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游戏：心理师她靠读心术封神》 第1章 量身定做的招聘启事 【叮！恭喜你成为“治愈剧本杀”游戏首位演绎值达到满分的玩家，现已激活稀有技能——影神的祝福！】 【叮！恭喜你成为本局唯一找出真凶的玩家，奖励双倍积分！】 【叮！恭喜你成为首位积分达到2000分的玩家，怒冲榜首！奖励稀有带属性称号——“影神”！】 接连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把李燕燕惊得小脸酣红，如吃醉了酒一般。 想不到才当了一天的卑微打工人，她竟然就在剧本杀游戏里封神了？！ 不可思议！ 刚登出游戏，娱乐室里的其他玩家都一脸崇拜地凑了过来。 “哇塞李燕燕，你可真厉害啊，影神啊！” “你是怎么知道凶手身份的？” “明明他的嫌疑更大，杀人手法也被我们盘出来了，你怎么知道凶手不是他呢？” “……” 李燕燕轻抿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心中暗忖：凶手再怎么掩饰，又岂能逃出我这双毒辣眼睛！ 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这只是一星难度剧本噢，诸位继续加油，欢迎再来体验！”满脸职业笑容，客客气气将顾客们迎出娱乐室，再带去前台结账。 “满意请打五星好评噢~~~” 李燕燕舌灿如花，晶亮的眸子灿若繁星，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捻着兰花指拿起柜台上的收款码，恭恭敬敬地递到顾客们面前。 [叮！支f宝到账，xxx元。] 前台的收款音箱播报出让她兴奋的声音。 “好评！必须好评！下次我还来。” “嗯，今天这个本确实有趣，下回我带朋友一起来体验。” “……” 李燕燕笑呵呵地向顾客们挥手告别。 这下她明白了，什么叫好评如潮。 她本是个落魄求职者，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却收获满满。 看着四位顾客逐渐远去的背影，她思绪翻飞。 事情，还得从昨天说起—— 上午，艳阳高照，气温骤升。 人民医院的心理科室门口，公告栏上印着几排姓名，这些都是刚通过了心理医师实习生考核的人员名单。 李燕燕上下左右扫视了好几遍，依然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她不得不耷拉着脑袋离开。 没走几步，手机铃音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匆忙掏出手机，“喂……你好？” “燕燕啊，你这房租都拖欠两个月多了，到底什么时候能交啊？”是房东王阿姨。 “不好意思啊王阿姨，可以再等几天吗？我会尽快转给你的……”李燕燕用手背蹭了下额前的汗，小脸热得通红。 对方明显有些不耐烦，不依不饶：“又要等几天？ 燕燕呐，不是阿姨说你，你这房租拖得也太久了吧？阿姨晓得你父母的事情，也晓得你为难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干脆重新找个地方搬走好不啦……” 房东罗里吧嗦的，后面的话，李燕燕已经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喂……喂……？李燕燕？你听没听到啊？你这会儿在家吧？我半小时内就到啊！” 房东叽里呱啦又嚎了半天，听电话里没动静，“这小丫头片子噢，真是气死人……哎！”叹着气把电话挂断了。 李燕燕这才长舒一口气。 看向手机屏幕又陆续弹出房东的十几条未接来电，她赶紧把手机调静音，塞进兜里。 一会儿房东要去她家，肯定是要催她卷铺盖走人！ 这家暂时是回不去了。 沉沉低下头，佝偻的背影与她的年纪极其不符。 没办法！父母已失踪半年了。 半年前，警方找上门告知她父母遇难的消息时，她的世界仿佛轰然崩塌。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她连父母的遗体都没见着，凭什么让她相信父母都死了？ 如今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社会萌新分子，手里也没几个钱，房租还拖欠了俩月，真不知该怎么办。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情绪低落。心理医师没应聘上，还能做点什么好呢？ 咬紧牙、握紧拳，抬头一看，前方正好就有个招聘广告板，上面歪歪扭扭贴着各种各样的广告单，其中还真有一条有趣的信息—— 【急聘！！！大型沉浸式全息剧本杀游戏体验馆全新开业，现诚招两名游戏运营官。要求：本科及以上学历，心理学或法医学相关专业，热爱推理，性别不限，女生需人美声甜气质佳，男生需能说会道爱演戏……】 内容很长，但待遇还不错！李燕燕一字一句认真看完了。 怎么感觉这招的岗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人美声甜嘛，台妹夹子音她挤挤声带还是能有的！ 至于气质这一块儿，她更是拿捏的死死的，好歹也是学心理学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信手拈来。 最吸睛的则是“包食宿”仨字！ 简直太太太符合她当下的需求了！ 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广告上的电话。 “喂你好？”接电话的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李燕燕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是负责招聘剧本杀游戏运营官的吗？” “是。” “你们店面地址在哪里？我现在方便过去看看吗？” “可以。” …… 男人说话的方式特别言简意赅，了解过李燕燕的情况后，他就把地址给她发了过来。 一看地址，竟是在a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月光世界城， 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步行过去大概十分钟的样子。 她对那边很熟悉。 这不就是爸妈之前工作的地方吗？ 不用开导航她都能找得到。 想不到半年前出过坍塌事故的商场，这么快又装修好重新营业了？ *** “hello，我是来应聘的，我刚打过电话。” 走进“治愈剧本杀”游戏场馆，当李燕燕看到满墙错落有致的高清led屏游戏宣传动画后，内心直呼高大上。 一个瘦高个子的寸头少年迎面走了过来。 是个比电话里的声音听着感觉要年轻许多的男孩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身着灰白色休闲运动服。 他表情和善，显得人畜无害。 “你好！”少年走上前，走路的脚步很轻。看到李燕燕时，他用下巴尖蹭了蹭手背。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特别亮，瞳仁似乎比寻常人大很多，让人忍不住被他的目光吸引。就仿佛那双眼睛里有魔力，牢牢抓住你的视线。 李燕燕一时有些恍惚，忍不住盯着那双黑眼睛多看了几秒。 “明明没戴美瞳啊……”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应该不是老板吧？” 不仅不像老板，还不像个人！ 准确来说，李燕燕觉得他像一只猫！ 一只瞳孔黑亮、举止异常、笑容诡异的大猫。 第2章 开局就这么刺激吗? “叫我阿曜就好。我不是老板，老板在楼上设计剧本呢。”少年的笑容依旧诡异。 深邃的目光渐渐柔和，然后向她介绍这场馆里的一些工作内容。 他说话头头是道，像个小大人。 他忽的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燕燕，“我刚才介绍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她懵懂地点着头，眼神游移的模样很快被阿曜捕捉到。 “没那么复杂，总之就是陪玩家一起体验剧本，扮演不同角色，有可能是侦探，凶手，或是嫌疑人。当然，还有可能是死者……” 话音未落，阿曜忽然抬起右手，再次用下巴尖蹭了蹭手背，然后神秘兮兮地轻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死者可是游戏的重要一部分噢！”他补充道。 看着他接连诡异的举动，再看向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李燕燕顿觉惊悚。 扮演死者？要躺尸吗？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现在撤退还来得及么？ 阿曜显然已看出李燕燕要打退堂鼓的心思，赶紧又收起那神秘的笑，安慰说： “别担心，很简单的！如果做的好，工资翻倍噢！” “好……好的！”李燕燕额前三条黑线。 谁会跟钱过不去！ 阿曜薄唇翕动，饱含深意地问：“你要不要先去体验一下？” 在他怂恿下，李燕燕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到顶点。 “可以吗？那……我试试？” 阿曜领着她走到场馆里面的游戏区域，随手打开一间“包厢”。 房里除了桌椅沙发和一些装饰外，居然还有张宽敞的床，床头放着个极具科技感的弧形枕头，侧边还有个蓝色按钮。 这东西一下子吸引了李燕燕的注意。 “好特别的枕头！”她指了指床头的方向。 “那是咱家的专利产品——游戏枕。每间娱乐室里都有配备，你现在就可以自行在此体验游戏咯，比如刷个单人剧本。” 阿曜指了指蓝色按钮：“这个按钮是用来启动游戏的。” 听着好像挺酷的。 李燕燕不自觉兴奋起来。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问题可以按这个门铃。” 阿曜指着门把手边上一个五角星形状的黄色按键，上面贴纸写着“呼叫总台”四个字。 服务倒是做得周到。 李燕燕赞许地直点头。 等阿曜带上房门出去后，她四处观察了下房内的装饰，并无异常。 走到床边，她两眼盯着那个游戏枕，她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径自躺了上去。 摆正睡姿，目光直视深蓝色的天花板，按下启动按钮。 “滴滴”两声，大概是信号接入脑电波的声音。 李燕燕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电子光屏，随即是一声清冷的机械提示音： 【欢迎来到治愈剧本杀，系统检测到您是初次登录，请设置您的id名。】 “燕尾蝶！” 【您好燕尾蝶，接下来您将体验一段奇幻之旅，准备好了吗？】 电子光屏上出现选项：【准备好了\/稍等一下】。 李燕燕还没抬手，就感受到自己意念所及触动着“准备好了”选项框闪了几下。 这么高级啊！直接意念操作就可以了！ 电子光屏逐渐放大，呈现一个球面状，接着就布满了她整个视野，而原本那间极富科技感的房间一下子就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感觉自己仿佛已置身于奇幻世界—— 鸟语花香，青草翠竹，田园小道，炊烟袅袅。 这里看着像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啊。 3d特效和全息影像做的还真不赖。难怪叫沉浸式游戏呢！太真实了！ 方才听阿曜提了一嘴，说初次体验的单人剧本属于新手级别难度，不会很复杂。 她本想扭动身躯调整一下睡姿，不料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牢牢禁锢住一样，竟完全不能动弹……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遇上诈骗了吧？ 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些无知少女被拐骗到什么黑工厂、黑地窖或者偏远农村里，然后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被迫那什么的惊悚新闻。 内心越来越紧张，她又发现自己的第一视角好像开始自由向前移动了。 脑中机械音再次响起： 【燕尾蝶，您已进入单人新手剧本《梨村后山秘事》，剧情正在载入中，请稍候！三，二，一，载入成功！】 随着进度条读取完毕，感觉眼前一黑一亮，脑海里瞬时涌入些碎片式的记忆画面，但又完全拼接不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轰隆隆”有节奏感的此起彼伏的声音。 原来是列车在铁轨上前行的声音， 而她此刻貌似正在车厢里坐着。 车厢里的乘客不算多， 车窗外，时而矮房庄稼、时而高桥湖泊，一座座高压电线塔闪过她的视线，勾起她高中毕业那年暑假父母陪她一起从老家坐火车来a城的画面。 当时车窗外的风景好像也是这样。 不，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啥情况？我是在游戏里还是穿越到过去了啊？莫非这剧本里会看到我爸妈？这什么高端操作难道还能读取我的记忆不成？” 李燕燕还没问出声，就见列车的窗玻璃突然裂开一个洞。 伴着刺耳的声音，玻璃碎纹如涟漪般，越扩越大。 接着又是骤然一声巨响。 “砰！” 破洞裂口处猛地伸进来一只血淋淋的手！ 那手瘦削修长，指节分明，指甲盖上白的像涂了油漆，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呛的她几近作呕。 这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搞什么啊，女尸索命吗？ 李燕燕张嘴想要喊救命，可那只血手已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血手力度极大，像是对她有深深的仇怨。 那几只长指甲用力抵住她的喉咙，又刺入她脖颈白皙的皮肤，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噗呲噗呲…… 她能听到自己皮肤破裂的瘆人声音。 “我擦，什么玩意？这该不会是个惊悚恐怖本吧？！阿曜怎么也不和我提前说一下啊！” 疼痛感如此真实，李燕燕内心翻涌着剧烈的恐慌。 第3章 《梨村后山秘事》 但恐慌情绪也只是转瞬即逝，李燕燕很快就镇定下来。 自己好歹也是个唯物主义知识分子，怎能被游戏里的虚假幻象给吓到。 她紧闭双眼甩了甩头，意念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血手果然不见了， 窗上的玻璃裂纹也全都消失了。 就在窗玻璃上那个之前裂开洞的位置，李燕燕看见那有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又大又亮，仿若深渊。 定了定神，她这才看清，原来是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正看向窗外， 而他的影子映照在了窗玻璃上。 高铁正在穿过一个个隧道群，窗外一黑一亮地交替着，对面男人的影像也在窗玻璃上忽明忽暗。 李燕燕又透过玻璃，像照镜子一样看了下自己的样貌，原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靓丽女子。 霎时间，她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生平故事涌入了她的脑海—— 角色叫钟离，现在这辆高铁是开往海南的，而她正和丈夫张辰一起准备去蜜月旅行。 想必，坐在对面这位绅士就是张辰了。 她微微抬首，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 正在看窗外景色的张辰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扭过头来看向钟离：“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辰看了眼手表，又道，“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站呢。” 李燕燕配合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报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要开始跟npc飙戏了是吧？ 没问题！ “老公，刚刚我做了一个噩梦。”她发出撒娇的嗲音。 坐对面的张辰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宝贝你怎么又做噩梦了？还是那个梦吗？” 还是？ 看来这女主钟离经常做噩梦啊？连她老公都习以为常了。 李燕燕配合着微微点了下头。 张辰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又关切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总做同一个噩梦，让你去看医生你又不肯去，真不知该把你怎么办，哎！” 张辰语气虽带着一丝责备，但目光依旧温柔。 她只好安慰说：“哎呀老公你别担心我了，做个噩梦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看医生呢……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医生了嘛！再说了，咱们这不是来度蜜月了嘛！” “也是，我好不容易请到长假，这次要带你去海边好好玩几天，你以前一直吵着想去海边散心，这次可以让你玩的尽兴啦。” 张辰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尖，笑得酒窝都挤出来了。 李燕燕心中一颤， 这张辰的样貌好生熟悉，是在哪里见过呢？ 尤其是这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饿了吗宝贝？要不我们去餐车厅点两个菜？” 李燕燕被张辰这么一问，还真感觉肚子咕噜噜在打鼓，但转念一想，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站了吗，没必要点菜那么麻烦，不如搞点简单的随便吃一下。 再说，她是来这剧本里做任务的，凶案可能马上就要发生了，得谨慎点。 “我还好啦，不是很饿，要不你去买点面包吧！” 张辰点头起身去餐车厅了，李燕燕依旧坐在位子上，开始拼凑脑海里的记忆片段。 就像电影切换了镜头一样，李燕燕看到自己眼前的车厢内景忽然变成了绿茵茵一大片稻田，而她正走在村庄里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这个鸟语花香、人烟稀少的地方叫梨庄。钟离就是在这儿出生的。 钟离的父母都是庄稼人，条件并不富裕，都是指着老天给饭吃的那种。 小时候钟离家和她大伯家的矮平房离得很近，她只记得六七岁时，她总是被隔壁来家里蹭饭吃的大伯给气哭，那时候大伯都快四十岁了还没讨到媳妇儿，听村子里的小朋友传着说，大伯是个老不正经的懒汉，所以没女人愿意嫁他。 梨庄里的小朋友不少，基本都是些爷奶带大的调皮娃子，爹妈都外出打工了，爷奶就管不住，小孩子们自然都喜欢插科打诨，掏鸟窝、偷鸭蛋。 钟离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还好有个很爱干净的白胖小子特爱黏着她玩。 那胖小子叫豆包，不过别人总叫他“好哭佬”，因为他都十多岁了还总爱哭鼻子。 豆包只有在钟离面前才像个大哥哥，在别的小朋友面前，他就是个受气包。 豆包跟钟离就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李燕燕嘴角微微一扬，仿佛设身处地感受到了钟离小时候遇到知己的心情。 接着，她开始尝试探索。 顺着小路往前没走多远，她看到村口有棵粗壮的大梨树。 这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树干老粗了，三个人手拉手绕树干一圈才能抱的住。 据说梨庄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钟离小时候特别喜欢和豆包一起在大梨树下玩。 偶尔闻着梨花香，心情也能倍儿好。 李燕燕于是靠在大梨树前坐了下来，吸吸鼻子，果然有股子淡淡的清香。 仰头就看到一个鸟巢正挂在树杈之间，李燕燕踮起脚尖伸出手臂够了够，居然没够着。 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沙子迷了她的眼，她赶紧用手挡住带尘土的妖风，又揉了下眼睛。 不一会儿风就停了，她看见那鸟巢竟被吹掉了下来。 李燕燕伸手去翻开倾倒的鸟巢，里面两个鸟蛋已经摔碎了。她只得顺手找了块石头，准备在树下挖个坑把鸟蛋给埋了，祝愿它们来生能顺利孵化成鸟儿幸福长大吧。 没挖一会儿，她发现那坑里好像埋着一个东西。 像是个瓦罐。 奇怪，谁把瓦罐埋这儿了？ 该不会是钟离和豆包小时候埋在这里的“宝藏”吧？ 小朋友不都喜欢搞这些名堂么！ 李燕燕赶紧刨开瓦罐口旁边的沙土，越挖越深，这瓦罐比她想象的还大，估计能放进两只大鹅。 可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 她继续挖，直到挖出整个瓦罐从地里拖了出来，有点沉，那罐口比头还大点，里面很深，她对着光线往里头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宝贝，但里面最底部有个闪闪发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掏的时候，罐子里面忽然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钟离~~钟离~~” “你快来找我呀，钟离妹妹！” “我在这呢！” “妹妹，咱们天黑以后溜去后山的坟地玩吧！不去的是胆小鬼噢！” 李燕燕半蹲在瓦罐口仔细听，这才分辨出是个小女孩的呼喊声。 特么的！大晚上去什么后山坟地？这小女孩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李燕燕忽觉毛骨悚然，对着瓦罐口里问：“你……你是谁啊？” “哈哈哈哈……”一串瘆人发慌的小女孩笑声从瓦罐里传了出来，惊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钟离，你怎么不记得我啦？我是你表姐啊……我是被你杀死的月娥啊！” 卧槽这么惊悚的吗？！ 李燕燕冷汗直冒，直接把那“烫手”的大瓦罐往前推倒，自己也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4章 噩梦之源 李燕燕觉得事有蹊跷。 钟离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杀死了她的表姐？案件绝没有这么简单！ 李燕燕深呼吸一口，不由打了个喷嚏，突然发现自己竟是靠在大梨树边睡着了。 头顶的鸟窝并没有掉下来，地上也没有什么坑，或者大瓦罐。 原来又是一个梦！ 李燕燕站起身来，像梦中那样踮起脚尖发现依旧够不着那树上的鸟窝，明明那截枝桠看着就不高。 她本想绕着大梨树转转，看有什么新线索，结果还真让她给找着了—— 大梨树背后有个小土丘，上面歪歪斜斜好似插着个半米高的石碑，石碑被杂草枯枝遮住了一部分。 李燕燕走过去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字，一般石碑上不都有碑文之类的么。 结果她扒开杂草一看，上面白花花的泛着光，一个字都没有，但却映出一个面色惨白的短发小孩的脸！ 定睛细看，那小孩瘦得皮包骨头，个子也很矮，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李燕燕被这凄惨的影像吓得一哆嗦。 忽地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老婆快醒醒，面包买来啦！” 李燕燕感觉自己的双臂被人晃了晃，她又再次惊醒。 眼前张辰正拿着面包递到她怀里，还奇怪的问：“我的懒猪宝贝，你怎么又睡着了？快把面包吃了填填肚子吧，一会儿到站了我带你去吃海鲜大餐！” 张辰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柔。 李燕燕赶紧撕开包装袋开始啃面包，并不动声色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堵在嗓子眼儿的心跳声逐渐被吞咽面包的动作给压住。 真想不到，这高科技的剧本杀游戏设计得这么细致，居然能让玩家随意入梦，体验角色的情感也都这么真实。 她差点都觉得自己就是钟离本人了。 就在这时，耳中机械音响起：【燕尾蝶，请破解第一个谜团：方才梦中所见的石碑上的小孩影像是谁？】 眼前再次弹出那道蓝色电子光屏，四个选项逐个闪烁着： 【1、钟离的表姐：月娥 2、钟离的青梅竹马：豆包 3、钟离的丈夫：张辰 4、小时候的钟离】 李燕燕几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四个选项。 正如意识所至，第四项的勾选框如同接收到她大脑信号一样快速闪烁了几下。 机械音提示道：【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100积分点数。请继续完成任务破解更多谜团吧！】 李燕燕略微点头。 看了下四周的乘客，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坐对面的张辰也只是低头默默地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 李燕燕再次陷入沉思。 之前阿曜和她讲过，这剧本杀游戏是有积分体系的，据说这款沉浸式全息游戏还有线上积分赛，每个季度末，积分排名前三的玩家可以获得高额奖金。 下个月1号开始这游戏就要正式投放市场了，他们的游戏场馆也要正式营业了，李燕燕现在估计属于游戏的不删档内测期吧，积分可以一直保留。 她现在还挺开心的，说不定自己没事经常玩还能冲一冲排行榜呢？到时候赚点外快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李燕燕一边吃面包，一边回忆方才的梦境。 这个梦，绝不是偶然，一定和她的剧本情节有关联。 她刚才在大梨树下，周遭没有镜子也没有水，她看不到自己的样貌，以为自己是扮演了长大以后的钟离来故地重游的。 当她扒开石碑上的枯枝烂草看到那个惨白小孩的影像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够不到树上的鸟窝，说明自己还是个很矮的小孩，那石碑上自然就是自己的影子咯。 至于小钟离究竟是怎么杀死表姐的，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月娥是钟离的一个远房表姐，只大她两岁，那年暑假月娥的父母找了份高薪暑期临时工，没时间带孩子，就把月娥暂寄放在钟离的妈妈这边，两个小女孩就总在一起玩。 小时候的钟离身体抵抗力不好，总生病，有点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瘦瘦矮矮的，但月娥是大高个儿，能吃能睡，还特别喜欢户外探险，总拉着钟离妹妹去各种后山啊古宅啊废弃鱼塘啊之类的地方玩，还笑话钟离是病秧子、胆小鬼。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燕燕看到石碑上的小钟离是那么瘦弱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坐对面的张辰就起身离开了。 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 李燕燕也没多问。 她已经吃完面包，肚子里感觉没那么空了，她望向窗外绿油油的庄稼地，一望无际，远远看去，天地相接的那条地平线又像是一条蜿蜒起伏的贪吃蛇在前进。 李燕燕的视线不知不觉又开始模糊了，眼前的画面渐渐变成了梨村里的那棵大梨树， 她再一次绕到树后面，找到那个半米高的石碑，扒开上面的枯枝乱草。 毕竟她要找线索，才能揭开谜团。 这次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不怕再看到什么影子了。 可这一次！ 石碑上居然刻着两行血淋淋的字——钟离，杀人要偿命。 忽然，从石碑上方伸出一双又白又瘦如干柴般的手，手臂青筋凸起，手指尖往下滴着血，十个指甲盖像刀片一样猛地戳过来，直扎进李燕燕的喉咙！ 李燕燕感觉脖颈处快要撕裂开来，血腥味从喉头直冲到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近乎窒息。 耳边又是那个女孩儿凄厉的嘶吼：“钟离妹妹，是你杀死了我，杀人要偿命，你快纳命来……” 这正是那个要钟离陪她去后山坟地探险的女孩子的声音。 是月娥的声音！ 李燕燕从没这么清醒过，她明知这是个噩梦，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小小的瘦弱的身板——那个小时候的钟离的瘦弱身板。 她甚至连抬手抓住月娥胳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就那样呆滞又痛苦地伫立在石碑前，身子就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任那双血手上的十个指甲深深插进自己的喉咙里。 像是赎罪，又像是还债，她毫无反击之力！ 不！ 李燕燕心中呐喊。 不应该是这样，钟离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六七岁小孩，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她肯定不是真凶！ 可疼痛与窒息感如此真实。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该不会要在游戏里死掉吧？ 如果现在死掉，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会自动退出游戏吗？ 正在李燕燕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疑问挨个闪过时，石碑旁的小树林里忽然传来一声猫叫。 “喵呜！——” 第5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一声非常尖锐的猫叫声打破了死寂。 那双血手像是被电击一样，用力一颤，紧接着就缩了回去。 李燕燕大喘一口气，身子终于能动弹了。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脖子没事，脑袋也还在。 等一下！刚才那么真实的痛感，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她咽了下口水，喉咙里早已没了血腥味，脖子上好像也没有任何伤口。 眼前石碑上的字变成了“月娥之墓”，之前的血字也不见了。 她又走到石碑背后看了看，鬼影都没一个！ 就在这时，树林里跑出来一只黑色的大野猫，通体毛发黑得发亮，一双眼珠子也是黑亮黑亮的。 “喵呜！——”大黑猫又叫了一声，突然舔了舔前爪，弓起背，就朝李燕燕身前扑来。 “啊！你你你……你个臭猫！你要干嘛……？”李燕燕居然发现自己说话开始哆嗦了，这可不像自己一贯的作风。 “臭猫？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那只大黑猫竟然张口说起人话来！ 李燕燕惊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 猫是不应该说人话的，除非这是只妖精。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黑猞猁，你看不出来吗？”那东西再次舔了舔前爪，接着就直立起身子。 猞猁是什么玩意？佛塔里的金珠子吗？ 李燕燕显然对这种生物不甚了解，见那架势，还以为那畜生又要扑自己一次，她连忙侧身往边上一闪，谁知竟看到这家伙变幻出了一个人形。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擦眼仔细一瞧，哎呀我去，这不就是阿曜嘛！ 没错了，就是他！ 少年高高的个子，利落的寸头，还有那对黑曜石一样发着光的眼珠子，可不就是阿曜。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少年身着黑衣，如果现在是晚上，那他站在树林深处肯定鬼都看不见他。 “阿曜？你是阿曜对吗？！”那个接待她的小同志也在游戏里扮演npc了吧！ 少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神秘兮兮地说：“钟离，我是你的解梦人，方才你所见的月娥其实只是一个噩梦的幻象，你近日总被噩梦缠身， 情绪低落、精神萎靡，是因为你遇到了一个心结，我可以帮你破解这个噩梦。” 李燕燕皱了皱眉。 搞什么名堂呢，周公解梦呢？ 行吧，你要走剧情，本姑奶奶就陪你继续演下去。 “阿曜，噢，不，那个……解梦人是吧？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其实我知道刚才那是个梦，但为什么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梦中那个月娥总要来掐死我，难道真是我杀了她吗？这梦该如何解？”李燕燕用钟离的口吻和少年对话。 少年像个小老头似的忽然摇头晃脑着说：“这解铃嘛还须系铃人。你与月娥有段渊源，她死不瞑目，自然要时常入你梦中，这是在向你求救呢！” 求救？拜托，是求救还是索命，拎不清吗？她忍不住吐槽。 “至于月娥究竟是怎么死的，就看你接下来如何解谜了。”少年一番话点醒了她，这字里行间其实全是线索。 一眨眼，少年消失了。 她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回到高铁列车的车厢内。 张辰还没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车厢里的乘客比之前多了许多，耳边十分嘈杂，有小娃的哭闹声，有糙脸大汉大声讲电话的声音，还有几个大妈嗑瓜子聊八卦的声音…… 李燕燕被吵的头疼，想起身走一走。 从人群中艰难挪步到车厢连接处，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见着丈夫张辰，倒是有个乘务员正在制止一个抽烟的乘客： “先生，这是无烟列车，禁止吸烟的，请您马上掐灭您的烟。” “我又没在座位上抽，我在这过道里抽不行啊？” “不行的先生，非常抱歉，本次列车是全程禁烟的，在哪里都不行。”乘务员客气地说道。 李燕燕仔细端详，是个穿黄色短袖戴着头盔的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人。 那男人十分不礼貌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走向后面的卫生间。 “老子去厕所里抽行了吧！” 乘务员伸手一把拦在了他前面：“不好意思先生，卫生间内也是禁止吸烟的，请您立刻掐灭您的烟！” 乘务员的态度变得非常强硬。 这举动显然激怒了黄衣男子，他突然从裤腰带间掏出不知名的东西对着乘务员腹部就是一刺，乘务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痛苦的弓起腰蹲坐下去。 那男人又朝李燕燕这边冲过来。 李燕燕慌忙伸手想拽住男人，那人却好似力大无穷，一拳头直接捶开了她的巴掌，又朝她鼻梁上一记重击。 瞬间血腥味溢满整个鼻腔，李燕燕吃痛的往后一仰。 第6章 亲临案发现场 李燕燕只觉眼前突然一黑，就没了意识。 再次苏醒时，眼前场景又变换了。 此时她并不是在列车上，也没有黄衣服的暴力农民工和被刺伤的乘务员。 这里竟然是—— 一片稻穗摇曳的梯田，李燕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鞋，这是六岁时的钟离的身体。 再看左右两边，一个胖小子，一个高个儿女孩，是豆包和月娥。 环顾四周，原来三个小孩正坐在一个农村房子那种水泥地面的厅堂里玩扑克牌，自己正对着大门口的方向，门前就是稻田。 这是谁家？ 有点熟悉的感觉。 厅里供着毛爷爷画像，香炉里插着三支香，案桌上摆着几个大梨，边上还有台银色的录音机和两个搪瓷杯子。 忽然，李燕燕心中一惊：这是月娥还没死的时候？ 看样子要开始找线索了。 她定了定神，就听月娥怂恿着豆包说：“好哭佬，这扑克牌玩的没意思，你家还有啥好玩的没有？” 豆包擤了擤鼻子，不悦道：“别叫我好哭佬！” “哎呀，我叫错了吗？”月娥撇过头问另一边：“钟离妹妹，你说我说的对不，他就是个好哭佬！” 李燕燕愣了下，没作声。 月娥又阴阳怪气地转过脸去说：“你要是敢做一件事，我以后就不喊你好哭佬了。” “什么事？”豆包眉头一皱。 月娥狡黠地笑了笑：“嘿嘿，你要是敢去钟伯的鸡棚里偷俩蛋出来，我就再也不喊你好哭佬。” 钟伯就是小钟离的大伯，单身汉一枚，好吃懒做，就住在小钟离家隔壁的矮房里，那鸡棚还是钟离奶奶搭的，被大伯死乞白赖地占着。 李燕燕心中又是一惊，心想这月娥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丫头，惯喜欢篡掇别人做事，难怪后来惨死呢。 只见豆包气鼓鼓地站起身：“去就去，谁怕谁！” 两个女孩跟在胖小子身后去了钟伯家。 到门口一看，此时家中正好无人，豆包一脸窃喜地笑了笑，猫着腰就钻进了鸡棚。 “摸到啦！我摸到啦！”不一会儿，传来豆包欣喜的呼喊。 站在远处墙根儿偷偷观望的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月娥“嘁”了一声：“让好哭佬踩狗屎运了！”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中年农妇走过钟伯家门前，紧接着，身后跟过来一个黄衫的糙汉，竟然伸手掐了一把那女人的臀。 “死鬼！你做什么！”妇人回头娇嗔一句，羞红着脸跑了。 李燕燕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身旁的月娥“呸”了一口：“臭不要脸的钟伯，又在调戏黄大婶，哼！一对狗男女！” 李燕燕迅速搜索女主记忆碎片，这才想起来，农妇是梨村有名的俏寡妇，黄婶，名气很差的那种“有名”， 而后面跟着的咸猪手男人就是钟离那个没出息的大伯。 只见钟伯正欲尾随着黄婶跑去，忽听得家中鸡飞狗叫声，他转身就进了院子。 “哪个王八羔子敢偷俺家的鸡蛋？看俺不打断你的狗腿！”钟伯大喝道。 “啊！救命啊——”小胖子豆包抱着自己头就冲出了门。 钟伯气得挥起拳头捶到豆包后腰上，豆包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手里还死死拽着那俩鸡蛋不愿撒手。 看来豆包心中，面子比命重要啊。 李燕燕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身侧的月娥则更夸张，直接捧腹笑得前仰后翻。 豆包仰头看向两个丫头的方向，见她们没有要来救自己的意思，还看他笑话，于是赶紧爬起来想溜。 “小兔崽子，往哪儿跑！”钟伯顺手操起路边一截梨树枝朝豆包屁股就打了过去。 唰唰两下，打得响亮。 看得李燕燕都觉得肉疼了。 那豆包却灵活的很，撒丫子就朝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钟伯举着梨树枝一路呼哧带喘地追，过了好久，钟伯却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小畜生，别让俺抓到你，看老子不废了你！哼！” 钟伯气哼哼回到屋里，把木门重重一摔。 这时候，月娥拉着李燕燕从墙后走了出来：“怎么就钟伯自己回来了？好哭佬呢？” 李燕燕冲月娥摇了摇头，露出单纯无害的表情。 月娥眼珠子骨碌一转：“走，我们去后山找他去！” 找他做什么？李燕燕心中不解。 【新任务发布：后山秘事。任务危险级别：一颗星。任务内容：陪同月娥表姐一起前往后山，寻找豆包。任务要求：请努力扮演好钟离的角色，找出与月娥之死相关的线索。】 【燕尾蝶，你是否接受任务？】 【注意，该任务有一定危险程度，如果接受任务，你将有机会找出真凶，并获得神秘奖励，但也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不接受任务，你将回到列车场景，进行后续剧情体验。】 李燕燕面前的蓝色对话框忽然弹出选项，她脑海里的机械音描述着一个很奇怪的任务，让她做选择。 转念一想，月娥的墓碑不就立在后山的小土丘上嘛，难道月娥今晚就要死在那里了？ 来都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 第一次亲身体验凶案现场，她没来由的有点儿小激动。 接受任务！她做出选择。 “走！去后山！”她兴奋地拉上月娥表姐的小手就往后山跑去。 第7章 奇怪的声音 黄昏初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两个小姑娘跑到后山深处时，天已黑透。 尽管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李燕燕万万也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月娥给摆了一道。 月娥竟然趁她不备从树后蹦出来故意吓她。 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幼稚”。 然而身体再一次完全不受控制，她竟然被吓得晕倒了。 准确来说，身子的确是晕过去了，可意识还尚存。 李燕燕深深为钟离小朋友鸣冤抱不平啊！ 她这么单纯的小孩怎么会和月娥这种爱恶作剧的小孩玩到一起。 耳中听着月娥脚步渐渐远去，隐隐还有一番嘲弄之语：“嘁！钟离真是个胆小鬼，这就被我吓晕了！真不中用！奇怪，豆包那个好哭佬到底跑哪去了……”接着说话声也慢慢远去。 李燕燕这时才微睁双眼，只见黢黑的后山上，枝桠随风摇晃，再伴着几声乌鸦叫，林子里影影绰绰的，确实有些瘆人。 好在她一直保持清醒，冷静地观望着四周动态，慢慢的，倒也没那么可怕了。 月娥不知去了哪儿，李燕燕继续听着动静，隐约间还真听到有人声—— “……还想要，好s服，来嘛……”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 李燕燕毕竟还是个初入社会的年轻女同志，听到这又酥又麻疑似女人浪叫的声音，她耳根直接红得发烫。 声音隔得很远，她听不清更多的内容，但似乎又夹杂着些电流音。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是哪个不知廉耻的村妇在偷汉子吧！ 农村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传闻，农村人也喜欢嚼舌根讲八卦，李燕燕今天可是亲耳“撞见”了。 不说远的，就说她来后山之前，可不就和月娥一起看到大伯勾搭那个俏寡妇黄大婶嘛！ 这么一想，刚才听到的女人浪叫声音还真有点像黄大婶。 此刻，李燕燕身子动弹不得，没法跟过去细看，便也只能竖耳仔细听， 可那人声不知为什么有点雾蒙蒙的感觉，十分飘渺，又好像不是黄大婶。 到底谁这么无聊啊，跑到后山坟地里搞这种名堂？ 也不怕她家祖宗从坟地里爬出来教育她？ 听了有半分多钟，全是村妇在呻吟和说话，却听不到男人有什么回应。 李燕燕戏谑道：“这女的倒是还挺能演，不去拍爱情动作片真是可惜了！至于这偷情的汉子嘛……不给力，太压抑了！气都不喘一下。” 李燕燕惊觉自己怎么会有这番评价。不妥不妥。 内心苦笑了一下，忽闻一阵枝叶乱颤，有个女孩猛地大声尖叫道：“啊！你你……你在干什么！好啊，你居然在干坏事，我要去告诉村长……” 小女孩话音未落，又传来像是嘴被人捂住的闷哼声，挣扎声。 没过几秒，又是棍子在落叶堆上滚动、摩擦的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好似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块上。 女孩安静了。 几只乌鸦飞过树顶，哇哇叫着飞远而去。 李燕燕这回听得真真切切，尖叫的女孩就是月娥。 她这是摔倒了吗？还是晕了？死了？？ 人隔得太远，又被大梨树的树干遮住视线，李燕燕根本看不到人。 云雾游移，月光洒下，李燕燕倏地看到一棵粗木桩子旁边好像露出来半截人的胳膊，那胳膊黑黢黢的有褶皱，腕上好像戴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可能是梨花做的手环，又有点像花束。 月光很快被层云遮蔽，李燕燕又看不清了，然后就听到一阵窸窸簌簌脚踩落叶的声音，脚步渐行渐远。 旋即，李燕燕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意识如沉重的水球砸进大海里，球皮爆裂，球里的水逐渐融入海水深处。 耳畔有人在呼唤她：“钟离，钟离，醒醒吧，你快点好起来吧，妈求求你了！” 是钟离的妈妈。 脑海中记忆碎片拼凑起来，李燕燕仿佛也设身处地看到了两岁时的小钟离躺在妈妈怀里熟睡的场景。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妈妈要进来。”妈妈温柔地哼着童谣，两颊浮现亲昵的微笑，翦水双眸温柔地看着怀中宝贝，那个最疼爱的最重要的小可人儿。 猛地用力睁开双眼，李燕燕看到一间白墙四壁的简陋屋子，自己不知为何正躺在床上，而且好像还是——病床？ 这里是医院！？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回到列车上？她不是应该和丈夫一起去度蜜月的吗？ 方才在后山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小钟离的记忆。李燕燕此刻依旧保持着清醒，开始一点点推理。后山那里定是凶案现场，想必月娥已经遇难了，但真凶尚未浮出水面。 可若是噩梦初醒，她现在不应该坐在列车里吗？ 这病房又是怎么回事？ 李燕燕正要从床上坐起身，忽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 “钟离你醒啦！你可算是醒了啊，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七天了，可把妈给急死了啊！” 妇人约莫五十岁不到，庄稼人打扮，一双粗糙起茧的手紧紧握住李燕燕被插满针管的左手， 她能感觉到妇人这双手是日夜操劳、辛勤劳作的杰作。 这应该是钟离的母亲吧，李燕燕认得她那双眼睛。 就算已两鬓斑白，皱纹爬上额头，但那对翦水双眸她可是印象深刻。 “妈？我怎么会在这里？张辰呢？”李燕燕尝试着打听丈夫的下落，以及自己得病了吗。 从上次登出游戏之前，她已经许久没见着张辰了。 对了，列车上那个抽烟的黄衣男人！李燕燕一下子想起来，男人说话的口气、抽烟的动作，就跟小钟离的大伯一模一样。 难怪当时看着他眼熟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 钟离母亲却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就满脸担忧地问：“孩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张医生他……他好像在隔壁病房，你等着啊，妈去帮你叫他。” 母亲步履蹒跚着走出去，李燕燕心中隐隐有些酸楚，这岁月可真是把杀猪刀，把曾经那样温柔可亲的女人磨成了这个样子。 一下子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父亲，李燕燕更加难受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找到父母的下落呢。 猛地拉回思绪，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刚才她没听错的话，钟离妈妈管张辰叫“张医生”？ 所以，钟离的丈夫竟然是位医生吗？ 记忆中可没有这条线索啊。 就算他的职业是医生，可他难道不也是钟离妈妈的女婿吗？哪有丈母娘这样称呼自己女婿的？ 莫非钟离和张辰是瞒着长辈隐婚的？ 现在脑子里真是越来越混乱了。 第8章 医院 事实证明，更混乱的还在后面。 张辰一袭白衣大褂走进来，钟离妈妈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的表情。 “张医生，你快帮忙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好像身子很难受。” 一只大手附上李燕燕的额头，接着拿手电筒分别照了照李燕燕的两只瞳孔后，张辰像是舒了口气似的安慰道： “刘女士，您不用担心，钟离已经退烧了，现在意识也已恢复，接下来只需好好静养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张医生，真是多谢你啊！” “没事，没事。”张辰又检查了一下点滴瓶，从兜里掏出一小瓶不知道什么药，用注射器打进吊瓶里，然后才转身出去。 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住院？刚才那瓶药又是什么？ 李燕燕这下子更是一头雾水。 除此之外还有更困惑的，别说她母亲，就连张辰也怪怪的， 哪有女婿管丈母娘叫“刘女士”的？ 而且张辰对钟离的态度，也完全不像是丈夫对妻子啊。 明明二人在列车上时张辰总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可这会儿的张辰，眼睛还是那双眼睛，眼神却完全变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母亲在场，张辰故意装不熟吗？还真是瞒着家长秘密结婚的桥段？ 李燕燕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母亲被门口一个护士叫去药房取药了，李燕燕艰难地坐起身，不知为何身体还是有种倦怠感和无力感，好在还能勉强支撑着爬下床。 她小心翼翼护住左手被插着针管的地方，左手背冰凉凉的好像都没什么知觉了。 慢慢蹲下身子，用空闲的右手去捡床头垃圾桶里的小药瓶。 那是刚才张辰给她注射的东西。 拿起仔细一看，瓶上写着：注射用氯丙嗪。 这不是镇定剂吗！ 李燕燕的医学知识可不是白学的，这是种神经抑制类药，一般是用来应对出现幻觉妄想、敌对情绪、思维障碍和异常行为的情况。 难道钟离有精神疾病，所以才来这接受治疗的吗？ 这不是开玩笑，医生不会随便用药的，若是按照这个线索来推理，那么张辰就是位精神科医生。 他很有可能不是钟离的丈夫。 这样一来，所谓的列车上的蜜月旅行计划，完全有可能是钟离幻想出来的， 她把悉心照料自己病情的张辰医生幻想成了自己的丈夫。 或者再不济，也有可能是梦境。 毕竟，梦里一般都是天马行空、毫无逻辑的，梦里发生的事情也都是虚幻的。 假如列车场景真的是梦，那么穿黄衣的抽烟男，刺伤乘务员、又打倒了她，这些说不定都是幻想。 黄衣男人出现在钟离的梦中，也许是为了唤醒她儿时对大伯形象的记忆。 那么梨村后山发生的事情就不是梦了。 李燕燕心中一惊。那些定是钟离失去的儿时记忆！ 钟离小时候经历了小姐妹被杀害，然后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长大后精神病越来越严重，除了失忆，甚至还有精神运动兴奋、幻觉妄想之类的症状。 怪不得母亲苍老了那么多，怪不得张辰医生会给她注射镇定催眠类的药。 张辰大概是在给她做精神治疗吧！ 而治好病的关键，就在那段尘封的秘密往事中。 忽地一阵头晕目眩，李燕燕一下子瘫软在地，昏睡过去。 意识像被困进一个巨大的透明气球里，四周空气朝球体拼命挤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猛然深呼吸一口，是原始树林里那种泥土枯叶的气味，夹杂着些灰尘和土腥味。 这是哪里？ 李燕燕用手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原来又回到了六岁时的小钟离记忆中。 此刻天还黑着，自己好像正被母亲搂在怀里。二人半坐在坟堆不远处的泥土地里，身旁放着一个打开的手电筒。 亮光照在母亲身上，母亲正小声抽泣着，她能感觉到母亲一震一颤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单薄。 “妈妈？” 第9章 推理时刻 “孩子，你醒了啊，你可算是醒了，快把妈给急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大晚上跑到坟地这儿来，多危险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爸以后可怎么活啊……” 母亲抽泣声逐渐哽咽，吓得李燕燕赶紧抱紧她：“妈妈，你别哭，我没事。” 看着怀中小宝贝醒来后竟然不哭也不闹，一点儿不像别的乱跑走丢后被找回的小孩那样哇哇乱叫，反而还安慰自己，钟离母亲反倒没那么伤心了。 “你没事就好。”母亲抹了把泪，扶着小钟离站起身，又帮她拍了拍裤子后的泥。 “妈妈，月娥姐姐呢？” 母亲手中动作一愣：“她……哎！回头妈再和你说吧！咱们先回去。”母亲支支吾吾的。 李燕燕狐疑地观望了下四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原来在场不只有她们母女两人，就在她身后，站着一群大人，正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好几个手电筒互相照着彼此，李燕燕能隐约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李燕燕凭借着女主的模糊记忆，大概认出了其中几个人： 穿黄色短袖叼着烟的是大伯，一身花裙子的微胖女人是黄婶，穿条纹汗衫戴副眼镜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是村长，还有一个穿着灰格子长袖衫、戴顶圆草帽的王大妈，而王大妈身后还躲着个胖小子，那是豆包。 隐约间好像还看到了钟离爸爸，但因是背对着这边的方向，所以不能确定。 至于其他人，她就没什么印象了。 只见王大妈把豆包紧紧护在身后，豆包此时哭得脸通红，怀中抱着个银色的东西，像是录音机。 几个村民正对着钟离大伯和黄婶指指点点，像在责骂， 村长则跟个和事佬一样，拦在中间，两边劝着。 一看到王大妈那副护犊子的紧张神情，李燕燕就想起来了，她是豆包的母亲。 王大妈一辈子劳苦命，自己下地干活累的弯腰驼背的，但却很溺爱儿子，因为是四十多岁才生下这个儿子，所以把豆包养得白白胖胖，性格却好哭懦弱又内向。 估计是大晚上发现豆包没回家，找到后山来了吧？ 可那群大人们到底在吵什么呢？ 难道是大伯为了俩鸡蛋要教训豆包的事？ 可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呀，至于这么多村民出来闹事吗？不就是俩鸡蛋嘛！ 李燕燕忽然想起正事，月娥还没见到呢，连忙又问了一遍母亲：“月娥姐姐到底去哪了？” 母亲叹口气，指了指黄婶身后脚下。 李燕燕顺着看过去，这才猛然看清，那黄婶身后地上竟然躺着个人。 准确来说，那是一具小女孩的尸体！ 女孩头枕在被黑血弥漫的石块上，血还在一点点往下滴，一点点渗进土里。女孩的脸微微侧倾，身体呈仰卧状，四肢没有规则地摊开着，一动不动。 “啊！那是月娥姐姐？！”李燕燕惊叹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些吵闹不堪的村民指指点点的，原来不是在指黄大婶，而是在指她身后的尸体呀。 钟离妈妈担心女儿受到惊吓，连忙用手捂住女儿的眼睛：“孩子，别看了，不关你的事，我们先回去。” “等一下妈妈！那个真的是月娥姐姐吗？她死了吗？” “嗯……”钟离妈妈一脸愁容地点了下头， “你和月娥一直没回来，我见天都黑透了，就喊你大伯一起到处找你们，结果听到后山这边有吵闹声，赶来一看，你晕倒在地上，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你，而你月娥姐却是已经没气儿了。 最早发现你们俩的是你黄婶子，后来她去咱家没找到我，就去找了村长来看，再后面又跟来些热心的乡亲，本想看看月娥还有没有救，但村医看后说是已经救不活了，好在你还有气儿。哎……造孽啊！” “月娥姐姐是怎么死的？” “小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赶紧跟我回去！”钟离妈妈语气变得有些气恼。 这孩子，大晚上跑来后山这么危险的地方，看到死人了还一直问个不停，哪像是寻常的小朋友。 再说，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向月娥的父母交代呢。 活生生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于是抱起小钟离转身离去。 李燕燕无奈，只能扒在母亲肩头看着那群大人的方向，看到他们激烈地争吵着，然后手电筒光线越来越暗，声音越来越小…… *** “钟离，快起来，你怎么倒在地上了！” 感觉身子被人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李燕燕又一次睁开眼，母亲斑白的两鬓和担忧的目光映入眼帘。 这是又回到医院病房里了。 见女儿醒了，刘女士在护士的帮助下把李燕燕扶着躺回床上。 “我刚才想起来活动活动来着，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李燕燕苦笑着说。 护士帮李燕燕调好床榻，解释道：“这是药物治疗后的正常现象，会有嗜睡乏力的情况，不用担心，你好生静养就行。” 目送护士出去后，钟离妈妈倒了杯水递给女儿：“你还是安心躺着吧，医生也说了，让你尽量别乱走动。” 李燕燕微微颔首又看向天花板，一道蓝色光屏闪现出来： 【燕尾蝶，请破解谜团：月娥究竟是被谁害死的？请在以下选项中做出选择—— 1.小钟离 2.钟离的大伯 3.黄大婶 4.豆包 5.王大妈 6.村长】 第10章 如何处理月娥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李燕燕不假思索选择了豆包。 没错，真凶一定就是豆包！那个毫不起眼的懦弱的好哭佬。 只见蓝色光屏上的第四个选项快速闪了几下，伴随着“嘀嘀嘀”的声音，眼前场景再次回到夜晚的后山坟地旁。 大梨树的枝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可也掩盖不住村民们激烈的争论声。 “这孩子虽不是咱们村的，可她毕竟死在这里，活生生一条人命啊，必须得报公安来处理！”说这话的，是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妪。 看得出来她虽年事已高，但法律意识还是有的。 可村长却挺着啤酒肚，一抬胳膊拦在那老太太身前： “叶大娘，您没看到吗，这孩子是脑袋磕在石头上摔死的！咱村月底就要参加‘模范乡村’的评选了，评上就能有政府拨的扶持金发下来，咱就能把那田间几条破泥巴路修一修了。要是死孩子的这件事闹到公安那里，咱村肯定得被取消评选资格！您看您这么大岁数了，每天还拄着拐去五里开外干农活，这要是路修平了，好走了，您不也省事儿了嘛！” 村长几句话把老婆婆噎得闭了嘴， 她虽是想为那死去的女娃子鸣冤，却也不得不多想想自己以后的生计。 这番话显然有效，一下子也堵住了好几个人的嘴，大伙都希望村里的破路能修一修。 那豆包的母亲王大妈，见势也连忙补充道：“是啊是啊，乡亲们，何必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外村人而难为咱们自己呢！” “哎我说，你这话讲得也忒不厚道了吧？外村人就不是人了？小孩子就不是人了？月娥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我怎么跟她爹妈交代？” 钟离父亲气急败坏地皱着眉，眼眶通红，看着不远处自己女儿还昏迷不醒，他就难受。 王大妈不依不饶：“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闺女不懂事，这大晚上的，两个小女娃自己跑到后山坟地来，不出事才怪呢！” “你他妈怎么说话的？啥叫我闺女不懂事？咋地，你儿子就懂事了？你儿子不也跑到后山来了吗，你怎么不咒你儿子出事呢！”钟离父亲撸起袖管恨不得干架。 几个村民见势赶紧拉住了他。 村长陪笑道：“我媳妇嘴笨不会说话，老钟啊，你别往心里去，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咱不是在商量着处理月娥的事儿嘛。” 钟离父亲翻了个白眼：“我也是就事论事！要说月娥这孩子是自个儿摔死的，我可不信，我看啊，你儿子非常有嫌疑！” 躲在妈妈身后的豆包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村长就把豆包母子二人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然后向众人说：“我儿子才十几岁，哪能做那种事，再说了大伙都知道我这孩子胆小懦弱，不会是他干的，肯定不是！” “我看未必！”钟离的大伯这时候也插话了，“这臭小子下午还偷走我两个鸡蛋呢！我看他胆子肥的很！” 村长瘪瘪嘴正欲张口道歉，钟离大伯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亲眼见着豆包往后山跑的，你敢说他没嫌疑？” 豆包死死抓住妈妈的衣襟，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王大妈就说：“豆包下午是跑去后山了，但晚饭时间就回来了，还吃了两大碗米饭呢！不信你可以问孩子他爸！” 众人看向村长，村长点了点头。 钟离大伯见状却冷哼一声，心想，哟，还搁这儿炫耀呢？ 你家吃得起白米饭多了不起呢？谁知道当村干部黑了多少钱？ 他不悦地嚷道：“哼！老子给儿子作证，鬼才信！就算豆包回去了，难道不能再来？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后山？” 众人又开始若有所思，好像觉得老钟兄弟俩说的不无道理。 黄婶就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伙别争这些没用的了，兴许是两个孩子闹着玩，月娥无意中摔死的呢？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解释这个事儿吧！” 钟离父亲直点头：“是啊，我得给月娥她爹妈一个交代啊。” 村长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了下黄婶，眉头轻皱，有了主意： “依我看，送公安肯定不妥，公安要是介入调查了后面会很麻烦，不说影响评选了，公安挨家挨户问话，就咱们大伙自个儿的日常生活说不定也会被打乱。 要我说啊，农村里死一两个孩子都是常有的事，误吞老鼠药的、掉河里淹死的、被狼叼走的，啥样的都有。 反正大伙也看见了，月娥头摔到石头尖上撞破了脑袋，血流一地，大夫看过了也说没救了，咱们到时候就照实向她爹妈说，就说这孩子自己跑去后山玩，自己不小心滑倒摔死的。这天有不测风云嘛，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点头应允，有人沉默不语。 钟离父亲本来还想继续辩驳，要求仔细盘问豆包那臭小子，忽然见着不远处的女儿好似醒过来了，和她妈说了几句话就被抱走了， 想着自己女儿也有嫌疑，遂闭了嘴没敢多问。 村长见众人争执的那势头稍稳定了些，就又温声细语地说： “我这不孝子还未成年，这事儿要真和他有关系，他也判不了刑，也就是影响一下孩子以后找工作，但咱村的评选可关系到每一位乡亲啊，我看这事儿大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发生过吧！至于月娥，我个人愿意出钱给她厚葬立碑，烧香还愿，各位觉得妥吗？” 众人都不反驳，一番商讨后就各回各家了。 画面到此静止，李燕燕脑海中的机械音宣布道： 【恭喜玩家燕尾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奖励你200积分点数。】 【剧本故事到此结束，十秒后将进入复盘环节，请稍候。】 李燕燕嘴角上扬，露出自信微笑。 最初怀疑到胖小子豆包身上时，李燕燕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毕竟他是小钟离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又是内向的性格。 但作为半个“心理学专家”的李燕燕自然是对每个角色都进行了细致分析。 首先，小钟离不可能是凶手，她和月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平时也较少打闹，她完全没有动机。 按照解梦人的指引，钟离数次被困入噩梦中，被月娥索命，想必是钟离自打这事后就受了精神刺激，心中埋下为表姐鸣冤的种子。 相比较而言，黄婶和钟大伯就很可疑了。 毕竟小钟离听到月娥尖叫之前，好像隐约间听到过黄婶的声音，黄婶又是自称发现月娥尸体的人。 而大伯的鸡蛋被豆包偷了，大伯扬言要教训豆包，也曾去过后山。 但这二人似乎没有杀人动机，同理也可排除豆包的母亲。除非是误杀，或者意外。 那么关键线索就在豆包身上了！ 第11章 复盘真相 李燕燕最开始怀疑的其实是大伯。 大伯在自家门口调戏黄婶，那可是她和月娥亲眼所见。 后面李燕燕又听到月娥死前最后的一句话是“你居然在干坏事，我要去告诉村长”，然后就被人捂住了嘴。 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就像是月娥无意间撞见钟伯跟黄婶在干坏事，所以嚷着要去告诉村长。 但大家都差点忽略了一件事——村长是豆包的爸爸。 月娥撞见所谓“干坏事”的那个人，有很大可能是豆包。 豆包已经十多岁了，农村里的孩子比较早熟，十多岁已经处于性萌芽期，是可以理解男女间那种行为的。 再加上豆包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性格偏内向，爸爸妈妈比较溺爱他又对他缺乏管教，他出于好奇自己琢磨这些也是正常的。 而月娥比他年纪小几岁，虽然也早熟，但对那种事的印象仅停留在“是在干坏事”的理解之上。 或许她撞见了豆包在做什么有违伦常、让人羞羞脸的事情，才会尖叫着要去找村长告状。 儿子做坏事，找老子告状，这再正常不过了。 另外，后山众村民争论不休时，李燕燕看见的豆包怀里抱着的那个银色录音机非常可疑，属于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联想起钟离听到的模糊的女人呻吟声和说话声，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电流音，基本可以推断，那是录音机中播放出来的磁带声音。 而那声音，很有可能就是黄婶的声音，是被人录了音。 黄婶是村里出了名的俏寡妇，在乡亲们之间好多大人小孩都传过她的八卦，虽不能确定是谁把她的声音给录进磁带里的，也不知黄婶本人是否知晓此事，但在经济水平不高的梨村里，能有录音机的家庭却屈指可数。 村长家就是其中之一。 钟离、月娥、豆包三个小孩一起打扑克牌的那间房，其实就是豆包家，也就是村长家。 当时李燕燕清楚地记得，大厅供桌上放着一台银色录音机，就和豆包怀里抱着的那台录音机一样的款式。 那时她还感叹来着，这是谁家条件这么好？反正看着比小钟离家富裕太多了。 那么就可以合理推断，豆包这个性意识刚萌芽的胖小子趁晚上黑灯瞎火的，就带上有奇怪女人叫声的录音机跑去后山偷听，而后被月娥撞见，情急之下和她起了争执。 【燕尾蝶，下面请进入复盘环节，真相即将揭晓——】 李燕燕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成了豆包的第一视角。 只见他踉跄着从钟伯家门口跑出来，没跑两步屁股被钟伯用树枝狠抽了几下，他看向不远处墙根那边，钟离和月娥两个小妹妹正在笑话他。 他一下子脸皮燥热，羞得无地自容，只得拔腿跑向后山的方向。 身后钟伯仍旧举着树枝边骂边追，豆包就拼命地跑，他从没感觉自己跑得这么快过，一身横肉乱颤，脚底也开始发软，可他生怕被钟伯给逮到，那不得把他屁股打开花？ 口袋里还揣着俩鸡蛋，他不知怎的看到一条没走过的偏僻小路。 以前妈妈告诉他别乱往后山跑，别的小朋友也说坟地里都是孤魂野鬼，可现在，后有钟伯那更恶的鬼，他岂会停下脚步。 踩过几道不算高的荆棘，钻过几片灌木丛，还真让他顺利甩掉了钟伯。 耳中逐渐也听不到钟伯的咒骂声。 他这才舍得停下脚步，猛喘几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他完全确定钟伯没追上来，他才安心地钻出那片杂草丛生的乱坟地。 参差不齐的墓碑立在乱土丘上，看着有些瘆人。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豆包掏出兜里的鸡蛋看了眼，生鸡蛋，又不能吃，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此刻还想喝水。 豆包想起妈妈做的可口的肉丸子汤，再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他哈喇子瞬间流了下来。 还是先回家吃饭吧！ 万一钟伯找到家里去了，就让妈妈赔给他两个鸡蛋好了。 沿着原路，一路小跑回到家，妈妈的饭菜刚做好。 看着他邋里邋遢地跑回来，妈妈有些心疼地责怪道：“今天又是哪个皮孩子欺负我豆包了？真晦气！豆包乖，快去洗洗手吃饭啦！” 妈妈宠溺的语气让豆包放下心。 看样子钟伯没找来。 豆包先是把两个鸡蛋递给妈妈，一脸傲娇地说这是自己从鸟窝里掏出来的鸟蛋，然后兴冲冲跑去洗手。 妈妈定睛一看，小声嘀咕了句“这不是鸡蛋吗”，但也没多问。 看到豆包上桌开吃了，妈妈就说：“乖孩子你先自个儿吃，妈妈去给爸爸送饭，一会儿就回来。” 豆包习惯性地点点头。 他爸爸是村长，最近在村委会忙着搞模范农村评选的活动，每天都要忙到九十点钟才回来，他妈妈就只能送饭过去。 豆包大快朵颐之后，甩下筷子就进屋里找玩具，小时候那些玩具他都玩腻了，鬼使神差一般，他就摸进爸爸的书房里开始乱翻。 这不翻还好，一翻就翻到几盘磁带。 他拿着磁带去厅里找出录音机，放了几首歌，旋律还可以，就是那歌词听不太懂，但听着听着就听到有一段女人的说话声。 那说话的内容奇奇怪怪的，有点像村里的黄婶，一会儿大声笑，一会儿小声喘息，一会儿嗯嗯啊啊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豆包听得那是耳根子通红，一看门外面五十米开外处，妈妈好像拎着饭盒回来了，他赶紧抱上录音机从后门溜出了家。 一路蹦跳着上了后山，找到大梨树后一块僻静的草堆，他半躺上草垛子，又按下了录音机播放键。 奇奇怪怪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 豆包忽然联想到前两天从爸爸书房里翻出的一本女明星写真杂志，回想起女明星那妖娆的曲线、香艳的沟沟，圆润的翘臀…… 他不禁开始浑身燥热起来，手也忍不住在自己身上乱摸。 “啊！你你……你在干什么！好啊，你居然在干坏事，我要去告诉村长……”月娥的尖叫声把豆包惊得虎躯一震。 他二话不说，伸手过去就紧紧捂住了月娥的嘴。 第12章 误杀 豆包吓得一身肥肉乱颤，两腿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可他心里怕呀，那肉嘟嘟的手只能用力捂住月娥的嘴，好让她能安静点。 只见月娥呜呜地哼着，四肢乱舞乱蹬地挣扎。 此时豆包心里万马奔腾，自己刚才脱了裤子做的糗事全让月娥给看见了，月娥这个大嘴巴，肯定要去跟他爸告状。 要是让爸爸知道自己偷听黄大婶的录音，肯定要打断他的腿！ 脑中一片混沌，豆包渐渐就回想起那一日他被几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子追着满地跑，一路躲进村委会，本想找他爸抱一下大腿，谁知却看到办公室的门紧闭，里面明显有人说话，他透过窗户缝往里一瞧，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他爸居然正搂着衣衫半褪的黄婶在亲嘴儿。 哎哟喂那画面，可把豆包给看得脸红脖子粗。 估计那盘磁带就是他爸自个儿录的！ 没事儿自己在家还能一边听一边回味。爸爸的癖好可真得劲儿。 这事儿要是让她那黄脸婆似的妈妈知道了，她还不得哭瞎了眼。 一回过神来，豆包竟发现自己手上力气太大，把月娥捂得小脸惨白，身子都瘫软了。 他连忙松开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凑近了想听月娥还在不在反抗，结果天色太暗他手脚又没个轻重，不留神踩到一根梨树枝，脚底一滑整个人扑到了月娥身上。 饶是月娥个子高，但也扛不住豆包这么个胖小子呀，那气若游丝的月娥仰身就往后倒去。 这一倒，后脑勺结结实实砸在了一块棱角不平的大石头上。豆包的体重又往她身上一压，她直接被摔了个不省人事。 豆包颤抖地晃了晃她的身子，见她已完全没反应了，吓得提起裤子抱上录音机就往后山深处跑去，生怕被谁发现。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场还有一个目击者，那就是钟离。 钟离晕倒的位置离的远，她脑子又晕晕乎乎的，视线还被一棵大梨树给遮住了，所以只依稀听见些声响，并未看到凶手样貌。 经此一事，幼小的钟离心理受到巨大重创，继而引发精神障碍，随着年岁增长和父亲病故，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经常出现幻觉和癔症，梦中她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月娥表姐，现实生活中她也总是认错人。 她尤其害怕医生， 那些穿白大褂的说着奇怪专业术语拿着针管尖刀的人，在她看来就像是黄泉路上的白无常一样恐怖。 直到遇见张辰医生，一个眼中放射出温柔目光的英俊青年医生，钟离才开始渐渐地配合治疗。 解梦人是他，丈夫是他，黑猞猁也是他，无数次将钟离从噩梦中救出来的人都是他。 最近的认知-行为治疗法似乎非常奏效，钟离在张医生的引导下，想起了一些事。 而那些关于月娥出事那天发生的事情的记忆，正是钟离得精神病的症结所在。 【复盘环节结束，燕尾蝶，干的不错哟！敬请期待下个剧本吧！】 *** “小姐姐快醒醒，午饭时间到了！”是阿曜的声音！李燕燕竟然听到阿曜在喊自己。 游戏系统“叮”的一声弹出对话框：【是否退出游戏？】 李燕燕选择了“是”。 这剧本不是一般的惊悚呀，先吃口饭压压惊！ 就见着眼前画面呈球形网状逐渐收缩，视野慢慢变回了蓝色的天花板，直到整个娱乐室的场景完全恢复原状，李燕燕这才坐起身。 阿曜正在门口微笑着看向她，而她也条件反射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 “小姐姐，你还好吧？游戏好玩吗？” “呃……还……行！”李燕燕不知还能用别的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感觉，是惊喜，是意外，或者兴奋？刺激？ 躺了那么久，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她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吃什么？老板下楼了吗？” 她还记得阿曜之前告诉她，老板在二楼做游戏设计，晚点就会见到。 阿曜神秘一笑：“我们先吃，不管他。” 李燕燕点头走出房间，关门时，手背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阿曜的胳膊，她脑中竟忽然闪出一个画面—— 邋遢的小男孩虚弱地坐在天桥下的角落里，嘴唇干裂发白，脸蛋皴裂发红，十指缝里全是泥垢，向着身前的人不停作揖，唯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熠熠发光：“哥哥，给口水喝吧！” 小男孩面前站着个穿校服的高中生，模样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从书包侧边取出水壶，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激动地伸手去接，可手指尖刚触碰到水壶，人却忽然侧晕过去。 “喂！你醒醒呀，你没事吧？喂！喂！”高中生用力摇男孩子的肩膀…… 画面一闪而过，李燕燕用力瞪了下眼睛，直视阿曜的双眼。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读心术吗？？？ 刚才难道是看到了小时候的阿曜？ 眼前，那对黑色瞳孔从游离的目光逐渐聚焦，这目光中微不可察的变化若是放在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李燕燕毕竟是搞心理学的专业班子，最擅长察言观色，她把阿曜的视线捕捉的清清楚楚。 阿曜那小伙子，方才分明是走神了。 李燕燕感觉到自己好像透过那双黑亮的眸子读到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 是幻觉吗？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有点像读心术，但又不是小说里看到过的那种传统的读心术。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燕燕没有立马发问。 这是别人的地盘，她可不想被人当神经病赶出去。 二人相视半分钟都没人作声，只是呆立在门口，气氛稍有些尴尬。 李燕燕收回手指，插进口袋，兀自打破这僵局：“阿曜，你……没事吧？” 阿曜这才回过神来，用一种充满防备的眼神看了看李燕燕，接着又收起目光回避似的说：“没……没事！”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请随我来，那边就是员工餐室。”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好谨慎的样子。 李燕燕跟在他身后，不自觉的想着，之前以为这少年是老板的亲戚所以才在店里工作，也没问他具体年龄，而且他表现出很老成的模样，可她刚才看阿曜的反应像极了一只受过伤的小野猫，那警惕慌乱的眼神，牢牢印刻在她脑海中。 这男孩，该不会是童工吧？莫非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是那位神秘的老板威胁了他？ 想到这儿，李燕燕用力甩甩头。自己未免操心太多了，还是少胡思乱想为好。 一到了餐室，阿曜手机就响了。 “你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阿曜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就接起电话走了出去。 李燕燕开始打量餐桌上的美食，五菜一汤，荤素搭配，还有甜点，伙食真不错。 刚盛好饭，就见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穿休闲服的斯文男生走了进来。 看样貌挺书生气的，估计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学生吧，这是要来玩剧本杀吗？ 转念一想，游戏馆下个月一号才正式营业，这男生莫非也是来找工作的？ 第13章 竞争对手 “你好！你是来应聘的吗？老板还在楼上忙，管事的也刚出去，要不你先坐一会儿吧？”李燕燕搬了把椅子放到门边，示意让他坐着等阿曜回来。 不过那男子并未入座，只是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燕燕。 李燕燕蓦地想起，阿曜曾说过这次先只招一位游戏运营官。 换句话来说——这位新来的应聘者，是她的竞争对手啊！ 一想起早上人民医院的录取榜单没有她，她就激起了浓浓的胜负欲。 可不能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再给抢了饭碗。 见男人不回话，也不坐，隐隐有种向她宣战的架势，她立刻戏精附体： “小伙子，你可是来错地方啦，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这里的工作真心不适合你啊，你是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体验了一把新手剧本，居然又恐怖又血腥，你是没亲眼看到那女尸狠狠掐着我脖子，艾玛差点没给我整背过气儿去！” 李燕燕当着男生的面突然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副青筋暴起的模样。 “而且我告诉你，女鬼头发长的拖到地上，眼珠子都从眼眶里吊出来，挂在嘴角，一张血口里长长的獠牙……” 她夸张地模仿着女鬼的模样，准确来说，是自己编造出来的恐怖形象。 见男生还是不说话，只是脸皮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李燕燕继续添油加醋： “你难道没仔细看招聘广告吗？人家要招个能说会道爱pia戏的员工，你这小伙子，啧啧啧，不是姐姐说你呀，你太……太内向了，你这样的闷葫芦真不适合这工作！” 接着就是一副语重心长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男生并未反驳，倒是若有所思地咧了下嘴角，笑容有点迷人。 李燕燕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小子，刚才是……笑了吗？他……他竟然嘲笑自己？ 李燕燕正要继续发起一轮新的嘴炮进攻，阿曜就回来了：“凡哥，今天倒是来的早呀？忙完啦？” 凡哥？什么情况，阿曜跟这名求职者认识？ 攀关系走后门可还行！ 可恶，完蛋了，那自己这工作岂不是没戏了？ 只见阿曜径直走到餐桌前，恭恭敬敬地拖开座椅，摆好餐具，还拍了拍椅子上的坐垫，并做了个请入座的手势，那男生居然就大摇大摆地坐下了。 这哪是熟人这么简单啊，这俨然就是一副小厮伺候大少爷的阵势啊。李燕燕心中更忐忑了。 仔细端详二人，阿曜对这男生的亲昵感，和接待刚进门时的她的那种客气感很不一样。 阿曜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开始向男生介绍道：“这个小姐姐叫李燕燕，刚体验了一把单人剧本。” 又看向李燕燕，“这位就是我们店的老板，凡哥。” 老板？他是老板？？我去…… 白不凡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看向李燕燕：“李女士，《梨村后山秘事》只是初级难度的新手本，真有你形容的那么恐怖吗？” 白不凡记得，自己设计这个本的时候明明控制了恐怖程度到最低，而且里面的月娥只露出了一双血手，姑且能算是……有一点点惊悚吧！ 哪有李女士描述的那样，什么及地长发，什么青面獠牙…… 她莫不是自己yy出来的？ 李燕燕被问的一时无语凝噎。 但是一听到白不凡开口说话，立马就想起早上电话里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 还真是老板啊！ 这白嫩小生似的外貌跟说话声音也太不搭了吧！她之前还以为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呢！ “不过，你提的这些建议倒是不错，我会考虑要不要加进长发、獠牙等元素。”白不凡一副虚心采纳意见的表情，然后接过阿曜盛给他的饭，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李燕燕一想，现在这场景、这画风，分明就是在面试啊，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挤走“竞争者”而做出的一番不实言论会不会减印象分。 总之接下来可得好好表现，绝不能再错失这份包吃包住的好工作！ “其实……其实我觉得那个新手本设计的挺好的，真的，很赞！无论是构景，人物，还是情节都特别逼真，特别有意思，我刚说恐怖那是开玩笑的，哈哈哈，老板您可真厉害！”李燕燕迅速转换角色，开启拍马屁模式。 “是吗？你满意就好，后续咱们还有更精彩更高难度的剧本等着你噢，你可以小小期待一下！” 白不凡嘴角扬了扬，吃了几口饭菜，突然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嘴里嘀嘀咕咕地起身出去了。 “他这是……？”李燕燕一脸狐疑地看向阿曜。 第一次看到面试官这么匆匆走过场的，这老板，该不会是对自己不满意吧？ 阿曜的话很快打消了她的念头：“凡哥那人就是这样，灵感一来，甩手就走，什么事都拦不住他的创作。想必是突然有什么新点子了，你以后习惯就好。” 李燕燕轻叹口气开始专心吃饭。 怪人天天有，今天格外多，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按照阿曜话里的意思和白老板刚才那态度，自己这工作应该是稳了。 好在美食令她十分满意，席间阿曜又向她介绍了些工作的具体内容。 阿曜说：“今天反正没什么事，小姐姐你可以自行熟悉一下环境，好好休息，我就在前台，有事你就喊我！” 目送阿曜离开后，她想起方才体验的剧本，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可惜真正的凶手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即便是误杀，小孩子经历过这种事后还能健康长大吗？ 而那些所谓的‘成年人’竟然一个个为了自己利益而选择无视，不报警，不处置。 可怜月娥，森森白骨葬在后山无人问津…… 说实话打完这个本，李燕燕心里挺难受的。好在她想了个办法自我调节，于是吃完饭收拾好后，和阿曜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外面已是下午两点，日头正盛。 好在月光世界城的商场里开了空调，逛商场的人并不觉得热。 李燕燕顺着一条长廊走到一个便利店门口，感到有些口渴，就进去买饮料，对着货架看了半天。 “看来不是每个心理师都是完全的心理健康啊！至少我一定有选择障碍。这是病，得治！” 选择障碍就是人们俗称的“选择困难症”，当面临很多个选择的时候，有些人总是举棋不定，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李燕燕偶尔也会这样。 不过倒也不严重，她想起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踮起脚尖拿了瓶农夫山泉。 在经济压力面前，谈不了选择。 李燕燕苦笑着走到柜台结账时，门口陆续走进来两个穿警服的人。 “你好，我是西城派出所的民警汪小迪”，女警官朝收银台里穿西装的男人亮了下证件，接着问道，“请问是谁报的警？” 那女警官看着很年轻，中等身材，个子挺高，大概有1米75左右。 她收好证件往裤兜里一塞，身后跟着一个健壮的辅警小伙子，举着执法记录仪，镜头对准收银台的两位工作人员。 “是我，我报的警。”西装男身侧的白衬衫女子开口道。 “你是老板吗？”汪警官问。 女子摇头，又指了指西装男：“他是我们老板，我只是收银的。” 汪警官瞟了女收银员一眼，目光又扫射了一遍店内的状况。 这家便利店面积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目前店内除了李燕燕和她前面三个顾客在排队结账以外，货架那边还有三名顾客。 另外还有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正在整理货架。 身后的辅警很有眼力见，顺着女警的目光，也用执法记录仪拍了一下店内环境，然后把镜头对准了老板。 店长此刻愁眉不展的样子从柜台里走出来，压低了声音说：“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刚才我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准备在收银台拿点钱去打麻将，谁知小惠打开钱箱一看，里面所有的百元钞票都没了！我就赶紧让她报了警。” 这时，被称作小惠的白衬衣女子用钥匙打开了钱箱，示意让警察同志看。 钱箱里有四条格子，最左侧的硬币和中间两格的小额钞票还在，最右侧的那一格，空空如也。 汪警官仰头看了眼正对着收银台方向的那个摄像头，问：“查过监控了吗？” 小惠挤出一脸尴尬的苦笑：“这台摄像头昨天就故障了，修理的师傅说要等晚上七点多才能赶过来。” 汪警官看了一眼老板，像是在征求小惠证词是否属实，见老板也是无奈地点头，汪警官只得看向其他摄像头。 店内另外两个摄像头分别对着前后门，都拍不到收银台。 这时候结账的队伍正好排到李燕燕了，她抬起手机扫了下二维码，付了两块钱。 叫小惠的收银员打出小票递给她。 就在李燕燕接过小票的一瞬间，手指无意触碰到收银员的指尖，一个画面闪过她脑海—— 细长白皙的手从收银钱箱里拿出一叠百元钞票，然后迅速塞进自己裤兜里，关上钱箱，咔哒一声。 画面结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大概只用了不到两秒。 第14章 读心之术 李燕燕手指像触电了一样迅速弹回，收银员小惠也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她。 李燕燕皱起眉。 刚才那画面—— 如果这只是李燕燕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那也未免太真实了。 方才听到警察和店员的对话时，李燕燕也在猜测谁偷了钱，或者钱为什么会消失，但她主观上并没有立刻怀疑谁。 而脑中闪过的画面，偷钱并塞进自己荷包的人，分明就是收银员小惠。 李燕燕再次看向小惠，她下半身穿着牛仔裤，右边口袋明显比左边的鼓一点，说不定里面就是钞票。 那一叠毛爷爷，少说也有两千块，这位收银员竟然明目张胆地偷钱，还敢报警，岂不是贼喊捉贼吗？ 小惠被李燕燕盯得有点毛骨悚然，问：“这位顾客，还需要什么吗？小票已经给您了。” 小惠咧嘴呵呵一笑，笑得很不正常。 李燕燕也跟着呵呵一笑，连忙摇头离开了收银台。 但她没有马上出去，而是退到门口那里，拧开瓶盖喝起了水，并仔细听着警察那边的动静。 没办法，虽然她算是位热心好市民，但也总不能跑去跟人家女警说“钱是收银员偷的我亲眼看到的”吧，更不能说“我有读心术”吧！ 提到读心术，她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中午在剧本杀游戏馆里面的时候，她好像读到了阿曜的心事，那是她第一次有这种奇妙体验，还以为是幻觉，而方才在这便利店里，她居然又读到了小惠的心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决定搞清楚。 这时候，汪小迪身后那名辅警瘪了瘪嘴说：“这就不好办了，没有监控，鬼知道钱去哪了。” 汪小迪白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辅警吐吐舌头闭了嘴。 汪小迪又问小惠：“这钱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就大概十分钟之前吧，老板回来那时候。”小惠一边给顾客扫着商品一边回话。 老板也跟着点头。 汪小迪见收银台这么忙，就问老板：“你最后一次发现钞票还在里面是几点钟的事？丢了多少钱？” 老板不假思索：“我出去吃饭之前还数了的，正好两千块钱！估计是一点多钟吧。” “钱箱的钥匙谁有？”汪小迪继续问道。 “我和小惠都有”，老板指了指正在理货的中年妇女补充道，“刘姐也有。” “这家店只有你一个老板和两个工作人员对吧？” “是的。” “刘姐，麻烦你也过来一下。”汪小迪把理货的员工给喊了过来。 这时，门口佯装喝水的李燕燕听到这里，马上进入演员模式，装成一个好奇宝宝长舌妇的样子对着排队结账的群众们小声嘀咕道：“我看那收银小姐姐就蛮有嫌疑的嘛，瞧她那裤兜，鼓鼓囊囊的，说不定就装着钱呢。” 几人一听这话，登时就够长了脖子往柜台里面看去。一时间，柜台外面的小长队就上演了一出千头观音。 汪小迪不知是否也被李燕燕的话给提醒了，指了指小惠右边鼓起的裤兜问：“你这口袋里装的什么，方便拿出来看看吗？” 小惠面露为难之色。 老板一皱眉：“小惠，该不会是你偷的钱吧？快点拿出来我看看！” 其实按理说民警没有搜查证是没法强制要求搜身的，那小惠要是宁死不给看，别人也没办法。但老板这么一激将，小惠就不得不伸手掏口袋了。 她果然拿出一沓粉红钞票，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止两千块，少说也得有三四千。 “你……这……”老板被整的有点语无伦次，“啥情况，你，真的，小惠啊，是你偷的钱？” “不是啊老板！这是我自己的钱！”小惠紧张兮兮地看向汪警官说，“不信你们可以验指纹啊，这上面都有我的指纹。” 正在录像的辅警不屑地嘁了一声：“废话，你是收银员，哪张钞票没你的指纹？” 汪警官又白了他一眼：“好好拍摄！” 辅警耷拉下脸去，重新又架好执法记录仪。 小惠连忙指着刘姐：“警察同志，她也负责收银，她也有钥匙的呀，说不定她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偷了钱呢？你们怎么不搜搜她的身呢！天地良心啊，我这兜里的钱可都是我自己的。” 老板狐疑道：“你兜里装这么多百元现金做什么？”心想难不成她一个收银小妹也喜欢打麻将？ 谁知小惠却说：“这是我去银行取的钱，明天不就3月1号了嘛，我弟开学，这是要拿给他缴学费的。” 老板一双眼睛又盯向了刘姐，嘴里不客气地问道：“刘姐，是你吧！小惠都在我这儿干了两年了，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你来我店里才几天啊，这又是监控坏了，又是钱丢了，我看就是你搞得鬼。” 那刘姐一看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乡下老实人，被老板这么指着鼻子问了，还支支吾吾的，除了说“不是我不是我”，一句别的词儿都没有，脸上还被憋得红一阵白一阵的，跟得了皮肤病似的。 几个围观的顾客看着刘姐嘴笨那样子，一个个也开始帮腔： “是啊，是啊，你这女的也很可疑。” “你一来人家店里就出事，这不是扫把星嘛。” “赶紧让警察同志搜一搜，说不定钱就在她身上。” “对啊，谁知道这刘姐是什么居心。” “小惠恁漂亮的小姑娘，又是两年老员工了，肯定不是她干的。” 老实巴交的刘姐此刻更无助了，不停地朝众人摆手。 画风忽转的让李燕燕有点无语。群众就是喜欢以貌取人啊，这样不好。 李燕燕正思索着要怎么把画风给掰正的时候，就见汪小迪冷笑了一下，对着小惠说：“你方便把你这打钞票给我看一下吗？” “警察同志啊，你们真的搞错了，你们应该查一查刘姐才对。”小惠虽然嘴硬这么说着，但碍于汪警官一脸的威严和那种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小惠还是把钱递给了汪警官，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看的，钞票上又没写名字。” 只见汪小迪快速翻看了几秒，嘴角马上咧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小惠，你说对了，钞票上还真有名字。” 话音刚落，汪小迪就从那叠钞票中抽出一张，展示给小惠和老板他们看。 钞票上用铅笔工工整整写着“王若然”三个字。 老板皱眉道：“王若然？什么意思？” “今天中午12点半，我和一个同事来你们便利店买过午餐便当，这张写了‘王若然’名字的钞票就是我同事付给你们的，现在出现在小惠的口袋里，小惠女士，请跟我走一趟吧！”汪小迪不慌不忙地握住了小惠的手腕。 老板看得那是王八瞪绿豆，大眼瞪小眼：“这……小惠你？警察同志啊，那我的钱……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他还等着拿票子去打麻将呢。 小惠急着说：“你们搞错啦，那是我自己的钱，我真没偷钱！” 汪小迪却并未把钱还给老板，而是用一副威严的语气对老板说道：“你也得跟我们去一趟所里，做个笔录，至于这赃款嘛，等小惠如实交代了，自然会物归原主。” 老板叹口气，随后交代了刘姐两句，诸如看好店子我去去就回之类的话，接着就耷拉着脑袋跟两位警官出去了。 店内一时间交头接耳的十分嘈杂，有人说，没想到店员自己偷钱，还好意思报警，真没脑子。也有人说警花小姐姐办案雷厉风行，年轻有为。 李燕燕这时也走出了便利店，瓶中矿泉水已喝了大半，她看着两位警官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对那女警点了个赞。 掏出手机刷了会儿今日头条，忽然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a城西郊老槐村，下乡支教女青年教师奸杀案最新进展： 经过案件专班民警的辛苦排查，一个名叫赵某的嫌疑人进入侦查视野，专班民警通过进一步工作，确认该案为赵某所为，并于日前将其成功抓获。 经查，赵某系a城西郊老槐村的一名村支部书记，目前，犯罪嫌疑人赵某已被撤职查办，并交由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新闻是今天上午9点钟发布的，并附上了警方抓获赵某的照片。 照片上五个人，站正中间的四十多岁矮个子男人挺着个啤酒肚，穿着大红色卫衣、黑色长裤、花棉鞋，两手背在身后，俩胳膊被一左一右的人给紧紧拽住。 他八成就是嫌犯赵某了，看样子是在家里被逮着的，边上警官都穿着羽绒服或风衣外套，就他穿件单衣。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出问题了，李燕燕越看越觉得嫌犯很眼熟。 这赵某不就是《梨村后山秘事》那个剧本里的村长嘛！ 她点开照片放大了仔细瞧，越看越像，一样的大肚腩，一样的招风耳，一样的矮冬瓜似的身形，如果非要找茬，那只能说这照片里的嫌犯年岁大些，估摸着有四十多岁了，而游戏里的村长只有三十多岁。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难不成，那剧本杀游戏是根据真实人物故事改编的？ 想到这，李燕燕仔细又看了看那张图，照片中四位警员都是便装打扮，其中还有一位女警，李燕燕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刚在便利店里遇见的汪小迪警官嘛！ 世界还真小，怎么哪哪儿都是熟人呢。 那个汪警官还挺厉害，年轻有为啊！ 李燕燕苦笑着回到游戏场馆，见阿曜正坐在前台玩手机，目不转睛、聚精会神的样子，手指尖灿若莲花。 “阿曜你玩什么游戏呢？” “打地鼠。” “噗……”李燕燕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第15章 老槐村幼儿园 见阿曜头都不抬一下，她凑过去难以置信地看了两眼，还真是打地鼠的游戏。 只见他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十六个格子状的坑，每个坑里时不时就有地鼠头冒出来，那小地鼠长得还挺呆萌的，阿曜左右手指齐开弓，戳中哪里哪里就有个锤子砸下去，有的地鼠头上还有头盔或者脸盆之类的防御装备，要砸两下才能砸死。 “你怎么会喜欢玩这种弱智游戏啊？”李燕燕小声吐槽。 “这可不是弱智游戏，你不懂，这游戏可以锻炼我的反应力和手速。” “呵呵是吗？单身十五年手速吗？”李燕燕不以为然，突然想起，还没问过阿曜的年龄呢，于是就问，“对了阿曜，你今年多大啊？” “十六，怎么了？”阿曜还是没抬头，一双黑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好像生怕错过了哪只地鼠。 “噢，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李燕燕心想，这男孩子都没满十八岁，还真是童工，这种情况属不属于违法呀。 阿曜就好像已经料到李燕燕担心的事情一样，连忙接话道：“我不是在这儿打工的，你可以把我当成老板的弟弟，我只是住在这里，你放心吧，凡哥可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听着阿曜那语气，李燕燕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子对他口中的“凡哥”那是深深的崇拜和浓浓的依赖啊。 而且绝不仅限于弟弟对哥哥的亲情那么简单。 她又一下子想到之前不小心触碰到阿曜手臂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画面，脑中渐渐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阿曜小时候可能吃过不少苦，还在天桥下面要过饭，画面中的高中生戴着黑框眼镜，和游戏馆老板的黑框眼镜是同款。 最后阿曜大概就是被凡哥给收养了吧。 李燕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收养”这个词，就像是母爱泛滥的小朋友在路边收养了一只流浪猫似的。 毕竟那画面中的人当时还只是一名高中生，他有什么能力去养一个像阿曜这样的小乞丐呢？ 李燕燕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曜的脸，想开口问，又觉得这是别人的隐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问 似乎不太好。 于是又转移了话题：“阿曜，问你个事儿啊。” “什么事，你说。” “呃，我想知道我今天玩的那个单人剧本，那里面的故事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吗？” 阿曜好似突然被戳中笑点，竟然“哈哈哈”笑了起来：“燕燕姐，你总算向我打听这个剧本了，刚才我看你没事人似的走出去，还以为你对这剧本故事不感兴趣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 看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游戏做的特别逼真，感受特别真实？” “还真是根据现实题材设计的呀！”李燕燕惊道。 如此说来，大槐村就是游戏中的梨村，那个被抓的嫌犯赵某的确就是游戏中的村长了。 那么月娥呢？被村长儿子误杀的月娥的故事，是否也是真的呢？ “阿曜，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晚饭之前就回！”李燕燕再次向阿曜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 “还真是风一般的女子，咋说走就走了呢！”阿曜撇了撇嘴继续埋头打地鼠。 李燕燕走出月光世界城，在商场门口的公交站上了车。 这315路公交是开往西城郊区的，老槐村就在那块儿，之前她在大学里做一个课外实践活动的时候曾去过老槐村。 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的缘故，公交车上的乘客并不算多，没有上班族，也没有学生，一路车子开到西郊外终点站，到站的时候只剩李燕燕和另外一个老伯。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车，这里就是老槐村的村口。 那老伯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顺着村口往里头走，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李燕燕在他后面下的车，很快就超过了老伯，可是没走两百米，前路就出现了三岔口。 她愣了下站在原地，四处观望了一番。 “小姑娘，你不是咱们村的人吧？你来找亲戚的吗？”后面慢悠悠走过来的老伯看见李燕燕一个生面孔，忍不住问道。 “老伯您好，我是电视台记者，听说这村里出了凶杀案，我是来做采访的。”李燕燕灵机一动。 那老伯一脸不相信地看向李燕燕，哪有记者空着手，不带摄影师也不带话筒，连个背包都没有。 “电视台记者？就你这样？” 老伯的目光让李燕燕略微有些尴尬，她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和一支笔，嘿嘿一笑：“我们现在外出取材都要求一切从简，拍摄用手机，录音用录音笔。” 那老伯好似“哧”了一声，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李燕燕面前，可能是看这小姑娘不像坏人，就决定帮个忙。 “你要采访谁啊？这几天好多警察来我们村里搞调查，昨儿半夜赵书记不是已经被带走了吗？” 赵书记？ 老伯说的估计是嫌犯赵某吧。 新闻里没有写真实姓名，李燕燕也不知道嫌犯叫什么，于是只能就着老伯的话继续编： “啊，对，嫌犯已经被逮捕了，我是来探访凶案现场的。这不，下乡女青年教师被奸杀，本市今年最大的案子，台里让我好好调查清楚，我才能如实向市民报导不是。”李燕燕笑着打哈哈。 老伯若有所思点了下头，但是心想着，是哪个穷酸的电视台派这么一个柔弱小姑娘来搞采访，她能报导出啥样的节目？ 反正他看电视也看的少，不太感兴趣，就指了指一条路，拄着拐自个儿就往前走，一副要给小姑娘带路的阵势：“那边就是老槐村幼儿园的教职工宿舍。” “幼儿园？教职工宿舍？”李燕燕有点没听懂。 “咳咳，你不是要看凶案现场嘛小姑娘！那个女教师就死在幼儿园后面的教职工宿舍里。”老伯咳嗽着继续走，没回头。 李燕燕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有四五分钟，李燕燕见老伯腿脚不便就搀起他的胳膊，想扶着他能走快点，顺便用读心术看一看老伯心中所想的画面。 谁知读心术这会儿却不灵了，她脑中硬是什么画面都没出现，就俩眼看见的愣不登登一条大直路通往未知的远方。 二人愣是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太阳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也发烫，跟那烧烤摊上的烤腰子似的差点吱吱冒油，这才终于走到幼儿园门口。 李燕燕连连拜谢：“辛苦您了，老伯，这么大老远的给我引路，您住哪儿啊，要不您在这先歇会儿，我去凶案现场拍几张照片就过来送您回去。” “不用啦！”老头摸了摸白胡须，径自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当着李燕燕的面就把幼儿园大铁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哗啦”一声响，大铁链子被取下，老头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又重新用大铁链子锁好门，说： “我就住在这儿。最近因为凶案的事情，幼儿园已经关门了，孩子们这几天都不用来上学，后面还得等公安局的通知才能重新开放。” 李燕燕恍然大悟点了下头，原来这老伯是幼儿园里的看门大爷呀。 幼儿园不大，一眼可以望穿，就是一个小型操场外加一栋两层的平房。娱乐设施也比较简陋。 她又问：“老伯，那员工宿舍在什么地方？” 大爷指了指平房背后。 李燕燕谢过了大爷，绕过幼儿园从侧边的小路走到背后，果真见到另一个矮平房。 那房子简直称不上装修过，就是简单用白漆粉刷了一下，墙面坑坑洼洼的，还用红漆刷着“汇仁肾宝他好我也好”的广告标语。 矮一点的墙面上有好多小朋友的黑脚印，也不知是谁家熊孩子蹬上去的。 整个员工宿舍其实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农村一层平房建筑，一个门，三扇窗，门口紧闭，窗户半开着，远远得能看到里面也是简单的桌椅床柜等家具。 看来这边条件确实艰苦，能来这里支教的女青年教师，那得有多大的勇气。 一想起这样无私奉献的女园丁居然横死，还是被村干部给奸杀的，李燕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在游戏里就应该借着小钟离的手好好教训那村长一顿！ 虽然不知道游戏里到底能不能随心所欲操作角色，但现在李燕燕很清醒，这里是现实世界，她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大好女青年、未来国家栋梁，遭遇这种横祸。 李燕燕上前一步，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连敲几声，完全没有动静。 她试着用力推了推木门，推不开，那门应该是从里面拴上的，从中间门缝里能看到一根横着的门闩粗木条。 她又走到最近的窗口，探头往里看了看。 窗边白色窗帘被风吹的翻飞作响，屋子里有点背光，外面阳光照不进去，但是又没开灯，应该是没人。 “你找谁啊？”突然，一个几无血色的惨白的人脸从窗帘后面钻了出来。 第16章 死马当活马医 要说这李燕燕的心理素质也是真够好的，得亏白天玩了个惊悚游戏，这会儿见到惨白人脸她愣是没尖叫也没哭闹。 “你，你好，抱歉打扰了，我是电视台记者，我叫李燕燕，我是来取材的。”李燕燕虽面色不慌不乱，但言语间还是有些哆嗦。 惨白人脸缓缓探出上半身，整个一从电视机里爬出的贞子似的直愣愣站在窗口，就差没用黑头发盖住脸了，一缕阳光照到她脸上这才有了点活人该有的气息。 原来是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 李燕燕上下打量她，她穿着很朴素，气色不太好显得没有精神，一头黑发扎在脑后，头发有点自然卷，皮肤也比较粗糙。 女人伸出一只手，把随风摇曳的白窗帘往边上扒拉了一下，又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李燕燕：“记者？你要取什么材？” “那个，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李燕燕指了指窗户，表示这样讲话不太方便。窗户大概有1米5的高度，从这里也看不完整宿舍里的情况。 女人犹豫了一下，抬手抓了抓自己头发，但还是缓步走至边上的木门，给李燕燕开了门。 “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接到消息说老槐村最近出了凶杀案，让我过来收集新闻素材，我打听到那个支教的女老师就是在这里被害的，所以，我想进去看看，拍些照片可以吗？” 女人一听到“支教女老师”这几个字的时候明显的反应特别大，眼睛猛地一瞪，拼命抓自己头发。 嘴里还嘀嘀咕咕：“支教……女老师……支教老师……” “你没事吧？”李燕燕伸出手掌在那女人面前晃了晃。 这时候，另外一边的房间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老年斑的婆婆。 “尤莉老师又犯病了，小姑娘，你先进来坐吧。”婆婆走到大门口这边，示意让李燕燕进屋里来。 尤莉老师？这个中年妇人也是幼儿园老师？ 李燕燕跟着老婆婆走进屋，看那婆婆拽着尤莉老师一起坐在了长凳上，她也找了个凳子坐下。 “尤莉老师她，得了什么病？” “精神病。” “啊？”李燕燕有点诧异。 一个幼儿园老师居然得了精神病，那她还能好好教书吗？而且据自己观察了半天，这教职工宿舍里好像没有别人了。 “婆婆，您也是这幼儿园的老师吗？” “我不是”，婆婆摆了摆手，起身要给李燕燕倒茶，“小姑娘，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看见我家老头子了吧。” 原来是那位看门大爷的妻子。 李燕燕点了下头又拦住了婆婆，表示自己并不口渴，让婆婆先别忙活。 坐在一边的尤莉老师自己喝搪瓷杯子里的水，渐渐就安静下来，然后自顾自回屋休息去了。 紧接着，婆婆给李燕燕讲了个故事。 有一个22岁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考上了教师编制，被分配到老槐村，需要给幼儿园支教三年，完了就能回省城小学继续工作。 女教师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不过她父亲有酗酒的毛病，有时候半夜喝得烂醉跑回来，还会拿她母亲撒气，拳打脚踢各种使唤。 女教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编制，又可以远离酒鬼父亲，就欣然离家，搬去了老槐村幼儿园。 头年工作得都还顺心，小朋友们喜欢打闹，女教师也很有耐心陪他们做游戏，有时还教他们英语呢。但过了一年以后，这老师竟突然得了精神病，天天凌晨三四点钟就从梦中惊醒，之后怎么都睡不着。 老槐村穷乡僻壤的位置，学校里师资本来就匮乏，村委会一听说这老师精神不正常了，就赶紧送她去城里大医院做检查。 一看病才知道，是得了轻度抑郁症，医生说问题也不算太严重，开了些抗抑郁的药给她吃，并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如果多梦早醒的症状有缓解了，就可以停药了。 所以说这城里大医院的医生就是厉害嘛，药一吃，觉一睡，没休息几天女教师的病情还真的好转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女教师在老槐村幼儿园的教学任务完成，原本应该留任期满、回城高就去，可谁知这女教师好像爱上这里了，死活不肯离开。 当然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陆续也长大了，进了小学，一批又一批新鲜血液进来了，村委会一看很高兴啊，难得有个青年女教师这么敬业爱岗，都开开心心地让她继续留下了。 女教师28岁的时候，命运再次开了个玩笑，她又精神病发作了。 这一次比五年前的程度要深，精神也有些恍惚，除了会失眠多梦和早醒，有时候大白天上着课都能晃神，一发呆就是好几分钟，有一次把玩游戏的孩子们都吓傻了。 这回村委会里的干部都说忙得走不开，陪女教师去城里看病的是幼儿园看门大爷的妻子，也就是刚才那位婆婆。 婆婆姓杨，别人叫她杨大娘。 杨大娘陪着那女教师去看病，里里外外打点的仔细，医院排队又是排了一宿，才挂上个专家号，杨大娘心想着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病了，那必须得找个专家来给她治好咯。 专家就是专家，和女教师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心理咨询，这才给出诊疗意见： 她得了中度抑郁症。 听名字也猜得出来，这抑郁的程度比五年前要严重。 专家还是开了些抗抑郁的药，说的话基本也是和先前那样：先服药治疗，好生休养，哪天症状好转了就可以停药，正常上班了。 还别说，这专家开的药也挺有效，女教师休整了短短一个星期，病又痊愈了。 也就是说，在这两次发病间隔的五年时间当中，女教师几乎没发过病也没吃过药，平时和正常人无异。 故事听到这里时，李燕燕有了些想法。 她自个儿就是学心理学的，对精神疾病方面还是有些研究。一般按照这个女教师第二次发病的症状来看，她有既往病史，又有个酗酒加暴力倾向的父亲，这种家族史也能构成一定因素。 以前学校老师教过，精神疾病很多都是有遗传因素的。女教师的父亲属于酒精类物质使用戒断障碍，或许还有间歇性暴怒障碍，所以从基因遗传的角度考虑，女教师也可能会罹患某种精神病。 但正常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引发精神障碍的，女教师或许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刺激。 想到这里，李燕燕继续聚精会神听杨婆婆讲故事。 她直言不讳：“我刚才讲的就是尤莉老师的故事。尤莉老师今年34岁了。” 34岁？完全看不出来啊，她沧桑的模样看着得有四十多了吧，面容那么憔悴，毫无血色。 “她是食欲不好吗？为什么看着很虚弱。”李燕燕问道。 杨婆婆就叹了口气，继续说着尤莉老师的近况。 原来尤莉上周刚 结婚。 本来她在幼儿园一呆就是十二年，教学质量和对小朋友的态度那都是村民们有目共睹的好，就是她交际圈子太窄，每天只在学校和宿舍呆着，没有机会谈恋爱。热心村民就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村里一位村干部，叫程华，也是念过大学后来回乡就业的那种，跟尤莉算得上门当户对，年龄也差不多。 两人谈了一年恋爱，双方见过家长后就定下了婚事，毕竟年纪摆在这里。 农村里三十多岁没结婚的还是少见，要么读过书，要么工作忙，要么就是家里太穷。 这一对鸳鸯是赶上了好缘分，结婚当天夜里，尤莉却忽然又开始发病了。 不过这一次，情形有所不同，前两次发病她主诉早醒严重，而这一次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到了白天也是精神恍惚。 她夜里总感觉耳边有人在跟她说话，她老公程华躺在她身边都被吓醒了好几次。 尤莉没办法，只能又搬回教职工宿舍里来住。这不，她现在终日疲惫，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每顿只吃一点点，脸上也没精打采的。 看过医生也吃过抗抑郁的药，这次完全没效果，症状一点都没好转。 李燕燕听到这里，就问杨婆婆：“我能进去和尤莉老师聊一聊吗？我学过心理学，以前也给人做过心理辅导，也许我能帮助她。” 杨婆婆狐疑地抬头看了李燕燕一眼，可能觉得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还能给人瞧病吗，但转念一想，反正尤莉都那样了，就司马当活马医吧。 第17章 心理咨询 尤莉老师的房门虚掩着，李燕燕小心敲门进去，朝她笑了笑，见她此刻神情状态都还比较镇定，就和她聊了起来。 “尤莉老师，你真伟大，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老槐村幼儿园十二年，现在这社会很少能遇到像你这么无私又敬业的人了。” 尤莉一改方才的神经质表现，此刻儒雅地微微一笑，像一位老师那样客客气气地和李燕燕说话：“你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也许是被人夸奖而害羞，她脸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李燕燕看得出来如果尤莉女士没得病，一定是位温柔大方的好老师。 她没有马上针对尤莉的抑郁症做心理咨询，而是试探性地问另一件事：“这里只有你一位幼儿园老师吗？” 尤莉诧异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房门口的方向：“本来有两个老师的，不过现在……只有我了。” 李燕燕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房门口，原来尤莉的房门正对着另一间房的房门，想必那边就是死者的房间吧。 “那另一个老师，她去哪了？” “她……”尤莉迟疑片刻，站起身，抓了抓头发，又从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开始对着镜子给自己梳头。 尤莉的动作相当诡异，怎么形容呢，她的辫子扎在脑后，但长度还不至于能把发尾抓到身前来，她就那样勾着上半身，然后伸长了胳膊够着后颈的方向使劲地梳辫子，发尾因为有静电反应越梳越炸开，而她正巧又穿着一条土黄色的连衣裙，从李燕燕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她有点像只炸毛的母猴子。 她一边用诡异的姿势梳着头，一边对着镜子蠕动嘴唇： “小琳她死的可惨了，我那天搬回宿舍来住，敲她的门半天都没反应，找杨大娘来开门一看，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光着身子没穿衣裤，头发也湿哒哒的，浸在血里，一股子腥味。噢对了，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吓着，小琳的脑袋……像个瘪了的皮球，左耳朵都烂成几块整个凹进脑壳里，左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尤莉越说越激动，又干咳了两声，目光忽然盯着镜中的李燕燕的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直教人通体发寒。 “警察赶来的时候，地上的血都凝固了”，尤莉猛地一回头看向李燕燕，“你说小琳是不是很可怜？” 原来那受害者的死状这么惨烈。头一回听到具体实情的李燕燕确实有被震撼到。 事实远比新闻里报道的要残忍。 内心不由得又咒骂了那个姓赵的混账几句。 李燕燕连忙说道：“小琳老师是挺可怜的。尤老师，也请你节哀啊。” 尤莉放下梳子，又捧起搪瓷杯子开始喝水。 李燕燕就想，这个尤莉老师是结婚当晚发病的，一宿没睡好，之后就出现白天终日疲惫，夜晚难以入眠的症状，这些症状都和她前两次发病时的多梦早醒的情况不同，说明她可能不是抑郁症复发。 结婚当天，估计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 听杨婆婆说尤莉结婚是2月23号，病症持续了三天她才搬回教职工宿舍，所以撞见小琳的尸体是26号的事情。 也就是说小琳之死并不是导致尤莉发病的原因。只能说，尤莉看得那个恐怖场面以后，精神障碍变严重了。 另外，发现小琳尸体时，她的血都没干，屋里也没有尸臭，说明她刚死没多久。既然专班民警已经抓到凶手了，那案情的真相估计只有警方最清楚。 李燕燕开始帮尤莉转移注意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尤老师，我听杨婆婆说你也生病了，你最近好些了吗？” 尤莉把头从搪瓷杯子口里抬起来，先是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看样子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病症。 “其实我除了记者以外还是一名心理师，我可以帮你，能给我说说你最近的感受吗？”李燕燕知道，旁人对患者病情的描述，和患者的自述，有时候会存在矛盾，或是遗漏之处，她这是趁着尤莉还清醒，想听听她自己的描述。 尤莉就如实说了。 前面从结婚前两天，到结婚当天发病，再到后面三天的症状，都说得和杨婆婆描述的无二。 但因为之后搬来了宿舍，又亲眼目睹了凶案现场，尤莉就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开半扇窗，而杨婆婆住在另一间房，所以杨婆婆见到她的机会也少。 尤莉说自己晚上怎么都睡不着，耳边总有嗡嗡的说话声，还有皮鞭抽打的声音，白天她又犯困，从早上7点睡到晚上8点，就这样都还觉得整日疲倦，四肢乏力。一到夜里，就又睡不着了。 李燕燕想了想，这症状有点像是在倒时差但又倒不过来啊！ 如果换做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晚上熬夜、白天睡懒觉，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尤莉老师34岁了，任教以来十多年也一直是正常作息，早睡早起，突然这样黑白颠倒、精神困倦，确实不寻常。 总不能是因为结婚太兴奋太激动了，内分泌失调了吧？ 等等！内分泌失调？ 有没有一种可能，尤莉是身体机能生病引发的精神不振呢？ 李燕燕问：“尤老师，你结婚以后有考虑要个孩子吗？我看你这么喜欢幼儿园的小朋友，应该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吧。” “当然，我当然希望能生个小孩。” “那你和先生去做了孕前检查没有？”李燕燕追问。 尤莉微微皱眉：“还没有”，她犹豫了一下，迟迟才张嘴又说，“你也知道，华子他因为我这个精神状况，现在对我有点抗拒了，他一听说我以前得过抑郁症，就……我估计……” 李燕燕见她哽咽知道她要说丧气话，于是赶紧打断她：“别着急啊尤老师，依我看，你这症状不是之前那种抑郁症，你可能是甲状腺功能减退症，我建议你最好是去医院体检一下，重点看看内科，说不定啊，你这病很快就能治好了。” “真的吗？”尤莉那灰暗的眼眸中果然闪现出一道光。 第18章 准确的诊断 “当然，放心吧尤老师。”李燕燕又冲尤莉咧嘴一笑，接着安慰了几句才出去。 心里想着一会儿带尤老师去看个内科。 接着在杨婆婆的帮助下，李燕燕打开了小琳老师遇害的那间房。 里面已经做了简单的血污清理，看样子警方破案以后，已经告诉杨婆婆可以打扫卫生了。 不过地上还留着警方取证时做的一些记录的痕迹，诸如有编号的小纸条之类的。 李燕燕想知道的线索，这房间里几乎都没有了，她只能用手机简单拍了几张照，然后对杨婆婆说：“谢谢婆婆，真麻烦您了，我已经取材好了，不过我还有点事想问问您。” “什么事啊小姑娘。” “小琳老师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就像警方……说的那样死的呀！”杨婆婆开始结巴起来。 李燕燕一皱眉，这老太太神情不对劲啊，于是伸手握了下她的胳膊，本想借用读心术探个究竟，可又是什么画面都看不到。 她这金手指怎么时灵时不灵呢？难道有什么技能触发前提？ “小琳老师是被那个姓赵的村官奸杀的？”李燕燕想再次确认一下。 只见杨婆婆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那被李燕燕握住的手腕，身子一僵，明显的有些不自然地说：“怎么了小姑娘，这案子……还有什么新进展吗？” 从婆婆的言行举止中很难不让人质疑，但李燕燕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松开手，稍微缓和了下气氛：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对了婆婆，尤莉老师可能得去医院看看内科，我这会儿正要回城里去了，要不我陪她一起去医院吧。” 反正医院离月光世界城也没多远，她也算是顺路。 得到杨婆婆的应允后，她便带着尤莉返程了。 回去时已是五点多钟，315路公交车上的乘客明显要多起来，李燕燕和尤莉两人因为在起点站上的车，所以一开始就有座位。但后来陆续上来了几位老人，她们就把座位让了出来，还被老人称赞了几句。 尤莉小声对李燕燕说：“看不出来啊小姑娘，你还是个热心肠好市民。”心中不禁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记者多了分赞许。 李燕燕只是笑而不语。 等到了医院，挂了个急诊，正好有内科医生坐班。李燕燕目送着尤莉进了医生会诊室，自己在楼道口的自动贩卖机里面买了两瓶水。 手机余额只剩两位数了，她这下有些发愁。看来待会回去后，得找老板预支一点薪水。 也不知道那个惜字如金的社交障碍症早期患者“凡哥”会不会答应。 没错，在李燕燕这个心理学者的眼中，凡哥可不就是个不爱说话的社交障碍患者嘛。 正想着好笑，一侧身，就看见个面熟的身影，也在朝自动贩卖机走来。 警服英气逼人，走路飒爽带风，这不就是中午在便利店遇见的那位汪小迪警官吗。 “hello，你好汪警官！”李燕燕咧了咧嘴，笑起来像个傻白甜的粉丝。 汪小迪先是愣了一下：“你……认识我？”随即一拍脑门，可可爱爱的样子，“噢，你是中午在便利店的那个……” 她记得就是这个女同志，当时提醒大家留意收银员的口袋，自己才能迅速锁定嫌疑人。 “你好，你好！”汪小迪不知道来人有何用意，为什么要跟自己打招呼。 “其实，我是你的小迷妹！我对汪警官你仰慕已久啊！”为了能套出一手消息，李燕燕也算是拼了。 所以说李燕燕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她在汪小迪面前努力扮演出一副很崇拜女神的样子，其实就是想打听老槐村女教师奸杀案的内幕。 毕竟照片上有汪警官，她应该是参与了嫌犯抓捕行动的。 可自己总不能直勾勾地上去问吧。 而下午便利店那件事，正巧成了结识汪警官的契机。 李燕燕于是自告奋勇帮汪小迪买了一听雀巢咖啡：“请你喝咖啡！” “谢谢，不过……” 见她推开咖啡要回绝的样子，李燕燕赶紧又说：“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不算贿赂，喝吧喝吧同志！就当是老百姓感谢你们除暴安良！” 她一番话说的汪小迪倒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勉强接过那罐咖啡。 李燕燕也不给她反驳的余地，只一个劲儿的递话头子：“汪警官，其实我一直想问，中午在便利店的时候，你是怎么确认那个收银员小惠就是偷钱的人的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汪小迪心里悬着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 本来看这个女同志没事献殷勤，她有点慌，但现在她总算敢放心打开那罐咖啡，喝了一口：“她啊，她兜里的钱上有名字。” “就是那个‘王若然’三个字？” “对。” 汪小迪看着这位自称铁杆粉丝的女同志和自己年纪相仿，搁在平时不上班的时候，两人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于是也就不吝啬自己的言语，详细讲了经过。 原来，汪小迪中午和同事一起去便利店买午饭，同事正好忘带手机了，就从兜里摸了张百元现金付出去了。她同事兜里的现金本来是打算第二天给孩子缴学费用的，所以每张钞票上都写了她女儿王若然的名字。 汪小迪翻看小惠那叠钱时，见里面有张钞票也写着王若然的名字，这可不就是活脱脱的证据吗。 “这小偷也算是倒霉了，如果钱上没写名字，她估计还会一直冤枉那个老实的打工人刘姐吧。”李燕燕嘟囔道。 “那倒也未必。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高科技侦察手法了，只要小惠做过偷窃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汪小迪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突然用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看了李燕燕一眼，笑着说：“其实这案子不难，只需要给收银台钱箱和小惠兜里的钱做一下痕迹比对就可以了，每张百元钞票放进收银台钱箱时都会被夹子压住，每张钞票上应该都有压痕和夹子上的铁屑，总之，只要那钱是从收银台里取的，痕迹专家很容易就能验出来。” “哇，真厉害！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痕迹学吧！”李燕燕露出一双崇拜的星星眼。其实她早想到警方肯定有专业的侦查工具，只是自己没亲眼见过而已。 看到汪小迪一脸受用的表情，李燕燕赶紧又抓紧机会向她示好，并告诉她自己就在月光世界城新开的剧本杀游戏馆里工作，希望对方有空能来体验一下。 从见到汪小迪的第一眼开始，李燕燕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她。 她看得出来，这位女警应该也是很喜欢推理的。而玩剧本杀这种桌游类的游戏已经成了时下年轻人当中非常受欢迎的一种社交方式，何况她们店的游戏还是全息模拟的，她坚信，像汪小迪这样的人只要去试一试，一定会像自己一样爱上这种游戏。 两人正寒暄着，汪小迪带的那个辅警走了过来，说是刚刚带来医院的喝酒闹事群众已经做完验血了，而李燕燕这边正好也看到尤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于是就向汪小迪告了别。 医生给尤莉做完检查，还真诊断出她是甲状腺机能减退症，好在并不算太严重。 医生给开了甲状腺激素药，也叮嘱过了服药注意事项，尤莉就在李燕燕的陪同下去药房取了药，然后出了医院。 “想不到还真被你说中了，小姑娘啊，我看你才是神医。要不是有你，我可能会以为自己抑郁症又复发了呢！我丈夫……估计也会因此离开我……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尤莉上公交车之前，对李燕燕一个劲的夸赞和道谢。 李燕燕仍是微笑，并和尤莉交换了手机号，说是后续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自己能帮的上就一定帮。 尤莉上了车，落了座，临了还不忘嘀咕一句：“真是个心地善良的神医。” 望着窗外小姑娘直朝自己挥手道别，尤莉感动得眼角都湿润了。 第19章 白不凡 回到游戏馆时，晚饭已经送来了，难得看到老板凡哥兴致勃勃在享受美食，还和阿曜有说有笑的，李燕燕也赶紧走进餐室，准备加入其中。 “燕燕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晚点，我跟凡哥都吃完了！”阿曜催促李燕燕入座吃饭。 晚餐依旧是有荤有素，合理搭配，而且居然还有李燕燕最喜欢吃的鸡肉沙拉。不错，必须全五星好评。 李燕燕甜甜一笑，洗手准备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和老板打招呼呢，倒是老板先开了口。 “李女士，这工作环境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哎呀老板，瞧你客气的，你可别叫我李女士了，叫我燕燕吧！你这儿环境真心不错，吃的好，玩的也好！”就是不知道住的好不好。 最后那句话当然是她在心里说的。 现在开启刷老板好感度模式，得可劲儿地夸才行。 至于住宿环境嘛，吃完饭阿曜应该就会带她上楼去看了吧。 老板显然很受用，笑着喝了一口汤，又用纸巾擦嘴角的油，客气地说：“那你也别喊我老板，大家都是年轻人，叫我的名字就行。” 阿曜特别有眼力见，连忙补充道：“凡哥全名叫白不凡！”话音一落，他用手背蹭了蹭下巴。 李燕燕觉得他那习惯性动作真像一只小奶猫。 “白不凡？”李燕燕轻轻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弱弱地问：“那个，我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请求，不知道能不能……” “说吧。”白不凡放下碗筷认真地看向她。 “我想先预支一周的工资可以吗？”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但白不凡还是听得真切。他显然是被这话给愣住了，半天没张口回应。 一旁的阿曜连忙帮腔：“燕燕姐这是急用钱？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燕燕决定把话说清楚，免得人家还以为自己背景不干净呢，“我就是欠了两个月的房租还没还，房东太太催着要赶人了，可我家出了点事，现在手头紧，确实拿不出钱来。” 阿曜抢着说：“那好办，你今天开始就可以住我们场馆里了，二楼有员工宿舍，待会儿我就带你上去看看，至于工资嘛……” 他侧头看了白不凡一眼，见他神情自若没有要反驳的意思，阿曜于是做了主：“你加一下我的v信吧，我现在就转五千块钱给你。” 一听这话，李燕燕感动得想流泪了，还真是遇到好同事好老板了呀。 本来她是打算找几个大学同学借点钱的，她的同学们基本都找到工作了，东拼西凑总能凑齐两个月房租的。 想不到这事直接让阿曜给解决了。 而且老板也没有反对。 李燕燕赶紧加了阿曜好友，才刚收到钱没几秒，马上又转给了房东王阿姨的账上，然后还发了条信息过去：王阿姨真抱歉，拖了您这么久的租金，我明天会过去收拾行李尽快搬走的。 发完信息才看到今天王阿姨又给她打过十几个电话，都是未接。估计王阿姨也挺无奈的吧。 信息才发过去，王阿姨马上回复：搬走后记得把钥匙还给我！ 李燕燕看后，头上几道黑线。 “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阿曜听着李燕燕的手机叮叮的一直响，就关切地问道。 李燕燕连连点头，并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三人继续吃饭，边吃边聊《梨村后山秘事》那个剧本的细节。 李燕燕想到今天探访老槐村的经历，正好剧本创作者本尊白不凡就在现场呢，她自然是要逮住机会问问对方。 “白不凡，你看了今天早上那个老槐村女教师奸杀案的新闻没有？” 白不凡不解地摇了摇头。 阿曜就帮着解释：“凡哥今天一整天都在楼上写本子呢，哪有时间看新闻。不过燕燕姐，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在抖音上刷到了，现在都上热搜了呢，好像那个嫌犯是一个村干部，现在已经被停职查办了对吧？” 李燕燕点头：“是被逮捕了。” 她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白不凡，觉得很奇怪，梨村的剧本案件分明就取材于那个老槐村，白不凡既然是剧本创作者，阿曜又已经承认了剧本内容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那白不凡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新闻报导的案情呢？ 莫非真如阿曜所说，他是忙着工作，还没来得及看这个新闻？ 在李燕燕细微的观察下，果然捕捉到白不凡神情的一丝丝异样。 在阿曜提到“村支部书记赵某”时，白不凡的眉头很不自然地皱了一下。 他这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假如梨村的月娥事件是真的，白不凡一定也在当年那群知情者当中吧，而那时候村民们全都选择不报警，选择帮助村长包庇他的儿子，白不凡是心生不满才创作这个剧本的吧！ 那么这一次，嫉恶如仇的白不凡知道赵某被抓了，他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第20章 遇到杀手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白不凡显然是个很善于伪装的人。 在李燕燕一次次审视的目光和试探的问话中，白不凡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这个老槐村凶杀案感兴趣的样子。 李燕燕见问不出来，只得作罢。 茶足饭饱，一番闲话家常过后，白不凡说是还有个游戏脚本没做完，就先去忙了。 李燕燕不知是该夸他还是损他，整个一工作狂啊喂。 这时，阿曜提醒她：“燕燕姐，你不是这两天就准备搬家吗，需不需要我去给你帮忙？” “不用不用”，李燕燕摆摆手，心想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小弟弟，再说了，他们才刚认识一天，而且家里其实没有很多东西需要搬，无非是些旧衣服旧被褥之类的，再加上她的书本和电脑。 大学毕业那天从宿舍搬家，她已经丢掉好多东西了。父母又比较节俭，平时也很少给家里添置什么贵重物品。 一想到父母失踪了那么久也没消息，她心里就烦躁不堪。 饭后，阿曜就带着李燕燕上楼看房。 他微微勾唇谦和一笑：“那边就是员工宿舍，我先带你过去看看吧！” 李燕燕紧跟其后，看着这个年纪不大、个子却高自己一头多的小大人模样的男孩子，想笑又不敢笑。 顺着复式楼梯上了二层，这才发现二层还有四间空卧室。 随着阿曜挨个打开房门，李燕燕眼前一亮，竟是四间装修风格迥异的卧室，且全都配有独立卫浴，里面居住设施也是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啊。 就跟特色主题民宿一样。真不错！ “目前你是第一个入职的员工，这四间房你挑一下吧，看你喜欢哪种风格？”阿曜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李燕燕进去自由参观，随意挑选。 一间是粉色温馨公主风，一间是深蓝色的未来感十足的科幻风，一间是淡绿色还摆放了许多植物的田园风，最后一间是比较大众化的灰白色调北欧极简风。 每个房间里都有宽敞的床，床头都放着个极具科技感的弧形枕头，和楼下娱乐区域的游戏枕是同款。 “那我以后岂不是在自己房间里也可以随时登入游戏？”李燕燕忙问。 “话虽如此，但你也得先组团，再打本吧。不过目前新手级别建议先玩单人本，可以熟悉这款游戏的操作模式和风格。”阿曜讲解道。 李燕燕这会儿感觉心情好多了：“阿曜，我很喜欢这间深蓝色的房间，我可以选这间吗？” 科幻风格，充满神秘色彩，她想也许自己能做个又a又飒的女强玩家。 不是说积分打进排行榜前三，还有高额奖金吗，她现在提前一天登入游戏，也算是开小灶了吧。 阿曜客气说道：“好的，那这间房就属于你了！” 他立刻把房门锁设置上了李燕燕的指纹：“以后你就可以指纹解锁进门了。 “谢谢你了阿曜！那你和白不凡呢？你们住哪？” “凡哥就住在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阿曜指了指远处一扇红漆木门。 李燕燕顺着方向远远看去，那门就像是嵌在走廊尽头的墙壁里的一幅油画，十分神秘。 “凡哥平时会在那间房里创作游戏剧本。至于我嘛，我一般都在前台待着，柜台背后有一间卧室，晚上我睡一楼的卧室。” 李燕燕点了下头，估计这阿曜算是帮忙看门的吧，防止夜里有小偷？ 她也没多问，然后又扭头瞟了一眼那扇神秘的红漆木门。那扇门好像有种无形又未知的吸引力。 她很好奇，很想走过去仔细端详一番，但转念一想，以后探索的机会多的是，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别做无礼的事情。 阿曜把游戏馆正门的密码告诉了李燕燕，又说：“那燕燕姐你就自便吧，我回我自己屋去了。” 这阿曜笑起来特治愈，而且说话又很客气，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等阿曜下了楼，李燕燕也走进了她的深蓝色房间。 屋里一应俱全，完全是个温馨的港湾，她这下总算有安稳地方住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简单做了下清扫工作，她就出门去了。 李燕燕和父母租的那个房子在她大学附近，从月光世界城出发，步行过去得三十多分钟，坐公交车会稍微快一点，不过沿路停靠的车站比较多，如果搬家的话，叫个货拉拉会更方便。 她回家的时候是步行，一来省钱，二来想饭后消消食儿。 之前吃完晚饭出来散步也都是半个小时起步，所以这个距离对她来说属于小case。 刚到家，奇怪的感觉渐渐袭来。 她家租的是带院子的一楼，但她推院子大铁门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难道是早上出门忘了锁？ 她以前几乎没出现过忘锁门的情况。 一拍脑门，上午房东阿姨来过，也许是打自己电话一直不接，房东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吧。 房东阿姨只有院子大铁门的钥匙，里面的房门锁她爸爸租下来的时候就换过，所以房东是没有里面钥匙的。 她小心翼翼走进院子，带上门，落好锁，又进了里面的门，这次她先试着转动门把手，还好，门关的死死的，啥事没有。 她猛叹一口气。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 。 用钥匙拧开锁芯，推门进去的一刹那，她却用余光瞟见，右边的窗户竟然是开的，窗口处好像有一道光迅速闪过。 是眼花了吗？ 她快步走到窗前，拿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往房间里照。 屋里静悄悄的，窗下也并无异常。由于没开灯，所以也看不见屋里的情况。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早上出门之前把窗户拉上了呀！ 这扇窗户是横向推拉式的，因为她家住一楼，院子边上有几棵大树总是会被风吹的掉叶子下来，所以平时如果家里没人，就会把窗户拉上，免得落叶飘进房间里。 不过她记得自己只是关了窗，并没有反锁。难不成，今天房东阿姨自己开门进了院子，看敲不开里门，就拉开窗户往里看？ 房东阿姨也太不讲究了！ 李燕燕埋怨了两句，从房门走了进去。 先是简单收拾了下衣物等行李，用两个旅行箱装的满满的，又把自己床和父母床上的被褥枕套棉絮全都叠好、捆好，再开始收拾电子产品。 明天还得去买几个纸箱子，不然这些东西不好搬。 忙活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见外面天都已经黑透了，连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都散场了，她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歇了口气。 商场晚上十一点钟就要关门，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今晚就先拖两箱日用品和衣服过去吧，剩下的，明天带纸箱子来打包，再叫个车。 这么想着，李燕燕手里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左右一边一个，她再次确认关好了门窗，上好了锁，这才走出院门口。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外右侧花坛后闪了出来，一个亮晃晃的东西以迅雷之势就朝她的脖子刺来。 她分明看到，那是一把匕首！ 她条件反射地就抬手去挡，霎时间，李燕燕右臂上被划了一道血口子。 此刻院门已经落了锁，她根本没时间开门躲进去，她第一反应就是甩下两个行李箱撒腿就往左边那条路跑去。 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穷追不舍！ “我靠！这特么到底什么人，变态吗，为什么追杀我？”李燕燕此刻整个人都懵了，除了脚下机械式地快速狂奔，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1章 你得去医院 这人肯定不为劫财，不然他为什么不抢那两个大行李箱，而是对自己穷追不舍？ 难道是杀手吗？ 李燕燕越跑越开始喘，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样没命地往前跑，哪怕已经有点酸软吃痛，可她完全不敢停下来。 因为身后的脚步声追得很紧，她差不多还能听到身后那人的喘息声。 路上行人已经几不可见了，再加上李燕燕院门口左边这条是个小路，是在两栋矮楼的夹道里面，没有商户，也没有门，只零星有些紧闭的窗，还都上了防盗网。 好不容易跑出那条夹道，跑到大马路上，她一个侧身转了弯，余光瞟了眼追自己的人。 那人好像身高并不太高，反正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一身黑衣从头裹到脚，李燕燕完全看不出来是谁在追自己。 那人好似追到大路上以后就开始非常生气，把匕首藏在了黑衣口袋里，但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艾玛，真要命，早知道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好好练长跑了。” 李燕燕此刻已经是累得不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唇也干裂发白。 身后那人突然追上了她，一把拽住了她的卫衣帽子，用力往后一扯。 “救命啊！杀人啦！”仰倒下去的一瞬间，李燕燕大声呼喊出来。 眼见着杀手从兜里再次掏出匕首来，对着她胸口就要往下刺，路灯照在匕首上反射出刺眼的一道光。 李燕燕赶紧一个打滚，往身侧滚了一圈。 只见，匕首尖端瞬间刺进地缝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可李燕燕的帽子被那人紧紧拽住，帽子上的绳子硬是绕着她脖子绕了一整圈，就这样紧紧勒住了她。 “救……救命……”她发出声嘶力竭的呼救，双手用力扯住绳子。 从没想过帽衫上一根装饰绳有一天会要了自己的命。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穿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点子背，大路上竟也没个行人，来往车辆飞驰而过，没有一辆为她停留。 杀手一点不手软，拔出匕首还欲再刺， 李燕燕绝望地看向杀手，这人戴着黑面罩、黑头巾，整个面部被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脸。 内心一句卧槽！这就是被监控拍到了也认不出来是谁啊，摆明了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匕首抬高就要往李燕燕胸口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个石块朝杀手的手背砸了过来， 匕首“咣当”一声被砸落在地。 李燕燕见势，双手用力一拽脖子上的绳子，身子猛地站起来，又用吃奶的劲双手猛拽自己脑后的帽子， 那杀手一只手拽不过她两只手，李燕燕这才得以逃离魔爪。 跑啊，这时不跑更待何时！ 杀手迅速捡起地上匕首就去追她，一个穿深色运动服的男人从绿化带那边跳了出来，一脚踹在杀手的后背上。 杀手底盘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 男人也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过是一身夜跑的健身小达人行头， 李燕燕听到身后有打斗的动静，这才减慢了脚步回头看。 见那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是谁也不占上风，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脸。 这时候终于有辆路过的汽车停了下来， 汽车的前大灯对着他们俩照着，一直猛按喇叭。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好像是在用喇叭声打什么暗号似的。 李燕燕用手掌挡住刺眼的强光，从指缝间看向那辆车， 本以为有热心市民要下车来劝架呢，谁知那黑衣杀手却是朝着汽车看了一眼，然后用匕首在运动服男人的面前恐吓似的一划拉， 男人往后躲闪，杀手直接二话没说跑上了汽车副驾。 汽车打开远光灯，猛地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李燕燕愣在当场，连车牌号都没看清楚。 这特么都什么玩意儿啊，拍戏也不带这么刺激的啊。刚才自个儿小命差点都呜呼了。 她这时才发觉自己双腿已经抖得厉害。 她颤颤巍巍挪步到运动服男人跟前：“喂，你没事吧？” 男人摇了摇头，喘着粗气，两手搭在膝盖上，弯着腰：“没……没事。” 眼尖的李燕燕看到男人左胳膊的袖子明显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你好像受伤了。”李燕燕指了指他的袖子。 她这才开始仔细打量他。 穿深色运动服的男人撩起袖子，露出性感的小手臂，还好刀口很浅。 他的手臂和小腿肌肉在路灯灯光下映出小麦色，他身上有种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应该是跑了有很久了，就连喘息声也充满磁性，虽然看不见脸，但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长睫毛一刷一刷的。 这双眼睛看着还挺眼熟。 等一下，他怎么还画着黑眼线？左耳居然还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 哎呀我去这什么娘炮打扮！ 刚被救命恩人迷住的李燕燕突然一下子又想脱粉了。 男人根本没管自己手臂上的伤，不屑地说：“小伤而已，回去洗洗就好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汗巾，自己把手臂给包了一圈。 李燕燕不禁吐了吐舌头，连忙抬手去帮他把汗巾打了个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你……你真的没事吗？” 话音刚落，她突然自己右胳膊一阵吃痛，疼得龇牙“嘶嘶”叫了起来。 方才只顾着逃命，哪里感受得到胳膊上的刀伤，可现在杀手跑了，她的疼痛感才从双脚蔓延到胳膊。 她穿着长袖帽衫，右手腕有血流过指尖，滴到地上，男人连忙卷起她的袖子：“你这伤口好深，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对方下这么狠的手？” “哎，我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李燕燕龇着牙不住地叹气。 男人看了眼手表，倏地一皱眉头：“不行，时间快到了。”随后就在路边帮李燕燕拦了一辆出租车，又叮嘱她道：“包扎完了记得报警。” 之后就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李燕燕先是疑惑，这家伙咋不陪自己一起去医院呢？不过想了想，对方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帮忙赶走坏人已是仁至义尽了，说不定人家有急事呢？于是也没有强求。 坐上出租车，司机发动油门刚起步，李燕燕就说：“师傅，麻烦先去一下竹湾小港11栋。” 她那俩大行李箱还在院门口呢，她得把箱子带上，不然被人偷了可咋整。 司机师傅一看小姑娘胳膊上鲜血直流的，自己也吓得一脑门子汗：“姑娘，你这伤，真不用上医院啊？” “我没说不去医院，但我的行李箱还在家门口呢，咱们先去拿行李。” 司机叹了口气，寻思着，这大晚上又拉了个神经病。 第22章 微光商场坍塌事件 出租车起步后，李燕燕摇下车窗，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那个运动服男人的背影正一点点消失在夜幕中。 糟糕，竟然忘记问救命恩人的名字了！ 别说名字，就连口罩都忘了叫人家摘下，以后就算有缘再见她也认不出来了。 哎，脑子里堪堪只记住了那人画着黑色眼线的妖 野双眼，还有左耳一枚黑亮的耳钉…… 李燕燕连连叹气，惊得司机师傅直冒冷汗，心里想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该不会在车上就发神经干什么坏事吧？ 该不会要打劫自己吧？ 不能够啊，自己好歹一大老爷们儿……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一路开车到了竹湾小港11栋门前，司机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李燕燕下了车：“师傅，请等我两分钟。” 那司机要不是想着夜晚开车挣几个钱不容易，估计早就走了，小姑娘还没结账，他只能悻悻地等着。 就见小姑娘走到一个院子门口，径直拖过来两个大行李箱。 “需要帮忙不，小姑娘？”司机好心问道。 “不用了师傅，这俩箱子不沉。”李燕燕自己把箱子拖到车屁股后面，自己挨个塞进了后备箱，然后拍拍手，上了副驾。 “可以去医院了师傅。” “你那手……没事吧？”司机觉得诧异，小姑娘胳膊被划拉了那么深一道口子，流那么多血，搬箱子时却一点不吃力，好像伤口长在别人身上似的。 李燕燕闻言这才想起来，去医院是为了包扎伤口呀，可自己差点都忘了胳膊有伤的事了，她抬起右胳膊仔细一看，伤口居然没那么疼了。 胳膊到手腕处依旧还有血液流过的痕迹，摸上去黏黏糊糊的，想着刚才那个杀手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还下手狠毒，这事一定有蹊跷。 司机不停地问她要不要紧，能不能坚持，李燕燕说：“师傅你再等我五分钟，我回家清洗一下伤口，这医院咱先不去了。” “啊？”司机被她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就见小姑娘再次下了车，自己打开院门的锁，进去了。 “现在的小姑娘真勇敢，受这么重的伤居然不去医院！”司机感叹道。 李燕燕开门进了屋，直奔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对准右胳膊使劲冲。 清洗干净，又用毛巾擦干伤口边缘，她就关灯走出洗手间，想着还是涂点药包扎一下吧，天气热了伤口感染了就不好。 她虽然是学心理学的，但也学过一些基本的医护知识。碘酒、消炎药和绷带就放在父母的房间里，她走进去，拿起碘酒的一瞬间，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屋子被人翻过！” 医药箱里的药品特别凌乱，她爸妈都是爱收拾的人，不会把药品这样随意堆放的。 难道是爸妈回来过？ 李燕燕谨慎地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那个刚打开的药箱以外，别的地方还是很整洁的，并无不妥之处。 又打开每个衣柜和抽屉仔细检查，发现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样摆放整齐。 应该不会是家里遭贼了吧？贼怎么会不翻抽屉找贵重物品，而去翻她家的医药箱呢？ 李燕燕挠了挠头，迅速给自己处理好伤口后，她就拎起那个诡异的医药箱走了出去，重新锁好房门。 院门外的司机等了好一会儿，见小姑娘终于出来了，这才放下心， 见她上车时怀中抱着个医药箱，司机关切地问道：“小姑娘，你真不用去医院啊？” 李燕燕点点头说：“不去医院了，麻烦你送我到月光世界城。” “好咧！系好安全带。”司机应声，一脚油门就出发了。 出租车在夜晚的马路上奔驰，路况很好，司机开的很快，李燕燕一路上都是两眼望着前方发呆，脑子里不住地回想方才家中场景。 为什么爸妈房里的医药箱被翻动过？ 为什么自己一出院门就遇到杀手？ 难道？ 她脑中迅速闪过一道光，这杀手，该不会是来她家找什么东西的吧！ 爸妈失踪半年了，警方什么线索都没有，只告诉她是死了，可她根本不信！ 大约半年前，微光商场意外坍塌，据说死了五百多名员工及顾客。 那时李燕燕还在读大四，住学校宿舍里，她父母当时正在这座商场里上班，事故发生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警方找上门并告知她，她父母的尸体应该是被埋在废墟当中了，找不出来了。 当时好多人的尸首都被压在废墟底下，挖土机都翻了个底朝天，一连两周，黄泥黑沙伴着灰尘满处飘，没找到尸体的死者，警方都是这样通知他们家属的。 能领回死者遗体残骸的家属甚至都成了幸运者。 可李燕燕根本接受不了父母的死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微光商场地处a市的繁华区域。这座商场非常现代化，里面销售着高品质商品，但是价格却比别的高档商店要便宜些，因此成了很多家庭主妇和年轻人购物消费的天堂。 最初承建这座商场的开发商是个国有企业，也是在a城享有盛誉的建筑企业。但是在完成了首期工程，即地基的修建之后，却转交给了另一家民营建筑公司承包了后续工程，目的大概是降低成本。 很多人都猜测，在商场倒塌前，微光的管理层应该很清楚这栋商场存在着问题。 那几日的新闻头条，都是关于微光商城坍塌事件的报道。 事实上，在倒塌当天，微光的董事会还专门召开过一场紧急会议，对商场的质量问题进行过讨论。 有黑料报出来说，商场外墙面出现破裂时，董事会成员就迅速撤离了商场，并指示工作人员，先要抢救商品和存货，再考虑顾客的疏散问题。 商品一箱一箱陆续被打包运送往物流区的大货车上，再一车一车被拉去最近的仓库，有些物流人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只是根据上头的指示，埋头装货卸货。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钟，“砰”的一声巨响！ 眨眼间，整座建筑坍塌下来。 大部分遇难者都是商场里的工作人员和住在附近的家庭主妇。而且当日一楼大厅正在举办月底大促销的活动，许多家庭主妇想赶上能买到低价优惠品的末班车。 随后，上千名营救人员和消防队员投入了这场救援战斗。他们必须时刻提防新的倒塌出现，救援工作不断受阻。 为救出最里面的被困者，人们开始挖掘通道，但地下停车场冒出了毒烟，减缓了救援工作的进程。 一切都处于混乱之中。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救援人员知道废墟下还有人活着，但救援空间只能限制在倒塌建筑物允许的范围内，不能影响周边的交通。 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地救出幸存者。 两天过去了，死亡人数已经过百，仍有数百人下落不明。 茫茫之中依然存在着希望，人们又发现了困在地下停车场一间工作室的24名商场工作人员。他们在巴掌大小的空间内维持着生命，救援人员拼尽全力把他们抢救出来。 抢救区周围站满了人，都是商场废墟下未归者的亲朋好友。他们盯着救援人员一步步深入，目光中透出急切和茫然，内心祈望能从扒开的废墟中见到生还的亲人。 抢救工程很复杂，也非常专业化。政府的态度很鲜明：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幸存者。如果不全力做好这项工作，政府就会受到舆论的谴责。 抢救结束时，官方通报的数据是509人遇难，而实际上的数字可能比这还多！ 人们在探究，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浩劫。 微光商场的老总顾卫国，成了舆论抨击的焦点。 当然他也在被起诉的人群当中。法庭上，他声称自己对商场的隐患一无所知，并表示，如果提前得知顾客已身临险境，一定会采取措施去化解。 新闻报道的画面中，顾卫国对受害人深表歉意，向很多受害人家属鞠躬、下跪。 法庭的听众席上，家属们哀嚎、咒骂，闹得不可开交。看新闻的观众也是一样愤怒不已。 公众的愤怒情绪日益蔓延，后来就连市长和省长都亲临现场进行慰问。 谁也不会相信，事前没有危险迹象的微光商场会顷刻间坍塌。 微光商场坍塌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所有商场的负责人，包括承建单位领导、施工团队领导、建筑检测负责人以及董事会成员，全都受到了起诉和追责，但受难者太多，只有少部分家属领到了赔款，其他人根本没钱可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管理层被送进大狱，在里头照样活得好好的，吃着香喷喷的牢饭，不仅毫无愧意，还嚷着冤枉。 半年过去了，商城重建好了，换了个开发商，换了个新老板，商场名字也换成了“月光世界城”。 三月份开始，各大商户就会陆续开业，那里又将迎来一个新的繁荣景象。 李燕燕的父母却这样无缘无故消失了。 她目视前方，路灯急闪而过，她脑中乱作一团。 第23章 一具身体，两个人格 白不凡吃晚饭的时候兴致很好，还喝了一杯龙舌兰，很少碰酒的他已经有些微醺，听到李燕燕和阿曜谈起老槐村女教师奸杀案的时候，他心里笼罩上一层迷雾。 回到房间后，他并没有像说的那样开始继续搞剧本创作，而是打开电脑，点开自制的一个黑客软件，敲入几行代码。 咔咔哒哒键盘被敲得直响，他运指如飞，很快就黑入了西城分局刑事案件库。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掌握熟稔的黑客技术的白不凡，之前经常会为了创作剧本而从西城分局电子档案馆里面“取材”，到现在似乎还没被警方发现过。 但这一次，他是想进一步了解那个案子。那个新闻上讲的不明不白的案子。 他必须承认，“老槐村”这三个字就像当头棒喝一样，深深刺激到了他。 调出女教师奸杀案的资料后，他把整个文件夹打包复制到自己的电脑里，然后登出分局系统。 文件夹里面有刑警做的笔录、法医的验尸报告、案件审理程序申报表、嫌犯赵构的背景资料以及供词，目前还未上传判决书，估计是嫌犯刚被抓捕，尚未进行案件审理。 白不凡详细点开各种文件，只见尸检报告写着，死者段小琳头部被钝器多次袭击，下体撕裂，大腿内侧有少量精斑，小腿、腹部、手腕、前胸、脖颈多处有淤血和压痕，指缝有皮屑，明显是挣扎过，推测死者系被奸杀，头部重伤为致命伤…… 报告写得很详细，凶器疑似为台灯底座，就遗落在凶案现场，底座上有血迹，死者头颅上的凹痕也跟底座外形完全吻合。死者死状相当惨烈。 当白不凡点开尸体的照片时，他两个瞳孔瞬间放大。 这尸首…… 这头发！ 长长的黑发湿哒哒地散在地上一滩血水里，其中很明显有一处头发被剪掉了一截。 这画面再次刺激到白不凡的大脑——脑中忽然闪现出另一个场景：衣衫不整、袒胸露腿的女人已经吊死在房梁下，两腿蹬得笔直，两臂耷拉在身体两侧，舌头伸出嘴巴，死状恐怖，而她那头披肩长发，一样是有一撮被削掉了似的。 记忆中的画面和电脑上的尸体照片反复重叠。 白不凡两手突然开始抽搐，喉头一腥，他想干呕，伸手摸到水杯，他艰难地喝了一口水，可很快又喷了出来。 两只瞳孔逐渐失焦，他感到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似有锯子在用力锯他的脑壳。 他双手用力抓着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两分钟后，地上的男人身体又开始颤抖，手指动了动，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两圈。 男人猛地睁开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瞳仁开始审视这个房间。 “白不凡这个low逼怎么又把我给召出来了。” 男人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径直走到镜子前：“白不凡的品味可真差，穿的什么沙雕衣服！” 说完这话，他用梳子给自己梳了个中分的发型，又脱掉身上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在衣柜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套深色运动服给穿上。 重新走回镜子前，左右照了照，还是不满意，他又翻箱倒柜的不知从哪找出一支眉笔，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上浓浓的眼线，然后打开抽屉拿出自己之前收藏好的一方小盒子。 精致的盒子里放着一枚黑色的耳钉，他笑嘻嘻地把耳钉戴上左耳。 然后又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再次照镜子，捋了捋额前碎发，这身行头，总算勉强满意了。 他看了眼电脑上被放大的那张照片，发现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女人死的很惨，地上流了很多血。 他嘴里“啧啧”了几声，心想，白不凡这怂蛋居然还喜欢看尸体照片，真是有长进。 上下拨动滑鼠，他这才发现，女尸的头发上好像少了一撮！ 他 恍然大悟。原来白不凡是看到这个才晕倒的啊！ 他干脆坐了下来，仔仔细细把整个案件资料给读完了，这下他心里有了数。 与其自己在家瞎琢磨，不如亲自去一趟老槐村，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他开始翻白不凡的钱包，发现里面居然一张现金都没有，于是只能两手空空就出了门。 此人名叫柳小凡，和白不凡共用一具身体。简单来解释，他是白不凡的第二重人格。 他在白不凡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出现，其后十一年间，他也会断断续续出现。 白不凡知道自己身体里有第二个人格存在已经是大学毕业以后的事了，由于步入社会之后人际圈子广了，他时不时就会记忆断片，或是被不认识的人搭讪，一开始，他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后来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医生诊断说他是得了妄想症，还给他开了一大堆助眠的药。 白不凡就这样时好时坏地度过了后面的几年，直到他开始独立研发这款全息剧本杀游戏，三年的时间里，第二人格柳小凡再没有出现过。 柳小凡出了门，此刻正在看手腕上的表，九点四十，希望时间来得及。 去老槐村的路他知道怎么走，只是他已经三年没被放出来了，又不晓得白不凡的手机支付密码，想打个出租车都没办法，无奈，只能一路跑着去了。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吧！ 顺着马路旁的绿道一直跑，路灯比较暗，可能是气温偏凉，时间也晚了，路上已没什么散步的人，马路上的车辆也是飞驰而过。 可是才跑了二十来分钟，就突然听到有女孩子在喊救命。 隔着绿化带的一排树，他隐约可以看到有个女孩正在被人追赶。 柳小凡本来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正要装没看到就这么擦肩而过，谁知余光却瞥见，追女孩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鞋，戴着黑帽子黑口罩，这打扮，就跟十一年前找上门、逼死母亲的黑衣人打扮一样！ 虽然此时这黑衣人的个子明显矮一点，身形瘦一点，但柳小凡还是怒冲心头，条件反射似的就捡起绿化带里一块大号鹅卵石，直朝着黑衣人的手背上砸去。 咣当一声，黑衣人手里的匕首被砸掉了。 柳小凡看到女孩子挣脱了黑衣人拼命往前跑去，于是就越过绿化带，一脚丫子踹在那黑衣人的背上。 两人扭打到一起，柳小凡本想揪下这人面罩看看清楚，谁知他却趁自己不注意就跑上了同伙的车。 “妈的臭不要脸的！有同伙了不起啊！”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看到之前跑远的女孩子又跑了回来，胳膊还受了很重的伤。 被这么一耽搁，自己时间更紧张了。 女孩殷切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小凡却是想，这女孩得去医院包扎，不然流血过多死了可不好，虽说自己也没所谓，但总不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受委屈，他也很想陪人家去医院，可按照以往的经历，自己这个人格每次出现不超过俩小时就会交替回去。 万一送女孩去医院的路上自己人格突然交替了，把人家给吓着可怎么办？ 再加上他还要去老槐村调查一番，这个事情似乎更为重要。 没办法，柳小凡只得先帮女孩拦了辆出租车，随口叮嘱了两句，然后自个儿转身就跑了。 第24章 慕名而来的顾客 李燕燕回到月光世界城时正赶上商场工作人员准备关门，还差两分钟就到十一点。 这要命的一晚上！ 可把她给累坏了。 剧本杀游戏馆的门也已经关上，她输入密码进去后，看柜台背后的那间房门虚掩着，从门缝能看到亮着灯。 李燕燕走过去轻敲了下门：“睡了吗，阿曜？” “还没呢！有事吗燕燕姐？”阿曜起身将门拉开一半，伸出上半身。 那场面活像只钻出洞口的小猫。 阿曜见李燕燕身后放着两个行李箱，怀中还抱着一个医药箱，就问：“你回家去了？需要我帮你搬上楼吗？” 他指了指行李箱。 李燕燕却是笑着说：“不用，这俩箱子不沉，我想问问白老板的八卦可以吗？” 这话说的，想拒绝都不行， 阿曜挠了挠头，关上门，在门后理了下衣服裤子，这才走出房间，随手很快就把门给带上，好像房间里藏了什么宝贝怕人看到一样。 “凡哥他怎么了吗？”阿曜用手背蹭了蹭下巴，挠着头发问，模样像只小猫。 两人走到柜台前方的小沙发上坐下，那边是场馆里的等候区，平时可以让顾客在此等候或是休息。 李燕燕故作深沉：“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白不凡是怎么设计出梨村后山那个剧本的？你不是说很多剧本都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吗，所以，白不凡设计的这个梨村在现实世界中真的存在？” “没错，梨村其实就是西郊外的老槐村。” 阿曜的话很快证实了李燕燕的猜测。 她又问：“那白不凡是怎么知道老槐村发生的事的？” “凡哥十几岁的时候好像在老槐村住过几年，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才又搬来城里，再往后他就在市区读书了，没再回去过。” 李燕燕微微点头：“那他小时候住在老槐村是和亲戚住一起？” 她问这个，其实是想侧面打听一下老槐村里有哪位同志是白不凡的亲戚或者熟人，这样下次自己再去老槐村打听女教师那个案子的时候，就可以找熟人套个近乎。 谁知阿曜竟然摇头否认：“现在老槐村应该没有凡哥的亲戚了，他十几岁那会儿，是和母亲住在一起，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认识凡哥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他父亲，从没见过他母亲。” “这么奇怪？那你知道他母亲去哪了吗？” 阿曜继续摇头，没有说话。 “那，他父亲是做什么的？也在咱们市？” 阿曜这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神秘兮兮地说了两个字：“秘密！” 然后丢过来一个傲娇的眼神，意思就是：要问你亲自去问他，别问我。 本以为可以八卦出一点小道消息的李燕燕，一看阿曜突然嘴这么牢，顿时跟吃瘪了似的，不敢再乱说话了。 想来，事关白不凡的个人隐私，阿曜又对白不凡那么依赖、那么紧张，应该是不愿乱说吧。 李燕燕见好就收，和阿曜简单又寒暄了两句，道声晚安就赶紧上楼去了。 整理好那些衣物之后，她就开始仔细检查医药箱里的药品。 “那个黑衣杀手是不是在我家找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是药吗？” 她把每一种药都拿出来，依次摆在桌上，罗列成一排，挨个检查，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家庭日常药品，诸如阿莫西林之类的感冒消炎药丸，还有跌打损伤用的喷剂和膏药等等，再就是一些胃药和止痛药。 她爸爸有胃病，她妈妈有关节炎，那些都是常用的。 “哎！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她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一点点把药品又装回医药箱。 这时却看到一瓶维生素c。 印象中好像没见爸妈吃过维c片呀！ 她打开一看，是开封过的，里面都是淡黄色药片，摇了摇，药片下面隐隐约约露出奇怪的东西。 她赶紧把药片倒出一半进盖子里，这才发现瓶底有两颗胶囊形状的东西，但是捏起来比胶囊要硬的多，密封着，里面有绿色液体，却不知道是什么。 凑近鼻子闻了闻，没有啥奇怪味道。 这是新型药吗？治什么病的？ 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她也不敢乱吃，想了想可能是爸妈当时哪里不舒服去医院开的药，凑巧跟维c片装一起了吧。 李燕燕将药片重新又装回瓶子里，放进了医药箱。 一番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仔细回想那个黑衣杀手的模样。 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准确来说应该是戴着脸基尼，再加上帽子一戴，黑夜中估计鬼都看不见他，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 脑海中忽然一个想法闪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个杀手身形过于瘦小，就像是一个——女杀手！ 可那人身手敏捷，下手十分狠毒，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当时在院门口，自己胳膊要是再晚一秒钟挡那把匕首，估计自己脖子就被戳出血窟窿了！ 若真是一介女流，那可真不简单啊。 想着想着，李燕燕沉沉睡去。 * 这一夜睡得倒是安稳，既没有做梦，也没有人吵醒她，一觉睡到自然醒，看手机是早上七点半，窗外天已经大亮。 收拾好刚一下楼，香喷喷的早餐味扑鼻而来。 她如百米冲刺般直奔餐室，“是热干面、葱油饼、蒸虾饺，还有豆浆！” “鼻子真灵！”白不凡已然端坐在桌前啃着葱油饼，看到新员工起这么早，自己心情更好了，“今天游戏馆开业，第一天上班激动吗？”白不凡用调侃的语气问她。 “当然激动啦！”李燕燕连忙坐下，见阿曜正在用豆浆机榨豆浆，她馋的想流口水。 桌上有碗刚拌好的热干面，一股子芝麻酱香气无情抽打着她的嗅觉。 “这也太香了吧！”她要举双手点赞。 阿曜笑着说：“快吃吧，我磨好这豆浆就得去学校了。” “去学校？”李燕燕愣了一下。 差点都忘了，阿曜才十六岁，应该还在念高中吧，今天是3月1号，寒假后的开学第一天，他得去学校报到。 美滋滋享受完早餐，李燕燕和白不凡正帮着阿曜一起收拾餐桌，就听见门口铃铛响了。 “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这么早就来打本？” 李燕燕和阿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门口招财猫摇晃着小爪子，可可爱爱地说着欢迎光临。 一个大学生打扮、背着单肩包的男生走了进来。 “你好，欢迎光临。”李燕燕条件反射地就迎了上去。 目送着阿曜背上书包离开，白不凡也迎了过来，对着开张后的第一位顾客露出亲切热情的微笑。 “那个，我看到宣传广告，我想玩那个《无怨之灵》，可以吗？”学生客户毕恭毕敬地问。 还是慕名而来呀，李燕燕连忙点头，白不凡就去给他倒茶，李燕燕将顾客迎到等候区坐下，开始了她的首次“商务洽谈”。 第25章 《无怨之灵》 仔细回忆着昨日阿曜介绍游戏规则的样子，李燕燕学以致用，全套服务奉上给这位新来的顾客。 问及怎么会想要玩《无怨之灵》这个本，男生大大方方地讲到： “因为你们家宣传广告做的太好啦！我和我室友老早就看到你们店发的抖音短视频，好像是全息模式的游戏吧？以前我玩过vr版的，就感觉很刺激，现在科技发展的真是迅猛，居然都有全息式的了。” “是的呢！躺着就能体验游戏。”李燕燕附和着。 “我比较喜欢玩本格推理本，那个《无怨之灵》的短片，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男生接着是一番娓娓道来的自我介绍。 李燕燕这才知道，原来 男生名叫陈栋，是a城理工大学的学生，读建筑学，今年大五了，马上要毕业了，目前属于论文答辩阶段，所以时间充裕。 他是个先锋派，特别爱探店，像这种社交游戏馆是他最感兴趣的，这次他打算先来踩个点，如果好玩，就准备推荐给同学。 李燕燕一听，有老顾客带新顾客的机会了，那以后店里的营业额还不蹭蹭地涨？白老板一高兴了，说不定还给自己涨工资呢。 她这心里都乐开了花，服务态度自然是一茬好过一茬。 还真别说，陈栋这体验感那是一路飙升，觉得店员小美女很懂自己。 他跟李燕燕聊起天来，也是配合度越来越高，就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以前玩桌游那些经历一五一十都说了个干净。 这人整个一话痨嘛！李燕燕愣是听了半天，后背有点冒冷汗。 没想到看着文文弱弱的男孩子，居然聊起天来这么自信，好像瞬间变成了社牛症精神小伙了一样。 而那位不怎么擅言辞的白老板，脸色可就青一阵白一阵了，他静静坐在前台，默默看着等候区的方向，心里琢磨着：这俩人可真能侃大山啊，到底还玩不玩游戏了？ 李燕燕那双会察言观色的眼睛，一瞟到白不凡这边，看到白不凡从一开始的热情亲切，变成现在的搓手瞪眼。 她马上心领神会，老板这是急了，他急了！ 她赶紧笑嘻嘻对着陈栋说：“那要不，咱们现在就移步去娱乐室吧！期待你打完这个本出来，继续和我分享心得噢！” 然后内心还吐槽了一句：白不凡真应该改名，叫“白不耐烦”才对！ 给陈栋介绍完游戏枕的功能，看着他跃跃欲试地躺下，李燕燕自己则躺在另一张床上，两人同时按下游戏启动键。 《无怨之灵》是个双人剧本，李燕燕和陈栋各自有自己的角色，系统给不同玩家出的谜题也有差异，破解不同难度的谜题，对应所获得的积分也有高有低。 他们可以在角色扮演的过程中了解故事，追寻真相，进行推理解谜。 【欢迎来到《无怨之灵》剧本空间！剧本难度：一颗星。加油噢，祝您游戏愉快！场景载入中……】 李燕燕听着熟悉的系统提示音，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视野正逐渐被全息影像给覆盖，眼前慢慢展露出一个被粉红色元素笼罩的房间。 粉色的墙纸，粉色的床幔，还有窗帘、衣柜、书柜等等全是粉色。 内心推断了一下：这是个女生的房间，女主大概有一颗粉嫩的少女心。 【你醒了，肖萌？】系统机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这是哪里？我是肖萌？”她轻声问道。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李燕燕摇了摇头，继续用第一视角环顾四周。 突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白领丽人的干练服装，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双眼紧闭，能看到眼线眼影和假睫毛，不过她身体很僵硬。 “这女的睡觉怎么不卸妆啊，衣服也不换，真不讲究！” 定睛一看，哎呀妈呀，女人竟然长了一张和自己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的脸。 “我靠，这也太惊悚了吧！白不凡这3d建模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能把我的脸给做到角色里。”李燕燕小声吐槽道。 不得不承认，这样更加有代入感，就是不知道，是只有她自己玩这个本的时候，角色长这样，还是别人打这个本也会看到她的脸。 倏地回想起昨天阿曜曾对自己说，这剧本杀游戏运营师，有时候还需要扮演死者，李燕燕脑袋里立刻醍醐灌顶一般。 她这是死了吗？ 身子僵硬，表情越看越扭曲，胸前毫无起伏，看着分明就是没有呼吸了呀。 窗外一阵狂风骤雨，窗前的大树被风吹得枝条乱摇，树叶被吹飞到半空中，打着卷儿，紧接着就听到乌鸦哇哇叫唤，叫声如雷贯耳。 外面电闪雷鸣，房里死一般沉寂。 李燕燕看着窗外这诡异的画面，心中颤了颤。 突然，几只乌鸦用力撞向窗户，窗玻璃上立刻印上鲜血。 紧接着又有更多的乌鸦飞过来，好似不要命一样，想要撞碎玻璃冲进房间。 “天啊，这房里得有多大的阴气！我是不是要被死神带走了？”李燕燕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 【是的肖萌，你已经死了。由于你死前苦苦挣扎，心有不甘，怨念极深，我会让你回到一天前，亲眼再回顾一遍昨日发生的事情。请试着找出害死你的真凶吧！】 没有感情的机械声尾音缓缓消退，李燕燕的第一视角看向书桌，桌面上有个带时钟的台历，时间是上午11：11。 这么不吉利的数字！ 看来女主是个单身狗的命了。 只听“咔哒”一声好似关门的声音，李燕燕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第一视角变成了天花板。 自己正躺在床上，穿的是真丝睡衣，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带妆。 这是回到24小时以前了？ 脑中瞬间涌入一堆肖萌的记忆，李燕燕坐起身，自信满满地直拍胸脯。 “好嘛，轮到姐姐闪亮登场了。今天是谁会杀我，要上演现代版的长安十二时辰吗！” 第26章 破案从搜证开始 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叫得正欢，天气晴朗，一切都是一派安详的景象。 李燕燕开始回顾着肖萌的生平和记忆。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为了庆祝自己刚升职，肖萌特地邀请了男朋友李明，好闺蜜卫诗琪，和一位关系很好的同事熊敏到家里来吃饭。 肖萌的妈妈前两年得癌症病死了，她自己也像变了个人似的，逐渐成熟、坚强起来。 之后就和爸爸两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 也许有时候，亲人的离世会让人一夜成长，肖萌大概就属于这种。 肖萌今年25岁，近两年她努力工作，老板看她非常有上进心，办事效率又高，所以对她青睐有加。 但职场得意之人，情场往往就会失意。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萌总觉得男朋友和自己有些疏远了，聊天有时候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很苦恼。 回顾到这里，李燕燕起床，走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又在家里每间房都溜达了一下，发现爸爸不在家。 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听到的关门声，她不禁猜测，肖爸爸刚才应该是出门买菜去了。 小区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菜市场，鱼肉果蔬一应俱全，价格也公道，肖爸爸一般都去那边买菜。 前一天肖萌就和她爸爸打过招呼，说今天中午准备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就当是给自己办庆功宴了，爸爸说，要做一道最拿手的水煮鱼给大伙加餐。 看看外面日头正盛，约莫是快到中午了。 李燕燕走进肖爸爸的房间，看到桌上放着一张保险单，好奇心驱使下，她开始仔细阅读保单内容，是关于意外伤害、意外医疗的保险单，保额50万元，被保人和受益人是他们父女俩的名字。 保单上写着投保日期是六天前。 李燕燕觉得很奇怪，肖萌爸爸一向最讨厌那些搞保险推销的人了，也几乎不买保险，他为什么会给他和孩子投了保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东西难道和肖萌的死有关？ 又逐一查找抽屉看有没有别的线索，结果还真让她翻到一本很旧的相册，里面的照片上的人都很青涩，爸爸还是精神小伙，妈妈还是摩登女郎，相册里大概是爸妈谈恋爱时拍的照片，看上去特别恩爱。 再往后翻，慢慢的就看到肖萌出生时在产房里的样子，憔悴的妈妈把她抱在怀中，眼里柔情蜜意。 接着肖萌就一点点长大了。办满月酒那天，爸爸妈妈还有一些他们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聚在一起吃饭庆祝，还是个乖宝宝的肖萌，则躺在摇篮里哈哈笑着，露出粉粉的牙槽。 那时的肖萌还没有长牙齿，看上去特别可爱。 李燕燕看到这些温馨的照片，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里也是暖暖的。 再往后就是肖萌上了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 看来她爸爸不仅是个摄影爱好者，还是个特别爱记录的人呀，整本相册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给肖萌拍的照片。 这位父亲该有多疼他女儿呀。 合上相册，又翻看了其他的抽屉，李燕燕找出一本商业计划书。 肖爸爸是做产品设计的，年轻的时候跟两个同学合伙创业，那时有好多新颖的点子，设计出的产品还得过奖，可以说那段时光是肖爸爸最辉煌灿烂的日子。 后来公司小有成就，逐年盈利，肖萌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也渐渐好了起来。 只可惜生死有命，肖萌妈妈还是得癌症去了。 赚再多钱也换不回亲人的一条命，那一年，肖萌他们父女俩都很颓丧，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谁知她爸公司的生意也像是从此进入了水逆，一连十几个设计案都没被人看中，公司资金链也渐渐出了问题，肖爸爸的两个合伙人也陆续退出，自己单干去了，公司就只剩她爸自己一个人在艰难地顶着。 再后来，公司被迫一点点降薪，陆续又走了几个员工。 对爸爸工作上的这些压力，肖萌自己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那时的她还在上大学，对爸爸的事没敢多问，只是听说，好像每次以她爸牵头的设计组讨论出什么产品方案时，马上就会被资方驳回，理由都是——产品理念ok，功能很赞，但市面上已经有别的公司抢先宣发类似产品的设计专利了，资方不愿担侵权风险。 她爸估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团队耗时费力设计出来的东西，总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一切都是命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肖萌参加工作以后那么努力的原因了。 她希望靠自己的双手给老爸减轻些负担。 最近感觉爸爸苍老了许多，背也开始佝偻了，五十岁不到的人，两鬓都爬满了白发。 李燕燕叹了口气，打开那本商业计划书，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是一种新型能源代步滑板车，外形设计的很酷，动感十足，总之是她这种年轻人喜欢的产品。 可是翻看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对折的a4纸，打开一看，却是一则新产品宣发新闻，图上的产品照片几乎和爸爸设计出来的代步滑板车一模一样！ 新闻稿写得洋洋洒洒，后面还有小编摘选的用户体验测评报告，完全是清一色的好评。 新闻最下面是手写的一行字：很抱歉，市面上已有同类产品，我们无法向您提供投资。 李燕燕皱皱眉，放下这本商业计划书，很快就有了推测。 肖爸爸的设计肯定被人剽窃了！ 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想法，一模一样的产品。肖爸爸的设计团队里一定出了内鬼！ 这会不会就跟肖萌今天的死亡有某种间接联系呢？ 突然只听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好像是肖爸爸回来了。 李燕燕连忙走出了房间。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肖爸爸愁眉深锁，左手拎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装的菜，右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爸，你去买菜啦？”李燕燕走到门口去迎他。 她爸一看到女儿时神情有点慌乱，迅速把那牛皮纸文件袋往怀里一塞，然后笑嘻嘻地说：“嗯，我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今天的鱼又大又新鲜，你快过来瞧瞧。” 第27章 闺蜜她好像恋爱了 这时候，客厅墙上的挂钟响了，原来是中午12点整的报时。 李燕燕觉得有点奇怪。 以往肖萌爸爸下楼去买菜最多不超过20分钟，可今天他竟然用了50分钟之久。 他一定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吧？ 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肖爸爸为什么紧张兮兮地藏起来，好像怕被自己看到一样？ 虽然觉得不安，但李燕燕还是甜甜一笑，上前接过老爸手里那些大小袋子，说：“我先去备菜，爸你洗好手了就赶紧来给我帮忙。我和他们约的一点钟吃饭，时间应该是够了。” “嗯，一个小时足够。”肖爸爸点着头就进了屋，还把门给带上，过了两分钟才出来，洗手，走进厨房。 以前父女两人在家时，就经常一起做饭，肖萌给她爸爸打下手，不过这次他们约定好了，肖萌准备亲自做一桌十道菜，好在朋友们面前露一手，爸爸就负责肖萌最爱吃的水煮鱼即可。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儿，配合的居然相当有默契。 李燕燕在现实生活中本来是不会做菜的，可能是由于这游戏角色的设定，她感觉意念操控着肖萌的身体，在厨房里挥斥方遒，发挥得那是相当的好。 穿着围裙有模有样的李燕燕，居然很快就做出了一大桌子菜，简直是烹、炸、煮、煎，样样精通啊。 这下子，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夸自己了。 这可真是个宝藏游戏啊，玩游戏还能学会做菜呢！说不定未来自己有机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小厨娘呢！ 她正和老爸一起把炒好的菜一道一道端去外面餐桌上，就听到门铃响了。 “是小明来了呀，快进来坐吧。”肖爸爸开门让李明赶紧进来。 “肖叔叔好！”李明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熟悉地从鞋柜里拿出那双他以前经常穿的灰色拖鞋，自己熟练地换好鞋。 李燕燕冲着李明腼腆地一笑。 这位就是原主的男朋友，而且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同穿过一条裤子的交情。 其实，李明比肖萌还小一岁，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每天一起玩，各自的父母之间关系也很近，尤其是肖萌妈妈跟李明妈妈，两个女人就跟中年好姐妹一样，经常约着一起出去跳广场舞、打麻将。 而肖萌和李明这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自然而然就谈起了恋爱。 虽说女方比男方大一岁，不过现在都流行姐弟恋，大人们也都不反对，还说，女方年龄大点好，更会照顾人。 以前每次听到这些调侃的话，肖萌总是羞涩地笑笑。李明则总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奶狗模样。 李燕燕看着换好鞋的李明，手里还拎着东西，就甜甜笑着和他打招呼：“你这是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吗？” 李明顺手把喝了两口的奶茶放到茶几上，然后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个蛋糕。 “怎么还买蛋糕了呀！又不是过生日，搞得这么隆重。”李燕燕话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其实特别开心，原来李明对肖萌还是很用心的呀。 之前她有点怀疑李明对肖萌感情疏远了，说不定这跟肖萌之死有关，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李明把蛋糕摆在餐桌正中间，然后一根一根往上面插蜡烛。 他咧出一脸得意的笑容说：“萌萌，这可是我专门去马卡龙森林订做的水果蛋糕，知道你对坚果过敏，我特地订的这一款没坚果的，全是用新鲜水果和鲜奶做的噢，你待会好好尝一下，绝对比那些杂牌子的小蛋糕好吃！” 李燕燕一听这话，马上笑开了花：“瞧把你能的！” 这马卡龙森林是他们城市最有名的高奢甜点连锁品牌，他们家的蛋糕需要提前三天就预订，价格也很贵，据说，甜点师傅都是从法国蓝带学成归来的，做出来的蛋糕卖相极好，味道也与众不同，广受好评。 之前肖萌一直舍不得花钱买，想不到李明倒是舍得下血本啊。李明对肖萌真不赖。 一想到这，李燕燕忙走过去，在李明的脸颊上轻轻啵儿了一下。 得真实演绎，好好和npc互动呀！ 李燕燕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名超级无敌敬业的影后级演员，下一届金马奖肯定得颁给她。 谁知那李明的反应却有些僵硬，没有回吻她，但也没有拒绝，只是那样直愣愣地站着，拿着蜡烛的两只手，僵在半空中。 “弄好了就先坐会吧，其他人应该也快到了。”李燕燕尴尬地说。 她话音刚落，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你和叔叔先忙你们的。”李明赶紧去开门。 只见，好闺蜜卫诗琪带着她的弟弟卫诗宇到了。 卫诗琪像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走进来，给了李燕燕一个大大的熊抱：“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啦萌萌！” “哪有很久，也才一个多月而已吧。”李燕燕微笑着也拍了拍卫诗琪的后背。 “哼，冷血的女人！”卫诗琪一听李燕燕那阴阳怪气、故作嫌弃的话，立刻佯装生气，插着个腰，撅起小嘴。 李燕燕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于是就朝门口站着的那个有些拘谨的男孩子招了招手，示意让卫诗宇也赶紧进屋来。 这男孩子怎么看着好眼熟。 哎呀妈呀，这不是今天咱游戏馆的第一位顾客，陈栋嘛！ 原来陈栋扮演的角色是卫诗宇呀。 李燕燕内心又忍不住要吐槽了，这个剧本杀游戏，要不要做的这么逼真啊，白不凡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角色3d建模脸蛋跟现实世界的人完全一模一样。 这样对着陈栋的脸继续演戏，真的不会尴尬吗？ 看样子下面就是pk演技的时候了！ 只见那卫诗宇看到李燕燕的脸时，明显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成客客气气的语气，说：“hello萌萌姐！” 这个男生是卫诗琪的弟弟，小她两岁，今年24了，在肖萌的公司里实习。 虽说他才去实习没到一周呢，但经常借着自己姐姐和肖萌熟的缘故，跑去肖萌办公室请教，外加套近乎。 算起来，肖萌还是他领导的领导。 但别看这小子工作的时候软萌细语的，他野心可不小，前几天他还向肖萌表白了呢，说什么非常仰慕萌萌姐，想当姐姐的男朋友。 那天肖萌当他是玩笑话，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了。 本来今天庆功宴也没邀请这小子，不知道他姐姐为什么把他给带来了。 来都来了，也不好意思赶人家走吧。 好在今天饭煮的够多，实在不行，还可以分蛋糕吃。 李燕燕此刻想的完全是待客之道，担心自己款待不周，惹得客人不高兴了，对自己有意见。 心里却又开始纠结：也许是卫诗琪看弟弟在我手底下工作，想借着和我这层关系，拜托我以后在公司多多照顾弟弟吧！ 这时候李燕燕发现，卫诗琪今天画了个超级大浓妆，戴了美瞳，眼睛大大的，假睫毛又密又翘，像个洋娃娃，额前还戴着假刘海儿，她束着一对双马尾，蝴蝶结发卡也是blingbling的闪着光。 她身穿一件蓝紫色洛丽塔小裙子，这套装扮看上去确实很减龄，比她以前的造型要可爱许多。 奇怪，这丫头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气场好像都完全不同了。 以前没听说过她喜欢cosy扮萝莉呀。 李燕燕这样想着，就说：“我身上有油污，别挨到我啦！厨房里还有俩菜呢，你们坐着等会啊，一会儿我还有个同事要来，琪琪你听着点，帮我开门啊。”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的女人。快去忙你的吧，我都要饿死啦！”卫诗琪说话居然带着撒娇似的嗲音。 这让李燕燕有点起鸡皮疙瘩。 正巧肖萌爸爸也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碗筷和杯子，卫诗琪就连忙乖巧地打招呼：“叔叔好，我来帮您拿吧！” “不用不用，你们坐，自己随意啊，就当是在自己家里。”肖爸爸客气地说。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第28章 暗中观察 李燕燕在厨房里忙得是不亦乐乎。 外面客厅里，离门口站得最近的陈栋去开了门。 “你好，请问这是肖萌家吗？”门外站着的白领丽人正是熊敏，肖萌的同事。 “是的，快请进！”陈栋像个男主人一样客客气气把对方迎了进来。 陈栋扮演的角色是卫诗宇，算起来和熊敏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因为他才去实习没多久，跟熊敏也不是一个部门的，所以两人互相看着都眼生。 客厅里几个被邀请来的年轻人就在肖爸爸的招呼下，各自落了座，并开始互相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李明，是肖萌的……朋友，也是邻居，我就住肖萌家楼上。”李明低头喝了口奶茶，一副乖巧的样子。 “hello我叫卫诗琪，是肖萌的大学室友，嘿嘿，我俩属于吃喝玩乐好姐妹。”卫诗琪笑得挤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陈栋顺势就指了指卫诗琪说：“我是她弟弟，我叫卫诗宇，你们叫我小宇就行！我跟肖萌姐姐在一个公司上班，不过不在一个部门，而且我是实习生。” 陈栋的自我介绍非常标准，一看就是玩剧本杀的老炮了，几句话，把自己的身份、工作，跟被害人的关系等等都交代清楚了。 那最后落座的熊敏一听，这里居然还有位同事，马上就起了兴趣：“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陈栋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我才来实习几天，呵呵，以后就熟了！” 熊敏点了点头，然后也大方地介绍道：“我是肖萌的同事，也是工作搭档，不过……现在她是我顶头上司了，哈哈……” 她虽然嘴上在笑，但明显笑得不太自然，“大家叫我熊敏就好啦，很高兴今天认识各位新朋友！” 餐桌上表面看着一片祥和，但四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李燕燕偷偷从厨房门缝里仔细观察着。 李明为什么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肖萌的男朋友呢？ 李燕燕听得清清楚楚，李明说的是“朋友”。 另外，熊敏讲到现在肖萌升职成为她的顶头上司了，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李燕燕知道，肖萌在公司里一直和熊敏是很默契的工作搭档，好多项目都是她俩一起去谈下来的。 不过，肖萌的表现更优秀一些，老总似乎也更器重她一些，所以老总才在前天把肖萌晋升为了部门主管。 这也是她今天想在家里请客庆祝的原因。 隐约间，李燕燕能感觉得到，熊敏对肖萌升职这事似乎没那么支持。 算起来， 两人虽是搭档，但也更像是竞争对手呢，在公司里做同样的工作，处理一样的项目案，难道熊敏是看到自己没升职而肖萌却升职了，心里不高兴？嫉妒她？ 李燕燕甩了甩头，没再多想。做完最后一道菜，马上收起脸上的疑云，走到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坐下。 先是给自己也画了个十分精致的妆，然后又把身上带油渍的衣服给脱下来，换了一身很干练的粉色小香风套装。 反正不能被那个扮嫩装萌的卫诗琪给比下去！也不能被熊敏给比下去！ 李燕燕就是这么想的。她估计，肖萌死前那天也是这么想的。 换上新造型后，李燕燕容光焕发，整个人就似重获新生了一般，她满脸堆笑地走出去，到餐桌前以女主人的口吻宣布道： “很高兴你们能来我家吃饭，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动吧！” 肖爸爸早已给每人的面前倒好了红酒，李燕燕见势，就和大家一起举杯。 “祝贺你升职！干杯！”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家都是兴致极好，第一口酒居然都一饮而尽。 肖爸爸感叹着说：“这红酒后劲很大的，你们几个小姑娘小伙子啊，可得悠着点喝！” “哎呀爸，难得今天开心，您就让我们敞开了喝嘛。”李燕燕说。 肖爸爸一想，这些都是女儿的好朋友，也不好驳了女儿的面子，而且人家年轻人聚餐不都是这样吗，倒是自己这个半老头子管得太宽了。 于是微笑着坐了下来：“那也别光顾着喝呀，大家赶紧吃菜，这些可都是萌萌亲自下厨做的哟，你们大家快尝尝！” 肖爸爸立马变成了推销员似的，开始强烈安利女儿的手艺。这模样真是给足了女儿面子。 李燕燕也感觉脸上特有光，笑容比之前更放肆更傲娇了：“我爸说得对，都来，快快快，尝尝本人的手艺如何。” 众人一听，个个都配合着动起筷子。 先是浅尝几口，接着就开始大快朵颐，外加一通夸赞。 “哇塞，肖萌，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说这话的熊敏，是一连尝了好几道菜，由衷地对她夸赞。 卫诗琪姐弟两个也是第一次来肖萌家做客，更是第一次看她亲自下厨，这回尝了菜，也是赞不绝口。 至于李明，两人交往的时候李明常来肖萌家里玩，早就知道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所以此刻就是笑笑不说话。 肖爸爸听了自己女儿被好朋友们一顿夸，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住的帮着倒酒，夹菜，十分热情。 看得出来肖爸爸此刻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一扫上午回家时脸上的阴霾。 李燕燕这时候又开始长了个心眼。 还不知道肖萌今天会怎么死呢。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别看表面气氛融洽，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波涛汹涌呢。 她吃饭的时候相当小心，仔仔细细观察着大家的每一个举动。 找出今天的真凶她才能获得积分，她还等着冲个榜，兑换奖金呢！ 众人聊天侃地，吃得是热火朝天。 忽然，肖爸爸好似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间，孩子们你们慢慢吃啊！” 肖爸爸转身去了洗手间。 李燕燕分明看到，肖爸爸起身的时候，脸色惨白，脖颈上青筋凸起…… 第29章 陈栋的演技也不赖嘛 肖爸爸他这是怎么了？ 尽管不相信一个做父亲的男人会杀死自己女儿，但既然在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李燕燕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去看一下我爸，你们先吃哈！”李燕燕朝众人说着，决定起身去看个究竟。 其他人都点头，唯有陈栋焦急地问道：“肖叔叔看着脸色很差，他没什么事吧？” “嗯，我先去看看。”李燕燕站起身。 陈栋也连忙站起身：“不行就去医院，可别耽误了。” 李燕燕让他坐下，自己一人走到洗手间门口，心里还在想，陈栋这位顾客还真能演，一点不尴尬，那着急的模样，关心的眉眼，不比电视剧里的流量小鲜肉差呀，一看就是经常玩剧本杀游戏的人。 待会说不定有和卫诗宇互动的情节，两人一起合作破案？ 想到这里，她敲了敲门：“爸，是拉肚子了吗？没事吧？” 她听到洗手间里有冲马桶的声音。 里面的肖爸爸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干呕，听着还挺严重的。 “爸，你要不要紧啊，是吃啥东西呛着了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门开了，肖爸爸含胸驼背地走出来，用十分虚弱的声音说：“那我去趟医院，闺女你在家好好招待客人。” “我送你去吧！” “不用不用。”肖爸爸摆摆手，拿了钱包和钥匙就出门了。 既然肖爸爸出去了，现在正是二轮搜证的好时候。爸爸拿回来的牛皮纸袋里肯定有蹊跷！李燕燕决定去看一眼。 餐厅里的朋友们还在边吃边聊，大概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燕燕就趁势溜进肖爸爸房间。 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就放在桌面上，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单！ 可不巧的是，报告单有一大片字被油渍给浸透了，看不清楚了。 她努力尝试着读了一下鉴定意见：“……，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肖德…………物学父亲。” 肖爸爸干嘛要做亲子鉴定啊？ 难不成出什么事了，他怀疑肖萌不是自己亲生女儿？ 这鉴定报告虽然有些字看不见了，但大概也能猜出里面的结果，肖德贵就是他的全名，这摆明了 他确实是肖萌亲爹呀，可他回家时那满脸的愁容又是几个意思？ 李燕燕的眉间早已皱成了小川。 继续翻找房间，没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东西，抽屉里那本相册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逐一翻看每张照片，竟然发现肖萌满月酒那天的照片下面，还有一张四个大人一个婴儿的合照。 照片被压得久了有点粘连到一起，撕开时已经显得又黄又模糊。 看得出来婴儿是肖萌，抱着孩子的女人是她妈妈，搂着妈妈肩膀的是爸爸，那么另外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又是谁？ 这对男女看着像情侣，照相摆的pose很亲密，笑得也很灿烂。他们是肖萌爸妈的朋友吗？关系挺好的感觉。 李燕燕开始仔细回顾肖萌的记忆，接着又继续翻看其他几张在满月酒宴上拍的照片。 那天来了三桌亲朋好友，李燕燕很快从人群中找到了那对情侣。 她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住她家楼上的李叔叔两口子嘛！ 李燕燕抿嘴一笑，把照片一张张装好，这下却猛然发现，那张四大一小合照的照片背后还写了几行小字： “想不到那晚我们都喝得烂醉，我竟然……哎，都怪我！幸好她是个明理之人。但愿这事被永远烂在心里。” 之后一连翻看了好几张照片，居然很多照片背后都有字。 她一条条阅读了起来。 “闺女三岁半了，今天送去幼儿园了，老师说她哭了一整天，心里真难受，第一次闺女离开我超过9小时。” “萌萌第一次考双百分。真棒！” “老师说萌萌很有运动细胞，以后可以培养成乒乓球运动员。我看还是别了，闺女还得长个子呢。” …… “臭丫头开始谈恋爱了，真便宜了李明那个小狼崽子！” …… 看到这里，李燕燕都有点泪目了。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肖爸爸对肖萌的关心和爱护，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啊。 既然他这么爱肖萌，又怎么会质疑肖萌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呢！ 除非…… 难道是因为？ 李燕燕脑中一个想法闪过，不禁开始脊背发凉。 第30章 hoho出品，必属精品 这顿饭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都要忘了时间过得有多快。每个小伙伴都吃饱喝足，相当尽兴。 由于是周末，大家下午也都没事，几个人就一起移步到客厅继续闲聊。 李燕燕收拾完餐桌的时候，肖爸爸回来了。 肖爸爸的脸色依旧不太好，走路步子虚浮，手里拿着的应该是病例本和药。 李燕燕于是上前询问：“爸，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肖爸爸只是摇头，却没回话。 也许是太累了吧。 只见他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还关上了门。 紧接着他又好像急匆匆的样子，从房里走了出来，用手机听着电话，小跑着去到大门口。 是有谁打电话把他叫出去了吗？ 门外似乎站着个人，但肖爸爸把大门虚掩上了，还用自己身子挡住了门缝。 李燕燕站在客厅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看不清是谁来了。 隐约间听见爸爸说：“……出来了……我也很诧异啊，想不到这孩子……” “哎！