,狞笑一声,“既然莞贵人不喜朕送给她的礼物,那之前朕所送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吧!” 苏培盛暗自咋舌,这莞贵人是送东西送到铁板上来了啊! 他知晓莞贵人送这双鞋不止是独独为了给敏妃娘娘庆喜,更多的是在敏妃娘娘面前炫耀皇上从前对她的宠爱,以及提醒皇上不要忘了她这位莞贵人。 欸!送什么不好,送鞋子,即使是御赐之物,但敏妃娘娘心里还是会有些膈应,说到底是莞贵人心中不看重敏妃娘娘才会这样。 要说是从前皇上心里没人还好,莞贵人就是最好的纯元皇后替身,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皇上不会计较,但皇上现在偏偏一头心思扎在敏妃娘娘身上,所以也就造成了这番局面。 见苏培盛不回答,胤禛皱了皱眉,“嗯?” 苏培盛急忙回应:“奴才这就去碎玉轩宣旨!” 胤禛的眉头放松了下来,继续道:“莞贵人不敬敏妃,着降一级特为后宫警示。 他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想给安陵容升位份的心,“敏妃身怀有孕,乃是大清的有功之臣,着晋为贵妃,保留封号,待生产后再行册封礼。” “喳!” 等苏培盛离去,胤禛的脸庞才柔和下来,一想到安陵容他就有无限的精力去批改那些奏折。 走到安陵容的床榻边,粗粝的拇指轻轻抚摸上她白嫩的脸颊,他心中的丰盈的爱仿佛才找到宣泄的出口。 翊坤宫。 茶杯,花瓶……各种瓷器破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曹琴默见此有些胆怯,但还是强撑着内心的恐惧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她刚进去就被华妃甩过来的茶杯砸破了额头,鲜红的血丝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她急忙跪在地上,语气哀求道:“娘娘恕罪……” 华妃见到曹琴默额头上的伤口,心中的怒气奇异地稍微平息了下来,她坐在上首,语气带着谴责,“你不是说皇后和甄嬛会先动手吗?!” “怎么一个月过去了,本宫丝毫没有看见安陵容那个贱人有失宠的迹象,甚至她还怀上了龙嗣!” 她重重拍了几下桌子,眼神含着威胁,“你要是再敢偷奸耍滑,温宜的身体会怎么样,就不是本宫能决定得了的了。” 在这一个月中,年羹尧被皇上贬斥了好几回,甚至一些战事都用一些老将带着新将的策略,哥哥说皇上这是要夺他的兵权,让她为他在皇上身边多多美言。 哥哥已经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她只能自己去争宠,反过来让皇上重用哥哥。 看见这桌子上已经不再新鲜的果蔬,华妃气愤道:“这内务府看人下菜碟的一群野狗,本宫曾经这么重用他们,结果现在给本宫用这些腌臜的东西!!!!” 曹琴默听到华妃拿温宜作威胁,想到几日前皇后拉拢她说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华妃不除,她和温宜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谄笑一声:“娘娘,嫔妾这里有一个法子,或许能让敏妃一尸两命……” “果真?” 曹琴默听闻,顿觉华妃上钩,心中再次嘲讽华妃的头脑简单,心思恶毒。 她道:“那是当然,娘娘,听闻西北有一种致幻花,名为血幻花,她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寻常人在血幻草身旁闻久了,就会出现痴呆症状,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她循循善诱道:“若是敏妃长年累月地闻到血幻花的味道,不用咱们出手,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因为她本人的原因而流掉!” “更何况到时候她已经成为疯子了,娘娘,您猜皇上他会喜欢上一个疯子吗?” 华妃听到这里瞬间两眼放光,“你所言可真?!” “当真,嫔妾万万不敢欺瞒娘娘。” 华妃想到自己的哥哥年羹尧在西北征战多年,让他手下寻找这种花应该不是难事。 第210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9 华妃眼神睥睨地看了曹琴默一眼:“若是这个计划有用,温宜自然会好好地呆在翊坤宫,你也会是温宜唯一的额娘。” 曹琴默笑了一声,“嫔妾多谢娘娘恩典!” 只是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曹琴默脸上充满感激的表情霎时变成怨恨。 温宜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华妃用温宜来威胁她做事,就别怪她对她下手了。 若是计划得逞,安陵容这个讽刺她出身的贱人,还有华妃这座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大山将会彻底地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齐妃在经过皇后话里话外的暗示之后,果不其然地立马端着一盘枣糕前往延禧宫。 不过她也不算蠢到天边去,起码是趁着皇上离开延禧宫之后才去的。 