要不是体检时发现血型对不上，谁会想到是你的……” “嘘，行了行了，事已至此，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只要孩子健康就行。” “可俩孩子正……” “别急，慢慢找机会和孩子谈吧，放心吧。” …… 后面又聊了什么就完全听不清了，声音实在是太小，只知道肖爸爸是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李燕燕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走到门口去偷听。 正踌躇间，见肖爸爸进来了，把门用力一关，自己又回了自己房间。 在那之前李燕燕早就已经把肖爸爸的房间翻了个遍，确保所有可疑线索都已掌握，见她爸这是已经准备休息了，李燕燕也没再打扰。 收拾完碗筷，她来到客厅，见肖爸爸的手机遗落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走过去拿起手机，本来准备拿去还给爸爸，可手机一阵剧烈的震动音。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银行的号码。 李燕燕没敢接。 手机震动了许久就停了，接着弹出一条短信，她点开一看，竟然是银行的催债信息。 [（xx银行）尊敬的肖德贵先生，你正在恶意拖欠xx银行48.9万元,持续多次重度逾期并多次拒接我行电话，请于xx日及时还款，否则将交由法律事务部处理!咨询热线95***!]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肖爸爸的手机里连着收到了好多条银行催债短信，而近期的未接来电也全是银行的来电。 这应该是肖爸爸的公司出事了吧！怎么会拖欠这么多钱？ 李燕燕默默放下手机，看客厅里，陈栋扮演的卫诗宇这个角色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玩游戏。 他们先是玩的扑克牌猜花色，输了的罚酒，赢了的提要求。 结果几个人是轮流被灌酒，还被弹脑门、贴纸条，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后面干脆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来了。 初次认识新朋友的小男生卫诗宇竟然能在这些人面前玩得这么开，可见卫诗宇这个角色原本的人设就是个自来熟、社牛症的小伙子。 难怪他会向肖萌表白呢！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现在的小奶狗都这么会撩小姐姐吗？ 李燕燕就长吁短叹起来。 她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所有时间精力全扑在学习和考试上了，想当心理师要考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更别说邂逅什么小奶狗学弟了，连个霸道学长都遇不到！ 本想着不着急，参加工作以后自然缘分就来了，可她现在参加的这工作…… 说实话，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说好听点是剧本杀运营师、群众演员，说难听了就是个游戏陪玩啊。 要不是白不凡抛出的那个榜首奖金太诱人，她现在也不会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么认真地找线索、抓凶手、赚积分了。 拉回思绪，朋友们都催着她快点加入。 她想估计这酒是逃不掉了，准备找个位子坐下，和朋友们一起玩，可看了看男朋友李明跟闺蜜卫诗琪的中间，那空隙窄得估计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挤不下吧。 这两个人，要不要挨这么近啊。 那自己坐哪里好呢？ 李明跟卫诗宇的中间倒是有个很大的空位。 可是卫诗宇好像对肖萌有好感吧？就这么坐过去了，会不会被对方缠着尬聊啊？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瞧你们一个个都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怎么样，我家这红酒的味道，很极品吧？”李燕燕一过去，女主人的架势马上显露。 她直接坐在了卫诗宇和李明的中间。 “极品不极品，我是没尝出来，我都当水喝了。”李明脸上涨得通红，说话舌头都有点打卷，一看就是喝醉了。 联想起刚进屋时的李明，内敛，矜持，礼貌，客气，一点儿不像这家女主人的男朋友该有的样子。 可他这会儿喝醉以后，话反而变多了起来，还有点傲娇似的。 “在场各位的酒量，谁能在我之上？”李明继续吹牛逼。 熊敏痞痞地说：“你也就马马虎虎啦，跟我比还差得远。” 今天确实属李明喝得最多，饭桌上的时候他就一直酒没停，刚才玩扑克游戏的时候他又老是猜错，被罚了好几杯。 熊敏也喝得多，但是熊敏酒量特别好，所以现在看着还是很清醒的样子。 熊敏就总是故意灌李明的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女子主义毛病犯了。 她在公司里就经常会这样，打压一些资历低或是年纪小的男职员，但也没有恶意，纯属激发人家斗志的那种。 李燕燕给他们喝的可是15度的法国进口红葡萄酒，后劲大的很，李明喝酒又容易上脸。 坐在他右边的卫诗琪见状，赶忙把李明之前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喝点奶茶缓缓吧，你今天酒喝太多啦。” 李燕燕想起冰箱里有解酒汤，这是肖萌昨天晚上就备好的，为的就是怕今天客人喝多了会身体不舒服。 “我去给你拿解酒汤。”李燕燕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以后看到有一盘酱酥桃仁。 这是肖爸爸多做的一道菜吗？ 反正李燕燕知道不是她自己做的，那就只可能是肖爸爸做的。 可能是因为肖爸爸答应了她只赞助一道水煮鱼，其他菜全让她自己做，所以这盘菜中午就没端上桌吧！ 李燕燕顺手拿出解酒汤，给每个小伙伴都盛了一碗，然后端出去放在茶几上。 “你们谁觉得不行了，自助啊！都别客气！”李燕燕调侃道。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李明突然嚷道。 李燕燕一愣，其他几个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燕燕脸上马上就红了。 李明这时候瞟了她一眼：“萌萌，你怎么也喝醉了？” 接着拿起手中的奶茶递给她：“喝这个，这个比你那解酒汤管用！” 李燕燕看了下那杯奶茶，印着hoho奶茶店的logo。 hoho奶茶在他们这一带特别受年轻人欢迎，尤其是白领上班族和学生一党。每家hoho分店都有好多年轻人排着长队去买奶茶。 他家奶茶的slogan就是：hoho出品，必属精品。 李燕燕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口味的？珍珠奶茶，还是红豆奶茶？” “燕麦，hoho家的新品。”李明应道。 李燕燕点了点头，尝了一口，确实是味道很赞，甜而不腻，奶茶味在唇齿间留香，燕麦嚼着也很香。 就是这燕麦的味道不是很明显，或者说，和自己以前喝过的燕麦奶茶味道不同。 不过她还是相当惊叹。 白不凡设计的这个游戏，交互效果可太逼真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感觉游戏中品尝到的味道都那么真实，现在居然连一杯奶茶的口味都设计的如此细致。 白不凡有心了！她决定打完这个本就去找老板，好好夸夸他。 “这新品味道真不错，不亏是hoho出品啊，必属精品啊。”李燕燕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李明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像冒着光。 就在这个时候，敏锐的李燕燕捕捉到另一个人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一丝促狭，一丝嫉妒，甚至有一丝不悦。 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第31章 真心话大冒险 李燕燕发现卫诗琪在看到自己喝奶茶后，脸上表情不太友好的样子。 是自己的错觉吗？ 她喝了两口就把奶茶放下了。众人全都盯着她看，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你们刚才玩的什么游戏？”她想用新话题打破僵局。 陈栋抢答：“真心话大冒险！萌姐一起玩吧，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李燕燕诧异地抬了抬眉，这臭小子该不会要在众人面前再向自己表白一次吧？她男朋友本尊可坐在这儿呢！ “那得看你转的准不准了。”李燕燕右嘴角一扬，白眼一翻，一副屌炸天谁也奈何不了她的模样。 谁知那陈栋就好像锦鲤附体了似的，把中间那酒瓶子转得呼呼响，瓶口一连两次都转到了李燕燕这边。 她霎时满脸黑线。 第一个问题，陈栋还算客气的，直接让李燕燕选择真心话，然后问她在公司里最讨厌的上司的名字。 这个问题好回答。 在场只有熊敏有利害关系，不过肖萌上班的时候不止一次在熊敏面前吐槽过她们那个好吃懒做又嘴碎的区域经理，而且熊敏也很讨厌他。 所以李燕燕很自然地就讲出了经理的名字。 熊敏会心一笑，复议道：“那个经理确实很讨厌，明明应该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却偏偏跟个更年期妇女一样，逮谁说谁，看啥都不顺眼似的，也不知道我们老总怎么会选了这种碎嘴巴的人当区域经理！” 陈栋连忙说：“那我以后可得躲着他点儿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次转到李燕燕的时候，陈栋不好意思再放水了，就问李燕燕是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燕燕本来想选大冒险的，但转念一想，万一陈栋那小子突然搞幺蛾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还是真心话吧！”她干脆地说。 “嗯，那就说说你升职加薪以后最想做的事情吧！”陈栋说。 李燕燕不假思索道：“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谈下更多的项目，赚更多的钞票啦！” “哎哟我说肖萌啊，你要不要这么拼啊，让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喘口气好吧！”熊敏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尤其是“手底下的人”这几个字，她牙口咬的贼紧。 “有人好像吃柠檬啦。”陈栋一句话居然把熊敏的话给挑明了。 熊敏马上打哈哈似的吃起零食来。 “我怎么敢呀，肖萌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巴结她都来不及呢！”熊敏边吃边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了这话，李燕燕就给陈栋使了个眼色。 傻小子，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明显的人家在抱怨老总没给她升职呢。 李燕燕暗示让陈栋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 表演嘛，入戏太深了也挺为难人的。 她心中突然一惊，难不成是熊敏被卫诗宇的调侃而气到了，一怒之下想要杀肖萌？ 她上下打量熊敏，见她吃着零食悠然自得的表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嘛。 她才刚放下心来，谁知卫诗琪这次又把瓶子转到了自己这边。 陈栋直截了当：“这回不能真心话了，你还是大冒险吧，萌姐！” 卫诗琪也开始帮腔道：“对啊，对啊，大冒险。” 李燕燕只得点头。 卫诗琪就插起腰，坐直了身子，眯着眼贼溜溜地笑了两声，说：“就罚你和我弟弟亲个嘴！要那种法式湿吻噢！不能低于五秒钟！” “啊？”李燕燕眼前一黑。 这叫什么要求，玩的也太大了吧！ 而且李燕燕在现实世界中还从来没跟男生舌吻过呢！ 尴尬的还不止她，另一位当事人陈栋也瞬间脸涨成了猪肝色。 “姐，这……不太好吧？”陈栋拼命朝卫诗琪挤眉弄眼。 可卫诗琪却“诶”了一声，“玩游戏而已嘛，别是玩不起吧？” 一双贼溜的眼睛一会瞟向李燕燕这边，一会儿又瞟向她弟弟卫诗宇那边，她强调道：“必须法式湿吻！五秒以上噢！” 她又看了看熊敏和李明，一副征求意见的眼神。 熊敏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起哄道：“快，快，要遵守游戏规则！放心，我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拿去公司乱说。” 李燕燕用求救似的眼神看向李明，想着李明作为肖萌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允许肖萌和别的男生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吧？ 可没想到李明竟然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当吃瓜群众。 这家伙是真醉还是装醉啊！李燕燕其实有点生气，想骂醒他。 就在这气氛凝重的一刻，陈栋再次开口了：“既然我是受益人，那我也应该有话语权吧？我要求萌姐和我亲吻三秒，不许伸舌头！人家还是个单身狗，没谈过女朋友呢，不会法式湿吻！！” “傻弟弟，让肖萌教你啊！”卫诗琪又开始幸灾乐祸似的起哄。 熊敏则更夸张，直接毫不含蓄地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就是两个人嘴对嘴，把舌头搅在一起，会吧？很简单的！” 陈栋摇摇头：“不行不行，我的吻得留给我未来媳妇，你们再说，我可就不玩儿了！” 李燕燕知道陈栋这耍赖皮的样子其实是在帮她解围呢。 有哪个男生白白占人便宜还不愿意的，而且卫诗宇还对肖萌表白过，说想和肖萌交往呢，那接吻不是正合他意吗。 一时间，李燕燕由衷开始感激陈栋起来。 再扭捏下去，可就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反正也只是游戏里的接吻，而且还是意识里的虚幻场景，又不是真的去亲人家，李燕燕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照做。 要遵守游戏规则嘛！ 她坐直了身子，朝着左边的陈栋嘴唇贴了上去。 蜻蜓点水式的贴了一下，她立刻羞涩地坐回去。 “哎哎哎，这才几秒钟啊，不够，再来！”熊敏拍着桌子表示抗议。 卫诗琪也起哄道：“小宇你行不行啊，你看人家萌萌都不好意思了，你一个男孩子赶紧主动点儿啊！” “姐姐！”陈栋无奈地冲着卫诗琪瞪了一眼，随即就扭头看向李燕燕。 李燕燕知道，陈栋这是在征求她意见呢。 反正自己是逃不掉了，她只能默认似的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陈栋立即领会，直接俯身过去就吻住她的唇。 李燕燕感觉到自己唇上突然袭来的温度，还有点湿润润的，但好像他的唇在微微颤抖。 潮湿的呼吸从他鼻下缓缓喷出，就连气息也像带着颤意，忽轻忽重，没有节奏。 原来陈栋这家伙比她还紧张呢！ 心里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白不凡那家伙，干嘛设计这种剧情啊，太尴尬了吧，这打完本出去以后可怎么面对人家。 李燕燕她是不知道，现实里最火的剧本杀游戏其实就有很多这种社交互动，只是她之前没玩过，不了解罢了。她还以为剧本杀就是扮演角色、纯抓凶手呢。 “一，二，三，诶诶诶不许动啊，四，五！” 两个吃瓜女孩大声数了五秒钟，才同意两人分开。 第32章 各怀鬼胎 只见，李燕燕和陈栋两人的脸上和耳朵都是又红又烫。 陈栋更是连脖子根都红了。整个一纯情小奶狗。 事实上，陈栋是一个兢兢业业遵守着剧本杀游戏规则的死忠粉玩家。 他在进入游戏场景后，听到系统给自己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必须服从姐姐的安排。 作为一个被姐姐领去闺蜜家参加聚会的“无邀请”访客，陈栋扮演的卫诗宇这个角色，确实有点像只傀儡。 无奈，无助，弱小。 从一出家门开始，姐姐就反复叮嘱他：“今天务必要好好表现，讨肖萌姐的欢心！” 两天前，姐姐卫诗琪得知他去实习的公司竟然是好闺蜜肖萌工作的地方，而且还知道他对肖萌相当有好感。 姐姐就想要撮合他们。 来之前，姐姐给他兜里塞了个小药瓶，上面写着快乐丸。 姐姐对他神秘兮兮地说：“这里面是能让肖萌吃了以后变快乐的东西。待会儿我们酒过三旬，你就看我眼色行事。” 当时陈栋看着卫诗琪半开玩笑似的表情，还以为姐姐又在想什么歪点子捉弄他呢。 可是跟肖萌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时候，陈栋就嗅出气氛中的不对劲了。 他竟然感觉他姐姐对肖萌好像有某种敌意。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陈栋这方面的经验特别少。 听说闺蜜之间很多都是塑料友谊。 他希望姐姐和肖萌之间不是这种表面闺蜜。 墨菲定律告诉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 卫诗琪竟然趁肖萌起身去洗手间的空挡，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弟弟，待会我会想办法给肖萌灌酒，你记得把快乐丸放进她杯子里。” 陈栋听完这话，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下药？ 自己该不会要扮演凶手吧？ 这时候，耳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请自行选择是否继续按照姐姐的指示进行操作。如果服从，你将激活第一个谜团，找出线索答对问题即可获得积分奖励；如果拒绝，你将直接进入下一个场景。】 这家剧本杀店和他以前玩的游戏最大不同就是，这里的游戏为全息沉浸式，玩家用意念操控角色，有逼真的场景，与鲜活灵动的npc人物互动，以及，做不同选择会有不同分支剧情。 而以前玩的剧本杀更像卡牌桌游+小剧场，小白玩家总喜欢对着剧本念词，所有场景也全凭玩家自己想象，体验感较差。 按照多次打本的经验，陈栋判断出，自己有可能被安排成凶手身份了。 再不济，也是他姐姐的帮凶。 如果这时候他选择不听从姐姐的话，不下药， 姐姐肯定也会有别的小动作。 而且，估计后续剧情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他可不想当边缘角色！ 一番思虑过后，陈栋选择了——照姐姐的吩咐行事。 眼前电子光屏的选项不断闪烁，系统又弹出新的一页： 【姐姐让你给肖萌吃的快乐丸是什么药？ 1、催情药 2、毒药 3、安眠药 请在搜证环节结束后做出选择。】 电子光屏持续了十秒钟后就自动隐藏到了视野右下角。 陈栋一边惊诧于这游戏界面的新鲜感，一边用眼睛自己观察在座各位的一举一动。 趁众人没注意时，他悄咪咪从口袋里摸出几粒快乐丸，投掷到肖萌的酒杯中。 小药丸似乎是遇水即化，没人能看得出来。 陈栋心想：道具设计的真不错，给道具组加鸡腿！ 彼时，有点喝多了的李燕燕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回到座位时，她隐约察觉到身旁的卫诗宇神色有些异常。 “你好像有点紧张呀。”老玩家打本也会紧张吗？ “我哪有紧张，萌姐你喝多了。”她……该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明明酒杯里一点快乐丸的痕迹都没有。 “我没喝多少，就是刚才突然肚子不太舒服。”其实李燕燕何止是肚子不舒服，就连喉咙、食道、胸口都很不舒服，有种闷闷的、呼吸急促的感觉。 “你没事吧萌姐？”奇怪，她还没喝那杯下药的酒，怎么就起反应了？ “应该没事，可能屋子里太闷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中午吃的饭菜里有毒？ 可每一盘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呀，就连爸爸做的水煮鱼，她也是看着做的，不可能有问题呀。 况且每个人都吃了，如果真是饭菜有问题，那别人怎么都没事。 难道是酒有问题？ 每个人都喝了酒，这红酒还是她自己家的，难不成是自己的杯子被人动过手脚？ 李燕燕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仔细端详起来。 “我去帮你开窗，透透气。”陈栋看到她在调查酒杯，突然有点心慌，连忙站起身找了个由头离开“作案”现场。 阳台正对着客厅这边，窗户只开着一条小缝，陈栋特地走过去，把窗户全部拉开，让空气能够快速流通。 顺便，暗中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他看见她拿着杯子左右摇晃着，研究了好一会儿，又皱着眉放下杯子，然后突然开始干呕。 李明见到肖萌脸色很差，就去厨房给她另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喝那么多。” 从玩游戏开始就一直故意怼肖萌的熊敏也走了过来，扶着肖萌站起来，看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就说：“我先扶你进屋休息一下吧。” 陈栋又看向姐姐卫诗琪，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别的小动作。 他从阳台走到客厅，帮腔道：“桌上不是有醒酒汤吗，让萌姐喝点醒酒汤吧。” 卫诗琪却表示反对：“我看不像是喝多了，倒像是发烧了，萌萌，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家里有体温计吗，赶紧测一下。” 说完，卫诗琪还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皱着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栋应对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只能傻愣愣地看着。 就见他姐姐跟熊敏两人一起把肖萌往房间里搀扶。 肖萌还一脸歉意地说：“我真没事，就是有点闷，要不你们先玩，那个茶几下面有棋牌。我躺躺应该就好了！” 众人皆是点头。 再然后，陈栋就看到熊敏和卫诗琪一前一后地从肖萌房间里出来了。 她们俩会不会在肖萌的房间里动了手？ 卫诗琪是在熊敏之后出来的，她很可疑！ 接着就听见卫诗琪说：“刚量过体温，36度5，正常，她估计就是犯困了。咱们继续玩吧。” “这里面有塔罗牌，大富翁，跳棋，还有三国杀，你们想玩哪个？”李明驾轻就熟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几种棋牌游戏。 那一脸毫不在意的态度，让陈栋觉得这男生有点冷血。 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呀，李明对肖萌的关心程度，就这？ 李明说完，还不忘招呼道：“卫诗宇，你也过来一起玩吧，别傻站着呀。” 陈栋挠了挠头，收起脸上的不解表情：“萌萌姐她……真的没事吗？” 李明嗔道：“你姐姐都说了肖萌没发烧，你放心吧！” 陈栋只得坐了过去。 熊敏说想玩大富翁，不用动脑子。 陈栋就看见李明把茶几上那些酒杯，以及里头没喝完的红酒，全都收走到厨房里去了，然后腾出桌面来，铺上了大富翁的地图。 陈栋皱了皱眉。 下药的酒被倒了，肖萌还一口没喝呢！ 这可如何是好？ 第33章 肖萌之死 这一次，陈栋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卫诗琪好像有意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玩大富翁的时候，四个人貌似也是各怀心思。 一轮一轮玩下来，卫诗琪每次都能成为最后大赢家，这让另外三人相当诧异。 李明表现得倒是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收起过。 熊敏则是有很大不满，连玩三把就输了三把，她直接嚷着：“不玩了，没意思！” 陈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见熊敏和李明正在一起收拾棋盘，准备玩下一个游戏时，陈栋突然听到卫诗琪小声对他说：“肖萌床头柜上有杯水，你再去放一次快乐丸，然后在她房间呆五分钟，我会想办法把另外两人支开。” 话音刚落，卫诗琪又大声说：“想喝奶茶了，熊敏，咱们一起下楼去买奶茶吧！” 熊敏撇了撇嘴：“干嘛不点外卖？” “hoho家的奶茶没法点外卖，太俏了，得自己去排队买。”卫诗琪看见熊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就戳了戳李明的肩膀，“不信你问他。” 李明连连点头：“是的，得自己排队。” 熊敏就说：“那行吧，下去走走，我坐着腿都麻了，正好也活动一下。” 然后就看了一眼李明和卫诗宇：“你们俩男生不想动？” 陈栋摇头，李明点头。 熊敏笑着吐槽道：“小宇你这个宅男，多向李明学学吧！”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就出了门。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陈栋自己了。 他蹑手蹑脚走到肖萌门口，轻轻敲门，里面没动静，他推门进去，看见肖萌好像是睡着了。 陈栋小心翼翼走进屋，在肖萌的水杯里又放了几颗快乐丸，然后拿起来摇了摇。 直到药丸遇水溶解，不见痕迹，陈栋才端了个小板凳坐在肖萌床边，静静地观察她。 事实上，李燕燕被两个朋友搀扶进屋子以后，就已经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招了，但身体是真实感受到又沉又无力。 等到卫诗琪扶着她躺到床上以后，她竟然毫不自知地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外面客厅似乎一直有笑闹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安静多了，然后是关大门的声音。 接着，好像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李燕燕感觉自己眼皮子打架，完全睁不开，脑子里也是混混沌沌的，只能勉强用耳朵听着身旁的动静。 少顷，似乎有人坐在自己身边，正在审视自己。 而此时的她，呼吸变的更加困难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垄上心头，吼间有一股金属的味道，还有点想吐。 她猛地一睁开眼。 “你醒啦？好点了没？”她看见卫诗宇正坐在自己床前，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你姐姐呢？”李燕燕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就这么两句话说出来都是费尽了力气似的。 那种金属的味道愈发强烈，同时她还感到脖子很痒，很胀。 “我姐他们出去买奶茶了，一会儿就上来。” “水……水……”没等对方说完，李燕燕就伸长了胳膊，艰难地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你别动，我帮你拿！”陈栋连忙将水杯递到她手上。 李燕燕一饮而尽。 可喉咙里的窒息感依旧没有减退多少，不仅如此，她身上也开始出现瘙痒的感觉，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四肢也变得更加乏力。 她很快就瘫软在床上。 “萌姐，你没事吧，你的嘴唇好像有点肿了。”陈栋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累，好困……”李燕燕说完这些，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看肖萌的样子好像病的很严重，但又似乎只是困意袭来，不愿搭理他。 陈栋只能继续这样呆坐着，静静守着她。 他看到肖萌的眼睛时睁时闭，有些迷糊的模样。 这时候，熊敏走了进来：“小宇，你姐给你带了杯奶茶，出去喝吧，我在这里陪肖萌说会儿话。正好，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和她说。” 陈栋有点无奈，姐姐交代给他的任务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了，这床上的肖萌到底是怎么了。 熊敏又催促了两句。 见她一脸严肃的模样，陈栋反而不好再逗留，只得出去了。 一到客厅，眼前的蓝色电子光屏倏地弹出： 【恭喜你已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奖励60积分。请在三分钟之内对刚才问题做出选择。姐姐让你给肖萌吃的快乐丸是什么药？ 1、催情药；2、毒药；3、安眠药。 倒计时开始……】 电子光屏的选项接连闪烁，视野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 陈栋看到客厅里的两位npc——卫诗琪和李明正在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一会儿说什么类型的过山车很刺激，一会儿说哪家海洋馆里的海洋生物种类繁多，总之是聊着他完全不知情的话题。 三分钟搜证加思考环节，时间紧迫，但又不能去肖萌的房间。 陈栋第一反应就是掏出兜里的快乐丸药瓶，仔细检查。 只见，小小的药瓶上竟然贴着一行字： [快乐丸遇水即溶，无色无味，服用后能让人身心愉悦，自由“享受快乐”！] 陈栋满脸黑线。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为什么享受快乐四个字是打引号的呢？ 他又走到客厅去翻看之前他们玩过的游戏卡牌，卫诗琪跟李明就像完全看不见他一样，依旧那么视若无睹地聊天。 陈栋内心一寒：“我姐姐怎么跟这个叫李明的如此亲热？他俩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后知后觉的陈栋，猛地一拍脑门。 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怪不得姐姐一直让自己做下药这种奇怪的事情。 视野的右上角进入最后十秒倒计时。 电子光屏里的选项闪得越来越快，最后五秒钟时，陈栋听到脑海里有滴滴滴的警报音。 没有时间了！ 陈栋迅速做出选择。 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眼前电子光屏骤然消失，然后陈栋就看到熊敏从肖萌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不好啦不好啦，肖萌她好像……没气了！她……她死了！！”熊敏满头大汗、脸色酱紫地嚷道。 什么？肖萌居然死了？ 刚才他进去的时候肖萌还有气，怎么这个熊敏一进去没几分钟，肖萌就死了？ 难道自己刚才选错了，答案不是催情药吗？ 竟然是毒药？！ 【下面即将进入集中讨论阶段，玩家会被聚集在一起，对各自找到的线索进行集中讨论。请在讨论结束后对以下问题做出选择。 是谁害死了肖萌？ 1、李明；2、熊敏；3、卫诗琪；4、卫诗宇；5、肖爸爸；6、肖萌是自杀】 再次弹出的谜题让陈栋一脸懵。 这一切会不会太快了，咱就是说，还没时间想清楚呢！ 第34章 请做出选择 李燕燕失去意识之前，记得自己是在听熊敏讲话。 她不知道熊敏为什么把卫诗宇喊出去了。 反正卫诗宇一直盯着自己睡觉的样子看着，搞得自己也怪尴尬的。 出去了就出去了吧，管他的。 可接下来熊敏的话让她有点无语。 “凭什么老板只给你升职，却不给我升职？客户是咱俩一起谈的，业务是咱俩一起做的，肖萌啊肖萌，你扪心自问，哪个大项目没有我熊敏一分功劳？”熊敏的质问中满是不甘。 李燕燕强撑着睁开眼，心想着， 得帮这女人化解一些怨气才行。 “我不是老板，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但是熊敏你放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说不定过两天老板也给你升职了呢？” 这一长串话说出口已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瞧着熊敏却似乎并不买账。 熊敏用软绵绵地声调劝说道：“明天你就在家里休息吧，东源地产的王总那个case，我亲自去谈。” 李燕燕想起，明天是周一，肖萌的老板交代给她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让她明天务必拿下。原来熊敏眼里一直盯着这件事呢。 可惜啊肖萌已经活不过今晚了，哎！ 李燕燕再次伸长胳膊：“水……给我水……” 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见底，书桌上还有另一杯水。 “等着，我去给你拿。” 李燕燕看到熊敏起身走到了书桌边，犹豫了一下，又背对着她，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自己躺着的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书桌上半部分，而且自己身体已经乏力的动弹不得。 过了大概六七秒钟，熊敏才转过身，把那杯水拿过来，扶起李燕燕坐起身然后喂给她喝水。 咕噜咕噜，凉白开水下肚，这回李燕燕直接感觉整个食道里都好像在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她嘶哑地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眼前视野一黑，弹出一道蓝色电子光屏： 【你的剧本故事已演绎结束，十秒钟后将进入集中讨论环节，玩家会被聚集在一起，对各自找到的线索进行集中讨论。请在讨论结束后对以下问题做出选择。 是谁害死了肖萌？ 1、李明；2、熊敏；3、卫诗琪；4、卫诗宇；5、肖爸爸；6、肖萌是自杀】 那种全身上下的窒息感一点点地消失。 十秒钟后，李燕燕的视野中光线再次亮起。 自己竟然坐在一张圆桌前，而扮演卫诗宇的陈栋，正一脸懵逼地坐在自己正对面。 “是你害死我的吧？”李燕燕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对面之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陈栋紧张兮兮地举起双手，一副要投降的姿态。 “哼！”她冷哼一声。 其实早就知道不是卫诗宇干的了。 自己身体中招、明显感觉不适的时间，是在回房之前，而卫诗宇给她喝水是之后的事。 就算那水里做了什么手脚，那也不是直接致死原因。 但是为了隐瞒一些秘密，李燕燕并未向对面之人和盘托出。 陈栋目前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呢！ 自己是新手玩家，而陈栋可是老玩家，她可不能栽在老玩家手里，她还要赚积分呢。 如果陈栋是盟友，那还好说，二人合作推凶即可。但如果是敌人，那她就要施展一个障眼法，把陈栋骗过去。 不如先佯攻一招，套套他的话。 “你的任务是什么？”李燕燕直接问道。 陈栋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姐姐让我做了一些事，我的任务就是服从她安排。” 陈栋一样小心翼翼的，说的比较隐晦，没有直接讲出“下药”的举动。 “那你完成任务了？”李燕燕又问。 陈栋像只小狗一样乖巧点头。 李燕燕内心笑了下，觉得陈栋正在一步一步迈向自己设下的饵。 什么老玩家，也不过如此嘛，看来智商还有待提高。 她就差没嘲笑那陈栋又菜又爱玩了。 陈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谨慎的回答问题，却还是被坐对面的李燕燕给看得透透的。 “那你又是什么任务？”他觉得有来有往才算公平，就把相同的问题也问回给了对方。 李燕燕哈哈一笑：“我死了呀，这还看不出来嘛？”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演戏，直到死去…… 陈栋一拍脑门，才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所以，你也需要找出杀我的真凶吧？”李燕燕审视的目光盯着陈栋，见他神色慌张，明显是被自己说中了。 看来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我们分享一下线索吧！”李燕燕主动说出一条线索：“今天中午的饭菜全部是我自己做的，我爸只做了一道水煮鱼，不过我能确定，饭菜里没下毒。” 陈栋点点头：“饭菜我们几个都吃过了，如果下毒，肯定都会出事。” “那你的想法 是？” “我比较怀疑你房里的白开水。”陈栋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下了药，假如那是毒药，他不知道凶手算是他自己，还是他姐姐卫诗琪。 毕竟药是姐姐拿给他的。 李燕燕听了这话，更加确认了自己在睡得迷糊时，听到卫诗宇进来后的动静，绝不简单。 “怎么？你在我喝的水里下毒了？” “不不不”，陈栋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熊敏进去找你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她做什么可疑的事情？比如……下毒？” 李燕燕陷入沉思。 她回想起自己刚进入游戏时，看到床上那个僵硬 的肖萌尸体。 脸上妆容精致，一点儿没有中毒的迹象。 只可惜当时自己没办法仔细检查，也不知道尸体身上还有别的什么异样没有。 李燕燕就问：“你有看到我死后的样貌吗？” 陈栋叹了口气：“我刚从你房间出来没多久，就被莫名其妙召唤到这里来集中讨论了！” 李燕燕“噢”了一声。 看样子对方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二人又聊到另外三个人的动机，陈栋提醒到：“你有留意熊敏最后和你说过的话吗？她是最后一个进你房间的人，她出来的时候就嚷着说你没气了，死了。这点很可疑呀！” 确实可疑，不过她觉得熊敏不是凶手。 右上角的倒计时又开始快速闪烁，嘀嘀嘀的警报音不断催促着玩家做出选择。 时间快到了。 陈栋皱起眉，眼睛在几个选项之间上下扫视，最后还是咬一咬牙，选择了熊敏。 而坐在对面的李燕燕，却是面带微笑，胸有成竹地选择了另一个人。 第35章 人心隔肚皮 此刻，陈栋眼前的蓝色光屏又弹出一条提示： 【结算情况如下：第一题回答正确，姐姐给你的快乐丸是：催情药。奖励你100积分！第二题回答错误，真凶其实是：李明。请继续加油噢！ 十五秒钟后，将进入复盘环节。】 陈栋看完提示信息，气得猛拍了下脑门，哀嚎道：“时间太短啦，我都来不及好好分析呢！” 眼前一黑一亮之后，陈栋的视野变成了上帝视角，他就像看电影那样，开始观看今天一整天发生在肖萌身上的故事。 而坐在对面的李燕燕，此刻面前电子光屏又弹出第二个问题： 【你父亲今天上午去做了谁的亲子鉴定？ 1、肖萌；2、李明；3、卫诗宇；4、卫诗琪；5、熊敏 请在十秒内做出选择。】 李燕燕此时是信心满满，不假思索选择了2号项。 【恭喜你，全部选择正确！共奖励你300积分。下面进入复盘环节。】 李燕燕哈哈大笑，激动地直拍桌子：“好玩，真好玩！” 紧接着，她也开始以上帝视角回顾起完整的故事来。 今天上午11：11分，肖爸爸出门买菜。 不过买菜之前，他还去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dna亲子鉴定中心。 原来，住在他们家楼上的李家是他们多年的老邻居和好朋友，昨天李明的妈妈王桂香急匆匆跑来跟他说，李明做体检时，她发现孩子的血型跟他爸的对不上。 王桂香联想起25年前那桩糗事—— 在小肖萌的满月酒宴过后，王桂香两口子跟肖德贵两口子坐一起拍照留念，又开始聊天，喝酒。结果那晚四个人都喝太多了，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王桂香醒来，发现自己正和肖德贵睡在一张床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王桂香当然是第一时间摇醒了肖德贵。两人迅速穿好衣服，见各自的另一半都醉倒在沙发和地毯上，没有醒来。 肖德贵就跟王桂香说，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破坏彼此家庭，不如就此翻篇，当作没发生过。 王桂香是个明事理的女人，而且她和肖德贵的媳妇关系也非常好，她当然不想制造麻烦。 于是二人就把这事永远埋在了心里。 谁知25年后的一天，王桂香陪着儿子李明去做体检，发现儿子的血型跟老公的血型对不上。 掐指一算，不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啦！这孩子估计就是肖德贵的种啊！ 王桂香带着儿子的头发跑来找肖德贵，把情况一说，要他去做个亲子鉴定。 今天上午肖德贵去鉴定中心取结果，李明居然真是他儿子。 他当场就有些崩溃。 要知道，自己闺女肖萌可正在跟李明谈恋爱呢！ 还好没结婚，没酿成大错。肖德贵决定日后找机会向两个孩子摊牌。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银行又打电话来催债了。 肖德贵头疼的不行。 他已经是被逼入绝境了啊。自己公司做的那么多设计方案，没一个被看中的，几十万的研究费用和人工材料费都打了水漂。 眼看着银行催债短信步步紧逼，肖德贵想出一条下下策。 几天前，在同事的怂恿下，他给自己和闺女买了份意外医疗保险。最初买这个保险是担心万一闺女出什么意外，自己手头拿不出钱来给孩子治病，那就成真的雪上加霜了。 但今天，他头脑一热，决定要骗保。 自己有对坚果类食品过敏的情况，假如自己吃了坚果食品，起了过敏反应，再去医院看病，假装意外的样子，说不定就能向保险公司索要赔偿了！ 保单的赔偿金有50万，如果真能获得这笔钱，那就能解公司的燃眉之急。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肖德贵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肖德贵特地在菜市场的熟食店打包了一份酱香桃仁，之后就装成没事人一样回到家，帮着闺女一起准备午餐。 后面家中陆陆续续来了几位肖萌的客人，肖德贵就趁闺女出去招呼客人的时候，吃了几口酱香桃仁。 午饭时间本来应该是肖萌最开心的时刻，为了庆祝升职，好朋友们都来陪肖萌，肖德贵觉得又开心又骄傲。 然后没吃几口，自己的过敏反应就出现了。 他喉咙中胀痛、瘙痒，一喝水就干呕，呼吸变得非常困难。 他只得去了医院。 医生问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有没有过敏史，他就谎称自己可能吃了什么过期食品闹肚子了。 医生给他做完食道检查，说不是拉肚子那么简单，后面陆续给肖德贵做出一些治疗措施，又是洗胃，又是挂点滴，还给他身上起疙瘩的地方涂了药，这才捡回一条命。 医生说：“你这是食物中毒，你自己对坚果过敏你不知道吗？以后可千万得注意饮食啊，幸亏你来的及时，来晚了说不定命都没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哎！” 听到医生一边叹气一边叮嘱，肖德贵内心很感激，但更多的是庆幸。 拖着一副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肖德贵看见闺女和她的朋友们玩的正开心，因此也不愿破坏他们的好兴致，自己就回房准备休息一会儿。 接着，楼上王桂香下来了。 肖德贵就把鉴定结果告诉了王桂香。 二人一番寒暄，肖德贵再次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休息。 这之后，客厅里玩游戏的几个人也开始各怀心思。 原来，李明最近对肖萌的态度比较冷淡，是因为他和另一个女人好上了。 那个女人恰巧就是肖萌的好闺蜜，卫诗琪。 李明跟卫诗琪是在工作场合认识的，原本李明也不知道卫诗琪和肖萌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很呆萌，不像肖萌那种钢铁直女的强势性格。 毕竟和肖萌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过泥巴，打过弹弓，一起闯过祸，还穿过同一条裤子。 所以渐渐的，李明觉得自己太了解肖萌了，肖萌也太了解他了，两人之间的恋情，好像缺乏一点激情，缺乏一点神秘感。 而可爱娇小的卫诗琪的出现，激起他浓浓的保护欲。 自然而然，两人就开始了暧昧关系。 原本这几天李明就准备和肖萌提出分手的，他知道肖萌是个烈性子，需要循循善诱，所以他先是有意冷落对方，希望让对方能慢慢地冷静下来，再向她开口提分手。 李明是在自家楼底下的hoho奶茶店排队买奶茶时，撞见卫诗琪的。 这一刻他才知道，卫诗琪竟然和肖萌是大学同学，而且关系还很亲密。 他想，他家反正就住在肖萌家楼上，于是就决定骗卫诗琪，说自己和肖萌只是邻居而已。 卫诗琪看到李明的时候，一样也是大吃一惊。 李明用“邻居办聚会”的借口来搪塞卫诗琪。卫诗琪半信半疑。 不过，李明今天来肖萌家的目的，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他是来杀人灭口的！ 第36章 无怨之灵真的无怨吗 数月前，李明经手的一个政f出资修建的工程项目出了意外。 十几名工人不幸身亡。 造成事故的原因，最终被查出是建造地基的基础设施偷工减料导致的。而李明正是当时负责采购地基材料的监督队管理人员之一。 为了包庇自己的公司领导，也为了保住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高薪工作，李明选择了沉默。 公司领导特地下套，将脏水泼到另一个承建单位，害得数十名工作人员被接受调查、被罚款。 即使是这样，李明依旧没有丝毫愧意。 这事后来就被李明的女朋友肖萌给发现了。 肖萌无意中看到李明公司领导给他发的邮件，提及十几名工人去世的真相，肖萌非常气愤，和李明吵得不可开交，质问他为什么不去举报他领导，不去为死者伸冤。 李明当时的回应是：“我为他们伸冤，那谁又来为我的将来买单？我领导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叫我瞒住这件事，我不可能背叛我的公司。” 肖萌指责他，良心被狗吃了。 这件事也是两个人感情出现裂痕的导火索。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总是像有了隔阂一样，不如从前那般恩爱和亲切了。 肖萌总是旁敲侧击地劝说他去自首，去举报公司领导，而李明总是沉默不语。 而卫诗琪的出现，似乎又成为李明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点。 就在几天前，李明下定决心要和肖萌分手之时，肖萌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去自首，我就打市长热线举报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李明的杀机一跃而起。 今天是继上次争吵后，肖萌主动邀请他来家中聚会。 李明带上精心挑选的蛋糕，以及他在楼下买的hoho新品奶茶——榛子碎仁奶茶。 他从小时候就知道，肖萌和肖叔叔都对坚果类过敏。 他特地挑选了水果蛋糕，不带坚果，是因为蛋糕会分给很多人吃，他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诡计。 而那杯榛子碎仁奶茶，只有他自己喝过。 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时候，众人互相灌酒，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手里这杯奶茶。 于是，他谎称这是燕麦奶茶，骗着肖萌喝了几口。 燕麦和榛子碎仁的味道虽然有区别，但口感差不多，再加上肖萌当时喝多了，对他也比较信任，他相信肖萌不会发现奶茶里面有猫腻。 再后来，眼睁睁看着肖萌脸色越来越差，唯一知情者李明，则是保持着无所谓、不在意的态度，继续装酒疯，半醒半醉地拉着大家玩游戏，好分散别人注意力。 看到肖萌痛苦地快要窒息，李明担心她要去医院，于是特地给她倒了杯水，并哄劝她回房休息。 巧就巧在，客厅里的另外几个人也有各自的小心思。 卫诗琪，作为肖萌的闺蜜，早就听说过李明这号人，只是没见过面。但当她真正结识了李明之后，不由得对肖萌产生了嫉妒—— 这么优质的男性，为什么偏偏成为了肖萌的男朋友？ 卫诗琪不满，不甘，不服。她散尽浑身解数，总算把李明给迷住了，二人展开地下恋情。 她一直没把自己和李明的关系告诉过肖萌。 今天中午来到肖萌家楼下，她早知道会遇见李明，但还是故意佯装不知道李明跟肖萌是男女朋友一样，装嗲卖萌。 李明自然是以老邻居、好朋友的身份来的。 卫诗琪这次还特地把弟弟卫诗宇也带来了。 听说小宇在肖萌的公司实习，还对肖萌有好感，卫诗琪自然是非常愿意撮合他们俩。 一来，弟弟往后在公司有个照应。二来，肖萌移情别恋的话，自己就可以毫无愧疚地继续和李明在一起了。 卫诗琪不仅带来了弟弟，她还带了快乐丸，也就是催情药。 在客厅玩游戏的时候，她特地嘱咐小宇，给肖萌的杯子里放快乐丸，之后再帮小宇制造和肖萌独处的机会。 只要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又被李明撞见，这样一来，肖萌也不得不和李明分手了吧！ 就算她不说，李明肯定也会逼她，她往后估计也没脸再缠着李明了。 卫诗宇被迫做的一切，都是姐姐的指示，他就像一只傀儡，任姐姐摆布。 一开始给肖萌酒杯里下药，被不知情的李明给倒掉了，肖萌没喝。后来他只能进肖萌的房间，又下了一次药。 他亲眼看见肖萌喝下去了。 但卫诗宇不敢对肖萌做什么越轨之举，只是默默守着她睡着。 而熊敏的动机就很明显了。 她把卫诗宇支出去以后，直接向肖萌挑明了对她升职一事的不满与嫉妒。 见着肖萌晕晕乎乎的，熊敏赶紧往她水杯里放了安眠药，并喂她喝下。 熊敏其实并没有想要杀害肖萌，她只是希望肖萌能好好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这样一来，明日和东源地产王总的那个项目就由她自己出面去谈了。这可是一个肥差啊，多少人盯着东源地产这块肉，想啃却啃不到。 熊敏相信，只要拿下这个项目，老板一定也会给她升职的！ 最终，因误食榛子碎仁而出现过敏反应的肖萌，由于喝了太多红酒，醉倒在自己房间里，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不幸地死去了。 时间再次来到第二天的11：11分，床上依旧躺着肖萌僵硬的尸体。 肖萌的灵魂最终被神灵带走。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怨恨，没有了困惑，也没有了委屈。 最爱的男人却要杀他，最好的闺蜜却想利用她，而最合拍的工作伙伴却因嫉妒而舍弃她。可怜肖爸爸还一无所知，指望着用那笔也许根本兑换不了的保险赔偿金，去拯救这个濒危的家庭！ 肖萌的灵魂，真正变成了无怨之灵！ *** “原来是这样！肖萌也太惨了吧！”陈栋退出游戏，望着身旁的李燕燕发出这么一声感慨。 李燕燕也是一样低着头，呆坐在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陈栋耸了耸鼻子接着说道：“幸好只是游戏，如果是现实生活中遇到这种事情，那肖萌也太冤了。” 听完这话，李燕燕口里发不出一个音节。 因为她知道，白不凡设计出来的每一个剧本，都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 她知道，现实中确实有一个“肖萌”，就这样悲惨地失去了生命…… 无怨之灵，她真的无怨吗？ 第37章 探店小达人 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又有太多得过且过。 李燕燕相信，不管伤害“肖萌”的那些人最后有没有被发现、被处置，总有一日，他们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意犹未尽的陈栋，这时候忍不住和李燕燕讨论了起来： “你是怎么猜到凶手是李明的？我完全没有往他身上想啊！” 李燕燕会心一笑，笑容中又带着一丝歉意：“我不是猜的，其实，我早就觉得李明不对劲了。” 陈栋没想到李燕燕竟然是通过推理而得出的结论。 最气愤的是，集中讨论环节，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相关线索？ “我扮演的肖萌这个角色，对坚果类食物过敏。”李燕燕缓缓说道。 “这个线索我留意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蛋糕的时候，李明还特地强调过，说这是水果蛋糕，里面没有放坚果，他还让你和肖叔叔都放心吃呢。”陈栋还是没想明白，那蛋糕人人都吃了，能有什么问题呢。 “蛋糕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奶茶。”李燕燕冷冷一笑，“李明喝的奶茶里有榛子碎仁，后来他给我喝了几口。” 陈栋立刻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对对，我记得，他把他自己的奶茶拿给你喝，可那不是燕麦奶茶吗？燕麦又不是坚果。” “燕麦确实不是坚果，不过，他给我喝的是榛子碎仁奶茶。” 陈栋一听这话，两眼瞪得溜圆。 有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见他有些恼，李燕燕这才笑着打哈哈：“不好意思啊，陈栋，集中讨论的时候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凶手，所以忘了给你分享这个线索啦！” 其实就是故意没说~ “我喝完奶茶之后没过多久，就起了过敏反应，只是当时我喝多了酒，有些醉迷糊了，所有人都没多想，以为我只是困了。” “原来如此啊……” 陈栋若有所思着继续滔滔不绝，讲述着他视角下的推理：“我当时就是因为那个蛋糕，才想着，李明那么诚恳，应该没有嫌疑。后来看到熊敏进你的房间，还鬼鬼祟祟的样子，出来的时候就嚷着说你死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投了熊敏？”李燕燕呵呵一笑。 真是个单纯的小伙子。 虽说是个一星难度的副本，但也不至于把行凶过程做的这么简陋吧！ 谁最后一个跟死者呆在一起谁就是凶手吗？绝不可能。 李燕燕又把熊敏对自己升职的不满，然后看见熊敏下药，推断她放的是安眠药的经过给陈栋说了，接着还说出，怀疑李明劈腿，和卫诗琪搞在一起了。 很多时候我们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陈栋如果多个心眼，也会发现真相。 他再次一拍脑门：“我就说嘛！看李明跟卫诗琪玩游戏一直眉来眼去的，这两人就不像干净的人！果然啊……” “所以，你姐姐也让你给我下药？是催情药对吧？”李燕燕嘴角一扬，饶有兴致地看向陈栋，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瞧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第一次给女生下催情药，什么滋味呀？ 那调笑的目光，看得陈栋瞬间虎躯一震。 完蛋了，小姐姐该不会看出来自己要图谋不轨吧？“我说我说！其实，我姐想让我把你……睡了……这样就能生米煮成熟饭……” “把我睡了？哼！就是想光明正大抢走我男朋友呗！好一对贼姐弟！”李燕燕嗔怒，抬起手佯装出要揍陈栋的样子。 陈栋吓得赶紧抬手求饶：“是剧情需要，角色需要啊，小姐姐，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此时此刻的陈栋，看李燕燕的眼神里的确没有任何男女私情，有的，只是一种崇拜。 自己好歹打过不少本，算是个老玩家了，可在这隐藏得如此之好的李燕燕面前，他完全找不到凶手啊。 这人扮演的还是受害者。万一她演凶手，那自己岂不是被完虐？ 二人嘻嘻哈哈聊着走出娱乐室，看到大厅的led屏上赫然显示出今日最新积分排行榜—— 第1名：燕尾蝶 600分 第2名：雕梁画栋 160分 … 排行榜上目前只有两个玩家。 陈栋一看见榜一的名字就知道那是李燕燕的id，由衷拍起了马屁：“你好厉害啊，一局就拿了600分！” 李燕燕只得谦虚地解释道：“其实在你来之前，我自己玩了一局单人本，这是两局累计起来的积分。” “那也挺厉害的了！我一局才得了160分呢。”陈栋撇了撇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想着下回一定带人来踢馆。 李燕燕连忙安慰他：“没关系的，你只是推凶的环节答错了嘛，你这么聪明，下一个剧本肯定能全答对！”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营销手段。 李燕燕联想起自己现在的工作岗位，叫剧本杀游戏运营官，既然要运营，那肯定不是只演戏、陪玩这么简单。 营销才是让游戏馆赚钱的主要手段嘛。 她说这番话，一来不打击陈栋的积极性，二来鼓励他下次继续体验其他剧本，这样不就成回头客了嘛。 陈栋还真吃这一套，年轻小伙子完美诠释出又菜又爱玩的本质。 “放心吧，我回去就和我室友们说。今天嘛，算是摸着点门路了，下次我肯定会好好发挥。” 陈栋说完就去前台扫码，一边付款，一边还夸赞剧本场景做得多么多么真实，顺手再在某点评app上给他家店打了个全五星好评+自拍照+十秒短视频。 “探店结束，强烈推荐，体验感up up ！有史以来最有真实感的一次剧本杀。虽然没抓到凶手，但我下次还会再来的！ps：这里的陪玩小姐姐很nice噢~~” 瞧着这浓浓营销号似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业托呢！ 陈栋才刚把点评发出去，下面马上就有了几条回复： “真的吗，我也要去玩！” “陈栋可是探店达人，帮我避了不少雷呢！既然陈栋本人都说好，那就肯定好！” “有那么好玩吗？该不会是收了广告费吧？” “去去去，楼上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你家才收广告费呢！陈栋可是良心探店达人！” 陈栋一条条看着那些回复，笑得阳光灿烂，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就看着挺治愈的感觉吧！李燕燕是这么想的。 虽然没成为一名执证上岗的心理医师，但能在这里看到顾客的微笑，她觉得自己稍稍有点被治愈了。 目送着陈栋离开后，她发现，坐在柜台后面的白不凡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好像在发呆一样。 “老板，你在看什么呢？”她走过去，好奇地问道。 “你快过来看，咱们剧本杀店的抖音账号里面，预约的客户都排到下周三去了！” “啊？”李燕燕赶紧探过小脑袋去瞧。 由于剧本杀游戏一般是需要提前预约的，需要多人组队打本，所以白不凡特地在抖音账号上挂了个日历，将他认为创作的最得心应手的那几个精品剧本排了个时间表，如果有玩家想体验这几个剧本，就需要提前排队预约。 白不凡今天早上开业的时候才把精品剧本上架，想不到，短短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140多个人预约了，日期已经排到了3月10号。 李燕燕看见白不凡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本来还觉得陈栋捡了个大便宜，没有预约就直接杀过来，正好碰上自己来当陪玩，艳福不浅。 谁知道，竟是多亏了他的探店宣传，再加上之前白不凡自己在抖音号里发的那些宣传视频，这么快就有上百玩家预约了。 可马上她又有了新的顾虑，玩家这么多，要是个个都聪明绝顶，那她自己冲榜的希望不就渺茫了吗？ 正愣神间，手机突然响了。 是西郊老槐村幼儿园的尤莉老师打来的电话。 第38章 尤莉的新症状 “你好，请问是李燕燕吗？”电话中，尤莉老师温柔的声音一下子唤起了李燕燕的记忆。 昨天在老槐村幼儿园的教职工宿舍里，李燕燕看到的尤莉老师，一副瘦弱的身板，虚脱苍白的脸相，她气若游丝的说话声和那双仿佛没有焦距的眼睛，还历历在目。 第一次从手机里听到尤莉老师的声音，带着点电波杂音，却很温和，平静。 “对，我是的。您是尤莉老师对吗？”李燕燕客气地回问。 电话那头，对方显然哽咽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嗯。燕燕，我跟你打电话其实是想和你说，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连吃两天甲状腺激素药，确实有效果。我昨晚准点入睡，今早准点起床，我的生物钟终于恢复正常了，今天一上午也是神清气爽，一点不觉得疲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李燕燕由衷地感到高兴。 想不到甲状腺激素药竟然起效这么快。 这样就更说明，尤莉没有得抑郁症了。 电话那边似乎很开心地“嗯”了一声，听得出来，尤莉老师精神确实是振奋了许多。 “那么，尤老师你今天还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或者，出现什么别的症状没有？” 出于负责的态度，李燕燕又多问了一句。 谁知尤莉却开始结结巴巴起来：“身体……好像暂时没……没什么不对劲，但是……但是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现在……现在还有点后怕。” 做梦？ 不是说准点睡着、准点起床吗？ 做梦应该是正常现象吧！这年头谁睡觉不做梦呀。 估计尤老师一连几夜睡不着，这回睡着了，做梦了，倒不习惯了。 李燕燕这样想着，看了看白不凡正抬头盯着自己，想到要保护患者隐私，李燕燕苦笑着向他指了指手机，然后就挪步到墙角。 她降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尤老师，可以和我说说，您梦到什么了吗？也许，我能帮您分析一下。” 对方又是“嗯”了一声，哽咽良久，才道：“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感觉我做的梦好像是连续的，昨晚我梦见的东西很可怕，跟我很久以前做过的梦有关……如果……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当面再向你做一次心理咨询。” 李燕燕沉默了几秒，尤莉似乎是担心被拒绝，连忙补充道： “昨天我和你聊过以后，感觉你这个姑娘特别温柔，特别和善，而且我觉得你很厉害，一下子就瞧出了我的毛病，你比医院里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们要靠谱多了！希望……希望你能抽空再来一趟。” 听着尤莉欲言又止的口吻，李燕燕一边觉得被夸得有点夸张了，但另一边又联想到昨天还没调查清楚的女教师奸杀案。 她决心再跑一趟。 原本她就是要再去一次老槐村的。 现在正好，死者的同事尤莉精神恢复了，说不定，可以从尤莉那儿问出点什么呢！ 李燕燕欣然答应了尤莉，说去和老板请示一下，抽空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后，李燕燕走到前台，正见着阿曜，单肩挎着个书包就回来了。 “诶，阿曜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回来啦？”李燕燕奇怪地问。 “今天是报到，不是正式上课，交完寒假作业和学费，就可以回家咯。”阿曜快步跑进前台墙后面的小房间，丢下书包就冲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凡哥，早上生意如何？”阿曜鸡贼似地盯着电脑屏幕，抢过白不凡手里的鼠标，开始看订单数据。 “我靠！都排到下周六啦！牛逼啊凡哥！” 白不凡扯了扯嘴角，极不情愿地承认道：“多亏了今早第一个进门的顾客。哎！真想不到，那个话痨居然是个探店达人，给咱们打了个五星好评，马上就有好多人下单了。” 看着白不凡那骄傲的嘴脸，李燕燕难得给他撑场面，笑着夸道：“那还不是咱们白老板宣传视频做的好呀，很多玩家估计都是看宣传片才下单的吧。今早那个陈栋不就是嘛！” 阿曜连忙跟着帮腔：“是啊，是啊，没有凡哥的超酷炫宣传视频，就不会有什么探店达人慕名前来！凡哥才是最牛逼的。” 整个一小马屁精哟喂，比我还能吹。李燕燕这么想着，故意笑得前仰后翻，双手鼓掌。 这种时候嘛，自然是要多给老板脸上贴金的。 说不定哄得白不凡一高兴，就给她涨工资了呢！ “行啦，你俩快别贫啦，消停会儿吧，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五位顾客上门，他们在网上预约了精品本。”白不凡站起身，喝了口水。 李燕燕忙问：“精品本？多大难度的？” 白不凡咽了口水，缓缓说道：“一个二星难度的，五人本。因为是情感本，推理难度比较小。情感本主要是为了烘托亲情、爱情、友情，这五个顾客可能是互相认识的吧，他们几乎同时下的单。” 李燕燕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情感本？没玩过。 不过听起来似乎和她刚才玩的《无怨之灵》有点类似，都有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元素。 可能情感本里面的人物关系会更复杂一些吧？ 李燕燕还是不太了解。 但是一想到已经有五位顾客预约了这个剧本，她立马问道：“那这个本就是人齐啦？不需要陪玩？” 白不凡有些木讷地点了下头。 阿曜却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李燕燕的小心思：“燕燕姐，你是不是早上打本累了，想休息会儿呀？” 说完，他还不忘贼兮兮地挑了下眉。 “呃……老板，我想回家一趟收拾下家里的东西，这两天我就准备搬完所有东西了，也好把钥匙还给我房东。” 李燕燕这次没有提西郊老槐村的事情。 她想，既然上次提及此事，白不凡毫不关心，阿曜也闭口不谈，想必二人是有点排斥。 不如自己先去调查好了。 白不凡这时候倒是很绅士地说：“当然没问题，需要阿曜去给你帮忙吗？” 李燕燕眼珠子骨碌一转，吐槽着，这个当老板的真会使唤小朋友呀，你咋不说你去给我帮忙呢。 自己还得先去一趟老槐村呢。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我收拾完了自己叫个车就行。” 第39章 连续性的梦 如果说，现实中的生活是一场连续剧，跌宕起伏，有因有果，那么还可以让人理解。 可尤莉老师连做梦都能梦出一部连续剧来，还情节紧凑，一次比一次惊险，那就是真让人费解了。 李燕燕再一次见到尤莉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的：“我觉得我昨晚做的噩梦，似乎和以前的一些梦有关联，有递进关系，甚至，越来越危险了，梦中有坏人要杀我！” 做梦能梦到自己被追杀，这样的经历李燕燕自己也有过，所以她算是相当感同身受。 可她听完尤莉的回忆，似乎尤莉不仅能对自己梦到过的内容，在醒后还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把梦境形容得像一部恐怖片似的。 “尤莉老师，你在梦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不管我走到哪里，眼睛就跟到哪里，而且，那双眼睛还会说话！” 李燕燕看到尤莉紧攒着蛾眉，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她自己也不禁跟着皱了下眉头。 “那眼睛对你说什么了呢？” “它说它是来帮我的，它说要带我去另一个世界去，一个只有快乐、没有痛苦的世界。” 李燕燕克制住自己的不好的预感，用了一个小花招，重复着尤莉最后说的短语：“没有痛苦的世界？” 尤莉连连点头：“对，它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认为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痛苦吗？”李燕燕需要判断，现在的尤莉是否在世界观认知上和旁人有差异。 同时，她还尝试去触碰了一下尤莉的肩头，以一副安慰且柔和的姿态面对尤莉。 她这是想尝试去读心。 可惜读心术似乎还是无效，自己脑中并未出现任何画面。 尤莉这时竟然伸出右手，拍了拍附在她左肩上的李燕燕的手，缓缓说道： “放心吧，燕燕，我现在感觉自己很清醒。虽然有时候我确实觉得活着有点痛苦，但我可是一名幼儿园老师呀！我肩上背负着培养祖国花朵的重担，再多苦难都不算什么。” 说完，尤莉嘴角还扯出一抹苦笑，但她眼里却散发出闪耀的光。 她大概是在影射自己婚姻的不如意吧！ 本就为了投身教育事业而耽误了几年自己的感情生活，好不容易结婚了，却又和丈夫闹僵了，精神也变得萎靡。 但是李燕燕看得出来，尤莉其实有很强大的心，她会主动想办法去调节自己。 李燕燕从善如流地微微点头，给尤莉打气：“尤老师，我觉得你相当勇敢，也很坚强，梦中的恶魔是带不走你的，只要你愿意留在这个世界，那就不存在所谓更快乐的世界。”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痛苦与欢乐。 就是因为有痛苦的存在，所以才衬托出欢乐到来时的兴奋、来之不易。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让人快乐，如果人感受不到痛苦，那么也就无所谓快乐了。 李燕燕相信，尤莉也把这个道理琢磨得很透彻。 尤莉接着描述道：“一开始，那双眼睛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我，它躲在阴影里、角落里，它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盯着我看。 再后来，我走到哪它都跟着我，它跟来的脚步越来越急促，它和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我感觉它现在好像就贴在我的身上，就像牢牢粘住了我一样！” 李燕燕抿唇，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大概能判断出尤莉是怎么回事了。尤莉应该是得了被监视妄想症。 属于精神障碍的一种。 但一切精神疾病都是有原因的。前两次尤莉得抑郁症，程度不深，她父亲的酗酒行为或许成为遗传性精神障碍的某种契机。 而这一次绝不是抑郁症的范畴。 李燕燕温柔地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在梦中看到那双眼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尤莉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强装平静似的说：“大概是在我24岁的时候吧，也就是我来这里支教的第二年。” 之所以判断出尤莉在假装镇定，是因为李燕燕看到她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知道她约莫又联想到不好的画面了。 尤莉正坐在椅子上，一双手开始交叠放在腿上，食指和无名指紧紧扣在一起，指甲彼此刮蹭着，一对大拇指互相缠绕、旋转。 她一双眼睛渐渐失焦，好像正看向李燕燕背后的窗户。 李燕燕回头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外面，天气一片晴朗，微风徐徐，白色窗帘时不时飘飞起来，窗帘一角被吹飞到窗外。 再看向尤莉，她的目光逐渐呆滞。只有两鬓卷卷的头发在飘逸。 能看出尤莉越来越不安的情绪。 “尤老师，尤老师！”李燕燕赶紧叫了她两声，打断她的思绪，然后伸手握住了尤莉的手，轻声安抚。 “尤老师，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请你冷静一点，有我在，请放心。” 像是白日里魔怔了一下，尤莉猛地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刚才我……”尤莉充满歉意地低下头。 她到底想起什么事情了呢？ 那双她梦中的眼睛，到底又指代什么呢？ 如果尤莉老师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很有可能是受到过什么精神虐待。 是男人吗？ 难道是她的新婚丈夫？ 不对，她的梦是从24岁开始的，那时候她还没和丈夫相识呢！ 到底会是什么原因？ 李燕燕试探性地问：“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还记得那双眼睛的样子吗？和咱们正常人类的眼睛一样吗？可否尝试向我形容一下？” 尤莉眼皮跳了跳，然后就眯上眼，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这才低声说道： “我当然记得，我可记的太清楚了。那双眼睛，不同寻常，一只大，一只小，左眼稍大，眼角有颗泪痣，右眼偶尔会眯起来，就好像……” 她突然停住了。 李燕燕愣了一下：“好像什么？” “好像在窥视我！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说这话的时候，尤莉紧咬着牙关。 紧接着又继续描述道：“最近，它对我的限制越来越多了，它总是嚷嚷着要带我离开这里。它曾经对我说，我的世界里有坏人，坏人整天只想着占有我、掠夺我，甚至拨我的皮、抽我的筋。 你肯定不敢相信，最初我以为它是来救我的，从坏人手中把我救走！ 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那眼睛才是真正的坏人！ 它昨天，竟然企图杀我！那双眼睛已经从我背上悄悄爬到我的后脖颈上了，它要掐死我！” 尤莉怒目圆睁，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李燕燕更是惊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尤莉该不会又要发病了吧？ 她说的话，哪是正常人能说得出来的。 第40章 排行榜更新 就在接连听完尤莉那紧张刺激的梦中逃生场景后，李燕燕注意到，尤莉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结婚照。 并不是那种影楼拍出来经过精修ps的失真照片，而是穿碎花长裙的尤莉和穿一身素色衣衫的丈夫程华站在一起，恩爱又寻常的、生活式的结婚照。 尤莉头上戴着花环，手里拿着捧花，脸上笑容灿烂，就像一位花中仙子。 而程华一手搂着夫人的腰，一手冲镜头方向竖着大拇指，看上去既温馨又滑稽。 看得出来，一对新人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这张照片，李燕燕昨天来时并没有摆放在这里。 应该是尤莉今天早上摆出来的吧！ 她大概很爱她的丈夫，也很期待这段婚姻。 “尤老师，你想搬回去住吗？”李燕燕指了指桌面的结婚照问道。 尤莉那僵硬失态的脸上突然恢复了平静，复又露出娇羞之色：“当然想，我希望我的病能快点好起来，这样华子也许就能接受我了。” 她一定很爱她的丈夫。 哪个新娘子愿意一直住教职工宿舍，跟自己的丈夫分居？ 那个从24岁起就对尤莉造成困扰的人究竟是谁，他或者她简直太可恶了！生生破坏了一位优秀教师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李燕燕走过去，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程华，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一身素衣下的他，身子笔挺着，很有英气。 李燕燕回头，笑着对尤莉说：“恶梦终究是虚假的，终究会过去的，你和程先生一定会幸福的，相信我！” 尤莉笑着走了过来：“燕燕姑娘，谢谢你今天抽空来和我聊天，我一直不知道能把梦中的事情和谁诉说，我怕别人会觉得我是神经病。今天告诉了你以后，我感觉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 “如果下次再做恶梦，还是无人倾诉的话，你也可以再和我说。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嗯，我会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想起任何跟小琳老师相关的线索，也记得要及时向警方汇报噢！”李燕燕叮嘱道。 这也是她专门来此一趟的原因。 她希望能帮尤莉回忆起什么。 尤莉当即一愣：“小琳老师的案子，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李燕燕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一切要讲求证据，你说对不对尤老师？” 窗外忽然刮进来一阵风，把白色窗帘吹得乱飞，那窗帘就像一块作妖的白布，摆着妖娆的姿态，扭曲着。 尤莉轻扯嘴角，不知是笑，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把窗关上，然后陪同着李燕燕走出教职工宿舍。 *** 回家路上，李燕燕一直在回想尤莉描述的梦境。 如果以一个心理医师的角度来解读，不难推断，尤莉24岁时可能曾受到过某种刺激，比如被人窥视到做了某件难以启齿之事。 再然后，这事也许就成为了对方的把柄。 窥视之人，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 从尤莉受到精神刺激的程度来看，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到底她做什么事情被人窥探到了，才会如此惧怕那个人？ 那人是否也有一双令她恐惧的眼睛？ 回到竹湾小港11栋，那个租来的房子，李燕燕用刚买的一打厚纸箱，把所有要搬走的东西全部打包，这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外面艳阳高照，气温骤升。 “今天这么热！是夏天要提前到了吗？”李燕燕吐槽。 在a城，似乎只有夏季和冬季，没有春秋两季。前一天还穿棉袄，后一天可能就穿短袖。 如今三月正是大家乱穿衣服的季节，走在大街上，人与人的穿着打扮就有着天差地别。 一对情侣，可能男生短裤球鞋小马甲，女生还是呢子外套针织衫，这就叫，新型混搭cp。 李燕燕一箱一箱搬出院门口，果真看到来来往往经过的路人都是穿着迥异。 她出了一身汗，这时候从兜里掏出手机，预约了一辆货拉拉。 看看时间，司机小哥留言，十分钟后就能到。 李燕燕再次仔细检查家里的门窗水电是否都关好，然后把钥匙送到隔壁楼栋一楼的物业室。 接着，她给房东王阿姨发了一条信息，告知钥匙已转交给物业人员。 王阿姨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图。 “看样子房东等这一刻很久了吧，如此迫不及待。”李燕燕长舒一口气。 交出钥匙，她也算少了一份负担了。 就是不知道爸妈此刻在哪里，过的好吗？ 走回自家的院门口，准确说是曾经的自己家，货拉拉正好就到了。 司机小哥人很友善，看她纸箱子挺多，客客气气要帮他搬上车，还说不用另外收费。 总算是遇到好人了！ 李燕燕这么想着，哼哧哼哧跟司机一起把七大箱子东西搬上车。 其中有三箱装的都是书，特别重，司机小哥一搬起来就明白了：“你是大学生吧？你们要读的书可真多啊。当学生太不容易了。” 小哥没来由地发出感慨。 李燕燕跟着坐上副驾，讪笑着说：“我刚毕业。不过这些书我都舍不得扔，好多我自己都还没看过呢。其实，当学生是最快乐的，毕业了以后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太不容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跟陌生人聊起这些来了。 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很少会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 也许是小哥正巧戳中她泪点了吧！ 小哥年纪不大，脸上手上却都是风霜留下的痕迹，可见也是一个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着的年轻人。 二人各自感慨了几句，之后便是一路无话。 到了月光世界城，小哥本想再帮李燕燕搬几个箱子上楼的，但可能是手机突然接到了新的业务订单，他急着要走，李燕燕也就没再麻烦人家。 她给阿曜打了个电话，阿曜很快跑下来，二人一箱一箱把纸箱子往电梯口搬。 在阿曜的帮助下，总算是解决了这些纸箱。搬家之事也算就此告一段落。 当李燕燕再次来到游戏场馆一层大厅之时，发现led屏上的排行榜，竟然又更新了。 *** 第1名：柳叶刀 800分 第2名：齐天大圣 680分 第3名：君子兰 650分 第4名：燕尾蝶 600分 … 第10名：雕梁画栋 160分 *** 李燕燕看到这排行榜都惊了！ 她才外出几个小时啊，就有这么多厉害的玩家上榜了吗？ 堂堂探店小达人陈栋同学，居然直接跌到垫底第十了！ 而自己也与前三名无缘了。 这怎么能行，她必须挤进前三，勇夺奖金才行呀！ 排在前三的玩家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气运之子吗？ 被神选中的人吗？ 第41章 谁在跟踪我 “燕燕姐，你还没吃午饭吧！餐室那边给你留了饭菜，赶紧过去吃吧！”阿曜像个少年版贴心小棉袄似的提醒道。 李燕燕这才感觉，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干了几个小时体力活，不饿才怪。 她满是感激的眼神看了阿曜一眼，觉得阿曜这会儿格外的可爱。 怪事！之前阿曜给她的感觉就是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小心翼翼的，而且对他口中的“凡哥”是相当依赖和尊重，眼中似乎除了白不凡，都容不下别人。 怎么这会儿就变的好心了，又是热情地帮她搬箱子，又是提醒她吃饭的。 再抬眼，看向前台那边的方向，白不凡竟然不在。 “你家凡哥去哪了？”李燕燕问阿曜，同时手指了指天花板，意思是难道又在楼上搞创作吗。 阿曜点头如捣蒜。 “嗨！真够敬业的！电视剧导演也没他这么拼吧。” 摇着头叹着气，李燕燕前往餐室用餐。 脑中却是思绪不断，先是在回忆上午听尤莉老师讲述的诡异梦境，后来又开始计划下午怎么努力赚积分，一顿饭竟然吃了快一个小时。 吃完饭收拾完餐桌，她看了眼时间，才惊觉自己磨洋工的本事真是一点儿也没减退。 偷眼瞄了下前台方向，阿曜正低头盯着电脑，估计是在研究后续的剧本排位表，根本没注意到李燕燕这边。 李燕燕这下子有点心虚，但又有些偷着乐。 大概没有哪家工作单位愿意放任员工这样消磨时间吧！ 还好白不凡没发现，不然说不定要扣她工资。 虽然说在李燕燕面前，白不凡从没提过“扣工资”或是“涨工资”这样的话，但李燕燕就是有这种自动脑补的本事，总能把“吝啬老板”的人设幻想得非常统一。 回到大厅时，阿曜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种祈求似的情绪：“燕燕姐，你想喝奶茶吗？” “奶茶？”她脑中忽然回想起早上玩的那个剧本《无怨之灵》，奶茶下毒事件让她有点阴影。 不过，她还是小声问道：“怎么啦？” 阿曜咧嘴一笑：“我想喝奶茶了，你喝吗？” 只见阿曜两只小手握紧拳头竖在脸前，挡住自己的嘴，然后眨巴着眼睛瞅着李燕燕。 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就像一对铜铃。 这小子，估计是怕自己喝奶茶被白不凡批评吧？ “怎么，白不凡不让你喝奶茶？”李燕燕嘴角一扬，饶有兴致地想看阿曜撒娇。 他果然撅起嘴直点头：“凡哥说，奶茶喝多了会发胖，容易得糖尿病，不让我喝……” 发胖倒是真的，但得糖尿病也不至于吧？ 这阿曜才16岁小伙子一个，长得都抽条了，跟个竹竿子似的，白不凡怎么会有这种顾虑？！ 想到日后讨好了这位老板身边的“红人”，也许自己就能有什么便利，李燕燕不假思索道： “别听你凡哥胡说八道，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姐给你买去！” “啊，真的吗！”阿曜的黑亮眼睛瞪得更圆了，“那我要加布丁，加椰果，加波霸，加奶盖，半糖，去冰！” “我去……你这看着不像是从来不喝奶茶的人呀！”李燕燕忍不住吐槽。 加的东西还挺多，这么多术语，跟变魔法似的。 悄不楞登地走出游戏场馆，顺便就当饭后消消食儿。 李燕燕穿过长廊，走到商场尽头，才找到被阿曜指名要喝的一家网红奶茶连锁店。 踏上手扶升降梯最高那节台阶的时候，她隐隐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猛然回头，身后一个中年女人推着小型婴儿车也踩上手扶梯台阶，完全挡住了视线。 婴儿吮着大拇指，瞪大了溜圆的眼睛盯着她。 她勾着脑袋，左右晃了晃身子，希望看到中年女人身后的情况，结果气氛就显得相当尴尬，整个手扶梯上就她和那母子，没有别人，她还像个小丑似的左顾右盼。 “小姑娘，找你男朋友呢？”推婴儿车的女人被看得心里发毛，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以免挡住视线。 接着还回头也跟着看了眼：“后面没人呀。” 李燕燕尴尬地笑了下，转过身去。 手扶梯的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输送，李燕燕很快来到商场三楼。 奶茶店门口排队的人不多，她快步走过去。 拿出手机扫了下菜单二维码，然后就从手机里开始下单。 刚才阿曜说要加什么来着？ 努力回忆了一下，她下了两单一样的奶茶，订单提交后，她就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等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又感觉右边有个人看着她，接着快步从她的身后走过，目光似乎一直没离开过她。 李燕燕用余光瞟到，那人穿黑裤子、黑球鞋，膝盖以上的部位倒是没看清。 这下子她不敢轻易回头了。 是错觉吗？ 难道就因为跟尤莉老师做了场心理咨询，自己也受到影响，得了被监视妄想症？ “129号李女士，您的奶茶好了！” “129号，129号在吗？” “129号的李女士在吗？”奶茶店的服务员一声声吆喝，把李燕燕的思绪骤然拉回。 “我的我的，我在呢！”她赶紧起身去拿奶茶。 借机再用余光瞟了一眼刚才坐的椅子方向，只有几个埋头点单的顾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是我多心了！”她拿上打包好的两杯奶茶，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又感觉谁在跟着自己似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该不会是那个黑衣杀手吧！ 商场里这么多人，杀手应该不敢在这里行凶吧？ 脑子里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目光正好捕捉到右侧小道通往公共洗手间，李燕燕决定躲进洗手间去。 洗手间里有三个格子间，只有最里面那间门开着，她快步走进去，猛地关上门。 “咔哒”一声拴好门，她这才稍微感觉到安全。 可是没过几秒钟，她就从门下的空隙看到，一双踩着黑色球鞋的脚，走了进来。 黑球鞋先是走到最里面，脚尖对着她的方向，停留了大概有半分钟之久，接着又挪步到旁边的隔间。 听着声音，旁边上厕所的人并没有出去。 那双黑球鞋又一次走到了她的面前。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 那人的脚尖，正对着她的方向！ 李燕燕“吱呀”一声拉开了格子间的门。 第42章 巧遇 “林露娜！” “李燕燕！” 二人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居然是老熟人啊，吓一大跳，还以为被杀手跟踪了呢！ 这林露娜是李燕燕的大学同学兼室友，以前两人每天朝夕相处，关系很亲近。 上一次见她还是去a城人民医院参加笔试考试的那天呢。 听说林露娜考上了，如今正在人民医院心理科室实习。 这么一算，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这么巧，还真是你啊！李燕燕，刚才我看着背影像你，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你在这干嘛呢？一个人逛街？”林露娜贼兮兮地瞅着李燕燕，一副等着要揭穿她新恋情的表情。 “我在这里上班。”李燕燕苦笑一声，走出格子间，佯装要洗手。 低头一看，自己左手还拎着两杯奶茶。 她只好打开水龙头，单单冲洗右手。 林露娜一脸诧异地瞧着她：“上班？这商场里有诊所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当医生，是当演员。”关上水龙头，李燕燕甩了甩右手上的水，脸上仍是一副苦笑的模样。 “啊？不会吧李燕燕，你要进军娱乐圈了？” “呃……算是个小型娱乐圈吧！剧本杀游戏娱乐圈，嘿嘿嘿……”这回，苦笑变成了尴尬式假笑。 在自己这位优秀的室友面前，承认自己现在这份工作，确实有些丢脸。 林露娜愣了一下：“什么鬼？” “就是——剧本杀游戏馆。我在这里做游戏运营师。” “噢……原来是这样！”林露娜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李燕燕知道她没听懂，干脆又解释道：“就是，你还记得不，以前咱隔壁系的同学说的那个啊，剧本杀游戏呀，角色扮演的，推理的游戏。” “哎呀知道知道，我们心理学系的，平时最忙了，哪有时间玩剧本杀游戏。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工作呢？” “我就是专门扮演其中一个角色，然后和过来体验的顾客一起玩游戏……” “噢……就是陪玩呗！”林露娜一句话说到了精髓。 李燕燕没有反驳。 林露娜又问：“那你这儿的待遇怎么样？” “还行吧，也就月薪一万，提成另算。” “哇，这么多？你是我的两倍诶！”都是刚离开大学步入职场的小白，林露娜表现出一副羡慕的模样。 李燕燕撇了撇嘴角：“你要是实习转正了，那可就是有编制的铁饭碗，以后工资涨得快不说，还有各种津贴福利，我这算啥。” “话不能这么说”，林露娜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酷酷地往洗手间外面走，李燕燕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露娜接着说，“你也说了我得实习转正之后才叫铁饭碗，以后的考核只会比现在的更难，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那……咱们就一起加油呗！” “哈哈哈，好！好！” 小姐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好一会儿。 “咦，你不上厕所吗？”李燕燕奇怪地问。 “我刚刚上过了。”林露娜马上又岔开话题，“那你们游戏馆在哪呀，下次我也抽空来体验一下。” 李燕燕就朝游戏馆的方向指了指：“到时候把你那些新认识的同事也带来，一起玩，给我增加kpi！” “我同事？我们科室里都是些老古董，谁会玩这种烧脑游戏呀。”林露娜显然一副在新环境还没混开的样子。 “也是……”李燕燕吐了吐舌头，“那，我得回去了，不然老板发现我溜出来这么久，得发脾气了。” 林露娜笑着直点头：“行，那你去吧，我下回来之前，提前和你发信息啊！” 目送着林露娜坐手扶梯下楼以后，李燕燕自己则是走到另外一边，往上一层去了。 说实话，今天偶遇林露娜，聊了这么一小会儿，李燕燕此刻心里有点酸酸的。 同是一个寝室的同学，人家林露娜顺利通过考核，进了人民医院，堂堂正正当着心理医师，可自己却在这商场里面混生活。 如果赚得还没人家多，那可就真憋屈了。 所以，接下来—— 冲榜！ 赚积分！ 勇夺奖金！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小目标。 回到游戏馆时，还是没见到白不凡。倒是阿曜，像只饿了很久没吃猫粮，等着刚下班回家的铲屎官对自己投喂的小猫一样，噌的一下，从前台伸出脖子和脑袋。 “燕燕姐，怎么这么久啊，今天奶茶店排很长的队吗？”阿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活像一对灯泡。 “呃，还好，就是遇到一个同学，聊了几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李燕燕赶忙拿出阿曜的那一杯奶茶。 阿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没事，应该我说谢谢才对。” 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古灵精怪地探过头来，伸出手掌，挡住嘴，低声叮嘱道：“如果凡哥待会下来，看到我在喝奶茶……” “放心放心，我就说是我要喝，第二杯半价，我顺便给你带的！”李燕燕眨了下右眼，朝阿曜比了个wink，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再看排行榜，又有新的id上榜了，陈栋那家伙早被挤出了榜单前10名。 幸好自己保持在第四名，追分有希望。 “阿曜，我去买奶茶的时候，刚走一拨人吗？”李燕燕盯着排行榜问阿曜。 这榜单“更新换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仔细一看排前三名的id，李燕燕心中默默记住了他们：“柳叶刀，齐天大圣，君子兰！你们给我等着！” 阿曜用力喝了一大口奶茶，这才意犹未尽的小嘴离开那吸管，缓缓说道：“对啊，刚走一波顾客，估计是老玩家，看着都挺精明的样子。像这种几个人约好一起打本的，很多都是配合默契的老团队了，玩游戏的时候知道互相交换线索，那么推凶的时候自然就更顺利咯。” “原来如此。”李燕燕若有所思地将目光从led大屏上挪开。 这时就看见游戏馆一前一后走进来两拨人。 并排走在前面的是三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勾肩搭背的，估计是好朋友的关系。 后面进来的，竟然是汪小迪警官。 不过她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头上扎着马尾辫，看上去比女警装扮倒是要可爱多了。 “欢迎光临，各位是提前预约过的吗？”李燕燕赶紧笑脸迎上去。 众人皆是摇头：“没有预约。” 原来是散客。 李燕燕热情地又问：“是第一次玩剧本杀游戏，还是以前体验过呢？” “第一次！”四人异口同声。 李燕燕冲着前台的阿曜递了个眼神，接着就把四人迎到休息区，端茶倒水、宣传画册伺候，然后开始做游戏操作和规则的介绍。 第43章 性格古怪的顾客 既然汪警官今天是穿便装来的，那就应该不是来查案的。 哪有人查案子还穿成这样。 回想起上次和她在医院里分别的场景，李燕燕心里很开心。 想不到，自己临走前首次尝试推销剧本杀游戏馆，这位女警小姐姐就真的找上门来了。 要是能和这位小姐姐交个朋友，那以后肯定会有很大的便利。 李燕燕对几位顾客笑得十分谄媚，她那点私心，就差没写到脸上了。 汪小迪从一进门开始就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坐下后，也是认真听着李燕燕的讲解，俨然一副好好学习的乖乖女形象。 再配合上她那极富有朝气的马尾辫，和青春洋溢的红色连衣裙，她看上去， 确实很像可爱的邻家女孩。 一番细致讲解过后，四位顾客都表示听明白了。接着就在李燕燕的引导下开始做简单的自我介绍。 三个年轻小伙子并排坐在长条沙发椅上。 最左侧的男生是一身嘻哈打扮，脖子上还挂着个铁链子，墨镜顶在头顶，头发又黄又卷，眼睛大大的，瞳孔颜色跟旁人不一样，有点偏棕色。 他说话带点口音，他说自己是在烧烤店打工，每天晚上负责烤串儿。他租的房子就在附近，今天是被两个朋友拉着来玩游戏的，自己之前对剧本杀完全不了解。 听他这么一形容，李燕燕猜测，他大概是一位新疆朋友。 坐中间的男生个子最高，穿个条纹背心，皮肤黑黑的，一看就是经常在太阳下面暴晒的人。 他说自己是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现在住那个卷发嘻哈男的隔壁，平时在工地里干活，这两天活干完了，在放假休息，听几个年轻的包工头聊到剧本杀游戏，说是现在年轻人都爱玩，他就想来体验一下。 坐最右边的男生长得最壮，是个名副其实的彪形大汉。 可奇怪的是，猛男的头发留得很长，脑后束一根细辫子，脸上胡茬也是三人当中唯一一个刮得干干净净的人。 他穿着黑色五分裤，白色t恤衫，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 更奇怪的是，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紧紧挽着高个子背心男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坐下以后，更是依偎在背心男的怀里。 换句话来说，堂堂七尺男儿，行为举止却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汪小迪自然也是一样对这个男生的举动很费解，听李燕燕介绍游戏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瞟一眼那个奇怪的男生。 细辫子男生开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一张口，也把在场两个女生给惊到了。 竟然是一副十分别扭的夹子音嗓门！ 李燕燕恶寒，这个男生，该不会是有什么性别认知障碍吧？ 为什么他说话要故意夹着嗓子说呢？ 背心男和他，为什么这么亲密呢？ 直到细辫子男生讲出的话印证了李燕燕所有的猜测。 他说，背心男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也是陪着男友来玩剧本杀的，之前没接触过。 背心男一点不尴尬，似乎在他们两人眼中，两个男孩子谈恋爱没什么不正常的。 李燕燕作为东道主，自然也不好把自己的惊诧表情直接挂脸上，这样顾客肯定会不高兴。 她只能努力收敛自己的诧异，耐心听各位讲完。 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是汪小迪。 她并未说出自己的职业，只是简单向三位即将成为游戏队友的男生描述了一下，说自己是因为认识李燕燕，被她安利的这个游戏。 李燕燕连连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接着一番互相寒暄，李燕燕就带着四人往娱乐室方向走去。 汪小迪走在最后，在得知自己接下来要玩的游戏中，李燕燕也会扮演一名角色，帮助他们熟悉游戏流程时，汪小迪就轻声笑着对李燕燕说： “想不到你们游戏馆的生意这么火爆呀！我是真的第一次玩剧本杀，待会你可要罩着我一点儿啊！” “放心吧！”李燕燕拍了拍汪小迪的肩膀。 就在众人快走到娱乐室门口的时候，细辫子男生不小心摔了一跤。 左边的高个子背心男，和他身后的李燕燕，立刻一左一右地搀扶起他。 “你没事吧？”李燕燕关切地问。 下一秒，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 细辫子男生从床上惊坐起来，缓缓下了床，对着惨白的墙壁咧嘴一笑，然后突然走上前一步，自己抱住自己的双肩，歪着脑袋，好似依偎在谁的怀中一样，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的笑容相当瘆人，他环抱住自己肩膀的姿态也很扭曲，肩膀一高一低，脑袋歪歪斜斜的，几乎要从自己的肩上掉下来似的。 而他嘴里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的模样，很像那种电视剧里的精神病。 画面骤然消失，原来是细辫子男生从李燕燕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他好似有些介意被女生触碰到身体一样，立马缩进旁边背心男的臂弯中，用娇滴滴的语气说道：“我没事！” 那种万分嫌弃的眼神，娇嗔的语气，惊得李燕燕心中一颤。 同时又有点憋屈。 “我好心扶你起来，你还嫌我脏啊？”当然这是李燕燕心里在吐槽。 她怎么会说出来呢，她现在可是身陷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呀。 “不……不好意思啊，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你好像脚崴了。”李燕燕指了指细辫子男生的右脚。 他刚才就是走路突然脚踝一扭，才会摔倒的。 谁知细辫子男生却冷冷地说：“哎呀，我真没事，不是要玩游戏吗？咱们赶紧进去吧！” 说完，就用力推开了一间娱乐室的门。 彪形大汉毕竟是个汉子，不装女生的时候，那力气大无比。 就听得门被咔哒一声推开，门沿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背心男脸上一囧，连忙向李燕燕说：“抱歉抱歉，我女朋友手里没个轻重，一急起来就会这样，实在不好意思啊。” 背心男还特地走到门把手背后看了两眼，然后对细辫子男生训斥道：“宁毅！和你说多少遍了，在外面得注意点儿！小心人家让你赔钱。” 细辫子男生马上撅起嘴巴，想要反驳。 李燕燕见势，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咱们场馆里的设施很结实的。” 然后又看向门外的那个嘻哈男，示意让他也进去，说：“这间娱乐室是三人间，里面有三个床位。你们三位既然是互相认识的朋友，那你们就在这间玩吧！我和这位小姐姐去隔壁的房间。” 李燕燕指了指汪小迪。 那个细辫子男生本欲发作，看工作人员如此客气，他也就消了气，说：“那行，我们仨就在这里玩，是不是躺床上，按这个启动键就可以了？” “对，对。”李燕燕职业假笑。 嘻哈男走进去以后还四处摸了摸：“哇塞，强哥，这个游戏枕好神奇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诶！” “少他妈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了！以后跟着强哥我混，保你玩最新鲜的玩意儿！”被唤作“强哥”的背心男牛逼哄哄地说道。 三个男生马上就躺到各自的床上去了。 李燕燕也带着汪小迪去到隔壁的房间。 第44章 神秘的第六人 由于四位顾客都是初次体验剧本杀游戏，李燕燕在进去之前就建议过他们，创建完自己的id信息后，选择由系统自动分配一星难度的剧本即可。 本以为他们一共是五个人，系统会分配给他们五个角色。 没想到刚一进入大圆桌场景，李燕燕就看见了六个人。 包括她在内，总共六名玩家！ 奇怪，还有一个人是谁？难道是我刚进娱乐室之后，阿曜又接待了一位散客吗？ 不应该呀! 阿曜都不跟人寒暄几句，直接就带顾客去娱乐室了？ 难不成,是上午来过的老客户？ 李燕燕此刻心中有无数的疑虑，但也只能静静等待系统指引来q流程。 系统机械音在每个人的脑中讲述着初始规则： 【本局为六人剧本，角色将会随机分配，每个角色会领到不同的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获得相应积分奖励，任务失败，则无法获得积分。】 【注意，角色在面临选择时，不同选择会产生不同的故事支线及结局。】 【答题环节中，玩家答对问题，将获得积分。侦探找出凶手可获得双倍积分。凶手玩家被超半数人指认，则无法获得积分。】 【请注意：玩家演绎剧本之时，本系统会根据不同玩家的演绎完成度进行评级。等级分为——优、良、中、差。获得“差”等级的玩家，所有历史积分将直接清零！】 一听说积分有可能会被清零，众人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能来玩剧本杀的，谁还不是个小戏精呢？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李燕燕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仔细打量圆桌前的各位玩家。 她能辨认出背心男、嘻哈男和细辫子男， 因为那三个男生长得很有辨识度， 就算此刻是游戏角色的装扮，但脸还是自己的脸。 她也能立马认出汪小迪是哪一位。 此时汪小迪被分配到她的左手边坐着。 剩下的那一个玩家，男性，李燕燕仔细盯着看了许久，那面容确实是从未见过。 这人到底是谁呢？ 讲述完本局的规则后，系统提示道： 【下面，有请各位玩家阅读显示屏上的角色信息，然后互相做个介绍吧！ 倒计时，五分钟！】 作为在场唯一的“非萌新玩家”，李燕燕扫了一眼自己的角色信息，然后主动开了口： “大家好，我叫丁宁，37岁，在一家中餐馆里当服务员。我还有个女儿，是一名高中生。” 话音刚落，细辫子男生夹着嗓子用很嗲的声音发言：“我就是她的女儿，我叫丁小熙，15岁，现在念高一。我爸爸死的早，所以我和我妈相依为命。” 这家伙还挺上道的，第一次玩角色扮演，就演的这么有模有样。 李燕燕对着细辫子男生比了一个大拇指，笑得非常友善。 细辫子男生会心一笑。 接着，坐在李燕燕左手边的汪小迪，也开始依葫芦画瓢：“我是郝美丽，34岁，我也在中餐厅里工作，不过我是收银员。哦对了，丁宁跟我是同事关系。” 汪小迪介绍角色的时候有点不太自信的样子，大概是不确定自己描述的准不准确吧。 她一说完，马上就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向李燕燕。 李燕燕连连点头，道：“是的，我们俩是在同一家中餐厅打工。” 汪小迪这才露出怯怯的微笑。 下一秒，汪小迪左手边的皮肤黑黑的男人开口了：“王高雄，35，自由职业者。” 简要三句话，王高雄的寡言人设，立刻定了基调。 只见他面无表情，眼睛朝上瞟，瞳孔好像没有聚焦在任何其它玩家身上。 李燕燕猜测，他大概是在看自己的电子光屏的信息。 众人互相打量彼此，各自揣测，面色各异。 王高雄的角色是一名在家办公的自由职业者， 他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倒不像背心男刚进游戏馆时那样市侩的模样。 但穿不穿背心，都改变不了他黝黑的面庞。 所以哪怕扮演的是一个宅家工作的人，他那黑黑的肤色还是些许有点让人印象深刻。 接下来是那个嘻哈男：“我叫武一鸣，37岁，我是电力公司一名普通职员。” 说完，他朝李燕燕笑眯眯地抛了一个媚眼。 油腻！ 李燕燕连忙转移视线。 众人皆是诧异地看向嘻哈男，他却是炫耀似的接着向大家介绍说：“哟哟。我可是丁宁的相亲对象噢。”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又射向李燕燕那边。 李燕燕微微颔首，显得有点尴尬。 这种人物关系干嘛现在就公布呀。 谁知那嘻哈男武一鸣却完全不尴尬，“哟，嘿，丁宁老妹儿，你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你咋不早告诉我呀喂！”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一直哟哟嘿嘿的，就差没唱段rap了。 另两个男生听得是捧腹大笑。 唯有李燕燕，现在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不知道该说他会给自己加戏，还是入戏太深。 “咳咳！” 一直未说话的那位陌生人忽地咳了一声，打断了细辫子男和黑皮肤男的嬉笑声。 “我叫厉氦，35岁，我是一名侦探。” “厉害？？”几个人都愣了。 “咳咳！姓氏厉，氦气的氦。叫不习惯可以直接叫我侦探！” 男人一脸不爽，一双眼睛似乎被雾气笼罩着，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他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交叉放在桌面上，他正襟危坐的身形，又酷又拽的模样，像极了黑帮大佬。 哪个侦探会是这副凶巴巴的德行！李燕燕腹诽。 下一秒，玩家们各自的电子光屏上都显示出其他角色的简要信息。 四位新手玩家都在很认真的阅读，只有李燕燕，此刻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扮演侦探的那个陌生人。 之前玩过两局，都没遇到过侦探角色。 也不知道这位叫厉氦的侦探，是属于npc还是玩家呢？ 应该不是npc，不然电子光屏上不会介绍他的资料。 倒计时结束后，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各位玩家，下面即将进入剧情，请各位倾情演绎自己的角色吧，祝大家玩得愉快！】 【剧情载入中，请稍候……】 第45章 《尼蓝湖浮尸》 【欢迎来到治愈剧本杀！《尼蓝湖浮尸》剧情载入成功！】 随着机械提示音的引导，六位玩家分别被投掷于不同的场景当中。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李燕燕的第一反应还是有点起鸡皮疙瘩的。 那四位新手玩家自然是更觉惊悚。 尤其是汪小迪，作为一从警校毕业就当了民警的24岁女生，她至少也有两年工作经验了，但日常处理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她几乎很少遇到尸体。 近期处理过的最大的案子，恐怕就是西郊老槐村那个村书记赵构所犯的奸杀案了。 那天她和另外几个专班民警去村里走访调查的时候，根本没指望能一举抓到凶手， 谁知刚走访到赵构家里，赵构自己就出来招认了。 就为这点功劳，局里各单位领导对他们几个民警都是称赞有加，说是破了桩大案子。 汪小迪当时就在想， 也许死者代表的是那些年纪轻轻就下乡支教的女青年，代表着无私奉献的精神，而这一案件又被媒体大肆报道， 所以，如果没抓到凶手估计会引起民众的强烈不满吧！ 另外三个男生，则是一边觉得害怕，一边觉得刺激。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浮尸什么的，心里有点激动。 细辫子男生直接像个被吓坏的小女孩那样尖叫：“啊……强哥，这个剧本里有浮尸，我好怕！” 被称作“强哥”的黑脸男人啧了啧嘴：“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剧本，假的。” 【注意：第一次警告，请各位玩家按照角色性格进行演绎。再出现ooc行为，将受到惩罚！】 细辫子男生和黑脸男生都立刻闭了嘴。 唯独只有扮演侦探的那个人，神色如常，面容冷峻，他就像看惯了尸体一样，完全不慌。 李燕燕眼前一黑一亮，场景变换，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家中餐馆里面。 大厅里每桌客户吃得不亦乐乎，餐馆人满为患。 生意真不错呀！ 而李燕燕此刻正端着一盘菜，背对着厨房的出菜窗口。 菜盘下面压着一张小票：35号桌，小炒黄牛肉。 “服务员，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啊？这么慢啊！” 李燕燕循声望去，正是第35号桌的顾客在叫嚷。 他们桌上空空如也，四位顾客也是满脸写着不耐烦的样子。 看来是等了很久了。 李燕燕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连忙端着菜小跑着过去。 “抱歉久等了！这是各位点的小炒黄牛肉，请慢用。”她满脸陪笑，客客气气地说道。 “哎呀，等这么久才上一道菜，能不能催一下厨房师傅，搞快点呀！”其中一位顾客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边吃还边催促。 李燕燕弯腰赔礼：“实在抱歉呀，今天顾客太多了，厨房有点忙不过来，我去给您催一催，让师傅先做您这桌的！” “嗯，这还差不多。” 35桌的几位顾客脸上怒容渐消，开始专心夹菜吃。 李燕燕见他们桌上的那壶菊花茶已经见了底，她又赶紧去续了一壶。 “这壶茶是送的，各位请慢用。”她再次毕恭毕敬地向顾客表示歉意。 35桌的顾客见了，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丝笑容和理解。 李燕燕转身，长舒一口气，走回到厨房的出菜口。 眼前透明的电子光屏右上角显示：【演绎值1\/10】。 她这是刚获得了1点演绎值。 她用目光操控着意念，点开演绎值数据边上的小感叹号，接着就出现了注释—— 【演绎值满分为10分，9分以上为优，7-8分为良，6分为中等，5分及以下为差！评级差的玩家，所有历史积分将被直接清零！】 她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下一秒，窗口又递出两盘热腾腾的菜。 李燕燕只得继续努力工作。 逐渐熟练的身影穿梭在大厅里每一张饭桌之间。 就这样忙活了不知道多久，她接连妥善处理了好几桌几乎要发飙的顾客， 眼看着演绎值已经升到3分了。 就在这时，前台的挂钟敲响了。 “当，当……”一连响了六下。 李燕燕看向挂钟，原来是晚上六点钟了。 之前坐在柜台后面埋头做账的中年女人，这时站起了身，对着李燕燕说：“丁宁，六点了，你还不去接孩子吗？” 李燕燕这才认出，前台的女人就是汪小迪扮演的收银员，郝美丽。 自己刚才光顾着干活了，都没留意到前台这边。 郝美丽她人如其名，的确很漂亮， 虽已是34岁的年纪，却风韵犹存， 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白里透红，皮肤也是吹弹可破，可见平时保养的相当好。 李燕燕脑海里倏地响起提示音： 【任务一：和中餐馆老板打招呼，前往尼蓝湖高级中学接女儿放学。】 她冲着前台的郝美丽点头笑了笑，然后朝厨房侧边的小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印有餐馆logo的围裙。 “老板！”她轻声敲门。 门是敞开的，她看见老板正在吃晚饭，出于礼貌她就先敲了下门。 老板一看到她，条件反射似的看了眼手表，然后笑盈盈地说：“哟，这么快就六点啦，要去接孩子了是吧？” 李燕燕微微点头。 她的记忆中，丁宁这个角色是中餐馆服务员，上班时间为上午十点钟到晚上六点钟。 她该下班了。 许是站了太久，今日的顾客又格外多，她感觉自己脚底有些发麻，脚后跟隐隐作痛。 这时候，老板站起身，走了过来： “明天开始我就要带着老婆孩子去三亚度假了，餐馆休业一周，这一年你们几个都辛苦了，都好好休息几天吧！带着孩子出去转转！” 说完，老板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拿了一叠粉红钞票递给她。 “丁宁，这是这个月的工资，拿好了。” 原来是发工资了呀。 李燕燕内心暗搓搓的有点激动， 虽然是游戏里的道具钞票，但怎么感觉像是真的领到工资似的。 “谢谢老板！那我就先走了！”李燕燕收好钱，毕恭毕敬地走出房间。 路过柜台的时候，正好看到上晚班的服务员过来交接。 李燕燕再次向汪小迪打了声招呼：“那我先去接女儿啦！” 刚转身，汪小迪又叫住了她：“丁宁，明晚我约了两个朋友来家里打麻将，三缺一，你来不？” 李燕燕愣了一下，想到女儿一个人在家，恐怕不妥。 于是摆摆手：“我可能得在家里陪孩子。” “哎呀，你家小熙都多大了，自个儿在家做作业就好啦，不需要你24小时都守着吧！” 汪小迪冲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有点滑稽。 李燕燕心想，看她这怪异的神情，莫非，邀请自己去她家打麻将，是她的任务？ 但是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还不知道呢，万一行程有冲突呢？ 犹豫了一下，李燕燕还是苦笑着说：“要是明天孩子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再和你联系。” “那行，我等你消息。” 李燕燕朝汪小迪点了点头，走出餐馆。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满脸胡茬、浑身酒气的男人拦在了她身前。 “你这是要去哪呀，丁宁？” 李燕燕有点懵。 这人竟认识自己？ 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怎么这样看着我？半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拖到门边的墙角。 他用胳膊肘抵住她的小臂，另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有没有钱？给我点钱花花。” 第46章 活着度过今夜 “没有！我没钱！沈愿，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回忆起丁宁角色的悲惨经历后，李燕燕立刻向沈愿表达了拒绝。 无奈自己一介女流，哪能是沈愿那个大粗汉子的对手。 只见沈愿用力捏住她的脸蛋，一边揪，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丁宁啊丁宁，你可真行啊，翅膀硬啦？你以为你和我分手了，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吗？以前咱俩恩爱的时候，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老子是你说甩就能甩得掉的吗？” “你放开我！”李燕燕拼命挣扎，用胳膊抵住沈愿的胸口，好让对方别靠自己那么近。 可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对方依旧把她死死压在墙上。 “沈愿！你干什么？你快放开丁宁！”一声女人的厉喝。 两人皆是向餐馆门口望去，原来是郝美丽走出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郝美丽和丁宁认识很多年了，两人也一直都在这家中餐馆工作，郝美丽知道所有关于丁宁这位前男友的事情。 见沈愿依旧不放开，扮演郝美丽的汪小迪此刻完全是见义勇为的本色出演，冲着男人又大吼了一句：“沈愿，你放不放开？我可要报警了！” 说完，她便从兜里掏出手机，作势要拨110。 沈愿气得涨红了脸，遂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指着李燕燕的鼻子，“丁宁，你给老子等着！” 接着就甩开手离开了。 汪小迪连忙走过去，帮李燕燕揉了揉被按出淤青的手腕和小臂：“你没事吧？你这里都淤青了，要不要进去上点药？” “不用，我没事”，李燕燕可不想把事情闹大，老板今天还在呢。 她轻描淡写地说：“一点小淤青而已，过会儿就消了，我得去接孩子了。” 汪小迪却是再一次喊住了她：“你和沈愿不是早就分手了吗？他为什么又来找你？” 是啊，前男友为什么又找来了。 李燕燕也很想知道。 记忆中，几年前丁宁的丈夫就得癌症去世了。她通过相亲认识了沈愿，那时候沈愿还是个小公司的老总，和她约会的时候出手也挺阔绰的，动不动就送花送礼物，还带她去吃大餐。 后来得知丁宁是单亲妈妈带个女儿，沈愿居然一点儿也不嫌弃，说愿意把丁小熙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养。 原本两个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谁知，沈愿的公司突然经营不善，破产了。 可沈愿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却是一点儿也没变，而且还染上了赌马，结果自然是欠了一屁股债。 约定好的结婚典礼最终也搁浅了。 沈愿这个渣男，自己借高利贷不说，还总是偷拿丁宁的钱出去赌。 输了钱心里不痛快了，就喝酒闹事，回家拿丁宁母女两个出气，对孩子下手一点儿也不客气。 丁小熙一见到沈愿去她们家，就吓得哇哇直哭，躲在自己屋里不敢出去。 后来丁宁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向沈愿提出了分手。 本以为就此甩掉了渣男，她就可以继续和女儿过安稳日子了。 想不到这才过了没半年，沈愿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又找来了。 看他那副邋遢潦倒的模样，一定又是来找她要钱好去赌。 李燕燕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对汪小迪说：“他估计又没钱花了，找我来要钱的。” 丁宁这个前男友的德行，郝美丽最清楚了。郝美丽也为丁宁被这样一个渣男给缠上而感到气愤。 “丁宁，你下次再遇见他就直接报警！别让那龟孙子得寸进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汪小迪义愤填膺地说。 在她心中的认知就是，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人、处理不了的事，就要及时向警方求助。 天空中乌云密布，有种要下雨的迹象，风吹得落叶翻飞，李燕燕看了看天色，叹口气对汪小迪说：“我先去接孩子了，回头有机会再聊。” 汪小迪点了下头，目送着李燕燕离开。 李燕燕步行在尼蓝湖边的绿道上，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这条路是去女儿学校的必经之路，以前每天晚上六点钟，丁宁都会离开餐馆，去学校接女儿。 李燕燕看了看手机，由于沈愿的出现，她已经被耽误了十分钟之久。 希望系统发布的任务能顺利完成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连走带跑地往丁小熙学校的方向赶去。 平时步行需30分钟的路，她这次仅用了20分钟，总算准点赶到校门口了。 远远地就看见丁小熙从校园大门走了出来。 小女孩的身形，马尾辫，一套高中生制服，背着黄色双肩包，一蹦一跳的丁小熙，一看见妈妈就开心地直招手。 只是那张脸…… 有点意犹未尽！ 毕竟是酷似男人的脸，哪怕没有胡须，没有晒黑的痕迹，但方方正正一个大脸盘，确实容易让人出戏。 李燕燕强装镇静，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想着系统的警告音，她连忙咧开嘴角，笑眯眯地张开双臂。 丁小熙果然一头栽进她的怀抱里。 李燕燕内心恶寒了一下，这个细辫子男不是最讨厌跟女人身体接触了嘛！想不到他演起戏来，还是相当敬业的呀。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 只见丁小熙脑袋一歪，嗲声嗲气地说：“妈妈，今晚咱们吃什么好吃的？” 说完还不忘冲着李燕燕猛眨眼睛。 这不眨倒好，李燕燕此时才清楚看到，那张方正的大脸盘子上，一对蜡笔小新浓眉毛下方，乌溜溜的眼睛居然画着眼线，还贴了假睫毛！ “呕——”李燕燕承认，她此刻很想干呕。 硬凹造型硬卖萌，你可真行！ 15岁的高中生也不应该是这种妆容呀。这个叫宁毅的顾客现在可是开心坏了吧！女装大佬总算有地方施展自己的“个人魅力”了。 看样子系统对他的警告，着实起了不小作用呀。 她继续强忍着作呕的反应，缓缓说道：“你想吃点什么，妈妈带你去吃！” 很明显，李燕燕没打算回家做饭。 脚踝和脚后跟又酸又痛的痛感传来，她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解决了算了。 况且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她现在有资格带女儿去外面吃一顿好的。 这应该不违背角色的人设吧！ 系统只说任务是接丁小熙放学，可没说要回家给丫做饭呢。 就在这时，李燕燕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你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一，奖励100积分！】 【你的演绎值已增长至：4\/10分，请继续加油噢！】 【任务二：活着度过今夜。保护好你的女儿丁小熙。】 第47章 身为男儿，心为女生 看到“活着度过今夜”这一任务的时候，李燕燕心里瞬间漏跳了一拍似的。 难不成，今夜会有生命危险吗？ 自己又要扮演死者了吗？ 又或者，死者是她女儿丁小熙，所以任务才说要让她保护好丁小熙？ 李燕燕胸中蒸腾起一股浓浓的不祥的预感，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也只能一咬牙，拼了。 “小熙，你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吃大餐！”她眨巴着眼睛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和女儿说道。 “好耶！我想吃牛排和意大利披萨！”丁小熙语出惊人。 说实话，李燕燕当时有点想笑。 这么一张大盘子脸上，厚厚嘴唇里用极其娇滴滴的声音喊出想吃牛排和披萨的话语，也不知道是扮演丁小熙的细辫子男生自己的意愿，还是丁小熙这个角色确实馋了。 李燕燕也没管那么多，挽着孩子在十字街头环顾了一圈，看到不远处还真有一家西餐厅。 “那就走吧！”她欣欣然拉着丁小熙往西餐厅走去。 丁小熙就继续一蹦一跳地走，仿佛自己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不卖萌就不会走路了似的。 殊不知，这对母女背后的方向，远隔百米开外的一处墙角边上，一个蓄着络腮胡须、戴着一顶有唐老鸭印花的鸭舌帽的糙脸汉子，正在默默注释着她们。 母女两个进了西餐厅，服务生很客气地迎她们入座。 丁小熙单脚勾出桌子下面的椅子，“咚”的一声坐下来。 服务员眉头轻轻一皱，但没有说什么。 “嘘！小熙，你轻一点儿，别发出那么大声！” 李燕燕不满地指责了两句，然后又像有点歉意似的对着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啊，孩子青春期，欠管教……” 服务员这才抿嘴笑了笑，表示理解。 也许是周末，又是吃晚餐的高峰期，这家西餐厅里面也一样坐满了客人。 不过西餐厅跟中餐厅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此用餐的客人会尽量压低声音谈话，此处的氛围让人惬意。 大厅里没有人声嘈杂，除了刀叉和碗碟的清脆碰撞声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大堂正中央表演台上， 那位拉小提琴的西装小哥哥发出的声响。 小提琴奏出悠扬婉转的曲调，不少顾客在静静欣赏着音乐。 或紧闭双眼，或窃窃私语，或驻足围观。 李燕燕难得在游戏里还能被这种古典音乐给熏陶一下，便也起了兴致，静静眯起眼，耐心听起音乐来。 “二位顾客想吃点什么？”服务员俯下身，笑容满面地轻声问道。 不等李燕燕张口，坐在对面的“乖女儿”连忙指着菜单说道：“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噢，还有这个也给我来一份。” 接着就把菜单往李燕燕的面前一甩：“妈，你要吃啥，自己挑吧！” 这语气，这阵势，整的跟你请客似的。李燕燕连连摇头。 强忍住要对熊孩子发火的冲动，翻看了一下菜单，然后她点了一份菲力牛排和一份蔬菜沙拉。 服务员继续轻声向李燕燕确认订单。 就见着服务员小嘴叭叭地念完一大串菜名，李燕燕有点头大。 这么多…… 现在15岁的女孩子都这么能吃吗？ 主食就已经有牛排和披萨了，小吃还点了一大堆，什么炸薯条、炸鸡翅、炸虾尾、甜甜圈、提拉米苏…… 这家伙是来报复性消费的吧！ 摸了摸裤子口袋，还好今天刚从老板那里领了工资，不然待会说不定真的要“吃不完兜着走” 了。 更加庆幸的是，这是在玩游戏。如果现实生活中真摊上这么个没礼貌没素质的戏精闺女，李燕燕只想一头撞墙。 看着服务员离开，李燕燕实在忍不住了，就对着坐对面的女儿进行教育：“小熙啊，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不可以化妆的。你瞧瞧你眼睛上的大浓妆，还有那假睫毛，那么长，像刷子一样，哪里有点学生的样子！” 虽是责备，但她也努力控制情绪，语气不那么强硬。 因为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处于叛逆期，家长骂的越狠，孩子越不听。得循循善诱。 结果丁小熙直接做了个鬼脸，瘪瘪嘴，抬手就把自己假睫毛给扯了下来。 看着她眼皮子跟着那层底胶被兹拉一下扯出好长，李燕燕又心软了。 “你这么撕，不会痛吗？” “妈，你可真啰嗦！”丁小熙一反刚出校门时的娇嗲嗓音，粗着喉咙说道。 一听这话，李燕燕浑身一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却不知对面的女儿正苦着一张脸在内心骂娘呢。 扮演丁小熙的宁毅，其实觉得很冤枉。 进入游戏场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女厕所里面的镜子前，自己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左手拿着眼线笔，右手拿着假睫毛。 而自己那双浓眉大眼，早已被画上了粗粗的黑眼线。 假睫毛粘了半只，还有半只在手中，迎风摇曳。 虽然宁毅有一颗女孩子的心，平时也都是女生性格，但他在家里从没给自己画过大浓妆。 说实话，宁毅对自己的大脸盘、坚硬轮廓很自卑，觉得每天洗洗干净刮完胡子就够了，化妆以后真的很像个丑丑的伪娘。 无奈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任务一：完成脸上的妆容后，回到教室去，并和同桌小艾同学讨论最近很火的动漫。】 收到这条任务的时候，宁毅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女厕所里的女孩子们进进出出，他站在那镜子前呆愣了许久，迎来不少女同学的异样眼光，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把另外一只假睫毛给粘上。 没成想，第一次给自己粘假睫毛，还挺顺手，丝毫不抖，粘的也是丝丝入扣，完美贴合双眼皮沟沟。 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丁小熙平时在学校没少打扮自己吧！ 回到教室，本来还在担心，高中老师看到他这打扮难道不会严厉斥责吗？ 想不到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课，根本没有老师过来。 而像丁小熙这种学渣，自然是在自习课上各种找人聊天、各种调皮捣蛋、各种混时间咯。 同桌小艾同学是丁小熙的铁杆粉丝，平时就把她当大姐大一样崇拜，一看她去了趟厕所回来，眼睛就大了一倍，睫毛变得又长又翘，连忙巴结道： “哇塞，小熙，你这些化妆品是哪搞来的呀，给我也用用呗！” 宁毅本来就不喜欢和女性有身体接触，看着这个小艾同学巴巴地凑过来，盯着他一双大眼睛猛瞧，就差没挂在他身上了，他的嫌弃油然而生。 可一想到之前的系统警告，为了完成任务，他决定还是忍忍吧！ 和小艾同学一番吹牛打屁之后，两人终于把话题聊到最近热播的动漫上面了。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时果然就听到系统提示他，已完成任务，获得100积分。 下一个任务，就是让那个来接他放学的妈妈丁宁带自己去吃西餐。 此刻，西餐厅里飘扬着优美的小提琴旋律。 宁毅正无所事事地坐等服务员上菜，而坐在自己对面的妈妈，则是双眼望向窗外。 她真美！ 这是宁毅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一个女人。 他看见扮演妈妈的这个女人，年纪虽然都快四十了，但从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扮演者李燕燕原本的样貌就是皮肤很好的，还是这个剧本中，丁宁的角色本就如此。 宁毅认真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头发呈现亚麻色，又细又软的大波浪一直垂到腰间，皮肤白皙得近乎病态，愈加突出她那张樱桃小嘴的娇艳欲滴。 纤瘦的下巴线条，完美无瑕的鼻形，以及——浓密睫毛下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宁毅用一种莫名的情愫欣赏着她的容颜，心想，要是自己生来也有这副好皮囊，那该有多好！ 可惜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呢？ 宁毅看到李燕燕用幽幽的目光望着窗外。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李燕燕的目光倏然聚拢，红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窗玻璃外已是黑夜，玻璃上映出服务员白色的身影。服务员突然一个趔趄，似乎是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她们的桌上扑过来。 而服务生手中的餐盘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正不偏不倚洒向丁小熙的脸！ 第48章 夺命的极速飞车 “啊！”服务员惊呼一声，整个上半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餐盘也重重地砸向桌面，咖啡全洒了出来。 而李燕燕却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劫，直接站起身一个巴掌把宁毅那张大方脸往后推去。 脸被拍得生疼，倏地涨成了猪肝色。 总好过被热咖啡烫伤毁容。 宁毅虽是吃痛地惊叫了一下，但也没敢朝母亲大人发脾气，毕竟人家刚刚可是救了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客人你没事吧？”服务员踉跄着，扶着桌沿站直了身子。幸好那杯卡布奇诺泼到了桌子上，没烫到顾客，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宁毅也一屁股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往后挪时发出“咯吱吱”的刺耳声响，引来许多邻桌的顾客侧目。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差点把我烫到诶！毁容了可怎么办！”标准的台妹夹子音，撒娇中带着怒意。 服务员只得连连道歉，领班经理闻声也赶了过来，询问状况。 一旁的李燕燕冷眼看着，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完成了任务。 在系统要求她保护好女儿丁小熙的时候，她就已经全身细胞进入防御状态了。 状似无意地望着窗外，实则一直在从窗玻璃里观察着周围。 外面夜幕笼罩，餐厅内灯火辉煌，玻璃上正好可以清楚地映照出餐厅里每一个人的举动。 就在刚刚，目睹着服务员不小心被顾客滑落在地的餐巾布给绊住脚的那一瞬间，李燕燕就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再以自己飞速转动的脑细胞，计算出服务员要摔倒的方向和角度，然后完美预知丁小熙会成为受害人，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推开了丁小熙—— 从而避免了一场灾难的降临。 当然，以上关于李燕燕的神级操作，纯属踩狗屎运！ 李燕燕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目光锁定住丁小熙身周方圆三米以内，防御周围所有可能触碰到丁小熙的一切危险因素，人或者物，一发现矛头不对，就直接推开那个倒霉孩子。 结果丁小熙（的脸）还真让她给救下了。 下一秒，李燕燕大大方方地向领班经理斥责道：“你是经理对吧？你们手底下培训出来的员工就是这么个水平？亏你们家还是这条街上最火爆的西餐厅呢！就这个服务水平，谁还敢带孩子来用餐？” 她估计是把自己下午在中餐馆受到的气，一股脑儿都撒这里了。 顾客不是上帝嘛！这风水轮流转，谁还没个当上帝的时候呀！ 领班的经理稍显招架不住，匆忙给犯错的那个服务员使眼色，叫她快滚蛋，自己则是连连陪笑着道歉： “实在抱歉啊这位顾客，确实是我们失职了，不如这样把，今天这顿晚餐，就替您二位免单了，我看小朋友爱吃甜品，我这边再免费赠送一份法式马卡龙给孩子，就当是给孩子压压惊了。实在对不住……” 这领班经理确实会做人，那点头哈腰的样子，可比李燕燕下午上班的时候做的好多了。 得了，都是天涯苦命人，李燕燕看女儿也没受伤，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讹人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她最终还是坐了下去。 “小熙，坐吧，吃沙拉。这个叔叔说他请客了。” 李燕燕指了指经理，又指了指刚端上桌的蔬菜沙拉。 接着又转身，抬起高高的头颅冲着经理说：“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以后你们服务质量可得提高点儿啊，毕竟那么多客人看着呢。” 说完还不忘扭过脖子，扫视了一下右侧和后面几桌正够着脑袋的吃瓜群众。 经理连连点头称是，脸上则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燕燕见经理离开以后，得意地偷笑了一下。原来训斥别人的感觉这么爽。 接下来的进餐过程就比较顺利了。 来了一位新面孔的服务员，再加上领班经理，两个人轮流着小心翼翼地招待她们母女两个，上菜、倒茶，客气的不得了，生怕再惹到她们。 李燕燕都被伺候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顿西餐吃了快两个小时，两位服务的人一点怨言都不敢说，全程笑盈盈的，大概腮帮子都笑僵了。 母女两个茶足饭饱，这才舒舒服服地离开餐厅。 一出餐厅大门口，外面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这雨势又大又猛，就像是专门来迎接她们母女的一样。 “妈，有伞吗？雨下的好大！”宁毅娇嗔道。 李燕燕内心翻了个白眼，你妈眼不瞎，看得见。 二人正踌躇间，那个伺候了她们两个小时的领班经理小跑着赶了过来，递给她们一把黑雨伞：“二位没带伞吧？用我这把伞吧！” 这经理不错，挺有眼力见，能处啊，有事他真上！值得全五星好评。 难怪这家西餐厅生意这么火爆呢，服务还是相当可以的嘛，之前摔倒事件，纯属意外。 李燕燕这样想着，连忙接过黑雨伞：“多谢啊，我明天就还过来。” 经理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您拿着用就行。请慢走。” 李燕燕撑开伞，这黑伞还挺大，够她们母女两个遮雨的了。 走出路面没五分钟，暴雨伴着闪电劈里啪啦往下砸，李燕燕和宁毅就像两个风雨中无助的稻草人一样，艰难前行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极恶劣的天气，一定会出意外。 李燕燕更加谨慎了起来，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用胳膊紧紧搂住丁小熙的后背：“孩子慢点走，小心点。”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音靠近，强光从她们背后的方向打过来。 李燕燕回头一看，紧接着又用手掌挡住视线。 强光太刺眼，她根本看不清后面是什么。 下一秒，一个骑电动车的男人极速向她们奔驰而来。 “小心！”李燕燕尖叫一声，伸手用力地推开丁小熙。 第49章 死神来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着柏油路面，一把大黑伞被撞翻在地，又被雨水和狂风冲出一米开外。 李燕燕和宁毅就像两片被扒开的香蕉皮一样，朝两个方向倒去。 李燕燕倒还好，摔在马路上，她迅速爬起来。 可宁毅就有点狼狈了，整个上半身直接砸进了绿化带的稀泥巴里，摔了个狗啃泥。 漂亮的长马尾辫此刻已经成了黄泥裹棍子。 “卧槽，长没长眼睛啊！赶着去给你妈送葬呢！”宁毅嘴里和着稀泥巴费力骂出这句脏话。 可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就像是又瞎又哑一样，全然不顾差点被自己撞到的人，继续极速前行，扬长而去。 李燕燕连忙把宁毅给扶了起来，内心的不安感愈加强烈。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接连遇到这种事？ 这剧本故事也太灵异了吧，该不会是根据《死神来了》改编的吧！ 大街上除了她俩就没有其他行人，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难不成是故意要撞死她们？ 李燕燕从兜里掏出纸巾，小心地帮宁毅擦拭脸上和头顶的泥，然而雨下得太大，纸巾也被水打湿，成了一坨一坨的。 “咱们赶紧回家吧，回去洗洗就好了。”李燕燕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安全点。 也许选择带女儿去吃西餐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捡起被吹飞的雨伞，抖了抖，重新撑开，挡上雨。 两个湿漉漉的可怜人儿紧紧依偎在一起，艰难前行。 没走几步，李燕燕就感觉空旷的马路上似乎出现了人影。 就在她背后的方向，雾蒙蒙的马路尽头，一种诡异的东西不时闪着光。 是有人在跟踪她们吗？ 还是别的什么物体在发光？ 李燕燕驻足观望了几秒。 “妈，你在看啥呢？”宁毅也循着背后的方向望去，只不过那忽闪忽闪的光亮，他并未觉得不妥。 “小熙，你看到有东西在闪了没？”李燕燕指了指远方。 雨水冲刷的人睁不开眼，更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看到了啊，好像有光在闪，怎么了，妈？” “你不觉得那光亮很奇怪吗？” 宁毅揉了揉摔疼的鼻梁，鼻孔里全是泥土腥味和血腥味：“哎呀，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这鼻子嘴巴里都难受死了！” 李燕燕只得挽着宁毅继续往家走。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总算是回到家里了，李燕燕把门关好，接着就催促女儿去洗澡。 眼看着窗外雨势越来越大，而宁毅在洗手间里似乎已呆了很长时间。 李燕燕担心女儿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事，就守在她门口。 一边守着还一边和女儿说话：“小熙啊，还没洗完吗？” “小熙？小熙？” 她一连叫了三遍，里面愣是没有回应。 除了哗啦啦的莲蓬头喷水声，没有其它的声音。 卧槽！该不会……这倒霉孩子摔倒了，把自己给摔死了？ 她连忙去拧门把手。 可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她拧了半天都打不开。 “小熙！小熙！你没事吧？”她拼命拍打房门。 “哎呀老妈，你就不能安静会儿，让我好好冲个澡吗？真是的！就在外面没个消停。”宁毅没好气地埋怨道。 此刻他正用莲蓬头冲洗着被污泥浸过的脸。 是我长得太磕碜了，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吗？接连两次要对我的脸下毒手。 宁毅这样想着，一对蜡笔小新浓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你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李燕燕稍稍平静下来，感叹这任务可真不好做。 活着度过今夜，保护好女儿，要是任务完成了，系统该奖励很多积分吧？ 一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快11点了。 外面的雨还是下的很大，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像天上破了个大洞，漏水了堵不住似的。 李燕燕连连叹气，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把她认为一切可能导致意外的尖锐物品、导电器具，全都藏到了柜子里。 好不容易宁毅裹着浴巾出来了，李燕燕深深看了他一眼：“折腾了一晚上，赶紧去睡吧！” 宁毅点头答应着，自己就回屋了。 李燕燕身上其实也被淋得透湿，回家以后换了衣服，但还是感觉浑身粘腻，现在正好也去冲个澡。 洗去一身疲惫过后，她走到丁小熙的房门口，看女儿已经睡着了，她这才安心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睡觉。 时间已经到了11点半，女儿也睡下了，“活着度过今夜”的任务想必应该完成了吧。 李燕燕睡得很浅，意识里好像一直在等待那道机械提示音，等着系统公布“完成任务”的喜讯。 然而，就在午夜12点整的时候，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诡异又冗长的电话铃音飘扬在整个空荡荡的客厅里面。 如同死神的呼唤。 李燕燕和宁毅同时从睡梦中惊醒，各自睁大了眼睛。 第50章 午夜凶铃 电话铃一连响了好几遍，李燕燕坐在床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接电话，隔壁屋女儿的房间里，宁毅叫了起来： “妈——电话响啦！”宁毅被吵得烦躁不堪，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鬼知道他这一晚上都经历了些什么！ 同样烦躁不堪的李燕燕，这时却下了床，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在等待电话铃音自动停止。 因为她觉得现在是午夜，完成任务的提示还没有出现，说明她女儿还会有危险，她不能贸然去接那通诡异的电话。 哪个神经病会在午夜12点整打电话过来呢！ 真是吃饱了撑的！ 电话铃声接连响了三分钟之久，才终于停下来。 李燕燕走进丁小熙的房间，轻声对女儿说：“今晚出现了很多怪事，小熙，你放心，妈妈就坐在这里守着你睡。” 宁毅内心是个成年人，很久都没大人守着他入睡这样的体验了，本来有些嫌弃李燕燕，但是一看到自己的演绎值还没达到6分，担心会影响后面的游戏进程，他只能扭捏着撒娇道： “那好吧，妈妈你可千万别离开，保护好我！” 李燕燕配合着点了下头，忽然就看见孩子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对耳塞，于是就把耳塞拿给宁毅：“你戴上这个，就听不到噪音了。只要安全度过今夜就好。” 她没说出自己的任务。 毕竟按照游戏规则，在演绎剧本的过程中，玩家向别人透露自己的任务内容，有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 因为谁都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否和自己的有冲突。 她自然也不知道宁毅此刻的任务其实就是“安心入眠”。 看着宁毅再次睡着，看着那张大方脸上，嘴角哈喇子流到枕头上，鼻孔里还哼哧哼哧打着呼噜，李燕燕不住地摇头叹气。 哎！这熊孩子！ 接着她就开始打哈欠，自己也隐隐有了些倦意。 关上女儿床头的小夜灯，李燕燕回到自己房间。 才刚一躺下，客厅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一声比一声急促，就像是死神来催命了。 李燕燕趔趄着坐起身，爬下床，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客厅，手刚触碰到电话听筒时，那铃声又停了。 接起来果然只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这部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回拨键，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很想直接把电话线拔掉，可是又担心衔接不上后续剧情。 万一，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呢？ 想了一会儿，李燕燕下定了决心。 半夜打电话过来的，九成是骚扰。她咬咬牙：“要是你丫再敢打过来，看我不骂死你。” 果然，没过几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李燕燕哪都没去，正熬鹰似的瞪着眼睛，盯着那电话呢： “你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闪电劈了？你妈从小喂你喝三鹿奶粉长大的吧？大半夜的往我家打骚扰电话，你丫有神经病啊！有病你就去治病啊，你别找我啊，我又不是兽医。不行你就去找你的草船呀！我又不是草船，你的贱别往我这发！再敢打过来，我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嘟嘟嘟……”对方显然是受到了重大惊吓，屁都没敢放一个直接挂断了电话。 “卧槽，挂这么快？ 有本事再聊个五毛钱的天呀？你丫不是最爱打午夜骚扰电话了吗？” 李燕燕对着嘟嘟的电话忙音继续输出，脸上洋溢出自得的笑容。 管你是人还是鬼，一顿唾沫星子先淹了你再说。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假如是重要电话，对方会打断她的咒骂，然后直接说正事。可惜对方理亏且受到惊吓，自个儿就把电话挂了，说明这的的确确就是一通骚扰电话。 为了不再被铃声吵醒，李燕燕这回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然后才安逸地回房睡觉。 窗外狂风骤雨，呜呜的呼啸之音，就像是鬼哭狼嚎。 住在丁宁母女家对面的王高雄，此刻正蹲坐在电脑前，昏暗又狭窄的房间里，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电脑显示屏暗黄色的光线打在王高雄的脸上，一道蜷缩着身体的影子，映射在水泥地面上，那倒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猛兽。 王高雄，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雄壮，如果不是因为此刻他蜷缩着身子，那么地上的影子还会更显威猛。 他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平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自己那二十平的蜗居之所。 此刻的王高雄正盯着电脑屏幕，右手颤巍巍地划动着鼠标滑鼠，动作愈加僵硬。 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将近两个小时了。 电脑里的东西让他看得如痴如醉、又惊又怕，竟然都忘了时间。 那是一张张从不同角度、在不同场地，拍摄的不同小女孩的照片。 扮演王高雄的玩家，就是那个市侩的条纹背心男，王强——也就是宁毅的同居男友。 王强原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时也就在工地里搬搬砖、铲铲土，连数码照相机都没摸过，更别提什么收藏照片的癖好了。 一开始进入这间房间的时候，王强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小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些女孩子，从两三岁到十几岁的年龄不等。 而当他打开电脑里的文件夹时，更是惊觉自己竟然发现了另一个新大陆。 原来墙上贴着的一百多张照片还只是冰山一角，电脑里存着十几万张照片，而且拍摄角度更刁钻，内容更花哨。 “这……这是我免费就能看的内容吗？” 王强边看边琢磨，觉得自己扮演的这个王高雄，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哪个正常人会喜欢收集这样的照片？ 要收藏，也是收藏大波妹子、腹肌猛男的照片才对吧。 王强不禁回想起自己进入游戏后发生的一幕幕。 由于是第一次体验剧本杀游戏，王强刚进入场景就十分激动。 入目是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商店林立，路上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只是行人们都是埋头快步走着，好像在赶着回家。 王强抬头看天，发现乌云密布，空气中也是闷闷的，让人有点压抑。 以他多年在工地上“打拼”的经验，这是快要下雨的节奏。 难怪路人皆是行色匆匆。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请完成任务：寻找千禧相机维修店，取回你的数码相机。】 王强一摸裤兜，还真掏出一张维修回执底单，上面写着“千禧相机维修店”的字样，底单背后还有个地址、电话、二维码。 “道具做的挺精致的嘛！”王强忍不住夸赞道。 他环顾四周，眼尖的他一下子便看到，街道尽头一家门面的招牌上，正好就写着“千禧”。 快步走过去，确认了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店铺，王强连忙把维修回执单递给前台小哥：“你好，我来取相机。” 小哥接过回执单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背过身去，从玻璃柜上取下一台有些笨重的黑色相机。 “给您，还有这个是您的维修发票，请收好。”小哥客气说道。 王强拿回相机，就听到系统提示他任务已完成，奖励100积分。 他心中高兴极了，自己捡了个这么简单的任务。 大摇大摆走出店铺，全然忘了给人家工作人员说声谢谢。 等王强走出店门，前台的小哥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是厉侦探吗？对，那位客人刚来把相机取走了！……好的，放心。我们已登记他的电话和住址。……好的好的！再见！” 王强回到大街上，看着手里的相机觉得有点稀奇，随意摆弄了两下，大概能找出，哪个是开机关机键，哪个是拍摄的快门键。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请完成第二个任务：18：30分之前到达尼蓝湖高级中学大门口，找个合适的位置隐蔽自己的行踪，并拍下一张扎着高马尾、穿校服、背黄色双肩包的女孩的照片。】 王强一听这话，马上翻了个白眼。 高中生都穿着校服，打扮也都差不多，背黄色书包的女孩子也大有人在，鬼知道系统让他拍的是谁呀！ 【友情提示：女孩画了大浓妆，你一定能找出她来。加油噢！奥里给！】 “我擦，这系统还会卖萌的吗！”王强吐槽。 第51章 这算杀人动机吗? 王强一看手表快到六点半了，刚才进入游戏的时候，他就用余光瞄到了尼蓝湖高级中学的门牌。 他赶紧循着原路返回。 走到校门口时，正巧看到那个目标女孩子一蹦一跳地走出来。 放学的高峰期就是六点半左右，那时走出校门口的学生有很多，可那个女孩子在人群中实在太显眼了，简直是高中生里最“靓”的仔！ 王强一眼就认出了宁毅的那张脸。 那张现实世界中他“女朋友”的脸。 同为游戏玩家，王强觉得宁毅扮演的高中女学生必定就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了。 上下打量女孩，高马尾，黄色书包，大浓妆，准没错就是她。 只是这眼妆…… 是不是画的太夸张了一点！！ 平时没见过宁毅化妆的王强，此时越看越想笑是怎么回事。 “咔嚓”，王强举起相机，拍下了女孩的照片。 【恭喜你已成功完成第二个任务，奖励100积分。】 王强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 是哪位工友告诉他的小道消息，说什么剧本杀游戏很烧脑，任务不好做？ 他这200积分，不就咔咔赚的很轻松嘛！ 王强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下一秒，王强就看到了另一个眼熟的面孔——李燕燕，那个游戏馆的工作人员。 王强记得她扮演的是一位中年服务员兼单亲妈妈，这么一看，人物关系就对上了。 但是系统为什么要让自己拍小女孩的照片呢？这个任务相当不正常。 而这时候，系统又发布了第三条任务： 【请在西餐厅街对面的咖啡馆点一杯咖啡，等候黄书包女孩和她的母亲吃完饭，之后拍下一张女孩淋雨的照片。】 这下子王强真有点毛骨悚然了。 系统发布的任务越来越离谱，这不是摆明了让他跟踪人家小女孩嘛！还偷拍人家！ 该不会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是个私家侦探吧？ 出于对游戏规则的遵守，王强并不敢违抗“系统指令”。 他收好相机，前往咖啡馆，然后透过窗外愈加阴沉的夜色在悄悄观察着西餐厅里的一幕幕。 他看见那对母女选择了靠玻璃窗的座位坐下，后来好像母女二人争吵了一会儿，接着又和服务人员起了争执。 再之后，两人终于安静享用晚餐，似乎没再出现什么特别的状况。 王强杯里的咖啡早就喝完了，隔着玻璃窗他能感受到外面冷意侵袭而来。 直到那对母女走出西餐厅，天上突然开始下暴雨，餐厅服务员给她们送伞，她们艰难步行着，然后被一个骑车不长眼睛的疯男人给撞倒了！ 王强的心也是跟着一颤。 还好，母女二人并无大碍，只有雨伞被撞飞。 目标女孩摔了一跤，被雨淋得透湿。王强适时冲出咖啡店，拿出相机抓拍了几张照片。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王强看见那对母女突然回头往他的方向张望。 “哎哟卧槽，忘记关闪光灯了！她们该不会发现我了吧！” 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忙躲到树后面。 直到最终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远，他才长舒一口气。 【恭喜你已完成第三个任务，奖励100积分。下一个任务：回家，睡觉。】 “回家睡觉？”短短四个字看得王强是一脸懵逼。 就这么简单吗？ 用塑料袋把相机包裹严实，以免被雨水打湿，王强搜寻着王高雄这个角色的记忆，想起他家就住在巴比隆公寓四楼，404号房。 王强撑着从咖啡店租来的伞，往家走去。 之后就是差点震碎他三观的那些照片——满墙贴满了各种不同小女孩的照片，以及电脑里那些收藏品。 光浏览电脑图片他都花了两个小时，这内容该有多震撼。 王强觉得，王高雄这个角色属实令人瘆得慌。 他为什么会喜欢收藏女孩照片呢？这么多照片他都是从各大网站上搜集下载的吗？ 而当王强将数码相机连接上电脑，点开相机内存卡里的文件时，他更是惊呆了。 原来所有的小女孩照片，全都是他自己偷拍的！ “卧槽，王高雄这哥们儿是个变态吧！”王强惊叫一声。 察觉自己扮演了一个变态角色，他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刺激。他怀疑，这一局自己抽到的是凶手身份。 紧接着，在继续搜查房间里的线索时，王强接连发现了好多东西。 最劲爆的就是抽屉里的日记本。 王高雄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不是每天都写，但重要的事情、重要的心情，他会记下来。 日记本前几页内容还算是比较和谐，那大概是王高雄十几岁的时候，经常记录着和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王高兴一起玩的内容。 有几页还贴了兄妹俩的合照，两个孩子笑得很灿烂。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兄妹俩小的时候，他们父母就因感情不和而离婚了，之后各自建立了新家庭，谁都不愿意带上这俩拖油瓶。 兄妹俩是被乡下的爷爷奶奶带大的。 好在乡下人淳朴善良，兄妹俩无忧无虑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4月19日，晴。 明天我就要带妹妹一起去城里找工作了，我们一定会努力赚钱，过上富裕的日子！ 加油！妹妹！】 直到20岁的王高雄带着18岁的妹妹王高兴一起进城里打工以后，兄妹的生活渐渐出了差错。 王高雄性格比较轴，长得人高马大的，可为人处世却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不受同事和领导待见，逐渐的就受了许多气。 而妹妹王高兴居然在工作单位偷偷和老总谈恋爱了。 王高雄知道这事后，警告过妹妹很多次，说乌鸦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你的老板只是玩玩，你当心受骗。 妹妹不听，还怪哥哥不懂人情世故。 兄妹二人渐生嫌隙。 结果没过几个月，王高兴就失踪了。 王高雄到处张贴寻人启事，也求助了警方，问遍了妹妹公司里的同事，可就是找不到妹妹的下落。 有的同事居然还说，王高兴这丫头生活不检点，跟野男人私奔了。 王高雄自然不信，还直接闹到妹妹公司的老板那里。人家老板是个钻石王老五，根本就不承认和王高兴在谈恋爱，更别提知道王高兴的下落了。 【7月7日，阴。 妹妹莫名其妙的就人间蒸发了！ 她真是爱错了人，那个狼心狗肺的老板根本不承认是高兴的男朋友，同事们还说高兴的闲话。 她一定是被黑心老板给害死了！ 哼！城里没一个好人！总有一天我要替妹妹报仇！】 王强读到这篇日记的时候，小心肝颤个不停。 这不就是杀人动机嘛。 “还真让我演凶手啊？那行吧，我默默接受。”王强无奈叹气，继续在房里搜寻其他线索。 第5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一夜，李燕燕和宁毅都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已是将近正午。 也许是打破了那场午夜凶铃的闹剧，李燕燕起床以后，感觉神清气爽。 系统给她发布了新的任务——带着丁小熙，去找相亲男友武一鸣赴约，并与之共进午餐。 李燕燕骤然想起在最初的大圆桌大家互相介绍之时，扮演武一鸣的那个嘻哈男十分热切地和她打招呼，还问她，为什么有个女儿却没有告诉他。 看来丁小熙会在接下来的饭局之中有重要戏份！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丁小熙就像千千万万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孩子那样，全程没给武一鸣好脸色。 比如—— “大叔，你看着比我妈要老多了，你确定要当我爹吗？确定不是当我二大爷？”叫你一声二大爷还算抬举你的。 “小熙啊，以后我和你妈妈结了婚，你自然得管我叫爹咯。”白捡个便宜闺女，熬个三年就可以把她嫁出去了。 “我吃的多、喝得多、玩得也多，朋友更多，平时开销可得不少，大叔你能罩得住不？”看看大叔你手头阔绰不阔绰。 “小熙啊，钱都不是事儿，我的工资够养活你们娘俩了，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零花钱我都不会少你的那份。”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叼，没进我武家门，就想花我武一鸣的钱了。 “我妈可不是勤劳的小蜜蜂，白天要上班晚上要辅导我写作业，还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家里本来就不大，再多一个你，我妈可伺候不过来。要不大叔，以后你负责做家务和做饭，让我妈也减减负？”一看大叔你就不是个会体贴媳妇的主！ “小熙啊，瞧你这话说的，你妈可是我的心肝 宝贝，我自然得宠着、疼着，你放心吧，以后的家务我分担一半。”牙尖嘴利的臭丫头，等我娶了你妈，以后家务就全权交给你了。 …… 李燕燕看着这两人讨论得是唾沫星子横飞，谁也不让谁，一个横眉冷眼提各种要求，一个谄媚假笑做各种承诺。 她都插不上话。 宁毅也不知是听了句什么话，忽然气得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拽了拽她的袖子，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妈，你别信他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燕燕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这倒霉孩子真是太搞笑了吧。 也罢，反正任务只是要求她带孩子来赴约，也没说非得和武一鸣把婚事给定下来，既然女儿不喜欢这个新爸爸，那就只好作罢。 她本人也对武一鸣没什么好感。 总觉得武一鸣这个角色虽然是一个电力公司的职员，但却浑身透着一股子黑帮份子的流里流气。 最善察言观色的李燕燕，看着武一鸣那吃饭的动作，说话的语气，聊天的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大概是她本人的择偶标准太高了吧！ 武一鸣这种货色，真入不了她的眼。 哪怕初始设定中，丁宁确实和这位武一鸣先生约会过几次，有一些好感，对方也大方请她吃过几顿饭，可现在丁宁的女儿摆在眼前，的的确确是她组建新家庭的最大障碍。 她不可能忽视小熙的想法，而硬要和武一鸣在一起。 单亲妈妈都会遇到这种问题，没办法的。 趁着武一鸣起身去洗手间的空挡，李燕燕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这个叔叔吗？如果妈妈想和他结婚，你会反对吗？” 宁毅小嘴一撅：“反对！当然反对啊！妈，你得擦亮眼睛，那个大叔一看就不是好人。” 见女儿如此抗拒，李燕燕不禁猜想，这该不会是宁毅的任务吧？ 武一鸣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单也买了，他满脸挂着假笑，李燕燕已经看得出来这场饭局的尴尬氛围。 于是适时提出：“要不，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吧！我先带孩子回去了，她还有好多作业要写呢！” 被丁小熙故意刁难了半天的武一鸣，本来心情就有点差了，吃饭也已是食不知味，见母女二人要走，他自然不好再阻拦。 “那行，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叫个出租车就行。”宁毅坚持道。 她可不想坐大叔的车，谁知道大叔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坏心眼。 一顿饭吃的是不欢而散。 武一鸣独自坐上小汽车驾驶座，望着母女俩远去的身影，他心中陷入纠结。 丁小熙这个女孩性格这么差，以后怎么和自己的儿子相处呀？两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多，也都是叛逆期，估计会成为冤家。 但武一鸣其实挺喜欢丁宁的。 丁宁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也温和，煮的一手好菜，还是个勤劳能干的好妈妈，自己独自带着儿子，过了好久的粗糙日子，正是需要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主人加入他家庭的时候。 继续和别人相亲也未必会认识比丁宁更好的女人。 武一鸣皱着眉，坐在汽车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下一秒，几个穿黑西服的年轻人，点头哈腰地朝他小汽车走过来，为首的男人敲了敲车窗。 武一鸣摇下车窗，沉声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武哥，人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 西服男人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面包车：“绑好了，就扔在车里。” 武一鸣闻言，立刻下了车。 走到那台面包车跟前，对着被麻绳五花大绑的男人怒喝道：“哼，二狗子呀二狗子，你小子总算被我给找着了！欠了老子八十万，你以为能躲到天边去呢？这回老子看你还往哪里躲！” 武一鸣冲着身后几个西装男人喝道：“给我上！” “武哥，饶命啊武哥！小的真没钱还啊！”被绑的男人拼命挣扎。 “没钱？没钱你就拿命来抵！” 武一鸣话音一落，众小弟一个个全围了上去，对那个被绑着的男人拳打脚踢起来。 “叫你不还钱！” “叫你躲！” “去死吧你！” …… 第53章 争执 说好了玩的剧本杀游戏，怎么一天过去了，还没出现死者呢？ 李燕燕带着她那个倒霉闺女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昨夜怪事频发，可倒霉闺女丁小熙还活得好好的。 中午和相亲对象一顿饭，也全让好闺女给搅和了。 不过她自己也是一直在按部就班地完成系统发布的好几条任务。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获得了400积分了！ 一边做着卫生，一边督促丁小熙写作业。 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她按照系统的要求做了晚饭。 母女两个快速吃完，接着又开始吃水果。 时间飞速流逝，李燕燕感觉游戏里的时间似乎比现实中要快很多。 比如回到家时差不多是中午一点多钟，而没过多久再看那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李燕燕把吃完了水果的宁毅又赶回房间去写作业。 然后自己开始收拾餐桌，继续打扫卫生。 “当，当，当……”墙上的挂钟敲响六下。 李燕燕被钟声惊得一抖，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扫帚。 下一秒，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毛手毛脚的。” 她快步走至门前，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沈愿。 “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李燕燕记得，原主和这个渣男分手以后就带着女儿搬家了，沈愿应该不知道她家在哪。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安稳度过了半年时光。 可现在，这渣男是怎么找到她家的？ 她看到面前的男人脸上和脖子上都是淤青，整个人也浑浑噩噩、不太清醒的样子。 他佝偻着背，好像疼的站不直身子，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凶巴巴的。 “少废话！”沈愿一把推开李燕燕，冲进了客厅，就势坐在了沙发上。 他居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开始吃茶几上放着的水果。 房间里写作业的宁毅听到响动，马上跑了出来。 “妈妈，是谁来啦？” 走到客厅一看见沈愿那张侧脸，宁毅整个人都不好了。 丁小熙曾经被沈愿毒打的那些记忆，一下子全部涌入宁毅的脑海。 他颤巍巍愣在了那里，嘴里嗫嚅着：“妈，他怎么来了？” 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 李燕燕也连忙走过来，知道孩子讨厌沈愿，她没好气伸手指着沈愿的鼻子：“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哼！以前丁宁母女俩被你欺负的还不够吗！ 谁知那沈愿却突然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今天拿不到钱，你休想让我出这个门！” 沈愿笑得像个恶魔，嘴角还在渗血。 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就跟触电了一样。 李燕燕看他那个得瑟的模样都要气疯了。 这家伙，真当我们娘俩好欺负吗？ 顺手就掏出兜里的手机，拨打了110：“喂，我要报警，有个人私闯民宅还要实施抢劫……” 沈愿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然后“啪”的一声扔到地上。 “臭三八，敢报警，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罢，他窜了过来，紧紧掐住了李燕燕的喉咙，把她抵在沙发上。 李燕燕拼命蹬腿，挣扎，喉咙感觉又闷又痛，接着，整个脑仁都是闷闷的。 “放……放开我……”李燕燕从嘴里艰难蹦出几个字。 该不会又要我扮演死者吧！ 可系统也没发布这任务呀！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妈！”宁毅也冲了过来，用自己羸弱的小拳头捶打沈愿的背。 “小兔崽子，给我滚蛋！” 沈愿一脚踹在了宁毅的大腿上，把这倒霉孩子给踹翻在地。 李燕燕斜瞟一眼茶几，见势就抓起水果盘子，往沈愿脑袋上砸去。 只闻“哐当”一声巨响， 盘子碎成三瓣， 沈愿头顶登时就开始往下渗血。 可惜他并没有被砸晕，而是踉踉跄跄地扶着沙发， 目光所及正好看到沙发上放着一件外套，而外套口袋里隐约露出一叠粉红色的钞票。 他二话不说，直接抢过外套，抽出那叠钱。 “臭三八，明明有钱却不给我，你特么找死啊！丁宁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你的工资交给我，我还是照样会娶你。” 沈愿又指了指站旁边哇哇哭的女孩，“还有你这个拖油瓶闺女，我会当自己闺女养。” “哼，你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李燕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把哭戚戚的闺女护在自己身后。 “你抢了我的钱，还以为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李燕燕摸着隐隐作痛的喉咙，咬牙切齿地发出嘶吼。 可那沈愿似乎根本不怕，继续狰狞地笑着：“你的钱？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拿我媳妇的钱花，警察能管的了我？” “呸！不要脸！”宁毅躲在李燕燕身后，帮腔骂道。 “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沈愿气得汗毛都炸开了，腾的一下冲过去，抄起扫帚就打女孩。 李燕燕拼命护着孩子，和沈愿扭打到一起。 突然“砰”一声响，李燕燕被沈愿撞翻在地，脑袋正好撞到了沙发沿上。 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后脑，李燕燕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 还真让我演死者呀！ 就不能换个花样！ 临死前她最后看见的就是沈愿高举扫帚杆要抽打丁小熙的画面。 紧接着，眼睛一闭，意识陷入虚无，视野里全是黑暗一片。 耳朵再也听不到沈愿的咒骂声和丁小熙的哭喊声。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身体的痛觉也瞬间消失了一般。 得嘞，自己估计是真的死了。 等着吧！ 等着系统再次把她唤醒，然后就可以去大圆桌进行玩家集中讨论了。 凶手就是沈愿，只要她能张嘴说话，她一定会把这个线索说出来。 再不济，倒霉闺女可以给她作证。 然而，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大圆桌前。 她还在家里，眼睛迷迷瞪瞪的，家里的大门敞开着，玄关处一滩血， 门口站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 而沈愿竟然平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 李燕燕忍住后背和后脑勺的剧痛，缓缓地爬起身。 “大哥，你谁啊？你把沈愿干死了？” 第54章 渣男已死 李燕燕其实是被那一连串如同震雷似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当时她还以为这是系统的恶趣味转场音效！ 她没想到充满十足悬疑感、扣人心扉的敲门声是真的敲门声。 而睁眼后的朦胧间，她慢慢认出了站在门口的那个高大的男人。 王高雄！ 就是宁毅现实世界的男朋友，条纹背心男扮演的那个角色。 李燕燕对王高雄印象比较深，是因为在大圆桌前互相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每个人都描述得很细致， 唯独只有这个扮演王高雄的男人，只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其他什么都没交代。 他黝黑的面庞也让她瞬间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王高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呢？ 记忆中，丁宁和丁小熙的生活轨迹似乎都和这个王高雄没有任何交集。 再者，他为什么会杀了沈愿呢？ 难不成是碰巧经过，看到沈愿在打小孩子，他就把沈愿给捅了一刀？？ 不太合理啊！ 谁会这么暴躁，看到家长打孩子就直接上刀子捅人家？ 除非王高雄跟沈愿有旧仇。 一定是这样。 李燕燕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脑，刚想开口询问， 王高雄就冲着沈愿的尸体吐了一口痰，骂道：“死的好！无耻败类！” 然后又对着母女俩人说道：“我是住在404的住户，这个人的尸体……我现在就去处理，至于这件事……你们娘俩谁都不要说出去。” 李燕燕愣了下， 看见站在沈愿尸体旁边的宁毅此刻已经面色涨红，浑身吓得像是僵硬了。 她忙问道：“咱们……不报警吗？” 好家伙，你跑来我家杀了人，现在又说要去处理尸体，我们娘俩可怎么说得清？ 谁知那王高雄却是不耐烦的眉头一皱，朝李燕燕怒喝道： “啧！报什么警！你想让孩子以后没爹没娘当孤儿吗？她才多大！” 说的好像你是丁小熙的监护人似的。 李燕燕内心嗤笑。 本欲继续争辩，那王高雄却懒得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把地上的沈愿给扛了起来，背在自己的后背上。 “现在外面天黑了，咱们公寓住户不多，我去找个地方把沈愿给埋了，你们在家赶紧收拾一下，然后到外面去晃一晚上，越晚回家越好！” “wtf！怎么个意思？”李燕燕瞪大了眼睛。 这糙汉子说啥呢。 “我的意思是，你们放心，我会善后的，保证不让警方抓到你们的把柄。你们最好快些出门，找人给你们做时间证明。” 说完，王高雄扛着尸体就走了。 你……这就走了？？？ 李燕燕站在原地，满脸问号。 再看向宁毅，他倒是不僵硬了，挤眉弄眼地说：“哎呀，妈，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血迹给擦干净呀！” 这家伙，不对劲。 演戏演得都魔怔了。 一会儿呆若木鸡，一会儿动如脱兔。 李燕燕除了吐槽宁毅的演技，也没别的什么办法了。 不难推测，处理血迹是宁毅收到的任务指引，不然他不可能突然这么积极。 可自己为什么没听到任何系统指引呢？ 刚刚可是发生了命案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家里啦，系统也不吱一声？ 是信号失联了吗！ “小熙，刚才沈愿是被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用刀刺死的？”李燕燕一边用拖把拖地上的血，一边试探性地问宁毅。 “是……是的……”宁毅支支吾吾回答，手里拿抹布到处擦。 哎！这倒霉孩子，怕是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吧。 李燕燕无语叹气，摇了摇头。 第一次玩剧本杀的“女”顾客，又亲眼目睹了杀人场景，感到惊慌失措也不足为奇。 就这样拖呀，擦呀，洗呀， 李燕燕和宁毅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家里的血迹， 又把客厅中起争执时造成的那些痕迹都给处理干净了。 李燕燕脑海里这才响起系统提示： 【请完成以下任务：带丁小熙离开家，并想办法制造不在场证明。】 此刻李燕燕的头还有点晕，但也是强忍着难受，凝声问道：“小熙，你有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或者同学？” “啥意思？” “我把你送到同学家去，然后我去找你的郝美丽阿姨打麻将，到晚上十一二点我再去接你回来。” 宁毅点点头，秒懂。 “那你送我去小艾同学家吧！” 昨天还和小艾同学激烈探讨热播的动漫呢，待会去她家玩，顺便一起看动漫。 李燕燕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检查了下，只是屏幕摔裂了一条缝，功能还都正常。 她马上给郝美丽打了个电话。 确认对方在家后，李燕燕带着宁毅出了门。 先是把孩子送去小艾同学家，再是前往郝美丽家。 此刻，郝美丽正在跟两个好朋友一起炸金花，等丁宁来了以后四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扮演郝美丽的汪小迪，一整个晚上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打麻将一直在输牌。 而另外三个人当中，就属李燕燕扮演的丁宁赢得最多了。 李燕燕觉得，郝美丽今天的手气未免也太差了些。 于是就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美丽呀，该不会是我来了之后把你的好运都给抢走了吧！”她腆着脸边笑边说。 听说打麻将这个事，坐座位也是有讲究的， 有时候某个座位还真是不吉利，谁坐谁输。 李燕燕赶紧又攒眉道：“要不我跟美丽换个位子？” 郝美丽的朋友孙大姐就发话了： “换什么换，今天就该美丽来招待咱们，丁宁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美丽炸金花也是连着输了好几把，她今儿火不好，跟你没关系。” 郝美丽听完这话，却只是心不在焉地咳嗽了两声， 就好像根本不在乎输牌似的。 倒是另外一个牌友，小芳，开始聊起了八卦：“哎我说丁宁啊，你闺女也快高中毕业了吧，怎么，你还不准备给闺女找个后爸？” 这小芳就是在中餐馆上夜班的服务员，跟郝美丽和丁宁都是同事，也认识很多年了。 再加上这个人婚姻美满、家庭幸福，所以特别喜欢调侃丁宁和郝美丽。 郝美丽是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丈夫本来在一个好单位拿着高薪，结果不知道咋的就被老板给开除了。 现在是跑出租车的，天天辛苦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 丁宁就更不谈了，丈夫死了，单身拉扯一个女娃子长大。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改嫁，生活一直比较拮据。 一听到小芳说这话，吃瓜的孙大姐就开始插嘴： “前两年丁宁不是谈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嘛，好像叫什么……沈愿是吧？当时还说打算结婚的呢，怎么？没消息了？” 李燕燕听到“沈愿”两个字，有点生理性的紧张。 小芳嗤笑一声，“孙大姐，你还不知道呢！那沈愿是个渣男，老是欺负丁宁她们娘俩。丁宁早把他给甩了！” 孙大姐推牌的手一僵，“分手了？那个沈愿不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吗？” 本来李燕燕想简单解释两句就把这个话题给翻篇的，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听人讨论“沈愿”这个人。 可谁知她还没说话，坐对面的汪小迪却开了口。 “哼！那个渣男，永远不会再来骚扰丁宁了。”眼中迸射出恶狠狠的怒气。 第55章 恭喜获得戏精盲盒一个 汪小迪的这句话，旁人听了也许只当是随意发泄的气话。 可唯独只有李燕燕，听着怪不对劲的。 她为什么讲的这么理直气壮？ “难道郝美丽已经知道沈愿死在我家了吗？亦或者，王高雄抛尸被郝美丽看见了？”李燕燕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的声音呢喃着。 但郝美丽不是在自己家和朋友一起炸金花吗？ 王高雄总不能来郝美丽家里抛尸吧！ “美丽啊，你一下午就在这儿炸金花？玩的不累呀？也没说带孙大姐和小芳出去喝杯咖啡什么的？”李燕燕试探性地问。 这时孙大姐插话道：“喝啥咖啡，我和小芳都是五点半才来，早在家里吃过晚饭了。” 小芳补充道：“是啊，我们仨也没玩多久。丁宁，你是几点过来的？” 李燕燕迟疑了一下。 看郝美丽和小芳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她们只顾打牌，没注意时间。 她便摸了摸鼻子，心想机会来了，就缓缓说道：“好像六点钟的样子吧！” “六点？有这么早吗？那我们炸金花也才玩半个小时呀。”小芳笑盈盈地看向郝美丽，揶揄道， “我记得美丽都输了四五百块了，美丽，看来你今天手气确实差，半个小时就输这么多！” 孙大姐也跟着起哄：“是啊，估计局局都是几十秒搞定，美丽那点小私房钱全让我俩给薅干净了，哈哈哈哈……” 孙大姐笑得花枝乱颤，整个椅子都“嘎吱嘎吱”作响。 李燕燕偷瞄了汪小迪一眼，见她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这才吐了一口气。 时间证明算是搞定了。 李燕燕又问：“美丽，你认识王高雄不？” 汪小迪摇了摇头，“谁啊？没听说过。” “噢，就是我一邻居，他说他就住我家对面，404房，不过我以前都没注意过他。” 李燕燕声音越说越小，几近自言自语。 三个姐妹也没当多大事儿，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看样子郝美丽跟王高雄的确不认识。 可李燕燕悬着的心，却愈加不安了起来。 之后又恢复到专心打麻将的状态，四人聊了些有的没的，汪小迪依旧心事重重，打牌就没赢过几次，一直输钱。 一眨眼竟已到了晚上十一点。 “哎呀，都十一点啦，我得去接孩子了，我家小熙还在她同学家里写作业呢！” 李燕燕胡玩最后一局牌，满脸歉意地站起身。 孙大姐有些不依不饶：“再玩两把啊，丁宁，今儿你赢得最多，这才十一点呢，怎么就要卷款逃跑了呢！” “孙大姐瞧你这话说的，你和我赢得差不多好吗。”李燕燕耸了耸肩。 一直闷不做声的汪小迪这时却开了口： “人家闺女还没回家呢，让她早点去接孩子吧。姐妹们，我们也打了一晚上牌了，要不今晚就先这样？改天我再组局，喊你们都来玩！” 那孙大姐本来也赢了不少钱，见郝美丽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只能同意。 众人各自离开后。 汪小迪留在家里收拾牌桌。 可她眉头却是紧紧皱成了小山。 *** 李燕燕离开郝美丽家之后，就去小艾同学家接宁毅。 这倒霉闺女倒是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想和小伙伴多看一集动漫， 只是时间太晚了，人家小艾同学的父母也该不高兴了。 “你不想回家啊？” “妈，不是说今晚上要晚点回家嘛！”宁毅还记得找人做不在场证明的事情。 李燕燕想了想，“那好办，咱们撸串去！” 二人特地找了一家顾客不多的大排档摊子，然后点了一大堆烤串，还疯狂在那个烤串师傅面前刷存在感。 “师傅，你家这牛肉串好嫩啊，是有什么独门配方吗？”李燕燕托着腮问。 师傅眨巴着眼睛，脸色微微泛红，不知说什么好。 要真有那么好吃，摊位上又怎会如此冷清？ 李燕燕朝宁毅使了个眼色。 宁毅立马又是秒懂的表情。 “师傅，真的诶，你烤的馒头片也好香好脆啊，到底有什么诀窍啊，我可太喜欢吃了。” 宁毅一边说，一边将难以下咽的硬馒头就着饮料强咽进喉咙。 只能说这游戏的五感五觉设计得实在太过真实了，吃的什么味道，他都能清晰感觉得到。 宁毅发誓，这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烤馒头片！ 没有之一！ 虽然男朋友王强带他出去宵夜撸串的次数也不怎么多就是了…… 那烤串的师傅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很明显，他认为顾客是在说反话。 批评他烤的东西太难吃！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抱歉啊两位，是不是味道重了点？下面这一盘我少放点辣椒和孜然啊！”师傅擦了擦额前的汗。 李燕燕忙道：“不不不，味道刚刚好！” 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十分真诚且友善的微笑。 脑海适时响起欢快的提示音： 【叮~恭喜玩家燕尾蝶，你的演绎值已达到9\/10分，获得“优”等评级。】 【你已成为“治愈剧本杀”游戏首位获得“优”等评级的玩家，奖励首胜道具“戏精盲盒”一个！】 【请继续加油噢！首位演绎值达到满分的玩家，将会激活稀有技能——影神的祝福！】 什么玩意儿？？ 李燕燕还没回过神来，只看到那位受宠若惊的烤串师傅，似乎手开始有点抖。 其实烤串师傅内心那个怕呀！ 笑面虎，笑里藏刀，待会这俩顾客去结账的时候该不会找老板投诉我吧？ 师傅这么担忧着，腆着脸陪笑道：“您二位有啥要求，有啥忌口的，可得提前和我说呢！” “不忌口不忌口，我和我妈都觉得师傅您烤的串儿特好吃！”宁毅连连夸赞。 她们俩点了一桌子食物，鸡肉牛肉羊肉猪肉，都不带重样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午夜12点。 李燕燕看了眼已经撑得想立刻躺下的宁毅，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宁毅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站起身，挺着那已涨到不行的肚子，用手扶着后背十分夸张地说： “终于可以回家了，再吃下去，我小命都要不保！” 李燕燕“嘿嘿”嗤笑了两声。 这倒霉孩子，也太实诚了吧。 回家后的这一夜，既没有骚扰电话打来，也没有王高雄再找来。 宁毅睡的很安稳， 李燕燕却没怎么睡着，总是想着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好在游戏中的时间过得飞快。 几乎是三眨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第二日的清晨如约而至。 而不速之客，也是接踵而至。 早上七点半，李燕燕听到敲门声，走出房间，看到宁毅也正好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卧室门口。 “妈，谁在一直敲门呀？” 李燕燕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他—— 第56章 毒舌侦探 严肃的表情，睿智的目光，除了大侦探厉氦，还能有谁！ 李燕燕心中一颤，侦探为什么还是找到她家来了？ 但出于礼貌，她懒洋洋地问：“你找哪位呀？” 对方也不客气，冷若冰霜的脸上透着一股阴骛的气息。 “我是尼蓝湖市的侦探，厉氦！你家公寓附近发生了命案，现在特来进行调查。” “命案？谁死了？”李燕燕瞳孔瞪大，一副受到很大惊吓的样子。 厉侦探用左手摸了摸自己嘴上那两撮胡子，冷言道：“死者叫沈愿，听说……他是你前男友？” “沈愿？？”李燕燕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满脸惊恐地问：“他死了？” “是的，尸体是今天凌晨三点半被湖边的环卫工人发现的。警方连夜调查死者身份和人物关系，发现沈愿曾经是你的男朋友。” 厉侦探一挑眉，“丁宁女士，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可我还没给我闺女做早餐呢。”李燕燕回头看了眼宁毅，无奈地说道。 此时宁毅完全是一脸懵逼。 心里还想着，侦探怎么会找上门。 谁知厉侦探却色厉内荏地强调道：“丁小熙，请你也和我走一趟。” 宁毅张大嘴愣在当场。 “啊？我也要去啊。” “没错，你也有嫌疑。另外我有些事需要询问你们。” 宁毅和李燕燕刚走出家门口，场景“咔嚓”一声就变了，就像是翻书一样。 他们三人已然来到最初的大圆桌前。 而另外三个玩家也早已经入座等候。 “嗨~大家都来这么早呀！”李燕燕吐了吐舌头跟“老朋友”们打招呼。 看到厉侦探严肃的表情，她又连忙噤了声。 “废话少说，我来简单讲下，死者沈愿，于今天凌晨三点半被发现尸体漂浮于尼蓝湖中，目前死因和死亡时间暂未确定。在座的五位皆有嫌疑，请各位一会儿按照要求，对其他人的房间进行搜证。” 五个人都是一怔。 李燕燕现在觉得，侦探这角色有点像主持人，专门帮助系统q流程的。 厉氦刚一说完，大家眼前的电子光屏还真出现了选项： 【请玩家自由商议，抽取你希望搜证的房间：1、郝美丽 2、武一鸣 3、丁宁、丁小熙 4、王高雄】 【请注意：搜证时间只有15分钟，所有玩家搜证结束后将前往尼蓝湖边的案发现场，对死者尸体进行检查。】 “那我要搜郝美丽的房间。”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扮演王高雄的男人主动请缨道。 李燕燕发现这个男人看汪小迪的眼神很特别。 又像是厌恶，又像是质疑。 她觉得很奇怪。 按理说王高雄跟郝美丽应该互相不认识才对。 紧接着，宁毅就发言了：“那我也要去搜郝美丽的房间！” 扮演女高中生的宁毅，此刻正瑟瑟地蜷缩在自己的椅子里。 他从回到大圆桌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男朋友王强的那张脸，神色中满是惊诧和慌乱。 李燕燕猜想，这个“女”顾客大概玩游戏受到了一点惊吓，所以才想拼命找机会缠着他男朋友一起行动吧！ 她慵懒地说道：“那我就搜武一鸣的吧！” 目前为止这桩凶案似乎跟武一鸣的关联最少，而她和武一鸣的故事交集也仅限一顿饭而已。 阿曜和她说过，线索越少的人越可疑。 她不由得对这个相亲对象产生了某种兴趣。 厉侦探也附和了一句：“我也正打算搜武一鸣。” 扮演武一鸣的男人，明显的神色一凛，吞了吞口水：“啥？为什么……都搜我？” 他脸上霎时惨白，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似的，一双手也是躲在圆桌底下搓了又搓。 厉侦探漫不经心地摸着胡须：“不必紧张，每个人的房间都会被搜到，之后大家还得集中讨论的！” 武一鸣紧张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那我就搜丁宁和丁小熙家吧！” 他摆出一副不爽的表情。来啊，互相伤害啊！ “那我就剩王高雄家了。”汪小迪原本搜谁也无所谓。 在她的故事线里，根本没有王高雄和武一鸣这两个人物，所以搜谁不是搜呢。 商议完毕，众人各自在屏幕上做出选择。 下一秒，众人就出现在了不同的场景。 李燕燕看到，眼前武一鸣的家里凌乱不堪，就跟个狗窝一样。 她不由得皱了下眉。 “这一看就是家里缺个女主人。”厉侦探适时做出点评。 李燕燕侧目，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鬼。 鬼所见略同！但鬼说话就是这么突兀！ 差点忘了自己被分到了和厉侦探一组。李燕燕有点嫌他碍事。 “那边还有个房间，好像是武一鸣儿子的，要不，厉侦探，你先去搜那间？”李燕燕指了指边上一间房。 她其实本能的不想和这个冰山面瘫脸呆在同一个空间。 那张脸，就像人人都是凶手，并且人人都欠他一百万似的。 厉氦耸了耸肩，嘴里嘟囔着，“他竟还有个儿子？他也配？”就径自朝另一间房走去。 似乎是在吐槽——像武一鸣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不配有儿子。 李燕燕呵呵笑了声。 这个厉侦探可真是又傲娇又毒舌啊。 从抽屉里翻到一部手机，开机密码为四位数。 她想也不想，就直接输入了0820。 手机成功解锁！ 没办法，谁让她平时观察力太细致了呢！ 昨天带着倒霉闺女跟武一鸣共进午餐的时候，李燕燕细心观察，好几次看到他输入手机密码后在跟别人发信息。 按照他摁键的位置，不难判断出0820这四个数字。 当时她还在猜想，这个莫非是他儿子的生日，所以印象深刻。 点开武一鸣的聊天软件，李燕燕竟看到里面有几条可疑信息： [武一鸣：今天之内务必给我找到二狗子，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不然你们一个个都等着被剁手指！] [小弟1号：武哥您放心，一定给您找到！（作揖的表情包）] [小弟2号：这二狗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惹咱们武哥！（菜刀的表情包）] [小弟3号：今天让他好好尝尝咱弟兄几个的厉害！（摩拳擦掌的表情包）] [武一鸣：都他么少废话！赶紧去找，要是找不到人，他欠的债，你们几个还！] 聊天记录是昨天上午九点多钟的。 第57章 二狗子欠了好多钱 接着她又翻到一条未接来电的记录，时间是在中午12：12分。 李燕燕仔细回忆了下。 那个时间点，武一鸣应该正在和自己一起吃饭，所以没接到电话吧。 其他一些不重要的聊天记录，她就一笔带过了。 再翻找别的地方，书架角落里，塞着一张被揉成腌菜的死亡证明。 摊开一看，内容如下： [胡纺，女，1986年9月11日出生，户籍所在地：尼蓝湖市xx村xx号，身份证号：***。于2016年6月6日凌晨在尼蓝湖市xx街区xx酒店高坠意外死亡。特此证明……（xx公证单位）] 这个胡纺是谁？ 按照出生日期推算，她六年前死亡的时候，年龄是30岁。 也就是和武一鸣年纪相仿。 难道是武一鸣的妻子？ 下一秒，李燕燕又搜到在一本很厚的书里面夹着一本结婚证。 证件上的名字还真是武一鸣跟胡纺。 也就是说，武一鸣的妻子胡纺，在六年前因意外坠楼身亡了。 这丁宁跟武一鸣是相亲网站上认识的，约会过几次，互相了解的并不多。 照李燕燕对于丁宁的记忆来看，她只知道武一鸣和老婆离婚了，独自抚养一个儿子。 对方从未提过妻子已故之事。 不过丁宁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一直以单身自居。 她还是昨天和武一鸣去吃饭的时候，才第一次告知对方，自己还有个女儿。 武一鸣家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唯独书桌上摞着一打a4打印纸，用一个本子压着，摆放的比较整齐。 走过去翻开一看，竟是各种不同的人手写的借条，还都摁了红手印！ [本人王大年，向武一鸣借到人民币10万元整，月利率10%，立此为据……2016年7月9日] [本人刘老六，向武一鸣借到人民币12万元整，月利率10%，立此为据……2016年7月15日] [本人二狗子，向武一鸣借到人民币15万元整，月利率10%，立此为据……2016年7月19日] …… 这么高的利率！ 10%啊！这不就是高利贷嘛！ 厚厚的借条无不彰显出武一鸣这个人的财力雄厚。 其中有的借条上标注了“欠款已还清”，有的却没标注。 这武一鸣不过是电力公司的普通员工，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借给别人？ 李燕燕大致看了下，这借出去的钱，少说也得有三百多万吧。 他那份工作，就算年收入十万，也得不吃不喝存三十年啊。 武一鸣今年37岁，除非他从7岁就开始上班存钱…… 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的内容解释了她的困惑。 笔记本其实是一个账本。 里面记录了从2016年7月以来，一直到今年，武一鸣陆续借出去和收回来的账目，包括利息。 原来，高额的利息，让他实现利滚利的巨额收入，除了2016年7月份陆陆续续借出去的将近60万元，后面的流动资金全是收上来的利息。 比如说，借出10万元，半年多时间就能收回来20万。 借出的越多，利润就越大。 如此像滚雪球一样，武一鸣成了名副其实的富翁！ 也就是说，60万才是武一鸣最开始放高利贷的初始资金池。 通过不断的剥削压榨，他才积攒了那么多财富。 虽然目前还有大部分人的欠款没还上，但有一个人的名字被武一鸣用红色记号笔重点标出。 这个人就是二狗子。 李燕燕觉得二狗子有猫腻。 于是开始仔细查找二狗子借钱还钱的记录。 二狗子在六年前，第一次找他借了15万，但是三个月后就连本带利还清了。 此后就只有在五个月前，二狗子再次向武一鸣借了80万，至今未还一分钱！ 80万啊！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难想象，被借这么多钱一直不还，债主得有多郁闷。 难怪手机聊天群的记录里，武一鸣派人到处找二狗子呢。 这个二狗子定是没钱还，躲起来了。 一看到这里，李燕燕就很自然联想到了沈愿。 沈愿公司破产的时候，也是到处找人借钱，后来还染上赌马。 莫非，这二狗子就是沈愿？？ 这间房搜的差不多了，看一看电子光屏右上角的倒计时，还有一分多钟。 此时，隔壁房间的厉侦探也拿着一些物证走了出来。 “厉侦探，你都搜到些什么？” “这个武一鸣跟他妻子关系应该很差，我怀疑他妻子是被他谋杀的。” 厉侦探淡定地递给她一张保险理赔单。 上面清晰地写着，意外死亡人是胡纺，受益人是武小亮，也就是武一鸣儿子，赔款金额60万元。 “你怎么知道胡纺是武一鸣的妻子？”李燕燕刚问出口，就看到厉侦探手里还有一本日记。 那日记有很可爱的浅黄色卡通封面，一看就知道是小朋友的日记本。 “第六感。”厉氦冷不丁说道。 “啊？”李燕燕看了一眼神秘兮兮、表情淡然的厉侦探。 “很简单，像这种意外险保单，投保人一般都是受益人的家长。胡纺意外身亡，保险赔给武小亮，不难猜测出胡纺是武小亮的母亲。” 厉侦探难得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 李燕燕听得有些惊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侦探的推测， 假如没有她刚才搜到的结婚证那种直接证据，是无法下定论的。 只能说，侦探的第六感还挺准。 李燕燕打开小朋友的日记，翻到2016年的内容，她发现，武小亮记录了很多父母在家争吵、打架、闹离婚的内容。 六年前的武小亮才不到十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却要经历这些，还只能偷偷写在日记本里，这可真是苦了孩子了！ 回想起刚才厉侦探说，武一鸣谋杀了他的妻子。 李燕燕立刻把胡纺的死亡证明和武一鸣那本账单拿给侦探看。 “看来你猜测的没错！2016年武一鸣夫妻已经有明显的感情不和迹象，胡纺死亡日期是6月6号，保险赔款日期是7月6号，赔款金额正好是60万元。此后，武一鸣拿着儿子账户里的60万出来放高利贷，所以才会有后面和二狗子的债务纠纷……” “二狗子？”厉侦探蹙眉。 谁是二狗子？ 什么债务纠纷？ “你看他记账本就明白了！”李燕燕迤迤然道。 【叮！15分钟搜证时间已到，下面即将传送到案发现场！请玩家将搜到的证据暂存进随身虚拟背包！】 第58章 宁毅为何那样? 此时，眼前弹出一个虚拟的小书包3d全息图。 还是非常fashion的款式。 设计者有心了！ 李燕燕抿嘴一笑，然后赶紧从侦探手中拿回她刚才搜集到的那些物品。 顷刻之间，小书包上面就飘浮起一个对话框。 【你已收集线索：手机、结婚证、死亡证明、借条、记账本。】 她瞥了一眼侦探。 他正仰着头目视前方，目光聚焦在近处。 大概也在存放证物吧。 又是“咔嚓”一声如翻书的声音，李燕燕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尼蓝湖边。 草地上躺着一具湿漉漉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 六位玩家将尸体围在中间，站成了一个圈。 厉侦探开始悠悠然道：“刚才大家都搜过证了，想必已经对彼此的社会关系有了一定了解，那话不多说，下面我们就来检查尸体。” 宁毅依旧是满脸惊恐的模样，身子打着颤，一听说要检查尸体，还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就躲到了男朋友王强的身后。 瘦弱娇小的女高中生，此刻看着确实挺可怜的样子。 李燕燕猜测，他在郝美丽的家里应是找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再看一眼王强，脸上依旧黑黝黝的，面色沉稳，不惊慌也不害怕，反正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王强蹲下了身子。 宁毅也跟着蹲下身子，把头埋在王强的背上，看都不敢看尸体一眼。 汪小迪搜的是自由职业者王高雄的房间。 李燕燕看到汪小迪脸色不太好，嘴唇发白，也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一样。 汪小迪走近李燕燕，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嗫嚅道：“王高雄简直是个变态。” 李燕燕一怔。 她对门竟然住着个变态邻居？是哪种变态法？ 细思极恐…… 接着又见，扮演武一鸣的那个嘻哈男也蹲下身去，盯着尸体胸前，指着胸口的那把刀幽幽地问：“这水果刀……是什么情况？” 李燕燕观察到，武一鸣是一脸的惊诧和困惑。 仿佛看到沈愿胸前插着一把水果刀，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厉侦探没回答，只是仔细翻开沈愿尸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开始检查。 李燕燕也凑过去细看。 沈愿胸口那把水果刀正好刺中心脏的位置，很大可能是致命伤。 他嘴唇有淡淡的乌紫，有点像中毒迹象，嘴角有被水泡的发白的伤口。 眼角和嘴角都像有被殴打的痕迹，但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湖水中，血迹已经不明显。 唯独他的右眼，肿大、凹陷、猩红，似乎曾经被揍的挺惨。 背上、后颈、手臂、腰、腿、臀都有各种疑似被棍棒殴打过的伤痕。背上伤痕最深。 另外，尸体腹部膨胀的比较厉害。 武一鸣声音颤巍巍地问：“这人肚子都胀这么大了，有没有可能是淹死的啊？” 李燕燕伸手按压了几下尸体的腹部。 感觉积水很少，更像是气体胀大的肚子。 她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花似的夹起死者的手，细细打量他的手指缝，发现指缝里并没有什么水草或是淤泥的残留。 “死者不是溺亡，而是死后被丢进湖里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后又十分嫌弃地松开手，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啊？竟然不是淹死的吗？你怎么知道的？”武一鸣问话的表情十分夸张。 也不知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感觉很惊讶。 李燕燕幽幽地解释道：“溺水身亡的人，窒息前会挣扎，尸体应该有溺水症状，比如手中抓有水草、淤泥，口鼻腔有蕈型泡沫等等。” 这剧本杀游戏没有法医验尸环节，很多线索还得玩家自己根据经验来推理。 没想到一向冷言冷语的厉侦探，听完她的话，却是笑了一下，称赞似的对她说：“想不到你懂的还挺多！” 李燕燕鼻下冷哼，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她又瞟了一眼王高雄。 她记得，王高雄说是要去处理尸体的。 目前在场的几人当中，只有她、丁小熙、王高雄三个人见过沈愿躺在她家里，胸口插着刀，而另外三人是不知情的。 但李燕燕不能确定，当时沈愿在她家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能排除王高雄刺了沈愿一刀却没刺死，然后他假装说去处理尸体，后来又给没死透的沈愿补一刀的情况。 总之无论如何，王高雄很有嫌疑。 他是怎么处理的尸体，这也是关键问题。 是如他自己所说，找个地方埋了？还是就地一扔？还是直接丢进湖里？ 万一王高雄只是简单抛尸，然后武一鸣又下了杀手呢？ 看武一鸣那么紧张兮兮、又惊又疑的表情，再结合方才搜到的证据，李燕燕对武一鸣也很怀疑。 她心里第一个想排除的就是郝美丽。 毕竟她快速收拾好家中血迹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郝美丽家打麻将。 而郝美丽的两个牌友也可以证明，在那之前，至少是五点半钟开始，一直到她晚上11点离开前，郝美丽都是在家里呆着，没出过门的。 那么，沈愿的准确死亡时间就很重要了。 可惜这里没有法医能够确认准确的死亡时间。 李燕燕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唯一希望——厉氦，这个不像是新手玩家的男人： “厉侦探，你能判断出沈愿的准确死亡时间吗？” 可惜，厉侦探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尸体已经检查完毕，那我们现在就回去集中讨论吧！”厉侦探又开始兢兢业业地q流程了。 等一下！ 李燕燕突然注意到，沈愿嘴唇上那淡淡的、几不可见的乌紫色。 会是中毒而死吗？ 沈愿为什么会被下毒？ 难道是王高雄弃尸离开以后，沈愿没死透，又活了过来，结果再被人给毒死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待会集中讨论的时候，需要好好盘问一下，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画面迅速切换回大圆桌， 六位玩家已各自就座。 这时，李燕燕再次收到新的任务提示： 【请完成以下任务：对玩家搜集到的线索进行推理，并判断凶手的身份。】 【请注意，陈述时请保护好你的亲人，并对自己做的不在场证明进行陈述。】 不是凶手，也要做不在场证明吗？ 李燕燕想起自己好像是18：40才到的郝美丽家。 但后来迫于系统任务的要求，她灵机一动改口说成了六点多钟。 而郝美丽和另外两个牌友也没有在意。 看来这些任务都是有原因的。 厉侦探站起身，像一个主持人那样说道：“下面我们开始集中讨论。武一鸣，麻烦你先来讲讲你搜集到的线索。” 听到这话，李燕燕的心中一颤。 武一鸣搜的就是她和丁小熙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是否留下了什么痕迹。 万一擦洗血迹的时候，遗漏掉什么地方，那该怎么办？ 她侧头看了一眼宁毅，那个倒霉闺女。 谁知宁毅竟然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白惨惨的脸、惊魂不定的模样。 