在延禧宫门口让小太监通报之后,宝娟就走着小碎步来到了齐妃面前,“齐妃娘娘,皇上刚走,不知您这是……” 之前主子在景仁宫请安之时,齐妃可没少言语挤兑主子,要她看来齐妃这一来准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为了偶遇皇上呢! 齐妃听到皇上已经走了之后尬笑了几声,若是没有下毒的心思,她来这延禧宫肯定是趁着皇上在才来此的。 她急忙道:“本宫过来是专门为敏妃妹妹庆祝喜得皇嗣的,没有别的意思……” 宝娟听闻也不好打发她离开,只是瞧见她身后的翠果端着的一盘枣糕,心想送礼送得这么敷衍,果然心不诚! “随奴婢来吧。” 边走还边说:“我家娘娘刚醒,就碰上齐妃娘娘亲自过来送礼,这宫里人瞧见了谁不说一句齐妃娘娘仁厚慈爱啊……” 齐妃干笑了几声,心下暗骂宝娟,即使她承认她蠢,但也不是什么话都听不懂,这不明摆着说她来的时间不对么?! 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弘时的将来,她只能当作不知道。 齐妃的心已经被一种可能填满,那就是将安陵容杀了,她的弘时就能当上皇上,这是皇后给她洗脑的结果。 齐妃一走进内殿就瞧见安陵容头戴着御赐的海棠花珠钗,穿着珊瑚色旗装站立在一堆礼品面前。 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安陵容突然转过身,开口了,“齐妃怎么有空来本宫这了?” 齐妃如今心里面心虚着呢,也就没了往日里的张牙舞爪,反而一脸温顺道:“本宫听闻妹妹有喜,就将本宫孕期中时常吃的枣糕拿过来给妹妹试试,好让妹妹也像本宫一样生个像弘时那样聪明伶俐的阿哥!” 她说罢还异常热情地想上前牵住安陵容的手,在被安陵容拒绝之后虽然有些难堪,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装做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 吩咐翠果把枣糕放在桌子上,语气有些急促道:“妹妹,我刚才说的话可没有诓你!” “快尝尝吧……” 见到齐妃说到三阿哥时脸上自得的表情,安陵容狐疑,她该不会真的以为她的儿子有多聪明吧?! 这枣糕……她是不想试试了,就怕生出来的孩子跟弘时一样蠢笨不堪。 见安陵容没有动作,齐妃再次催促道:“快尝尝啊!” 安陵容就算是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齐妃不对劲,给宝娟使了一个眼色,宝娟立马上前答道:“齐妃娘娘,我家娘娘刚醒,头脑有些昏涨,这枣糕就先放在这里,待我家娘娘尝过之后再特意给您回谢礼可好?” 安陵容伴随着宝娟的话径直站了起身,不待齐妃有反应就直接退下了,俨然一副赶人走的模样。 即使齐妃想要毒死安陵容的心异常急切,但她也不好直接说让安陵容把枣糕吃了再去休息。 她只能作罢,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已经走远的安陵容,语气有些快速地说道:“那妹妹好点了之后记得吃这个枣糕啊……” 送走齐妃之后,安陵容从寝殿走了出来,望着放在桌子上的一盘枣糕,吩咐宝娟:“去请御医过来。” 宝娟的双眸顿时睁大:“娘娘,您的意思是?” 接着她摇了摇头,“这齐妃的胆子真的有这么大吗?况且她都不掩饰一下的吗?” 安陵容轻柔的嗓音响起,“宁可猜错,不要放过。” 她的眼尾上挑了一瞬,“就算没有下毒,咱们就不能浑水摸鱼吗?” 安陵容张开修长的右手,宝娟有眼色地递了一方帕子在上面。 她拿上帕子,随意地捏起一块枣糕瞧了瞧,红唇微张,“皇后和齐妃要送这么一个弱点给本宫,本宫也不能浪费不是?!” 宝娟茅塞顿开,急急忙忙的进去寝殿将安陵容有孕之后封锁起来的香料重新拿了出来,捧在安陵容的面前,“娘娘,您看……” 安陵容的嘴角兀然地勾起,“很好。” …… 乾清宫。 胤禛正在努力地批改着奏折,脑海中全是完成任务就能快点去延禧宫陪伴安陵容。 突然听到外面的躁动声,胤禛的眉头皱起,他的心情显然异常不悦,刚想宣苏培盛进来,还没开口,苏培盛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皇上!敏妃娘娘不好了!” 他立刻直起身体,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他指了指苏培盛的脸,“将事情一字不漏地跟朕说清楚!” 胤禛还不待苏培盛回答就匆匆忙忙地跑到外面,直奔延禧宫。 坐在轿辇上的胤禛紧锁着眉头地听完了苏培盛的话,得知安陵容现在平安无事之后,他一直强烈跳动的心脏频率才缓和了下来。 他的双眸冷冽,语气阴森,“齐妃……赐自尽。” “去调查调查齐妃!朕不相信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只有她一人!” 胤禛摸着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滑动了几圈,心里思索着。 皇后在这件事上担当着什么角色呢? 齐妃一直都是皇后的马前卒,他不相信这件事皇后会不知道。 皇后啊皇后,若你当真插手了,就怨不得他废后了啊…… 苏培盛跟在轿辇的旁边快步地走着,心里跟着唏嘘,齐妃干什么不好,偏偏差点伤害到敏妃娘娘。 “奴才这就去办。” 