奇怪！他这到底是咋了？ 第59章 影神的祝福 “丁宁，这死者沈愿，是你的前男友吧？想不到你的感情经历如此‘丰富’啊！” 武一鸣此时是一改担忧之色，枪口马上对准了丁宁。 “想不到你家里有这么多秘密！” 他此话一出，其余人都转头看向丁宁。 “嗬~我家能有什么秘密。”有话直说，别整些虚头巴脑的。 大圆桌上气氛忽地凝重。 武一鸣点开自己的隐藏随身背包，又点了取出选项，下一刻，大圆桌上就呈现出他搜到的那些证据。 “丁宁，这个是我搜到的你的手机。大家可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虽然手机屏幕裂得厉害，但也大致能看清。” 王高雄第一个拿起手机，条件反射就翻开v信聊天记录：“这里有……丁宁跟沈愿的聊天记录！” 他边看边说：“从2020年，一直到半年前，你和沈愿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系，你们……果然曾经是恋人吗？” “那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和沈愿半年前就分手了。”李燕燕不屑道。 原来就是这个么线索，有什么好惊讶的。 手机被传到郝美丽手中，她随便翻了翻就又递给丁小熙。 她对丁宁的情史比谁都清楚。 丁小熙更是直接看都没看，又把手机传给厉氦。谁能比她更了解她妈？ 厉侦探认真看完后总结道：“聊天往来记录可以判断出，两年前丁宁跟沈愿开始谈恋爱，感情也很不错，沈愿经常给丁宁发v信红包，还嘘寒问暖的，两人视频通话的次数也比较多，基本是每天一到两通。” 他微微挑眉，从手机上方瞟了一眼丁宁，见她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 他对着她说：“半年前，沈愿公司破产后，对你说话的态度就越来越差，还经常找你要钱，这就是你向他分手的原因吧！” 李燕燕几乎是用鼻子哼出了几个字：“何止是这样！” 武一鸣傲然道：“说出你的故事。” “他就是个渣男！当初怪我自己眼瞎，没看清他的真面目。自从破产以后，沈愿到处找人借钱，欠了一屁股债，每天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而且还染上了赌。后来干脆从我这里偷钱拿去赌。我和他吵了好几次，他不仅不改，竟然还动手打人。” 在座众人显露出同情之色。 李燕燕接着说：“我觉得这段关系是时候该结束了，我还有个女儿，我得为咱们俩的将来着想，如果继续跟沈愿在一起生活，我和女儿都没好日子过。你们可别认为我是嫌贫爱富啊，我这叫及时止损，懂吧！” “没错，你确实不是嫌贫爱富。”武一鸣补充了一句，接着就亮出另一个线索证据。 “我在丁小熙的房间里，同样也找到了她的手机。令人震惊的是，这个才十多岁的女孩子，竟然多次被沈愿毒打。” 他开始传递第二部手机。 众人依次翻看里面的内容，原来，丁小熙和她的好朋友发了好多关于“妈妈的男朋友”对她的折磨—— [丁小熙：我妈的男朋友简直就是个恶魔，他天天喝得醉醺醺的跑来找我妈，不是吵架摔东西，就是要钱，闹事，他喝多了还会打我，用烟头烫我的胳膊，抓我的头发往墙上撞，还说些醉话。] [xx同学：天啊，这种男人还想当你老爹？你妈怎么想的，找这种人！] [丁小熙：我真是恨透他了！我恨所有和我妈相亲、约会的男人！] 武一鸣又拿出一张半年前的医院诊疗单。 “这里记录着丁小熙被打的重伤后，住院治疗的记录。丁小熙，你应该非常讨厌沈愿吧！” “哼！我当然讨厌他。这种人渣，谁不讨厌。”丁小熙刻薄地说道。 武一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朝向丁宁：“丁宁，你的女儿被沈愿多次打伤，这才是你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吧。” 眼眶一阵炽热，李燕燕骤然难受起来，大概是同理心和代入感太强烈了，她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她不由得眼中噙满了泪水。 微微颔首的一瞬间，一滴眼泪，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泪珠滚烫。 紧接着，机械提示音传入脑海：【叮！你的演绎值已达到10\/10分！】 【恭喜你成为首位演绎值达到满分的玩家，现已激活稀有技能——影神的祝福！】 这是什么技能？ 趁着众人都垂眸哀思的时候，她用意念操控，点开了电子光屏上的技能说明。 【影神的祝福：比影帝影后演技更好的是影神。在影神的祝福下，你能精准判断出，与你对话之人是否在说谎。 注意：该技能在每局游戏中仅限使用一次。】 她此刻只想将666举过头顶。 这个技能很逆天啊，尤其是在玩这种推理追凶的游戏时。 有点类似于狼人杀里面的预言家，可以直接验出一名玩家的身份。 李燕燕回想起上次系统奖励的那个“戏精盲盒”道具，于是赶紧打开道具列表。 【戏精盲盒：盲盒在每局游戏的搜证环节之前自动开启。盲盒开启后，随机清除一条不利证据。】 呃，谈不上厉害无比，但也还有点用吧！ 李燕燕自认为，不是凶手的人，不怕被人怀疑。反正只要最终自己能找出真凶，就能获得积分了，管别人呢。 “各位，请再看看这张照片。”武一鸣突然的一句话，把她思绪又拉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三人合照，照片里，丁小熙站在正中间，沈愿跟丁宁一左一右，三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可见拍照时三人的关系处得还不错。 但沈愿的头上却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圈，打了个很大的叉。 照片背面还写了字：“我讨厌所有和妈妈约会的男人！” 武一鸣冷声问：“丁小熙，这些字是你写的吧？” “是的。” “还有这条博客信息。”武一鸣又向大家展示了丁小熙的电脑。 屏幕上的博客界面正登着的id名是dxx，里面有很多对日常生活的吐槽，其中有一条博客，贴了两张图，像是用手机拍的—— 沈愿在不同地方，和两个不同的年轻女人拥吻。 博客正文只写了四个字：无耻混蛋。 而这篇博文的发布时间是在沈愿跟丁宁谈恋爱期间！ 第60章 男人最大的痛 李燕燕都惊了。 记忆中丁宁是完全不知道沈愿还和别的女人有暧昧关系的，更不知道丁小熙竟然还发现了。 怪不得丁小熙如此厌恶沈愿呢！ 这么一想，两年前拥有一家公司、37岁还单身的沈愿，可以称得上是个钻石王老五，身边没几个“红颜知己”都显得不正常。 要是丁小熙早点把这些照片拿给妈妈看，丁宁也就能早点认清沈愿的真面目了。 估计也不会有后面女儿被欺负的事了。 武一鸣又问：“我在丁小熙房间的垃圾桶里，以及家中浴室的垃圾桶里，都发现了带血的纸巾，还有用过的创可贴，你们母女两个谁能解释一下？” 王高雄两眼一瞪：“你丫傻缺啊，那是姨妈血吧？” “我来解释吧！”李燕燕抢着说道，“前天晚上我带小熙去吃西餐，回来路上差点被一个骑电动车的男人给撞了，当时我下意识把小熙往旁边一推，她摔了一跤，可能摔破了鼻子。” 丁小熙默默点头。 武一鸣紧蹙着眉：“那么，你家沙发角上的血迹又怎么说？” 沙发角上的血迹？ 糟糕，该不会是清理现场的时候遗漏了沙发角吧！ 她当时并没意识到自己是后脑勺撞到了沙发上晕过去的，所以清理现场时，也只是拖干净了门口沈愿的血，还有整理客厅里的打斗痕迹。 竟然没注意到沙发角。 “那是我昨天下午在家里打扫卫生，拖完地以后地上打滑，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的，后脑正好撞到沙发沿上……”李燕燕解释道。 “方便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吗？”厉侦探适时发问。 李燕燕不好推脱，便让厉侦探看了。 反正那沙发角上的血迹的确是她造成的，这也不算撒谎。 厉侦探检查完，嘴里低沉地“嗯”了一声，又淡然回到座位。 武一鸣撇了撇嘴，“我还检查了你家的座机电话，昨天凌晨开始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已接来电，可惜无法显示来电人的号码。请问，这么晚了，是谁和你通了电话？” 闻言，李燕燕哈哈笑了起来。 “说来奇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紧接着，李燕燕在众人的怔愣目光下，将那诡异的三通午夜凶铃，以及自己最后把对方痛骂一顿，吓得对方一个屁也没敢放就挂断电话的经过，一股脑全给交待了。 这下子，全场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唯独只有厉侦探，阴郁的面庞依旧冰凉凉的，一双睿智的眼睛一直牢牢锁定着丁宁的方向。 “丁宁，你和沈愿分手半年以后，是否见过面？”厉侦探声音极低沉，问话时不怒自威。 李燕燕心虚地瞟了郝美丽一眼。 中餐馆的人应该都看到沈愿找她麻烦了，郝美丽还帮她赶走了沈愿，如果自己直接当着郝美丽的面说谎，那后面可就很难再获取她的信任了。 “见过”，她直言不讳，“本来我已跟他分道扬镳，还特地搬了家，就是不希望被他纠缠，谁知前日他竟找到了我打工的那家中餐馆，缠着我给他钱。” 她哽咽了一下，用凄凉的音色说道：“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我凭什么给他钱！” 说完，她又用像是求助似的的眼神看向郝美丽。 这时，作为目击者的郝美丽也显露出焦急的神色，补充道：“那个沈愿当时已经掐住丁宁的脖子，把她压在墙上，逼她给钱。我气不过，就以报警威胁把他给赶走了。” 武一鸣昂首傲然，“是吗？所以这就是丁宁的杀人动机咯！” 李燕燕叹了口气：“你硬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无可反驳。” 厉侦探再次站起身，把大圆桌正中间摆放的那些证据再认真看了一遍。 “也许，骑摩托车要撞你的男人，还有午夜给你打骚扰电话的人，是沈愿。”厉侦探摸摸鼻下的两撮胡须，小声嘟囔。 其实李燕燕也是这么猜测的。 这世界哪有什么所谓的灵异事件！ 背后都有坏人在作祟罢了！ “好了，我的搜证就是这么多。不过，我倒不觉得丁宁母女有嫌疑。毕竟我搜到的所有证据，都只能表明沈愿是个杂碎。丁宁家没发现什么直接的行凶线索。”武一鸣说完就收回了证据，归位坐好。 厉侦探点点头，“丁小熙，王高雄，说说你们搜到的线索吧！” 紧接着，二人对郝美丽家的情况进行了陈述。 丁小熙话不多，几乎全程都是王高雄在摆证据、分析。 郝美丽家搜出的东西也不少，其中竟然还搜出了毒药。 王高雄一凝眉，直入主题，“郝美丽，你对沈愿有如此大仇，竟想毒死他，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好朋友丁宁被欺负这么简单吧？” 众人刷地看向郝美丽。 她脸色有些苍白，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惊惧，唇被她咬得发白，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哽咽了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 王高雄只好继续为众人解惑。 原来他搜到郝美丽的丈夫被公司辞退的通告单。 2016年7月，她丈夫原本跟进的一个项目正在融资阶段，可不知道为什么投资方就突然集体撤资了。 公司老板说，他研究的方案涉嫌侵权被人告了，投资方一个接一个的来索赔，顷刻间，就因这么个项目害得公司赔了一百万。 老板气的不行，直接把郝美丽的丈夫给解雇了，还让他补偿公司50%的损失。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夫妻俩十几年的积蓄全都给搭上，这才填补上这个窟窿。 之后郝美丽老公就去当出租车司机，每天起早贪黑的跑车拉客，也只能赚点辛苦钱。 最凄惨的还在后面， 她老公意外出了车祸，一条腿摔骨折了。 说到这里，王高雄拿出一张医院的治疗单，和一张不育诊断书，问郝美丽道： “你丈夫因为这场车祸而住了院，虽然后来骨折的腿治好了，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是吗？” 话音一落，只见郝美丽眼睛涨得通红，好似已经完全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颤巍巍地点头。 “哎呀我去，这也太惨了吧！失去生育能力诶！这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痛了吧。”武一鸣托腮看向郝美丽。 第61章 你喜欢吃烤串吗? 对于郝美丽丈夫的遭遇，李燕燕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她记忆中是知道郝美丽丈夫患有恶疾，无法生育的。所以郝美丽34岁了还没怀上孩子，她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提孩子的事。 但凡有人问她为什么不要小孩，她都会淡然一笑，不予理会。 可丁宁不知道的是，郝美丽丈夫这病是由车祸引起的。 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王高雄这时又展示了郝美丽的银行流水单。 上面显示从她丈夫发生车祸以来，一直到现在，银行卡余额都是三位数，基本上每月赚的钱拿来日常开销后，就没剩下多少。 伤疤被人一点一点揭开，郝美丽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我丈夫被辞退后，我们积蓄都拿来赔偿给公司了，后来他出车祸把腿摔骨折，住院手术费又花了不少，现在我都觉得能活着就已经知足。” 她不住地叹气，低着头，心情很低落。 李燕燕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厉侦探继续摸着他那两撮小胡须，脸色紧绷地问：“郝美丽，能说一下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昨天？”像是努力回忆了几秒，她咽了咽口水， “我们餐馆老板去度假了，所以昨天我不用上班，难得睡个懒觉，中午12点半才起来，我丈夫大概一大早就出去跑出租车了，家里就我自己，我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收拾了下屋子，然后联系两个好友来家里打牌，再后来，丁宁也来了，我们四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她又眯眼停顿了几秒，“玩到……对，玩到11点钟，丁宁说要去接孩子，我们就散场了。我收拾完牌桌没多久，我丈夫也回来了，之后就洗澡睡觉。” 厉侦探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过了一会儿，又问：“打牌的准确时间能说一下吗？” 像是被问到盲点，郝美丽皱了皱眉，“我……记不太清了，没怎么注意时间。” “我这里有！”王高雄连忙拿出他搜到的手机。 “这个是郝美丽的手机。昨天下午16：28分，她发信息让孙大姐和小芳五点半来家打牌。18：10她有一个丁宁打来的电话记录。” 郝美丽愣愣地瞥了王高雄一眼，嘴唇嗫嚅，但没说出一个字。 紧接着王高雄又说：“这上面还有v信交易记录，显示郝美丽16：35在西景大排档有过扫码付款，接着是17：01-17：04期间，有好几条在龙庭菜市场的买菜付款记录。” 郝美丽的手突然一颤，“我……我那时的确出去买菜了。” “你喜欢吃西景大排档家的烤串吗？”厉侦探冷不丁来了一句。 郝美丽显然怔了一下，然后就小脸紧绷地点了点头。 已经回到座位的李燕燕却觉得不对劲了。 记忆中郝美丽说过自己最讨厌吃烧烤，尤其是外面大排档的烤串，她说既不卫生，又不健康。 郝美丽的反应让她感到困惑。 厉侦探继续饱含深意地盯着郝美丽，追问道：“你最近是否见过死者？” “没有！我没见过！”她慌乱的应道，接着又改口，“噢不不，我见过！前天在中餐馆门口见过，当时沈愿和丁宁起了争执，我不是已经讲过了吗。” 厉侦探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看到她忽然的紧张错愕反应，他很满意。 接着他冷眼又问：“那你昨天见过死者吗？” “没有，昨天没见过。”郝美丽语气变得坚定。 厉侦探指了指圆桌上的物证，挑眉道：“大家看一下这个‘无敌粉’。” “无敌粉？什么玩意儿？”武一鸣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起身去够那瓶小东西。 王高雄淡定地解释道：“无敌粉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入水即溶，只需服用少量，90分钟后即会毒发身亡。死状为嘴唇肿胀乌紫，眼鼻流血，呼吸衰竭。” 王高雄长得很高大，他从容描述着毒药的药效的样子，语气中透出一丝压迫感，和他高大的身形相得益彰。 他一说完，武一鸣就指着无敌粉上贴着的说明书道：“确实是这样，瓶子上写着呢。” 李燕燕惊讶地看了郝美丽一眼，见她果然是神色紧张，眼神飘忽。 “厉侦探，死者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口鼻处有出血吗？”李燕燕连忙问道。 厉侦探摇头：“尸体被水泡得太久，即使有血也看不出来了。” 嘴唇乌紫、眼眶红肿，这些症状也有可能是被打伤的。 李燕燕陷入沉思，她渐渐想起沈愿昨晚六点钟找来她家里的样子。 那时的沈愿，好像就已经脸上有各种淤青和伤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联想起武一鸣家中搜到的聊天记录，她心下很快有了判断。 厉侦探：“王高雄，关于郝美丽家的线索，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王高雄摇了摇头：“线索就是这些了。我现在比较怀疑郝美丽。毒药的出现绝非偶然，虽然郝美丽说昨天没见过死者，但我觉得她嫌疑很大。” 目前确实还不能断言郝美丽是否下过毒。 毕竟，毒药是否使用过，无法从肉眼看出来。 无敌粉是一种白色粉末，瓶中含量有没有变少，无从而知。就算是使用过，死者尸体没有明显耳鼻流血的现象，无从证明毒药是给他用的。 李燕燕继续仔细翻看那些证物。 按照这个游戏的逻辑，每个嫌疑人应当都有杀人动机，或与死者有恩怨。 如果郝美丽仅仅是因为好友丁宁被沈愿欺负，而对他下毒手，似乎说不过去。 一定是还有秘密没被挖出来！ 她认真看了一遍郝美丽丈夫的辞退通告，老板指出他的项目被人起诉侵权，因而投资方相继撤资。 她又翻开他的项目策划书，发现附件里有个投资方清单，注明了不同企业和对应的金额。 其中就有一个“愿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她立刻就认出那是沈愿的公司名字。 融资明细显示，愿腾向该项目提供了15万元的投资金额，时间正在2016年7月。 她脑中灵光一闪。 “郝美丽，我记得沈愿的公司就叫愿腾，你丈夫被开除，该不会是因为沈愿吧？”李燕燕明眸闪烁，目光如炬，视线牢牢锁定住郝美丽。 第62章 逗人的乐趣只有我懂 “是的。”郝美丽终于咬牙切齿回应，“沈愿就是个人渣，败类！” 她义愤填膺地把丈夫的遭遇给讲了出来。 原来，她丈夫被老板辞退，完全是被沈愿给摆了一道。 沈愿私下约他吃饭，偷偷将他灌醉后套取了项目方案里的一些机密，又将机密卖给第三方，故意找人起诉他。 等到事情一闹大，沈愿第一个做那个翻脸不认账的人，带头传播谣言，鼓吹其他资方一起撤资。 沈愿投的这15万虽不是什么大钱，但其他资方架不住舆论的压力，毕竟这个社会知识产权已经不如十年前那样不被人重视了，如果一闹大，资方也会赔的血本无归。 资方相继选择了及时止损，合理索赔。 郝美丽的丈夫作为项目主责任人，就这样成了冤大头，直接被他老板给开了。 也正是因为这么大的变故，他后面的生活才压力那么大。 在郝美丽眼中，所有的始作俑者就是沈愿！ 是沈愿害得他们两口子过上这种苦日子，是沈愿害得他们没法孕育小孩。 这一切，沈愿必须付出代价。 郝美丽气愤地说完这些，其他人除了同情郝美丽以外，对死者的怨念也更增添了几分。 接下来，轮到丁宁和厉氦陈述武一鸣家中的证据了。 厉氦在武一鸣的儿子武小亮房间里，只找到日记本和保险单这两个可疑线索，简要陈述过后，他将话头抛给了李燕燕。 李燕燕于是把自己找到的手机、借条、记账本、结婚证、胡纺死亡证明都一一展示给大家。 她直截了当说出结论：“我怀疑，昨天12：12之后的某个时间，沈愿被武一鸣痛扁了一顿。” 武一鸣听了这话，脸都白了，目光闪烁不敢看大家。 他再次恢复到之前看见沈愿尸体时候的表情。 李燕燕不能告诉别人沈愿昨天来找过自己，所以她只能结合证据，对玩家们讲述着自己的“怀疑”。 “武小亮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武一鸣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武一鸣妻子胡纺意外坠楼身亡，保险公司赔偿给武小亮60万元。” “哇塞这么多钱！”王高雄像是看到宝藏一样盯着那张保险理赔单，挑眉问武一鸣：“你小子老实交代，你媳妇，是不是被你害死的？这么多钱……你是想骗保吧？” “胡说什么！你没看死亡证明吗，我媳妇是意外坠楼，跟我有毛关系！”武一鸣用力一拍桌子，两手紧紧攒成拳头。 王高雄嘴里“嘁”了一声，不屑地继续翻看证物，明显就不相信武一鸣说的话。 王高雄的反应，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遇上这种事，任谁都不会相信胡纺是意外致死。 而接下来李燕燕讲述完武一鸣的“放贷发家史”以后，更是印证了这一猜想。 王高雄第一个不高兴了：“我说武一鸣兄弟啊，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人家保险公司赔的钱是给你儿子的，你儿子还在读书呢，还没成年呢，你怎么好意思拿儿子的钱来花？” 武一鸣嗤笑：“儿子是我的，他的钱我怎么不能花了？再说了，我这叫商业头脑，叫投资，你懂不懂啊！我借钱给别人花，别人连本带利还给我，最后这钱不还在我手里嘛。” “可你借的都不是小数目啊，而且还这么高的利息，10个点呀，你可真黑！”王高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武一鸣懒得搭理他这穷鬼。 嫌弃他没见过世面。 李燕燕继续讲道：“武一鸣确实是在放高利贷，这么些年来也确实赚了不少钱。不过……” 她话语一顿，犀利的目光射向武一鸣：“我想知道，找你借了巨额贷款却一直欠着不还，还躲起来的人，你会怎么处置呢？” 空气中一时陷入沉寂。 武一鸣这一刻果真被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厉侦探打破了这尴尬气氛，似笑非笑地看着武一鸣说：“让我来猜猜，这v信群里你让小弟们找的二狗子，就是沈愿吧。沈愿找你借了80万，迟迟不肯还钱，还失踪了。” 他突然起身，一手摸着下巴一手背在身后，然后沉着脚步走到武一鸣背后，表情阴郁地继续说道： “你气上心头，于是派人去找沈愿，好巧不巧这倒霉的沈愿还真被你们找到了！你见他还不上钱，气得命人暴揍了他一顿，直至打得他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别说了！”武一鸣突然抱住头，好像要发狂：“求你别再说了！” “他不是凶手。”厉侦探冷不丁说道。 就在众人以为侦探要对武一鸣进行下一轮语言攻势的时候，侦探突如其来的这个结论，让其他玩家都瞠目结舌。 李燕燕心里也“咯噔”一下。 莫非，厉侦探搜到了什么证据，他知道沈愿昨天来找过自己？ 厉侦探幽幽地解释道：“我这边有一条关于武一鸣的线索，是警方提供的。昨天下午13：10分，有人在半岛跃居酒楼的停车场发现一个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男人，然后报了警。” 他说话时，眸底阴沉，一片雾气弥漫。 李燕燕一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微表情，一边想着，半岛跃居酒楼？不就是昨天中午她和武一鸣吃饭的地方嘛！ 难道沈愿就是在那里，被武一鸣给揍了？ 厉侦探继续说道：“警方赶到酒楼停车场时，昏迷男人已经不见了。后来调取监控，发现的确有一个男人于13：05分被抛出面包车后，身体滚到角落。” “监控拍摄到，面包车的司机曾经和武一鸣说过几句话话，武一鸣还下了车，但是下车以后的画面被石墙挡住了，无法得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王高雄跟郝美丽都是张大了嘴巴看向武一鸣。 丁小熙低头专心看着证物，没说话。 “13：30分，被打的男人自己醒过来，摸着墙角的楼梯扶手离开了停车场。所以警方赶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男人是沈愿？”王高雄问。 “没错，根据监控画面里的人像比对，警方证实停车场角落昏迷的男人，与尼蓝湖上的浮尸，是同一人，也就是沈愿。” “也就是说，沈愿13：30之前都还活着？”丁小熙问道。 王高雄笑了笑，“武一鸣，人是被你打的吧？你其实可以认了！既然他不是被你打死的，那你就可以被排除凶手嫌疑了。” 武一鸣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咧嘴也笑了笑准备承认。 刚一张嘴，李燕燕说：“还不能排除噢，监控画面只能证明13：30分的时候沈愿活着，但如果他离开停车场后，因伤势过重再次晕倒，或者摔倒，最后断了气，那武一鸣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李燕燕玩味地冲武一鸣眨了一下眼。 哈哈，明知你没罪，我偏要虚晃一枪。逗人的乐趣只有我懂！ 第63章 失踪的妹妹 “啊……”本想承认打过人的武一鸣，这时突然被噎住，都不知道该不该交代。 他收到系统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判断自己是不是杀人凶手。如果是，需隐瞒自己凶手身份和杀人手法；如果不是，需要找出真凶。 可他现在有些进退两难。 自己带着小弟把沈愿痛扁一顿的事情，已经是昭然若揭。 他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啊。 而且他当时气在心头，的确是把沈愿往死里揍的。难不成真如丁宁所说，沈愿是被殴打致死的？ 那将他抛尸湖中的又是谁呢？ 此案目前无法盘出沈愿精准的死亡时间，推理便进入了死胡同。李燕燕从个人故事线排除掉武一鸣之后，就把目光再次放在郝美丽身上。 郝美丽紧张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按照剧本杀的套路，郝美丽的毒药应该是用在了沈愿身上。 她的供词中最可疑的一点就是，侦探问她是否喜欢吃烤串，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丁宁的记忆中，郝美丽特别讨厌吃大排档路边摊的烤串。 那么也就是说，郝美丽16：35在西景大排档有过扫码付款记录，这个时间前后，她见到了沈愿。 并且还趁机给他下了毒。 沈愿喜欢喝酒，昨天晚上六点找来丁宁家时，也是醉醺醺的。 李燕燕猜测，沈愿离开停车场后，找了个地方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和血迹，下午某个时间正好就在西景大排档撸串喝酒，被郝美丽撞见。 难得遇到一个机会能替丈夫出口气，并且一雪丈夫不育之仇恨，郝美丽极有可能出手下毒。 李燕燕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拿起郝美丽家搜出的那瓶无敌粉，再次仔细看了下瓶上的说明—— 使用后90分钟后才会毒发身亡，死后症状为嘴唇肿胀乌紫，眼鼻流血，呼吸衰竭。 她记得昨天，18：01自己被推倒撞晕过去， 18：03自己醒来，并且看见沈愿胸口插刀“死”在她家，那时眼鼻并没有流血。 18：04王高雄将尸体背走。 之后她和女儿一起擦洗地板整理客厅，一直到18：10整理完，她给郝美丽打电话。 郝美丽从17：30开始就有人证，之后她一直在家，直到丈夫回来。 所以至少可以推断出，郝美丽下毒是在17：30之前。 现在只需让郝美丽讲出自己下毒的准确时间，就能判断沈愿的死因究竟是刀伤还是中毒了！ 至于王高雄…… “郝美丽，你在王高雄家搜到了什么？给大家讲讲吧。”她暂时还不清楚王高雄的动机呢。 只见郝美丽犹如正义使者，气愤地站起身，往大圆桌上甩了一沓照片。 “哼，大伙自己看吧，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王高雄这人简直就是个变态，极其恶劣的那种！” 大圆桌上，各种小女孩的私照散落成一片。 几个玩家定睛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就连王高雄自己都涨红了脖子避开视线不敢看大家。 “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偷拍的吧？”武一鸣呛声道。 这俩人还真是喜欢互掐。 见王高雄不说话，郝美丽又拿出相机和笔记本电脑，“这是他的相机，里面全是他偷拍各种小女孩的照片。还有电脑里，全都是，多的你们不敢想象！” “哎哟我的天，老王啊，你这癖好可不简单呐！变态中的极品啊！该不会……你还对小女孩那个啥……” “闭嘴吧你，我角色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这是王强唯一能挤出的一句解释了。 他得知自己演的角色有这些癖好的时候，也是相当惊诧。 而反应最大的是宁毅。 当宁毅看到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的大脑似乎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桌前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照片。 其中竟然还有几张丁小熙的照片！ 宁毅瞬间瞳孔放大，如同受到电击一般，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王强。 就好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男朋友是个恶魔，得知真相后的那种惊悚和恐惧。 “那个……小熙啊，你先冷静点。”李燕燕见气氛要崩，担心宁毅这个女孩子人格受到什么刺激，赶紧拉她坐下。 接着，适时把话题给拽了回来： “王高雄的人品咱先不谈，先盘一下他有没有杀人动机吧！美丽，你在王高雄家搜到什么和沈愿相关的证据没有？” 郝美丽小脸紧绷地点点头，继续展示相册和日记本，“他有一个妹妹叫王高兴，兄妹俩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这里还有封乡下爷爷寄来的信。” 李燕燕拿起信认真读完，接着传递给厉侦探，然后推理道：“所以……你们兄妹俩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了，由乡下的爷爷奶奶把你们带大。之后你们进城打工，爷爷只能写信和你们联系。” 王高雄默然点头。 “这个是……”厉侦探正在翻看王高雄的电脑，发现除了大批照片以外，还有个网页访问记录。 他经常访问一个叫“愿腾职工论坛”的网站。 厉侦探发现，论坛里有很多职员聊八卦的帖子，其中就有一个帖子特别火，内容是粘贴了几张王高兴和一个男人的拥吻照片，下面跟帖的职员全是清一色骂王高兴的，说她一个农村来的土丫头竟然靠色诱老板上位。 而这些职员们口中的老板，竟然就是沈愿！ 厉侦探骤然一抬头：“王高雄，你妹妹居然在和沈愿谈恋爱？” 此话一出，李燕燕也猛地抬头。 “没错，之前讲到丁小熙房间里的证据，有几张沈愿和某些年轻女人拥吻的照片，其中就有一张是我的妹妹王高兴。 其实，沈愿是个花心公子，被他玩弄过的年轻女人又何止我妹妹……” 王高雄咬紧牙，一拳捶在桌上。 指节捏的发白了，他也毫无察觉。 郝美丽也冷哼一声：“哼，我早说过了，沈愿就是个人渣，败类！” “等等！”厉侦探蹙紧眉，又问，“这里还有个帖子说王高兴跟一个野男人私奔了，好几天没来上班？” 他一抬眸，用犀利的目光看向王高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妹妹到底……” 第64章 心虚 “他妹妹后来失踪了，他日记里写的。”郝美丽托着腮，幽幽地说道。 “不过失踪了很久也找不到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王高雄觉得是沈愿把他妹妹给害了。” “是吧，王高雄？”郝美丽倏地侧过脸来，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王高雄。 “我妹妹就是被沈愿害死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有，但我就是知道！”王高雄两眼通红，鼻息沉重， “我妹妹失踪前最后和我说的话是，她觉得她找到这辈子最懂她的人了，她想去新的世界看看。” 王高雄紧紧攥着拳头，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这一定是沈愿蛊惑了她！我妹妹那么单纯，就这么被沈愿那个畜生给骗了！” 厉侦探凝眉问：“可这论坛里的帖子却写着，王高兴和一个野男人私奔，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 “是啊，这是什么意思啊老王？”武一鸣好奇宝宝似的插话道。 “没什么意思，肯定是那些职员乱嚼舌根子，乱传谣言！高兴从农村来到城里，好不容易应聘上一家公司做打杂小妹，结果城里面这些所谓的白领全都瞧不起她，欺负她，在公司里私下说她的闲话……” 王高雄越说声音越颤，他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无助地趴在桌上开始抽泣，“高兴她……都是被这群人害的！” 不错不错，这家伙演技一流！这是李燕燕听完王高雄的陈述以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感觉系统给的任务真是太难为人了。 虽然很同情王高兴的遭遇，但这也不是王高雄可以杀人的借口。 何况他自己本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燕燕收回锐利的目光。 了解了王高雄与沈愿之间的仇怨以后，她不难理解，王高雄无意间看到出现在她家的沈愿，为什么就把他给杀了。 一切都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那里没有直接证明他是凶手的线索。 彼时，武一鸣正在好整以暇地打量王高雄，虽算不上是幸灾乐祸吧，但肯定不是同情，更不是理解。 武一鸣耸了耸肩，扭过脖子又去低声问郝美丽：“你在老王家有没有找到水果刀？” “水果刀？没有呢！”郝美丽被问得有点懵。 武一鸣继续小声和郝美丽说：“我搜丁宁母女家里的时候看见有水果刀。我是打人的，你是下毒的，那死者胸前的刀一定就是王高雄刺的。” “啊？真的吗？” “嗯，跑不了了。”武一鸣拍拍自己的胸脯，意思是让郝美丽待会记得投给王高雄。 郝美丽只把这话听进去了一半。 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凶手。 现在所有嫌疑人的证据都已展示完毕，但除了武一鸣，其他人都没说出自己是否动过手。 厉侦探用一只胳膊撑住额头，手指紧紧捏着眉心，看上去挺头疼的。 事实上，他那边还有几条未公开的线索。 前天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候，警方接到千禧相机维修店的报案，说是发现了一位疑似有偷拍女童癖的顾客，顾客送来报修的相机里面全是各种奇怪角度的照片，甚至还有女孩不雅照，维修员工因此报了警。 警方追查这位顾客留下的手机号，最后追查到王高雄身上。 其次，就是警方昨日接到关于停车场发现昏迷男子的报案。 最后一个线索是，六年前调查过的胡纺意外坠楼致死的案件，最近因为那家涉案酒店翻新装修，而出现了新的疑点，警方怀疑胡纺有可能系他杀。 厉侦探结合手上的这些线索，发现已经和各位玩家的陈述内容一一对上。 他认为嫌疑最小的就是武一鸣。 死者不太像是因被殴打而致死。 那把水果刀究竟是谁刺入的？郝美丽又是什么时候下毒的？ “请各位说一下各自昨天的时间线吧！郝美丽已经说完了，武一鸣，你来说。”他想听听自己第一个排除的嫌疑人，会如何交代。 因为一旦确认武一鸣不是凶手，那他说的话基本就很可信了，他的时间线也可以对其他人进行佐证。 “我昨天早上吩咐小弟去找沈愿，中午约了和丁宁吃饭，她把她女儿也带来了，然后我们进行了一顿不太愉快的午餐。 之后大概12点多钟，不到1点钟吧，我们吃完饭散场以后，小弟开面包车来说找到沈愿了。我见他还不上钱，气得胖揍了他一顿，当时看他被我们打晕过去像是没气了，我就把他丢下车，自己回了家。 之后我就送儿子去上跆拳道课，全程都陪着儿子，直到下课，在外面吃了顿饭后回家，休息。” 厉侦探微微点头，“丁小熙，你呢？” “我……我昨天睡了个懒觉，中午被我妈拉去吃饭，回来后大概1点钟左右，我妈让我回屋写作业，我写了一下午作业，然后就吃晚饭。 我妈说要去郝美丽阿姨家打麻将，就把我送去同学家，晚上11点多来接的我，之后我俩又吃了个宵夜才回去。” “你是几点钟去的同学家？”厉侦探发现丁小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她妈妈又可以为她作证，这两人如果互相作伪证就很难办了。 “我也没注意是几点钟，好像是……晚上6点钟左右吧？反正平时吃完晚饭基本都是那个时间。” 厉侦探摸了摸胡须，嘴角紧绷，又问丁宁：“那你呢？” 李燕燕想着，既然倒霉闺女都没提沈愿来过的事，那干脆自己也不提了。 “我早上10点多钟起来做卫生，中午大概11点钟左右喊小熙起床，然后带她去了半岛跃居酒楼，和武一鸣吃饭。吃完以后我就带着小熙回家了，到家的时间……大概是1点钟吧！之后又是做家务，然后陪孩子写作业。” 她顿了顿，突然看了郝美丽一眼，“因为前天下班的时候，郝美丽说要喊我去她家里打麻将，三缺一，我想着孩子的作业也写完了，难得放假休息，我就把女儿送去同学家玩，然后给郝美丽打电话说马上就过去。我们四个打牌打到11点就散场了，然后我就去接小熙，一起吃了个宵夜才回去。” 她故意说自己是先把小熙送去同学家，之后再打的电话。 “你们俩吃完宵夜是几点回去的？”厉侦探神色一凛。 “12点。”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去？” “因为前一夜不是有人打骚扰电话嘛！我怕那神经病又打来，所以就在烧烤摊上多坐了会儿。”李燕燕似笑非笑地吐吐舌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厉侦探若有所思地再次点头。“那么，你到郝美丽家是几点钟？” “呃，我没注意看，应该是六点十几分的样子吧！因为我送完孩子正好走到郝美丽家楼下了，挂完电话没一会儿，我就上楼了。” 李燕燕心虚地瞟了郝美丽一眼，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似乎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第65章 到底谁在说谎? 厉氦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他用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细细审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那样的目光，显得邪魅又令人惊惧。 他一直觉得丁宁很不对劲。 昨天一整天，她没有和死者见过面，证据里没搜出任何关键性线索，就连时间线都几乎没什么破绽。 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绝不可能。 她一定有嫌疑！ 但她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却无从得知。 厉氦睿智的目光又转移到王高雄身上：“那么，你的时间线呢？” 厉氦此刻还不确定，捅刀子的人到底是谁。 王高雄显然被这目光中的狠厉劲儿给震慑到了，哽咽了半天，他才吞了吞口水说道： “我前天晚上睡得很晚，昨天睡到下午五点多钟才醒，醒来以后就出去吃饭，然后去尼蓝湖边散步。走着走着看到一个灌木丛里像是有人躺在那，我走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沈愿……” 厉侦探直接打断了他，“什么，你昨天见过死者？” 王高雄心虚地眨巴眨巴眼睛，缓缓道，“嗯，我看他胸口插一把刀，动也不动，像是没气了，我一想到妹妹就是被他给害的，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直接就把他身体丢进湖里了。” 厉侦探微微抿唇，“你是几点钟看到死者倒在灌木丛的？” “呃……六七点钟吧！具体不清楚，我又没看表，反正是我吃完晚饭以后。”王高雄不自觉地偷瞄了一眼丁宁。 而这个偷瞄的小眼神，恰巧被厉氦给捕捉到了。 “那你看到死者时，他有嘴唇乌紫，眼鼻流血吗？” “没……没流血，就是胸口插了把刀。只有胸口有血。”王高雄支支吾吾说道。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见过沈愿眼鼻流血。 厉氦内心嗤笑一声，他知道，王高雄是在撒谎。 因为尼蓝湖边发现尸体的现场附近，警方已经仔细搜查过了，灌木丛以及绿化带都没有血迹，死者假如真被抛尸在灌木丛，胸口流大量血的尸体现场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他感到很奇怪，王高雄为什么要撒谎？ 是他杀的人，然后谎称自己只是抛尸？ 还是说，他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亦或者，他真的只是看见沈愿之时，沈愿已经死了，只不过第一案发现场并不是灌木丛？ 大量血迹…… 对了！血迹！ 厉氦立刻联想到丁宁家沙发角的血迹。 事情肯定没有丁宁自己描述的那么简单。 他正思考间，郝美丽郑重其事地又问了一遍王高雄：“你确定你看到的沈愿死时，眼鼻没有流血？” “没有。我确定。”这回，他倒是答的斩钉截铁。 郝美丽眼前一亮，“那我可以认我的杀人手法了。” “什么？”众人都惊异地看向她。 “我承认，我下了毒。我是17：00下的毒，你们也看见了，无敌粉生效的时间是90分钟以后，按照我的故事线，沈愿应该于18：30毒发身亡。可王高雄却说，看见沈愿的尸体时他没有毒发症状，这就说明，无敌粉并非致死原因。而且，沈愿在18：30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郝美丽的逻辑并没什么问题。 前提是王高雄所说为实。 而郝美丽的自爆，也成功为自己收获了一波信任，其他人可以根据18：30这个线索来推理。 前提是郝美丽下毒时间的确为17：00. 于是乎，推理过程再次陷入了死循环。 因为缺少关键性证据，好几个人的证词都依托于其他人的证词，没有人能分辨言辞真伪。 厉侦探无奈扶额：“既然如此，那就进入侦探一对一问话环节吧！请各位依次和我去小房间单独谈话，其他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选择自己有疑虑的目标单独私聊。” 厉侦探起身后，叫丁宁和他一起进了小黑屋。 “丁宁，你现在怀疑谁？”厉侦探直入主题。 “我不知道，因为无法确定死者是因毒致死还是因刀伤致死。”李燕燕据实以告。 “你能把你今天中午和武一鸣吃完饭之后的时间线，再描述一下吗？” 李燕燕听了他这话，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只能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 谁让人家是侦探呢。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帮我把郝美丽叫进来。”厉氦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他此刻已经认定了，丁宁对时间线的事说了谎。 她的时间线太完美，完美到不真实。 她的神情举止也太过镇定，镇定到，像是装出来的。 可厉氦怎么也想不出她是如何行凶的。 李燕燕小嘴嗫嚅着走出房间后，叫了声郝美丽。 回到大圆桌，她见丁小熙和王高雄正坐在一起，但是没有说话。丁小熙一直撅着嘴，皱着眉，不愿看他。 而王高雄却侧身坐着，脸对着她，还时不时地拉她的胳膊。 她就像是一个发现男朋友秘密后，生气不理人的女孩。 李燕燕心想，侦探一对一问完话后大家就要投凶手了，她是时候使用“终极武器”了。 打开电子面板，点击使用技能“影神的祝福”。 【正在使用技能“影神的祝福”，请向本局任意一个玩家进行私聊，技能会判定对方是否说谎。】 【注意：该技能每局游戏仅限使用一次。】 李燕燕轻轻走到丁小熙的另一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小熙，妈妈有个问题想再和你确认一下。” “咋了？” “昨天我晕倒后醒来，看到沈愿已经躺在地上了，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亲眼见到王高雄用水果刀刺入沈愿胸前的？” “是的呀！”丁小熙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双真诚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眨了眨。 第66章 怒冲榜首 “这样啊！”李燕燕笑靥如花地盯着她的双眼，一秒，两秒，三秒…… 丁小熙似乎开始慌了！ 接着她就观察到丁小熙正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 丁小熙在说谎！ 人在说谎时，面颈部的神经组织会有刺痒感，摩擦或抓可以把这种不适感降低，所以，说谎的人一旦感觉到对方有所怀疑，就会感觉脖子发痒，且会因为血压升高而不断冒汗，会因担心谎言被识破而频繁拉扯衣领。 【叮！系统检测出玩家丁小熙在说谎！】 李燕燕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如她所料。 几分钟后，玩家相继与侦探单聊结束。 李燕燕看到眼前的电子光屏亮了： 【请玩家选择出杀死沈愿的真凶：1、王高雄 2、郝美丽 3、丁宁 4、丁小熙 5、武一鸣】 她轻扯嘴角， 自信地作出选择： 4号，丁小熙。 【你已作出选择，请等待其他玩家提交答案后进行最终结算。】 接下来短暂等待的十秒钟时间内， 她感觉心跳很快， 似有万千蚁虫在挠心。 【叮！恭喜你成为本局唯一找出真凶的玩家！奖励双倍积分！】 【本局完成5个任务，获得500积分；成功推凶，获得200积分。最终结算——奖励1400积分。】 【恭喜你成为首位积分达到2000分的玩家，怒冲榜首！现已为你激活三星难度剧本权限，并奖励稀有带属性称号——“影神”！】 【“影神”称号属性：洞察力+10%，同理心+10%，演技+10%！】 接连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把李燕燕惊得小脸酣红，如吃醉了酒一般。 虽然不太明白那些属性有什么用，但她莫名觉得很厉害。 屏幕上展示出六个玩家的结算情况。 果真只有她一人投对了凶手。 丁小熙、郝美丽、武一鸣都选择了王高雄。而厉侦探和王高雄都选择了丁宁。 此刻，id“燕尾蝶”的后面，2000积分的数字闪闪发光，id上方还多了个“影神”的称号。 结算板上，其他五人的id在她的id反衬下都黯然失色。 【本轮剧情已结束！玩家可进行自由讨论，五分钟后将进入真相复盘环节。】 大圆桌前的李燕燕正襟危坐，其他玩家都一脸崇拜地凑了过来。 “哇塞李燕燕，这个燕尾蝶就是你吧！你可真厉害啊，影神啊！”汪小迪对李燕燕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怎么知道凶手身份的？”王强皱着眉问道。 李燕燕轻抿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心中却是暗忖：凶手再怎么掩饰，又岂能逃出我这双毒辣眼睛！ 汪小迪也很疑惑，“是啊，明明王高雄的嫌疑更大，他家里都没有水果刀，而你家中是有水果刀的，你怎么会想到投给丁小熙的呀？” 在郝美丽的视角中，确认过自己不是凶手以后，找出用刀的人即为真凶，而武一鸣私聊她时提供的线索，让她最终跟票选择了王高雄。 汪小迪根本就没想到，沈愿其实是死在了丁宁的家里。 而武一鸣后来搜到的丁宁家厨房有把水果刀，那完全是丁宁去郝美丽家打牌的路上，顺便买的。 如果武一鸣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新买的水果刀跟其它的几把菜刀、剁骨刀根本不是一套刀具，logo不一致。 真正同一套系的水果刀，就是插在沈愿胸口的那一把。 只不过李燕燕触发了戏精盲盒的特效，凶器刀上的logo被自动隐去了。 王强憨厚地苦笑着看了汪小迪一眼：“我都说了我只是抛尸，没有杀人，你们咋都不相信我呢？” 扮演武一鸣的赵胜同志，此时也像个哈巴狗似的凑了过来：“老王啊，你演的这个角色可真得劲儿，变态呀！我不投你都对不起你那些照片。” “缺德的老赵，赶紧闭上你的嘴吧！”王强一巴掌拍到赵胜的左肩上。 汪小迪扶额惊叹：“哎！谁让你说时间线的时候不清不楚的，而且你家还没有水果刀。” 这下轮到王强扶额了。 什么水果刀啊，他从来就不吃水果，哪有那玩意儿~ 王强攒着眉，满脸不相信地看向李燕燕：“我还以为你是凶手呢！” 紧接着，李燕燕就把自己的推凶过程给讲了。 她的逻辑其实很简单。 郝美丽之前一直不愿承认有下毒行为，神色也很紧张，说明她以为自己是凶手。 但当她听到王高雄描述死者的死状时，郝美丽确定了无敌粉不是致死原因，所以才果决地讲出自己精准的下毒时间。 假如她对时间撒了谎，那她完全没有必要承认这件事。 而且以李燕燕的观察来看，她也不像是在撒谎。 郝美丽说自己下毒的时间是17：00，正好又可以合理解释她16：35在烧烤店付款这件事。 既然死者不是因毒致死，那就是刀伤致死。嫌疑人只剩下两个——王高雄，或者丁小熙。 李燕燕在检查尸体的环节就已经注意到，水果刀是斜向上的角度扎入死者胸腔的。 王高雄长得人高马大，身高1米9，又很壮硕。沈愿身高1米78，身形中等。 假如自己在客厅醒来之前，是王高雄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刺死沈愿，那么角度更应该是垂直刺入，甚至是由上往下的角度。 而丁小熙身高只有1米5，又是个女孩，她在沈愿面前只能仰着头，不难想象，沈愿当时满客厅追着她打，她顺手操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着急之下用力刺入沈愿胸口以求自保。 而她刺入的角度，有较大可能是由下往上倾斜。 一个人如果胸腔被刀刺伤，若不是伤到心脏或重要器官，及时送往医院救治的话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只可惜啊，当时的丁小熙，和几分钟后意外闯进来的王高雄，根本没有要救他的打算，任其失血过多而死去。 意识还有点模糊的丁宁，当时也选择了不报警，任王高雄将这个人渣的身体给背走。 王强听完，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侦探也感叹道：“凶器捅入死者的角度问题，这一点，我倒确实没注意到。”看来他这个角色名字，厉氦，是名不副实啊。 【叮！下面进入复盘环节！】 玩家们各自变成了上帝视角，眼前场景变幻。 丁小熙被沈愿殴打，情急之下用水果刀扎入沈愿胸口。 沈愿本就喝多了脑子不怎么清醒，一下子受到这一刺，他捂住刀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后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而他倒下的地方，正好就是门口玄关处。 胸口的血一点点渗出，形成一滩黑红。 丁小熙自然也受到了惊吓，她走过去看的时候，住对门的王高雄因为听到打闹声，好奇地过来敲门。 敲了几下，他发现大门没关紧，他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结果就正好看见脚下那具尸体。 而他的一只鞋，也不偏不倚踩到了那滩血水。 丁宁又正巧在这一秒站了起来，迷迷糊糊看到血腥的一幕。 丁小熙太害怕了，当丁宁问她刀子是不是王高雄捅的，她下意识地说是的。最后为了完成她“隐瞒自己用刀捅人”的演绎任务，她选择了将计就计。 大屏上出现登出游戏的选项。 众人纷纷回到现实世界。 汪小迪从床上坐起身，跟着李燕燕一起走出娱乐室，另外一间的三个人也已经站在门口。 “这个本真不错，就是难度大了点。”王强感叹着，一改那市侩的嘴脸，此时倒像只被驯服的猛兽。 李燕燕则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哎！这只是一星难度剧本噢，诸位继续加油，欢迎再来体验！” 王强难得变得客气，直接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感谢美女陪咱们玩了几个小时呀，辛苦辛苦！” 李燕燕大大方方地和他握手。 下一秒，脑海里腾地闪现出一个让她惊恐不已的画面—— 第67章 有父亲出现的画面 王强跟李燕燕的父亲站在一起的画面，突然一下闪现到她脑海之中。 那地方像是在一处中型建筑的顶层。 狂风呼啸而过，四周高楼林立，天空颜色昏暗，有点像阴天的下午，沉闷而压抑。 王强正和李燕燕的父亲李儒柏并肩站着，而顶层天台除了他们俩，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好似正在对他俩进行训斥。 男人五十岁的模样，地中海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飘，样子有些滑稽，可他的行为和神态却是颐指气使的。 男人言辞狠厉道：“李儒柏，王强，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该你们操心的，少操心！” 他应该是个领导身份吧。 王强听后脸涨得很红，垂头不作声。 旁边的李儒柏却攥紧了拳头，据理力争道：“可是这空调机就算修好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 “李儒柏你还不闭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你以为你会点水电工技术，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了？”西装男人指着李儒柏的胸口，用力点了几下，唾沫星子横飞…… 很不尊重人的举动。 “我不是指手画脚，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意见！”李儒柏仍不罢休，脸上透着坚定。 “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给意见！”西装男人本就不多的头发，直接被狂风吹得竖了起来。 画面一闪而过。 这好像是王强的第一视角。 李燕燕看到这个画面，感觉脑袋就像受到了一记重击。 这莫非是老爸在微光商场上班时发生的事情？ 正想着，王强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别说啊，仔细一看，小美女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啊？” “唔——就是一个朋友啦。你这眉眼，长得真像他！” 王强又叹了口气，遗憾道：“哎！说来话长。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宁毅来玩儿！” 说完，王强还不忘将胳膊搭在“女”朋友宁毅的肩上。 可此时的宁毅就像是吃了炸药似的，气呼呼地把王强胳膊一甩，“滚！离我远点，你这个死变态！” 王强挑眉苦笑：“哟嚯，咋地宁毅？你还沉浸在戏里出不来了？” “哼！”宁毅鼻子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不看他，双手抱臂呈防御姿态。 一个大男人却是那样傲娇撒气，小模样看着让人有点想笑。 李燕燕却笑不出来，见这一对cp气氛有点尴尬，别不是因为玩了她家的游戏就给闹掰了吧？ 她赶紧拍了拍宁毅的肩膀，上前劝道：“别生气别生气，游戏而已嘛，那都不是真的。” 李燕燕原本脸上的劝慰表情，在下一秒就僵了。 因为她脑海里竟然又崩出一个画面—— 一间刷着灰色油漆的房间里面，满墙都挂着小女孩的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面孔，女孩们脸上都是诡异的笑容， 以及，令人惊惧的眼神…… 一双双乌黑的瞳仁似乎正充满怨气地盯着拍摄之人，好似万千年轻的厉鬼，想要从照片中爬出来，向那无耻的拍摄者索命！ 这个宁毅还真是入戏很深啊！ 他竟然还在想那些游戏里的照片，而且他幻想出来的照片里的女孩，竟然比刚才游戏里看到的要恐怖许多！ 李燕燕倏地发现，宁毅眼神开始闪烁，呼吸变得十分急促，看上去很不正常。 就像是——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你……你没事吧？”李燕燕关切地问。 谁知那宁毅竟用力甩开李燕燕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句：“要你管？” 旋即，他便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王强本想去追，但想到还没结账，于是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美女，宁毅估计是耍小性子了，一会儿我去哄哄他就好，你别放在心上啊。” 李燕燕只得犹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就变成满脸职业笑容，客客气气将诸位带去前台结账。 “满意请打五星好评噢~~~” 李燕燕舌灿如花，晶亮的眸子里灿若繁星，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捻着兰花指拿起柜台上的收款码，恭恭敬敬地递到顾客们面前。 “今天首次营业，全场九折，每人只需支付180元即可！”李燕燕提示道。价格早在迎接顾客之初就讲过了。 [叮！支f宝到账，180元。] [叮！支f宝到账，180元。] [叮！支f宝到账，360元。] 赵胜：“好评！必须好评！下次我还来。” 汪小迪：“嗯，今天这个本确实有趣。下回我带朋友一起来体验。” 王强：“必须要给小美女捧场啊！” 李燕燕笑呵呵地向顾客们挥手告别，“各位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目送顾客远去的背影，脸上表情又忽而转为担忧。 方才看到的王强和自己父亲说话的场面，就像烧红的针似的刺灼着她的心。 那个对父亲言辞厉喝的男人是谁？ 是父亲的领导吗？ 听父亲的话，应该是二人在因修空调的事而起了争执。 李燕燕的父亲在微光商场里工作，职位是一名水电工人。她母亲也在微光商场的一家服装店里做售货员。 她记得父亲性格温和，人也比较老实，不是那种轻易会和人起争执的性格。 他为什么会和领导吵架呢？ 其实，李燕燕从小就觉得她爸特别厉害，以前上学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物理化学上的难题，她爸都能几句话就讲解清楚，比老师讲得还生动。 那时父亲只说是生活经验多了自然就什么都懂一点，可李燕燕觉得没那么简单。一个普通的乡下人，怎么会懂那么多专业知识？ 她觉得父亲就像一个隐姓埋名的天才。那么厉害，还那么低调。父亲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大神。 后来自己来a城上大学了，父母放心不下，就也跟着搬来了，之后才相继找了微光商场里的工作。 可是，父亲跟王强是同事吗？王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也许……王强有她父亲失踪前的线索？ 这样想着，李燕燕下定决心， 如果王强再来游戏馆，她一定要私下找他聊聊，好好盘问一番。 第68章 蘑菇 其它娱乐室的顾客们相继结账离开后，李燕燕突然意识到另一件怪事。 方才那一局游戏中的第六人究竟是谁？ 他们结束出来的时候，旁边几间娱乐室也相继有不少顾客出来，当时阿曜热情地欢送他们，但那些人当中，李燕燕并未看见与厉氦侦探长相一致的玩家。 大厅led屏上的玩家积分排行榜是实时更新的， 目前显示第一名为燕尾蝶，2000分；第二名的id叫柳叶刀，1300分；第三名齐天大圣，还是680分没有变过。 柳叶刀！ 好像就是演厉氦侦探的那个人吧！ 他究竟是谁呢？为何如此神秘？ *** 一眨眼就到了晚饭时间。 娱乐室的顾客们已经玩完游戏，陆续全部离开。 李燕燕被阿曜喊去餐室吃饭，可一直到吃完了也没见老板下来。 “阿曜，你家凡哥一直这么拼的吗？创作了一整天，连晚饭都不吃？” 阿曜吐吐舌头，“那可不！他就这样，创作的时候特专注，好像感觉不到饿。” 李燕燕不以为然道：“除非是铁打的胃。” “哈哈哈哈……”阿曜蹦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李燕燕收拾好碗筷桌椅，看看外面夕阳西下，气温也降了不少，她活动了一下肩颈， “这游戏费脖子。” “要不，燕燕姐你出去散会步吧！下一波客人预约的七点半到，这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也歇会儿！”阿曜提议道。 李燕燕此刻也的确很想消消食，于是就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出去了。 工作日的月光世界城，里面依旧人来人往，顾客众多，并不比周末要冷清， 相反可能是到了晚饭的饭点，好多餐饮店门口都排满了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 他们大概也是附近上班的白领一族，或是大学生，有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互相兴奋地讨论美食，有的则是有些疲惫地垂着头，刷着手机，要么就打个小盹儿。 李燕燕看着芸芸众生，颇有一副“众生皆醉我独醒”的派头。 以前她在小说上读到过一个故事，说是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人，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只穿一身黑色雨衣，打一把黑色雨伞，蹲在墙角里发呆。 墙角没有阳光，潮湿又昏暗，可那个人就好像感觉不到似的，永远都是那副呆滞的表情，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总是傻傻蹲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路人经过看到他，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有人想把他拉走，他用力挣脱后又蹲回到原地，像一头倔强的牛。 大家都说这个精神病人没救了，别管他了。后来就来了一位心理学专家。专家仔细观察了他一整天，接着就开始模仿他，也穿一身黑雨衣，打一把黑雨伞，蹲在墙角一言不发。 二人就这么互不打扰地蹲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那个精神病人发觉到了专家的存在，于是轻手轻脚往专家那里凑了凑，悄悄问道：“你也是蘑菇吗？” 一想到这个结尾，李燕燕就忍俊不禁。 她一边觉得那人有趣，一边又觉得这故事发人深思。 想要做好一位心理学专家，同理心和代入感是很有必要的。 看着天边红霞滚滚，日头已渐渐下沉，她突然想去商场顶楼看日落，吹吹风。 这么想着，她走楼梯上到了顶楼。 一只脚刚迈出楼梯间那扇门，她就看到，有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正举着一把黑色雨伞，直愣愣地站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 那人在干嘛？ 站那么高，他该不会是要跳楼吧？ 霎时，天台上狂风骤起，黑云压城，方才还红霞漫天的景象一下子就变成了乌漆嘛黑一片。 李燕燕都还没来得及欣赏日落的最后一幕，暴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站在天台边缘的那个男人却丝毫不慌，悠悠然撑起一把黑雨伞，蹲了下来。 此时李燕燕脑海里马上蹦出两个字——蘑菇！ 这男的该不是有病吧？ 大暴雨天的他蹲在天台边上要干嘛？ “喂——”李燕燕用两只小手掌举过头顶，挡着雨水，大声朝那个男人喊道，“你在干嘛呢？那里很危险！” 她的叫喊声，很快就被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给盖住。 下一秒，电光闪闪，整个天空好像着了火，寒冷彻骨的狂风卷起天台顶的灰尘，吹得那些零零散散摆放的绿植盆栽东倒西歪。 接着又是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在天空中划过，仿佛一条游走的巨龙。 李燕燕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可那个男人就好似一点不害怕闪电雷鸣，依旧稳稳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黑伞被风吹得差点翻掉，他干脆收了伞，任雨水打湿他那身黑衣。 “喂！你这样淋雨会生病的！”李燕燕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男人这才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又转过脸去。 李燕燕的脑子“嗡”的一下。 那不是白不凡嘛！ 他在这儿干嘛呢？ 一边淋雨一边找创作灵感？ “老板，雨下太大了，赶紧回去吧！你要是淋感冒了，再好的剧本也做不出来了呀！”李燕燕这回直接跑了过去。 顺便拿起那把被他扔在地上的大黑伞，撑开来，挡住他，也挡住自己。 也许是两个人距离有些近，蹲着的男人极其嫌弃地瞄了她一眼，心想，这怪女人什么毛病？ 李燕燕也蹲下身子，和男人的目光平视。 她这才注意到，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白不凡，眼睛上竟然画着黑眼线，而且还被雨水给淋得妆都花了。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老板，你这眼线……” 这时，男人似乎也马上认出了李燕燕的脸——是那个玩游戏时特别善于伪装自己的丁宁，id好像叫燕尾蝶。 顾客打完本，不是应该早就离开了吗？怎么会跑到天台上来？ “走开！不要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随便管别人的闲事！”男人十分厌恶地推开李燕燕指着自己眼睛的手，又抢回了那把黑伞。 然后从雨中站起身来，快步冲进了楼梯间…… 徒留原地一脸懵逼的李燕燕。 “什么嘛！这白不凡可真没风度！”居然抢走伞自己回去了，也不等等她！ 第69章 这款游戏很上头 柳小凡今天中午苏醒过来的时候，又看见白不凡的电脑屏幕上展示着那张女教师照片—— 法医拍摄的角度有点刁钻，被残忍奸杀的女人蓄着黑长直头发，其中有一撮明显被剪断。 柳小凡鼻下冷哼一声，嗤笑着， 白不凡这个怂蛋又在研究西郊老槐村的案子了，每次看到这个女尸的照片都吓得晕过去，把他给唤醒。 柳小凡觉得无聊的很。 昨天连夜跑去老槐村调查，一问才知道女教师被杀的案发现场已经被清扫干净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既然警方都已经取证，那他只能回来研究白不凡电脑里黑出来的卷宗了。 可谁曾想，他刚看了几分钟，就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就是今天中午。 电脑上依旧是同样的卷宗，同样的照片，同一个女尸——那个能把怂蛋吓晕的女尸。 柳小凡仔细又阅读了一遍卷宗过后，发现警方上传的内容不够详细，而女教师案的凶手又好像已经被捕了。 他不明白，白不凡为啥还在研究这个已经可以定罪的案子。 正百无聊赖间，他瞥到了白不凡床头的那个游戏枕。 “这玩意儿，就是那怂蛋呕心沥血闭门造车耗时三年研发出来的剧本杀游戏枕？” 柳小凡自言自语呢喃着，走到床边，戳了戳那个游戏枕。 软硬度适中，人体工学分区式设计，太空记忆棉，感觉……躺上去应该不难受吧？ 接着他就躺了上去，按下启动键。 用最快速度连玩三局一星难度单人剧本，他轻轻松松赢得了800积分。 这么容易就打到榜一了？ “这游戏带劲儿，上头！”柳小凡就像是个深度网瘾少年似的，完全抵抗不住游戏的诱惑。 他兴奋地再次登入了游戏。 系统提示他，800积分以上的玩家可以选择给角色自由捏脸，并且可以直接挑选侦探角色。 前三局没尝试过的东西，让柳小凡又开心又激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一直单机刷分也没劲，他选择了自动匹配玩家进入多人剧本。 而好巧不巧，此刻正好有另外五个玩家进入了匹配。 【柳叶刀，欢迎你回来治愈剧本杀。已为你匹配到五位在线玩家，即将进入剧本《尼蓝湖浮尸》，场景载入成功！】 既然扮演侦探，那就得是一个像福尔摩斯那样深沉、老练、睿智的男人形象。 于是柳小凡按照自己想象中侦探该有的模样，给自己的角色厉氦侦探捏了一副新面孔： 稳重的神态，阴郁的双眸，还有两措小胡子。 他就这样进入了《尼蓝湖浮尸》的世界。 然而一局游戏终了，他这个自认聪明机智的大侦探，竟然没找对真凶！ “都是那个丁宁，可恶！我果然被她给骗了！张无忌他妈那话真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啊！” 柳小凡没好气地哼哼着，退出了游戏，决定去天台吹吹风，思考一下人生。 从白不凡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运动服换上，接着又给自己画好最喜欢的烟熏妆，又粗又浓的黑眼线，配上心爱的黑色耳钉。 他照着镜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记忆中妈妈的模样。 装扮好自己时，柳小凡突然发现一件事很不对劲，以前自己这个人格出现的时间，顶多不超过两小时， 可最近，自己接连两天苏醒，每次的时间还特别长！ 难道那个女教师的照片真的如此有魅力，把怂蛋白不凡吓得不敢出来了吗？ 他倒是相当喜闻乐见。 他早就厌倦了两个人格共用一具身体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怂蛋永远不要醒来，让自己独占这具身体吧！ 走出房间时，一楼场馆大厅里并没有人，场馆大门也是虚掩着。 柳小凡心想，阿曜大概是吃饭去了吧， 他就这样大步流星走出了场馆。 谁知自己还没在天台呆多久，兴致全让一个聒噪又多管闲事的女人给扰了。 柳小凡隐约间认出，那个讨厌的女人就是刚才那局游戏里，虚伪阴险、瞒天过海的丁宁扮演者。 内心对这女人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哼，爱耍小聪明的女人！ 柳小凡朝着女人发了一句脾气，然后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 李燕燕快步跑回楼梯间的时候，早就看不见她老板的身影。 “这家伙，跑的真快！”她气愤地跺了跺脚，把身上的雨水甩了甩，这才走下楼梯。 回到游戏馆时，阿曜正坐在前台，而白不凡却不见人影。 大概是浑身淋湿了，自个儿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吧！ 李燕燕也没多想，就走到前台和阿曜说：“晚上的顾客都来了吗？” 阿曜正在玩打地鼠游戏，埋着头，漫不经心地说：“嗯，刚刚进去。” 等到一抬头，竟看到李燕燕满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燕燕姐，你这是掉进喷泉池里了吗？” 他说完就捂嘴笑了起来。 商场门口的广场上有个音乐喷泉，那里总是围满了打闹追逐的小孩子。阿曜以为李燕燕去喷泉广场散步，被小孩子给欺负了。 李燕燕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 不就淋个雨嘛，有那么好笑嘛？ 她再次抖抖身子，“我上去换身衣服，你再帮我看一会儿哈！” 虽然拜托未成年小朋友干自己的工作，有点良心上过不去， 但一想到阿曜嘲笑自己的样子，她的良心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阿曜，跟他那凡哥一样一样的，没人性！ 刚换好衣服下楼来，她就后悔这个想法了。因为她竟然看到，阿曜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姜丝可乐。 “燕燕姐，赶紧喝点姜丝可乐，驱寒的。”阿曜眨巴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 李燕燕内心一暖。 阿曜，姐姐刚才错怪你了，呸呸呸，坏话全都收回，阿曜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呀。 “谢谢你，阿曜！”她欣然接过碗，吹着热气喝了两口。 真暖和！ “客气啥。”阿曜笑着回房间了。 他的房间就在前台的墙背后，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李燕燕狐疑地问道：“要不要给你家凡哥也端一碗上去？” 老板貌似也淋得透湿呢。 谁知阿曜却愣愣地打开门缝，挤出一个像小猫似的脑袋，“为什么要给凡哥？他也淋雨了吗？” 第70章 八块腹肌 看到阿曜这样的反应，不难想象，老板要么就是还没回来，要么就是回来的时候刚好阿曜没看见他。 “没事阿曜，我就随口一说。”李燕燕摸了下额前的刘海，梗着脖子又问， “问你个事儿，我下午玩的那个剧本，里面有个玩家看着很面生，好像不是咱们店里的顾客，这个游戏难道还有别的接入端口吗？” 阿曜怔了下，直接走出门：“没有啊？咱们这个游戏必须用指定的游戏枕才能登入。而且据我所知，玩家达到800积分以后，再打新的本就可以激活捏脸功能了，你认不出玩家的样貌也是正常。” “是吗？还有这种设定？”李燕燕两眼睁得溜圆。 想起自己玩游戏的时候，一口气从600积分涨到了2000，的确没机会了解这个神奇的功能。 可这排行榜上800分以上的玩家，除了她自己以外，就是那个扮演厉侦探的柳叶刀了。 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突然回想起二楼员工宿舍，每个房间也配备了游戏枕，李燕燕就讷讷地问阿曜：“白不凡的房间里……是不是也有个游戏枕啊？” 阿曜淡然点了下头，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没事啦，阿曜你先休息吧，我上去看看白不凡！”心中猜测着，厉氦侦探大概是白不凡演的。 李燕燕喝完那碗“爱心”姜丝可乐，一颠儿一颠儿地上了楼。 反正目前排行榜的榜一还是她，目测晚上新来的这波顾客也不大可能超过她，她这会儿心情贼拉好。 笑着走到二层的走廊尽头，那扇复古的红漆木门又映入眼帘。 白不凡在里面吗？ 他在做什么？ 李燕燕很不理解，白不凡作为剧本的创作者，没有必要亲自登入游戏扮演角色吧。 而且那个被自己一串谎言蒙得的五迷三道的厉侦探，表面上看着深沉睿智的，实则智商一般般呀！ 连真凶都找不到…… 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对方太没经验。李燕燕觉得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找这人再好好切磋一下。 “咚咚咚”她轻声敲了三下门，“老板你在吗？” 里面并没动机，甚至没有人答话。 难道是睡着了？ 白不凡还没吃晚饭呢，这才几点就睡了。莫非是还没回来？ 李燕燕迟疑着，正要转身走回自己房间，那扇红漆木门开了。 “吱呀——” 木门发出古老山庄里那种旧式大木门的沉闷诡异的声音，李燕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燕燕？找我有事吗？”白不凡头发湿哒哒的，身上是白色短袖t恤，休闲短裤。 “你……刚刚在洗澡？”李燕燕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自己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香皂水的气味，很好闻，很清新，她看到白不凡颧骨上的湿刘海还在往下滴水。 目光不自觉往下一瞟，白色t恤下面似乎遮盖着诱人的八块腹肌。 狠狠咽了口唾沫，她红着脸往斜下方瞄：“那个……你刚不是淋了雨吗？要不要下去喝点姜丝可乐汤？驱……驱寒的！” 像是使出浑身力气，她好不容易说完这几句。 白不凡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湿头发，又把头发往后捋了几下，脸上是奇怪的表情：“淋雨？我没有淋雨啊。” 李燕燕心里又开始翻白眼。 这家伙，装什么装，刚才明明看到你在天台淋雨来着。 要不是淋雨湿透了，你洗澡干嘛？ 她也没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只是换了个口吻，客气地说道：“你还没吃晚饭吧！创作了一整天，不吃东西可不行，阿曜给你留了饭菜，还在厨房蒸屉上温着呢，你赶紧下去吃吧！”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白不凡摸了下他的肚子，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两声。 而李燕燕好巧不巧又瞥了一眼他的肚子的方向，结果就看到，白色t恤下的八块腹肌轮廓愈发明显。 真……真诱人啊！ 她再次吞了吞口水。 *** 水蓝郡别墅。 天花板上的海豚形状水晶吊灯折射出华贵的光芒，喷金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名贵油画，客厅地面从门外的楼梯一直到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口处，铺着大红色的地毯。 地毯两侧各有一排深灰色沙发，就如看不见的观众在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红毯明星。 一袭黑衣的年轻蒙面女子走了进来。 女人手脚麻利地脱下鸭舌帽，摘掉脸基尼。 黑色外衣包裹之下的竟是一具曼妙丰盈的身体。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老爷已经等您许久了。”保姆正好从一楼厨房走出来，看到自家女主人回来了，慌忙迎上去。 保姆递给她一杯水，她却摇摇头没有接。 “干爹来了么？”女孩原本狠厉的脸上瞬间荡漾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连衣服都没换，快步走上二楼，来到书房。 “干爹！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女人梨涡浅笑，笑容十分纯洁。 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在看手机，闻声便转了过来。 “怎的？我想见我的宝贝闺女一面，还得提前预约呀？”佯装生气的语气。 男人五十多岁，穿着西装，戴一副金丝框眼镜，一副商场成功男士、钻石王老五的模样。 “干爹！”年轻女人撒娇着走到男人面前，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男人似乎不吃这套，脸上笑容都没一个，直接表明来意，“我要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看到她穿着黑色衣服，束着胸，一副假小子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刚从外面出任务回来。 至于任务有没有完成，那得另当别论。 女孩嬉笑的脸皮登时沉了下来：“干爹，对不起，我实在没找到 那个人，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条有趣的线索。” “说。”男人懒得听她卖关子。 “那人有个女儿，现在正在月光世界城里面打工。”年轻女人笑不露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似要放射出光芒。 男人这才收敛了一丝不耐烦，娓娓说道，“是吗？那你可要盯好她了，务必找到东西。” “干爹您放心！东西我一定会找到的。”年轻女人上前给那男人倒了一杯茶。 可他一口没喝，直接起身离开了。 “干爹慢走！”年轻女人望着他走下楼，又在保姆的陪同下走出别墅， 她直挺挺站在二层楼梯扶手处，脸上灿烂的笑容立刻变成狠厉之色，眼底一片雾气弥漫。 第71章 大小眼 李燕燕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白不凡这个人肯定有精神病！ 还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 可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表面上的讨好行为还是要做的，毕竟发钱的人都是大爷。 大爷您慢些走，大爷您仔细脚下咧。 就这样笑容满面地跟着白不凡去到一楼餐室，李燕燕从厨房里端出那锅阿曜煮的姜丝可乐，殷勤地放在餐桌上。 白不凡则是自己取出蒸屉里的温热饭菜。 “你不提醒我的话，我还真的差点忘了自己没吃饭。”他笑得很绅士，跟天台上那嫌恶的嘴脸判若两人。 李燕燕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就当作原谅他了吧。 “喝点姜丝可乐，这个是阿曜煮的，我刚喝了一碗，马上就暖和了。” 李燕燕看着白不凡头上已经不滴水的短发，鼻子里一直能闻到一股很清晰淡雅的洗发水味道，而且还夹杂着年轻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味…… “这什么牌子洗发水，真好闻。”她口中嗫嚅。 白不凡自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但全然没理会。 洗发水？不就是普通的超市打折款嘛，能有什么特别的？ 他自顾自吃着饭，看着那碗汤，“为什么要喝这个？” 他是真的不理解。 李燕燕也懒得跟他掰扯，就说喝了好，别问那么多，白不凡便照做了。 都是年轻人，不必讲究那些虚的。白不凡就是这么理解的。 “对了老板，你今天到底在房里研究什么呢，创作了那么久？”李燕燕确实很佩服他。 做事一心一意、废寝忘食的人，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不然白不凡怎么能设计出那么沉浸而真实的剧本世界的呢。 白不凡突然被提到这个话题，倒是一反常态地聊起了西郊老槐村那个案子。 “李燕燕，上次你提到的女教师凶杀案，你还有印象吗？”白不凡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很在意和老槐村有关的一切，但自己的调查进程也确实进入了瓶颈。 李燕燕听了他的话后，果然是一脸错愕的表情，心里还盘算着：上回想找你问这事，你却不搭理我，怎么今天主动要和我讨论了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不凡喝了一口汤，淡然抬眸，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咱们也可以聊点别的。” “不不不，就聊这个！”李燕燕挪开餐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就坐在白不凡对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眼底漾着一股琢磨不透。 白不凡赶紧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菜：“你别瞎想，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改编成剧本杀游戏很合适，所以才想和你讨论讨论。” 原来如此。 不过，真就这么简单吗？ 李燕燕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把自己去了两趟老槐村幼儿园，看过被清理后的案发现场，什么证据都没找到，但是认识了死者同事尤莉老师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给交代了。 “很遗憾，我这两趟都没发现什么和死者小琳老师相关的线索。”她叹着气，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白不凡。 他却从容应道：“你这也不算没有收获。你看啊，假如我要把这个案件改编成剧本杀，死者小琳老师，凶手赵构，那还需要其他的角色呀，比如小琳老师的同事，朋友，父母，或者未婚夫什么的……” “等等，你刚才说……赵构？你怎么知道凶手的名字叫赵构啊？”李燕燕明明记得，新闻里写的是赵某。 这种新闻为了不泄露案件的个人信息，一般是不会直接写上真名的。 白不凡硬着头皮讪讪地说：“噢，我有个死党是在警局里专门整理案宗的，这个凶手的名字，是他和我说的，呵呵呵！” 他脸上挂着尴尬的微笑，嘴里描述着根本不存在的死党朋友。 总不能直接告诉别人，他经常黑到公安系统里去调取凶案卷宗获取灵感吧。 李燕燕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死党？那得是多铁的关系，才会和你透露这些。 索幸她自己也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就也没多盘问，只是娓娓将尤莉老师的精神状况、看门大爷以及他老伴杨婆婆，这些人的事情，大致给白不凡讲了一下。 “你知道吗？尤莉老师最近总是做很奇怪的梦，梦中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她，我怀疑她得了被监视妄想症。”李燕燕一点一点把尤莉的发病症状和精神病史都给描述了一遍。 “被一双眼睛窥视？还有这种事？”白不凡咋舌称奇。 “梦里嘛，谁能说得清楚！”李燕燕唏嘘一声。 白不凡却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幽幽地问：“那她有没有说过，那双眼睛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她是每次做梦看到的眼睛都一模一样吗？”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当时我也觉得尤莉老师形容的那双眼睛很诡异，所以我问了她和你一样的问题。” “那她怎么说的？”白不凡急不可耐地追问，手中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中。 “她说，那眼睛一只大，一只小。” 白不凡“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一大一小？难道是左眼大，右眼小，眼角还有颗泪痣？” “神了！你咋知道？”李燕燕惊讶地张开嘴，几乎能塞进半个鸡蛋。 该不会真有这么一个人吧！而好巧不巧的，白不凡正好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 白不凡一拍脑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72章 第二枚指纹 看着李燕燕突然的怔愣眼神，白不凡抿嘴一笑，“这个案件有很多疑点。警方搜集的现场物证当中，凶器是小琳老师房间里的台灯，她是被台灯底座砸烂脑袋致死。但是台灯上却没有小琳的指纹。” “嗯，尤莉和我说过，小琳脑部被砸烂，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没想到竟是用的台灯啊。”李燕燕暗叹，死者属实死的很惨。 可既然那是小琳的房间，凶器也是小琳的所属物品，为什么凶器上没有小琳的指纹呢？ 难道凶手行凶之后，对台灯进行了擦拭，好隐瞒自己的痕迹？结果把自己指纹擦掉的同时，也把小琳的指纹一并擦干净了。 是有预谋的作案吗？ 李燕燕问：“台灯上有赵构的指纹吗？” “有。”白不凡点着头，皱着眉，这也是最令他感到奇怪的点。 他将自己怀疑的地方说给李燕燕听。 警方在台灯上仅提取到两处指纹，其中一枚经鉴定和嫌疑人赵构吻合，另外一枚却不是死者小琳的，经推测，应该是一名男性的，但并未证实是谁的。 由于嫌疑人赵构自己已经承认了行凶过程，和现场搜集到的其他物证线索完全吻合，所以警方并未继续对第二枚指纹做调查。 也许是哪个不重要的人。 毕竟台灯这种东西，放在桌上，又不是藏在什么柜子里，谁进过小琳的房间都有可能碰一碰。 李燕燕眼前闪过一道光，“让我猜猜，该不是那台灯特别干净，就好像被特意擦拭过一样？” 看过物证照片的白不凡，立刻点头，印证了她的猜测。 如此说来就真的很可疑了。 属于死者的物品上面却没有死者的指纹，凶器有疑似被擦拭过的情况，这么大的疑点，难道警方想不到吗？ 也只能怪赵构自首的太早了，新闻也未能继续跟进报导。 “也不知道过了一天一夜，这个案件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李燕燕小嘴嘟囔着，眼神逐渐涣散。 “并没有。”白不凡直接回道。 他其实今天已经刷新了好几次公安系统里的卷宗档案了，有关于这个女教师的凶案，并未上传任何新的人证或是物证，倒是嫌疑人赵构已完成了第二轮口供笔录，目前已被押送到看守所。 他也已经仔细阅读过赵构的两次口供—— 【案发当日上午9点半，我在村委开会，之后去找段小琳老师送生活用品。我见杨婆婆和尤莉老师都不在，又看段小琳身材曼妙，年轻貌美，瞬间起了歹意，她一直挣扎，我趁机将其强\/暴。事后她又哭又闹，我心生厌恶，与她争吵起来，一气之下就用台灯砸向她的脑袋。我砸了很多下，她一直叫，一直哭闹，很吵，我没办法，我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砸她，我当时又烦闷又害怕，我怕有路过的人听见。但是等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时，发现段小琳已经死了。后来我慌慌张张地跑回家了。到家后我老婆还抱怨了两句，说都10点多了还不喊儿子起床，我就去把儿子喊起来准备吃午饭。中午吃完饭就听外面人说，有很多警察去了幼儿园，还让幼儿园停业几天。我当时心里很慌，不敢出门。接着几天警方挨家挨户寻访，问到我家里来时，我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就直接自首了。】 两次口供的内容基本一致。 要么就是赵构真的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把供词都反复想了好多遍，已经做好投案的准备了，也预料到自己逃不掉法网恢恢，打算老实交代。 要么，就是他编造的供词。 白不凡将赵构的口供内容也和李燕燕大致说了一下。 “哇塞，你连嫌疑人的口供都知道，你这个死党怕是身份不简单吧？”李燕燕饱含深意似笑非笑地看着白不凡。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咱们不是在讨论案子嘛。”白不凡瘪了瘪嘴。 “那你说的这些，和尤莉老师梦中的大小眼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白不凡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赵构的口供实在太可疑了，而警方似乎忽略掉了，凶器台灯上，那第二个人的指纹究竟是谁的。 白不凡心想，他大概能猜到第二枚指纹的主人是谁了。 第73章 重要线索 大小眼，眼角泪痣，有偷窥癖好之嫌，对身材好的女性抱有幻想…… 满足这一切特征的男人，就只有那个人！ 白不凡微微挑眉：“李燕燕，你还记得《梨村后山秘事》剧本里的凶手，豆包吗？” “豆包？你的意思是——赵构的儿子？”李燕燕睁大了眼睛。 此人是真实存在的吗？多年前害死月娥的那个胖小子，现在长大了…… “他叫赵嘉印，是赵构唯一的儿子，从小性格孤僻，内向，胆小，但是被父母溺爱骄纵所以缺乏管教，我真的没想到，这个赵嘉印长大了竟然还会做恶事。” 白不凡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汤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断，“我怀疑，一直暗中窥视尤莉老师的那双眼睛，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赵嘉印！” “什么！”竟有这种事，李燕燕这下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吃惊了。 她对尤莉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听对方描述的连续性的梦境，的确有过怀疑，认为尤莉可能年轻时受过什么刺激，比如被男人欺负、虐待之类的。 但和杨婆婆聊天之后，又感觉尤莉的社交关系非常单纯，身边连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从事教师十多年，她一直孑然一身，后来还是村民帮着说媒介绍，她才有机会结识现在的丈夫。 原来，尤莉竟然一直被赵嘉印偷窥？ 她一定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突然发现窗外有双诡异恐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所以大受惊吓。 “之后她口中描述的所谓的梦，或虚或实，说不定赵嘉印真的长时间一直有窥视她。”白不凡推断道。 李燕燕默默点头。 不排除有此种可能。 “对了白不凡，你不是有个死党是在警局里工作的吗，要不咱们把这个疑点直接说给他听，让他从中调查？” “呃”，白不凡脸蛋一僵，沉声道，“我死党他，就是个负责整理卷宗档案的，这种事情，他恐怕插不上手。” 不等李燕燕反驳，白不凡又说，“况且，我们现在只是猜测尤莉的病因，这些线索和段小琳的死因有什么直接联系呢？” “你别忘了，赵嘉印可是赵构的宝贝儿子，你不是说他从小受父母的溺爱骄纵吗？而且他还有那种前科……有没有一种可能，杀人凶手其实就是赵嘉印，而他老爹为了隐瞒此事，才自己去顶了罪？那个台灯上的第二枚指纹，只需要验一下是不是赵嘉印的，一切就都有新的定论了！” 李燕燕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说完不住的咽口水。 “可我们平民百姓，有什么办法去验指纹？况且凶器都已经被警方法证人员收起来了，我们也接触不到啊。” 白不凡看李燕燕张口又要提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死党，“我死党他人微言轻，职位也不符，找他没用！” “嗨！我知道找他没用！我这儿有另外一个人选。”李燕燕想起自己最近结交的一位新朋友，一个性格豪爽，年轻有为的女警。 “谁？” “汪小迪警官。” “她是谁？”白不凡表示不解。同时也很钦佩像李燕燕这种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年轻女孩子居然会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 其实他只要动用一下家里的人脉关系，一样可以解决这种事。 只是…… 白不凡实在不想回家，不想和他那个一言不合就长篇大论教训他的霸道父亲再有任何联系！ 李燕燕嘴角一扬，露出自信的微笑：“汪小迪警官虽然是我昨天才认识的，但我感觉她人相当nice，你不知道，她今天下午还来咱们游戏馆玩剧本杀了呢！而且。” 她掏出手机，翻出昨天看到的那条关于女教师凶案的头条新闻，“你看这个新闻的照片！” 她把手机递给白不凡，“汪警官正好参与了当时的走访流调工作，赵构那个嫌疑犯也是被汪警官和她的同事一起给逮捕回去的。咱们只需将疑点告诉她，相信她有办法去找法证人员验那第二枚指纹！” 她指了指照片，照片中的人虽然都穿着便衣，但唯一的一个女子却是英姿飒爽，十分显眼。 “这人就是你口中的汪警官啊？是个女警啊？”白不凡沉吟两声，这人靠谱吗？ 而正在这时，李燕燕直接拿回手机，翻开电话簿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汪警官，我是治愈剧本杀游戏馆的李燕燕。” “你好，有事吗？” “有事！”她清了清嗓子，“关于老槐村女教师的凶案，我这边有重要线索，需要找你单独谈谈！凶手极有可能并不是赵构。” “什么？！” 电话那头，扎着俏皮马尾正在独自逛街的年轻女孩汪小迪，脸上立刻浮现起一丝惊讶。 这个案子竟然还有其他线索？ 而且，警方并未对公众公布嫌疑人的姓名，这个叫李燕燕的女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她和凶案有什么密切关联？ 第74章 你要相信我的第六感 咖啡馆内播放着旋律浪漫的法式香颂。 顾客众多，李燕燕特地挑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座位。 刚刚坐下，汪小迪就直入主题：“李燕燕，你怎么知道嫌疑人的真实姓名的？” 李燕燕斜眼偷瞄了下白不凡，见他是面色苍白，回避着眼神假装看菜单。 她轻笑一声， “噢，是这样的，昨天我们老板看到新闻以后，觉得那个案子很适合改编成剧本杀游戏，于是就派我去老槐村采个风，拍个照什么的。你知道的，现在要做出又真实又有趣的剧本场景实在太难了！不身临其境就获取不到灵感……” 她又瞥了白不凡一眼，看他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就继续说道，“我昨天去了老槐村幼儿园一趟，碰巧就遇见了死者的同事，尤莉老师。” 紧接着，她就将自己在幼儿园职工宿舍的所见所闻都给讲了一遍。 汪小迪听着一愣一愣的，觉得一个学心理学的大学毕业生，喜欢追求刺激，跑去凶案现场找游戏创作灵感，实在匪夷所思啊。 “呵呵，你也知道，这年头已经很少遇到这么大的新闻了，咱们a市都引起轰动啦，好多人都在关注女教师的案子后续呢！至于赵构这个名字，其实是尤莉老师和杨大娘提到的。”李燕燕笑着打哈哈，眼角时不时地往白不凡那边瞟。 对方显然已下单好了三杯咖啡，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话，好似整个过程和他完全没关系一样。 汪小迪表情半信半疑，但仍旧耐心听完。 然后脸色露出大大的问号，“这跟你电话里说的重要线索有什么关系吗？” 李燕燕又把台灯上未验证的指纹，以及对赵嘉印的怀疑给一并说了。 “你们的意思是，台灯被赵嘉印拿过，凶手也是赵嘉印，他先对死者施暴，之后杀了人，又让他爸爸顶罪？”汪小迪简直不敢想象。 明明法医做完尸体检查后，已经证实，死者段小琳大腿内侧残留的精斑、十指的指甲缝中提取的皮脂、脸上被掌掴的伤痕处提取的生物痕迹，经检验全部与嫌疑人赵构的dna吻合。 再加上赵构本人的口供。 这么多证据，足以对其定罪。 汪小迪觉得这两个热心市民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虽然单位规定不允许向公众透露未定罪的凶案细节，但她想到这两人大概也只是为了创作剧本杀游戏而搜集一些素材，而且案子结束后迟早要给公众一个交代，毕竟是炒上热搜、轰动全市的大案子。 于是，她就侃侃向二人说出了警方获取的证据。 可她说完以后，发现面前二人竟然毫不惊讶。 就好像他们早就掌握了那些证据一样。 李燕燕连忙解释道：“我们并非怀疑赵嘉印是实施强奸的那个人，根据证物，确实可以给赵构定下强奸罪，但杀人者却未必是他。” 她将凶器上没有死者指纹的疑点再一次提了出来。 “噢，你们说的疑点就是这个呀！”汪小迪笑了笑， “我和同事去村里做流调的时候，曾经问过村委会的人，他们说，案发当天上午，村委会购置的教职人员日用品补贴正好到货了，村书记赵构自告奋勇去给新到任的年轻老师段小琳送去。所以那个台灯，本来就是新的，估计段小琳压根就没碰过。” “警方的推断是，赵构从村委会出发，带着日用品去拜访段小琳，结果看到段小琳独自一人在宿舍，瞬间起了歹意，将其先奸后杀。而赵构本人的口供也恰恰证实了警方的推断。” 汪小迪接着说道，“所以，刚拆封的新台灯上没有段小琳的指纹，这很说得通。” 心里却是想着：我就知道，这两个人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李燕燕得知此事后，只是短暂地怔了一下，仍不放弃又问道：“那难道现场没有其他人去过的痕迹吗？” “有，而且的确有赵嘉印的脚印。” “那……” “你先听我说完”，汪小迪喝了口咖啡，看着急躁的二人，她似笑非笑地缓缓说道， “现场有很多人的脚印，尤莉的，杨大娘的，所以有赵嘉印的脚印也并不奇怪。我们询问过赵构的妻子，她说赵嘉印一整个早上都在家里睡懒觉，睡到十点多钟都没起来，后来还是被他爸爸给叫起来的。而段小琳的死亡时间推测为9点半到10点半之间。”说到这儿，汪小迪抿了抿唇。 “也就是说，赵嘉印有不在场证明？”白不凡终于张嘴说话了。 汪小迪看着这个从始至终没发过言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后来也询问过赵嘉印，他说在案发前一天曾经去过教职工宿舍，找段小琳老师借过一本书。警方在宿舍大门口其实也发现了很多脚印，后来证实就和赵嘉印穿的鞋子鞋底花纹相吻合，而且杨大娘也提供了口供，说案发前一天确实看见赵嘉印找段小琳老师借了一本书后就离开了。” 白不凡低头喝咖啡，陷入了沉思。 李燕燕却依旧皱着眉头，不依不饶，“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嘉印妈妈说的话，可以是做假证呀？你不知道，赵嘉印那个人……他有前科！他有一些很奇怪的癖好……” “怎么？你认识赵嘉印？”汪小迪奇怪地看着李燕燕。 “呃，也算不上认识吧，总之就是……我也说不清楚，你就当是我的第六感吧。”李燕燕心虚地直结巴，讲话声音越来越小。 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玩剧本杀游戏才了解的赵嘉印的性格吧！ “办案可不是儿戏，怎么能凭第六感呢？”汪小迪嗤笑一声。 “哎呀，你相信我！有时候第六感真的很灵的，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噢。要不然，你让法证人员再验一下台灯上的指纹，咱们现在一起再去一趟老槐村，咱们去找赵嘉印本人再问问，说不定……” “不行！”汪小迪言辞果决，“我不能滥用职权。” “难道你就不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吗？万一赵构真的只是帮他儿子顶罪，而真凶一直逍遥法外，那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的。你忘了下午你玩剧本杀游戏的时候，推理错了凶手是种什么样的遗憾心情了吗？”李燕燕直视着汪小迪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的确让汪小迪内心产生了动摇。 作为一个公职人员，她确实有义务查清凶案中的每一个疑点，不让真凶逃脱。 第75章 夜探老槐村 三人仔细一合计，还是决定先去夜探老槐村，掌握足够的证据后，才好向法证人员提要求。 毕竟汪小迪目前还只是一个民警，按理说她并没有资格审查刑事案件。 三人迅速喝完咖啡，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前往西郊。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种闷闷的潮湿气息，夹杂着泥土味。 车子开到老槐村门口的时候就停下了，司机嫌弃雨路泥泞不好走，根本不愿意开进村里去。 “各位就在这里下吧，拉你们这一趟可真亏，回城基本不会有客人。”司机师傅满脸不情愿。 一听这话，许久不出门的白不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咳嗽了两声。 这年头，人倒霉了不喝凉水都能呛着。 李燕燕就不乐意了：“师傅，我们还没到达目的地呢，这外面天那么黑，路也不好走，你把我们丢在这里，我们怎么办？” 司机冷哼一声：“小姑娘，你也知道路不好走哇，之前下那么大的雨，泥巴地里很容易陷住车轮的！我晚上还指望着多拉两趟客呢。” 可三人愣是动都不动，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白不凡问：“李燕燕，幼儿园离这里有多远？” “走路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她已经来过两次了，对这路还是熟的。 坐在前面的汪小迪下意识地从斜挎包里掏出手机，嘴里念叨着“时间紧迫”，接着就把手机对着副驾驶座位前方的服务监督卡拍了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手机拍照声成功引起了司机的注意。 “马自蓝师傅对吧？顺运出租车公司对吧？投诉电话12……” 她一边拍照一边用威胁的语气念着服务监督卡上的司机信息。 “诶诶，你这小姑娘乱拍什么呢？”司机一看不妙，连忙伸手去遮挡监督卡，转而变成笑脸盈盈，“有话好好说！” 汪小迪则是冷眸应道：“出租车司机有中途甩客行为的，由县级以上出租汽车行政主管部门和价格主管部门按照职责责令改正，对每次违法行为处以50元以上200元以下罚款。师傅，我想你也不愿意这一趟车白跑吧？” 司机冷着脸，没敢吭气。 小姑娘把他们公司的行政条款背的还挺熟，看来不是个好惹的。 今晚要成冤大头了。 “我们自己走进去需要半个小时，您开车载我们进去也就十分钟不到，一脚油门的事儿，还请您行个方便。”汪小迪笑不露齿，坐在副驾驶座上，稳如泰山，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笑眯眯看着司机。 然而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别废话了赶紧走吧，不然要你好看。 一个马尾辫红裙子的小姑娘眼里竟然迸射出这么慑人的目光，说话还夹枪带棒的，那司机立马就怂了，“送送送，我送你们还不行吗？” 一脚油门踩下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幼儿园门口。 三人下了车，白不凡付了车费，司机一脸不爽地扬长而去。 可是车灯光一远去，世界就仿佛陷入了无尽黑暗。由于刚不久前下过雨，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厚厚的云层黑压压的，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没过几秒钟，淡淡的月光从厚云层的缝隙中透了出来，提供了些许的照明。 三人紧挨着走，绕过幼儿园旁边的小径，走到教职工宿舍时，看到宿舍里还亮着灯。 尤莉的窗户依旧开着半边，不过拉上了白色纱质窗帘。 透过白纱能大致看到一个伏案而坐的女人轮廓。 “请问尤莉老师在吗？”李燕燕出于礼貌还是走到大门那边，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杨婆婆。 “燕燕小姑娘是你呀，这么晚了，找尤莉老师有事吗，她好像在屋里看书呢。”杨婆婆客气地让李燕燕进去，之后就看到她身后的两个人。 “这两位是？”杨婆婆发现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有点眼熟。 “您好杨大娘，我是民警汪小迪，之前和同事一起过来走访过的。”汪小迪微笑着从挎包里掏出警官证，准备亮给杨婆婆看。 不过杨婆婆眼睛花，也懒得看那证件上的字，“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看着姑娘你眼熟呢！噢不，应该称呼你汪警官。怎么，是小琳那个事情又有什么变数吗？” 老人家的嗅觉倒是灵敏。 警察无事不登三宝殿，杨婆婆先把三人请进屋，分别倒了茶水放在堂屋的方木桌上。 “谢谢杨大娘，我们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和尤莉老师。”汪小迪依旧面带微笑，说话很客气。 杨婆婆也坐了下来，表示愿意配合。 之后就是将案发当天她所知道的事情，再次阐述了一遍。 那天上午她在老伴儿，也就是看门的刘大爷那里，老两口正在门卫室里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她记得差不多是11：10分过了之后，尤莉找了过来，说是段小琳的房门锁着了，但闻到里面有血腥味，怕是出了什么事。 她记得那个时间点，是因为每天中午11:10分开始播放老两口最爱看的相亲综艺节目《有缘千里来相会》。 急匆匆找到备用钥匙打开段小琳的门以后，杨婆婆和尤莉就看见，段小琳倒在血泊当中，光着身子，身体上都是伤，头部因受重击已经被打烂了，她躺着一动不动，很吓人，屋子里飘着一股血腥味，地面、床上也是一片狼藉，明显有争执打斗过的痕迹。 她们俩当时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又不敢进去，就立刻报了警。 报警人是杨婆婆，手机上有报警时间记录，11:18分。 而尤莉大概因为受惊吓过度，立刻就有些精神恍惚，疯疯癫癫说着胡话回自己屋了。 杨婆婆后来就站在原地等警察过来，警察到的时间是11:40分。 这些时间都有记录，汪小迪听完点了点头。 杨婆婆于是起身去叫尤莉出来。 今晚的尤莉，看上去精神清爽了不少，比昨天李燕燕看到她的样子要好许多。 李燕燕冲她笑了笑，热情招手打招呼：“尤老师，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尤莉咧嘴一笑，“今天好多了，燕燕，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她看见李燕燕显然很开心。 李燕燕介绍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两位同伴，并说明来意，接着就询问尤莉在案发当日的所见所闻。 “案发前的那几天我总睡不好觉，有一次还大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把华子也吓着了，我怕他嫌我烦，所以就连夜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第二天上午搬回到宿舍来住。” “华子？”汪小迪愣了愣。 李燕燕帮着解释道：“就是尤老师的新婚丈夫，程华先生。他们二人结婚以后，尤老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觉也睡不好，所以……” 汪小迪不等她说完就立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尤莉接着说道：“我那天出门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是9点半，从华子家走来宿舍这边差不多要半个多小时。我到了以后看见小琳的房门关着，以为她还在睡懒觉，所以就自己回屋收拾，做卫生。后来感觉肚子饿了，就准备叫小琳一起去厨房做点吃的，可谁知道……” 第76章 供词 “我敲了好半天的门，她屋里面都没动静。我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尤莉表情凝重地描述着她把杨婆婆叫来打开门以后所看到的场景。 后面的内容基本就和杨婆婆讲的一致。 李燕燕推算了一下，尤莉是10点钟左右到的教职工宿舍， 而死者段小琳被推断的死亡时间是9点半到10点半之间， 尤莉会不会见过凶手呢？ “尤老师，案发当天你搬来宿舍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李燕燕问。 尤莉：“可疑的人？”她先是摇头，接着思考了一会，又说， “我们村里有个特别爱小偷小摸的人，那天我刚到宿舍就看见他从后门那边鬼鬼祟祟地走过。不过，我就只看到了背影，也不太确定。他可能是跑到我们宿舍后院去偷鸡蛋的吧。” 杨婆婆在宿舍后面的院子里围了个很小的鸡窝，里面养了几只老母鸡，最近每天都会下蛋。 李燕燕眼前一亮：“偷鸡蛋？那个人是谁？” 尤莉想也不想地说：“村书记的儿子。” “是赵嘉印？”白不凡突然张口，惊声问道。 这一大声的惊问，显然把尤莉给吓到了，她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有点害怕的表情，一双瞳孔明显放大。 赵嘉印这三个字就像一个闷雷，把尤莉刚恢复的精神狠狠劈了一下。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她竟然又开始说起胡话了，眼睛开始上下左右乱瞟，没有焦距。 白不凡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不小心吓着了尤莉，于是连连向她道歉。 “她这是……？”汪小迪困惑地看向李燕燕。 “她的精神有点问题。”李燕燕解释着，见尤莉已经不能继续正常交流了，就扶着她回屋休息，帮她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啊杨婆婆，打扰你们休息了。” 三人了解过情况后，向杨婆婆又道了声谢，起身去往赵构的家里。 夜空漆黑如墨，路上并不好走，苍白的残月映照在林间小路上，将影影绰绰的树木倒影营造出十分诡异的氛围。 三人不知为何，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耳边呼呼的风声将人脸吹得清醒，赵构家里离幼儿园不远，但是短短的小路却好像走了很久。 在汪小迪的带路下，他们总算看到了赵构家那幢亮着灯的三层小洋楼。 前院大门开着，赵构的妻子王玉兰正在院子里面晾衣服。 汪小迪率先走进大院，用力敲了敲大门，对着正在甩衣服上的水的女人说：“请问是王玉兰女士吗？我是西城派出所的民警汪小迪。” 她直接掏出警官证走到王玉兰面前，李燕燕和白不凡则是紧随其后。 王玉兰头发都白了一大半，看着有点憔悴，背也有点驼。 她甩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看是警察来了马上就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什么事吗？” 汪小迪收起警官证，“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段小琳的凶杀案现在出现了一些新线索，我们特地过来一趟想向你和赵嘉印先生问一些事。” “又问？之前不是都已经录过口供了吗？”王玉兰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但她也不敢直接赶人，毕竟人家是警察。 放下手里的湿衣服，她拍了拍手，又将湿手往自己腰后面蹭了蹭。 汪小迪严肃道：“麻烦你能否再详细说一下，案发当天你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干的？”王玉兰的眼神飘忽，快速扫过三个人的脸后又马上看向自己身侧刚晾好的衣服，似乎有点慌张。 李燕燕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神色游移，言辞闪烁，很不正常啊。 汪小迪简单解释了一下后，王玉兰只得讪讪的说道：“那天早上我一直在家里做卫生，洗衣做饭什么的，我真跟那个段小琳的事情没关系啊，你们不是已经把赵构给抓走了吗？” 王玉兰显然是担心自己说多错多，故意把话题抛到赵构的身上。 汪小迪也不回答她，只是继续发问：“有谁能证明你早上一直在家里吗？” “我儿子。我和我儿子都在家。” “你不是说你儿子一直在睡懒觉，是你丈夫回来以后才把他叫醒的吗？”汪小迪言辞狠厉地追问道。 王玉兰干咳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有这么回事……赵构不是已经自首了吗？他杀完人跑回来以后……”她把话题又一次扯到赵构身上，但是突然就噤了声。 “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你早上一直在家咯？”白不凡挑了挑眉问。心里想着，莫非这个王玉兰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玉兰沉沉叹气，没有回他的话，脸色特别难看。 汪小迪：“既然你说赵嘉印一直在睡懒觉，那他到底是几点钟起来的？” “哎哟我说这位警官，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我又没看钟，我哪知道具体是几点啊！” “你上次的供词说是十点多钟。” 白玉兰愣了一下，“哦，那是因为赵构十点多钟回来的，他回来以后才把儿子给叫起来的。” “赵构回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做饭呀。” “十点就做饭？” “赵构他9点就去村委会办公室开会去了，早饭都没吃，儿子又睡懒觉，我当然得早点做饭，不然他们爷俩要饿得闹腾了。”王玉兰总算不结巴，把话给说利索了。 李燕燕从头到尾都在仔细观察她。 她总觉得，这位大婶在家里的地位不高， 至少是排在老公和儿子之后的。 再看她那双起茧的双手，不仅红肿，而且皮肤很粗糙，加上那有点驼的背，不难推断她是个经常干活的女人。 汪小迪看了一眼小洋楼，见楼上二楼和三楼都亮着灯，知道赵嘉印应该没睡。 她之前来过，知道赵构和王玉兰住在二楼，而且是一人一间房分开睡的，他们的儿子赵嘉印则是住在三楼。 她又问：“你丈夫那天回来的时候，你有看见他身上有血吗？” 王玉兰又是一怔，接着摇头：“我当时在厨房做饭，没注意到他身上有血啊。可能是他先换了衣服才去的厨房吧，我从厨房出来以后，看到他拎着一个大黑袋子到后院去了，还搞了个火盆在那里烧。当时我还纳闷，问他在干嘛，他说烧几件不要的旧衣服，我还说了他几句呢。” 汪小迪：“什么意思？” 第77章 可疑的手机 “哎呀警官你不知道，赵构给他和儿子买的衣服裤子都是牌子货，都是在城里的商场里买的，价格都不便宜。我想着，旧衣服，即使破了烂了，缝补一下还是能穿的，再不济也可以卖给收废品的呀。可赵构那个败家的东西，却反过来把我吼了一顿，嫌我多管闲事。” 看王玉兰气呼呼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汪小迪：“当时你儿子起床了吗？” 王玉兰回忆了一下就点点头，“起来了，他坐在餐桌前等着吃饭呢。” “那你看他是什么表情？” “还能什么表情，没睡醒，一脸呆样呗！”王玉兰嗤笑一声。 白不凡插话道：“麻烦你再好好回忆一下，确定不是惊魂未定，或是目光呆滞的表情？” 王玉兰摸了摸鼻子，皱眉问：“我没读过书，整不来你们那些四个字四个字的词语。” “哎，就是表情很惊恐，或者紧张，或者眼神呆呆的。”白不凡补充道。 “有什么区别吗？”她觉得这位男警官和自己描述的也差不多啊。 白不凡叹了口气。 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汪小迪闻言，笑了笑道：“赵嘉印在楼上吧？我们想上去找他问问话。” 王玉兰迟疑了一下，可这位笑里藏刀的女警有种压迫人的气势，她说的话让自己不敢反驳。 最后还是十分不情愿地领着三人上了楼。 赵嘉印看到三个陌生面孔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 指尖冰凉袭来，脚底也像灌了铅，整个人都非常紧张，“妈，他们是……干嘛的？”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王玉兰。 尤其是看到来人当中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时，他不由的避开视线，不敢看她们。 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凝重极了，众人似乎都能听到赵嘉印急促的呼吸声。 最先捕捉到他这一异常反应的自然还是李燕燕。她仔细端详着这个身形又矮又胖、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的三十岁左右的邋遢男人。 这个形象很容易和她在游戏中看见过的十几岁的豆包小胖子联系到一起。 而且他左眼大，右眼小，眼角还有颗泪痣。 真的就和尤莉描述的梦中那双一直监视着她、威胁她、要带她去另一个世界的恐怖眼睛一样的特征。 另外，李燕燕隐隐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一点社交障碍，这种障碍似乎来自于漂亮年轻的女性。 这不是简单的紧张。 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研究过和赵嘉印相似的病例，患者症状基本也是这样，一看到陌生的年轻漂亮姑娘就心慌、冒汗，甚至会恐惧，想逃走，说话结巴或者不敢开口说话，不愿意看别人的眼睛。 汪小迪向赵嘉印说明来意后，问他在案发当日都在做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正如他们三个所预料的那样，赵嘉印支支吾吾的声称自己一直在家睡懒觉，什么都不知道，是等到老爹赵构回来后才起床的。 他们三个听完，联想到尤莉的证词。 假如尤莉当时没看错，从宿舍后面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影确实是赵嘉印的话，那他此刻就是在说谎。 李燕燕一边听着他略微颤抖的声音说的那些话，一边目光扫视房间。 突然，她发现书柜角落里放着一部手机。 手机是背面朝上，盖着放的。 可以很清晰看见手机壳的样式——可爱的小女孩图案，周边一圈小水钻，粉嫩嫩的颜色。 手机上的挂绳也是一串亮晶晶的珠串。 这似乎是女生用的手机。 李燕燕不认为赵嘉印是一个有着女生性格的男人。 她径直走到书柜面前，直接拿出那部手机，眼角若有似无地瞟向赵嘉印，用一种十分欣赏的口吻说：“这是你的手机吗？这个手机壳真漂亮呀，在哪买的？” 还在支支吾吾向汪警官交代自己行踪的赵嘉印，一看到李燕燕拿起那部手机，明显地惊了一下。 “那个，那个手机壳是我一朋友送的，呵呵呵……”他解释着，笑的有些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汪小迪跟白不凡显然也对这手机壳的样子给引起了注意。 而他们俩也已经看到，在赵嘉印的书桌上，放着另一部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王者荣耀的游戏画面。 白不凡：“燕燕，打开看一下。” 赵嘉印伸手要去抢，然而李燕燕已经先他一步，长按了开机键。 咚，咚，咚。 李燕燕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长按了十几秒之久， 期盼的开机画面并未出现。 没电了？ 赵嘉印连忙抢了过来：“这是我的旧手机，已经坏了，打不开了。”假笑再次爬上他那张胖乎乎冒着油光的脸。 汪小迪向李燕燕使了个眼色，三人寒暄几句，便离开了赵家。 走在漆黑的田间小径上。 “为什么不继续问个清楚？那个赵嘉印明显心里有鬼。”一边走着，白不凡一边急切地问。 汪小迪：“凡事都讲求证据，我们不能仅凭怀疑就定他的罪。现在尤莉也没法当目击证人，一来她的证词含糊不清，二来她还有精神问题，法证人员不一定会采纳。而且刚才赵嘉印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他一口咬定自己在家睡懒觉，他妈妈的供词也对他很有利。” 李燕燕心想，这一趟他们算是没白来，起码有了新线索，“那咱们就从手机着手吧。汪警官，你不觉得那部手机是女式的，出现在他那里很不对劲吗？” “我明白”，汪小迪微微点头，“你怀疑那是死者段小琳的手机吧？” 白不凡也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尤莉不是说赵嘉印喜欢小偷小摸吗！说不定那个手机是他偷来的，里会有什么线索。”他记得，自己在查阅案件卷宗的时候，警方有这样的记录：死者的手机未找到，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状态。 “那行，干脆这样吧，今晚你们俩先回去，我去找我师父说一下这件事，他是刑警大队的，正好段小琳的案子也归他管，我让他想办法申请一个搜查令，只要能把赵嘉印那部可疑的手机拿去局里研究一下，就知道手机到底是谁的了。” 汪小迪说完这些，用自己的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三人走至村口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你们提到的可疑指纹，我会想办法让我师父再去验一验。” “那太好了！这回真是多亏有你啦，汪警官。”李燕燕总算露出了笑脸。 “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要不是你们这么热心，这么细心，段小琳的案子说不定还真的会草草结案。” 网约车很快就到了村口，汪小迪一上车，就给她的刑警师父顾峰队长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 第78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李燕燕和白不凡回到游戏馆的时候正好赶上商场要关门。 保安大爷一看到白不凡这张熟悉的面孔，立马停了落锁的动作，笑脸盈盈地上前打招呼： “哟，白大少爷，您这是刚约完会回来啊？” 李燕燕满脸问号。 什么叫白大少爷？她家老板白不凡顶多算是本商场里其中一个门店的租户吧！ 虽然他的游戏馆比其他门店大很多就是了…… 白不凡也是脸色绯红地解释道：“不是女朋友，是店员，店员而已。” “嗯嗯，打工的！”李燕燕拍着自己胸脯强调着。 保安大爷玩味一笑，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放他们二人进去了。 心里还琢磨着，白大少爷这是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了吧。 这一夜过得比较太平，二人许是奔波得疲倦了，各自洗完澡就赶紧睡觉了。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早床，坐在餐室里吃早点。 今天的早餐是白不凡从外面买回来的，他俩一边吃，一边聊老槐村的案子。 “李燕燕，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依你所见，赵构和赵嘉印这对父子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那个贪官赵构，他不是年轻时特喜欢偷录一些不雅磁带吗，又和村里的寡妇勾搭在一起，我看他和他妻子的感情好像很一般，也许，他这个人就是那种特别爱贪便宜，贪图美色，老不正经的人。” “所以你觉得欺凌小琳老师的人是赵构？” “对，而且证据都摆在那里了。”李燕燕想起那些警方从死者伤口处提取到的dna，“我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杀人凶手是不是赵嘉印，但赵构的强奸罪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白不凡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那依你看，赵嘉印的杀人动机呢？” “我是这样想的，昨晚我见过赵嘉印后，发现他有社交障碍的症状，尤其排斥与年轻的陌生女性相处。我听杨婆婆说，这个赵嘉印三十多岁了还没谈过女朋友，是村里最有名的大光棍，可你别忘了，他有个风流的父亲。小琳老师死前不是刚去老槐村幼儿园支教吗，她人长得漂亮，又年轻，也许赵嘉印就是被这个新来的年轻女人给吸引了。” 李燕燕顿了顿，又换了个词，“准确来说，应该是受到了小琳老师对他的精神刺激才对。” 白不凡再次点头表示同意，并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继续看着她，连手里的筷子都悬在半空中。 “他偷窥过尤莉老师，这点咱们已达成共识了吧？” “嗯。” “从尤莉初次做这种噩梦的时间来推算，赵嘉印应该是从尤莉刚下乡支教的头几年就开始对她做了什么，比如威胁、恐吓之类的，或者甚至是猥亵、侮辱过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尤莉是怎么形容那双眼睛与她的对话的吗？” 白不凡不假思索道：“那双眼睛在窥视我，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它对我的限制越来越多了，它总是嚷嚷着要带我离开这里。它说我的世界里有坏人，坏人整天只想着占有我、掠夺我，甚至拨我的皮、抽我的筋……最初我以为它是来救我的……但它现在要杀了我……” 他对这一番话印象十分深刻，几乎都能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是因为之前听李燕燕描述的时候，他震惊了，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燕燕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教师尤莉，曾经被人占有、欺负，然后被赵嘉印窥见了，赵嘉印用某种方式威胁尤莉，并在后面的十几年时光里将此事作为把柄，持续不断地向尤莉施压。这件事情一直刺激着尤莉的神经，让她出现精神错乱，以及噩梦萦绕的症状。” “你怀疑尤莉老师也被……” “没错，而且，我觉得也是赵构那个大坏蛋干的！”李燕燕咬牙切齿道。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赵构可真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竟然专门对年轻貌美的女教师下手。” 李燕燕却是没有答话，一双睫毛微微下沉。 她觉得赵构不仅只是对女教师下手， 以他那种见色起意不管不顾的态度，以及自己仗着是村书记而作威作福的样子，不难想象，这村里村外还有多少无辜的女性受到了他的侵害。 只是最终事情都没有被揭发而已。 这种肮脏的老男人，必须关进去，好好吃点苦头！ 李燕燕忿忿不平地继续推理：“我觉得赵嘉印一直娶不到老婆，谈不到女朋友，应该也跟自身的性格缺陷有关。 案发当日他去过教职工宿舍，并且他出现的时间点也很可疑，正好就是小琳死亡的时间， 我觉得极有可能是，他窥视到自己老爹对段小琳施暴的过程了， 等赵构拍拍屁股走人之后，赵嘉印故技重施，对段小琳也实施了某种威胁手段，只不过段小琳表现地比当年的尤莉要刚烈，反抗意识更强，赵嘉印控制不住她，就干脆杀了她。” “激情杀人？” “没错。他用台灯底座砸了她那么多下，他一定是情绪非常激动，生气，崩溃，才会用这种方式泄愤。”李燕燕觉得赵构不像是做这种事的性格。 他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儿子赵嘉印却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回想起月娥的那个事件， 十几岁的赵嘉印躲在后山小树林里听着爸爸的不雅磁带，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被月娥撞见，赵嘉印一激动直接把月娥给杀了。 当时他还那么小。 很难说这个事件不会对年幼时期的赵嘉印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李燕燕正激情四射地推理着，就见阿曜也过来了。 他今天得去上学，是正式全日制上课，中途也不会回来，两个如慈母严父般的成年人不得不终止了这敏感话题，和阿曜小祖宗聊起第一天上学的事情。 “阿曜，开学第一天，兴奋吗？” 阿曜并不怎么期待：“还不都是那样，听课，做题，自习……无聊的很！” 救救孩子吧，孩子觉得剧本杀游戏似乎比读书更有趣。 白不凡慈爱又宠溺地看着阿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短发：“马上要高考的人了，玩心可不能再这么大咯。” 阿曜又使出他那招牌动作——用下巴尖尖蹭了蹭手背，软糯地对白不凡说：“知道了凡哥，我会认真听课的！” 快速吃完早餐后，他背着书包“开开心心”上学去了。 *** 接下来，游戏馆过了两日比较平静的工作日，上门体验游戏的顾客依旧给予好评，而李燕燕也耐心陪玩，依旧努力保持着自己榜一的地位。 白不凡则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啊呸！准确说是看到自己某宝某信账号里的数字越来越多，他开心坏了，就跟没见过钱似的。 直到第三天，李燕燕终于接到了汪小迪打来的电话—— “燕燕，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电话中汪小迪的语气神神秘秘的。 可当李燕燕听完以后，内心“咯噔”了一下，脸色跟着煞白。 第79章 收藏癖 原本，李燕燕想要先听坏消息的。 大概因为她个人有一点偏悲观主义，总希望尽量把好事放在最后，这样接受起来能稍微容易些。 可汪小迪却故意先说了好消息：“我估计你跟白不凡这两天都在等一个结果吧？那我还是先说好消息——警方申请了搜查令重新对赵嘉印家中进行取证，结果还真如你们所料，那部可疑的手机就是死者段小琳的！” 李燕燕眼前一亮。 果然猜对了么？ 汪小迪：“虽然手机里没有sim卡，但警方通过技术手段修复了机主的v信聊天记录，案发当天上午9点半，段小琳曾经给她父亲发过去几条信息，其中还有语音消息，警方联系上远在外地的死者父亲，从父亲的手机中再次印证了，9点半时她的确和父亲有过实时沟通。” 李燕燕：“也就是说，死者9点半钟还使用过手机，而她死后，那部手机就不在她房间里了。赵嘉印肯定在9点半之后见过死者，他妈妈做的不在场证明完全是假的！” “没错！而且台灯上的第二枚指纹，经验证，的确与嫌疑人赵嘉印的指纹相匹配。” 汪小迪语气中透着因成功破案而产生的兴奋。她接着就把案件的经过给详细说了。 原来，警方掌握了死者手机和凶器指纹这两个重要线索后，立马将赵嘉印实施了逮捕，并告知其母亲王玉兰，做伪证有可能吃官司。 王玉兰一开始死咬口供，极度不配合。 警方就使用类似于囚徒困境的方式对赵构父子二人进行分开问询。 先是向赵构说出，警方已在赵嘉印房中找到杀人证据，并且他本人已经招供。 接着又是对赵嘉印说，其父亲赵构已将事实经过供认不讳。 父子二人最终还是没能绷住，纷纷讲出实情。 案发当日上午9点半，赵构在村委会办公室开会，9：45他去给新来的女教师段小琳送日用品，其中就有一个台灯，他来到教职工宿舍后，见四下无人，对年轻貌美身材姣好的段小琳起了歹意，挣扎间将其粗鲁强暴。 台灯是赵构本人放置在段小琳的书桌上的，他还帮忙拆了包装塑料薄膜，所以一开始台灯上面的确只有赵构的指纹。 10点钟左右，赵构得逞后，一边对段小琳进行殴打，一边威胁：不准把此事告诉别人，否则就让她丢了编制内教师这个铁饭碗，让全村人知道她是个荡妇，并以村书记的身份威胁她说，哪怕她逃到别的地方也永远别想进编制再当人民教师。 谁知段小琳性子刚烈，是个新时代女性，认为受欺负了就要勇敢说出来，也根本不怕丢工作，被殴打的她，先是假意逢迎允诺，等赵构前脚刚走，她后手就拿起了手机要报警。 然而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赵嘉印给窥见了。 赵嘉印一开始就没在家里睡懒觉，而是等他父亲出门以后，自己也跑出来瞎溜达。9:50他碰巧经过教职工宿舍附近，听到里面有很大动静，于是趴在窗户下偷看。 等到赵构离开后，赵嘉印准备进屋去和被扯光了衣服的段小琳聊几句，顺便奚落一下对方，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她要报警，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放进自己裤兜里。 “你这个不要脸的骚娘们！所有被我爸睡过的女人都是荡妇！”赵嘉印当时坐在审讯室里，就是这么向警方描述的。 他对段小琳破口大骂，还威胁她让自己也玩一把，不然就把她不检点的事情告诉全村人。 可段小琳根本不虚，直接嘲笑他说，全村女人都在传，赵嘉印不举，那方面有问题，所以这把年纪了还讨不到老婆。 本来是句八卦听来的话，可这话却偏偏戳中了赵嘉印的心窝子，他气得顺手操起台灯朝段小琳的脸上砸去。 据他回忆，段小琳惨叫声音非常大，他当时害怕极了，用力狠狠砸了好多下，希望这样能让段小琳闭嘴，结果直至对方没了声响、不再动弹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人已经死了。 赵嘉印见自己失手打死了人，惊慌之下摔门跑出去，从宿舍后门匆匆溜回了家。 到家后，他见母亲王玉兰在厨房忙着做饭，而父亲赵构在房间里正对着一撮女人的头发浪笑。 赵构看到儿子一身血，吓了一大跳。赵嘉印于是就把自己打死人的事情给说了，还哭着喊着说自己很害怕。 赵构慌慌张张让儿子换下带血的衣服，拿去后院烧掉，还让儿子闭紧嘴巴，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中午11:40分的时候，赵构听到家门外有好多看热闹的村民往幼儿园的方向赶，说是出命案了，来了很多警察。 赵构一看躲不过去了，干脆心一横，向赵嘉印问清楚作案经过后，决定去替儿子顶罪。 自己反正也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这大半辈子好吃好穿，有钱花，有女人睡，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就差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没讨到媳妇。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儿子被抓进去。 结果就演变成，当班民警挨家挨户走访流调，查到赵构家里时，赵构主动认罪的画面。 整个作案经过其实并不复杂，赵构对死者施暴、殴打，因此死者身体创面仅验出赵构的生物痕迹，而赵嘉印激情杀人，出手可以说是快准狠，无论是他抢夺手机还是砸其头部，死者均毫无防备。 也就是说，他基本没和死者有过肢体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房间里外都有赵嘉印的脚印、台灯上有赵嘉印的指纹的原因了。 汪小迪坦言道：“目前案子的审理总算告一段落，不出意外的话，这对恶毒的父子都将受到惩罚，父亲是强奸罪，儿子是故意杀人罪，法网恢恢，这两人也该进去好好反省一番了。” 李燕燕听完这些，提醒汪小迪说，“这对父子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二年前，尤莉老师应该也受过他们俩的迫害，村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挖出来的秘密，建议警方如果有条件的话，能够帮尤莉做一个精神鉴定，看她的供词是否能定那二人的罪。” 李燕燕担心，尤莉一个精神病患者，警方无法采纳她的证词。那么就无法重判赵构父子。 “我还正要说这事呢！”汪小迪笑着在电话里交代道， “警方这次还从赵构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储物室，你肯定想象不到，那昏暗的房间里面，全是各种不雅磁带、dvd，赵构真人‘出镜’，还有一面很大的玻璃格子架，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束用小红绳绑好的一公分长的头发，还标注了名字……” 第80章 热心市民奖 喜欢收藏女人的头发还分别绑好、标注名字，这样的收藏癖好真是闻所未闻。 李燕燕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 据说警方搜出这些东西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得瞠目结舌。 虽然收藏的不是什么用福尔马林泡着的人体器官，但这种女人的断发，听说阴气很重…… 赵构就不怕被女鬼给缠上吗？ 事后证物全被收走，就连赵构的妻子王玉兰也看得目瞪口呆，当场作呕，哭着喊着直骂丈夫是个变态。 伴君数十载，却认不清一个渣男的真面目，王玉兰这辈子也算白活了。 之后她自然就将案发当天的实情给招了。 原来，她那天确实是起了个早床，一如既往地在家中干活，9点多，目送丈夫离开后，她就去田里挖土豆去了，准备这几天给儿子炖肉吃的。 所以赵嘉印出门了，她也没发现。 她回来之后直接扛着半麻袋土豆去厨房里洗，以为儿子一直在楼上房里睡懒觉。 直到赵构和赵嘉印一前一后跑回来，王玉兰甚至都不知道。 赵构把儿子带血的衣服给烧了，王玉兰这才看见丈夫回来了，儿子也起床了，就张罗着把做好的饭菜往堂屋里端，她甚至都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之后警方把赵构逮捕的时候，王玉兰还挺吃惊的，内心里骂了赵构无数遍，只求下半辈子能和儿子相依为命， 谁知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她最宝贝的那个儿子。 而她出于对儿子的保护，糊里糊涂的一番伪证词，最终总算被警方给识破。 这个案件能水落石出，李燕燕和白不凡这两个人确实起到不少作用。 汪小迪在电话里把李燕燕好好夸了一顿：“看来，我以后得多多向你学习啊！” “学什么？” “学习你敢于提出质疑，勇于追求真相的精神。”汪小迪说得一本正经，电话那头却已经是憋不住的笑容。 “得了吧你！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李燕燕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几秒，结果就马上僵住。 因为她看到，游戏馆门口不远处竟然走过来两个人。 准确说是两个警察。 他们的表情都十分严肃，穿戴深蓝色的帽子和制服，走路的姿态显得飒飒生风。 彼时，正站在二楼走廊上往门口张望的李燕燕，从电话里听到了汪小迪宣布的那个坏消息—— “有一位曾经来你们游戏馆消费过的顾客死了，估计马上就会有两名刑警同事过去你们那边走访，希望你到时候能出面协助调查。” “谁死了？” “王强。” 汪小迪说完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两位警官已经站在了游戏馆正门口。 前台的白不凡一见来人，连忙起身走了过去，“两位，有什么事吗？” 而“王强”这个名字，就像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击垮了李燕燕内心所有的期望。 她这两天本来正准备找个时间联系一下王强，好打听打听她父亲的消息呢。 这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手里的电话已被汪小迪那边挂断，李燕燕走下楼，走到大门口处。 “你好，我们是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一名男警官出示了证件后，说明来意， “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有两件事。”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警察同志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个红信封，一张a4大小的硬质纸文件，李燕燕接过手里一看，竟然是一张‘热心市民’奖状，颁发单位是西城分局，奖金一万元！ 李燕燕打开那“沉甸甸”的红包，往里一瞅，果然是一沓粉红色毛爷爷钞票。 她瞬间冒出激动的星星眼！ 想不到帮助警方提供破案线索，还能得这么多奖金呢！ 她立马财迷上身，感激的不住地和那个警察同志握手：“谢谢，谢谢你们！” 那警察笑了笑：“应该是我们警方感谢你啊，李燕燕同志，谢谢你热心帮助警方破案，如果这次没有你，我们恐怕会误将赵构当作凶手，让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了。你做的很好！” 李燕燕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把红信封里的钱往口袋里一塞，然后搓着一双小手，显得有些局促。 一下子有了一万块钱，她激动的不行，脑子里光想着：这钱该怎么花呢？ 大吃一顿，看个电影，还是请个假出去玩？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就很久没娱乐消遣了，这么一想，确实是该找个机会散散心。 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那警察同志马上又说出了另一件事， “李燕燕女士，我们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个事情。你们商场旁边巴比隆公寓里一位租户被发现死在家中，法医检测后推断死者极有可能死于他杀，我们查到，死者在案发当日曾来过你们游戏场馆，所以，我们希望能和当天负责接待的员工沟通一下，请他协助调查。” 说完，男警官从手里的文件袋中又取出两张照片，一张是王强身份证上的那种白底登记照，被放大了， 另一张是法医拍的受害人正脸半身照。 李燕燕连忙点头应道：“我就是负责接待的员工。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线索吗？” 这时候，白不凡也朝警察们点了点头：“我是游戏场馆的老板。” 警官描述说：“死者叫王强，31岁，是一个农民工，麻烦二位看下这两张照片，是否对这个人的样貌有印象？” 白不凡先是看了一眼登记照。 皮肤黝黑，小眼睛，鼻头很大，牙列不齐，一对招风耳。 貌似完全没印象啊，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又看了一眼死者死后的半身照，穿着一件条纹背心，露出来的肩膀和胳膊全都是黑黑的肤色。眼鼻口处有许多恶心的蛆虫，五官看上去十分扭曲。 白不凡赶紧拿开照片，眼底尽显嫌弃。 白不凡疑惑地看了一眼警察：“我不记得这位顾客，请问他是哪天来的我们游戏馆？” “3月1日。死者房中有一部手机，里面有3月1日下午17:13的扫码付款交易记录，收款方显示为你们这家‘治愈剧本杀’游戏馆。” 白不凡听后点了点头，看向李燕燕。 李燕燕早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她只是很随意的瞥了两眼照片，然后坦然道：“这个顾客是我接待的，我有印象。” “那太好了”，男警官显然对找到重要目击证人而感到欣喜，“李女士，是否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协助我们调查？” “当然可以，两位警官请随我去里面休息室坐着说吧。” 李燕燕是怕警察站在门口问话，影响生意。 两位警官显然也很理解，就欣然跟着她去到内场的休息室。 其中一名警官开始描述案情： “事情是这样的，3月3日上午，也就是昨天上午，警方接到报案说有一个叫王强的农民工失踪两天了，报警人是附近工地的一个包工头，王强是他手底下干活的一员。 按照报警人的说辞，王强3月1日休假，3月2日应该正常上班，但是一整天他都没有去工地，也没请假，包工头给他打电话过去，发现关机了，联系不上他。 3月3日上午，包工头发现王强又没来，就直接跑去他租住的公寓去找人，结果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没动静。打电话依旧是关机。不仅如此，他还在门口闻到一种腥臭的气味。 包工头觉得事有蹊跷就报了警。警方来到巴比隆公寓，找宿管人员用备用钥匙打开王强的房门，发现王强已死在屋里，尸体有腐烂迹象，法医检查过现场后，初步判断死者的死因为胸前一把水果刀，死亡时间推测为3月1日晚上19点到24点之间。 由于这两日气温骤升，死者又是死亡后第三天才被发现尸体，他的房间还门窗紧闭，所以判断不出精确的死亡时间。 李女士，能否将你在3月1日的所见所闻向我们描述一下。如果有什么你觉得可疑或不正常的地方，也请你如实讲出来。” 第81章 巴比隆公寓命案 在李燕燕眼中，3月1号那天奇怪的地方可太多了。 比如，她一直觉得扮演厉侦探的人就是她老板白不凡，可刚才白不凡看到警方递给他的两张照片，却故意说自己对王强没印象？ 明明王强这个人的长相就十分有特点，任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吧！ 何况还是一起玩了几个小时的推理游戏。 白不凡在有意隐瞒什么吗？ 再者，她那天为什么会看到王强和她父亲站在一起的画面呢？王强和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最奇怪的就是王强的“女”朋友——宁毅。 他行为举止十分不正常，性格也是雌雄莫辩， 再加上宁毅离开之时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那满墙的又诡异又惊悚的小女孩照片。 可李燕燕根本没办法和警察说这些啊，太魔幻了，警察会以为她有神经病的。 对了，墙！ 宁毅脑海里的画面，被刷成灰色的墙皮，那种看着有点压抑的漆色， 而李燕燕刚才看到的警方提供的照片里面，那张半个身子的王强的照片，背景墙正好也是灰色。 是巧合吗？会是自己想多了吗？ “我想先请问一下啊”，李燕燕从茶几上再次拿起那张死者照片，指着墙面问道，“巴比隆公寓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这种装修风格吗？灰色的墙漆？” 两个男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看向李燕燕：“好像不是吧！我记得住死者隔壁的那位租户家中，是白色墙面。” 另一个警官：“这墙漆颜色……有什么问题吗？”他面露不解之色。 李燕燕摇了摇头：“噢，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灰色看着好压抑，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放下照片后，又问公寓里的监控是否拍到有人进出过王强家。 警官遗憾地告诉她，3月1日早上巴比隆公寓所有的监控设备正好在做系统升级维护，一直到3月2日中午才恢复正常。 所以十分不巧，案发时间段内，完全没有监控画面可以作参考。 李燕燕于是开始向两位警官描述3月1日当天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并说明王强那天带了两个朋友来玩，自己依稀记得两个朋友的名字分别是宁毅和赵胜。 接着她又将记忆中两个人的样貌给形容了一下。 李燕燕提醒道：“那个叫赵胜的男人，头发卷卷的，说话有口音，像个新疆人，他大概就住王强的隔壁，两个人既是邻居也是好友。另外一个叫宁毅的男人，大概是王强的女朋友。”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男人……是女朋友？？不好意思我有点没听明白。”警官瞪大了眼睛。 李燕燕早知会这样，淡然解释道：“这就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那个叫宁毅的男人，好像有性别认知障碍，也就是拥有一个女生性格，他自己说王强是他的男朋友，而王强也没有否认。两个人的行为也比较亲密，看上去确实像一对情侣。” “是吗，竟然还有这种事？”年轻一点的警官显然大吃一惊，紧接着嘴里就小声嘀咕道，“那人看着完全不像个女的啊……” 但旁边年长一些的警官就很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这年头，男人生活压力大呀，什么样古怪性格的男人他没见过呀。 他用一种“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瞥了一眼他的同事，接着就说： “李女士，很感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这次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其实，警方昨天已经对赵胜做过问询工作了，正如你所说，他就是住在王强隔壁的租户，也是王强多年好友，他说3月1日下午被王强叫来玩剧本杀游戏，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李燕燕微微蹙眉：“那赵胜难道没提到宁毅这个人吗？” 按理说，死者3月1日晚上遇害，赵胜是死者死前见过的人，应该也有嫌疑吧！ 警官点头，“提到了，但赵胜说自己和宁毅不熟，只说他是王强叫去的一个朋友，没说其他的。” 他顿了顿，接着微微一笑，显得很欣慰，“要不是你今天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下一步可能又得请赵胜去里面喝茶了。” “也就是说，你们目前已经排除了赵胜的嫌疑？”李燕燕问。 “没错，赵胜有不在场证明。我们看过他的手机，3月1日下午17:11分，他在你们游戏馆扫码付款以后，就直接去了打工的烧烤店，之后一直在店里烤串，直到3月2日凌晨3点多钟才下班。店里老板和几位员工都可以证明，店内监控画面也很完整，从17:19分到第二天凌晨03:12，他都在店内。” 从离开游戏馆，到抵达烧烤店，中间只有八分钟。 赵胜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李燕燕听到这里，内心腹诽：那宁毅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你们没有去找宁毅问问吗？王强的房里没有和宁毅相关的线索吗？”李燕燕又问。 年长的那个警官这时侧脸看了一下他的同事，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接着他就从文件袋中又拿出几张照片，递到李燕燕面前。 “原本这属于我们警方内部资料，不应该向公众透露的，但汪小迪师妹向我们隆重推荐了你，说你是学心理学的，又和死者接触过，也许能从案发现场的照片中察觉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说这话时笑的很腼腆，脸色微红，全然不像刚进游戏馆时那副严肃模样。 李燕燕看得出来，这位警察大哥是真遇到困难了，她相当理解。 汪小迪原来是这位同志的师妹呀，世界可真小。 她仔细看着照片。 那位警察同志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八点多，我们查到宁毅住在四季春小区里，找上门时，他正在家中。 他这个人看上去很冷静，或者说是——冷血。我们告诉他王强死了，疑似他杀，但宁毅的表情竟然一点不伤心，只是有点惊讶。 我们把他作为嫌疑人带去局里做笔录，可宁毅除了说自己一直在家呆着，什么都不知道外，其他啥都没交代。” 李燕燕一边看照片，一边点头，看来警方追查的目标至少没有走偏。 昨天晚上八点多钟进去的，那就是还有时间。 她记得嫌疑人最多被关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证据就得被放出来。 第82章 被摆正的兔耳朵 时间紧迫，李燕燕必须尽快推理出凶手的作案过程，要么让无辜之人被释放，要么让嫌疑人被定罪。 接着，李燕燕从两位警员的口中了解到，四季春小区是一个城中村，属于典型的老旧小区。 两栋六层的楼房，楼房里面设施特别简陋，没有电梯。 小区监控只有正门一处，后门是垃圾车进出用的，平时较少打开，因此未设监控。 宁毅租住在二楼的一间单人房，但偏偏他住的房间是监控画面盲区。 假如他正好从小区的后门进出的话，监控也完全拍不到他。 这就很搞人心态了。 宁毅被送进局里的询问室后，向警方一口咬定自己在家呆着没出过门。 可没有证据能证明。 李燕燕仔细观察警官拿出的几张现场照片， 墙面能很清楚看到是灰色，死者平躺在餐桌旁的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胸前条纹背心已被血给浸染出一片黑红，脸上是最恶心的，眼鼻口耳处都爬着蛆虫。 死者仅有这一处显着刀伤。 餐桌上放着一袋外卖食物，袋子封口已经拆开了，里面的麻辣小龙虾还没有取出来。装外卖的盒子盖上爬着许多苍蝇。 餐桌上还有一瓶二锅头，被喝掉了一大半，装酒的玻璃杯里残余了少许白酒。 那位年长的警官将法医鉴定的结果给一并描述了出来： 死者被确认致命伤为胸口刀伤。 凶器水果刀的刀柄上只检测出死者本人的指纹，没有其他人指纹。 但刀插入的角度、刀刃的方向、插入肋排间隙的方式、力度，可以基本确定死者为他杀。因为自杀的话这个角度方向力度都不太合理。 房间里除了死者衣服胸口处有血，其他地方全都没有血迹，推测地板已经被凶手擦洗过。 同时，房间内未能检测出明显且完整的第二人指纹或是脚印。 死者指甲缝中没有皮脂残留，但是有乙醇成分残留，警方怀疑这是被凶手拿酒精之类的擦拭过。 “凶手似乎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将现场清理的很仔细。”警官这样推断道。 另外，房中桌椅茶几都摆放正常，看不出打斗迹象。 装啤酒的玻璃杯边缘也只检测出死者本人的唇皮脂生物痕迹。 总而言之，房间里基本没找到完整且清晰的除死者以外第二人来过的痕迹。 警方甚至找到了当晚送外卖的那名外卖员，他说自己站在门外，把餐递给王强后就离开了，没留意房间里的情况，更不知道房里还有没有别人。 送餐时间为3月1日晚上19:01分，这也是警方判定死者死亡时间段的其中一个依据。 李燕燕：“这太不正常了！他家里看上去太整洁，所以很像是他杀。而且，我印象里的王强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粗糙汉子，不像会细心收拾屋子的人。” 她甚至觉得，现场就像是被一个强迫症患者给好好整理过似的。 “凶器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那凶手应该是戴着手套行凶的。现场有发现手套吗？”她问。 两位警官摇了摇头。 她又说：“估计是凶手正准备吃虾子，戴了一次性手套，行凶离开后把手套扔在外面了吧！由此可见，凶手和死者是熟人，关系可能还不差。” 两位警官对李燕燕的推理表示认同。 年长的警官又从文件袋中拿出死者的手机。 正如他之前所说，手机里有3月1日王强的所有交易记录，便利店买水、游戏馆扫码、点外卖等等。 李燕燕打开他的v信，找到备注着“宁毅”的名字，发现只有3月1日之前的聊天记录。 几乎全是语音电话。 文字信息不多。 仅有的那些文字信息也无非都是日常打招呼，光凭文字还真看不出来二人有暧昧关系。 至于其他联系人，单从聊天记录中也发现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燕燕再次向年轻的那个警官确认了一遍：“你们带宁毅去做笔录的时候，他真没有任何像女人一样的表现吗？比如，说话声音很尖细，走路扭扭捏捏，经常摸自己的细辫子和刘海之类的？” “没有啊，他的行为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警官的回答让她十分诧异。 她绝不会记错，宁毅来游戏馆的时候，行为举止明显更像个女生性格。 而且李燕燕记得很清楚，当时汪小迪听宁毅一张嘴说话，也用看奇葩的眼神看宁毅…… 难道宁毅是故意装的？ 他在王强面前故意扮娇弱，而在警察面前就恢复本貌？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有表演型人格吗？ 宁毅那天下午离开游戏馆时情绪很不稳定，脑海里又是那样的画面，灰色墙面的压抑房间里贴满了惊悚照片—— 这莫非是他幻想出来的王强家的样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二人确实是一对情侣，王强结账完追出去后，把宁毅带到自己家中，准备一起吃晚餐，撮虾子，结果不知什么情况二人还没开始吃就突然起了口角，矛盾升级，宁毅失手杀了王强。 为了自保，宁毅清理了作案现场后逃回家中……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暂时找不到证据。 法治社会，没有确凿证据就无法对嫌疑人定罪。 李燕燕又点开手机里的相册，里面照片并不多，基本都是拍的食物，什么街边烧烤、外卖、快餐之类的，要么就是风景照，反正没什么人物照。 她又打开外卖app，发现王强似乎有给不同店打好评、写评论的习惯。 他给出的评论都很中肯，最短也有十个字，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五星，带照片。 app奖励了很多好评返现金。 估计王强就是为了那些返现才那么认真写评论的吧！ “还真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呀。”李燕燕口中嗫嚅道。 回想起王强离开游戏馆时给他们剧本杀店写的好评，李燕燕这下眼眶有点湿了。 她翻看了近一个月的所有评论，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当目光再次扫到桌上的照片时，她眼前一亮，内心咯噔了一下。 “二位警官，你们快看这只小兔子！”李燕燕迅速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法医取证拍摄的，主聚焦点在餐桌上的玻璃杯口，但因为角度是接近于水平拍摄，从照片中可以看到，背景的右下角为王强家的房门，门边简易鞋柜上，摆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这兔子，有什么不对吗？”两个警官都凑过脸来，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李燕燕赶紧递给他们手机，将手机里王强自己拍摄的“餐桌美食”照片一个个翻给他们看。 “你们看出不同了吗？”李燕燕问道。 由于餐桌离鞋柜比较近，好几张照片的背景里都能看到那只白兔玩偶。 但手机照片里的所有白兔玩偶，全都是左耳直立竖起，右耳耷拉下去。 而唯独只有警方拍摄的凶案现场照片中，白兔耳朵两只都是直立竖起，显得非常对称。 第83章 举止反常的男人 年轻警员皱了皱眉：“兔耳朵不一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李燕燕啧啧舌，“你们看，3月1日上午10点半，王强还从外卖app里点了一碗桂林米粉，上传的照片里，兔耳朵是不对称的，左边直立竖起，右边耷拉下去。 3月1日之前好多张照片也都是兔耳朵不对称的。而凶案发生以后的现场照片里，兔耳朵对称了！” 年长的警官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他那个一脸懵逼的同事，又看向李燕燕：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不就是一个玩偶吗？也许是王强看兔耳朵耷拉下来了，顺手就给掰直了呗！”他自己也一样很懵。 他话音刚落，年轻的警官就像立马get到什么精髓一样，双眼晶亮地瞅着李燕燕： “你的意思是——这兔耳朵是被凶手掰直的？？” “没错！我怀疑，凶手有强迫症！而且很严重！”李燕燕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房中整洁程度，加上这只兔子玩偶耳朵的变化…… 凶手绝对有严重的强迫症！ 两个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些啥。 严重的强迫症？ 那又如何？ 李燕燕收起笑容，“两位警官，宁毅现在还待在审讯室对吧？你们方便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当面问他。” “这恐怕不太合适……”年轻的警官张嘴就想拒绝。 年长的警官却立马打断了他：“可以可以，既然是汪小迪师妹推荐的人才，那肯定能帮咱们大忙！” 他心中想着，西城分局的人力财力都不多，设备也老旧，厉害又有经验的刑警早都被调去总局了，分局此刻正是缺破案人才的时候， 好久没遇到这种凶杀案了，如果能把这案子破了，他们说不定会受到上面的褒奖或是补贴呢。 他露出期待的眼神，“要不，咱们这就走？” 旁边年轻警官大概是个老实人，虽然内心觉得不妥，但想到只要能破案，就也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乖巧闭了嘴。 李燕燕又笑了笑：“行，容我去向我老板请个假！” 她陪同两位警官走出休息室，见白不凡正在前台处理电脑里的预订单，就上前说明了情况。 白不凡自然只能“批假”。 *** 西城分局，审讯室。 扎着细辫子的魁梧男人正坐在位子上，对着桌面发呆。 他一双眼睛浑浊没有焦距，让外面透过单面镜观察他的警员都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警员们都知道这个叫宁毅的男人是在故意耗时间，可他们也很无奈， 宁毅的嘴就像是被铁皮封印住了似的，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脸上也永远是一潭死水的表情。 直到李燕燕走了进去。 遵从她的请求，所有警务人员都在外面等候、观察、监听，还叮嘱李燕燕不要靠嫌疑人太近，以免被袭击。 李燕燕进去以后，在宁毅对面的位子坐下。 “你好，宁毅，好久不见！”她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尽量自然。 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谁？” 见来人没有穿警服，看着也不像个警员，他便尝试仔细打量她的脸，没过几秒，他就笑了：“是你呀，我的好妈妈！” 他认出来了，这个是扮演自己妈妈的那个游戏馆店员小姐姐。 “你叫……李燕燕对吧！我记得你。”宁毅紧张地瞥了一眼被关闭的门，然后目光又扫回到李燕燕脸上， “你来这里干嘛？这里有坏人！你赶紧走吧！”语气中透着急切。 李燕燕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自己，心底的紧张也少了几分： “我是来帮你的，我听说……你……杀人了？你把王强……” 她故意说话断断续续的，并且隐掉一些关键词，还把“杀人”这件事形容得好像逛街买个菜那样稀松平常。 她想看看宁毅现在精神状况是否还可以，是否能与自己正常交流。 宁毅又用一种十分慌张的眼神瞟了瞟房间里的摄像头，然后小声嘀咕道：“嘘！你别听他们胡说。王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他开始四下张望，先是看墙角，再是门口，然后是摄像头的镜头，接着看向单面镜玻璃，最后目光回到桌面上，逐渐平静。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李燕燕追问。 “是我哥哥干的。” “你哥哥？” 李燕燕记得来这里的路上，两位警官给她说过调查宁毅的背景及家庭成员情况，宁毅27岁，是独生子，父母健在，但都是农民，在老家乡下里种地，不住在a城。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亲兄弟姐妹。 宁毅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变得浑浊：“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的，他没有错，你们别怪他，他真的是无辜的。” “你哥哥？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是表哥吗？”李燕燕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抬眸回视她，“不是，是我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他最疼我了。” 他斩钉截铁地说着，脸上洋溢出温和的笑容。 看得出来，他很依赖这位“哥哥”。 可李燕燕更感觉奇怪了，他父母明明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哪来的哥哥？ 难道是宁毅自己幻想出来的人吗？ 李燕燕继续追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宁毅。” ？？？ 李燕燕满脸问号。 “那你是……” “我是宁雪。” wtf！什么鬼！ 李燕燕立刻看了一眼单面镜的方向。 而此时此刻，外面观察的那些警员们也全都面面相觑。 哪有什么宁雪？从嫌疑人家中搜出的身份证上就是写的宁毅，户口本也是。警方早就和他的父母联系过了，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宁毅。 宁雪是谁？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观察到，审讯室里的男人开始撩自己刘海，然后捋那根细辫子。 而且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此刻和李燕燕对话的这个男人，正在用尖细又娇嗲的声线在说话。 他的举止、神态，他说话的音色，和他外貌看上去的那种魁梧有力的感觉反差极大。 此刻的他，全然不似之前被警方问话时那般男子气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84章 看不见的哥哥 审讯室中，李燕燕正用坚定的目光审视着坐对面这个男人。 她观察了许久，“宁……雪，你哥哥现在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不在这里。” “那你可以把他叫过来吗？你明白的，他杀了人，警察叔叔需要问他一些问题。”李燕燕试着用平和的语气引导面前这个女生性格的男人，希望他能说出实情。 “对不起，我现在没法叫他过来，我真的没有骗你。哥哥他来去自如，从未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但是他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的。”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像是在撒谎。 “也许，他马上就会出现了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像是在透过李燕燕的身躯看她后面有没有哥哥出现。 李燕燕闻言，觉得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冷飕飕的，自己脊背也跟着一颤，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莫非这男人有阴阳眼，能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鬼怪？ 而他那个哥哥，就是一只鬼？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知识分子，李燕燕实在不愿相信这世界有什么牛鬼蛇神。 她打量着审讯室内斑驳的墙壁，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那面容上纯真无邪的表情。 她突然回忆起，宁毅初次来玩剧本杀游戏那天，自己读心之术看到的宁毅脑海中的画面—— 宁毅从床上惊坐起来，缓缓走下床，对着墙壁傻笑，然后突然走上前一步，自己抱住自己的双肩，歪着脑袋，好似依偎在谁的怀中一样，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 画面中，宁毅的笑容相当瘆人，他环抱住自己肩膀的姿态也很扭曲，肩膀一高一低，脑袋歪歪斜斜。 他自言自语的模样很像个精神病患者。 李燕燕内心慢慢下了一个结论： 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是有双重人格！ 一个男生人格，一个女生人格。 男生人格叫宁毅，是哥哥，女生人格自称宁雪，是妹妹。 那天被王强带去玩剧本杀游戏的人格，其实应该是宁雪吧！ “宁y……雪”，李燕燕实在还没习惯叫这个名字，“可以向我描述一下你的哥哥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李燕燕希望进一步了解那个男生人格，那个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哥哥人格。 宁毅脸上浮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我哥哥对我特别好，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他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和我说话、安慰我、拥抱我，让我心安，陪我入睡……他总是在我睡前给我讲童话故事，《森林三剑客》的故事，讲完以后我就能很快睡着。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李燕燕摇了摇头。 宁毅的微笑很快收敛起来，眼底好似有点失落。 李燕燕尴尬了一下，接着问：“他会进入你的梦里吗？” “不会，哥哥说那样不好，对我们的身体不好，他总是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 宁毅这番回答，让李燕燕更加确信了双重人格的存在。 因为如果只是在梦中幻想出的哥哥，那也许只是妄想症，但既然他很确信自己醒着的时候能看见哥哥，甚至和哥哥对话，说明他的双重人格可以同时存在。 也就是说，他的精神分裂症状已经属于比较严重的程度了。 两个人格同时醒着，甚至可以互相对话、互动，这种情况在精神病范畴已经十分危险了。 既然如此，作为宁毅男朋友的王强，不可能不发现宁毅有两个人格的存在。 李燕燕定了定神，继续问道：“王强知道你哥哥的存在吗？” “嗯，他知道。” 她果然没猜错。 “那你哥哥杀了王强，是因为王强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吗？”她又追问。 宁雪很快低下头，小声嘤嘤着：“他欺负我，他是个变态！他竟然想对我……要不是哥哥出来解决了他，我可能就……” 对方支支吾吾的言语让李燕燕有些着急，但为了盘问出真相，她强迫自己忍住，“我看到你们点了小龙虾外卖，你们一开始是在家里准备撮虾子的，对吗？” “是的。” “所以，你戴了一次性手套？” “嗯，王强给我戴的，他说这样剥起壳来方便点。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小龙虾，我嫌麻烦。” 听到这里，李燕燕点了点头。手套的线索总算有眉目了，和她之前内心推理的情况差不多。 又问：“王强吃虾子之前，是不是已经喝醉了？” 宁毅微微颔首，眉目变得有些狰狞，“他喝醉的样子好恐怖，他把我压在墙上，嘴里一股臭臭的酒气，他用力压着我的身子，想扯下我的衣裤，只要我不从，他就打我的脸。” 宁毅突然捂住自己的右脸，眼中布满血丝，眼眶似要噙出泪来。 过了十几秒钟，他放下了手掌。 李燕燕隐隐能看出他的右脸上有些微红肿的痕迹，右脸比左脸确实更浮肿。 他大概的确被王强掌掴了脸部吧，只是三天过去了，痕迹不那么明显了。 如果这二人真的是情侣关系，王强对宁毅做一些亲密举动应该不算过分，但打脸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可宁毅来游戏馆那天跟王强相依相偎，看上去就是很亲密的样子呀？ 只不过玩完游戏之后，宁毅的态度才突然转变的。 是因为王强扮演的那个角色吗？ 游戏人物的人设是个对女童照片有收藏癖好的人，而那满屋子的证物做得实在太逼真，这让宁毅对自己的男朋友产生了恐惧心理。 李燕燕没想到，一个游戏竟然会给顾客造成这种精神刺激。 但是王强既然会打他，那宁毅就有可能是出于自卫而反击…… “你知道你哥哥是用什么手法杀死王强的吗？” “不知道”，他叹着气摇了摇头，“我只记得王强打了我很多下，把我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自己家里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哥哥来看我，安慰我，他说王强已经被他杀了，再也不会欺负我了。”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透出哭腔，“哥哥说，王强他……该死。” 李燕燕不知道这个男人对王强的感情有多深，但她能感受得到他对哥哥的感情是无人可替代的。 继续问下去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了，得想办法唤醒哥哥人格，与哥哥对话，了解作案经过，才能将其定罪。 “对了宁毅，噢不对，是宁雪，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王强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叫‘李儒柏’的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燕燕把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她还不想让外面那些警员知道自己在打听失踪的父母的事情。 宁雪用奇怪的目光瞅了李燕燕一眼，摇了摇头。 李燕燕只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向宁雪挥挥手就离开了审讯室。 看来，父亲的线索这是彻底断了啊！ 李燕燕现在很难受，她好恨自己，后悔那天为什么不直接拉住王强，问个清楚。 如今唯一可能见过父亲最后一面的人已经死了，她再也无从找起了。 “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你们现在过得好吗？”李燕燕嘴里这样嘟囔着，眼眶又湿润了。 第85章 晕厥 审讯室外监听的几个警员早就被惊得瞠目结舌。 西城分局近几年来大概都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嫌疑人，一下闭口不言，一下滔滔不绝，一下深沉高冷，一下娇嗲柔弱。 变脸比翻书还快，就跟个神经病似的！ 直到被他们“邀请”来的“心理专家”李燕燕同志给出结论，众人这才意识到，嫌疑人不是神经病，而是精神病！ 精神方面有疾病。 李燕燕扶着额建议道：“希望警方能给宁毅做一下精神鉴定，而且一定要找专业的精神医生。我怀疑，宁毅拥有双重人格。他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在两个人格之间交替，甚至，两个人格可能会同时出现。” “什么？竟有这种事！那他到底是不是凶手呢？” “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准确来说，哥哥人格是凶手，妹妹人格是受害者。但是……谁是主人格、谁是副人格，哪个人格应该受惩罚，这种案子该怎么判决，还是得精神医生给出专业的鉴定结果后，法院那边才好判吧！” 根据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杀了人，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但其家属或者监护人需要对其严加看管和医疗。必要的时候，再由政府强制医疗。 而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话，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处罚。 李燕燕继续说道：“宁毅刚才提到了一次性手套的事情，我想，这也是警方一直在找的证据吧？你们不妨去死者所住的公寓再找一找，比如楼道，垃圾站之类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手套。” 手套上有血迹，还有凶手指纹，如果找到了这个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那位年长的警官走上前，再次郑重其事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并请求能加一下李燕燕的v信好友。 说不定以后还有能麻烦到人家的地方呢！ “我叫骆休，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跟你合作，汪小迪师妹说的果然不假，你的确是个非常心细的人！你刚才讲的很对，其实，在我听到手套的线索时，已经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同事去案发现场找了。” 李燕燕轻扯嘴角，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骆警官的夸奖！我真是受之有愧。不过，凶案已经过去三天，虽然知道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真心希望你们能找到。” “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而且刚才嫌疑人的那番口供我们也会再反复听听，仔细研究的。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李燕燕女士！”骆休伸出手，真诚的和她握了握手。 “我只是运气好，正好遇见了他的女生人格而已。”李燕燕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假如她进审讯室的时候宁毅是以哥哥的人格示人，她可没把握自己一定能问出什么重要线索。 毕竟那个人格很危险——性格沉稳内敛、不爱说话、出手狠绝，还有严重的强迫症。 之后，骆休警官向李燕燕承诺，会再次联系他的父母说明情况。 假如鉴定出宁毅确实有精神疾病，警方也会先送他去精神病院做治疗的。 *** 李燕燕回到游戏馆时，白不凡正在会客区热情地给几位顾客介绍游戏玩法。 瞥见白不凡突然投射来的有些怨念的目光，李燕燕赶紧吐了吐舌头往前台走去。 自己该干的活全让老板顶上，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打开店铺的网上订单数据，她又是一惊， 这个月的剧本杀游戏竟然已排到月底了，每场都是预约爆满啊。 被预约最多的就是二星难度剧本《尼蓝湖浮尸》。 看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刺激的剧本。 她看了下，目前开放给顾客的剧本，最高也才三星难度，而大厅led屏上实时更新的排行榜积分数据显示，自己仍旧保持着榜一的位子， 就这样的剧本，竟然还能吸引那么多顾客预订吗？ 一定是那些热心帮忙宣传、打好评的老顾客作了一手好妖吧！啊呸！帮了一个大忙吧！ 三星剧本就已经这么有吸引力了，真期待四星剧本呀！ 白不凡送完这波顾客进入娱乐室后，朝李燕燕走了过来。 “怎么样，帮警方抓到凶手了吗？”他语气中透着戏谑，大概是想吐槽她“贵人事忙”，都忙到警局去了。 李燕燕自然是听出了老板的不满，连忙状似邀功道：“老板你不知道，我刚才被几位警官同志狠狠一顿夸呢！我去见了嫌疑人，和他简简单单一番交谈，立刻就抓住重点，找出了线索。现在警方马上就要给嫌疑人定罪了呢！” 她觉得自己描述的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夸张，但也不算是说谎吧。 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白不凡审视的目光让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瞟到电脑屏幕《梨村后山秘事》这个标题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汪小迪告诉她，赵嘉印已经被定罪了的事情。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白不凡呢。 她赶紧转移话题，把赵嘉印那个案子的结果给如实交代了。 毕竟因为帮忙破这个案子，她“受益匪浅”！一万元的奖金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雪中送炭。 说完后，她还不忘给白不凡倒了一杯茶，谄媚讨好道：“老板请喝茶，咱这今天可拿到不少凶案的内部素材呀！怎么样老板，你是不是又有新的创作灵感啦？” 白不凡嘴角勾了勾，被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实在难受，但创作剧本的激情是永远存在的。 “借你吉言吧！不过，刚才你说，警方在赵构的房间里也搜到了不可思议的证物，那是什么意思？” “哦，你说这个呀！我保准你听了会大吃一惊，因为赵构的衣柜后面竟然还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着各种不雅磁带和录像，还有一面很大的玻璃格子架，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束用小红绳绑好的一公分长的头发，还标注了名字……” 李燕燕说着说着，就发现白不凡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他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茫然失措，然后直接就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第86章 难道是绝症? “哎老板？白不凡！大白白？你这是怎么了？？”李燕燕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可他完全没反应。 而就在此时，阿曜放学回来了。 背着双肩包的高个子男孩走进游戏场馆时，就正好看到这样一幕：凡哥晕倒在地，燕姐不要命似的摇他。 “发生什么事了？” 阿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甩下书包就把白不凡的上半身给抱在怀里，一边探呼吸一边掐人中，神色是相当紧张。 李燕燕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和他说着话呢，聊着聊着他突然就晕倒了。你家凡哥……该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九十年代那种古早棒子偶像剧里面的场景，什么男主年纪轻轻得了癌症啊，什么有情人最后成了兄妹啊…… 等等，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一座布达拉宫了。 只见阿曜一挺身子，径直就把白不凡给背在了他背上，然后也没怪罪她，只是驮着凡哥往楼上去。 她就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帮忙托举着白不凡的后背，和臀。 嗯，臀上的手感真不错，肉质q弹，肌肉紧实…… “燕燕姐你摸哪呢？”阿曜眼神诧异地看着她的手。 她跟触电了似的连忙收回手臂。 “失误，失误，手放错地儿了，我想帮你来着……”她脸上瞬间浮起一片绯红。 好不容易两个人把白不凡给弄回到他的房间，阿曜喘着气把李燕燕给重新拉回到一楼。 “凡哥没有得什么绝症，你放心吧，他可能是创作的久了，突然累了，让他自己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不用送医院吗？”李燕燕狐疑地问。 她刚才分明看到白不凡脸色煞白，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真的不用，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累了就突然晕倒，过几分钟又醒了，你别担心啦！”阿曜把李燕燕直接拉到前台的柜台那里，然后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张数学试卷。 “这是我今天的作业，需要家长签字，我上自习课的时候已经做完了，燕燕姐，你帮我签个字吧！” 阿曜忽闪着大眼睛，那双好看的黑亮眸子让人深陷其中。 这样的要求她怎好意思拒绝？ 可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签字，她莫名有种沉沉的责任感。 以前她是学生的时候，她也这样喊着爸爸妈妈签字。现在角色突然转变了，她有点猝不及防。 从阿曜手中接过签字笔，她认真地看了看那张数学试卷。 嗯，是自己不会做的题。 高中数学，早忘干净了。 又看看被阿曜翻开的笔记本，里面用工整娟秀的字体书写着语文作业，光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我直接签字吗？不用检查一下？”李燕燕侧头，弱弱地问。 就是让她检查，她也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阿曜自然知道李燕燕跟他凡哥比起来“智商”肯定差远了，所以也没指望人家帮忙检查作业。 他只轻轻点着头，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说：“签名就好了。” “那我签白不凡的名字吗？还是签谁的？” “就签你的吧！”两个人字迹都不一样，要是她签了白不凡，被老师发现，肯定会怀疑他是自己签字的。 李燕燕怔了一下，“可我不是你的监护人呀。” “没事，我就跟老师说，你是我姐姐。”阿曜笑着，露出一对虎牙。 “噢。”李燕燕没再多问，欣然签上自己的大名。 阿曜迅速拿回作业本和卷子，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就展露出灿烂又幸福的微笑，然后兴高采烈将作业收进书包里。 那种开心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多了一位亲人，以后可以在别的同学面前炫耀一番似的。 李燕燕瞪大了眼睛，一对长睫毛扑闪着眨了几下，有点没搞明白。 但就是莫名也被那种幸福洋溢的笑容给传染了，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起来。 这种有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啊。 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爸爸和妈妈呀？ 愣神间，一组新的顾客走进了大厅。 “你好，请问是治愈剧本杀吗？我们几个在网上预约了六点半的剧本。” 开口询问的是个大方活泼的年轻女孩儿。 她长得眉清目秀，个子高挑，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散在脑后，看上去很亲切。 第87章 《古宅心慌慌》 紧跟在女孩身后的是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矮矮胖胖憨态可掬，一个高高瘦瘦彬彬有礼的样子。 李燕燕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 一问才知道，这三个人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原本他们有四个人预约了《古宅心慌慌》剧本，但是有一个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正当他们几个在门口聊着，另一位顾客走了进来，“嗨，小美女，我又来咯！” 竟然是那个又菜又爱玩的探店小达人，陈栋。 “你也预约了《古宅心慌慌》？”李燕燕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对呀！”陈栋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走进来后直接就往沙发上一坐，笑眯眯地和那三个顾客打招呼，“你们三位也是玩这个本吗？” 三人点头，跟着坐下。 陈栋一听这话，自觉地开始介绍游戏流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场馆里的工作人员呢！ 三人耐心听着，陈栋问他们为什么选择三星难度的剧本，毕竟这是目前场馆开放预约的最高难度。 三人一听，都胸有成竹的笑了，他们自称是剧本杀游戏老玩家，只是看到这家店是全息玩法，很有兴趣。 李燕燕见几位顾客互相熟悉的差不多了，就看了看时间。 还有几分钟就到六点半了，临时等散客估计不现实，正好自己还想找机会赚积分呢，干脆就自己上吧！ 她朝阿曜使了个眼色，一只手指了指娱乐室的方向。 阿曜心领神会地说：“你去吧，我在前台看着就行。” 李燕燕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接着就把四位顾客带进了娱乐室。 五个人相继躺好，接入设备，进入三星剧本世界。 李燕燕眼前场景变换以后，发现这次的流程似乎和她以前玩的剧本不一样，屏幕上直接跳出六张角色卡，让玩家自由选择，倒计时十秒钟。 她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又多了一位参与者，用意念翻看着角色卡的简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护士的角色，她点开看了看，上面写着这个护士是在大学医务室里工作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人美心善，温柔体贴，很受男学生欢迎。 她嘟了嘟小嘴，本想再看看其他角色卡，谁知刚退出女护士角色卡，竟发现其他五个角色卡全变成了灰色。 “这群人，手也太快了吧！”她还没有看清楚，倒计时的时间就到了，她直接成为了那个女护士。 【你的名字叫罗蓉，29岁，单身，未婚。你住在大学医务室分配的教职工宿舍里，每天三点一线，过着平淡的生活。但只要能远离继父的魔爪，你就已心满意足。现在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邂逅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忠贞爱情。】 李燕燕听着系统的提示音，一对娥眉拧在一起。 继父的魔爪？ 听着就不太好对付呀。 该不会女主是个童年惨淡、活在变态继父阴影里的角色吧？ 李燕燕这几天好歹刷了不少剧本，对于这样的人物设定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天色很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后院里，这里像是一幢很古老的房子，看着阴森森的，就很像那种专门用来拍恐怖电影的场景。 阴郁的氛围笼罩在整个古宅的顶部，时不时有乌鸦飞过。 除她以外，后院里还有另外四个人，她很快就认出来是那四个玩家扮演的人物。 她自己进入游戏时做了捏脸设定，所以现在自己是按照对罗蓉这个角色的理解，做成了一个模样非常漂亮，成熟，有气质，有风韵的女人形象。 那四个玩家看到她的时候，乍一眼显然没认出来，估计还把她当成了npc，一直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扫视她。 “干嘛一直看我？等着我给你们出任务呢？”李燕燕小声嘀咕了一句，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继续观察周围环境。 她看到自己脚边不远处有一口井。 她走过去往里一看，深不见底，里面黑漆漆的，有点瘆人。 另外四个人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纷纷勾着脑袋往井里看。 咕噜，咕噜……井底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 五个人都吓了一跳，各自向身后退了好几步。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口怪异的井，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就好像里面随时会冒出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耳边呼呼的风吹得脸生疼，李燕燕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发现小脸已经快要冻僵了。 她正要开口和另外几人说话，突然，四周燃起熊熊烈火，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刺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他们就被一团团黑色的浓雾包围。 五人大惊失色，都乱了阵脚，开始四处张望。 看上去好像是古宅着火了，火势很猛，直接烧到后院来，后院地上偏偏码着一排排的干草垛子，那火蛇到处乱窜，几乎要把众人吞噬。 有人在耳旁大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快到水井边上来！” 那声音好像是从井口的方向发出来的，但因为浓雾弥漫，李燕燕根本看不清是谁在说话。 来不及细想，她往井的方向跑过去，朦胧中她看见另外四个玩家也靠了过来。 五个人面面相觑，紧张地到处张望，而就在这个时候，井口突然伸出来一张煞白的人脸。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贴在人头和脸的两侧，惨白的脸上，耳鼻血流不止，它张着血红色的嘴，嘴里发出尖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过来吧，都来陪我一起死吧……哈哈……” 她诡异的笑声在浓雾弥漫的夜色下显得如此惊悚，狰狞的面容把五个人都吓得浑身颤抖。 “有鬼啊！！”女玩家大声尖叫出来。 “怎么办？好大的火，我们没地方可以躲了！”另一个男玩家也跟着嚷嚷道。 李燕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蹲下身子，伸手摸索了一下，她想找到什么东西能先制服这个井里的女鬼再说。 第88章 护士小姐姐 顺着井口边缘随便摸了摸，李燕燕感觉到自己摸到一根比较粗的柴火棍子。 井里的女鬼此时已经伸出了整个上半身，努力地往外爬，一双白的透光的纤细胳膊就像两根木枝。 她那湿漉漉的黑色头发一直从井口边缘往外涌，好似黑色的泉水，无止无尽。 黑色发丝突然四散开来，如千万只触手一样紧紧勒住五个人的脖子。 李燕燕一下子有点喘不过气，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操起那根木棍子就往黑头发上面砸去。 一下，又一下，绑住她脖子的黑色发丝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发丝变得越来越粗，勒她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黏腻的触感让人恶心，接着就像蛇一样牢牢缠住了她的上半身。 这下子李燕燕的双手被紧紧束缚住，自己手里的粗木棍子也完全没法施展。 另一个女孩大声惊叫着：“怎么办啊？我要被勒的喘不过气啦！” 接着又传来一个声音嘶哑的男人的呼救：“救……救命……我快要……不行了！” 李燕燕本想张口说话，让大家就近找“武器”去攻击黑色发丝，可她用力喊了喊，喉咙里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又黏又长的黑色发丝像钢丝一样，一圈圈往她的脖子和上半身加固，收紧，她能感觉自己皮肤被勒出很多道血印子，血水一点点往外渗，剧烈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去死吧！你们这些凶手，都来给我偿命吧！” 李燕燕耳朵里最后听到的就是水井女鬼的这声嘶吼。 然后她猛然睁开双眼，看到宿舍里的高低床上铺的木床板。 刚才是…… 又做梦了！ 她从床上惊坐而起，头顶差点撞到上铺的床板。 伸手摸了摸脸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背上已经被汗水浸的湿透了。 该死，怎么老是做这种噩梦，完全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好吗！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自己扮演的这个女护士做这种噩梦，肯定是曾经经历过什么怪事吧？ 她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 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一间单人宿舍，大概二十平米不到，里面有简易的家具，高低床的上铺放了两个行李箱和一些杂物纸箱，下铺就是她的床。 床边梳妆台上摆放了很多化妆品和护肤品。 衣柜前，一左一右挂着两套护士制服，一套白色的，一套粉色的。 衣柜里面是一些日常的女式服装，套装和小裙子居多，款式风格也很多，看得出来原主除开工作外是个比较会打扮的女人。 李燕燕看了看时间，上午10点钟。 脑海里听到系统提示着她接下来要做的任务： 【前往大学图书馆，找一本书《每天读点心理学》。】 李燕燕唇角抽了抽，眉毛挑了挑。 这书她看过，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读过，内容嘛，谈不上专业，反正跟她在学校里学的专业知识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但作为小白科普读物来说，还是比较有趣的。 她能想象到白不凡设计这个任务线的时候，打下这本书名时内心的想法。 白不凡肯定也对心理学感兴趣吧？只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拉回思绪，她找了一条很显身材的蕾丝连衣裙换上。 镜子前的她，貌美如花，皮肤白皙，一双好看的大长腿露在外面，风韵尽显无余。 她很满意。 现实中的她可没有这么又直又长又细的腿。 这可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身材嘛。 随手拿上挎包，看见手机钥匙什么的都在里面，她关上寝室门，往图书馆走去。 游戏中的大学校园和她记忆中的母校不太一样，这里有很多的足球场篮球场，各种运动场馆。 而且，这里的学生似乎是男生要比女生多很多。 她走了足足有十分钟，居然只看见一个女学生，其他路过的全都是男学生。 直到按照电子屏上地图的指示，她到达了图书馆大门口，看到门上“横南体育学院图书馆”的门牌时，她才恍然大悟。 这简直是一所和尚大学嘛！难怪女学生那么少。 进入图书馆以后，她之前上学时候天天占座位自习看书背考题的痛苦经历一下子浮现进脑海。 遵循着书架上的分类标注，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本任务书。 取下那本书，透过书架上突然空出来的空隙，她看到一双清丽的眸子，而那个男生也正好抬眸看到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着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仲夏夜里耀眼的星河，蕴含着无尽的光芒。总之就是，特别吸引人。 她想，剧本该不会是给她的角色安排了一场命中的浪漫邂逅吧？ 随着狭窄空隙处的几本书被对面男生一股脑拿了下来，再加上他突然展露出的灿烂微笑，李燕燕看到了陈栋的脸。 原来是他呀。 对方亲切叫了她一声“护士小姐姐”后，李燕燕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这小奶狗跟罗蓉是有感情线吗？为什么心动的感觉如此真实。 男生很快绕过书架走了过来，指了指她手里的书：“护士小姐姐，你也是来借书的吗？我正在找这本《每天读点心理学》呢！” 李燕燕迅速搜寻原主记忆，这才想起来，站在对面的男孩子是这所大学里的学生，名字叫季雨潇。 不过他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生。 相反，他是读“运动人体科学”专业的，已经硕士二年级了，是那种毕业后可以拿到教育学和医学学位的专业。 “你好啊季雨潇，你为什么要看心理学的书？”李燕燕甜甜一笑，和他打招呼。 心里想的却是，陈栋的演技真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表现得如此自然。 大概是因为自己做了捏脸设定，所以陈栋并未认出她是李燕燕扮演的角色，而直接把她当成一个npc了。 陈栋的任务大概也是来图书馆找书之类的，然后和护士小姐姐相遇，来一段浪漫的邂逅。李燕燕这样推测着，就配合的跟对方聊了起来。 陈栋指着那本书继续说道：“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运动神经学的课题，需要查一点心理学相关的知识，但又看不懂太生涩的专业书，只能借这本书看看，先给自己科普一下。” 李燕燕点了点头，欣然把书让给了他，反正自己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先让你借吧！我不着急！”她笑的很客气，脸颊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第89章 共进晚餐 就因为这本书的机缘，李燕燕和面前的这个叫季雨潇的男学生聊了好一会儿。 聊得累了，二人干脆商议着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店坐着继续聊。 季雨潇去点咖啡的时候，李燕燕坐在座位上发起了呆。 她回忆起，原主罗蓉在医务室上班的时候，学校里经常有很多受伤的男同学跑去找她处理伤口，消毒包扎，然后借机和她搭讪。 那时候的原主一定是个万人迷护士小姐姐。 季雨潇也是那样和她认识的。 只可惜原主性格内敛，对于那些“肌肉男”们的调侃式的硬撩，她总是觉得尴尬又害羞，所以常常会感到困扰。 李燕燕想，这大概和原主的原生家庭、出生环境等因素有关吧。 原主罗蓉其实从小就很漂亮，越长大，人也越标致，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可偏偏漂亮的女孩却没有一个好的原生家庭。 罗蓉小时候父亲就因犯了事被关进去了，母亲直接带着她改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继父年纪比母亲要大一轮，爱喝酒，爱抽烟，爱打牌。小小的罗蓉也不知道母亲到底图他什么，反正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总是浑身酒气的糙汉大叔。 结果等到自己上了高中，继父的魔爪也终于伸向了自己。 一连三年，继父不知多少次，带着浓浓的酒气钻进她的被窝，她又害怕又惊恐，可反抗的小手根本抵不过对方强而有力的大手。 她越反抗，继父就越暴躁，力度就越大，她根本无力抵抗。 继父就像只可怕的野兽，总是在喝醉了以后张牙舞爪地凌辱她，疯狂撕扯她的衣服，在她幼小的心灵上抓出一道道恐怖的伤痕。 她不是没尝试过向母亲求助，可母亲大概是碍于继父的颜面，并且想维护新家庭和她跟继父生的小儿子，所以不但没有帮她，还骂她不知廉耻，勾引男人。 那三年的时光，真的是罗蓉最黑暗无助的日子。 幸好之后她通过努力学习，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大学， 她也从此摆脱了继父的魔爪。 回忆到这里，李燕燕觉得有些头疼。 她甩了甩头，季雨潇已经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坐下，脸上挂着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 李燕燕一边和季雨潇聊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心理学的话题，一边内心揣测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故事情节。 帅气阳光又风趣健谈的季雨潇，确实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生，这样开朗性格的男生，很难不让内向孤僻的原主产生好感。 很快，季雨潇主动提出要和她互换联系方式，以后可以保持联系。 李燕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喝完咖啡，季雨潇说要赶回去上课了，约她明晚去一家高档西餐厅共进晚餐。 明天正好是周末，李燕燕对这顿饭其实也比较期待，感觉这样能继续挖掘更多的线索，她便欣然同意。 自己扮演的角色比季雨潇要大五岁，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最终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但内心对这个大男孩的好感驱使下，她总不自觉地对明晚那顿饭充满了期待。 这一夜，李燕燕又做噩梦了。 除了继续梦到那间被火势包围的恐怖古宅，她还梦到了十六七岁时候被继父凌辱的场景。 那种无助的感觉如此真实，她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身冷汗。 李燕燕觉得很矛盾。 又想骂一骂创作者白不凡，为什么把梦境造的这么真实，让人睡不好觉，但又不得不夸赞这个老板的才能。 一款游戏而已，让玩家一次次被梦境吓出冷汗，也是很难得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天气很好，空气也很清新，一切就像是专门为她今天晚上的约会而准备的。 白天她在宿舍里度过了充实的一天，看书，上网，吃饭，听音乐。其实就是跟以前的剧本一样，游戏里的时间似乎比真实世界要过得快很多。 时间如白驹过隙，她不过眨了几次眼，打了几个盹，一晃就到了晚上六点多。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身特别显年轻显身材的小裙子穿上，然后精心打扮了自己。 她内心莫名兴奋，通过季雨潇发来的地址，她找到了那家据说人气爆棚、氛围感满满的西餐厅。 也许是太期待了，她抵达西餐厅的时候，比二人约定的时间还要早十几分钟。 可她竟然看到季雨潇也已经到了。 而季雨潇的身侧，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女生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戴着圆形黑框眼镜，留着很呆板的齐刘海，脑后是齐肩长发，脸上未施粉黛，穿着一条素白色的连衣裙，脖子和手上也没戴什么首饰，光溜溜的。 总之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都不会引人注意的路人甲的外貌。 不仅如此，这个女生长得也十分普通，丹凤眼，塌鼻梁，厚嘴唇，平胸，体型瘦弱…… 李燕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在乎起这些，打量那女孩的目光都变得越来越刻薄。 这个女孩是谁？ 她为什么会和季雨潇坐在一起？ 季雨潇不是来约自己共进晚餐的吗？为什么又带来另外一个女孩子？ “嗨~季雨潇，你来的真早啊！”李燕燕用有点蹩脚的语气和季雨潇打招呼，脸上挂着有些难堪的疑惑表情。 季雨潇竟然热情地回报她一个微笑，并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罗蓉小姐姐，你来的也很早呀。” 李燕燕有点尴尬地坐下以后，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对面女孩子，“这位是……？” “噢，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女朋友，娜娜，她在我们学校附近那个零零七研究所上班，是做档案整理的。她也是刚毕业没多久，妥妥一枚职场白领小白……” 然后他说了很多关于娜娜的事，反正李燕燕并不感兴趣，就左耳进右耳出了，脸上仍然挂着礼貌的笑，耐心却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季雨潇又指了指罗蓉，“这个是我们学校医务室的护士小姐姐，她包扎的技术可好了，人也特别nice，我和我的同学都在医务室受过罗姐姐的‘恩惠’呢！而且昨天我一直在找的一本书，也多亏了罗姐姐忍痛割爱，让给了我。罗姐姐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 紧接着，季雨潇就像个话痨，一顿噼里啪啦说了好多介绍的话。 从这段冗长的单口相声中，李燕燕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纯粹是为了感谢她让出了那本书，所以专门请她吃饭来着， 顺便交个朋友，把自己的女朋友娜娜也介绍给她认识。 李燕燕满心的不爽，被“罗姐姐”“罗姐姐”的叫着，感觉自己真是个多余的傻大姐一样。 但她也不好把这种烦闷的心情直接挂在脸上。 她只能全程保持微笑，听着季雨潇的唠叨，看着对面那个话不多又不起眼的普通女孩，默默吃东西。 第90章 娜娜的黑料 哎！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吗？人家季雨潇完全没那意思啊！ 李燕燕觉得心里特别不平衡。 明明季雨潇的女朋友那么普通，无论是相貌，谈吐，还是穿着打扮，都跟自己远远没法比。 可季雨潇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呢？ 这顿饭吃的很憋屈，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出于客气，还是真的被男朋友的一番描述而对护士姐姐也产生了感激，娜娜竟然不停地给她递甜点和茶水，说着谢谢，还说什么“罗姐姐你真厉害，我觉得当医生当护士的人都特别了不起，救死扶伤，为国为民……” 李燕燕心里直翻白眼，很想吐。 娜娜的话也不多，全程就是在表达这么一个意思， 其余时间就是在吃东西，和给李燕燕递茶水饮料。 季雨潇则更夸张，嘴里唠唠叨叨就没停过。 明明应该是一顿安静氛围的西餐，吃的却跟ktv里聚会一样。 李燕燕根本无心享受美食，内心的不满与空虚已经是美食无法填补的了。娜娜越夸她，她越觉得娜娜很虚伪。 无意间，她瞥见娜娜的胳膊内侧有一个纹身，是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娜娜平凡的外表和那个狂傲的青龙纹身十分不搭。 奇怪，娜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闷骚？表里不一？ 她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李燕燕的注意力开始一点点转移到娜娜身上，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觉得娜娜大概有心理疾病，反正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这种人，真的很危险，不容小觑。 碍于季雨潇的面子，李燕燕并没有直接问娜娜关于纹身的事情，只是继续假模假样的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对小情侣聊着，其实已经想逃离这个西餐厅，结束这顿让她如坐针毡的晚餐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在季雨潇的“唆使”下，李燕燕被迫也和娜娜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也就是添加了社交软件好友。 季雨潇美其名曰，多个朋友，多个照应。 李燕燕却只想永远别再跟娜娜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有任何交集，干脆回去就把她拉黑好友。 可等她回到宿舍时，好奇心驱使下，她翻开了娜娜的朋友圈。 结果她看见，娜娜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发一张自己的自拍照片，背景是各种不同的物品，但只要稍微有点精明的人就能看出娜娜的小心机。 娜娜分明就是那种特别矫情的心机girl。 李燕燕此刻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既想马上联系季雨潇，提醒他小心提防娜娜，不要和娜娜这种虚伪的女孩子交往。 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跟季雨潇还没熟到那个地步，莫名其妙地棒打鸳鸯，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就这样，李燕燕一条条翻阅着娜娜的朋友圈，结果还真的翻到她很久以前发的一条状态： “只有药物能让我从残酷的现实中脱离，我渴望永远活在幻境里，做我自己的女王。” 不得不说，这条状态，跟她今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平凡的女孩，完全挂不上钩。 娜娜为什么要写这些？ 她有长期服用药物的习惯吗？会是什么药？ 她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危险人物啊！ 她会是这个剧本故事里的终极大boss吗？季雨潇继续和她交往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李燕燕连着问了自己很多问题，翻看手机的手都不自觉开始颤抖起来。 这时，脑海里弹出系统提示音： 【你已发觉到娜娜的不对劲，是否需要请一位私家侦探进行调查？是\/否】 这应该是触发下一条任务了吧！ 如果选择“否”，剧情大概会走入无聊的支线。李燕燕思考了一下，选择了“是”。 【已为你联系上私人侦探——厉氦。请将你希望调查的事情描述出来，厉侦探会在调查之后尽快给你答复。】 厉侦探？ 怎么又是你！ 李燕燕也没时间细想，朝着空气点了点头，对虚无缥缈的系统机械音回复道：“请帮我调查一下娜娜的私信，看她是否有什么怪异言行，或者接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信息已接收，请稍候……】 接着就是一段空灵的白噪音响彻耳畔。 李燕燕深呼吸一口，走进洗手间，冲了个热水澡，尽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出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舒服多了，脑子里挤压的那些不愉快的画面也好像被热水给冲走了一般，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随意翻看了几条短视频，看看时间，已是到了十一点半，浓浓的困意袭来。 李燕燕换上睡衣，舒舒服服地躺上床，这时候，眼前的电子光屏又突然闪现出蓝色的微光。 她抬头一看，屏幕上竟然蹦出好多条聊天记录截图。 应该是厉侦探黑进了娜娜的社交软件，把一切可疑的聊天记录和信息给她发了过来。 李燕燕看到，娜娜这个女人果然没有她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纯， 她最近经常和一个叫“山鸭哥”的黑道混混联系，发的信息内容也很暧昧， 比如：“我对你如此崇拜，热爱你这样的潇洒，羡慕你的为人和做派……我愿意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奉献给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和身躯，也希望能过一过那种轰轰烈烈的人生……” 紧接着，李燕燕就看到一条更加劲爆的信息。 山鸭哥居然约娜娜下周六在一家网红民宿“悦来客栈”见面，共度良宵。 李燕燕气得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特么的是要约p啊！真无耻啊！ 无耻至极！ 第91章 悦来客栈 本来李燕燕自己就是一个三观很正，对爱情的认知很忠贞的人，看到游戏里竟有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女性角色，她的三观都被震惊了！ 忍无可忍，李燕燕直接下了床，毫不犹豫地打开电脑，给季雨潇发过去一条匿名邮件： “请小心你的女朋友娜娜，她是个不忠的女人，继续和她交往的话你将深受其害。” 后面附上李燕燕挑选出来的几条聊天记录截图内容。 从聊天记录可以完全判断出娜娜是个怎样的女人。 “哎！”李燕燕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这封匿名邮件能让季雨潇认清现实吧！ 做完这些，李燕燕回到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李燕燕醒来的很早，系统提示她今天该去校医务室上班了。 她洗漱一番，穿上那套白色的护士服，给自己简单扎了个辫子就出门了。 今天的校医务室里格外热闹，从上午到下午都围满了来看病挂点滴的男学生，一问才知道，有几个男生寝室里的学生前一夜约着去酒吧喝酒，结果好像是集体拉肚子了，身体底子好的，吃两颗药就恢复了，身体不好的只能挂点滴。 可那些男生看到是罗蓉小护士帮忙扎针，一个个兴奋地跟要打肾上腺素似的，还都围过来不停的问罗蓉问题。 一会儿问她多大，一会儿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住在哪里，喜不喜欢看电影什么的…… 李燕燕被扰的有点头大。 季雨潇竟然也拉肚子了，他病的还不轻。还好他没像其他的男学生那样跟着起哄，而是很有眼力见的尝试帮她解围。 “你们几个混蛋打完了没有，打完了就快点让开，别让护士小姐姐累着。” 一个同学戏谑道：“哎哟喂，季雨潇，你这回知道心疼小姐姐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绅士风度啊！” 另一个同学揶揄道：“是啊是啊，季雨潇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干嘛还来跟我们抢漂亮的护士小姐姐？” 本来李燕燕见到季雨潇帮她说话还挺开心，结果一听到其他人提起他的女朋友，李燕燕又烦躁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给男学生们扎着针，分着药，就像个无情的机器人，耳朵里无意间听到季雨潇和他的室友说，下周六他要回一趟老家。 李燕燕一惊。 下周六？那不就是娜娜和那个混混头子山鸭哥约好见面的日子吗！ 难道季雨潇看到那封匿名邮件了，下定决心要去捉奸？ 李燕燕有点担心了，这个冲动小伙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这时候，系统又发布了新的任务，让她也购买一张下周六去悦来客栈的车票。 悦来客栈是邻市的网红民宿，距离他们大学有点远，需要坐四个小时大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欣然接受了任务，按照任务指示在手机上预定好了大巴车票。心中确实暗暗揣测着，下周六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她大概也猜到了，扮演季雨潇的玩家陈栋，应该也接到了类似的系统任务。 下周六那天，所有的玩家大概会集聚一堂，凶案就此发生。 下班以后，李燕燕没有时间去细想，直接回到宿舍寝室，开始搜索关于悦来客栈的新闻。 结果新闻没找到什么，倒是看到社交媒体软件上不少打卡探店介绍悦来客栈的短视频和博文。 据说这家悦来客栈以前就是很普通的农村古宅子，后来村里开发成农庄度假村，古宅的老板就把房子卖了。 新老板将古宅重新装修成了一个民宿客栈，里面有十几套不同风格的房间，吸引了很多游客过来试住，而且好评差评都很多。 好评说的是，民宿很有特色，别具一格很新颖，推荐旅游发烧友可以去尝试体验一下。 差评却是清一色说这家民宿闹鬼！ 原来，有好事者挖出，民宿前身的古宅主人，就是因为家中长辈一夜之间得怪病死在了宅子里，那主人伤痛欲绝，又觉得不吉利，才低价把古宅给卖掉的。 结果新的古宅主人自然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虽说买了幢凶宅，但农村里，谁家没死过一两个老人？那新老板一点不忌讳，反倒因为这波投资而大赚了一笔。 新的民宿被曝出闹鬼的传闻，是因为有的旅客住进去以后，夜间看到过有女鬼在走廊和后院里飘来飘去，有时还会看见女鬼趴在窗边。 至于这传闻是真是假，是营销的噱头，还是旅客的心理作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新闻倒是没有报道出什么怪异之事。 新翻修的民宿保留了古宅原有的神秘氛围，只是将房间内部做了一些刷新，但是从外部看上去，还是非常幽森的。 李燕燕从网上已经看到了悦来客栈的外貌照片，是旅游发烧友拍了以后上传的。 她觉得那幢房子有些眼熟，但也说不出哪里眼熟。 也许农村修的房子都差不多吧，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一晚上都在搜索关于悦来客栈的小道消息，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娜娜，明显不是玩家扮演的角色，假如她是npc的话，很可能娜娜是触发接下来故事线的关键人物。 所以自己很有必要跟着过去一趟，调查清楚，这个娜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一个普普通通刚踏入国企，根正苗红的小职员，为什么内地里却如此疯狂，会喜欢和黑道混混扯在一起呢？ 她说她向往那样轰轰烈烈的人生，这不是扯淡吗！ 和季雨潇谈个甜甜的恋爱，好好过日子，岂不是更舒坦？为什么要去追求刀上舔血的苦日子？ 分析来，分析去，困意逐渐袭来，李燕燕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92章 偷听 这一觉醒来之后，竟然直接就到了下周六的那天。 不过李燕燕看到日期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不再为游戏世界里时光飞逝而震惊。 毕竟一场剧本杀也就四五个小时，如果游戏世界里不快进，不跳过，那演个十天半个月都玩不完了。 她今天特地穿的比较朴素，打扮的就像街上的普通女性一样，也未施粉黛，戴了一副墨镜，一副口罩，就这样出了门。 抵达悦来客栈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之前搜索到的关于这家网红民宿客栈的种种黑资料让她觉得，这里肯定不简单。 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诡异事件，只是最后被人压下来了，所以才没被新闻报道出来吧？ 要不就是新闻早就报道过了，只是碍于社会影响，不久之后那些新闻就被撤下来了，李燕燕没有搜到而已。 无论如何，她硬着头皮走进了客栈，去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接待她办理手续的前台工作人员正低头核对着信息，她四处张望，目光不自觉被前院的装修风格所吸引。 前院大概有二十平米，很宽敞，地面用黑色的大理石铺就，间隙中还铺着白色的鹅卵石，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大理石板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纹路，有的像迷宫，有的像不停分叉的树枝，亦或者可以说是人脑的神经元系统截面图…… 李燕燕看着看着，眼睛都开始发胀了。 那些大理石板上的图案实在太奇怪了，就好像有种魔力。 这让她联想到古老村庄里的神秘组织，祭祀，作法什么的， 甚至她还想到了生死轮回，长生不老，复仇这样的词语。 “我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 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前台工作人员已经处理好了，交给她一张房卡。 “您好罗蓉女士，您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工作人员客气地带她往前院走近几步，然后直接抬手，指向三楼一个房间。 房间门敞开着，从下面可以很清楚看到是哪一间。 李燕燕点点头，道了谢，收拾好证件就直接上楼去了。 也不知道娜娜和季雨潇到了没有。 她特地赶今天最早的大巴车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先大家一步办理入住，然后藏在房间里，暗中观察。 万一来晚了被季雨潇他们撞见可就尴尬了。 她来到自己房间，发现这房间里面还是和那种宾馆差不多，有现代化的电子设备，电视，热水器，空调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倒不像那种农村老房子。 只是，这毕竟是农村古宅改建的，改成民宿以后又已经经营了许多年，有不少旅客入住过，所以房间里的装潢也确实比较陈旧了。 尤其是走到洗手间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木头被水泡腐烂的霉味。 奇怪的气味让李燕燕觉得有点恶心，脑子里依旧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由于房间空气让人不适，她走进洗手间，把窗户打开了，清新的空气一下子飘了进来，让人感觉好了一些。 透过那扇窗户，李燕燕看到客栈的后院，角落里似乎是个柴房，木头顶，从房门口一直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码着许多黄色干草垛子。 这大概是民宿主人家用来烧火做饭的燃料吧。 以前李燕燕小的时候和爸妈就是住在农村的，烧过这种东西，她看着很熟悉。 也许正好今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民宿主人专门把柴房里的干草垛子给摆了出来，好晒晒太阳，去去潮气。 她洗了把脸，躺回到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故意将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这样她能透过木门的缝隙清晰听到外面前院里的声音。 好像陆陆续续有新的住客抵达了客栈。 她先是听到几个人很嘈杂的大声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似乎是一群朋友预订了这里的大套间，他们说起话来嗓门很大，显得没什么素质，跟前台工作人员讲话也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 不过，她能听到那个工作人员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与素养，不与这些人计较，按部就班介绍着房间信息，核对着众人的身份。 而那群人就显得很不耐烦，一边问东问西，说着奇怪的话，一边催促工作人员搞快一点，说他们赶时间什么的。 李燕燕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门尖细娇嗲，但很客气，时不时的好像还在和谁打招呼，说什么“宝宝们，我现在已经到了网红民宿悦来客栈，这里就是他们家的前院，大家和我一起看一看，前院的大理石地板是不是很神秘……” 虽然那些大理石地板的确很容易引起住客的注意，但李燕燕听着听着，就有一种感觉， 这个女住客，该不会是个女主播吧？ 她一边办理入住一边和她的宝宝们聊着天，还在展示，她肯定是在直播吧！ “哎！”李燕燕叹了口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声音。 是季雨潇到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燕燕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 她听到季雨潇问前台的工作人员，今天有没有一个叫娜娜的女住客办理入住，他说自己是娜娜的朋友，约着来这家客栈体验的。 工作人员大概是看了一下入住记录，说的确有个叫娜娜的顾客预约了房间，但还没到。 之后，大概就是季雨潇提交了证件，办理好了手续，然后和工作人员简单询问了几句，就回房了。 李燕燕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来她干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往外看。 她听到有脚步声走上了三楼。 接着，是隔壁房间被房卡刷开以后发出的“嘀嘀嘀”的声音。 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个穿休闲服的男人的侧影。 男人没有行李，快步走进自己房间后，就把门给锁上了。 李燕燕虽然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无论是身高，体态，还是步伐，她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季雨潇。 既然季雨潇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民宿客栈基本是用木头做的，虽然做过简单的油漆刷墙皮，但隔音效果似乎很一般。 她能听到季雨潇进屋以后的脚步声，一双球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嘎吱作响。 过了一会，她还听到隔壁刷短视频的声音，短视频里的人物笑的很傻很魔性，不过，季雨潇却没有跟着傻笑。 李燕燕推测，他这是太紧张了，正在借着短视频来缓解不安的情绪吧。 他一定也很担心面对背叛他的娜娜吧！ 如果他亲眼看到娜娜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甚至做了越矩的事情，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李燕燕这样想着，静静的听着，很快，就又听到外面前院里有了新的动静。 “你好，我预订了房间，这是我的身份证。” 是娜娜的声音。 她终于到了！ 好戏即将开始！ 第93章 女鬼真的存在吗? 同样激动的貌似还有隔壁的季雨潇，因为李燕燕清楚的听到，隔壁的人，脚上球鞋在木地板上快速走动着，好像走到了门口， 然后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大概也是被打开了一条缝。 李燕燕没敢往外看，怕和季雨潇撞个正着。 她耳朵贴在自己房间的木门上，听到外面楼下好像是娜娜在问：“山鸭哥到了没有？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 工作人员回应她的语气很平淡：“已经到了，和一群朋友在一起，他们住在二楼的大套间。你的房间在四楼的走廊尽头。” 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听着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接着娜娜就没再说话了。 李燕燕不知道，娜娜是去了自己的房间，还是直接去找她的“情人”了。 但是转念一想，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那不正好就在她房间的楼上吗？ 继续竖耳细听，她果然听到房间上面有高跟鞋踩着木板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之后又是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隔壁也完全没有了动静。 李燕燕心想，这两个人大概是在休息吧！ 她自己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竟然慢慢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大概真的是她起得太早又赶坐大巴，路上太辛苦了，她是被隔壁“砰”的一声关门声音给惊醒的。 她一下子跳下床，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房间里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的，屋子里有点闷热，她顺着窗户看看外面，天竟然已经黑了。 走到门口，拉开一条小缝，走廊上昏暗的灯光照着季雨潇离去的背影。 她看见季雨潇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那边，然后转身下了楼。 她又探出脑袋，从走廊的围栏处悄悄往下看，她看到季雨潇的身影穿过一楼铺着大理石板的前院，然后去前台了。 紧接着，他低声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但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然后他就走出了客栈。 李燕燕回到房间里，又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季雨潇是出去散步了吗？还是出去吃饭了？ 自己这样贸然和对方见面毕竟是不妥，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跟踪狂。 可是，季雨潇不是来捉奸的吗？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去找娜娜问个清楚呢？ 李燕燕重新把自己的墨镜口罩和帽子都戴好，把自己伪装成谁都不认识的样子，准备就这样趁着夜色，借着昏暗的灯光，摸去楼上看一眼，看看娜娜的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动静。 可刚一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她就看到走廊上一个惊悚的女人身影。 那女人从楼梯口那边冒出来，穿着白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黑头发长长的垂在脸前， 女人先是佝偻着背缓步走了两步，然后就蹲了下来，一点点往李燕燕的房门口这边挪步，最后干脆趴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走廊的灯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开始不间断的闪烁起来，接着就是一黑。 灯光暗一会儿，亮一会儿，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先是一秒钟，再是两三秒，再是五秒…… 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就像只恐怖的女鬼，趴在地上，跟着灯光的节奏，快速往李燕燕房间的这边爬行。 她的四肢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头颅也咯吱咯吱地扭着，看上去像只母丧尸。 这时候，昏暗的走廊灯光突然打到她被长发盖住的脸上， 透过头发空隙，李燕燕看到女人张着血盆大口，厚厚的血红嘴唇几乎裂开到耳根处，嘴里往下淌着红色液体，又恶心又瘆人。 女人的指甲竟然也特别长，刮在走廊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她裙子下面的两条腿上，竟然也是鲜血淋漓，脚上的红色高跟鞋被拖着往前，鞋跟已经掉了，露出血淋淋的脚后跟。 两腿后面的木地板上则有两条长长的血痕印子。 她越靠越近，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李燕燕的房门口！ 李燕燕惊出一声冷汗，赶紧把房门关紧。 合上门缝的那一刹那，她好像看到那个女人的目光正巧看向了她门缝的方向！ 是一种发现猎物似的兴奋表情， 而女人的鼻孔好像也正好凑近了过来，就像闻着什么气味在寻找猎物一样。 “还好我门关的快！”李燕燕长舒一口气。 客栈里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女人？是住户还是老板的家人？ 该不会真的撞见女鬼了吧？ 所以传闻中这间网红客栈闹鬼，都是真的？ 李燕燕实在想不明白。 到底是有人故意在装鬼吓人，还是真的有厉鬼在这附近徘徊，等着捕捉猎物呢？ 过了几分钟，外面就没有响动了，那种令人难受的指甲剐蹭木地板的声音也消失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再次打开一条门缝。 走廊里的灯光已恢复正常，不再闪烁，但光线依旧昏暗。 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走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女人，那两条长长的血痕印子也消失了。 这间客栈实在诡异的让人冒冷汗，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可脑海中适时冒出了一条系统任务声音：【请完成以下任务：走出房间，寻找季雨潇。】 李燕燕眼珠子转了转。 按照惯例，玩家之间互相碰头都是为了走剧情主线，也许今晚会有凶案发生吧！ 她没有犹豫，着一身隐蔽的装扮就出了门。 她先是走到楼梯口，然后直接去了四楼。 走到娜娜房间门口，她蹲下身子，悄悄贴门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回忆起娜娜办理入住时，前台人员告诉她，山鸭哥一行人住在二楼的大套房，李燕燕于是又回到楼梯口，去到二楼，悄悄潜到大套房的门外。 那间大套房真的太好找了！ 因为门里面动静特别大，能听到有人在打麻将，麻将在桌上发出乒铃乓啷的碰撞声，还有几个男人在大声讲着话，特别粗鲁。 另外好像还有电视播放球赛的声音，讲解员激动的讲解着赛况，而看球的人则是大声叫喊着，一会儿喝彩，一会儿辱骂。 李燕燕仔细听了几分钟，还听到了娜娜的声音。 毕竟那一行人全都是男的，没有女人。娜娜说话的声音很明显，也很好辨认。 娜娜好像在跟谁大声交谈，又好像在吵架，声音断断续续的，又时不时被麻将碰撞声给压住，所以听不见娜娜在讲什么。 可李燕燕完全没有听到季雨潇的说话声，自己所担心的捉奸情节似乎并没有上演。 他不是来这儿找娜娜的吗？现在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他怎么不来看看？ 他到底跑哪去了？ 第94章 醉酒后的霸道一吻 回想起之前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一幕，李燕燕估摸着季雨潇是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于是干脆自己也下了楼，走出悦来客栈。 这家网红客栈的流量果然不少，带动着周边一公里开外的几家餐厅和酒吧都人员爆满。 夜市摊位上摆放着鳞次栉比的精美手工艺纪念品，吸引了不少来往游客。 而悦来客栈一公里外的道路对面，竟然也开了好几家小型民宿。 不过悦来客栈应该是这个度假村里最大规模的民宿客栈了，里面上下一共四层，共三十多个房间，据说是每天入住率都有90%以上，节假日更是爆满，提前三天预约都不一定能约的上。 这个数据对于经营宾馆酒店之类的同行来说，算是很厉害了吧！ 估计那些在路边上苟延残喘的小型民宿，也是蹭了一波悦来客栈的流量福利。 李燕燕走出悦来客栈，一直走了一公里才到那条主道路上，她站了一会儿，左右观望，来来往往的游客都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时，系统的机械音提示道：【不妨前往木蓝酒馆看看吧，也许季雨潇在那里！】 像极了游戏里npc的提示。 李燕燕甩甩头呵呵笑了两声，顺着人流很快就找到了木蓝酒馆。 酒馆门口站着几个打着赤膊、挺着大肚腩的糙汉，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流里流气的目光一直盯着大路上衣着暴露的女游客们，可能是在等待一场艳遇。 在他们几个的怪异目光注视下，李燕燕走进了酒馆。 季雨潇果然在这里！ 他那张白嫩的小脸和边上那些胡子拉碴的大叔们比起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就像是小学生挤进了成年人的娱乐空间。 李燕燕一眼就找到了他。 酒馆里播放着嘈杂动感的音乐，很吵，有人竟然还在桌子边跳舞，有人两手拿着玻璃酒瓶没有节奏地胡乱敲打着，有女人在跳艳舞，总之，整个酒馆的环境十分混乱。 李燕燕实在想不明白，季雨潇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学生，为什么要跑来这种地方喝酒。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她却刚好看见季雨潇醉得趴下了。 他半张脸贴在桌子上，另外半张脸红彤彤的，眼睛迷离着，睁不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酒气。 李燕燕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有点难受。 原主的不好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曾经罗蓉的父亲也是一个酒鬼，也是这样醉醺醺回到家，然后对年幼的她施以毒手。 那种恐惧感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好像是李燕燕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而看到自己很有好感的男孩子也醉成这副德行，李燕燕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季雨潇，你醒醒呀！”她这时也顾不得对方认不认的出自己，尴不尴尬了。 赶紧把季雨潇叫醒才是真的，万一在这间乱七八糟的酒馆里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李燕燕摘下口罩和墨镜，再次推了推季雨潇的胳膊和肩膀：“醒醒，你快醒醒，你喝的太多了，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只见季雨潇眯着红肿发胀的眼睛，看了她两眼，然后忽然坐起身子：“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他突然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偌大个男人，哭起来就像是个淘气又委屈的孩子。 幸好嘈杂的音乐声掩盖住他的嚎啕大哭，不然旁边的客人看见了肯定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的。 李燕燕内心直夸这个叫陈栋的玩家演的好，演技进步神速啊，这一局估计得赚不少积分吧！ 转而又配合着安慰他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会默默倾听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只见，季雨潇用朦胧的眼神深情地看着她，大概真的是喝的太醉了，原本又大又圆的一双眼睛此刻却完全睁不开，嗫嚅的嘴巴里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燕燕问了他很多问题，也安慰了许久，可饶是她怎么问，怎么说，对方都依旧不讲话，只大声嚎哭，哭的人撕心裂肺。 她承认，这次真的有被感染到。 同时又觉得这个角色很没出息。 不就是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嘛！多大点儿事啊！ 天下好妹子多的是，再找一个不就得了，何况自己这么活脱脱的大美人站在他面前，他不考虑试试交往一下吗？ “季雨潇，时候不早了，我陪你回去吧！”李燕燕提议道。 他却摇着头，把自己点的没喝完的洋酒推到李燕燕面前，让她也喝。 “行吧，那我就陪你喝两杯。”李燕燕觉得不这样恐怕没法带走他，便只得舍命陪君子。 一杯接着一杯，李燕燕慢慢发现，自己竟然不胜酒力，游戏中醉酒的感觉居然也这么真实，她自己都感觉头晕脑胀的了。 “我真喝不了了，现在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客栈去吧！在外面待着很不安全！”李燕燕摇了摇他的胳膊，劝道。 这时，季雨潇才终于罢休，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踉跄着跑到收银台去结了账，然后搀扶着李燕燕的肩膀离开了酒馆。 回去的路上，季雨潇仍旧一言不发，走到小树林边的时候还抱着一棵大树呕吐了起来。 难闻的味道飘进李燕燕的鼻子里，她忍不住捂住鼻子和嘴。 等到季雨潇稍微舒服点了，就继续搀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环住了她的腰。 “算了，看在你醉得不轻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次不矩行为！”李燕燕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二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回到客栈，上了三楼，然后季雨潇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把她也拽了进去。 李燕燕见他实在醉得厉害，看着挺可怜的，就进洗手间打湿了一个毛巾，帮他擦干净脸和嘴。 坐在椅子上呆滞着任她擦拭的季雨潇，突然站起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嘴唇毫无征兆的粗暴地吻住她的红唇。 “唔——你干什么！放，放开我！” 第95章 诡异黑夜 万万没想到季雨潇竟然会对她做这样大胆的举动！ 李燕燕惊得想用力推开他，可对方明显还在享受中，环住她腰身的胳膊力道又大了几分。浓郁的荷尔蒙气味顺着舌尖传到她的樱红小嘴上。 “不要离开我好吗？”他气若游丝地呢喃道，鼻息中带着酒气。 李燕燕只得努力顶开他，然后紧闭牙关，不让他侵略进来，双手也是用力抵住他的前襟。 “娜娜，娜娜……不要离开我……” 他的这一声，直接如醍醐灌顶般把她的醉意给唤醒。 该死！季雨潇这家伙把她当成娜娜了！ 不再犹豫，她直接手脚并用，连推带踹地对季雨潇发动一波猛袭，这才顺利逃脱他怀抱。 李燕燕不敢多逗留，直接摔门而出。 太糗了！ 玩个游戏居然还有这种情节，都怪自己，干嘛喝洋酒，学人家买醉，现在好了，被男孩子欺负了吧！ 她匆忙掏出房卡躲进隔壁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砰的一声如同关在自己的心坎上。 背靠着门，大口喘着粗气，刚才亲吻的那一幕就跟做春梦似的。 本来还以为原主罗蓉这个角色会跟喜欢的男孩来一段浪漫邂逅呢，谁知竟发生这种事。人家季雨潇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娜娜，根本没你什么事儿好吧！ 李燕燕这样想着，拖着疲惫的双腿挪步到床边，然后猛地一头扎进床上的被窝里。 紧接着她就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响。 难不成是季雨潇追出来找她了？ 要不还是跟他解释清楚吧，就当刚才是喝醉了误会一场，免得以后回了学校两个人总会再见面，弄得很尴尬。 李燕燕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开门走出去时，却正好看见季雨潇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的楼梯口处。 她想了起来，季雨潇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就住在他隔壁。 他这个时候醉醺醺地跑出去，大概是去找娜娜吧？ 李燕燕感觉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了。 外面的夜色透着一股子邪气，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也是幽幽的特别诡异，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是跟上去吧！ 万一季雨潇看到娜娜和那群混混在一起做什么不雅的事情，他会不会借着酒劲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李燕燕心里还是很担心他的，于是只能跟了过去。 季雨潇的背影已经被楼梯口拐角处的黑暗所吞没。 她猜测他大概会去二楼找娜娜，毕竟二楼的大套房很吵，从外面都能听到混混们的吆喝声，季雨潇不可能不知道娜娜也在二楼。 可当李燕燕刚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几步台阶的时候，楼道里的灯忽然熄灭了。 视野所见的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沿着楼梯台阶的墙根处，断断续续的绿色逃生应急灯光闪着一点微弱的绿光。 可那绿光也仅能照的到近前的几级台阶。 她甚至都看不见自己现在走没走到二楼。 她扶着楼梯把手，深呼吸几口气，想着不过是游戏而已，不要紧张，然后顺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回头看了看。 走廊方向和外面的夜空也是漆黑一片，连月亮都看不见。 没办法，先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去吧！前台应该有手电筒什么的。 她摸着楼梯扶手，顺着微弱的绿色应急灯箭头指向，一点点往台阶下面摸索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前院那片空地。 仰头看天，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星星，没有亮光，反倒是脚底踩着的凹凸不平的大理石地板顺着奇怪的纹路反射出一点几不可见的微光。 “老板在吗？有人在吗？”李燕燕伸出一双手往前平伸，试着呼喊。 下一秒，前台有个人举着两根蜡烛朝她走了过来。 微弱闪动的烛光渐渐照亮前院。 她这才看见，前院的不同角落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而娜娜正摸着扶手从楼梯口走过来。 娜娜显然有点害怕，她用手指扶了下鼻梁上笨重的眼镜，走过来的步伐很慢， 她带着责怪的语气问道：“怎么回事？客栈停电了吗？” 举着蜡烛的中年男人此时已走到前院的正中间，他毕恭毕敬充满歉意地说：“十分抱歉啊各位顾客，大概是村里电压出故障了，突然停电了，我这就派人去检修，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请大家稍等片刻不要惊慌。” 李燕燕双手抱臂找了个舒服的站姿，然后开始借着微弱烛光观察四周这些顾客。 她看见娜娜突然神神叨叨地走到季雨潇面前，脑袋一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季雨潇，你不爱我了吗？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李燕燕被这一幕惊得莫名其妙。 这娜娜嘴里乱说什么呢！明明是她自己出轨，为什么还往季雨潇身上泼脏水。 季雨潇听了这话，原本醉醺醺的迷离双眼突然用力一瞪，也不知是惊慌还是生气，他喝道：“娜娜，你别在这儿乱说话！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跟我上楼去吧，我有事情要问你。” 说着还拽住了娜娜的胳膊。 可娜娜却好像十分嫌弃地用力甩开季雨潇的手，根本不搭理他，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目光最终停在了李燕燕的脸上。 站在前院另一边的一群混混打扮的男人当中，有一个蓄着络腮胡子、顶着莫西干式红头发的男人大声咳了一下，往地上吐了口痰，十分没素质地嚷道：“娜娜，这个就是你男朋友啊？完全是个弱弱的小白脸嘛！” 他身周的几个混混马上就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季雨潇听了，双拳紧握，就要往红头发男人的方向冲过去，嘴里叫嚣着：“闭嘴，关你屁事！” 李燕燕见状，赶紧拉住了他。 “别惹事，那群混混很危险，刀剑不长眼的。”李燕燕小声嘱咐了一句，希望让季雨潇镇定下来。 而这时候季雨潇的酒才刚醒，认出了拉住自己的人，“是你，护士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李燕燕翻了个白眼：“别问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一旁冷眼看着的娜娜突然伸手打开李燕燕的手，推了季雨潇一把，然后将他拦在自己身后，就像母鸡护住鸡崽子似的，对着李燕燕这只老鹰嚷道：“他是我的男人，不许你碰他！” 第96章 散落的项链 “呸！我才不稀罕碰他呢！”李燕燕气得不行，直接往后退了两步，侧过身躯又呈抱臂的姿态站好，目光看着举蜡烛的人方向， “老板，有没有多的蜡烛？给我一根吧，我要上去睡觉了。” 李燕燕是真的生气了，她不稀罕管这破闲事了。 可那老板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呆呆的举着两根蜡烛，站在前院的正中心。 而下一秒，娜娜就朝着李燕燕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李燕燕的左脸，“罗蓉姐姐，你现在一定很委屈吧！你以前肯定受过不少苦吧？” 嘴角咧出一抹妖邪的笑，目光中是三分同情，七分讥诮。 娜娜手指蹭上她脸皮肌肤的触感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疯女人，简直是个病娇啊！ 李燕燕再次撇过脸去，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 虽然她刚才在季雨潇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其实有一点点心虚…… 但那不是误会嘛！她又没有故意抢娜娜男朋友。 凭什么说自己受委屈了，受苦了。 简直是多管闲事。 娜娜倒是没跟她继续纠缠，转身又往红头发的山鸭哥那群人那边走了过去。 “山鸭哥，我们回房间继续聊天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们探讨呢！”娜娜幽幽地说道。 李燕燕甚至能看见季雨潇脸上的鼻子嘴巴都不悦地抽动了一下。 不过那个红头发的山鸭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对娜娜亲密，他甚至是用有点鄙视的眼神瞥了娜娜一眼，鼻下冷哼道：“脑子不清白的女人！哼！” 看到山鸭哥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李燕燕感到很奇怪。 难道娜娜和山鸭哥没有搞在一起？ 娜娜为什么会那么崇拜小混混的人生呢？人家不待见她，她还往人家人堆里硬凑，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关键是娜娜的男朋友可就在现场呢，她就一点也不顾及季雨潇的颜面吗？ 娜娜被山鸭哥一顿讥讽，显然是自讨了个没趣，幽幽地再次转过身，朝着前院另一个角落里的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看着很年轻，身材也很好，脸上画着浓妆，脸皮白的跟涂了墙漆似的，她手里举着个自拍杆，手机好像一直在对着前院的每个人进行拍摄。 手机屏幕发出微弱亮光，打在女人的脸上，显得愈加惨白。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李燕燕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她。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李燕燕看她的面容有点眼熟。 只是妆化的太浓了，跟唱大戏似的，辨认不出来。 她该不会是几位顾客当中的那个女玩家吧？ 有点神似，但又不能确定。 不管是玩家还是npc，李燕燕站在原地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想干脆摸黑着上楼算了，可脑海里的系统机械音却提示着她仔细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盯紧娜娜。 李燕燕心里总感觉马上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见，娜娜缓步走近了那个举着手机的女人：“你在直播吗？你就是那个网红灵异女主播‘大团团’对吧！我看过你的直播间，确实很吓人，你的水平很高嘛！” 娜娜就像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对着举手机的那个外号“大团团”的女人滔滔不绝一顿说。 大团团大概真的是个网红女主播吧，她从头到尾就是拿手机怼着娜娜的脸拍摄，不回应娜娜，也不说别的话， 娜娜一走近她，她就后退两步，娜娜一转身，她又跟上去拍摄。 真是一群怪人！ 李燕燕只能再次寄希望于那个举蜡烛的男人。 “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电啊？我们可以上楼去休息了吗？” 娜娜的注意力忽然被转移，目光转向老板：“甘礼！是你，就是你！是你要害死我和我的师父！你这个贱人，自私自利的臭商人！” 娜娜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变得又狂躁又骇人，对着老板甘礼一通破口大骂。 甘礼显然也是大吃一惊，拿着蜡烛的手都颤了起来，连连后退，“你，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甘礼，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竟然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吗？”娜娜嘴里嚎叫着，发出一长串瘆人的笑声，“哈哈哈，我今天就是来向你索命的！我要给我师父报仇！” 紧接着她就朝甘礼扑了上去。 “你干什么！疯女人！你们大家快点把她拉开呀，她发疯了！”甘礼已经甩掉了手里的蜡烛，被吓得踉跄了好几步，连跑带爬地绕着前院跑。 娜娜就跟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追，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说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话。 其他的住客们见状，以为是老板跟某个顾客发生什么纠纷了，赶紧过去拉架劝架。 娜娜被一群人生生给拖住。 一不小心，娜娜摔倒在地，脖子上似乎是一串玉石项链忽然断开了，玉石珠子滚落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有几颗珠子顺着光滑的地面一路滚到角落的一块石碑的后面。 季雨潇见状，赶紧蹲下来帮娜娜捡珠子。 而这个时候，娜娜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跪倒在石碑前，然后趴下身躯，伸手摸石碑后的缝隙，摸出一颗珠子，揣进自己的兜里。 紧接着她又突然站了起来，跑到院子中间捡起地上的蜡烛，直接就往楼梯上冲了过去。 她就这样踉踉跄跄地上楼了。 众人看得是满脸懵，觉得这女人绝对是个神经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季雨潇往楼梯的方向瞟了瞟，又朝众人说道：“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我女朋友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好，拜托大家帮忙捡一下珠子吧！这条项链对娜娜很重要，谢谢大家了！” 一开始，没几个人挪动步子。 李燕燕看季雨潇蹲在地上捡珠子的样子有点可怜，于是就走到大石碑那边，也蹲了下去，帮着摸索了一下，摸出来两颗珠子。 那个网红女主播很不情愿的用手机拍摄着地面，捡起脚边几颗散落的珠子。 山鸭哥朝身边的弟兄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也勉为其难将各自脚边的珠子捡起。 “这个石碑后面的缝隙里好像还有，我够不到。”李燕燕站起身，指了指石碑后面。 第97章 活死人村的传闻 大团团凑过去，拿手机对着石碑后面拍摄了一下，又伸手够了够，“我也够不着，你们谁手长的来试试。” 山鸭哥见状，撇了撇嘴，不信邪似的径直走过去，将他颀长的胳膊伸进缝隙，最终摸出了剩余的两颗珠子。 众人将珠子都递给了季雨潇。 季雨潇摊开两掌，捧着那些珠子，一边朝大家道了声谢，一边用红结绳一颗一颗的穿进那些玉石珠子中，想要把项链还原。 甘礼本来已经躲到前台的柜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在偷看，见“疯女人”娜娜已经上楼了，他这才颤颤巍巍地说： “要不大家也都上楼休息吧！电力应该很快就恢复了。实在抱歉啊各位！” 他此刻懦弱的模样一点没个老板该有的担当。 不过，他还是从前台抽屉里摸出来好几个蜡烛，分别点上后，分发给大家。 诸位顾客都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两眼，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老板已经承诺了很快会来电。 有的顾客借着微弱的烛光上楼去了，有的顾客则仍旧留在前院，似乎想弄清什么事情，或是单纯的就是想等来电了再回房。 李燕燕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时却不想马上回房了，因为她再次听到了脑海里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请完成以下任务：弄清这家民宿客栈是否真的闹鬼，并调查娜娜举止怪异的原因。请注意保护好自己！】 她看到甘礼老板被那个山鸭哥拉到院子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山鸭哥还指了指石碑的方向，他神色怪异，说话时故意捂住自己的嘴，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他说什么一样。 这么一对比，山鸭哥的态度和刚才可真是判若两人。 李燕燕心想，大概混混都是这样吧，一副吊炸天、别人都欠他钱的表情，看谁都不顺眼，跟人说话也爱答不理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轻蔑。 山鸭哥唯独只有跟老板讲话的时候，态度才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等到老板和他耳语完几句话转身离开之后，山鸭哥脸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表情。 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那个大石碑的方向。 闪烁的烛光映照在大石碑上，同样也反射出忽闪忽闪的微光，像是风中舞蹈的阴邪精灵，在向众人宣誓着主权：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来到我的地盘就得乖乖听我差遣…… 李燕燕承认，这些内容全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那个大石碑立在院子里，实在太怪异了！ 紧接着她又看见甘礼老板朝着院子另一个角落的那个女主播大团团走了过去，低声和她又说了几句话。 李燕燕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但能透过大团团手里的手机光线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令她困扰的事情。 甘礼则是背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她看不清甘礼的脸。 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之一是调查这间民宿客栈有没有闹鬼，而玩家之一正好有个角色是灵异直播间的女主播，李燕燕强烈的第六感让她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大团团搞的鬼？ 莫非她是为了博流量，自导自演一出民宿闹鬼的好戏？ 李燕燕还记得来这里之前，自己曾经搜索了关于悦来客栈的一些小道消息，有住客在这里亲身经历过撞鬼事件，还发到社交平台上，评论的人特别多，说什么的都有。 她记得有一则评论甚至提到了活人祭祀的传说。 悦来客栈所在的这个度假村，在被规划改建成度假村之前其实是个很普通、离城镇很偏远的古老山村，里面的村民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村外的人都管这个村子叫“活死人村”。 后来还是国家政策扶持，到处搞乡村建设、新农村改造什么的，这个活死人村才慢慢被修建成一座带着些许原始气息的度假村，而村里的原住民也逐渐和外面的人有了交流和走动。 据说，悦来客栈前身这座古宅最初的主人是专门搞祭祀的，在村里有一定威望，他们供奉山神，每年三次会给山神献上贡品，蔬果酒肉之类的，然后由大祭司组织作法大典。 而古宅的后院那片空地就是大祭司作法的圣地。 很多村民有什么愿望都会来古宅，通过牺牲一些物什，让大祭司与山神爷爷通灵，帮他们达成心愿。 后来祭祀活动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威胁到了活人的生命。有的村民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竟然以别人性命作为贡品，央求大祭司作法，达成愿望后就会给予其丰厚的报酬。 大祭司掌握与山神爷爷通灵的本领，村民们谁都不敢违背他。后来他收了徒弟，一代传一代，虽然人死了但徒子徒孙把他的本领遗传了下来。 直到八零年代左右，民众文化程度变高，国家也开始大力打击封建迷信活动，活死人村里也有越来越多的外人进进出出，这古宅里住着的主人才逐渐收敛锋芒，不再组织祭祀活动，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这活动一终止，政策一打击，山村里的村民就好像一夜之间改变了信仰似的，不但不再对古宅主人盲目崇拜了，也不信奉什么山神了，甚至对这些搞祭祀活动的人充满了敌意，开始翻旧账。 于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没关联的也硬往群众们中间凑，个个喊着“拒绝封建，打击迷信”的口号，还要赶古宅里的人离开村子，说他们掌握了妖术草菅人命祸害村民。 古宅从此每日大门紧闭，里面的人都不敢在大白天出门，就这样被整个山村的人给孤立起来。 最后还是一个商人买下了古宅，改建成了民宿客栈，这传闻才渐渐消散。 古宅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但悦来客栈倒是因为各种离奇的传闻，生意爆好，慕名而来的住客如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另外还有一个版本的传闻，说是古宅原来住着的那家人，长辈惨死在家中了，后来古宅和方圆一公里内的地方就总出现灵异事件，动不动就闹鬼，小主人被迫无奈才卖掉房子逃走的。 说不定，那个女主播大团团就是想借这种闹鬼传闻来给自己的直播间炒作呢？ 李燕燕又想起之前从门缝里看到走廊上那个白衣女鬼的恐怖画面。 “你们知道，这家客栈闹鬼的传闻吗？”她问众人道。 第98章 恐怖往事 “闹鬼？” “真的假的啊？” “骗人的吧！之前就看到网上传言说悦来客栈发生过灵异事件，后来经专业人士调查，根本都没有鬼。” “那是你不知道，这客栈真的死过不少人，而且都死状惨烈，有的是妈妈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跳楼，有的是身体直接被分尸了，内脏都被掏出来了呢，还有的人一进这客栈就神秘失踪了，警方来调查了很久都查不到线索，后来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把各种新闻给压了下去，所以我们现在才搜不到具体信息。” “啊？还有这样的事？” “真的，我可没有骗你，几年前我还亲眼见过相关的新闻报道呢，那个被分尸的尸体照片最恐怖，五脏六腑全都被挖了出来，血流的到处都是，还是个漂亮的女尸，嘴巴都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嘴角上扬到耳根处，就像是在笑……” “哎呀你快别说了！我都有画面感了！” “嘁！我可不信，都是你瞎编的吧！新闻报道怎么可能会把凶案现场尸体的照片直接展示出来？一般不都是要打马赛克吗？” “那是近十年间，政策要求变严谨了，凶案注重保护受害人隐私了，所以才让新闻里打上马赛克。但是这个凶案据说是四十多年前发生的，那时候民风淳朴，遇到这样轰动离奇的大案子，自然登报写新闻的人都直接把最血腥、最博人眼球的照片发布出来咯。”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科技慢慢发达了，网上也开始流传一些信息，警方为了把古宅发生的灵异事件造成的舆论给压下去，只能运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这也太吓人了吧！” “谁知道呢！要不悦来客栈怎么生意这么火爆？好多人都有猎奇心理，专门来这里想见鬼！” “你该不会也是为这个而来的吧？” “不然呢？难道你是为度假而来的？外面那么多民宿，你干嘛非要住悦来客栈？” “嘁——”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时不时还看向老板的方向。 甘礼则一直低着头躲在前台，回避众人的目光。 说话的全都是今晚的住客，李燕燕听着心里有点发毛，自己不过是抛出一个问题，想不到竟引来那么多人的议论。 这些人说的内容，应该就像是游戏npc提供的线索吧？ 可客栈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鬼，她还是无从知晓啊。 她仔细聆听着大家的对话，寻找着更多关于灵异事件和诡异凶案的线索。 她发现，那个灵异女主播大团团，时不时的就会凑上来插几句话， 她似乎对客栈的离奇传闻十分感兴趣， 不仅如此，她还一直用手机对着说话的那些人进行拍摄，就像是在积累视频素材。 李燕燕知道很多网红大主播之所以能有那么多粉丝，其实背后都是有团队在包装的，比如之前网上很火的李某柒，一个漂亮淳朴的农村妇女，每天做做菜，种种田，干些农活，搞些手工艺品，但是拍摄出来的视频都特别美，而且特别有话题感，一下子就在短视频届火了起来。 后来被曝出其实是有专业的团队操作，有故事脚本，有素材模板，甚至一切短视频的发布最终都是为了衍生出品牌效应，做品牌营销。 李燕燕虽然不知道大团团是不是那种带货主播，但她听说网红主播就能接到不少广告代言，拿很多的代言费。 粉丝越多的主播，拿的代言费也越高。 相信这也是大团团的其中一种变现渠道吧！ 既然有利益所驱，不难保证今天大团团来到这里收集这些灵异素材不是为了博取直播间的流量。 那么走廊上的白衣女鬼——大概也有可能是大团团在搞鬼！ 这样想着，李燕燕决定先隐藏好自己，之后再找机会搜寻大团团扮鬼吓人的证据。 这个任务有方向了，可下个任务又令她陷入沉思。 娜娜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一个规规矩矩，普通平凡，性格温和，说话腼腆的女生，可刚才在前院里的娜娜，简直就是个发了疯的精神病。 一会儿说自己的男朋友背叛她，一会儿又和暧昧不清的山鸭哥吵嘴，一会儿又对老板穷追不舍，骂他是害死自己和师父的罪魁祸首，要找他索命。 而当她的项链掉落在地之后，她又开始歇斯底里地捡珠子，接着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冲到楼上去了。 她的奇怪举动让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娜娜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是多重人格？还是被害妄想症？亦或是多动症？ 李燕燕虽然有心理学的基础，但毕竟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和患者进行深入的一对一沟通的话，她暂时无法判断娜娜是不是得病了，病的有多深，是什么病。 她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和娜娜独处、有效沟通的契机。 她看着院子里激烈议论着恐怖传闻的住客们，又看了一眼仍旧专心穿着项链珠子的季雨潇，她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季雨潇，你的项链弄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她想，自己毕竟是个女人，会比男人手更巧一些吧。 谁知季雨潇好像并不领情，不打算把那看似非常珍贵的项链转手让人， 他用有些质疑的语气问：“护士小姐姐，你怎么会来悦来客栈的？该不会，你也是听了什么恐怖传闻，专门过来想见见鬼的吧？” 李燕燕鼻息里轻哼了一声。 她自然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是担心他才故意跟过来的，那样以后多尴尬。 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低声说道：“呃……算是吧！我这不是正好休假嘛，听同事提起这个度假村里有个很有名的客栈，经常发生灵异事件，我好奇，所以就……” 季雨潇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既有不信，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崇拜感：“护士小姐姐，你可真厉害……” 他咽了咽口水，“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是啊，护士姐姐外貌看上去艳丽又迷人，不像是个会对灵异客栈感兴趣的人。大概是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了吧！ 季雨潇又笑了笑说：“刚刚，谢谢你帮娜娜捡珠子。” “这项链……是有什么故事吗？”李燕燕指了指季雨潇手中已经差不多要被串好的项链问道。 第99章 辨认身份 既然要找寻单独和娜娜聊天的机会，那就只能先从娜娜的男朋友——季雨潇身上着手了。 说不定，季雨潇知道娜娜为什么会举止异常呢！ 李燕燕对季雨潇手里盘的这串项链十分感兴趣。 而他果然就紧张兮兮的把修复好的项链直接揣进自己兜里， 仿佛生怕被外人多看一眼。 “这项链……是有什么故事吗？”李燕燕狐疑地问。 “这项链是娜娜的外婆临死前留给她的遗物，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所以……” 季雨潇没把话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这是宝贝，不能随便给外人。 李燕燕唏嘘了一声，不稀罕的瞟了眼天空。 此时黑压压的天空隐约露出一点点零散的星光，她看见好像有黑色的鸟飞过。 黑鸟的翅膀扇动的时候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声响，就像随时会俯冲下来啄人的眼睛。 这个客栈真的太压抑了！ 得尽快完成任务，离开前院再说。 李燕燕强忍住心中的不悦，继续向季雨潇打听道：“你刚刚说……娜娜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她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吧！一会儿我上去安慰她一下，顺便问问。护士姐姐多谢你关心了！” 季雨潇说话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没说实话。 李燕燕也懒得拆穿他，兀自说道：“晚上我在房门口看到有个白衣女鬼在走廊上爬，你看到没？”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神秘，又透着试探。 季雨潇还当她是在开玩笑，竟然咧着嘴，直摇头，“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旁边倒是有个耳尖的顾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大着嗓门朝他们这边吆喝道：“啊！不会吧？你也看见那个白衣女鬼啦？我之前还以为是幻觉呢！” 她这话一出，马上就又有人开始附和： “还别说，我今天也看到女鬼了！就在四楼的走廊上爬，那白裙子的女鬼浑身是血，嘴里也在流血，爬行的样子像个丧尸，吓死人。” “你也看到了？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停电之前十几分钟的样子吧，我本来准备出去散步的，开门一下突然看到那女鬼，马上吓得我把门给关上了！” 女主播也跟着起哄：“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是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走进客栈大门的时候往楼上无意瞥了一眼，看到二楼的楼梯口有个白衣女鬼在飘，她没有腿，只有上半身，两条胳膊跟两节藕似的戳在身前，贼恐怖！可惜我当时手机没带上，不然我就拍下来了。” 女主播满脸遗憾的表情，倒是一点不像被吓着。 可正是她这短短的几句话，把现场好几个胆小的顾客都吓得蜷缩到角落里，牙关打颤不敢说话了，甚至还捂住耳朵连听都不敢听了。 看到这场景，李燕燕皱了下眉。 大团团的一番言论让李燕燕此刻更加确定了，她是在故意散播谣言，制造恐慌。 什么白衣女鬼？说不定就是大团团自己假扮的吧！ 一会儿说在四楼，一会儿说在二楼，而李燕燕自己则是在三楼看见的，很明显，这个大团团在客栈每个楼层都搞了鬼。 李燕燕附在季雨潇耳边轻声叮嘱道：“你要小心一点，这悦来客栈里古怪的很，说不定那个祭祀的传闻是真的。而且我觉得那个女主播和老板都有问题，你别轻信他们的话。” 季雨潇却是有点不信邪的摇了摇头，轻声叹气，然后直接上楼去了。 他大概根本不关心这些吧， 他只关心娜娜！ 此时前院中的住客们正讨论的热火朝天，那个叫大团团的女主播，时不时就问大伙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活人祭祀”的传说，话题一直反复围绕着古宅的恐怖往事。 可惜没有人真正亲身经历过活人祭祀，所以谁也没能给大团团一个完美的答复。 就连这客栈的老板甘礼，也是保持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无论问他什么，他都说不清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有所隐瞒。 李燕燕看到那个女主播一直打听不出自己关心的事情，脸上变得很失落。 没过多久，客栈的电力就恢复了，走廊上和一楼大院里都亮起了灯。 甘礼这才堆起一脸笑容，“各位朋友，电路修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请大家都回房歇息吧！” 此话一出，熙熙攘攘的住客们很快就各自散去。 李燕燕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仔细观察着玩家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能认出一些玩家的容貌，所以她目前大致可以确认以下几个玩家的身份： 扮演季雨潇的，是那个探店小达人陈栋，他的身份是阳光帅气大学生。 扮演灵异主播大团团的，正是提前网上预约后来他们店的那三位好朋友当中的高个子漂亮女孩，李燕燕当时招待他们时，没有问他们的名字，不过女孩长得眉清目秀，而女主播则画了大浓妆，两张脸还是有一丢丢神似的。 扮演红头发的混混山鸭哥的男人，是那女孩的朋友之一。他来客栈的目的应该不简单，他那个角色看着就不像个老实人。 扮演中年男老板甘礼的，则是女孩的另一个朋友。作为悦来客栈的新主人，这个神秘男人的手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举止诡异的娜娜——大概是npc。 目前唯一身份没确认、面容没对上号的，就是第六位玩家了。 这次李燕燕长了记性，她基本上已经百分之九十九能够确定，第六个玩家角色就是厉侦探！ 首先，第六人的面容她无法辨认出来，说明这个玩家的积分已超过800分，有捏脸功能。 其次，五人进入娱乐室，而登入游戏后变成六个玩家，这种情况李燕燕早就遇到过，当时她就怀疑二楼的白不凡悄悄登入了游戏，加入了他们。 第三，白不凡在突然晕倒之后，李燕燕帮着阿曜一起把白不凡给背回了房间，也就是说，他有完美的“作案时间”和“在场证明”！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厉氦，一名私家侦探，这个角色她可太熟悉了。不同的剧本里，同一角色再次出现，很难不怀疑这和之前的厉氦是同一个玩家。 白不凡这个人可真奇怪！ 为什么总喜欢偷偷玩自己设计的游戏呢？ 按理说，他应该已经知道每个故事的结局了啊！他自己登入自己设计的游戏，这算不算作弊？ 可上一次和厉侦探一起破案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找出真凶？ 李燕燕现在脑袋里有一大堆问题，搅得像浆糊一样。 但她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回房休息。 第100章 争吵 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李燕燕见着不同住户各自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她就开始调查走廊的木板。 之前有看到木地板上被那白衣女人的腿蹭出两条血痕，可转眼就消失了，这一次她观察的很仔细，还凑近闻了闻，她发现地板上有淡淡的清洁剂气味。 连走几步，终于让她找到一点朦胧的红色痕迹。 伸出手指摸了摸，有点像红墨水儿。 这下有人为装鬼的证据算是坐实了。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是为了拍摄灵异画面素材，那么走廊上应该有拍摄装置才对，而且，走廊的顶灯当时为什么会忽明忽暗？是大团团在操控灯光吗？ 她抬起头，细细侦查墙顶和墙面，最终果然在走廊尽头也就是她房门口处的墙顶角落里，看到一个闪着红光的圆形孔状物。 那红点特别高，她够不着。 大概就是针孔摄像头之类的装置吧！ 为了不让大团团日后发现自己在调查她，李燕燕赶紧收回视线，旁若无人地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这时她还能听到隔壁季雨潇房间里有声响，是来来回回踱步的声音。 他大概正苦恼着如何跟娜娜继续交往，如何劝她改邪归正吧？ 李燕燕竖起耳朵听了良久，他走了半天好像停下来了，然后传来淋浴的声音，又过了十多分钟，隔壁就基本没什么动静了。 他也许是睡了吧！ 李燕燕连打了几个哈欠。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有些困了，澡都没洗，沾床后她立刻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又是被隔壁开门关门的动静给惊醒的。 她看了眼手表，凌晨1:10分。 该死的季雨潇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出去，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迫于对完成任务的执着，她想也没想就起了身，透过门缝看到季雨潇走到了楼梯口后，自己立刻也出了门，跟了上去。 她踮着脚尖快速蹿到楼梯口，听动静，季雨潇是往楼上去了。 估计是睡不踏实，想连夜找娜娜盘问清楚吧！ 娜娜就住在四楼的走廊尽头那间房。 李燕燕轻手轻脚跟着也来到四楼，眼见着季雨潇敲开了娜娜的房门。 对方见到是他，似乎很不开心，但还是让他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 李燕燕蹑手蹑脚摸过去，耳朵贴在娜娜的房门上听着。 “你来干什么，这么晚了，我要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娜娜的语气很不好，显然在向季雨潇下逐客令。 但他却不依不饶，“娜娜，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不然我这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什么话？” “那个山鸭哥不是好人，他是道上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混混，你不要再和他那种危险人物搅在一起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季雨潇顿了几秒钟，叹着气说：“娜娜，我知道你一直向往那种潇洒自在的生活，你如果觉得现在的工作做的不开心，可以辞掉，我再找一份兼职，我可以养你的，相信我娜娜，你再等我一年，我马上研究生就毕业了，等我有了正式的工作，我就可以养你了。” 娜娜听了这话似乎反应很大，说话时已是带着哭腔：“你有病吧季雨潇！谁让你养我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咱俩谈恋爱这么久，你依旧还是这么大男子主义，你是不是觉得女人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做家务，女人就不可以出去抛头露面？” “没有没有，娜娜，我真没这意思，你想多了！” “哼！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娜娜的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从我告诉你我对现在的工作不满，对家人不满以后，你就开始不停地劝我辞职，劝我在家里待着，这不是大男子主义是什么？你就和我的养父养母们一样，想要用枷锁牢牢的困住我，对不对？” “不是，没有那种事！” “我要自由，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季雨潇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过快意恩仇的潇洒日子，我想当黑道大姐大，有一帮兄弟跟着我吃喝玩乐，听我差遣，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辈子没人能管我，也没人能拦得住我！” “可你这么柔柔弱弱的，你怎么可能当上什么黑道大姐大？” “谁说我柔弱了？你根本不懂……”娜娜越说越激动，渐渐的就和季雨潇起了肢体冲突， 因为李燕燕能明显听到里面有人被推着往门上撞的声音，虽然动静不大，但她能想象那个画面。 娜娜一定很不满意季雨潇这个男朋友吧，她想赶他走。 可季雨潇还在坚持，嘴里一直说着都是误会，还劝着娜娜：“不管怎样，你都不可以和山鸭哥他们混在一起，你知道他们有多危险吗？你会连命都保不住的！” “哈哈哈哈……”娜娜发出一串瘆人的大笑，“命？我的命早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丢了又何妨？我已经活的很痛苦了，求求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好吗！” 李燕燕在门外听得毛骨悚然，因为她完全没想到，像娜娜这样一个外表看上去乖巧懂事的普通女孩，居然心里有这么大的怨气，还这么仇世，甚至有寻死的想法。 无论季雨潇怎么劝，娜娜就是听不进去。 李燕燕觉得这季雨潇说话的艺术确实是差了点，完全一个直男癌晚期， 也难怪像娜娜这种脆弱不堪的灵魂已经不希望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了。 两个人完全是三观不合，聊不到一起去嘛！ 听到似乎有转动门把手的动静，李燕燕一惊，赶紧快步蹿到楼梯口。 之后果然用余光瞥见季雨潇垂头丧气地被娜娜赶了出来，然后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还好走廊的灯光昏暗，李燕燕趔趄的身影并未被季雨潇发现。 第101章 教训绿茶一顿 眼见着季雨潇就要朝楼梯口的方向走来，面容又焦虑，又憔悴。 李燕燕不确定他会回房间还是会出去，于是干脆一口气走到一楼，找了个隐蔽的大树后面，藏了起来。 直到看到季雨潇先是从四楼下到三楼，走过长廊，进了房间，接着又好似很生气一样，重重地摔门而出，下到一楼，离开了客栈。 李燕燕这才从昏暗的树荫底下探出半个脑袋。 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客栈再一次陷入了阴森的黑暗当中。 楼顶的几只黑鸟展翅盘旋不停，发出刺耳的叫声。 该死的！不会又停电了吧！ 这客栈的电压也太不稳定了。 不过这一次停电的时间仅有短暂半分钟，走廊上的夜灯又恢复了光明，只是，光线比之前要更加昏暗。 李燕燕正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寻找季雨潇，但系统再次发布了新的任务： 【请你现在去找娜娜把事情问个清楚，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好好教训她一顿】。 总归是要做出了断的，不管是她和季雨潇之间那个误会的吻，还是季雨潇和娜娜之间三观不合的爱情。 这样想着，李燕燕咬咬牙，走上了四楼。 伸手敲了半天门，里面的娜娜显然有点不耐烦，打开门时脸上都是怒容：“这么晚了有事吗？”她的语气十分不友善。 “娜娜，你怎么能这样对季雨潇？你怎么可以脚踩两条船？”李燕燕一边质问着娜娜，一边把她往里推，顺手关上了房门。 娜娜显得很惊讶：“你谁啊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呢？” “哼！别装了，之前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季雨潇面前表现的对我很客气吗！怎么现在他不在，你就本色暴露了？”李燕燕咬牙切齿地紧紧拽住娜娜胳膊说道。 娜娜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请你出去！这是我的房间，你是不是走错了？你再这样胡闹，我可要喊人了！” “哼！喊人？谁怕谁啊！”李燕燕此刻有一种泼妇附体的力量，再一次拽住满脸惊恐的娜娜，“你可真会演戏！奥斯卡都欠你一个金像奖！” 李燕燕内心感慨着，还好这个娜娜只是npc，万一是个玩家，那她演技也太好了，这一轮游戏下来估计得赚很多积分。 李燕燕将娜娜拽到房间一个角落，“你做的那些丑事我可都知道了，而且我告诉你，季雨潇也都知道，你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你跟山鸭哥发暧昧短信，和他约p，你可真不知羞耻！” 她怒火中烧，一个巴掌直接朝娜娜的脸上打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娜娜似乎也被打的有点懵了，半张脸上很快浮现出几道指印。 可李燕燕却仍不罢休，既然打你了，就要打醒你，让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挨打。 “像你这样的极品绿茶我可见多了，表面上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衣着朴素，不施脂粉，实际上却是个闷骚女，一边欺负季雨潇老实人，勾引他为你做牛做马，一边又勾搭上黑道大哥，和混混私会，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勾三搭四的女人，要是搁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李燕燕的嘴就像是上膛的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数落个没完。 没办法，她实在太生气了！ 为季雨潇的不争气而苦恼，为原主罗蓉的芳心错付而烦闷，更为认识了娜娜这个坏女人而感到愤怒。 李燕燕不由得想起原主童年时的惨痛经历，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情窦初开的年纪时又被继父凌辱欺负…… 原主整个青春期都是在恐怖的阴影中度过的，可她依然强撑着活了下来，长大了，独立了，过上了新的人生，成为了新的自己。 她一心一意只求有一段完美忠贞的爱情。 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还有像娜娜这样不懂得珍惜爱情的人。 真的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吗？ 娜娜好像就在这时慢慢恢复了理智，开始向她反抗起来。 两个女人很快就拉扯扭打到一起， 娜娜直接薅住了李燕燕的头发，嘴里骂着她神经病，还大声叫嚷着“救命”。 李燕燕哪能放过她，系统都说了，让她好好教训娜娜，遇到这种坏女人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想也不想直接就把娜娜的嘴给捂住，“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坏女人，你还好意思叫人？怎么？是想让全客栈的住客都知道你干了多么不要脸的事情吗？” “呜——”娜娜拼命挣扎着，“放开我！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娜娜的力道也不小，她大概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两只本不大的眼睛用力瞪着李燕燕，拼尽全身力气反手过去捶打她。 两个人就这样从卧室扭打到了卫生间。 李燕燕忍无可忍，余光瞥见浴缸里灌满了水，干脆一把将娜娜的头摁进了水中。 浴缸里飘着很多红色的玫瑰花瓣，热气蒸腾，散发出阵阵香气。 李燕燕这下更来气了，一想到娜娜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惬意的泡澡，放着那么爱他的男朋友不理不顾，李燕燕就觉得这样的女人真该死！ 她顺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拎起银色链条的一端，将心形吊坠垂下，当娜娜挣扎着从浴缸中抬起头猛喘气后看向李燕燕的一瞬间，李燕燕摇摆起她的项链， 左，右，左，右…… 她开始向娜娜催眠。 这催眠的手法还是李燕燕上大学的时候教授教她的，她从未向别人尝试过，这是第一次。 抱着忐忑的心理，她让自己尽量沉静下来，嘴里均匀吐着气， 她见娜娜湿哒哒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小眼睛先是一愣，然后很快瞳仁就跟着吊坠左右摆动起来。 应该是奏效了！ 李燕燕连忙用平静又带着些许引诱的语气对娜娜说道： “你现在感觉很累，很困，很想好好睡一觉……你太累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让你身心俱疲，你来到一片宁静的海边，海面就像一面镜子，照射出你的影子……” 下一秒，娜娜竟然从半蹲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顺着那个吊坠，慢慢转移到浴缸里的水面上。 “海面上飘着很多美丽的玫瑰花瓣，花瓣很香，很好闻，你太累了，你此刻什么都不愿想，你就只想到海里去泡个澡，让自己的脑袋好好休息一下，让身体放松一下……” 李燕燕已经看到娜娜的目光开始涣散，没有了焦距，而她的腿，则微微抬起，慢慢走进了浴缸当中，她蹲下身子坐了进去…… 第102章 催眠 娜娜的身子渐渐没入水中，身上那件睡衣先是往上漂浮，之后就慢慢浸湿，浸透。 她的脑袋也像个铅球一样显得越来越重，往水里沉下去。 直到水面没过她的口和鼻。 她好像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眼睛艰难地睁开。 李燕燕又赶紧再次举起项链吊坠，在娜娜微睁的双眼前摇摆着。 “你实在太累太困了，泡在海水里的感觉让你浑身舒畅，你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呼吸，海水没过你的双唇，掩盖了你的鼻子和耳朵，你此刻只想把整个头都浸在海水里，让静谧的海水涤荡你的灵魂……” 就这样，她看到娜娜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的脸因为憋着气而泛起潮红。 “海底的世界实在太美了，你现在只想与海水融为一体，海底有一切世间最令你向往的宝物，你甚至可以忘记呼吸，忘记自己是个人类，你慢慢变成一条鱼，一条自由自在的鱼……” 娜娜的口鼻已经完全被水给淹没，而后就连眼睛和额头也已经沉入水中。 黑色的发丝在浴缸里漂浮出狰狞怪异的样子，像无数只黑色八爪鱼的脚。 娜娜的两只手先是毫无知觉地搭在浴缸两侧，然后也随之滑落进水里。 红色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渐渐盖住了她的脸和额前的黑发。 她就这样一点点没了知觉，不再动弹。 “坏女人，这次算是给你一点教训，下辈子你可得好好做人。”李燕燕放下这句狠话，将卫生间和卧室的打斗痕迹都仔细整理恢复原貌后，匆匆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门边玄关处有一块灰黑色的石雕，像是人形，又像是人脸兽类，总之黑乎乎的奇形怪状的，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什。 这让她联想到了古老村庄里供奉的“山神爷爷”。 也许客栈前身的古宅真的有祭祀一事，古老山村里的人没有文化，只有信仰，他们将山神奉作唯一的神灵，有什么心愿就拜一拜。 所以客栈中遗留有这么一尊雕像倒也不奇怪了。 李燕燕匆匆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三楼，路过季雨潇房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 季雨潇到底去哪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李燕燕愁眉紧锁地回到自己房间，赶紧把自己身上被扯的稀巴烂的衣服给换了下来，又洗了个澡，这才慢慢镇静下来。 关好灯，刚往床上一躺，她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4:00整。 谁这么会挑时间，凌晨四点钟敲门？扰人清梦啊！ 李燕燕摸着黑起身去开床头灯，发现灯不亮。 走到门口又去摸大灯的开关，也完全没反应。 客栈似乎又一次停电了？ 敲门声一次比一次急促，好像外面的人非常着急。 李燕燕很不耐烦地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三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你好罗蓉女士，我们是警察，现在悦来客栈里发生命案了，麻烦你出来一下，配合我们调查。”为首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李燕燕内心“咯噔”了一下。 怎么警察会找上门？ 难道是娜娜死在房中被人给发现了，有人报了警？ 她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警察撇了撇嘴，“稍等下警察同志，我穿好衣服就来”，见他没有拒绝，她走回到床边，给自己披上一件外套。 脑海里却一直在回忆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自己认真检查过娜娜的房间，把可能造成自己嫌疑的痕迹都清理过了，难不成是遗漏了什么地方吗？ 她内心惴惴不安，跟着门口那三个表情严肃的警察下了楼。 楼道里和楼梯口依旧没有灯光，只有幽幽的绿色应急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光，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息。 走到一楼的楼梯口的时候，为首那个警察说道：“罗蓉女士，你涉嫌牵扯进一桩凶杀案，现在客栈里的住客已经被清空，这些都是和你一样有嫌疑的人，请你坐过去，配合我们警方的提问，协助我们调查出真相。” 他指了指前院的正中心。 前院里，大理石地板上被支了一张大圆桌，围绕着圆桌摆放着几把椅子。 李燕燕看见已经有好几个“嫌疑人”坐在圆桌面前了。 季雨潇，山鸭哥，老板甘礼，还有主播大团团。 大圆桌四周，嫌疑人的身后，站着好几个警察，他们手中拿着警棍和手电筒。 原本漆黑的前院被他们的手电筒光线给照亮。 为首那个警察又发话了：“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厉警官，我叫厉氦。” 所有人听到他的名字都是一惊。 李燕燕自然也很吃惊，原来厉侦探还有另一个身份，这次他成警察了。 也有可能是专门q流程的dm吧！李燕燕之前听阿曜介绍过这种角色。 据说等自己以后业务熟练了，演技成熟了，也得出面扮演dm，也就是主持人，专门帮助玩游戏的玩家来过剧情，安排任务什么的。 李燕燕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她听到发生了凶杀案，虽然担心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但为了好好融入游戏角色，她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发生什么事了？谁被杀了？”她坐下后，用疑惑的语气问着众人。 她故意看了一眼季雨潇，发现他表情特别痛苦。而当季雨潇看清楚坐下来的女人是她时，他露出一脸震惊。 厉警官沉声说道：“经过我们确认，死者叫娜娜，女性，24岁，职业是办公室白领。尸体被发现被人为扔进了客栈后院的那口水井中，她是溺死的。在座各位应该都认识娜娜吧！那就请你们各自都说一说，昨天白天一直到今天凌晨，你们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是否有见过死者？” 厉警官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然后坐了下来，将目光投射到西装革履的中年老板甘礼的脸上：“你是客栈老板对吧？不如，就从你开始交代吧！” 第103章 是谁杀了她 原本内心还有些慌乱的李燕燕，一听说尸体是从后院水井中打捞出来的，她就满脸问号了。 娜娜不是溺死在自己房间的浴缸中吗？ 是谁发现了尸体，然后将她扔进井里了？ 而且李燕燕完全没注意后院还有一口井。 她回想起自己刚进房间的时候，似乎是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窗户正对着后院的方向，她能看见院子里晒着一堆干草垛子，还有个类似柴房一样的小木屋，她并没看到有一口井。 算一算时间，自己大概是凌晨1点半到2点之间将娜娜催眠后溺死在浴缸当中的，回房后自己睡了一觉，醒来是4点钟，在这段时间内有其他人做了什么手脚吗？ 【请完成以下任务：1、在圆桌讨论和第一轮搜证环节当中，认真分析死者的死因，随机应变，尽量不要向其他玩家透露你对季雨潇有好感。 2、判断自己是否为真凶，如果是，请隐瞒自己的作案经过，尝试嫁祸给别人；如果不是，请帮助警方找出真相！】 李燕燕认真听完系统发布的任务后，开始陷入沉思。 难道说，当时娜娜在浴缸中并没有死透？ 自己离开房间后，她又喘过气来了，之后有其他凶手对她下了毒手？ 在厉警官一本正经地质问甘礼以后，甘礼缓缓站起身，先是很有礼貌的环顾一下四周， “各位警察同志辛苦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来我客栈里处理案件，我感到十分惭愧。那么，就让我先来说一下我所知道的情况吧。”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用一种非常有仪式感的腔调自我介绍道： “各位同志晚上好，不，应该说是早上好，我是悦来客栈的老板，甘礼。”他脸上绽放出勉为其难的苦笑。 其他人全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外表谦逊有礼的老板实在很像那种电影里的衣冠禽兽，谁都说不准他是不是凶手。 甘礼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兀自继续说道： “正如警官们所言，有人在后院水井里发现一具女尸，我报警后，警方将尸体打捞上来，发现是被溺死的娜娜。这个女顾客上周就在网上预订了我的客栈，她是昨天中午12点办理的入住手续，之后就独自回房了，她的房间就在四楼走廊的尽头。” 甘礼伸出胳膊，往上指了指四楼走廊尽头的方向，示意大家也抬头看看，然后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这个叫娜娜的顾客是提前和山鸭哥约好在此相见的。” 甘礼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眼在座的山鸭哥，“至于他们俩有没有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都看向山鸭哥。 厉警官神色凌厉，“山鸭哥和娜娜的私事，我早已知晓，请甘礼先说完。” “昨天晚上十点多钟时客栈里突然停电了，我那时见到的娜娜就像个发了疯的母狗一样，满院子乱窜乱咬。” “喂！请注意你的措辞，你会不会说人话？”发火的显然是季雨潇。 他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这样言语侮辱。 何况娜娜还死了，死者为大，甘礼怎么可以骂她是疯狗？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甘礼倒是怂了，很快道了声歉，继续说道， “当时住客们都集中在前院里，现场又嘈杂又混乱，我就光顾着躲娜娜了，没太注意别的事情，这点在场的各位待会儿可以向警官们详细解释一下。” 几个人连连点头。 “后来娜娜的项链珠子掉落在地，大伙都帮着她找珠子，她莫名其妙又跑上楼了……再后来，客栈电力恢复，我就回屋歇息了一会儿。夜间我在客栈里四处转悠了一下就又回去睡觉了，醒来的时候就被警官们……” 李燕燕觉得这个甘礼交代的也太简单了，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比如他说回屋睡觉，没有时间证明，另外，他大晚上的在自家客栈里乱溜达啥？说不定他就是给娜娜补刀的那个凶手呢！ 不过一切都需要用证据说话，李燕燕决定先平静地听。 厉警官马上接话道：“既然刚才甘礼提到了山鸭哥，那么，就请你继续说一说吧！” “我？”山鸭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头红发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显得像一团火焰。 大伙又齐刷刷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说：“我可清白的很，我跟那个疯女人的死没关系！” 季雨潇激动地捶了一下桌子，“你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我的女朋友来这里吗？你们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我早都看过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有人匿名给我发了邮件，将你们那些令人作呕的对话截图都发到我邮箱里了！” 说完，他匆忙掏出手机，将那封匿名邮件打开来，递给厉警官看。 不过厉警官只是很敷衍的瞟了两眼，并没有仔细翻看，而是直接把手机传递给了大团团，并示意大家互相传看。 这时候，山鸭哥竟然一点也不慌张，他十分冷漠地哼了一声：“是那个疯女人自己倒贴上来的，关我屁事！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他这话，显然已经在向大家暗示，他已经对送上门的这个女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他得手了！ 季雨潇听得是心知肚明，气不打一处来，“无耻！败类！娜娜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就被你这畜生给糟蹋了！你总有一天要遭雷劈！” “干干净净？季雨潇，我看你也太不了解你的女朋友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竟然还没我清楚。” “你胡说什么，娜娜已经死了，你休想再用言语侮辱她！要不是你勾引她，她怎么会被你骗到这里来？”季雨潇又捶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山鸭哥气势上自然毫不输他，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到椅子上，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季雨潇的衣领。 “臭小子，你说话注意点！那疯女人想当黑道大姐大，你知道不？老子堂堂山鸭哥会勾搭这种小鸡毛女疯子吗？” “住手！”厉警官大喝一声，“干什么呢！当这里是你家后院呢！” 话音一落，身后一群警察蜀黍围了过来，将山鸭哥给扯开，压回座位。 第104章 欠揍的山鸭哥 山鸭哥一个人干不过这么多警察同志，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李燕燕观察到，他脸上一直是那种冷漠和不耐烦的表情，并且他时不时就会看一眼甘礼。 而甘礼总是故意回避他的目光，好像有什么把柄生怕被他揭穿似的。 这两个男人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与此同时，那个女主播大团团也神情很紧张的样子，而她的目光也时不时瞥向甘礼。 尤其是当厉警官说到水井里的女尸时，甘礼就脸色阴沉，大团团就眉头紧皱地盯着他。 这群人简直太奇怪了！ 厉警官干咳了两声，对山鸭哥说：“你继续说，为什么来这里，昨天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阿sir啊，我真是清白的！”山鸭哥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我昨天10点半到的，带着几个哥儿们入住了这家客栈二楼的大套房。这不是公司放假搞团建活动嘛，我们兄弟几个好久没出来happy一下了，这才特地选了个偏远的度假村，本想着找个民宿客栈好好休息几天，打打麻将，放松放松，谁知道竟遇到凶杀案这种晦气事！” 李燕燕心想，所谓的“公司”，估计是什么不入流的非法经营机构吧，这群混混跑来这里消遣，还真是会选地方。 只见山鸭哥搓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阿sir，我能抽烟不？” 厉警官没有拒绝。 大概像这样的混混，一分钟不抽烟，嘴巴里都难受。 就见他大大方方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装逼似的点上，猛吸一口，深呼吸后又吐出好几个烟圈。 “我这两天都和几个哥儿们待在房里，打麻将，看球赛，喝酒聊天，除了外出吃饭基本就没离开过房间。昨夜里我喝多了酒，也记不得是几点钟就睡着了，醒来就被阿sir给喊到这里来咯。” 厉警官抬眸，“你昨天没见过娜娜？” 他可是把娜娜约来这里见面的人，很难说没有嫌疑。 山鸭哥两手一摊：“见过啊，她昨天下午来我房间玩儿，我们哥儿几个跟她聊天，喝酒，跳舞，后来她玩的尽兴了就回去咯。” “就只有聊天喝酒跳舞？”厉警官瞪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威慑力让人不敢撒谎。 “噢，对了，我们还‘亲密接触’了一会儿，怎么了阿sir，难道这种事情需要我原原本本地讲给诸位听吗？在座可还有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同志呢，不太合适吧！” 山鸭哥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想揍他。 而季雨潇此刻的怒火已经完全被点燃，直接起身冲了过去，“你这个畜生！” 身后几个警察同志立马将季雨潇控制住。 “季雨潇，请你先回座位。”厉警官冷声道。 “呸！”季雨潇朝地上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自己位子，一双眼睛像狙击枪的瞄红点似的，牢牢锁定住山鸭哥的脸。 “臭小子别看我，哼！老子再说一遍，那妞儿是自己送上门的，就那普通的姿色，搁平时，送我我都不要，要不是昨晚我喝多了……” 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了！你少说两句！”厉警官喝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如果再让他说下去，不等季雨潇发火，厉警官自己估计都想教训他了。 山鸭哥又吐了几个浓浓的烟圈，仰头看天：“哎！真是流年不利啊！以后再也不来这晦气的鬼地方了！” 这时候李燕燕观察到甘礼的脸上一青一白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厉警官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将矛头指向李燕燕这边：“罗蓉女士，下面请你来说说吧。” 李燕燕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我是昨天早上10点钟到达客栈的，因为周末休假，同事给我推荐了这家网红民宿客栈，我就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真诚，她能看出在座的众人都没怎么怀疑她似的， 也许是看她一个年轻柔弱的女孩子，不像是冷漠的杀人凶手吧。 李燕燕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我是一名护士，在横南体育学院的校医务室工作，季雨潇是那个学校里的学生，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后来就成了朋友。” 她平静地看向季雨潇，结果却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而是一直垂头丧气的苦着脸，嘴里嘀嘀咕咕地发出很轻的呜咽声。 她也不知道季雨潇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娜娜死了，他情绪低落？ 李燕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根本不关心你为什么来这里，人家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娜娜。 李燕燕收回目光，声音冷了下来，“之后我就像其他住客那样，办理入住手续，在房间休息，晚上出去吃了个饭，散了个步，天黑了就回房间了。嗯，就是这样……” 她也没想到自己描述的内容竟然比那个可疑的甘礼老板还要简单。 而当她目光无意间瞥到厉警官的方向时，她知道自己失策了。 过于简洁的描述，让厉警官对她的怀疑骤增。 “你昨天没有见过死者吗？你之前和娜娜认识的吧！” 李燕燕只好点了点头：“我是认识她，昨天也见过她，但她是季雨潇的女朋友，我和她以前在学校附近也只见过一面、吃过一顿饭而已，还是和季雨潇一起吃的。所以……其实……我和娜娜不熟。就算在这里遇见她了，我也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的。” “你是几点钟看见她的，当时你在做什么？她在做什么？” 李燕燕沉思了几秒，不能说出自己去娜娜房间和她大吵一架，还动了手的事。 “我就是在外面吃完饭回来以后，走到客栈前院里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娜娜站在房门口玩手机。”李燕燕指了指四楼走廊尽头那间房。 众人随之抬头往上看。 几个警察也十分配合地将手电筒光线往四楼照去。 并无异常。 李燕燕所说的这些都是瞎编的。 厉警官追问道：“那是几点钟的事呢？” “不记得了，我没注意看时间。反正当时天快黑了，大概是……晚上七点多钟吧！” 第105章 准备第一轮搜证 李燕燕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昨晚十点多钟停电了以后，我见到了娜娜。她有点神神叨叨的，跟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她嘴里说着胡话，还在院子里怒气冲冲地追着甘礼老板，喊打喊杀的，她说甘礼害死了她的师父。”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关键性口供，或者说是对甘礼的嫁祸。 但总之这一招“祸水东引”貌似很奏效，因为厉警官对她的质疑目光很快又转移到了甘礼身上。 而大团团和季雨潇也跟着附和： “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我也看到了。” 山鸭哥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没说什么话，眼睛四处看着，表现得很焦躁。 甘礼则连忙摆手：“我没杀她师父啊！我根本都不认识她好吗！你们也都看到了，她当时就像个疯……” 甘礼看到季雨潇突然投射过来的冒火的目光，口里那个“狗”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厉警官于是转头问季雨潇：“你知道娜娜有个师父的事情吗？” 季雨潇沉默了几秒，才摇摇头，“我只知道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病死了，是外婆把她带大的，后来外婆也病死了，她那时还没成年，被送去了福利院，再之后就被一对中年夫妇给收养了。那对夫妇供她读书，一直念完大学，还给她安排了零零七研究所里上班，算是个铁饭碗吧！虽然她的养父养母给她一切都安排好了，但好像娜娜很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向往自由。她总说养父养母对她不好，说工作单位的同事欺负她。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是娜娜自己太脆弱、太敏感了……” 听到这里，李燕燕其实有点同情娜娜。 站在一个孤儿的角度来想，原生家庭的影响导致娜娜缺乏安全感，和突然组建的新家庭融入不到一起去，和新的工作环境格格不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个快餐文化背景下的年代里，年轻人得抑郁症或者有精神方面障碍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常见。 像娜娜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社交障碍的一种。 而她感情上肯定也是非常脆弱敏感的。 好在她认识了季雨潇，和他相恋了，季雨潇是个阳光暖男，相信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季雨潇肯定很迁就很照顾娜娜吧。 哎！只可惜娜娜不知好歹，步入了歧途，非要跟一群危险的混混搅和在一起。 李燕燕甚至在来客栈之前都大概能猜到娜娜会死于非命。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参与到其中了。 究竟娜娜是不是自己杀死的呢？甘礼是不是那个补刀的人呢？ 李燕燕暂且想让这些情感羁绊放空，让自己一心一意代入游戏角色，而不去悲春伤秋。 奈何同样作为女人，她太为娜娜的遭遇感到不值了。一想到剧本故事是根据现实改编的，而现实世界中也有这样的可怜人，她就有点难受。 大概是之前获得“影神的祝福”技能所影响，她觉得现在自己的同理心比以前要强多了。 她相当理解娜娜的心情。 厉警官状似总结一般说了一句：“假如像娜娜所说，她有个师父，那这个人要么就是她口中描述的外婆，要么，就是福利院里的某个人物。” 众人听了皆是若有所思。 厉警官指了指那个女主播：“轮到你了，说说吧！” “我是个灵异主播，网名大团团，我在抖音直播平台有五十多万粉丝，大家都爱看我去那种闹鬼的地方探险，什么古墓群，乱葬岗，古宅之类的。最近好多粉丝给我留言提到悦来客栈这家网红民宿，我查了下相关信息，觉得挺感兴趣的，所以就来了。” “你的手机现在还在直播吗？”厉警官指了指她手中举着的手机，“请你关掉。” “噢，没有没有，我手机早就关了。毕竟这么重要严肃的场合，我哪敢随便播出去。” 大团团满脸歉意地看了下众人，脸上挂着有点虚伪的笑，“抱歉啊，职业病，习惯举着手机。” 厉警官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见她手机确实没有在直播，也没有在录像，他这才走回原位坐好，“那你继续说吧！” 她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我是昨天上午10:50到达客栈的，我进来的时候就登陆了直播间，一边拍摄客栈里的画面，一边向我的粉丝们做介绍。后来应粉丝要求，让我去每一个楼层都转转，我就到处拍摄了一段时间。中间我有退出来休息，出去吃饭什么的，还到外面也取景了。晚上下播了以后我就回房休息了。我是昨晚十点多钟停电以后见过娜娜，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所以白天就算见过她，我也没留意。” 大团团陈述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厉警官听完，也没再多问她什么，倒是转头看向甘礼：“去后院的门只有一个吗？” 甘礼不知为何突然浑身一激灵。 “呃，对，对，就只有一扇门通往后院，就在一楼的楼梯口旁边，那扇门，平时是锁上的，只有我和前台工作人员手里有钥匙。” “昨天谁去过后院？” 甘礼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昨天太阳很大，天气很好，我叫伙计把柴房的干草垛子拿出来晒了晒。就几个工作人员进去过。” “晚上呢？”厉警官追问。 甘礼倏地鬼鬼祟祟瞄了一眼大团团和山鸭哥的方向。 由于那两个人坐在一侧，李燕燕也看不出来甘礼到底是在瞟谁。 而山鸭哥仍旧是很不耐烦地抽着烟，吐着烟圈，不说话。 大团团则瞪大了一双溜圆的眼睛，瞅着甘礼。似乎是想说“你瞅我干啥”。 甘礼收回目光，怯怯地说道：“晚上，确实有外人进去过。” 他必须得这么说，不然，死者的尸体是谁扔进井里的呢？又是被谁发现的呢？ 令人意外的是，厉警官听完这些竟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让在座五个人互相去彼此的房间里搜证。 他一本正经q流程的样子，不禁让李燕燕觉得好笑。 “下面进行第一轮搜证环节，我来分配一下，季雨潇，你去搜罗蓉的房间，罗蓉去搜甘礼老板的房间，甘礼搜季雨潇的，山鸭哥，你就跟大团团互搜对方的房间吧。我会带人再向客栈里的工作人员做一些询问。” 众人点了点头，站起身。 这时李燕燕看到自己眼前闪出蓝色光屏，右上角开始了倒计时，只有十分钟。 厉警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强调道：“第一轮搜证只有十分钟，大家注意时间！十分钟之后请各位回到大圆桌这里来，进行集中讨论！” 第106章 被发现了 正好李燕燕现在最怀疑的人就是甘礼，听见厉警官这么一分配，她倒是落个开心。 迅速走进甘礼的房间后，她注意到桌上有台电脑，是待机状态。 轻轻滑动鼠标，就能看见屏幕上打开着一个网页。 是社交平台的界面。 网页展示着网红主播大团团最近上传的几段短视频。 她点开视频一看，这不就是自己之前在门缝里看到的走廊上的白衣女鬼吗！ 只是拍摄的角度是从斜上方往下，和她从门缝往外看的角度不太一样。 但内容都差不多。 为了营造和渲染恐怖氛围，视频中的灯光忽明忽暗，地上爬行着的白衣女鬼用一种十分扭曲且怪异的姿势在向镜头这边靠近。 李燕燕已经大概能猜想到，这些就是大团团用针孔摄像头拍摄好的素材，然后剪辑出来的。 短视频配的文案如下：悦来客栈里总是被一种阴森怪异的气氛笼罩着，当我决定在这里直播探秘的时候，我竟然看到... 评论和点赞量爆满。 很多网友粉丝都说太惊悚了，女鬼太可怕了，要是女鬼来敲门，肯定会吓晕过去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雇的水军还是什么脑残粉言论，李燕燕对这些内容嗤之以鼻。 明明看上去就很像是人扮演的鬼，就把画面滤镜调了一下，简单做了下剪辑，居然能吓到这么多观众？ 另外，既然甘礼是客栈的老板，他看到一个网红女主播上传了这样的视频内容，应该持什么样的态度呢？ 是非常愤怒，并责备对方恶意散播谣言，对客栈造成不良影响？ 还是非常高兴，对方营销炒作，给客栈带来了流量和热度？ 李燕燕继续翻看电脑，打开了甘礼的邮箱。 她竟然看到甘礼在上周分别给山鸭哥和大团团发过一封邀请函邮件！ 可惜正文内容做了加密设置，无法读取。 甘礼为什么要主动邀请这样的两个人来自己的客栈里入住？ 一个是臭名昭着的黑帮混混，一个是灵异主播，他们和甘礼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吗？ 而就在她拉开抽屉的时候，一张悦来客栈的上一季度财务报表映入眼帘。 报表显示，悦来客栈一直经营不善，处于亏损状态！ 想不到这么有名气的民宿客栈，竟然连着三个月都欠债累累。 难道每天预约订房爆满都是假象？ 结合刚才看到的大团团上传的短视频，李燕燕不难联想到，甘礼邀请这位主播来入住，大概率就是为了替客栈炒作，提高曝光度。 这样也能提高话题度和热度，因为好奇而入住的旅客也会变多。 他们俩果然是商业互捧，相互利用啊。 可邀请山鸭哥又是为什么呢？ 抬眼一看电子光屏，倒计时的时间只剩最后三分钟了。 李燕燕赶紧快速翻找其他角落。 在一个五斗柜的最底层抽屉里，她翻到几张泛黄的文件纸。 拿出来仔细一读才知道，原来这个甘礼老板在1996年的时候曾经吃过官司。 黄纸文件有两份，分别是一个叫黄泥瓦的泥瓦匠，和一个叫张水电的水电工，在1996年给悦来客栈做装修施工的期间莫名其妙失踪了，二人家属将老板甘礼给告了。 不过详细看完文件后，事情的结局令人扼腕。 警方并未找到甘礼的过失，甚至找遍了整个客栈所在度假村，都没能发现失踪的黄泥瓦和张水电。 根据其他工人的证词，他俩失踪的当天还被看到正在客栈中辛苦劳作，谁都不知道他俩为何就人间蒸发了。 李燕燕接着又在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里翻出来两张银行转账单。 是甘礼分别汇款给黄泥瓦和张水电的家属各20万元，当做赔款。 这事肯定有蹊跷。 甘礼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会愿意赔钱？ 20万在1996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而那个年代的甘礼大概也才二十岁左右吧？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那两位装修工人又为何会神秘失踪？ 掌握了这些线索以后，李燕燕决定待会好好盘问一下甘礼。 倒计时进入最后的十秒钟，厉警官已经派人来到房间催促大家回去。 李燕燕回到大圆桌的时候，看到其他的玩家脸上各自都有不同的困惑表情。 季雨潇搜的是她的房间，她刚一坐下，季雨潇就凑了过来，沉声问道：“护士姐姐，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 他的脸上既有困惑，也有质疑，绯红的窘态让李燕燕有片刻慌乱。 不过她还是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是不是什么？” 毕竟不知道对方搜到了什么线索。 “是不是……呃……你昨晚也去过木蓝酒馆对吗？” 她心跳的很快。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如果让他知道昨晚他俩接过吻，那可就太尴尬了。 “对，我散步的时候路过那个酒馆，看里面挺热闹的，就进去喝了杯饮料，我……” “不，你喝的不是饮料，是洋酒。”季雨潇马上打断了她。 “噢是吗？我记不得了。”她尽量放低声音，并勇敢地回视他的目光。 总之，气势上不能输！ 季雨潇：“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一张木蓝酒馆的消费小票，是昨晚21:45，你当时没有看到我吗？” 完蛋！ 他一定是发现了！ 房间里还有自己换下的那套伪装——墨镜、黑口罩、帽子、黑色衣服。 既然季雨潇搜了她的房间，那肯定能推断出昨晚发生的事。 李燕燕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念头，然后她冷静地说：“是啊，你当时喝的烂醉，付账的时候钱没带够，直接和前台的收银员吵起来了。你闹出那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没看到。你还得感谢我，幸亏当时我在场，帮你把差价给补了，要不然……” “护士姐姐，别说了，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当时真是糊涂了，我以为……” 季雨潇果然都想起来了。 陪他喝酒的是她，送他回去的是她，被他强吻的也是她！ 根本不是娜娜！ 李燕燕低下头，脸颊和耳垂都红的发烫。 “哎！都是误会一场，季雨潇你别往心里去。”她最终还是讲出了这句话。 第107章 证据前的对峙 二人说到这里时，在座的玩家正好也到齐了，在各自的座位坐好。 厉警官依旧表情清冷，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下面我先分享一下公众信息，待会大家可以一起参与讨论。” 他说话的语气几乎没有情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看到邻座的季雨潇脸上仍旧充满歉意，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别想了，先听警察同志怎么说吧！” 厉警官再一次目光炯炯地望着甘礼：“据你客栈的员工所言，四楼的走廊尽头那间房一直会发生灵异事件，出过好几次离奇的凶杀案，都查不出凶手。你的员工们都知道那间房不吉利，你为什么还要安排娜娜入住凶宅？你是不是和娜娜有过节？” 甘礼突然被q到，显得很惊慌。 “天地良心啊警官同志，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娜娜，我和她能有什么过节？实在是因为昨天的房间都被订满了，只剩下四楼那间房了，她非要入住，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赶人走吧！何况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没凭没据，谁能证明那间房有问题？” 这时候李燕燕就坐不住了，“我刚搜过你的房间，1996年有两个装修工人在施工期间突然失踪了，他们当时正在负责四楼的装修，老板，你怎么解释？”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呀！当年警方都没找到人，谁知道那俩人跑什么地方躲起来了。”甘礼一下子急了，直接站了起来。 “可你却给他们两家人各赔了20万！”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是我出于人道主义救济，行不行呐！” 季雨潇帮腔：“竟有这种事？老板啊，你要没做亏心事，怎么会赔这么多钱？” 甘礼不依不饶：“什么赔不赔的，说的这么难听，我都讲过了，那叫人道主义救济！搞慈善，我看他们可怜，懂不？” 大团团冷哼一声，“那你可真够善良的。” 她二郎腿一翘，双手抱臂，一副看甘礼极不顺眼的样子。 甘礼气得一屁股又坐了下来，矛头直指大团团：“你也甭说我，咱俩半斤八两好不！” 李燕燕总感觉这个大团团手里有甘礼什么把柄似的。 不然这两个商业互捧的人怎么不合作了，开始互相拆台了呢？ 厉警官听了众人的辩词后，又说道：“有员工昨天下午和晚上看到罗蓉女士一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还总是跟季雨潇先生一前一后的进出，罗女士，你能解释一下吗？” 厉警官这是在怀疑罗蓉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跟踪季雨潇。 李燕燕侧头瞟了季雨潇两眼，静静地回应道：“我可没跟踪他，我是光明正大的出门吃饭，散步，只不过碰巧撞见他了而已。” “是这样吗？那么，罗女士，请你来说说你搜到的线索吧。” 警察同志们手里的手电筒光线照得李燕燕的脸上白的透亮，清明的眸子就像一对鹿眼睛。 澄澈，干净，净透。 她毫不犹豫将自己所搜到的银行转账记录、电脑里的信息、两位工人神秘失踪的事情，以及客栈严重负债的情况，全都描述了一遍。 众人一边看着证物，一边听得张大了嘴巴。 想不到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老板还有这一手。 李燕燕直接问道：“哪位有甘礼向山鸭哥和大团团发的邀请函内容的相关信息？” 紧接着，山鸭哥就和大团团开始互相爆对方的料。 山鸭哥冷冷地说：“看来漂亮的女人全都是骗子嘛！我说大团团啊，你该怎么向你那50多万死忠脑残粉交代？他们知道你直播弄虚作假吗？他们知道你来这客栈就是为了炒作闹鬼，博流量吗？” 他悠悠地拿出一张支票，又掏出一个黑色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看上去很老旧的木质封皮的笔记本。 “这张支票显示付款人是甘礼，金额2万元，我在大团团床头柜的钱包里搜到的。另外我看到了她的电子邮箱信息，原来甘礼上周特地给她发了一封邀请函，说是客栈近期很久没发生灵异事件了，希望大团团能过来做场直播宣传，帮他炒作一下，拉点客流量。2万元就是酬劳定金，事成之后还有2万元的尾款。” 季雨潇一听，唏嘘起来：“老板，你有钱不用在正道上，却搞这种虚假营销来愚弄住客，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甘礼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啊，客栈欠下巨额债务，我不想办法多拉点顾客来入住，这窟窿就补不上呀！” “你倒是理直气壮。”厉警官嘴唇翕动，鼻下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甘礼旋即闭了嘴。 他大概觉得在警方面前，说多错多。 季雨潇指着那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问，“这个是什么？” 见山鸭哥摇了摇头，李燕燕冷不丁说道：“我猜应该是电流干扰器吧？” 她用犀利的目光看向大团团，“我猜的对吗？主播小姐姐。” “你怎么知道？”大团团脸色一紫。 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早已被人拆穿。 李燕燕指了指楼上的走廊尽头方向：“我在三楼尽头的墙顶上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我猜，你应该在每层楼都装了摄像装置吧？” 大团团没吭声，目光游移，表现的很心虚。 于是李燕燕就把自己在甘礼房间看到的大团团上传的短视频内容描述了一遍，再结合昨晚大伙看到白衣女鬼的传言。 大团团装鬼炒作的居心已是昭然若揭。 季雨潇一听这话，又开始唏嘘：“我的天啊，大主播，你这样可不对，你在哪个平台直播？我得去举报你！” 一直少言寡语的山鸭哥，这时候竟然开始死咬住大团团不放：“就是就是，愚弄观众，欺骗粉丝，弄虚作假，博取流量，你这样的主播，早该被禁了！” 他又指着那本古旧的笔记本说：“你们猜这本子里记着什么内容？” 众人狐疑地看着他，他开始传递笔记本。 厉警官最先翻看，他看的时候，山鸭哥就十分不屑地说：“这娘们居然在研究活人祭祀，起死回生！可怕吧！依我看啊，娜娜就是她杀的！” 李燕燕看山鸭哥突然这么积极地踩别人，就觉得他很不正常。 莫非山鸭哥自己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了避免被大家攻击，他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不停地转移目标？ 而事实证明，李燕燕的猜测很快就被接下来大团团的一番言辞给证实了。 第108章 女主播的故事 大团团显得很愤怒，“山鸭哥，我看你才是杀娜娜的凶手吧！在场所有人里面没有谁比你更残暴了！” 说着她马上也甩出一本厚重的书。 那书有着墨绿色的封皮，上面印刻着一个骷髅头。 大伙凑过去翻开一看，里面的纸张已经被磨的有些老旧，画着很多村民跪拜山神、举办祭祀大典相关的铅笔画。 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场景十分逼真。 大团团叉着腰说道：“这个是我在山鸭哥的大套间里搜到的其中一个证物。真正研究活人祭祀的，是他才对！” 原来那本书将这个古老的活死人村从最早开始用蔬果牛羊做祭品，山民们许愿，到后来渐渐改用活人祭祀，等等内容都详细画了出来。 这本书很有可能是当年山村里的大祭司的手札，后面又一点点传给子孙后代的。 此书竟然流传到了山鸭哥的手中，也属实怪异。 大团团用有些委屈的腔调说：“不瞒大家，我最亲最爱的人，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突然死了，她身体一直很健康，突然的病逝让我耿耿于怀，我父亲也没让我见上她最后一面。 长大后我一直都在调查母亲去世的原因。 一次偶然我发现我父亲有外遇了，而且他们二人相识很多年了，经过我暗中调查，我发现竟然就是那个恶毒的第三者，那个无耻贱女人，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恨她！我也恨父亲！ 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我母亲的生命残忍夺去。母亲死时才三十多岁，她还那么年轻！ 知道真相以后我夜夜做梦，总是梦到母亲来床前看我，她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她说她很想我，问我过的好不好，快不快乐。 没有母亲的日子，我怎么可能活的快乐？ 数十年来我的生命里就像没有了寄托。我多么希望母亲能活过来。 后来我到处在网上查找和死人复生有关的传说，搜集了许多信息，一点点记录在笔记本上，我其实没有恶意，我就只是想让母亲能活过来。” 山鸭哥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就把那个第三者给杀了，还趁机成为了网红主播？” 他从厉警官手里夺过大团团的笔记本，翻到中间的一页纸，然后指着上面的内容对厉警官说道： “阿sir，你看看这里，那娘们自己记录了：‘母亲，害死你的那个贱人终于死了，她死的那么惨，我笑的那么开心，母亲，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回到我身边呢？’” 这段话真看得人毛骨悚然。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相信死人复活之术吗？ 在座几位今天真是长了见识。 大团团估计看到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被人揭穿了，干脆开始摆烂，两手一摊，叹着气说道：“没错，那个贱人就是我害死的。谁让她该死！” 厉警官一听这话，向身后几个警官同志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就把大团团给围在了中间。 厉警官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盯紧她即可。 “大团团，你继续说。” 言辞狠厉，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大团团也没犹豫，便将自己的经历给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小三想方设法逼着大团团的父亲娶了她，可嫁进来之后她对大团团一点也不好，经常趁着她父亲出差的时候欺负她，打骂她。 这也是大团团仇恨积累的如此之深的另一个原因。 父亲知道母亲是那个贱人害死的，却还和贱人结了婚。而且父亲渐渐的对大团团也疏远了，大团团每次在父亲面前告状，父亲都不相信，还说大团团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 她实在太委屈了。 她搜集了许多的灵异传闻以后，就开始谋划着为母亲复仇。 她知道那小三总喜欢拿着她父亲的钱去美容店消费，或者出去旅游happy。 有一次她就打探清楚了小三的行踪，趁小三去美容店的时候，悄悄跟了过去，装扮成工作人员，在小三敷着面膜闭着眼睛独处的时候，给她需要注射的美容产品里面下了慢性毒药。 最后小三自然是难逃一死，而且还正好死在度假酒店里。 当时大团团住在学校里，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大团团的父亲也出差了，根本不了解情况。 小三是死了好几天后才被酒店打扫卫生的阿姨给发现的。尸体已经深度腐败溃烂，几乎连面容都难以辨认出来。警方查了很久都查不出死因，只能当作离奇案件给处理了。 得知小三死讯的大团团自然是非常高兴，当晚就再次梦见了母亲，她还说，母亲好好把她给夸了一顿…… 听到这里，众人都有些汗颜。 这漂亮的女人狠毒起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出来的。 大团团继续说着，自那件事之后，她就对让母亲死而复生的方法谜一般执着。 她之所以会成为一个探灵女主播，跟母亲也有很大关系。 她总是前往传说中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去探秘，去调查，一边做着直播，一边搜集线索。 只可惜，百分之九十九的灵异事件似乎都是人为杜撰出来的。 还有百分之一，大概就是真的见鬼了，倒霉了喝水都能噎死的那种事件吧。 但为了维持自己直播间的热度，大团团又不得不弄虚作假，借机炒作自己， 她说自己能看见鬼物，能和鬼怪通话…… 反正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看不见有没有鬼，所有的画面都是大团团自己伪造出来的。 扮鬼吓人、营造恐怖氛围、制造灵异事件传闻，这样的事情她最近几年可没少做。 做的越多了，她越执着。 慢慢她就打听到了活死人村，说是这里曾经有过很多次活人祭祀，只要虔诚地跪拜山神爷爷，就能达成一切愿望。 包括，让死去的亲人复活。 大团团实在太思念她母亲了。 于是在粉丝留言的怂恿，加上甘礼老板的盛情邀请与金钱诱惑下，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来这里一趟。 说到这里，大团团突然神色一凛，用神神叨叨的口吻说： “直到昨夜，我终于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我看到山鸭哥和他那群混混兄弟们在客栈后院的空地上举办祭祀大典……” 李燕燕内心咋舌，这厉警官分配任务可真有一套。 这是故意要让大团团和山鸭哥互咬吧！ 第109章 可疑的粉末 “大团团，你的意思是你亲眼见到了山鸭哥出现在后院？”大团团的一番证词，让厉警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终于知道有谁去过案发现场了。 山鸭哥的嫌疑值呈直线飙升。 山鸭哥不满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把屁股底下的椅子都给带翻了，“臭娘们儿，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搞祭祀大典了！我只是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在后院乘凉而已。” 看见大团团凝眉的样子，厉警官追问她道：“你是几点钟看到山鸭哥在后院的？是否看见他离开？” 大团团仰着头似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吧。” 众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叹息。 山鸭哥不屑地歪着嘴说：“听到没，她说九点之前。我根本不是凶手！娜娜十点多钟停电以后还活着呢，还和你们每一位都打过照面呢！难道你们忘了？甘礼，你不记得那疯婆娘追着要杀你了？” 甘礼没搭腔，但脸色不太好看。 厉警官：“那也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因为大团团只是八九点之间看到了你，并不能表明你一直在后院待了多久，做了什么，甚至是否在电力恢复以后又去过案发现场。” “阿sir,你怎么说都有理咯！”山鸭哥痞痞的冲地上啐了一口痰，勾着一只脚把那椅子扶正。 身后几个警官同志连忙把他往座位上一摁，“老实点！” 山鸭哥露出一脸吃瘪的不爽表情。 厉警官示意那几个同志搜一搜他的身。 结果还真从山鸭哥的衣服口袋里搜出一个塑料小袋，里面是像面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邻座的大团团指着白粉末凶巴巴的质问他。 其他几个人也凑过了脑袋来看。 只有甘礼神色愈加慌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 但李燕燕敏锐捕捉到了他如坐针毡的体态。 甘礼老板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总不会是他和山鸭哥联合作案吧？ 这时候厉警官捏了一点粉末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舔了下，然后皱着眉吐了出来。 “这是迷幻药！”厉警官看着就像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 “这迷幻药是哪来的？你还不从实招来？”厉警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瞪着山鸭哥，眼里好像要冒出火来。 山鸭哥此刻还被其他几个警察同志压着肩膀，他一时吃痛，立马就怂了，“是他，他给我的……”他指着甘礼。 再次被q到的甘礼，比之前更加着急了，直接双手合十，向厉警官讨饶似的回应道： “我真没杀人啊，我从头到尾就只是想给客栈制造一些话题，多招揽一些顾客而已。那个迷幻药……那是我给山鸭哥发邀请函以后，他提出来的要求。他说必须免费提供300克迷幻药给他，并且免三天房费，他才愿意带着兄弟们来入住……” 季雨潇：“老板，我一直很好奇，你这好端端的客栈，干嘛要邀请一群混混来入住啊？你就不怕发生什么危险？” 他显然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大团团也帮腔道：“是啊是啊，老板邀请我来，是因为我是一个主播，我可以给客栈宣传造势。那山鸭哥凭什么……” 甘礼只得老老实实的招了，“那是因为我打听到活死人村以前大祭司的手札被无意中流传到了山鸭哥手中，我发现山鸭哥一直在研究祭祀大典，而我的这间客栈正好又是以前村子里搞祭祀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想让山鸭哥来客栈里，效仿手札上的记载，办一场祭祀典礼，这样你就可以借机炒作客栈？”大团团帮结结巴巴的甘礼老板说完了他的如意算盘。 见甘礼连连点头，李燕燕嗤笑了一声，吐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大团团瞪圆了眼睛，“山鸭哥，莫非……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亲人吗？” 山鸭哥“嘁”了声，“我才没你那么愚昧。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活？” 大团团：“那你为什么要办祭祀典礼？” “都说了我没办，我只是和几个哥儿们在乘凉好吗？” “哼！老板都说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就算昨晚你不是在搞祭祀，你们迟早也是要举办的，你还不快点老实交代！”大团团不依不饶道。 “哼！我好奇，就是想试试，玩一玩，不行吗？”山鸭哥朝她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臭娘们问题可真多，白痴一样！” 山鸭哥这一连串表演简直是行云流水，比职业演员还要敬业。 李燕燕内心里除了盘算着案情，就是对山鸭哥无比佩服了。 厉警官又问大团团：“你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大团团于是将自己搜索到的东西展示到桌面上。 是好几个玻璃酒杯，其中一个酒杯底部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 李燕燕看到这个，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 迷幻药，混混自己吃，没什么可惊讶的，谁让他们是群混混呢！ 可如果是给娜娜下药，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一个酒杯里有药，其余酒杯里都没有， 这很难不联想到娜娜进入大套间以后是被山鸭哥给偷偷下的药。 怪不得停电以后，在一楼前院出现的娜娜那么神志不清，原来是服用了这种药！ 伴随着意识推断得出这些结论，脑中系统提示她，已成功完成了“调查娜娜举止失常的原因”的任务，并奖励了不少积分。 李燕燕咧嘴一笑。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是谁把娜娜的尸体从浴缸搬到了后院的水井里？ 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发现是她催眠并将娜娜溺毙在浴缸之中呢？ 第110章 万能房卡 厉警官仔细观察了下那些玻璃酒杯后，又转过头去问甘礼：“你在季雨潇先生房中搜到了什么？” 甘礼表现的有点无奈。 也不知道他是第一次玩这种剧本杀游戏，搜证时候太没经验了， 还是季雨潇这个角色真的太干净了。 甘礼竟然只搜到一个证物，那就是手机上的转账记录。 记录显示，最近一个月内，季雨潇连续给娜娜转了好几次钱，从几百几千，到最近的一次，也就是上周日，他竟然一口气转了五万元给娜娜。 而手机里的余额只剩下了一百多块钱。 厉警官指着手机问季雨潇：“你为什么给娜娜转这么多钱？你自己的钱都不够花了。” 李燕燕冷哼一声：“呵！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爱她呗！季雨潇被这个心机girl耍的团团转，娜娜可真有一套啊。” 她言语中夹枪带棒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娜娜的人品很不屑。 季雨潇这次竟然没有反驳，而是声音压得很低的说：“娜娜说她需要钱，有急用，我也没多问，就转给她了。” 李燕燕都能看出季雨潇有多无奈。 摊上这么个吸血鬼似的女朋友，他钱包能不被扒空吗。 “那你知道娜娜要这些钱都做什么了吗？”大团团问。 季雨潇摇头，没有说话。 厉警官沉思片刻后，又问季雨潇：“那你在罗蓉女士的房间里搜到了什么？” 季雨潇好不容易缓过悲伤情绪，一听厉警官开始盘问自己了，就犹犹豫豫地说：“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本心理学的书。” 李燕燕心想，他为什么没提木兰酒馆结账小票的事情，也没提她房里的那套尾行装？ 他是觉得这些与娜娜之死无关吗？ 既然季雨潇自己不提，李燕燕倒落得清闲。 厉警官让他把书拿出来，结果大家一看，书名竟然是《被性侵未成年人心理疏导建议》。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燕燕。 大团团：“你小时候……” 甘礼：“被性侵过？” 山鸭哥：“我曹这么刺激的吗！” 厉警官：“……” 李燕燕：“……” 季雨潇竟然还在帮她说话：“你们别误会，罗姐姐她是一名护士，她看这种书，也许是为了……是为了给学校里的学生做心理疏导呢！” 他大概还念叨着上次在图书馆发生的那件事吧！ 当时护士姐姐人真好，把那本心理学的书让给他先看。 李燕燕吐了吐舌头，没打算隐瞒了。 实在是因为季雨潇编的这个原因太难让人信服了。 她知道，按照剧本杀套路，每个角色的原生故事终究会被其他玩家挖掘出来的，藏着掖着也没用。 反正被欺负的是原主罗蓉，又不是她李燕燕， 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呢！ 就当是向别人述说一个有心理疾病的患者的故事吧！ 李燕燕顿了顿，接着就用哽咽的声音，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完了罗蓉小女孩时期的悲惨遭遇…… *** 一番添油加醋、情绪宣泄般的讲述之后，在场玩家竟然全部都听得眼眶湿润了， 就连冷漠的山鸭哥也是眼睛红肿，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 “好啦，以上就是我儿时的故事，希望各位听众们喜欢！”李燕燕笑中含泪，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没心没肺的笑容下，就好像她讲的不是她自己的故事，而是别人的。（本来就是别人的！） “啪啪啪啪……”圆桌周围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围着他们的警察npc同志们也没命地鼓起掌来。 李燕燕：“……”内心一凛。 我的天！有这么夸张吗！我不过就讲了个故事你们咋都激动成这样！ 不过后来回想起来，一个未成年女孩从小缺爱，在家中持续遭受继父的性侵，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令人愤怒的事情。 这个社会纷纷扰扰，什么样的垃圾人渣都有。 小女孩又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出生在了错误的家庭，错误的时间吧！ 可是她的悲剧，又能由谁来负责呢？ 最终，厉警官对每个人的嫌疑和人证物证进行了总结。 “……，综上所述，大家来客栈的动机已经都明了了，如果没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进入第二轮搜证环节。” 众人都看向厉警官，没人提出异议。 厉警官一直有着不容小觑的警官的威严，又带着dm独有的特殊气质。 “第二轮搜证不需要单独分配，大家自由把握时间，随意调查自己觉得可疑的角色即可。可以个人探索，也可结伴而行。十分钟后，我们再次回到这里，然后一起去后院的案发现场查看尸体状况。” 他话音刚落，李燕燕就看到自己电子光屏右上角的倒计时又重新开启，剩余时间9分59秒…… 时间一点点快速流逝，她不敢有片刻耽搁，直奔甘礼的房间。 没错，甘礼从始至终都是她最怀疑的人。 上一轮没有搜索出来的证据，她这次要搜的更仔细些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很快就又找出了一张客栈的万用房卡，还有一把铜制钥匙。 钥匙上贴着标签纸，上面写着：后院大门。 甘礼之前就说过，后院大门的钥匙只有他和客栈工作人员那里有。 假如甘礼的钥匙就在他自己房间里，那么山鸭哥和他那群兄弟是怎么进的后院的呢？ 工作人员没有权限随意把钥匙给客人。 只可能是甘礼老板提供钥匙。 这钥匙肯定有猫腻，甘礼也许隐瞒了一些事情。 再次反复翻找，确定这间房里再没有其他线索后，李燕燕直接去到四楼娜娜的房间。 上一轮，没有人搜过死者房间，所以推凶才遇到了瓶颈。 即使知道自己在动手催眠了娜娜以后，已经清理过现场，但李燕燕还是有点不放心。 结果她刚风风火火地推开娜娜的房门，就和厉警官撞了个满怀。 “厉警官，你怎么也在这！”她喘着气，很快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人家警官同志来查案子，自然要去死者房间检查一下啊。 为了避免尴尬，李燕燕不等他张口就抢着说道：“我刚刚又去搜了甘礼的房间，找到一张万能房卡，和一把后院大门的钥匙。” “所以？” “所以，山鸭哥的钥匙是哪来的，是不是甘礼撒谎了？而且甘礼既然有万能卡，那他就可以进任何人的房间！” 说完这句话，李燕燕自己脑海里咯噔一声。 是啊，甘礼有万能卡，那搬走尸体的人就只能是甘礼了！ 李燕燕记得自己离开娜娜房间的时候把房间门给关上了。假如没有钥匙，后面的人想要进去，就只能是活着的娜娜去开门。 而只有甘礼，他能打开门，无需里面的娜娜开门。 也就是说，真凶就是她自己？甘礼只是抛尸人？ 有没有可能甘礼发现娜娜的时候她还没死，只是被呛晕过去了，而甘礼把娜娜丢进井里，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娜娜是被井水给淹死的？ 李燕燕紧咬着唇。 不管凶手是不是自己，她已经决定要嫁祸给甘礼了！ 她斩钉截铁宣布道：“厉警官，我怀疑，甘礼就是杀害娜娜的真凶！” 第111章 新证据 “你怀疑甘礼？”厉警官不置可否地一笑，“就因为他有万能房卡和后院钥匙？” 在厉氦的认知中，剧本杀里越是明显的罪证，越说明那个人不是真凶。 要是证据指向性那么明显，真凶还怎么隐藏自己，怎么玩下去？ 李燕燕看厉警官明显是不相信自己，但她也不能直言自己曾经对娜娜做过催眠和后面那些事情，所以有点被动。 她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是啊，有后院钥匙的人，才能把尸体扔到后院的井里！就算不是甘礼干的，那他把钥匙给过谁，待会儿问问就清楚了！” 厉警官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却没有回应她。 李燕燕：“你在娜娜房间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了吗？” 他沉声道：“没有，而且奇怪的是，房中连与死者相关的物件都没有留下，就好像……” “就好像她不是住这一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厉警官突然摸了一下他唇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 这个动作李燕燕可太熟悉了。 难道厉氦串戏啦？他不记得自己这个警官角色是没有那两撮八字胡的？？ 他目光停滞了几秒，然后再次环视四周，确定房间里没有遗落下什么东西后， 他幽幽地说：“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李燕燕静静跟了过去。 厉警官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死者的房间里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死者的随身物品呢？” “也许娜娜来客栈的时候本来就什么都没带，所以才……” “不，就算没带行李，但她至少应该有身份证、手机之类的东西才对。不然她怎么办理的入住手续？” 说的有道理…… 李燕燕也陷入沉思。 她记得当时在浴缸中催眠溺死了娜娜以后，将房间打斗痕迹仔细清理过，也没见到娜娜的身份证和手机。 而且，那个房间的布置和刚才她进去的房间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不同。 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想了几秒，脑中叮的一声， 对了！那个灰黑色的人脸兽身石雕！ 她刚才没看见玄关上的石雕。 而她清理完现场离开娜娜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她是亲眼看到过有个石雕的。 莫非是甘礼搬运尸体时把石雕给顺走了？ 那石雕到底是干嘛用的，甘礼为什么要拿走？ 厉警官此刻就在她的身前，要不要把石雕的线索告诉他呢？ 可转念一想，自己去过娜娜房间这件事，还是先别自爆的好，不然到时候引火上身就完蛋了。 李燕燕默默走回到一楼大圆桌处，坐回自己的位置。 随着倒计时结束，其他玩家也陆续回来了。 厉警官请大家依次拿出第二轮搜到的新线索。 李燕燕这回最先发言，她将甘礼房中有万能房卡和后院钥匙的线索直言不讳，还质问甘礼：“你的后院钥匙拿给谁用过？” 山鸭哥肯定用过，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甘礼也没隐瞒，直接就说了：“山鸭哥不是想在后院搞祭祀活动嘛，我曾经把钥匙拿给他用过，但是具体的祭祀活动是打算明天举行的，昨晚他只是带着几个兄弟过去后院参观一下，布置一下而已。晚上快12点的时候他就来找我，把钥匙还给我了。” 甘礼这番话，也算是给山鸭哥做了个证明。 不过他俩抛尸的嫌疑依旧没有洗清。 而且娜娜的精准死亡时间目前也不清楚。 推理进入僵局。 甘礼开始描述自己第二轮搜到的线索：“我去了罗蓉女士的房间，我发现她房里有一套黑色衣服、黑色布口罩、帽子和墨镜。另外还有一套脏衣服，有几处像是被撕扯的破损，看上去很埋汰。罗女士，你能解释一下吗？” 李燕燕扶额苦笑：“哎呀，让大家见笑了！我昨天黄昏时分出去吃饭，吃完后在木蓝酒馆门口被几个醉酒的小混混给调戏了，我和他们起了争执，动了手，那件破烂衣裳，估计就是那时被他们给扯烂的吧。” 她看众人都还有点不相信，只能继续镇定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才逃脱他们的纠缠，回来后就换了身衣服，就是那套黑色的，我还戴了墨镜、口罩和帽子，然后才出门散步的，这样就不怕被好色之徒给盯上了。” 她这个理由倒是编的合理。 本来原主罗蓉就是个身材凹凸有致，长相貌美如花的美娇娘，傍晚走在路上，尤其是酒馆门口，难免会招惹一些是非。 大团团听了这话竟然开始帮腔：“这话我信，我下午路过那家木蓝酒馆的时候，就被几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给骚扰了。” 她瘪了瘪嘴，显得很不爽，“那些人可真够恶心的，看见漂亮妹子就上去搭讪，还动手动脚的，还好当时我拿着手机在直播，我还怼脸拍他们来着……弹幕里都是骂他们臭流氓的，不信的话，厉警官你可以看下我直播间的回放。” 说完，她把自己的手机主动递给了厉警官。 李燕燕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一个解释，竟然被大团团这般力挺。 要不是大团团说的绘声绘色，还有直播回放为证，她差点要以为大团团在故意帮她隐瞒，有什么企图呢！ 怪只怪，长得好看的女人天生就容易招惹是非吧。 这种无奈心情大概只有同为美女的大团团能够理解。 原主罗蓉在学校的医务室时，就因外貌和身材姣好，时不时受那些男学生的侵扰。不过还好他们只是单纯的大学生，没有做出什么越矩行为。 顶多要个电话，多聊几句天而已。再不济就是故意装病过去“探她的班”。 这要是搁学校外面，那就不好说了。 一想到这些，李燕燕觉得挺憋屈的。凭什么美女就活该被人眼馋，发生什么事情以后，群众又只会怪女人太美太勾引人，却不去责怪那些施暴的男人？ 思绪扯远了，忽然又被季雨潇的说话声给揪了回来， “我刚搜了山鸭哥的房间，我找到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箱子里有几套衣服裤子，其中有一条裤子的裤腿和一件衣服的袖口都打湿了。对了，还有一把匕首，还有麻绳，胶皮手套……还有娜娜的手机！” 说完，他将证据从系统背包中调出，然后放置在大圆桌上。 行李箱拉链拉开一看，正如他所言，那些证物清清楚楚就摆在眼前。 而且行李箱很大，几乎能装进一具尸体。 季雨潇这一爆炸性的发言，让在场的其他玩家全都炸了锅。 甘礼：“不会吧？娜娜是你推进井里的？你袖口和裤脚为什么都湿了？” 大团团：“我就说山鸭哥是凶手吧！你们大伙还不信！” 厉警官：“你在昨晚电力恢复以后到底有没有再去过后院？” 季雨潇：“我看他肯定去过。甘礼老板不是都说了吗，他快12点钟才把钥匙还回去。” 李燕燕没作声，默默观察着大家。 第112章 去凶案现场 在众目睽睽之下，山鸭哥脸色很快就成了猪肝色。 他结结巴巴说道：“箱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举办祭祀要用的，我又没杀人，你们干嘛都怀疑我？” 他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季雨潇气愤地追问：“那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房里？” “哼，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她来我房间happy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呢？” “你……你这个无耻的禽兽！”季雨潇又作势要打人，然后被警察同志们给拉住。 李燕燕内心笑了两下，大家演戏都演的挺投入嘛！ 结果就看见厉警官翻开了娜娜的手机：“开机密码，谁知道？” 他看向季雨潇。 季雨潇红着脸摇了摇头：“娜娜没告诉过我她的手机密码。” 山鸭哥啐了口痰：“小白脸，亏你还是娜娜的男朋友呢，连她手机密码都不知道，真菜！” “你……”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咱们先破案要紧。”大团团开始打圆场。 甘礼凑过来也按了几下手机，屏幕上是娜娜的自拍照，别的信息就看不出来了。 大团团：“季雨潇，娜娜的生日是哪天？” 季雨潇：“1998年2月22日。” “19-98-02-22”甘礼马上领会，一边念着数字，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了这八个数字。 可惜，密码错误。 手机依旧解不开。 厉警官放下手机：“大概手机里没有关键性线索。其他人二搜的情况呢？” 山鸭哥赶紧抢着说道：“我又搜了大团团的房间，她那有一条沾血的白色长裙。” 李燕燕莞尔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血’应该是红墨水吧？” 厉警官闻言，拿起那条白裙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又闻了闻，“没错，是红墨水。” 李燕燕：“大团团，你是不是一直在扮鬼吓人，故意录制诡异视频给你的直播间博流量？” 大团团见自己此行目的已完全被人揭穿，不禁脸上一白，心虚地低下头去。 李燕燕继续说道：“每层走廊的尽头都有针孔摄像头，好几个人声称看到白衣女鬼在地上爬行，这些应该就是大团团自己搞的鬼。” 见大团团不吭声当作默认，厉警官点了点头，又问大团团：“现在就差你的线索了，说吧。” 大团团哽咽了一下，才说道：“我去搜了季雨潇房间，看到他手机上有一条发给娜娜的微信。” 厉警官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1:29分。 内容是：[娜娜我求你了，不要跟那个畜生混在一起，你真的会没命的！你不就是想要自由和权力吗，我可以帮你的！] 对方并未回复他。 厉警官眉头一皱，心里又有了怀疑——假如自己的女朋友陷入危险，给她发信息还不回，自己应该会很着急，想要当面把话说清楚吧？ 他问：“季雨潇先生，你昨晚是不是去找过死者？” 季雨潇马上坦言：“没错，我是去找过娜娜。我见她和这混蛋厮混在一起，担心她出事，我就去找她，想劝劝她，可她不听我的劝，还和我大吵一架。我被赶出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这条短信是我回房以后发给她的。” 厉警官：“你是几点回房间的？” “反正是1:29之前，大概……1:25吧！” “你后来有没有再去找过她？” “没……没有……” 厉警官见季雨潇神情不太对，他目光迅速收回。 还是得用证据说话。 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q流程：“这样吧，天也亮了，我们现在先去后院看看尸体，不然一会儿天气热了尸体腐败了，有些痕迹会消失。” 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严重怀疑的对象，想着看完尸体再回来讨论也不迟。 众人不敢有疑议，跟在一群警察同志的后面，陆续进了后院。 他们看到尸体是用类似客栈床单的白布包裹着的。 厉警官吩咐手下们扯开了湿透的白布，将里面的尸体展现了出来。 而直到大家看清楚娜娜除内衣内裤以外几乎全身赤裸的尸体时，有几个人变得大惊失色。 李燕燕倒是没什么可吃惊的，她虽不确定娜娜是在浴缸中溺死还是在水井中溺死，但反正都是溺死的，她只想着如何脱罪和嫁祸给别人。 但她发现山鸭哥的表情最夸张，他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就好像——他以为自己杀了娜娜，而看到娜娜的尸体时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季雨潇的举止也很怪异，他一走近尸体就蹲下身，到处检查，一会儿看头颅，一会儿看脖颈，一会儿又看四肢和腰身，仿佛这具尸体上没有他所期待的伤痕似的。 至于大团团，就更奇怪了，一开始看到白布没有什么异样，当白布完全展开时她吓得一声尖叫，后退了几步，没过几秒又凑上前，盯着尸体的肚皮和下身私处一直看…… 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甘礼则是全程面无表情，也对尸体的特征表现得不那么好奇，这让李燕燕更加怀疑甘礼是抛尸人。 莫非在自己催眠了娜娜以后，在甘礼抛尸之前，还有人去过娜娜房间并杀死了她？ 这人没有万能房卡，只可能是被催眠后又苏醒过来的娜娜主动开了门，放凶手进去的。 大半夜凌晨两点钟左右，娜娜会放谁进去呢？ 是季雨潇吗？在那之前他们才大吵了一场，娜娜应该不想再见他吧！ 是山鸭哥吗？停电的时候，娜娜喊山鸭哥一起回房间，说什么还想继续聊……不过当时山鸭哥表现得很不屑，骂娜娜是脑子不清白的女人。这是何意？ 难道是大团团？这俩女生好像没熟到可以大半夜请进屋聊天的关系吧！ 越想越觉得山鸭哥嫌疑最大。 第113章 我有一个脑洞 几个警察同志监督着玩家们检查尸体。 李燕燕等到其他玩家都检查的差不多了以后，自己才慢悠悠走过去。 蹲下身来一看，她发现有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娜娜身体皮肤光洁没有一处淤痕，最奇怪的是，她小臂内侧那条青龙纹身竟然也不见了！ 李燕燕记的很清楚，上周和娜娜、季雨潇他俩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看到娜娜手臂内侧有青龙纹身。 纹身为什么会消失呢？ 娜娜的珠串项链、神秘的灰黑色石雕、消失的青龙纹身、客栈总是停电、被挪过的尸体、溺死的裸体女人…… 一切奇怪的现象搅合在一起，让她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 所以——会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吗？ “同志们，我有一个脑洞！”李燕燕突然的发言，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大家齐刷刷看向她。 “咱们会不会是……穿越啦？”李燕燕扑闪着大眼睛，仿佛在讲一个冷笑话。 甘礼：“什么？” 季雨潇：“穿越？” 大团团：“这怎么可能？” 山鸭哥保持沉默，但他低垂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光，似乎是有些认同这个脑洞。 厉警官勾唇一笑：“哦？何以见得？” 李燕燕镇定自若地说道：“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昨晚十点多钟在电力恢复以后你们见到的娜娜，是不是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甘礼摸摸后脑勺：“有什么不一样？” “她认识你们吗？我的意思是，你们和娜娜说话的时候，她有认出你们是谁吗？” 李燕燕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进娜娜房间质问并谴责娜娜的时候，对方一副不理解和愤怒的表情。 当时娜娜好像要表达的意思是——你是谁？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这个神经病为什么突然跑来我房间撒野？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表明——那个娜娜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李燕燕心想，即使她和娜娜只吃过一顿饭，又在十点多钟停电时在前院打了个照面，但对方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反应吧！ 要么娜娜失忆了，要么她疯了，要么她是装的，要么…… 就是自己穿越了！ 而当时看到和娜娜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这么一想，当时那个女人说话的语气、腔调、音色，甚至她的穿着打扮风格，真的和自己所认识的娜娜完全不一样。 那女人没有戴眼镜，不是一副普通斯文的乖乖女模样，反倒是脸上画着好看的复古妆，身上有淡淡香水味，手上涂了指甲油，指甲很长，身上穿着一条做工精致的裙子…… 总之，很像90年代电影里的港风美女。 所以真正的娜娜胳膊上应该有纹身，这个水井里捞出来的女人不是娜娜。 李燕燕继续问大家：“各位同志们，你们去找娜娜的时候，有没有在她房间里看到过一个灰黑色的石雕，人面兽身，形状诡异，表情狰狞。” 大团团惊呼：“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我昨天在四楼录视频的时候，见她房门开着，就看到一个黑东西，我当时还觉得是个很丑的摆件呢。” 季雨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不是……放在玄关柜子上那个灰黑色的玩意儿？” 李燕燕：“对，就是那个！可刚才我和厉警官在娜娜的房间里都没看到石雕，这说明，咱们当时是触发了某种类似于时空穿梭的机制。咱们各自看见的‘娜娜’，其实是另一个时空里和娜娜长了同一张脸的女人，而且我们每一个人见到的可能都不是一个人。”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甘礼惊得张大了嘴，下巴几乎都要掉了。 他没想到自己经营客栈这么多年，客栈里还有时空穿梭这种诡异邪门的事情。 李燕燕微微点头，“没错，而且我怀疑那个石雕以及娜娜戴的珠串项链里，就有某种能触发时空穿梭的机制。” 甘礼听了这番话，忽然眼睛上瞟着轻声嘀咕道：“所以……1996年那两个突然消失的装修工人，极有可能是触碰了石雕，才会突然失踪的！” 怪不得警方一直找不到这两个失踪人口。害得他当年还赔了不少钱呢！ 李燕燕望向甘礼：“老板，你还记得你客栈里的石雕现在放在哪里了吗？” 甘礼：“在前院，那块大石碑的后面。1996年我雇人翻修客栈的时候，那石雕原本是放在四楼走廊尽头那间房里的，后来我嫌碍眼，吩咐两个工人搬到一楼，找个角落随便搁着，又用大石碑给挡住了。” 甘礼说的这两个工人就是失踪的黄泥瓦和张水电。 想不到就因为自己这么一番吩咐，竟然生生让他俩穿越到别的时空去了！ 这时有几个警察同志从门口走进了后院，拿着一些东西走到厉警官面前。 “头儿，这是刚调出来的客栈监控画面，里面很多内容都被人为删除了，要么就是停电或是没信号，只留下一小段画面。另外，还有咱们通过特殊手段从几位嫌疑人的手机中调出的可疑内容，请您过目。” 厉警官接过证物先自己看了看，然后传递给其他玩家。 其中一段是客栈四楼的楼梯口监控画面，上面显示凌晨1:26分时，娜娜突然跑出了自己房间，鬼鬼祟祟跑到楼梯口，下楼去了。 紧接着一楼的楼梯口监控又拍到，娜娜走到前院那块比人还高一点的大石碑面前，对着石碑就好像照镜子一样开始搔首弄姿，但脸上又似乎满是惊恐。皎洁的月光映衬下，娜娜张牙舞爪对着大石碑比划了几下，最后她慌乱地绕到石碑后方。 石碑后方正好是监控画面的死角，看不到娜娜做了什么。 但是没过多久，娜娜又从石碑侧面绕到了前面，她两手拖着一个穿黑长裙、戴黑色面纱、黑色圆礼帽的昏迷女人的脚，她艰难地将那女人拖到楼梯口处，一点一点拖上四楼，再拖回到自己房间。 走廊的灯光一直闪烁着，光线由昏暗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之后监控画面就成了黑白条纹屏，似乎信号丢失了。 另外还有一段视频画面，大概是大团团的一楼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显示凌晨2点半，漆黑的画面渐渐有了亮光，甘礼扛着一个很大很长的白色东西突然出现在一楼的楼梯口，然后打开后院大铁门走了进去，过了几分钟后，他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把铁门给锁上后就离开了。之后画面再次陷入漆黑一片。 第三个证物是在大石碑后的灰黑色人脸兽身雕像，翻过石雕仔细看底部，可以看到底部竖着刻着几行很小很小的字。 第114章 石雕的秘密 [时空穿梭秘术——大祭司的珠串项链中蕴含着神秘能量，将能量汇聚于山神爷爷石雕，时空裂隙将会开启！] 众人看到这几列小字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居然还真有时空穿梭这种事情啊！ 【下面进入集中讨论环节，十分钟后请各位玩家解答以下谜题：杀害娜娜的真凶到底是谁？ 1、罗蓉 2、季雨潇 3、甘礼 4、大团团 5、山鸭哥】 系统机械音在每一个玩家的脑海中响起。 李燕燕这时候赶紧整理了一下思绪。 假如自己在浴缸催眠并溺死的女人不是娜娜，那么自己就是1点半到2点之间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做下了这些事。 而水井里打捞出来的裸体女尸也不是娜娜， 那么真正的娜娜到底去了哪里呢？ 监控画面中显示，娜娜拖着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从石碑后方绕了出来，一直拖回房间。 基本可以推断她是接触过石雕，触发了穿越机制。 被娜娜拖着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从其他时空带过来的。 娜娜当时到底想做什么？ 李燕燕看向众人：“既然有穿越机制，那大家不妨仔细回忆一下，如果自己有动过手行过凶，请确认一下自己杀的是不是娜娜本人，还是长的很像娜娜的其他女人。” 大团团忍不住主动交代道：“我先说我先说！我是真的没有杀人，而且我当时在四楼扮鬼录视频，爬到娜娜的房门口时，看她房门开着，里面卫生间里有动静，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想爬进去吓吓她，我进了她的房间，一直爬到卫生间门口，我竟然看见，我看见……” 大团团双手向前平伸，不住地颤抖，脸上露出诡异又惊恐的表情。 “娜娜竟然骑坐在马桶上，笑眯眯地盯着我看！她头发凌乱，身上衣着不整，两腿用力张开着……我居然看到她把手伸到两腿中间，慢慢拉扯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的头！” “啊——”甘礼吓得惊叫了一声，那丝仅存的中年绅士的体态和端庄早已消融殆尽。 季雨潇同样被吓得脸色煞白：“这不可能，娜娜又没有怀孕，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孩子？大团团！你是见鬼了吧！” 山鸭哥嘴巴一撅：“呵！装鬼的人反倒被鬼惊吓，真是报应。” “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团团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 “我看见娜娜从下体一点点用手抓出那个血肉模糊的婴孩儿，然后她还拿剪子自己剪断了脐带，血从她下体一直往外喷，流的马桶上和地上到处都是。婴儿突然哇哇哭起来，她十分嫌弃似的反手就把婴儿往垃圾桶里一丢，就像在丢一个血腥的垃圾。我当时都被吓傻了，大叫一声就跑出了房间。” 大团团喘着粗气，估计回忆起这一段往事让她非常的痛苦。 过了没多久，她才一点点恢复了平静，温声细语说道： “我之前本来也觉得很奇怪，印象中娜娜并没有挺着大肚子，她怎么可能在卫生间生孩子？而且我所看到的娜娜，样子很年轻，身子也很纤细羸弱，总之，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李燕燕：“所以你也穿越了对吧？” 大团团连连点头：“嗯，我想是的。假如真有穿越那么一说，那我看到的女人应该只是和娜娜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先不论大团团有没有说谎，有没有杀人，至少在穿越机制触发了的前提下，她所描述的情况是勉强说得通的。 而且李燕燕发觉，山鸭哥听完这番描述以后，就一直皱着眉，低着头。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倒是季雨潇又开了口，扮演起老玩家来了： “这种情况我熟啊，各位如果相信我这么多次玩剧本杀的经验的话，请先确认自己杀的是不是娜娜。如果不是，你们现在可以跳出来，承认自己的作案手法了。” 他像是抛砖引玉一般，急不可耐地交代道： “我其实给娜娜发完短信后，迟迟没收到她的回复，我后来担心的睡不着，决定再上去找她理论，结果一敲门，开门的是个凶巴巴的娜娜，她冲着我大骂神经病，拼命把我往门外推，还吵着要报警。我当时气疯了，就把她用力往房间里推。结果两人争执了半天，我不小心把她推下楼了……” 厉警官眉毛一挑：“那你怎么确定你推下楼被摔死的那个女人不是娜娜？” 季雨潇胸有成竹的回道：“因为你们看娜娜的尸体——” 他指了指水井边的尸体， “你们看，她身上没有任何摔伤的痕迹，甚至连淤青都没有，这就说明我推下去的不是娜娜。” 他好像是放下心中顾虑了，还不停的劝大家： “你们要是谁和我的情况类似，现在也可以交代了，因为现在要找的是杀死娜娜的凶手。” 李燕燕一听他这话，突然就笑了， “季雨潇你好像忘了，水井里面捞出来的这具尸体也不是娜娜，你……刚刚很有可能自爆了噢！” “啊？什么意思？”季雨潇惊愕的看向她。 她顿了顿，抬起地上女尸的胳膊，淡定地说： “娜娜的胳膊内侧这里应该有个青龙纹身，你还记得吗？” 季雨潇眉头一皱，愣在那里。 他似乎是还没和娜娜发生过那种亲密行为，或者根本没注意到娜娜有纹身。 也许纹了没多久，又被长袖给遮住，季雨潇一直没看见吧。 倒是山鸭哥邪魅一笑，“娜娜手臂确实有纹身，这个我亲眼看到过。我还问她为什么要纹一条青龙，她说，她想混社会，做个厉害的大姐大。我当时听完笑的前仰后翻，就觉得她真是个蠢女人！” 第115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季雨潇一听这话，居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吃醋生气了，反倒往后一摊，坐到了地上开启摆烂模式。 一不小心自爆，没谁比他更蠢的了。 亏他还是个老玩家呢！ 方才一番言论，季雨潇完全将自己的作案经过交代出来，却忽略了自己杀的人很有可能是真的娜娜！ 李燕燕看着他如坠冰窖的剧烈神情变化，内心不禁为他感到好笑。 在现场这些玩家的角色当中，她最信任的其实还是季雨潇。 季雨潇说自己在娜娜房间看到过黑石雕，那就意味着他当时也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同一间房。 当然，季雨潇可以说谎，明明没看到石雕却谎称看到了。 但是根据之前的对话环境来分析，假如季雨潇没看见过石雕，是不会主动跳出来提这个事的。 毕竟说多错多，容易落人把柄。 假如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娜娜，被推下楼摔死的不是娜娜，在浴缸中溺死的不是娜娜，水井里捞出来的女尸也不是， 那么真正的娜娜到底去哪了，又是被谁所杀呢？ 李燕燕重新看了看监控画面，指着被甘礼扛着的白色东西问他： “老板，你扛着的应该是具尸体吧？水井里的尸体是你丢进去的对不对？” 有监控为证，甘礼哪还敢狡辩，可他完全不承认自己杀过人。 “尸体是我丢进井里的，可我真没杀她啊！我看见娜娜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没穿外衣，身上紧裹着内衣内裤。我想着，客栈发生命案毕竟不好，会牵连不相干的人，我就只能先把尸体藏起来……” 甘礼的行为其实挺蠢的。 一方面，他希望客栈的灵异事件持续升温发酵，闹得人尽皆知，以此来吸揽客流量。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真的闹出人命，殃及他自己。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厉警官一听甘礼已经承认抛尸了，就问：“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是在哪里看到她尸体的？” 甘礼毫不犹豫地指了指四楼方向：“就在娜娜自己的房间里！” “你去她房间干嘛？”厉警官记得之前甘礼还说停电时在前院被娜娜追着喊打喊杀呢！ 按理说，这个甘礼应该对其敬而远之才对。 “我……”甘礼一双小眼睛骨碌一转， “我当时不是看她神经兮兮的上了楼嘛，我怕那疯女人又跑出来瞎闹，就去监控室盯着，结果我还真就看见娜娜又跑出来了，而这时另外一个监控画面中，我看到二楼有个穿白裙子身上有血的女鬼在走廊上爬！” 大团团一瞪眼：“二楼那个是我。” 甘礼就白眼一翻，很不爽地说：“我当时不知道是你嘛！我还以为自己客栈真有灵异事件呢！我当时想，万一这些监控内容被警方挖出来，我这客栈肯定没法开下去了，索性我就把闹鬼的画面全给删了。” 他心虚地瞄了一眼身后那群警察同志。 厉警官冷哼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我见娜娜拖着个黑裙女人回了房间，然后又莫名其妙停电了，监控画面也黑了。” 厉警官追问：“所以你就亲自上去查看？” “那可不！我当时挺生气的，客栈一天内老是停电，维修工人就跟吃屎的一样，修检半天也查不出原因。 我担心娜娜又搞什么幺蛾子，就想上去看看。我走到她门口贴着房门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敲了门，没人开，我就用万能房卡打开门进去，里面黑不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拿烛光照了照，结果突然又来电了，我猛地就看见地上躺着个几乎裸体的女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厉警官不耐烦地说：“你说的就是之后被你用白床单卷起来，扛到后院，扔进水井里的这个女人？” 他指了指地上被泡的发胀的女尸。 甘礼眼神回避着不敢看女尸，点了下头，“我这不是怕摊上官司，影响我做生意嘛……” “所以客栈来电了以后，房里只有这个女人，娜娜却不在？” “是啊，我找遍了每个角落，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地上躺着。当时我以为她就是娜娜，我还在想她怎么突然死了，被谁杀的……” 厉警官厉喝一声：“哼！就是被你杀的！那女人当时根本没死，只是晕了而已，她被你这么扔进水井里然后活活给淹死了。” “啊——”甘礼心有余悸地撇过脸去，有些愧疚，但却也不慌张。 李燕燕自然明白，他这是庆幸自己淹死的女人不是娜娜。所以本局游戏的真凶自然也不是他。 按照甘礼的陈述来分析，停电后，他进入的是娜娜现在时空的房间，里面那个昏迷的女子，大概就是被娜娜拖进去的黑裙子女人。 那女人来自另一个时空。 她的黑裙子、面纱和圆礼帽去哪了呢？ 为什么甘礼在房里只看到这一个女人，却没看到娜娜呢？ 难不成是——娜娜穿走了女人的服装，自己离开了？ 【后院的柴房里似乎遗留有什么线索，快去找找看！】 几个玩家在这时候都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大团团：“走呀，去找找！” 其他人跟着她陆续进了柴房。 柴房就在水井的前面不远处，此时里面堆满了白天被晒好的干草垛子。 看为首的大团团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勇猛，其他几个男人自然也不含糊，钻进干草垛子就是一通翻找。 柴房里的灯光十分昏暗，门口几个警察同志只能用手电筒帮他们照亮。 大团团：“我找到一张旧报纸！” 季雨潇：“我也找到了旧报纸！” 山鸭哥：“我找到一些蜡烛，这个有用吗？” 甘礼：“估计没用吧，那些蜡烛原本就是我存放在柴房里的。”作为客栈老板，甘礼说出了实话。 李燕燕手里也拿着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她是从墙角一块柴堆的后面翻到的，估计是烧柴火的厨子拿来引火用的。 只是借着微弱光线她看到报纸上有一段悦来客栈“灵异事件”的报道—— [1992年x月x日新闻，未婚女子秦宝儿（化名）在悦来客栈四楼某间客房内产下一子，婴儿被遗弃在垃圾桶中，没过多久就死了。之后有隔壁房客听到动静报了警，秦宝儿被抓后很快出现了精神失常现象，最终在看守所，她以头撞墙自尽而亡。] 第116章 报纸 “同志们，我找到的这份旧报纸上好像记载了那个在厕所里生孩子的女人的事。你们赶紧看看各自手中的报纸，有没有什么线索！”李燕燕提醒大家。 其他玩家陆续走出柴房，让警察同志帮忙用手电筒照射向报纸。 季雨潇找到两份报纸，于是把其中一份递给甘礼让他帮忙看。 大团团也找到一份报纸，她率先念出了关于悦来客栈的一则新闻： [1993年x月x日，悦来客栈院落外约五百米远的一条小河边上发现一具恐怖女尸，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被掏空，全身多处深浅不一的刀伤，就连嘴角也被利器划开，展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 死者疑似为被仇杀，凶手对其下手非常残忍。 警方根据女尸面部特征展开调查，最终确认尸体身份系我市近期严打的黑帮组织头目人员——猫姐。 据市民反应，猫姐所在组织日前曾与另一不法组织发生过当街斗殴事件，原因尚在调查中。警方怀疑，猫姐应是卷入多个不法组织争权夺利的斗殴事件当中，最终成为该暴力行动的牺牲者。] 大团团念完报纸内容后皱了皱眉：“这个新闻跟咱们的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其他人也是满脸不解的表情。 李燕燕把自己刚搜到的报纸递给大家看， “我怀疑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案件与咱们五人有关，或者说，与娜娜的死有关。你们看我这篇，写的就是大团团遇到的那个厕所产子的女人。” 大团团抢先认真看完，眉眼马上舒展：“没错，就是这样！你们看，那女人是自己撞墙自杀的，而且是在看守所里死的。我真没杀人！我就说嘛，我这么善良的角色怎么会杀人……” 这下子，大团团估计成了大伙心目中的唯一良民了。 因为不管大团团遇到的那个女子是真娜娜还是假娜娜，她都不是大团团杀死的。 她是自杀的。 厉警官突然暗戳戳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一个未婚女子躲在厕所里生孩子，本来就已经够害怕了，突然看到一个白裙子女鬼爬进她房间，你觉得她不会因为受惊过度而失手把婴儿给扔掉吗？” 季雨潇：“警官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是以为婴儿的出生带来了女鬼，她受了精神刺激才变成了疯子，最后发疯自杀？” 厉警官闭上眼，仰着头，双手紧握背在背后，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 大团团又立马怂了：“不会吧，那女人是因我而死啊？” 山鸭哥又撅着嘴巴讽刺道：“看你以后还装不装鬼吓人！你看，闹出人命了吧！你可真是罪该万死。” 大团团反手就是一个白眼横过去：“我那是失误，无心之举，我哪知道她胆子这么小，被吓了一下而已就要寻死。” 李燕燕喟叹道：“那女子毕竟是个产妇，又是未婚先孕，年纪还不大，可见她几个月以来遭受了怎样的精神折磨和身体折磨。用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她可能患有产后抑郁症，或者某种心理上的社交障碍。再被你这么一吓，自然是凶多吉少……” 大团团一边有些内疚，一边又看向李燕燕的双眼变成了星星眼，满眼都是崇拜，“哇塞，你懂的好多呀……” 山鸭哥又开始吐槽：“无知的女人真可怕。” 大团团这回更生气了：“喂！我说你这个小混混，别不识抬举，姑奶奶都没揭你的底呢，你还好意思反咬我一口。现在我可是五个玩家里面最清白的人了，你还是赶紧为自己想想脱罪的借口吧！” 厉警官却插话道：“也不一定！万一大团团说谎了，万一这报纸上的内容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和咱们做过的案子不完全相同，又或者，发表新闻的记者有调查上的疏漏……” 大团团：“此话怎讲？” 厉警官：“你们也看见了，这文章刊登在灵异事件的版块，这说明，警方也没有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都是记者圆出来的一个结局呢？”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大团团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但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 李燕燕见势，重新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咱们先别浪费时间了，季雨潇，你快说说你找的报纸上写了啥！” 季雨潇点点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读道： [1994年x月x日，凌安县萧下村，一村妇顾小丽（化名）因与丈夫张大壮（化名）吵架闹离婚，二人一前一后离家出走。顾小丽一路追查到丈夫行踪，发现张大壮竟跟小三一起入住了悦来客栈四楼的一间客房，遂急速跟去客栈扯皮，结果发现小三根本不在。夫妻二人在客栈中发生争执，大打出手，许多住客都看到他们在房门口打架的场景。半日之后，顾小丽被丈夫从窗口推下，不幸摔死。 案发后张大壮向警方述说事情经过，声称自己确实与妻子发生过争执，只因妻子怀疑他出轨闹着要离婚分家产，但自己根本没有出轨，争执过后他早已离开了客栈，对于妻子顾小丽的死亡，张大壮说自己并不知情，也没参与。 警方经过调查，认为张大壮为本案件的唯一嫌疑人，依旧将其缉拿归案。此案目前仍在调查中。] 季雨潇一念完，自己就急着说道： “这不就是我穿越以后遇到的那个女人嘛！事情经过就和报纸上写的一模一样。我敲开她的房门，她很生气，不让我进去，还拼命想把我往门外推，说什么要报警抓我。 我当时气得不行，也很着急，而且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怕吵醒别人，只能用力把她往房里推，关上门。 结果我们两个起了争执，我一不小心就把她推到窗口那里，推下去了……她就那样摔死了，头底一滩血……” 第117章 杀人手法揭晓 报纸的内容逐渐验证了李燕燕的猜测——所谓的灵异事件，其实就是在场几位玩家机缘巧合下穿越到了不同时空，向不同人实施了犯罪！之后又各自穿越回到现在。 而在当时那些年代里，凶手的神秘消失，警方自然找不到证据和凶手。 这时大团团急切地催促着甘礼：“你快念一下你的报纸！” 甘礼点头慌忙读道： [1995年x月x日夜里，悦来客栈一女性住客被发现死于四楼一客房中，经警方调查，死者的死因为机械性窒息。但蹊跷的是，死者身体健康，器脏完整并无病变迹象，也未中毒，案发现场也找不到任何挣扎或打斗痕迹。 警方走访死者亲朋好友进行问询，得知死者生前为人乐观积极向上，生活美满幸福，并无自杀倾向。该案件目前尚在调查中。民众推测这又是发生在悦来客栈的一件灵异事件！] 甘礼念完，和大团团一样都是一脸懵逼。 大团团睁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李燕燕冷静的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对应的我的作案手法。” 甘礼：“啊？？” 大团团：“你也杀了人？” 她走到甘礼跟前，再次看了一眼他手里报纸的内容，说：“我凌晨1点半之后去找过娜娜，当时也是突然停电了一会儿，我本来想和娜娜说明一些关于季雨潇的事情，但她极度不配合还慌乱地要赶我出去，情急之下我就杀了她。” 她没说出自己完整的作案手法，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杀人动机，并在结尾强调道：“不过我能肯定，那个女人不是娜娜，因为她手臂内侧没有青龙纹身。” 其他玩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搭话。 李燕燕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当时给那女人催眠的时候，她压根没注意那人有没有纹身。 只是此刻回想起来，约莫可以确定那人是没有纹身的。 厉警官神色一凛，对她的话表现得不置可否，“凶手是可以撒谎的，也许你杀了娜娜，为了不让大家怀疑你，你就故意说那女人没有纹身。” 李燕燕镇定地回答：“对，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大伙自己判断吧！不过我想提醒一下大家，纹身的线索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刚才验水井女尸的时候我大可不讲出来，直接嫁祸给甘礼。” 原本怀疑她的几个玩家，尤其是甘礼，这下都闭了嘴，似乎又打消了各自心中的疑虑。 因为李燕燕太镇定了，看着不像凶手。 可厉警官似乎很了解她，并且认为越镇定自若的嫌疑人，越有可能是凶手。 他紧咬住她不放，“那么请你说说，你为什么大半夜跑去找娜娜？你又是如何杀死她的？报纸上描述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死者是窒息而亡，身上又没有伤痕，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李燕燕知道被厉警官盯住，不讲清楚就没法洗脱嫌疑，她只得摸了摸额前的刘海缓缓说道： “我把季雨潇当朋友，我发现朋友遇到了个绿茶表女友，我自然生气，想为季雨潇打抱不平。” 她发现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季雨潇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但目光中又带着一点说不明白的味道。 “昨晚我听到楼上他们两人在门口吵起来了，之后季雨潇就进了房，不一会又被赶出来，我还听到娜娜在门口骂他多管闲事。我当时很愤怒，等季雨潇离开后我就想上楼去找娜娜理论一番。” 厉警官又厉色地问：“你的作案手法是？” 他站的离她很近，突然就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 项链的链条很细，吊坠呈心形，难道…… “你该不会是用这条项链给死者催眠了吧？”他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敏锐的洞察力，直击要害。 李燕燕不由得一惊。 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游戏里终于遇到对手了！ 一旁看热闹的季雨潇倏地跟着插话道：“是啊，我想起来了，护士姐姐特别喜欢研究心理学书籍，你一定会催眠术之类的妖法吧！” 李燕燕莞尔一笑，嘴角咧出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地说：“哪有什么妖法，说的好像我是妖精似的。我这就是简单的医学上的‘催眠’而已。” 她最终还是“交代”了： “那女人不听劝，还和我大打出手，我情急之下就取下项链将她给催眠了，并引导她自己躺进浴缸之中，头埋进水底，自己把自己给闷死了。事后我清理了现场痕迹才离开房间。”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漂亮的女人轻描淡写讲述自己的杀人经过。 而李燕燕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这让同为漂亮女人的大团团，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天啊……你好可怕……你杀个人就像吃顿饭一样稀松平常。”大团团颤巍巍地说。 李燕燕一秒变脸，两行清泪硬生生从通红的眼眶里挤了出来，马上就打湿了脸颊。 “我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啦！哎哟喂，我心里那个难受啊……”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厉警官很没礼貌地打断她：“行了行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知道你演技好，别演了。 李燕燕立刻噤了声，心里憋着笑。 甘礼将报纸折好，发出总结性的描述：“窒息死亡者对应了罗蓉女士催眠的女人，生孩子后撞墙自杀的未婚女子对应了大团团看到的女人，坠楼身亡的村妇对应了季雨潇先生所杀之人，而我是抛尸到水井……那么，被开膛破肚的猫姐就是山鸭哥的故事咯？”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山鸭哥。 到现在为止，就剩他没交代了！ 可以说这山鸭哥是几个玩家角色当中最凶残最暴力的一个， 而猫姐的死法，也完全和他黑帮混混的身份相吻合。 难怪山鸭哥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只在关键时刻踩一下别人。 他该不会是想转移视线好给自己脱罪吧！ 第118章 剧本杀变成大逃杀 “山鸭哥，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娜娜吗？你是怎么杀死她的？”甘礼急匆匆问道。 山鸭哥脸色一沉，大约知道瞒不过去了，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故事。 原来他和几个兄弟在后院布置完祭祀要用的物品以后，客栈又莫名其妙停电了，他心情烦闷，就独自走出了客栈。 用他的话说，是出去办了点私事。 走到距离客栈五百米远的一条小河边，他遇见了长得很像娜娜的女人。 女人穿一条黑色的裙子，戴着黑色圆礼帽，脸被面纱遮住，不过透过面纱山鸭哥还是认出了她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他主动凑上前和她打招呼。 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也很黑，娜娜一个年轻姑娘在外面瞎晃，确实很扎眼。 女人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明显是一惊，“你怎么也来了？” 山鸭哥发现这个娜娜画了很浓的烟熏妆。 她不悦地开口：“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呵，这疯女人，讲话还是这么没礼貌。看来迷幻药的药效还没过啊！ 山鸭哥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给我玩什么聊斋，就直言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下午在我房里没爽够？要不要哥哥再好好疼你一次？” 说完就走上近前，就差没把脸给贴上去了。 那女人十分反感地后退了几步：“你再过来我真的喊人了！” 山鸭哥不禁觉得好笑，下午她喝了有迷幻药的酒之后，明明那么乖，那么配合，骚起来没个底线似的，怎么这会儿又装起贞洁烈女来了。 “你喊啊，喊破嗓子看有人来救你不？你要是现在从了我，我就把下午咱俩那事儿保密，不告诉你男朋友。要不然……” 他嘿嘿笑着，满脸都是邪恶与威逼。 没想到女人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跑。 山鸭哥哪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自然是紧跟了上去，一把将其拽住。 女人越挣扎，他就越生气，脑中突然接收到新的任务信号，竟让他杀了这个疯女人。 他毫不迟疑从腰间掏出匕首，对着女人的身体又划又捅，刀刀狠辣。 就像是宣泄他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报纸上写的那样，女人被残忍杀害，开膛破肚掏出了五脏六腑，嘴巴还被刀子划开，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山鸭哥解释说，他看女人死状太痛苦了，就想让她笑一笑而已。 “变态！”大团团听完他的故事，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原本大团团就觉得山鸭哥不像好人，但看到他杀人手法这么残忍，反倒觉得护士美女下手算温柔的了。 山鸭哥此刻也懒得反驳她，瘪着嘴，一副爱咋说随便你的表情。 李燕燕听完这些，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山鸭哥的情况似乎跟其他玩家不太一样？ 山鸭哥又补充道：“我本来以为我杀的人是娜娜，不过后来听你们一分析，又加上搜证的结果，我现在可以断定我杀的不是娜娜，只是长得很像娜娜而已。”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指了指内侧手腕附近说：“我见到的女人手臂这里没有青龙纹身。” 甘礼和季雨潇都依次点头，但又皱起眉头。 大团团反正一直都很看不惯山鸭哥，所以哪怕山鸭哥说了自己的故事，大团团也不信任他。 “谁知道你是不是说谎了，我看你就是真凶！” 这时候玩家们各自的电子光屏上倒计时已经结束，系统弹出提示要做出最终选择。 大家微微仰着头，各自用意念做完选择。 李燕燕在最后一秒选了山鸭哥。 【恭喜你成功找到真凶！奖励600积分！】 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意外。 其他几人有的选对了，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有的选错了，唉声叹气懊恼不已。 就在玩家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结果中时，厉警官忽然朝他的同事们使了个眼色，就往后院大铁门的方向冲过去。 所有警察同志全都跟在厉警官身后冲出了后院。 最后一个离开的同志直接把铁门从外面给落了锁。 众玩家：“……”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手电筒的照射，而日出也还没有升起，月色在厚厚的云层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后院里光线十分昏暗，众人视线都不好，很快就陷入慌乱之中。 过了几秒，那月色干脆直接被云层给遮蔽。 五人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大团团惊叫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哪儿？厉警官？护士姐姐？” 阴郁恐怖的氛围笼罩在头顶，时不时好像还有黑鸟飞过，发出哇哇惨叫。 大团团感觉自己头顶被黑鸟爪子挠了一下，被吓了一跳，尖叫不止。 山鸭哥和甘礼两位男同志倒是相继发言。 “鲁运璇你没事吧？” “你在哪呢鲁运璇，能听到我俩的声音吗？你走过来点儿。” 李燕燕这时正站在水井的附近，她猜测鲁运璇大概是扮演大团团的女孩的真名，另外两个男生朋友在这种恐怖氛围下自然是第一时间想着保护自己的朋友。 李燕燕也不知道剧情怎么走向了这样诡谲的局面。 按照她以往打本经历，推出真凶不就应该进入复盘环节了吗？ 那个厉警官怎么突然跑了？ 那他们剩下五个玩家要做什么？ 直到她听到水井边传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声音越来越响， 她这才猛地回想起自己在宿舍做的那个梦。 在原主罗蓉的梦中，也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阴森森的古宅院子，发出奇怪声响的水井，昏暗的光线，头顶飞掠而过的黑鸟，眼熟的其他四人……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 思绪刚想到这里，客栈突然着火了。 火势在短短半分钟内迅速蔓延到了后院这边，呛人的浓烟滚滚袭来，逼得人睁不开眼。 月色一点点露出云层，朦胧间，她竟然看见， 水井中，有一个顶着湿漉漉黑色长发的裸体女人挣扎着爬了出来。 女人全身煞白，双手就像两节又细又长的枯枝，两只手像猛兽的爪子，直逼向她的眼球刺来…… 她敏捷地向后一闪。 那爪子扑了个空。 而她发现，之前地上躺着的那具女尸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哈哈哈哈……”女人发出凄厉的嘶吼，“你们这些无耻又自私的人类，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李燕燕心中叫着不妙！后院大门被锁上了，院墙又厚又高，顶上还扎着玻璃碎块，柴房里没有窗子，唯一的水井里面还盘踞着一个惊悚骇人的女鬼。 他们仿佛已置身于一个密室当中。 这剧本杀咋被硬生生改成了密室大逃杀啦？！ 第119章 五人的阴谋 【后院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线索，赶紧找找，想出办法逃出去吧！再耽搁下去，女鬼就要索命了！】 系统提示音刚一结束，几个玩家又听到了诡异的一声老婆婆的嘶吼：“你们五人还有脸活着，看看你们都对我和我的徒儿做了什么！” 烟雾渐渐淡了一些，李燕燕逐渐能看到另外四个玩家， 大团团跟山鸭哥、甘礼三人紧挨在一起，抱团取暖。 季雨潇则独自一人站在柴房门口附近，左右张望。 李燕燕也往柴房的方向跑了过去，并招呼那三人也赶紧过去，好离那水井里的女鬼远一些。 众人聚在一起，慌乱中透着一股子坚强。 大团团说话的声音直打颤：“刚才是谁在嚎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两个朋友也不明所以，显得非常惊慌。 季雨潇说：“咱们或许是触发了什么剧情吧！先别慌，看看再说。” 他此话一出，李燕燕倒是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只见，眼前烟雾弥漫中隐约露出一栋破旧古宅院的影像，有五个人在古宅大门附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你们快看那边！”李燕燕赶紧指了指前方。 定睛细看，那五个人的样貌竟然和他们五个玩家长得一样，只不过穿的是古代的服装，就好像在拍古装剧。 大团团惊呼：“这回真见鬼啦！” 甘礼拍了拍她的肩，拦在她身前，冲着烟雾中走出的五人大喝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 奇怪的是，那五个人好像根本没听到甘礼他们说话，也看不见他们似的。 “老甘，你可真是眼光毒辣啊，这么好的一处宅子竟然也能被你给瞧中？听说这里以前是村里搞祭祀的地方，你就不怕买了这宅子，闹一身晦气？”说话的男人，是长得和山鸭哥同一张脸的人。 老甘摸着自己的长白胡须，胸有成竹地说：“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刀刃上舔血才赚得到银子，要不是因为这宅子里的师徒娘俩饱受村民们欺凌排挤，我又怎会有机会下手？” “行啊老甘，还是你胆子大！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把这古宅找人重新修缮一下，做成酒肆茶馆什么的，或者做成歇脚的客栈。现在道上不太平，人来人往的，总得有个歇脚的时候，到时候我再在门前做个马厩，养几匹好马……” “行了行了，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可这古宅子的主人可不好对付呀，那师徒都不是吃素的，听说还是村里大祭司的后裔，懂些妖术，你能搞得定她们吗？”这次打断老甘的，是和季雨潇长得很像的一个白面书生。 此时马上又有个绿裙白衫的小娘子跳上前一步，用胳膊肘戳了戳书生：“要是让娜娜的师父知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她估计要替娜娜报仇雪耻，提刀来找你这个负心郎吧，你怕不怕？哈哈哈！” 小娘子掩嘴娇笑，一副浪荡模样，可见她从娜娜手里抢走书生十分开心。而这小娘子的脸正好与罗蓉长得一样。 书生听了皱皱眉，没搭话，他应是有些担心的。 老甘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对那白面书生说：“娜娜的师父的确不好对付，这些日子我派了不少人跑到古宅子里找那老妖婆的茬，想赶走她们，谁知我的人全都被老妖婆给轰了出来，一个个都像中邪了似的，回去后就变得疯疯癫癫。我现在只能想办法在村民们当中吹吹耳旁风了。” 长得像山鸭哥的男人，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不用担心，我昨天夜里趁老妖婆出门后，偷偷溜进宅子，偷出了这本手札！” 众人凑过去一看。 老甘：“这是……大祭司流传下来的手札？” 他迅速翻看了几页，“里面详细记录了祭祀会用到的法术，包括如何向山神爷爷许愿，如何活人祭祀，等等。” “这里还记录了一条反噬大法，是大祭司的死门！如果老妖婆敢用妖术对付咱们，那咱们就用这个反噬大法来对付她！” 白面书生嘴角扬了扬，不信邪似的问：“这东西能有用吗？不是大祭司嫡传的后人也能施展法术？” 一个眉眼十分狠厉的红衣女子，之前一直沉默不言，现在却漠然发话了：“管它有没有用，别担心，我这里也搜集了一些通灵的方法，到时候我可以召唤鬼魂出来和那老妖婆斗上一斗！实在不行，咱就一把火把宅子给烧了！” 这女子模样神似大团团，一袭红衣显得她烈烈微风，可嘴里说的话却是十分令人心寒。 老甘迎合道：“对！宅子都烧成灰烬了，看他们师徒俩还能不走？反正地留下，我再重修一桩酒楼客栈什么的！” “不，最好是烧死她们二人，一不做，二不休，以绝后患！”白面书生脸上露出凶狠阴郁的表情。 五个人相视一笑，欢快地离开了。 看到这些画面的李燕燕他们五人，此时也是面面相觑。 