第211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0 等到了延禧宫,胤禛不顾自身平时深入骨髓里的礼仪,没等奴才们落完轿子,就直接抬起双腿跨过了轿辇,快步朝向里面跑去。 “容儿!” 胤禛一走进寝殿就看见安陵容身着单薄的衣物,珠钗尽数卸下,抱紧着自己的瘦弱的身躯,颤抖着肩膀依靠在床尾。 他眼里饱含心疼,步伐不敢太重,生怕惊动了安陵容。 走到她面前,胤禛才接着开口道:“容儿,你受委屈了。” 安陵容一听到胤禛的话顿时抬起头颅,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滚烫的热泪从中落下,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地缀在她地眼尾,楚楚可怜,又兀自倔强。 她见到胤禛的那一刻,她脸上坚强地神色瞬间土崩瓦解,立马伸出双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脑袋埋在他的怀中,“夫君……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胤禛宽大的手掌抚摸在她的后脑勺上,声音嘶哑:“容儿,别怕,别怕……夫君回来了……” 他坐在床榻上,与安陵容之间的距离越发靠近,胤禛一把将安陵容搂在怀中,抚慰道:“容儿,不管幕后主使是齐妃还是皇后,朕都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安陵容微微抬起双眸,她的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流下来,顺着脸颊滑落,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显得异常楚楚可怜。 她平常娇媚柔弱的声音变得嘶哑:“夫君……” 她伸出手指紧紧捏住胤禛的衣袖,眼中全是祈求,轻轻地摇着头,“你别让容儿失望……” 胤禛低下头去看她的表情,见她蹙着眉,眼眶里地泪珠子不停地往下坠,疼得心间发酸。 薄唇轻轻抵在她得额头上,落下一吻。 “容儿,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阻挠你的,都灰飞烟灭。” 安陵容纤细的手搭在胤禛手掌里,“容儿相信你。” …… 景仁宫。 皇后有些头疼,她是想要让齐妃给安陵容下毒,但她没想齐妃可以这么蠢! “你怎么能亲自端去掺了毒药的枣糕去延禧宫呢?!” 齐妃听到皇后的这番话顿时闹了起来,“皇后娘娘,嫔妾也不知是怎么的,就鬼迷心窍当面给她下毒了……”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保住嫔妾的命啊!不然弘时就要变成一个没额娘的野孩子了!” “这安陵容的心思还真是够深的,不就是给她端去一盘枣糕吗,就要闹着请太医了,关键是……还被查出来了……” 说着说着,齐妃从原来心虚的表情变成理直气壮,“再说了,这安陵容不是没中毒吗?!” “这么大费周章的,连皇上都惊动了……” 说到皇上,皇后的头就越发地疼了! 这齐妃在得知安陵容请太医之后第一时间就往景仁宫赶,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皇上这件事是她在背后授意地吗?! 这时候剪秋快步走到皇后身边,将延禧宫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后。 皇后的目光阴冷,“齐妃,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你的罪证已经被定下来了,你在枣糕里下了毒药还不够,竟然还下了麝香?!” “麝香?!” 齐妃一脸懵,“什么麝香?” “皇后娘娘,嫔妾发誓,嫔妾只下了毒药,没有下麝香啊!” 皇后见齐妃不像是撒谎,“这盘糕点有谁动过吗?” 齐妃身后的翠果立马上前回答道:“皇后娘娘,这枣糕是娘娘亲自做的,这期间没有谁靠近过……” 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原本以为这安陵容是个性子单纯的,没想到…… 就在这时,江福海急匆匆地走进来,“皇后娘娘,圣旨到了。” 说着,江福海还瞥了一眼齐妃,皇后顿时明清。 齐妃摸不着头脑地被皇后从殿内带了出来,见到苏培盛站在景仁宫殿外,才意识到不妙。 苏培盛见人都来齐了,张开圣旨念出了皇上对齐妃的裁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妃李氏,心思不端,妄图谋害妃嫔与皇嗣,贬为庶人,赐自尽!李家钱财尽数充公,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皇后未能及时察觉后宫妃嫔的嫉妒心,起到劝阻作用,着禁足景仁宫一月,宫权交由敏妃代为掌管。钦此!” 皇后闭上眼,一滴泪要落不落的,睁开眼,她还是那个皇后。 齐妃听到圣旨之后差点昏厥,顿时大喊:“不,嫔妾没有,这一切都是……” “齐妃!” 皇后地一声呵斥唤醒了齐妃的理智,“齐妃,要是三阿哥知道他的额娘有这般歹毒的心思,他会有多失望啊!” 齐妃知道皇后这是要她闭嘴,否则三阿哥就会有危险。 刚打算说出的话顿时被她咽入肚子里。 她一脸绝望,“嫔妾……接旨!” 齐妃的事情算是敲响了紫禁城中所有妃嫔心里的警钟,甄嬛更甚。 皇上赏赐给她的东西已经被苏培盛命人全部拿走了,偌大的碎玉轩空空荡荡,就连她的位份也降了一级。 