李燕燕：“这难道是我们五个人的前世？我们以前这么阴险狠毒吗？” 她目光刷的一下看向甘礼：“老板，这个老甘，该不会是你的祖宗吧？你这悦来客栈的房本儿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甘礼低垂眼睑，心虚地低声说：“这……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记忆中好像我一出生就住在这客栈里了，房本儿也一直就在我屋里。大概真是我祖上买下来的吧……” “买下来？哼！我看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还差不多！”李燕燕怒不可遏。 甘礼这回干脆直接往大团团的身后躲了躲：“不关我的事啊，你别朝我撒气啊！” 李燕燕又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而烟雾弥漫中的那座古旧宅子门前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那五个人竟然一人拿着一根火把朝宅子走去。 只听老甘一声令喝，几个人直接把火把朝宅院里的柴房处一扔。 那宅子本就是木头做的，极易着火，五个火把这么一烧，很快火势就蔓延到了宅子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熊熊烈火焚烧出浓浓的黑烟，噼里啪啦直响，肆虐的火光迅速将整个宅子吞入其中。 “师父快醒醒，着火了！师父，怎么办，着火啦！！”宅子里传来年轻女子的惊叫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老妪的干咳，“咳咳咳，快，快离开这里……” “砰！”被干茅草铺满的屋顶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顶梁柱轰然崩塌。 第120章 召唤亡灵 “师父，梁都塌了，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被烧死在这里？”年轻女子哭戚戚地喊道。 老妪不等她继续哭诉，直接张口念出了让人听不懂的一长串术语。 她开始施展法术了。 沙哑干裂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宅院中。 朦胧间，似乎火势一点点变小，屋顶的滚滚黑烟被一股无形的风吹向远处。 干柴燃烧的噼啪声也逐渐变小。 老甘见势，紧紧拽着自己的胡须慌忙朝另外四个人喊道：“快！老妖婆在使用妖术，我们赶紧一起念这个反噬之法！” 五个人对着大祭司手札上的术语，大声念了出来。 嘴里念念有词，眉眼一个比一个阴狠。 五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压制住老妪的声音。 霎时间，宅子里的大火又一次剧烈燃烧起来。 “砰”“嗙”“咚”！ 不同方位的房梁依次被烧塌陷，门框和窗棂也被烧裂开来。 “师父，师父！怎么办，我好怕！”年轻女子发出惨叫。 老妪大喝一声：“是谁！是谁在陷害老妇？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畜生！” 她似乎是大吐了一口血，然后又嚷道：“娜娜，你快逃出去，别管我！” “不要啊师父，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你快逃，我自有办法！” “可是我周围全都是烧着的木头，我也逃不出去啊！” “哼！这群无耻的畜生！竟敢在山神爷爷的灵前造次！山神爷爷，请赐予我力量吧！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三生三世不得好死，轮回无间地狱……” 老婆婆紧接着又高声念了一段让人听不懂的术语。 伴随着烈火焚烧的噼啪声，宅子里的师徒二人终是惨叫着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焦尸的臭气熏得人紧捂住鼻子和嘴。 “我们成功了吗？”白衣书生冷着脸问。 老甘扶了扶额头的汗，“应该成功了吧，她们好像死了。” 红衣女子：“可那老妖婆刚才念的是什么妖法？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话音刚落，五个人瞬间胸口一阵刺痛，相继吐出一口黑血。 “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满嘴血污的老甘一下子瘫倒在地，用力锤了锤地面。 红衣女子劝道：“老甘先别管了，咱们赶紧跑吧，让这大火烧个几天几夜，把一切都烧成灰烬，到时候你再来建你的客栈！” “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搀扶起老甘，各自捂着隐隐作痛的心窝子离开了古宅。 浓雾逐渐散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眼前的景象转瞬即逝，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此时，李燕燕他们五个人却清清楚楚地看见，水井处那个裸体女人，上半身趴在井口，脸上狰狞可怖，嘴上龇着獠牙， 她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就像妖精的触手，张牙舞爪在头顶挥舞着。 “你们哪里跑，拿命来吧，哈哈哈哈……”她笑得邪魅如魑，声音极具穿透力。 李燕燕提醒大家：“刚才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了系统提醒要找线索逃离出去的任务？咱们赶紧散开来，到院子的各个角落找一找有什么特殊的线索没有！” 山鸭哥连忙从怀里掏出几根蜡烛：“这些是我刚才在柴房找到的蜡烛，有用吗？” 大团团一把夺过蜡烛：“有用有用！我那本笔记里面有写，在墙角点燃三支蜡烛可以召唤已经死去的亡灵。” 李燕燕：“你想把你母亲召唤出来？只怕，你母亲也不是那祭司婆婆的对手哇！” 大团团两眼一瞪：“那……那怎么办？” 甘礼赶紧拍了拍大团团的后背：“别慌，我们先去试试，说不定能有用呢？” 说着，甘礼就拉着大团团走到院子西南角，蹲下身开始点蜡烛。甘礼的口袋里正好有火柴，两人很快将三根蜡烛依次点燃。 大团团双膝跪在蜡烛跟前，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嘴里振振有词： “我可怜的母亲，我伟大的母亲，请赐予我逃生的方法吧！女儿现在被老妖婆的法术给缠住了，出不去了，母亲你快活过来，救救我吧……” 她嘴里嘀嘀咕咕反复念着这些话，甘礼就蹲在她身旁焦急地看着她。 而其他三人也不跟他们浪费时间，各自去到院子不同角落开始翻找其他物件。 院子里有很多细碎的干草和落叶，翻找起来不太容易。而那水井里的女人却一直阴笑个不停，嘴里喊着“谁也别想逃出去”。 山鸭哥蓦然从腰间掏出匕首，对准那个女人：“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再捅死你一回？我研究活人祭祀这么些年了，这匕首已沾满了血迹，山神会保佑我的！” 水井中的女人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伸出如蛇的长发，牢牢将山鸭哥的身体给捆住。 他只能拼命挣扎，用匕首划断那些长头发。 可头发又湿又滑，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被割断的。 山鸭哥立刻发出凄惨的嚎叫：“救我！快救我啊！” 紧接着，李燕燕就想起那个可以触发穿越机制的石雕，“同志们，你们有谁看到山神石雕了？我记得之前厉警官的手下拿进来了。” “我找到了，在这里！”季雨潇用手扒开一堆烂枯叶子，从里面捡起那个灰黑色的人面兽身雕像。 谁都不知道这石雕是什么时候掉落进枯叶堆里的。 李燕燕：“石雕能触发穿越，我们试试这个吧！” 季雨潇：“好！” 此时大团团那边已成功召唤出了她死去的母亲的魂魄， 可那魂魄就如一缕青烟，漂浮在半空中，露出惨淡的苦笑。 “母亲，快帮帮我，我该怎么打败那个老妖婆？” “孩子对不起，母亲恐怕帮不了你。她是大祭司嫡传的后人，有强大的力量，母亲也斗不过她啊！”她的魂魄很快就被老婆婆一声尖利刺耳的大喝声给吹得魂飞魄散了。 “母亲，母亲你别走啊，母亲……”大团团伸出手掌，举向半空中，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再一次离开了她。 李燕燕见此场景，劝道：“想不到这个祭司婆婆如此厉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连鬼魂也奈何不了她！大团团，甘礼，你们快聚过来，咱们试试这个石雕！” 第121章 火里逃生 两人迅速聚拢过来，四个人各自伸出手掌，上下交叠，最下面那只季雨潇的有力大手搭在山神爷爷雕像的头顶之上。 山神露着狰狞的笑容，一双眼睛好像被激活了似的，发出炯炯光芒。 四个人紧盯着石雕，只等自己能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那石雕的眼睛亮了一会儿又慢慢失去了光泽，仿佛短路的小灯珠。 “怎么回事啊？我们没穿越吗？”大团团焦急地环顾四周，发现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水井女鬼仍在不远处对着他们虎视眈眈，口里说着威胁之语。 “你先别管那个女鬼，她似乎暂时无法离开水井。”甘礼安慰她道。 季雨潇也气愤地甩开手：“是我们的方法不对吗？” 李燕燕也附和：“估计是少了什么东西，大家不要慌，让我想想。” 那三人只得把希望的目光全寄托于她的身上，因为使用石雕触发穿越的想法也是她最先提出来的。 而那个被水井女鬼的黑色长发牢牢禁锢住的山鸭哥，此刻已是完全乱了阵脚。 口中骂骂咧咧地催促道：“你们到底行不行啊，赶紧想想办法把这女鬼给解决了呀，我快要没命了！” 明知道只是在玩游戏，可他身上的疼痛感实在太真实了。 万千黑发丝就如针尖扎进他的每一个细小毛孔里，他整个身体都不住地颤抖，喉咙中也感觉快要窒息。 那种打心底里冒出的恐惧感是没法隐藏的。 李燕燕心想，一定是还缺少什么线索。 本想再去周围找一找，但她忽的看见与娜娜样貌酷似的那个女鬼脖子上光溜溜的，皮肤洁白如新，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是项链！ 娜娜曾经和季雨潇说过，那条珠串项链是她已故的外婆留给她的遗物，非常珍贵。 所以，会不会轮回转世的每一个与娜娜同样容貌的女人都继承了这条项链呢？ 李燕燕赶紧翻过石雕，再次读了一遍石雕底部的文字—— [时空穿梭秘术——大祭司的珠串项链中蕴含着神秘能量，将能量汇聚于山神爷爷石雕，时空裂隙将会开启！] 大团团：“项链？我们需要娜娜的项链！” 李燕燕指了指水井的方向：“可这女鬼并没有戴那串项链，真正的项链大概在娜娜的脖子上。” 甘礼着急忙慌地抱怨道：“也就是说，娜娜本人已经穿越到其他时空，被山鸭哥给杀了。那项链已经遗失了？” 他红着眼，愤怒地望向山鸭哥：“喂！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好了，我们逃生的机会也没了！” 山鸭哥投过来一个无辜的眼神：“我当时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呀，我哪知道她的项链这么重要？” 大团团：“那现在怎么办？” 一直没吭声的季雨潇，这时却倏地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珠子：“我这儿有一颗珠子，能行吗？” 李燕燕：“这是？” “是娜娜项链上的，昨晚停电的时候她的项链不是突然断了嘛，咱们几个都帮着她捡了珠子，我后来就把珠子一颗颗给穿了起来，不过那链子断掉了一小截，我穿好以后，发现正好多出来一颗珠子，我就把这珠子先留着了，本打算回学校以后再给娜娜换一根新链子……” 李燕燕：“行了先别说那么多了，咱们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就用这颗珠子试一试！你们还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穿越到其他时空的吗？” 众人想了想。 甘礼：“停电？” 大团团：“那个是我用过电流干扰器后，电压不稳，所以才总是停电。” 季雨潇：“我记得我们每个人都摸过珠子。” 李燕燕点着头：“对，还有就是，当时咱几个蹲在地上捡珠子，都去那块大石碑的后头摸了摸，想必当时咱们都摸到石雕了。” 季雨潇：“原来如此。那咱们赶紧试试！” 大团团：“我这有电流干扰器，不过现在客栈失火了，电路应该早就烧坏了，不需要我再开干扰器了吧？” 她话音刚落，那女鬼的长头发就像东方不败的飞针往他们四人的方向刺了过来。 四人哪里还敢耽搁，手掌再次上下相叠，紧紧握住那枚珠子，能量汇聚到山神石雕上，一阵天旋地转，黑白交替，四人终于在女鬼黑发袭来的那一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院中火势猛地席卷而来，客栈早已被烧得只剩黑乎乎的骨架，噼里啪啦伴着几声爆炸声，窗户玻璃从高空砸落下来。 “喂——你们怎么自己走了，救我啊！” 山鸭哥望着院中突然消失的四个人，对着扑面而来的火光，发出一声凄厉悲惨的哀嚎。 “啊——” 一整块玻璃直接砸向他的脑袋。 刹那间，血浆四溢。 但滚滚浓烟很快就吞噬了他的身躯。 几只黑鸟在院子上空盘旋了几圈，哇哇叫着，扑向熊熊烈火之中，一只只被烧为灰烬。 水井中的女鬼终于整个爬了出来，黑长的头发四散开来，将其吊至半空中。她脸上终究是露出一抹诡谲的笑。 *** 猛然睁开眼，李燕燕看到屏幕上弹出“登出游戏”的选项。 “呼！总算逃离那个鬼地方了！”她大喘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 想不到这一局游戏中没有圆桌复盘环节，直接让一个密室逃杀的场景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人心如此自私，如此黑暗，有的人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 难怪人们常说，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李燕燕走出娱乐室，看到其他四位玩家也相继走了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死里逃生的痛苦表情。 “玩个游戏都能玩的这么心惊肉跳，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鲁运璇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胸脯直喘气。 而她身侧的那个男性朋友脸色更差：“你们四个也太自私了吧，自己逃出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火坑里，你们知道被那么厚那么重的玻璃砸烂脑袋是什么滋味吗？” 另一个男生朋友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会被火给烧死呢！” “呸！就你聪明，就你话多！” “哈哈哈……”伴随着鲁运璇爽朗的笑声和猛然咧开的嘴角，其他几个玩家总算是笑了。 第122章 游戏后的复盘 看得出来，这个叫鲁运璇的漂亮女孩跟她带来的两个男性朋友关系很不错，他们仨是属于可以互相随便开玩笑的那种。 李燕燕很羡慕这样从小玩到大的感情。 自己儿时在老家的那些玩伴，如今早已不知在何处高就了。 联系稍微勤一点儿的，也就她那几个大学室友。 如今室友们也各自找到了工作，忙的很。 只剩她，孤独又无人倾诉。 要是妈妈在身边就好了，她就可以和妈妈聊。聊聊她的新工作，聊聊她那个脾气古怪的老板，还有这群有趣的顾客朋友。 脸上挂着笑，内心透着落寞。 李燕燕把四位顾客迎到休息区，几个人对刚才玩的剧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陈栋是最没“头脑”的那个，因为他当时居然投了罗蓉。 “我还以为护士姐姐是凶手呢！” 李燕燕除了对他呵呵笑着，心里也只能吐槽陈栋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名号这辈子怕是都甩不掉了。 鲁运璇是除了李燕燕之外第二个投对凶手的人，“我虽然没有关键性证据，但我就是觉得山鸭哥很坏，很残忍，他还随身带着匕首，行李箱里也都是些绑人杀人的工具，反正一看就不像好人，所以我就投了他。” 陈栋显得有点不服：“你是想说女人的第六感吗？” “对呀，你可不要小瞧了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灵的！”鲁运璇从李燕燕手里的托盘上接过一杯菊花茶。 李燕燕顺势将每一杯茶递给另外三个男顾客。 陈栋小酌一口，“难不成，我还得怪自己投错胎了，没当个女生？” 他明显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第六感，简直玄学，“我的视角里，护士姐姐和我关系暧昧不清，还跟踪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忽然神神叨叨地看向李燕燕，“你去悦来客栈就是为了挑拨我和娜娜的关系吧？那个匿名邮件，也是你发给我的吧？你早就知道娜娜不对劲？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他目光灼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审讯犯人呢。 鲁运璇见李燕燕的脸色变得有点红，赶紧帮着说道：“你这话讲的也太直白了！咱们护士姐姐那叫好心提醒你，甄别绿茶，懂不？” 鲁运璇的举止很大方，一点儿不像个扭捏的小女生， 想来她是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所以才不拘束吧。 李燕燕仔细观察着这个漂亮女孩，开始猜测那两个男性朋友当中是不是有一个为鲁运璇的男朋友。 故事里不都是这样么，三人行，必有…… 她的心思根本没放在陈栋的问话上，因为她太了解他了。陈栋就是典型的神经大条踩雷专业户，再加话痨本痨，你要是和他多说一句，他能回你十句。 结果陈栋接下来的一番话，生生又把她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你们别不信，我的故事线里面真的和护士姐姐很暧昧，她跟着我去了小酒馆，陪我喝酒，后来还扶我回房间，我们还接吻了呢！” “喂！”李燕燕脸上三条黑线。陈栋，我真的是栓q啊！ 游戏都玩完了，能别提这茬了嘛！ 鲁运璇偷瞄了她一眼，赶紧把手搭到她肩膀上，冲着陈栋没好气道：“你把咱们小姐姐给说的害羞啦！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偷偷占小姐姐便宜啊？” 陈栋一脸无辜地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没有啊，天地良心，我那都是任务安排的，我做任务难道还有错吗？” “哥儿们，你这就不厚道了”，帮腔的是那个矮矮胖胖扮演山鸭哥的男人，“连我在游戏里接到要和npc娜娜滚床单的任务时，我都是全程闭着眼睛偷亲了个小嘴儿就点到为止了，你怎么能这样……” 鲁运璇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各位，实在没憋出。” 另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也开始损他：“三胖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个老chu男！”他坐的位置紧挨着鲁运璇，身子也贴着她很近，李燕燕猜测，他和鲁运璇的关系大概比三胖要更亲密一些。 三胖听了脸一黑，“诶我说大桃子，你这嘴今儿是被人下毒了吧？” 说完作势要动手。 李燕燕立刻联想起之前有玩家打完本出来之后吵起来的画面，以为这个三胖和大桃子要打架，赶紧站起身做和事佬。 “二位别激动，别伤了和气呀，游戏而已嘛，不要太当真啦！” 鲁运璇再次拍了拍李燕燕的胳膊拉着她坐下：“小姐姐你别慌，他俩就这德行，从小吵到大，我早都看习惯了。他俩打不起来的，放心吧。” 李燕燕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的故事线里面的确有跟踪季雨潇，他是我在大学里遇到的唯一一个阳光帅气、令我心动的男生。我那个角色的原生家庭背景很不好，别看罗蓉是白衣天使小护士，其实她十几岁的时候曾经被继父性骚扰，还被……总之，就是很惨一女的。后来遇到季雨潇，她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结果谁知道季雨潇有女朋友了。她当然就很讨厌娜娜咯。至于客栈里面发生的事情……哎！反正你们应该都想象得出来……” 就在自己说话间，她突然读到了鲁运璇脑中的画面—— 鲁运璇和大桃子正手牵着手从一个商场大门口走出来，她侧脸仰起头，他连忙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擦完后，两人刚一转身，就和一个穿蓝色汗衫的大叔和一个穿花外套束着高发髻的大婶撞到了一起。 大叔大婶互相挽着胳膊行色匆匆，好像是刚从商场门口跑出来，结果大婶被撞得摔倒在地，大叔慌忙去扶她。 “不好意思啊，大婶你没摔伤吧？”鲁运璇满脸歉意的躬下身，也帮着搀扶大婶。 “没事我没事，不要紧的小姑娘。”大婶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这声音…… 李燕燕发现商场大门看着十分熟悉，总觉得自己曾去过那里。 好像是，微光商场的大门啊！ 而当大叔大婶终于转过脸来，李燕燕这才看清，这不就是她的爸爸和妈妈嘛！ 第123章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上次无意间看到她爸和王强一起出现在微光商场的楼顶天台上时，她就没及时问出口。 结果王强意外被杀，她的线索也全断了。 这回好不容易又遇到“目击证人”，还是两个，李燕燕说什么都不能再轻易放他们走。 见四位顾客正在兴致盎然地讨论方才那剧本，李燕燕开始主动引导话题：“你们都是第一次来月光世界城玩吗？以前来过没？” 她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鲁运璇和那个外号“大桃子”的男人。 听到他们说“来过，但以前的商场不叫这个名字”时，李燕燕就满意地笑了。 “恕我冒昧啊，你们二位看着……像是情侣？”李燕燕口吻含着些许试探，但此刻目光又有意无意地瞥向三胖。 意思就是：三个好朋友中间，如果有一对是情侣，那剩下的一人就会显得很多余，好像被孤立了一样。 鲁运璇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马上领会到话中含义， “你说这个呀！其实我跟大桃子确实谈过半年恋爱，不过，上个月月头咱俩就分手了！没办法，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彼此间太熟悉了，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这样的关系，做恋人还是太别扭。” 鲁运璇话糙理不糙，李燕燕点头笑了笑，表示理解。 一时间，大桃子也感觉到有点尴尬，就忙说道：“是的，我俩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哈哈哈哈！”他憨厚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笑得有些心虚。 这时候李燕燕细心的观察到三胖表情不太自然，像是在偷着乐，但又像感到惋惜似的，眉宇间似皱非皱，眼波流转，尽显矛盾。 反正她总觉得这个三胖大概也很喜欢鲁运璇，只是对方看不上他，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 胖子都是潜力股，幽默的胖子最惹人喜欢。 李燕燕不知道这个外号“三胖”的胖男人有没有幽默细胞，但玩游戏的时候，与他相处下来，总会感觉这男人憋着一股子坏心眼。 如果仅仅只是表演出来的，那还好说。 就怕是真的内心狭隘，为人不厚道，那可就苦了鲁运璇和大桃子了。 李燕燕再次拉回话题，问鲁运璇：“你们是想说‘微光商场’对吧？我听说，这里以前是微光那个公司建的，后来出了坍塌事故，才换了老板，改了名字。” 鲁运璇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么回事。说起来，那天可真险！我和大桃子正在这里逛街，逛完以后刚出商场没几分钟，商场突然就塌了！我当时就在路面停车场里的小轿车副驾驶座上，我和大桃子当时真的都看傻了，还以为穿越到什么科幻灾难片电影场景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大桃子显然也来了兴致。 作为当时正开着小轿车准备要驶出停车场的司机本人，大桃子表现出一副十分后怕的表情， “哎哟！你是没见到那场面有多吓人，‘砰’一声巨响，偌大一幢六层大商场，说垮就垮了！我和小鲁就眼睁睁看着有人被压死在那么粗的钢筋柱子下面，活活被碾成肉泥……” 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有点夸张的手势，大概是想向大家展示一下当时那钢筋柱子到底有多么粗。 “嗯呢，后来我就催着大桃子赶紧开车离开，生怕咱俩也被压进废墟里去！”鲁运璇补充道。 陈栋虽然没料到讨论剧本的话题突然歪楼了，但似乎对这个商场坍塌事件也很感兴趣， “你们说的，不会是半年前a市那场商场坍塌案吧？” 众人点头。 陈栋半年前还在宿舍里埋头钻研他的毕业论文，对微光商场这个案子并未过多关注，还是后来事件逐日发酵，上了热搜，惊动了政府有关部门，又传到他室友的耳朵里，他才逐渐听说这个事。 要知道，他可是学建筑学的。 对这种大型建筑无故倒塌的事件，他相当有兴趣深入了解。 只可惜他后来着手查找相关资料准备深入研究一番的时候，事件已经被某些无形的力量给压下来了，好多热搜新闻全都被删除了。 据说很多建筑单位的领导都已被追责，市里不想扩大影响，所以才动用了一些“手段”。 陈栋听到在场居然有两个亲身经历坍塌事件的人在讨论这事，他两耳朵马上竖起来听。 李燕燕其实对什么坍塌事件根本没多大兴趣，她只想打听自己父母的下落。 如果按照方才鲁运璇所言，他们是出了商场后没过几分钟商场就塌的，而他们正好又在商场门口撞见了李燕燕的父母，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父母也许还活着？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问个清楚！ “你们那天在商场门口，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啊？”李燕燕问。 她不好直接问人家有没有见到自己父母，这样很突兀。 鲁运璇不假思索道：“你是想说那商场倒塌之前有没有什么预兆对吧？我告诉你，完全没有！！甚至我看到一楼大厅正中央，那些宝妈们和爹爹婆婆们排着好长的队，正在等着抽奖呢！商场里在搞大促销的活动，那些人叽叽喳喳的，特别吵，我和大桃子不喜欢凑那种热闹所以逛完街就出来了。回想起来，要是那天我是和我妈一起逛街，她铁定要拽着我一起排队……” 那她和妈妈肯定小命不保。 她仰头一骨碌喝完手中的茶，拍着胸脯喘着气，脸色有点白，表现得十分后怕。 李燕燕抿了抿唇，又往她的茶杯中续了杯菊花茶。 但这还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所有的爹爹婆婆们都去参加促销抽奖活动了吗？就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人？”李燕燕追问。 “你是想说，就没有不贪便宜的老年人？”鲁运璇眼珠子转了转，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当时我在商场门口不小心撞到一对老人，呃……也不算太老吧！看上去五十岁不到的样子，他们不知为何突然从门口冲出来，我正好一转身，就跟他俩撞上了，那个大婶还摔倒了……” bingo！终于说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李燕燕就知道鲁运璇终究会讲出这件事， 因为自己就是从她脑海里读心读到的画面，她又怎会不记得呢！ 李燕燕佯装惊讶的嘴巴张成o型：“啊？从商场门口冲出来一对老人？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俩急着要去什么地方，赶时间吧！不过毕竟是我撞倒了大婶，我哪好意思怪别人，当然是我主动先给人家赔礼道歉咯。” 鲁运璇小嘴一撅，大有一副夸赞自己尊老爱幼好品德的架势。 第124章 小富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大婶给扶起来了呗！我还担心她摔伤了，准备让大桃子开车送她去医院检查下，但是大婶说她没事儿，然后那个大叔就搀着大婶慌里慌张地离开了。”鲁运璇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李燕燕眼前一亮，“离开了？他俩没回商场里去吗？” 鲁运璇皱了皱眉问：“啥意思？为什么要回去？回去抢促销优惠券吗？他俩本来就是急匆匆跑出来的，估计着急赶去接孙子放学吧……”以上就是她的猜测。 李燕燕这下子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 爸妈当时跑出来了！ 他们在商场倒塌前就离开了，那就有很大概率还活着！ 她此刻非常激动，突然紧紧握住了鲁运璇的手：“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眼眶不禁酸胀发红。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谢我？” “你当时看到的两位老人，那大叔是不是穿着蓝色汗衫，工装裤，下巴留着一点胡茬，那大婶是不是束了个发髻，穿着件花外套，走路时右脚有点跛？” 鲁运璇从她的手掌中抽出自己右手，迟疑着摸了摸自己刘海，缓缓说道： “好像……好像是的吧！衣服是什么样式我倒没注意，但颜色确实和你说的一样，而且那大婶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脚，确实一跛一跛的。我当时以为是被我给撞的，想送她去医院来着……不过他俩走的实在太匆忙了，一眨眼就走远了。” 鲁运璇好奇地盯着李燕燕看了又看，“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些？难道那大叔和大婶是……” “没错，他们是我的父母！” “啊？？” 其他听众马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李燕燕红着眼睛说道：“那天商场坍塌后，我父母就失踪了。不瞒你们，我父母原本都在微光商场里上班，我爸是水电工，我妈是服装店营业员。事后警方找到我，告诉我说，我父母都死在废墟里了，遗体也找不到了。我……”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前台的阿曜也注意到了休息区这边，看到李燕燕开始和顾客们聊得很投机，突然就莫名其妙像是哭了一样，还以为她被顾客欺负了呢，就连忙站起身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几位顾客，是咱们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我代表燕燕姐向各位道歉！” 阿曜像个十分有礼貌的绅士。 但他这一番话，更是把四位顾客给看傻了。 陈栋指了指李燕燕，对阿曜说：“你家小姐姐好像……在打听父母的下落。” 转而他又问李燕燕：“这事都过去半年了，你父母一直没回家吗？” 他觉得很奇怪，如果对方的父母幸免于难，没有死在废墟中，那为啥不回家和李燕燕团聚？ 难不成，李燕燕的父母和商场坍塌事件的真实原因有关？ 她刚才说父亲是水电工，那会不会，她父亲早就察觉到商场有危险隐患，在倒塌之前故意逃走了？ 越想越觉得蹊跷。 李燕燕赶紧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泪水终究没有流出来。 “阿曜，我没事，我是听大伙聊起一些往事，突然有所感触了。”李燕燕解释道。 阿曜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干脆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聊的这么伤感？” 鲁运璇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阿曜听后，深呼一口气：“想不到燕燕姐还有这么一桩心事，怪不得……”后面的话，他生生吞了进去。 原本他是想说，燕燕姐刚大学毕业，为什么会被房东赶出来，还欠了两个月房租。她父母都不给她生活费的吗。 原来是父母失踪半年了。 这些事，燕燕姐一直没跟他和凡哥提过。 可现在毕竟当着几位顾客的面，他不好直接把话讲的太明。 对李燕燕一番安慰后，阿曜又起了身：“你们聊，我再去给你们泡一壶茶。” 鲁运璇却拦住他说：“不用啦，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大桃子和三胖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几个玩的很开心，谢谢你的招待！”鲁运璇微笑着对李燕燕说，“虽然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但我衷心希望你能早些和父母团聚！” “谢谢你！”李燕燕跟着也站了起来，将他们迎到大门口。 这三位是已经在网店付过款的，所以无需再去结账。 鲁运璇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小姐姐，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我就住在附近的巴比隆公寓，而且我超级喜欢玩剧本杀游戏，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个网文小说作家，白天时间贼多，以后你这边打本缺人了，就直接微信上q我过来吧！” “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李燕燕毕竟还记着自己的kpi指标呢，现在又拉到一位忠实粉丝，她功不可没，她当然很开心。 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鲁运璇加到自己的好友当中。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黑卡会员卡啊？我以后过来玩游戏，能打折不？”鲁运璇龇牙笑道。 “打折打折！必须打折呀！以后你就是我们店里的vvip客户啦！”李燕燕倒是突然被鲁运璇这话给提醒了。 想要运营好一家游戏场馆，对老客户的持续性维护自然是很重要的呀。 开办会员卡，顾客充值打折，提高顾客复购率，她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这个事她一会儿就去找老板谈谈。 鲁运璇睁着一双纯真的眼：“那我现在充多少钱合适呢？” 李燕燕佛系地把她拉回到收银台，这是位小富婆呀！怠慢不得！ 她赶紧笑眯眯地说：“首充1000送200，首充3000送800，首充5000送1500！” 鲁运璇毫不犹豫，“那就先充个一万块钱吧。” 哟嘿，今天运气好，遇到善财童子了！ 第125章 我想来兼职 自打和鲁运璇他们打完本以后，李燕燕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爸妈在哪，但起码她能确定他们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找汪小迪警官帮帮忙。 有熟人在体制内毕竟好办事的多， 而且她现在认识的人当中，似乎也只有汪小迪能帮上忙了。 想到这里，她马上给汪小迪发了条微信：“汪警官，在忙吗？我有点私事想拜托你帮忙。” 对方过了许久都没有回话。 李燕燕猜测她大概出警去了，于是就放下手机，想着等她得空了再提这事。 她又上到二楼，走到白不凡的房门口，准备向他提充值办卡的建议。 谁知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才不慌不忙地拉开门。 中分发型、浓浓黑眼线、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从门缝中伸出脑袋，“怎么又是你？” “……”？？？ 李燕燕直接满头问号。 什么叫“怎么又是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是我没资格敲你门吗？我也不是经常敲你门好吧！算起来，这似乎是第二次？ 李燕燕呼出一口浊气，马上转为笑脸：“老板，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什么事？”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 李燕燕感觉白不凡现在好像心情不太好。 难道是因为刚才玩剧本杀累着了？还是没投对真凶，气着了？ 作为厉警官一角，陪着五个玩家搜证推理，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把票投给了罗蓉小护士，这狗头侦探，完全就是剧本杀明灯本灯嘛！ 她登出游戏之前看到积分结算页面里，厉警官竟然投错凶手了，她当时也如五雷轰顶。 这人该和她多大仇多大怨啊！ 她在他眼中就如此不作好？每局游戏都必投她是凶手？ 执着的男人真可怕…… 难道当老板的人都这样？ 既然白不凡心情不好，那现在还是别招惹他了。想到这里，李燕燕瘪着嘴，“噢，也没什么事，就是阿曜让我上来告诉你，夜宵送来了，你饿不饿？” 阿曜根本不会让她上楼喊白不凡吃饭，更别说吃夜宵，因为白不凡关在房间里搞创作的时候，是感觉不到饿的。 李燕燕这完全是现编了一个理由。 “你要是不饿的话，我俩就自己吃了！”说完，李燕燕赶紧转身，准备开溜。 “站住！”对方直接敞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干嘛？”李燕燕无奈的回头。 “你就这么喜欢玩剧本杀游戏？积分排行榜的榜一‘大佬’，在我店里消费不少钱了吧！”男人嘴角绽放出玩味的笑。 李燕燕：“……” 内心os：什么情况啊老板？？我在店里的工作不就是玩游戏嘛，你现在跟我说消费不少钱？？？ 这黑心老板，该不会是要扣我工资吧！？ 我来应聘的那天你不说清楚，现在你给我玩文字游戏呢？ 万恶的资本家！ “白不凡……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燕燕整个人懵懵的。 “没什么意思，夸你呢！”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男人走进屋并且用力关上了门。 李燕燕：“……” 神经病吧！ 嘟起嘴，气呼呼跑下楼，直奔前台。 “阿曜阿曜，快，我问你个事！” “怎么了燕燕姐？” “我在店里玩游戏，你凡哥会从我工资里扣钱吗？” “当然不会啦！”阿曜睁着一双清澈的黑亮眼睛，“你的工作就是这个，凡哥只会给你发钱，怎么可能会扣钱呢！” 哦，是吗？ 那就好！ 可刚才…… 白不凡那人绝对有大病！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李燕燕皱着眉侧过身，一看，哟嘿，那个陈栋居然还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喝茶呢，还跟其他顾客聊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店里的工作人员呢！ “谢谢你和我们介绍了这么多，哎，要是我们几个刚来的时候能听到你这么详细的打本攻略，那刚才就不会投错凶手啦！” 说话的是另一间娱乐室刚打完本出来的顾客。 大概是初次接触剧本杀，他没找出真凶，感到有些遗憾吧！ 只见陈栋十分热情的邀请那几个顾客互加微信好友，还鼓吹他们帮忙打五星好评，以后常来玩，然后干脆带着几个顾客到前台这边结账。 李燕燕：突然发觉我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这个陈栋实在太殷勤了，太像个专业的工作人员了！ 顾客们在李燕燕和阿曜的笑脸盈盈目光注视中扫码付完款后，离开之前，还不忘又对陈栋说：“小哥哥，下次我们带朋友来玩的时候，你一定要多带带我们呀！” 李燕燕差点被一口口水给呛住。 他们还真把陈栋当店员啦？ 她看向阿曜，使了个眼色，阿曜立马领会，站起身附在她耳边：“要不我去和凡哥说一说，再招个员工？” 阿曜如今开学了，白天都不在店里。白不凡又常年关在小黑屋搞创作。 一楼就李燕燕自己一个人盯着，而他们也都没料到游戏馆的生意会如此火爆，有时候顾客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确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如果都是网上提前预约好的顾客，那还好应付，就怕临时来的散客，或者预约过的顾客临时来不了了缺个陪玩的人，那就十分尴尬。 看样子，加招员工已是迫在眉睫了。 李燕燕微微点头，余光瞟了下那个笑容满面的陈栋。 谁知还不等她和阿曜开口，那陈栋直接厚着脸皮问道：“你们游戏馆还招人吗？我想过来做份兼职，行不？” 第126章 三胖的心事 李燕燕跟阿曜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咱俩现在就一起上去找凡哥问问？”阿曜龇牙咧嘴地说。 可李燕燕一想起刚才看到的白不凡那一脸嫌弃模样，就感觉晦气。 “你家凡哥好像心情不大好，我就不去招惹他了，你自己去问吧！”她努了努嘴，又用胳膊肘戳了戳阿曜的胳膊。 旋即就对着那个满脸期待的陈栋说：“这事儿得我们老板说了算，我就是个打工的，做不了主。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留个电话，改明儿让我们老板和你联系？” 现在确实不早了，已经快到商场打烊关门的时间，游戏馆里的所有顾客都走了，就只剩陈栋还杵在这里。 陈栋自然不好意思再多逗留，就拿起前台的笔和便签纸，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一定要记得打给我哟！拜托啦！”他竟然向她深深鞠了一躬才离开。 李燕燕感叹：这个陈栋是有多爱玩剧本杀！一个学建筑的毕业生，偏偏要找这种兼职工作，真是屈才了。 不过又联想到自己，她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相同境地呢？ 她慢慢又开始对陈栋多了一丝理解。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阿曜自己上了楼，过了没五分钟就下来了。 李燕燕见他脸色不太对：“什么情况？你家凡哥不同意加招员工？” 他愣了几秒才道：“噢，他同意，他说明天一早就跟陈栋哥哥联系。” 天知道阿曜此刻心里有多慌。 因为方才开门的竟然是柳小凡！ 那人一开门，阿曜一看他的眼神就秒懂了。 可柳小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都三年没出现过了。 难道是因为凡哥今天突然晕倒了，主人格没醒，却把柳小凡给唤醒了？ 但愿他可别给凡哥惹事啊！ 以前只要柳小凡那个麻烦精苏醒了，必然会闯祸，他那个人，幼稚傲慢自私没礼貌，真的很难搞。 凡哥多少次为了帮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而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燕燕姐有没有发现凡哥的秘密？ 不行，一定要帮凡哥保密！不能让他的把柄被别人抓到！ 阿曜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伸手拍了拍嘴，“我要困死了，我先回房睡觉去了，明天还要上学呢。燕燕姐，你也早些休息吧！” 李燕燕自然不好意思再拉着一个学业繁重、极度缺觉的高中生一直聊天。 她只能点头应允。 回房洗漱完后，她躺倒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白不凡的奇怪举止，总觉得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整天神经兮兮的。 一般知道自己有绝症的人，不都会破罐子破摔，乱发脾气嘛！ 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下楼之后就看到鲁运璇来“报道”了。 这才八点多钟，第一批预约打本的顾客都是九点才会来，这鲁运璇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李燕燕刚说完话，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还没吃早餐呢！ 鲁运璇冲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就径自往休息区的沙发那边走， “没事，不用招待我，你先吃早餐，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很明显，她这是一进游戏馆就闻到不远处的餐室飘出一股浓郁的豆浆和烧饼香气，又看到李燕燕刚下楼一副眼睛都还没睁开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没吃早餐。 鲁运璇很识趣地坐下。 可人家毕竟是顾客，李燕燕哪能就这么晾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也没心情吃早餐了，跟在鲁运璇身后也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鲁运璇像是思考了几秒，才道：“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昨天我们仨离开场馆以后，我发现三胖好像心情很低落，我跟大桃子和他说话，他一直爱答不理的，后来出了商场他直接一声不吭就拦了辆出租车自己走了。我回到家，担心他有心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谁知他竟然挂掉了。” 李燕燕认真听着，并回忆着昨晚打完游戏出来时的场景。 她记得刚出来的时候，三胖还和大桃子开玩笑来着，不像是有心事。但后面几个人坐下来复盘剧情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三胖越来越不高兴。 那种不高兴，完全挂在脸上。 她当时还以为三胖那个人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孤僻，所以也没在意。 只听鲁运璇接着说道：“后来我让大桃子也给他打电话问问，还特地嘱咐他，过两天把三胖喊出来去爬山。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大桃子就回复我说，三胖冲他大吼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李燕燕眉心很快拧巴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因为三胖不喜欢爬山？你看他身形偏胖，平时应该就比较缺乏运动，爬山这么累，他大概是觉得你俩故意欺负他？”李燕燕试探着问。 鲁运璇却摇了摇头：“不会，我们仨以前经常约着一起爬山的。你别看三胖长得又矮又胖，他运动细胞还是可以的。他这人，大概属于喝水都胖的那种，应该是体质问题吧，但是平时他也有运动的。” “这样啊……”李燕燕想了想，又问：“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个剧本的缘故？”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鲁运璇低下头，眼底尽显失落。 看得出来这三个好朋友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有一人不高兴了，另外两人也会跟着担心。 李燕燕：“你刚才说，三胖在电话里吼了大桃子几句就挂了？那他具体说了什么呢？” “哎，无非就是‘别来烦我，多管闲事，再招惹我，咱们就绝交’之类的话！我们仨从小玩到大，吵架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以前三胖也有过生闷气的时候，但重来不会说什么‘绝交’这种话，我觉得，他昨天好像打完游戏受刺激了。” 鲁运璇来找李燕燕本来也就是晨跑完后路过商场，顺便上来闲聊几句。 “我得回去了，你先忙，要是打本缺人你随时call我噢！”鲁运璇倏地站起身，拍了拍大腿两侧就准备走。 李燕燕本想挽留，但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必要多管闲事，于是就把她给送到门口。 谁知道刚吃完早餐再出来时，三胖竟然也找上门了。 她见白不凡此时正在休息区和几位预约了九点场次的顾客在介绍游戏玩法。 李燕燕就把三胖单独带到了一间娱乐室。 “三胖，你的样子看上去丧丧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127章 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大冤种 见他扭扭捏捏的不说话，又好像心事重重的，李燕燕就换了个话题。 最近正好上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剧本，店里想找老玩家来做免费测评，李燕燕觉得三胖的性格和外貌很合适其中一个角色，就向他隆重介绍了起来。 三胖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可慢慢的脸色就又沉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李燕燕问。 “你们……该不会故意拿这个角色来消遣我吧？”三胖最终还是说出了他心底的话。 李燕燕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开始玩游戏，就对角色不满了， “有什么你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吗？我会虚心接受你的意见和建议的！”她承诺道。 在这里她除了陪玩和招待顾客，还有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听取顾客意见，及时向白不凡老板反馈。 只见三胖低下头，嘴中小声嗫嚅道：“你们大家是不是都嫌弃我长得胖，个子矮，呆头呆脑的，就像个大冤种？” “没有啊！怎么会呢！” “不！一定是这样！所有的人都是这样，都把我当软柿子捏！”三胖竟然急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李燕燕赶紧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介绍新剧本的角色时，她简单交代了一下角色的童年—— 在学校里，因为身形过胖，行动迟缓，再加上性格内向不爱说话，这个角色总被同学们欺凌，也被老师瞧不起，由于成绩一直不好，回家后也得不到爸妈的好脸色。 李燕燕看向三胖，该不会这么一个简单的背景故事就刺激到他了吧？ 剧本杀游戏本就如此，每一个动手杀人的角色，必定得有动机，而大部分动机的诱发因素都来自童年阴影，这已是她玩了几把游戏后总结出来的经验了。 可她竟然忽视了三胖对于自己身材的自卑感。 她不敢多说，怕自己再次刺激到三胖， 她只是轻声安抚他：“我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角色，也可以尝试其他的。” 三胖沉默了小半分钟，这才缓缓讲出了自己的心病。 原来，正如李燕燕猜测的那样，三胖小时候就受过严重的校园霸凌。 每天去操场出操，他总是站在队伍最前列，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只因他个子最矮。 每次上体育课，所有的同学都故意不和他组队，不和他互动，只因嫌弃他长得胖，怕他拖后腿。 就连体育ls都不待见他，还总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要他减肥，说什么‘胖子死的早，寿命短’。 真是没有s德！ 再后来，班上同学就借着一股妖风邪气，老喜欢故意欺负他。 比如跑步的时候伸出一只脚来将他绊倒， 游泳的时候故意潜到水里把他的脚往下拽，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抢他的大鸡腿和红烧肉，美其名曰‘你该减肥了’， 上课起立后同桌偷偷挪开他的椅子害他摔一跤…… 老师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孩子们小打小闹，没尽到应尽的职责。 可三胖的这个体质是遗传了他爷爷，从小到大他都胖，就算努力控制饮食也没用，因为他喝水都胖。 三胖算是坚强的了，听了医生的建议后开始做运动。放学后的操场上，别的男孩子打篮球踢足球，都不愿意带他玩，他就自己绕场子慢跑。 跑的满脸虚汗大喘粗气的时候，那些打球的同学还跑过来奚落他，说他‘真是个废物’…… 三胖坚持跑步很多年，尽管体重并没有明显减掉多少，但身体保持的算比较健康了，那些胖子常见的疾病他都没有得。 鲁运璇跟大桃子既是三胖的邻居，也是小学同学。以前这俩人也欺负过他，尤其大桃子，曾经还放自家狗出来追着三胖咬，把他小腿肚子咬伤过。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三胖的心病。 只是他现在心态好多了，气度大了，也麻木了，每次就把捉弄他的大桃子当成是在开玩笑。 当然，大桃子后来也改了，渐渐对他没有了恶意，他俩和鲁运璇一起成为了非常亲密的好朋友。 可上次玩的《古宅心慌慌》那个剧本，再一次把三胖深埋进记忆里的黑暗往事给挖了出来。 只因，剧本中，山鸭哥的童年简直和三胖的经历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山鸭哥高中辍学，之后步入歧途，并在那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 曾有那么一瞬间，三胖玩着玩着差点以为山鸭哥就是他自己，自己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土匪混混头子！ 杀人，掠货，走毒，淫女，目无法纪…… 他在游戏任务的指示下将受害人开膛破肚，抛尸荒野，残忍无比。 当时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杀人手法给惊呆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的玩家结束游戏出来复盘故事的时候，唯独只有三胖没讲述自己的角色背景。 其实每个角色都有自己黑暗的过去，大家复盘时都很坦然。可三胖的心病一直都在，他实在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揭自己伤疤。 李燕燕看到三胖终究是把心情低落的原因给说出来了，她也渐渐松了口气。 说出来就好，说出来了，就能对症下药。 这种事情她以前跟着大学导师给患者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也遇到过。 假如一个患者总是闭口不言，那心理医生也拿他没辙。但如果患者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表示他对医生有信任感，愿意接受帮助，愿意治好自己的病。 李燕燕听完三胖的讲述后，安慰道：“其实我很佩服你，你是我见过被校园霸凌以后最坚强的人！你想啊，你现在能摆脱那些恶人，还能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你多幸运啊！其实在你来之前，鲁运璇来找过我。” “是吗？她也来了？她和你说起我了？”三胖显然听到鲁运璇这个名字的时候非常在意，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燕燕。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鲁运璇和大桃子其实挺关心你的，他们昨天离开的时候就感觉到你情绪不对劲了。鲁运璇和我说，你是一个内心比较脆弱敏感的男生，但是她从来没有嫌弃或者讨厌过你，她把你当非常亲密的朋友在相处。所以呀，你以后千万不要自己陷入死胡同里面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三胖再次低下头去。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你应该一直暗恋鲁运璇吧？” 他猛地一抬头：“你别告诉她！我不想让她为难。如果她知道了，我们以后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第128章 治愈的剧本杀 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李燕燕莞尔一笑， 不过这次是充满温馨的笑， “我能理解你，我也支持你，告诉她也好，不告诉她也罢，这是你们自己的私事，我自然不会多嘴干涉。我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被一个游戏设定给打垮啦！” 李燕燕作为一个心理学学者，见过太多有心理疾病的儿童的案例。 这种事情不能忽视，尤其在当下这种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背景下。 她觉得儿时被霸凌的经历的确会造成一个人之后一直活在心理阴影里，她真诚地希望这次能帮三胖解开心结。 和三胖又聊了一会儿，送他离开之后，李燕燕马上给鲁运璇打了一通电话，向她说明三胖不高兴的原因。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和大桃子一起找他好好聊聊。”鲁运璇挂电话时，李燕燕能从她说话的语气声调中听出她已经不像早上来时那么着急了。 据说鲁运璇刚挂了电话，马上就火急火燎拉着大桃子，亲自找到三胖家去向三胖鞠躬道歉，又请他吃了顿饭。 大桃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自己小时候做的那些混账事给自责了一遍，还学狗狗撒娇，让三胖消气。 这个情况是鲁运璇回去之后偷偷向李燕燕说的。 她说大桃子低声下气的模样笑死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笑的发颤，“我觉得你们家这个‘治愈剧本杀’果然很治愈，没有什么心结是玩一场剧本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玩两场！哈哈哈！” 李燕燕也跟着会心地笑了。 真好，三个小伙伴，解开心结，以后友谊定能长存！ 而就在这一天的中午，李燕燕正在吃午饭时，汪小迪警官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燕燕，昨天你找我什么事啊？我才看到信息。” 李燕燕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 昨天晚上发的微信，今天中午才回电话，看来汪警官这是接到大案子了，忙了一整夜啊！ “我，就是有点私事想拜托你帮忙，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要不，等你闲下来了我再找你吧？”李燕燕不好意思给人家添麻烦。 电话里，汪小迪低声喘着气，像是刚跑过步。 “不瞒你说，确实出事了，巴比隆公寓昨天又出命案了。不过现在事情还在调查取证中，我不方便和你说太多。这样吧，我这边大概下午两点多钟就处理完了，忙完我就去游戏馆找你。”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问你。” “啊……那好吧！”李燕燕挂掉电话后，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汪小迪到底要问她什么呢？ 直到吃完饭，她都一直心神不宁的模样。 白不凡见她这样，破天荒地凑过来和她聊天：“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实在累了就去休息一下，我已经和陈栋联系过了，他明天就来上班。” 听见陈栋真的被聘用了，李燕燕倒也不吃惊。她真正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天才老板白不凡为何举止这么多变， 有时候真觉得他是另一个人。 就像现在，她眼前的白不凡，变回成说话温柔体贴的绅士了，这让她很不习惯。 “你昨晚……没事吧？”她眼瞅着白不凡头顶都是问号。 “昨晚？什么意思？” “你啊，昨晚又变得脾气暴躁，对了，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画黑色眼线诶，难道是昨晚偷溜出去蹦迪了？”李燕燕心里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不然好端端一个男人干嘛打扮自己。 白不凡脸上一怔：“我昨晚？画眼线？蹦迪？” “怎么，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啊？”李燕燕唏嘘一声。 没必要在她面前装纯情小男生吧，白不凡好歹也是个26岁的“小老板”，单身好青年，出去泡吧蹦迪谈个女朋友也不过分，没谁会说闲话的。 他爱去哪去哪，反正她一个打工的也管不着。 白不凡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现在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抓到偷腥小猫的铲屎官。 她想起之前和白不凡一起回商场时遇到的那个保安大爷，当时大爷问他是不是带女朋友回来了。 她张口就问：“你怎么了？谈女朋友了？还是女朋友把你甩了？”瞧你这青一阵白一阵的脸！ 白不凡：“我昨晚，大概是喝断片儿了……不好意思啊！没给你造成麻烦吧？” 李燕燕：“……”造成了！麻烦可大了！ 看着这男的就来气，但又不好意思朝他发脾气。 他可是金主爸爸。 明明昨天晚上在门口敲门后，他出来的模样不像喝过酒。 搁这儿装什么呢。 “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关她屁事…… 两个人从餐室唠嗑到大厅，又从大厅唠嗑到前台，话题总算从“举止怪异的老板”变成了“会员卡充值打折”的话题上。 两人聊的正在兴头，汪小迪警官就到了。 第129章 宁毅又出事了 “有空吗？我们聊两句？”汪小迪一进门，上来就对李燕燕说了这句话。 李燕燕侧头瞥了下白不凡。 白不凡勾了勾下巴：“去里面聊吧，这儿有我看着。”他露出理解的笑容。 李燕燕道了声谢，带着汪小迪去了一间安静的娱乐室，又给她倒了杯茶，二人这才坐下聊起来。 汪小迪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她那个疑似有双重人格的宁毅的事件后续。 那日李燕燕在警局审讯室里和宁毅聊过出来以后，向警方反馈宁毅可能有双重人格，几个监听的警员也察觉出了宁毅的异样，随后就给他安排了精神鉴定。 可麻烦的是，警方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的时候，宁毅全程一言不发。 无论医生问他什么问题，甚至是对他进行了催眠引导，宁毅都不给予任何反应。 就好像他现在醒着的这个人格十分镇定，而且倔强，拒绝医生对他做的所有行为。 他对周边的人似乎总是充满了敌意。 但他的目光永远涣散，波澜不惊。这让警方十分困扰。 “那后来精神科医生怎么说呢？就算患者不发言，医生应该也会有诊疗建议才对吧？”李燕燕慌忙问道。 汪小迪叹着气说：“医生反馈说，还得多观察一段时间，目前只能初步判断宁毅确实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结合他作案的手法，医生建议警方先对他严加看管，辅佐药物保守治疗，等到宁毅愿意配合的时候，再进行深入治疗。” 汪小迪表示，这些也是她师兄骆休警官给她讲的。 当时带宁毅去精神病院的就是骆休警官。 汪小迪并不在场，也没法说得太细。 “骆警官知道我和你很熟，所以拜托我抽空过来一趟，和你分享一下宁毅的状况，他说你比医生更了解宁毅，也许会有什么好建议。”汪小迪缓缓说道。 李燕燕沉默了几秒，抬眸又看向她：“我也只是在案发前和宁毅接触了几个小时，玩了场游戏而已，对了，当时你不也在场嘛，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她将话头又抛给了汪小迪。 汪小迪抿了口茶，“我当时也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觉得像宁毅这种样貌和身型的男人，举止行为却似女人，还有王强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男朋友，挺诧异的。不过现在社会开放了，年轻人的思想也是千奇百怪，也许我看着怪异的事情，在别人眼中早就习以为常。就像很多网文小说里写的那样，两个高大的男孩子同居交往，互生感情什么的……” 她说的已经很隐晦了。她像是有点起鸡皮疙瘩，吐着舌头迅速摆了摆头，模样可爱的紧。 再加上她此刻身穿便服，扎着俏皮的马尾辫，李燕燕见她的模样完全就是邻家少女，一点女警架子都没有。 “宁毅的父母呢？警方联系了吗？” “嗯，已经联系过了，今天早上他父母已经从家里出发，但是他们住的远，又是大巴又是火车的，可能要等到今天夜里才会抵达咱们a市。” 李燕燕微微点头，又笑着问：“要不我待会下班以后去探视一下宁毅吧？警方那边……方便安排吗？” 这个案件的诱因毕竟和她们场馆里的游戏有关，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帮忙就尽量帮忙。 如果杀死王强的是宁毅的男生人格，也就是哥哥人格，那么哥哥势必得为案件承担法律责任。 但如果杀人的就是妹妹人格，那她之前交代的那些就都是谎言了，她故意杜撰出一个“哥哥”来替自己顶罪，这种伎俩，最终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汪小迪表现出对李燕燕的赞赏，正掏出手机联系她师兄骆休去安排的时候，对方却告诉她了一个坏消息。 汪小迪挂断电话，脸色沉重地站起身。 李燕燕忙问：“汪警官，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才骆警官说宁毅在看守所里用头拼命的撞铁栏杆，想要自杀。” “啊！？” 汪小迪伸出手掌拍了拍李燕燕的肩膀：“你先别急，人已经被救下来了，现在没事，但是骆警官说宁毅目前的精神状态又非常不稳定了，嘴里一直吵嚷着要自杀，要认罪，不想活了。” “走吧，带我去看看！” “好！” 两人走到游戏馆大厅，李燕燕向白不凡说明了情况后就跟着汪小迪出去了。 她们在月光世界城商场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看守所。 第130章 脑回路清奇 见到宁毅的那一瞬间，仅仅只是一个目光，一个诡异微笑，李燕燕立刻就辨认出眼前的他是男生人格。 “你怎么来了？是他们让你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宁毅话语中透着一股子颓废和自暴自弃。 这很明显，他确实是有厌世情绪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却把自己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两侧刘海别在耳后，那条细辫子也是编的整整齐齐。 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偶尔会抬起两只手抓自己的肩膀上的衣角，以及整理前襟的褶皱。 典型的强迫症。 “宁毅，你和你妹妹还好吗？待在这里这几天还吃的习惯吗？”李燕燕问。 “你不用假惺惺装作关心我们。宁雪都和我说过了，她是很信任你，说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但是不好意思，我可不这么认为。宁雪她单纯，不懂人情世故，最容易被你们这些人给欺骗。” 李燕燕听了这话，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这宁毅倒是嘴硬的很，明明对她不像对那些警察和医生一样充满敌意，却又硬要装成一副清高傲慢、不好接近的模样。 假如他真的不信任她，又怎会主动张口说话？ 骆警官放李燕燕进询问室之前可是再三强调说，这个嫌疑人几天没讲过话了，有可能做出过激举动，让她小心。 她依旧坐在宁毅对面的椅子上，这样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她能清楚捕捉到宁毅的微表情。 长睫毛下的那双眼睛里，灰黑色的瞳孔总是浑浊无光，哪怕张口说话，目光也会到处游移，看向别的地方。 李燕燕平静地说：“其实我很抱歉，宁雪因为在我们游戏馆玩了一场游戏就受这么大刺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了解你们兄妹二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话中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宁毅为什么突然认罪了，为什么要寻死。 他当然听懂了。 他既然愿意主动开口向她倾诉，那就是不把她当仇人，“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游戏的事。其实……我们遇到麻烦了，我妹妹现在很危险，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她了，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和她一起消失！永远消失！” 他说着说着突然情绪有点激动起来，整个人从之前弯腰驼背的坐姿一下子变成了直挺挺的，像是有人在戳他的脊梁骨。 他的目光也开始慢慢聚焦到李燕燕的脸庞上。 外面监视的骆警官一看情势紧张，立刻推门冲了进来。 李燕燕赶紧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的骆警官。” 骆休犹豫了几秒，这才又退了出去，关上门。 一旁的汪小迪劝道：“这个嫌疑人既然愿意主动说话，那他暂时应该不会伤害李燕燕，骆师兄，咱们就在外面看着，没事的。” 骆休点了下头，坐下来，不过眉头还是紧皱着，一双鹰眼牢牢盯着那块单面镜玻璃，目光如炬。 审讯室里，宁毅再次变得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气中凝结着一种沉闷令人窒息的气氛。 李燕燕知道他是在警员们的盯梢下变得很不自在，她语气平和地说：“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你可以不用管那些警察，他们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见宁毅仍旧不吭气，她又道：“是不是宁雪这两天状态不好？她生病了吗？” 果然话题一回到宁雪身上，宁毅表情很快变得凝重。 “她在怨我，她责怪我杀死了她的男朋友。可是你们都不懂，王强就是个人渣，畜生，他那种人不配跟我妹妹谈恋爱，他欺负她，不把她当正常女孩，他就是猎奇心理！宁雪太单纯了，我真的很生气。” 关于这些杀人动机，上次和李燕燕谈话的女生人格其实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所以李燕燕此刻只是沉静地听着，并未提出反驳。 可宁毅马上讲起了另一件事。 他说自从精神医生对他做完精神鉴定，使用药物治疗以后，妹妹人格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觉得所有的人都满怀恶意要伤害他妹妹！ 一开始，李燕燕怀疑是不是药物对宁毅的精神起了作用，把那个不正常的女孩人格给抹杀掉了。 但是听完宁毅的一番描述，以及简单和宁毅提了几个问题之后，李燕燕逐渐发觉，这个男生人格真的和之前她接触的宁雪完全不一样。 他性格更加沉稳，说话也很有条理，他看上去非常睿智，对着面前坐着的她的一举一动，他非常敏锐地观察着，并做出回应。 总之，他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 宁雪到底是被抹杀了，还是故意躲起来不出现，李燕燕暂时没法判断。 假如宁雪真的死了，现在只剩下男生人格，他又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么法律直接对他进行制裁即可。 就怕两个人格同时存在，对于精神病患者，法律得针对他们两个来做判决，比如轻判，这样对受害人来说不公平，在旁观者眼中也会认为不合理。 得先确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再次问出那个问题：“那么……你们兄妹以后有什么打算？你为什么突然认罪，又自杀呢？你不是说要保护妹妹吗？如果你死了，宁雪也活不成。” 宁毅忽的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们是一体的，只要我死了，她就能解脱了。” 李燕燕被他这番言论绕的有点晕了。 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第131章 旧事重提 李燕燕试着继续用宁雪这两个字来引导宁毅说出更多内心想法，“你那么疼爱你的妹妹，为了保护她，你都不惜杀人，这可是犯罪啊，我相信你应该很明白。” 宁毅不悦地仰起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闭上眼，“我当然明白，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你们直接让我死吧！” “让不让你死，这个我说了不算，得由法律决定。” 宁毅的目光又变得冷漠而阴鸷：“你们这些人可真虚伪，尤其外面那群警员，大家都希望破案，抓到真凶，现在我认罪了，他们却不让我死。” 李燕燕叹气。 宁毅似乎也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交代道：“宁雪确实死了，是我杀的。我现在手里有两个凶杀案了，这总该可以给我定死罪了吧？” “不可能，刚才你还说宁雪是突然消失的。说吧，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这已经是李燕燕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为何不想活？他真的不管宁雪了？ 这一点实在太奇怪了，就好像一个高三的学生拼命学习、做卷子，起早贪黑读书，把那些知识点从早背到晚，好不容易高考分数过了重本线，最后填报志愿的那一天他却选择去工厂里拧螺丝…… 宁毅那么努力要保护妹妹，现在他却这样…… “哈哈，不得不承认，你这女人确实很聪明。你比外面那些监视我的窝囊废聪明多了。”宁毅邪魅一笑。 “过奖！”李燕燕被他突然扬起的嘴角惊得一颤，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外面骆警官他们此刻肯定一个个都气得脸色发白。 她也并非比警察们聪明，只是有点心理上的直觉罢了。 “快说吧，别绕弯子了。”她催促道。 “宁雪和你讲过《森林三剑客》的故事吗？” 李燕燕凝眉，一双清丽的眸子不明所以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男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是那个童话故事？” “没错。” 李燕燕沉思良久，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上次我来见她，她确实说了很多话，也提到了你，提到了王强。那个童话故事……我当时以为她是兴致来了随口讲的，我也没放在心上。” 李燕燕确实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只单纯的觉得宁雪的人格年龄可能偏小，为人单纯，没有心眼， 这也是她会受到王强迫害的根本原因。 她以为宁雪这样的性格爱听童话故事没什么不正常的。 童心未泯嘛！理解！ 宁毅追问：“她是怎么和你讲那个故事的？” 李燕燕犹犹豫豫地张了口：“她只说睡前哥哥有时会来看望她，给她讲童话故事，哄她入睡。她最喜欢听《森林三剑客》的故事，说她和哥哥一起住在一片森林里，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很开心，很快乐，他们相依为命……” 李燕燕发誓她真记不太清楚了，这种故事对于小朋友来说也许有趣，可对于成年人来说，好像完全没有营养啊。 宁毅干嘛要问她这些？ 宁毅听完她的话，抿了抿唇，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来我妹妹只选择记住她喜欢的故事情节啊，她真的太天真了！” 李燕燕满脸都是疑问。 “这样吧，我来给你讲完整版的故事。”宁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水杯。 那杯水，警官很早就放在他面前了，但他一直没喝。 这几天他拒绝进食，给他水，他从来都不喝。 可是他现在却从容地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 “李燕燕，也许你现在看到的我和她，是两个人，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三个人。” “啊？”李燕燕猛然抬头，眼神有些茫然。 他放下水杯，舔了舔唇，露出令人迷惑的微笑，然后就讲起了那个童话故事。 森林里原本住着三兄妹，大哥勇猛果敢，力气大，勤劳，他搭建了一座非常漂亮的木屋，让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能舒舒服服住在里面。 原本三兄妹过的很和谐，很快乐，大哥负责外出打猎，二哥负责摘野果野菜，三妹就呆在小木屋里烹饪一日三餐。 他们原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快乐的过日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森林里进了很多猛兽。猛兽白天会找隐秘的丛林深处躲起来，晚上就偷偷溜出来，袭击小木屋。 猛兽总是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并在木屋的门上留下猩红的血爪印。 最初发现猛兽踪迹的是大哥。大哥背上猎枪，到处寻找猛兽，想要除掉那只猛兽，可当大哥真的找到猛兽老巢时，他发现猛兽竟然不止一只，而是有一大群。 猛兽长得又高又大又凶猛，他们群起而攻之，大哥毫无招架之力，猛兽们实在太强了！大哥打完猎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然后就被最凶猛的头兽给咬住了脖子！ 大哥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二哥早上起床以后发觉不对劲，出去寻找大哥，结果就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大哥。 “照顾好三妹，保护她，守护好我们的小木屋，千万不要让猛兽攻进来！大哥对不起你们……”大哥交代完最后这句话，就在老二的怀里断了气。 老二当时差点都要崩溃了，可小木屋里的妹妹还那么柔弱，她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老二只能含泪将大哥的尸体给埋进树洞里，用香樟树的落叶盖住洞口，好让虫蚁不侵犯到大哥。 回去小木屋之后，二哥跟三妹说，大哥去很远的地方探险去了，他会找到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带回来，给三妹做嫁妆。 在那之后，二哥拼命练习枪法和身法，白天给小木屋周围做围栏，把围栏做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坚固，晚上就守在小木屋门口，但凡有猛兽靠近，他就开枪射击，或是与之周旋。 这招的确有效，被射死的猛兽横尸门前，其他野兽见了，就如惊弓之鸟，幸存的猛兽们渐渐躲避的远远的。在这之后，二哥就会把猛兽的尸体抬进小木屋里，用砍刀剁成一块一块的，好让妹妹做成肉汤吃。 而三妹则生活在小木屋里面，从来不出去。每天晚上都睡得十分香甜。 三妹渐渐长大，对大哥的事情渐渐淡忘，对外面的危险也毫不知情。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是二哥肩上的重担却越来越重。 因为他渐渐发现猛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他已经逐渐抵抗不住那些凶猛来袭的怪物了！ 终于有一天，二哥外出打猎的时候，三妹无意间走出了小木屋，她只是想挖一些野菜回来晚上给哥哥做一顿美味的晚餐，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猛兽偷偷潜入了小木屋，并找地方躲了起来。 三妹回去后并未发现异常，还是快快乐乐地做着她的烹饪。但二哥回去的时候，灵敏的嗅觉很快捕捉到小木屋里的异样气味。 第132章 人格融合 二哥发觉事情不对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那只猛兽给引了出去。 二哥在外面与之缠斗了许久，终于将猛兽制服。 可惜小木屋内部还是受到了破坏，尤其是三妹住的那间房，里面被猛兽爪子挠得面目全非，早已不是原来温馨幸福的模样。 三妹回房间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当场就崩溃了。无论二哥怎么和她解释，她都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周围的生物对她充满恶意，她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活下去。 她的信念感没有了。 二哥很绝望，很自责，也很手足无措，他觉得对不起大哥的嘱托，他不知道还能怎样继续守护妹妹和那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木屋。 可悲伤远不止这些！就在三妹抱头痛哭，二哥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无助的颤抖时，外面一大群猛兽突袭进来。 最凶猛的那一只直接冲到三妹的房间里，一口咬断了三妹的脖子。 三妹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和惊吓，她脸上的泪水甚至都还没干，就突然断了气。 望着血流满身的三妹，二哥当下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在那一刹那间，失去了所有！他的家，他最亲近的家人，还有他这么多年来活下去的希望。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活下去了，他只想报仇，只想毁掉那座曾经带给他无限美好的小木屋，然后与这片森林说再见……”宁毅讲完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李燕燕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同样很难受。 宁毅讲的就是他们三个人格之间的故事。那些凶猛的怪兽，虽然不知道代表了什么，但也一定是这个世界对他这种多重人格分离障碍人士的某种恶意的体现吧。 看到他从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激动，到渐渐平复下心情， 李燕燕开口问：“原来你们竟然还有这样感人的故事，以前我怎么没听宁雪提起过，她有两个哥哥？” 宁毅微微抬眸，湿润的长睫毛上还沾着一缕水气，他的表情又愤怒又无奈， “我和大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大哥在世的时候，宁雪还很小，所以……她大概记不清楚了吧！” “原来是这样。可一个人为什么会分离出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格出来呢？”这不符合心理学的逻辑。 “那是因为，我们的父亲死的很早，母亲年轻时就改嫁了，继父对大哥很不好，经常打骂他，有时还会欺负妈妈。 大哥一开始忍着，憋着，渐渐就学会反抗，跟继父动手，但也不敢用大力气，反倒是被继父揍得鼻青脸肿，还被骂白眼狼。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基本收入来源全倚仗继父，妈妈不敢多说什么。 大哥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就被继父送去很远的寄宿学校里读书，大哥性格不好相处，很孤僻，总和学校里其他孩子起冲突，其实都是那些坏孩子先挑事的，大哥总变成背黑锅的人。老师就非要继父把大哥领回去换个学校念书。 后来，继父和妈妈干脆放弃了大哥，不供他念书了，就让他到城里跟着个远房亲戚学手艺。你想啊，他当时才多大点，又没见过世面，哪受的了城市里的花花世界的刺激？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出现了，大哥有什么委屈都和我说，我就负责出面帮他解决那些他害怕的东西。 我们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尤其后面认识了一些女人，我们的三妹，宁雪就出现了。不过宁雪很单纯，她不懂成年人的那些事儿。 原本我们兄妹三个可以这样一直平静快乐的相处下去，直到那个教大哥手艺的远房亲戚突然有天喝醉了酒回来，冲进正在洗澡的三妹浴室中……” 又是一个有童年阴影的悲伤故事，李燕燕听完这些心中十分难受。为什么为人父母的就不能善待孩子呢！ 她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哽咽着说不出话。 后面的事情她大概也已经猜到了。 “你大哥……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对吗？”她轻声问道。 宁毅慢慢地点头，仍旧无法言语，眼泪再一次簌簌地往下落。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样子，委实有些心疼。 大概之后就是，宁毅和宁雪两个人格相依为命，哥哥努力保护妹妹的剧情吧！ 说真的，她此刻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种现象，那些宁毅口中描述的猛兽是代表了人格入侵吗？ 还是“他们”遇到的坏人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她甚至想象不到，在杀死王强之前，大哥跟二哥有没有犯过其他凶案。 如果有，那可太恐怖了，也太悲哀了。 过了小半分钟，李燕燕试探性地问：“宁毅，你想治好自己的病吗？我的意思是……做人格融合治疗。” 如今大哥已死，三妹也死了，只剩下宁毅自己的人格了，只要不再分离出其他人格，或者说，将其他可能存在的人格找出来，做融合治疗，宁毅就可以变成一个独立有自主意识的人，摆脱掉多重人格的困扰。 对于凶案的判决，也将更加容易。 这么做虽然有些残忍，但这应该是对宁毅最好的解决方案。 李燕燕没能等到宁毅的回答。 他眼里全是复仇和绝望的情绪，他也许已经不再祈求什么治疗方案，也愿意为自己犯过的罪负责，说白了，他是累了，真的想解脱了。 没等他张口说话，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来。 “宁毅的父母到了，李燕燕女士，你先出来吧！”骆警官带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 女人佝偻着背，两鬓斑白，脸上黑红黑红的，额头和眼角都是皱纹。 男人倒是身强力壮，人高马大，不过走路的时候右脚一拐一拐的，可能是脚踝受过伤。 这就是宁毅的母亲和继父啊！李燕燕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目光中满是让他读不懂的情绪。 那男人也回看向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没说话。可能他单纯只是把李燕燕当成了一位女警官。 而他看向宁毅的时候，目光立刻变成埋怨与嫌恶。 第133章 爹不疼娘不爱 究竟是怎样一个恶毒的人，才会对孩子做出那样的行为？ 哪怕现在宁毅已经长大成人，可他童年时期受过的那些精神重创又岂是轻易能化解的？ 李燕燕走出审讯室以后，汪小迪第一个走近她，轻声说： “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宁毅也太可怜了。之前警方联系上宁毅的父母时，他们都还赖着不愿意来探视他，说什么孩子长大成人了就要自立门户了，与他们再无瓜葛。警方费了好大口舌才把他们请来的。刚才我还听到宁毅的继父在埋怨他妈妈，说为什么大老远跑来多管闲事，给自己找麻烦……我真是生气啊！难道宁毅成年了，他们就不是宁毅的法定监护人了吗？” 假如宁毅是一个无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也就是精神有障碍的人，那么按照法律来说他父母应该还保持有监护人的义务与责任。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父母以前应该很少关心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精神问题。”李燕燕说道。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审讯室里面，他继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这个臭小子又在外面给老子惹麻烦，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好让你被那野狼野狗给叼走！” 再看他的妈妈，背靠着墙，呜呜抽泣，佝偻的后背一颤一颤的。她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更不敢拦她男人。 宁毅低垂着脑袋，不做声，脖子上红通通的青筋暴起。 李燕燕看得出来，他依旧在努力克制自己。 骆警官和另外一个警官拉开了他的继父，对其进行过一番说教后，那人才闭了嘴。不过脸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 听完骆警官讲述宁毅犯下的罪行，又说他曾经尝试用头撞墙自杀，他的妈妈此刻早已哭成个泪人了，“俺的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呢！” 宁毅仍旧不说话，也完全不搭理他的父母。 他继父叹着气，拉着他母亲摔门而出，骆警官他们也赶紧跟了出来。 “警察同志，您给个痛快话吧！这事儿我们老两口到底该怎么处理？他既然杀了人，那就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我们两口子没别的话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就等着收尸就行了？” 他继父说完这句话，他母亲气得一拳锤在他胸口：“你说什么混账话，他可是我亲儿子！你怎么能咒他死呢！” “傻婆娘，你快闭嘴吧！宁毅杀人了啊，他犯了死罪，这辈子已经完了，难道你还要替他去死啊？你不想想我们自己的儿子啊？” 李燕燕在一旁冷眼看着。 原来这两口子有了自己的孩子，难怪对宁毅不闻不问，这个态度。 宁毅妈妈一个劲儿的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继父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猛抽了两口。 骆警官交代道：“目前经过医生鉴定，宁毅极有可能患了多重人格分离障碍，目前虽然他犯罪的物证已经找到了，但因宁毅的情况特殊，案子会暂缓审判，我们现在打算把宁毅送到精神病院去，让他先接受治疗，你们二位作为宁毅的监护人，接下来也需要对他进行看管和照料。” 继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都二十多岁了还得我们照顾？咋地，这一辈子就赖不掉了呗？” 骆警官叹了口气，安慰了他两句，又把刚才在审讯室里解释过的情况又解释了一遍。 可继父根本听不进去，直接打断了他：“那我不管，宁毅他杀了人，是他自己做的，他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都是他咎由自取，我还有个儿子要供他读书吃饭，我每天忙得很，没工夫管宁毅！” 说着他恶狠狠看了一眼宁毅的妈妈：“你这婆娘要留在他这里管他，你以后就别回来了，我走了！” 他一甩手，气呼呼地冲出了警局，那些警员们根本拦不住。 宁毅妈妈已经泪奔，她弯下腰朝骆警官深深鞠了一躬，哭丧道：“俺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这位警官同志，宁毅就拜托你了，俺……就当俺没生过他这个娃吧！” 还没等骆休伸手去扶她，她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第134章 吉人自有天相 这两口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几个警员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骆休扶额叹息，汪小迪就说：“骆师兄，要不你们先把宁毅送去治疗吧，我这就陪燕燕回去了。” 骆休只得点头答应，还冲着李燕燕寒暄了几句，说什么感谢帮忙，下次有机会请她吃饭之类的。 客套了几句后，骆休把他们二人送到警局门口，结果就碰到一个身形娇小、模样清秀的年轻女孩子走了过来。 “露娜，你怎么来了！”骆休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小声说，“我还有一会儿才忙完呢，你要不先进去大厅里坐坐？外头热。” 那女孩两眼笑得弯弯的似月亮，嘴边两个甜甜的酒窝，骆休赶紧侧身又去跟汪小迪她们介绍，“这个是我女朋友，林露娜。” 接着又转身对林露娜说：“这是我警校的师妹，汪小迪，还有这个小美女，她可厉害了。” 汪小迪露出标准的笑脸，李燕燕脸上的表情却呆住了。 自从毕业后，怎么每次偶遇林露娜都是在这种奇怪的场合？ 不等她们二人开口，林露娜主动上前，一胳膊搭在李燕燕的肩膀上表现得非常亲热：“这不是巧了嘛！燕燕是我大学室友啊，骆休，你们怎么认识的？” 骆休看看自己的小女友，又看看李燕燕：“大学室友？所以，你也是心理专家？难怪刚才你和嫌疑人聊天的时候看上去那么专业！” 李燕燕尴尬地笑着打哈哈：“骆警官过奖了，过奖了……” 心里却是琢磨着，骆休警官看着也快四十岁了，怎么谈了个林露娜这么年轻的女朋友？两人少说也相差十几岁呢！ 可骆休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别人说闲话，反而好像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很年轻而感到十分骄傲。 他臭屁着把林露娜的小蛮腰一搂，然后客客气气地对李燕燕说：“早知道你们都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应该让露娜早点介绍咱们认识认识的！咱们局里还有好些个黄金单身汉呢……” 言外之意，骆休不仅需要李燕燕这样的人多多协助破案，还希望给他身边的同事介绍对象。 李燕燕赶紧摆手：“那个，我其实有男朋友了！”真的是栓q啊！ 虽然“有男朋友”这话是假的，但她目前对警局里那些男同志确实没有任何想法。 不是她嫌弃别人，实在是因为自己工作和生活还不稳定，父母失踪的事情也没个着落，她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汪小迪看了眼手表，说是时间不早了得走了，李燕燕赶紧嚷着要和她一起走。 林露娜见势，就说下次有空一定约着一起吃饭，之后就亲密地挽着骆休胳膊进了警局大厅。 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 李燕燕也没多说什么，上大学的时候，林露娜也是这样，一谈男朋友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总不见人影。李燕燕早都习惯了。 她跟着汪小迪上了辆出租车，两个姑娘坐在后排，李燕燕悄悄地问：“你骆师兄今年多大啊？我还以为他都有孩子了呢！” 一听这话，汪小迪哈哈大笑，“他是长得着急了一点儿，不过他今年才刚满三十。估计这几年办案太辛苦了，天天熬夜，人也跟着憔悴了吧！骆师兄是个老实人，不懂得保养，在局里又任劳任怨……” 原来如此，那两人的年龄也算合拍了，“相差六岁，可以接受。”刚说完这句，李燕燕又叹了口气，“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我管人家谈恋爱干啥！” 她想起父母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向汪警官提呢。 “对了，我上次打电话找你，其实是想麻烦你帮我找一找我父母的下落。” 汪小迪神色一凛，惊讶地扭过头看向她，“什么意思？你父母失踪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年了。” “啊——”汪小迪惊得睁大双眼，“那你怎么之前不去警局报案啊？失踪24小时以后就可以报案了，你这也拖得太久了吧！” 李燕燕深深吐出一口气，无奈道：“不是我拖太久，这事说来话长了……” 她马上把半年前微光商场的坍塌事件给讲了一遍，还说警方已告知她，她父母死在废墟当中了，遗体也找不到了。警方大约是根据当日值班的工作人员名单来得出这个结论的。 当时不管李燕燕怎么说，怎么不相信，怎么要求警方继续找人，警方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接受不了现实，所以，这事慢慢的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搜救人员也费了不少力气，搜救了很多天。也不能怪人家不负责找人。 前两天里也许还能救出几个幸存者，但一周之后挖出来的基本全是尸体残骸了。当时就连受难者的家属们都在苦苦等待了一周之后选择了放弃。 李燕燕说到这里，汪小迪安慰道：“你先别着急，那么，你是怎么确定你父母没死的呢？” “我找到了目击证人。我有一次玩剧本杀出来以后和顾客聊天，我无意中听到两个顾客谈论起那天的商场坍塌事件，巧的是，他们在商场出事的前一刻正好开车准备离开，而且他们亲眼见到我父母从商场出来，去了别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父母在商场出事前，就已经出去了？” “对。” “你确定吗？” 李燕燕拼命点头：“我确定，百分百确定！我已经反复询问了那两个顾客，把事情的经过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她可以说是真正的确定，因为哪怕人可以说谎，但她可是用读心术亲眼看到鲁运璇当时遇见父母的场景了，这不可能是假的。况且鲁运璇跟她又没怨没仇的，干嘛撒谎。 汪小迪见李燕燕说的这么斩钉截铁，她还是感到奇怪：“既然你父母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去找你，也不联系你？” 李燕燕紧咬着唇，皱着眉：“我感觉，他们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么是受到威胁躲起来了，要么就是遇到坏人被关起来了。你能帮我查一查吗？” 她恳切的目光让汪小迪不忍心拒绝：“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们公安系统里面管的很严，不允许随便操作，不过这个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我既然确定我爸妈那天走出商场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托托关系，帮我调出那附近的天眼探头，看看能否找到我父母的去向？我把他们当天的穿着打扮和身型特征告诉你。” “恐怕……这个有点困难。”汪小迪面露难色。 “啊，为什么？” “我们城市道路上的天眼探头监控视频一般只保存近三个月的内容，你父母失踪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记录。” “是这样吗——”李燕燕垂下头，整个人都沮丧了。 “不过我可以先试试查一下，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你父母吉人自有天相。”汪小迪年纪轻，不会安慰人，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安慰的话了。 她又问：“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父母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举止异常的情况，或者——他们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第135章 死亡公寓 仔细回忆了许久，李燕燕仍然想不起来她父母有什么仇家。 至于父母是否有举止异常…… 她那段时间正在学校里忙着毕业论文答辩，还要准备招聘考试，连着几个月都没回家了，她实在不知道父母那段时间有什么异常。 后来要不是警方找到她，通知她父母的事情，她恐怕要过很久才会发现父母不见了。 “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平时做着最普通的工作，也从不与人结怨，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是惹了什么人。” 说到这里，李燕燕想起他爸曾经和王强一起出现在商场顶楼天台时的画面，当时他们面前那个西装革履、啤酒肚、地中海发型的男人应该就是商场老板顾卫国。 那日王强离开后，她立刻翻找出半年前对于商场坍塌事件的新闻报道，视频里，顾卫国的形象，和她读到王强脑海里想象的画面的那个男人基本一致。 新闻里说，顾卫国在法庭上向受害人家属鞠躬下跪道歉，之后他和很多高管都被判了刑，关进去了。 具体怎么判的，李燕燕记不清了。 但她现在没办法直接告诉汪小迪自己会读心术呀。 她想了想，改口道：“你还记得王强吗？就是宁毅的男朋友。” 汪小迪点了点头，“嗯，我当然记得，王强可是死者。他怎么了吗？” “他好像认识我爸。那天打完游戏出来，他和我单独说了几句话，他说，我长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后来王强被杀害之后，他的工作履历被网民人肉搜索给扒了出来，我才知道王强曾经也在微光商场干过几年建筑工人，还是个包工头。” 李燕燕见汪小迪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释道：“我爸失踪之前，就在微光商场里做水电工。后来我才知道王强说我长得像他一个朋友，其实指的是我爸。” 汪小迪继续点头，嘴巴张大，但表情依旧困惑。 “王强有一次和我爸一起在商场的天台上检查中央空调机，好像是遇到什么故障了，之后就被商场老板顾卫国给狠狠训了一顿。 我怀疑，我爸是跟那个顾老板结怨了……” 李燕燕这些话当中其实有猜测的成分，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那汪小迪显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大概是觉得奇怪，王强一个才跟你认识没几个小时的人，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李燕燕继续心虚着说：“我们也是无意中聊到这个话题的，当时我以为他就是抱怨一下他以前的老板脾气多么不好，多么难伺候，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我发现我爸竟然也参与其中了，我自然就上心了，开始查这事儿……” “好吧，就当你说的都是真事，可商场倒塌以后，那些管理者和施工负责人全都被一并问责，关进监狱里去了，难不成，你父亲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李燕燕问：“那些高官是因为什么被判刑的？” 汪小迪没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负责人失察？监管部门疏于检查？老板负连带责任？” “不然呢？” 李燕燕摆摆手，“这么大的商场，这么多人的施工队伍和监察队伍，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商场有异样吗？为什么楼塌前，所有昂贵的货物都被提前运出去了？所有的高管都提前撤离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场有预谋的坍塌事件？不可能吧！顾卫国可是商场的老板，他没必要自己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李燕燕忿忿不平地说：“没错，他是没必要。但假如有人提前告诉他，商场大楼有施工漏洞，有随时倒塌的风险，你觉得作为一个老板，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汪小迪想也不想，“那还用说，当然是拉响警报器，开喇叭告知危险，疏散人群，清空商场……” “那如果时间紧急，根本没办法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么多疏散措施呢？” 汪小迪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不会吧！你的意思是，顾卫国已经提前知道商场要塌了，他故意不管那些工作人员和顾客们，而是自己带着几个高管逃走了？” “对！不仅逃走了，还提前撤出了一批批贵重货物！” 汪小迪眯起眼睛，回想起当时相关的新闻报道。 确实，不无这个可能。 半年前这个商场坍塌案是全市的大案，市里和省里都派出好多搜救人员和调查人员， 但是最终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审判，顾卫国以及相关高级管理人员，包括施工团队负责人，安全监管团队负责人，全都是以工作失察的罪行给判入狱的， 毕竟死了五百多个无辜老百姓，法律得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至于商场倒塌的真正原因—— 由于商场已经变为废墟，之前的设计图被调查部门翻找出来，发现也并无任何问题，所以最根本的原因始终查不出来。 经过多方勘察，最后也只能推断是建筑施工有所疏漏。 李燕燕不懂这些建筑知识，她也没见过当时的设计图纸，所以自己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是隐隐觉得父亲的失踪与顾卫国有关。 她又对汪小迪说：“我们店里新来了一位打工仔，正好是学建筑学的，就是那个陈栋，你见过的！有时间我会找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商场建筑设计的问题，希望他能看出端倪来。” 见汪小迪还在低头沉思，李燕燕又说：“你能不能找一个管马路天眼探头的内部人员，帮忙查一下事故当天那附近有没有我父母的行踪？ 我父亲那天穿着蓝色汗衫，工装裤，下巴留着一点胡茬，我母亲束了个发髻，穿着件花外套，走路时右脚有点跛。他们就是在商场大楼倒塌之前的几分钟离开的，然后朝金马路步行街的方向去了，而且走路很快。” 汪小迪认真听着，点着头答应：“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但凡有他们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那真是太感谢了！”李燕燕紧紧握住汪小迪的手，忍不住又想流泪。 虽然已经知道查天眼探头恐怕希望不大，但看到汪小迪这么真诚的愿意帮忙，她觉得很感动。 汪小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是关于巴比隆公寓几件凶杀案的事情。” “什么？几件凶杀案？”李燕燕一惊。 难道上次王强被宁毅杀死之后，那公寓又发生了很多凶杀案吗？ 传说中的死亡公寓……？ 第136章 秘密 鲁运璇和她那两个好朋友都住在巴比隆公寓，之前听鲁运璇说，这个公寓特别邪门，总有些奇怪的传闻。 比如老太太的猫丢了好几个月，某天半夜有住客听到猫惨叫； 比如送外卖的小伙子晚上按电梯去高层，电梯总是莫名其妙停在15层，门打开时，一个人也没有； 比如大清早一出门，会有个绿色瞳孔棕色头发的小男孩守在门口冲你傻笑； 又比如，中元节的夜里，走廊上回荡着女人的哭喊声音； 鲁运璇还开玩笑说，那是一幢死亡公寓。 不过这些年来，他们仨还是照旧住在公寓里，从来没因为什么诡异传闻而搬过家。 他们住在三楼，听说分别是301、302、303，挨在一起。 他们说没经历过传闻中那些怪事，大概公寓高层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反正三楼没有，他们就不搬。 实在是因为巴比隆公寓的房租太便宜了，比周边小区的均价要低一半！ 还是毗邻月光世界城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商场，地处闹市街区，出行便利，附近就有地铁口和公交站，周边设施也一应俱全。 他们仨没理由搬走。 李燕燕听到汪小迪说这幢公寓出了好几件命案的时候，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 要是出自别人口中，她大概就当个笑话听听了。 可汪小迪是民警呀，她显然亲自出警遇到了命案，不然她不会乱说的。 只见汪小迪再次侧过身来，避开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瞥过来的目光，附在李燕燕耳边低声说道：“巴比隆公寓的前身是法兰卡酒店，那个酒店之前出过不少命案。” 原来，汪小迪警校毕业也没几年，调到这个辖区还是去年的事情。巴比隆公寓在八年之前还是一个酒店，叫法兰卡酒店，酒店里发生的命案卷宗全在辖区里放着，前两天汪小迪查阅卷宗，看到几个特别熟悉的案件，翻出来仔细研读了一下，心里纳了闷。 其中就有一个案件，讲的是，一个年轻男孩子的妈妈，把儿子丢在家里，自己入住了法兰卡酒店，当晚莫名其妙从阳台跳下去自杀了。 第二天酒店客服人员发现房内住客不在，随身衣物首饰和手机却都在，阳台门窗大开，往下一瞄，就见着住客尸体躺在一楼花园草丛里，吓得立马报了警。 警方经过调查，最终查出该女子并非自杀，手机里有份遗书，其实是伪造的，女人是被她的丈夫谋杀的。而丈夫的杀人动机，其实是为了骗保…… 还有一个案子是这样的，接连好几天有住客反映，自己的女儿入住酒店后无故失踪了。有的是在一楼餐厅吃饭上厕所时失踪的，有的是在三楼游泳馆玩水，玩着玩着人不见了，有的是在二楼亲子乐园的泡泡球滑滑梯设施附近失踪的…… 警方经过一番调查，最终发现该酒店的404号房内住着一个有恋童癖好的变态顾客，从他房中搜出一台数码相机，里面全是年轻小女孩的私拍照片，从房间多处地方提取到不同年轻女孩的dna，诸如浴缸、衣柜、床单上、窗帘上等等。 嫌疑人如实招供，那几个失踪的小女孩全都不幸惨遭他毒手，被他用残忍的手段凌辱后杀害，还被分尸抛尸…… 还有一个案件是发生在巴比隆公寓刚建好的时候，那时汪小迪还没被调来这个辖区。有一对母女在家中与一个中年男人发生争执，女孩失手将中年男人捅死了。 事后调查原因，中年男人其实是那女人的前夫，离婚之前就多次家暴母女二人，离婚后他混的不好，欠了一屁股债，还总来纠缠这对母女，最终酿成这一惨剧…… 李燕燕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想问，这几个案子怎么跟咱俩上次玩的《尼蓝湖浮尸》那个剧本杀的内容那么像，是吧？” 汪小迪连连点头。 李燕燕长舒一口气：“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这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剧本杀游戏馆的老板，也就是白不凡，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哥们儿在局里上班，是专门管凶杀案卷宗整理的，有时他会把一些能引起热点关注的案子说给白不凡听，白不凡就当是创作取材，把故事改编进他设计的游戏里。” 她深深看了一眼汪小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看白不凡温声细语，一副绅士做派，他搞创作的技术还是很一流的！”这回换作她来安慰汪小迪了。 风水轮流转，谁也没落下。 不过，刚才那番对白不凡的夸赞，李燕燕那是发自肺腑。 从自己第一次玩他设计的游戏时，李燕燕就已经有这种深切感悟了。 不仅仅是动人的剧情，逼真的场景，还有那种人机交互的细腻感，情感的塑造，角色人物关系的构建，都十分巧妙，再加上那是一款全息沉浸式游戏，跟外面那种对着本子念剧情的剧本杀游戏玩法很不一样。 如果不是一个懂程序设计的天才，又怎么能设计出这么棒的游戏来呢！ 单把白不凡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拎出来不谈的话，李燕燕还是相当佩服他的！ 一想到他那奇奇怪怪的性格，一会儿绅士有礼，一会儿粗鲁目中无人，这白不凡的举止行为为什么如此古怪？ 回想起刚才从宁毅那里听到的《森林三剑客》的童话故事…… 李燕燕猛地一拍脑门。 “天啊！我明白了！我怎么现在才明白啊！” 汪小迪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弄懵了，“李燕燕，你咋了？明白什么了？” 李燕燕紧抿嘴唇，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是白不凡的秘密，她暂时不可以告诉别人。 第137章 邻居的证言 “对了，你不是说巴比隆公寓又有新案件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燕燕慌忙转移了话题。 这时候，前排开车的司机终于插话了：“两位美女啊，你们说的莫非是巴比隆公寓那个年轻女人被砍数十刀惨死家门口案子？” 大概司机也憋了很久，一直在偷听她们二人讲话，但听不明白，好不容易二人讲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司机师傅嘴巴终于能插上话，显得十分激动且兴奋。 汪小迪脸色一黑：“你怎么知道？” 那司机马上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咧嘴笑道：“嗨！刚才接你们之前，我刷抖音刷到的，现在事情都上热搜了，全城人都知道了。” 李燕燕有些吃惊，她今天还没来得及看新闻，没想到公寓竟然发生了这种惨案。 汪小迪不想在司机同志面前暴露自己的职业，就讪讪地说：“噢，这样啊，我也是中午听一个同事给我讲的，据说，那个被砍的女孩之前不住在公寓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给砍了。” 司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情杀呗！” 汪小迪不屑道：“师傅你又知道了？” “抖音上的人都这么分析的。那罪犯下手这么狠毒，估计跟那女孩结了很大仇。死者家中没有丢失财物，而且死者长得很漂亮，又是个年轻小姑娘，你说不为情，还能为个啥？” 司机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就望向后视镜偷偷看后座两位美女的反应，谁知道她们二人都表现的很不以为然。 李燕燕干脆直接掏出手机，打开新闻开始搜索相关的报道。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的是真的快，但凡一点风吹草动，网上一会儿就传开了。 何况还是这种年轻女孩被残忍杀害的命案，自然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李燕燕随便翻开几条新闻，竟然全都是在讨论是谁杀害了那个女人。 她侧脸瞟向汪小迪，对方一摊手，表现得很无奈。 大概汪小迪也不知道这些网民怎么如此“厉害”。 关于案件的推测有很多，有人上传了公寓管理员面对记者采访时说的一段话： “这个王二妮啊，好像是桃园村人士，几年前跟着她哥哥王大军一起来城里打工，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哥做个小工程攒了点钱，就付了我们公寓的404号房的首付，把房子给买了下来。那是个三室一厅，兄妹俩打伙住里头，互相照顾，互相帮衬，看着挺亲热的。 可后来我听说，那王二妮好像和她上班那家公司的老板私奔了。王大军到处都找不到他妹妹，就闹到妹妹的公司去要人，王二妮的老板死不承认，还把王大军给轰出去了。王二妮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的那些同事就私下里传，说王二妮这个人作风不检点，跟野男人私奔了。 王大军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单纯妹妹会干出这种事，就天天跑去公司闹，后来直接被人家保安围殴了一顿，他被打的腿都折了，躺在家里修养了大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呢。这个事儿，左邻右舍的都知道。” 画面中，公寓管理员是个四十多岁、顶着泡面小卷头、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大婶，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的，很有渲染力。 她刚说到这里，站她身侧的几个左邻右舍连连点头，抢着话筒跟前说“是的，是的”，好像觉得上电视新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全然忘了大伙们正在讨论的是一桩残忍血腥的命案。 公寓管理员大婶继续讲道：“王二妮失踪了两天后，王大军跑去警局报案，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王二妮，最后这个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啦。要我说啊，这兄妹俩也是命苦，好不容易日子过的有点盼头了，却整这么一出。” 旁边一位热衷于抢镜头的邻居大爷说道：“王二妮那女孩子我接触过，人挺老实的，有礼貌，爱干净，也很喜欢帮助人，老头子我倒是挺稀罕那姑娘的。要我说啊，她绝不可能跟什么野男人私奔，说不定还真是被坏人给骗了。” 镜头马上对准这位大爷，可旁边的大婶又开始抢话，“人家王大军不是都找到他妹妹的公司去了吗，大老板好好在公司里呆着呢，根本没和二妮私奔。大爷你说，这王二妮到底去哪了？” 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话。 记者身旁的摄影师估计很头疼，正在人群中追逐着说话的群众，不想放过一个线索。 大爷捋着胡须，一只手扒着镜头，对准了自己那张褶皱的脸，“鬼知道她去哪了！我的闺女啊，你在哪啊？啥时候有空回来看看你爹啊？你爹我可想死你了，我再也不管你和谁处对象了，你结没结婚啊，生没生孩子啊？不管怎么说，你也回来看看我啊，我现在老啦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记者一见大爷敢情这是在借机打广告呢，想上电视免费寻离家出走的闺女呢！ 她赶紧把话筒挪开，让摄影师换个人拍。 镜头再次对准了公寓管理员大婶。 “王二妮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一天，王大军被几个警察同志给带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犯了事儿，被拘留了。 这不巧了嘛，昨天王二妮刚回来，赶上她哥不在屋里，她这不就遇害了嘛！楼道里的监控全都拍下来了，一个全身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的人，尾随在王二妮身后，站在她家大门口把她给砍死的，砍了十几刀，喔哟哟，那个画面哟，吓死个人！” 紧接着，新闻里播放了监控视频的画面，不过血腥场面已经做了打码处理。 李燕燕只能够看见，是一个黑衣人尾随在王二妮的身后，隔了有大约十米距离。 王二妮是跑着回家的，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半个身子还没走进去，那个黑衣人就从楼道角落里冲到她房门口，一刀砍到她的后背上，再后面的视频画面正中间就全都打了马赛克，只能看到一把刀在半空挥舞，砍下，举起，砍下，如此往复许多次后，画面的最下方，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 然后黑衣人转身跑掉了。 监控里根本看不清黑衣人的脸，但至少能确定，这凶手十分歹毒，出手刀刀致命，完全丧失人性。 第138章 聚众闹事 新闻视频播放到这里的时候，司机正好已经把车开到了月光世界城大门口。 李燕燕自己先下了车，原本要和汪小迪打声招呼就回去了，谁知汪小迪付完车钱，也跟着下了车。 “怎么了？”李燕燕奇怪地问。 汪小迪见司机把车开走了，就紧张地把她拉到一边，找了个长椅坐下。 “刚才在出租车上那司机一直偷听咱俩讲话，我不方便和你细说，现在我就跟你讲讲这个案子。” 李燕燕眉毛一挑，心里觉得有点毛毛的。 之前汪小迪还说这案子细节不方便透露太多，怎么现在又上赶着要拉着自己，非要讲出来？ 汪小迪再次两手一摊：“没办法，互联网的力量太强大了，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回去以后也会到处搜相关的新闻，与其让你费时费力在那么多虚虚实实的信息中找线索，不如我亲自告诉你。” 她可是亲自参与出警，亲眼见过死者尸体的啊。 李燕燕笑了笑，觉得汪小迪实在太了解自己了。她一定是觉得像白不凡那么喜欢搜集案件作为创作素材的人，李燕燕回去以后肯定会和他提这个案子吧。 李燕燕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向汪小迪。 汪小迪就从手机里翻出几张她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展示给李燕燕看，嘴里还不忘叮嘱道：“凶案现场特别血腥，你看完以后不会做噩梦吧？” 她话音还没落，李燕燕马上侧过身子，往右边的花坛里吐出一口酸水。 这哪是血腥，简直是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啊！ 死者的身躯就像那砧板上的猪肉，被砍成好多块大小不一的尸块，门沿上、地板上、走廊上、墙壁上，黑红色的血溅得到处都是，就跟被泼了油漆似的。 虽然李燕燕觉得自己这番比喻有点不太恰当，但她此时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形容词了。 汪小迪赶紧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你等着，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瓶水过来。” 李燕燕艰难坐起身，摆了摆手：“不……不用……我还好……” 好个屁！幸亏没去现场，不然闻到血腥味她估计更想吐。 虽然已经沉浸式体验过恐怖游戏，也偶尔在电视上看过一些恐怖血腥的凶案现场，但她真的不得不承认，汪小迪手机里拍摄的画面，太让人震撼了。 简直有点震碎她三观。 究竟是怎样的凶手，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死者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啊！多大仇怨啊！ 感觉这好像不是情杀啊！ 过了大约半分钟，李燕燕逐渐镇定下来，汪小迪一直拍着她的后背，见她脸色慢慢好转，才说道： “其实王二妮的死讯，他哥哥目前还不知情。我们已经联系上了王二妮的爷爷奶奶，二老已经从老家出发，在赶来的路上了。” 李燕燕觉得奇怪：“她哥哥王大军，现在还关在监狱里吗？” “对。” “那他是犯了什么案子？” “偷盗，加上诈骗，涉案金额三万多，总之被判了三年，现在才刚关进去半年，他爷爷奶奶都不知道他在服刑中，他嘱咐不让警方告诉他爷爷奶奶，说是二老年纪大了，怕他们受不了打击。他父母早年离婚后各自成家，把兄妹俩丢给爷爷奶奶带，之后就再没联系。说起来，王大军和王二妮也挺不容易的。” 李燕燕叹了一口气：“哎！那王二妮之前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呢，真是跟男人私奔了吗？” “这个，我们还在调查中。去年八月底王大军确实有去警局报案说他妹妹失踪了，但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没找到王二妮。警方甚至都找到了王二妮的亲生父母，事后证明跟他们俩也没关系，而且他们俩全都有各自的新家庭，都说不想管王二妮的事，警方也没有办法。” 李燕燕点了点头，“王大军诈骗的案子又是怎么回事呢？跟王二妮被杀有关吗？” “应该没有关系吧！不过，这个事情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的，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王大军诈骗案的起因，本来是他打工的那家工厂效益不好，裁员了，把他赶走以后，他一直找不到高薪的厂家，每个月打工赚的钱都不够还房贷的，再加上妹妹一直下落不明，用王大军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被逼无奈，从小偷小摸变成了后来的诈骗。” 又是一个房奴逼出来的案件！ 这种事，新闻里经常出现，李燕燕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汪小迪就说：“这个案子我们目前还在调查中，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是网民们猜测的那样，我就先不和你讲太多细节了，今天宁毅那边你也辛苦跑了一趟，你赶紧上去吧，我也该走了。” 李燕燕知道人家女警办事的规矩，人家不愿说，她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于是站起身和她道别。 回到商场的时候，她看见一楼大厅里围了好多人。 有二三十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 手里抬着扁担、木棍、竹竿什么的，一直在骂骂咧咧。 与他们对峙的是一群商场保安。 再旁边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 李燕燕不知道大家在争执什么。 本想绕过人群上楼去，可谁知电梯口已经被人堵死了，她根本挤不进去。 她转身，往后面的楼梯方向走，正好就看到白不凡从楼梯口走出来，朝她迎面走来，招了招手。 她指着人群问白不凡：“那伙人在吵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白不凡：“我也是下来看热闹的，太吵了，游戏馆里的顾客都跑出来围观了……” 他拉住李燕燕的手腕，快步朝一块台阶处走上去，好站得高看得清楚点。 他又道：“好像是一楼那个商铺里面，有个没电工证的打工小伙子，维修他们商铺的电表还是什么东西，结果被电死了。小伙子的父母找上门来闹，还把老家一大群亲戚朋友都带来了，非要找商铺老板讨个说法，现在保安们全都赶过来维护秩序，但这明显的……” 他指着大厅当中吵得不可开交的那群乡民。 商铺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浓妆女人，虽然不年轻，但风韵犹存。 她站在那群保安身后，大波浪长卷黑发披散在肩头，烈焰红唇，双臂环于胸前，下巴扬起几乎是用鼻孔看人，嘴里对着那些乡民们尖着嗓子一遍遍吼道： “他自己没有电工证，冒充什么电工？他自己被电死了，你们赖我干嘛？” 第139章 老板的心声 那些乡民们一个个都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举着棍子扁担作势要打人、砸场子，还嚷着让女老板赔钱赔命，不然就不走了。 眼看着外面天已经黑了，这群人已经闹了许久，一群保安根本没办法，保安队长见势赶紧报了警。 女老板气势上一点不示弱，嘴里也嚷着不关她的事，怪不得她。她家商铺里其余几个打工仔也都站在她身旁，只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边上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的，有的说这些乡民太粗鲁了，怎么能用武力解决问题。 有的说女老板草菅人命，不把打工仔当回事。 有的说死者自己没电工证还敢跑去修理电路，纯属自己作死。 有的说死者家属是碰瓷，想敲诈一大笔钱。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最多的就是拿手机拍视频的，有的人还开了直播呢，一边对着吵架的人拍，一边嘴里念叨着：“宝宝们，家人们，你们觉得这事儿该算谁的责任？” 不多一会儿，大门口开来一辆警车，下来三个穿制服的同志。 为首的民警同志走到人群正中央，先是叫嚷了几声，没人搭理他，他又猛吹了几声口哨，拿出辣椒水喷雾和警棍，放了几句狠话，吵架那两拨人才勉强安静下来一些。 保安队长屁颠地跑了过去，向民警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李燕燕站在高台阶上张望，听到保安队长说的情况基本和白不凡说的差不多。 白不凡冲着人群努了努嘴，问她：“你看，警察都来了，估计待会有的闹了，今晚上这商场里的生意怕是做不成。”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死者家属来了这么大一帮子人，这摆明了是要来搞事情的，三个警察又能奈何的了吗！”李燕燕觉得这热闹看得有些憋屈。 白不凡自然也不高兴，影响了自己店里的顾客体验， 别说体验了，顾客都跑出去看戏了，谁还能好好玩剧本杀。 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角，“得了，我先上去了，你一会儿看完了回去告诉我结果。” 李燕燕纳闷：“什么结果？” “就是谁吵赢了，谁出来担责任。” 李燕燕耸了耸肩：“我可没那耐性，我也上楼去了。” 她累了一下午，在警局和嫌疑犯聊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喘会气。 她可不想继续呆在这浪费时间。 白不凡就眉毛一挑：“你这半天的带薪假，休的可还舒坦？” 得了，老板摆明了酸她呢！ 她一甩手，“别呀，我还宁愿躺在娱乐室里玩游戏呢！” 李燕燕嗤笑一声。 要是让白不凡知道自己跟一个多重人格患者杀人犯聊了一下午，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李燕燕就试探地问：“白不凡，白老板，我的金主爸爸，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啊？” 白不凡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听李燕燕说话，脚步并没有停下。 李燕燕就小跑着跟上。 白不凡撇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问：“我哪里奇怪了？” “没有吗？你有时候和我客客气气的，说话温声细语，有时候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完全不认识我，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反正对我充满敌意。我吓都吓死了！” 白不凡脚步一滞，“我……我有吗？” 李燕燕趁势，装作低头往前赶路没发现他停下来一样，一头撞上他的后背，然后用自己的小手用力推了一下他厚实的肩膀。 一个画面钻进她脑海里—— 大大的女人的脸，又大又圆的眼睛，女人目光中充满质疑，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镜头”。 这……不是她自己的脸吗？ 而这个画面还配了一段内心独白——完了完了，这丫头该不会发现我有双重人格了吧？！ 李燕燕立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想：白不凡，幸亏我能读你的心，不然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搞笑这么慌张的时候！ 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好让“镜头”里的自己的脸能小一点。 而被撞到后背的白不凡，条件反射地向前趔趄了一下，转过身，支支吾吾道：“我有吗？没有吧！李燕燕，这一定是你的错觉，错觉！” 说完，一溜烟跑到楼梯口，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李燕燕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这老板真逗！ “不好意思，被我发现咯~~既然我已经确认了你的小秘密，那我以后可得抓住你这小辫子不放了。”她嘀咕着，一蹦一跳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嘴上笑的灿若桃花。 第140章 酸臭味 电梯门口被堵死，手扶梯上也是人满为患，大家都在勾着脑袋看热闹，人挤人，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他们二人只能爬楼梯上去四楼。 白不凡健步如飞，大长腿一跨就是三级台阶，显得很着急似的。 李燕燕在后面慢悠悠地爬楼梯，她倒是不着急。 好歹要给老板留点颜面不是？ 毕竟自己刚刚差点戳穿了大老板的“隐疾”。 她来到四楼游戏馆门口的时候，见白不凡正在前台处理电脑上的订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正好晚上预约的四位客人刚才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改到下周了，今天晚上咱们可以早点打烊。” 李燕燕心中呵呵一笑，想着，干嘛跟我交代这些，我又不是老板娘。 她回以一个礼貌的目光，自觉的把话题转移到别处，“明天早上陈栋来上班吗？” “嗯”，白不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不自在的红了红脸，说，“不过他是兼职，每日只上半天班，工作性质跟你稍微有点区别。” 他见李燕燕好像嘟起了小嘴，生怕她误会了似的，抢着又补充道：“你放心，虽然他也是包吃包住，工作时间是你的一半，但他的工资只有你的三分之一！” 李燕燕强忍着笑意：“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很小气似的。” 心中感慨：既然是一半的工作，那就给人发一半的工资呀，整个三分之一，多尴尬。 陈栋那小子也是蠢，被白不凡这个奸商老板给坑了都不知道。 哎！涉世未深的大学毕业生啊…… 白不凡更紧张了，“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心里有想法嘛！” 好不容易招来一个员工，培养成了“熟手”，他倒有些惜才了，生怕李燕燕被气走了。 李燕燕眼珠子转了转，“不会啊，我哪是那么多心眼的人，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你爱给谁发工资，发多少工资，我哪管得着。”说着就准备上楼回房间去洗漱。 她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想不到，到了白不凡的耳朵里反而听出了一股子醋意。 他慌忙从前台走出来，郑重其事地拉住她的胳膊肘对她解释道：“陈栋真的只是兼职工，他学校里还有毕业季的一些收尾工作要做，所以暂时没办法全天在这里做事，但又急需攒钱，所以……” 还真的什么都跟她解释呀！ 她此刻，甚至能从白不凡急切的言语中听出一丝慌乱。 接着就再次读到了他的心声：姑奶奶你可千万别生气，你人美声甜气质佳演技棒，我上哪再找一个你这样出色的陪玩？ 她一甩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自己在老板心中就是个“陪玩”而已啊！ 好笑的是，自己干嘛认真了，第一次看到白不凡这么着急的模样，一板一眼温文尔雅的人突然就急了。这是什么珍惜画面？ 晚点等阿曜回来了，她可得在阿曜面前好好嘲笑他一番。 刚想到这里，阿曜就背着书包回来了。 “凡哥，燕燕姐，你们看到一楼在吵架吗，围了一群人，都要打起来了，闹得好厉害！警察拦都拦不住。” 小机灵鬼满脸兴奋劲儿，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当他逐渐发现柜台前这一男一女不动声色僵持了十几秒的样子时，觉得气氛中好似飘散着某种诡异的酸臭味？ “你们俩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阿曜问。 “没发呆，我刚和她说事呢！明天有个小哥哥来上班，加入我们。”白不凡用平静的语调陈述道。 阿曜一脸狐疑地看向李燕燕：“这事我早就知道了，燕燕姐，你说，凡哥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劲？” 李燕燕于是就把白不凡只给陈栋开三分之一工资的恶劣行为向阿曜“痛斥”了一遍，并当其面嘲讽他刚才着急忙慌拽着自己，生怕把自己气走的样子。 阿曜听完，一噘嘴，撤下书包，气呼呼就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说：“(ˉ▽￣～)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你俩就是一对怨偶，莲藕的‘藕’，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 他迅速走进房，砰的一声关上门，没人看到他脸上的一丝不悦。 最疼他的凡哥是不是要交女朋友了？ 凡哥对燕燕姐的担心程度都要超过对他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凡哥住在一起，相依为命，哪怕凡哥的亲生父亲都没有自己了解他。 那种深深的依赖感，占有欲，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总之看到凡哥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他难受了。 该死，原来刚才那股酸臭味，是这个情况！ 门外，李燕燕和白不凡都很懵。 “阿曜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李燕燕问。 白不凡摇着头若无其事地回到前台座位上，“应该不会，他成绩很好，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迷弟迷妹一大堆，老师们也都很喜欢他。” 李燕燕“哦”了一声，白不凡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对阿曜的情绪波动并不感到惊讶或者慌张，他很快就专注到电脑上的那些订单了。 她转身，就在这时，汪小迪打来了电话。 “小迪，你到家了吗？” “出事了！我刚接到骆师兄的电话，他说……宁毅在被送到精神病院门口的时候，突然自己一个人冲到马路中间……一辆大型渣土车正好驶过来，轮子直接从他身上拦腰碾过……” “什么？那，那送医院去抢救了吗？” “已经……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李燕燕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一口大钟，“duang”的一下撞击过来。 宁毅怎么这么傻？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个结局啊…… 第141章 我是为你好 挂断电话以后，李燕燕心里五味杂陈。 白不凡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娥眉轻攒了一下，眼皮也跟着跳了跳，却只道了声“没事”，就百感交集地走上楼。 走上台阶的时候，她的膝盖抖了抖，扶着栏杆的手腕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活生生一条人命啊，下午还说过话的人，晚上说没就没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宁毅这件事如此上心。 如果换作是旁观者，听闻杀人凶手最后冲进大马路自杀了，顶多只会调侃几句：死得好！该死！罪有应得！恶有恶报！ 可她和宁毅聊过天，知道了他的动机，知道了他的痛苦，甚至可以说是无意间闯入到宁毅的精神世界当中去了，她现在甚至有点能够理解那童话故事里，三兄妹的小木屋外面虎视眈眈的猛兽代表什么了。 那是代表了绝望。 一种让人想放弃，想解脱，想逃离的无形恶势力。 李燕燕一回房间就赶紧洗了个澡，让莲蓬头对着自己的头顶拼命冲。大概是因为自己同理心比以前更强了，人也好像变得更敏感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不知下落的父母。 希望汪小迪那边能有消息吧！ 明天陈栋会来上班的话，她可以问问陈栋，让这个专业研究建筑学的人来查一查当时微光商场坍塌的真正原因。 说不定，父亲带着母亲慌张离开，真的和商场坍塌有关。 顾卫国在天台上训斥她父亲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当时顾卫国说，让她爸和王强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别多管闲事。而她爸则是说：“可是这空调机就算修好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爸爸的样子看上去很着急，也很激动。 李燕燕很了解她爸，他是个老实人，平时待人待物都很和气，从不主动惹事，但同时他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憨厚好欺负。 说白了，就是做事很圆滑的一个人。 爸爸既然发现了问题，还勇于提出来，担着被老板训斥的风险，这说明事情真的已经非常严重了，不提出来都不行。 可顾卫国怎么会是那么一个态度呢？ 爸爸口中说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莫非指的就是商场要塌了？ 他早就发现商场的建筑漏洞了？ 越想，脑子里就越乱成一团麻，在淋浴头的冲刷下，她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把那三千烦恼丝都给洗干净。 可烦恼又岂是想清理就能清理的！ 在浴室磨蹭了许久，也想了很多事，她出来的时候，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天早已经黑透了，马路上的汽车疾驰而过，看的她眼花缭乱。 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 她走到桌边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白不凡打来的。 这奸商老板该不会后悔今天放了她半天假，想要扣工资吧？ 她在屏幕上一划拉，接听了电话。 “喂？” “李燕燕，刚才商场的物业管理部在群里发布了一个通知，说是商场明天所有商铺歇业两天，要做紧急电路维修和安全检查。” 李燕燕皱了皱眉：“怎么会突然要歇业两天？难道是因为一楼闹事的那帮人？” 白不凡在电话里声音很低沉：“感觉应该是的。商场这边一时半会儿没法给那个被电死的小伙子一个交代，死者家属又带那么多人来闹，我刚才在门口看了一下，又来了好几辆警车，把闹事的乡民跟那个商铺女老板都带走了，估计是拉到派出所去调解了吧。” 商场平白无故摊上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 事情闹的很大，那么多顾客围观，拍摄，上传社交媒体软件，一传十十传百，商场要不给个善后的处理，很难让民众平息下来。 也许老板就是看到了这个局面，被逼无奈，才吩咐物业管理部通知各个商铺先歇业两天吧。 至于做紧急电路维修，做安全检查，要么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要么就只是个说辞罢了。 李燕燕问：“那这两天已经预约的顾客，是不是也需要打电话去通知他们改时间？” “嗯，我刚才已经逐个打电话通知过了，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一声。” 李燕燕默默点头，对这个老板的办事能力还是挺赞赏的。 到底是独自一人开起这么大一家游戏场馆的男人，遇事沉着冷静，值得夸奖。 至于方才那丝小紧张嘛——权当没发生过吧！ 李燕燕好像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我们明天和后天怎么安排呢？自己在场馆里玩游戏吗？陈栋不是明天要来上班吗，你通知他不用来了没有？” 说完这话的后半句的时候，她有点后悔。 自己干嘛操那么多心。 电话那头白不凡却说：“明天后天都是大晴天，正好是周末，我决定搞个团建活动！” “啊？什么意思？” “陈栋正好过来，我们仨，再带上阿曜，我们一起去清凉寨山庄，来个两天一夜的旅游活动怎么样？” 白不凡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她能听出对方早已经做了决定，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本来还挺想呆在房间里怒刷积分的！ 这几天，各种事情纷杂不断，刚开业几天顾客又多，忙着招呼那些客人，她现在已经从榜一掉到第三名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心心念念的高额奖金， 可就要失之交臂了。 不然她为什么那么期待陈栋能来做兼职，能来顶她的班，分担一下工作呢！ 当然是为了自己能有空余时间好好打本啦。 可白不凡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的就想起要搞团建活动。 还是去清凉寨山庄。 别看这山庄的名字好像很清凉，很避暑，很舒适的样子，其实她以前早有耳闻，这寨子在一个很高的深山上面，山路十八弯，上山的时候艳阳高照，到达山庄的时候就雾气弥漫，甚至会下大雨，可见山里环境有多艰苦，气候有多变化多端。 再加上李燕燕特别不喜欢爬山，而去到山顶度假酒店的那条路必须得徒步走上去才行，旅客的汽车和大巴车都只能停在半山腰一处停车场里面， 她想想都有点腿抖。 “老板……我可以申请不去吗？” 李燕燕弱弱地问道。 “为什么？带薪旅游你还嫌弃啊！”白不凡不解。 “不是嫌弃，是我实在不喜欢登山运动。” “放心，那山不高，我已经研究过路线了，消耗不了多少体力，从停车场走到度假酒店顶多二十分钟的路程。” 李燕燕听着都头皮发麻：“大哥，二十分钟啊，我在平地上走二十分钟都要喘大气，何况天气这么热，又是爬山，我真的……” 白不凡赶紧打断她的话：“你身体太虚了，就应该多出去运动运动，你们这些大学生啊，整天就知道关在图书馆里面学习，学习，现在参加工作了，又躺着玩游戏，我不管，反正你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是为你好！” 说完他居然还把电话给挂了。 李燕燕用力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好你个白不凡，仗着老板的身份耍威风是吧？ 第142章 我的血招蚊子 第二天如约而至，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并没有因为李燕燕对这两天一夜的旅程毫不期待而迟疑半分。 她洗漱好，下楼去到场馆大厅的时候发现陈栋早已经到了，手里竟然还拖着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 行李箱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贴纸，大多是动漫角色，或者着名建筑物缩影。 “李燕燕你怎么才下来呀，你收拾好了吗？就等你了！”陈栋一脸期待的兴奋表情，和此刻呆若木鸡的李燕燕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倒是挺积极啊，不过两天一夜，至于拖上行李箱吗？” 李燕燕觉得他第一天“入职”就搞这么大的阵仗，委实夸张了一些。 不过也没听说过哪家公司第一天员工入职就直接被拉去搞团建活动的。 当然，他们游戏馆勉强算是个微型集体，还称不上“公司”。 看陈栋的样子，应该是头一天晚上就接到了白不凡的电话通知，不然他不会准备的这么齐整。 只见他右手惬意地撩了下刘海，左手松开行李箱拉杆，五指并拢呈小扇子状，在自己的耳边快速扇动着， “我这不是听说要去大山深处住一宿嘛，我怕深山老林物资匮乏，这不就多准备了些，有备无患嘛！” 倒是说的在理。 可谁告诉他，要进深山老林了？ “你以前没去过清凉寨山庄吗？”李燕燕狐疑道。 “没有啊。怎么了，是不是很恐怖，很刺激？”陈栋嘴里说着恐怖刺激，脸上却呈现出一副超级兴奋和向往的表情。 他两眼睁的大大的，脖子微微前倾，整个头也跟着前倾。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觅食的呆头鹅。 李燕燕微微一笑：“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吧？你怎么不提前上网查一查攻略？” 陈栋挠头傻笑，“啊？不就是进山野营嘛，还要查攻略？” “野营？不是说住山顶度假酒店的吗？”这回轮到李燕燕吃惊了。 “住酒店？白老板明明跟我说的是野营啊！”陈栋脸上懵懵的。 李燕燕忍不住又攥紧了小粉拳。 昨晚上白不凡告知她要搞团建活动的时候，明明没有提“野营”两个字！ 他还特意强调了，下车以后徒步登山二十多分钟即可抵达山顶的酒店！ 山里蚊虫蛇蚁那么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光是想象着登山徒步她都觉得够呛了，现在却告诉她还得露营？ 这要是过一夜，她会不会被蚊虫叮咬成马蜂窝？ “白不凡呢？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李燕燕气势汹汹卷起她那本就不长的白色体恤衫袖口，露出左右两团白皙的肩膀和上臂，还故意挤了挤那几乎看不见的肱二头肌，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陈栋见势，连忙朝餐室的方向一指。 李燕燕气冲冲走过去，看见白不凡正和阿曜在吃早餐。 “燕燕姐，赶紧过来吃，面条都要坨了。”阿曜招手催促道。 推测着大概又是阿曜大清早起来煮的鸡蛋面条，面上飘着一层翠绿的葱花末，混着点麻油星子，闻着就香气扑鼻。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起来。 可现在不是喊饿的时候。 “白不凡，我们今天到底是去干什么，你能说清楚点嘛？” “搞团建活动啊！”白不凡吸溜了一口面，咀嚼着，舌尖齿缝中似乎都留有余香，他脸上尽显满足。 阿曜拽着李燕燕坐下，把她的面碗往她近前推了推，“姐姐赶紧吃，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李燕燕却不依不饶：“你昨晚明明说的是住酒店，怎么你又跟陈栋说要野营？我可不想在山林里面过夜啊。” “怎么？你怕黑啊？”白不凡忽的抬起头。 “不怕黑。” “那你是怕冷？” “不是……” “那你怕啥？”白不凡奇怪地看着她。 “哎呀，我……我是怕……”她欲言又止。 白不凡继续埋头嗦面。 “你们三个男人，我一个女人，在野外露营多不安全，也不方便，而且山上有很多虫子，我可不想被咬的一身包。”李燕燕嘟囔道。 白不凡总算吃完了最后一口面，他放下碗筷，优雅的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嘴角油渍，然后慢悠悠的说：“你要想晚上去住酒店也可以，不过，白天我们有运动任务，你如果表现的好，我就让你住酒店。” “……” 李燕燕挺想抽他两耳刮子，瞧那臭屁的德行。 阿曜连忙帮着打圆场：“燕燕姐，你不知道吗，清凉寨山庄上有一处很大的网红露营区，好多旅行爱好者都跑过去打卡呢！咱们晚上露营可以坐在帐篷前生火堆，吃烤肉，喝汽水，聊天，玩游戏，还可以看月亮数星星，多浪漫呀！” 李燕燕内心翻了个白眼。 小屁孩一个，跟我说浪漫？ 星星是挺多的，那蚊虫也多呀，月亮是挺亮的，但要是碰到一只猫头鹰，那双跟电灯泡似的大眼睛瞅你一整宿，也能把你照亮。 她在网上看过一则新闻，说是一家三口在深山老林里野营过夜，结果两岁的孩子在帐篷口坐着，被一只巨型猫头鹰给叼走了。 父母吓得哇哇叫，叫来护林人员和搜救队，后来就只找到宝宝的尸体，肚皮被巨大的爪子挠得稀巴烂，内脏全被掏出来吃掉了，血淋淋的…… 猫头鹰可是猛禽，不能小觑。 李燕燕甩甩头，本来她不是个胆小的人，而且在专门的露营区里露营，应该周围防护安全措施都做的很好了，但她最怕的就是蚊虫。 也许她的抗“痒”耐受力比寻常人要弱很多，但凡有只小蚊子叮了她一下，她就能痒一天一夜，擦几遍止痒膏都没效果。 “再浪漫我也不干，我就是怕蚊子。我的血液特别招蚊子。”李燕燕不悦地拿起筷子，开始搅动碗里的面条。 伴着芝麻油味和葱花味的面条冒出白色腾腾热气，香气直击她的鼻腔，她小嗦一口，味蕾有如被电击了一样。 怎么会这么好吃！ 一定是自己太饿了！ 阿曜见她的样子，捂嘴偷笑，然后撇过脸去问白不凡：“凡哥，据说蚊子都喜欢叮咬聪明的人，血甜的人。燕燕姐的血一定很甜，所以才那么招蚊子吧？” 白不凡呛道：“你有没有常识？人类的血液只有腥味，顶多带点咸味，根本就不是甜的。蚊子也没那么聪明，知道哪个人智商高哪个人智商低。说白了，蚊子只是喜欢叮咬爱出汗的人，你燕燕姐应该是汗腺比较发达。汗腺发达的人排出的汗液分泌物较多，血液中的酸性增强，排出的汗液让皮肤乳酸值升高，所以才容易对蚊子产生吸引力。”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一下阿曜的后脑勺，然后走出了餐室。 李燕燕心里又开始翻白眼：你才汗腺发达，你全家都汗腺发达！就你懂的多，跟个老学究似的！ 第143章 睹物思人 对着美食一番大快朵颐，李燕燕结束了这顿早餐，然后麻溜的上楼收拾出两套换洗衣服和日常水乳防晒套装。 带两套衣服，一套是防止出汗过多临时要换的，一套是明天穿的。 “天气热了就是麻烦！”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用背包装好衣物，这就下楼与其他人汇合。 本以为白不凡会专门包一辆小车送他们去山庄，没想到，白不凡竟然带着他们三个直接去了商场负三楼的停车场。 而且还走到一个带遥控升降门的私人车库面前。 月光世界城有个很大的路面停车场，地下还有三层，车位特别多。一般商场里的地下停车场都是给来购物消费的顾客用的，所以会设计成整整齐齐的方格形停车位，画好停车线。 李燕燕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私人车库。 只见白不凡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一个椭圆形玫瑰金色的小玩意，看着挺骚气。 也不知道他按了一个什么键，“滴滴”两声，车库闸门升起，又是“滴滴”两声，汽车开锁了，他叫大家把行李放后备箱然后上车坐好。 李燕燕这才知道白不凡有驾照，会开车，而且还有自己的车。 上回跟他一起去西郊老槐村查案子的时候，汪小迪也在，他们仨是坐出租车去的，她一直以为白不凡不会开车呢。 再仔细打量车库里这辆冰蓝色suv，优美的车身弧线，宽大的车头，炫酷的车灯，厚实的轮胎，黑亮的底盘，总之一看就不便宜。 放背包的时候她偷瞄了一眼车的logo，是自己不认识的牌子。 她趁着阿曜放完背包，轻轻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这车什么牌子的啊？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阿曜淡然道：“阿斯顿马丁dbx。这车也是凡哥第二次开，他家里还有好几辆跑车呢。” 阿曜的说话声比李燕燕可大多了，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到白不凡耳朵里，他皱了皱眉。 阿曜见状，赶紧闭了嘴钻进后座。 下一秒，陈栋也放好了行李箱，跟着上了车，坐在后座。 现在就只剩下副驾驶位了，李燕燕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进去坐好，系好安全带，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阿斯顿马丁dbx—— 哇塞，英国进口车啊，两百多万啊！ 李燕燕当时脑瓜子就嗡嗡的了。 原来这白不凡大老板，竟然还是个隐形富豪？ 一辆座驾就两百多万，阿曜还说漏了嘴，说他家里还有好几辆跑车，那不是富豪是什么！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像白不凡这样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年轻男人，居然这么有钱。 相比之下她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没想过有一天会结识这种阶级层次的人物，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让她对白不凡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 既然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苦巴巴的自己出来开游戏馆？ 而且还住在商场里面，不回家呢？ 富豪不都应该住花园别墅，吃香的喝辣的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设计的全息游戏，光那些游戏枕设备，应该也不便宜，再加上程序软件设计，剧情的植入，人机交互的效果，家里没点殷实的底子好像确实整不出来。 这样一想，李燕燕就理解多了。 一路上，白不凡开车开的很稳，哪怕是高低起伏的水泥渣土路，也如履平地，可见这汽车的避震效果是真的好， 当然，司机的技术也不赖。 李燕燕望着远方出神，脑袋放空，很快就睡着了。 耳畔是汽车播放出来的舒缓音乐，脸上有微风徐徐吹来，伴着点青草香味，十分宜人。 过了不久车子开上了高速，白不凡关上窗户，开启空气内循环系统。 温度渐渐降下来，舒适感更佳。 李燕燕睡得不沉，她紧闭着眼睛但依然能感受到汽车在高速公路上极速飞驰的畅快感。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感觉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接着又开始走走停停，她睁开朦胧的睡眼。 前方排起了长队，清凉寨山庄景区入口就在眼前了，大约是因为正好在周六，早上自驾来游玩的旅客特别多，一辆辆小汽车不得不排队上山。 外面艳阳高照，隔着玻璃，她都能感觉到外面有多晒，有多热。 景区入口放置了很多警示牌，主要是提醒游客白天注意防晒夜里注意保暖，再就是爱护环境不要乱丢垃圾之类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车开过关卡，白不凡一踩油门，提了速。 上山这条路的前面一小段特别宽，白不凡不想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索性直接加速开到前面去，很快就超过了几十辆车。 等到山坡七拐八弯，路不太好走的时候，前面的车逐渐都慢了下来，白不凡这才把车速降到了三十。 左边是山石，底部用密网罩住为了防止碎石坠落，高处长了很多树，枝繁叶茂，右边就是悬崖峭壁，用银色的防护栏围着。 李燕燕坐在右边，脸不自觉的就往右边看，蓝天白云尽收眼底，远处还有一片绿意，真是让眼睛好好享受了一番。 她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白不凡侧脸看后视镜的时候，正好捕捉到她这微妙的小表情。 “怎么样，跟我出来玩不后悔吧？我就说了，我不会害你。”白不凡语气傲娇的说道。 李燕燕轻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只是继续望着右边窗外的无尽绿色，最后干脆用手机拍起了照片。 白不凡轻声嘱咐着：“注意安全。” 她耸耸肩，“我又没开窗户，没事的。” “待会到了半山腰你可以随便拍，现在汽车在行进，拍出来的照片会糊的。” 李燕燕不屑道：“你懂什么，我这手机有防抖功能，而且我在录短视频呢，回头我发给……” 她本想说，回头发给爸妈看看，因为以前和同学一起出去玩，看到这么美的山色丽景，她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爸妈的，可现在…… 她眼底一阵失落。 怆然收起手机，调整坐姿坐好。 白不凡再一次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你，怎么了？” “开你的车，好好看前面。”她叮嘱着，言语中带着一丝颤音， 然后她努力把眼眶里快要渗出来的湿润给生生逼了回去。 第144章 发洋财 李燕燕的情绪起伏不定，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没精神， 突然就听到后座的阿曜兴奋叫道：“快看！前面有两只羊！” 大伙都往窗外望去。 只见沿着山石那边的排水沟处，两只羊优雅地朝他们汽车这边走来。 一只身上全黑，但有白胡须，四蹄和尾巴尖尖也是白色，好像踩着四只可爱的小手套。 后面一只身型比较小，全身黄白相间不均匀的花纹，但它一直低头在啃岩缝里长出来的嫩叶，看上去特别呆萌。 李燕燕也被这景象给吸引了，瞬间忘却了方才的低落情绪。 白不凡故意放慢车速，一点点往前移动汽车，李燕燕又掏出手机准备拍视频，陈栋就说：“我来帮你吧！我这边看得清楚一些。” 羊在道路左边，李燕燕坐在右边确实蹩手蹩脚的，干脆就把自己手机递给了陈栋。 只见走在前面的大黑羊，咩咩叫着，像是在催促后面那只小羊走快点，别贪吃。 阿曜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椅，问：“凡哥，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好像出行旅游遇到羊，有什么特殊寓意对吧？” 白不凡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探向车门内侧的按键，把四扇窗户都摇了下来，幽幽的说：“出游旅程中偶遇羊群是吉兆，老人常说‘羊即为财’,‘发洋财’，所以羊群象征吉祥好运，财运滚滚。” 李燕燕嗤笑一声：“白不凡，真有这说法吗？该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白不凡嘴角微微勾起：“我骗你干嘛！” “可我们只遇到两只羊，这算羊群吗？”李燕燕继续抬杠。 白不凡左手指了指不远处，“你看那边！” 原来随着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行进，向左边拐了一些弧度后，更多的羊慢慢映入眼帘。 “哇塞！还真有羊群啊！”阿曜兴奋的不行，拿着手机伸出车窗外，就差没怼着羊脸拍了。 白不凡叮嘱道：“注意安全。” “这应该是山上的居民自己家养的羊吧！个个膘肥体壮的。”陈栋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片农家乐餐馆。 餐馆门口支着各种招牌：内有雅座、农家土菜、上好肥羊火锅…… 阿曜嘟着嘴：“一想到这些小羊被厨师做成菜端上桌的样子，就好心酸。” 白不凡揶揄他：“得了吧！你吃羊肉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嘴软，那时候你怎么不心酸？” 一听这话，阿曜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两声。 汽车内的氛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这也让李燕燕心情好了许多。 沿路他们至少看到了十六只羊，每只的身型体态、毛的颜色都不尽相同。而且小羊勾着脖子吃草和嫩叶的样子特别滑稽，尤其是它们的嘴巴，嘎吱嘎吱嚼的很香的样子。 陈栋说他经常刷抖音看熊猫啃竹子的视频就能看半个小时，还有猴子扒香蕉皮吃里面的香蕉，还有宠物小狗啃那种磨牙棒的视频，真的特别治愈。 等到羊群渐渐退到视线后方，白不凡开始加速行驶，“还有几分钟就到露营基地了，你们饿了没有？” 陈栋表示自己早餐吃了很多，感觉还好。 阿曜则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吵着想吃烤肉。 他不说倒好，一说起烤肉，这让李燕燕感到自己的肚子似乎又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叫了。 霎时间，几滴雨水飘打到车前挡风玻璃上。 “你们看这里天色变阴了，要下暴雨了。”白不凡快速升起车窗，改成车内空气循环模式。 下一秒，瓢泼大雨就向路面砸了下来。 陈栋在后座惊叫连连：“我的天呐！这么神奇的吗？刚才上山的时候还艳阳高照，这怎么就突然下起暴雨了？” 白不凡：“海拔高了就会这样，正常！不过这应该是阵雨，等我们开到露营基地时说不定就停了。” 阿曜有些担心的撅起小嘴，一边把刚才的手机还给李燕燕，一边说道：“要是露营的时候下大雨，那也太扫兴了。我还等着吃烤肉呢！” 李燕燕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有烤肉吃？” 只见阿曜一抬眉，神秘兮兮的努努嘴朝向驾驶座的方向，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他跟白不凡一起出来露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不凡的套路他都熟了。 李燕燕就侧过脸来，盯着白不凡看了又看。 结果一切就跟白不凡料想的一样，汽车又开了十五分钟左右，就抵达了露营区，而他们下车的时候发现雨已经停了。还出了很大的太阳。 基地里有专人维护和保洁，所以环境很不错，绿油油的一大片草地上已经扎了很多帐篷，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有的是年轻家长带着孩子来玩，有的是情侣，带着小狗什么的，也有爱登山运动的老年人，当然，还有一大群人拉了个很大的天幕，下面围着炭火炉子已经开始烧烤的。 白不凡把车停到一个比较空旷地方附近的车位上，然后下了车，其他人也跟着下来，开始从后备箱往外拿东西。 白不凡让陈栋帮他搭把手，从汽车顶上卸下来一个很大的银色铁皮箱子。 之前李燕燕看到这个铁皮箱子的时候还以为只是车上的装饰物，没想到白不凡打开箱子后，她看见里面放了琳琅满目各种露营设备。 简直是用“搬来了一家小超市”来形容都一点不过分。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在这边过夜，我都做过攻略了，这一带是专门的露营基地，周边有防护措施和安保人员，还有保洁阿姨做打扫，所以环境还是很安全的，我带了两个大帐篷，晚上我们仨睡一个，李燕燕，你自己单独睡一个，可以吧？” 他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李燕燕。 她只能默默点头。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矫情地吵着要去酒店住，那就太恶心人了。 她看了看四周，反正这边野营的人也不少，还有监控摄像头，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至于你说怕蚊虫叮咬，这个放心，我把防蚊用具都带来了。”白不凡说着，就蹲下身去，从那个银色大铁皮箱子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黑黑的布包，递给李燕燕。 她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可真齐全，花露水，蚊香，驱蚊液，止痒膏…… 居然还有一个充好电的壁挂式电蚊拍！而且还是粉色的！ 这该不会是白不凡专门给她准备的吧？哪个男生会用这么粉粉嫩嫩的玩意？ 但不得不说，对于李燕燕这种极度怕痒的人来说，电蚊拍这样物理灭蚊虫的东西真的是太好用了。 她把电蚊拍拿到手中，脸上马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余光瞥到白不凡那张干净白皙的脸，怎么瞧着，他好像一脸坏笑？ 第145章 成年人的过家家 “露营就是成年人的过家家。人就应该多生活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享受美景和生活。” 这是到目前为止，李燕燕认为从白不凡口中说出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话。 她的心情也跟着，神奇般有了很大变化，她一扫之前的阴霾。 而且听着白不凡叨叨几句“金句”，她如沐春风。 看来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接下来就是扎帐篷环节了。 李燕燕和陈栋都没有露营经验，白不凡就让阿曜去帮李燕燕搭那个“女生宿舍”，自己则是跟陈栋两个人负责搭建“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的帐篷是三人睡的，要大很多，零件也多，但陈栋对照着说明书上的图示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把帐篷结构给牢记于心。 先是帮着白不凡一左一右撑起顶棚，拉开八个角，然后钻进去把撑杆给支上。 只要“屋顶”一撑起来，帐篷就能初见规模， 接下来他们各自开始固定八个角的地钉，铺上舒服的地垫，撩起窗帘和门帘，再在门口支上遮阳布，摆好烤肉用的烤炉。 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才只用了十分钟就安置妥当。 就连经验丰富的白不凡都忍不住夸赞陈栋：“不错啊小伙子，不愧是建筑学专家啊。” “过奖，过奖！”陈栋哈哈笑着，摸着脑袋憨憨的样子。 白不凡：“那你在这边继续摆放烤肉的设备，对了，汽车后备箱里有一套折叠桌椅，你待会也搬过来摆好，我去那边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陈栋。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车钥匙落入陈栋手中。 可陈栋却全面露尴尬之色，小碎步走过来，指着那个小玩意：“这钥匙怎么用啊？没玩过。” 白不凡：“按这个，是开后备箱，折叠桌椅在后备箱里面的夹层里，再按这个就是锁车。” 陈栋点着头，麻利的就往停车处奔去。 风一样的男子。 白不凡则是走到不远处的女生宿舍。 “需要帮忙吗？”他问了一句废话。 因为阿曜和李燕燕明显陷入了困境，这帐篷是多功能豪华舒适型的，所以零件比较多，他们俩愣是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 但李燕燕却没主动求助，而是抱着一颗倔强的心，继续蹲在一角，捣鼓一根怎么也支棱不起来的支架。 阿曜揉了揉腿，撒娇道：“可把我累死了，凡哥，你快来帮忙看看，这个东西是放哪里的？” 他手上捧着几个小零件。 白不凡走过去，简单讲解了一下，阿曜点着头似懂非懂的开始拼装。 他又走到李燕燕那边，“你蹲在这里捣鼓什么呢？” “没什么，我马上就搞好了。”她故意背过身去，不想让白不凡奚落自己。 白不凡内心腹诽：哎！一生要强的女人。 李燕燕本以为对方会奚落自己笨手笨脚，谁知他二话没说也跟着蹲了下来， 他身子比她略高一些，逆光下，她根本看不清他的侧脸，只看的出一片轮廓。 干净利落的短发，深邃的五官，错落有致的阴影，白不凡身上好像有种不怒自威的独特气质。 他轻抿薄唇，淡淡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又是这句话！李燕燕刚产生的一点好感错觉就被这四个字给败没了。 她刷的一下站起身。 叉腰的一瞬间，傲娇女人脚上拌住了帐篷拉绳…… 她身子一歪，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条件反射的想用手掌去撑地，可偏偏手掌快要触碰到地面的那个位置，立着一根地钉。 “小心！”白不凡眼疾手快，直接拽住她胳膊把她往自己怀中一扯。 一阵风吹过，帐篷的顶棚布被吹翻开来，妖冶地在半空中凹了个造型，然后直接扑向他们两人。 一对男女就这样被帐篷给牢牢盖在下面…… 李燕燕挣扎了几下想掀开帐篷，却发现自己力气不够，动的越厉害，那顶篷布就把自己裹得越紧。 微风吹拂下，两个诡异的身躯在厚实的篷布底下扭曲着…… “卧槽，你俩干啥呢！”陈栋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那双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阿曜慌忙嚷道：“赶紧帮忙。” 只见篷布底下，娇小一些的身躯还在左扭右扭，高大一些的身躯却是缓缓坐起身，好似在用手臂顶住篷布。 白不凡睨了她一眼，小声道：“都跟你说了注意安全，哎！不听话！” “谁让你买这么大号的帐篷的，我一个人睡，完全绰绰有余。” “那还不是想让你住的舒服点，怕挤到你。”白不凡面露委屈之色。 李燕燕唏嘘：“得了吧，就你那花花肠子！” 二人拌嘴间，陈栋和阿曜已经找到两个帐篷的角，把篷布给掀开了来。 却发现他们俩姿势十分暧昧。 白不凡盘膝而坐，一手顶着头顶的篷布一手扶着李燕燕的后肩，而她的头却好巧不巧的躺靠在白不凡的大腿上…… 李燕燕眼前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意识到这暧昧氛围让人多么尴尬，她像个跳蚤一样，腾地就弹坐起来， 刚要站直身子，却没掌握平衡，再次向一边摔倒。 而这一次，她整个人不偏不倚的摔进白不凡怀里。 “李燕燕，你是故意的吧？”白不凡邪魅一笑，声音轻到只有她才听得到。 李燕燕：“……” 陈栋又嚷道：“你俩别咬耳朵了，赶紧干正事。” 白不凡继续小声嘟囔：“我们本来就在干正事。” 李燕燕：“……” 她连忙撑住白不凡的膝盖，慌慌张张站起身子，又拍了拍屁股后根本不存在的泥巴，一张小脸红的像柿子。 第146章 烹饪高手 最终在四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女生宿舍帐篷总算被搭好了。 看到这个舒适的“房间”，李燕燕心满意足点了点头。 “怎么样，还行吧？”白不凡邀功似的问她。 她伸出手掌摆了摆，“也就……还行吧。” 可脸上的笑容已是掩饰不住她此刻对今夜露营活动的期待感。 白不凡这才终于释然地一笑，帮她把那个壁挂式自动电蚊拍挂到帐篷里面一个挂钩上， 介绍着说：“这个电蚊拍我已经提前充好电了，可以续航16个小时，现在放进去，打开电源开关，再把帐篷门罩上。晚上就没蚊虫叮你了。” 李燕燕心里有点舍不得，“这才中午呢，急什么，别浪费电，等晚上要睡觉之前再打开就行。” 白不凡嘴唇抽了抽，没反驳她。 一旁的阿曜急得不行：“你俩就别眉来眼去了，赶紧烤肉去吧，我都要饿死了！” 白不凡愣了一下，立刻又笑开了花。 李燕燕的手臂也跟着颤了颤， 谁跟他眉来眼去了…… 下一秒，四个人整齐围坐在烤炉四周。四个脑袋八只眼睛牢牢盯着电烤盘上的五花肉。 调味料是阿曜早上提前准备好的，陈栋拿着刷子往五花肉上面刷酱料，白不凡就负责烤。 只有李燕燕百无聊赖，坐等吃现成的。 因为每次她想动手帮忙，另外三个人就拦住她。 简直团宠待遇。 “太阳能蓄电池果然好用啊，我看那边一群人都是用炭烤的，烟火缭绕像在集体修仙一样。”李燕燕这回只能说些有的没的。 这太阳能蓄电池也是她第一次见， 她当时看到白不凡从百宝箱里面拿出这玩意并快速拼装好连接上电烤炉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而陈栋就是个典型的话痨，外加气氛活跃高手，不管李燕燕说什么没有营养的话，他都能搭上一句。 相比之下白不凡就显得很沉默，一直埋头专心致志地翻烤他的五花肉。 眼看着烤盘上的肉滋滋冒油，香气四溢，李燕燕直咽口水。 阿曜更是等不及，直接拿筷子夹起一长条烤的焦黄卷曲的五花肉，象征性吹了两三下就往嘴里送，“我先尝尝味道！啊~好烫~” “傻孩子，慢点吃呀。”白不凡睨了他一眼。 阿曜却迅速咀嚼了几下就把嘴里的烫肉给咽下去，很快又夹起一条， “凡哥，这东西得趁热吃，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燕燕姐，陈栋哥哥，你们赶紧动筷子呀，别烤糊了凡哥！” 他嘴上真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吃东西都不忘使唤其他三人。 除了五花肉，白不凡还带了很多好吃的，牛五花、牛肋条、横膈膜肉、牛舌、羊肉串、鸡翅等等，都是今天大清早他从菜市场屠夫手里买的鲜切好的肉，所以吃起来舒爽可口，q弹鲜美。 李燕燕一开始还勉强表现出很矜持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咀嚼，可越吃越觉得好吃，之后就完全停不下来。 她真没想到，白不凡原来也是个烹饪高手， 他烤出来的食物不仅保存了原有的鲜美味道，而且酱料的加持也是恰到好处，妙不可言。 她内心叹息：这比阿曜还厉害啊，不去当厨师真是浪费。 阿曜见到李燕燕的吃相，忍不住一边抹去嘴边的油渍一边说：“燕燕姐，是不是觉得我凡哥烤的肉太好吃，太合你胃口了？” “也就……还行吧！”李燕燕态度暧昧不明的搭着话，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没停。 阿曜呵呵笑道：“我那手艺全是凡哥教的，这叫——名师出高徒。凡哥，你说是吧？” 白不凡一脸得意。 陈栋在边上吃的也很香，同时不忘对他们俩举大拇指进行称赞。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他自然要多多恭维人家一番。 四个人愉快的享受完美食，又舒舒服服坐着聊天吹牛打屁，晒了会太阳。竟然硬生生从十一点磨蹭到了下午三点半。 休息好了，白不凡就帮着阿曜一起把设备往箱子里收拾，然后锁进汽车里。 李燕燕问：“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怎么安排？” 白不凡指着那条徒步上山的道路，说：“待会咱们四个一起登山比赛，我这里做了个路线图攻略，一会发你们手机上，我们当中第一个登到山顶的人，有神秘奖励哦！” 一听这话，阿曜表现的最兴奋。 他大概觉得白不凡会发个大红包。 可陈栋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他显然平时很少运动，一听要登山比赛他就打退堂鼓， 他抬起一只胳膊，作举手发言状，“首先声明登山我是没问题啊，但比赛的话……我可不可以提前自动认输啊？我这人懒散惯了，一向没有运动细胞，白不凡你的神秘奖励我可以自动弃权。” 他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着。 李燕燕虽然不怕登山，但也觉得难得出来活动活动，锻炼下身体就行了，没必要整个比赛搞得那么累，又不是真的公司团建比赛。 她表示愿意举双手双脚赞成陈栋。 最后白不凡只能宣布说：“那最后一名的人，回去后负责洗碗一周……” 然后拿出手机快速给另外三人发了路线图，又去找安保人员说了几句话，让他们派个工作人员帮忙看管一下他们的两个帐篷，还塞了个红包给保安队长，之后就径自上山去了。 另外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有一条官方通道，用青石台阶一级一级修建上去的，台阶虽然不算宽敞但两侧都有木栅栏围着，所以不仅可以保障安全，还可以让游客在累了的时候能扶一扶，撑一下。 尤其是到了比较陡的路段，围栏真的帮助很大。 而在官道的中间一些地方会有岔路口，泥土石子路通向山林深处，那些一般是住在山上的山民们自己走出来的小道，有的连石子都没铺，直接是杂草被踩平后形成的小径，勉强能看出沿着小道两侧偶尔能立着个木房子，或者石房子。 清凉寨山庄旅游景区所处的这座山叫清凉山，算不上野山，毕竟旅游开发的比较完善， 但清凉山很大，每年难免总有些游客喜欢探险，故意不走官道，通过各种小岔路钻进深山里面去。 这种行为其实很不可取。 李燕燕沿着官道往山顶上走的时候，就发现有那么两三个游客喜欢走小路，她看到手机里白不凡拉的四人小微信群，他在群里叮嘱大家，一定要顺着路线图登山，千万别走小路，容易迷路。 她很识趣地照做了。 一开始她爬的比较慢，落在那三个男人的后面，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她就感觉已经适应了，就开始加速。 虽然不出意外她是最后一名，也已经做好了回去洗一个星期碗的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爬到目的地也就是山顶凉亭处的时候，白不凡竟然兴冲冲走过去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而他身侧的陈栋和阿曜都露出艳羡的表情。 她接过那个锦盒，挑眉问道：“这就是神秘礼物？不是第一名才有礼物吗，怎么我最后一名也有礼物？” 白不凡先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饱含深意地说：“很不幸，第一名是发奖品人，我自己，看在你这么辛苦爬到山顶的份上，我决定把这个礼物让给你了。” 瞧他傲娇的模样，李燕燕忍着笑，当着他的面打开那枚锦盒， 结果就看到里面是一条项链，黑水晶质地的天鹅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玫瑰金色的纤细链条也很好看。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自己戴上这条项链的样子，一定很优雅吧。 陈栋梗着脖子看了半天，一看是条项链，他倒不乐意了：“白不凡，你这神秘礼物一开始就是给李燕燕准备的吧？你这老板也当的太偏心了！” 阿曜在一边也跟着起哄：“亏我还拼命爬山，生怕抢不到礼物，结果刚才在快要登顶的时候被凡哥给超了……” 他没好气地往边上长椅上一坐，叉着腰，“这项链，送我我都不要，太娘了！” 这时候李燕燕实在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就把锦盒盖上，往白不凡怀里推，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要。” 白不凡反手就把小锦盒塞进她的衣服口袋里。 “送出去的奖品哪有收回的道理？莫非，剧本杀积分排行榜的奖金你也不屑要了？” 他一句话简直戳中了她的死穴。 “要要要，我当然要！”她干脆厚着脸皮把小锦盒给掏出来，又拿出里面的项链，“要不你现在直接就给我戴上？” 脸上一副臭屁的媚笑表情。 “干嘛？想模仿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让我给你戴项链？没门！回去自己对着镜子戴！”白不凡扮了个鬼脸，也往长椅上坐去。 彼时，陈栋早就直接瘫倒在另外一张躺椅上闭着眼睛开始休息了，就只有李燕燕自己还傻愣愣站在那里。 后面陆续有一些游客登顶了，看到李燕燕像个雕塑一样伫立在这里，手中还拽着一根项链，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她心里这么想着，赶紧小心翼翼收起项链。 见长椅边上立着一块路牌，就走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路牌上楷体字写着“清凉寨山庄”五个大字，下面画了个黑色的箭头。 顺着箭头望去，是一条冗长的鹅卵石铺的白色小路，能够看到远处有一座西式山庄外形的度假酒店。 箭头下方还写了另外几个字：清凉湖。 而清凉湖的箭头指向相反的方向。 “那边好像有一个湖，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李燕燕提议道。 陈栋表示他很累，需要歇会儿。 阿曜走过来也看了看路牌，侧过脸问白不凡：“这山顶上为什么还有湖啊？” “经过长期的降水，或者火山口形成积水，就会产生湖泊，比如长白山上就有一个天池。这个清凉湖在咱们a市也算的上稀有景观了。”白不凡就像个科普小达人，三两句话解释了阿曜的疑问。 其实李燕燕一开始也很好奇，她本来就很少爬山，更别提这么高这么大的山，所以也是第一次听说山顶有天池湖泊。 这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走吧，一起去看看吧！”李燕燕催促道。 陈栋再次表示自己累了，不愿多走，阿曜好像也对湖泊这种景致没多大兴趣，“爬山太累了！我不去看湖了。就这么一会儿我又饿了。” 他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拿出一包辣条和一包鸡蛋干，坐回到长椅上直接开吃。 白不凡就站起身，“陈栋，阿曜，你俩坐这里休息会儿，我陪李燕燕去看湖。” 阿曜敷衍似的点了点头，执着于他手指间的辣条。陈栋也只是轻声应了声“好”，接着眯起眼呼呼大睡起来。 李燕燕和白不凡两个人顺着箭头指的那条路往前走了十多分钟，一路上两边都是密林，总算看到湖水的时候，李燕燕累的直喘气。 “还好这条路是平路，要是再让我爬这么远的山路往上走，我估计我这条腿今晚得交代在这里了！” 她弯下腰，锤了锤小腿和膝盖，这才感觉轻松了一些，然后快步朝清凉湖那边走去。 只见湖面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湖水清澈透亮，里面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鱼和虾在游动。 “这么多鱼，哇，你看那边有一条好大的鱼！” 白不凡笑道：“这里很像个水库，里面积攒的都是自然雨水，要是这里开放给游客钓鱼就好了，我能帮你把那条大鱼给钓上来。”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湖边每隔数十米就立着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严禁游泳，严禁钓鱼，违者后果自负。 他的爱好不少，登山算一个，钓鱼也算一个，看着这么大一片湖，这么多的鱼，他委实有些手痒。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番选择来清凉山上散心总归是没选错。 二人正聊着天，忽见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气喘吁吁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满头汗，裤脚和鞋子也湿透了。 下一秒，男人就直接从他们二人身边略过，朝他们来时的那个凉亭的方向跑过去。 “他怎么跑的那么急，出什么事了吗？”李燕燕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问道。 “不知道，管他的呢！我们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李燕燕点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沿着湖边小路，欣赏美景。 湖光山色果然让人心旷神怡。 二人又走了约半分钟，就听闻不远处有个女人对着湖面大叫着：“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儿子啊！” 第147章 溺水的小孩 他们能看到求助的女人像是个年轻妈妈，她一直面对着湖的方向叫着“救命”、“救儿子”。 白不凡眼尖，指了指湖面说：“好像是有小孩落水了！难怪刚才那个男人急匆匆跑过去，应该是去凉亭那边的救援队找人帮忙去了。” 李燕燕眉头皱的紧紧的，心想着要不要下水去救人，其实她有点纠结， 见那小男孩一直在湖面扑棱，看得出来已经挣扎有一会儿了，体力也逐渐不支。 男孩的妈妈一看到终于有游客走过来，赶紧朝着他俩的方向叫嚷道：“你们会不会游泳啊？我儿子不小心掉湖里了，你们能不能帮帮忙？” 她也是求助无门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了，颤抖的叫嚷声中带着一丝无助和恐惧。 那女人的两只脚都踩进了水里，粉色长裙的裙摆已经浸湿，脚脖子也已经被湖水没过，但很明显她不识水性，只能无助的站在这里求救，却没法下水拉孩子起来。 那男孩越挣扎离湖边越远，已经被水流带到了三四米远的地方， 他的脑袋上下鼓动，两只小胳膊没命地扑棱着，嘴里连句话都喊不出来。 李燕燕心头一紧，攥紧了两个小拳头。 时间紧迫，等不了救援队了，她得先下去救人！ 一想到这里，她直接俯身就要往湖里跳。 白不凡见状一把拉住她胳膊：“你干嘛？你该不会是想下去救他吧？” “不然呢！”她来不及和他多做解释，用力甩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就跳进湖中。 好在湖水的水流很缓，小男孩的手臂很快被李燕燕给抓住。 她一只手环住男孩的脖子，往上顶，让他脑袋能浮在水面上，另一只手臂用来划水，两条腿也配合着在水下游动，后蹬，慢慢的就把男孩给救了上来。 此时她已全身透湿，湿哒哒的头发搭在脸颊上。 白不凡赶紧跑过去脱下自己的防晒风衣外套帮她裹住身子，又帮她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手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他的内心像在打鼓。 “你怎么这么虎啊！你看那边，救援队的人已经赶来了，这种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白不凡絮絮叨叨个没完，简直跟之前的老板形象判若两人。 救援队的人见状一路跑过来，抱起小男孩仔细检查了一下，帮他把呛着的水都给拍出来。 不远处还能看到小男孩的父亲也气喘吁吁着往这边跑，累的够呛。 小男孩剧烈咳嗽了几下，总算没有大碍了。 男孩的妈妈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放下了，她此刻就差没跪下来给李燕燕磕头了，脸上满是感激，对着她不住的说“谢谢”。 她眼睛都哭得红肿了，说话声音也逐渐嘶哑。 李燕燕大喘了几下，就向女人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看好孩子。 然后小声在白不凡耳边说：“一条人命摆在我眼前，我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万一搜救队来晚一步我良心会不安。” 其实以前的李燕燕根本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大概是宁毅自杀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了，让她开始格外的珍视生命。 白不凡仍旧不依不饶，把她拉到一边，离小男孩一家三口远远的，然后开始说教。 李燕燕自然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所以耐心听着，没有和他还嘴。 “……，总之以后不许你这样了！自己的命永远比别人重要，你知不知道？”白不凡越说越急。 李燕燕乖巧的点着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可一转身她又露出一脸调皮的笑容，问他：“那万一是我掉进湖里了，你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白不凡刚想说“会”，可脑子抽搐了一下，那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他大概做不到见死不救吧。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陷入危险的人是她呀！ 他大张着嘴，痴痴的盯着李燕燕，喉头哽咽了一下，喉结上下翻滚，最终才小声嗫嚅道：“我又不会游泳，总之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千万别掉进水里！” 李燕燕哈哈一笑：“放心吧！你不会游泳但我会呀！我小时候天天在我们村老屋门前的那条河里洗澡摸鱼抓泥鳅呢，我是肯定不会淹死的。” “河是河，湖是湖，这湖这么大，能一样吗？我告诉你，自古被淹死的都是那些会游泳的人，真正不会游泳的人都自觉离水边远远的！” “哎呀知道啦！赶紧陪我去露营基地吧，我得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她耳根通红，只能用这句话打断那该死的暧昧氛围。 她觉得自己真傻，干嘛问白不凡那种蠢话！ 她又不是他的谁…… 第148章 山中幽会 同一时间，清凉山的山林深处，一块半米高的不规则形状的大青石台阶上。 一男一女正紧紧抱在一起，跪坐着亲热。 “死样！你媳妇知道你有这磨人本事吗？”女人娇嗲地说道。 一边还撒娇着用力推开男人的胸膛。 男人力度更大，厚实的肩膀把女人牢牢圈在怀中，一边温存一边戏谑：“这种良辰美景的好时候你提她干嘛！别扫兴！” 女人嘴角一歪，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还良辰美景呢！本来我以为你今天是带我来登山旅游散心的，谁知道却钻进这鸟不拉屎的老林子里面，躲着要干这种勾当，你真坏！” 男人呵呵笑着，朝她香艳的红唇上嘬了一口，“你不就喜欢我坏的样子嘛！” “讨厌！” 女人举起粉拳锤在男人的胸口，然后马上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中。 男人又调笑道：“哟，这时候倒学会温柔起来了？你在你老公面前也这样？” “当然不会，他就是个大老粗，憨憨的，又不会讲话，反正一点不懂得浪漫，我每天看到他那张黑脸就只想发火、吵架，我怎么可能温柔对他？” 女人一提起她那个不争气的混账老公，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家务从不搭把手，过节从不买礼物，别人的老公都是花言巧语哄着媳妇，而她的老公就像个佛爷，关键是还挣不到几个钱！ 女人觉得自己属于丧偶式婚姻，没救了！ 这一男一女，本是同事关系。男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贤惠的结发妻子，漂亮可爱的五岁女儿。 女人也有个相亲认识的老公，结婚几年了，感情很平淡，女儿两岁多还没上幼儿园。 原本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家庭。 可偏偏，男人升职加薪后越来越瞧不上家里的主妇黄脸婆，总觉得外面的女人更有风情更有味道。 家花哪有野花香？ 而怀中这个女人，正是他同部门的一个下属，她结婚以后和她丈夫就是相敬如宾，感情很淡，生了女儿之后更是跟丈夫越来越疏远，进入无性婚姻的阶段，只因她觉得老公粗俗、懒惰、没本事、不懂得浪漫，话也少，跟个闷葫芦似的，总之就是杵在家里就让人看着嫌弃。 这一男一女，各自不把自己的家庭当回事，想要在外面寻刺激。 原本男人对女人只是出于表面的轻撩，毕竟同事一场，不好意思用力过猛。 没想到女人一被撩就上钩了，竟然也是个风情万种的货色。 而且两人一聊起天来，才发现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如此投缘，就好像五百年前就是夫妻，这辈子是来重逢的。 男人见现下氛围正好，怀抱中的女人和他正是你侬我侬的，于是抓紧时间一番云雨。 野林子里的树木枝繁叶茂，不时就有雀鸟飞过，打的树叶啪啪直响， 再伴随着它们愉悦欢快的鸟鸣莺啼，男人觉得这才是他应该享有的真正的快乐。 至于家中那不懂风情的黄脸婆， 他早已抛诸脑后。 “死样，你把人家弄疼了！下次我可不跟你来这种鬼地方，这么多树木草丛，怪吓人的。”女人埋怨道。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凌乱长发，五指轻轻插进发梢，感受头皮上的余温，指尖又滑到她的脸颊和耳垂，轻声呵气道：“胡说，你明明就很喜欢，承认吧！要不要再来一次？” “讨厌！” 女人嘴里拒绝，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 又是一阵颠鸾倒凤，大青石台阶上春光无限好，藏匿在这隐蔽的深山老林之中，他们独享着只属于此刻的欢愉。 其实，之前男人也带女人出去玩过几次，要么是泡温泉，要么是吃西餐，反正都没现在刺激。 都市男女过惯了条条框框的无聊生活，就总想着找些刺激。 他们俩也算是黄鼠狼和狐狸结亲——臭味相投了。 他们今天并没有在山顶的度假酒店预订房间， 按照原计划，他们上山幽会，聊聊天，散散心，天黑之前就会打道回府， 然后再各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回到自己早已厌倦的家中。 女人正从急促的呼吸调整成均匀，忽的，她看到石子路往下延伸的一个岔路口边上，大树后面有一块泥潭，泥潭附近好像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在晃动。 仔细一瞧，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手中不知道抬着个什么东西，十分费力的样子。 “你看那边，好像有人！他们在干嘛呢？”女人指了指泥潭那边。 男人郁闷地侧过脸，还不舍从方才的温存中抽离出来。 “可能是两个山民在扔垃圾吧！你管他们干啥。” 女人摇着男人的肩膀，“不是啊，你再仔细看看，那好像是个编织袋诶！不是垃圾！” 男人犹豫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去看。 就见那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把那重物往泥潭里一扔，弯下腰来手附在膝盖上喘了半天气，很累的样子，接着又捡了些枯枝烂草覆盖在那编织袋上面，又四下张望了几秒，这才转身离去。 女人条件反射的往男人背后一躲，慌忙问道：“他们没有发现咱们吧？” 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要是自己偷情的丑事被丈夫发现了，他肯定要打断自己的腿！ 男人拍了拍手和屁股上的泥，站起身，望着那两个奇怪的人越走越远，才缓缓说道：“应该没发现我们，不然不会就这么走了。” “你说，他们刚才在扔什么东西呢？” “鬼知道是什么！”男人显得有点不耐烦，他大概是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就在这时，厚厚的云层压住天顶，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快！下雨了！”女人催促男人把伞撑开。 他们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过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所以下车后，男人特地带了一把大伞。 女人夸他聪明。 男人洋洋自得。 两个人撑着伞，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商量着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 他们勾肩搭背，身子依偎在一起，撑着那把大伞，男人肩头还是被淋湿了一些，暴雨伴着狂风吹到他的肩膀和后背上，一阵凉意。 “该死！早知道我就拿两把伞了。”男人抱怨道。 女人却没生气，“行了，反正也淋湿了，回家再洗个澡就好了。” 他们顺着深山老林里一条石子路往来时的方向走，正好就能经过刚才看见的泥潭。 女人越走越好奇，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胳膊肘，“你真不想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吗？” 男人摇头：“还能是什么，总不是废旧不要的破烂玩意儿。住在这山里的都是穷老百姓，能扔什么值钱东西？” “可你就不好奇？说不定那个编织袋里头是一具尸体呢？” 女人也是随便一想，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这句话倒是让男人脚步一滞。 “不会吧？你意思是刚才那两个山民在抛尸？” 女人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撺掇男人陪她一起去看看。反正那泥潭就在石子路边上五十米远的地方。 顺路的事。 男人犹犹豫豫的，犟着不想过去。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暴雨突然神奇般的停了。 “你看，雨都停了，这是天意！走吧！咱们过去看一眼。哎呀，就看一眼！” 男人拗不过女人，被她拽到了泥潭边。 果然见到一个很大的五彩编织袋。 这种编织袋在二三十年前的农村经常会见到，土话叫蛇皮袋子，一般是那些村里进城打工的年轻人用来装衣服行李的。 男人猜那就是一袋子破衣裳。 女人让他拉开拉链看一看。 男人嫌弃地走进泥潭，泥潭周围被雨水淋过，泥巴都是又软又黏脚，男人的耐克旅游鞋差点陷进去。 “真要看吗？回去我这双鞋可就废了！”男人皱眉问道。 “哎呀，我帮你洗干净还不成？”女人推搡了男人两下。 他只好用伞棍撑着地面，一点点往泥潭深处挪步，勾着脖子，伸长了手臂，将那些枯枝翻开，然后拉开拉链。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卧槽，这么多一块一块的肉啊，好臭！”男人捂着鼻子抽出泥潭里的一只脚，连连往后退。 第149章 已婚女人 女人也吓了一大跳，梗着脖子看了两眼，尖叫道：“该不会真的是尸体吧？” 她看见那里面不仅有血淋淋的肉块，竟然还有白色的像人骨一样的东西。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别多事！”男人说完就拉着女人的手臂往石子路走去，脸上的惊愕也逐渐变成愁容。 二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停车坪，把鞋底上的泥巴在树墩子上刮了刮，这才回到汽车上。 开了冷气，关上窗户，男人顺手脱掉被淋湿的外套，女人也从包里抽出纸巾，不停地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丝丝凉意从冷气风口吹出来，吹得女人一阵恶寒，连打两个喷嚏。 “你说……咱们要不要报警啊？万一那真是尸块的话……” 男人不耐烦道：“闭嘴！你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咱们来这里偷情？” 女人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像个犯错的人一样低下头。 “回去吧，洗个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男人一拧车钥匙，启动了发动机。 女人其实还想说些什么， 因为她想起他们在泥潭附近留下了脚印， 如果有一天警察调查尸体，没准就会查到他们俩的头上来，那么他们的私情也一定会被揭发。 她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但侧脸看向开车的男人时，她又不敢再多问。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对别人家的闲事漠不关心。当初她会选择跟他好，也是因为他从不过问她家里的事。 他们俩之间只有偷腥带来的刺激和愉悦，却没有繁杂琐事的苦恼。 他一定不想让这种突发事件扫了兴致。 女人长吁短叹了几秒，不再言语。这次都怪自己好奇心害死猫，这下好了，事情被闹复杂了。 还是想想回去以后如何在老公面前演戏吧，其余的事情就听天由命了…… 女人回到家，发现老公正在电脑房里兴致勃勃地打游戏，玩的是吃鸡游戏，他带着耳麦跟那些从没见过面的所谓的“队友”“兄弟”吆五喝六的，脸上笑开了花，丝毫没察觉她回来了。 女人咬牙切齿回卧室换了身居家服，走到女儿房间，女儿正在奶奶的陪同下玩玩具。 “妈妈！”女儿甜甜叫了她一声，不过注意力很快又被玩具吸引。 “珍珠，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呀？妞儿都喊饿喊了好几遍了！” 刘珍珠看着她婆婆那双长了皱纹的眼睛恶狠狠瞅着自己的模样，她就心烦的很。 孩子饿了，你自己不会做吃的吗？非要等我回来做？我没嫁给你儿子的时候，你们一家人都是喝西北风的？ 刘珍珠强忍住内心的抱怨，嘴角挤出一抹苦笑：“妈，这不是公司里领导开会临时加了一会儿班嘛！我这就去做饭啊！” 转身，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垮下脸来。 眼底尽显狼狈。 哪怕是外出散心，最终还是得回到这个该死的令人窒息的家，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重活一次，重新选择一个丈夫，过真正的婚姻生活。 她发誓，下辈子一定不要相亲找丈夫，因为别人介绍的男人都是坑！都是女人挑剩下的货色！ 一定要凭自己的缘分去认识一个兴趣相投的男人，然后再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她再次叹气，已婚女人真是各有各的不幸啊！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厨房，穿上那身黑布围裙，开始备菜，炒菜，煮饭。 刘珍珠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也许应该就只能这样了吧…… 第150章 大学室友 李燕燕走回到凉亭那边的时候，陈栋就发现她浑身湿透了，连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曜也跟着弹坐起来，被这一幕给惊呆。 李燕燕还没张口，就连打两个喷嚏。 风吹得脖子发凉，湿漉漉的头发更显狼狈。 白不凡就把刚才她下水救人的事情简要说了下，然后催促大家赶紧回营地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好走一些，台阶修缮的更宽敞，两侧也有扶手围栏， 他们四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返回到帐篷处。 李燕燕钻进自己那个帐篷，匆忙换了身干净衣裳。 心中还不住地庆幸：还好自己多带了一套衣服，不然明天都没的穿了。 再次钻出帐篷后，她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她帐篷所在处的对面，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从另外一个帐篷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是骆休警官和林露娜！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林露娜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李燕燕，直接小跑着走过来：“天哪！李燕燕，你也来露营？你一个人？” 说完，她狐疑地环视四周。 就像在找什么犯罪分子，她眼神诡异又敏锐。 在林露娜印象中的李燕燕可是一个对户外运动非常不感冒的人，她怎么会…… 李燕燕看到林露娜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大帐篷方向， 那门口正坐着三个男人， 年纪小些的男生在低头玩手机，聚精会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另外两个男人在聊天，但看上去面无表情。 “那边三个都是我们游戏馆里的人，我们今天是被老板给薅过来搞团建活动的！” 林露娜“哦”了一声，表现的很惊讶，“那你还不快点介绍你同事给我认识一下？” “嗯。”李燕燕也正有此意。 她挽着林露娜的胳膊朝那边走过去，就像以前上大学时候那样亲密。 自从毕业之后，她们这一帮同学已经很久没好好聚聚了，上次巧遇林露娜还是在警局大门口，再上一次…… 就是在商场的洗手间里…… 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李燕燕指着陈栋给她介绍说，“这个是我同事，在游戏馆做兼职，他叫陈栋，是建筑学高材生噢！” 