听到齐妃的下场,甄嬛心中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安慰。 她散落着头发,手指点在桌子上转着圈,一点也没有往日宠冠后宫得莞贵人的风范,反而更像是一个疯子。 沈眉庄听闻甄嬛被降级的事情之后就赶忙赶到碎玉轩,此刻就站在碎玉轩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甄嬛送给安陵容礼物的事情她听说了,她生气甄嬛送礼故意不与她一道,还劝她先行去送礼,没想到她竟然有那种心思。 沈眉庄也担心甄嬛被贬为常在之后一蹶不振,所以她现在的态度异常摇摆不定。 浣碧率先见到沈眉庄,大声喊了一声:“沈贵人!” 她清楚的知道甄嬛如今已经没有可能翻身了,所以她急需帮甄嬛拉拢沈眉庄,起码沈眉庄还是贵人,又有家世,必要时候能帮助到甄嬛。 沈眉庄听到浣碧的声音,就知道她必须得进去了。 \"是浣碧啊,嬛儿如今怎么样了?\" 浣碧摇了摇头,“小主,您还是亲眼瞧瞧吧……” 第212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1 沈眉庄一走进内殿,就看见甄嬛趴在桌前,匍匐着身体,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泣…… “嬛儿。” 听到沈眉庄的声音,甄嬛刚想起来的身子立马又倒了下去。 “眉姐姐,你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异常虚弱,沈眉庄一下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匆匆地上前拍了拍甄嬛的背,“嬛儿,你怎么了?” 甄嬛抬起头,沈眉庄看见的便是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眉姐姐……嬛儿无颜面对你……” 沈眉庄知道甄嬛说的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原本她心中还有气,瞧见甄嬛的这副模样,便是一点气也没了。 她点了点甄嬛的额头,“你啊你……” 甄嬛见她的表情有些幽怨,便明白沈眉庄原谅她了,要是不原谅她的话,沈眉庄不会对她做出这副亲昵的动作。 她一下子拉住了沈眉庄的双手,眉头紧蹙:“眉姐姐,四郎如今如此宠爱安陵容,我……” “纵使我心里想着要对他死心,但内心总归是不甘心。” “所以我才做出了那般糊涂事来。” 甄嬛握着沈眉庄的手越发紧,目光里尽是祈求,“眉姐姐,你帮帮嬛儿吧,这宫中里的人惯来捧高踩低,如今我没了恩宠,皇上又降了我的位份……我不敢想我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沈眉庄以为甄嬛在求她的庇护,急忙道:“嬛儿,我如今在太后身边伺候着,不会让那些宫人欺负到你的。” 甄嬛听闻后,她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沈眉庄低下眼眸,一下子也明白了甄嬛的意思。 “嬛儿……” “我想帮你重获恩宠,可我自身也难保啊……” 甄嬛的身子侧到一边,眼眸垂下,不再往沈眉庄那边看,显然她打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眉庄见状,只能无奈地抿了抿唇,干涩的嘴唇上下磕碰,吐出自己对甄嬛的最后一个帮助。 “我会跟太后说,但太后听不听得进去,皇上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本小主能决定得了的了。” 甄嬛敏锐地察觉到沈眉庄语气里对她的怒其不争以及冷漠,但她内心此刻就纠结于四郎还爱不爱他这一件事,全然不打算再处理其他的事情。 哪怕是沈眉庄说完那一句话就走,她也只是干巴巴地喊了一句: “眉姐姐……” 见到沈眉庄离开,浣碧心头一慌,猜想小主莫不是与沈贵人吵架了? 沈贵人可是如今最能帮助她们脱离出泥潭的啊!崔槿汐被甄嬛罚了二十大板,虽说以后能好,但现在短时间是帮助不了甄嬛的了。 浣碧急忙推搡开在她一边的流朱,快步地走了进去, “小主,沈贵人怎么突然……” 见到甄嬛脸上的阴沉,浣碧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甄嬛语气冰冷道:“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 她一直都知道浣碧的小心思,也知道她一直不服自己只是一个小宫女,从前她得宠,也就让浣碧内心的小心思压制住了,如今见她这副模样,甄嬛又岂会不知道浣碧想做什么。 浣碧的嘴唇几度张合,最终没有说出口,屈膝了一下,“奴婢告退……” …… 胤禛本以为刚赐死了齐妃,这后宫之人就没有那个胆子陷害安陵容了。 可现在延禧宫里放着的血幻草明摆着就是在打他的脸! 血幻草,欢宜香主要的一种材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无需调查,这件事只能是华妃做的,年羹尧曾经在西北征战,这种草只有年羹尧能找得到。 他用来防备年世兰的东西,此刻被年世兰用来陷害他心爱的女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 年羹尧狂妄自大,胤禛几次有意无意地要求年羹尧交出兵符,但都被年羹尧装聋作哑打哈哈地过去了。 