陈栋一脸懵的仰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美女，心里惊讶着这女孩的身份，同时也感到好奇，李燕燕为什么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生。 李燕燕一看陈栋的呆愣模样就揶揄他道：“陈栋你快擦擦你的口水吧！这位美女已经名花有主啦。她是我大学室友，她叫林露娜，她男朋友在那边呢！” 李燕燕故意炫耀似的指了指对面的帐篷，骆休正在帐篷跟前收拾摆放桌椅，此刻就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过来坐啊，骆警官！”她客气的打着招呼说。 “我收拾好马上就来！”骆休微笑。 陈栋也跟着站起身，摸了摸自己嘴角，一脸囧样的说：“我哪有流口水？李燕燕你别乱说话。” 李燕燕呵呵笑着拍了下林露娜的肩膀，小声附在她耳边，“陈栋是个搞笑担当。” 声音不大，但陈栋也听到了， 他表示，侮辱性极强！ “什么搞笑担当？我可是正经打工人啊。我来游戏馆做兼职是因为我很喜欢交朋友，也特别爱玩推理游戏。李燕燕你快跟你的好朋友介绍一下，我以前是怎么当探店达人的。” 陈栋噘着嘴，一脸臭屁模样。 李燕燕不想着他的道，于是拉了拉林露娜的胳膊，见她笑的像朵花，就指着陈栋身后的人说：“这位就是我们剧本杀游戏馆的老板，白不凡，他很有才的噢！我们所有的剧本都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 白不凡并没站起来，只是淡淡瞥了林露娜一眼，说了句不咸不淡的“你好”，便不再言语。 林露娜挑眉：“感觉你们老板有点高冷。” 这话是悄悄说给李燕燕听的。 李燕燕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介绍阿曜，说他是白不凡的弟弟，还在读高中。 一听是个未成年，林露娜马上笑嘻嘻蹲下身去，捏了捏阿曜的小脸蛋调戏道：“弟弟你好呀！你长得可真水灵！” 阿曜本来在专心地打地鼠，一见到林露娜这副像要生吞活剥他的表情，立刻惊得手都抖了， 他只能出于礼貌的低声问候了一句：“美女姐姐你好！”然后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林露娜指尖力度又增了几分，捏着对方的脸蛋就好像在掐两个软萌的气球。 李燕燕见状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又找了个话题和她聊起来。 她太了解林露娜了，这人就是那种一见到帅气男孩子就忍不住要上手撩一撩的女人，她早都见怪不怪了。 “露娜，你最近气色可真不错啊，看来是没少受爱情的滋润吧？”为了不让林露娜调笑自己，李燕燕选择抢先一步揶揄她。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朝骆警官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然后用一副审犯人似的口吻问她：“快说说，你和骆警官是怎么认识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俩是打游戏认识的。”林露娜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李燕燕纳闷，“什么游戏？以前我都不知道你爱玩游戏呢？” “哎，就是王者荣耀。你不知道，我自从在医院上班以后，每天都忙死了，医院里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下，我肯定得找点游戏玩玩。” 李燕燕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还欲再盘问，就见对面的骆休已经朝她俩走了过来。 “你俩聊什么呢？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骆休一语惊人。 林露娜听闻这句话，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贼眉鼠眼？” “对啊，我们哪里鬼鬼祟祟了？”李燕燕也帮腔。 骆休的脸立马就红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措辞不准。” 想不到高大威武的堂堂刑警，在小女人面前也有这么娇羞可爱的一面，李燕燕看得是大开眼界。心想着，回头一定要和汪小迪好好分享一下。 之前在警局里的时候，骆警官那可是一身正气，气场两米八呀。 三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看见两辆警车开了过来，一辆小轿车一辆面包车。 接着分别从车上陆续下来六个警察，其中一个走到保安亭门口，跟保安队长耳语了几句，另外五个警察就配合着拉开了警戒线，把登山的那条徒步官道给围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露娜问。 李燕燕：“估计是有命案吧！” 骆休一见这场景，连忙从帐篷门口的地垫上拿起外套，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你们在这边别乱跑，我过去看看情况！” 说完，他就朝保安亭走了过去。 只见他拿出警官证亮给那几位民警同志看了看，然后简单说了几句，对方就撩开警戒线让他跟着一起上了山。 这时候，好多露营的旅客都围了过来，交头接耳的都在讨论，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保安队长见状赶紧跑过来，向大家挥了挥手，笑着说：“各位旅客请不要惊慌，因为山林里面出了一些事情，警察同志已经上山去调查了，大家继续在营地里不要到处走动即可。” “山林里发生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火灾吧？” “啊？不会吧！我听说山火可是很吓人的，要是着火了，我们得赶紧下山去啊！” “你傻呀，刚刚还下了暴雨呢，要是着火了也肯定被雨水浇灭了，而且着火的话，来的应该是消防员，不是警察。” “那会不会是有命案啊？” 旅客们七嘴八舌胡乱猜测着。 保安队长又朝他的同事招了招手，几位保安一起安抚旅客们，让大家回各自的帐篷去，该干嘛干嘛，不用乱猜。 其实李燕燕的想法跟大家差不多。 一下子来这么多警察，还把徒步的官方通道都给拦截了，看来应该是发生事故了。 要么就是在上山的路上有旅客失足坠崖了，要么就是山顶的度假酒店里出了什么案件。 她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三人帐篷那边，见阿曜两耳不闻窗外事，依旧玩着他的打地鼠，而陈栋也正在手机直播软件里和他的粉丝们聊着天。 唯独只有白不凡，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你怎么了？”白不凡站起身。 保安亭离他们的帐篷其实有一段距离，白不凡并不知道来了很多警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之前还以为李燕燕跟林露娜好不容易遇见了，会有很多体己话要聊，所以他一直歪坐在帐篷门口在小憩。 此刻见到李燕燕心事重重的走了回来，还以为她和她的老同学吵架了呢。 李燕燕把所见所闻一说，又将自己的推断也说了，看向白不凡的时候她目光中透着担忧：“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想不到竟会遇上这种事。” 白不凡安慰道：“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小事情呢。咱们待会吃了晚餐就躺在这边看日落，然后回帐篷里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什么事也没有。” 她倒是也很想有白不凡这样的好心态。 可她感觉的到，一下来了这么多警察，绝不是小事。而且骆休是刑警，那些警察能让他跟着一起上山去，说不定真的发生命案了！ 第151章 白领顾客 林露娜在她的帐篷里等了许久，都不见骆休回来，打电话过去也是不接。 她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之下，也找不到什么事可做，只能跑去李燕燕那边唠嗑。 五个人围坐在小桌子周围讨论着山上发生的事情。 林露娜说自己也是下午才到的，好不容易盼到骆休放半天假能带她出来约个会，谁知又给泡汤了。 看得出来在这份恋情中她的牺牲挺大的。 有时候李燕燕自己也在想，跟警察或者消防员、军人这样身份的人谈恋爱结婚，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 为了活跃气氛，林露娜特地给大家讲了一个她们医院里系主任接诊的一位患者的故事。 她那天给系主任打下手当小助理，所以全程听完了那位患者的自述。 患者是个偏执狂，而且特别话痨，一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甚至都不留话口让主治医师打断他。 李燕燕听到这里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陈栋，笑着说：“那跟你很像啊。” 陈栋羞的脸红脖子粗，慌忙催促林露娜接着讲。 大家都有猎奇心理，总爱听别人的秘事。 林露娜就接着开始描述，说那个患者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都聪明，也就是不屑与这些愚昧的芸芸众生为伍。 患者家属曾经来找主治医师大致讲过他的症状，无非就是目中无人，说话没礼貌，瞧谁都不顺眼，上班惹恼老板，工作挑拨同事，回家气晕家人。 家属觉得他脑子不太清白，就把他送来精神病院做检查。 系主任亲自接的诊。 聊了几句后，系主任发现，患者的世界观确实与众不同。 在他脑海中一直认为十几万年前的人类会选择聚集在一起生活，不单是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而他们聚在一起纯粹是为了生存下去。 他们是被逼聚集在一起的。 十几万年前，人类互相合作，强壮的男人外出狩猎，手长脚长的女人爬树摘果子，勤快手巧的女人做衣服来蔽体…… 女人选择强壮厉害的男人做配偶，男人选择漂亮勤劳的女人做配偶，这是优胜劣汰为了繁衍更优秀的后代而形成的…… 这都是遵循自然规律。 而现在的地球上，人类已经几乎没有生存困扰了，不愁吃穿，也不需要与野兽搏斗而谋食，有专业的人员搞畜牧业，养那些猪牛羊，人类想吃肉了直接可以去菜场超市买。还有农民种粮食和蔬菜、水果，总而言之人类想吃的东西都是唾手可得。 这在那位患者眼中看来是不正常的现象。 他觉得，应该有一批人类需要返回到大自然，去野外生存。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做那种荒野求生之类的综艺节目，或是当个野外求生直播网红。 众所周知，这些节目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虚假的，都是有团队做样子拍给观众看，取乐的。 他指的是，真正把人类丢进野外环境，自己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得食物、庇护所、衣物等等。 而那些不愿意去野外居住，死也要住在城市中的人类，则应该免费为那些住在荒野里的人类提供狩猎武器、取暖保暖的衣物。 这位患者甚至已经预见了未来—— 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后的地球人，将会分为三类：野外求生的人、住在城里安逸生活的人，以及，他们之间杂交的人。 林露娜讲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陈栋：“有一说一，我觉得他讲的有一定道理诶！” 阿曜有点懵：“这真是个精神病患者说出来的话吗？这有点像以前的玛雅预言什么的。只不过玛雅人在我们面前是古代人，而我们在‘未来人’的面前不也是‘古代人’吗。”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千万别较真。 林露娜也赞成，跟患者聊天的时候千万不能较真， 因为要是每个心理医生都跟着患者的世界观去思考，那样很容易让自己原有的世界观崩塌，让自己也成为精神病。 陈栋似笑非笑地点着头，“看来，心理医生也是一种高危职业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瞅了一眼李燕燕：“你该不会是因为怕自己变成精神病，所以不去当心理医生吧？” 李燕燕睨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当初多么想去医院上班啊！ 铁饭碗，工资高，还能悬壶济世，多有成就感！ 可她当时因为父母失踪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面试没通过，她也很无奈啊。只能怪自己抗压能力太差了。 整个聊天过程中，白不凡都是洗耳恭听，却不发一言。 李燕燕还特地问了他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想让他多参与进来，可白不凡却不知为何就是没什么话说。 就好像林露娜的存在，一不小心封印住白不凡的表达欲似的。 这个下午时间过得飞快，再看其他扎帐篷的旅客，都各自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有的人到了太阳落山之前就开车回家了，留下来过夜的还不到十个帐篷。 营地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往日周末里，营地过夜的旅客非常多。今天大概是因为徒步登山的官道被封了，好多旅客扫兴而归。 李燕燕他们几人专门找了个好位置，端好小板凳排排坐着等看日落。 而当金红色的落日终于在天际尽头慢慢消散褪去之时，这五个人又显得无比失落。 李燕燕心里觉得，就像是看到了生命的流逝。 晚上营地里依旧平静，天上的月色也同样静谧。 林露娜一直联系不上骆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自己又没车，骆休的车停在停车坪上显得那么孤独。 李燕燕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干脆就叫她来自己的帐篷一起睡。 一夜过后。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李燕燕就突然醒了，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梦到父母都被坏人杀了，自己也差点小命不保。她醒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心情差到了极点。 见林露娜还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爬起床，走到帐篷外面，看到男生宿舍那三位竟然早都已经起来洗漱了，一个个都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阿曜说自己一直被蚊子咬，没睡好，现在困得睁不开眼。 “你这黑眼圈确实挺重的！”李燕燕想笑，又愣是没笑出来。 陈栋倒是不招蚊子，只是他每天都有起早床的习惯，所以生物钟驱使他最先醒过来。 而白不凡是被一条短信铃音给吵醒的。 原来，月光世界城的业主群里面，管理员发了一则消息，说是前日来扯皮闹事的那群乡民已经在警方的调解下，选择和一楼商铺女老板签署和解协议了。女老板最终还是赔了十万块钱。 按说这事儿也赖不得人家女老板，这简直属于天降横祸。可谁叫死者是死在她的店铺里呢，而死者家属又十分难缠。 她只能选择出钱息事宁人。 十万块钱这个金额一开始死者家属嫌少了，最后还是在警方的调解下才定下这个金额的。 业主群里说，周日中午12点开始，商场恢复营业。 正巧清凉山这边的官道也被封了，白不凡原计划的一些山顶游玩项目也只能暂且搁置。 等林露娜也起床以后，大伙帮着她一起把骆休的帐篷也给收了，让林露娜给骆休发信息留了个言，白不凡就开车顺道把林露娜也带了回去。 “我今天也是休班，回去后挺无聊的，要不我去你们游戏馆玩玩吧？”林露娜提议道。 她之前巧遇李燕燕的时候就答应了休息时过去玩，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有空，她当然想去尝试一下。 李燕燕自然欢喜的不行，在回程的路上时就已经兢兢业业将剧本杀游戏的玩法和套路给林露娜仔细介绍了一遍。 她现在已然成为了一名成熟的老玩家。 “露娜，鉴于你是初次玩剧本杀，待会我不建议你开难度过高的本子，我觉得，二星差不多了。”李燕燕建议道。 陈栋表示他也愿意“舍命陪君子”。 李燕燕笑着附在林露娜耳边悄悄说道：“陈栋特别菜，总是抓错凶手，你待会可千万别被他忽悠了，也别跟着他乱投。” 林露娜偷笑着直点头，“我早就看出陈栋这人呆呆的，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还总是主意最多。他真不愧是搞笑担当啊。” 白不凡开了一路车都没有说话，窗外景色和昨天来时一样，但可能是因为返程了，看上去又不太一样。 回去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的是陈栋，他虽然一直在和后座的人聊天，但心里总感觉后面的人好像背着他在说他坏话。 就连阿曜都怪怪的，一直躲在角落偷笑。 可陈栋也猜不到他们在笑什么。 李燕燕挨着林露娜坐，两个人一会低声交谈，一会儿和陈栋抬杠，整个回程路上别提有多欢快。 而山上的事故，他们早已抛之脑后。 直到回到游戏馆，众人各自放下行李的时候，林露娜才终于接到骆休的来电， 对方大致讲了下情况并对没有及时接电话而表示歉意。 “山上发现了几具尸体，被碎尸然后抛到深山里不同的地方，我们刑警队也派了几个同事过来，还带了警犬，昨晚我们搜了一整夜，早上又发现一些尸块，这次受害人不少，事情挺严重的……” 林露娜表示理解：“那你先忙你的，注意安全啊，回去以后再给我打电话。” “好！”骆休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林露娜把这事给大家一说，大家也都面露惊讶之色。 阿曜有些后怕，“是在徒步的官道上发现的尸体碎块吗？”他记得昨天他们登山的时候没看到什么异样啊。 李燕燕猜测道：“应该不是，骆警官说尸块是在深山老林里面发现的，要么是住在深处的山民干的，要么就是有人走小路上山抛尸。”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在登山的途中，时不时就有三两个旅客跨出围栏，走进石子小路往深山里面去探险。 官道上每隔一段路程都会有监控探头，露营基地、停车坪、山顶凉亭处也都有监控，所以这个抛尸案件只要排除掉山民的嫌疑，那查起来应该不难。 就是不知道凶手为什么如此大胆，青天白日的就敢抛尸。 是觉得深山藏尸不会有人发现么？ 李燕燕问林露娜：“骆警官有说是谁发现的尸体吗？” “是个山民，好像说是正在砍柴的时候发现泥潭里有个大蛇皮袋子，拉链都没拉上，血淋淋的肉块一看就不对劲，他就报了警。” 李燕燕沉思了几秒，想着自己这会儿也帮不上忙，就说：“那咱们几个要不要商量一下选个什么剧本？” 林露娜浅笑：“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李燕燕撇了撇嘴，让陈栋赶紧出主意。 陈栋说还想玩还原推理类型的，林露娜表示她一个小萌新什么都不懂，只要好玩就行。 阿曜犯困了不想参与，准备回房间补觉，白不凡就推荐了个二星的剧本。 正在这时，大门外走进来一行人。玻璃大门原本虚掩着，是被他们推开的。 他们一共五人，两女三男，看着像是上班族，为首的一个穿白色ol套裙的女人走过来问：“今天不营业吗？怎么关着门？” 李燕燕一见有客人主动上门，马上喜上眉梢， 这可是送上门的金主爸爸呀， 她偷眼瞄了下白不凡，见他也特别狗腿的将玻璃大门给拉开，还按开了大厅所有的灯。 大厅一下子亮堂起来。 气氛烘托到顶点。 李燕燕忙道：“营业，我们刚开始营业！欢迎欢迎！” 然后向林露娜说了声“稍等”，就把那五个人迎到休息区。 陈栋很有眼力见，去餐室准备茶水了。 林露娜就装成一个散客，也到休息区去坐好。 李燕燕给五位顾客讲述了一下剧本杀的玩法。一边聊天，一边仔细打量对方五人。 原来他们五个都是在商场附近写字楼上班的白领，同属于一个部门， 由于公司突然停电了，领导通知放假半天， 五个人闲来无事就上网查了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正巧被一篇很火的推文给吸引，发现是剧本杀游戏，这不就直接杀过来了嘛。 第152章 《凤鸣山仙踪》 方才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是他们五个人当中的部门主管，大家都叫她梅姐。 看得出来其他四人对这个梅姐都有点唯唯诺诺的。 而梅姐的话也是最多，她成为和李燕燕交涉的主要人员之一。 梅姐说话的时候，其他四个同事基本不敢有任何异议。 这种官威走到职场外面还继续显摆的样子，实在让李燕燕有些内心唏嘘。 她仔细打量梅姐，见她气场强大，说话中气十足，颇具领导风范。 她便与之侃侃而谈，也保持好自己的绝佳职业素养，反正不能让自己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梅姐说自己以前玩过桌游形式的狼人杀，对剧本杀也有一定了解，这次带四个伙伴过来也是她的主意。 另一个话比较多、性格比较活跃的是位男同志，也是五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看着顶多二十岁， 估计是刚上岗就业，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人又天生比较开朗，所以他也成为了五人的代言人之一。 而且他还是五个人当中对剧本杀游戏最熟悉的一位。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姓丁。 每次李燕燕讲到什么专业术语，几位顾客听不明白的时候，这位“丁先生”就会抢着给他的同事们解释。 大伙都叫他小丁。 “小丁真不错。” “小丁这么一解释，我马上就懂了。” “小丁一定经常玩这种烧脑游戏吧！” …… 画风逐渐从沉闷变向欢快。丁先生宛如团宠。 林露娜也加入其中，和他们聊了起来。 后来经过一番商讨，大家一致认为对一个二星难度的剧本《凤鸣山仙踪》非常感兴趣。这是一个还原本，难度不大，剧情为主，大伙表示这样的剧本正符合他们需求。 但是这个剧本需要八个玩家，四男，四女。 五位新来的顾客加上林露娜也才六人，这就尴尬了，还需要一男一女来拼团才行。 白不凡就说：“现在这个点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要不李燕燕跟陈栋就和大家一起去打本吧！你们加起来正好四男四女。” 他把大门关上，挂上“休息中”的木牌。 然后目送着八个玩家各自进了娱乐室，躺上设备床。 他轻轻帮大伙关上了房门。 * 众人登入游戏后，马上就进入到选角色的环节， 电子光屏上依次弹出八个角色的简介。 李燕燕吸取上次教训，没有一个个点开放大仔细看，而是在预览总界面迅速扫视了一下，找到四个女性角色的简介。 凤小芙，28岁，一袭白裙宛若仙子。 胡妮妮，25岁，千娇百媚惊为天人。 傅贵妃，46岁，驻颜有术权倾后宫。 高瑛，60岁，修身养性仙风道骨。 这次李燕燕没有来得及细看男性角色介绍。 初步判断这四个女性角色的特征的话，前两个应该都是年纪不大的姑娘， 而傅贵妃大概是个狠角色，有手腕有魄力，比较适合梅姐这种性格的玩家， 最后一个，高瑛，很像是修炼仙法的女道长。 李燕燕猜测林露娜跟梅姐那位女下属，应该会选择前两个年轻姑娘的角色。 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她犹豫了几秒钟想让顾客先选。 结果前三个角色果然就被挑走了，角色卡变成了灰色。 只给她剩下一个高瑛。 李燕燕苦笑了一下，点开高瑛。 【是否隐藏现实世界容貌？是\/否】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这样能增加游戏趣味性，也给自己的角色多制造一些神秘感。 下一秒，她就已置身于一个十分昏暗的类似于地下通道的地方， 微弱的烛光诡异闪烁着。 空气中有种泥土腥味和潮湿的气味。 她又想起这是一个古风仙侠类的剧本，于是推测，这里大概是位于地下的某个建筑中，比如墓道、地宫之类的。 她用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瞪大眼睛观察，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迅速坐起身，环顾四周，旁边七个人也陆续醒来，或坐或立，每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 …… 他们当中依次有人开口询问。 可在这个昏暗的地方，根本没人能给出答案。 地面有一大片积水，微弱月光透过铁窗照射进来，再借着一些烛光，大伙可以从水面倒影看出自己的大致模样。 李燕燕因为有积分优势，此刻她并不是自己现实中的容貌，而是一个脸上有细微皱纹的老妇人。 她穿深蓝色道袍，腰束白色缎带，头发盘在头顶，一根玉簪斜插进发髻，显然是一副道姑的打扮， 她手执拂尘，颇有些《神雕侠侣》中赤练仙子李莫愁的派头。 不过那李莫愁是个女魔头，阴险毒辣，而李燕燕扮演的这个角色却是一身正气凛然。 八人当中，还有一个男性是陌生人面孔，穿一袭灰色麻布长袍，肩上斜挎着一个小木匣子，凑近闻闻，还有一股子药味， 这应当是一位郎中先生吧。 根据玩家们的积分推断，李燕燕很快就判断出这个郎中先生是陈栋扮演的。 在场诸位只有陈栋的积分能够隐藏现实容貌。 其他六个玩家虽各自都作古装打扮，但面容五官和现实中的差别不大， 所以扮演者是谁，一目了然。 李燕燕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仿佛有万千思绪一股脑涌入她的天顶盖， 她“嘶嘶”倒抽一口凉气，用指尖轻轻揉了下太阳穴，目光仍旧在七人当中来回扫视。 只见那郎中先生率先走到人群正中间，兀自说道： “各位，我叫【宋明朗】，30岁，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宋氏医馆的少主人。我精通医术，尤善外科手术。我本是来凤鸣山上采草药的，不知怎的就晕倒了，醒来时已是到了这鬼地方。” 李燕燕见陈栋说话文绉绉的，演的有模有样，不禁内心对他比起了大拇指。 很有点专业陪玩的风范啊！ 有了陈栋的这番抛砖引玉，其他人也跟着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最活泼的小丁扮演了一个男道士，他俨然也是一副剧本杀老玩家做派，自信地说道： “小道名为【石剑】，今年刚满30岁，师从凤鸣山月神宫的‘拜月道人’，乃是丘处鸭门下第四位弟子。现如今正在外出修行历练。” 陈栋一听，笑呵呵问：“丘处鸭？你师父跟全真教丘处机有什么渊源吗？” 小丁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丁继续摇头。 陈栋又笑着追问：“该不会你也是突然晕倒了，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吧？” 小丁终于点头：“对。” 小丁这番介绍有点跟票的嫌疑啊，李燕燕一听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大家会同时从这墓道一样的地方醒来，肯定不是巧合。 是不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动机呢？ 在她记忆中，这凤鸣山上仙气缥缈，传说有狐仙和凤凰仙在此修炼，山民们偶尔能听到凤啼，还有人亲眼见到过凤凰飞升、狐仙九尾呢。 所以山里的老百姓都很信奉凤凰仙跟狐仙。 最近很多奇奇怪怪的外地人跑来凤鸣山上，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李燕燕正思忖着，就见一个宫装丽人走上前一步，道： “本宫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傅贵妃】，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此番本宫陪同太子前来凤鸣山月神宫为先帝祈福，为三年前病故的皇后上香。不料途中竟遭遇刺客，本宫的车辇被人群冲散了，本宫……” 梅姐端着架势说到一半，可能觉得一口一句“本宫”的，实在有点别扭，而且在场这些人也都不是后宫里的太监宫女，所以她犹豫了几秒后就换了一种口吻， “我从车辇上摔下来，从一个小山坡滚了下去，脑袋撞到一棵树干上，我就被撞晕了，醒来时我就到了这里。” 众人点头，有人还憋着笑，有人表示理解。 这是皇贵妃落难记呀！ 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就把自己是贵妃的身份给讲出来，就不怕另外七个玩家当中有杀手？ 可转念一想，傅贵妃这一身贵气逼人的华服，想隐瞒自己身份恐怕也难。 还不如一开始就交代清楚，不撒谎，就能得到更多人的信任。 接着是林露娜，她本来长得就很漂亮，瓜子脸，樱桃嘴，杏眼，细弯眉， 再配上一袭紫色的罗裙，更显妖娆明媚。 “我叫【胡妮妮】，是住在凤鸣山上的女子，今年25岁，尚未成亲，正在寻一位有缘人。” 她话音刚落，媚眼就抛向在场的所有男子。 小丁条件反射就把脸撇向一边，表明自己不近女色的态度。 不愧是位“遵纪守法”的好道友！ 而另外三个男玩家都立刻瞪直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露娜看，就好像没见过美女似的。 梅姐拍了下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下属的后背：“行了行了，擦擦你那口水吧！别在本宫面前做这些丢人事。” 对方马上红着脸捂住嘴。 林露娜呵呵娇笑，宛如一只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梅姐就让那个流口水的男人赶紧交代。 他抬手擦了擦额上汗珠，结结巴巴说道：“我叫【孙正】，46岁，是东厂的公公，人称‘孙公公’。东厂的厂公是我义父。我本奉厂公之命前来凤鸣山办差，路上遇到个仇家，和他打了一架，后来我负伤晕倒了，醒来就已经在这里。” “孙公公？原来你是太监啊！”陈栋条件反射的就开始笑话他。 孙公公一见自己被人奚落了，口中也不结巴了，大喝一声：“刁民，休得无礼！看剑！” 接着就从腰间抽出佩剑，一把刺向他胸前。 还好陈栋反应快，后退了两步，作揖讨饶道：“孙公公别动气啊，草民虽然没权没势，但好歹也是京城富商家庭出身，您可不能这么对我！” 这一上来就开始站队，孙公公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作为一个神经敏感的萌新玩家，他选择收剑回鞘，闭上了嘴。 他其实也不想扮演一个太监，可谁叫自己在最初的选角色环节的时候手慢了呢…… 接着就是一个穿飞鱼服的帅气官爷开了腔：“我叫【莫棋】，38岁，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我本带着两个部下来凤鸣山办差，途中遭遇山匪突袭，我的两个部下都不幸阵亡了，我也负伤晕倒，醒来后就已经到了这里。” 又是个武将，看来大家都不简单啊，李燕燕心里琢磨着。 听到这里时她其实差不多懂了， 原来大家不是在跟票发言，而是真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动机前来凤鸣山，后又莫名其妙晕倒，出现在此。 李燕燕甩了甩手中拂尘，模仿着得道高人的口吻缓缓说道：“吾乃凤鸣山月神宫掌门人‘墨月道人’的亲传二弟子，名唤【高瑛】，道号曰‘守月道人’。吾已年入花甲，如今正四处仙游历练……” 她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 果然就听陈栋啧着嘴嘀咕道：“你这道姑能别说的这么复杂吗？” 他一手叉着腰，肩上的药匣子差点滑落，他赶紧伸手扶了扶，转而又对他身旁的林露娜鼓吹道：“你赶紧问问这道姑接下来要发布什么任务。” 宛如一个兢兢业业以老带新的热心玩家。 李燕燕见他这样，差点没笑出来。 陈栋显然没认出她来，而是把她当成npc了呀！还发布任务呢，她哪知道要发布什么任务？ 李燕燕清了清嗓子，见其他几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好像也都在陈栋的煽动下等着要听任务， 她赶紧说道：“刚才那段，我再翻译一下啊！高瑛，女，道姑，60岁，下山游历，莫名其妙晕倒，醒来就到了这里，讲解完毕。” 众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过来，一个个哈哈大笑。 陈栋摸着后脑勺：“咋了这是……该不会你也是玩家吧？哎呀我去！我还当你是引路人呢！” 一阵欢笑过后，原本凝重的气氛稍有些缓和。 大家都觉得陈栋就像个爱耍宝的搞笑玩家，偏偏还特别喜欢带节奏。 最后只剩下一位女士没有做自我介绍了。 她终究是红着脸开了口，说话声音有些低沉，“我叫【凤小芙】，我就是凤鸣山上的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我今年28岁，成过亲，但是丈夫病死了，如今孤身一人独自生活。我现在自己靠采一些草药，卖药为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袭白裙，宛如仙子下凡，但说话时却像有意压低声音似的，让人感觉她有些胆小， 或者说，性格有些内向。 陈栋勾着下巴，审视的目光看向她：“姑娘，你也是采草药的？那咱俩相当于竞争对手啊！” 姑娘摇摇头：“宋大少爷，宋大郎中，宋大夫！我可没那资格跟您当竞争对手呀。您是京城宋氏医馆的少东家，我只是个采药的小山民，平时我采了药还得下山进城里去找你们医馆卖钱呢。” 陈栋“哦”了一声，“原来是供应商啊，幸会幸会。” 众人一听，又捧腹大笑起来。 第153章 东厂vs锦衣卫 陈栋又开始主动带节奏，召集大伙走到近前，问大家互相之间有没有认识的人。 傅贵妃名号这么响亮，在皇宫当差的锦衣卫和东厂公公自然认识她，不过孙公公却声称自己只听闻过傅贵妃的大名，却没见过其面。 众人齐刷刷望向傅贵妃，想知道这个说话结巴的孙公公是不是在撒谎。 傅贵妃摆着架子，幽幽说道：“本宫素日里执掌六宫，事务繁忙，哪记得这不起眼的公公。本宫听闻，东厂厂公收了不少义子，你孙正只是其中一个，又没有官衔，本宫和这人互不相识应该很正常吧？” 她话虽如此，但傅贵妃跟孙公公都是46岁，年纪相仿，也都是宫中老人了，如果互相不认识很难让别人信服。 其他人就都长了个心眼。 倒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莫棋声称自己见过傅贵妃， 傅贵妃同样表示自己没什么印象。 “这摆明了是要先撇清关系啊，傅贵妃十分可疑。”陈栋总结道。 一旁的林露娜就不太明白了，“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皇帝手下的特务机构吧，这俩阵营有什么区别呢？” 接着李燕燕就给大家简单科普了一下。 首先锦衣卫的官员自然都是皇帝亲自提拔出来给自己办事的亲信， 但东厂的官员却是皇帝从亲信宦官太监中提拔的， 一种是普通官员，一种是宦官。 生理构造上有着本质区别。 再者，锦衣卫的驻地是在皇宫之外，而东厂的首领则住在皇宫之内， 相对来说，皇帝更信任东厂，而且可以随时指派东厂行事。 当然东厂首领是太监不代表下属也全都是太监，有些办差人员也是从锦衣卫里面挑选出来的武功高强的选手，所以他们既有相同之处也有本质区别。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区别，锦衣卫监督的是百官，而东厂不仅能监督百官，还能监督锦衣卫， 也就是说，锦衣卫受到监控，而东厂不受监控，东厂的职责超过了锦衣卫。 这么多年来，东厂和锦衣卫互为掣肘，有时合作办案，有时互相视为仇敌，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了解完这些以后，大家对孙公公的身份更加怀疑了。他作为厂公的义子，武功又好，此番来凤鸣山是不是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林露娜：“那东厂就没人管了吗？万一东厂里有坏人要谋杀皇帝，那皇帝岂不是得遭殃？” 李燕燕点头：“好问题，这就是明朝后期宦官专政的隐患。” 一不小心跑题了，李燕燕赶紧劝说众人不要深究。 这时候陈栋又问：“咱们这里有两位修道之人，石剑道长和高瑛道长都自称来自月神宫，你们二人之间互相认识吗？” 石剑不自信地瞄了高瑛一眼，一甩道袍长袖，“小道30岁，高道长您60岁，您肯定是我的前辈，不如还是您先说说吧！” 李燕燕见矛头突然指到自己这里来了，也不慌，用手捋了捋拂尘，对着石剑说道：“非也非也，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说你是丘处鸭道长的四徒弟？” “对啊，怎么了？” “那你应该算是我师弟。” “啊？”石剑张着嘴，显得很惊讶。两人年岁差了一倍，她竟是他师姐？ 李燕燕解释道：“我也不卖关子，给大家讲一下月神宫的情况吧！” 众人点头如捣蒜，这会儿正乱着，就差个讲故事的人呢。 原来一百年前凤鸣山上有座小道观，在里面修道的一个小道长后来行侠仗义，在山下施恩布道做了许多善举，渐渐名气大涨，好多百姓上山去道馆里进香还愿，求卦问卜。 结果道观里积攒了不少香火钱，这道长干脆就将小道观给扩建成了月神宫。 道长就成为月神宫的创始人，也就是祖师爷。 相传这位祖师爷的俗名叫张四丰，后来他觉得名字太土了，就改为月灵道人。 月灵道人收了三个徒弟，传授其武艺和道法。 大师兄叫张翠水，二师兄叫丘处鸭，还有一位小师妹叫鱼璇鸭。 李燕燕说，自己是张翠水的徒弟。 而石剑说他是丘处鸭的徒弟。 所以这么一算下来，石剑可不就是她师弟嘛！ 至于他们二人师出同门同派却为何看上去互不相识的样子，李燕燕没有细说。 其他人自然也不得而知，就是心中又多了个疑问。 另外，胡妮妮和凤小芙都自称是住在凤鸣山上的普通村民，而她们俩也互相不认识，这让大家有点看不懂了。 胡妮妮直接开始揭短：“我听家族中的长辈说，凤鸣山上有个凤鸣教，里面全都是女弟子，而且弟子们全都姓凤。” 她犀利的目光看向凤小芙：“这位姐姐，你莫不是凤鸣教中之人？” 傅贵妃突然诧异地问：“凤鸣教？是邪教吗？” 她的反应让其他人都是一惊。 难道傅贵妃身在后宫，却在打听民间邪教的事？ 凤小芙赶紧摆手否认：“凤鸣教不是邪教，咱就是个普通的习武修炼的教派而已，大家切莫惊慌。其实，我确实是凤鸣教中之人，但我不会武功，我小时候原本是现任圣女凤菲菲手底下的一个粗使婢女，后来我成亲嫁人了，就离开了圣女，现在独自生活。” 凤小芙这番话，突然又蹦出个“圣女”的角色，这让大家十分好奇。 “圣女？干什么的？” “圣女和教主是一个人吗？” “圣女长得漂亮吗？” “会武功吗？” “武功高吗？” “是不是那种劫富济贫的大侠女？还是妖女？” ……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有人甚至都怀疑在场的女玩家当中有没有人的真实身份是圣女。 凤小芙一见这架势差点被吓傻了， “喂，你们怎么聊着聊着就歪楼了啊？圣女的事，跟咱们今天晕倒在这里有关系吗？” “那可说不准呢！”又有人打岔道。 凤小芙无奈，只得把她所知道的情况也讲了一下。 原来，凤鸣山上的村民自古就有狐仙崇拜和凤凰仙崇拜的传统，他们觉得这两位大仙在保佑着整个山村的百姓。 凤鸣教的创始人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女子，盘踞于山中修炼仙法，但因为长得太美了经常受到无聊男士的骚扰，甚至受到一些女子嫉妒和迫害。 那年轻女子被逼无奈，只能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修炼，还把洞口用大石块给堵住，防止外人的骚扰。她饿了就吃些野果，渴了就喝些蜂蜜水和山泉水，其他时间全都在洞里修炼。 陈栋突然打断，像个捧哏的相声演员说道：“好家伙，这不就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里的小龙女嘛……” 凤小芙哽咽了几秒，没搭理他，继续讲故事。 话说那年轻女子后来还是被一些登徒子给找到了，他们不仅偷偷潜进山洞里，还对女子施暴。女子不堪其辱选择了自裁。 陈栋：“可惜了，可惜了……” 众人：“……” 登徒子们逃跑后，一只狐仙救活了那女子，还让她不要轻生，要勇敢活下去，终有一日能得道成仙。 狐仙临走时渡了她一口仙气，她便有了仙法道行。 女子大受鼓舞，就塑了个狐仙石像放在山洞里每日供奉，并继续修炼。 一年后女子生下一个女儿，没人知道孩子父亲是谁。那女子干脆创办了一个凤鸣教，让这女孩管自己叫师父，再把孩子抚养长大并悉心教授她仙术。 那女子得道飞升后，她的女儿成了新一任教主，后面又陆续收了几个女徒弟，全是无爹无娘的孤儿，按照凤姓取名，并传授仙法，让最有悟性的徒弟当圣女，也就是下一任教主的继承人。 现在这一代的圣女名唤凤菲菲，教主正在闭关修炼，所以凤菲菲负责教中大小事宜。 凤小芙年轻的时候曾经给凤菲菲干过几年粗使丫鬟。 后来没干了。搬走了。 事就是这么个事。 众人听完，连连点头。 第154章 两起命案 众人听完凤小芙对凤鸣教的一番介绍后，这下子对各大阵营有了初步了解。 总的来说，现在有以下几个阵营—— 月神宫阵营：道士石剑，道姑高瑛，此二人的师父是师兄弟关系； 凤鸣教阵营：凤小芙，曾经的教众，现在是普通山民。 另外还有一个山民，胡妮妮，自称在寻找有缘人。 皇宫阵营：锦衣卫，东厂，后宫，三足而立。 京城阵营：开医馆的富商宋明朗，宋大夫。 理清楚大家的阵营归属以后，被落单的陈栋同志表示：“我心里很慌啊！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是京城阵营？” 李燕燕调侃他道：“那我们七个人当中，你和谁之间有密切联系？你可以先自曝一波。” 陈栋一听要“自曝”，生怕自己再说漏了嘴，于是赶紧闭上嘴巴。 他选择乖乖当他的宋大夫。 正谈笑间，一个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从地道暗处走了过来。 拐杖一下下敲击地面，发出诡异沉闷的“咚咚”声。 “是谁？谁在那边？”陈栋眼尖最先发现那老头。 几个女玩家一看见老头，都吓了一跳， 有人甚至尖叫了起来。 老头走到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时，众人才看清他的样貌。 他捋着白胡须，干咳了两声，嘴角微微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是凤鸣山村的村长，诸位贵客，你们总算都醒来了。” 老爷爷从黑暗中乍一出现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但他张口说话以后，大家就感觉这是个慈祥的老人，心里防线也放下了一些。 既然是村长，那应该是引路人npc吧！ 李燕燕见其他几个玩家都不动声色，显然是还没弄清状况， 她就对那个老爷爷微微点头抱拳行了个礼，说：“村长您好，您知道我们八人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村长继续捋着他的白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里是月神宫的地下密道，是当年祖师爷月灵道长闭关修炼仙法的地宫。月灵道长如今早已得道升仙，这座神秘的地宫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村长老爷爷说话语速极慢，但大伙知道他每一句话里头都可能有关键线索，所以全都认真听着，没一个人表现出不耐烦。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敢当第一个牺牲的人。 既然是神秘的地宫，他们八人齐齐晕倒在此，着实有些可疑。 村长继续说道：“当年祖师爷在地宫入口处设置了迷魂香机关，诸位贵客应当是不小心触发了机关，所以才会晕倒在此。” 他话虽这么说，但八个人依旧感觉怪怪的。 这老头的言外之意——他们八人是不请自来咯？ 可大家都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村长颤巍巍转过身去，朝来时的黑暗中缓步走去，边走便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我先带大家出去。” 李燕燕和陈栋率先跟着走过去，剩下六个萌新玩家也不敢多做逗留，连忙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昏暗的地道中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隐约间还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叫声，让人瘆得慌。 大家向前迈步的速度也是齐慢。 “村长爷爷，有蜡烛或者油灯之类的吗？这里太黑了，我好怕……”凤小芙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那村长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下，燃着了。 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条冗长的地道， 回头一看，原来他们是从一片空旷的地方走出来的，那空地的尽头设有灵堂，但不知道祭奠着谁，灵位前只有一个蒲团，连蜡烛和祭品都没有，还结了很多蜘蛛网。 大概祖师爷升仙了以后，这地宫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吧。 好不容易走出那条地道，看见外面的光亮后，大家都极不适应的捂了下眼睛，嘴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总算出来了！那里面可真吓人！”胡妮妮叹道。 凤小芙也跟着感叹说：“我最讨厌阴暗潮湿的地方了，总觉得里面会有脏东西。” 这两个美人都是整齐划一地甩着胳膊、拍着裙角和后背，然后开始整理自己妆容和头发，就好像提前约好的一样。 其他几个人见了，都不由觉得好笑。 在这里最应该注意妆容的傅贵妃，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她站在原地，一脸好奇地环顾四周，表情错愕，就像是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似的。 这时就有两个农民打扮的中年男人，一人扛着一桶水走了过来，又从米色麻布口袋里取出八个陶碗，舀出捅里的水。 村长说：“这是我们村特制的醒神汤，可以解那迷魂香的毒性，诸位快快过来喝一碗吧！” 陈栋表现出一副很精明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蹿到李燕燕跟前：“高道长，您法力高强，能不能告诉我们那醒神汤能喝吗？会不会有毒？” 其他几人本来要上前去接陶碗中的汤，一听他这话，一个个都变得警惕起来。 李燕燕摸着拂尘想了想，村长都还没发布任务，应该不会上来就给玩家们下毒吧？ 不过，长个心眼还是好的。 她小声提醒大家道：“我们先小尝一口，不要多饮，看看这村长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众人点头，此刻俨然已经把高瑛道长当成了他们中间的主心骨。毕竟是年纪最大的角色，又是得道高人，她说的话应该不会错。 眼见着她接过陶碗小饮了两口，其他人也跟着喝了两口。 李燕燕喝了两口醒神汤后，确实觉得脑子里清醒了不少，之前那种浑身乏力的感觉也立刻没有了，四肢都有劲了。 想来这汤中应是无毒。 她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正觉得口中干涩，也赶紧跟着喝完一整碗汤。 这时候村长才幽幽的说道：“各位晕倒在地宫里的时候，月神宫的代理掌门大师兄，鹿大洪，突然跳崖自杀了。二师兄刘谋，也被发现死在道观的会客室中。此事十分蹊跷，我们乡野村夫不懂得侦查，此番老朽也只能请求诸位侠士帮忙查一查了。” 老村长话音刚落，八个玩家眼前的电子光屏面板上就弹出了任务： 【凤鸣山上发生了两起命案，请玩家在村长的带领下，侦破命案，找出凶手吧！】 第155章 密室凶案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李燕燕感觉恢复了一些记忆。 她揉了揉额头，又用力闭上眼睛，眼珠子在眼皮下面翻滚了几圈，这才睁开。 她想起自己原本是下山历练，做些劫富济贫、惩妖除恶的事情， 但京中有传言说，月神宫的祖师爷得道升仙后，留下一样宝贝，就是他的随身佩剑——月灵宝剑。 据说月灵宝剑是汇聚天地灵气炼制而成，得宝剑者得天下。如今那月灵道人修炼的地宫密道入口被有心人发现了，各方势力正想办法潜入地宫，寻找宝剑。 而高瑛作为月灵道人的徒孙，自然是要守护好宝剑，不让宝剑被恶人盗走。 所以高瑛回到凤鸣山，也开始寻找宝剑。 无意间还真让她寻找到了地宫的入口， 谁知她刚进去没多久，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回忆到这里，李燕燕脑袋里灵光一闪。 她刚才在晕倒的那片空地处已经仔细搜查过，并未见着祖师爷的宝剑，莫非，宝剑已经被坏人盗走了？ 会是其他七个玩家当中的一个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虑，她微微皱起眉头，开始仔细打量其他的人。 只见老村长向那两个农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把水桶抬回去，然后才对八人说道： “月神宫的代理掌门大师兄鹿大洪，名声一直不太好，不如祖师爷那般一心求道，为国为民，相反，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先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孙公公，这时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趣：“此话……怎……怎讲？” 孙公公依旧结结巴巴的讲话。 村长就说，这位代理掌门人不做事实，只知饮酒作乐，要不就是下山厮混，把月神宫里的大小事务都甩手给二师兄刘谋，很多道长都不服他。 孙公公继续结巴着问：“那他是……怎……怎么当上代理掌门人的？” 村长：“这事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是他们月神宫里的私事。不过我听说，好像是现任掌门人张翠水和他的师弟丘处鸭都身负重伤，正在闭关修炼，所以委派鹿大洪做代理掌门人，鹿大洪是丘处鸭的首席大弟子，让他代理也不为过吧。” 孙公公却不以为然道：“既然那么多道长都不服他，那就应该找个能服众的人来管事啊。” 孙公公忽然看向石剑道长，满脸鄙夷：“石道长，你不是丘处鸭的四弟子吗？那鹿大洪就是你的大师兄咯？该不会是因为你对他积怨已久，所以才杀了他吧？” 他说话虽然结结巴巴的，但怼人的气势却一点儿不弱。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 本来大家还觉得奇怪，不善言辞的孙公公为什么突然和老村长聊上了，而且还你来我往聊了好几个回合， 原来这孙公公是想踩一下石剑道长啊！ 石剑正不知如何反驳，老村长就又开了口：“石道长应该不是凶手。命案发生之际，诸位都迷晕在地宫之中，这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孙公公却仍旧咬死他不放，“那也不好说，也许是石道长……指使别……别人行凶呢？” 石剑只能怒道：“不是我干的，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推凶可得讲证据，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呀。” 说完，他便抽出腰中佩剑，作势要和孙公公打一架。 那孙公公也不是省油的灯，武艺也很高强，他毫不示弱也抽出佩剑。 李燕燕见这第一轮搜证都还没开始呢，就有两个玩家剑拔弩张了，她赶紧拉开二人， “干什么呢！想打架啊？还做不做任务了？” 她对孙公公呵斥道：“你要真觉得凶手是石剑，待会你投他不就完了嘛。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方才老村长已经说过了，凶手不在我们八人当中，现在咱们要找的是行凶之人，就算石剑是背后指使，你去找证据不就完了嘛！” 孙公公撅了撅嘴巴，看在她的面子上就收起了佩剑。 石剑也冷哼一声，把剑放回到腰间。 老村长见那两个农民又回来了，手里的水桶没了，他就对八人说道： “现在诸位需要去三个地方进行查探，一个是鹿大洪跳崖之前的山坡上，一个是山崖底部他的尸体所在处，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月神宫的会客室。诸位，请自行分配一下吧。” 陈栋听完点了点头，小声给萌新玩家们介绍说：“这是要分组搜证啦，你们几个快点分组。” 他侧头问李燕燕：“高道长你去哪搜？” 李燕燕凝眉：“我都可以。” 陈栋就自作主张安排道：“那就三个人去山坡上，两个人去山崖底下，三个人去会客室。你们赶紧分一分组，别磨蹭了。” “哪里没有尸体？我不想看到尸体。”说话的是凤小芙，她看上去很胆小。 陈栋仿佛很理解，她这种第一次玩剧本杀游戏的女人应该都怕搜尸体吧，他就建议凤小芙去山坡上搜。 傅贵妃和石剑道长就说也去山坡上。 胡妮妮自告奋勇要去山崖底下，还说：“我不怕尸体，我倒想看看这个鹿大洪是怎么死的”。 众人都想不到柔柔弱弱的狐媚娘子竟会说出这种话。 孙正公公就说也要去看鹿大洪，毕竟他是第一个提出怀疑的人，也是第一个踩别人的人。 孙公公的举动让石剑感觉很不自在，他悄悄走到宋大夫的身后轻声说道：“宋大夫，我怀疑这个孙公公有问题，他一上来就踩我，还主动请缨要去看鹿大洪的尸体，说不定这鹿大洪就是孙公公杀的。” “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搜完证回来再讨论。” 剩下的三个人，高瑛道长、宋明朗大夫、锦衣卫莫棋，自然就被分配到会客室去查看二师兄刘谋的尸体现场。 村长和那两个农民分别给八个玩家带路，带到地方以后，就突然神秘失踪了。 李燕燕他们三人来到会客室大门外面的时候，发现这凶案现场特别奇怪， 因为这竟然是一间密室！ 第156章 破门而入 他们三人站在门口，大门紧闭，一位小道长向他们三人走过来， “三位施主你们好，我是负责清扫庭院的道士，我叫郝卫生。每日辰时、申时，我会过来做卫生。今日申时我过来以后，无意间瞄了一眼会客窗口，就发现刘谋道长躺倒在血泊之中……” 小道长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他擦了擦眼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平时刘道长就坐在那窗前，给前来问卦看相的施主客人们占卜、解卦，不知怎的他莫名其妙就死了……” 说到这里，郝道长难过的低下了头。 李燕燕不禁问他：“郝道长，你知道今日都有哪些人来问过卦吗，可否让我们看看访客记录？” 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们这边并没有做访客记录的习惯。 李燕燕无奈，只得让郝道长带路先去看一眼会客室里的情况。 可郝道长却说：“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咱们从外面进不去。” 三人走近大门，使劲推了推，发现确实推不开。 这会客室是一个独立的房子，坐落在一处庭院的正中央，四周是高高的围墙。 庭院里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几棵不高的树。 大门在屋子的东边，他们用力推门的话，能从门缝里看到这门是从里面挂上了木插销，紧锁住的。 从外面的确没办法推开。 刘谋会客、给客人算卦的那扇窗户，是在屋子正南边， 那是一扇木窗，也从里面给锁住了。 木窗正中间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圆形窗口，从窗口往里看，可以看到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八仙桌，一把檀木椅。 桌上还焚着香，算卦的器物散在桌面上。 而刘谋的尸体就躺在房子正中央，距离八仙桌大概七八米的位置。 郝道长说，平时刘谋道长就是坐在这窗口前，让客人伸手掌进去给他看相，或者刘谋就在八仙桌上占卜算卦，然后对着小窗口，给客人解卦。 房子还有另一扇窗户，位于正北边，不过已经被厚厚的窗棂纸给封死了。 这密室现场着实令人头疼！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屋里看看？我们这样站在外面也没法侦查呀。”李燕燕着急的问。 那个郝道长却为难道：“真的没办法，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我也尝试过了，进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 郝道长挠着头，好像不确定自己的建议能不能实施，“除非用锯子把门栓给锯开！不过我得先问过三师兄，我一个做卫生的小道长，没有决定权。” 李燕燕知道他肯定很为难，但现在闹出人命了，相信月神宫里其他管事的道长应该也希望能找到杀害他们二师兄的凶手吧？ 她对郝道长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郝道长总算被说通，跑去找三师兄问话，还从工具房拿来了锯子。 郝道长说，三师兄已同意“暴力破门”。 宋明朗和莫棋这两个男同志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出马了，一人用力推开门，露出门缝里的木栓，一人负责拉锯子。 李燕燕就和郝道长一起帮着推门。 过了好半天，那门栓总算被锯成了两截，咔嚓两下断裂掉在地上。 大门“吱呀”一声被用力推开。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第157章 密室中的线索 这檀香气味，应该就是刘谋道长的八仙桌上香炉里焚的香。 但不知为何，李燕燕总感觉檀香气味中还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气味， 有点像花香，有点像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又有点像……蚊香？ 总之很奇怪的感觉，形容不上来。 “你们俩有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她问另外两个搜证的玩家。 莫棋和宋明朗皆是摇头，目光早已被地上的尸体吸引。 直接那刘道长的尸体平躺在地面上，长发四散开来，显得十分狼狈，他右边太阳穴上被玉簪子刺入，众人拔出玉簪子，发现刺入的深度足足有一寸之长。 “郝道长，这是谁的玉簪？”李燕燕问。 郝道长凑近看了一眼，就十分笃定地说：“是我们刘谋道长自己的玉簪，他平日里都会插上这支玉簪。” 玉簪子本就锋利，刺入的一截上浸着血。 但死者刘道长头颅下方的血却并不多。 要么就是下手之人力道快准狠，要么就是尸体被移动过。 那扫地的郝道长见了这场景，忧心忡忡的问：“会客室是从内部锁上门窗的，那是不是说明刘道长只有可能是自杀？” 李燕燕知道他担心，就安慰道：“也不一定。刘道长要想自杀的话，用自己的玉簪子扎自己太阳穴，未免有些残忍，而且村长也说，刘道长不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现在他们要想办法还原作案手法，并且破解这间密室的机关。 宋明朗一边检查死者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一边问郝道长，师门里有谁和刘谋结过怨。 郝道长吞吞吐吐地说：“咱们二师兄一向只和大师兄交好，对其他师弟都很严厉苛刻，但说起结过怨的话，好像也不至于。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矛盾也会摆在明面上说开，不会像这样下死手杀人。” 莫棋快步走了过来：“照你这么说，凶手有可能不是你们月神宫的道士？” “这……我也不知道。”郝道长十分为难的后退两步，仿佛被莫棋给吓着了。 莫棋毕竟一身戎装，那套戾气逼人的飞鱼服加上那柄绣春刀，似乎对这位不会武功的小道长十分有震慑力，“那你们慢慢看，我先到门外等候诸位……” 他趔趔趄趄地就跑了出去。 “跑什么？”莫棋被这郝道长弄的莫名其妙。 宋明朗就笑话他：“谁让你这么凶巴巴的，把npc都给吓走了，现在好了，我们只能自己搜咯。” 莫棋啧了啧嘴巴，没再说话，也蹲下身去检查尸体。 死者除了太阳穴上的刺伤，并没有其他伤口。 基本可以判断玉簪子就是杀人凶器。 “他既然死在这房子的正中央，又是用的他自己头上的玉簪子，莫非真是自杀？玉簪刺入这么深，刘谋果真是个狠人。”莫棋自言自语嘀咕道。 李燕燕却不以为然：“先别这么早下定论，咱们看看房间里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异样没有。” 宋明朗走到八仙桌那边仔细搜查，桌案上并无奇怪的物什，香炉里的檀香已快要燃尽，占卜的器具散乱摆放着，不知是什么卦象。 “莫棋，你懂算卦吗？”他问。 莫棋走过去研究了半天，无奈地摇头：“我感觉这应该是随便往桌上一扔……” “行啦，不懂就别装懂。”宋明朗感觉莫棋靠不住。 莫棋白了他一眼。 另一边，李燕燕走到房间的北边那扇窗前，她竟然看到纸糊的窗口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 这是被什么东西捅破的吗？ 窗户内侧靠墙放着一张红木小案几，上面空空如也，地上有一个摔碎的花瓶。 莫不是外头刮风，把这花瓶吹倒在地，碎了？ 可窗棂纸这么厚，贴的严严实实的，风是怎么吹进来的呢？ 总不能从这么小的拇指孔洞里吹进来吧？ 想到这里，李燕燕脑海中一个想法闪过。 “莫棋，宋明朗，你们快过来看这里！”她招呼道。 第158章 宋大夫熟悉的药 三人聚在一处，此番看得更为真切细致。 只见宋明朗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散落的花瓶碎片，又将那些碎片一块一块拼接在一起，摊开摆在地面上，不出两分钟他就已拼出个大致模样。 他迅速找到导致花瓶碎裂的痕迹——尖锐利器刺入。 “一般陶瓷制品从高处坠落，散落的碎片不应该是刚才那样凌乱四散的布局，你们再看这里”，宋明朗用手指着一处裂痕说，“这里有些微凹陷的痕迹，以这个点往外裂开数条细缝，说明花瓶此处曾被尖锐的利器刺入。” 紧接着，宋明朗又指了指刚才他观察的那个八仙桌，“你们去那边窗口闻一下，是不是有淡淡的焚烧植物的气味，还有点酒精气味。” 李燕燕：“你也闻到啦？我刚才一进屋就闻到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檀香焚烧的气味，就没在意，但走进八仙桌可以很明显闻到那两股气味，我经常上山采药，这个气味我很熟悉，是迷心草。”宋明朗说。 莫棋一惊：“迷心草？那是什么东西？” 宋明朗：“一种麻醉药。” 莫棋：“麻醉药？干什么用的？” 宋明朗：“简单来说，就是做外科手术的时候让患者暂时失去知觉，或者昏迷一段时间的作用。这迷心草只有凤鸣山上草木旺盛之处才能生长，采摘下迷心草，焚烧之，便可产生一股淡淡的植物烧焦的气味，人闻了这个气味就会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陷入混沌迷蒙之中。” 李燕燕这时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死者很有可能被凶手迷晕了然后再被杀。 那凶手又是如何将密室之中的刘谋杀死的呢？ 李燕燕：“宋大夫，你刚才说还闻到淡淡的酒精气味，那是什么意思？” 宋明朗走至八仙桌前，看着香炉里最后一点檀香粉末已经燃尽，就幽幽说道：“酒精可以防止被迷心草迷晕，我在给患者做外科手术的时候，都需要先用酒精沾湿自己的口鼻。” 他会察觉到其他人都闻不出来的淡淡酒气，正是因为他对迷心草的使用方法很了解。 檀香味道逐渐散去后，李燕燕也走到木窗前，却没闻到什么酒气，心里直夸这个宋大夫是狗鼻子，不愧为医药世家的后裔。 她微微点着头，若有所思，突然又想起什么，急着道：“我去房间外面看看。” “走，一起去！”宋明朗显然也已经对作案手法有了一些假设，连忙跟着出去。 莫棋就留在房中继续搜索线索。 李燕燕走出大门，围着屋子绕了一圈，还真就在糊窗棂纸的那个窗口外面墙根处，找到了一点线索。 是一枚白色的手帕。 宋明朗：“这个应该是女人用的手帕吧？哪个道长用这么娘的玩意儿？” “也不一定……”李燕燕虽然不能确定，但还是拿起手帕仔细瞧了瞧，又嗅了嗅。 “有一股酒味。”李燕燕皱着眉说道。 看样子刚才宋明朗的推测是对的。 凶手用沾湿了酒的手帕捂住口鼻，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被焚烧的迷心草给迷晕。 之后，宋明朗又在占卜算卦的那个会客窗口下墙根处，用指腹抹了抹地面，很快手指上就沾着一层薄薄的青灰色。 宋明朗努了努嘴：“喏，你看，这个就是焚烧迷心草后落下的灰烬。” 李燕燕点头应着，“你进去，站到八仙桌这里，我把胳膊伸进去给你看手相。” 宋明朗马上心领神会，照她的话做了。 结果李燕燕就发现自己伸进去胳膊以后，当里面人坐在八仙桌前的时候，胳膊长度刚好可以让手掌触碰到里面人的头部。 而且那个圆形窗口有一个人头那么大，伸两只胳膊进去也是绰绰有余。 二人再次回到房间，将外面搜到的线索和莫棋说了。 他们很快心中就有了推断。 凶手用迷心草在会客窗口处将刘谋道长给迷晕了，之后从圆形小窗口拽住刘道长的头，拔下他的玉簪刺入他太阳穴，将其杀害。 但尸体又是怎么被移动的屋子正中央的呢？ 第159章 山下的尸体 另一边，山脚下的两个玩家正在调查死者鹿大洪。 胡妮妮一点不害怕翻动尸体，还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让孙正公公刮目相看。 “你一个弱女子为何不怕尸体？” “这有什么，死人，活人，不都是人嘛！”胡妮妮不屑地说道。 孙正啧啧舌。 胡妮妮一边掀开裹在尸体上的外袍查看伤势，一边嘀咕道： “听村长的意思，作为代理掌门人的鹿大洪在月神宫中威望却不佳，许多师弟们都不服他，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得不表明遵从。” 孙正点着头，没说话。 胡妮妮瞧他的表情怪怪的，“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吧？” 孙正一甩长袖，脸上的表情怒不可遏，“连你也怀疑我？我都说过了，咱们八人当中没有凶手。” 胡妮妮冷哼一声，继续查看尸体。 大家都知道鹿大洪这人喜欢到处鬼混，惹事生非，山民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如今他的师父在闭关修炼，越发没人约束他了。 可鹿大洪作为大师兄，他的武功也不差啊，寻常人怎么可能害的了他？ 他这么死了，要么就是平日不服他的师弟动的手，要么就是仇人找上门来了。 只见他尸体上到处都是淤青，淤痕明显是今天产生的，尤其面部和胸腔，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坠下来，骨头都摔得折断了，断裂的肋骨叉出肚皮，看上去十分血腥。 他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枯木、树叶和干草。 孙正这才扭捏地也半蹲下去，翻看死者的鞋子。 “妮妮姑娘，你看死者这鞋底，怎么好像有红色的泥？”孙正指着鹿大洪的黑靴子问道。 那双黑靴子的鞋码一看就很大，比孙正自己脚上穿的鞋要大许多，不过鹿大洪本来就是一个脚很大的人，所以孙正也没在意。 黑色长靴的底部是白色鞋底，但鹿大洪的鞋底却沾满了红色泥巴，泥印还微微有点潮湿。 胡妮妮赶紧走过来，仔细检查那鞋底， “除了红泥还有苔藓。咱们这凤鸣山上只要是草木旺盛之地皆生苔藓，鹿大洪尸体躺着的这个地方就是草木旺盛之地，可他如果是坠崖而死，鞋底不应该沾着这么多湿湿的苔藓呀！” 见她皱着眉思考，孙正问，“会不会是他滚了一段距离，鞋子蹭到苔藓了？” 胡妮妮仰起头，观察了一下鹿大洪尸体周围，的确有青草被压弯的一条一人宽的痕迹，而且这边有明显的坡度，但滚落轨迹并没多长。 也就是说，鹿大洪坠崖之后身体只滚了很小一段距离就停住了。 她吃力地将尸体翻了一面。 孙正赶紧给她帮忙。 扒开身下的草，死者背脊下方腰部原先的位置露出一截直径约一尺的树干墩子。 “原来是腰部被一处树墩子给顶住了。这就是尸体停在此处没有继续往下滚的原因。”胡妮妮喃喃说道。 她又蹲到尸体下半身处，干脆将那双奇怪的黑长靴给脱了下来， “孙公公，咱们把这双靴子带回去，等下问问其他人，看这鞋底的红泥是哪里来的。” 胡妮妮说完，发现孙正仿佛脸色不太好，但他还是客气的虚应了一声，没说其他话。 再次确认过这附近没有其他线索以后，胡妮妮就让孙正和她一起回地宫门口去。 离开的那一瞬间，孙正鬼使神差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鹿大洪的尸体。 结果就瞟见他光着的袜子底部沾了两片枯叶。 他紧紧皱了下眉头。 这两片枯叶代表什么？ 心里总感觉这个才是关键线索。 可碍于胡妮妮太强势，还动不动就怀疑到自己身上，他此刻真心不愿与其分享。 “孙公公你愣着干嘛，快走呀！”胡妮妮不耐烦地催促道。 孙正一转头，赶紧跟着她又往上山的路走去。 村长突然又冒了出来，说：“山坡上的三位贵客还在等你们，请二位随我来吧。” 胡妮妮心想自己拿着这双靴子肯定是拿对了，待会可以问问山坡上的人这红泥是怎么回事。 第160章 单排脚印 胡妮妮和孙正二人再次在老村长的带领下上了山， 但这次不是回到来时的地宫入口，而是与山坡处的另外三个玩家接头， 毕竟他们五人调查的都是鹿大洪的死因，互相交换一下线索也不为过。 走至山坡顶处的时候，村长往前边指了指，捋着花白胡子说道：“穿过前面那片灌木丛就是山崖边上了，那三位贵客还在等着你们呢，你们快过去吧！老朽腿脚不便，就在此等候诸位。待会老朽就带你们去月神宫的会客室，与其他贵客汇合。” 老村长话已至此，胡妮妮和孙正不敢犹豫，礼貌地向他拱拱手表示感谢，接着就朝灌木丛里踏进去。 灌木丛中杂草乱生，还有长短不齐的荆棘，虽然荆棘较浅，刺也是软的，但确实难走。 走了几步他们这才发现，这片灌木丛下面竟都是红泥巴，上面生长出的歪歪扭扭的杂草与细长卷曲的枯枝条就像是一条条小青蛇。 孙正最怕蛇了，走着走着都不敢低头仔细看。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小时候就被蛇咬过，所以特别怕这种形状的玩意。而见胡妮妮，毫不在意似的。 此刻他便对胡妮妮的胆量更加敬佩了几分。 “怪不得鹿大洪鞋底有红泥呢！这只能说明是他自己走到山崖边上来的。”胡妮妮嘀咕着。 孙正却不以为然：“你是想说，鹿大洪是自己从山崖上跳下去的？不可能吧。” 胡妮妮侧过脸，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和凶手是一起过来的。” 孙正又抬杠：“那就更奇怪了，凶手为什么要跟鹿大洪一起走到山崖边上来？这边如此危险，还是穿过一片不好走的灌木丛。难不成，两个人约好了来山崖边上殉情？要不就是比谁不怕高？” 胡妮妮竟一时语噎。 一边心中嫌弃着孙公公话多，一边又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可鹿大洪既然是亲自走到山崖边上的，那他的死因还怎么查？ 好不容易看到山崖边上另外三个玩家的身影。只见傅贵妃正提着自己长长的宫装裙角，蹲在地上仔细查看。 凤小芙像个没事人似的，远远站着，一动不动，唯独那一袭白裙在崖顶烈风下吹得翻飞，她仿若天降仙子，又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女子。 唯独只有石剑道长眼尖发现了他们二人，“妮妮姑娘，孙公公，你们怎么也来了？” 胡妮妮：“村长带我们上来的。怎么样，你们这边有什么线索？” 此时傅贵妃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可能一下子站猛了头有些晕眩，她又赶紧扶额，闭上眼甩了甩头。 凤小芙见状走过来，搀扶了她一下，却是不说话。 傅贵妃好像不领情，有些嫌弃的甩开她的手，“我没事。”言语中尽显冷漠。 这一切小动作被扮演胡妮妮的林露娜尽收眼底。她心中揣测，扮演凤小芙的这个女人应该平时在工作单位里也对她的女领导梅姐十分唯唯诺诺吧，可惜却好像不受梅姐待见。 石剑打破僵局，回道：“我们只找到一排脚印。前天刚下过雨，这地上的红泥表面有些潮湿，按照常理来说但凡从上面走过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可我们找到的脚印是从灌木丛那边往山崖这边走的方向，脚尖朝着崖边，而且只有来的脚印，没有去的。” 傅贵妃抢着补充道：“本宫再说清楚一点，是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噢！” 傲娇的语气和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其他玩家感到一丝丝尴尬。 胡妮妮又问：“还有其他线索吗？” 石剑：“这山崖边就这么大，一眼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们仨已经仔细调查过了，除了发现这单排脚印以外，没发现别的什么线索。” 傅贵妃也附和道：“这一点非常奇怪，村民们都说鹿大洪不可能是那种会自己跳崖自杀的人，可这现场又没有第二人来过的痕迹。” “你们看这双靴子，这是我从鹿大洪尸体脚上脱下来的，你们比对一下脚印的尺寸。” 石剑赶紧从胡妮妮手中接过靴子，用鞋底对比着脚印，“确实是一样的大小。” 孙正：“这么说，那排单向的脚印就是死者鹿大洪的咯？证据确凿了。” 五人正热火朝天讨论着，远远就听到老村长在灌木丛外围叫他们：“几位贵客快出来吧，时辰不早了，随老朽去月神宫一趟吧！” *** 月神宫会客室门口。 五人正在四处张望，老村长让他们稍作等候，他去屋里叫人，大伙待会可以在屋外讨论。 傅贵妃闲着没事就在院子里溜达起来，不知为何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石剑有些狗腿的凑上前，悄悄说道：“梅姐，是不是觉得这庭院修葺的十分雅致？” 傅贵妃一拍他的脑门儿，“小丁啊，还是你懂我。等明儿我回去就和我老公说说，让他也给我买这么一处庭院，哎哟哟，这小桥流水，池塘鲤鱼，繁花似锦的，可真对我的胃口。” 这时，宋明朗从会客室大门走了出来，见傅贵妃和石剑道长并肩而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就嚷着：“二位讨论什么呢？快些过来吧，咱们讨论讨论。” 傅贵妃跟石剑又走了过去。 老村长拄着拐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几位贵客，可有何发现啊？” 李燕燕这时对会客室这间密室里的作案手法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就想先听听鹿大洪那边的情况，于是让下山了的人先说。 不等胡妮妮张口，孙正就迅速将鹿大洪尸体上的淤青情况、受伤程度，鞋底红泥印记，连同着在山崖边上比对过脚印尺寸，以及只发现了一个人的单排脚印这些情况，却都一股脑给说了。 傅贵妃有些不乐意了：“你这嘴是开过光吧？说的这么快，把咱们的功劳全占了。” 此话一出，孙正立刻捂住嘴，低眉顺眼敛起了锋芒。 当真是一副挨领导批评的落魄样。 李燕燕见傅贵妃那颐指气使的口吻，也能猜到她平时在工作中对下属有多么严厉和苛刻。 她浅浅一笑，小声提醒道：“大家别忘了，咱们的目的是完成任务找出真凶，不用攀比谁找到的线索多，既然这凶手不在咱们八人当中，咱们可得合伙破案才对呀。” 宋明朗也连忙开口劝道：“是啊是啊，大家合作打配合，这样才能破案。” 傅贵妃嘴角一扬：“我瞧你们俩倒是一唱一和，挺配合的。” 宋明朗瘪了瘪嘴。 李燕燕还欲再问，就听胡妮妮说：“刚才孙公公有个重要的细节没讲清楚。” “什么细节？” “鹿大洪的鞋底除了有红泥，还有青苔藓的痕迹。” 胡妮妮自小生活在凤鸣山上，知道草木旺盛之处才会有青苔藓，可鹿大洪如果是坠崖，又滚了很小一段距离，他鞋底不应该沾上那么多青苔藓。 她将这个疑点说出后，还故意看了一眼凤小芙，“凤小芙，你经常在山上采药，应该知道哪些地方有青苔藓吧？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凤小芙一向话少，被人突然这么一cue，她便紧张起来，“确实……确实如你所说，草木旺盛之处有苔藓，凤鸣山只有山脚下那一片是草木旺盛之处。可这有……有什么不对劲吗？” 经凤小芙一证实，众人陷入沉思。 孙正原本以为胡妮妮太过强势，是故意抢风头，可推理到此处时，他不得不决定将自己的另外一个发现给坦白交代了， “那个……我打断一下啊。我忘了说了，我还看到在鹿大洪的袜子底部……有两片枯叶。你们觉得这算是线索吗？” “算啊，怎么不算？哎呀你刚才怎么不说！”胡妮妮埋怨的睨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个孙公公还有事瞒着大家，“你今天是不是见过鹿大洪，你快从实招了吧，别给大家打哑谜了！咱们推理出凶手，都能得分！” 后面这句话是她低声咬牙切齿说给他听的。 孙正急的额上渗出小汗珠。 胡妮妮愈加不依不饶：“你看你这个慌张的模样，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孙正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确实见过鹿大洪，是在上午的时候。” 他大概真没想到自己的故事线竟然会成为破案的线索， 在众人虎视眈眈的逼问下，为了不耽误进度，他只得将自己的故事一股脑给讲了出来。 原来这孙公公是受义父指使，来凤鸣山寻一样宝物——月神宫祖师爷遗留下的那柄月灵宝剑。 他到处打探无果，正巧在半山腰撞见了鹿大洪。 鹿大洪自称是月神宫的代理掌门人，态度十分嚣张，见孙正是陌生人面孔，就嚷着要过路费。 这明显是青天白日里打劫！ 孙正公公虽是一副公公的打扮，可他一身武艺，怎可被鹿大洪欺负，旋即就与他打了起来。 孙正在气头上，一边打斗，一边还逼问鹿大洪那柄宝剑的下落。 可谁知鹿大洪嘴巴硬的很，被揍得鼻青脸肿直不起腰来了，竟也不肯交代宝剑的下落。 孙正对众人气呼呼的说道：“我无意间将鹿大洪打的晕晕乎乎站不起身子，便罢了手。他既宁死不愿交代宝剑的下落，我敬他是条汉子，便放过了他。那时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日头晒得人眼昏花，我感到腹中饥饿，之后我就独自下山去寻吃食去了。” “人眼昏花？莫非真是鹿大洪自己晕着走到悬崖边，不小心掉下去的？”傅贵妃问。 其他人不置可否。 暂且不论孙正此番“供词”是真是假，但他嘴里形容的那个鹿大洪，当真像个废物。石剑嗤笑一声，嘀咕道：“我看大师兄他不是宁死不愿交代，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月灵宝剑在哪，孙公公就算真的揍死了他，他也说不出来的。” 孙正啧啧舌：“原来如此，我竟果真找错了人。” 李燕燕在旁边听着，心中觉得蹊跷。 上山找宝剑？这孙正义父交代给他的差事，岂不正好与自己要守护宝剑不被贼人盗走的任务相冲吗？ 难道下一关会和宝物线索有关？ 李燕燕不禁长了个心眼，决定要将自己上山的目的先隐藏起来，看看其他七个玩家分别都是什么动机，什么阵营。 之前按照门派划分的阵营，可见是错误的。 真正的阵营归属还未浮出水面。 听石剑道长说，鹿大洪不知道宝剑的下落。如此看来石剑要么是觊觎宝剑的人，要么和她一样也是要守护宝剑的人。 李燕燕想到这里，目光牢牢锁住石剑。 这个人不容小觑。 李燕燕想起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故事——原主的师父张翠水，与石剑的师父丘处鸭，表面上是同门师兄弟，内地里其实暗潮汹涌，互相视为仇敌。 这个情况是她师父亲口告诉她的，所以她坚信不疑。 而且还有一个秘密可能很多外人都不知情的，那就是，张翠水与丘处鸭两位老道长会同时闭关修炼，其实是因为多年前二人斗了一场法，斗的两败俱伤，他们是身负重伤被逼无奈才去修炼的。 要不然张翠水的掌门人位置也不会被架空，让那鹿大洪给占了个代理掌门。 李燕燕气的牙痒痒。 师父闭关前口吐鲜血交代她一定要守护好祖师爷传下来的月灵宝剑，她不敢违抗。 现在在她眼中，但凡对宝剑觊觎的人，就都是她的仇敌。 石剑是那丘处鸭的徒弟，却未必是守护宝剑的人！ 正想着，又听胡妮妮开始推理：“既然鹿大洪的袜子底部有枯叶，那他很有可能脱过鞋，会不会是凶手将他的靴子脱掉了，后来又给他穿回去了呢？” 顺着这条思路，李燕燕很快就给出一个解释，“我猜应该是凶手穿着鹿大洪的靴子走到山崖边将鹿大洪扔下去，然后自己穿着鹿大洪的靴子沿着原脚印往回走，所以山崖边上那片红泥地里才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 胡妮妮连连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之后凶手下了山，把靴子穿回给死者的脚上。” 胡妮妮可谓是高光时刻，一番言论让其他几人点头如捣蒜。 孙正忍不住鼓起掌来：“妮妮姑娘，你可真厉害啊，这都能被你想到！” 傅贵妃也难得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石剑就说：“既然作案手法已经找出来了，待会我们只需验一下嫌疑人即可！” 众人点着头，看向老村长。 老村长就说：“老朽这便去寻月神宫的三师兄过来，诸位贵客请在此留步，继续讨论刘谋道长的死因吧！”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第161章 可疑的丝带 会客厅内的线索已经被调查完毕，李燕燕将他们三人之前的推断讲给其他玩家。 作案手法是推出来了，但具体怎么移动尸体的却无法得知。 胡妮妮提醒他们仨，是否有认真搜查过庭院。 这么大一处庭院，又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还有亭台水榭等景观，个个都是藏秘密的好地方。 李燕燕本来以为那扫地小道长只是让他们调查屋子内部，却没料到外面院子也有线索，被胡妮妮这么一提醒，她赶紧让宋明朗和莫棋也跟着找找。 结果还就真在一处高墙旁边的银杏树下发现一条很长的丝带。 “这丝带是干什么用的？你们谁知道吗？”宋明朗举着丝带问大家。 就见那凤小芙眼前一亮，眼神闪烁了一下。 李燕燕发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有什么顾虑，就赶忙走过去问她：“你知道这丝带是谁的？” 凤小芙哽咽了几下仍旧没说话，眼睛偷偷瞟了下傅贵妃。 李燕燕觉得蹊跷，在这游戏里，凤小芙的身份跟傅贵妃的身份应当是没什么交集的，她干嘛那么低眉顺眼呢？ 傅贵妃似乎也发现了凤小芙的不对劲，大声质问道：“你快说呀！急死我们了！” 谁知竟是傅贵妃这么一声逼问，凤小芙才羸弱小声地开了口：“这个丝带好像是我们凤鸣教中女子衣裙上的装饰物。” 丝带为浅粉色，一巴掌宽，伸开来竟有十七八米长，丝绸质地，轻飘飘的却是韧性非常好。几人传看着丝带也都各自伸手摸了摸，心里都有了推断。 宋明朗直接说道：“看来凶手就是用这个丝带来移动尸体的了。” 此话一出，大伙都齐刷刷看向凤小芙。 傅贵妃再次逼问：“该不会是你杀了刘谋道长吧？这条丝带是不是你的？” “不是，真的不是我。”凤小芙紧张的直摆手。 李燕燕心中觉得好笑，明明老村长已经提示过了凶手不在八人当中，为何一条丝带就让傅贵妃把矛头直指凤小芙呢？ 就因为凤小芙以前曾经是凤鸣教中之人？ 本以为这傅贵妃就是想诈一诈凤小芙，谁知莫棋、孙正和石剑三人都步步紧逼过来，齐声质问：“凤小芙，就是你干的吧！” 傅贵妃一甩衣袖：“咱们这儿只有你跟凤鸣教有关系，你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最后就连热心话痨宋明朗都看不过去了，厉声打断了他们，让他们四人不要对凤小芙这样。 凤小芙委屈的鼻酸眼红，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时候，胡妮妮轻手轻脚走到李燕燕身旁，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燕燕，我之前就觉得那个梅姐对她的下属都好凶，你看这女人，一看就是平时在单位没少挨梅姐的训。” 李燕燕也压低了声音感叹道：“哎，职场如战场，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还是先别急着插手人家公司职员内部矛盾。” 她站上前一步，当和事佬：“各位先别动怒，也别着急给谁定罪，老村长不是说去找管事的道长过来了吗，一会儿我们问问清楚就好。” 胡妮妮也连忙帮腔：“是啊，我们先还原一下将刘谋道长移尸的方法。” 宋明朗再次将那丝带在空中甩了甩，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将丝带绕至自己腋下，用力拽了拽。 胡妮妮问他：“你是怀疑凶手用这丝带穿过死者的腋下，然后将其尸体拖动到房间正中央的？” 宋明朗点着头，说：“西边窗户的窗棂纸不是破了一个洞吗？这丝带正好能穿过洞口。想必是凶手移动了尸体以后，将死者伪装成自杀，然后逃走过程中无意掉落了丝带。” 胡妮妮又问：“可这丝带如此柔软，怎么从洞口伸进去，又怎么绕至死者的腋下？” 李燕燕沉思了几秒，转身问凤小芙：“凤姑娘，你可知道凤鸣教中哪位高人有此武艺，善使这细长飘带，而且内功特别高的？”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好像要把丝带当作硬铁丝一样从房子的西墙穿过窗棂纸投掷到东墙的会客窗口附近是需要十分高深的内力的。 然而凤小芙皱着眉努力回想了许久，却向大家摇头，“凤鸣教中女子都是练剑术的，我印象中似乎没人会使用飘带做武器。另外，如果说内功高强，也谈不上，但第一任教主会仙术，恐怕只有仙术才能做到这一点。可我听说第一任教主早就已经成仙西去了。” 傅贵妃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凤鸣教第一任教主可以做到？” 凤小芙再次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不是凤鸣教中之人。”言语虽强硬，可语气却很势弱。 傅贵妃不屑地嗤笑一声。 李燕燕仔细听着，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碎裂的花瓶是被利刃所刺，那就说明还有一个关键性线索他们没有找到。 正思考着，老村长带着月神宫的三师兄宋红书朝他们走来。 第162章 凶手就是你 “这位便是月神宫的宋红书道长，各位如需什么帮助，可向宋道长直言。”老村长指着宋红书客客气气地说道。 只见那位宋道长年轻俊美，仪表堂堂，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倒没有半分修道中人的那种仙道气派。 众人出于礼貌还是向朝宋道长依次拱手行礼。 “今日发生之事，老村长已告知于我。有劳诸位贵客此番前来帮助我们月神宫查案了。”宋红书说起话来竟也是文质彬彬的，甚至气势上有些偏弱。 李燕燕这下子总算明白，为什么丘处鸭闭关前会委任鹿大洪那家伙当代理掌门人了。 原来其他几个师弟竟看着如此羸弱，不堪重托。 宋红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李燕燕一双鹰眼捕捉着他的微表情， 骨子里就能感觉到宋红书似乎跟他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关系并不好。 因为众人提到为两位道长查明死因的事时，宋红书表现出一种“与我无关”的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让大伙一度以为宋红书是不是有嫌疑。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 场面一度尴尬到了冰点。 后来还是老村长交代说，宋道长昨日和前日都在山下的镇子上布道问卦，半个时辰前才刚刚回来月神宫。 也就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不仅如此，他还说出了自己在山下小镇的所见所闻，“今日午时我在镇上的酒肆门前见到过这位侠士”，他指了指孙正。 孙正紧张的脖颈一红。 傅贵妃那犀利的目光马上射向孙正，就好像猫见着耗子似的。 孙正连连对宋红书作揖拱手，言语中透着不悦：“宋道长，您这话可要说清楚啊，我是去过酒肆，喝了二两女儿红，可这跟贵派两位道长的死又有什么干系？” “诸位莫急，且听我说来—— 我见孙侠士正在大口喝酒吃肉，酒肆里又进去一位富商，我认得那人就是京城药材铺的掌柜‘钱药材’。他落座后也要了一壶酒，可才喝完一碗，就与邻桌的这位孙侠士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了手。那钱药材身带佩剑，竟是武功了得，而孙侠士的武艺也丝毫不差。我见二人掀翻了酒肆的木桌，从堂屋打到街面上，飞檐走壁斗得好生激烈，四周围满了看热闹之人……” 宋道长娓娓道来地描述着，孙正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孙正厉色喝道：“你不会是想说我的武艺高强，所以是杀害刘谋道长的凶手吧？那丝带真不是我的啊！” 他这么一说，傅贵妃更激动了，直接卷起袖子把孙正的肩膀按住，“孙公公，人证都在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姐啊，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孙正委屈巴巴的说道。 “谁是你姐？你别忘了咱俩可是一般岁数！”傅贵妃越说越大声。 最后还是宋道长主动劝二位分开，“我听老村长说，事发之时诸位贵客都晕倒在地宫之中未曾醒来，所以我说这些是想提醒各位，那钱药材是个武功高手，有很大嫌疑。” 众人直点头，傅贵妃也终于松开了手。 宋红书又挠了挠后脑，朝扫地的小道长招了招手。 “三师兄，可是有何吩咐？”郝卫生毕恭毕敬地问。 宋红书捏着自己下巴作思考状，低声说道：“你去把五师弟鹿小弟请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我这就去。” 郝卫生离开后，几个玩家都凑过来问，“宋道长，这鹿小弟难道是鹿大洪的弟弟？” “非也非也”，宋红书直摆手，“他二人非但不是亲兄弟，还互相视为仇敌。” “啊？此话怎讲？” “鹿小弟的父母都是庄稼人，他三岁那年村里闹饥荒，父母长辈都饿死了，我师父路过村庄将奄奄一息的鹿小弟收留了，后来带上山来，教他武艺道法，供他吃喝。 他是我们的第五位师弟，虽然正巧与我大师兄鹿大洪五百年前是本家，可这二人却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大师兄总说师父偏袒五师弟，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都要赠与五师弟，还对他疼惜有加，宛若亲子。而大师兄自小吃了不少苦，跟着师父学武念道之时也没少挨罚，所以，饶是大师兄年长他十多岁，却依旧处处刁难五师弟，还总是趁师父云游的时候欺负五师弟。 这些事，我们其他师兄弟几个都看在眼里，敢怒而不敢言。” 这时候作为老四的石剑道长就帮腔道：“确有此事，我可以证明。要说咱们月神宫同门师兄弟当中谁最碍大师兄的眼，那就非五师弟莫属。” “嗨！你怎么不早说。”傅贵妃埋怨道。 石剑撇了撇嘴。 宋红书道长又说：“希望我刚才提供的这些线索能帮助到各位。” 宋明朗朝他拱手表示谢意：“有劳宋道长了。但不知贵派当中有谁与你们二师兄刘谋道长结下恩怨是非的？” 宋红书皱眉，“恕我直言，二师兄每日都在这会客室接见来宾，极少和其他师兄弟们沟通或独处。如果非要说谁和他们二人关系差的话，恐怕我们其他所有的师弟都跟他们两位师兄有些格格不入。” 宋明朗微微点头，转身对其他人做了个总结陈词：“这么说来，鹿大洪跟刘谋的人际关系和口碑是最差的，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声音虽不大，但还是被宋红书听到了。他脸色变得铁青，不过很快又转为一阵无声的苦笑。大概是觉得宋明朗话糙理不糙吧。 宋明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向宋红书赔礼：“抱歉抱歉，是在下失言了。” “无妨……”宋红书甩甩道袍长袖，没再多说什么。 依他方才所言，鹿小弟的杀人动机就已浮出水面。 几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正琢磨着是不是要直接操作电子面板回答问题时，鹿小弟道长就被郝道长给请来了。 “三师兄，找我何事？” 宋道长：“这些贵客有话要问你，你可得如实相告。” 鹿小弟脸色苍白，木然地点了点头。 李燕燕瞧他一副心虚模样，也不多说废话，搬了张小凳请鹿小弟坐下，把他弄得一脸懵。 接着就直截了当就对鹿小弟拱手问道：“冒昧了，可否请鹿道长脱掉您脚上这双道士布鞋让我们几人查验一番。” 鹿道长表情是说不清的扭捏，但犹豫几秒后他还是脱下了布鞋。 其他几个玩家都凑过去紧盯那双布鞋的鞋底，白净如洗，什么脏东西都没有。 可李燕燕却大喝一声：“你们看，凶手果然就是这位鹿道长！” 第163章 钱药材的鞋 鹿小弟一听此言，吓得一屁股站了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回去了，脸红的梗着脖子嚷道：“你胡说什么！大师兄不是我杀的！” 李燕燕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我又没说你杀的是你大师兄还是二师兄，你怎么自己反倒招了呢？” 宋明朗冲她抛了个媚眼：“行啊，高道长，居然还真被你给诈出来了！” “油腻……离我远点……”李燕燕嫌弃似的朝他做了个推开的手势，一甩拂尘，自己也往另一侧挪了挪脚步。 宋明朗尴尬的侧过脸去，接着又摆出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架势对着那鹿小弟呵斥道：“你究竟是怎么杀死你大师兄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我没有杀人！你们别血口喷人！你们没有证据，还敢在此污蔑我！”鹿小弟气得攥紧了拳头，连连后退，想往他三师兄的身后躲。 谁知宋红书却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摁住：“你躲个什么？” 李燕燕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叉腰道：“谁说我们没有证据？大家看鹿道长脚底的袜子上是什么！” 众人闻言，全都向鹿小弟的脚看去。 宋红书一把将鹿小弟按回到凳子上坐好，抓起他的两个小腿往上一抬，就像是拎起了小鸡的两只脚。 众人见到这滑稽的一幕，都憋着笑，结果这才看清，鹿小弟的袜底竟然沾了许多绿色的湿湿的苔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鹿小弟的袜子就是他去过山底尸体现场的最好证明！ 而且他肯定穿过死者的鞋！ 几个玩家再次互相交头接耳商量着是不是可以投凶的时候，李燕燕提醒道：“大家先别着急，杀死刘谋的凶手咱们还没找到呢，得把有嫌疑的人都喊过来问一问！” 她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宋红书，媚笑道：“宋道长，你说认识那个钱药材，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酒肆，又为何会跟孙公公打斗，打完架以后他又去了哪里？你可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宋红书拍着胸脯微笑：“钱药材经常来我们凤鸣山上采药，午时会在咱们月神宫歇歇脚，吃一碗斋饭，有时还会算上一卦。这么多年了，自然就熟了。不过今日他倒是先去酒肆用过午饭才上山来的，现下，他人就在月神宫中，不如我去把他找来？” 李燕燕点着头，目送那宋道长再次离开。 其他几人都是不解，既然杀害鹿大洪的凶手都已经抓到了，那还去找钱药材问话干嘛。 李燕燕却说：“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这时，凤小芙轻步走到她跟前，怯怯地扯了下她的袖口：“高道长，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能否跟我过来一下？” 李燕燕猜到这凤小芙应该对凶案内情知道些什么，但因为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又被几个同事盯着质疑，她胆小，这下更是不好意思当众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李燕燕决定卖她一个面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陪着凤小芙走到院子角落。 凤小芙捂住嘴，低声说道：“我觉得凤鸣教中的现任圣女凤菲菲很有嫌疑。” 李燕燕诧异的眉毛一敛，“凤菲菲？你的意思是，她才是杀害鹿大洪的凶手？” 凤小芙却连连摆手，额上的空气齐刘海也跟着飘来飘去，“不……不是鹿大洪……我的意思是，凤菲菲可能是杀害刘谋的凶手。” 李燕燕眼前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那条丝带？” 凤小芙点头如捣蒜，“没错，那种长丝带是裙子的配饰，在凤鸣教很常见，不过我记得圣女凤菲菲特别喜欢用浅粉色的饰物。而你们搜证时找到的丝带又正好是浅粉色。”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不说出这线索呢？”李燕燕觉得凤小芙突然提供所谓的线索，有些奇怪，该不会是虚晃一枪吧！ 可凤小芙竟然失落的低下了头，整个人都好像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几个都怀疑我，说我跟刘谋之死脱不了干系，我嘴笨，都不知该如何辩解。多亏你几次帮我解围，打断他们的话。不过……” 她语气哽咽，顿了顿，才继续委屈的说道：“圣女凤菲菲的武功一般，也没有修炼成什么仙法，光靠她自己是没法将那丝带从西窗投掷到东窗的。” 李燕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眼睛。 有时候，眼睛里的细微变化能够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话。 但李燕燕觉得这个凤小芙似乎没有说谎。 “这样吧，咱们先过去，等那个钱药材的口供，说不定会有新线索。你方才告诉我的这些我已经记住了，如果真的对破案有用，我到时候会向大家讲明的。” 凤小芙客气地点头，又侧身行了个礼以表示感谢对方的理解，“谢谢你，高道长。” “不必谢，应该的。” 她知道这女人谢的不是游戏剧情，不是角色之间的故事，而是感谢她多次在那些同事们面前帮她解围。 李燕燕心底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在工作中应该经常被她那个强势的女领导和那群墙头草一样的同事们欺压。 感叹着职场的辛酸不易，她拉着凤小芙回到人群当中。 正巧钱药材已被宋道长带了过来。 宋明朗自己做主，不由分说地就把钱药材按在板凳上坐好，直接拎起他的一双脚。 这不看倒好，一看鞋底，众人都傻眼了。 只见钱药材的鞋底竟然也全都是青绿色的苔藓。 孙公公直接拔剑，驾到钱药材的脖子上威胁道：“你去过山底的草木旺盛之处？快说！鹿大洪是不是你杀的！” “孙正，你有病啊！”钱药材毫不客气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只听“铿锵”一声脆响，匕首将脖子上的长剑给削开。 钱药材可不像鹿小弟那般软弱，任由三师兄压着，他一个箭步跳起，往后退了几步，“早知你如此无礼，我在酒肆里就应该好好教训你一顿！” 宋道长见势不妙连忙劝架，让钱药材别动武。 钱药材气呼呼的解释道：“我此番上山本来就是为了采药，那草木旺盛之地，长着许多稀罕的药草植株，我去采了几株，有什么问题吗？” 李燕燕见状，也客客气气地向他拱手：“抱歉，钱先生，是我们鲁莽了。” 然后马上侧脸向孙正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钱药材看她这个态度，心里的怒火才缓和了一些。 他再次坐回到凳子上，像个贵客一样挺直了腰板，意思是，谁都别想冤枉好人。 他端着架子说：“我知道月神宫里发生了命案，刚才来的路上我都听宋道长说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既胸中坦荡，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人瞧着钱药材当真是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就也变了脸色。 李燕燕说：“感谢钱先生理解。不过，能否请钱先生现在脱下靴子，让大家看看你的袜底？” “什么？这是何意？”钱药材一脸不解的问。 第164章 遗失的袖箭 “稍后我们自然会向钱先生您解释。”李燕燕保证道。 听着这不由分说的语气，钱药材非但没动怒，反而脸上还多了几分欣赏。 “既然是道长前辈做此担保，那我就……”说着，钱药材脱下了自己的鞋。 结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白袜底部根本没有青苔藓。 于是下一秒，所有人犀利的目光都看向鹿小弟，仿佛都在质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鹿道长只得红着脸瑟缩在他三师兄的背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敢再说。 宋道长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燕燕笑着将事情原委讲与钱药材听，那钱药材得知后，直夸大家高明。 于是杀害鹿大洪的凶手就这样牢牢锁定到了鹿小弟的身上。 孙正突然“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在左边袖口里翻了半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玩意，一直愁眉深锁的。 众人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坦言，竟是自己的袖箭不见了。 钱药材说：“想必是你我二人在街上打斗之时掉落的。” 这时老村长身后走过来一个村民，嚷道：“我今天在街上看热闹，看到孙公公和这位钱先生打架斗武之时从袖口掉出来什么东西，像是一个黑色的布袋，但当时看热闹的百姓太多了，我也没仔细看，直接去包子铺买包子了，回来的时候那黑色的小布包一样的东西就不见了。” 孙正一听，神色更加紧张：“我那袖箭可千万别让恶人捡了去才好。” 宋明朗惊问：“怎么，难道袖箭有毒？” 孙正：“那倒没有，只是我那套袖箭是我义父找京城最厉害的兵器师傅给我量身定做的，袖箭上装有弹射装置，威力无比。” 李燕燕一甩拂尘，也往自己的袖口看了看，然后将胳膊平伸向远处，比了一个准备射袖箭的手势，接着就收回手臂，问孙正， “那袖箭发射出去需要按什么机关吗？” 孙正点头，“发射按键就在那套袖箭的底部。” “里面一共有几支箭？” “三支。” 李燕燕追问：“弹射力度大吗？射程多远？” 孙正狐疑了几秒，道：“只要瞄的准，三十米开外可直击人胸前要害。” 老村长听到这话以后，鬼使神差似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口袋一样的东西，摊开来一看，大家都看到了那就是袖箭发射器。 “咦，老村长，这东西怎么在您这里？”孙正看呆了，但转而又微笑道，“既然是老村长捡到的，那应该无碍。”说完就准备将袖箭装备收回进自己的袖口里。 “等一下！”李燕燕赶紧催促孙正，“你仔细检查检查这袖箭，里面还剩几支箭？” 孙正闻言慌忙接过那个发射器，打开箭筒，仔细检查，“奇怪，怎么只剩一支箭了？老村长，这……” 他本想问，难道是老村长自己用过？ 谁知老村长却抚摸了一下白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套袖箭装备是我在半山腰的密林中捡到的，我捡起来以后并没有动过，直接收入怀中了，方才听这位孙公公提到自己遗失了袖箭，我这才想起来。” 孙正呆呆的点头，却不知另外两支袖箭到底去了哪里。 李燕燕一拍脑门：“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也猜到那个刘谋道长的尸体究竟是如何被人移动到房间正中央，好让凶手伪装成他是自杀的假象了！” 李燕燕说完，指了指袖箭发射器，又指了指宋明朗手中那条浅粉色的丝带，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明朗。 可这宋明朗却好似脑子短路了一般，懵懵地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只反馈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最后还是莫棋一拍手，“我明白了！凶手将刘谋刺死以后，先从那圆形小窗口将丝带伸进去他腋下、绕住他的两个胳膊，然后用袖箭的箭头绑住丝带的两端，发射袖箭，这样就能让丝带直射到西窗口处。” “没错，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丝带是被武艺高强之人从西窗口投掷进屋内的，但其实只需凶手站在东边会客窗口处发射袖箭，哪怕凶手内力和武功都一般，也可以将丝带投掷向西边的窗户。那窗棂纸那么厚，却能有一个孔洞，可见是被利器刺穿造成的。”李燕燕说道。 宋明朗却依旧懵懵的，“可遗失了两支箭，这又作何解释？” 李燕燕想也不想就说：“这个很好解释，你们一开始不是看到窗前有个花瓶碎裂到地上，散落的样子很奇怪吗？我想那是因为花瓶挡住了窗户被袖箭的箭头射中，凶手只能拉回丝带，而已经发射出去的袖箭她不懂得如何填装回发射器，无奈下只得换了一支袖箭的箭头重新绑住丝带，再重新发射出去，这才打穿窗棂纸。” 宋明朗这才恍然大悟，其他人也纷纷应声点头。 李燕燕很满意，莫棋的推断跟自己猜想的完全一样。 于是走到老村长面前：“可否请村长出面，将凤鸣教的现任圣女凤菲菲给请过来，我们有话想问他。” 老村长一愣，其他人更是不明所以。 唯独只有凤小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李燕燕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就干脆当了她的嘴替， “据可靠线索，那凤菲菲喜欢浅粉色的饰物，而这长丝带极有可能就是她的饰物，咱们将凤菲菲叫过来问上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见她突然提到凤菲菲，刚才那个村民又接话道：“对了！我在大街上见孙公公和钱药材打斗完散去后，曾经见到过凤菲菲，她是凤鸣教圣女，穿一袭浅粉色的长裙，长相甜美，乐善好施，为人慷慨，村里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都夸她是仙女转世，人间活菩萨。所以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她。我还看见她进去酒肆买了一坛酒就离开了。” 老村长闻言，也觉得凤菲菲有嫌疑，就答应去把她找来当面对质。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如果照村民的供词来看，凤菲菲的确很有嫌疑。尤其是莫棋和宋明朗两个人，一直在低声耳语交谈。 他们知道迷心草是一种麻醉药草，只有喝过酒的人闻了焚烧迷心草的烟味才不会晕过去，那么凶手肯定也喝过酒，不然凶手没法对刘谋下手。 可村民的供词中听着，感觉凤菲菲是个大好人呀。 第165章 报仇雪恨 宋明朗和莫棋正在推演和讨论那迷心草的威力，转头看见高瑛道长眉宇间都是困惑的神色，就说：“莫不是高道长觉得那圣女是个乐善好施的女子，就不可能成为凶手了？” 莫棋也劝说道：“能力越大的人，责任越大，从古至今都是如此。那刘谋道长说不定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有把柄落在凤菲菲手上了，凤菲菲寻仇杀人，也说得过去。” 他二人说的都不无道理。 这推理探案的游戏最讲究一个杀人动机，谁都不会莫名其妙乱杀人，哪怕是精神病，那也得有作案的动机。 何况凤菲菲在村民们当中口碑还那么好，堂堂一位仁心侠女，还是凤鸣教的圣女，未来教主继承人，她是否会出手杀死刘谋，就只需问问那刘谋是否曾做过对不起凤菲菲之事。 无论为情、为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一问便知。 等到老村长好不容易将凤菲菲请来时，众人见到这身着浅粉色长裙的飒飒侠女，一个个都惊了。 果真美如画，美如仙。 不过除了美，她比胡妮妮更多一分英气，比傅贵妃更多一分霸气，比凤小芙更多一分贵气，比高瑛道长更多一分少女娇羞的体态。 凤菲菲二十岁出头，手持长剑，举手投足都很豪气。 她一副不知何故的表情，“大家有什么要问我？” 老村长说在来的路上已经将事情经过讲的七七八八了， 李燕燕觉得这个凤菲菲确实有气魄，假如她真是凶手，明知众人已经在怀疑她了，还敢只身前来，说明她根本不惧怕被人揭穿。 如此坦荡的女子，玩家们都很佩服她。 宋明朗一见到是位这么漂亮又英气逼人的女子，就直截了当的说：“敢问凤菲菲姑娘，你是否和月神宫的刘谋道长有什么宿怨？” “哼，我与他积怨已久！也罢，既然此番前来，我也不想多做隐瞒，不如趁此机会就将刘谋和鹿大洪这两个无耻之徒干过的龌龊事揭露出来，也让你们月神宫众弟子涨涨教训！” 凤菲菲一开口就是一副浓浓的侠女风范。 她二十多岁的姑娘却直呼月神宫两位主事道长的大名，还称之为无耻之徒，可见她对此二人的仇恨不浅。 就连李燕燕也忍不住感慨：凤菲菲不愧是江湖儿女，说话做事就是光明磊落。 随后，凤菲菲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给一五一十的说了。 凤鸣教有一件法宝，名曰“圣火草”，乃是第一任教主独立研制出来的宝物，相传能起死回生。 那株圣火草被第一任教主悉心养护，后来她羽化升仙，将此宝物传给了她的女徒弟。 宝物代代相传，如今已是传到现任圣女凤菲菲的手中。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月神宫两位主事道长得知此事，开始觊觎他们凤鸣教的宝物，竟然恬不知耻的偷偷潜进凤鸣教，钻入凤菲菲的闺房之中翻找。 可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鹿大洪跟刘谋翻遍了她的闺房也未找到宝物，倒是被刚沐浴回房的凤菲菲给撞见了。 那时凤菲菲年纪小，武功底子差，鹿大洪和刘谋竟然瞬间起了歹意，联手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事了扶身去，却给凤菲菲的心里留下了无尽创伤。 “这两个无耻败类，谁又能想到他们修道中人竟能干出如此勾当！他们走之前还紧紧掐住我的脖颈，逼问我圣心草的下落。之后我被掐的晕了过去，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要不是后来我命大，一口气缓了过来，恐怕此生是无妄报那凌辱之仇！” 凤菲菲说的咬牙切齿，眼泪啪嗒嗒的掉。 众玩家听后，也是义愤填膺，连连夸凤菲菲干得漂亮，说鹿大洪和刘谋实属活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就连月神宫众弟子也是捶胸顿足，惊呼，想不到大师兄和二师兄竟是这般禽兽。平日里欺压师弟们也就罢了，居然在外面还欺负年轻女子，当真是鸡鸣狗盗的畜生。 简直污了月神宫的名声。 最后宋道长补刀道：“等我们师父出关以后，我必将此事原委向师父说明。大师兄和二师兄死有余辜，我们不会为他们报仇的。此番，多谢诸位贵客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老村长也是扶额叹息，连连点头，“哎，因果报应啊。” 宋道长和老村长一番总结性发言之后，所有的玩家面前都弹出了电子光屏，面板上出现问题和选项： 【请问，杀死鹿大洪的凶手是（）？杀死刘谋的凶手是（）？ 1、钱药材；2、凤菲菲；3、宋红书；4、鹿小弟】 这两个凶案过程是八个玩家合力推理出来的，自然大家都毫不犹豫选择了相同的答案。 杀死鹿大洪的是鹿小弟，杀死刘谋的是凤菲菲。 【恭喜大家一起找出了真凶！你们将分别获得500积分的奖励。请继续努力吧！】 随着一道喜庆的提示音响起，八个玩家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双目，天已大亮，阳光顺着枝繁叶茂的间隙穿进林子，周围皆是虫鸣鸟叫，清脆悦耳。 而八个人此时都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一片密林之中。 老村长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拄着拐杖缓步朝他们几人走来：“诸位贵客，你们可算是醒来了！” “这是哪里？”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四周能听到清晰的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地上是参差不齐的枯枝败叶， 众人站起身，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干咳，这才说道：“诸位昨日帮月神宫查明了两桩凶杀案，你们难道不记得啦？” “记得，自然是记得，可我们刚刚不是还在会客室门前的庭院里聊天吗？”说这话的是傅贵妃，她显然完全没习惯这游戏的快节奏。 倒是李燕燕，轻车熟路地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到同为剧本杀老玩家的宋明朗和石剑都一副毫不诧异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老村长扭捏着强行解释道：“这一夜已经过去了，诸位想必是睡得太好，记忆有些错乱了，不如先喝碗解暑汤吧！” 这时大家才发现老村长身后又跟着之前那两个村民糙汉，同样是一人背着一桶水。 而这次揭开木盖，木桶里是黑乎乎的液体。 闻着有股子淡淡的酸梅味。 傅贵妃有些嫌弃：“这是解暑汤还是酸梅汤？能喝吗？” 石剑侧过头用非常低的声音对傅贵妃说：“梅姐，这是npc给的道具，叫您喝是要继续走剧情，您放心喝吧！” 傅贵妃扭扭捏捏，正觉喉中干渴，遂将那村民盛起的一碗黑乎乎的液体给喝了进去。 其他人也分别接过碗，喝下那解暑汤。 隐约间似乎听到老村长在小声嘀咕：“很好很好……喝了这碗汤，你们的记忆就能恢复啦。” 第166章 传说与历史 不知为何，李燕燕喝完那碗汤并没有觉得能解暑，但是却让她脑袋里变得愈加昏昏沉沉的，好想躺下继续睡一觉。 双眼朦胧着，半睁半眯，模糊的视线中透出老村长嘴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还有那两个不动声色的村民，抬起木桶就离开了，一句多的话都没有交代。 李燕燕用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丝意志隐约能感受到老村长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话，那唇形，似乎是在说：记忆……想起来……真相……因果报应…… 奇怪，村长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为什么身子又软又累？ 该不会是那汤中有问题？ 她强忍住昏沉的意识，婆娑着双眼侧脸去看其他人，结果发现早已经有好几个倒下了。 她声嘶力竭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不好！汤中下毒了，大家快别喝了……” 只可惜声音太小，而其他玩家动作太快也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提醒。 李燕燕是最后一个晕过去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那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近他们的脚步。 这老头，该不会要把他们八个人给就地解决了吧？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意识如黑色的暗潮漩涡，一顿乱卷，脑袋里既感觉空洞，又感觉昏沉， 浅浅的微光从上方挥洒下来，就如她几分钟之前苏醒时候看到的日光，而耳边依旧能听到虫鸣鸟叫……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系统提示音往她的脑海灌入了一些声音， 就好像那种背景故事介绍—— 【数月前，已尘封千年的凤鸣山地宫密道重见天日。多方势力不约而同前往凤鸣山，却各自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企图。 凤鸣山的村民一向循规蹈矩，活在如同桃源一样的山村里，从不与外人起争执。这座月神宫的秘密地道乃是祖师爷月灵道人修炼闭关的神圣之所，却并未给凤鸣山的村民带来安宁。 先是村民们发现代理执掌月神宫的鹿大洪道长跳崖自尽身亡，随后又发现其二师弟刘谋道长自裁于会客室。村民们都说那两位道长死有余辜，冥冥之中此二人的死讯就像是在对世人谢罪。 紧接着又在地宫之中出现了八位丧失记忆的神秘来客。 是恶报、是诅咒、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历史上也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们的记载。 但是依据相关史料描述，同年的七月，京城内突现狐妖。一个医药世家的家中一夜之间满门老小皆离奇毙命。就连宫中的侍女也在夜间的皇城内看到过白狐的身影。 可“狐妖案”尚未解决，同年九月，又有妖道祸乱后宫。妖道登高山作法，目标便是皇城内之人。幸亏锦衣卫指挥使赵紫龙率人及时赶到山顶，才将妖道伏法，使得其邪术未能得逞。 这一年发生的种种怪事让京城和千里之外的凤鸣山都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最终这些离奇事件触怒了皇帝的龙威。皇帝当即下令寻找高人专破玄案，誓要查出真相！ 就这样，在京城与凤鸣山之间、皇宫与神秘地宫之间、历史与传说之间，纠葛出一段错综复杂的陈年往事。而他们之间能解开谜题的纽带正是这八位昏迷于地宫之中的神秘来客。】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时光似乎回溯到了三十多年前。 李燕燕发现自己还是个年轻女道长的模样，脸上没有皱纹，头上没有白发，身着最朴实的道袍长裙，手中没有拂尘，却是拿着一柄短剑。 这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高瑛道长！ 她依稀能记得这是师父送给她的剑，专门去兵器铺高价锻造的，她的师兄师叔以及师叔的徒弟们全都是男人，都善用长剑，她师父却疼惜她身材娇小，又夸她身法灵活，这才给她打造了短剑。 这么一想来，三十岁左右的时候，她还在月神宫里陪着师父一起修炼道法呢！ 那时师父一共就收了两个徒弟，高瑛是老二，她的大师兄吴渊虚长她一岁，为人处世却像个单纯不懂事的大男孩一样。性格古灵精怪，调皮，喜欢惹事，但武艺高强，对师父也孝顺，对她这个师妹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高瑛和吴渊都是孤儿，小时候就死了爹娘。有幸成为张翠水的徒弟，他们俩觉得很开心。 师父交代过，修道中人是不可以有情情爱爱的，他们需得忘却红尘，心思纯净，才能得道成仙。 可突然有一天，高瑛竟发现大师兄好像爱上了一个女子。 那女人长得狐媚的眉眼，身姿妖艳，说话呵气如兰，走路一扭一弯。高瑛觉得那女人像个狐狸精，可大师兄却被她迷得团团转。 高瑛多次提醒大师兄，不要违背了师父的教导，不要被那些妖媚女子勾了魂魄，忘了本分，还总是以向师父告密相要挟， 无奈大师兄已经中毒太深，根本不听她劝。 有一次高瑛直接举剑刺向大师兄的胸膛，哭着威胁道：“你若还执迷不悟，我真的要告诉师父了，我让师父将你赶出师门！” 那时的月神宫何等威风，声名远播，山上山下谁不知道他们师父张翠水道长的威名，师父肯定不会见到自己的好名声被这孽徒给毁了。 然而，吴渊师兄却闭上眼，不躲不闪，高高扬起头颅，意味深长地对高瑛说： “师妹，我此生应是与道法无缘了，我已深深爱上那女子，不愿离弃她！你从未涉入红尘，不懂我的苦。师兄也衷心希望你能好好修炼，终有一日能完成师父的心愿。毕竟师父的衣钵总得有一个靠谱的徒弟来传承不是？ 今日如何抉择全凭你决定，你若实在看我不顺眼，想去师父那里告发我，那还不如现在就一剑刺死我！ 我和心爱的女人已发过誓言，今生今世若不能在一起，我们来生也一定要做一对鸳鸯，再续前缘。 可师妹你若是可怜我，就放下这短剑，让我就此离去吧！我定会在师父大行之后回来向他跪谢多年的养育之恩！” 大师兄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感人肺腑。和大师兄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高瑛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最终，她收起了短剑，含泪说道：“师兄，我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也理解不了你的痛苦，你此番离开月神宫，可千万不要后悔！” “放心吧！我绝不后悔！”吴渊最后拥抱了一下高瑛，转身决绝的离去。 徒留高瑛自己一个人站在小山坡上，哭成了个泪人。 第167章 人间不值得 那个长得如同狐狸精一样的妖媚女人究竟是谁？ 这是李燕燕心里最大的疑问。 能够将师父最得意的徒弟给“拐走”，要么就是那女人的本事不简单，要么就真是两个人缘分来了，难以割舍彼此，注定要做一对鸳鸯。 在高瑛年轻时候的记忆中，吴渊师兄心中永远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他把自己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好吃好喝好玩的从来不会少师妹一份。 可自从那个狐狸精出现之后，吴渊师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有少年得志、快意恩仇的笑容，也没有无忧无虑的灿烂时光。 有的只是更多的顾虑，更多的愁眉深锁。 高瑛眼见着大师兄就这样拂袖离开了。 她不知道师兄在愁苦些什么。 但她衷心祝愿师兄能和那有情人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师父找来时，质问高瑛，“吴渊去哪了？” 高瑛只摇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师父唉声叹气。 师父似乎早就猜到高瑛在说谎，也早已料到吴渊是跟那狐媚女子私奔去了。 除了惋惜和无奈，师父脸上不再有其他情绪。 “师父，大师兄他还会再回来吗？为什么修道之人不可以谈情说爱？假如师兄有一天回来了，那个狐狸精会跟着一起入咱们门派，给我做小师妹吗？”谁又能想到年约三十岁的高瑛说出来的话就像个十三岁的纯真懵懂的少女。 师父苦笑，说这么多年来从不带高瑛下山，不与外界人接触，才让高瑛这个女子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除了修道竟然什么都不懂。 可师父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一闭关修炼就五年十年不出来，他又岂能理解多少男女之情。 师父对高瑛讲了一个故事。 讲的是师父的师父的故事。 据说祖师爷张四丰道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气英俊的侠士，一身武艺，劫富济贫，好多女子爱慕他，可他却一心求道，想要修炼成仙。 张四丰说，人间不值得。 为了传道授业，张四丰陆续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张翠水最像他，也深得他的真传，哪怕别人不说也能看得出来张翠水是未来继承他衣钵之人。 二徒弟丘处鸭虽然悟性更高，练武修道也更为刻苦，但骨子里总爱琢磨些人间凡尘的俗事。例如看重门第头衔，喜欢争宠、抢功劳，爱抢风头。 张四丰有时候就会想，也许是人无完人吧，能教好这二徒弟是他毕生的功课，也是几乎完不成的任务。 三徒弟是一个女子，名叫鱼璇鸭。性格活泼开朗，样貌出众，学东西很快，人也很机灵，可偏偏这女子爱上了她的师父。 张四丰自己逃不出心魔，又摆脱不了师徒关系的这层桎梏，更不想被儿女私情牵连，最终他狠心将三徒弟鱼璇鸭逐出了师门。 高瑛当时听着他师父说起这些事，非常吃惊。她自小只知有一位师叔，性格与自己师父不太合，处处作对。却不知还有一位女师叔。 但时间是一切的解药，随着年龄的增长，月神宫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高瑛几乎厌倦了这一切。 当她终于决定也像当年的吴渊师兄那样离开月神宫的时候，自己已步入蹉跎的年纪， 而月神宫真正的掌权者也已被丘处鸭那一派给夺去。 高瑛真的觉得厌了，累了，想逃离此地了。 临走时师父交代过她：“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牢牢记住你曾经是月神宫的弟子。你一定要守护好月神宫的宝物——祖师爷传下来的月灵宝剑，绝不能让贼人窃取。” 第168章 被遗弃的婴孩 在李燕燕的记忆中，大师兄吴渊离开月神宫的那一年，师门中还出了一件大事。 同样盘踞于凤鸣山之上的另一个门派凤鸣教中圣女带众教徒前来月神宫挑衅，说要一对一比武，还辱骂月神宫里养着一群道貌岸然的老道徒。 两个门派斗的是两败俱伤，她的师父和师叔还有师门许多道长都身受重伤。 那凤鸣教的教众们都是些娇滴滴的女弟子，自然也没落上风，一个个都头破血流互相搀扶着离去。 当时若不是高瑛正好奉师命下山办事去了，恐怕她也难逃此劫。 她回到月神宫的时候，就已经见到满地狼藉的场地上，道长们东倒西歪在互相疗伤。 她第一时间冲去师父的房间，发现师父竟然也十分虚弱。 师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这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门派会打起来，他只是满脸担忧的说： “阿瑛，你大师兄他……死了！以后就只有你给为师尽孝道了……” 高瑛看着师父的面庞，言语中满是悔恨和愧疚。 “师兄是怎么死的？是谁伤了您啊，师父？”高瑛心急如焚。 师父却只是不住的摇头。 过了许久，师父说，“是两位好心的村民将吴渊的尸首送到我这里来的，村民说他是提剑自刎的，这傻孩子！哎……我已命人购置了一方棺椁，就放在我后院中，明日会有四个抬棺人过来，你到时盯紧他们，好将你师兄安葬在祖师爷的墓旁。到时候给你师兄上几炷香，磕几个头，你师兄待你不薄，只可惜是个短命之人，哎……” 师父不停地叹气，猛地又吐了一口鲜血。 高瑛赶紧去寻绢帕来帮师父擦拭：“师父您放心吧，我会将这事办好的！” 她知道祖师爷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得道成仙了，那月神宫后面的山坡上有一处坟地，其实是师父给祖师爷立的衣冠冢。 师父想将吴渊也葬在那里，应该也是希望吴渊能得到祖师爷庇护，下辈子投胎能做个长命的有福人吧。 那日师父的状况很不好，茶饭不思，就是一直咳血，躺着的时候还会抽搐，只能盘腿打坐，养息凝神自己给自己疗伤。 高瑛怎么也想不明白，凤鸣教什么时候和他们结上的仇。 第二日抬棺人来了，她亲眼盯着吴渊师兄的棺椁被埋进土里。按照师父的一应要求，好生下葬后，她点了香，叩了首，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看着师兄的墓碑，眼泪不住往下淌。 谢过抬棺人后，她自己静静跪坐在师兄的墓前哭了许久，心里直骂那狐媚女人，一定是狐狸精害死了师兄。 走回去的路上她情绪低落，眼前一直被泪水弄的雾气蒙蒙的。 经过瀑布时，她在潭水中赫然瞟见一个小竹篮，走近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个哇哇啼哭的婴孩。 这是谁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丢弃在潭水中？ 高瑛快步走过去，捡了根长木枝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将那竹篮子勾到潭边。 婴孩的眉眼很漂亮，一张红唇小嘴砸吧着，看到她的时候，孩子竟然神奇般的停止了哭泣。 抱起孩子到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孩子哈哈笑了起来。 高瑛发现那竹篮中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希望有缘人能带大这个孩子。” 高瑛感觉很难受，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她小时候如果不是被师父收养，恐怕早就被豺狼虎豹叼了去，她的师兄也是，自小吃尽苦头。 想不到这表面的太平盛世，天下之大竟然都没有婴儿的容身之处。 他爹爹和娘亲究竟得有多狠心，才会把孩子丢掉？ 可现在月神宫里面乱作一团麻，人人自危，她师父也受了重伤，现在根本没办法保护这个婴孩。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把婴孩抱到山村一户农家处， 将竹篮悄悄放进人家的后院里，自己赶紧离开了。 她能听到孩子再一次哭泣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她躲在树后悄悄看着，随后就有人从家中走出来抱起孩子哄了哄，往屋内走去。 是个慈眉善目的农妇。 高瑛叹口气回到了月神宫。 一切皆是因缘际会，她心中想着，这婴孩和农妇有缘，希望他们一家都能平安。 可这世上的事儿谁又能预料的到呢？ 第169章 斗法 高瑛拜别师父、离开师门以后，独自一人在山下闯荡游历，心中时刻牢记着师父交代给她的话。 一日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说是最近京城中不太平，有人要谋害当今太子，师父让她暗中保护太子。 师父的字迹，她一眼便能认出来，虽不知道朝堂之争与师父有何关系，但师父既然发命，她不敢不从。 说来这太子的身世也十分凄惨，他本是皇帝的嫡长子，可惜幼年丧母，小小年纪就被逼着读书和习武，练得一身刀伤剑痕。 好不容易长到及笄的年岁，皇帝未曾让他轻松过一日，直接让太子学着批阅奏章。 虽说皇室之子理应有奉献自己为国为民的觉悟，可皇帝对太子过于严苛，这让后宫和朝堂上一些势力看不过去了，频繁向皇帝进言。 有的人自然是出于对太子殿下的爱护，进言是为了让皇帝多一分体恤，少一分责罚。可更多的人其实是在觊觎太子之位，巴不得这太子做了什么错事被皇帝给废了。 自古朝堂和后宫的党派之争就从来没消失过。 高瑛在外游历多年，自然对皇城里那些党派之争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也会参与其中。 师父一向胸怀天下，高瑛很好的继承了师父的志愿。 没过几日，高瑛就感觉到京城之中有一股妖气，暗流涌动。 百姓们都在传，说凤鸣山上的狐妖跑下山来了，专门勾搭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书生不识妖性，耳根子软，最容易被妖精给缠上。 一旦缠上身，妖精就会吸干人的精血，妖法大增。书生则会暴毙而亡。 近日正是各地学子赴京赶考的时节，听闻京城里一连几天闹出好几起考生猝死的消息，锦衣卫接手了这些案件，一直没查出幕后的凶手。 百姓们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家中年轻的儿子遭此劫难。 可没过几日，又有传闻说京城中一个富商人家一夜之间全家老小都被杀光了。 谁也不知道这灭门惨案的背后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就连锦衣卫也查不出真相。 百姓们更慌了，青天白日里都不敢出门行走，晚上天没黑就紧闭门窗熄灯睡觉，生怕自己家中也遭难。 高瑛听闻这些传言后，也开始暗中调查此事，并向月神宫中的师父飞鸽传书讲明此事。 又过了几日，师父再次给她传来消息：“近日太子将遭难，为师久病不愈，想是已元气大伤。阿瑛你务必亲自登山作法保护好太子！” 高瑛捏着这张字条看了又看，最终扔入烛火之中。 近日的京城里面确实不太平，死了许多人，高瑛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妖气。 她不敢迟疑，选了一处高山的山顶，摆案作法，口中念念有词。这么多年来师父口耳相传的那些道法，她悉数用尽。 施法之时，她更是深深感觉到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与她作对。 那势力明显是朝着东宫去的，是想要太子的命！ 高瑛与那股势力不相上下，两方斗法了三日三夜，天空中一直被阴云笼罩着，整个京城闪电雷鸣了三日三夜，百姓们躲在家中默默祈祷，都当是天灾来临了。 直到高瑛与那未知的势力斗得两败俱伤，她口吐鲜血，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这才赶紧盘腿打坐，调息凝神。 远远的就见着一群穿飞鱼服执绣春刀的男子朝山顶的方向来。高瑛认出那些人就是锦衣卫。 她不想被锦衣卫抓去讯问，因为她知道，进去了就再难出来了。 见旁边有个隐蔽的山洞，她赶紧钻了进去。 第170章 阵营 锦衣卫指挥使率部下寻至山顶时，只见施法的案台却不见施法人的踪影。 此时天空中的阴云逐渐散去， 锦衣卫指挥使对属下厉喝道：“给我找！抓不到那妖道就没法回去交差！” 这发号施令的指挥使名叫赵紫龙，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皇帝一向很信任他，将京中大小冤假错案都交由赵紫龙去查， 无奈近日接连发生许多命案这赵紫龙都没查出个眉目，皇帝龙颜大怒，赵紫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说话的语气不免严厉了些许。 副指挥使莫棋劝道：“老大！我们应是来晚了一步，那施法的妖道想必早已逃走了，现在我们如何去找？” “是啊是啊，老大，要不要先下山去？”其他下属们也建议道。 赵紫龙气愤地跺脚。 “不如咱们下山后随便先找个替死鬼，给皇上交了差再说。事后咱们哥儿几个慢慢再搜寻那妖道的下落？”莫棋贼精的提议道。 其他几个下属听了也跟着点头：“是啊，老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这事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好歹咱们也得给锦衣卫挣回点脸面，不让东厂那边压咱们一头不是？” 赵紫龙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就只能先这么做了。 他对自己手底下这位副指挥使是又爱又恨，鬼点子一大堆，上会阿谀奉承，下会收拢人心，真不知这是福是祸。 众人将施法现场的案台、烛台、香炉黄纸等物品全都带下了山，想着有这些物证也能做的真实些，之后又从牢中提了一位死刑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处死了， 接着赵紫龙便向皇帝禀报，说那在山顶施展妖法的妖道已被他们锦衣卫抓获，回京的途中畏罪自尽了。 皇帝见太子性命无虞，幕后黑手也已捉拿归案，便不再细查此事，心中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 然而那躲进山洞深处的高瑛道长，等了许久，听闻外面似乎真的没了动静后，这才走出山洞，急匆匆赶下山去，并将自己的遭遇一纸字条飞鸽传书发给了师父。 那几日，高瑛一直暗中潜伏在京城中，想要查出和自己斗法的那股势力是谁，城中弥漫的浓重的妖气又是怎么回事。 可一连调查了数日，也没查出任何头绪。 好在太子没事，师父交代给她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她此后再也没收到过师父的回信。 故事回忆到这里，李燕燕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原先的那个密林中。 老村长正坐在草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一边捋着白胡须一边沉思着。 李燕燕环顾四周，其他几个玩家竟然全都躺倒在地，东倒西歪乱不可言，现场可以说是非常狼藉。 而她也并不是第一个醒来的玩家，她发现还有一个人比她先坐起身来。 那人便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莫棋。 李燕燕怔怔地看着他。 莫棋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她记得自己躲在山洞里的时候，听到外面那群锦衣卫的谈话，锦衣卫当中有人说要去找一个人假扮成妖道，来向皇帝交差。 提出建议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就是莫棋。 李燕燕的目光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质疑和诧异。 最先醒来的莫棋原本脑子还是懵懵的，大概也被自己的记忆给迷乱了，此刻见到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忖度自己，莫棋不自觉身子有些颤抖。 “你是最先醒的？”李燕燕直截了当的问。 莫棋先是摇摇头，但四下看了看，他发现居然除了他们俩，其他玩家还在沉睡。他只得弱弱地点了下头，然后将求救的目光移到老村长身上。 李燕燕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 你找村长也没用。 村长视若罔闻，兀自沉思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回视他们。 莫棋觉得有些尴尬，就想站起身来先将其他几个玩家都叫醒。 正在这时，他忽然定住了身子。 而李燕燕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眼前的电子光屏弹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想必莫棋也收到了系统提示了吧？ 李燕燕用意念操作逐个点开那些问题和选项卡： 【高瑛道长你终于醒了，关于数十年前被尘封的记忆，你可曾想起？接下来你需要和其他玩家一起拼凑记忆碎片，还原故事的真相，请合作努力吧！】 【请回答以下问题： 1、你的大师兄吴渊究竟是怎么死的？ 2、当年凤鸣教和月神宫为什么会大打出手？ 3、你在瀑布下的潭水中救起的那个男婴是谁？ 4、与你斗法的势力是谁？ 5、宋明朗与你们凤鸣山之间有何瓜葛？ 6、是谁在迫害太子？ 7、在场所有玩家当中，有谁想要窃取你们月神宫的宝物——月灵宝剑？】 李燕燕一条一条看下来，只觉得信息量巨大！ 一连提出七个问题，看来其他玩家回忆中的故事信息量都不少啊！ 她现在可以说是丝毫头绪都没有。 自己回忆起来的片段中，唯一有点交集的人，似乎就只有锦衣卫副指挥使莫棋。 至于其他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归属于什么阵营，她真的不清楚。 她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莫棋，见他更是满脸夸张的惊愕表情，嘴巴大张着，两只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想来莫棋收到的问题也十分棘手吧。 这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角色比较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线，李燕燕心中揣测，应该每个玩家收到的问题都不一样。 比如她自己是属于守卫月灵宝剑这一阵营的，那她的目的就是找出要窃取宝剑的恶人。 而刚才推凶的过程中有npc讲出了凤鸣教的传家宝——圣火草，并指出鹿大洪跟刘谋这两个道长企图窃取圣火草， 这就说明玩家们当中还有一个阵营，是保护圣火草的。 同时存在着另一个阵营，是想窃取圣火草的， 而他们之间互为敌对关系。 现在已知圣火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而李燕燕也回忆起她的师父临终前曾告诉过她——“得月灵宝剑者，得天下”。 这是否说明，不同阵营中有人觊觎宝剑想要一统天下、谋权夺势；有人想要偷出圣火草，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第171章 宝物 见其他六个玩家依旧没醒来，老村长一如既往的沉思着不做声，李燕燕猜想，村长应该会等所有人都苏醒以后才会走下一个流程。 她干脆将莫棋拉到一边，用审犯人似的口吻问道：“副指挥使，你加入锦衣卫后做了多少亏心事，我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一会儿你务必从实招来，不然我一定拼了老命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 那莫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兴许是觉得诧异，堂堂一个老道姑怎敢如此威胁他，莫非对方真有自己什么把柄？ 可仔细想来，自己除了在上司面前出些鬼点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那日他奉命跟随指挥使一起去抓妖道，暗地里也在调查妖道的身份。傅贵妃对他有知遇之恩，行动前，傅贵妃百般提醒，若是抓到妖道，第一时间送到她的寝宫去。 只可惜妖道没抓住，他才被逼无奈向赵紫龙提出那个歪计策。 那日下山途中他听赵紫龙说，月神宫内有一月灵宝剑，得宝剑者得天下。莫棋早就厌倦了被赵紫龙压一头的日子，想着自己背后有傅贵妃撑腰，自然是动了点邪念。 既然高瑛道长此刻盯着自己不放，想必是想询问有关于月灵宝剑之事吧？ 他此番苏醒之时，系统任务让他必须保护好傅贵妃，并隐瞒自己和傅贵妃之间的关系，他不得不管住自己的嘴。 莫棋强忍住慌张，颤巍巍的问：“高道长，您到底想问什么？大可直言，没必要如此言语刻薄。” “哼，我当然可以直言，就看你会不会好好回话了。”李燕燕语气一点不示弱。 莫棋觉得更奇怪了，从身份和权势地位上来说，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区区一个老道姑怎么如此强势？回想起方才自己睡着时候找寻到的那些记忆碎片—— 京城中的命案、为祸百姓的狐妖、山顶的妖道…… 莫非这高瑛道长不是要问宝剑一事，而是……她就是那日在山顶施法的妖道？ “是，是你！？”莫棋言语中透着试探。 李燕燕莞尔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回身看向躺的四仰八叉的其他六个玩家。 结果就看见又有两人陆续坐了起来，是胡妮妮和宋明朗。 莫棋见她注意力已经转移，赶紧一个箭步跳到宋明朗跟前，率先问道：“宋大夫，听闻你家中一夜之间满门被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明朗眉头紧皱，扶着额，长叹一口气，他显然沉浸在浓浓的悲痛之中。 许是一场梦境让他回忆起自己全家被杀的惨案，他现在情绪十分激动：“定是有妖孽要害我！我家乃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商，是医药世家，祖祖辈辈都医术高明，我们宋家为百姓创造了多少福音，救治了多少病患，根本不可能有人与我们结怨，除了那京中肆虐的狐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凶手。” 宋明朗说这话的时候，李燕燕敏锐的观察到胡妮妮脸上一抹异样的神色。 宋明朗苦着一张脸，那副誓要找出仇人、手刃仇人的表情，看着都让人心疼。 可李燕燕心里觉得纳闷，这宋明朗全家遭殃了，他不去给家人办后事，跑来凤鸣山上干什么？她想起那圣火草的功效，起死回生，莫非宋明朗是要…… 第172章 找回自信的女人 “宋大夫，你为何上山，可以再说一遍吗？”李燕燕言辞凿凿的问。 宋明朗支支吾吾：“采……采药啊！我之前在地宫时已经说过了！” 莫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讽刺道：“呵呵，你家破人亡却还有心思上山采药，你看在场有谁相信？” 这番言语简直就是在宋明朗心口上扎刀子。 “要你管！不会说话就别说……”宋明朗气哼哼道。 李燕燕也觉得莫棋的语气是重了些，毕竟死者为大。 但借莫棋之口，大家都想问出宋明朗的真实目的。 而此时李燕燕已经看到其他几个玩家全都苏醒了，愣愣的看着他们三人聊天。 老村长也终于张了口：“既然诸位都已醒来，想必已找回些许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了吧！那么就请各位相互合作，找出故事的真相吧！” 他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让他看上去老态龙钟，慈祥的眉目里透着一丝滑稽。 李燕燕见这引路npc都已发话了，便抛砖引玉说道：“宋大夫，你上山来是不是为了寻找凤鸣教的圣物——圣火草？” “你……你怎么知道……？”宋明朗显然一惊。 “你家中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你一定很难过吧！相传圣火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久久不肯为家人们下葬，是不是等着用圣火草救他们？” 其他人听了这话，全都诧异的看向宋明朗。 只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一副被人拿捏住把柄的尴尬表情， 大伙这就都明白过来了。 李燕燕苦着脸叹着气，感同身受似的拱手弯腰行了个礼，说：“宋大夫请节哀，我听闻那圣火草十分稀有，一株只能救一人性命，如今凤鸣教之中究竟还有几株圣火草，谁都不知道，你这么莽撞地闯上凤鸣山，却未必能救全家人性命啊。” 宋明朗终于绷不住了，脸上期期艾艾，眼眶中泪水在打转：“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哪怕只能救一人，我也得试试！” 他可是京师中首屈一指的富贵家族，全家人都是悬壶济世的大夫，遭此大难，属实是个悲剧。 他自问一家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他？ 从万贯家财，到孤身一人，宋明朗是真的摔得粉碎。 大家都能理解他孤注一掷要寻找圣火草的行为。 最后还是凤小芙嗫嚅着嘴巴小声提醒道： “宋大夫，我虽已不是凤鸣教中之人，但我离开凤鸣教的时候曾亲眼见圣女从地宫中取出圣火草，那圣火草从始至终只有一株。很遗憾，就算你找到了，也只能救活一人。” 说完这话，凤小芙见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自己。 她显得有些紧张， 但很快，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逐渐变大的说：“凤鸣教的地宫与那月神宫的地宫有一条密道相连，这事只有教主和圣女二人知晓，我是无意间尾随圣女才发现这个秘密的。后来我觉得呆在教中不安全，就早早嫁了人，逃离了那里。” 她又转身看向宋明朗，表现出同情，“宋大夫，想必你一定也是潜入过凤鸣教找了许久，才找到地宫中去的吧？可惜……你肯定没找到圣火草吧？” 宋明朗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全都让别人知晓了，脸上的窘迫又多了几分。 “你是不是知道圣火草藏在哪里？快告诉我！”宋明朗急切地说道。 凤小芙淡淡一笑：“我确实知道。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一向懦弱不敢说话的凤小芙此刻难得露出一丝自信的笑。 李燕燕看着她的表现，也会心一笑。 其实李燕燕早就发觉扮演凤小芙的这个女玩家在同事们面前显得格格不入，很受欺负， 所以在见到她苏醒的时候，李燕燕悄悄在凤小芙耳边说了一番话： “待会千万不要沉默，每一个角色的故事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在剧本杀中没有边缘角色，你的领导也没办法在游戏里欺负你。相信我，如果你待会好好表现，找出真相，你的同事们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李燕燕看到凤小芙终于愿意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她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姨母笑。 第173章 白狐报恩 有时候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能治愈别人，也能治愈自己。 至少李燕燕现在自我感觉良好。 她相信扮演凤小芙的这个女人也应该很享受那种能在别人面前畅快发言的感觉。 她眼中看到的凤小芙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这种人在复杂的职场里，大概的确很难生存， 不过李燕燕自己也很年轻，没在职场摸爬滚打过，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 反正她就是觉得那女人似乎没有什么高情商、高智商的思想觉悟，因为下一秒，凤小芙直接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给一股脑交代了。 她在地宫一开始出场的时候，身份是凤鸣教现任圣女凤菲菲身边的一个婢女，已嫁人，因此离开了凤鸣教，后来丈夫死了，她就一人独居生活。 那么28岁的单身女子凤小芙，为什么要如此看重和守护凤鸣教的圣火草呢？ 凤小芙自己说出了真相。 她说，她的上一世竟然是凤鸣教的前任圣女。 喝下老村长的汤水后，她做了个很长的梦。一场梦境，将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全部拼凑起来。 所有人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上一世的凤小芙在初次下山历练的时候遇到了传说中的“渣男”，被情情爱爱所蒙蔽，不小心失了身，还被偷了心。满心欢喜打算放弃自己圣女的身份和那个男人私奔的时候，男人却卷着她的包袱失踪了。 渣男骗财骗色，将她骗的体无完肤，吃骨头都不吐渣的那种。 她狼狈地回到山上，被教主知道此事后狠狠责骂殴打，还被罚了禁闭。 凤鸣教中有教规，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圣女必须保持完璧，此生此世的唯一目的就是守护凤鸣教，未来继承教主之位，并培养下一任圣女。 可她却失了身， 教主只得废去她的圣女之职，并将她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她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下山，回来时就成了这番景象， 许多次她打算自尽谢罪，也算是报答了教主的养育之恩，站在悬崖边上正要往下跳的时候，一只雪白毛发的狐狸窜了出来，挡在她身前。 她亲眼看到那只白狐狸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还是一个十多岁样貌的年轻小女孩，樱桃小嘴，蛾眉杏眼，长得十分俏丽。 小女孩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旁边拉。 她被这一幕吓得大声尖叫。 “姐姐不要怕，我是山中狐族，我没有恶意。”年轻女孩说话呵气如兰，温顺有礼，眼眸中透着一股灵气。 她这才慢慢收住自己的惊恐。 这是狐仙吧！传闻凤鸣山上有狐仙，这竟然是真的？ 没想到死前还能见一回狐仙，她觉得自己死也值得了。 转身叹了口气，她准备再次跳崖。 那貌美的女孩又叫住了她：“姐姐，你真要寻死吗？人世间走一遭不容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腹中的孩儿？” “腹中孩儿？”她被这话惊住了，回转过身子，不可思议的目光直视女孩的双眼。 她看见小女孩面带微笑，盘腿坐下，伸出一双雪白剔透的纤纤玉手，自己给自己梳理黑色长发，宛若一位仙子。 那仙子淡淡一笑，说：“姐姐，你已怀有身孕了，若是对这凡尘还有几分留恋，就请把孩子生下来再决定要不要寻死吧！这个孩子也许能改变你的宿命。” 她没有料想到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话会是这番， 就感觉自己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对面盘腿而坐、笑容满面的女孩，其实是位神仙菩萨。 既是狐仙指路，她觉得自己应当相信，于是便收回了寻死的想法，朝那小女孩跪拜磕头，表示感谢， “谢谢狐仙救我，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你说我已怀有身孕，这是真的吗？” 小女孩只说了三个字：“胡浅浅。” 接着莞尔一笑，转身就化作一只白狐，一蹦一跳朝密林深处钻去。 * 三个月后， 凤小芙发现自己真的有了妊娠反应，呕吐不止，还喜食酸果。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离开凤鸣山，而是找了个无人居住的草棚，自己简单修缮了一下住在里面。 饿时自己在山里摘些野果野菜，渴了就喝山泉水。 她从小就在这凤鸣山上长大，离了这山，她没别的去处。 好歹现在还可以远远的遥望凤鸣教，心里有个念想。感觉自己好像依然还是教中之人，教主依然还在她身边。 那只叫胡浅浅的狐狸偶尔会来看望她，偶尔给她叼过来一整块野兔肉，或者野鸡，“给你补身子的，好好休养吧！”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她不解。 梨涡浅笑的白狐告诉她，“十年前我差点被猎人捕杀，你曾救我一命，现在，就当是我回来向你报恩的吧！” 凤小芙想起了小时候确实在家门口附近的一块大岩缝中救过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现在她对白狐十分感激，可越是这样，她对教主和其他教中之人就越思念，对那个遗弃她的混账男人就越憎恶。 然而她始终不敢回凤鸣教找教主。 教主赶走她的时候，态度非常决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教主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教主其实一半是师父，一半是母亲， 如果没有教主的养育，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山野沟沟里了。 只怪自己贪恋红尘，对外人没有戒心。 怀胎十月后，她终究是产下了一子。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粗陋的茅草房渗着水，房顶上一大块茅草已经被狂风掀翻，山里面气温本就低，这个夜晚又莫名下起倾盆大雨，就好像天上神仙在打架， 她疼的哇哇直哭，哭得累了，喉咙都嘶哑了，后面干脆连哭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因为所有的力气都几乎用尽。 给她接生的婆婆是托附近村民帮忙找来的，很有经验， 连那接生婆都说：“我一把年纪了，这辈子没见过生孩子生的这么痛苦的。” 等她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房顶一道闪电突然劈了下来，直接穿透茅草屋顶，砸向接生婆怀中的婴儿。 接生婆被吓了一跳，眼睛差点被晃瞎，她惊叫一声便将孩子往床上随手一甩，大跨步跑出了茅草屋。 门外来帮忙的两个好心村妇也被这天上的异象给吓到，叫嚷着“不祥之兆”，四散逃去。 凤小芙拼命呼喊，只求上苍饶命，别害她的孩子。喉咙痛的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从未如此绝望过，哪怕当年被渣男欺骗，她都没觉得比现在痛苦。 可抱起床板上的小身躯，她发现儿子不哭不闹，面部已被雷电劈的焦黑，五官扭曲到一起， 再扯开襁褓，肚皮上一直到喉咙处有条黑乎乎散发着焦臭味的印子。 她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在儿子鼻下探了探， 已然断了气！ “不！我可怜的儿子，你才刚来到这个世上，老天爷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 她一个踉跄滚落下床板，身子重重砸在泥土地上，满地的脏水溅得她一身泥。 她气得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之时，天已大亮，艳阳高照。 她发现自己躺回到了床板上，有人已经帮她换了干净衣服，盖好了被褥。 她紧张地坐起身，发现床板边上有一个竹篮，里面竟然躺着她的儿子。 的确是自己刚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眉眼，鼻梁，嘴角，耳朵……全都是之前的模样。 没有被雷劈的焦黑，没有毁容。 儿子笑的灿若桃花，没有牙齿的粉嫩牙槽看上去软萌可爱。 再次扯开襁褓，腹前和胸前也一点事没有。那条焦黑的印记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 “我可怜的孩子，你竟没事了吗？太好了！感谢上天保佑。”她激动地嗫嚅着，喜极而泣， 眼泪吧嗒吧嗒滴到怀中婴儿的圆鼓鼓的小脸蛋上， 婴儿大概感觉到了滚烫，不禁哇哇哭了起来。 “孩子别哭，乖，娘在这里呢！”凤小芙笑着给孩子喂奶，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 那孩子吃到奶，马上小嘴唇鼓动着，吮吸着，再也不哭闹了，还露出甜甜的酒窝。 凤小芙看了，笑的更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既然孩子没事，自己也没事，那她就要坚强地活下去。 哪怕是为了孩子！ 一连过去好几日，她都不见胡浅浅来探望她。 明明胡浅浅之前答应过她，等她生了孩子就会带一个小礼物来看望孩子。 难道胡浅浅是后悔了，舍不得送小礼物？ 她不知道那只白狐发生了何事，她又等了许多天，也不见白狐出现。 这几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却又不知能去哪里找那白狐。自己身体虚弱，下床走个十几步就累的喘，总归还是生孩子那天劲使得太猛了，又受了凉。 好在左邻右舍的村民们都是好人。 一开始，她生下孩子之后，附近经常串门的几户农家里的村妇都不来了，都传着说，她是不祥的女子，生孩子引发了天谴。 但没过几天之后，那些农妇们从她的门前走过，看到小孩能哭能笑，一点异样没有，谣言便渐渐少了。 农妇们重新又开始和凤小芙接触走动起来， 也许是看她一个女人带娃不易，身子还病着，农妇们心疼看不过去了，有时就会跑来搭把手，帮个忙，送个吃食什么的。 凤小芙尽管有些埋怨自己生孩子那天她们都跑掉，但现在看到这些大姐大姑对她很照顾，她的怨气也就消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月黑风高之夜，那白狐终于找来。 白狐说：“前些日子我们狐族中出了大事，我走不开，所以没能及时来探望你和孩子。” 凤小芙毫不责怪，反而欣喜的很，并将那日遭雷劈的怪事给说了。 胡浅浅听闻此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似的。 凤小芙细心察觉到了胡浅浅的神色，想起自己和孩子能躲过一劫，就试探着问：“莫非那日是你救了我和孩子？” 胡浅浅搬了一个小矮凳在她的床边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可爱的红色拨浪鼓，在婴儿的面前摇了摇， “咚咚咚”，拨浪鼓发出好听的敲击声， 孩子被逗乐了，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胡浅浅也跟着咧开嘴角，笑的很开心。 见凤小芙还是一脸着急的模样，胡浅浅这才解释道：“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姐姐。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事关我狐族的秘密，我也不好向你讲明原委……总之，现在你和孩子都健康，我也就安心了。” 凤小芙看她不愿意说，自然也不好意思追问。 人家好歹救了自己，还不止一次救了自己， 凤小芙除了感激，还能有别的什么情绪呢？ 再说了，胡浅浅自己也说是来向她报恩的，凤小芙心里就琢磨，也许真是小时候随手做的一件善事，给自己积的福报吧。 目送胡浅浅离开后，凤小芙陪着孩子一起入睡。 可这一觉，却是她睡过的最后一个踏实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孩子竟然不见了！ 茅草房就那么大，她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还跑出去到处问隔壁的村民们，可是谁都没见过孩子。 村民们也帮着到处找，一整天过去了，结果还是没找到。 村民就问她：“是不是孩子自己爬出来，爬到田里或者林子里去了？” 她焦急地直摇头。 儿子根本不是自己从竹篮子里爬出去的，因为那竹篮子也不见了！ 村民又问她：“你是不是结了什么仇人啊？你那孩子该不会是被仇人给抱走了吧？” 一听这话，凤小芙立刻慌了神。 仇人？ 如果要说和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恨，要闹到偷走孩子的地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她从小在教中长大，没接触过几个外人，她和身边的教众们关系都处的不错，教主也很照顾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失了身，教主不会气得赶走她。 但教主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教主绝不会抱走她的孩子，其他教众也不可能。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欺骗她的渣男了！ 可渣男根本不知道她是凤鸣山人士，更不知道她怀了孩子，渣男既是为了劫财骗色，也没有必要来把孩子抱走吧。 除非……难不成那渣男家里有万贯家财无子女继承？？ 她用力的甩甩头，不，应该不可能！有钱人谁还出去骗别人的钱？ 那么，她的儿子究竟去哪了？ 第174章 投胎转世 凤小芙孩子丢了，村民们帮不上忙，她被逼的走投无路，也联系不上胡浅浅，最后只能选择去凤鸣教试一试。 也许教主气消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会帮帮她。 那日，教主正在屋中盘腿打坐，见来人是被她早已赶出师门的孽徒，却不羞不恼，不怨不骂，而是淡淡地问：“你已被我赶出师门，如今敢舔着脸回来，莫非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教主毕竟养育她多年，对她的性子又怎会不了解。 凤小芙哭哭啼啼地跪下了， “师父，以前是徒儿愚昧无知，做错了事，可这次徒儿真的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师父帮忙了。” “你别忘了，我已不是你师父。”教主语气决绝， 然而没过几秒，她还是叹了口气，走下坐榻，又走至凤小芙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有话直说吧。” 凤小芙泣不成声，结结巴巴将自己生下一个儿子，结果儿子又被人偷走的事情给说了。 “你……你竟然诞下一个男婴？是谁的孩子？莫非是那个……” 教主听完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可看到凤小芙这单纯的苦相，完全不像是说话。 教主不禁捶胸顿足，说出一段凤鸣教的秘辛。 祖师婆婆年轻的时候本来是一个平凡女子，一心想要修仙，后来因为被登徒子玷污，生下一个女儿，这才隐居山洞中，创办了凤鸣教。 祖师婆婆，也就是他们的第一任教主，后来将女儿培养长大，成为圣女，再后来陆续又收养了一些孤苦无依的女孩进入教中，教他们习武修炼。 祖师婆婆升仙之后，她的女儿继承了教主之位，将其遗志传了下去。 在凤鸣教人的眼中，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人，犹如洪水猛兽，切不可与之深交，如若不幸遇上也务必敬而远之。 可凤小芙居然没 能逃过一劫，成为了和当年祖师婆婆一样的不幸人。 “师父，关于祖师婆婆的故事您小时候就给我讲过一次，可惜我那时太小了不懂事，没能明白故事里的真谛，现在徒儿真的后悔莫及。”凤小芙哭诉道。 这样被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教主也终于心软了，不再苛责于她， “也罢，这些事也不能全怪你，凡尘间江湖险恶，只怪为师没有教好你辨别善恶的本事，才会被男人骗了身子。此事你已受到惩罚，为师就既往不咎了，至于你的孩儿……” 教主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师父，求求您了，我好不容易才生下这个孩子，我不能没有她，求师父帮我找找孩子吧！”她知道仅凭她一己之力，和她这副虚弱的皮囊，是很难找到孩子的。 教主勉强点头答应，又问她被逐出师门后去过哪里，发生过何事，遇到过何人。 凤小芙只得将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全给说了。 一听闻这徒弟竟邂逅了一只白狐，还亲眼见到过白狐幻化作女孩的人形，教主讶异问道：“你竟见过狐仙？可是有九尾的狐仙？” 凤小芙奇怪地摇了摇头：“好像……只有一尾。” 教主微微抿唇，仰起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她嘴里碎碎念道：“狐狸修炼百年，乃得一尾，修炼千年并渡劫成功，才能九尾飞升，看来你遇到的只是狐族的一个小辈。” 凤小芙也跟着说道：“那胡浅浅确实是个小女孩模样，她叫我一声姐姐，还说我十年前救过她一命，她是来向我报恩的。” 教主听后，陷入了沉思。 师徒二人聊完这件事，教主就派手底下的教众四处去寻找男婴。 凤小芙感激涕零，教主便让她先回茅屋等消息。 回去以后，她度日如年，隔壁的村民时不时就会跑来关切几句：“孩子找到没有？仇家找到没有？” 一日又一日过去了，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不仅如此，那白狐也是许久不再来探望她，这让她心中焦急不已，整日茶饭不思，除了自己一遍遍闷头出去乱找，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一日，她在密林中寻找孩子的时候，撞见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正在追赶一群道士。 白衣女子手起衣落，小臂下就窜出几道七彩的光束， 又见她轻功了得，在密林中随意穿梭跳跃，像个精灵。 可那群道士身法也不差，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回身便将长剑向女子投掷过来，那女子只差一毫便能被剑刃削去脑袋。 白衣女子迅速踮脚身子往高处一弹，整个人就轻飘飘的浮在了树冠上，宛若惊鸿仙子。 凤小芙躲在树后看呆了，两腿都僵成了石头一般，动也不敢动。 直至那群道士跑远，白衣女子也追了过去，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凤小芙始终没能看清那白衣女子的脸，不过她能猜到那群道士应该是月神宫里的人。 月神宫和他们凤鸣教素有恩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师父曾告诫过她，月神宫里的道士全都是不识好歹的老秃驴，务必避而远之。 这凤鸣山上只有一个道派，那便是月神宫，所以被追逐的那群臭道士肯定是月神宫里的人。 她也没有多想，继续找自己的孩子。 找了这么许多天，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其实已经有些神情恍惚了。又顶着烈日继续找了一会儿，她感觉口干舌燥，眼神涣散，一不留神就被脚边一块大石头给绊倒。 灌木丛底下突然发出吱吱的小动物叫声。 她吓得一身冷汗，颤抖着掀起枯枝烂叶，竟然发现小土堆边上的灌木底下攒着一只小白狐。 这白狐不就是她跳崖那日见到的胡浅浅嘛！ “吱吱，吱吱……”白狐发出凄厉的叫声。 凤小芙发现白狐似乎是受伤了，四肢一动不动，白毛肚皮被染上了黑红色的血，惨不忍睹。 “胡浅浅，是你吗？你被谁弄成这样了？”凤小芙赶紧抱起那只白狐，又扯下自己的腰间丝带帮小狐狸包扎。 小狐狸蜷缩在她温暖的怀中，不挣扎不闹腾，渐渐睡去。 她静静地等着，希望胡浅浅能幻化成人形，这样她才可以和她正常交流。 可那小狐狸却气息很弱，身子一起一伏的喘着，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狐狸变身。 “胡浅浅，你到底怎么了？我该如何帮助你？”她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白毛，心疼不已。 凤小芙孩子丢了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机会告诉胡浅浅，本来她还期待着哪天胡浅浅来探望她，知道了此事后就可以利用她的神通帮忙找孩子。 可谁知胡浅浅自己也差点小命不保。 凤小芙不敢耽搁，先把小狐狸抱在怀中藏好，然后带回到自己的小茅屋。 趁四下无人注意，她紧紧关上门窗，然后烧了一锅热水，取来麻布料和多余的碎布条子，给小狐狸清洗肚子上的伤口，重新又包扎了一遍。 就这样，小狐狸才慢慢睁开眼睛。 凤小芙看到那只虚弱的狐狸眼睛里泪水在打转，仿佛痛不欲生。 可饶是这样，小狐狸依旧没能变成人形。 凤小芙不知道胡浅浅到底遇到了何事，但也猜到这狐狸的道行恐怕已经大减，元气已经大伤，没办法再幻化成人了。 她只能一边偷偷照顾狐狸，一边抽时间出门去找孩子。 狐狸不能说人话，她就自己对着狐狸说：“我的儿子失踪了，如果你这次能逢凶化吉，能不能帮我找找孩子？” 看着那狐狸一点反应也没有，凤小芙唉声叹气。 这样折腾了又是数日，狐狸的伤势也终于一点点好转。 她有一天从外面野林子捕了只野鸟回来，本想给狐狸煮汤吃，结果一回茅草屋就发现那只狐狸也不见了。 她又跑出门找了许久，到处都没狐狸的踪影。 村民们又跑来关切：“你儿子还没找到啊？会不会是被贼人抱去山下了？你要不要去山下找找？” 凤小芙信了。 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和众人几乎翻遍了整座凤鸣山， 山上找不到，那就只能在山下了。 凤小芙第二次下了山。 也不知是自己倒霉，还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她在镇上不过半日，就被坏人用麻布袋子给套住头用棍子敲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间医馆中，鼻子里能闻到很重的药材气味。她看见自己手脚都被绑住，嘴里还塞着一团布，这让她无法张口呼救。 周边堆着许多柴段，想必这里是一间柴房。 奇怪，是谁绑了她？她到底在哪里？ 竖耳细细的听，隐约间她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但声音又好像比较远，似乎是在说：宋大夫……感谢……活神仙……妖精…… 幸好以前小时候师父曾教过她逃生之法，她趁着柴房内没有别人，就开始寻找能破开绳索的利刃，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一截非常锋利的木块。 她悄悄用脚尖将那木块勾到自己身侧，用背在腰后的右手好不容易捡起了木块，然后用锋利的边缘一点点磨手腕上的麻绳。 磨啊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的麻绳终于磨断了。 她赶紧揉了揉红肿的手腕，然后取下口中破布，开始解脚上的绳索。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特别呛鼻的浓烟。 透过柴房的窗子，她隐约见到外面亮起刺眼的火光。 “不好了！老爷的屋子走水了！大家快去取水来啊！” 也不知道是谁人在大声嚎叫，紧接着，门外就乱成了一锅粥。 凤小芙听到外面嘈杂不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叫喊声。 她将柴房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外面浓烟滚滚，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光，火光肆虐吞噬着院落中的一切， 这样她也根本辨认不出谁是谁，所有的人都在满院子乱窜。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凤小芙想也不想，赶紧冲出柴房门，跨过浓烟滚滚的庭院，找到大门口直接逃了出去。 门上的牌匾正巧重重砸了下来，差点砸到她脑袋。 还好她跑的快，再慢一步，估计就被砸成肉饼了。 她拍着胸脯心惊肉跳回头瞟了一眼，牌匾上四个大字已经被烧的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出有一个“宋”字。 她不敢再久留，一路没命的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身无分文，她没有吃的，也没有钱住宿，一问路边的叫花子才知道自己居然身在京城， 此去凤鸣山有些距离，徒步走回去恐怕要走七天七夜。 可她没有办法，儿子还没找到，她只能硬着头皮先找个屋檐下的角落躲起来。 经此一事，再加上失去儿子、白狐失踪，多重打击下她越来越精神颓废，最终承受不住饥寒交迫，病死在了路边的破草堆里。 正巧有凤鸣教的教众在附近办事，认出了这是被废的圣女凤小芙，于是就找了几个同伴一起将凤小芙的尸体运送回凤鸣山上。 教主一见自己养育多年的徒弟竟然暴毙了，心里十分难受。 想不到上次一见，就是天人永隔。孩子还没找到，做母亲的竟然先走一步了。 教主强忍着泪水将这苦命的徒弟厚葬，之后又在祖师婆婆的灵位前磕头，求祖师婆婆保佑这徒弟能投胎转世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凡人。 也不知是因缘际会，还是造化弄人，想不到凤小芙投胎转世后，家中惨遭土匪打劫，父母被杀，之后她被现任圣女凤菲菲的师父给救了，还被带回了凤鸣教。 凤菲菲的师父就是这一任的教主，她也是碰巧路过而已，就将凤小芙给顺手捞回去，说是给凤菲菲找了个玩伴，当了婢女。 凤小芙跟凤菲菲年岁差不多，性格也相投，不过凤小芙自小体弱不善习武，教主就干脆不教她武艺，只让她跟着凤菲菲一起读书识字。 再后来又过了数十载，凤小芙在山中采药时差点被猛兽袭击，然后被一个猎户所救，两人一见钟情，自作主张成了亲，她便告别凤菲菲离开了凤鸣教，和那猎户生活在了一起。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凤小芙停了下来。 宋明朗说：“让我猜猜，后面的故事就是你丈夫得病去世了，你成了寡妇，又怕回凤鸣教去丢脸，所以就自己独居在山里，以采药为生，我说的对吗？” 第175章 四尾红狐 凤小芙点头表示默认。 这时候其他几个玩家纷纷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色，似乎听完凤小芙完整的故事后，各自都有与她故事产生交集的部分，又各自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尤其是宋明朗，他表现的十分急切，“你确定你当时被人绑了以后逃出去的地方，是我们宋氏医馆？” 凤小芙仔细回想了一下，用手挠了挠头顶，不确定地说：“我只是凭嗅觉感觉那是一间医馆，并且看到牌匾上有个若隐若现的‘宋’字，但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其他人好似明白了什么， 有人就问了：那失火的医馆是不是宋明朗的家？宋家是因为一场火灾导致全家灭门的吗？ 那宋明朗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又是谁放的火呢？ 可按照时间推算，那大宅子失火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三十年前，宋明朗出生了吗？ 宋明朗自己也感觉很奇怪：“我小时候从没听说过家里失火这事，也许真有发生过但家人没向我提起吧！三十年前我大概刚刚出生，对这种事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爹娘、兄弟姐妹全都很健康。” 又有人插话问道：“那你全家莫名被杀，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明朗抬头一看，说话的竟是傅贵妃。 傅贵妃大概听完凤小芙的讲述以为那场大火导致了宋家被灭门， 但宋明朗接下来的陈述却推翻了这个假设。 “我家的灭门惨案是半个月之前发生的，并不是三十年前。” 凤小芙低沉着脸，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这么说，也许我不是被你们宋家人掳走的？可那到底是谁掳走了我，又为什么将我绑在柴房里呢？” “也不一定！医馆、宋氏牌匾、草药气味，这些线索不是白给的。我觉得宋明朗可能对他家大宅院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并不了解。至于凤小芙为什么会被人掳走，恐怕跟偷孩子的人有关。你们其他人谁还有相关线索，可以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说这话的是李燕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奈其他玩家都摇头不接话茬。 李燕燕只能无奈地扫视每个人的脸，这时候，她再次敏锐的观察到胡妮妮神态有异样。 其实刚才胡妮妮在听凤小芙讲故事的时候，全程表情都不太正常。 这让李燕燕心中感到奇怪。 凤小芙最后又说：“那我总结一下我自己的推断吧。那个追赶一群臭道士的白衣女子，轻功了得，还会法术，虽然我没看清她的脸，但我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胡浅浅，也就是那只白狐。就算不是胡浅浅，也肯定是狐族之人。后来我救的那只腹部受伤的小狐狸应该也是她。你们谁的故事线跟这只狐狸有关？不妨往这上面推理一下。” 凤小芙回忆起自己刚刚在密林中醒来的时候，系统给她发布的几个问题： 【1、你的孩子去哪了？ 2、当年月神宫和凤鸣教结仇的原因是？ 3、你救的那只狐狸为何要追赶月神宫的道士？ 4、当年你用丝带包裹并救起的受伤狐狸是谁？ 5、你为何会被人抓进宋家医馆？ 6、在场所有人当中谁要窃取圣火草？】 凤小芙的脑子没那么灵光，她晕倒时回忆故事的碎片，有一些小细节其实连自己都没太注意，很多细节还是其他玩家问起， 她才说出来的。 但是她现在根据系统提出的问题，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自己救的狐狸跟追赶道士的白衣女子是同一个人，而且她被绑的那个柴房就是在宋家医馆里。 可以说，答案就在题干里。 但她又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直接把自己的系统问题大大方方说给别的玩家听。 万一角色之间还存在竞争关系，那她自己都说漏嘴了，岂不是自爆了？ 平时在公司里就被其他同事拿捏，没少挨欺负。现在玩个游戏，她可不愿意再被人拿捏。 于是，凤小芙特地在讲完故事之后留了一手， 她想先听听其他人怎么推理，最后再找一个她信任的人结盟，将自己的问题告诉他。 很多剧本杀玩家都会有这样的行为，她觉得说一半藏一半，这样比较能保护自己。 宋明朗见大伙都不说话，自己又岔开了话题： “首先我澄清一下啊，关于三十年前我家医馆发没发生过火灾，我是真不知道啊。不过记忆中我小时候好像确实看到家里的庭院有翻修过的痕迹，但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是火灾后的修缮。至于抓凤小芙的人是不是我宋家人，我就更不能确定了。大家待会可千万别乱踩我啊。” 傅贵妃高高仰着头，颐指气使地问：“那你回忆起什么了？赶紧跟我们说说呗！” 宋明朗苦笑，觉得这个傅贵妃惯会使唤人的，想必平日里工作中也没少使唤下属，这是当官有瘾，得治！ 他就偏要淘气一把，“我的故事牵扯到上辈子的恩恩怨怨，牵扯到月神宫祖师爷的爱恨情仇，说起来比较复杂……不如，我们先继续盘一下凤小芙的孩子去哪了吧？” 眼神犀利地盯着高瑛道长看了两眼，转而，他又看向石剑道长：“石道长，你今年多大岁数来着？我有点儿记不清了，可否请你再说一遍？” “三，三十岁，咋了？”石剑被问得莫名其妙。 傅贵妃更诧异了：“啊？你也三十岁？那你跟宋明朗同岁？” 她身后的孙正表现得更夸张，大张着嘴巴，“不会吧不会吧？你俩，莫非……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凤小芙的儿子？” “孙公公，会说话不？是我前世失散的儿子！”凤小芙嘟嘴道。 “有区别嘛！”孙正嘁了一声，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逮着一个就问，“莫棋，你多大？” 莫棋：“38。” 孙正：“胡妮妮，你多大？” 胡妮妮翻了个白眼：“25啊，而且你看清楚，我是女人！” 孙正：“那……傅贵妃，你多大？” 傅贵妃抬起手掌：“孙公公，我看你是找抽……” 孙正又弱弱地缩回脑袋，瞥了一眼高瑛道长，“呃……你这么老，应该不是！” 李燕燕恨不得也给他一巴掌。 孙正一跺脚：“那就对了嘛！要么是石剑，要么是宋明朗，你俩到底谁是凤小芙的……凤小芙前世的儿子？” 石剑左顾右盼，一脸懵逼。 宋明朗眉头紧锁，眉间皱成了小川，“肯定不是我，我是土生土长的宋家人，我一出生就在宋家医馆，我家母慈子孝，兄弟姐妹众多，我肯定不是我娘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说完他还双手合十摇晃了两下，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凤小芙，好像生怕自己和这女人沾上什么血缘关系似的。 凤小芙马上一脸嫌弃的转过身，小声嘀咕道：“哼，就算你想高攀我，我还不想要你这个人渣儿子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李燕燕的目光闪了闪，她总感觉凤小芙特别仇视宋家人，尤其在看宋明朗的时候，凤小芙眼底总浮现出那种诡异的眼神。 她是和宋家是有什么过节，但刚才讲故事时故意隐瞒没说吗？ 作为凤鸣教的后人，上一世还是圣女，这凤小芙肯定是要誓死守护圣火草的呀，她会如此厌恶宋大夫，对其态度如此恶劣，估计是因为宋明朗想偷圣火草救家人吧！ 方才宋明朗说，他的故事涉及到祖师爷的恩怨，莫非宋家与祖师爷之间还有什么瓜葛？ 正琢磨着，就听胡妮妮终于开了口。 “让我来说出真相吧，你们一定很好奇，那只白狐的故事吧！” 胡妮妮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她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嘴尖利獠牙， 原本秀丽的容颜忽然变成了一张狐狸的脸，尖鼻子，圆眼睛，毛茸茸的耳朵。 下一秒，胡妮妮就变幻成了一只一人高的巨大的红毛狐狸。 四条尾巴倏地展开，好似孔雀开屏，血红的尾巴比人腿还要粗一倍，妖娆扭动着，拍打着地面，溅起一片尘土和枯叶。 四尾狐又忽然伸出爪子，放在尖嘴前舔了两下，然后咯吱咯吱笑出声来， 那笑声巨响，震得周边树木摇晃，叶子簌簌下落。 “妖……妖怪啊……！”孙公公第一个尖叫出来。 而他独特的公鸭嗓，加上结巴的口吻，他的叫喊声显得尤为滑稽。 说实话狐狸变身的那一刻李燕燕自己也是有点被吓到的，只是因为早就听闻凤鸣山上有狐仙，又听凤小芙讲过狐狸可以变成人形的故事，所以李燕燕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至于凤小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吓，倒是有些诧异。 大概这四尾狐是红毛的，和她上辈子见过的白狐不一样，所以她才诧异。 老村长这时候悄声走了过来，用拐杖在泥土地上杵了杵，下一秒，他竟然跪下了：“老朽拜见狐仙大人。” “狐仙？”其他人都异口同声，惊恐地看向那红狐狸。 只有凤小芙，也学着老村长，跪坐在他身侧，不过只磕了头，没有说别的话，然后就怔怔地看着那红狐狸。 孙公公两腿打着颤，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大概觉得反正自己不是凤鸣山的村民，没那种信仰， 于是继续结结巴巴地问：“你是狐……仙？那你跟那只白狐有……有什么关系？你能变回人……人样吗？你这个模样，确实有点吓……人诶！” 孙正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狐狸，更别说这么大一只的，比他个头还高，一个爪子都能将他脑袋给拍烂，而且还有四条招摇的尾巴。 不是传说修炼一百年得一尾嘛，那这狐狸得有四百多年的道行了吧？ 他自己就算武艺再高，也斗不过这畜生变幻的妖精呀！ 总之他是丝毫没把胡妮妮当作狐仙，顶多，算是个妖精。 胡妮妮又一次咯吱咯吱笑了，不过这次的动静没有之前大， 她原地转了两圈，又用爪子刨了刨泥土地，这才摇晃着尾巴变身成女人的人形。 “还是这身行头好看呀！”宋明朗在一旁起哄。 胡妮妮笑着说：“不逗大家了，其实，胡浅浅是我妹妹，我们都是狐族之人，而且我今年不是25岁，我已经修炼八百年了。” “八……八百年？那你为……什么只有四……四条尾巴？”孙公公结巴着问。 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胡妮妮怅然地长舒一口气，讲出她断尾的故事。 相传狐族之人修炼百年，乃得一尾，修炼千年，并且成功渡劫，才能实现九尾飞升，成为狐仙。 胡妮妮确实已经修炼了八百年，她原本应该有八条尾巴，只需再诚心修炼并且渡过劫难，她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飞升之梦， 只可惜，她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找到她口中的“有缘人”。 胡妮妮道出了一件事，所谓渡劫，每个狐族人都有不同的劫难，谁也难预料是哪种劫， 可她的劫难就是找到有缘人，这是她族中长辈给她算出来的。 八百年过去了，她一直不知道“有缘人”究竟是谁。 很多很多年前，她有一次和姐妹们在山上嬉戏玩耍，遇到了邻村跑来的偷猎者。那些猎人听说凤鸣山上有狐妖，吃了狐妖肉可以身强体健，于是就一个个都偷跑来凤鸣山上猎狐。 胡妮妮和她的姐妹们不幸中了偷猎者的埋伏。 当时胡妮妮一条尾巴被捕兽夹给夹住，为了逃生，她只能自断一尾。 所幸逃过了这一劫，她活了下来，没能成为偷猎者口中的美食。 原以为这就是她渡劫成功了，谁知回去以后，狐族的长辈告诉她，这只能怪她自己贪玩遇上了坏人，跟渡劫完全没关系。 又过了几年，狐族之人遭遇强敌，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鸟妖，成群结队盘旋在他们族人的上空，用尖利的鸟嘴啄伤了许多刚出生的小狐狸宝宝，还叼走了不少还没有修炼成人型的狐狸。 狐族人拼死反抗，与鸟妖斗法，打的是天昏地暗，电闪雷鸣。长辈们再三嘱咐，抵御强敌时千万不要误伤到凡人，否则罪孽深重，无法顺利飞升。 胡妮妮当时也加入了战斗。 据她所说，自己施法的时候无意间伤到了一个凡人农妇，还让雷电劈死了农妇刚生下来的婴儿。 这场战斗结束后，狐族人成功赶走了鸟妖，自己族内也损失惨重。 胡妮妮心中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过失害死了农妇的孩子，于是又强忍着剧痛自断一尾，将那孩子给救活了。 第176章 一心寻找有缘人 如此这般已是断过两尾了，可胡妮妮始终不明白到底自己怎样才能遇见所谓的“有缘人”。 好不容易救活了被自己误伤的婴孩，胡妮妮自己也元气大伤，回到洞中继续修炼。 没过几日，她的妹妹胡浅浅却又给她惹事了。 胡浅浅是只白狐，只有一尾，年纪尚幼也更加贪玩儿，属于正值情窦初开的懵懂女子， 可她偏偏不听族中长辈之劝，不好好修炼，总喜欢跑去外面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妹妹找来时，坦言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人还是月神宫里的修道之人。 胡妮妮听了这话当时差点气晕过去，大声呵斥她让她远离男人。 修道中人应该不近女色，可那个臭道士却能把妹妹耍的团团转，可见不是什么好货色。 但妹妹却说与那道士早已私定终身，并且生下了他的孩子，此生此世都不会分开。 胡妮妮一双眼珠子登时差点儿掉出来。 想不到自己妹妹如此不服管教，现在竟连孩子都有了。她们父母死的早，妹妹变成这样，胡妮妮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胡妮妮再三告诫妹妹，狐族之人能生存到现在实属不易，那月神宫里全都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与他们结交，只会害了自己。 妹妹怎么也听不进去，宁愿断绝姐妹关系也不愿放弃这段爱情。 胡妮妮见她是铁了心，只能最后叮嘱她：“你如今尚且修炼一百多年，还只是一只小妖，妖与人结合，必将遭到天谴，不是姐姐有意为难你，而是这段孽缘不会有好结果的，姐姐说这些全都是为了你啊！” 胡浅浅知道她们狐族之人想九尾飞升，必先渡劫， 她无奈地叹气：“姐，也许吴渊就是我的有缘人，是我的劫数，这一世我如果不能和他长相厮守，那下一世我一定会找到他，和他永远在一起。” “你真的这么爱她，宁愿放弃这百年多的道行？” “我愿意！” 胡妮妮看到妹妹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妹妹从小就任性贪玩，胡妮妮心想，也许妹妹说得对，这就是她的劫数，逃不过那也怪不得别人。 就算现在硬把她和那个臭道士拆散，她也没法继续活下去。 妹妹是个认死理的人。 胡浅浅妥协了，给妹妹讲了一个方法： “我们狐族之人有个秘术，如果遇到心爱之人却无法长相厮守一世，可以与那人手绑红绳，找一棵大榕树下双双殉情。那么下一世，必定能结为一对夫妻，恩爱终老。”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吴渊！”胡浅浅早就知道人妖殊途，不仅她姐姐反对，吴渊的师父其实也一样反对他们在一起，胡浅浅早就想好了，如果这辈子不能厮守，那就来生。 胡妮妮叫住了妹妹：“可是你一定要确保那个男人是真心待你，愿意和你一起赴死。如那男人有二心，你这劫难恐怕就渡不过去了。” 白白浪费百年的修行，重新投胎做人，这得要多大的勇气！ 胡妮妮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被欺骗。 妹妹却非常笃定的说：“我相信吴渊，他不会背叛我的！” 多日的海誓山盟，朝夕相处，胡浅浅早已看出吴渊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若不是门派有别，种族有异，若不是亲近之人的阻挠，她早就和吴渊一起远走高飞了。 “我们俩都不想活的不明不白的，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来世再续前缘。”说完，胡浅浅幻化成一只可爱的白狐狸，一蹦一跳地跑出洞去。 胡妮妮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流下泪水。 胡妮妮这辈子活了八百多岁，没接触过凡间的男子，也不知道情爱是什么，她一心修炼，只求能早日九尾飞升。 看到妹妹如此执着，她自己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没想到才过了两日，她妹妹就口吐鲜血浑身虚弱地跑了回来。 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 妹妹从未如此狼狈过， 她周身被一股浓浓的紫黑色雾气笼罩，她印堂发黑，双眼猩红肿胀，四肢不协调，口里大喘着气，整个身子剧烈颤抖着。 “浅浅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该死的臭道士害的你？可恶！我要去找他算账！”胡妮妮气愤地就要往外冲。 胡浅浅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拦住她：“姐姐，不关吴渊的事，不是他，是鸟妖！我被一只鸟妖偷袭了，也不知道那鸟妖怎会在月神宫附近盘旋，我本来躲在一块石碑后面等着吴渊向他师父道完别出来找我，可就在那时，一只鸟妖突然从树林里窜了出来，扇动巨翅将我卷入空中，又重重砸下。那鸟妖道行极深，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胡浅浅掀开衣襟，残破的衣襟下她白皙的皮肤已经落上好几条黑红刺眼的抓痕，一看就是猛禽的杰作。 “可恶，又是鸟妖！咱们狐族人算是和那群鸟妖结下梁子了。浅浅，你可看清了袭击你的鸟妖是何模样？” 胡浅浅虚弱地微微点头，她嘴唇已经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强忍着剧痛从口里蹦出几句话：“应该……应该是鸟妖族的首领……我见过她，只有她是金边黑羽，红嘴杏眼，她的羽毛跟她那些族人都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竟然又是她！”胡妮妮气得咬牙切齿。 之前家族遭鸟妖族群侵袭，便是那只金边黑羽的鸟妖带的头。 这只鸟妖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要与狐族人为敌？ 他们狐族人一向低调，隐居在一处无人的山谷之中安心修炼，基本很少外出打扰凡人。按理说他们的生存应该也碍不着鸟妖族人，可他们为什么…… 胡妮妮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这事之后，胡浅浅在山洞里休养了一整天，元气才稍有恢复，就又急着要出去。 胡妮妮很想拦住她，可妹妹说，已经跟吴渊约好今夜子时在大榕树下绑红绳许愿，然后一起殉情。 胡妮妮却皱着眉道：“你现在被一股妖气笼罩，如果不驱散这妖气，你没办法投胎转世啊。” “那怎么办？姐姐，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胡妮妮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就拉住妹妹的手，缓缓说道：“别急，你与那道士约定子时殉情，现在还有几个时辰，我先帮你将妖气逼出体外，到时候你再去找你的情郎。快，随我过来。” 她将妹妹拉上蒲团上坐好，自己则坐在妹妹背后， 她抬起双臂，手掌轻压在妹妹的背上，缓缓输送着一股股真气，好将那股紫黑色的妖气给逼走。 她能感觉得到那只鸟妖道行不浅，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近耗尽真气才终于将妖气完全逼到体外。 下一秒，紫黑色的妖气便飞出了洞口。 胡妮妮长叹一声：“这鸟妖好生歹毒，将妖气随意扩散到人间，若是不幸让这股妖气蹿到凡人的体内，恐怕得引来一场浩劫。” 胡浅浅大吃一惊，“姐姐，被妖气附体的凡人会怎样？” “若是身强体壮之人被妖气附体，则会气虚体弱，终日乏力，有苦难言，还有可能情绪不稳，总感觉体内、耳内有另外一个声音，甚至频繁在梦魇中与妖气纠缠。其实这还算是好的，顶多害死一条性命。就怕是心肠歹毒之人沾染了妖邪之气，那便如蛟龙添了双翼，上天入海，无所不惧，到时候必将搅得人间天翻地覆。” 胡浅浅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合衣跑了出去。 “浅浅，你的伤……” “放心吧姐，我没事了，我去把那妖气封印起来！”胡浅浅的尾音渐渐远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天已经黑透了，月光狡黠，似乎是刚过了子时。 胡妮妮一直不见妹妹回来。 想着她可能封印了妖气以后就和吴渊一起殉情投胎转世了，胡妮妮就想去大榕树下看一眼，也当作是送妹妹最后一程。 夜色静谧，林子里一点鸟叫声都没有，像是都不约而同飞走了一般。 胡妮妮找到了那棵大榕树，可发现树下根本没有妹妹和吴渊道长的尸体。 她又走近两步，这下倒好，她竟看见榕树的树干上刻着两行小字——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永不相见。] 胡妮妮将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悲愤。 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孙正：“不是吧？你妹妹也遇上渣男啦？” 傅贵妃：“哎哟我去，我看咱今天打的这个本，应该叫《防渣男手册》才对。” 莫棋：“渣男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傅贵妃：“呸！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别说人家，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吧！” 石剑：“我还小，还没谈过恋爱呢！我保证不当渣男。” 老村长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脸色阴沉：“咳咳……请各位沉浸角色，不要乱岔开话题……” 大家全都尴尬地哈哈干笑了两声，接着便赶紧闭上嘴。 李燕燕默默看着大伙，一句话没说，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且她发现一向最爱插话的宋明朗这会子却不知为何闷不做声，好像是有心事。 还有，“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永不相见。” ——为什么她感觉这句诗有些怪怪的？ 在自己的故事线中，吴渊师兄可是对那女子爱的死去活来，宁愿背叛师门、远离月神宫，也不愿放弃这段感情。可见吴渊师兄是真心要和胡浅浅在一起的。 她相信就算师父来了，当面逼着要吴渊师兄立刻和胡浅浅殉情，师兄都毫不犹豫。 可师兄为什么要在树上刻下这么决绝的一句话呢？ 来生愿永不相见？ 如果真是为了来生永不相见，那还谈何今世情缘？ 直接分手不就好了嘛！ 做人干脆点，也不需要寻死了，分手以后就当陌生人，互不往来，各自回自己的师门过自己的日子不就得了。 李燕燕明明记得在她的故事线中吴渊师兄的的确确是死了。而且她亲眼看着师兄的尸体被下葬的。 至于师兄是殉情自杀，还是被别人害死的，暂且不得而知。 李燕燕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句诗，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十分拗口。 她完全想不通师兄会做这么决绝的事。 最后，胡妮妮又讲起了她的故事。 那夜她看到树干上刻下了这些字，就知道妹妹一定是被臭道士给骗了，估计那吴渊道长根本不敢死，更不想和胡浅浅殉情，所以留了这行字，自己躲起来了。 既然树下没有二人的尸体，胡妮妮感觉妹妹应该也没死。 果然，没过几日， 妹妹就回山洞里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个竹篮子， 胡妮妮接过竹篮子一瞅，哎哟呵，里面竟然躺着个婴孩。 可这次妹妹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连走进山洞的最后几步都是四肢打着颤。 胡妮妮扶起妹妹的时候，发现她浑身是血，元气已经耗尽。 她赶紧打坐给妹妹渡真气，然而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恢复，输送的那点真气就如同一碗水倒入大海，完全没作用。 此时族中长辈们也都在闭关疗伤，根本没人救得了妹妹。 妹妹歪倒在她怀中，奄奄一息地说了最后几句话：“姐，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这个孩子，请你务必要救活他，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气若游丝地说完这些，胡浅浅就断了气。 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立刻变幻作一条雪白的狐狸，它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下一刻，小白狐的身子也瞬间失去了温度，那毛茸茸的狐狸皮似乎都保存不住她最后的倔强。 胡妮妮不敢相信妹妹竟然就这样死了。 都怪那个臭道士！都是月神宫里的臭男人害死了妹妹！ 胡妮妮胸口压着熊熊的怒火，可她现在元气大伤根本没办法去找月神宫报仇。 回想起妹妹临终之言，她咬了咬牙。 这孩子莫非是浅浅和那臭道士生下的孽种？ 胡妮妮抬起右手掌，凝神运气，一团黄色的真气在她掌心流窜弹跳。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孽种，可下一秒，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 她抬起的右手抖了抖，眉宇间也跟着颤了颤。 第177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这么小的孩子，孩子能有什么错？ 胡妮妮看到那婴儿哭得十分伤心，小脸憋得通红，脖子也是粗红肿胀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她赶紧解开襁褓，发现婴儿的胸口有一股紫黑色的寒气正在四散开来。 这孩子是被妖气附体了！ 孩子才这么小，根本承受不住妖气的反噬啊，如果不救他，他肯定会死。 她得救孩子！ 她咬着牙，心里想着，毕竟这是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孩子不明不白死掉，否则妹妹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怪罪于她。 可孩子太虚弱了，那股妖气已经根深蒂固进入他的五脏六腑，如果用真气生生逼出妖气，孩子可能也会没命。 胡妮妮法力有限，沉思良久后她只得选择自断一尾， 将那股妖气暂且封印到孩子的左手腕处，形成一个闪电形状的胎记。 等日后这孩子长大成人，学习了道法心法，能护住自己心脉的时候，她或许能够再想办法救他。 胡妮妮讲到这里的时候，石剑愕然地抬起自己左手，掀开长长的道袍袖子，露出手腕内侧。 那手腕上赫然有一道闪电形状的胎记。 孙正一脸诧异地惊叫道：“天哪！石剑道长，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被妖气附体的孩子啊！” 无论是根据年龄推断，还是根据这个胎记，大伙都猜出了石剑的真实身份。 石剑自己显然是最懵的一个。 在他的故事线中，只记得自己出生在农户家，后来家中遭遇悍匪被洗劫一空，父母双亡，他不得不上山拜了月神宫的丘处鸭道长为师。 丘道长教他道法武艺，他算不上有天赋，但也比较勤奋， 在几个师兄弟之间，勉强属于中等水平。 石剑紧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枚胎记，有点不敢相信。 一开始他全当听笑话似的听别的玩家讲故事，想不到最后竟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自己明明是农户家的孩子，跟这狐族的白狐，还有凤鸣教的前圣女，怎么会有瓜葛呢？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石剑摸着后脑勺，觉得脑袋里乱的跟浆糊一样。 众人见石剑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继续追问胡妮妮：“所以，这就是你断的第三尾了？为了救那个被妖气附体的孩子？” 胡妮妮默默点了下头。 傅贵妃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断尾救你妹妹呢？” 胡妮妮难过地叹着气说：“浅浅那时已经散掉了三魂七魄，断尾之法也救不回她了。但她的孩子还有一息尚存，而且是个凡胎，我自断一尾，便能暂且保住他的性命。” 傅贵妃又问：“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我孤身一人生活在狐族，未曾婚配，带着一个男婴毕竟是不妥，索性我就将孩子放回竹篮里，放在大瀑布下的潭水边，还留了一张字条，希望好心人能把这孩子养大。” 最后李燕燕也出面证实了此事：“大约三十年前我曾在瀑布下的水潭中捞起一个竹篮，里面躺着个男婴，竹篮里的字条上写着：希望有缘人能带大这个孩子。” 李燕燕看向胡妮妮，“留字条的人就是你吧？” 胡妮妮愕然地再次点头。 想不到世界这么小，真可谓是缘分天注定。 胡妮妮疑惑的说：“既然孩子被高道长您给收养了，那您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吧？他就是石剑道长？” “是，也不全是。” 李燕燕一番话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未免各位误会，李燕燕只得解释道：“我一个女道长，带着孩子属实不便，而且那段时间我师门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也因故离开了月神宫。所以我只能把孩子送到山下的一户农家了。至于后来孩子怎么样了，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说，石剑手腕上的印记已经说明问题。 他现在体内妖气尚未除尽，日后恐怕还会引来祸端，众人都愁眉不展看着石剑，只盼哪位高人能出面帮帮石剑，散去这股妖气。 傅贵妃：“我打断一下啊，现在有个问题，石剑到底是白狐跟吴渊的孩子，还是前世的凤小芙所生之子？这个必须得搞清楚一下啊，我系统里得回答这个问题……” 傅贵妃将她的任务直言不讳。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露出讶异的神色，有人还偷偷瞄了一眼老村长。 见老村长认真听着大伙讨论，没有发言，玩家们各自脸上浮现出不一样的表情。 这些人当中除了傅贵妃，也有其他人物是收到了同一个系统问题的。 胡妮妮就说：“在我的故事中那男孩是我妹妹胡浅浅的孩子，浅浅和我说过，她爱上一个凡间男人，跟他有了孩子，要和他长相厮守，如果不能厮守那就殉情。男婴也是我妹妹抱回来托付给我的，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浅浅所生。” 凤小芙却说：“我自己怀胎十月产下的婴儿，我自己能不知道嘛？胡浅浅抱走的孩子就是我的，你们不是说有个竹篮子吗，那竹篮子就是证据呀！那是我亲手编织的竹篮子，生孩子那天就放在我屋里的，我的孩子出生以后也是放在竹篮子里的。” “等一下，你说……竹篮子？”胡妮妮突然神色一凛，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紧紧攥着拳头，“我之前自断一尾救过一个被雷劈的孩子，难道说……” 傅贵妃作为一个女性角色，也开始站在胡浅浅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她分析道：“如果我是白狐，爱上凡间男子，想和他私奔又怕家人反对，我肯定会跟家人把事情说的严重点，比如……我和情郎明明只是牵了个小手、偷偷私定终身，却跟家人说我和情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连孩子都生了，那样我家人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几个男玩家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你的意思是，白狐根本没生过孩子？” 李燕燕也点头：“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大家这么一分析，事情就明朗多了。 白狐爱上吴渊，向姐姐撒谎只是为了让姐姐同意自己跟吴渊在一起。 至于后面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那很有可能是凤小芙的孩子。 凤小芙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自己命不久矣，肯定想临死前托姐姐帮忙照顾恩人的孩子。 凤小芙也说：“我的孩子刚出生就遭遇天灾，白狐告诉我，孩子是她姐姐救活的。后来孩子就被人偷走了，你们觉得是谁偷走了我孩子呢？” “还能有谁，肯定是鸟妖呗！”傅贵妃这次难得当了一回明白人。 凤小芙不解道：“可我跟鸟妖无冤无仇的，我一个凡人的孩子，鸟妖为何要偷走呢？” 傅贵妃“哎”了一声，长叹一口气，“你没听胡妮妮说嘛，那鸟妖阴险毒辣，最喜欢搞偷袭，这人有善恶，妖自然也有好坏，反正鸟妖就是坏蛋，专门搞破坏的呗！” 凤小芙听了感觉很无奈，气得牙痒痒。 