他岂能容忍! 再加上今日血幻草之事发生,他怕迫切的需要一个足够容载他怒气的人。 只是华妃一人还不够。 那只能是年羹尧了。 申时,张廷玉进出乾清宫。 酉时,年府被抄家。 罪名,买卖官爵,贪污受贿。 昔日的西北大将军! 能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就此落幕! 消息传到华妃耳中时,正是苏培盛携带圣旨之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妃年氏,勾结前朝官员,利用手中权力买卖官爵,念在其伺候朕多年,赐毒酒一杯,体面而去。钦此!” 年世兰听到圣旨之后立马昏了过去。 “天上的乌云散了。” 曹琴默抱着温宜,抬起头望向天,莫名地说了这句话。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惊,后宫也是风雨欲来。 皇后坐在梳妆台上,望着镜中容色渐衰的自己,皱了皱眉,“剪秋,你说皇上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娘娘,如今华妃倒台,娘娘难道不高兴吗?” 剪秋一脸狐疑,在她看来,除掉了华妃,这后宫中就没有其他人能和皇后抗衡了,至于安陵容从皇后手中夺走宫权的事,她只觉得安陵容狐媚惑主,不足为惧,皇后很快就能将她处理掉的。 皇后闭了闭眼,她就知道从剪秋口中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宜修自诩天底下没有比她更了解皇上的人了,她本以为皇上会再等一段时间处理年羹尧,毕竟如今的时候还不够成熟,年羹尧手底下的人手尚未调查清楚,这时候处理年羹尧无疑会漏掉一些他背后的官员。 她手中转着佛珠的动作不停,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可这可能吗…… “本宫问你,华妃让曹贵人给延禧宫摆放血幻草了吗?” 剪秋皱了皱眉,“曹贵人是说过她一日前就吩咐人将那种东西想办法送了进去。” “果然……果然!” 她的力气越发大了起来,佛珠不堪其力,“啪”地一声断裂了,珠子散落一地。 “安陵容!”她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 她忽然转过头来,目光阴冷,对着剪秋说:“本宫要见太后!” 剪秋急忙劝阻,“娘娘,您如今正在被禁足……” 皇后一把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她喘着气,额头的青筋暴起,显得她面目狰狞,“皇上!您真的忘记姐姐了吗?!” 她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大笑了起来。 “柔则……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你心爱的夫君如今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不惜提前自己多年的计划,就为了给她报仇……哈哈哈哈姐姐啊姐姐,要是你还在世,你一定会伤心吧哈哈哈哈……” 第21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2 剪秋见到皇后这副疯魔的模样顿时慌了神,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娘娘,娘娘……” 宜修被剪秋的呼喊声惊醒,她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毫无国母的风范,过了一刻,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胤禛不再爱纯元,转而爱上别人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从前她还能骗自己说皇上是因为心中有着纯元皇后才会对自己不假辞色,他宠爱甄嬛她也丝毫不嫉妒,因为她知道甄嬛得宠的原因。 但现在胤禛竟然愿意为了安陵容那个卑贱之人提前了铲除年羹尧的计划,这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不是不会爱上别人,只是不会爱上她而已。 昔日的纯元皇后也只不过是明日黄花,现在最得意的不外乎就是安陵容了。 之前运筹帷幄的皇后宜修,此刻也不过是一个丈夫不爱的可怜人而已。 要说胤禛会不会废后,转而另立安陵容为后,宜修毫不怀疑。 纵使大清朝没有汉女做皇后的先例,但胤禛本身就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格,纯元能当上嫡福晋不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吗? 宜修捡起地上的几颗佛珠,此时也不由得暗自咒怨曹琴默不做得隐蔽一点,好让安陵容悄无声息地疯了,最后皇上查起来,她也能顺便将华妃一网打尽。 “皇后娘娘……” 剪秋担忧地唤了一声。 宜修嗤笑一声:“本宫还会是皇后吗?” 她的双手扶在椅子扶手的边缘,缓慢地闭上了双眼,只要姑母在一日,她就一日是大清的皇后。 她不能自乱阵脚,只要……只要皇上没有查出那件事……他就没有理由废了她。 …… 延禧宫。 “华妃?” 宝娟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华妃做的。” 安陵容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听着宝娟给她汇报血幻草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的诗书,右眉上挑了一下,“华妃有那个脑子吗?” “娘娘你是说……” 安陵容继续说道:“若问本宫华妃有没有那个胆子做出这件事,那本宫必定会肯定,但若是问本宫华妃会不会想出利用血幻草来谋害本宫……本宫不相信华妃有这个脑子。” 安陵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让本宫猜猜,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曹琴默的出力,说不定皇后也掺和在其中。” 她的眼神下挑,“本宫可不能让她们得了好处啊……” 至于会不会猜错……安陵容哪里会管那么多。 猜错又如何,反正安陵容也是会将皇后拉下马的。 至于曹琴默,呵, 她之前讽刺过她,安陵容可还记得呢。 她就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甄嬛和沈眉庄背后说的话而吩咐宫人使劲怠慢她们二人。 她想想啊,该怎么让曹琴默痛苦呢? 哦,她还有一个女儿是吧…… 夜晚。 胤禛走进延禧宫,却见宫中灯火全灭,他刚想呵斥宫人怠慢,却被黑暗中的一双柔荑止住了口唇。 “皇上……你跟容儿过来……” 她在他耳边幽兰吐气,独属于安陵容身上的香味弥漫在周围。 胤禛本来在处理年羹尧之事紧绷的精神瞬间得到了放松。 安陵容先拿出丝带遮盖住胤禛的双眼,柔弱无骨的食指勾住胤禛明黄色的腰带,引领着他走到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中。 等过了一刻钟,胤禛才感受到眼眸上的丝带被摘下,映入眼帘的是安陵容身着纯白色轻纱,里面仅有几块布料遮住她的饱满。 她的整张脸被红色晕染出最娇媚的状态,媚眼如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胤禛看。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时不时抚摸着自己的敏感部位,平日中白得发光得肌肤在昏暗的烛火下更显得暧昧多姿。 “皇上……” 胤禛瞬间欲火焚身,双眼布满红血丝,额头上的青筋几乎快要爆开,他喘着粗气,急忙上前搂住安陵容纤细的腰肢。 “容儿……” 他的气息不稳,这一声容儿叫得安陵容身体酥麻。 “夫君……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罢,胤禛便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剥离开那些碍眼的衣裳。 他还记得安陵容怀有身孕,只是浅尝即止罢了。 清理完身上的污痕,胤禛将安陵容抱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她的青丝。 “容儿今日怎地如此主动?” 安陵容将头埋在胤禛的怀中,“只是想安慰安慰夫君。” 才怪! 她今日这般只是想肯定胤禛心中有没有一丝为华妃惋惜的情绪。 如果他为华妃死亡而伤心,那么他必然不会全身心投入这场爱的欢愉之中。 幸好……胤禛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安陵容抬起经过情事之后的水润双眸,“夫君……容儿想让敬妃抚养温宜。” “好。” “夫君不问为何?” “不问,容儿能开心就好。” 胤禛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安陵容的红唇勾起,容色越发娇艳欲滴,手掌放在胤禛的胸膛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日的后宫注定有一人哀恸不已,也有一人极度欢喜。 几日之后,有皇上的亲口下令,苏培盛在调查齐妃下毒这件事可谓是下足了十二分的力气,不过几天,就让他调查到了一些东西,连带着引出了王府往事…… 胤禛坐在龙椅上,面目沉重地看着他眼前的密折。 一会儿,密折顿时四分五裂。 “好一个皇后!好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他眉目一沉,刚想通知太后的想法被他按捺住,“苏培盛!” “明日早朝,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胤禛眼中的墨色渐浓,苏培盛抬起眼悄悄看了一眼皇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胤禛拿起桌上的毛笔,面目沉静,全然不复刚才的勃然大怒,他大手一挥,纸张上写满了字。 双手拿起玉玺,毅然决然地盖了上去。 “皇额娘,您该明白,儿臣早已不是那个渴望您母爱的天真少年了。” 他抬起双眸,薄唇蓦然勾起。 他如今有了这世界上最真挚,最热情的爱。 第21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3(完) 废后的圣旨一出,朝野沸腾。 