这是不是就叫灾难来了想挡也挡不住？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缝？ 众人讨论到这里，关于孩子身份的故事基本清楚了。 有的人就坏笑着起哄，让石剑赶紧认亲。 石剑一脸窘样的瞅着凤小芙，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娘”，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叫“娘”。 那凤小芙也识趣的很，并不打算难为他， 大概是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对方跟自己是同事关系，现在玩个游戏还得认个娘，双方都别扭吧， 凤小芙就很慷慨地朝石剑摆了摆手，“你也不用急着认亲，反正那是我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谁和谁是亲戚还不一定呢。” “说的也是……”石剑自己赶紧找了个台阶下了。 大家又看向胡妮妮。 李燕燕问：“那你的第四尾是怎么断的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胡妮妮冷笑一下，说出了她妹妹死后，后续的事件。 原来这红狐狸继续修炼数十载后，一次下山游历时竟感觉到京城内有一股妖气流窜。 那是一股紫黑色的妖气，与几十年前她妹妹遭遇袭击的那股妖气十分相似。 胡妮妮觉得害死妹妹的仇人又出现了，此刻正躲在京城中。于是她便也悄悄藏匿在城中，暗中调查是不是鸟妖在作祟。 妖气先是在城中四处流窜，先后有不少青年壮汉离奇猝死了，之后妖气就窜到了宋氏医馆。 胡妮妮伪装成一个感染风寒的女子，前去宋氏医馆看病，在小厮的安排下住进医馆后，她无意间听到小厮们说悄悄话， 说是后宫有位胡贵人得了重疾，像是被人下毒了，躺在床上呕血了一天一夜不止，御医看了都束手无策， 皇帝派人贴了告示满城寻找厉害的大夫，之后宋明朗大夫揭了皇榜，进宫给这胡贵人探病，结果用两三味草药便吃好了这病。 胡妮妮前脚刚听着墙根的八卦，后脚那宋大夫就回医馆了， 宋大夫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还在打听皇帝什么时候会下赏赐给他们主子。 谁知话都还没说完呢，宫中又传来消息，说是胡贵人又不行了，请宋大夫赶紧再进宫一趟。 胡妮妮故事讲到这里，所有人都转脸看向当事人——宋明朗。 宋明朗阴沉着脸，哀叹了几下， “行吧，既然故事讲到我这里了，我就澄清一下。那位胡贵人的确是中毒了，而且是中了剧毒，据我诊治，应当是凤鸣山上生长的一种含有剧毒的蛛心兰花草所致。但你们应该明白，有些花草用量不当是毒物，用量恰当就是补品。而毒物的解药一般就生长在附近，相生相克。我之前正好曾带人到凤鸣山上采药，医馆中留有那些花草，我才歪打正着解了胡贵人的毒。” 胡妮妮追问：“那后来呢？那个胡贵人到底死没死啊？” “死了。” “啊？为什么呀，你不是已经给她解了毒吗？” 宋明朗低下头：“蛛心兰花草的毒确实是解了，但当我第二次被召入宫以后，胡贵人很快就死了。我检查胡贵人的尸体，发现她又中了另一种毒。此毒十分凶猛，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我和所有的御医都辨认不出这是什么毒素。总之，只能说后宫之中有人看胡贵人不顺眼，她命数在此，逃也逃不掉吧！” 胡妮妮：“那后来呢？皇帝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不等宋明朗说话，其他几个玩家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傅贵妃。 这后宫最有权有势的就是傅贵妃了，除了她，谁还敢下这种毒手？ 本以为骄傲自负的傅贵妃会马上甩手澄清，表示不关她的事。 谁知这傅贵妃竟然哑口无言，一点要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心里也就有了数。 宋明朗继续说道：“后宫之争，往往关系到前朝党派之争，甚至是储君之争。我一个平民百姓，自然不敢随便过问。其实当时皇帝是打算查来着，但御医们暗中跟我说，要我别多嘴，影响朝政局势，说不定还会动摇民心，引致更大的祸端。我当时一想，确实如此，所以我就只向皇帝秉明胡贵人得了不治之症，皇帝只能就此作罢。” 宋明朗说完，看向傅贵妃，用一种有些埋怨的语气说道：“相信大家心中都明白这事跟傅贵妃脱不了干系，傅贵妃在皇帝面前享受恩宠三十载，至今却未得一子，当今的太子殿下是已故的先皇后所生，胡贵人又素来和皇后党派之人亲近，傅贵妃一定使了些手段吧？” 傅贵妃撇过脸去，一句话也不说。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吱声，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说不定傅贵妃也是有苦衷的呢！ 胡妮妮就继续讲道：“自打这件事之后，我发现流窜在宋氏医馆的那股妖气慢慢向皇宫飘去，一直笼罩在东宫上空。原来是有一股邪恶势力在作法，想要生灵涂炭。” 李燕燕听了，神色微微一凛。 她当时也察觉到了那股邪恶势力，所以秉明师父之后，师父让她保护太子，她才登高山作法与那股邪恶势力对抗。 第178章 鸟妖是谁 李燕燕正在思考，京城那股诡异的妖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胡妮妮却十分焦急地说： “我当时担心东宫里的人被那鸟妖害死，我就自断一尾，在医馆内作法，想要压制住东宫上空那股盘旋的邪恶势力。 突然城外又有一股势力直逼城中，却不知是何人在城外作法，趁机兴风作浪。 那两股势力斗得你来我往，势如破竹，我一时招架不住，心脉受到重创，最后三股势力汇聚到宋氏医馆，一道强光炸裂，巨大的法术冲击砸向整座医馆，我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医馆里男女老少全都死了。” 胡妮妮再次看向宋明朗，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你……全家被灭门，应该就是这场斗法的结果。那日你正好外出行医去了，才免遭此难，只可惜……哎……” 她不住的叹气，看得出来她对宋明朗有愧疚，但不多。 因为下一秒，胡妮妮就露出了严厉的神色：“宋明朗，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胡妮妮是何意。 唯独只有宋明朗自己，再次惭愧的低下了头，微微点了点头，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 他的身子忽然瘫软下去，一屁股歪坐到地上，说：“胡妮妮你猜的没错，这世上的确有因果报应，从我宋氏家族惨遭灭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找仇人，然而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一切的罪责其实都因我一人而起。” 众人不明白宋明朗是何意。 傅贵妃就问：“那股势力不是鸟妖作祟吗？跟宋大夫有什么关系？” 胡妮妮却冷哼了一声，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傅贵妃：“贵妃娘娘，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吧？这世间想害死太子党的人，你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竟敢诬陷我是鸟妖？”傅贵妃这会儿突然被人踩，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手底下那群人做事不干净，竟惹得她一身骚？ 胡妮妮懒得和她废话，心里想着：反正我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员工，我可不怕你！ 傅贵妃慌忙左顾右盼，目光瞟到石剑脸上，见他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傅贵妃就干脆狗急乱咬人：“石剑，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你想谋害太子？” 石剑突然被cue，显得更慌张了。 李燕燕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她还发现傅贵妃冲着石剑暗中挤眉弄眼，像是在传递什么命令似的。 莫非这石剑道长竟然也跟后宫争斗有关，他是傅贵妃的爪牙？ “都别争了！还是我来说吧！” 宋明朗终于收起低落情绪，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石剑，又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傅贵妃，这才缓缓说道， “那股妖气势力，的确不是鸟妖干的。” 傅贵妃不依不饶，粗鲁地打断了他：“你怎知不是鸟妖？莫非你跟那鸟妖之间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莫棋和石剑就劝她别着急，先听人把话说完。 傅贵妃冷哼一声，表现得非常不耐烦。 宋明朗低下眼睑，一双手紧紧交叉互握，嘴角抽搐了几下，表情看着有些怪异， 他突然大声说道：“因为，我就是那只鸟妖！” “啊……”众人全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看上去为人最正派的宋大夫竟然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鸟妖。 唯独只有胡妮妮，神色并不惊慌，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一茬。 李燕燕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在她的故事中没有出现过鸟妖这个角色，所以她并不清楚大家正在讨论的鸟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鸟妖，其实跟她也有渊源。 宋明朗说出了实情。 原来三十年前，鸟妖为害人间，在凤鸣山上作乱，最后终于搅得天怒人怨，被月神宫的祖师爷张四丰给收服了。 这鸟妖不是别人，就是拜张四丰为师、后来又爱上她师父的那个女道长，鱼璇鸭。 这段师徒畸恋，还得从张四丰开始修仙问道的那一刻开始说起—— 凤鸣山顶有一破败道观，其间住着一个心地善良的年轻道士，他在家中排名第四，上有三位兄长，俗名唤作张四丰。 只可惜张四丰出生没多久后家中闹饥荒，全家人都饿死了，他才上山顶的破道观里当了一个道士。 凤鸣山顶每隔一月就能听见凤啼，民间传闻是山顶上住着凤凰仙。凤凰仙在此修炼，凡人得见一回，延年益寿，得见两回，长命百岁，得见三回，子孙满堂。 张四丰在道观中安心地修炼道法，希望自己能够领悟到升仙的诀窍。如此过去了一年又一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机缘巧合下还真让他见到了一回凤凰仙。 那凤凰仙其实是一对，雄为凤，雌为凰，二鸟用各自双翅拥抱彼此，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从此鲜美异常，它们全身金色的羽毛冒着火光，冲向天际。 张四丰亲眼看到了凤凰涅盘，重生为不死鸟，他脑瓜“嗡”的一下子就开窍了，领悟到修仙的法门——原来是需要牺牲自己、勇敢面对挫折，才可以飞升成仙。 于是张四丰决定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见见尘世喧嚣，再结交些江湖侠士，做些劫富济贫的善事，也为自己积攒一些功德。 张四丰历练的途中陆续收了三个徒弟，前两个都是男弟子，这第三位却是个女弟子，名曰鱼璇鸭。 此女拜师的时候才不到十岁，自称父母双亡，无所依靠，愿跟随他上山修道。 那年张四丰刚满三十岁。 鱼璇鸭从小就生的貌美如花，又极爱打扮自己，原本张四丰觉得这样的女弟子太过招摇，不适合当道士，恐日后生变，就想婉拒鱼璇鸭。 无奈鱼璇鸭长了一张伶俐的小嘴，不仅能说会道，还做的一手好斋饭，把张四丰哄的喜笑颜开，觉得不收这个小徒弟不行。 张四丰勉强收她为徒后，再三叮嘱她，修道之人务必耳根清净，收敛心性，再不可像以前那样游戏人生了。 鱼璇鸭欣然允诺，换上素净的道袍，除去脸上的脂粉后，果然就像变了个人，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淳朴的小女娃气质。 张四丰颇为满意，就带此女娃上山了，之后又给弟子们传授道法武艺。 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鱼璇鸭做了十年道姑，学了十年道法之后，人就变得不安分了，看到师父每每下山游历总是只带两位师兄，不带她去，她就吵着让师父也带上自己。 张四丰拗不过，觉得这徒儿的武艺道法日益精湛，确实应该出去实操一下了， 于是这次便带上了鱼璇鸭。 这不去倒好，一下山，再回来时，鱼璇鸭从红尘女子那里学会了谈情说爱，懂了男女之情，竟然就渐渐对那朝夕相处的师父起了色心。 这也不全怪她，她师父长得成熟俊朗，一身侠气，自有股独特的仙风道骨气质， 这是两位师兄和山下凡夫俗子万不能及的， 也难怪鱼璇鸭会对她师父产生异样情愫。 故事就是这么狗血，女徒弟爱上了男师父，还是修道中人，这事传出去鬼都不信。张四丰琢磨到小徒弟的小心思以后，就开始循循善诱给她讲道理，想让鱼璇鸭打消这种念头。 可女人一旦生了什么念头，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鱼璇鸭理解不了，师父为什么不愿娶她做妻子。凡尘间的男男女女不都要结婚生子吗，为何她与师父就不可以呢？ 鱼璇鸭觉得，师父心中一定是有了别的女人。 她开始暗中观察师父，看师父究竟与什么女子走的近。 观察了数月之后，她发现师父似乎除了下山劫富济贫，其他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地宫里，修炼他的仙法。 那地宫设有密道，师父不让她进去。就连两位师兄也不知道密道的入口。 鱼璇鸭是个认死理的急性子，越是不让她知道，她就越想知道。 两位师兄都说，师父修炼的地宫中供奉着一位凤凰仙，师父闭关修炼的时候能和凤凰仙交流心得，还可谈论天下大事。 鱼璇鸭就说，什么凤凰仙，有何了不起？ 每次师父修炼完出关以后，道法就能大涨。 鱼璇鸭觉得师父一定是在地宫里偷偷藏了什么宝贝，可以让道法瞬间精进的宝贝。 师父的秘密太多了，鱼璇鸭看不透他。 闲来无事，鱼璇鸭自己在山上到处游荡，结果就让她发现了山中的猫腻，原来除了普通村民以外，山上有个整日穿白裙的女子在修炼仙法。 不做道姑，也能修炼仙法吗？ 鱼璇鸭不知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就觉得她跟师父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 回到师门后，她将此事告知两位师兄。大师兄张翠水笑话她见识短浅，这天地之大修炼仙法的人之多，有何稀奇？盘踞于山头一隅的小师妹就如井底之蛙。 二师兄丘处鸭说，与其关心别人家的闲事，不如先练好自己的本事。 鱼璇鸭不高兴，又跑去问师父。 张四丰说，天下生灵千千万，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鱼璇鸭不懂什么命数不命数的，她就是一心想和师父成亲，生个娃娃，再养大。就像山下镇上那些普通老百姓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能喝酒能吃肉，能穿最美的花衣裳。 一天夜里张四丰沉沉睡去，鱼璇鸭从自己的卧房偷跑出来，悄悄伏在师父窗外，就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山下的红尘女子曾教过她一招御夫术——只需生米煮成熟饭，再别扭的男人也能拿下！ 鱼璇鸭照做了，她悄咪咪爬上了师父的软榻，钻进师父的被窝。 被窝里暖和的紧，还有种阳刚之气，她很熟悉那气味，是师父身上的味道。 张四丰倏地从梦中惊醒，见自己的好徒弟竟然对自己上下其手，他气得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无耻！荒唐！” 鱼璇鸭哪见过师父发这么大脾气，连忙撒娇求饶：“师父莫要生气，徒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和师父您……生米煮成熟饭！”鱼璇鸭吐了吐舌头，光溜溜的上半身从被窝里探出。 张四丰何等定力，看到这香艳的画面却丝毫不心动，反而只觉得辣眼睛。 他顺手从床头抓起鱼璇鸭的道袍，往她头上重重的一扔，“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从此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张四丰摔门而出，徒留鱼璇鸭瘫坐在软塌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件事闹得动静太大，隔壁卧房两位师兄全都听到了师父的咆哮声，但他们不敢出来看。他们知道，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小师妹这回是真的惹祸了，谁都救不了她了。 鱼璇鸭穿好道袍，擦干眼泪，跌跌撞撞地从师父的卧房跑了出去，又跑出了道观，一口气跑下了山。 师父为何会对她这么绝情？ 一定是师父跟其他女人好上了！ 她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女人！叫她生不如死！ 夜里风寒露重，冻得她瑟瑟发抖，但她只觉得心更凉，曾经炽热的心现在已冻成了一块冰窟窿，千疮百孔。 她跑到山下的县城里，冲进男人们最爱逛的酒楼里，掌柜的见她有几分姿色却穿着破烂道袍，还以为是个疯女人，就起了歹心，让一群小厮围住她准备讹她一笔。 她就跟掌柜的说，“我能帮你们店赚最多的银子，把你们这最美的姑娘给比下去，你收不收留我？” 送上门的美人，不要白不要， 掌柜笑成了一朵花，乐呵呵把鱼璇鸭给迎上了二楼，好吃好喝好住招待着，还教她唱小曲，弹琵琶，跳艳舞。 鱼璇鸭就这样深陷进了红尘，无法自拔。 * “喂喂，宋大夫，我打断一下哈，你说你上辈子……是个女人？而且还从道姑变成了娼女？这故事也太drama了吧！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啊？” 傅贵妃十分不礼貌的打断了宋明朗，一脸鄙夷之色，还提出了一个经典的问题。 莫棋跟石剑也跟着起哄，仿佛是为了给傅贵妃捧哏。 第179章 殉情的真相 石剑说，自己的角色故事里没有前世今生、投胎转世这种复杂东西，他理解不了。 莫棋说，他前世也救过一只狐狸，所以听凤小芙讲自己救过狐狸的时候莫棋一点儿也不诧异，但上辈子是个女人这辈子投胎成了男人，他就不相信了。 宋明朗感到相当无奈，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大家明白呢！ “你们两个大男人不懂，可傅贵妃你难道也不懂吗？”他寄希望于年长且有丰富御夫经验的傅贵妃，毕竟人人都知道傅贵妃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想当年我是一个被爱情伤透的女人，来生怎么还会愿意再做女人呢？能够投胎转世我当然许愿想做男人啊！” 宋明朗一口一个“女人”自称着，大伙看到人高马大的宋大夫顶着那张英俊的脸，说着最娘炮的话，不免觉得有些违和。 想不到大汉子心里居然住着个因失恋情殇而耿耿于怀的小女人。 傅贵妃“嘁”了一声，揶揄他道：“行吧宋大夫，那你继续讲吧！我倒要听听你为什么是鸟妖。我现在只关心鸟妖是谁。” 这话一出，大家就都明白了，傅贵妃大概收到了一个系统问题是关于鸟妖身份的，所以她听别人讲故事才会如此不耐烦。 * 据说那鱼璇鸭情伤之重，就开始埋怨世间的男人，觉得男人都是负心薄幸之人。 如此这般游戏人生了几年后，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就下定决心要报复张四丰。 后来打听到张四丰整日在地宫里闭关修炼，也不下山了，月神宫中琐事目前已全权交给张翠水打理，而张翠水也收了自己的徒弟，成为响当当的一派宗师。 鱼璇鸭觉得再不报仇就没机会了，于是鼓吹自己在酒楼里结识的一位老相好上山去拜师。 这人便是鹿大洪。 算起来，鹿大洪比鱼璇鸭还年轻个几岁，但上山时已是中壮年。 张翠水见他年纪偏大，资质愚钝，长得也一脸坏相，根本就不愿意收他。 就当鹿大洪差点被赶下山，以为回去后没法和鱼璇鸭交代的时候，丘处鸭竟然伸出了援手。 用丘处鸭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师父面前他事事都低张翠水一等，就连想使唤人都没有一个趁手的徒弟， 他一时看走了眼，被鹿大洪伪装出来的憨厚老实又真诚的表象给骗了。 鹿大洪就这样拜在了丘处鸭门下，还把丘处鸭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心思全给学去了，暗地里就喜欢琢磨怎么跟张翠水那一派斗。 之后丘处鸭陆续又收了个废柴的二徒弟，鹿大洪就总跟老二刘谋厮混在一起，整天不务正业，当着师父的面时唯唯诺诺，背着师父时就插科打诨。 鱼璇鸭就给他支招—— “你们隔壁山头有个刚兴起的门派，叫凤鸣教，里面全是小美女，听说教中还有一宝物，叫圣火草，包治百病，没病的服用了也能身强体壮、道法精进，不如你带上老二，去凤鸣教走一遭。” 鹿大洪听了鱼璇鸭的话，带着刘谋一起去凤鸣山干坏事，欺负人家女弟子不说，还把圣女给奸污了。 不过他们翻遍整个凤鸣教，也没找出圣火草。 两人只得灰头土脸的跑回去。 * 凤小芙听到这里气坏了：“喂，你这人也太缺德了吧？居然教唆别人干这种事！你自己情感不顺畅，凭什么拿别人撒气啊！你要报仇干嘛不直接去找你师父啊？” 这话自然是对着宋明朗说的。 宋明朗嘴巴一瘪，显得十分委屈，“天地良心，我当时只让他们去探探圣火草的下落，再挑起两派斗争，我也没让他俩对你下毒手啊。” “啊呸！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鹿大洪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点b数嘛？你让这种人来我们凤鸣教‘探一探’？那能怎么探？你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众人觉得凤小芙骂的有几分道理，但说话重了点。 莫棋跟石剑就一左一右的扯她的袖子，让她少说两句。 傅贵妃嘴巴撅的老高，看热闹似的说：“哟，真有意思，玩个游戏还开骂了。” “我是就事论事！”凤小芙不服气道。 李燕燕却觉得，扮演凤小芙的这个女人八成是平时工作中被压抑狠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发泄一下，所以说话就很冲。 宋明朗表示理解，毕竟自己的人设有点欠儿，他也没好意思反驳。 “其实你说得对，当时我派鹿大洪上山当奸细，主要就是为了打探月神宫内的情报。结果那鹿大洪没什么本事，又斗不过张翠水那一派，总是只能传回些小道消息给我。” 宋明朗解释说，从鹿大洪的“小道消息”听闻，张翠水的首席大弟子、未来掌门继承人吴渊，竟然爱上了山上一个女子，还想弃道叛师，要和那女人私奔。 鱼璇鸭难得获取这信息，就赶紧悄悄潜上山调查此事，准备伺机而动。 这时候她体内的鸟妖基因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孽畜就是孽畜，怎会因幻化作人身就真的成为人？不安分的基因走到哪里都会不安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小时候张四丰收养她时就已经知道她是鸟妖化身成人，本以为能将其调教成一棵好苗子，谁知妖性难除。这也是为什么张四丰看见鱼璇鸭爬上自己的床，会那么决绝赶走她的原因。 可惜鱼璇鸭转世投胎成为宋明朗以后才悟出这其中的道理。 后来，她在一天夜里果真发现了吴渊行踪诡异， 她悄悄尾随吴渊，见他在一棵大榕树下刻了两行字，然后就挥剑自尽了。 鱼璇鸭当时都看傻了。 老相好不是说吴渊要跟一个女人私奔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鱼璇鸭蹑手蹑脚走到大榕树下，伸出手指放在吴渊鼻下一探，确实没气了。 又见他右手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圈的红绳。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师父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 说是凤鸣山上有一种神奇的狐族，狐族女子与凡间男子手缠红绳双双殉情合葬在一起，下辈子就能结为夫妻，恩爱一世。 鱼璇鸭走到大榕树下看了看刻在树干上的字，立刻明白过来。 那个与吴渊有私情的女子，一定是狐族之人。 鱼璇鸭不禁哈哈大笑。 想不到啊，一向清高正派的大师兄张翠水，教出来的徒弟竟然这么叛逆。 这跟当年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还说什么修道中人不得深陷儿女私情，可吴渊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 鱼璇鸭打心眼里瞧不起吴渊，既然爱了，就去追，去享受，怎么能寻死觅活期盼来生呢？ 这辈子的情爱都还没体验够，何谈下辈子？ 她就偏不让他如愿！ 不仅要阻拦吴渊的计划，她还要将这件事闹大，让月神宫上下蒙羞！ 想到这里，鱼璇鸭干脆利落地扛起吴渊的尸身，拖到密林深处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中，然后自己蹲坐在洞口，远远观察大榕树方向。 没过多久，果真见一个年轻貌美、身材娇小的白衣女子走到大榕树下， 女子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紧接着，她就发现了树干上的字。 鱼璇鸭看到那女子脸色大变，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突然变成惨白、惊愕。 女人脸上簌簌的垂下眼泪，口里骂着“负心汉”，“薄情郎”，然后伤心地跑远了。 * 众人听着十分不解，尤其是胡妮妮。 她疑惑地盯着宋明朗：“那树干上到底刻的什么字？为什么你说吴渊要跟我妹妹殉情，而我妹妹却看到字后哭着跑了？” 宋明朗支支吾吾半天没回话，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 最后还是李燕燕解围， “让我猜猜，鱼璇鸭当年想要破坏吴渊道长和白狐殉情，自然是做了些手脚。既然吴渊已经赴约去了大榕树下，手绑红绳自尽了，那就说明吴渊并不是负心汉。当年白狐一定误会他了！” 李燕燕转过身，向宋明朗走近了两步，气场一米八，直逼他的脸，“你是不是把树干上刻的字改掉了？” 宋明朗心虚地将脸转至一边。 李燕燕又说，“方才听胡妮妮念树上的字，[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永不相见]，这诗句十分熟悉，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文其实应该是：[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后面那四个字‘永不相见’应该是鱼璇鸭故意加上去的吧？” 她再次用强势的目光牢牢盯住宋明朗，“是不是啊，宋大夫？”气势不容小觑，目光不容直视。 宋明朗直接被吓得蹲下身子，举手投降，“是是是，都是我干的！我当初那不是鬼迷心窍了嘛……你们别人身攻击呀……” 李燕燕偷笑了一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 这宋明朗可真不禁吓，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系统出的问题总算有答案了。 她始终坚信吴渊师兄是个善良的人，不可能会是负心汉。 之前听胡妮妮说到他殉情时不敢来，害的她妹妹惨死，李燕燕还觉得事有蹊跷。 既然是鱼璇鸭从中作梗，那这事就说得通了。 李燕燕又问：“宋大夫，我吴渊师兄究竟是怎么死的，真是自尽吗？”这次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宋明朗见大家都收敛了敌意，自己也就站了起来，他这回把双臂举得更高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啊，吴渊真的是自杀的，不是我杀的。只不过……我后来做了一些小手段，为了不让胡浅浅事后找回来，我就让几个村民把吴渊的尸首送回到月神宫，后来高瑛道长将其下葬之后，我又将尸首给挖了出来，丢在山洞里喂豺狼……” 这次轮到李燕燕口吐国粹了：“你tm真是丧尽天良！@#￥%……\\u0026*” 其他玩家看到她这么激动，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掘人坟墓，偷人尸首，这事得有多气人呐，才能让一向沉得住气的女孩子突然发这么大火。 李燕燕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才深呼吸几口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咬紧牙，忿忿不平地说：“活该你全家被灭门呢！看你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之前我还同情你，算我眼瞎。” 胡妮妮也冒出来一句：“何止这些，那鸟妖当初还带一群恶鸟来偷袭我们狐族的巢穴，叼走了数十只刚出生的狐狸宝宝！连虚弱的成年母狐狸都不放过。要我说，他全家灭门这都是因果报应！” 宋明朗连忙屈膝示好，腆着脸说：“我错了还不行吗。”心里寻思着，你们瞅我干啥，故事就是这么写的，又不是我干的，是原主干的呀…… 宋明朗强词夺理说：“我是叼走了一只虚弱的母狐狸，但我后来把它给放了，你们看，我也是有点良心的。” “得了吧你！”胡妮妮不屑地说。 这时，傅贵妃猛地插话道：“原来是你？有一只鸟妖把我叼走，在山顶盘旋了那么久，我差点就死了！” 众人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傅贵妃，竟也是一只狐狸吗？ 宋明朗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什么情况？” 傅贵妃：“其实我本是一只尚在修炼的狐狸。有一次族中遭遇鸟妖偷袭，我被一只大鸟叼走，险些丧命，后来大鸟松开嘴将我扔下地，我奄奄一息摊倒在一个石缝中，有人救活了我。 我醒来之后，身体非常虚弱，肋骨碎裂，连爬行都困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打算先给自己疗伤，再借天地灵气继续修炼仙法。 就在那时我发现了一个俊美男子躺在山洞深处，他人已经死了，身体却经久不腐。我当时猜想他有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的尸身经久不腐，说明他一定有仙法护体，我见他手腕上绑着红绳，我想起咱们狐族人的传说，与得道高人绑红绳殉情，便可求得一世安宁。 那时我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妖气流窜，我控制不住那妖气，我的真身也一直被妖气反噬，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只能将自己和那个男人用红绳绑在一起，以求也能得仙法庇护。 之后没过多久，我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就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过去了数日，那男子的尸首早已灰飞烟灭，可我竟然没有死。” 第180章 一切皆为宿命 “我的身体依旧虚弱，妖气依旧在我体内乱窜，如果没有一具新鲜的躯壳供我寄生，我就会魂飞魄散。 也许是天不亡我，那时恰巧有个豆蔻少女上山采蘑菇，被我给撞见，我就附身到了她的体内。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少女居然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儿，马上要被送进宫里选秀了。但少女生来就失智，还不能正常言语，她爹娘就将她偷偷养在山上的私宅中，不让此女接触外人，还准备找个替身送进皇宫里去选秀。 我附身在此女身上之后，智力便恢复了。我不仅能读书识字，缝衣刺绣，还巧言善辩，机灵聪慧，爹娘见了以为我的病突然好了，就又把我送进宫，期望我能为家族谋得一份荣耀。 我入宫时，年约十七八岁，皇帝还是个奶娃娃，由年轻的太后把持朝政。太后见我做事机灵，就让我给小皇帝当贴身婢女，伺候他。 当时朝堂局势很不稳定，先帝早逝，几个王爷都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小皇帝的位子早晚要被人拱走。我当时就想，既然我已入宫成为皇帝的女人，我就得护他周全。 这么多年来，我对小皇帝无微不至地照顾，这才有了‘傅贵妃’的头衔。 你们以为那后宫的日子好过吗？我一直没能怀上龙种，若不是我数十载对皇帝矢志不渝，帮他暗中收拾了一群有异心的外戚势力，他又怎么会给我如此恩宠？” 傅贵妃说的言辞恳切，几近落泪。 尽管傅贵妃的成长史很励志，但她暗中毒害胡贵人这件事，目的已是昭然若揭。在场众人不仅没有同情她，反而还觉得她手段太狠毒了。 当真是为求高位，不择手段。 现在傅贵妃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了，这就真说不过去了。 胡妮妮作为一只修炼八百多年的狐仙，她表示，人间这些互相伤害的把戏真令她费解， “我曾自断四尾，第一尾是为了自救，第二尾是弥补自己的过失，救活被我误伤的小孩，第三尾是为完成妹妹遗愿，封印一个婴孩体内的妖气，第四尾是为了阻止杀戮，阻止生灵涂炭。算起来，我本与那东宫的太子没什么交情，却救了他一命。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道劫。” 在场众人当中，只有宋明朗最理解她，“你不是在找有缘人吗？我已历经两世，看破红尘，我有法子能帮你实现九尾飞升的心愿。” 胡妮妮美目流转，悲伤不能自已，她不明白宋明朗是何意。 这些人当中，宋明朗是她最大的仇人，若不是当年鱼璇鸭故意挑事，她的妹妹说不定早就和情郎长相厮守了。 她不觉得宋明朗现在会给她出什么好主意。 所以面对宋明朗突然抛来的橄榄枝，胡妮妮打心眼里拒绝，“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的前世冤孽太重，咱们这些人当中很多都视你为仇敌，你可知晓？” “我当然知晓，我也得向各位赔罪。” 宋明朗先是朝着胡妮妮深深鞠了一躬：“令妹的死……对不起……” 又转向高瑛道长：“你大师兄的死，虽不是我干的，但我为后面掘坟抛尸的行为道歉！” 接着满脸歉意地看向凤小芙：“鹿大洪和刘谋那两个畜生虽不是授我之意伤害了你们凤鸣教的圣女，但无论如何那件事因我而起，我会深深检讨，希望你能原谅我！” 最后转身看着石剑：“很抱歉，当年差点害死你。” 被致歉的几个人或多或少有些动容，莫棋跟孙正就像两个局外人一样。 莫棋很快就摆出一副锦衣卫的官架子来：“我说宋大夫，想不到你是全员里的大恶人啊，这么多仇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收监了，再大刑伺候啊？” 孙正着急地说：“就你们锦衣卫管的宽！我东厂还没发话呢！宋大夫犯了这么多案子，理应是我东厂派人缉拿他，你们锦衣卫的小喽啰赶紧靠边站！” 谁都没想到大伙正听着煽情的故事呢，莫棋和孙正这两个人居然会突然争执起来，而且场面还相当滑稽，一度失控。 最后还是老村长打断了他俩，胡乱摆着手劝道：“二位先不要争了，老朽还有些问题想问问大家。” “老村长，您请说。” “是这样的，当年吴渊道长自尽之后，恰巧有凤凰仙飞过，那凤凰仙念及与张四丰老道长的邻居情分，给吴渊渡了一口仙气，得以护体，之后吴渊的尸身虽被人掘出坟墓弃之荒野，但一直没受到野兽侵害。吴渊死后成功的转世投胎了，诸位能猜到他现在的身份吗？”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几个玩家又开始面面相觑。 在场八人当中，各自都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但过了许久，谁也没出来认领这个身份。 吴渊转世到底变成了谁呢？ 李燕燕突然问傅贵妃：“既然你当年和我大师兄用红绳绑在了一起，那这段殉情的盟约是否生效了？” 傅贵妃疑惑的直摇头：“应该……没有吧！我和你大师兄又不熟。当时我以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才绑了红绳。” “但我大师兄确实是转世了，你也确实没有死，还找到了一个寄生的躯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重生呢？”李燕燕追问道。 宋明朗一语点醒大家：“如果他们殉情的盟约真的生效了，那现在和傅贵妃恩爱有加的男人，不就是——” “是当今圣上？”孙正接着他的话茬随口一说。 其他所有人瞬间都明白了过来。 是啊！傅贵妃入宫选秀的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了，皇帝还是个小娃娃。皇帝长大以后，对自己这位“童养媳”形影不离，恩爱有加。她从一介婢女一点点升到了皇贵妃的位份，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从古至今皇帝的后宫都是佳丽三千，美女如云，傅贵妃比皇帝年纪大那么多，却能一直享受恩宠，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啊。 除非上辈子两人绑了红绳，这辈子注定无法分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老村长听到大家已经逐渐推理出故事的真相，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他优哉游哉地抚摸着花白胡子说：“那么请大家再想一想，被傅贵妃毒死的那位胡贵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胡妮妮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难不成，竟是我妹妹的转世？” 见老村长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着头，胡妮妮当下就有点崩溃。 “我这妹妹可太傻了，为了个男人就这样葬送了自己，转世投胎竟然还去寻他，对他死心塌地，结果终究没能逃过宿命……” 一切皆为宿命！ 上一世，白狐爱上吴渊道长，要和他来生续情缘，这一世，她找到了 吴渊转世的男人，进了他的皇宫，做了他的贵人，可她估计死都没想到，和吴渊绑了红绳的是另一只母狐狸。她被傅贵妃毒死的那一刻，应该很痛苦，很绝望吧！ 胡妮妮感慨道：“这应该是浅浅的劫，她终究没能跨过这道劫啊，我很遗憾。” 说着说着，胡妮妮眼角又湿润了。 老村长又看向傅贵妃：“你猜，在山洞前救你的那个人是谁？” 傅贵妃摇了摇头表示不解，“难道不是吴渊？” 宋明朗：“当然不是，吴渊早已自尽，你看到的是吴渊的尸体，还是我亲自抛入山洞中的，试问，一具尸体又如何能救你？” 傅贵妃抓了抓额前的碎发，眼珠子转了几圈，她实在想不出来。 最后还是李燕燕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应该是……莫棋吧？” “啊？我？”莫棋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不太相信。 李燕燕提醒他道：“你不是说你曾经在山上见到过一只白毛狐狸吗？当时胡妮妮讲她妹妹的故事，凤小芙讲自己救过白狐的故事，你说你也遇到过白狐，你该不会以为你遇到的是胡浅浅吧？” 李燕燕又拍了拍傅贵妃的肩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前也是一只白毛的狐狸吧！” 傅贵妃点头如捣蒜：“对啊，我是……我们那狐狸窝里有一半是白狐，一半是橙狐……”大概像胡妮妮那样通体红毛的狐狸十分罕见。 莫棋低头沉思了几秒，这才好像想起什么：“我小时候曾跟着我爹上山捡柴，确实见到过一只白狐，还受了伤，我见它奄奄一息快死了，就把她葬在了一个山洞里面，还抱了很多干柴和干草围住她，算是建了一座墓吧。后来我爹来找我，催着我下山去，我就离开了。” 李燕燕“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看向傅贵妃，“我想，正是那些干柴与干草帮你保住了体温，你才回过一口气，不然你早就被冻死在老林子里了，对吧？” 傅贵妃又懵懵的直点头，“应该……是吧！” 莫棋小声嘀咕道：“难怪我入仕之后一直不如意，做什么都被总指挥使打压，可遇见傅贵妃之后，我的仕途就一路顺畅了，多亏傅贵妃暗中提携，我才能平步青云，一下子升上副指挥使的位置。” 莫棋向大家坦言道，在他的故事线里，傅贵妃完全就是他官路上的贵人，而且他一直看不惯总指挥使赵紫龙的作风，一心想找机会向皇帝谏言，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傅贵妃就曾经暗中承诺过他要帮他拉赵紫龙下马。 想必这赵紫龙也是做了什么得罪傅贵妃的事情，早就成为她的眼中钉了。 对于莫棋的主动交代，傅贵妃很坦然的承认了。 李燕燕听完所有人讲的这些故事后，也将自己的故事给大伙讲了一遍。她现在对那七道系统问题的答案，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问题已经全部搞清楚。 唯一没搞清楚的是，究竟谁要窃取月灵宝剑。 凭直觉加上动机分析，宋明朗需要得到圣火草救人，而凤小芙想要守护圣火草。他俩可以先排除。 想窃取月灵宝剑的人，就是想夺天下的人，所以那些想升官、想巩固地位的人，均有嫌疑。 李燕燕突然冷不丁地瞅了一眼胡妮妮，问：“你们狐族是不是也有一样宝物？” 胡妮妮眉毛一挑：“这话什么意思？” 李燕燕笑着说道：“现在大家的故事都分享的差不多了，我相信每个人自己收到的系统问题应该也已经找到答案了。但咱们现在谁是什么阵营的，谁和谁之间是竞争关系，却还没有弄清楚。我不妨直言，我是月神宫的人，自然要守护我门派的宝剑。凤小芙说凤鸣教有圣火草，那么你们狐族呢，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宝物呢？” 在她的提醒下，大伙也逐渐想起来自己上凤鸣山是有任务要做的。 见大家全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胡妮妮觉得十分别扭，最终不得不道出实情： “我狐族有一圣物——妙心丹，乃是狐先祖用七七四十九滴心头血炼制而成，据说凡人服用了能够保持容颜不老，修道之人服用了能够修为大涨，而我狐族之人奉之为宝，不敢私用，妙心丹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如今妙心丹在我们狐族的族长手中。” 李燕燕听到“保持容颜不老”几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就看向傅贵妃。 其他的人似乎也猜到一二，也都顺着目光望向她。 胡妮妮说：“据我观察，在场的各位有人觊觎我狐族的妙心丹，傅贵妃首当其冲，因为傅贵妃今年已有46岁，皇帝却才30出头，正直壮年。傅贵妃至今未得龙子，如果想保住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想一直享受皇帝的恩宠，就必须对自己的容颜身材有所要求。不然再过几年，就算皇帝对你不变心，也难保其他人不生事端，尤其是后宫其他妃子背后的那些外戚势力。如今你毒死了一个胡贵人，往后你还能毒死所有的宫妃不成？” 胡妮妮的推理十分在理，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傅贵妃默不作声，大家当作她已承认。 胡妮妮问：“还有谁想要我狐族圣物的吗？” 无人应答。 第181章 冥冥之中 最后宋明朗干脆出面做了一个总结： 阵营1：想窃取妙心丹的，傅贵妃。 阵营2：保护妙心丹的，胡妮妮。 阵营3：想窃取月灵宝剑的，孙正，莫棋。 阵营4：保护月灵宝剑的，高瑛，石剑。 阵营5：想窃取圣火草的，宋明朗。 阵营6：保护圣火草的，凤小芙。 1和2互为敌对，3和4互为敌对，5和6互为敌对。 听完这波分析之后，大家全都举手赞同，然后各自分别点开各自的系统任务面板，依次回答问题。 过了一会儿，李燕燕就看到自己的任务面板显示七题全部答对，系统一下子奖励了她700积分。 她表示，心情贼拉好啊。 当她收回视线，却发现有几个人的表情不对劲。 胡妮妮、孙正、莫棋脸上都陆续展现出疑惑的神情。 她连忙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他们仨没有说话，胡妮妮低沉着脸，孙正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莫棋则是轻轻摇头，还砸吧嘴。 李燕燕能大致感觉到，他们有题目回答错了。 如果每个玩家都已将故事内容共享，那各自应该都能答对，除非是方才分析的阵营问题有误。 根据逻辑推理，胡妮妮应该是要找偷妙心丹的人，孙正和莫棋应该是要找守护月灵宝剑的人， 假如是这三个人答错了，根据排除法，李燕燕已知自己是守护宝剑的人，那么出现问题的人就只有可能是石剑了！ “石剑应该不是守护宝剑的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剑，你是要偷妙心丹的吧？”李燕燕严肃地问石剑。 可石剑却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师姐，你瞎说什么呢？我也是月神宫里的人啊，我自然是要守护宝剑。你可别乱踩人呀！” 李燕燕莞尔一笑，心里想着这小子还挺会装蒜， 紧接着，她就将自己方才的推理和盘托出。 胡妮妮听了，一拍脑门：“难怪我选了傅贵妃却还答错了，原来有两个人要偷我们狐族的妙心丹啊！石剑，你跟傅贵妃到底怎么回事啊？” 莫棋和孙正也十分懊恼，责怪石剑隐藏的太深。 傅贵妃嘴角嗫嚅了一下，撇过脸去。 石剑瞟了她一眼，最后大概是想着，反正游戏也快结束了，不妨就说出实情。 “你们真不能怨我隐藏的深！其实真正隐藏的最好的是傅贵妃！你们知道当时谋害太子党的那股妖气是哪来的吗？” 孙正：“刚不是说，有鸟妖作祟？” 宋明朗摆了摆手：“我都已经投胎转世了，哪来的鸟妖？” 胡妮妮一开始也一直以为是鸟妖卷土重来了，因为那股紫黑色的妖煞之气非常眼熟。但后面知晓宋明朗全家被妖气害死了，就知道这不是鱼璇鸭做的。 石剑坦言道：“我体内的妖气被封印在手腕处，三十年来我却过的并不太平，每每月圆之夜，我都要遭受常人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之痛。后来多亏傅贵妃出手，帮我一点点将体内的妖气往外引。如今妖气已散去大半，我也许久未曾遭受月圆之夜的痛苦了，在我眼中，傅贵妃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凡她有何吩咐，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你可真是糊涂啊！” “助纣为虐！” “当初真是白救你了！” “……” 众人纷纷吐槽，以表达对石剑这个角色的不满。 傅贵妃见事情已经挑明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于是就干脆将自己的阴谋公之于众。 她确实早就看太子不顺眼，她多年未有子嗣，太子党是她最大的眼中钉， 可那太子偏偏看不清局势，自己的母后死了，也不懂得收敛锋芒，还处处与傅贵妃唱反调，傅贵妃自然容不下他。 太子毕竟是皇储，傅贵妃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惩治他，无意间让她发现了石剑体内被封印的妖气，傅贵妃觉得找到了方法。 她暗中多次将石剑宣入后宫觐见，以狐族秘术引渡出石剑体内的妖气，一次又一次，妖气一点点被散发到皇城中四处。 妖气到处流窜，沾染妖煞之气的年轻男人相继暴毙，造成人心惶惶， 百姓将罪过归于太子殿下，说是储君不仁才会招致此等天灾异象。 皇帝无奈，傅贵妃却十分满意。 再后来，傅贵妃发现那股妖气的威力越来越雄厚，隐隐有能够被操控用来攻击东宫的太子之力， 傅贵妃哪能放弃这个机会，这才趁着月黑风高夜动了手。 只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世间生灵相生相克，能制服妖气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一个是四尾红狐胡妮妮，另一个就是道法深厚的高瑛道长。 故事的谜团总算被解开，老村长又走到众人中间开始cue流程了： “诸位，推理环节已结束，现在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老朽在此陪诸位一起复盘吧！” “有有有！”宋明朗第一个举手，不愧为捧场王， “我是代替鱼璇鸭问的哈，我想知道张四丰祖师爷当年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相好了，你们谁的故事线有提到啊？” “哎哟我去，你可真执着……”胡妮妮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打心眼里觉得这男的入戏太深。 宋明朗两手一摊：“没办法啊，我前世的那个剧本写的太悲伤了，我现在心有余悸啊。” 宋明朗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高瑛道长，以为高瑛会说出一些内幕。 结果李燕燕就直摆手：“你可别看我，你们那一辈的野史，我全是从我师父那听来的，他可从没说过祖师爷有什么倾慕的对象啊！” “那你呢，你是前任圣女，祖师爷该不会和你们凤鸣教中的女弟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凤小芙也摆手：“没有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宋明朗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说：“那就奇了怪了……” 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宋大夫，你有没有想过， 当年祖师爷根本就是一心修道，从未关心过男女情爱之事。你上辈子一直执着的东西，也许只是一场空？” 宋明朗眉毛眼睛鼻子全挤到了一起，很明显，他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 几个女玩家哈哈大笑起来。 傅贵妃指着他的鼻子：“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轴啊？小伙子，你现在还是单身吧？赶紧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就懂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奉为人生唯一目标的。” 现实生活中这个扮演傅贵妃的女人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一个“过来人”，所以在爱情这个问题上，她确实很有发言权。 后面就在大伙的嘻嘻哈哈的复盘之中，老村长对每个人的未来做了一番预言。 他首先真诚的问宋明朗：“如今你已得知全家被灭门的真相，你还执着要偷圣火草吗？” 宋明朗想了想，终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摇着头，“我不要圣火草了。我全家被杀都是因果报应，上一世我亲手害死了那些狐狸子孙，这一世我的家族被狐狸所灭，这也算是个合理的结果。”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一笑：“好，很好！那么你的结局就是：没能获得圣火草，无法救活亲人。但你彻底明白因果循环，放下了心中执念，你回去悬壶济世救人，在有限的生命中将医术发扬光大。” 宋明朗总算咧开嘴角：“这个结局我喜欢！” 老村长拍了拍他的后背，脸上露出欣赏和欣慰的表情， 接着又走到凤小芙跟前：“小芙姑娘，你的结局是：成功守护住了圣火草，凤鸣教教主感恩于你，将你重新召回教中，传授你修仙之法，你和凤菲菲一起修缮凤鸣教，陆续收了更多的女弟子，将门派发扬光大。你们延续着对狐仙的祭祀叩拜传统，因为知恩善报，狐仙也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你们。” 凤小芙轻轻“嗯”了一声，也点了点头。 老村长又问孙正和莫棋：“你们俩还想窃取月神宫的月灵宝剑吗？” 孙正迟疑了几秒，没有说话，他大概不想当坏人。 莫棋大大方方的说：“我现在虽只是个副指挥使，但那赵紫龙早已丢了民心，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斗垮他，哪怕不借助宝剑的威力。” 一听莫棋这么说，孙正好似也找到了人生方向一样：“你不要宝剑，那我也不要了。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远大抱负，而且厂公对我挺好的，皇帝也很信任我，以后我就跟着厂公好好办差，相信皇帝总会重用我的！” 老村长开心地捋了捋胡须：“很好，很好！莫指挥，你的结局是：接连侦破奇案，受到圣上赏识，最终你与那赵紫龙政\/治理念不合，你在皇帝的提携下加入了西厂，成为西厂最得力的总指挥使。西厂与东厂分庭抗礼，对锦衣卫同样有监督作用，你在西厂工作卖力，发光发热，最终享得一世荣华富贵。” 孙正一听就急了：“凭啥他结局这么好啊，还自立门户了。不行，老村长，您也给我来个厉害的结局呗！” 村长轻咳了两声，笑着说道：“孙公公，你的结局是：忠心耿耿在东厂当差，你的义父死后，你就继承了厂公一职。皇帝让你们东厂与锦衣卫互为掣肘，你也努力帮皇帝培植了不少得力助手。” 孙正马上嘴巴一撇：“就这？” 村长眉毛挑了挑。 孙正开始跺脚：“不公平啊，老村长，莫棋都能荣华富贵一世，我怎么就没有？” 傅贵妃走到他身后轻轻踹了一下他的腰，把他踹的一个踉跄，“行了啊，见好就收。你都当上厂公了，还想咋地？你一个公公难道想登基当皇帝啊？” “哈哈哈哈……”其他人马上大笑起来。 这孙公公简直就是傅贵妃的嘴底炮灰第一人。 孙公公被傅贵妃喷的不敢回话，像一根蔫了的烂白菜，赶紧乖乖蹲到一旁角落里去了。 莫棋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就拉着老村长的手说：“既然我们俩都没有夺宝剑，那高瑛道长是不是也……” 他话还没说完，老村长就拍拍他的手背说：“高瑛道长的结局是：成功守住了宝剑，又夺回掌门人之位，因保护太子有功，皇帝嘉奖，并给月神宫敕封，你因此重新修缮了月神宫，还与凤鸣教成为好邻居，三十年后，你成功得道升仙。” 李燕燕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如此甚好。”活脱脱一位得道高人的模样。 傅贵妃这下有些着急了，她问村长：“我必须得拿到妙心丹，不然我容颜衰老，皇帝很快就会爱上别的妃子，我以后在这皇宫之中还怎么活？如果不给我妙心丹，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去死呢！” 老村长安慰道：“傅贵妃莫急。”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石剑，问：“你现在已经知道胡妮妮两次救你性命，你还愿意帮助傅贵妃去偷妙心丹吗？” 石剑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我如果还去给救命恩人惹麻烦，那就太违背天理了！” 说完，他满含歉意地向胡妮妮鞠了一躬。 老村长“噢”了一声，大概是没想到石剑会这么有悟性？ 他又问胡妮妮：“那你愿不愿意将妙心丹让给傅贵妃？” “哼，我当然不愿意。那妙心丹可是我们狐族的祖先用七七四十九滴心头血炼制而成的，何其珍贵，我凭什么要送给她。”胡妮妮不屑的直翻白眼。 老村长叹着气，“可是你别忘了，傅贵妃也是一只狐狸，她是你们狐族之人，她也有她的劫难。既然妙心丹是狐族圣物，拿出来帮助你们狐族的族人渡劫，又有什么错呢？” 胡妮妮还是很不爽，说：“话虽如此，但我若是给她妙心丹，帮她成功渡了劫，那谁又来帮我渡劫呢？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愿望，九尾飞升，可惜我现在都还没找到那个有缘人。” 气氛一度陷入僵局，老村长不住地叹气。 又不能让胡妮妮和傅贵妃现场打一架。 这该怎么办？ 李燕燕就轻手轻脚走到傅贵妃身旁，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傅贵妃脸上立马露出愉快的表情：“胡妮妮，我有办法了，我可以当你的有缘人。” “什么意思？”胡妮妮满脸问号。 这时候宋明朗也听出来了傅贵妃话中的意思，他抢着说道：“胡妮妮，我早就告诉你有办法帮你渡劫了，现在傅贵妃正好就是你的有缘人。只需傅贵妃向你许愿，让你能够九尾飞升。你帮助她完成心愿，岂不就是帮助了自己嘛！” 傅贵妃连连拍手：“对！就是这样！” 胡妮妮也立刻明白过来：“那行吧，那我就把妙心丹送给你，你也帮我完成心愿。”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礼貌地握了握手。 之后他们的结局也无需老村长再多说，玩家们各自心领神会，明白了这个剧本最深层的寓意：一切皆是因果报应，宿命轮回，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最后在老村长充满哲理的结束语总结中，玩家们依次退出了游戏。 第182章 焦虑的刘珍珠 “梅姐，今天这剧本杀游戏玩的精彩呀，您刚才的表现可真不错，如果不是老村长提示，我们大家都没发现你才是谋害太子的那股妖气的幕后黑手！”梅姐的一个男下属刚从娱乐室走出来，就开始对着梅姐一波彩虹屁。 梅姐呵呵笑了两声，大跨步往外走。 可以看出她心情超级好。 年纪最小的那个小丁同志也不示弱，紧跟在梅姐身侧，抢着说道：“要不是我讲出傅贵妃跟我之间的恩情，要不是我供出傅贵妃的阴谋，你们能猜得到？” 方才小丁扮演的正是石剑，他这下自然要抢着在梅姐面前炫耀自己玩的好，拿捏住了故事的反转点。 三个男下属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虽然表面上看着是脸上都挂着笑，但旁人不难猜出他们仨在工作的时候也经常会在梅姐面前抢风头。 梅姐宛若武则天女皇，木然的任下属们争执，自己高高在上的享受着那股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而那个一直话不多的女下属就很知趣，出来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垂着头紧跟在梅姐身后。 她便是扮演凤小芙的那个女人。 李燕燕依次将他们迎到休息区，陈栋乖巧的去给几位客人端茶水过来。 林露娜跟李燕燕打了声招呼，说医院有点事要先走一步，匆忙去前台结完账就走了。 李燕燕坐在沙发上，继续听着那三个男下属狂轰乱炸似的复盘刚才的游戏，没说几句，就不忘奉承一下傅贵妃这个角色藏得深，玩得好什么的。 她观察到被冷落的女下属情绪又变成很低落的样子， 她感到很无奈，明明刚才在剧本游戏的世界里，她已经帮助凤小芙恢复了自信，可怎么一出来，这女人又成这样了？ 李燕燕坐到她身边，尝试着小声和她交谈：“你还好吗？喝杯菊花茶吧，我感觉你似乎心情不大好，是刚才的游戏不好玩吗？” 女人客气地摆摆手，又拿起茶几上的菊花茶，轻轻抿了一口，“我觉得挺好玩的，谢谢你小姑娘，下次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再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叫李燕燕，是剧本杀店的员工，也是陪玩，刚才我在剧本中扮演的就是高瑛道长。很高兴你们都玩的尽兴了！”李燕燕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对方能尽量放下防备。 那女人侧脸偷瞄了一下梅姐，发现梅姐压根没注意到她这边，而是正跟小丁他们三个聊得热火朝天， 女人就轻轻点了下头，小声对李燕燕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刘珍珠，我感觉咱俩年纪差不多，你多大呀？” 见对方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跟自己聊天了，李燕燕总算感到一丝欣慰。 “其实我刚毕业没多久，来这里上班也没几天，我今年23，小姐姐你应该比我大一点吧？” “嗯，我25，不过我没上过大学，又结婚结的早，所以……” 李燕燕怕她又不自信了，赶紧夸道：“珍珠姐，你看着一点儿不像个结过婚的女人呀，你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白皙水润的，是用了什么好护肤品吗，给我也推荐推荐呗？” 其实李燕燕自己几乎不用什么化妆品和护肤品，她刚才那套说辞，全是上大学的时候跟教授学来的。 教授曾说，“要有同理心，要站在倾诉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才能明白对方所思所想。” 李燕燕的专业课教授易俊教授，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曾经也在a城人民医院的心理科任职过八年时间，有很丰富的临床经验，之后才被a城医科大学聘用当教授的。 易俊教授简直就是李燕燕的超级偶像，人生信条！ 李燕燕见刘珍珠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绯红，感觉自己应该是成功获取对方好感了。 刘珍珠打趣道：“我哪用的起什么名贵的护肤品，都是寻常小老百姓擦的水乳香香什么的。妹子，你是不知道，我家条件很一般，你别看我年轻，其实我孩子都有了。” “啊？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呀！你看你生完孩子身材恢复的这么好，跟十八九岁的年轻小姑娘似的！是不是经常锻炼啊做瑜伽什么的？” 刘珍珠又是脸一红，“我哪懂什么瑜伽，纯属做家务，干活累出来的！不瞒你说，我女儿都两岁多啦。” “真羡慕你啊，珍珠姐姐……” 李燕燕正和刘珍珠聊的开心，突然就见旁边沙发上的梅姐站起身来， 那三个男同事也跟着站起来。 梅姐说：“刚才公司行政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电力维修还没修好，今天下午估计也没法正常上班了，老板让咱们放一天假。” 小丁马上“耶”了一声，比出个胜利的手势。 另外两个男同事也笑开了花。 梅姐揶揄道：“你们就巴不得天天放假吧？” 她看着三个男的，一个傻笑，一个吐着舌头做鬼脸，一个兴奋地掏出手机不知道是要和谁打电话， 她就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再看向刘珍珠这边，用有些强势的语气吩咐道： “刘珍珠，昨天下午我交代给你的那个案子，你可还没把报告交上来呢，不要以为公司停电了，事儿就不用做了，今天你务必把报告写完，最迟明天一早我要看到结果。” 刘珍珠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就好像屁股坐的位置被烫到一样。 她唯唯诺诺低下眼睑说：“好的梅姐，我一定完成。” 梅姐不可一世地点了下头，又对另外三个男下属交代了几句，然后跟小丁说： “小丁啊，我先走一步，待会你记得把咱们五个的账结了，回头我转钱给你。今天这剧本杀游戏算我请的，下次有机会，我们部门再多多组建这样的团建活动！” 小丁拼命点头，搀着梅姐的胳膊送她到店门口，李燕燕和陈栋也赶忙跟上，礼貌性地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看得出来梅姐对游戏很满意。 小丁又屁颠地走到前台，扫码结账。 三个男同事相继离开后，刘珍珠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住李燕燕的手有些为难的说：“燕燕妹子啊，我感觉和你聊的挺投缘的，还想和你多聊两句，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上班啊？” 刘珍珠心里想着，回家后只能看着那不争气的老公和尖酸刻薄的婆婆，那种压抑的家庭氛围，她实在不愿意回去。 李燕燕看出她有心事，于是仍旧脸上挂着微笑，点了点头。 她向陈栋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前台盯着，自己则再次陪同刘珍珠坐回休息区。 重新给刘珍珠倒了杯菊花茶，李燕燕亲切地说：“珍珠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听着。” “我方才听那个男孩子说，你是读心理学的呀？”刘珍珠指了指陈栋的方向。 李燕燕点头：“是啊，还有刚才提前走的那个女孩子，她是我大学同学，咱俩都是读心理学的。不过她比我厉害，她现在正在人民医院上班呢。” “那就是心理医生咯？” “呃……算是吧！目前还在实习阶段。”李燕燕不明白这刘珍珠是何意。 “是这样的，我呢最近特别焦虑，家里遇上了一些问题，工作上也不太顺心，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那个女领导，脾气不大好，我总觉得在那里工作很压抑。我一直想去看看心理医生，燕燕妹子，你知道看心理医生贵吗？得多少钱啊？” 李燕燕看到刘珍珠说话的时候一直两只手互相搓，又在膝盖上反复摩擦，一会儿摸摸下巴，一会儿摸摸后颈，反正就是一副很为难、很不自信的样子。 她看出来刘珍珠是遇上问题了，要么是夫妻情感问题，要么是职场上的问题，这些都是最普遍的心理问题，李燕燕很想帮帮她。 不过关于看心理医生贵不贵，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她只能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解释道：“做心理咨询一般是根据时间收费的，还有就是医生的水平、职称、医院的等级、患者的精神状况等，单小时收费会有些许不同，具体的金额我也说不清楚，有的医生收200块每小时，有的则是五六十块钱，贵的也有四五百的，总之因人而异。如果诊断出精神疾病，可能还需要用药治疗，或者住院治疗。住院的话，价格就比较贵了……不过，珍珠姐，你是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位心理医生吗？” 刘珍珠一听价格马上脸色就灰了，嘀咕道：“天啊这么贵啊！” 她看看地面，又看看李燕燕的脸，然后又拿起茶杯，大口喝了几口菊花茶，沉思良久才说，“妹子啊，你也是学心理学的对吧，我就跟你聊聊吧，这个……你收费吗？” 李燕燕嘴角一抿，浅笑着拍了拍刘珍珠那双局促不安的手：“我还没考上医师执照呢，不敢收费。不过珍珠姐，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和我说说，我很愿意帮助你！” 刘珍珠像是犹豫了许久，做了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觉得憋屈。我家那口子，太窝囊了，太没本事了，他没什么文化，前几年跟着一个老乡合伙做生意，还赚了点钱，在西城三环外首付买了套商品房，就是那个很有名的藏龙岛小区，你知道吧？” 李燕燕好像在广告上看到过，于是点了点头。 “后来房子装修好了，我跟我男人就住了进去，把婆婆也接来了，之后我又生了孩子。本来日子就这么平凡的过，挺好的，谁知我男人那个生意伙伴居然卷款逃跑了，整个公司欠了一屁股债，成了一具空壳。我男人被骗了不少钱，大受打击，之后就再也没去找工作。现在他整天关在家里打游戏，孩子也不管，家务也不做，工作也不出去找，我都快要愁死了。” 刘珍珠说着说着，脸上憋得通红，一双手使劲互握着、揉搓着， 李燕燕看得出来她是打心眼里着急。 她忙劝道：“珍珠姐，你也别太急了，现在外头行情确实不好，生意难做，好多实体店都倒闭了呢，你们两口子现在还年轻，相信慢慢熬过这一阵子，总能找到机会的。” “就是说呀！你看我虽然在我的工作单位干的不顺心，跟领导不对付，跟同事相处的也不好，但我还不是闷头干着，强撑着，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我真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可你说，咱家里自从买了房，每个月就得还贷三千多，我男人不上班，就指望着几年前存下的那些存款，我一个月工资也不高，勉强能够一家四口吃喝，其他真是一点多余的闲钱都没有啊！ 马上女儿要上幼儿园了，以后各种培优班兴趣班又得花不少钱，我总不能看着家里坐吃山空吧！要是那点存款都花完了，我老公还不出去找工作，那日子可怎么过啊？真是愁死我了……” 说到这里，刘珍珠都哭了。 李燕燕瞧着也是心疼，可找工作这种事情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刘珍珠呜咽了几秒，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把眼泪擦干，最后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就叹着气说：“哎，我刚才失态了，跟你这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说了些有的没的，你可不要因为我而恐婚啊！” 说完这句她自己倒笑了。 红红的眼眶下，是一个善良却过度焦虑的人妻形象， 李燕燕此刻一点儿不觉得对方影响了自己，倒是觉得女人是应该自强，应该独立勇敢起来。 刘珍珠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没想过以后能做些什么，反正过一天是一天呗！今天真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燕燕妹子，跟你聊过之后，我心情好多了。要不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吧！下回我把我那个弟媳妇也带来玩这剧本杀游戏，我弟媳念过大学，她朋友多，他们都喜欢玩这种游戏。” “好呀好呀，那真是求之不得！”李燕燕连忙掏出手机，加了对方的v信好友。 第183章 神秘来电 送走刘珍珠后，李燕燕走到前台跟陈栋唠嗑。 陈栋用疑惑的目光瞅着她：“你这是又遇到病患啦？刚刚那个顾客怎么还哭上了？” “不是病患，就是生活上遇到了一些难处，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你别想多了。” 她把陈栋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坐到电脑前，翻看这两天的预订记录。 嘴里啧啧了两声抱怨道：“白不凡怎么还不下楼？居然快一点钟了，我肚子都饿了。陈栋，下午预订的这些顾客你都联系过了吗？之前不是以为商场暂停营业，都协商改了时间吗，他们下午还来不来？” 陈栋见她一副老板娘训话的架势，腆着脸笑嘻嘻地说：“联系了，刚才都联系过了，他们下午两点半准时到，哎呀，我做事你就放心吧！” 李燕燕这才“嗯”了一下，满意地舒展开那眉间的小山包。 陈栋自告奋勇说：“要不我现在上楼去叫白老板下来，你把外卖点了？” 李燕燕想起之前告诉送餐单位说这个周末商场暂停营业了，他们都外出团建去了，今天不用送餐来，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估计让别人临时准备应该也来不及。 她就只能扶额轻叹，无奈道：“那就点外卖吧，你想吃啥，陈栋？”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外卖app。 手机画面一卡一卡的，随便点进一个店铺都要转半分钟才显示内容。 一旁看着的陈栋都有点干着急，“你这手机用多久了啊，跟个老古董似的，来吧，用我手机下单吧！” 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李燕燕嘀咕道：“穷啊，买不起新手机，这个旧手机都跟了我四年了，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去买新的。” “那你这个月怎么办？” “呃……我找时间去修修吧，应该只是内存满了，到时让专业的师傅帮我清理一下。” “行吧，那你将就着用用，有需要就说，我把手机借你。” 陈栋的手机是最新款，内存大，操作便捷，不卡顿。 他这话隐隐有种炫耀的意味，李燕燕又“啧啧”两声调侃他：“知道啦！就你手机最好用……” * 刘珍珠离开剧本杀游戏馆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现在想想还有个报告要整理，不回去的话，晚上又得加班加点，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去。 她家住在藏龙岛小区，地处西城郊区，三环线外，离市中心比较远，坐公交车都得一个多小时。 那一片是新开发出来的居民区，四周都在修建高楼楼盘，地铁线路也还在规划中， 当初刘珍珠的老公赵东看中了这个小区，就是因为楼盘开售的第一波房价特别便宜，基本相当于五折，被他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赵东和刘珍珠两口子是相亲认识的，那会儿刚结婚不久，觉得这小区虽然远是远了点，但未来有升值空间啊，而且一旦通了地铁，附近楼盘都做起来，肯定还要修建幼儿园和小学，还有医院、连锁超市、大型商场等配套设施， 到时候再就近找份工作，日子可比市中心过的舒坦多了。 赵东当时还在跟别人合伙做生意，手里有点小存款，于是就付首付买下了一套房。 刘珍珠虽然在市中心工作，但想着再熬两三年就能换工作，也方便照顾老公和孩子。 后来孩子是生了，但老公的事业也遇到问题了，公公还得了癌症突然病逝，她老公不得不把老家的母亲接来跟他们一起住，顺便帮着照看小宝宝。 刘珍珠坐在出市区的公交车上，眼睛望着车窗外发呆。 一回想起这几年过的日子，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可她对于家里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她真是无奈。 想离婚，又怕苦了孩子。 她不希望女儿长大了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没爹的野种。 因为刘珍珠自己就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父亲死的早，她从小就在学校里被人说闲话。后来母亲辛苦带大她和妹妹。妹妹今年还在读初三，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母亲天天围着妹妹转，几乎早已忘记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大女儿。 有时候刘珍珠就在想，人活着这辈子到底是为个啥？ 想着想着，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开始打盹。 朦胧中听到公交车报站的声音：“终点站：西城藏龙岛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依次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刘珍珠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额头差点撞到栏杆扶手。 她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车上的乘客都走了，就剩她一人。 她看到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她，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是催促她走快点。 刘珍珠不敢犹豫，匆忙下了车。 正午艳阳高照，日头正毒，好像不把人晒脱了皮就不罢休一样。 刘珍珠两手抬到额前，挡住被烈日晒得睁不开的眼睛，这样才能看清回家的路。 藏龙岛小区距离这公交站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一路上她没见着几个行人，毕竟是穷乡僻壤，曾经的荒野地带，不会因为修了一条柏油马路就热闹到哪里去。 刘珍珠回到家时，她老公果然关在书房里在打游戏。 她婆婆蒋桂枝正在阳台上坐在躺椅里乘凉，一手拿着手机划看短视频，一手摇着羽扇。 女儿赵琴正在客厅的爬爬垫上坐着玩玩具。 蒋桂枝见她突然回来，奇怪地问：“珍珠啊，你今天咋这么早就下班了？” 下一秒看到刘珍珠两手空空的，居然没买菜回来，嘴里就又开始嘀咕：“人回来了都不知道买菜回来。” 刘珍珠内心压着火，勉强挤出一抹笑：“妈，咱们公司大楼今天出电力故障了，一直在维修，所以放假一天，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先回房间忙去了啊，晚点我再出去买菜。” 她也不管婆婆后面继续嘀咕了啥，装作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到客厅，蹲下来，冲着女儿笑眯眯地说：“妞儿，在玩什么呢？” “妈妈——”两岁多的女儿赵琴脆生生喊了一句妈妈，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玩具上。 她的爬爬垫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洋娃娃，还有五颜六色的小衣服，小裙子，小鞋子。赵琴最喜欢给那些洋娃娃梳辫子，换装玩，自言自语在那儿讲故事。 有时候刘珍珠觉得女儿十分有表演天赋和演讲天赋。 只可惜家里条件不好，不能再生一个宝宝给赵琴做个伴，不然赵琴肯定能当个好姐姐。 婆婆一下子从阳台走了过来，神神叨叨地抱起赵琴，“妞儿啊，该尿尿了，走，奶奶带你去厕所。” 刘珍珠内心翻了个白眼。 婆婆总是这样，每次自己回家后想亲近一下女儿，婆婆就会莫名其妙跑过来找个由头把孩子抱走， 借口十分蹩脚，演技十分拙劣， 要么说是去上厕所，要么带娃出去散步，就好像那是别人家孩子，刘珍珠碰不得。 刘珍珠每天也只有在忙完所有的家务，上床睡觉之前的那么一小会儿，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眼女儿。 说实话婆婆刚住进来的那段时间确实太喧宾夺主了，让她很不自在。 一开始她还向老公抱怨几句，可老公就跟搅屎棍似的，只会敷衍了事，从来不出面干预。 老公还总是嫌她作，说，“咱妈辛辛苦苦来帮你带孩子，一把年纪了多不容易，你还挑三拣四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存感激吧！” 说的好像这赵琴不是他赵东的孩子似的。 但现在，两年过去了，她已经习惯了，不想挣扎了，也不想和赵东吵了，因为她累了。 回到房间后她轻轻关上了门，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聊天软件里的窗口闪个不停，她依次点开，都是今天本该完成的工作上的事。 公司停电，她只能在家里逐个回复别人。 还要将梅姐交代的那个报告整理出来。 十根纤细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敲击着，手背上印刻着岁月的沧桑， 电脑屏幕上若隐若现映出她的面庞，虽然面容姣好，五官精致，但因为长期缺乏保养，25岁的女人眼角已经渐渐浮现出细纹。 刘珍珠用了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今天的工作任务完成。 做完这些，她伸了一个懒腰。 由于长期静坐在电脑前工作，回家后又要干家务，她腰肌劳损特别严重，颈椎也出现了反弓，时不时就会腰痛、脖子痛。 她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去外面做理疗，只能自己督促自己，每工作两个小时就站起来走动走动，伸展伸展。 她正在卧室的床边来回踱步，拉伸四肢，房门突然被打开。 赵东一看见她，吓了一大跳：“我靠！你怎么在家，跟个鬼一样。” 嗓门之大，语气之粗鲁，让刘珍珠厌烦不已。 “你才是吓了我一跳呢！开门也不知道先敲下门。” 赵东翻了个白眼，左手小指抠着鼻孔，右手抓着屁股上穿的大红色裤衩，一边挠痒痒一边抱怨：“老子进自己卧室还得敲门？刘珍珠你他妈的是脑袋被门挤了吧？” 刘珍珠冷哼一声。 她压根不想和他吵。 几年前相亲的时候她还觉得赵东这人挺有素质的，长得高高大大，说话特有礼貌，到底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把这男人磨的只剩下了一口杂碎。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刘珍珠回到书桌前，快速把电脑桌面的文档全部保存存档，发到邮箱，然后关闭了电脑。 黑掉的屏幕上映出她老公那个像海绵一样松松垮垮的啤酒肚。 相亲时候他老公身材属于中等，个子也高，现在他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窝在书房打游戏，体重直线飙升到了两百多斤，早已不是当年的帅气模样了。 刘珍珠十分嫌弃地砸吧了下嘴，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赵东拉着她问：“干嘛去？” “买菜啊。” “今天怎么没上班？” “什么叫没上班？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你还睡得跟猪一样，你没发现我走了？” 赵东呵呵一笑：“我当然发现了，就是不知道你几点回的。” “你还知道关心这个。”刘珍珠一脸的不开心。 赵东以为她又要作妖了，马上板着个脸：“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啊，赶紧买菜去吧，我肚子都饿的叫了。” 刘珍珠心里冷哼，自己中午饭都没吃，一回家就赶着做完工作，他能比自己还饿？ “知道了知道了。”她十分不耐烦地甩开赵东的手，走出房门。 下一秒，赵东也跟着走出来。 蒋桂枝这时候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赵琴坐在她身边，祖孙两人看着动画片。 见刘珍珠要出门，蒋桂枝说：“买点猪蹄回来，你家妞儿搀着要吃。” “知道了，妈！”刘珍珠弯腰坐到换鞋凳上，从鞋架里拿出一双舒服的松糕凉鞋换上。 心里却抱怨个不停。 女儿根本不爱吃猪蹄，她每次都嫌猪皮太肥了咬两口就会吐掉。 倒是她婆婆特别爱啃猪蹄子。 刘珍珠觉得这个婆婆就是长了一张嘴，每次说什么妞儿要吃，其实就是自己想吃。 可那毕竟是婆婆，刘珍珠又不好把话挑明。 她只能忍气吞声，假装什么也不懂，猜透不戳破。 她老公的弟媳妇现在也怀着孕，估摸着这个月就待产了，她曾听婆婆说，等弟媳生了，就搬去弟弟家帮着照顾宝宝住上几个月。 刘珍珠是盼星星盼月亮，巴不得婆婆早点搬走。 刚穿好鞋，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刘珍珠匆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脸上一怔。 赵东此刻正站在离玄关两米远的地方，清楚捕捉到了刘珍珠表情的微妙变化。 “喂你好，嗯，嗯，是，对，好的，行，我知道了，行……” 赵东听到媳妇在电话里唯唯诺诺说了一连串语气词，就是没说什么事儿， 但媳妇的脸色特别怪异，讲电话还故意压低声音，别过脸去，就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 只见刘珍珠挂了电话以后，立刻把那双松糕凉鞋给脱了，快步朝卧室冲过去，嘴里说道：“东子，妈，我公司有点急事要我过去一趟，晚饭我没时间做了，你们点外卖吃吧，或者煮点面条也行！” 蒋桂枝一听，脸上不乐意了，马上从沙发上坐起来：“那怎么行！晚饭怎么能吃面条？你这什么破公司啊都这个点了还叫你去加班？也没见多发多少加班费！” 只听卧室门“砰”的一声响，刘珍珠将她婆婆的唇枪舌剑关在了外面客厅。 蒋桂枝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赵东站在原地，本来还想多问一句什么事这么着急， 谁知没过两分钟刘珍珠就换上了一条漂亮又显身材的碎花连衣裙走出卧室，又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双高跟鞋， “妈，我先走了啊！” 她慌慌张张跑出去，不容老公和婆婆多言， 又是“砰”的一声，大门被用力关上。 “你这媳妇真得治治了！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蒋桂枝指着赵东的鼻子吼道。 第184章 媳妇的手机关机了 赵东被他老母亲闷头这么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往常，他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把他母亲的话当回事。 可今天他心里感觉毛毛的，像有万千虫蚁在抓。 媳妇为何出门前打扮的这么漂亮？真的就只是赶去公司加班而已吗？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蒋桂枝还在外面客厅絮絮叨叨个没完，赵东走到卧室的窗边，从这里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小区大门口。 他家住五楼，虽然隔得远，但他还是可以大致看到刘珍珠是在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她走的很快，尽管看不到正脸，但赵东觉得刘珍珠确实是急匆匆的样子。 小区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刘珍珠一出小区，就直奔那辆面包车， 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刘珍珠提着裙摆走上去，正好把里面开门人的上半身给挡住了，赵东没能看见那是谁。 面包车停留了大约五六分钟才离开。 紧接着，赵东就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刘珍珠发过去一条短信：“妞儿又吵着要妈妈了，你忙完了赶紧回家！” 后面还跟了一连串流汗的表情包。 赵东以前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他就是觉得最近媳妇行踪怪异，再加上老母亲的埋怨，他隐隐觉得不安。 等了许久，不见刘珍珠回复他。 他更着急了，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关机。 他走出卧室，看到老母亲和乖女儿还在看动画片，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心里想着，等刘珍珠回来了再好好收拾她。 “妈，煮面条去吧，妞儿有我看着。”他往沙发上一坐，圆鼓鼓的啤酒肚一挺，拿起遥控器换到了体育频道。 他女儿赵琴一看动画片没了，立刻就哇哇大哭。 “哎呀，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抢电视看！”蒋桂枝抱怨了一句，举起右手攒成拳头，作势要打赵东，不过也只是做了个假动作。 她那是做给孙女看的。 赵琴却不买账，越哭越大声，尖利的嗓音好像要把屋顶给掀翻。 赵东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给你调回来！”赵东实在不会带孩子，每当女儿大哭的时候，他要么躲远点，要么由着女儿的性子来。 他有时候就觉得养了个活祖宗，太难伺候。 而且这活祖宗还只有老母亲能伺候的动，他可是一天都懒得伺候。 极不情愿地把电视频道又调回动画片以后，赵东将遥控器往茶几上一甩，“妞儿，你乖乖看电视啊，爸爸去拉个屎。” 将自己反锁在洗手间，蹲上马桶的那一瞬间，他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的卫生间里就像个人间仙境，而赵东觉得自己就好像在闭关修炼。每次关在洗手间里独处的时候，他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宁。 一手的两指叼着烟屁股，另一手掏出手机，划拉解开屏幕锁，一条热门新闻弹了出来：“今日凌晨1点半左右，清凉山上距离旅客露营区约2公里的一处密林中，警方挖出三具女尸，尸体均被剁成数十块，头颅被装进黑色垃圾袋深埋进沼泥潭中。经过身份辨认，死者均为二十多岁年轻女性……” 赵东骂了一句晦气，连新闻都没看完，就赶紧划走。 “槽！这种消息干嘛推送给我！” 下一秒，他就点开了一个漂亮小姑娘扭来扭去疯狂对着镜头抛媚眼的短视频。小姑娘大眼睛高鼻梁厚嘴唇，笑起来又纯又欲，那小蛮腰扭得，简直勾的他心里痒痒的。 点开右边的头像进入小美女的主页一看，美女正在直播。 赵东鬼使神差的就进入了直播间，看着那小美女扭的卖力，还哼着小曲，背景音乐特别动感，直播间里点赞比心和夸奖的消息一直刷屏，还有很多人在刷新礼物，一会儿一个飞机，一会儿一辆跑车，一会儿一个火箭，把直播间气氛搞得贼热闹。 赵东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那屏幕，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去。 这小妞也没干什么啊，就冲着屏幕笑，哼哼两声，扭扭腰肢露点沟沟，马上就让人抓心挠肝热血沸腾的。 “老铁们哥哥们觉得我跳的好的话请打赏支持一下，小丽谢谢各位哥哥。” 女主播娇滴滴的声线比她的小蛮腰还迷人。 赵东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手指好像不听使唤，也跟着拼命点小红心。 他看到有几个id很熟的哥们一直在刷礼物，就没停过，女主播就跟这几个哥们互动聊天，好像是专门跳舞跳给他们几个看的。 赵东也被鼓舞到，很快就打开礼物列表，给女主播打赏了几朵玫瑰花，希望女主播也能念念自己的id名，跟自己打个招呼。 结果过了几秒，礼物信息一下子淹没进海里。 他发现比他阔气的老板多太多了，自己打赏的那几朵小花，鬼都看不上。女主播一直念着“谢谢xxx小哥哥的礼物”，从来就没念到过自己的名字。 赵东心里不服气，嘴里骂着榜一榜二那几个是土老鳖暴发户，手里也不消停，连着又赠送了好几束鲜花，接着又是一条项链，一枚戒指。 短短十多分钟，七八百块钱就给他刷礼物刷了出去。 “咚咚咚！”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东子，你好了没有啊，拉完了就快点出来，面条再不吃就要砣了！”蒋桂枝在门外用力敲门。 赵东如梦惊醒。 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慌忙退出直播间，用力拍了拍脑门。这事要是让老婆知道了，估计又得和他大吵一架。 赵东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网上的小妞就是漂亮，怎么我媳妇就没这么会跳舞呢。” 他擦了屁股冲完马桶走出去，蒋桂枝正站在门口，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蒋桂枝下意识地捂了一下鼻子，“东子啊，你这是闹肚子啦？” “没有，我去吃面了。”赵东把手机往兜里揣，大跨步走到餐桌边上坐下。 面条还没进口，蒋桂枝的手机又响了。 “是你弟！”蒋桂枝朝着赵东喊了一声，接通了电话，“喂，西子啊……什么？这么快就生了？真的假的，男孩还是女孩？哎呀，那可太好了！咱们老赵家总算有后了！好好好……我这就去跟你哥说去！” 蒋桂枝兴奋地挂断电话，跳着脚往餐桌那边走。 赵东已经猜到是弟媳妇生了儿子，瞧他母亲兴奋的那样儿，他就有点不痛快。 “咋的妈？赵西他媳妇儿生了？” “嗯！还是个男孩。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你先别吃了，赶紧上网去给我定个车票，再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去。” 赵东撇了撇嘴：“啧啧啧，一听生了男孩您就上赶着去照顾，真偏心！” 蒋桂枝啐了他一口痰：“呸！有本事你也让珍珠再生个儿子啊！再说了，她生妞儿那会子我难道没来照顾，我哪里就偏心了？” 赵东知道他老母亲最会嚼舌根子，你要是跟她说一句她能顶你十句。 他现在正饿着，听老母亲要走，他也拦不住，干脆掏出手机给她买好票。 趁着蒋桂枝进屋收拾衣服的一小会儿，赵东匆匆将碗里的面扒进嘴里。 “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妈，您记得把身份证带着。” “我知道，那走吧东子。” 赵东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聚精会神看动画片的女儿，又开始犯懒了，“妈，现在珍珠不在，家里就妞儿自己，我不放心，要不我帮您叫一辆网约车送您去车站吧！” “行吧。”蒋桂枝现在心情正好，就算明知道儿子在犯懒，她也没打算冲他发脾气。 过了十几分钟，网约车司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蒋桂枝自己拖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就走出了门。 蒋桂枝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动画片播放的声音。 赵东突然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要不先给媳妇打个电话说一下老妈去弟弟那儿了，如果媳妇回来的晚，就让她带个宵夜回来。 赵东想着，就赶紧又给刘珍珠打电话。 还是关机。 “奇怪，珍珠这是干嘛呢，怎么手机老关机啊？”赵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方才上厕所时手机上看到的热门新闻。 年轻女性，被分尸，抛尸山上…… 再回想起那辆鬼鬼祟祟的银白色面包车。 他老婆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当时他站在卧室窗口往外看，那个视野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车牌号，也看不到司机是男是女。他真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追上去问一嘴呢！ 思考良久，又怕是自己多虑了，也许媳妇真的只是去加个班，也许开会不方便才关机了？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这样做着自我心里安慰后，赵东去洗了个澡。 看女儿在客厅看电视看得正起劲，好像被动画片吸进去了一样。难得女儿不哭不闹，赵东倒是落得清闲。 “妞儿，你好好看电视噢，爸爸进去玩会儿游戏。有事你就叫我！” 饶是这样，女儿也懒得搭理他。 回到书房，继续打开他的电脑游戏，又从冰箱拿出一听冰可乐，打开一包辣条，点上一支烟。 电扇一吹，呼呼凉风已经让他舒爽不少，对刘珍珠的事情也逐渐抛之脑后。 什么都没有喝着肥宅快乐水，打着游戏抽着烟舒服。 海绵一样的啤酒肚和软趴趴的下半身舒服地窝在电竞椅当中，他整个人往后靠着，觉得四肢和后背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舒缓。 又上语音聊天软件叫上几个游戏好友，一起开黑吃鸡。 这一晚上，他是输输赢赢又输输，连打十把大约能吃鸡两三把的胜率。语音软件里的“兄弟”们跟他聊得热火朝天，每次去房子里搜装备的时候，他就跟那些人吹牛打屁，好好一个竞技游戏已经被他玩成了娱乐社交聊天游戏。 有时候聊天室还会有妹子，妹子的声音一般都软糯娇嗲，尤其在赵东狙死几个人头的时候，妹子还会在麦里欢快的夸他奉承他。 赵东就是这样天天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觉得自己有时候可以称王称霸，佳丽三千。被那些小妹妹吹爆的滋味属实不一般。 他似乎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一家之主，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游戏的世界让他沉沦、迷醉。 也不知道输输赢赢多少局，整个耳畔都是嗡嗡的聊天嘈杂声，等他终于被禁赛，无法开启下一局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向聊天室打了声招呼：“禁赛了打不了了，我先去歇会儿。” 游戏好友依次说拜拜后下线，赵东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玩的太沉浸，忘记了时间。 他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憋尿的感觉让他撒尿的时候隐隐有种痛感。 他眯着眼，感受着浑身仿佛卸下包袱 那种舒畅。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他感觉房子里静悄悄的。女儿居然自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下巴，电视里仍旧循环播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片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 “老婆，怎么不把孩子带去卧室睡啊？”他习惯性地走近卧室，卧室里黑黢黢的。 再走到老母亲的卧室，这才想起她已经坐车去医院看弟媳妇了。 他一拍脑门，后知后觉赶紧掏出手机，给刘珍珠打过去一个电话。 竟然又是关机！ 赵东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脑仁炸裂了一般。 刘珍珠居然两点半了都没回来？！ 以往刘珍珠从来不会这么晚回家，最晚最晚也不会超过12点。 她这是开的什么会，该不会真出意外了吧？ 赵东越想越觉得不安，赶紧把女儿赵琴抱起来，他家隔壁住的是个老乡，姓关，他叫人家关哥，关哥两口子人很不错，跟珍珠和他妈妈都很熟，赵东想了想，只得敲了邻居房门。 半夜两点多被吵醒的邻居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怒，开门的是关哥媳妇。 “关家嫂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休息了。” 关嫂子一看赵东怀里抱着孩子，眼眶猩红湿润，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这是和弟妹吵架了？” “不是不是，我老婆好像失踪了，我得出去找找，能不能麻烦你和关哥帮忙看一下我女儿。”赵东的语气中透着央求和急切。 关嫂子慌忙将赵琴接过来抱在怀中，耐心拍着她后背，这才让她没被惊醒。 “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 “说来话长，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谢谢你了关嫂子！” 第185章 撞人了 “爸爸，你要去哪啊？妈妈呢？”这时候赵琴自己倒是醒了，揉着眼睛，一脸懵懵的。 赵东小声“嘘”了一声，“乖女儿，妈妈还没回，爸爸这就去接妈妈回来，你在关叔叔家里先睡觉，晚点爸爸来接你。” “噢，那奶奶呢？” “奶奶去你叔叔家了。” “噢……”三岁不到的小女孩哪里懂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赵东也没心思和女儿细说。 这时候关哥也起来了，撒着拖鞋走到房门口， 两夫妻都察觉到赵东神情有异，猜到情况不简单，连忙应着：“放心吧，赵琴就交给我们，我让我闺女和赵琴睡一起。” 关哥家里也有个女儿，跟赵东的女儿差不多岁数，平时两个小女娃会一起玩，感情还不错。 况且现在这么晚了，小孩子都闹觉呢，也不会怎样。 赵东这才放下心来。 他回家拿了车钥匙和手机，下了楼。 小区里面静悄悄的，连路灯都没几个，走路还得用手机里的手电筒光线照一下。偶尔能听到草丛里有蛐蛐叫声。 他所住的这个藏龙岛小区是附近楼盘当中最先建好、最先开售、最先交付的楼盘，如今入住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十，周边的小区更是还没有开始交付，所以就像小区的名字一样，他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孤岛。 至于是不是真像开发商吹的那样“此地藏有龙脉”，那就不得而知了。开发商总有各种各样的噱头来搞营销，买房子的人也就那么一听，谁会当真？ 正因为业主不多，物业管理也比较松散。 像是小区绿化、路灯维修、电梯维护、停车位规划之类的，目前都还只是半成品。 当时赵东夫妻俩也就是想快点入住新房子，才没太讲究这些细节。 好在目前小区里面业主可以半价使用停车位，一年停车费才七百五，而且目前停车位多，不用愁回家晚了找不到地方停车。 赵东去把自己的黑色本田思域开了出来，打开前车灯以后，路上才亮堂一些。 车子行驶到小区门口的闸口，摄像头一拍车牌号，识别后“嘀嘀”两声，升降杆自动打开。 赵东侧脸瞟了一眼闸口边上的保安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辆银白色面包车虽然没有开进小区里，但保安应该看到了车子的牌号以及司机长什么样子吧？ 他决定下去问问。 将汽车开出小区，停到门外路边，他下车走到保安亭。 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电风扇吹得呼呼作响，可坐在里面的却不是平时那个值夜班的保安大哥老凌，而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大姐。 大姐穿的不是保安制服，而是浅蓝色的短袖衬衫。 “你好，有什么事吗？”大姐站起身来主动张口问道。 她一说话，浓浓的东北口音，再加上这身衣服，赵东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大姐不就是清扫楼栋的保洁员嘛！ 之前他偶尔下楼买烟，会在楼道里或者电梯里遇见郝净大姐。 她是保安老凌的媳妇，两口子好像住在附近的一个村里，目前都在他们藏龙岛小区里打工。 “郝大姐，你老公去哪了？” “我家老凌啊，他急性阑尾炎犯了，晚上我帮他顶一下班。”大姐似乎认出了赵东是业主，于是腆着笑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郝大姐的表情让赵东不好意思向她追责。 “郝大姐，麻烦问下啊，老凌是什么时候离开岗亭的？” “大概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吧！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阑尾炎犯了，疼得直不起腰来，我当时正在老年活动中心做卫生呢！没办法，我只能让他给领导打了声招呼先回家歇着，我来替他顶一晚上班。大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那阑尾炎疼起来噢简直要人命！” 浓郁的东北口音，言语中夹带着一丝夸张和滑稽。 赵东知道这位大姐没必要说谎，但坏就坏在，刘珍珠出门的时候才五点钟不到，老凌每天的上班时间都是下午四点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然后会有另外一个保安大哥来换班。 按照时间来看，刘珍珠出去的时候，应该正好是老凌在值班。 说不定他就看到了些什么呢？ 赵东没有办法，老凌人不在，他媳妇又不知情，赵东只能向郝净道了声谢以后自己开车出去找。 他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之前那个银白色面包车停的地方前面一点点。 上车的时候，他眼睛随意一瞟，竟然看到路边草丛里有个手机。 实在是因为那手机太亮眼。 手机壳是水晶亮钻的款式，背面有个圆形小镜子，当时镜子反光正好照到他眼睛里一闪，他立马走过去捡起手机。 这不是刘珍珠的手机嘛！背面手机壳样式完全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 怎么回事，刘珍珠咋把手机落这儿了？ 赵东慌忙翻过手机正面，发现关机了。 长按开机键，需要输入密码，可赵东根本不知道刘珍珠的密码。 随便尝试了几组数据组合，老婆生日、女儿生日、他的生日、他老妈的生日，全都不对。 看来只能先把手机收好，回头再想办法找人破解。 他上了车，继续往前开，这是唯一一条从藏龙岛小区通往市区的柏油马路，现下已是到了凌晨三点，公交车最末班也早就收班了，路上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路两旁的路灯好像在故意捉弄人，忽闪忽闪的，光线十分微弱。 开到最近一站的公交车站的时候，赵东才看到一点亮光，是车站侧面那个广告灯牌，上面是某个娱乐女明星的代言广告。 上面的女明星皮肤白皙，身材曼妙，明眸皓齿，代言的好像是一款手机直播软件。 不过赵东现在没有心思欣赏美女。 他好几天没出门了，都不知道这附近依旧如此荒凉，马路的两侧都是烂草荒地和枯树林，绿化带都没有修建好，只用绿色的纱网潦草地围起来，纱网还被人扯的稀烂。 赵东现在满脑子都是刘珍珠，生怕她出事。 再往前开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母亲发过来的语音信息。 “老妈也真是的，都三点了，还给我发信息。”赵东有点不耐烦的自言自语嘀咕着，手指划开屏幕锁，点开语音播放。 “东子啊，我现在已经在你弟媳住的医院里守着了，他们母子平安，你就放心吧！我和西子商量了一下，我准备在这边先住两个月，帮西子看宝宝。珍珠的手机也不知道是咋了，一直打不通，你回头记得和她说一声，叫她多看着点妞儿啊！” 赵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老妈也真是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复一条信息过去，不过转念一想，老妈那么啰嗦，半夜三点要是知道自己还没睡，肯定得不停的再发消息过来。 要不，还是明天再回复吧。 正犹豫间，汽车前忽然有一个诡异的人影闪现出来。 赵东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中踩了一个急刹。 “滋滋——”车轮在柏油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可汽车头还是将那女人给拦腰撞飞了出去。 “卧槽！大晚上的会不会走路啊！怎么往马路中间乱窜！找死啊！”赵东大声咒骂道。 但是下一秒，他紧握方向盘的两只手，以及四肢，开始不停地打起颤来。 因为他方才刹车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被自己撞飞的女人正是他媳妇刘珍珠！ *** 同一时间的月光世界城。 凌晨三点，李燕燕一身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终于找到爸爸妈妈了，可他们立刻就变成了两只会吃人的怪兽。那惊悚的画面像极了《千与千寻》里的奇幻世界。 “爸，妈，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她在心中默默感慨。 白天下午的时候，陈栋去外面买奶茶，一回来就神色紧张地告诉她，楼下新开了一家剧本杀游戏馆“荒岛生存馆”。 虽然不是躺着玩的全息模式，而是对着剧本和道具念词的桌游模式，但装修风格和氛围看上去都很不错。桌游同样会有陪玩，有主持人，有演员npc等等。 陈栋说，这家新开的店很有可能是想蹭一波他们家“治愈剧本杀馆”的热度。 听说这件事后，李燕燕一整个晚上都心事重重的。 现在市面上这种社交类游戏馆非常多，最吸睛的就是全息模式，其次就是密室逃脱与剧本杀相结合的实地探险模式。 尽管知道像“治愈剧本杀馆”里有这么高科技的设备还是a市首创，但李燕燕仍旧很担心某一天顾客会玩腻，会为追求新鲜感去选择别家游戏馆。 楼上楼下，竞争如此激烈，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她感觉身上汗涔涔的黏腻难受，就起身去冲了个凉水澡，这下子更加睡不着了。 干脆想着下楼去冲一杯果汁。 走到餐室的时候，她竟然看到白不凡正悠闲地坐在桌边喝咖啡。 “这么晚了喝咖啡？你就不怕夜里失眠？”李燕燕走过去，调侃了他两句。 白不凡显然没料到这大半夜还有另一个人和他一样睡不着。 “你怎么也起来了？这是晚饭没吃饱？” 李燕燕一听这话就想逗逗他。 “是啊，你都没下来吃晚饭，我哪能吃得香？”她眉毛轻挑，一高一低，右眼玩味地冲他wink了一下。 白不凡：“你眼睛咋了？进灰了？赶紧去洗洗……” 说完，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低头喝咖啡，喉结上下滚动，他偷偷笑了一下，差点被呛住，但为了不被发现，他还特地大声清了清嗓子，“咳咳，嗯嗯，这咖啡好烫。” 李燕燕瞧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故作高冷，“你都坐了半天了，咖啡早该吹凉了吧？” 白不凡一时语噎。 “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啦，我有正事要和你聊。”李燕燕率先将楼下新开游戏馆的事情告诉了白不凡。 可他听后，非但没有露出一丝紧张，反而还笑眯眯的。 “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这说明剧本杀游戏在时下年轻人当中已经掀起了一番热潮，玩的人越来越多，游戏馆自然也越开越多。” 李燕燕不解道：“你的心态倒是好，可你就不担心被楼下抢走顾客？”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虽然都是游戏馆，但游戏类别和形式还是区别很大的。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要做出自己的特色就可以生存下去。而且有了对比才能找到自己的缺点在哪，这样就好及时完善游戏体验呀。” 李燕燕仍旧眉头紧锁。 道理她都听懂了，就是不断升级和优化游戏呗！可蛋糕就那么大，人人都来分一块，以后竞争得有多激烈啊。 白不凡继续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低头又抿了一口咖啡。 研磨过的咖啡豆醇香飘了过来，李燕燕打了个喷嚏。 “你对咖啡过敏？” “呃……应该不是……我可能刚才冲冷水澡时着凉了。” “那你还不赶紧上去睡觉。”白不凡像个小家长似的。 李燕燕突然心里觉得有点暖。 许久没听到父母的音容笑貌了，这份来自外人的关心，属实难得。 白不凡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有我在，这游戏馆永远不会倒闭。不过，以后我得培训一下你，做做npc了。” “npc？” 李燕燕回想起昨天上午玩的《凤鸣山仙踪》剧本，“昨天那个凤鸣山的老村长……难道就是你扮演的？” 白不凡微笑着点了点头。 难怪李燕燕总感觉老村长有些动作和神态十分眼熟。 “可是游戏里一般不都是有ai智能系统吗？像老村长这样的角色，意义在哪里？”她追问。 白不凡耐心的解释道：“剧本杀游戏有的时候玩的是一个氛围感，合作感，并不是每个玩家单独做自己的任务找出凶手就可以了，尤其是那种七、八个角色的剧本，角色太多了，互动就多，不同角色做出不同的选择，会对过程和结局产生不一样的化学效应，所以如果有一个掌控全局的主持人来串场，控制住节奏，引导角色互相协助，这样顾客们的体验感才会更好。” 第186章 反诈 李燕燕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这就好比以前在电脑上玩网络游戏的时候，多人合作下副本打boss，有人负责当坦克抗伤害，有人负责远程输出，有人负责加血加蓝，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这样互相帮助互相配合，才能战胜boss。 剧本杀游戏如果仅仅只是自己埋头搜证、找凶手，那就很没参与感。 假如能和朋友们一起交换信息，还原真相，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真人扮演npc，能够实时给玩家进行反馈，这样玩家的体验感也能更真实。怎么样李燕燕，你有兴趣学习如何做主持人吗？” 李燕燕连连点头，“当然，我当然感兴趣。而且这本来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对吧！” 如果想当好主持人，得学会控场，还有更加苛刻的情感演绎，要能让玩家有代入感和沉浸感。这可不是嘴上背背台词那么简单。 李燕燕倒是内心充满热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去当个演员简直屈才了。但转念一想，真要当了演员，也只配做群众演员，又辛苦又赚不到钱，还不如在这游戏馆里工作舒服呢。 不仅如此，她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以后扮演主持人npc，她就能掌握玩家们的生杀大权，站在上帝视角看剧本了！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白不凡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冲洗了杯子，“我先上楼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加油噢！” “嗯！” 这一晚上，李燕燕在喝完果汁以后睡得特别香，梦中爸爸妈妈都安全地回来了，还夸她长进了不少。 她笑得合不拢嘴。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下楼吃早餐，然后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 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汪小迪警官发来的微信留言： “燕燕，最近市里出了好几起诈骗案，市局正安排民警们挨家挨户做防诈宣传，估计这两天就会上你们那儿去。你们开游戏馆的，平时也要提高防诈意识，帮着多向顾客们做做宣传噢！” 李燕燕嘴角先是微微上扬，看完留言她又耷拉下脸来。 本来还以为是父母有消息了呢！原来是防诈宣传啊。 不过现在互联网发达了，好多犯罪分子钻网络的空子进行诈骗，被骗的大部分都还是一些老头老太太，甚至还有不少高知识分子。 你也许很难想象一位读博士的中青年会向聊天软件上假冒的“得绝症的妈妈”转去三十万块钱，也很难想象一个有妻有子家庭幸福美满事业有成的男老板会给手机上的女主播打赏五十万礼物，更难想象一个七老八十的婆婆会拎着一麻袋现金去银行要求转账给陌生人，口里喊着为国家航天事业做贡献，却完全听不进银行工作人员和民警的劝阻。 可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且就在你我的身边。 李燕燕赶紧给汪小迪回复了一条“好的，我们一定积极配合反诈民警做宣传。” 第187章 失踪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 刑警队长顾峰正在办公室里开一个紧急会议。 与会人员全都是a市警队里的精英。 近期a市不同辖区相继发生了一起起棘手的案件，巴比隆公寓年轻女子被蒙面男子砍杀在门口当场身亡，凶手至今未找到；清凉山三名年轻女尸被分尸、抛尸、埋尸于荒山密林深处的泥潭及附近土坑中…… 另外还有一个人口失踪案，目前尚未开启调查。 顾峰眉头深锁：“说实话，我非常不满意！” 这已经是他开会第五次说出这句话了。 刑事科二组的组长骆休说道：“顾队，不是我们不做事，实在是这些案件就好像提前约好了一样突然一起爆发，你也知道，咱们刑事科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案子调查的进度才如此缓慢……” 顾峰扶着额，手肘撑在桌面上，他低着头，显然很烦恼，“不要找借口，骆休，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回头我向上级汇报一下，给一组和二组分别调派一个做事麻利的干警过来。” 骆休一听这话，两眼放光：“顾队，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举荐一个人。” “谁？” “不是别人，正是顾队您新出师的女徒弟，汪小迪警官！” 顾峰猛地一抬头，“你小子，怎么打上她的主意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警员全都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齐刷刷看向骆休。 骆休一个糙脸大汉，一下子被囧的脸通红，他慌忙摆着手说：“各位同僚别误会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就是觉得汪小迪师妹做事干练，她又正好参与了巴比隆公寓命案的出警，我想把她调过来给咱们组搭把手而已。” 顾峰一直紧锁的眉头这回总算舒展开来。 “行了，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刚才我说的那些，你们大家都好好想想，现在是法治社会，维护社会治安是第一要务，这么多的命案一齐发生，这说明咱们的工作仍有疏漏，百姓仍有安全隐患啊！你们得把工作下沉到社区，下沉到老百姓当中去，坚决打击犯罪分子。” 警员们连连点头应着。 * 骆休开完会走到大厅的时候，一个接警的年轻警员小跑着过来，“组长，你开完会啦？” “嗯，有事吗？”骆休将笔记本往怀中一揣，煞有介事地盯着那小警员。 “有个情况想跟你反映一下。” “你说。” “今早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有个三十岁左右男同志突然冲进我们警队大厅，说他媳妇失踪了，要报警，但是一问具体情况，他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我本来想让他打110报警，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刑事案件，不一定归咱们警队管。但我当时看他样子很着急，又很惊恐，好像见到鬼了一样，我就多问了他几句。他说他媳妇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左右，但他来报警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他媳妇失踪才十个小时，没办法立案，我就让他先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消息，如果失踪超过48个小时了再报警。” 骆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唔，知道了。你做的没错呀，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那个男人看上去神神叨叨的，还说自己遇到灵异事件了，我本来以为他喝醉了或者嗑药了，但仔细盘问后又觉得不像。咱们市里最近不是发生了不少年轻女子被凶杀的案件吗，那个男人声称自己老婆极有可能遇害了，我感觉这个事情有蹊跷……” 骆休马上明白过来：“那人做了报案登记没有？” 按照常理他这种情况失踪不到48小时是不满足立案标准，但骆休曾经叮嘱过组员，无论案件大小，一定先做好记录，这样事后查起来也方便。 小警员点着头，从大厅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登记册，递给骆休。 报警人叫赵东，年龄30岁，家住西城郊区三环外的藏龙岛小区。报警人称，其妻子名叫刘珍珠，年龄25岁，于昨日下午5点左右接了个神秘电话后离家，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银白色面包车，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打电话是关机，而且其手机被赵东发现遗落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的绿化带草丛里。夜里赵东开车出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妻子，还在半路上差点撞死一个人，下车一看，竟然是个穿着跟刘珍珠一样裙子的木偶人。赵东以为妻子在恶作剧，应该躲在附近，他连忙去路边的荒地树林里找，找了许久没见人影，回到车上的时候发现被撞倒的人偶居然消失不见了。赵东觉得妻子可能遇害了，就来报了警。 骆休看完这些信息，想起市里最近也发生了一起人口失踪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失踪的是个年轻女性，二十多岁，单身，报警人是她的同居男朋友。不过这个案子被分给一组在调查，具体的情况他尚不了解。 骆休觉得这个刘珍珠的情况跟一组那个失踪案有点相似。 事有蹊跷，他跟小警员说：“我现在联系一下这个赵东再问问情况，你等我一下。” 登记册上留有报警人的手机号，骆休立刻打了过去。 “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骆休，今天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你过来我们这里报案说你妻子失踪了，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回家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听是警察打来的，显然非常激动：“啊，是警察同志啊，你们终于和我联系了！我媳妇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可把我急死了啊！” 赵东语气中带着歇斯底里，骆休能够听出这个男人很着急。 “赵先生，你先别着急，可否请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再给我详细说一遍，也许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者线索我可以帮到你的呢！” “好的好的……” * 藏龙岛小区。 赵东正拿着手机，认认真真地向骆警官讲述事情的经过。 他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调到了同城新闻频道，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因为他担心刘珍珠随时可能出事，会上新闻。 女儿赵琴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凌晨三点钟赵东差点以为自己撞死了刘珍珠，下车发现是个巨型木偶娃娃，就跟他闺女平时玩的那种娃娃差不多，只是尺寸大了十倍。 那木偶人也穿着一条碎花裙子，脚上踩着高跟鞋。这让赵东感觉毛骨悚然，因为木偶人的装扮几乎和刘珍珠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东当时以为刘珍珠被老妈训了，和他闹脾气了，故意在这儿捉弄他呢，她现在说不定就躲在暗处等着偷看他的笑话。 他走进柏油马路旁边的荒地里，钻进破烂的绿网，朝树林深处走去，借用着手机的手电筒光线，他一边找，一边喊着刘珍珠的名字。 可是找了快半个小时，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赵东回到柏油马路上，想开车回去看看刘珍珠是不是早就已经回家了，结果这一看，他又吓了一大跳，那个被他车子撞飞的木偶娃娃居然也不见了！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做梦，他很清醒自己的的确确是撞到了木偶娃娃，汽车前盖的边缘处甚至还有两道凹陷的撞痕。 赵东当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想到媳妇可能会遇到坏人，他赶紧开车到最近的一个警队里报了警。 报完警做完笔录回来以后天都快亮了，他想了一整个早上也想不明白刘珍珠到底去了哪里，或者会有谁带走了她。 到了早上八点半的时候，赵东就给刘珍珠的领导梅姐打了一个电话。 可梅姐却说，昨天公司停电了放了一天假，刘珍珠中午一点钟不到就跟她分开了，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梅姐说晚上公司并没有安排什么紧急会议，更没有让刘珍珠去公司加班。 至于刘珍珠是不是约了什么客户，外出谈业务去了，她就不清楚了。 而且到了上午11点多的时候，梅姐还给赵东回了一个电话，说刘珍珠一上午都没来上班。 赵东心里正着急，警察同志的电话就打来了。 骆休问：“听说你妻子的手机遗落在小区门口的草地里？” “对。” “那你查看过手机吗？你妻子走之前和谁联系过？” 赵东哽咽了一下，叹口气说道：“不瞒你说，警察同志，我老婆手机设了密码，我到现在还没解锁呢。” “这个好办，你如果方便的话，现在来一趟西城分局刑警大队，把你妻子的手机也带上，我们这边有专业的警员可以破解手机密码。另外，我还有一些细节想当面问问你。” 赵东拼命的点头，“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之前他还以为立不了案，警察不会管这个事，想不到这电话里的同志这么靠谱，还能帮忙破解密码。 他突然一下子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再次将女儿赵琴托付给隔壁邻居关大哥以后，赵东带上刘珍珠的手机，开车前往刑警大队。 第188章 主持人 周一的月光世界城虽然不如双休日时热闹，但顾客依旧不少，来逛商场的很多都是住在附近的带娃党和老年人，不过，午饭和晚饭时间也会有不少上班族前来。 这天中午，李燕燕、陈栋和白不凡一起吃完饭，正在餐室坐着闲聊。 白不凡讲到要教李燕燕如何扮演一个主持人，学习控场，正好让陈栋也一起听听。 白不凡从手机上找到一个文档，传到他们俩的微信上。 “这是一个八人本的游戏脚本摘要，目前程序还在设计中，背景故事我已经写完了，你们可以先看看脚本，看完后跟我讲讲你们的感受。” 李燕燕点开仔细阅读，原来是个现代变格推理剧本，也就是融入了一些鬼怪元素，将故事变得更有趣味性和宿命感。 剧本一开始是八个人的人物小传，分别将八个角色的姓名年龄职业性格等等做了一番介绍。 接着是第一幕，俗称“前传”，将凶案发生之前八个人分别做了什么，跟死者之间的人物关系做了个介绍。 李燕燕比对着之前刚刚玩过的《凤鸣山仙踪》，很快就明白了老村长角色的重要性。 第一幕结束后，每个角色都会有各自的任务，比如接近死者有什么目的，今天在场人当中谁和自己有厉害关系等等。 主持人npc需要控场，根据不同玩家的表现进行引导。如果有特殊的游戏机制，主持人还要给大家讲解输赢机制。 再往后就是第二幕，剧本会将整个凶案的经过描述一遍，细致到时间、人物出场顺序、杀人手法、作案动机。主持人所看到的剧本是整个真实故事的全貌，所以会和玩家所看到的内容不同。 第二幕结束的时候，主持人会对死者的死状做一番介绍，并抛出八位嫌疑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故事。 但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片面的，甚至有误解的地方，这也是悬疑故事的精髓所在。 最终第三幕，玩家们互相查找出线索将凶案真相推理出来。 主持人会视情况提供一些没被找到的线索，或是需要补充的证据。最后主持人引导大家复盘案件。 李燕燕看完这个脚本以后，觉得很像那种悬疑小说的故事大纲。 当看一本悬疑小说的时候，读者往往都是根据第一主角的视角去一步步揭开真相，所以难免会有盲区，因为只有作者是上帝视角，知道所有细节。 而李燕燕这时候发现主持人就相当于作者的嘴替和身替。 “看来当好一个剧本杀主持人真的不简单啊！”李燕燕感慨道。 这时候，陈栋注意到这个剧本中有个让他印象十分深刻的角色， “你们看这个角色c，设计的挺有意思，他有收藏癖，每次杀完人就会收藏死者最珍视的物品，比如戒指、项链、钥匙扣、手机吊坠什么的，虽然c不是本案的凶手，但他这些细节被警方抽丝剥茧，最终查出了c犯下的其他案件，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吗？” 原本陈栋想问的是，像这样有收藏癖好的凶手在现实中存在吗， 但是白不凡误解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质疑案件的真实性。 白不凡坦然道：“我的游戏剧本几乎都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 李燕燕看到陈栋露出诧异的神色，于是微微一笑，说：“陈栋，你还不知道吧，白不凡有个朋友在警队工作，平时经常会向他讲一些离奇案件，所以白不凡每次设计出来的剧本才会那么吸引人。” 陈栋嘀咕道：“有一个朋友……” 李燕燕点着头：“对啊，你可别不信，就拿这个有收藏癖的凶手来说吧，我之前玩过一个剧本叫《梨村后山秘事》，后来我才知道这本子改编自很多年前的真实案件，就发生在咱们市西郊的老槐村，那里的村书记的儿子就是个杀人犯，村书记本人也是个大坏蛋！你不知道那个村书记有多坏，他仗着自己是村官，十多年来专门欺辱村中的单身女性和寡妇，不知道玷污了多少女同志，而且他还有个十分怪异的收藏癖好，你绝对想不到……” 陈栋顿时来了兴趣：“什么癖好啊？” “他喜欢收集被他糟蹋过的女人的头发，每次事后他都会剪一撮人家的头发下来，用红绳绑成一团，收集在家中的暗室里珍藏……” “哇塞，真够变态的！”陈栋正惊讶间，就看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白不凡猛地一下变得脸色惨白。 陈栋抬手指着他，惊慌地问：“白老板，你这是？” 被陈栋这话一问，坐在白不凡右侧的李燕燕这才侧过脸去看他， 她发现他呼吸急促，整个身子也开始剧烈的抽搐，两眼瞳孔睁大涣散，好像失去焦距。 “白不凡？白不凡？”李燕燕推着他的肩膀大叫了两声。 可白不凡一点回应都没有，身子抽搐得更厉害了，双眼慢慢闭上，双手无力地从桌面一滑，耷拉下去，好似失去知觉了一般。 “陈栋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李燕燕赶紧起身搀扶住白不凡，将他往休息区的沙发上拖，陈栋就架住他另一边的胳膊帮着一起。 好不容易两个人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躺好，陈栋又去拿白开水来往他嘴里灌。 白不凡勉强喝进去两口水，又咳了两声，脸上血色才一点点恢复过来。 李燕燕看到他这副模样，当真吓了一跳。 她脑子里有个十分熟悉的画面，记得上回也是这样，她和白不凡正站在前台聊着天，聊着聊着，突然白不凡就脸色苍白晕过去了， 后来还是阿曜放学回来帮着把白不凡扶回房间去的。 回想起上次聊天…… 李燕燕突然记起来，当时她正聊到警方已经搜出老槐村那个村书记赵构的卧室中有间密室，密室里有他收藏的各种奇葩的东西。 白不凡就是听完这些忽然晕倒的。 而刚刚在饭桌上，她再次提起赵构的收藏癖，白不凡就再次出现了不良症状。 莫非…… 白不凡这是应激反应？ 他的不良症状竟然跟赵构的案子有关？ 李燕燕又想起，上次白不凡晕倒之后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一拨顾客，她陪同顾客登入了《古宅心慌慌》游戏剧本，同时有个叫厉氦的玩家角色也突然出现了，跟他们一起登入了剧本。 李燕燕当时一度怀疑那个警官的角色就是老板白不凡扮演的。 可白不凡自己设计的剧本，他自己肯定知道谁是凶手，他没有必要以玩家的身份登入游戏啊， 甚至最后还抓错了凶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扮演厉氦的玩家，是白不凡的第二人格！ 说起第二人格，这个发现还多亏了李燕燕之前帮助警方侦破的那个因患有多重人格障碍而杀人的案件。宁毅患有多重人格，哥哥人格帮助妹妹人格杀死了对她施暴的男人王强。 宁毅人格交替症状的出现和杀人念头的爆发，是因为王强的行为造成了刺激。 那么，白不凡的人格交替症状又是如何引发的呢？ 难道跟赵构的收藏癖有关？？？ * 沙发上躺着的白不凡脸色逐渐好转，他微微睁大眼睛，坐起身。 “你，你好点了吗？”陈栋关切地问道。 毕竟是他乱说话才害的白老板忽然被吓晕，他心中难免有些自责和后怕。 李燕燕见白不凡神情呆滞，一言不发，该不会……已经交替到第二人格了吧？ “你……你是白不凡吗？”李燕燕把声音压得很低，试探性的问着，还轻轻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 她暂时还不希望白不凡的秘密被陈栋发现。 结果她这话刚一问出口，陈栋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李燕燕。 她也不知该如何向陈栋解释。 而白不凡也目光扭转，露出惊异之色：“我当然是白不凡！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陈栋抢着说：“白老板你可吓死我们了！你刚才突然晕过去了，我差点准备打120送你去医院呢！” “我，晕过去了？”白不凡露出茫然的眼神，但马上又转变成飘忽不定。 李燕燕看出他似乎是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但又不好意思向大家说明原委。 她只得先支开陈栋：“要不你再去泡一壶菊花茶来吧，让白不凡喝点茶安安神。” 陈栋点头应着就离开了。 “你最近，经常会这样突然晕倒吗？” 白不凡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依旧唇色苍白干裂，脖子上和额头上都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你别担心，会没事的。”李燕燕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 “我真的没事，可能突然低血糖了吧，看来我这个经常不按时吃饭的毛病得改改了，呵呵。”白不凡一咧嘴，自我安慰似的笑了两声。 但李燕燕看得出来，他是想用微笑掩饰心中的慌张。 她猜测，白不凡暂时还不想把自己有人格分离障碍的病说给别人听。 他是怕给别人造成困扰吧！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男人！ *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 顾峰带着汪小迪和另外一个男干警走进警队办公室，刑事科一组与二组成员一见到新成员，立刻鼓掌欢迎。 骆休作为二组的组长，带头发表讲话：“顾队，您总算把两位人才请来啦！我们刑事科有了这两位优秀的干警，简直如虎添翼啊！接下来再棘手的案子咱们也不怕啦！” 他话音刚落，两组的组员再一次热烈鼓掌表示赞同。 汪小迪倒是羞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说：“骆师兄别打趣我们俩了，我们就是来帮帮忙，给人民做贡献，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顾峰笑着干咳了一声，让大伙先坐下，然后自己拿出笔记本，将上头发布下来的任务依次分配给两个小组。 “……，以上就是本次会议的内容。最后我再补充一句，这次人手也给你们加了，大伙应该再没有什么借口了吧？七日之内，务必把这几桩凶案查清楚！谁不好好干活就趁早给我卷铺盖走人，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应道。 会议结束后，骆休把汪小迪拉到一旁， “师妹，我这边有个小案子想先交给你跟进一下。” 汪小迪点着头拍拍胸脯，满脸的朝气和自信：“什么案子，放心吧，交给我来办。” “是这样的，今天凌晨有个男性跑来我们警队报案说他老婆失踪了，但因为失踪未满48小时没法立案，那男的就被我们前台接待的一个警员给打发回去了。刚才开会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了吧，一组也有个十分棘手的人口失踪案，到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总觉得这两个事情之间可能有关系，我已跟那个报案的男性打了回访电话，他一会儿就过来一趟，待会我问话的时候你做个详细的笔录，然后把他提交的证物送去技术科，是一部待解锁的手机。你让技术科查一查手机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回头等我把清凉山抛尸案的尸检报告拿到手以后，你再过来找我一趟。” 汪小迪乖巧又麻利地点点头。 二人正说着，赵东就走进了刑警大队的门口。 “同志，您找哪位？”一个年轻的警员见势直接迎了上去。 “我……我找骆休警官。”赵东眼神躲闪，畏畏缩缩的揣着一部手机，他指了指手机对那个小警员说，“他让我过来送这个手机的。” “麻烦你先过来登记一下。” 骆休见状，连忙朝赵东招了招手，“赵东先生，直接过来吧，不用登记了！”又向那个小警员点了下头。 小警员立刻领会，转身就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白开水过来。 赵东被骆休和汪小迪带进问询室，他坐下以后，说话的声音开始不住地颤抖：“警察同志，我现在真的非常担心我老婆，我感觉她一定是出事了，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回家啊，你们说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拐卖的人了啊……” 骆休从他手里接过刘珍珠的手机，装进一个透明的证物袋中。 “赵先生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第189章 监控记录 藏龙岛小区大门口。 赵东正坐在他的白色本田思域驾驶座上，汽车停靠在小区门口，也就是之前那辆神秘面包车接刘珍珠上车的地方。 赵东此时刚从西城分局刑警大队见完骆休回来。 刘珍珠的手机已被他转交给骆休，但骆警官跟他说，由于目前暂时无法立案，他最好还是先回家等消息。警方如果破解了刘珍珠的手机，找到什么线索，会第一时间与他联系。 除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赵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一遍遍回想最近几日和刘珍珠相处的日常。 好像真的只有吃饭的时候，他才认真和刘珍珠讲过两句话，其他时间他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呼呼大睡。 他太不关心媳妇了， 他终于产生了一丝丝自责。 小区门口保安亭里面站岗的保安已经换了人， 赵东过去打听了一下，新来的保安说，之前每天上夜班的那个老凌已经进医院了，说是要做阑尾切除手术， 老凌的媳妇郝净也在医院照顾，所以连清扫大楼的保洁人员都换了一位年纪很大的临时工大妈。 赵东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小区人员调配，他也对老凌的病没什么同情心， 他现在就只想知道刘珍珠到底被谁带走了。 坐在汽车里，他仔细打量四周。小区门口有一个监控探头，但是方向是对着汽车进出的那个闸口，根本拍不到小区外部。 那辆面包车没有开进来，估计小区内部的监控也拍不到什么可疑画面。 警方还得等一天才会愿意帮他立案，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回家打游戏了，多等一天，就多担心一天，他决定自己先想想办法。 犹豫再三后，赵东启动汽车，驶进小区，直接开到物业办公室门口。 物业前台的值班人员此时正站在大门口嗑瓜子，一看有辆车把门口堵上了，马上骂骂咧咧凑了过来， “诶，这位先生，你怎么停车的？这里不是车位，你要停车去旁边停！你挡着门口我们怎么做事啊？” 赵东见那员工态度十分傲慢，对小区业主一分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要不是现在小区里入住率这么低，物业人员能如此嚣张吗？ 赵东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下了车，把车门一甩，板着脸说：“我家孩子丢了，麻烦让我看下监控。” “孩子丢了？”那员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是瞬间又变成一脸不屑，小声嘀咕说，这么大个家长连孩子都看不住…… 赵东耳朵很尖，听得真真切切的，只觉得气得牙痒痒。 工作人员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往桌上一拍：“查监控需要先登记，你先过来登记一下！” 赵东很想喷喷他，堂堂物业人员不懂得《物业法》吗？居然这样对待业主。 他强忍住性子，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楼栋门牌号。 那员工斜着眼睛小觑了一眼，又歪着嘴巴“嘁”了一声，懒洋洋的往一个办公桌上指了指，“喏，你自己去那边查吧！我这会儿可忙着呢！” 赵东站在原地重重捏紧了拳头。忙？忙着嗑瓜子嘛？ 按理说，当业主出现损失，提出合理要求时，物业人员有义务配合业主调看监控视频记录，但赵东面前的这个工作人员显然把自己当成了天王老子，把业主当成了好欺负的冤大头。 赵东只能径自走向监控回放设备，自己气呼呼的查看记录。 好不容易找到刘珍珠出门时小区门口那个监控探头的记录。 画面的一角正好能拍到银白色面包车的侧面车门，而且比赵东当时从楼上往下看距离要更近一些。 刘珍珠上车的时候，挡住了车门里面的人，但赵东看到是个寸头的男人。而且驾驶座上应该还坐着司机，也就是说，面包车里至少有两个人在。 画面另一角，老凌当时正好站在保安亭门口处抽烟，往外张望。 从老凌面对的方向可以基本确定，老凌当时应该也看见了那辆面包车。 这下子，赵东心里有底了！ 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看望一下老凌，说不定，老凌真的就看到了车牌号呢！与其回家干着急等着警方通知，他倒不如自己去查一查。 想到这里，赵东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路上的时候，邻居关大哥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赵琴醒了要找妈妈。赵东看到电话里哭戚戚的闺女，心里第一次感觉到愧疚。 孩子出生这么久，赵东从来没有正眼瞧过闺女，都是老妈和媳妇帮忙带着闺女，自己则因为生意失败还被骗了钱，就整日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不敢再出去闯，怕别人骂他蠢。他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出去找工作，总觉得自己当过老板的人再去给人家打工很掉面子。 他也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和刘珍珠谈一谈，规划一下未来。他觉得这个媳妇不懂自己，老妈更是不理解自己。 每日只要一听到老妈和媳妇吵架，他内心就无比烦躁。 除了带上耳机打游戏，他想不到其他办法麻痹自己。 可他现在真的很后悔！ 他只能哄着视频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闺女，说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让她在关叔叔家好好玩，好好听话……然后无比心酸地挂断电话。 这个电话才刚挂断，蒋桂枝那边又打了过来。 “东子，你干嘛呢？珍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她早上去上班了吗？” 赵东这下真绷不住了。 “妈，珍珠失踪了！” “啊？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桂枝简直不敢相信。难道就因为昨天下午自己埋怨了刘珍珠两句，这女人就离家出走了？ “东子，你到底搞清楚了没啊，是离家出走还是失踪？” “应该不是离家出走，她昨天下午出门的时候您不是看到了吗，就只带了个小包，带了部手机。我在家里的玄关上看到她钱包都没拿，身份证什么的全都在，她没有身份证能去哪啊。肯定是让坏人给拐走了！昨天我就看到小区门口有辆面包车，珍珠肯定是被面包车里的人给拐走了！” 蒋桂枝气得一拍大腿：“本来我还正想跟你聊聊，你弟弟和弟媳现在都在我旁边呢，让他俩跟你打个招呼。” 视频电话中，蒋桂枝将镜头对准了赵西和他媳妇，两口子露出尴尬的脸，赵东勉强苦笑了一下。 蒋桂枝又把镜头转过去：“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找刘珍珠那种漂亮、身材又瘦的媳妇，一看就生不出儿子来，你看，最后被我说中了吧！生个闺女也就算了，还整天往外跑，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这下好了，她肯定跟什么野男人跑了！” “哎呀妈！你瞎说什么！珍珠也是看我一直没去上班，她才出去上班的，您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啊，不就是看着西子的老婆生了儿子，您故意找话说嘛！” 蒋桂枝脸一黑，白眼一翻。旁边的赵西和他媳妇听了，也是脸色变得铁青。 赵西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圆滑也不太会说话，做着最基层的工作，拿着勉强温饱的工资。赵西找的老婆膀大腰圆，身体素质好，干活也麻利，典型的农村妇女，但是没什么文化，只会埋头干活。 蒋桂枝就喜欢这样的儿媳，反正她对刘珍珠那一款的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赵东急着去医院找老凌问话，也懒得再跟蒋桂枝啰嗦，“妈，我这边还有事，先不和您说了，回头再联系！” 不等对方回话，赵东直接将电话挂断。 到了医院，赵东在医院门口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水果篮子，又在隔壁烟酒店买了两条好烟。 问清楚了老凌所在的病房，赵东走进去，老凌已经做完手术出来了，人也醒过来了，他媳妇郝净正坐在床边照顾。 “老凌。”赵东脆生生叫了一句。 毕竟也不是什么亲密朋友的关系，赵东这样贸然过来探望，让床上的老凌和床边的郝净都很懵逼。 郝净不知道老凌什么时候跟业主攀上关系了，连忙笑嘻嘻迎上来，接过水果篮子，又接过烟，一看还是贵货，这脸上的笑容立马跟起褶子了一样堆了三层又三层。 “哟，赵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郝净半推半就地将水果篮子和烟收好。 想起凌晨的时候赵先生跑来保安亭找老凌，他俩该不会在暗中做什么不好的勾当吧？ 郝净用疑惑的目光瞅了瞅自己丈夫，又瞅了瞅赵东。 赵东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说：“打扰两位了，我有点私事想问问老凌，嫂子能否出去等等？” 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媳妇失踪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算是给自己找补些脸面。 郝净的脸上更加不解，但挨不住对方如此央求，她只得退出病房，然后悄悄扒在门缝处往里看。 门隔的远，她实在听不清二人在谋划什么。她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病房中，老凌气色并不好，看得出来手术做完之后尚未恢复多少元气。 老凌虚着嗓音问道：“您是……？”他显然对眼前的赵东这副脸孔没什么印象。 “老凌，我是藏龙岛小区的业主，就是住8栋的，我有个事情想向您打听一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本来想找一张刘珍珠的照片出来让老凌辨认，但发现自己手机相册里竟然一张刘珍珠的照片都没有。 他只能打开微信，翻出刘珍珠的朋友圈，划了半天才找出一张她的生活自拍照，没有美颜，没有瘦身，最接近现实的照片。 “这个是我媳妇刘珍珠，她昨天五点钟左右出门以后就失踪了，我已经报了警，也查过监控，监控画面显示五点左右的时候您正站在保安亭门口抽烟，我想问问，您是否见过她？” 老凌侧过脸，瞪着眼仔细瞧着手机里的女人，瞧了约莫有半分钟之久，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噢，是她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呢，是不是个子又高又瘦，穿着条碎花裙子？” “对对对，就是她！太好了，老凌，原来你真的看到了！” 老凌眉头一缩，为难的说道：“我只看到她上了一辆面包车，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呀！” 赵东连忙追问：“那面包车的车牌号你看清楚了吗？” 老凌眯着眼想了想，很快又露出遗憾的目光：“抱歉啊，我没注意。” “老凌，拜托你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我老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手机也掉了，我感觉她是被坏人拐走了。” 老凌抿着唇：“先生，我看得出来你很着急，但我当时真没注意啊。我就瞟了两眼，看你媳妇上了车，车子没停几分钟就开走了。那又不是咱小区里业主的车，我关注那些干啥！” 赵东听完这话，犹如五雷轰顶，心口闷闷的就差没吐血了。 老凌都病恹恹的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再逼人家。 “那你好好休息，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谢谢了！”赵东叹着气，走出病房。 郝净仍旧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他只能再次冲着郝净苦笑了一下：“嫂子，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和老凌休息了。” 郝净摆摆手，“谢谢你来探望老凌。” 赵东开车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开始翻找卧室里的每个抽屉的和柜子。 如果保安那边没线索，那就只能再在家里找找。刘珍珠出门之前最后呆过的地方就是这间卧室，说不定，房间里会落下什么呢？ 他先是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开机密码，桌面上就只有三个文档，依次点开，全是工作文件。 他又查看上网浏览记录，全都是登录邮箱、发送邮件的操作。 但赵东不知道刘珍珠的工作账号和密码，所以没法依次查阅邮件。 他只能起身去翻抽屉。 结果还真让他在抽屉里找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刘珍珠的旧手机。 这是刘珍珠两年前用旧了换下来的手机。按理说，旧手机应该不会再使用了，但赵东发现这部旧手机竟然有电，85%的电量。 手机桌面除了系统自带的那些app以外，只有一款app，叫“胡椒直播”。app图标是一张诡异的女人的脸，面色如白油漆一样惨白，五官也很扭曲，头发更是又长又直挂在脸颊上。 刘珍珠为什么会给旧手机充电，还下载了一个这么古怪的软件？ 第190章 胡椒直播app 赵东心里有种预感，这个叫“胡椒直播”的app绝对有问题！ 他伸出食指颤巍巍地点开那个软件。 下一秒就弹出一个身姿妖娆性感，身穿几乎半透明罩衫的女模特上半身，扭来扭去，就很像平时浏览网页的时候右下角突然弹出的不雅广告。 赵东浑身一个激灵。 “珍珠在搞什么？为什么下载这种软件？她该不会背着我偷偷看什么不雅视频直播吧？”赵东觉得诧异，跟刘珍珠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种癖好。 本想继续查看一下刘珍珠的浏览记录，可是那个女模特扭了半天后弹出一个登录框，需要输入账号和密码。 赵东试了试刘珍珠最爱用的英文用户名pearl+生日密码，结果提示登录失败。 又试了试她的邮箱前缀+生日密码，还是不对。 这么无脑地试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还是把手机交给警方技术人员去破解？ 可赵东转念一想，马上又皱起了眉头， 万一让警方知道他老婆有什么怪异癖好，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有个老同学具会修，是开手机维修店的，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不敢犹疑，赵东立刻拿上这部手机，开车进了市区。 路上他给老同学具会修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对方一听说刘珍珠居然失踪了，欣然应允帮他这个忙。 具会修是个匠心巧手，就在市中心的月光世界城一楼租了个门面，搞手机维修的生意。 几个月前一次偶然，赵东跟刘珍珠去逛街的时候碰见了具会修， 感觉他那里的生意还不错。 现在不仅是年轻人，就连老年人都在用手机，有的人还同时使用两三部手机。这用的人多了，要修的人自然也多，那商城附近都是上班族和居民，手机维修的业务需求自然不低。 赵东走进“具会修手机维修店”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坐在前台，姑娘模样俊俏，脸上虽不施粉黛却皮肤白皙无瑕，五官十分精致，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亮。 漂亮姑娘正坐在前台跟具会修说话。 “老板，我这部手机用了四年了，现在特别卡，一打开视频就要转半天才转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版本过旧的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赵东忍不住仔细打量那个小姑娘，见她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估计是个大学生。她说话的时候落落大方，声音很温柔。 这么一对比，自家的媳妇刘珍珠年纪也大不了人家多少，可就是一点少女气息都没有了，活脱脱一个怨妇的模样。 赵东内心暗自叹气，只怪生活磨平了棱角。假如能找回刘珍珠，他愿意自己出去好好赚钱，给媳妇买点昂贵的护肤品。 赵东见老同学忙着接待顾客，他也不好插队打断人家说话，只得向老同学招了招手，然后自己静悄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 李燕燕见走过来一个顾客，她就侧头瞟了一眼，看到是个男人拿着手机，只不过那男人满头大汗，印堂发黑，好像一脸霉运的样子。 李燕燕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调侃道：“老板，你们店里生意挺好的嘛。” “还行还行，修手机挣得都是些小钱，不如你们楼上的游戏馆赚钱，随随便便就能有一大帮子顾客。” 具会修认得李燕燕就是四楼那个十分火爆的“治愈剧本杀”游戏馆里的员工。 他们店的抖音短视频特别火，具会修刷到过好几次，这个女员工李燕燕在视频里的出镜率特别高，完全是游戏馆的门面担当。 具会修早就听说开这家游戏馆的老板年轻有为，编程技术一流，所有游戏脚本都是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貌似还是个富二代。 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不像他这种出门靠自己打拼的…… 具会修看着李燕燕客气的笑了笑，就把她的手机先是关机，然后开机，又拿个根数据线接入到他的电脑里，快速扫描了一遍。 找到症结所在之后，具会修就笑着说：“你这手机是内存满了，系统版本也确实旧了点，不过你放心吧，都是小问题，我帮你升级一下系统，再清理一下内存，规整规整就好了。” 李燕燕立刻坐直了上半身，脸上难掩惊喜之色，看来真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才能事半功倍，“真是太感谢了！怎么收费啊老板？” 具会修指了指前台桌面上玻璃板下压着的那张价目表。 上面写着清理内存10元。 李燕燕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总比重新买一台手机要划算。 于是欣欣然扫码付了款。 具会修一边在电脑上操作着，一边嘱咐道：“虽然清理过后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卡了，但你这部手机毕竟已经用了四年，电池和机芯都有老化现象，所以，以后下载软件多了以后，还是会出现卡顿和闪退的问题。” 李燕燕点了点头，“我明白。过段时间等我攒够了钱，就去买一台新机。” “现在手机更新换代的快，你如果觉得购买新机太贵的话，可以考虑以旧换新哦。” “以旧换新？怎么个说法？”李燕燕充满兴趣地眨眨眼。 具会修又指了指玻璃板下面压着的另外一张广告纸，说：“你看，旧机回收，检测，报价，购买新机，补差价，就是这么简单。” 果然是一目了然，李燕燕看了流程图立刻就明白了。 “那你能帮我评估一下我这个旧手机如果回收的话能给我多少钱吗？” 具会修告诉她，一千应该是没问题，如果还想领多一点补贴，最好是买同品牌的新机，这样官方给的回收补贴会比别的平台多几百块钱。 李燕燕和他正闲聊着，手机就清理好了。 重启以后试了试，果然一点都不卡了。 “谢谢你了老板，你这手艺真不错，两三分钟就帮我解决了大难题。有空来我们游戏馆玩啊，我给你打折！” 具会修哈哈笑了两声，朝沙发上的赵东招了招手：“东子，过来坐吧！是珍珠嫂子的手机坏了吗？” 李燕燕正起身准备回游戏馆去，一听到“珍珠嫂子”四个字，她脚下一滞。 就见那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走到具老板那边坐下，着急的说道：“刘珍珠都失踪快20个小时了，警察又不帮忙找，这不，我在她抽屉里翻出这个旧手机，你快帮我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李燕燕就在走出店门口的前一秒再次听到了“刘珍珠”三个字。 是昨天来他们游戏馆玩剧本杀的那个刘珍珠吗？ “刘珍珠”这名字很普遍，很难断定是不是同名同姓之人。 李燕燕这时正闲来无事，就想再听一听。 “老板，我朋友买奶茶还没过来，我先在你这儿坐一会儿吹吹电扇啊！”李燕燕扯着嗓子说道。 具会修连忙站起身，客气的朝她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然后又坐了下去，接过赵东递过来的手机。 “有开机密码吗？” “没有，但是里面有个很奇怪的直播软件，你看看。” 具会修点开来，依旧弹出那个性感妩媚的女模特广告。 美女扭得花枝乱颤，把具会修看得眼冒精光，内心波涛翻涌，“哎哟我去，这什么鬼东西！” 赵东脸上尴尬的能摊大饼了。 等了半分钟登录界面出现的时候，具会修仔细查看，也犯了难，“我……这……没有账号，没法登录啊！” 赵东为难的问：“那你连上电脑检查一下，看这软件有什么猫腻没有？” “行吧，我试试。” 具会修的电脑里有不少检测手机系统和隐藏文件的软件，只要连上这台手机扫描一下，就能将手机里的数据复刻到电脑软件当中，进行精准监测。 一边等着数据传输，一边向赵东打听：“你媳妇到底怎么回事啊，快给我说说。” 八卦的面孔让赵东十分为难。 对方是自己的老同学，多年好朋友，刘珍珠当初和自己相亲的事情具会修还全程跟进呢，可谓是他们婚姻的见证者了。 可现在媳妇失踪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再向具会修隐瞒。 最终赵东如实将事情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而此刻坐在沙发上看电子产品杂志的李燕燕，表面上在挑选新手机款式，实则竖起耳朵在听赵东说话。 她心中已经大致能确定，赵东的媳妇刘珍珠就是昨天上午来他们店里玩游戏的顾客之一了。 刘珍珠昨天走时心情就很不好，样子看上去十分憔悴，情绪也很低落，她说她跟同事相处不融洽，总被欺负，在家里又和婆婆不对付和丈夫感情变淡，这些基本上都跟刚才赵东描述的情况一致。 李燕燕不敢相信刘珍珠一个大活人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心想，她是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自己出去单独静一静？ 没过多久，具会修对着电脑说道：“珍珠的手机里居然有不少隐藏文件，是一些强制性执行的指令，还全是通过国外ip传输进手机当中的，现在她这部手机被远程实时监控了，隐藏指令无法被主动删除，需要密钥才能从外网软件上移除，你媳妇到底浏览了什么东西啊？” 赵东听了半天没听懂，但他也猜到了个大概：“老具，你的意思是，珍珠的手机中毒了？” 具会修猛地点头。 赵东指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诡异的图标：“会不会是这个app搞的鬼？” “有可能。现在的直播软件很多都有擦边球的情况，网警的监管有时候会有疏漏，那些开发商就喜欢钻法律的空子，从直播软件里面牟利。” 赵东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看直播的软件吗？光看看，还能有什么损失？况且我没听珍珠说家里钱少了呀！” 具会修毕竟也维修了这么多年的手机了，看到过不少顾客手机里的秘密，许多都是见不得人的。 他耐心跟赵东解释道：“假如你是看直播的观众，主播鼓吹观众们打赏支持，并经常性的和打赏榜里面的头号粉丝互动，观众们就会有攀比心理和猎奇欲望，就会忍不住要给主播打赏。你应该有这样的体验吧？” 看到具会修似笑非笑的脸，赵东一下子想起，自己昨天在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刷到的一个直播间，竟然看着看着就陷进去了，还傻乎乎给人家刷了几百块钱的礼物。 他一个大男人，总有管不住自己手的时候。 他表示，对具会修说的这件事，深有体会。 具会修也不等赵东回话，接着说道：“那我们现在换个思维模式，假如你是那个主播，你上头有kpi指标，有老板给你下达的赚钱任务，你面对着镜头，那么多观众让你唱歌跳舞露肉，你会怎么做？” “我又不是女主播，我咋知道？”赵东郁闷地拍了两下桌子，心情十分焦急。 具会修还是笑了笑，“谁说主播全是女的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主播也有男人，化个妆，带个假发，再开个十级美颜，就算网络对面是个糙脸大汉，手机里也能给你变成个俏皮性感的小娇娘。” “我晕……那不是骗人嘛！” “对呀，骗的就是你这样单纯的人。”具会修对他这位老同学简直不吝言辞的提点。 在一旁听着的李燕燕都偷笑了，赶紧把自己脑袋埋进杂志书册里，好不让那两人发现她在偷听。 就见那赵东十分难过的挠了挠头，脸上五官皱成一坨，好像便秘了似的，“那你说，我媳妇到底是不是失踪了？莫非她跟这个直播软件有什么关联？” 具会修劝他报警，赵东说早就报警了，只是没法立案。 具会修就只能安慰道：“我们小老百姓没什么能力，自己在这乱猜也没用，还不如交给专业的警方来侦查。你看这个直播软件，没有在应用商店里注册，开发商也查不到，很有可能是通过某个暗网链接下载安装的。” 赵东听后点了点头。他印象中的刘珍珠不是个擅长程序编辑的人，她大概是无意间下载了这个app吧！ 何况旧手机放在家里，又没被她带出去。再说了，那直播软件里的骗子还能顺着网络爬过来把刘珍珠给掳走不成？ 第191章 鸡同鸭讲 李燕燕回到游戏馆的时候才中午一点钟不到，下午一般是两点多才会开始营业，此时，陈栋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午休，白不凡也趴在前台的桌面上休息。 她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软绵绵的椅背上，然后掏出手机给刘珍珠打了一个微信电话。 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她想了良久，还是决定给对方发条信息过去：“hello珍珠姐，今天上班还顺利吗，跟小伙伴们相处的还ok吗？有机会的话咱们约着一起喝杯咖啡吧！” 李燕燕自认为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自从学习了心理学这个专业以后，尤其是进入游戏馆上班以后，她变得比之前更加敏感，也更加有同理心了。 她总觉得刘珍珠应该不是像赵东说的那样“被坏人拐走了”，也许，她只是外出散心好让自己静一静。又或许她是看丈夫和婆婆不顺眼，故意人间蒸发一下，让家人们也明白她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 信息发过去了好几分钟都不见对方回复，李燕燕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起身去泡菊花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不凡醒了，他呆萌的坐着，一手撑着下巴，脸上有淡红色的压痕，睡眼惺忪。 难得看到大老板是这副懵懵的表情，李燕燕笑了笑，“白不凡，你可算是醒啦！” “我刚刚做噩梦了”，白不凡从桌面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细汗。 李燕燕没说话，期待的目光瞅着他， 那意思就是等他继续说。 “我梦到……自己走进一幢精神病医院，草坪上的长椅里坐着两个穿病号服的人，一个说上海话，一个说贵州话，两个人明明鸡同鸭讲，却聊得不亦乐乎。比如一个人说‘今天给我打针的护士小姐姐长得真漂亮’，另一人却说‘对呀对呀，蔬菜比鸡肉好吃多了’；一人说‘等我出院了我要给我妈买辆房车，然后载她出去环游世界’，另一人却说‘太好了，晚上要下雨，小草可以愉快地长高了’……” 李燕燕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白不凡一眼，用两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也许他们两人是在打暗语？” 白不凡摇头瘪嘴：“不可能的，我走过去和他们分别说了两句话，问门诊部往哪边走，我发现，说上海话的那个人根本听不懂贵州话，说贵州话的那个人也听不懂上海话，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方言体系。还好我两个方言都有接触过，自己会说，也听得懂别人说，不然如果只是从他俩的神态、外貌来看，还真以为他俩聊得非常投机呢！” 李燕燕也不知道这个梦境代表了什么。 白不凡继续描述他的梦境：“后来我就找到了门诊部，有个穿白大褂的短头发女医生把我领进一间四面白墙的小房间里，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漆木桌，我和医生相对而坐。她问我哪里不舒服，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恶魔一样，又为什么屡屡想寻死。我才发现自己手臂上都是恶魔撒旦图形的刺青，胸口也有，那些刺青的样子面目狰狞。医生给我一面镜子让我照一照，我发现自己画着烟熏妆，涂了黑色口红，戴着黑色耳钉，发型也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有点像重金属摇滚乐手的风格，总之，我的脸上像个魔鬼一样。 我说自己并非寻死，只不过是想快速进入下一个阶段。生命只是庞大未知世界的其中很小一个节点，跨过生命，才能进入下一阶段。就好比地球只是银河系中的一粒尘埃，而银河系外也许还有别的星系，宇宙之外也许还有别的宇宙…… 那个女医生根本不明白我在讲什么，只是一直不断的问我问题，她问我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住在哪里……反正全都是很蠢的问题。我和她仿佛鸡同鸭讲，就像草坪长椅上坐着的那两个互诉方言的人。只不过他们聊得很开心，很融洽，而我和医生却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医生后来实在看我不顺眼，一巴掌用力打到我头上，我竟然口吐鲜血立刻晕过去了。 李燕燕，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啊？” 李燕燕听完，走过去递给他一杯菊花茶，“梦境中的事件有时候跟你白天的所见所闻有关，梦是个十分玄学的东西，这种事情真不好说。不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啦， 要乐观一点。你看我，每天也做各种各样奇葩的梦，但我一般醒了以后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白不凡嘴角微微上扬，又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真的是最近压力大，想太多了吧！” 李燕燕不明白他能有什么压力，现在游戏馆生意还不错，他应该开心才对。难道是双重人格对他造成了某些困扰吗？ 她若有所思的走回到休息区，继续喝她的菊花茶。 现在她还不知道白不凡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对自己双重人格的症状是否了解。 刚才那种怪梦，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梦到吧。 从他既忐忑又习以为常的神态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一定被这样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折磨了有很长一段时日了。 李燕燕觉得，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带白不凡去医院做一下心理咨询。好歹也可以让专业的心理师开导他一下。 一杯菊花茶饮尽，下午的顾客就走了进来，竟然比预约时间要早了一个小时。 仔细打量那些顾客，是七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全都打扮的很时尚。 为首的那人说，他们在附近吃饭逛街，本来预约的两点多钟过来打本，但是外面太热，懒得逛了，就先进来坐坐。 李燕燕看着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不如提早营业， 于是就笑盈盈的将客人们带到休息区，开始大大方方介绍起游戏规则。 在前台坐着的白不凡面带微笑，已将方才的烦恼抛之脑后。 * 李燕燕按照往常那样，客客气气声情并茂充满激情地向顾客们讲述全息游戏的玩法，期间，她发觉到有几个顾客比较特殊，其中一个烫着锡纸卷的黄发男生对她似乎不太友好，特别喜欢抬杠。 比如李燕燕自夸自家游戏设备高端，全息模式下真实感强，那个男生就会说，“太逼真的游戏场景限制了玩家的想象力，反而让玩家没办法获得最极致的体验，不如外面那些桌游馆对照着文本看剧情，让玩家结合道具自由发挥，自由想象。” 再比如，李燕燕讲述游戏规则，说，“玩家在过剧情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系统提示，会看见屏幕上发布任务”等等。 那个黄头发男生就会唏嘘着说，“现在的人类都被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给控制了，真不知道是人玩游戏，还是游戏玩人。” 他觉得就应该大力推行桌游，让真人扮演npc，这样npc跟玩家互动才能真情实露。 李燕燕心里觉得挺好笑的，白不凡之前就和她讲过了，桌游和全息游戏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体验，这么类比，没有任何意义。 当时她其实很想喷黄毛男两句的。 但出于素质和礼貌，她忍住了。 “我们全息游戏中也有真人扮演的npc角色，这种剧本一般都是追凶难度较高，三星以上的剧本，所以不推荐给新手玩家体验。” 马上又有一个穿格纹针织衫的高个子男生气呼呼站了起来，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咬住“新手玩家”四个字不放，“你这个员工太没眼力见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都是新手了？告诉你，我们以前经常打剧本杀游戏，要不是因为看到网上宣传的你们家有趣，我们才不会专程过来体验。现在看来，你们这儿可真不怎么样！” 李燕燕没想到这顾客的脾气还挺大。 一开始她介绍的时候其实都问过大家了，七个人当中有五个人都说是第一次玩。 怎么顾客现在反倒埋怨起她来了？ 这时候，坐在前台的白不凡也看出了气氛有些微妙，就赶紧走过来打圆场：“各位，要不要先去体验一把，玩完了出来再好好交流？” 李燕燕找到台阶就要下，笑眯眯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七个顾客不好再说什么，就跟着她往娱乐室的方向走去。 李燕燕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穿格纹针织衫的男生是七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脸上也长得白白净净，她总觉得这男生特别眼熟，不知是在哪见过。也许是某个网红主播？ 大厅里的白不凡看着七位顾客们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什么样的顾客都有，我得长个心眼，不能让有心人砸我的场子。” 他已经认出来，格纹针织衫男生是一位网红探店男主播，最近在抖音上特别火，他刷到过好几次，那个人发的每条视频都有至少五六十万的点赞量。 同行相轻，这个道理在哪都存在。 白不凡拿出手机，翻出之前自己的点赞记录，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男主播。 他的网名叫“爱探店的大魔头”，发布的视频中大部分是旅游景点和餐厅，也有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路边小吃，像这种游戏馆探店打卡的视频特别少。 白不凡点赞的那条视频，就是这个大魔头去体验一楼新开的那家“荒岛生存馆”的视频记录。 由于玩游戏过程中一般老板是不允许顾客录像的，所以这个视频的前半段是大魔头站在入口处的各种搞怪表情加搞笑吐槽，中半段是荒岛场景的照片剪辑拼接的十几秒钟的游玩过程，后半段是大魔头走出出口之后的一段反向推荐。 这样的风格的确很博人眼球，开场一句“千万不要来这家荒岛生存馆！谁来谁后悔！”把观众的兴趣都提上来， 然后一段搞笑的吐槽让观众挪不开视线，十几张真实的极具恐怖氛围的阴间滤镜照片则吊足了观众胃口， 最后再来一拨推荐词“我的妈呀，从没玩过这么好玩的逃生游戏，家人们，赶紧点击下方链接抢票预约吧！” 这个男主播应该是和那家游戏馆谈了合作，每从视频中卖掉一张票，他就能提成一笔佣金。他的粉丝那么多，带货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是游戏馆每一单都少赚一笔，也能获得不少客流量，主播跟老板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白不凡会点赞这条视频，一来是觉得这个主播的视频剪的很有看头，二来是觉得这种反向营销模式值得自己学习。 下次他也要拉着李燕燕和陈栋一起琢磨一下，怎么给自己的剧本杀馆做这种营销视频。 他又重新把“爱探店的大魔头”其他几十条视频都翻出来看了看，一边研究套路，一边想着，如果这个主播体验玩剧本杀感觉很棒的话，他一定得想办法和男主播也合作一下。 毕竟人家有上百万的粉丝，流量不容小觑。 正看的起劲，突然，游戏馆门口走进来五个穿黑西服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 白不凡猛地一抬头：“你们好！欢迎光临！” 心里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来玩剧本杀的。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到他面前，笑了笑，络腮胡子下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少爷，该跟我们回去了。” 语气深沉强硬，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白不凡用力拧眉：“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跟白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们走吧。” 那人一听，急了，两只肉乎乎的手拍在前台的台面上，发出“啪”一声响：“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自私？您知道吗，老爷身子每况愈下，现在已经不能下地走路了，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接您回去的。” “我说过了！我不会回去的！那里不是我的家！”白不凡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冷笑道，“哼！人快不行了才想到我，真有意思。” 络腮胡子五官挤在一起，下一秒，他“咚”的一声双膝就跪在了地上。 后面四个大汉见状，也齐刷刷跟着往地上跪作一排。 第192章 往事不堪回首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门口来往的顾客这么多，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白不凡咬牙嚷嚷道。 就在这个时候，李燕燕正好已将顾客们安置妥当，从娱乐室那边回来了。 她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了门口这一幕。 五个彪形大汉依次对着白不凡下跪。 为首的那个男人委屈巴巴的说：“少爷，您就跟我们回去吧！其实老爷三年前就知道您在自己创业，老爷不想干涉您，所以没来找，但是最近……老爷身子真的越来越不好了，您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啊！” 李燕燕没想到络腮胡子的男人会表现的这么可怜兮兮的， 听完男人说的话，李燕燕意识到，白不凡可能跟他老爹闹僵了。 怎么办，该不该上去劝劝呢？ 她犹豫良久，还是躲在门后，决定看看再说。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燕燕始终觉得，别人的事情只有人家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外人贸然过去插嘴，总归不好。 只见白不凡冷哼了一声：“哼！当初我妈落得那样的下场，不都是拜他所赐吗？我看，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活该！” 白不凡脸色极差，嘴里说着最毒辣的话，还背过身去不愿意看那五个男人。 就算五人怎样苦苦哀求，白不凡都不动容。 “少爷，您真的误会了，当年老爷派人到处找你们母子，找了那么多年，终于才在老槐村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可是大伙赶过去的时候，夫人就已经那样了。少爷，这事儿真不能赖老爷啊……老爷当年真的非常后悔，自从夫人带着您离家出走以后，老爷整日以泪洗面，日思夜想睡不着觉……” “都给我闭嘴！少在这里假惺惺。后悔？后悔有什么用？他后悔，我妈就能活过来吗？如果当年不是他，我妈又怎么会带着我偷跑出去？说到底，我妈的死，全都怪他！你们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少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就您这么一个儿子，您若是不回去，老爷的万贯家产该由谁来继承？” 白不凡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玻璃杯垫直接被震到地上，摔碎了。 “他那些黑心钱，谁稀罕继承！他手底下不是很多厉害人物吗？他身边不是很多女人吗？怎么不叫那些人去接手？” “少爷，那些人都是外人，怎么能跟您比呢？” “少废话！你们全都给我滚！再不滚，我要喊保安了！” 五个西装男人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唉声叹气了半天才离开。 白不凡走到前台里面坐下，趴在桌子上，开始抱头痛哭。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释放他压抑的情绪了！ 他哭得呜呜响，像个被人抢走糖果的孩子。 记忆回到十六年前那个夏天，他才十岁，妈妈带着他在商场里挑选野营装备，准备迎接学校组织的野营夏令营活动， 可当他满心欢喜抱着那些酷炫的商品走出店门口时，他和妈妈都看到，不远处爸爸怀中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妈妈，那个好像是爸爸——”他指了指远处。 十岁的他已经明白，爸爸这种行为叫“出轨”、“包小三”。 他眼见着妈妈甩掉手里的商品袋，气呼呼冲了过去，指着爸爸的鼻子破口大骂。 商场里人山人海，来往的顾客全都围了过来看笑话。 十岁的他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脚底如同灌了铅一样。 他眼看着妈妈和那个小三互拽头发、撕扯衣裙、厉声尖叫，而爸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妈妈一顿拳打脚踢。 回家以后，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 他听到外面爸妈吵得不可开交，客厅里不时传来玻璃摔碎和剧烈撞击的声音，还有妈妈声嘶力竭几乎沙哑的哭喊。 他知道妈妈是女人，这场“打斗”，注定占下风。 可自己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劝。 当天夜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妈妈将好不容易睡着的他给叫醒，轻声说道：“儿子，这个家妈妈待不下去了，你要跟妈妈走，还是留在这里陪爸爸过？” 幼小的白不凡不假思索：“我要跟妈妈一起。” 妈妈眼角流泪，泪水带着丝状的血水往下淌， 妈妈用憔悴的面庞蹭了蹭他的额头，抱起他，摸黑走到门口，然后轻手轻脚关上大铁门。 他们乘坐出租车，他感觉坐了很远的路，出了城区，进了农村，出租车司机甩下他们，妈妈就抱起他继续往前走，路上坑坑洼洼，泞泥不堪， 他感觉他们走了很远，很久，走到天都亮了，才终于在一个破房子前停下脚步。 他看到妈妈漂亮的裙子裙摆处已经沾满褐色泥巴印子，很丑，也很狼狈。 妈妈一双红色的皮鞋鞋跟都磨烂了。 “妈，这是哪？” “一个远房亲戚家的旧宅子。” “是什么亲戚，我该称呼他什么？” “已经去世了，只剩一个宅子了。” “哦。”小白不凡乖巧地点头，不敢多问，他担心妈妈会再次难过的泪流满面。 他们走进那个破宅子，这是他见过的最破最差的居住环境， 但是妈妈一点也不嫌弃，他自然也不敢抱怨。 他看着妈妈顶着浑身青紫的伤口，还在做卫生，整理宅子，他觉得心疼极了。 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妈妈是天下间最好的妈妈，爸爸一定是个恶魔吧！ 就这样，白不凡跟着妈妈一起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隐居了五年。 五年期间，左邻右舍的村民时常说闲话，说他妈妈单身一个女人带着个儿子生活，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丈夫抛弃了。 这五年来，妈妈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有时候急了，还会动手打他。 为了不让爸爸找到他们，妈妈给他改了名字，妈妈姓柳，所以白不凡就改名柳小凡。 柳小凡用这个新名字在农村里上学，学校里学的知识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学生的知识。 可是妈妈没办法带他去城里念书，他只能跟一群幼稚的孩子一起，学习那些他早就掌握了的知识。每次考试，柳小凡永远都是全年级第一名。 再后来，柳小凡的妈妈只能托人从城里带回一些高中生的教材，让柳小凡自己在家自学，也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随着年岁渐长，柳小凡发现，村委会有个书记时不时就会跑到他们家里去。 有时候放学放的早，回来以后就会看见那个书记在骚扰他妈妈，而他妈妈就发疯似的赶走他。 “妈，那个赵书记是不是欺负你？让我过去教训他一顿！” “站住！他可是村官，你别给妈惹事，到时候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柳小凡能听出妈妈言语中的委屈和愤怒，但妈妈不让他去，他就不能去，他不想给妈妈添堵。 日子久了，他发现妈妈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时常会发疯似的在家中撒泼，要不就是吃饭的时候突然掀桌子，要不就是莫名其妙冲他发脾气，拿柴火棍或者笤帚打他。 假如他哪次不小心考试没发挥好，妈妈铁定会暴打他一顿。 他知道妈妈心里苦，所以哪怕被打的浑身疼，他也只会忍着。 直到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一切都变了！ 因为爸爸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母子。 柳小凡从学校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他家门口，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远远的就看到，堂屋里的房梁上，吊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两条光溜溜的腿，荡来荡去。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柳小凡愤怒地冲门口几个男人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分别抱住女人的腿，用力往上一托，柳小凡和另外一个男人撑住她的后背，将她扶到地面上躺好。 柳小凡探了探妈妈的鼻息，已然没了气。 他绝望地看着妈妈，放声大哭。 “快去找医生来啊！！” 一个西装男急匆匆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把村里诊所的医生给带了过来。医生仔细检查后，摇着头：“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救不活了，诸位请节哀！” 柳小凡看到妈妈的脖子上被粗麻绳勒的紫红，两鬓的白发衬得整张脸都惨白如刷了漆一样，长头发还被截断了一撮。妈妈死前一定很痛苦吧！ “是谁干的？是不是你们干的？”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陌生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说：“少爷，我们几个刚到，一推开门就看到夫人上吊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柳小凡紧紧攥着拳头，“你们是我爸派来的？” “老爷找了你们五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们的下落，少爷，跟我们回去吧！夫人的死，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柳小凡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就崩溃了，脑子好像炸开了一样，眼底只剩一抹阴鸷。 他根本不想离开。 可是他爸爸能够查出是谁害死了妈妈，他还未成年，监护人死了，他只能跟着爸爸回去。 无论如何，得先把妈妈的死因查清楚。 他不相信妈妈会上吊自杀。 柳小凡被那几个西装男带走了以后，他爸爸白荣光说，会将柳眉安葬在城区里的墓园内地段最好的位置。 白荣光后来报了警，警方查验过柳眉的尸体，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上吊自杀身亡。 柳小凡知道的时候，觉得整个天都好像塌了一样。 就算他再怎么跟父亲辩解，再怎么向警察叔叔讲述事情的蹊跷，可父亲也只能拿警方调查的结果来搪塞他。 警方声称，已经问询过周边邻居，邻居们说这两年就发现柳眉精神不正常了，跟人说话也神神叨叨的。 最终警方做了一份死亡证明给他们，同意他们领走柳眉的尸体，好生安葬。 那日，柳小凡跪在妈妈的墓前哭了一天一夜，茶饭不思。 白荣光来了，也只是烧了几炷香，磕了三个头。 柳小凡觉得妈妈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如果爸爸不查，那他就自己查。等他成年了以后，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 他最终回到了白荣光的住宅，户口迁到爸爸名下，名字也改回了白不凡。 白不凡前往白荣光给他安排的贵族学校，继续读书。 好在之前自己一直有自学高中知识，他进入城区的学校后，成绩依旧名列前茅。 白荣光为这个儿子感到十分骄傲，但白不凡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么认真的念书是为了什么！ 一转眼，他从高中毕业，考进a城最着名的大学，研究人工智能与人机交互。之后他顺顺利利毕业，进入父亲的公司，活成别人羡慕的那种“邻居家的孩子”。 可当白不凡一点点接触父亲的事业之后，他才发现，职场如战场，根本就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单纯。 a城首屈一指的上市企业——智悦集团，里面鱼龙混杂，党派众多，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哪怕白不凡是集团太子爷，也不可能挡了人家的发财路。 白不凡逐渐觉得乏力，失望，他所期待的抱负好像没办法在父亲的企业里施展。 而他母亲柳眉已经去世八年了，他还一点头绪都查不到。 在工作了一年之后，他果断辞职离开了白荣光的企业，拉了几个同学一起研究新产品，同时，他自学黑客技术，希望潜入警方内部系统，调出当年他母亲的案卷。 整整三年，几个同学熬不住，相继离去，各自找了别的工作，白不凡独自撑下去，终于研发出这款全息剧本杀游戏以及配套设施。 思绪拉回，他坐起身，擦干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凶狠的目光。 “白不凡这个怂蛋，又自己在这里偷偷的哭，不知道男人有泪不轻弹吗？” 一抹不屑的邪笑从他嘴上咧开。 “谁说男人就不能哭了？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感到难受了，就放声大哭，这样才能宣泄情绪。经常憋着是会生病的！”李燕燕这时已经走了过来。 她看到面前这个男人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目光却是她不熟悉的恶毒与怨憎。 不等他发言，李燕燕随即冷冷地问：“你不是白不凡对吧？你是谁？” “哼！被你发现了啊。”柳小凡嘴角微微上扬，眼眶猩红，眼底阴鸷，眉宇间透出一股杀气，“又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第193章 可疑的夫妻俩 藏龙岛小区8栋。 下午五点，赵东正在他隔壁的关大哥家里坐着聊天，两家的孩子这会儿正在儿童房里玩的不亦乐乎，关大嫂在一旁陪着孩子们。 赵东看着墙上的挂钟，距离老婆失踪已经整整24个小时过去了，他仿佛吃瘪了一样有苦难言。 关大哥看出这赵东兄弟一直心神不宁的模样，又许久未见他媳妇露面，出于担心，他便试探着问： “东子，你家珍珠这是跟你闹矛盾啦？咋的，孩子也不带，家也不回了？她这是回娘家去了吗？” 其实关大哥这话也就是趁老婆不在边上才敢这么说。 关大哥是个惧内的，要是老婆在，他绝不敢多言。 赵东一张愁眉紧锁的苦瓜脸立马就耷拉下去， 他本来不希望家丑外扬，但关大哥不是外人，跟他们家处的最为亲密，赵东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便将昨日刘珍珠被他老妈训斥一顿之后，接了个电话连饭都不做就跑出去再也没回来的事情给说了。 “那你没给老丈人家去电问问？说不定是跟你妈闹脾气，回娘家了。”关大哥安慰道。 “怎么没问，我早都把电话打遍了，她公司，她父母家，她玩的好的一个高中同学，我全问过了，都说没见过珍珠。我真怀疑珍珠是不是让坏人给拐了。” “有这种事？” 关大哥后来又听赵东说已经报了警，就觉得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原本以为是夫妻俩小打小闹，想不到竟然变成失踪拐卖事件。 关大哥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赵东，就只能拍着他的后背说：“这几天你家闺女就放心交给我们，我老婆一定把她照顾周全，你就安心去找珍珠。” 赵东感激的眼眶都红了，他一个大男人，十几年没掉过眼泪，就算是之前公司破产、合伙人卷款逃走，他都不曾哭过。 儿童房的房门突然打开，赵琴从房里一蹦一跳地走出来，闹着要上厕所，关嫂子就赶紧陪着去了洗手间。 赵东看到这场景，愈发觉得难受。 要是刘珍珠在家就好了。 他一个人真的不会带孩子啊。 女儿一整天没见到妈妈，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心里阴影。 赵东和关大哥又寒暄了几句，等赵琴从洗手间出来以后，他走到女儿面前，弯下腰蹲下身子嘱托到：“乖女儿，爸爸要出去找妈妈了，今天你就乖乖在关叔叔家里玩，如果困了就早点睡觉，要听叔叔阿姨的话，知道了吗？” 赵琴听得似懂非懂，乖巧点头。 她已经一整天没见到妈妈了，奶奶也不在，爸爸说，奶奶回老家帮叔叔婶婶看小宝宝去了，过几个月才回来。 反正她似乎尚未察觉出什么不妥。 毕竟还是个孩子，她哪懂发生了什么。 赵东强忍住泪水，向关家两口子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屋，准备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出门去那条柏油马路附近转转。 衣服还没来得及脱，手机就响了。 “喂，东子啊，在家不？”是具会修打来的。 “在家啊，怎么了？”赵东觉得奇怪。 中午他把刘珍珠的旧手机拿去具会修店里维修，当时对方说找到一些隐藏程序指令，还发现手机被远程监控了，具会修还说，店里的电脑软件暂时破解不了那些指令，不过可以向他的同事闻根讨教一下。 具会修特别爱吹牛，他说这个闻根是难得一遇的奇才，比他还厉害，尤其擅长破解一些恶意绑定的电子软件程序。 当时还是一次机缘巧合，闻根看到具会修店里的招聘启事，就去应聘，具会修发现闻根维修手机特别在行，就欣然聘用了他。 今天正好是闻根休息，具会修说可能得等到下班以后才有空去找闻根帮忙。 “刚才闻根给我打电话，说你媳妇的手机他已经搞好了。” 赵东眼前一亮：“这么快？你不是说要等到下班……” “哎呀，他正好来店里拿东西，我把珍珠的手机给他带回去了，他家里的维修监测设备多，所以……” 赵东已经等不及听这位老同学的解释，甚至都等不及他下班， “要不我直接去那个闻根师傅的家里找他拿手机吧！他家住哪？我这么直接过去，会不会很唐突？” 赵东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理解，恨不得立刻飞到闻根家去，看看老婆的手机里到底装了啥。 电话那头，具会修犹豫了几秒，语气带着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具会修大概觉得人命关天，闻根不至于在意这些。 他便马上将闻根家的住址发给了赵东。 * 空荡荡的走廊上，飘散着一股八四消毒液的气味，赵东和具会修聊完电话后，收到地址信息，马上拿车钥匙，手中打开手机输入闻根家住址开始导航，距离藏龙岛小区开车要四十多分钟，还是有点远的。 但他绝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停住寻找刘珍珠的步伐。 藏龙岛小区8栋的入住率并不高，两梯五户，赵东所住的这一楼层目前除了他家和关大哥家，另外三户都还没卖出去，毛坯房连门都没有做，窗外的阴风飘进走廊，将那股消毒水气味扑面吹向他的口鼻。 他捂住口鼻，快步朝电梯走去，手指拼命按着电梯开门键。 “这楼道里一股什么味儿啊！真难闻！小区的物业服务也太差了，早晚有一天被投诉到社区里！” 他郁闷地嘀咕了两句，看到电梯好不容易从1层上升到他所住的26层。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轿厢里站着个穿浅蓝色衬衣灰白色长裤的大婶，手上戴着黄色塑胶手套，拎着一桶水和一个拖把。 “哟，这不是郝净大姐嘛！” 赵东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小区里的保洁员郝净，也就是老凌的媳妇。 郝净冲他笑了笑，“赵先生，这是要出门去啊？” “嗯！”赵东礼貌地点了下头。 他也难得会对一个保洁员如此客气，只因想着她是老凌的媳妇，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老凌帮忙。 赵东没有立刻走进轿厢，而是站在门口用手扒住电梯门，想给郝净先让路，等她出来了自己再进去，同时还寒暄道：“郝大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上班啦？老凌的病好些了吗？” 郝净似乎并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她站着一动不动，说： “那医院的住院费太贵了，我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挣点辛苦钱，哪敢一直住医院里。老凌动完手术以后恢复的还可以，医生本来还要他留院观察几天的，但他自己说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就干脆回家养着了。你看我这边保洁的工作也耽误了一整天，我这不得赶紧回来做事嘛！” 赵东见她一动不动，才明白她不是要在26楼下电梯，于是自己就赶紧走了进去，“郝大姐，你去几楼？” “29楼。” “好嘞。”赵东伸手按了一下29楼的按键。 心里却觉得十分奇怪，这郝净比他先进的电梯，为啥之前自己不按29？ 电梯上行至29楼，赵东目送着郝净走出轿厢，之后自己才下到一楼。 原本以为做阑尾切除手术需要住院十天半个月什么的，没想到老凌竟然这么快就出院了。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啊，难道真是因为穷的住不起医院？” 赵东嘴里嘀嘀咕咕的，越想越不信。 回忆起最近与郝净几次碰面，几次对话，他总感觉这夫妻两个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似的。 但此刻他一心着急去取回刘珍珠的手机，也便没再多想。 上了车，汽车按照导航的指示行驶着，郊区车少，他开的还算比较快，但是一进城区就开始堵车，高架上更是堵得厉害，如乌龟一样走一步停一步。 走到快下高架的岔路口时，赵东才看到原来是前方出了车祸，貌似是一辆大货车侧翻导致三辆小轿车连环追尾了。 小轿车被撞得稀巴烂，黑烟直冒，边上站着一排受害者，大声吵嚷着。 长长的车队后面喇叭响个不停，交警骑着摩托车刚刚赶来，开始维护路面秩序。 赵东的车好不容易下了高架，他心中庆幸，还好被撞的不是自己的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赵东总算是抵达了新通小区，按照地址找到闻根所住的房子。 这个小区是那种老旧小区，电线乱拉，没有电梯，外墙严重掉漆，电动车杂乱摆放着，时不时发出报警音，垃圾桶里也是臭气熏天，还有流浪猫在到处乱窜，看着十分磕碜。 闻根就住在2栋4楼的第一间屋子。 “还好只是住4楼啊，要是住7楼顶层，我得爬的累死！”赵东自言自语，扶着楼梯栏杆往上爬，一边走一边喘气。 走至闻根家门口的时候，赵东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 “你好，请问是闻根家吗？闻根兄弟，你在家不？” 他一连问了几遍，仍旧无人应答。 他只得掏出手机，准备给老同学具会修打个电话，问问这闻根的手机号码， 也许是外出买东西了人就在附近呢。 他可不想大老远白跑一趟。 侧过身，背靠着门，刚掏出手机，背上力道一松，那木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赵东往后一仰，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门咋是虚掩着的啊？”他踉跄了一下站直身板，回转身子往房间里看，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内里的布局一目了然。 大厅里不见人，赵东又扯着嗓子朝卧室门的方向喊了一句：“闻根兄弟，你在家不？” 还是无人应答。 赵东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穿过客厅，他发现卧室的门也没关，里面就一张铁床，一个衣柜，闻根人不在。 他又环顾四周，看见卫生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这卫生间的隔音也太好了吧，我这么大声音叫你你都听不见。” 赵东走过去用力敲了敲门，“闻根兄弟，在蹲大号呢？我是具会修的老同学赵东，我来拿我媳妇手机的。” 静默了五六秒钟，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能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 “卧槽！这兄弟该不会洗着澡就煤气中毒晕过去了吧！”赵东在新闻里经常看到这种报道。 老旧小区里装的都是煤气热水器，洗澡做饭都要烧煤气，如果使用不当，或者软管老化，接触不良，都会引起煤气泄漏、人中毒晕倒甚至死亡。 赵东也不敢多想，直接拧开门把手。 门没反锁，一扭就开了，赵东推开门一看，卫生间里雾气缭绕的，跟蒸桑拿似的，闷热的湿气扑面而来，不过他吸吸鼻子闻了闻，好像并没有煤气味。 眼前，一张蓝白格纹款式的浴帘挡住了他的视线。 虽然觉得唐突，但他仍旧担心闻根是不是晕倒了，所以嘴里说道“得罪了哈兄弟”，想着大家都是男人看光了也无所谓，救命要紧，就赶紧冲过去将浴帘一拉。 “兹啦——” 一串铁锈摩擦的声音，浴帘被拉开。 赵东看到泛黄的浴缸里躺着一个男人，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嘴唇惨白，脸侧对着窗口方向，半张脸几乎沉入浴缸的水中，热水早已从浴缸溢出，哗啦啦的水流直往外涌，而男人的左胳膊悬在浴缸外，手腕一道红色刀痕，血水淌的满地都是，一点点顺着洗澡水流入下水口。 浴缸靠着墙，上方有个窗户。但是窗门紧闭，还拉上了窗帘。这就是热气散不出去把小小的卫生间憋的越来越闷热的原因。 赵东凑近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下一秒，他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认出这男人根本不是闻根，而是老凌！ 惨白带着皱纹的脸皮已经被泡的发皱，老凌身上只穿一条内裤，什么衣服也没有，手腕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割痕让他意识到，老凌这是割腕自杀了啊！ 为什么偏偏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第194章 聊天记录 在赵东反复确认老凌确实是已经断了气之后，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老凌为什么会在闻根的家里割腕自杀？ 闻根又去了哪里？ 他俩认识吗？ 赵东现在就觉得脑袋里像是裹了浆糊一样，他眼眶剧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凌的死难道和刘珍珠失踪有关吗？刘珍珠该不会也死了吧！ 他越思考，心里就越乱，不安的情绪弥漫在脑海。 他掏出手机想要报警，毕竟死人了啊！可要是警方若是问起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闻根家里，他该怎么说？ 犹疑片刻，他还是决定先给老同学具会修打电话。 “喂，是我，你把闻根的手机号发给我一下……可我现在就在他家呢，他根本不在家……不是，还有更离谱的事，他家门没锁，我进屋一看，里面死了个男人……不是，死的不是闻根……我确定！真的！哎呀，总之你先把他手机号发来，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尽管紧张、慌乱，但赵东已经尽力在电话里向具会修说明了情况。 他想着哪怕以后警方怀疑到他身上了，他还可以找具会修帮忙做个人证。 闻根的手机号很快被发了过来。 赵东连忙打过去。 无人接听。 一连打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 他只能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息：“闻根兄弟，我是具会修的同学赵东，我来你家取手机，竟然看到老凌死在你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东发这个短信也只是报侥幸心理，他不认为对方会很快回复自己。 深呼吸几口气，做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赵东再次拿起手机，翻开拨号界面，拨打了110。 ***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技术科室门口。 汪小迪刚刚拿到技术科对于刘珍珠手机数据的反馈报告，她仔细阅读，手机中近半个月以来有来往的电话及信息记录全部被打印了出来，技术科的警员也已做好电话号码身份标注。 她对照着那些人物关系反复查看，大部分都是刘珍珠的同事及工作客户，基本没什么交流甚密的可疑人员。 并且刘珍珠和家人联系的也比较少，电话从来不打一个，微信上偶尔会联系她的婆婆蒋桂枝，无非也是问一下女儿起床没有，吃饭没有，今天乖不乖，而蒋桂枝回复刘珍珠的口吻总是特别生硬。 这让汪小迪这个外人看了，都能感受到她俩婆媳关系一定不好。 一般婆媳矛盾大的家庭里面，丈夫不作为是主要因素， 汪小迪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刘珍珠跟丈夫或者她婆婆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了呢？ 毕竟才离家一天，还没达到立案标准。 如果不是因为骆休师兄叮嘱她说，刑事科一组也有个类似的人口失踪案，汪小迪是不会这么早就上心帮赵东破解刘珍珠手机密码的。 既然师兄把这个case交给了她，那就是信任她，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想到这里，她再次从头翻看了一遍技术科给她的资料。 那份数据里甚至还有刘珍珠近半个月内删除掉的聊天记录。 虽然已被删除的语音和视频通话记录无法恢复，但文字聊天记录却是可以恢复的，汪小迪发现，有个刘珍珠同公司的同事郭春磊，经常会在午夜十二点以后给刘珍珠发三个字：“睡了吗”。 有时刘珍珠会马上打语音或视频电话过去，有时就一整晚不回复。 但几乎很少会发文字回复。 “睡了吗”三个字是被删除的聊天记录。 半个月内，这样的“问候”竟然有八次之多！ 也就是说，平均每隔一天，郭春磊就会半夜找一次刘珍珠。 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晚联络？这郭春磊是刘珍珠的上司吗？难道有什么紧急工作需要刘珍珠处理？ 汪小迪赶紧走到自己的临时工位上，打开电脑，将刘珍珠所在公司的人事部电话号码找了出来，然后用警局的座机打了过去。 “你好，这边是西城分局刑事科二组，我是警员汪小迪，我们接到一个人口失踪案件需要调查，希望找贵公司人事部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愣了几秒，犹犹豫豫地问：“人口失踪？