寿康宫的太后本想找个时间劝说皇上不要再专宠安陵容一人,顺便给皇后求情,解了她的禁足。 她还尚未开始动作,没想到就得到了废后的消息。 “你给哀家跪下!” 胤禛身材颀长,站在太后的面前,目光沉静,听到太后的话之后全然没有动作。 “苏培盛,将皇后的罪状交给太后。” 太后刚想开口普斥责皇帝不孝,但瞧了一眼胤禛脸上的表情之后又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折子,只需看上一眼,太后便完全知道皇帝废后的理由是是什么了。 她还想再挣扎一会,“胤禛,额娘知道这件事是宜修的不对,但乌拉那拉氏不能出现废后!” 胤禛见太后只是看了几眼便完全知道来龙去脉之后,顿时觉得浑身胆寒。 他漆黑的双眸仿佛要透过太后那双含着祈求与强硬的眼睛看出一些心疼,可没有,一点都没有! “太后,若废后害的是老十四的孩子,你还会这般护着她吗?” “朕一直再劝自己,你是爱儿臣的,但朕登基时你的不愿,明知废后害死纯元,谋害皇嗣的恶毒之事,你还是在跟朕求情……” “皇额娘,朕真的怀疑,朕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竟然比得上你亲孙子的性命还重要?!” 太后将自己的脸撇到一边,不敢再看胤禛脸上的失望透顶。 “皇上,就当是额娘求你……” “这是额娘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胤禛缓慢地闭上眼眸,讽刺一笑:“十四弟还在守着皇陵呢,守皇陵可是一个苦差事啊,发生点什么意外也很正常。” “你要做什么?!”太后本来一直坐着的身体忽然站起来,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废后和允祯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太后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喘着大气,道:“皇上,你做事一定要这么绝吗?!” “纵使宜修做了许多错事,但她管理后宫兢兢业业……纯元已经去世多年了,你还不肯放下吗?!” 胤禛的脸色没有丝毫动容,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太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拿起她只看了一眼之后放在桌上的折子,翻到最后,果然! 她将折子摔在地上,“皇帝,你是单纯为了纯元和死去的皇嗣才废后,还是因为她谋害安陵容而废后?” 胤禛抬起眼眸,没有正面回答,反倒问了之前的问题,“太后做好决定了吗?” 太后的手背充满青筋,咬牙切齿道:“我选允祯。” 胤禛听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立马离开了寿康宫。 在他和乌拉那拉氏里面选,她选择乌拉那拉氏,而在允祯和乌拉那拉氏里选,她毫不犹豫地选在了老十四。 可悲吗? 有一点。 他走到延禧宫,望着上面他亲手提笔而写的三个大字,心中的郁气忽然消散了一些。 一走进内殿就看见安陵容抚着自己的小腹,面容慈爱地念着古诗给他们爱的结晶听。 胤禛地心忽然软了下来。 他走近到安陵容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诗词,充满爱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薄唇微微上扬,“我来。” 安陵容顺势将头颅往胤禛肩膀靠过去,面容担忧道:“夫君,你怎么了?” 胤禛轻轻地往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 “我只是觉得有你真好。” 一整夜,延禧宫灯火通明。 身在景仁宫的宜修以为有太后在,自己就能稳坐钓鱼台,却没想到太后到了终了竟然放弃了她。 半月过去,宜修的头发已出现了一些花白,即使剪秋极力掩藏,但花白的头发还是很明显,她坐在象征着皇后的高位上,身着明黄色旗装,苦苦支撑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大门咯吱一声,许久未曾有过人来的地方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别人。” “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 安陵容即使身怀有孕,但腰肢依旧不显臃肿,她脚步轻盈,“来送你一程。” 接着她拍了拍手,身后一群太监宫女鱼贯而入。 为首的宝娟对宜修笑了笑,“烦请废后饮下这杯毒酒。” 宜修突然笑了一声,“本宫想过你背叛了我,没想到还真是。” “本宫服输了,但本宫不会赴死,除非是皇上的旨意!” 安陵容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抚摸了一会自己的头发,“若不是皇上的旨意,你觉得本宫会光明正大来景仁宫‘督促’你喝下这杯毒酒吗?” 宜修听到安陵容的话之后,手猛然颤抖。 “我终究还是没能走进你心里……” 接着她便拿起托盘上的毒酒一饮而尽。 安陵容坐在椅子上,神色莫名。 她们是对手,所以宜修必须死。 过了一月之后,安陵容封后的旨意出来,朝臣中无一人不满。 安比槐本应该是尊贵无比的国丈,但因为一些“小事”,他的两条腿全部瘫痪,终日只能在床上度过晚年。 安陵容的母亲被封为一等夫人,奉旨可进入宫中陪自己的女儿直至生产。 封后大典极其奢华,本来在这些大礼中主张节俭的胤禛第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只为了给安陵容一个难以忘怀的“新婚之夜”。 “封后大典好热闹啊!” “谁说不是呢!咱们也快去蹭蹭喜气,今天总管公公奉皇上的旨意在宫门口分发银子呢,咱们也快去!” “咱们这在冷宫的宫女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皇上说了,今日普天同庆!” 甄嬛透过冷宫破烂的木门听见了这些宫女的话,急忙叫住了一个小宫女,“欸!你知道皇上封谁为后吗?!” “还能有谁,当然是之前的敏妃娘娘了……” “别理她这个疯子,咱们快走。”那名小宫女被旁边一个年长一点的宫女拉着离开了这。 甄嬛虽然心中有猜测,但真正得知这件事之后还是怨恨异常。 安陵容在废后之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将她和沈眉庄打入了冷宫,这让她怎能不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眉庄将头靠在门框上,神色凄苦,“别再喊了,认命吧……” 成王败寇,沈眉庄只是后悔当初不该忽视安陵容,养虎为患。 偌大的冷宫,就只有她们二人抱团取暖。 或许之后她们会争吵,会互相厌恶,但都与现在幸福美满的安陵容无关。 安陵容看着在她面前伸出手的胤禛,他目光恳切,道:“容儿,你愿意陪朕共赏江河吗?” 她将自己的右手递上去,红唇微张,“夫君,容儿愿意……” 雍正帝共有三任皇后,第一任为王府福晋纯元皇后,第二任皇后在雍正元年被废,废后原因未知,也未有谥号遗留。 第三任孝敏德贤皇后,传闻姓安名陵容,生下景元帝爱新觉罗弘禹,与雍正恩爱一生,后宫再无新晋妃嫔,再无新出皇嗣。 完。 第215章 大结局 等宫明珠完成又一次旅行之后,回到系统空间时,小蜜蜂v587谄媚地跟上去在她周围围绕了几圈。 “主人主人你最棒,主人主人你最棒!” 宫明珠红唇微微勾起,伸出食指弹了弹小七肥硕的身体,“你啊,就会拍马屁。” 小七嘿嘿一笑,“还不是因为主人的魅力无限,把小七都给迷晕了,小七说的这些话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宫明珠的眼神魅惑,“小七,我去旅游的途中可有观察到一些什么?” 说起正事,小七倒是正经起开了,将自己肥胖的身体立直,“主人,时空管理局好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不过他们还不敢随意派遣任务着前来,想来也是害怕自己惹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吧!” 小七说到最后甚至用自己的短小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显示出自己的骄傲。 宫明珠挑了挑眉,“有意思,我等着他们来找我。” “小七,帮我挑选下一个世界。” 她伸直了腰,红唇勾起,“这几趟旅行还真让我的魂魄增强了许多。” 小七暗自偷笑,“那可不嘛,主人吸食了那么多怨气冲天的怨魂,要是实力再没长进就不是主人啦!” 宫明珠笑出了声,“小七,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阿谀奉承的话?” 小蜜蜂背过了身,捂住嘴浅笑,它才不会告诉主人,在主人旅游的时候它一直在互联网上学习高情商话术,就为了抱紧,不,是牢牢抱紧,牢牢抱紧主人的大腿。 它咂了咂嘴,低头瞧了瞧自己,发现腰身都胖了几圈,这就是主人反哺给它的效果啊! 宫明珠在空间休息了一会,便说道:“小七,为我挑选下一个世界。” “遵命!” …… …… (完结) 一些作者的碎碎念: 这本书正式完结啦,很开心能够开这本书,把我想要写的都写了出来。 说实话这本书是我在去年开的,名字也是在去年定好的。 但由于学业的原因一直没有写,到了今年六月份才正式动笔,历经四个多月的时间,总共约45万字,八个小世界。 我很开心我能坚持到现在,一开始我还想着二十万字就完结了,没想到我坚持到二十万字的两倍多,太佩服自己啦! 很开心在连载期间有很多伙伴一直陪在我身边,比如chichichi~、狐狸的小柠檬精、周琅、唯爱小炸的爆米花、会魔法的斯莱特林贵族、喜欢玄色箭的玄都、男主他后妈、笑看三千、是你是你就是你y、很困张、小仔花、咸鱼再躺五百年、烂黄瓜走开、谜潇、月星月佳雨,atriumx,挣钱养发财,秋水星he等等还有许多未打上名字的小宝们。 我很爱你们。 因为三次元现实原因,我不得不完结这本书,有许多我想要写的脑洞最后都没写到,期待下次我再开综影视的时候能写完。 也希望在我的下本书中还能看见你们熟悉的身影。 谢谢大家的支持! 嘤嘤嘤说到最后快哭了,我好感动有你们陪在我身边,在我迷茫的时候评论说我写的文章好看,在我觉得不满意的时候鼓励我继续写下去。 总的来说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没有留坑我很庆幸。 我爱你们,番茄的小可爱们,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