是……是刘珍珠失踪了吗？” 汪小迪一听这话，也是一愣。 对方没等她回话，立刻像倒豆子一样语速极快的说道：“警察同志，刘珍珠失踪真的和我们人事部没关系啊！昨天公司停电了一整天，全员都放假了，今天一早刘珍珠就没有来上班，一直到现在，我们这边也联系不上她。她的领导也说，不知道她去哪了。” “麻烦问一下，她的领导是叫郭春磊吗？” “郭春磊？”工作人员又愣了几秒钟，“不是啊，她的领导叫梅芳。” 汪小迪“嗯”了一声，想了想，就问：“刘珍珠是哪个部门的？他们部门里还有哪些人，麻烦你把员工姓名告诉我一下。” 她对照着技术科给她的那份刘珍珠手机里的联络记录，以及标注出来的号码的姓名，电话里人事部说明情况后，汪小迪才明白，刘珍珠所属部门是营销部，主管叫梅芳，人称“梅姐”，部门里一共八个人，有男有女，但都没有郭春磊这个名字。 汪小迪又问：“我这边查到郭春磊也是你们公司的职员，他是哪个部门的？” “您说郭助理呀，他是总裁办的副总助理，也是我们郭副总的亲弟弟。” 那人说话有点绕，但汪小迪基本上听懂了。 是公司的副总经理的助理。 所以不管怎么说，郭春磊和刘珍珠在公司业务方面应该是有交集的。 可别小瞧了“助理”这一职位。假如是小角色的助理，那么可能只是个刚入职的实习小菜鸟，但如果是重要人员的助理，那权力地位就不同一般了。 汪小迪在电话中仔细询问过后，挂断了电话。 在那位人事部工作人员眼中，刘珍珠基本是个小透明。人事部基本对刘珍珠这人的性格和工作风格都不甚了解，只说她平时话很少。 但郭助理却是风云人物，帮着副总谈成了很多单生意，每个月都拿不少绩效奖，公司开年会的时候郭春磊还被董事长表扬过好几次，公司上下无人不知郭助理的名号。 汪小迪心中暗忖：这个郭春磊到底和刘珍珠之间有什么猫腻？该不会是刘珍珠出轨了吧？不行，我有必要去接触一下这个人！ 想到这里，她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上警官证就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警队大厅的时候，骆休忽然叫住了她。 她见骆休一脸焦急，满头的汗，像是刚从外面出警完回来，“怎么了骆师兄？” “小迪，正好，你陪我去新通小区出个警，有人报案说居民家中发现了一个割腕自杀的男人。”骆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把这话说清楚，他身后跟着的一个警员看着比他还喘，手里拿着记录仪和一沓文件。 汪小迪赶紧跟着骆休上了警车。 路上，汪小迪问：“你们刚才是从哪里回来的，喘成这样？” “去找法医拿鉴定结果了，清凉山抛尸案的死者身份确定了，其中有两个女人是西城区的居民，上头把这个案子从清凉山辖区调到了我们辖区，说有可能是系列恶性案件，要我们并案调查。” 汪小迪十分感兴趣的说：“师兄，听说你好不容易请到一天假陪女朋友去清凉山玩，结果就遇上了这抛尸案，你这运气未免也太差了吧！嫂子会不会生气呀？” 她言语中满是八卦的意味。 骆休脸一红，“师妹你又在揶揄我，你明知道我这么多年忙于工作都没机会好好谈个恋爱。” “是啊，那你还不把握住机会？那天你干嘛要掺和人家驻地民警的工作，现在好了吧，上头直接把案子调给你了。” 骆休一边开着车，一边用大哥哥一样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就算我那天没去掺和，最后这案子还是得调到我们辖区，受害人是我们辖区的，这是既定事实，我那天在不在，有没有上山，去没去帮忙，都跟这个既定事实不产生因果关系……” 汪小迪知道他要开始滔滔不绝讲道理了，赶紧吐着舌头打断他：“好啦好啦，师兄，你这么啰嗦，这么直男，嫂子会对你有意见的！” 她这是说出了万千恋爱中少女的本心。 骆休自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幸好女友林露娜不是那么计较的女人。他觉得这辈子如果能娶到林露娜，是三生有幸。 汪小迪又开始打听法医鉴定的结果，骆休叹口气说：“时间紧张，我刚把鉴定结果拿回来就接到了警情，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报告呢。” 二人赶到新通小区的时候，发现报警人居然是个熟面孔。 “赵东？是你报的警？” 赵东一直站在闻根的家门口没有离开，还特意带上房门，想要保护现场，免得自己被警方怀疑畏罪潜逃。当他看到过来调查现场的是骆警官和汪警官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上次他去警队上交手机，做笔录，打心眼里觉得这两位警官的态度非常好，也非常懂得照顾老百姓的情绪。 赵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捡重要的话说：“没错，是我报的警。我本来要找闻根有点事，到他家以后发现门是虚掩的，叫半天也没人回应，我就推门走了进去，在客厅和卧室都没见到人，后来发现卫生间里有水流声，我就扭开房门进去，里面雾气弥漫，我还以为闻根洗澡煤气中毒晕过去了，就赶紧拉开浴帘，结果就看到浴缸里躺着一个割腕自杀的男人。” 赵东故意没有说出“老凌”这个名字。 他不希望引起两位警官不必要的误会。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认识老凌，肯定会以为老凌是他杀的。 赵东说完后，骆休点头表示了解，就让他在门口稍等一下，然后侧过脸跟汪小迪说：“我已联络片区干警过来封锁现场，你先带赵东做个笔录，然后联系一下这家的户主。” 汪小迪赶紧拿出录音笔和纸笔，对赵东方才的描述又重新详细的开始提问。 “赵东先生，你报警的时候说这里是闻根家，那他现在去哪了？” 赵东无奈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联系不上他。”说完，他将手机的通话记录翻给汪小迪看，上面显示赵东拨出一个号码，连着拨了好几次，电话未关机，但无人接听。 汪小迪照着那个号码，用自己的警务通手机打了过去，这次竟然提示已关机。 “你和闻根是什么关系？” “朋友。” 汪小迪眉毛轻轻一挑：“普通朋友吗？” “也算不上。我有一个老同学叫具会修，在市区上班，我有点事拜托他帮忙，他就介绍了闻根给我认识。其实我连闻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今天也是第一次来他家。” 汪小迪皱着眉点了下头，继续查看赵东的手机通话记录，确实还有个备注“具会修”名字的通话记录。 “你是几点钟到的这里，又是几点钟发现的死者？” “大概六点半不到吧，具体时间我没注意，但是我看到尸体以后吓了一跳，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才报的警。” 汪小迪看到他打110的时间是18:29分。 在这之前，他打给了具会修，拨出时间是18:21分，通话时长两分钟不到。之后就给闻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 “你是先给具会修打的电话，还是看到尸体以后再给他打的电话？” 赵东犹豫了几秒，想到手机里全是证据，自己撒谎很容易被怀疑，于是干脆直言道：“我当时看到尸体真的被吓到了，第一时间没想着报警，而是问具会修要闻根的号码，要到以后，我马上就联系了闻根，结果没联系上。我又慌又乱，后来才想起来应该报警。” 汪小迪翻出赵东的短信记录，证实了他这番话。 第195章 浴缸里的尸体 将所有事情的经过盘问清楚之后，汪小迪看到赵东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你先回去吧，不过手机请保持畅通，我们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会随时联系你协助调查的。” 赵东木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说了句“谢谢，麻烦了”，然后十分颓废的样子转身离开。 汪小迪心里非常纳闷，总觉得这个赵东像是有什么情况没交代。 这时，几名片区干警和一名法医已赶到现场。 拉了警戒线后，汪小迪穿上一次性鞋套走进闻根的家里，他看到同样穿着鞋套戴着手套的骆休正在拍摄卫生间里的尸体。 “师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骆休收起正在拍摄的警务通手机，“死者手腕上有明显利器割痕，身体表面皮肤已经被泡的发白，半张脸沉在水中，口鼻浸在水下，目前还不确定是溺水致死还是割腕失血过多致死，需要等法医鉴定。” 正说完，法医带着工具走了进来。 “走，我们去外面客厅说。” 骆休走出洗手间，把汪小迪拉到一旁，“师妹，刚才你问赵东话，有没有问出什么可疑的线索？” 汪小迪摇了摇头，不过她紧咬着嘴唇，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赵东回答问题时的神态不正常。 但她没有证据，没办法直接这样跟骆休讲。 好在她已录了音，做了记录，回头骆休查看记录时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汪小迪就说：“目前还联系不上这个房子的户主闻根，也不知道闻根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嗯，先把死者身份确定了再说吧。” 骆休环顾四周，走到卧室瞅了瞅，又走回客厅，汪小迪问：“师兄，你觉得死者真的是自杀吗？一边泡着澡，一边割腕自杀？” “浴缸里的水温已经降下去了，卫生间里的雾气也早就散了，目前还不能确定赵东所言是否属实，还是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再下定夺吧。” 骆休招呼过来一名干警，让其去找小区的物业。 干警说：“这新通小区是个老旧小区，没有物业，只能联系社区管理员。” 过了十多分钟，社区的人被干警找来了，骆休向对方打听了一下闻根的情况。 社区人员也表示为难，“据我们社区登记的信息，这个闻根就是很普通的一名户主，房子是他父母买的，都三十年前的事了。后来他父母相继病逝，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骆休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那他在哪里工作，你们社区有记录吗？” “有，在市中心月光世界城一楼具会修手机维修店。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闻根好像成绩挺好的，还读过研究生呢！好像是读计算机编程专业的吧！听说上大学期间他每年都得奖学金，研究生毕业以后马上就被一家大公司给看中了，发的工资很高。只是后来他父母走了以后，他人就变得很丧，工作好像也丢了。他去手机维修店工作应该也是最近的事情。那天他正好来社区开一个证明，我们需要他填写工作单位，这才记录下了他的现状。” 骆休眉毛挑了挑，追问道：“是什么样的证明？” “《社区常住人口贫困家庭证明》，领取失业保险金用的。警察同志，不瞒你说，闻根的父母当时相继得了癌症，闻根自己工作攒下的那些钱全都拿去给父母治病了，后来好像还找银行贷款了不少钱，不过……哎！这年轻人真是命苦，最后也没能把他父母给救回来……” 几位警察同志听到这里，纷纷对闻根的遭遇表示同情。 也有人就此产生怀疑，会不会闻根和死者有财务纠纷，所以将其杀害？毕竟人死在闻根的家里，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房门虚掩，家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房门锁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这说明死者跟闻根是互相认识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正巧闻根不在家，但房门忘记上锁，受害人有可能是出于某种企图而偷偷潜入房间内，至于之后他为什么死在浴缸中就不得而知了。 第196章 两部手机 法医那边已经在洗手间做完初步的取证工作，骆休和汪小迪走到洗手间门口，法医告诉他们，自杀的可能性较小，他杀的可能性较大，回去以后做一下生物痕迹比对，也许能找到除死者外的其他人的痕迹。 另外，死者的身份也需要确认，洗手间内没有找到任何死者的衣物或随身物品，包括手机身份证等。 片区干警翻找过闻根的卧室里的衣柜，里面就三套干净的衣服，兜里什么都没有。 卧室里的抽屉、床头柜里面基本都是空空如也。 最奇怪的是，这个家里居然连闻根的身份证件和贵重物品都没有找到。 无论闻根去了哪里，他的社会关系还是得查清楚。 汪小迪说：“师兄，不如我们俩分开行动吧！我去一趟月光世界城闻根工作的那个手机维修店，你跟社区人员去查一下闻根上一份工作是在哪家公司，找找他以前的同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骆休其实正有此意，见汪小迪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不禁笑了笑：“小迪师妹，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有条理啦，不愧是师父的得力高徒。” “行了，你就别打趣我了！” 汪小迪不敢耽误，迅速收拾了一下鞋套手套，又将刚才做的笔录和录音都拿给骆休，“这些文件回去你再好好研究一下，最好派个人盯着赵东，我总感觉他有问题。” “明白。你快去吧！” 汪小迪快步跑出小区，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朝月光世界城赶去。 骆休走出闻根的家，先是敲了敲隔壁左右邻居的门，确认邻居们都对闻根不甚了解以后，他只能跟着社区人员去了一趟社区。 翻出闻根以前登记的信息，骆休看到，闻根的父母生病前他工作的单位是a市最大的上市集团——智悦集团。 智悦集团主要做人工智能产品的研发和生产，旗下有不少公司，闻根在一家智能生物制药科研公司做程序员。 当时闻根的工资的确很高，年薪40万，还不算各种补贴。要知道，闻根刚毕业的时候才只有25岁，那个年纪就能拿那样的年薪，说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再加上智悦集团财大气粗，对手底下的人才都大力培养扶持。 骆休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不禁开始感慨，好好一个人才就因为父母得重病而被迫倾家荡产，葬送了一份好工作和好前途。 真不知道是时运弄人，还是造化如此。 骆休谢过社区人员之后，立马给汪小迪打了个电话，将这些情况告知于她，然后就前往那家生物制药公司去调查情况。 而月光世界城那边，汪小迪刚刚抵达具会修手机维修店，就看到店里的老板正对着笔记本电脑键盘指尖芬芳各种敲击。 她径直走了进去，“你好，请问是具会修老板吗？” “我就是”，具会修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是个年轻女警员，手指一顿，站起了身：“有事吗？” 他相信这女警官不是来修手机的。 汪小迪抿嘴一笑，从兜里直接掏出警官证，“我是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员汪小迪，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个员工叫闻根？” 具会修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对方是为何而来了。不久之前赵东还给他打电话，说在闻根家里看到一个割腕自杀的男人，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具会修老实交代到：“闻根确实是我这里的员工，但他今天休息，不在店里。” “哦，是吗？”汪小迪玩味一笑，直接端把椅子坐了下来，“你能帮忙联系他一下吗？” “他电话关机了，警官，不瞒你，不久前赵东已经和我打电话说闻根家出事了，警官你是为这事而来吧？” 汪小迪觉得这个具会修还算坦诚，应该不是那种会故意隐瞒的人，于是就问：“那你最后一次看到闻根，是什么时候？” “大概……今天中午的时候吧！具体几点钟我不记得了，当时我正在吃饭，闻根今天本来不用上班，但他突然过来店里说是有东西忘拿了，正好赵东让我帮忙修手机，我修不好，就把手机拿给闻根，让他帮忙看看，他这方面特别厉害……” 汪小迪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说，赵东让你修手机？是他自己的手机吗？” “不是，是他媳妇刘珍珠的。” “刘珍珠的手机？”汪小迪立刻抓住重点，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 刘珍珠的手机不是已经送到警局去了吗？那赵东拿给具会修的手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刘珍珠有两部手机？ 手机里一定还有秘密！ 第197章 拷贝数据 “你这部电脑里有刘珍珠手机的存档记录或者备份吗？”汪小迪指了指刚才被具会修疯狂敲击键盘的那个笔记本电脑。 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大小小各种奇怪的图标。 她一眼就看出这电脑里装了不少高端软件。 电脑的usb接口处还连着一根数据线，另一头则连着某部正待维修的手机。 具会修也不敢有所隐瞒，坦然说道：“当时赵东拿那部手机过来给我看，我确实在电脑里做了备份，不过那部手机特别奇怪，里面有不少强制执行的隐藏指令和隐藏文件，我电脑里的软件都破解不了。而且我还发现，那手机被暗网的某个程序远程监控着。” “暗网？远程监控？”汪小迪越听越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此刻，她对赵东的怀疑已经比之前多了三倍。 她连忙从兜里拿出钥匙串，上面除了钥匙还吊着一个u盘，“我需要拷贝一下刘珍珠手机里的数据信息。” “好的警官！” 具会修十分配合的让出座位，帮忙找出备份有刘珍珠手机数据的那个文件夹，眼看着汪小迪全部复制进u盘中，具会修补充了一句，“警官同志，辛苦你了！我听说赵东媳妇都失踪一天了，她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汪小迪不想引起社会恐慌，就说：“也不一定，或许她只是外出散心去了呢，不过她的手机里的数据确实很可疑，这件事希望你暂时不要向外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收拾好证物后，又嘱咐道：“具先生，请你最近这几天手机保持畅通，警方如果有需要的话会随时联系你协助调查的。还有，如果闻根联系你了，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警方！” 具会修点头如捣蒜，恭恭敬敬将汪小迪送到店门口。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汪小迪还得去找那个郭春磊， 可是一看时间不早了，估计对方也不在公司，她干脆找去了郭春磊家里。 开门的是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女人，模样中规中矩的，身材微胖，脸上算是白净。 汪小迪朝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好，请问郭春磊在家吗？” 贾萍一见是个穿警察制服的年轻女警敲门，心下一慌，原本多疑的她马上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警察为什么要亲自上门来找她老公？是不是她老公在外面做什么坏事了？ 汪小迪看出这个孕妇脸上表情慌乱，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连忙再次展露笑脸：“你是郭春磊的妻子吧？你先不要紧张，是这样的，我是西城分局的警员汪小迪，因为我们这边接到一个案子，郭春磊也许能帮助警方提供一些线索，所以我才亲自过来找他，请问……他回家了吗？” 贾萍半信半疑的点了下头。 “那，方便叫他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请他协助调查。” 贾萍又犹豫了半天，原本还在想要不要让女警进去，但既然对方没有打算要进屋，贾萍就说：“那你等着。” 她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嘴里骂骂咧咧的，“郭春磊你这个臭东西，是不是又在外面乱搞？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她话音未落，卧室中就传来一串孩子的啼哭声。 汪小迪站在门外感觉有一丝尴尬。 这贾萍应该是怀着二胎，说明他们夫妻两人的生活还算和谐，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之前怀疑郭春磊和刘珍珠之间有暧昧关系，是否是自己多虑了呢？ 紧接着，她就见一个模样俊俏的中年男人走到了门口。 想不到这郭春磊都四十岁的人了，还一身腱子肉，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脸蛋也是俊美干净，一丝胡茬都看不见，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难怪他招女人稀罕呢！ 汪小迪立马又否掉了自己刚才的推论。 看来刘珍珠会和郭春磊暧昧不清，半夜三更还发短信打电话聊天，是有原因的！ “你好，是郭春磊吗？”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郭春磊面对着警察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斯文客气。 汪小迪亮出警官证，然后说明来意：“你们公司有一个叫刘珍珠的女职员失踪了，她丈夫已经去警局报了案，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刘珍珠？”郭春磊嘴巴抿了抿，耳垂跟着动了动。 汪小迪一双鹰眼敏锐地观察着他脸上的微表情。 他目光朝左下角瞟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呀！我们不熟，不是一个部门的。警察同志，你怎么找上我来了，是不是搞错了？” 汪小迪看出他眼神闪躲，应该是想打太极。 于是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警方已查过刘珍珠的聊天记录，你和她之间……” 她故意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客厅角落里，贾萍正挺着肚子靠着墙，偷偷往门口的方向看。 汪小迪压低声音说：“你太太在场，我也不好明说，要不，郭先生跟我去一趟局里吧？” 郭春磊原本觉得纳闷，但当他猛地回了一下头，看到妻子怨毒的目光时，他妥协了。 “老婆，我去一趟局里协助调查，你在家里等我啊。” “没事吧？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要跟你一起去！”贾萍说着就要追出来。 郭春磊连忙走过去安抚，一边拍着她肩膀，一边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 “你这么大的肚子就别到处乱跑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放心吧，我又没杀人放火，就是去做个笔录，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当然不想在家里在老婆的面前让警察拆穿自己出轨偷腥的事情。 既然这位女警给他留了台阶，他自然是要跟着下的。 “同志，我们走吧！” * 另一边，骆休已经查到了闻根上一份工作的单位地点，原本是要亲自跑一趟那家公司，打听一下闻根的人脉关系的，但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他想着等自己赶过去估计也会扑个空，于是先回了警局，准备把今天出警的这些记录都好好整理一遍。 他拿出还没来得及看的关于清凉山抛尸案的那些法医鉴定报告。 报告上显示，一共三具尸体，全部是年轻女性，年龄在22到25岁之间，而且受害人全部是黑色长发，身型苗条，相貌端正。 死亡时间短的仅两日，长的已有半个月之久。 尸体附近找不到任何受害人的身份证件，所以暂时还无法辨认身份。 “看来只能从人口失踪的上报记录里面找线索了。” 骆休口中嘀咕着，就见汪小迪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警局大厅。 “这位是……？”骆休疑惑地看向汪小迪，手指着那个男人。 汪小迪走近他，压低声音说道：“刘珍珠的出轨对象。” “什么？刘珍珠出轨了？”骆休讶异惊呼的同时，瞬间明白了她失踪一整天的真相，心里琢磨着，难怪她被婆婆骂了几句就出门了，饭也不做，还特地换了身漂亮裙子，原来是去见情人。 汪小迪已经猜到骆休会这么想，就又低声说道：“师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先带这人去问询室，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骆休默默点了下头，目送着汪小迪将那个中年男人带去办手续。 第198章 意外的指纹记录 问询室。 “说吧，你和刘珍珠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汪小迪也不绕弯子，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 这让坐在她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员脸上一愣，他都没想到会这样提问。 坐在桌子对面的郭春磊显得浑身不自在。 他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到处张望，过了几秒才十分不屑的态度说道：“我可是来协助调查的，不要搞得好像我是罪犯一样好吧？” 汪小迪向她旁边的小警员使了个眼色，小警员马上出去倒了杯凉白开水进来，递给郭春磊。 “这还差不多。”他轻轻抿了一口，白眼直往天花板上翻。 汪小迪心中冷哼了一下：看你还能装多久。 她将一沓打印纸往桌上一拍：“这上面全都是你和刘珍珠近半年的来往聊天记录。” 郭春磊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以为，你和刘珍珠都把聊天记录中的敏感词句删了，我们警方就查不到了？” 她抽出一张纸，里面有好几句话用记号笔高亮标出，她指着纸上的文字走到郭春磊面前，又用手指的指节敲了敲桌面，“需要我大声念给你听吗？……你的魔法杖……你的八块豆腐…………” 她念着念着，小警员都羞的脸红脖子粗了，更何况是当事人。 郭春磊立马把高高仰起的头颅给低了下去，“好了好了，别念了！” “现在臊得慌了？刚才不是很得意？” 郭春磊吐了吐舌头，用手托住半边脸，“警察同志，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啊？我跟刘珍珠是私会过几次，可我是有家室的人啊，她也有丈夫有孩子，她失踪了关我屁事！” “哼！你还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渣男？”汪小迪气得攥紧了拳头，可她又不能揍他。 只得气呼呼回到座位上，继续用严肃的语气问道：“3月11日，也就是大前天，你都做了些什么，老实交代。” “大前天？”郭春磊状似无意的回想了一下，用手挠着后脑勺，“大前天是周六，放假了呀，我没做什么呀！” 汪小迪咬紧了牙：“我劝你考虑清楚再说话，你的汽车行驶记录、手机联络记录，所有相关的数据已经全部在我手里了。” 郭春磊脸上就跟长草了一样绿的发黑，“我想一下总该可以吧！” 他没好气道：“周六公司没什么事，我就带刘珍珠去清凉山爬山去了。” 汪小迪内心os：呵呵，还真有情调，假期不陪家人，却和情人厮混。 她用力拍了拍桌子：“继续说。” “然后……然后爬完山，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呀！”郭春磊说话的时候明显心虚。 汪小迪沉默几秒，又问：“那12号呢？” “周日我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哪都没去啊。” 他看着小警员飞快的敲击键盘做着记录，而汪警官脸上总是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他便有些着急，“真的啊警察同志，我老婆可以给我作证的，周日那天，我什么都没干。” “13号，周一那天呢？” “13号……就是昨天……对了，昨天公司停电了，电工维修了一整天都没修好，干脆就全员放假了。所以我早上去了趟公司后来就回家了。” 他说完，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汪小迪死死盯着他：“你昨天见过刘珍珠吗？” “没见过！呃……可能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见到过吧，但办公室没电，黑黢黢的，看也看不清楚，我就没注意，反正后来大家都走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对了警官，她今天也一整天都没来公司，部门里的同事都在传，说刘珍珠失踪了。但我就是个副总助理，天天跟着副总跑业务，干不完的活，我哪管得着刘珍珠去了哪里啊。” 郭春磊居然还越说越委屈起来。 “我知道郭副总是你亲哥哥，对你特别照顾，你别在这里装可怜，我已经向人事处打听过了，你这个助理，表面上是个助理，其实也算半个副总了，在公司谁不给你一分薄面？” 郭春磊没想到警察居然连这些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又瘪了瘪嘴，苦笑道：“我在公司人际关系好，不代表刘珍珠失踪了就是我使的坏吧？” 汪小迪看了小警员一眼，见他已做完记录，就将笔录打印出来，让郭春磊签字按指纹。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可就回去了啊，我老婆还大着肚子呢！” “你还知道有个大肚子的老婆啊！”小警员在一边不屑地嘲讽了他一句。 汪小迪说：“先等等，做个指纹登记。” 尽管她在问询的过程中看不出这郭春磊是不是嫌疑人，但她总觉得郭春磊躲躲闪闪的目光和心虚的态度十分可疑， 他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干嘛这样的反应？ 就算刘珍珠失踪与他无关，那他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没交代。 留下他的指纹档案，总归不会有错。 事实证明，汪小迪的第六感再一次灵验了。 因为她刚把郭春磊送走不久，骆休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他满头大汗的朝她走过来： “小迪师妹，刚才清凉山抛尸案的现场生物痕迹比对信息鉴定结果出来了，居然在咱们系统的指纹档案库中有一组指纹信息与抛尸现场的装尸袋上拉链上提取到的指纹信息非常一致，你猜嫌疑人是谁？” 汪小迪愣了半天，猜不到， 看到骆休这么激动，她狐疑地问：“难道……是郭春磊？” 因为她记得刚才询问郭春磊的时候，他说周六和刘珍珠一起去过清凉山。 “没错，就是他！”骆休的激动，让汪小迪整个人都发懵了，“你的意思是，抛尸人是郭春磊？” “很有可能！” 骆休赶紧叫了一个警员，“小王，快跟我出趟警，记得带上手铐和枪。” 汪小迪着急地拉住骆休：“师兄，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这个郭春磊很有可能是杀死三个女受害人的凶手，他非常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跑过去，我也不放心。” 汪小迪还欲争辩，骆休就已甩开她的手，跟小王一起跑了出去。 “我不就是没有配枪嘛！师兄可真瞧不起人！”汪小迪嘴角歪了歪，呼出一口浊气，额头的刘海被吹得直飞。 第199章 苦中一点甜 既然郭春磊那边，骆师兄不让跟着，汪小迪只能从刘珍珠的直属领导梅芳那里着手。 她找出梅芳的联系电话，打过去后，按照程序问了一下刘珍珠在公司里的人际关系，以及她失踪当天发生过什么事。 从梅芳口中，再次印证了那日公司停电一整天这个事实，这与郭春磊的回答一致。 但是很快，汪小迪又问出，梅芳带着刘珍珠和另外三个男同事曾经一起去过“治愈剧本杀”游戏馆玩了几个小时。 汪小迪眼前一亮。 想不到刘珍珠的失踪会和那家游戏馆扯上关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案件与那家游戏馆扯上关系了！ 汪小迪挂断梅芳的电话后，想也不想，直接就联系了李燕燕。 * “喂？汪警官，找我有事吗？”李燕燕接通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父母有消息了呢。 “燕燕，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昨天上午是不是有五个顾客去你们那边玩剧本杀，两女三男，是同事关系……” 没有听到父母的消息，李燕燕原本有点失落，但一听汪小迪问的是这件事，马上就联想起自己去一楼修手机的时候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汪警官，你是不是在调查刘珍珠失踪的案子？” “怎么？你知道这件事？”汪小迪满脸诧异。 她本抱着侥幸心理，没打算在游戏馆那边问出什么线索的，因为好多去玩游戏的顾客都不会告诉老板他们的真名，玩游戏也是全程待在娱乐室的设备上面，期间几乎不会和工作人员有什么游戏题外的交流。 而游戏馆的生意又那么火爆，顾客那么多…… 她没想到李燕燕不仅记得“刘珍珠”这位顾客的姓名，甚至还知道她失踪了。 李燕燕就在电话里将刘珍珠打完剧本杀后，找她聊心事；以及第二天自己去修手机时，巧遇了刘珍珠的丈夫，并听到只言片语，全都讲给汪小迪听。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汪小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半了，“燕燕，你现在店里忙吗？我想亲自过去一趟。” 她总觉得电话里讲不清楚。 因为按照李燕燕所言，这个刘珍珠跟丈夫和婆婆的关系很不好，女儿也跟她不亲，而且她跟公司同事也相处的不融洽，可能会在精神方面有抑郁症的倾向。 再结合着刘珍珠与郭春磊出轨一事、刘珍珠手机里的那些远程监控软件…… 汪小迪觉得这个刘珍珠的问题很严重，恐怕绝不是失踪那么简单。 仿佛背地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她和李燕燕接触这么久，相信她的为人，也相信她专业的判断。 听到李燕燕说已经下班了，正准备下楼去散步时，汪小迪毫不犹豫就跑出警局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月光世界城。 今天一整天就在来回跑，如果早知道李燕燕那边有线索，她当时问完具会修就应该直接上楼去找李燕燕。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唉声叹气的，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跟刘珍珠的上司梅芳打听情况。 一旁坐着的出租车司机一直侧脸看她：“小同志，你没事吧？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 因为汪小迪穿着警服，看上去很急的样子，司机师傅既担忧，又不敢多问，心里就琢磨着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却做警察这么辛苦又危险的工作，真是难为人家了。 司机师傅年纪快五十了，自己的女儿跟这个女警差不多大的岁数，却仿佛还没开窍一样，工作不好好找，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到处吃喝玩乐，所以他才有感而发。 见女警只是叹气，没说什么，司机就安慰道：“每一行都有难处，小同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做事情嘛，只要尽力就好。” 汪小迪苦笑着道了一声谢。 好不容易到了商场大门口，李燕燕朝她招着手迎了过来，脸上笑盈盈的。 汪小迪下了车，李燕燕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想喝咖啡还是奶茶？” 两人宛如一对大学校园里的好闺蜜。 汪小迪这一刻由衷感到一丝丝甜意。 幸好有朋友在，她才不至于那么自责与懊恼。 她说想喝咖啡，李燕燕带着她去到不远处一家网红咖啡店里，她便将刘珍珠出轨的事情也和李燕燕说了。 “什么，刘珍珠出轨了？她和我谈心的时候并没提起这件事呀。”李燕燕也感到很惊讶。 汪小迪笑了笑，“你们当时也刚认识不久，出轨这种丑事，她怎么可能主动跟你‘交代’？” “说的也是哦！” 李燕燕把服务生送来的咖啡往汪小迪面前推了推，“你先尝尝这个口味，真的很赞。” 汪小迪轻轻抿了一口，觉得咖啡的苦涩简直浸得她牙龈疼，可是没过几秒，舌尖和舌苔上又泛开一丝丝甜意。 “这是什么口味的，好神奇！” “他们家的主打产品，‘丝滑畅享’，又名‘苦中一点甜’，据说好像有独家秘方。怎么样，我推荐的没错吧？”李燕燕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和两个甜甜的酒窝。 汪小迪又细细品了几口，齿间余香让她流连忘返，“确实好喝。”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吧？” 汪小迪又苦笑，原来自己心情不好全都挂在脸上了，对方早就察觉出来了。 李燕燕就帮着分析：“要我说啊，这个刘珍珠人际关系这么差，她自身的毛病肯定也是有的，不然怎么会让郭春磊那样的渣男趁虚而入呢！” 汪小迪就把刘珍珠手机里查出的暗网软件和远程监控的事也一并告诉了她。 “暗网，监控软件……这些我都不擅长，不过我们老板白不凡应该很擅长，你需不需要我去找白不凡说说……” “不好吧！”汪小迪将抬起的咖啡杯放到桌面上，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想到自己已将具会修那里拷贝下来的数据交给警局的技术科了，只是迟迟没有出结果而已，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委婉地说道：“其实按照规矩我都不应该把案件细节透露给你的，现在又牵扯上一个外人的话，我怕到时候我会受处分。” 李燕燕心里想着，一来可以帮助破案，二来说不定又能拿到“热心市民”的奖金，她这个守财奴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她跟白不凡都不是那种多嘴的人，这事他们肯定不会说出去。 “我记得上次骆休警官说，西城分局急缺人才，你看，你这个手机数据的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查出个头绪来，不如就让白不凡试试呢？相信我，他可是个天才！” 第200章 内忧外患 李燕燕这般向汪小迪警官推荐自己的老板，不是没有原因。 她一下子就回想起今天中午发生的不愉快。 简直堪称“内忧外患”！ 店里来了一群搞事情的顾客，表面上好像慕名而来，说什么探店体验，实则被李燕燕最终知道了他们原来是楼下新开的“荒岛生存馆”里的员工，而且他们还专门请了一位网红探店主播过来企图踢馆闹事。 就在那些顾客进入游戏体验剧情的时候，李燕燕又发现白不凡父亲派人来找他回去，两方还起了剧烈争执。 李燕燕当时脑袋乱作一团麻，也只能强撑着让自己镇定，因为他竟然发现白不凡再一次情绪失控、精神崩溃，交替了第二人格。 柳小凡苏醒时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骂她多管闲事。 “你家的私事，我确实不应该过问，既然你不是白不凡本人，我也没必要把你当老板一样客气尊重，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个心理师，我可以帮助你们！”李燕燕从来没有如此腆着脸挺直了腰板说自己是“心理师”，可她觉得白不凡太痛苦了，她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柳小凡表现的非常惊讶：“还以为你只是来玩游戏的普通顾客，想不到，白不凡那个怂蛋竟然招你这样的人给他打工？”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李燕燕故意表现的很无辜，她就是想趁机让柳小凡多说些话，这样她也好多了解一下这个第二人格的个性，以便她“对症下药”。 “你——多管闲事，爱逞能，爱显摆！”他怒气冲冲的回道。 他瞪大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个耍脾气闹别扭的调皮学生。 李燕燕从他26岁的脸上看到了十几岁男孩子的叛逆与无礼，这让她不禁开始猜测，第二人格的出现难道是从十几岁开始的？ 她浅笑了一下，说：“随你怎么形容吧！” 她在游戏里和面前的男人“交手”过几个回合，她能想象得到为什么对方会用这些词汇评价自己。 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娓娓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依旧是耍脾气的小男孩的语气。 李燕燕很想以姐姐的姿态教育教育他，不过又担心惹恼了他，后面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还是努力保持着基本素养，温柔地说：“在我印象中，白不凡可从来没像你这么无礼过，他儒雅大度，温柔和蔼，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好待人最体贴的老板，你和他共用一具身体，却性格迥异，你就没什么感到愧疚的地方吗？” 这一长串话还真的就像一根针刺中了柳小凡的死穴。 “我有什么好愧疚的？你们都被白不凡那个怂蛋给骗了！他温柔？他和蔼？那是因为他懦弱胆小！遇到事了，他还不是偷偷躲起来，最后靠我来给他擦屁股。” 李燕燕听着觉得耳根子疼，这个人格不仅无礼，还很粗鄙。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说白不凡是怂蛋，你自己却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听。到底谁是怂蛋？” “告诉你又怎么样？我叫柳小凡，有什么问题吗？” “你姓柳？”李燕燕一愣。 按理说，两个人格有各自的名字，这种情况倒是常有，在她看过的那些双重人格案例中，每个人格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性格，自然也有自己的名字，甚至性别。 就如之前她遇到的那个宁毅和宁雪的案例。 可白不凡的第二人格居然和他不同姓，这就有点奇怪。 柳小凡冷哼一声：“我妈姓柳，这是我妈取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如此。 李燕燕觉得自己已经一点点接近真相了。 她语气逐渐变得友善，“那……你母亲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和刚才那些人一起回家照顾你父亲呢？” 她话刚说到这，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因为之前她隐约间似乎听到白不凡在五个西装男面前抱怨是爸爸害死了妈妈， 也就是说，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而下一秒，她立刻就看到了白不凡铁青着一张脸，两只拳头也攥的紧紧的，小臂和手腕上青筋暴跳，仿佛马上就要向她的脸上挥拳头。 她赶紧服软：“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唐突了，我真的无意过问你家的私事，其实你回不回去看你父亲，我真的无所谓的，我就是有点担心白老板。你也知道，这家游戏馆开业才半个月，我还等着老板给我发工资呢！要是老板突然跑了，我上哪去讨工资去啊……” 她莫名其妙就扯出这番谎来。 这些当然不是她的本意， 她相信，就算白不凡回家了，游戏馆倒闭了，该发的工资肯定不会少， 就冲她刚来两天，人家就给她预支了半个月薪水帮她救急，她就知道白不凡是个善良的老板。 但若不这么说，这柳小凡肯定会发火。 结果柳小凡听了这番话，十分不屑的再次冷哼一声：“哼！放心，他肯定不会回去的，那个家，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李燕燕看到他之前攥紧的两个拳头松开了，他眉宇间的褶皱也平了。 他又喃喃自语道：“蠢货，怂蛋，傻瓜！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早点说，交出身体，我替你活下半辈子……” 边说着，柳小凡就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李燕燕很想去追，但店里大厅没人守着，她不好随意离开。 等到两点多钟的时候，陈栋才午休完下来。 李燕燕将这批提前一小时入场的奇怪的顾客的情况说了一下，陈栋一听，马上意识到那个探店主播的身份，他拿出手机翻出几条短视频，递给李燕燕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没错，就是他！他在平台上很火吗？” “那可不，百万粉丝大主播呢！”陈栋意识到情况不妙，“按照你刚才的描述，这群人还没进游戏就一直跟你抬杠，十分不友好，你得提防着点，我猜，他们可能是竞对。” “竞对？” 陈栋点了点头：“嗯，就是同行。来踢馆的！” “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李燕燕差点惊掉下巴。 “你别不信，现在开实体店的，同行竞争可激烈了，我上次不就提醒你，楼下新开了一家游戏馆嘛……” 两人坐在前台一直聊天，从同行竞争聊到社会问题，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后来好不容易柳小凡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心情很低落的样子，直接闷头就往二楼走，回了房间不出来了。 陈栋问发生了什么，李燕燕不想节外生枝，就只能随便敷衍了两句。 最后等到那七个顾客体验完游戏走出来的时候，李燕燕和陈栋竟然看到，那个网红探店主播满脸堆着笑容：“哇塞！你们这个游戏设计的也太棒了吧！简直震撼到我了呀！” “这是……要给我们好评？？”陈栋摸着后脑勺。 “必须的啊，全五星好评啊！”网红主播爽快地展示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哪位是负责人，加个好友呗，咱们谈谈合作？” 陈栋眼前亮晶晶的，手指向李燕燕。 李燕燕心想，现在喊柳小凡回来谈生意肯定不现实，于是只能自己迎难而上。 她一边添加主播好友，一边观察其他六个顾客，她发现有几个人脸上灰溜溜的好像吃了瘪一样，其中还有一个人吵着说有事先走了，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也匆忙赶着要走。 还好他们是提前在网上预约的顾客，早已付过款，所以李燕燕也没想要挽留他们。 接下来就在陈栋这个话痨的彩虹屁一般的语言营销，以及李燕燕戏精般的演技下，二人合作将他们的游戏馆吹捧上了天， 那网红主播听得是满心欢喜，说要下次约个时间再专门过来一趟，做一场现场直播。 李燕燕当然很乐意啦，有免费的宣传渠道，送上门来的流量，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等到网红主播离开以后，李燕燕和陈栋一起从休息室走出来，竟然看到柳小凡从二楼走了下来。 李燕燕心中生疑：这个柳小凡之前不是被她气的跑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下楼的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走到前台，大大方方地问：“下午那波顾客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评价？” 李燕燕意识到，这是已经恢复成白不凡的人格了。 不知情的陈栋还以为老板是刚睡完“午觉”下来，于是就说：“那群顾客离开的时候，我悄悄跟着看了下，我见他们全部去了一楼的‘荒岛生存馆’，转身就换上了工作服。所以那六个人全都是‘荒岛生存馆’的员工。第七人是个网红探店主播，估计是被他们拉来想搞事情的，最后被咱们的游戏征服了。” 白不凡微微点了下头。 这跟他之前猜测的情况差不多。 第201章 高手 李燕燕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看见汪小迪已经喝完杯中的咖啡。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去找白不凡帮忙？” “他……真的能行吗？”汪小迪还是很犹豫。警局里就算人才紧缺，但技术科的人员至少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白不凡一个非警校毕业的外人，能帮的上忙吗？ 李燕燕趁机拉起汪小迪的胳膊，直接走出了咖啡馆，“快快快，别犹豫了，再拖延下去商场都要关门了！你还想不想早点破案啦！好歹也让他试试吧。” 汪小迪只能苦笑着跟上。 试试就试试。 二人见到白不凡的时候，他正坐在前台做账，陈栋早已经下班回去了，而阿曜也已经回房休息了。 白不凡听说汪小迪想请自己帮忙调查一个手机数据，感觉很诧异：“你们怎么知道我能帮上忙？” 汪小迪把随身携带的钥匙串上挂着的那个u盘递给他，“你的游戏程序做的那么好，应该很擅长这种数据处理吧？” 她并没有将警局的案件细节全都讲出来，仅仅只是告诉白不凡，这u盘当中有一个受害人的手机数据备份，里面有一些隐藏文件，希望他能帮忙破解一下。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去找修手机的专业师傅，或者你们警局技术人员？”白不凡越听越觉得纳闷。 李燕燕见他一直问东问西的，就帮腔道：“哎呀我的好老板，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帮个忙吧！他们警局最近接手了好多凶案，人手不够，根本忙不过来，要等到技术科出结果都猴年马月了，这嫌疑犯早就逃之夭夭了，你就能者多劳嘛！” 她摆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撒娇好妙招。 偏偏白不凡就吃这一套，见到李燕燕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有不帮的道理。 “那你们两个稍等一下，我上楼去用电脑看。” 李燕燕点了点头。 可汪小迪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跟你一起上去看看，这里面毕竟都是警务内部数据，万一泄露了我可得受罚的。” “不相信我还找我帮忙？”白不凡脸色马上一沉。 李燕燕知道他人其实心地善良，这是开玩笑呢，就忙着打圆场：“哎呀，我的好老板，人家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这不是汪警官她职责所在嘛！她也是着急，你就让她跟着上去看看呗，又不会给你添乱。” 白不凡本来不想让陌生人进自己房间的，但想了想，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是自己扭捏故意不让人看，说不定这个汪警官还会起疑，对他的房间产生什么好奇心理。 他点了点头，默许了她们俩进自己房间。 白不凡的房间里装修和陈列风格都非常具有科技感，到处都是智能电子产品，比如，床头有个游戏枕，跟楼下娱乐室的游戏设备一样。 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有个小型机器狗特别吸睛，不仅会学狗叫，还能说人话，能和主人对话，能播放音乐，调控电子设备的开关，播报天气预报等等，就跟现在流行的小度智能音箱很像，但功能更多。 汪小迪看到那只机器狗的脸上屏幕还会播放视频，和人类聊天的时候，屏幕上就会出现不同的表情。 “这是什么产品啊？我怎么从没在市面上见到过。”汪小迪好奇地指了指机器狗。 李燕燕的目光也投射过去，确实挺新奇的。之前她站在白不凡的房门口，都没仔细往里看，还不知道他房间里有这种稀奇的东西。 白不凡笑了笑，“这是我设计的，算是件半成品吧，目前唯独一件，还没有大规模投入生产呢，市面上自然见不到。” “那你快点加油，等成品机器狗上市了，我要第一个买一只回去。”汪小迪捧场道。 白不凡笑着坐到电脑前，开始办正事。 将u盘接入主机端口，拷贝的数据文件被打开，里面有十万多个文件，各种格式的。 白不凡将文件按照格式类别进行分类后，仔细查看，很快就找出了一些被设定成隐藏模式的强制性指令。 “确实是有不少强制性指令，还搜索到几条很诡异的链接地址。这个受害人是不是访问了暗网？” 李燕燕问：“什么是暗网？” 她对这些专业性词汇确实不太了解。 白不凡就用她能听得懂的话解释道：“咱们日常使用的互联网，在网上玩游戏，看视频，聊天等等，都是使用的明网，有网警监察着，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形式的暗网，他们有独立的隐蔽的数据基站和访问地址，访问这些网络需要密码，所以网警会监测不到。像这样的暗网占大多数，最容易滋生犯罪。很多坏人就是使用暗网来实施犯罪的。” 李燕燕慢慢点着头，“比如说呢？” “比如说，一些不适合成年人访问的颜色网站，比如网络小额借贷什么的，利息高但放款快，最后把受害人折磨的倾家荡产，还有网上棋牌游戏一类，也就是带有赌资的那种……总之，很多都是诈骗。” 白不凡当着汪警官的面，说的比较隐晦。 这些话，汪小迪自然是能理解。 “现在兴起了一种网络诈骗方式，就是直播。有一些暗网平台会从微信等聊天软件上引流，将受害人引导到未进行正规注册的直播平台上面，让女主播和受害人聊天，刷礼物，俗称‘养猪’，而这些女主播的背后，往往有好几个人在操控着账号，一天24小时不停歇地监控着受害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有可能是男人假扮的。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们就会以各种借口实施诈骗，让受害人转钱给自己的私密账户，也就是‘杀猪盘’，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钱转走，将受害人拉黑，甚至灭口。” 李燕燕继续点头：“杀猪盘这种诈骗手段我以前在新闻里也看到过，不过了解的不多。汪警官，你的意思是，怀疑刘珍珠跟这个网络直播诈骗有关吗？” “嘘！”汪小迪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不想让这些案件细节被太多人知道。 李燕燕立马心领神会，冲她眨了下眼睛，不再提及刘珍珠。 白不凡知道他们这种警察办事的规矩，自然也不会破了人家的规矩，于是闷头开始敲代码，希望破解受害人手机里的暗网访问密码。 第202章 宾馆里的死者 “喂，小迪师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出事了！刚接到长宁街区片警的上报，那边又出命案了，我这会儿还没蹲到郭春磊的人呢，他一直没回家，他老婆那边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汪小迪本来正站在白不凡身后，看他如何破解暗网的访问密码，谁知却接到了骆休的紧急来电。 “骆师兄，我正在月光世界城办事，正好我这边离长宁街区不远，我现在就赶过去看看！” 汪小迪匆忙讲完电话，向着李燕燕和白不凡嘱咐了两句就赶紧离开了。 长宁街区距离月光世界城正门口这条大马路正好两条街，汪小迪一路小跑着赶过去。 现场已经被片警拉好了警戒线，警笛声呜呜响，外面仍旧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出事地点是一家平价宾馆，宾馆的老板娘正站在迎宾大厅向干警交代情况。 汪小迪掀起警戒绳走进去，和片警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后，直奔老板娘面前。 “怎么回事？你是报警人？” “警官，是我报的警，我在宾馆的杂物间里面看到一个女的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老板娘看上去五十岁不到，说话的时候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 汪小迪就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说，等老板娘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讲出事情经过。 这家宾馆一共才三层楼，九间房，入住的基本都是附近打工的小老百姓，有七间房都是长期住户，只有两间是临时住户。 今天下午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办理入住后，没过多久就出去了，晚上她带了个男人回来，说是自己男朋友，上去坐坐，老板娘当时正在前台做账，就没多问。等到十点多钟她准备去杂物间拿床被褥出来，结果就看到那个女住客死在了杂物间里。 杂物间就在死者所住房间的隔壁。 汪小迪点了点头：“死者口中所说的男朋友还在宾馆里吗？” “不在，他上去坐了大概半小时不到就离开了。”老板娘说道。 汪小迪吩咐两个干警上楼去搜查一下，自己先去杂物间看了看死者，跟老板娘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于是用手机拍下几张现场照片，又联系局里的法医过来一趟。 办完这些，她回到一楼大厅，问老板娘：“你见到那个男人的模样了吗？” 老板娘说话已经不慌慌张张的了，但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警官，我没仔细看……”她大概是觉得帮不上忙，有些愧疚，但她很快又说，“不过那男人出去的时候我和他打了个照面，如果让我再见到那个男人，我应该可以认出来！” 汪小迪注意到前台墙角有监控探头，就找老板娘调监控记录。 仔细查看后，发现监控拍到20:36分死者和一个中年男人进入宾馆，男人穿着灰色风衣外套、牛仔裤、黑皮鞋，体型略胖，进来的时候戴着口罩，所以看不到脸。 21:01分的时候这个穿灰风衣外套的男人就走出了宾馆，虽然他出门时没有戴口罩，但画面看不清他的五官。 当时老板娘正好从外面买东西走进来，和男人面对面擦肩而过。监控只拍到男人 的一个背影，男人身高体型和走路的步伐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进来的那个男人。 由于宾馆的监控设备老旧，像素极低，男人还戴了口罩，所以很难辨别男人的模样，汪小迪只能寄希望于老板娘的记忆力，“可否麻烦你去一趟刑警大队，做一下人脸拼图？” “好吧，我尽力。”老板娘低着头，灰头土脸的，极不情愿又极其无奈，大概是觉得自己小本经营却碰上命案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晦气了。 她一边跟着干警往外走，一边嘴里还叨叨着：“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让那个女的入住了，那女人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等等，老板娘，你刚才说什么？不像正经人？”汪小迪凑巧听到了老板娘的嘀咕，忍不住叫住了她。 老板娘赶紧摆摆手：“哦，没有没有，我胡说的。我就是觉得那个女人年纪看着不小，却画着大浓妆，穿的花枝招展的，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啊……” 汪小迪点了点头，让她先上干警的车回局里去。 自己站在原地，回想刚才自己走进杂物间看到的那个受害人，受害人穿的是蕾丝睡衣裙，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在外面，脚上光溜溜的连鞋都没穿，脸上的妆却没有卸，假睫毛还粘在眼睛上。 感觉她是准备要睡觉了，但还没来得及洗脸卸妆似的。 汪小迪感觉怪怪的。 还有监控拍到的那个男人，她总感觉那身型体态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翻看前台的登记册，上面有登记下午办理入住的女顾客的身份信息。 她拍了个照片，打算回去后查一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喂，骆师兄……对，我在这了……嗯，已经处理完现场了，法医刚到……好，我这就回去！” 汪小迪给骆休打了个电话，大致讲了这边的情况，骆休也说，已经蹲到郭春磊回家了，正要将郭春磊带回警局问话。 她又拿起手机给李燕燕发了条微信：“我这边有紧急警情走不开，你那边如果有什么发现，再联系我。” 李燕燕很快回过来一个“ok”的手势表情。 汪小迪跟法医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先行回了西城分局。 第203章 人脸画像的结果 郭春磊本来从西城分局录完口供出来以后就喊了两个哥们出去喝酒，一直没回家。 他那个守在家中苦等的媳妇贾萍一直挺着个大肚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生怕郭春磊犯了什么事被警察关起来。 可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一连给丈夫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断，贾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该不会还在被警察押着问话吧？这个臭东西，就知道惹事，回来了我肯定要好好收拾他！”贾萍气得胸口一阵阵疼。 可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要是让别人晓得郭春磊犯了事被抓了，那她下半辈子也不好过了。自己待业在家好几年，为了照顾大宝和肚子里的二宝她已经逐渐跟社会脱节了，也基本没什么人际往来。 正烦躁着，大宝又在卧室里哭了起来。 贾萍火急火燎冲到卧室，看到大宝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脑袋磕破了，她真是又心疼又气愤。 嘴里对大宝责难着，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她抱着啼哭不止的大宝去开门，发现又来了一群警察。 警察们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尴尬，贾萍一问，才知道人家是来找郭春磊的。 贾萍纳闷，说：“他不是被一个女警官带走了吗？你们怎么又来找他？” 骆休跟其他警员面面相觑，想不到郭春磊竟然没有回家。 骆休只能带着人进去等他回来，顺便又对贾萍一番盘问。 根据贾萍所言，3月13日也就是昨天，郭春磊刚出去上班没一个多小时就回家了，之后一整天都在家中，在书房里办公，并未出门。 也就是说，昨天刘珍珠失踪的事情，郭春磊并没有参与其中。 骆休感到事情有蹊跷，心中有两个设想，要么，他老婆是在说谎，有意隐瞒真相、帮他做不在场证明；要么就是郭春磊还有其他同伙，他在书房里远程和同伙联系，合谋绑架了刘珍珠。 他仔细观察贾萍的一言一行，觉得贾萍这个孕妇好像确实不知情，看郭春磊一直没回家着急的不行，他就更加倾向第二种假设。 他又问贾萍，知不知道上周六郭春磊去了哪里。 贾萍说：“上周六，我老公好像去参加什么公司团建了吧，早上一大清早就出门了，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他们公司每个季度都会搞团建活动，我也没多问。怎么？难道上周六发生了什么意外？” 骆休摇了摇头，知道从贾萍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了。 气氛正尴尬着，钥匙拧门锁的声音忽然响了，只见，醉醺醺的郭春磊满面潮红、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你个死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这几位警察同志都等了你半天了！”贾萍一看到郭春磊就条件反射地准备上前去搀扶他。 骆休使了个眼色，几个警员立马冲过去将郭春磊制服。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老公！”贾萍急得尖叫起来。 骆休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劝退的手势，“不好意思啊贾萍同志，你丈夫涉嫌一起命案，我们需要再次带他回局里调查，请你不要干涉警方办案，谢谢配合。” 贾萍整个人都傻在那里，坐在沙发上的大宝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郭春磊眼睛迷瞪着睁不开，就这样直接被几个警员给架着走了出去。 贾萍赶紧再次抱起大宝哄了起来，感觉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急得眼泪直往下流。 骆休走在最后，关门的一瞬间，他回头对贾萍说：“贾萍同志，你先不要着急，别动了胎气，我们暂时只是请你丈夫配合调查，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会有事的。” 贾萍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 骆休等人带着郭春磊再次回到刑警大队的时候，见汪小迪也赶回来了。 大致问清楚长宁街区那边宾馆里的女尸情况后，骆休对汪小迪说：“你觉不觉得，这几个命案一桩接一桩，似乎这些案件之间有某种关联？” “的确很奇怪，受害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年纪最大的也就是今天宾馆里那个女受害人，我看她身份证信息显示她今年29岁，还没满30，再加上之前一组和我们二组接手的命案，受害人几乎都是这种情况。” 骆休点头附议道：“年轻女性，身材火辣，容貌姣好，单身……” “刘珍珠不是单身。”汪小迪提醒道。 “她不是还没死嘛。现在连失踪都还算不上。”骆休并未将刘珍珠的事掺和到那些无头命案中。 汪小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扶着额皱着眉，“我只希望刘珍珠真的跟那一连串命案没关系啊，但愿48小时以内她能自己蹦出来，但愿她只是离家出走了，没有被绑架或者撕票。” “应该不是绑架，绑架犯都会找受害人的亲属勒索钱财，可那个赵东不是一直没接到过勒索电话嘛。而且我也盘问过郭春磊的妻子，我觉得她并不知道郭春磊出轨了。” 汪小迪撇了撇嘴，“那也不好说，说不定赵东接到绑匪电话了却故意没告诉我们呢？现在的绑匪一个比一个凶悍，绑匪如果威胁受害人家属，那家属很有可能会犯傻，不跟警方配合。” 骆休凭着自己多年办案的经验，依然觉得不能把事情先想复杂了：“那个赵东对他老婆这么着急，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跑来警局报案，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故意隐瞒警方的人。” 汪小迪于是就把赵东隐瞒了刘珍珠还有第二部手机，且没有送来警局，而是交给手机维修店的事情给说了。 “竟有这种事？”骆休有些诧异。 “是啊，所以我说，这个赵东怪怪的，他可没你说的那么老实。” 突然，汪小迪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她想起自己在问询室里看到的大腹便便的赵东，又回想起宾馆监控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也就是受害人“男朋友”，她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男人的身型体态，走路步伐，分明就是赵东啊！ 难怪看着眼熟！ 汪小迪猛拍一下脑门，“哎呀！我方才在宾馆里的时候真是脑子短路了！” 正在这时，负责做嫌疑人人脸画像的警员就带着一张电脑绘图走了过来。 “骆警官，汪警官，这是宾馆老板娘刚画出来的嫌疑人人脸拼图。” 汪小迪连忙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赵东！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04章 痕迹比对 当骆休也看到人脸拼图画像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汪小迪为什么是这副“原来如此，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想不到，赵东竟然也掺和进一桩命案里面。去现场勘察的法医回来了吗？”骆休转身问他边上的一个警员。 “嗯，刚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骆休冲那个警员点着头，“你去跟进一下，等受害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第一时间送到我办公室来。” 接着又对汪小迪说：“你跟我过来一趟。”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审讯室，郭春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不过与上次来警局协助调查不同的是，他这次成了嫌犯，被牢牢固定进了审讯椅中，手腕还被手铐给铐住了，这一次，没有人再和颜悦色地给他端茶送水。 “怎么样，郭春磊，酒醒了吗？”骆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郭春磊自然是早就清醒了，他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摊上刘珍珠这么一个情妇，被惹得一身骚。 他委屈巴巴地说：“骆警官，我真的冤枉啊！刘珍珠失踪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汪小迪鼻下冷哼一声，手中飞速敲击着键盘做着口供记录。 骆休厉色道：“这次又把你‘请’来，可不是为刘珍珠的事。” “那是什么事啊？”郭春磊哭丧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自认在公司踏实苦干，在家里老实本分，我除了找刘珍珠这么个情人，真没做任何违法的事啊！难道出轨还犯法吗？” 汪小迪再一次冷哼，她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渣男简直太没有觉悟了，要是搁在古代，真应该被凌迟处死。 如果不是屋子里有监控，她恨不得甩他两个耳光再踹他两脚。 骆休端着玻璃水杯，拧开杯盖，慢悠悠抿了一口茶，目光逐渐柔和的说道：“3月11日，也就是上周六，你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他又目光马上露出阴鸷之色，“我提醒你一下，坦白从宽，不要妄想钻空子。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郭春磊此时很想拍一拍自己脑门，无奈两只手腕被牢牢固定在审讯椅的椅面上，他只能低着头用额头蹭了蹭手背，又十分为难的抬起头，说：“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上次我不是已经向汪警官交代过了嘛！” “那你就再说一遍！我们这边可是有你上次的口供记录的，你别想蒙混过关。”骆休用指节敲了敲桌上的一张文件纸。 郭春磊十分郁闷地深深呼吸一口气，说：“上周六，公司不用上班，我就约刘珍珠去清凉山爬山去了，爬完山，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呀。” 骆休：“只有这么简单？” 郭春磊猛地点头。 骆休又从文件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挑出一张，拿在手中走到郭春磊面前，“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警方在清凉山中露营基地的附近一处密林深处挖到了数个编织袋，里面装满人体尸块，其中有一个编织袋的拉链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郭春磊浑身一颤，看到照片中那个五颜六色的蛇皮袋子时，他明显的脸色变得煞白。 骆休见状，回头看了汪小迪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几秒，瞬间理解了对方所想—— 这个郭春磊绝对有问题！ 只见他嘴唇慢慢开始发乌，上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鼻翼也跟着翕动不止。 骆休回到座位，继续喝茶，盖上杯盖的时候他慢悠悠地劝道：“你如果坦白自己是参与了杀人，还是参与了抛尸，或者是两个都参与了，又或者，你把你那些共犯都交待出来，警方可以给你量刑。但你要是执迷不悟……” 他干咳了两声，没再说下去，脸上却威严不减。 他看过尸检报告，那些装尸袋以及尸块上提取到的生物痕迹不少，基本可以确定参与命案的人至少有四个，但这些人，谁参与了杀人，谁分的尸，谁抛的尸，恐怕只有罪犯团伙自己才清楚。 郭春磊听到这里，身子不住地颤抖：“我就知道！早该想到那里面是人的尸体，我当时还报什么侥幸心理，以为是山上村民丢的臭肉垃圾……要是当初听了刘珍珠的话，及时报警就好了！” 他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骆休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完全不吃这一套：“在我这里装可怜没用，赶紧交代事情经过，少废话！” “我！哎……骆警官，这事说来也算我倒霉。那天我本来约刘珍珠去爬山，我们随着客流登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一条小径岔路通往林子深处，刘珍珠非说好奇，想去看看，我那时也是精虫上脑，想在野外刺激一下，就拉着她钻进了林子深处。 事后我们就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往一个泥潭里丢东西，我看到是个很大的编织袋，以为是山上村民丢垃圾，没当回事。 正要返程回去的时候，刘珍珠又说想过去看看。我没办法，只能跟着过去了。谁知拉开拉链一看，面上堆着几块带血的腐肉和白骨，臭烘烘的。刘珍珠还开玩笑说那会不会是尸体，我想着，青天白日的，谁会在山上干这种缺德事，就拽着她回车上准备返程。” 骆休皱起了眉头：“既然已经怀疑是尸体了，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这难道不应该是成年人的基本常识吗？ 可郭春磊却耷拉着脑袋，耸着肩说道：“当时她是想报警来着，被我给拦住了……骆警官，你也是男人，看你这年纪，应该已经成家了吧？要是你在外面偷人，肯定也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吧？” 骆休“啪”的一拍桌子，将郭春磊惊的虎躯一震。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一样？我如果有家室，疼惜怜爱还来不及呢，哪会想着偷腥？你以为天下间的男人都跟你一副德行？” 郭春磊瘪了瘪嘴，“是是是，骆警官你工作这么忙，还没有成家，也很正常！” 骆休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想摔椅子。 这是重点吗？ 汪小迪见状，赶紧拉了拉骆休的衣袖。 他这才气呼呼坐了回去。 “我希望今天你交代的这些话，都是实话，事后我们如果找到刘珍珠，还会带她来审讯，你们两个现在都有嫌疑，如果被我发现你说了谎……” 郭春磊赶紧用力撑起右手掌，企图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无奈手腕上的那对钢铁手铐膈得他生疼。 他也不敢抱怨，只是脆生生地说：“骆警官，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啊！如果有半句虚言，就让我……” “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 骆休看了一眼汪小迪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小声对她说：“先问到这里吧，笔录打印出来让他签字，人先扣在这，让他反省反省，顺便醒醒酒。他老婆大着肚子，也不用专门让他老婆过来领人了，到了时间再放他走。对了，记得吩咐底下的人，这几天盯着他一点。” 接着又凶神恶煞地冲郭春磊说：“回去后电话保持畅通，警方如有需要还会再喊你来配合调查的。你要是再像今晚那样一直失联，我们会把你当逃犯处理。” “知道了知道了。”郭春磊腆着脸苦笑道。 骆休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后，法医那边关于宾馆女尸案的现场勘察报告、尸检报告以及死者身份信息也出来了。 死者名叫苏白雪，女性，29岁，户籍所在地是邻市的一个小县城，目前人在本市的一家夜总会工作，负责陪酒和钢管舞演出。 尸检报告显示，苏白雪死前有过性行为，死因是头颅遭受撞击，从现场的痕迹基本可以推断，凶手曾经拽着苏白雪的头用力撞击墙面多次后将其杀害。 墙壁上的血痕、苏白雪的验伤情况，以及仓库内的打斗痕迹都可以作为证明。 从苏白雪的头皮上也提取到一些皮脂碎屑，可能是凶手与其争执时残留的。 另外，从仓库地面上提取到三种脚印，经比对后确认，第一组是受害人苏白雪的，第二组是宾馆老板娘的，第三组为男性皮鞋脚印，尺寸43码。 法医告诉骆休，从死者下体内提取到的精液、房间内提取到的生物指纹痕迹、仓库里的脚印、死者头发上的皮屑，都可以拿来与嫌疑人赵东的dna做比对，以此确认凶手是否为赵东。 刚说完这些，又有一个警员跑了过来：“组长，查到闻根家浴缸里那具男尸的身份了！” 这时，汪小迪正好整理完郭春磊的笔录从审讯室走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凑了过来。 警员继续说道：“死者名叫凌凌，44岁，是藏龙岛小区的一名保安。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叫郝净的女士跑来警局报案，说联系不上她丈夫了，我接待她的时候本来没当回事，想让她回去等失踪满48小时再来，但听那个女士一描述她丈夫的体貌特征，尤其是说到她丈夫刚做完手术，腹部肋骨下方右侧有一道伤口，我就立刻想起闻根家浴缸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尸了，于是赶紧带着郝女士去认尸，结果还真让我给猜中了，那男尸就是郝净的丈夫！” 警员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又把自己如何安慰死者家属，如何交代警情、劝家属先回去，等等等，一口气全给说了。 脸上露出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 骆休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你小子有前途啊！” 旁边的警员们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小警员红着脸，挺着胸脯，别提多开心了。 骆休看向汪小迪：“师妹，这事你怎么看？” “既然是藏龙岛小区的保安，那赵东必须抓回来好好审一审了。” 骆休点点头表示赞同：“嗯，这些命案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当初真是小看那个赵东了。我这就去把他逮来！” 骆休吩咐汪小迪留在警局里整理好这些人物关系，自己则带了一个跟班直接开警车前往藏龙岛小区。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就把赵东给“押”了回来。 按照赵东的话来说，他们俩敲门的时候，赵东正在呼呼大睡，足足敲了五分钟才把门打开。毕竟当时已经过了午夜12点。 但看赵东肿着一双眼睛，黑眼圈比熊猫还重，很明显，他一直未能睡着。 至于为什么他明明醒着却迟疑了五分钟才开门，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骆休先让人带赵东去采集指纹和dna，接着就和汪小迪一起走进审讯室，等到赵东那边弄完了被带进来以后，他俩还是像之前审问郭春磊那样的态度对待赵东。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东自然知道警察为什么又把自己给抓来， 他直入主题：“闻根家那个命案是我报的警，我真不是凶手，两位警官到底还想要我交代什么？” “你认识死者吗？”骆休一双阴恻恻的眸子死死盯着赵东。 赵东眼皮直翻，心里想着，估计是瞒不住了，只好讪讪地回答到：“认识，但不熟，我就只知道老凌是我们小区的保安。” 他看到两位警官满脸不信的样子，又慌忙补充：“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那个老凌都没讲过几句话！要不是因为我媳妇失踪了，我压根不会掺和进这命案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报警的时候不是都说过了吗，当时我媳妇从家里跑出去，上了一辆面包车，之后人就不见了。我去找物业调监控，看到老凌那时站在岗亭门口，我就是想问问他记不记得车牌号，结果他跟我说没印象了，我也只能作罢。谁知道我去闻根家，就看到他死在浴缸里了。” “既然你认识死者，报警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骆休仍旧觉得蹊跷。 “我这不是怕你们怀疑我嘛！而且当时我吓得不清，也没想那么多细节，就是把事情经过跟你们交代了。我是无心的！这也不算故意隐瞒吧？” “怎么不算？”汪小迪一抬眉，将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赵东的脸上，就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递过来几张文件纸。 两人仔细阅读后，互相看了一眼。 汪小迪给了个眼神，骆休点头默许，她便继续问赵东，“那苏白雪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苏白雪？谁是苏白雪啊？”赵东一脸懵。 第205章 风流债 骆休咬紧牙关用力一拍桌子：“还不老实交代！我们已经从苏白雪下体内提取到精液，从她头发上、指甲缝中提取到皮脂，以及她房间里的痕迹，这些跟你的dna、指纹完全吻合，你还不承认你杀了她吗？” 赵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表情从羞愤到惊讶，再到惊恐。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她……她死了？” “你把她的头抓着那么用力地撞墙，就是铁打的头颅也被撞烂了。” 赵东一听这话更懵了，“骆警官，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骆休觉得赵东惊愕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就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 而一旁的汪小迪也是不置可否，一直用疑惑的目光观察着赵东的反应。 经过两位警官的仔细盘问后，赵东终于交代，自己因为到处找不到刘珍珠，心情烦躁跑去酒吧喝酒，然后就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过来搭讪，还吵着要加他微信好友。 后来赵东喝太多了，准备回家去，那女人居然搀扶着他走出酒吧，紧接着就说要去宾馆。赵东许久没和妻子恩爱了，当时脑子就跟短路了一样，屁颠屁颠跟着女人走了。 一番颠鸾倒凤过后，他酒也醒了，人也慌了，穿上衣服裤子就要跑，女人还拦着他要钱，拉拉扯扯的不肯松手，赵东怕惹麻烦，丢了几百块钱在床上就赶紧离开了那里。 他甚至都没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简直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骆休听完，从桌面的证物袋中取出一部手机，这是赵东的手机，并非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而是刚才抓赵东来警局以后没收的。 他想检查一下赵东微信里是否有苏白雪的好友。 点开最近的聊天对象列表，骆休很快就看到一个和苏白雪长得一样的头像，打开那人的对话框，里面显示一句话，是苏白雪发给他的一句“hello”，后面跟个调皮的笑脸表情。 这条信息应该是那人添加赵东好友验证时发的。 虽然id名字显示的是“白雪公主”，并未改备注名，但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号就是苏白雪。 骆休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问赵东：“跟你发生关系的女人就是这个人对吗？” 赵东狠狠地点头。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 “对啊，她也没告诉我啊。” “你说你当时匆忙离开了，那有没有看见过可疑人员出现在她房中或门外？” 赵东摇了摇头。自己生怕被人撞见，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啊，哪还有心思观察周边环境。 骆休不禁陷入沉思。 假如就像赵东所言，他们的确发生了性关系，那么房中的指纹和生物痕迹，以及受害人指甲缝、头皮上的皮脂能够与赵东的dna吻合，这就说得通。 这些证据无法定性为他是杀人凶手，只能定一个p娼罪。 见气氛陷入僵局，汪小迪看了一眼赵东脚上那双黑皮鞋， “你脚上的鞋是多少码的？” “43。” “……”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就连仓库里检测到的第三组未知鞋印竟然都和赵东的尺码一致！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汪小迪拍拍骆休的肩膀，努了努嘴，示意他出去说话。 二人走出审讯室，骆休低沉着头用右手撑着下巴，眉毛皱的比山高。 汪小迪就将自己的想法挑明：“你觉得这个案子像不像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赵东的？”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骆休低沉的声音表明他此刻仍旧想不出头绪。 一切都太像是精心设计的了。 汪小迪：“毕竟监控拍到了赵东离开宾馆的画面，他走的时候好像确实很慌张，很难断言他是因为杀了人慌张，还是像他刚才所言在外面找小姐事后又后悔了所以才慌张。而根据法医提供的报告，苏白雪的死亡时间跟赵东离开宾馆的时间很接近，种种迹象都表明赵东有极大嫌疑。” 骆休点头表示赞成：“假如凶手不是赵东，那么这个幕后真凶就太聪明了，他下手狠毒，还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作案时一定戴了手套。” 汪小迪也说出自己的推断：“这个人也许跟赵东有仇，故意嫁祸给赵东。甚至，凶手可能认识苏白雪，否则苏白雪为什么光着脚呢？一定是凶手敲门时，苏白雪已经脱了鞋准备洗澡，知道熟人来了直接光着脚就跑去开门，凶手趁其不备袭击了她，将她拖到隔壁仓库并将其杀害。” “但是还是没办法洗脱赵东的嫌疑。他同样可以在与苏白雪发生关系以后将其拖到隔壁仓库杀害她。” 汪小迪不禁问道：“那你觉得赵东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也许是苏白雪嫌给的钱少了？亦或者，赵东事后酒醒了后悔了，怕被人发现自己找小姐……” 汪小迪不以为然：“我觉得这些理由都不至于要杀人。” 骆休再次点了点头，“除非这个苏白雪是赵东相识许久的情人，以某个把柄威胁了他，他才起了杀心。” “哎……风流债？真令人头疼！”汪小迪叹了一口气。 两人分析到这里时，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可同时，疑点也越来越多了。 凶手要杀苏白雪，为什么不直接在她的房间里动手，而是要拖到隔壁的仓库呢？ 如果人不是赵东杀的，那凶手又是什么时候混进宾馆里，什么时候逃走的呢？ 那个时间段宾馆大门的监控并未拍到其他人进出，而且宾馆只有那一个门可以出入，难道是老板娘杀了苏白雪？ 骆休忽然问道：“苏白雪的房间在几楼？” 汪小迪：“三楼。怎么了？” “所以仓库也是在三楼？” “对啊。” “那凶手就没法跳窗逃走了。” 汪小迪惊愕地说道：“当然了，三楼那么高，跳下来不得摔死？” 骆休吩咐她说：“我现在去重新研究下现场勘察报告，麻烦师妹再跑一趟宾馆，把那几个长租顾客的信息查一查，老板娘的背景也要查。对了，还有宾馆周边的天眼探头，看下凶案发生前后，有没有可疑的人偷偷潜入或是逃出宾馆。” “好的师兄，我这就去办！” * 治愈剧本杀游戏馆。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白不凡正在激烈地敲击着代码，一旁仿佛看天书一样的李燕燕发现电脑屏幕上不时地弹出警告，她能察觉这件事的艰难，但她又不好问，怕打断了白不凡的思路。 沉闷的房间中除了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的声音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李燕燕站得笔直，看得仿佛呆住了。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李燕燕看到白不凡额前和两鬓的汗珠直往下淌。 “需要休息一下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她脆生生地问。 白不凡摇了摇头，没说话，全神贯注盯着黑漆漆的屏幕。 那些像蚂蚁一样的乱码一行一行铺陈在黑色屏幕上，每隔十几秒就会弹出红色感叹号的警告框。 李燕燕只能屏气凝神地看看他，再看看屏幕，帮不上一点忙。 直到白不凡突然自言自语道：“这个程序设计员的偏好很奇特，我好像在哪见过。” 他说话声音极低，李燕燕凑近了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又过了十几秒，白不凡用力一敲回车键， 只见黑色屏幕上弹出一个白色的长方形对话框，最上面显示出一条网络链接，下面是“访问密码”四个字，下面一个灰白色的键入框一闪一闪的。 “搞定！” 白不凡十指紧握，自己给自己捏了捏指节，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键入一个自动破解密码的程序，黑漆漆的屏幕上又开始有一连串乱码在翻滚。 李燕燕完全是一脸懵，但看到白不凡嘴角上扬，就知道事情应该马上就可以解决了。 “白不凡，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翻滚的那一串串乱码。 白不凡解释道：“破解这个手机，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出暗网访问路径。那些利用暗网的人特别精明，会经常变换访问路径，不是被邀请或者被选中的人，是找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警方很难追踪到那些暗网的原因。 刚才我一直在用我设计的一套程序解析手机里那个直播软件的访问路径，虽然访问路径一直在变幻，但总算被我找到一条漏洞。我利用这个漏洞很快就找出了直播平台背后的服务器地址，顺藤摸瓜，找到了这条初始访问链接。” 他指着屏幕上对话框上方那个链接，知道李燕燕听得云里雾里的，就干脆说道：“接下来我只需要破解访问密码就可以登入了。10个数字，26个英文字母，再加上各种标点符号，组合出来的密码千千万，但只需用这个爬虫程序挨个试验，总能破解出来。” 李燕燕“哦”了一声，额上三条黑线。￣□￣｜｜｜ 白不凡又说：“设计这个直播软件程序的人，他有一些特殊的编程偏好，这让我联想到以前的一个同事。” 李燕燕诧异地看着他，“你还有同事？你不是自己当老板吗？” “嗯，我在当老板之前，毕竟也在公司里上过班好吧。”白不凡右边嘴角勾了勾，抬眉看向她，揶揄道，“哪有人一开始就当老板的？” 李燕燕一时语噎。 也对，正常人不都得先给别人打工，摸清门路了再自己单干嘛！ 她突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白不凡，你的意思是，这个程序是你以前的一位同事设计的？” 她犹豫着该不该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汪小迪。 毕竟，那位同事很有可能跟命案有关！ 白不凡却犹豫着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但如果真是他设计的，这事就一点也不奇怪。我当初离开公司，就是因为跟这个同事理念不合。他的确是个天才，设计出了很多厉害的程序，但我觉得他思想道德有问题。” 紧接着，白不凡一边回忆着，一边讲出了三四年前发生的一些事。 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被父亲安排到智悦电子科技公司的项目部工作，美其名曰“锻炼锻炼”。 智悦电子科技是“智悦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专门做电子产品和网络程序研发的。 而白不凡的父亲白荣光，正是“智悦集团”的董事长。 白不凡大学刚毕业正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跟在项目部主管卫大彪手底下学习。 可随着接手的项目越来越多，参与的越来越深入，白不凡逐渐发现这个卫大彪的人品相当有问题。 先是项目部贪污腐败的情况十分严重，有的技术不合格的小公司为了竞标成功，会暗中向卫大彪行贿。 后来又发现卫大彪手底下培养了一批专门干违法勾当的混混，而且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企业里。 白不凡找到卫大彪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总经理邢天，想要举报这些情况，谁知那位邢总竟然也对卫大彪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让白不凡感到无力又挫败。 他找到父亲，希望调到别的公司去工作，不愿再与卫大彪和邢天这种人狼狈为奸。 白荣光以为他是跟同事之间有矛盾，就按照他所学专业特长将他安排到集团旗下另一家公司，智悦生物科技制药公司，白不凡仍旧去了科研部门，做程序研发的工作。 在这里，白不凡虽然没再遇见像卫大彪那种有黑道背景的同事，但很快他又发现这家公司的老总薛大涛居然跟邢天暗中勾结。 他觉得父亲的“智悦集团”里简直乌烟瘴气， 邢天和薛大涛都是集团大股东，有这样的股东成员在，“智悦”宛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迟早有一天会烂掉。 短短一年时间内，白不凡多次和父亲因为公司里的诸多问题发生争吵，可每次他向父亲坦言情况，父亲却说那些社交都是职场的日常，说他太年轻不懂事，还让他不要斤斤计较。 最终白不凡跟父亲大吵了一架，闹得几乎要断绝父子关系。 这才离开了“智悦”，自己出去单干。 白不凡说着说着就叹气起来，“李燕燕，你觉得我当初是不是太冲动了？” 李燕燕却安慰说：“这很正常，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我支持你自己创业，你又不是没有真本事。你看你现在，不也混的好好的嘛！” 她这下终于理解为什么白不凡宁死都不愿意回去了。 第206章 挣扎 李燕燕认真听完白不凡说的话，更加同情他。 谁不曾当过一个意气风发、志向远大的少年？ 只是曾经的少年已背负了太多太多。 他刚讲完这段未向他人提及过的往事，电脑屏幕上正好就弹出一个银白色的方框，显示“您已成功登入！” 看来密码真的被试出来了，李燕燕忍不住拍手叫好：“牛哇牛哇！” 白不凡浅浅一笑，点击载入平台系统，下一秒，扑面而来的扭来扭去的女主播动图滚动播放起来。 李燕燕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羞的脸通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她更没想到的是，刘珍珠的手机里居然会有这样的软件，她可是一个女人啊。难道刘珍珠不是为了看小姐姐直播，而是自己在里面直播？ 见白不凡同样也是羞的梗着脖子青筋凸起，李燕燕慌忙说道：“我……我这就给汪警官打电话！” 说完屁颠颠跑出了房间。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气氛要尴尬到爆了。 汪小迪得知暗网的密码终于被破解了以后，显然也很兴奋。 “太好了，还是你那个白老板厉害！我们这边技术科的警员到现在都没破解出来，想不到白不凡居然一个多小时就搞定了。燕燕，真不亏是你推荐的人才。那就再麻烦你一件事，你让他把暗网的访问路径和密码发到我邮箱吧。” 李燕燕难得又被汪小迪夸赞，得意地说道：“行！那你把邮箱地址告诉我。” “嗯！”汪小迪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然后给李燕燕的微信上发过来一个邮箱地址。 李燕燕再次进入白不凡的房间，看他已经把直播平台的电脑端给最小化了，正在研究那些程序代码。 她将汪小迪的要求转达以后，白不凡马上复制好数据发了过去。 “这次你帮了大忙，警局说不定要给你发热心市民奖哦！”李燕燕开心的说道。 白不凡侧过脸来，不解地问：“什么热心市民奖？” “你不知道吗？咱们小老百姓如果成功协助警方破获大案，警局会发奖金的，少则一万，多则五万！” 白不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什么触动。 李燕燕见了，只内心感叹这位白老板不缺钱，瞧不上那几万元的奖金。 她不禁想起上一次，自己帮助汪警官找出了西郊老槐村女教师奸杀案的真凶以后，西城分局奖励了她一万元现金，她激动的睡不着觉。 看来这次向汪警官推荐白不凡是做对了！ 白不凡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身，又左右扭了扭腰身，“哎！累死我了，腰酸背痛，现在没别的事了吧？我要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李燕燕见状，便向他道了声晚安再次退出房间。 白不凡将电脑关机，脱下外衣，打着哈欠走进洗手间。 尽管身子酸痛，但脑袋里还依然清醒。 那一串串代码，分明就是卫大彪的杰作，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白不凡跟着卫大彪共事了大半年，对他设计程序时的那些偏好都了如指掌，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个直播平台就是卫大彪设计的了！ 卫大彪向来不是善茬，他设计出这种颜色直播软件，难道是为了实施诈骗？ 即使汪警官什么案件细节都没告诉他，但他现在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那么手机的所有者，是不是警方正在追捕打击的犯罪分子之一呢？ 白不凡打开莲蓬头，让湿冷的水冲刷头顶。 他一贯喜欢洗冷水澡，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 他总觉得，冰凉的水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度，才能够让他每天都清醒地活着。 他咬咬牙，心想，是时候该将卫大彪送到监狱里去了！ 只愿这些事情跟他父亲无关。 听闻父亲病重，已经管不了集团里的琐事了，有时候白不凡就觉得，父亲落到这般下场是活该，是自找的！ 可他又于心不忍。 如果自己向警方举报卫大彪，“智悦集团”会不会受到牵连？父亲又会不会被害的身陷囹圄呢？ 冰冷的水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心中在做剧烈的挣扎。 *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 汪小迪打开邮箱，登入暗网查看到直播平台里是这样的内容，感到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刘珍珠的旧手机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证物。 她赶紧将这个情况汇报给骆休。 当骆休得知自己非常看好的师妹竟然违规操作、找外部人员调查证物的时候，原本很生气， 可看到直播平台内容的一瞬间，他关注的重点就转移到了别处， “这个刘珍珠极有可能涉嫌色情网络直播交易行为，而且她背后一定有一条成熟的黑色产业链，必须汇报给总局请求协助，坚决打击犯罪分子！” “嗯！那我现在就去向总局汇报情况。”汪小迪义愤填膺地说道。 骆休拉住她：“等等，这个案子波及甚广，有可能还和刑侦一组接手的几起失踪人口案有关，我先召集大伙开个紧急会议，等下你做好记录。会后你再联系总局。” “好的！” 骆休赶紧又吩咐身旁的警员去传达紧急会议通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然而刑警大队里每一个警员都在兢兢业业地坚守岗位，接连好几日没曾回家休息过。 刑警的日常就是如此，案件来时，忙的根本没时间吃饭睡觉，等案件侦破了，领导也许会给大家放几天假。 这种紧张的工作氛围，警员们觉悟很高，早就习以为常。一切都是为了社会安定与和谐。 一组的成员们正在外面出警，组长听闻消息后率先赶了回来。 骆休召集了几个中层干部，将最近的案件做了一个梳理。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可以做并案调查，追踪到暗网的服务器地址，揪出黑色产业链的幕后黑手，才是侦破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 会后，调查闻根的社会关系的警员回来了，向骆休汇报情况。 “组长，根据我走访闻根所住小区的多位邻居的供词，我得知闻根曾经是智悦电子科技公司的一名工程师，后来辞职。当年他父母相继得了癌症，为了给父母筹巨额手术费，他就找一个叫‘大彪哥’的人借了40万块钱，后来对方利滚利要他还100万，他没钱还，只能辞职躲起来。邻居们说，那个大彪哥是混黑社会的，经常带着一群小弟上闻根家来催债，每次来都把他家门撞坏，把家中砸个稀巴烂，但从来没撞见过闻根。我查了一下这个大彪哥的背景，他本名卫大彪，在智悦电子科技公司担任项目部主管，算起来应该是闻根的顶头上司。” 骆休听完觉得十分诧异，一个公司的中层管理者竟然是混黑社会的，那这家公司恐怕也不干净。 他赶紧吩咐那个警员继续盯紧卫大彪，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安排完这些以后，他再次进入审讯室。 赵东已经趴在椅面上睡着了，开门的声音将他惊醒，他迷瞪着惺忪的睡眼看向骆休， “骆警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我真是冤枉的！” 骆休坐下来，冷冷地说：“你还没有洗脱嫌疑，老老实实先呆在这儿吧。” 赵东歪着嘴角，抿着唇，脸上露出十分憋屈的表情。 骆休就问：“你跟那个保安老凌，是怎么认识的？” 此时旁边没有记录的警员，大家都在忙，已分配不出人手，骆休就打开了录音和录像设备。 赵东非常不耐烦，因为这个问题警官们已经问过许多次了，他也回答过许多次了，都是为了找刘珍珠他才会和老凌接触的，他现在即使再怎么不悦，也只能配合着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这个回答。 这一次，他说出自己曾经去医院探望老凌，之后又把老凌媳妇郝净支出去，问老凌记不记得车牌号，结果老凌什么都不记得。 骆休依旧抱起玻璃水杯喝茶，“老凌为什么会进医院？” “他媳妇说，他阑尾炎犯了，痛得不行，连站岗都站不了，所以临时请了假去医院做的手术。”赵东老实答道。 “你刚才说……老凌刚做完手术，一天就出院了？”骆休仿佛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因为他印象中，切除阑尾炎手术后正常情况下是需要休养一周才能下床活动的。 赵东也纳闷，嘀咕道：“是啊，你也觉得奇怪吧！我在电梯间碰到郝净大姐，她说老凌嫌住院费太贵了住不起，所以回家养着了。但我觉得再怎么铁打的身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呀。也许真的是家里条件太艰苦了吧。”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道理，赵东现在才领会。 要不是自己做生意被骗了钱，要不是自己浑浑噩噩不出去工作不求上进，刘珍珠也不会气得离他而去吧。 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思念妻子。 骆休关了设备，一句话没交代就再次冲出了审讯室。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将闻根家浴室里男尸的法医鉴定报告打开，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死者腹部肋骨下方右侧有一道伤口，长约3.2cm，有整齐的缝合痕迹，但伤口处被热水泡的发白发胀，且并未愈合，推断是新伤。 如果只是从伤口位置判断，的确很像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但骆休还不死心，马上联系了做尸体检查的法医，问死者体内的阑尾是否被切除了。 法医竟然回答说“没有”。 这就怪了，难道老凌明明没得阑尾炎却还跑去医院开刀做手术？ 医生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吧！ 而且老凌去的是市医院，不是什么黑诊所。 看来事情的真相只有老凌的妻子郝净能说清楚了。 骆休翻出郝净的手机号，马上打了过去。 “我是西城分局的刑警骆休，我想问一下，你丈夫死前曾去医院做过一个手术，他得什么病了？” “急性阑尾炎啊！”郝净想也不想便说道。 骆休闻言，眉毛皱的紧紧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3月14号早上，大概八九点钟左右吧。当时我正在小区的岗亭里帮他代班，后来等到上白班的保安来交接了，我才急匆匆赶去市医院找他。” 3月14日？那就是刘珍珠失踪的第二天咯。 骆休下巴微微颤动了一下， 又问，“你到了医院以后，你丈夫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吗？” “是的。”郝净斩钉截铁地回答。 骆休不可置信地挂断了电话。 郝净居然不知道他丈夫做的不是阑尾切除手术？那老凌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呢？ 究竟是郝净故意说谎，还是老凌的伤势另有隐情？ 他沉思片刻，决定亲自去一趟市医院问个清楚。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透，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浅浅的月光也被厚厚的云层给遮挡。 但是骆休觉得这案件哪怕再怎样扑朔迷离，最终一定能查出真相。 他赶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为数不多几个值班护士坐在位子上打盹，偶尔会进来一两个看急诊的病患。 他直奔咨询台，亮明刑警身份后，要求查看3月13日至14日期间挂过号要求做腹腔手术的病患资料。 很快，他便从医院就诊系统记录中查到了凌凌这个名字。 就诊记录显示，凌凌来医院看病的时间是3月13日晚上十点半，挂的急诊！ 并非像他妻子所说的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左右！ 紧接着，就诊信息描述到：腹部刀伤，伤口长约3.2cm。患者自称做饭时不小心被刀刺入腹部，自己已经简单包扎止住血。患者要求做伤口缝合手术。手术时间3月13日22:55至23:35分。手术后，患者入住普通病房。3月14日14:28办理出院手续。 骆休将这些信息拍了个照片存进手机里，谢过咨询台护士后，他又急匆匆赶回警局。 老凌受的是刀伤，跟阑尾炎压根没关系。 看来一切很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而他妻子郝净似乎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究竟是谁杀死了老凌呢？ 凶手跟这个刀伤又有何关联呢？ 第207章 举报信 骆休再次意识到，揭露事情的真相还是得靠郝净。作为死者唯一的家属，郝净应该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尤其当同事查到老凌以前曾经是个混混，骆休更加怀疑他的死和以前结识的人群脱不开关系。 黑社会就像一滩污水，没有谁长时间浸泡在里面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想到这里，骆休再一次给郝净打了个电话。 这回郝净接到电话的时候，表现的相当诧异，“警官同志，是刚才还有什么没问清楚的吗？”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急躁和哭腔。 骆休很能理解她，毕竟丈夫离奇死亡，凶手还没找到，尸体也未归还，警方却不断给她打电话问东问西的。 他只能努力调整自己说话的语气，尽量柔和，“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为了尽快找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我们警方还是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行了，问吧！”郝净渐渐收敛起她的不耐烦与委屈情绪，想到警察问话也是在帮自己，她也就释然了。 骆休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你丈夫做保安之前的工作情况。” “这个，我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他跟着大彪哥混社会，搞什么小额贷款，校园贷，还做过一些小生意，具体的我也不懂，但是老凌跟我说，那些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长久下去肯定要蹲大狱的，我自然是劝他赶紧离开大彪哥，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来他就找了保安这么个活。” 骆休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她，老凌干了保安以后还有没有跟以前的同伙们联系。 郝净说她也不清楚，但感觉应该没联系了，因为老凌做的是藏龙岛小区的晚班保安，上班时间都得在岗亭守着，下班以后就回家补觉，白天基本都是睡过去的，也没怎么出过门。 不过郝净在小区里做保洁，白天她基本都不在家，她说，假如丈夫真的出去见了什么“故人”，也不会告诉她的。 郝净总结道：“那个大彪哥经常做违法的事，老凌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也不像以前了，跟人打架都腿软，胆子也越来越小，我们两口子只想过安稳日子，虽然现在赚得没以前一半多，但我们心安，舒坦。哎……想不到……” 骆休听到电话里的郝净开始叹气，说话又带着哭腔了。 这下他不得不怀疑，老凌出事可能跟卫大彪有关。 将自己想了解的情况都问清楚以后，骆休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又叫了一位同事一起，开警车出外勤去了。 这一次，他们直接去了苏白雪上班的地方，也就是她跳钢管舞表演的那家夜总会。 骆休找到苏白雪的妈妈桑，亮明刑警身份：“我是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刑警二组组长骆休。你就是苏白雪的老板？她昨晚没来上班，你知道她去哪了，和谁在一起吗？” 那女老板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估计以为两位警官是来扫黄的，脸上露出十分精明的表情，“什么苏白雪啊？这位骆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像她这样一被查问就装蒜的娱乐场所老板，骆休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们能找到你头上，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你要是不想吃牢饭，最好老实交代，别给我耍些弯弯肠子！”骆休霸气地说道。 夜总会里十分嘈杂，dj舞曲里的重金属鼓点就像敲打在人的心口上，一震一震的响。 骆休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他最讨厌这种地方，要不是工作需要，他一辈子都不想进来。 那女老板看到骆休眼底的厉色，马上明白这是来了个狠角儿，竟也不敢打马虎眼了，直接拉着他们走进一间安静的雅室，还亲自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茶。 “上好的碧螺春，两位警官，尝尝？” 骆休也不跟她客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旁边警员手里拿着执法记录仪，怼着女老板的脸拍摄，录音设备也开着，骆休心想，量她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下一秒，女老板就龇牙咧嘴露出谄媚的神色，“两位警官为什么会问到苏白雪？她就是我们这儿一个普通的陪酒女郎，会跳一点钢管舞，所以有时候我会安排她去做热场表演，但是她昨晚没来上班，我也联系不上她，可能她睡觉睡过头了吧！回头我会扣她工资的。” 骆休指着执法记录仪说：“这里可都拍着呢，你最好别撒谎。” 女老板依旧保持微笑。 骆休就说：“她不来上班，也不请假，你们这边的陪酒小姐当中难道就没有一个和她关系亲近的，知道她下落的人？” 女老板想了想，遗憾地说：“苏白雪这个姑娘长得是很漂亮，但性格特别孤僻，不喜欢跟其他那些姑娘们打交道。据我所知，她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在咱们a市也没有亲戚朋友。” 骆休感到诧异，想不到苏白雪竟是这样性格的人。 “那她的顾客当中，有没有和她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呢？” 女老板又仔细回忆了半晌才道：“有一个卫总，每次来都带着四五个小弟，不知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反正挺有钱的样子，每次来喝酒都必喊苏白雪，估计是她的老相好吧！” “卫总？是叫卫大彪吗？” 女老板撇了撇嘴：“全名叫啥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些小弟似乎是称呼他为‘大彪哥’。” 骆休默默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看样子苏白雪跟卫大彪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苏白雪的死，会不会也……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骆休向女老板仔细打听了一些卫大彪过来消费娱乐时的行为、偏好、特点以后，就离开了夜总会。 他马上向顾峰队长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建议抓卫大彪回来审问。 顾峰却说：“先不着急，暗中盯着他，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顾队，你的意思是卫大彪背后还有人？” “暂时还不知道，但这个卫大彪既然涉及到多起命案，以及色情直播网络诈骗案，那么他身后至少是有一个团队在操作。” 骆休应道：“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先赶回局里，把情况向一组也通通气。” 经此一夜折腾，整个刑警大队里的警员们都感到精疲力尽。 天空泛起鱼肚白，清晨一米阳光飘洒进警厅大门口，众人望着日出的红晕，一个个都盼望着真相能快点浮出水面，就如同这轮初升的太阳，让大家看到希望的曙光。 就在这时，日常检查警厅门口举报箱的一个警员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好几个月没见过举报信了，奇怪，今天居然有一封！” 警员打开一看，脸色大变，马上把举报信递给站在警厅门口伸懒腰的骆休：“组长，你快看看这个！” 接过信仔细阅读后，骆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里面赫然是对一个公司高管人员的控诉——非法利用职权谋私、pua职员、利用暗网进行诈骗，还有几张银行流水单据和支票副本，全都是被举报人贪污受贿的证据。 而被举报的不是别人，正是骆休准备深入调查的卫大彪！ “这封信和这些证据来的太及时了，看样子，被卫大彪坑害的人还真不少！是时候收网捞大鱼了！”骆休微微抿着嘴唇说道。 紧接着，就给顾峰队长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顾队也同意，可以将卫大彪带回来审讯。 骆休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后，微信里弹出一条信息，竟然是女朋友林露娜发来的语音消息： “大骆驼，你也太沉迷工作了吧？都多少天没跟我联系了？说好的这个周六陪我逛街的，还作不作数了？” 后面连着又发过来三个可爱撒娇的卡通猫咪表情包。 骆休会心一笑，急忙回过去一条语音：“作数作数！怎么不作数？我这边的案子马上就要收尾了，这个周六一定陪你玩到嗨！” 自从谈了林露娜这个女朋友后，骆休笑的都比之前多了。 旁边小警员看到骆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人发语音，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骆组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啦？ 骆休发现这审视的目光，立马板起脸：“看什么看，干活去！” * 这天上午气温宜人，懒洋洋的阳光洒在人身上一点儿不觉得晒。 路上多了许多行人，逛街的，购物的，晨跑的，散步的，以及行色匆匆赶着去上班、上学的。 “治愈剧本杀”游戏馆内，四个人正在餐室享用美味的早点。 陈栋一边吃一边汇报工作，简单说了下今天上午预约的几位顾客要玩的剧本，白不凡就嘱咐了他几句注意事项。 阿曜还是照常以最快的速度往嘴里扒了几口早点，然后急匆匆背上书包赶去上学。 李燕燕喝着粥，百无聊赖地说：“很好奇呀，楼下新开那家‘荒岛生存馆’里面是怎么玩游戏的，会不会很刺激？” 陈栋以前玩过类似的密室逃生游戏，三两句总结道：“如果场馆装潢有新意，故事有深度，npc演的投入，那就好玩。反正这三项缺了一项都不行。” 没有体验过这些的李燕燕，目光中露出无限向往。 白不凡看到李燕燕那个嘴馋的表情，就揶揄她道：“怎么？想去体验一下？” 李燕燕还以为他生气了，连连摆手，“不不不，白老板设计的游戏天下第一，谁能跟您老人家比呀！我才不去呢，有什么稀罕的！” 内心里却翻了两个白眼，嫌弃白不凡小气。 可下一秒，白不凡就意味深长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他们场馆派人来我们家体验，这次我们也应该派两个人去他们那回个礼。” “啊？你的意思是……”李燕燕张大了嘴，一口粥从牙缝流出，她赶忙将嘴巴合拢。 白不凡笑着说：“你不是想去体验吗，待会吃完早餐，我陪你一起去。” 正好陈栋玩过类似的游戏馆，没那么感兴趣，他便自觉的留下来看店子。 李燕燕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家抠门的老板会发此善心，生怕自己晚一点答应，对方就后悔了， 她连忙搭腔道：“老板说的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哈哈哈哈……” 她不禁放肆大笑起来。 到了差不多九点，店内该布置和打扫的活都干完了，白不凡就叫住李燕燕说：“走吧，下去会一会你的假想敌。” 李燕燕梗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她可没把那个场馆当作假想敌， 顶多，算是好奇而已。 两个人扮作小情侣的样子走进“荒岛生存馆”，还没张口打招呼，前台迎客的小帅哥直接就笑眯眯地说：“哟，这不是四楼剧本杀馆的老板嘛！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我们这来了？” 虽然言语有些许不友好，但至少态度是客气的。 白不凡忍着没发火，但脸色已经垮了下来。 李燕燕心里觉得好笑，自家老板大概是被人揭穿真面目了感到十分尴尬， 她就上去打圆场，“你好呀小哥哥，我们是来玩游戏的，既然都是同行，那就更应该互相学习，你说对不？我俩以前没玩过这种真人实景的逃生游戏，挺好奇的，听说你们的场馆环境很棒，顾客口碑很高。要不，你给介绍介绍？” 一万吨的彩虹屁过后，前台小哥总算是放下了戒备之心，恭恭敬敬地给他俩端茶倒水，介绍他们最火的一个场馆剧本《七日丧尸围城》。 三人坐下好好聊了许久，顾客就陆续到了。 正是六个预约了丧尸剧本的顾客。 前台小哥说，正好这个故事需要八个角色，李燕燕和白不凡可以和他们六人拼团一起玩。 李燕燕本来就听得耳根子痒痒，早就跃跃欲试了，一看人齐了，她乐开了花。 小哥先是带他们八人去更衣室换上护膝、护肘等防摔的装备，然后带他们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周围，小哥分别给大家发放游戏设备：一台绑在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 接着开始介绍故事背景—— “末日来临，丧尸围城，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要被丧尸咬过的人，就会立刻中尸毒，失去理智，化身为丧尸或者死去。人类最后藏身的废弃建筑现在已经被丧尸们给盯上了。科学家好不容易研发出了血清，运送的路上却差点被丧尸咬死。你们是人类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你们只有七日时间，请大家找到血清配方，调配出能解尸毒的血清，保护住最后的生机！” 第208章 《七日丧尸围城》 那小哥介绍地激情澎湃，感情充沛，可见是接受过专业化培训。 李燕燕听完，内心对这小哥称赞有加。 紧接着，开始分配角色。 小哥让八位顾客点开各自手腕上佩戴的任务提示器，选择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 任务提示器的外形很像市面上卖的很火的那种智能手表，表盘是一个屏幕，上面可以显示图片和文字。按照小哥的解释，玩家们可以实时打开任务提示器了解自己的任务。 八个角色分别是：两个博士，两个保安，两个士兵，两个平民。按照职业分成四组。 李燕燕和白不凡坐在一起，两人正商量着要选什么角色。 “既然是找血清的配方，我感觉博士应该任务比较重要吧，不如咱俩选博士？”白不凡率先提出建议。 李燕燕此刻贪玩之心顿起，看到桌面上的道具里有两把很帅气的冲锋枪，想着如果能当士兵就好了，出去打丧尸，多酷啊！ 所以她犹豫着暂时没回他话。 这个时候，坐在白不凡另一侧的一个年轻女人就朝他凑了过来：“小哥哥，你要玩博士呀？我也好想玩博士，我最怕丧尸了，要不我跟你一组吧！待会你保护我。” 那女孩自称“瑶瑶”，说话娇滴滴的，夹着嗓音，李燕燕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老绿茶了，不由地咋舌。 瑶瑶见状耷拉着个脸，不屑地冲她说：“喂！你啧什么啧？我又没跟你说话！再说我本来就害怕丧尸，怎么，不可以啊？” “可以可以！”好女不跟绿茶斗，李燕燕恭敬地做了个推掌的手势，以表示自己并不想与那个瑶瑶多言。 瑶瑶冷哼一声，又撒着娇朝白不凡凑过去，用自己胳膊肘戳了戳他的小臂：“小哥哥，怎么样啊，你考虑好了吗？” 结果白不凡十分嫌弃似的把身子往左边李燕燕那边挪了挪。 瑶瑶撇着嘴，痴痴望着他的任务提示器面板，想看他到底选谁。 白不凡就迟迟不下决定。 这时候，有个穿背心、人高马大长得很壮实的肌肉男就站起来说：“我想当士兵，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啊？” 肌肉男说话的声音憨憨的，与他一身腱子肉十分不搭，倒有几分喜感。 李燕燕原本手指间正要点选“士兵”，一看要跟肌肉男搭档，她便犹豫了，指尖悬在提示器屏幕上。 白不凡趁机伸出手指帮她点选了“博士”，然后自己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自己选择了“博士”。 右侧那个瑶瑶马上嘟起嘴，责怪李燕燕：“谁让你跟我抢博士的啊！” 李燕燕撇过脸去，不想搭理她。 等到其他人相继挑选好角色后，工作人员给大伙发了不同的服装。 博士穿的是长白大褂，斯斯文文的。 士兵穿绿色军装，还佩戴枪支，腰间围一圈弹药，看上去很酷。 保安则是穿着保安制服，戴白手套。 唯独两个平民没有专门的服装，但是一人发了一把金钥匙。 之后，工作人员又给八人分别发了一个绣金丝边的精致的储物袋，每个小布袋里头装有两枚金币。 “这两枚金币是大家的初始货币，你们进入废墟建筑后，将会度过七天七夜。白天，丧尸会躲在暗处，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在废墟中寻找血清配方的线索，也可以去黑市商人那里买卖消息，或者购买生存必需品。夜幕降临之时，丧尸就会出来袭击人类，你们需要各自找到隐蔽的地方进行躲藏，保证自己不被丧尸袭击。除了士兵可以在夜间外出，使用冲锋枪攻击丧尸，其他人都没有武器。注意，如果你藏身的房间遭到了丧尸突袭，请努力寻找遮挡物抵住门窗，千万别让丧尸咬到你！” 小哥激情的演绎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真的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了。 最后，小哥大声说道：“七日后，能否拯救全人类，就靠你们几位了！” 说完，他将大伙推进了一个传送舱内，然后“砰”的一声关闭了大闸门。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李燕燕隐约间感到了一丝紧张氛围。 下一秒，传送舱的另一边大闸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发出“吱呀吱呀”沉闷的铁锈摩擦声。 微弱昏黄的光线一点点照进舱内。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大家已等候你们多时了！”说话的是个军官打扮的男人，他身形微胖，体格健硕，手持枪支，右腿膝盖上还包扎着纱布，上面渗着血迹。 他军装的肩上有杠有星，胸前还佩戴了几枚勋章，应该是位首长。 看样子，情势不容乐观啊。 第209章 凶巴巴的首长 从这些真人npc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他们很敬业，演的很投入。 膝盖受伤的这个军官首长一开口说话就特别有威严，他身后很快就围过来七八个军官，个个都手持枪支，面露焦急之色。 首长催促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来！” 李燕燕和其他玩家一起跟在首长身后往右手边一个废弃铁皮仓库的方向跑，首长一瘸一拐却跑得很快，那七八个军官将玩家们围在中间，垫后的两个军官也在催促：“跑快点！别被丧尸盯上！” 也许是这些npc演的太投入了，仅仅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内，玩家们就觉得气氛已紧张到了极点。 李燕燕甚至有些错觉，好像他们一行人是被这群军官给劫持了一样。 他们该不会是雇佣兵吧？ 她疑惑地看向白不凡，发现他正护在自己身侧，还伸出一条胳膊圈住她的背后，防止那些军官的枪支在跑动过程中碰到她。 有一说一，那一瞬间她挺感动的。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到白不凡用高冷的口吻说：“别看我了，我又不是丧尸。先照npc说的做，待会儿我俩见机行事。” “谁跟你俩呢！”李燕燕“嘁”了一声。 方才的感动立马荡然无存。 心里想着，这白不凡身上的自视清高的气质真是一点儿没减。 好不容易跑到废弃仓库，首长重重将仓库门给关上。 刹那间，黑暗笼罩住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哪里啊？”有个娇滴滴的嗓门问道。 李燕燕一听就听出来这是之前坐在白不凡右手边的那个瑶瑶。 瑶瑶说话的时候喜欢夹着嗓子，特别嗲，她一张口，李燕燕就能听出来，定是二十几年的老绿茶了。 生平最讨厌装柔弱博同情的绿茶女，李燕燕此刻只想掏掏耳朵。 见几个士兵npc没有立马回话，又有一个女玩家开始尖叫：“啊！好黑啊！我好害怕，亲爱的你在哪呢，这游戏太吓人了咱们别玩了吧……” 一连串倒人胃口的尖叫声让其他玩家都开始冒冷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游戏才刚开始就吵着要出去？ 李燕燕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届玩家真难带！ 紧接着，大概是尖叫女孩的男朋友说话了：“宝贝，你先别害怕，有我在这呢，你拉着我的手！” 虽然仓库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但李燕燕也大概猜到了，这一对活宝应该就是扮演平民的两个玩家。 刚才在选角色的时候，这两人就如胶似漆地一直搂在一起撒狗粮，当时整个大圆桌上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李燕燕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人，小声道：“白不凡，是你不？” “嗯。”他高冷地哼了一声，但马上伸手拽住了李燕燕的胳膊。 大手传来的温热触碰到李燕燕的小臂肌肤，让她浑身一激灵。 紧接着，背后渐渐亮起一些星星点点的光， 众人左顾右盼，看到是身后配电箱上的几排彩色按钮发出的微光。 借着这一星半点的微光，玩家们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那群军官，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首长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找到制作血清的配方。丧尸就在外面游荡，随时可能冲进来要了大家的命！请大家务必小心，听从指挥。听到了吗？” 首长突然大声呵斥，凶巴巴的，把几个玩家们吓得浑身一颤。 几个军官模样的npc则响亮地回应道：“听到了！” 异口同声，整齐划一，气势拉满。 首长又说道：“你们每个人的体能值都会显示在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上，请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己。” 李燕燕赶紧抬起左手，发现提示器的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内容变成了一个属性栏—— 生命值：3\/3 面包：3\/3 水：3\/3 李燕燕又侧脸去看白不凡的提示器，发现内容一样。 看来这就是大家的初始属性。 首长干咳了两声，说：“你们当中，谁是士兵？” 肌肉男举起手来：“我，我是！”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顺便还将背上背的那把冲锋枪拿到手中，做出瞄准射击的动作。 “还有一个人呢？”首长又问。 借着微光，众人互相张望，这才见一个黑色长发及腰的漂亮女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肩上扛着枪说：“还有我！” 这么漂亮的长发美女，却扮演了士兵，真是反差挺大的。美女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性感的紧身背心和牛仔短裤，露出白花花的两条胳膊和大长腿。她腰上缠绕的那圈弹药正好盖住肚脐眼，军绿色的风衣外套披在肩头，这身装扮，愈加显得她飒爽英姿。 首长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俩跟着自己一起冲出去打探情报，又让其他人暂时先躲在仓库里等候。 仓库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众人背后那些星星光点再次熄灭，仓库中恢复成黑暗状态。 众人都很紧张，似乎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那个女平民又开始尖叫起来：“天啊！这也太黑了吧！我真的好怕呀，我不想玩了，谁能带我出去啊？” “嘘——” 几个军官马上发出噤声的指令，“想要活命的话就别大声喧哗，丧尸就在门外！” 军官们话音刚落，大铁门的外面就响起杂乱的撞击声，“咚”，“砰”，“啪”，一下又一下。 紧接着是丧尸的嚎叫：“┗|｀o′|┛ 嗷~~唔——” 女平民这回被吓得尖叫的声音更大了，好像要喊破嗓子一样。 其他人连忙围过去拽住她，就连她的男朋友也捂着她的嘴劝道：“宝贝，嘘，别出声了，再叫就把丧尸引进来了。” “咚咚咚——”大铁门连着好几下被剧烈撞击着，好像榔头撞击在人心口一般。 众人躲在仓内，眼睁睁看到仓库铁门被撞出一条缝，外面的丧尸就快要冲进来了。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枪声，丧尸的哀嚎此起彼伏。 枪林弹雨仿佛弹在铁门上，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此时那个全程尖叫的女孩已经叫出了哭腔，嗓子也嘶哑了。 铁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丝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众人看到，是那个首长带着几名npc和两个士兵玩家回来了。 首长催促道：“门口的丧尸已经被我们打死，但这个仓库也已经不安全了，大家得找别的地方隐蔽起来。天已快亮了，丧尸白天一般不会出来，你们现在赶紧抓紧时间各自出去找庇护所，记得，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和那些军官开始赶人。 李燕燕和其他玩家被军官们推出了仓库。 天亮了，路面上亮起灯，许是大伙被关在黑暗的仓库中太久，现在看到头顶的白炽灯光，感觉照的人眼有些花。 众人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场景，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而且还是上下两层。 道路四周分布着很多房间，但不管怎么看，场景中充斥着一股诡异的废墟的氛围，仿佛末日就在眼前。 * 第一天，昼。 四组玩家被军官们分别带去不同的地方，从铁皮仓库大门口处分开。 李燕燕观察到，尖叫女平民正双手紧紧地拽住她的男朋友。她男友穿一件十分骚气的紫衬衫，环住女友的腰一直安慰个不停，尖叫女则是有些哭哭啼啼的，哪怕外面这么亮，她还吵着说害怕。这举动显然激起了她男友浓浓的保护欲。 李燕燕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作精还有人喜欢，真是没天理了。” 这话不偏不倚就被白不凡给听到，他用有些难以置信的口吻和她抬杠：“你不知道吗，现在的男人都喜欢作精。” “是吗？原来你好这一口？白不凡啊，我真是小瞧你了。”李燕燕也不示弱，伶牙俐齿地呛了回去，转身就往前走。 白不凡轻快的步伐赶紧跟上，小声说：“我除外……” 也不知道站在他前面的李燕燕听没听到这三个字。 长长的白大褂背影让他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 军官催促着他俩走快点，现在要带他们前往实验室。 白不凡又加快了一些脚步，和李燕燕并排走，时不时回头看两眼，等到另外三组玩家都消失在视线中时，他附在李燕燕耳边轻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其他人都不见了。” “嗯，是有点诡异。也许是因为我们四组人有不同的支线任务？”她应道。 白不凡木讷地点了点头。 军官很快带着他俩走进一个小房间，那房间有些拥挤，如果看平面图的话大概是一个钝角三角形，两个底角处各有一扇门。 其中一面墙是用大玻璃做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不知道外面能否看到里面。 他们俩刚进入房间，那位军官就关上门离开了。 “看，这里有个实验台！里面应该有与血清相关的线索吧？”白不凡指着试验台上的东西。他一心只想找血清，嗅觉十分敏锐，不像李燕燕还在东张西望地观察实验室里的布置。 听他这么提醒，李燕燕连忙走到实验台前。 实验台上面果然放着红红绿绿各种化学药水，有的瓶子上面贴了标签，有的没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燕燕说道：“那个首长让大家白天的时候熟悉环境，找庇护所，既然这里是实验室，我们俩今夜是不是要躲在实验室里？” 白不凡仔细检查了一下两扇门，一扇是他们进来的门，可以从房内反锁上，另一扇门却是外面把手往外拉的，里面没有锁栓。他走出去后，站在那面大玻璃跟前，发现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他赶紧走进屋：“这个玻璃并不是单面镜，万一丧尸来了，会不会发现我们俩躲在这屋里？” “有可能！那我们就不好躲了。” 白不凡瞅了一眼实验台：“看来只能躲在台面底下了。” 他又指着门提醒道：“这扇门可以从外面拉开，我感觉很不安全。” 李燕燕也过去试了试，确实如他所言。 她想了想就说，“要不然咱们再搜查一下这屋里有什么配方没有，夜里如果丧尸找来了，我们就从这扇门跑出去。”她指着另外一扇门。 尽管不知道那门通向何处，但那是军官带他们进来的地方，往回走的话，至少是熟悉的长廊，她记得长廊中间经过了一个房间，也许他们能躲在那里。 两人蹲下身子开始地毯式搜索，可是才刚过了一分钟，他们还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呢，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就开始“嘀嘀嘀”报警起来。 【请注意，请注意，夜幕即将降临，请大家做好掩护！】 他们俩条件反射地就往实验台桌子底下钻。 两个小脑袋好巧不巧地撞到一起。 “哎哟！”李燕燕吃痛，嘶叫一声。 “没事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白不凡不由得伸出手掌，直接往她额头上揉了起来。 “没……没事了……”李燕燕感觉他手掌的温度很烫，慌忙把他的手给推开，自己的小脸也烫的通红。 下一刻，屋子外面走廊上的廊灯和墙外的白炽灯全都唰的熄灭了。 漆黑一片的实验室中，桌上有一些化学药品泛着荧荧微光。李燕燕感觉到迎面扑来对方温热的呼吸。 可恶，这场景设计的也太小了吧！出去后必须给差评…… * 第一天，夜。 走廊上传来丧尸的哀嚎。 声音越来越近，步步紧逼。 “我怎么感觉有丧尸往咱们实验室这边过来了？”白不凡率先钻出了桌子，直接蹲到门边，下意识地用自己后背挡住那扇门，又用手紧紧拽住门把手。 那姿势像极了一只勾着树干的长臂猿。 殊不知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只有保护好她。 李燕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没用吧，丧尸可以从外面拉开门，小心别把你给拉出去。” 她也钻出桌子，心里想着 既然是npc把他们带到实验室里来的，那扮演丧尸的npc肯定知道实验室里有人，肯定会冲进来袭击他们。 这样才能将恐怖效果拉满呀！ 第210章 与丧尸斗智斗勇 “我觉得没必要躲这了，这屋子里没有可以挡门的东西，我们先逃出去吧！” 李燕燕话音刚落，丧尸就把那扇危险的门给拉开了，白不凡半蹲半站的身子直接往后一仰，他第一反应就是展开胳膊将丧尸挡在背后：“你快跑！不要管我！” 李燕燕哪是会抛弃队友的人，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白不凡的胳膊就往另一扇门那边跑。 几个丧尸啊呜叫着跟过来。 她将门“嘭”的用力关上，动作之快力度之大，几乎撞到一个丧尸npc的鼻子。那演员慌忙伸手捂住口鼻处，心想：今天算是遇到狠角色了！ 李燕燕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拉着白不凡穿过黑漆漆的走廊，跑了大约二十步，她估算着附近就是那个房间，她伸出手开始摸索墙壁。 身后的丧尸好像跟过来了，丧尸跑的不算快，沉重的步伐拖在走廊上发出诡异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李燕燕终于摸到了一个圆形门把手，她用力一拧。 门开了。 “快躲进去！”她冲白不凡喊道。 两人瞬间钻入房间，关上房门。 圆形门把手内有个按钮可以上锁，李燕燕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脆响，她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白不凡依然觉得不安全，沿着屋内的墙面他摸索到一个可以搬动的柜子。 “我们把这个木柜拖过去挡住门吧，这样安全点！” “好！” 说干就干，两人一左一右，合力将柜子往门口处挪动。 他们能听到门外剧烈的动静，木门发出恐怖又沉闷的撞击声，应该是丧尸在门口想要冲进来。等到柜子终于挡住门，两人都几乎累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现在任外面有再大的动静，他们也不怕了。 不多时，天就亮了。 房内的灯全都亮起，丧尸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 第二天，昼。 废墟建筑前的广场上传来一片嘈杂，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叫喊声。 白不凡竖起耳朵贴在木门上，侧脸问道：“你听到了吗？外面是谁在大叫？” “出去看看呗！” 李燕燕叫上白不凡一起挪开了木柜，拉开门出去后，她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走廊的格局，根据昨夜的记忆判断出了来时的方向，两人一起穿过走廊，走出建筑。 广场上吵闹不休的原来是紫衬衫男，那个平民身份的男玩家。 只见他站在原地，跺着脚，正愤怒地嚎叫：“你们把我女朋友怎么样了？快点放她出来！不然我就不玩了！”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几句话。 三个军官将他围在中心，用枪指着他，并命令他安静一点。 那画面像极了一个被俘虏了还顽强挣扎的激进分子。 “喂！发生什么事了？”两个保安玩家也从另外的一个大门走出来，看到广场上的紫衬衫男在撒泼，感到疑惑。 这时候李燕燕已经观察到，似乎特别喜欢尖叫的那个女平民不见了。 军官凶神恶煞的，一点没给好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玩家们甚至都怀疑这些军官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那个紫衬衫男人索性开始摆烂，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们说我女朋友昨夜被丧尸吃掉了，气死我了！我来这里就是陪她玩的，现在她不见了，我还玩个锤子啊！哼！不玩了，你们爱咋滴咋滴！” 三个围着的军官大概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耍赖皮的玩家，一个个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军官使了个眼色之后，另外两人就跟着他一起收起枪离开了。 李燕燕和白不凡就朝着紫衬衫男走了过去。 “昨夜丧尸确实出来袭击人类了，你跟你女朋友没躲在一起吗？”她疑惑地问道。 紫衬衫男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万分懊悔，“废墟里太黑了，我女朋友本来就怕黑，我们先是被人带到两个不同的房间里，那些军官告诉我们说，那是平民的房间，两间挨在一起，我女朋友本来不愿意自己单独躲一个屋，就闹着要来我屋，结果咱俩正隔墙说话呢，屋里一下子就黑了，我就听到外面有丧尸跑了出来，还一直撞门，我只能把房门关的紧紧的，让女朋友也关上门，别出声。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以后，我去隔壁屋一看，我女朋友竟然人间蒸发了。” 李燕燕心想，大概尖叫女是真的被丧尸npc们抓走了吧…… 此时，玩家们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一闪一闪的，又开始“嘀嘀嘀”发出警报音。 【请注意，请注意！第一夜，有一位平民遭受了丧尸围殴，已经牺牲！请大家接下来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 警报提示念完了之后，任务面板上出现了新的属性值。 李燕燕看到自己的属性显示： 血液值：3\/3 面包：2\/3 水：2\/3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示，写着：【一天过去了，你消耗了食物面包-1，水-1，请注意保持体能！当面包和水都被消耗完时，你将直接死亡！】 李燕燕只感觉脑仁嗡嗡的疼。 这游戏机制倒是挺残酷啊，每天都要消耗食物和水，那不就是说顶多只能撑三天？ 看来想混水摸鱼过关是不行了。 可是要到哪里去补给呢？ 她突然想起一开始首长提到过白天有黑市商人，可以购买消息或者补给食物。 这时候，两个士兵玩家背着枪从二楼下来了，也走到广场这里和大家汇合，说昨夜打死了不少丧尸，但是他们俩也遭受了袭击，血液值各自都少了一点。 李燕燕先是下意识看了白不凡一眼，随后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她凑过去，抓起白不凡的胳膊，一看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屏幕，血液值只有1\/3了！ “这是什么意思？”李燕燕突然就有些着急。 白不凡放下手臂，舒展开眉头安慰她道：“可能昨晚我被丧尸抓到了，中了毒，扣了两滴血吧。没事！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可以再保护你一晚！” “胡说八道什么，咱俩都得活下去，你这献祭流玩法可不行，咱俩还得继续找血清呢。”李燕燕说道。 “现在跟我咱俩了？”白不凡嘴角歪了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燕燕把他轻轻一推：“一边去！” 自己赶紧别过脸去。 那个长发及腰、身材姣好的美女士兵劝紫衬衫男说：“你先起来吧，去熟悉下环境，你女朋友可能在场外等你呢，你要是表现的英勇一点，最终顺利完成任务了，她说不定还会崇拜你的。” 紫衬衫男却不为所动，嘴里嘀嘀咕咕道：“我的女朋友什么性子，我比你们清楚。哼！” 他这固执又撒泼的模样，简直和他那个作精女友是天生一对。 所以说，什么性格的男人就会找什么性格的女人，缘分天注定，一点不由人。 肌肉男士兵见紫衬衫男不愿意起来，就憨憨地对大伙说：“先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做任务去吧！时间紧迫！” 两个保安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广场，上到二楼去。 他们之前没去过二楼，显然很好奇。 那两个保安，男的又矮又胖，像个矮冬瓜，女的便是之前勾搭白不凡的绿茶女，瑶瑶。 说要上二楼去，也是瑶瑶唆使矮冬瓜去的。她娇滴滴撒娇的模样，让矮冬瓜完全没办法拒绝。 李燕燕啧啧舌，问白不凡：“要不咱俩先去黑市商人那里看看？说不定有可以恢复血液值的宝物呢？” 她从兜里掏出那个镶金丝边的锦囊布袋，从里面掏出两枚金币。 白不凡这才想起，大家都有初始金币，这不就是用来买东西的嘛。 美女士兵提供消息说：“昨天夜里我们俩共杀死了八个丧尸，那个军官首领带着我们满场子跑，好刺激啊！” 说是提供消息，实则有点像在炫耀。 李燕燕看得出来这个美女玩家很生猛。 相比之下，她身边那个憨厚老实的肌肉男倒显得逊色一筹。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她又想到，怪不得肌肉男一直在强调“做任务”。看来他们二人的任务就是夜晚出来打丧尸。 那照这么推的话，博士的任务就是调配血清咯！ 保安的任务呢？会是保护什么东西吗？ 她甩了甩头，客气地朝两个士兵玩家笑了笑，就拉着白不凡往广场的东南角走去。 那边有一间茅草屋，屋顶竖着一面旗帜，上面是一个金币图案。旗帜在微风吹拂下猎猎摇摆。 刚才紫衬衫男在广场撒泼的时候，李燕燕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分有违和感的茅草屋。 想必这里就是黑市。 走至茅草屋门口，用力敲了敲，木门紧闭，无人应答。 可是下一秒，边上一扇正方形的小木窗就从里面推开了，然后伸出来一个穿黑色斗篷帽的男人的头。 由于角度十分诡异，又没预料到里面的人会开窗，李燕燕心中着实被吓得一颤。 她侧脸看了看白不凡，见他也是后退了一步，显然也被吓到。 她忍不住偷笑起来。 “笑什么笑！”白不凡小声埋怨了一句，抢在她前面走到木窗前，“你好，请问你是黑市商人吗？” 那黑斗篷帽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血瓶两枚金币，一个面包两枚金币，一瓶水两枚金币，一个问题答案两枚金币，你需要哪样东西呢？” 男人眼里似乎冒出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个黑心商人。 李燕燕啧啧舌，拉了下白不凡的手臂，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也太贵了，要不你先把血回满，我们待会儿想办法找金币。这废墟里应该藏有金币！” “行。”白不凡点着头，掏出他的两枚金币，正要递给黑心商人，李燕燕又拦住了他。 “等一下，我们一人拿一枚金币出来吧，你自己得留一枚傍身，万一今夜又被丧尸逮到……” “不用！”白不凡想也没想，也不让她把话说完，直接将她的锦囊布袋推开，“我会一直跟你走在一起的，金币放谁那不都一样嘛！”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两枚金币递给商人：“我要买血瓶，谢谢。” 那一瞬间，李燕燕又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 只见商人勾了勾唇，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转身就从后面木架子上拿过来一个像魔法瓶一样的东西递给白不凡。 “喝下血瓶里的药水，可回复一点血液值，商品已售出，概不退换！客人，你还有其他需要吗？”他贼笑着问道。 一脸怪异的笑容简直尽显奸商本色。 白不凡怒喝：“什么，才回一点血？你这也太黑了吧！” 本来他以为可以回满血。 照这个算法，万一不小心让丧尸挠到，那不是非得集齐两个玩家的四枚金币才能复原？ 这货币价值设计的有点不科学呀。 李燕燕却是人间清醒，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她走过去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安慰道： “算了，都说是黑市了，自然什么东西都贵。你先把药水喝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找金币和血清，别在这里跟他废话了。等我们攒够了金币，下次再来买食物补给。”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白不凡显得灰头土脸的，很不开心。就好像被人给摆了一道。 他打开血瓶的塞子，仰头一饮而尽。 李燕燕好奇宝宝似的问：“什么味道啊？” “有点像樱桃味的雪碧……” 白不凡抬起手腕，看到血液值显示成了2\/3。 两人相视一笑。 就见那小木窗“啪”的一声被重重关上。 李燕燕翻了个白眼，这奸商的脾气倒不小，“走吧，我们也去二楼瞧瞧！看那个首长到底把两个士兵玩家带去二楼干嘛去了。” 两人正要上楼，就见着两个士兵玩家笑嘻嘻地也朝茅草屋这边走了过来。 李燕燕观察到，那个长发美女士兵的小布袋里头鼓鼓囔囔的，好像装了很多宝贝似的。 莫非，他们搜刮到了很多金币？ 紧接着，她就看到那个美女士兵敲开了黑市商人的窗子， 几番言语过后，美女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堆鸡蛋大小的玻璃珠子，全部塞进窗子里，接着，商人就说了两句话，冲他们俩笑了笑，关上了窗。 长发美女和肌肉男互看一眼，笑着离开了。 第211章 天台惊悚一幕 显然他们收获颇丰，就是不知道那些玻璃珠子到底换了些什么东西。 李燕燕所站的位置正好被木窗棂给挡住一半，她就问白不凡：“你有看到商人给他们什么东西了吗？” 白不凡摇了摇头：“好像什么都没给。也许他们交换的是藏宝线索吧？” “藏宝？你意思是，这废墟里还有宝物？” 白不凡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瞎猜的。不然那些玻璃珠子是啥？走吧走吧，上二楼搜一搜。” 李燕燕点着头，跟在白不凡身侧，正要走进楼梯间，却见那两个保安玩家已经一前一后的下楼来了。 瑶瑶撅着个嘴，不知是谁欺负了她。 矮冬瓜也皱着眉，拉着一张苦瓜脸。 瑶瑶追在他后面撒娇道：“喂，你能不能走慢点，我脚都走酸了。” 矮冬瓜男无奈，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道：“怎么？还要我背你啊？晚上丧尸追来了我可跑不动。” “哼！要是你敢撇下我自己跑了，我出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矮冬瓜男有些不屑地冷笑着说：“收收你那个大小姐脾气吧。我跟你又不熟，我管你那么多……” 说完，矮冬瓜男独自穿过广场，向大门口边上的一间屋子跑了进去。 那个瑶瑶大声“哼”了一句，这才看到李燕燕和白不凡两个吃瓜群众在旁边看戏，她嘟着嘴生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受委屈啊？” 说完她就撇过脸，一步一步慢吞吞往矮冬瓜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方向走。 隐约间李燕燕似乎瞥到这瑶瑶眼角湿润猩红。 不会吧，这样就被气哭了？ 原来还真是个娇气的千金大小姐。 李燕燕叹了口气，用胳膊肘戳了戳白不凡：“喂，看到没？这就是作精本精，自找的。” 白不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就上楼去了。 李燕燕跟在后面，一步跨了两三个台阶，连跨几步，这样才跟上他， “看来二楼真有什么猫腻，不然为啥那个瑶瑶和她搭档下来时都脸色那么差。” 白不凡点了点头：“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连爬两道冗长的阶梯，终于到了房顶天台， 这才看到天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血淋淋的丧尸的尸体！ 那些尸体要么断手断脚，要么少一颗头颅，要不就是胸口被挖出一个血红的大窟窿，亦或者肠子内脏被掏出，散落一地…… 尽管知道那些都是道具摆出来的，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味，还有苍蝇围着尸体在打转，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些道具做的也太真实了吧！ “呕——”白不凡差点窒息了，直接转过身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小腹想要呕吐。 李燕燕好歹算半个医学生，这种尸体她在学校实验室也见过，只不过实验室里只有一两具标本模型，而此时天台上却至少有十多具尸体！ “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下去吧！”她赶紧拍了拍白不凡的后背，搀扶着他靠住墙。 白不凡难受地蹲下身子，“我需要缓一缓……”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样子，有点揪心。 刹那间就联想到他患有双重人格分离障碍的病症。他坚强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她又想起柳小凡曾经无数次在她面前骂白不凡是个怂蛋，一遇到害怕的事物就会躲起来，就会想要逃避。 “白不凡，你可千万要撑住呀！” 至少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柳小凡那个惹祸精给放出来了…… 李燕燕急得不行，想着继续呆在这里让白不凡持续闻到血腥气味会不会更加刺激他？ 于是赶紧搀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用强硬的口吻说：“走，下楼去！” * 第二天，夜。 夜幕毫无征兆地降临了，不给玩家们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 原本耀眼的白炽灯光逐渐变得昏黄。 李燕燕不敢犹豫，扶着白不凡往楼下跑， 因为她知道，再过十秒钟外面又会变成漆黑一片，丧尸又会出来袭击人类。 必须赶在天黑透之前找到庇护所！ 他们快速跑到一楼的楼梯口，可这边距离他们昨晚躲避丧尸的那个房间还有很远，得先穿过偌大的广场，再穿过一条冗长的廊道。 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李燕燕干脆拉着白不凡往矮冬瓜男进入的那间房的方向跑去。 那里是目前能确保的最近一处庇护所。 就在天黑透的一瞬间，二人冲进了那间屋子，用力关上门。 “你们俩怎么进来了？”说话的是瑶瑶。 她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估计刚和矮冬瓜发生过争吵。 不过更多的是埋怨与嫌弃，好像两位博士贸然出现在他们保安的庇护所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天黑的太快了，我们没时间赶回去了，只能先来这里躲一躲。”李燕燕解释道。 一边的矮冬瓜男倒是很识礼数，幽幽地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合作完成任务，不分什么你的我的。马上丧尸要出来了，咱们赶紧把门堵住。” 他说完，指了指门边上一个三人座的黑色皮沙发。 那沙发破烂不堪，挂着一些蜘蛛网，此时正斜斜的摆着，不难猜出昨夜矮冬瓜和瑶瑶就是用这东西挡住了门。 李燕燕跟白不凡赶紧上前帮忙，将沙发一点点挪到正好能把门给挡的严严实实的位置。 刚才一路狂奔，再加上现在的体力活，李燕燕累的喘着粗气， 转身一看，原来这间屋子是一个监控室， 桌上有一台台式电脑，里面显示出四个监控画面，分别对着广场正中央、上二楼天台的楼梯口、铁皮仓库的大门以及广场西南角那个黑市商店的门。 监控画面中，四人看到一群歪头斜脑、走路姿势古怪的丧尸，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的直接上了天台，有的在广场上游荡，还有的往廊道走去，大概是要再次袭击实验室。 突然，他们注意到广场上的紫衬衫男正呆坐在地上，冲着那群丧尸手舞足蹈地叫嚣道：“来啊，来抓我呀！” 活像个智障。 几只丧尸很快被引了过去，直接冲着他的肩膀和脖子就咬下去。 虽然知道这些npc只是在演戏，但他们未免演的也太逼真了，四人竟然听到紫衬衫男惊恐的哀嚎。 下一秒，他就被几只丧尸给抬进了铁皮仓库里。 “他这……应该算是牺牲了吧？”瑶瑶娇嗲地问道，声音打着颤。 尽管监控画面没有那么高清，广场上也没什么光亮，但丧尸们围攻了紫衬衫男，这是显而易见的。 矮冬瓜男叹了口气：“哎，他这属于自爆了。咱们这两位平民真是一点也不给力。” 李燕燕想了想，说：“虽然他们身份是平民，但也应该有任务才对吧！你们保安的任务是什么？” 瑶瑶狐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显然瑶瑶还没进入状态，不清楚自己有任务。 倒是矮冬瓜指着电脑屏幕说：“我俩应该就是看监控的吧。” 这只能算是矮冬瓜的猜测，因为他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并未显示要做什么。 白不凡方才想要呕吐的身子已经好一些了，他坐在皮沙发上，提醒大家道：“这里是监控室，应该会有线索，要不我们等天亮以后好好找一下。”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撞击声，那些丧尸已经狂暴起来，连门带窗拼命地砸。 李燕燕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提醒大家道：“我记得一开始工作人员说过，丧尸听到声响或者看到人走动才会变狂暴，咱们先别出声，也别乱动，等丧尸自己离开。” 众人均是闷声点头，十分配合。 瑶瑶干脆捂住口鼻，紧张的身子都在颤抖。 借着电脑屏幕上微弱的光线，大家甚至都能看到她两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 气氛紧张至极。 * 第三天，昼。 天亮的时候，监控室里的四人早已料想到紫衬衫男的死讯。 果然，他们同时收到了任务提示器的警报： 【请注意，请注意！第二夜，又有一位平民遭受了丧尸围殴，已经牺牲！再次告诫大家，请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 他们站在监控室大门口，看着广场正中央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回想起昨天还在那里撒泼吵闹的紫衬衫男，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广场对面楼梯口处，两个士兵玩家笑盈盈地走下来，手中都拎着一个装了满满的布口袋。 士兵玩家看到他们四个玩家，不仅没有亲切地过来打招呼，反而仰着高傲的头颅，扛着冲锋枪，十分威武的样子直接朝黑市商店走去。 “他们怎么这么高兴啊？该不会是找到血清了吧？”瑶瑶问道。 矮冬瓜也说：“走，跟上去看看！” 李燕燕拽了拽白不凡的胳膊，让他慢些走。 理智告诉自己，这才是第三天，不可能这么快让玩家找到血清，她用脚想也知道那布口袋里面装的一定又是满满当当的玻璃珠子，而那两个士兵玩家准备再次用玻璃珠子换取好东西。 白不凡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说，那两个人昨夜又打死了不少丧尸，包裹里全是打死丧尸的奖励？” “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那要不咱们现在趁着光线好，回到实验室去再搜一搜？”白不凡又提议道。 李燕燕正有此意，不过她实在太好奇那俩士兵这次又会用玻璃珠子换什么东西了，是藏宝信息，还是血清配方，或者食物？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面包和水都变成1\/3了，白不凡的跟她一样。 “我们今天必须得买面包和水了，不然活不过明天。” 白不凡这才想起还有此事，“时间紧张，那就赶紧去黑市看看。” 李燕燕说：“要不我去黑市买东西，我这里只有两枚金币，只能买一个面包或者一瓶水，完全不够。我得想办法套套那两个士兵的话。你先去实验室找线索，待会我过来跟你汇合。” “不行，要走一起走。”白不凡此刻仿佛化身为一只粘人精，就是不愿意单独行动。 李燕燕也无奈，想到万一白不凡单独去了什么地方又撞见奇奇怪怪的血腥场景，突然病发了可如何是好，还是带上他吧！ 她也是难得大发慈悲。 只是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白不凡心里压根不care这游戏中的生死，他就是想守在她身旁，让她能安全的通关游戏。即使失败了，也要陪她一起被淘汰，而不是让她自己孤零零地独自面对丧尸。 二人迅速跑往黑市商店。 第一日为了熟悉环境，他们到处乱窜乱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第二日又被那个尖叫女的牺牲而打乱了阵脚， 李燕燕心想，现在已是第三日了，必须抓紧时间，脚上的步伐自然就快了许多。 他们跑到黑市商店的门口，两个士兵玩家刚和窗户里的黑斗篷男聊完，两个鼓鼓的布袋也已经瘪下去了。 瑶瑶干脆问道：“你们刚才换了什么东西啊？是血清的线索吗？” “秘密。”长发美女士兵玩味一笑，并没有要说出实情的打算。 这挑衅似的一幕，让众人都有些费解。 瑶瑶生气地跺脚：“大家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分彼此？” 长发女士兵却不屑地说：“完成最多任务的玩家才有机会获得店长送的精美礼品，我干嘛要把mvp让给你们这些菜鸟啊？我可是主力军！” 她说完，还不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肌肉男，那目光似乎是在说——连你也别想和我争。 肌肉男显然没想到长发女人会说出这番话，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嘴上却没说什么。 众人猜测他估计是在想：敢情连着两夜并肩作战的友谊，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不过肌肉男憨憨的，不善言辞的模样，他好像不吃长发美女那一套，转身就准备离开，没再像之前那样跟个跟屁虫似的尾随在她身后。 第212章 结盟吧 眼看着肌肉男要走，李燕燕连忙过去拉住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兄弟，有骨气！我看好你哟！” 肌肉男也憨厚一笑。 长发美女见肌肉男跟这伙人开始套近乎，冷哼了一声，宛如一朵盛开的黑莲花，独自美丽。 她扛着冲锋枪，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又朝二楼天台的方向走去。 白不凡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定住李燕燕，发现她和肌肉男靠的那么近，气氛暧昧，他条件反射地走到肌肉男跟前，用自己的身躯将李燕燕和他两个人几乎拉丝的目光给隔开。 他猜到了李燕燕想说什么，于是干脆当她的嘴替，微笑着对肌肉男说： “兄弟，我们两个博士和那边两个保安现在面包跟水都只剩一份了，如果现在不买食物补给，就熬不过明天。我想，你也不希望明早天一亮，就看到四具尸体吧？光凭你们两个士兵肯定调制不出解毒血清来，博士身份还是很重要的，要不，咱们结个盟？” 肌肉男被这番话说的有些动摇，他转过身，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结盟法？” “你俩打死那么多丧尸，肯定用任务奖励兑换了不少食物吧？我们四个也不会让你白给，我们可以用金币跟你换，只要比黑市价格便宜点就行。” 肌肉男沉思了几秒，说：“黑市的食物和水都需要两个金币，那我一个金币卖给你们，可以不？” 见对方显然已被说动，李燕燕咧开嘴笑了笑，决定再“砍个价”： “要不然干脆一个金币换一个面包加一瓶水吧！兄弟，咱们四个人，加起来的需求量也不少了，你就当薄利多销啦~~” “行，那就按妹子你说的办！”肌肉男很爽快的答应了。他老实地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没心没肺，童叟无欺。 可惜此时白不凡已经没有金币了，李燕燕用她的两枚金币向肌肉男换了两份面包和水，分给白不凡一份。 瑶瑶和矮冬瓜则把自己布口袋里的金币都花掉，用来补给。 这一幕恰巧被已经上到二楼天台的长发女士兵看到眼里。 众人交换完各自所需，便约定好先分散去找配方，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待会可以再来此汇合，商量后续对策。 李燕燕跟白不凡一起去到第一日去过的那间实验室，这次灯光照的房间亮堂，他们很快就从那一片瓶瓶罐罐的药水中找到几瓶扎眼的。 一瓶是粉红色药水，贴的标签写的是“a”。 一瓶是蓝色药水，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有点像那种小朋友喜欢用的荧光笔墨水，标签贴的是“海洋之眼”。 而其他药水则平平无奇，要么没有标签，要么是固态的假道具。 李燕燕提议：“这两瓶药水也许有用，咱们都带上吧！” 白不凡也点着头，这间实验室已经被他俩搜过两遍了，实验室房间特别小，目测也藏不住什么宝物，他总想着监控室里可能会线索更多。 他说：“现在还没有响警报，我们抓紧时间去监控室看看吧！” “嗯，我也正想研究下那台电脑，我觉得除了监控，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李燕燕转身正要开门，就看到门背后居然挂着一件不怎么起眼的白大褂。 他俩都穿着白大褂，而且这又是在实验室，所以看到白大褂的第一反应可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李燕燕鬼使神差地想搜一下那件白大褂的口袋，结果竟在领口处发现一个夹层，里面有个硬邦邦的鼓鼓的小东西。 “你看这里，应该有东西！”她指着那个夹层。 白不凡顺手操起实验台上的剪刀，递给李燕燕。 她将夹层剪开来，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u盘。 “走，去监控室，插进电脑里看看是什么。” 两人飞快地跑向监控室。 彼时，两个保安玩家还在监控室进行地毯式搜索，是真正的地毯式，因为地毯都被他们给掀开了。 角落里就算有一层灰也被他俩抹干净了。 “你们找到什么了吗？”李燕燕大口喘着气跑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就赶紧问道。 瑶瑶站起身，用沾满灰的手指摸了摸两颊的汗，然后摇头：“我什么都没找到，不过他刚才在电脑里看见一个文件夹，被加密了，需要回答问题才能打开。” 她话刚说完，自己脸蛋和两鬓就变成了小花猫。 李燕燕见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瑶瑶噘着嘴，还以为她在嘲笑自己。 另外两个男生这才意识到瑶瑶脸上脏兮兮的，就也跟着笑起来。 瑶瑶对着电脑屏幕照了照，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开始擦脸，表情又窘又憨。 监控室内部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过总算有所发现。李燕燕将u盘插入主机，打开文件，看到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公式—— 【血清配方\\u003d2a水+1b龟+3c丸】 “这是什么鬼？又是字母又是文字的！”瑶瑶嘟囔着嘴问道。 白不凡从布口袋里取出那两瓶药水，拿出贴了“a”标签的那瓶，对大家说：“这个公式里的a应该就指的这个药水！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到另外两样东西，按照比例进行合成，就能获得血清了！” 众人恍然大悟。 拔出u盘后，李燕燕本想继续研究矮冬瓜说的那个加密文件，但夜幕降临的警报提示音突然响起。 “快！搬沙发，做好掩护！我们只有十秒钟时间！” * 第213章 平民居所 * 第三天，夜。 丧尸如约而至。 有了前一晚上的经验，他们四人用沙发抵挡住门，一个个都闷不做声，耐心等着丧尸从监控室门口处经过，像白衣鬼似的飘走。 这一夜门口的动静很小，仔细查看监控画面，好像大广场上也没什么丧尸在游荡。 估摸着火力全被二楼的两个士兵玩家吸引过去了吧！ 又过了几分钟，门口变得静悄悄的，竟连丧尸的嚎叫声都听不到了。 远处却有隐隐约约的机关枪射出子弹的声音飘进耳朵，不过离得太远，声音极小。 李燕燕用目光扫了一下房间里的另外三人，然后跟白不凡说：“估计丧尸不会来了，咱俩去看看那个加密文件。” 他们蹲着一步步挪到电脑跟前，将监控画面最小化，双击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 瑶瑶和矮冬瓜则继续坐在皮沙发上帮他们望风。 文件夹弹出一个对话框： 【这是一个发生在仲夏夜的案件。 两个渔民正坐在远离村子的河堤上，一边乘凉，一边唠嗑。可能因为天气实在闷热，河边的蚊子特别多，围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让人烦躁。两个渔民一开始还聊得好好的，之后不知道说起什么话题，突然就大吵起来。 渔民a性子很急，见说不过渔民b，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就往b身上砸去，结果没想到竟失手砸中了b的脑袋，b当场断了气。 事发后，a非常后悔，非常恐慌，可是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他一下子就起了逃避罪责的歹念。他在边上找了许多草将b的尸体给盖住，然后将自己的脚印和指纹都用纸巾擦干净，这才离开。 第二天，b的尸体被河边散步的人给发现了，赶紧报了警。警察勘测现场，没有发现除b以外其他人的指纹和鞋印，一度怀疑b是自杀。毕竟，谁都不知道a曾经和b吵过架。 这时有一个聪明的侦探恰好路过，看过现场情况后，他很快提供了侦查方向。警察根据侦探的建议，最终顺利抓住了凶手a。 请问：侦探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白不凡看完这几段话，皱着眉说：“这是出了一道智力题啊？有点意思。” 矮冬瓜男接话道：“白天我看到这个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看看你俩能破解不？” 一边的瑶瑶又开始嘟起嘴巴、夹着嗓子说话：“要我说，这种事情直接上村里打听一下，谁跟b结过仇，总能查到a身上。” 矮冬瓜男带着些许嫌弃和不耐烦的情绪摇了摇头：“我之前试过了，这个答案不对！而且你想，警方破案讲究证据，那现场的指纹和脚印都被凶手清理了，就算回村里找了一圈找到a头上，那怎么给他定罪呢？” 瑶瑶一听，撇过脸去，非说这题目出的有问题。 白不凡还在低头沉思时，李燕燕就提示道：“你们发现没，这是一个仲夏夜，还有很多蚊子，这些线索不会凭空白给。” 瑶瑶白眼一翻，好似听了一句废话，“夏天夜里本来蚊虫就多，何况还是在河边，这不是很正常嘛！” 李燕燕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答案是什么了，肯定跟血液有关。” “什么意思？你不会想说o型血招蚊子吧？”矮冬瓜疑惑地睁大眼睛。 白不凡再次化身科普小达人：“蚊子喜欢吸谁的血，跟人的血液没关系的，这个已经经过科学验证了。那些说o型血的人招蚊子的传言，都是胡扯的。” 一听这话，李燕燕不禁想起自己和白不凡、阿曜、陈栋一起去清凉山上野营露宿的场景。那天傍晚也是又闷又热，蚊子乱飞，不过白不凡给她精心准备了自动电蚊拍，让她能一夜安睡。 那些时光可真是惬意，要是有机会再出去团建就好了。 收回思绪，李燕燕走到键盘前敲下了一行字。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一个粉色的撒花的爱心，中间写着： 【恭喜你答对啦！十秒后将自动为你打开文件夹！】 “你写了什么啊？这就答对啦？”瑶瑶看得大眼瞪小眼。 那矮冬瓜也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 一边的白不凡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李燕燕，安安静静等着她解释。 她淡笑着说：“我刚才输入的是——现场留下了被渔民a拍死的蚊子。” 瑶瑶似乎还是没明白。 矮冬瓜这时却好像明白了，“噢~~我懂了。只需检测那些死蚊子体内的血液，就能知道除死者外还有谁曾和他在一起，那个人就是嫌疑人。” “没错。”李燕燕满意地点了点头。 矮冬瓜忍不住鼓掌：“小姐姐，真有你的呀！” 听到同为女性的李燕燕被搭档给夸了，瑶瑶显得酸溜溜的，小声嘀咕道：“嘁！有什么了不起，这种弱智问题我用脚想也想得出来。” 其他三人都懒得搭理她。 白不凡全程目光锁定李燕燕，两人视线撞在一起时，他朝她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他虽不吝鼓励的言辞，但李燕燕看到这个眼神，已经领悟到他钦佩之意，她心中竟冒出一丝丝窃喜。 打开文件夹后，里面是一张地图的图片。 准确说，是废墟建筑物的平面图。 中间一个大广场，东西南北角各有不同的房间。 四个人都围了过来，对照着地图，很快找到自己白天探索过哪些地方，以及自己所处的庇护所是什么方位。 “这个平面图能有什么用呢？上面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也没标记什么其他的文字呀！”瑶瑶原本期待着地图上有配方的提示，结果根本没有。 李燕燕又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幽幽的问道：“你们知道那两个平民第一夜躲在什么地方吗？” 矮冬瓜和瑶瑶都摇了摇头。 白不凡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们应该是被几个军官带去了平民的住所吧，就像我们两个博士被带去实验室，他们两个保安被带来监控室一样。” “对呀，你们仔细想想，每一组成员都有各自的任务，那平民的任务是什么呢？” 瑶瑶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李燕燕：“你现在问这些废话有什么用？那两个平民蠢得跟猪一样，第一天和第二天就死掉了，一点忙都帮不上。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把食物跟水分给我们再死呢！” 李燕燕却说：“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现在实验室跟监控室里都找到了一些线索，我们待会儿天亮以后就去找找平民的房间，我猜想，里面应该也有线索。” “有道理！”矮冬瓜点头表示赞同。 二楼天台飘忽不定的枪弹声逐渐消失。众人看向窗外，天亮了。 * 第214章 找到新的线索 第四天，昼。 本着抓紧时间的念头，四人如离弦之箭冲出了监控室。 可当他们四人刚跑到广场正中央时，就被七八个军官给叫住了。 军官们面露悲痛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矮冬瓜问道。 “请六位幸存者过来集中一下，我们需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其中一个军官说道。 李燕燕觉得那人眼熟，好像是一直跟在首长身边的人。可首长去哪了呢？ 他们四人朝那些军官走过去，这时，两个士兵玩家也一前一后从天台下来了，走进人群，他们两个脸上却并未像之前那样挂着笑容。 那位军官再次发话：“我是本次行动的副首长，很不幸地告诉大家，昨夜丧尸群大举突袭了我们的废墟建筑，首长大人不幸牺牲了！” 话音一落，六个玩家手腕上的任务提示器面板也弹出同样的提示警告： 【请注意，请注意！第三夜，首长大人遭到丧尸袭击，已经牺牲！再次告诫大家，请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 面板上的警告跟前两天内容差不多，只是牺牲的人不一样，冰冷的文字凸显不出事情的严重性，但面前站着的那七八个活生生的npc军官们悲痛欲绝的表情，却深深感染到几位玩家。 这时再也没有玩家嬉皮笑脸了。 前几日首长一直给大家提供指引，现在七日限定时间已经过半，首长却死了，那接下来的任务还能不能完成。 副首长焦急地问：“两位博士，你们到底研究出血清了吗？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燕燕遗憾地抿着唇，“大家先别着急，虽然血清还没有研究出来，但我们俩已经找到血清配方了，现在希望大家也能帮忙找找线索。” 说完她看了白不凡一眼，白不凡就将那个配方公式念给大家听。见众人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白不凡就又解释了一遍那些数字和字母可能的含义。 李燕燕问：“副首长，现在我们怀疑平民的居所里有一些线索，可两位平民都牺牲了，能否请你们带路，让我到平民居所搜查一下？” 副首长毫不犹豫地点着头：“那就跟我来吧！” 李燕燕和白不凡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士兵玩家再次前往黑市商人那边换补给，而此时，瑶瑶和矮冬瓜身上已经没有金币，他们没有任何筹码再与肌肉男换食物。 矮冬瓜说：“昨夜大家已经计划好了天亮了我们俩去找金币，博士俩人去找平民居所里的线索。咱们快点走吧，抓紧时间。” 他看到瑶瑶目光一直跟随着肌肉男，脚步完全没有要挪动的意思，而自己说的话，瑶瑶全然当没听到一样。 “你想什么呢？你又没有金币了，还指望找那俩抠门的士兵换食物？”矮冬瓜觉得稀奇，这个作精女人难道不知道靠自己的双手找金币吗？在这里巴巴地望着，能望出啥来？ 可瑶瑶依然不为所动。 “你到底走不走？一会儿天又黑了，我可管不了你！”矮冬瓜发出最后警告。 瑶瑶斜睨了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我不去！我去找士兵要面包和水，我就不信他们不给我。” 她甩了甩衣袖，径直朝肌肉男那边走去。 “哼！不要脸的舔狗……”矮冬瓜冷冷丢下这句咒骂，独自一人开始搜索废墟建筑里的房间。 肌肉男刚用夜里打丧尸收获的玻璃珠子奖励跟黑市商人换好补给，看到瑶瑶迎面朝自己走来，就问：“你要兑换食物？” 瑶瑶抬高了头颅，又斜睨了长发女士兵一眼。女士兵不想搭理她，翻着白眼离开了。 瑶瑶见她走远后，马上像考拉一样紧紧拽住肌肉男的胳膊，然后把自己脑袋埋进对方厚实的肱二头肌里面，撒娇道：“小哥哥~~人家实在找不到金币了，你就行行好，分一点食物给我吧！要不我答应你，出去后我请你吃饭？” 肌肉男本来就性子直，哪招架得住这种主动送上门的软萌撒娇精，他吓得浑身一颤，用那厚实的手掌拼命扒开瑶瑶的爪子。 “美女，有话……好好说哈……别，别动手动脚的！” 瑶瑶内心骂了一句直男癌，继续用力挽住他的胳膊，“行行好吧，我可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应该照顾一下女孩子吗？” 肌肉男皱着眉，今天玩游戏，男女各一半，那个女博士和女士兵都不像瑶瑶这样黏人和难缠！ 这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行了行了，我分你一点还不行嘛！你赶紧放开我……”肌肉男打心里觉得自己才是被威胁被欺负的那一个。 一身腱子肉和蛮力无处施展，又不能对女孩子动手，敢情他这每天健身锻炼是白练了？ 瑶瑶终于笑嘻嘻地松开手，“我也不要多的，只需给我能活到第七天的食物即可！” 肌肉男“哦”了一声，掐指算了一下，见瑶瑶现在的面包和水量都是2\/3，于是分给瑶瑶两个面包和两瓶水，刚好能撑到第七天。 “喂！你还真是小气啊！一点多的都不给我。” “你要那么多干嘛，能活到第七日不就够了！我自己还得留一些呢，而且你的保安搭档和那两个博士都需要找我买食物，我不可能全分给你一个人吧！再说了，我都没找你要金币，你可见好就收吧！”肌肉男难得冲女孩子发脾气。 瑶瑶见对方得理不饶人，转身又要走，她自己也一时语噎不敢多说什么，她马上腆起一张笑脸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小哥哥，别生气嘛，你喜欢吃火锅还是日料啊？要不我们去吃韩餐……” 二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废墟建筑里的走廊深处。 * 第四天，夜。 李燕燕和白不凡在天黑之前的一瞬间赶回到监控室，发现这次屋子里只剩下矮冬瓜一个人。 “瑶瑶没回来吗？” 矮冬瓜没好气道：“她那个舔狗，跑去巴结人家士兵去了，正好我嫌她聒噪，有她没她无所谓。” 李燕燕笑了笑，感觉这个矮冬瓜像是吃醋了，又像是真的嫌弃瑶瑶。 既然瑶瑶是跟肌肉男在一起，那应该不会有事，对方手上有枪，能保护她，李燕燕想到这里，就跟矮冬瓜开始交换情报。 “我们俩在平民居所的衣柜中翻到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玄武祭天，法力无边】。这几句话应该跟地图有关。” 矮冬瓜听完，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完全想不出头绪，他也老实交代道，自己到处翻找不同的房间，只找到一枚金币。正好瑶瑶不在，他也不用跟瑶瑶平分金币了。等天亮了他自己去找肌肉男换食物。 白不凡说：“我们俩在平民居所里找到四枚金币，我们已经跟士兵兑换了两份面包和水。要不分你一点？” 矮冬瓜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留着吧，等天亮了我再出去找找。” 李燕燕和白不凡见他坚持不肯要，也就作罢。 三人突然听到门外丧尸撞门的声音，于是非常有默契地冲到门边，用力抵住那个皮沙发。 外面的丧尸嚎叫了许久，终于放弃，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 听到没了动静，李燕燕又开始吟诗似的念叨着：“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玄武祭天，法力无边。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矮冬瓜一脸呆滞的表情。 白不凡低头想了想，嘀咕道：“东，西，南，北，是四个方位，跟地图之间肯定有关系，为什么单独提到玄武祭天呢？玄武……玄龟……龟？” 他突然一拍脑门，“对了！龟！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血清配方里有一样是‘龟’？” 李燕燕似乎也突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龟的线索，所以是在地图的北边！” “嗯！等天一亮，我们去废墟北边搜一搜。” * 第五天，昼。 按照前夜的计划，李燕燕和白不凡两人一起去废墟的北面进行搜索，矮冬瓜则继续在其他地方翻找金币。 北边墙根有一排矮矮的窝棚，墙上的砖瓦已经碎裂掉许多，窝棚上的遮阳网和干草垛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之前他们俩经过这里的时候，只觉得是个装饰场景，有点类似于贫民窟，当时他们并未想过要仔细搜查，而此刻既然拿到指向性线索，自然是要好好翻找的。 白不凡个子高，他就负责翻找顶棚，一个缝隙都不放过。李燕燕则是蹲在地上找每个角落。 最后还真被她看到一个破旧的瓦罐，用手抬不起来，但左右一拧，才知是个机关。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草垫的褥子下面露出一个圆形洞口。 白不凡闻声赶紧凑了过来，伸胳膊下去一捞，就捞出一个装着蓝灰色浑浊液体的玻璃瓶，瓶身上贴着一只乌龟图案。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太好了！我们已经找到b了，现在就差c。”李燕燕兴奋地咧嘴笑起来。 “但是现在还有个问题，咱们没有金币了，食物也所剩不多。”白不凡刚才的笑脸马上转换成愁眉深锁。 他的属性面板上显示： 血液值：2\/3 面包：2\/3 水：2\/3 李燕燕也看了看自己的，血液值是满的，面包和水也是2\/3，他们俩从头到尾都是平分食物，进度一致。 她说：“按照这个食物量，我们第七天就会饿死。可是这废墟的第一层已经被咱俩翻遍了，没有金币了。” 最后，白不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咬着牙说道：“上二楼天台去找找吧。” “可你不是……” 见到尸体就呕吐吗？ 李燕燕没有把话说完。 白不凡咬紧牙关和腮帮子，脖子上青筋突起，“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那你待会在楼梯口等我，我搜一搜那些丧尸的尸体。”李燕燕小声征求着他的意见。 “我没事，我们一起去。”他哗啦一下站起身，头顶直接撞到窝棚顶上的遮阳网，好在棚顶没有硬物，他笑着揉了揉后脑勺，“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犯险！” 听到这句话，李燕燕承认内心有些小感动。 二人商量好，带上那瓶贴着乌龟图样的玻璃瓶后，快步离开窝棚，朝楼梯口跑去。 第215章 得意忘形 这次两人有了心理准备，提前用白大褂的长袖口捂住口鼻，哪怕再看到满地恶心的尸体、闻到血腥的气味，他们也不像第一次那样慌乱了。 李燕燕见白不凡脸色还行，就放心地朝那些尸体走过去想要探个究竟。 经过四五个日夜，天台上的丧尸尸体比之前他们看到的要多了三倍，尸体横七竖八躺在一起，身上好似被人翻找过，十分混乱。 李燕燕和白不凡早就猜想那两个士兵玩家击杀丧尸之后会搜身，于是他们也一个个开始搜。 一开始靠近 楼道口的那些尸体身上什么都没搜到。 但是搜到里面的尸堆，从最下面一具尸体的破烂衣服内口袋中掏出一枚玻璃珠子。 这跟他们之前看到的士兵玩家缴获的战利品一模一样。 “果然如我所料，士兵的玻璃珠是从丧尸身上搜出来的。”白不凡沉声说道。 “你还好吧？”李燕燕关切地问。 她实在很担心他会再次恶心想吐。 不过这次他似乎抗压能力还不错，强挤出一抹苦笑，“我没事，继续搜，能找到几个是几个。” 最后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把尸体翻遍了，最终也只找到两个玻璃珠子。 “我们这应该只算捡漏，要是晚来一步，说不定最后这两颗珠子也得被士兵玩家搜刮走。”李燕燕无奈地说。 二人马上就听到了任务提示器上的警报，天要黑了，他们只得迅速撤离回监控室。 * 第五天，夜。 监控室里依旧只剩下三人。 瑶瑶依旧没回来。 “我已经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肯定抱上大腿不会回来了。”矮冬瓜说话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埋怨。 显然他是个相当看得开的人。 李燕燕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也算跟那个男士兵玩家联盟了，反正最终的目的就是通关这个游戏，谁与谁分在一组过夜并没什么所谓。” 矮冬瓜点了点头。 “先别闲聊了，说说这次的收获吧！”白不凡这话是对着矮冬瓜说的，他还故意走近，用身子当成墙把他和李燕燕隔开。 他好像十分看不惯李燕燕跟别的男生靠的过近，或是有什么肢体接触。 矮冬瓜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他回话的态度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搜遍了所有的房间，没找到什么线索，可能保安能做的就是提供监控室里这些情报了吧。” 他也不问他们二人是否有收获，整个人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 二人问他是不是因为瑶瑶，他也只说不是，跟她离开没关系，就是找线索累了，想暂时歇会。 李燕燕长叹一口气，向白不凡使了个眼色，接着就把他们二人在北边的窝棚底下找到的配方中的b给讲了一遍。 “那真是要恭喜你们了！相信你们一定可以顺利通关游戏！你们俩配合这么默契，游戏外也是一对情侣吧？”矮冬瓜竟然毫不关心配方的进度，而是聊起八卦来。 李燕燕闻言，脸上一红，“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她甚至没说出白不凡是自己的老板。 白不凡则是梗着脖子瞟了李燕燕一眼，缓缓说道：“嗯，对，同事关系！” “同事”两个字像是画了重音符号，被白不凡咬牙切齿地讲出来。 李燕燕心里觉得好笑，想着：该不会自己没承认是你手底下的员工你就生气了吧？ 她偷偷打量着他，见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岔开聊起别的，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白不凡讲到，他们俩就在楼上的剧本杀游戏馆工作，还让矮冬瓜男有机会去体验一下沉浸式的剧本杀。 矮冬瓜表现出些许兴趣。 三个人许是聊得太投入了，竟然说话声音逐渐变大，招惹到了外面的丧尸们。 丧尸激发狂暴状态，开始剧烈地撞击木门。 三个人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 第216章 最后的希望 经过这番得意忘形的一幕，三人忽然发现门外的丧尸好像也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恐怖了。 仿佛大家早已适应这种强有力的撞击声和丧尸的嚎叫。 那些npc演的确实很卖力，只不过听多见多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玩家喜欢二刷实景逃生游戏并且表现越来越好的原因。 目前进度已过了一大半，配方也只差最后一个线索，李燕燕此时已经胸有成竹。 * 第六天，昼。 天亮以后，三人打开监控室的门走出去，突然围过来几个军官将矮冬瓜的两个胳膊拽着给抬走了。 李燕燕跟白不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们要把矮冬瓜带去哪？” “该不会是他有什么单人任务？” 李燕燕皱着眉疑惑地看着白不凡，轻声说道：“可那几个军官很凶的样子……” 二人面面相觑时立刻就收到手腕上的警报提醒： 【请注意，请注意！第六日清晨，有一位保安玩家因食物不足，已经饿死！请幸存者们一定要保存好充足的食物与体力！】 这下子李燕燕跟白不凡开始大眼瞪小眼。 “昨晚他不是说自己找到金币兑换过食物了吗？” 白不凡抿着唇眯着眼，思考了几秒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他大概太要面子了，看到搭档抛弃他去抱别人大腿，他也不好意思找我们要食物，所以就摆烂了吧。” 李燕燕点了点头，想来也只能是这么回事。 二人正站在门口聊着，就见楼梯口下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扛着冲锋枪的肌肉男士兵，他后面跟着瑶瑶。 肌肉男明显的一脸不耐烦。 瑶瑶继续像前几天那样娇滴滴地撒娇，一会儿喊脚疼，一会儿喊腿酸，让肌肉男等等她。 可肌肉男似乎更热衷于做任务，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干嘛不找个屋子躲起来，非要跟着我一起打丧尸，我自己打丧尸还得分心去保护你，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差点害死我！” 被埋怨成这样，瑶瑶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她紧跟着肌肉男，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哎呀，大哥，你等等我嘛！昨天是我不好，可现在天已经亮了，你等我一起走嘛！” “我得抓紧时间去兑换道具。”肌肉男用力推开瑶瑶拽着自己衣角的那只纤纤玉手。 瑶瑶力气哪有他大，最后只得松开，然后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二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和李燕燕他们俩打了个照面，瑶瑶就像眼睛珠子长在头顶上了一样，全然看不见他们，肌肉男冲他们笑了笑，问血清怎么样了。 李燕燕也回给他一个微笑：“还差一味药引子。” 这时长头发的美女士兵也背着冲锋枪一蹦一跳走下台阶，看到他们四人在楼梯口杵着，又听到了李燕燕说还差一味药引子，就起了好奇心：“什么药引子？” “你终于对血清好奇了？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打丧尸呢！”肌肉男调侃她道。 她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李燕燕想了想，反正幸存者就剩他们五人了，最终的目的也是合力调配出血清，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便将那配方也告知了长发女士兵。 女士兵不明所以，问：“这么复杂？c丸是什么东西？” 瑶瑶听了这话竟然“噗嗤”一笑，笑话她和自己一样的反应，一样看不懂配方。 其他人只觉得她们俩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 “我们基本上已经把整个废墟建筑翻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这个c丸。估计这条线索得花金币去黑市商人那里买。可惜，我们几个已身无分文。”李燕燕无奈地说道。 这时再不交底，大家都完不成任务，李燕燕自然没打算隐瞒。 “可是昨夜我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只丧尸都没打死，还差点被丧尸反咬一口……”肌肉男露出为难的表情，还非常不悦地瞪了一眼瑶瑶。 也就是说，肌肉男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金币可以买消息。 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全场最富有的那个女人——长头发美女士兵。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我们村唯一的希望了！ 长发女傲娇地仰着脖子，“都看着我干嘛……我考虑考虑……”说完，她大摇大摆地穿过广场，朝对面废墟建筑的走廊里走去。 四人愣在原地，满脸黑线。 肌肉男说：“大家别急，今天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腰包里虽然子弹不多了，我会尽力多杀几只丧尸，多找一些玻璃珠子，明天白天给你们拿去换信息！” 第217章 双腿的与四脚的 纵然听到肌肉男如此说，李燕燕心中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今晚又是一只丧尸没打死，那全村的希望不就泡汤了吗？ 李燕燕一向不做没底的事。 毕竟肌肉男也主动交代了他所剩子弹不多。 李燕燕冲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和几句安慰的话，之后便拉上白不凡佯装去翻找c丸。 “白不凡，我们得留个后手。” 白不凡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你不信任那个男士兵？” “我不是不信任他，他心地不坏，这点倒是看得出来。只不过他子弹不多了，还被一个瑶瑶巴结着，今晚他们俩确实很难熬。” 白不凡提议道：“不如你和瑶瑶说说，让她跟我们一起躲在监控室？这样男士兵自己可以专心战斗。” 李燕燕摇了摇头，明显对这个提议不抱任何希望。因为他们俩刚才离开人堆的时候，她已经暗示过让瑶瑶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可那个瑶瑶就像吃错药了似的，完全当听不见。 李燕燕心想，这茶艺师大致都是如此，天然喜欢把同性当成假想敌，把异性当成救命稻草、大冤种。 肌肉男显然已是瑶瑶口中的肉，她是不会撒“嘴”的。 白不凡也愁了起来：“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你可以用‘美男计’啊！”李燕燕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三个字，倒是把白不凡惊得虎躯一震。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勾搭那个瑶瑶吧？”白不凡慌忙摆手，跟见鬼了似的，“我最讨厌那种黏人的作精女人，别让我去招惹她。” 李燕燕掩嘴呵呵倩笑，看到他一脸诧异，她便解释说：“你的目标不是瑶瑶。是那个长发及腰的美女。” “她？”白不凡不置可否。 心里想着，女士兵是个难对付又偏执的高冷女汉子，虽然模样娇媚，可内心自私的很。那女子一心就只想夺得游戏mvp，领取店长的奖励，又怎会和他们合作？ 白不凡低着眉，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就像学生时代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点上去回答问题一样。 “我能……不去吗？我真搞不定她啊！”他作出最后的挣扎。 李燕燕又是“噗嗤”一笑，“哟，想不到还有咱们白老板怕的人啊。” “我不是怕她，我这是计算成功率，按照那女人的性格，态度，以及我们所处游戏的进度，我认为，能成功说服她免费提供金币给咱们去黑市商人那里换消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也说了几乎为零，那就是还有希望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目光直视自己，她继续说道：“其实刚才我们五个人相遇的时候，我一直在仔细观察长发美女。我发现她听见只有最后一味药引子就能调制出血清解药时，她非常感兴趣，这说明她还是想要赢的。毕竟通关了游戏，获得mvp才有奖励嘛！假如咱们配血清失败了，她还拿个锤子的奖励？” 白不凡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而且，我们后来不是请求她拿玻璃珠子去找黑市商人要线索吗？她虽没有立刻答应，但她说的是‘要考虑一下’，这就意味着事情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白不凡忍不住“哇”了一声，张大了嘴，“燕燕，我看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去做生意真是亏大发了。” “少来，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李燕燕这回笑的合不拢嘴，大概是真觉得自己被白不凡赞赏了，心里甜甜的如吃了蜜一般。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白不凡的胳膊，露出有些贼眉鼠眼的搞笑表情：“那白老板，你上还是不上？” “哎！女诸葛都发话了，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呗！” 白不凡一转身，将两只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走廊上走去。 时不时还回头偷瞄一眼李燕燕，看她有没有紧紧跟上。 真正一副狐假虎威的做派。 李燕燕走在他身后，憋着笑，就差没憋得肺疼了。看来男人还是得多夸，多鼓励啊，尤其是那种该自信时不自信，不该自信时盲目傲娇的男人！ * 第六天，夜。 李燕燕和白不凡又像两个赶着投胎的人，在世界变成漆黑一片的前一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大广场西南角的黑市门口冲进监控室里。 就在十秒钟之前，他们顺利在长发女士兵的帮助下换取到了一条信息。 商人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双腿的跑不过四脚的。”说完立刻就关紧了窗户。 而那个女士兵在听完这句话之后，气愤地抱怨了一句：“四脚的变异丧尸确实被我遇见过两次，今天晚上我这个双腿的士兵就要把他抓过来给已经牺牲掉的人献祭！” 之后的画面，自然就是李燕燕他们躲在监控室里就听到了二楼天台女士兵尖利嗓音的咆哮。 “这女人还挺入戏的，以后一定是娱乐圈的好苗子！”就连李燕燕都忍不住朝着白不凡竖起大拇指夸她。 谁知白不凡却一边推着皮沙发堵门，一边不屑地说：“谁演的都不如你演的好，感情真挚，言语流畅，还思路清晰。” 他这是把半个月以来李燕燕在剧本杀游戏里的表现给狠狠点评了一番。 李燕燕听得都惊了：“白不凡，你今天是不是偷吃糖罐子了，小嘴这么甜？” 她难得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揶揄他，瞬间，房里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不等白不凡接话，撞门的丧尸们又出现了。 此刻两人已经是见怪不怪，十分配合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安坐在皮沙发上用后背的力道抵住木门，脸上全是惬意的表情。 玩个逃生游戏还能这么潇洒，他俩也是没谁了。 听到外面动静远去后，白不凡说：“黑市商人那句话到底有什么玄机？你想出来了吗？” 李燕燕小声又念了一遍：“双腿的跑不过四脚的……”然后陷入沉思。 第218章 救命药丸 说实话，她想了许久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些军官们也不给点提示。 苦恼间，白不凡开始琢磨道：“双腿的应该是指人类吧？四脚的到底指代什么呢？莫非第三种药引子是在那只变异丧尸身上？” “你也听到女士兵提起变异丧尸了？” “当然听到了，女士兵说有一只变异丧尸长了四只脚。”白不凡点着头回道。 他本来一开始对说服女士兵不抱什么希望，想不到李燕燕几番妙语连珠就让女士兵答应了帮助他们，不仅给他俩一人分了一些面包和水，还主动找黑市商人买信息。根本用不上自己出演美男计。 他是真心对李燕燕这张巧嘴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后来黑市商人提供的那个信息却让他们仨陷入苦恼。 这信息给的未免也太隐晦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愁眉不展，只能等到天亮后去搜一搜那只变异丧尸。 * 第七天，昼。 天一亮，两人就直接冲出监控室，跑到外面的大广场上。 可这次他们却看到广场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 而这些尸体不是丧尸，竟然是那些军官们！ 紧接着就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军官，在旁人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向他们俩。 “两位博士，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你们的血清到底配出来了吗？”说话的正是负伤之人。 李燕燕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马上又说：“别着急，现在就差一味药引子，我俩正要去找那只变异丧尸。” “什么变异丧尸？你们说什么胡话呢！现在首长和副首长相继牺牲，我们兵力已严重不足，撑不过今夜了，你们二人在这最后关头怎么还可说胡话！” 负伤的那个军官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这让李燕燕和白不凡感到一丝慌张。 难道根本没有什么变异丧尸？ 他们正要去找长发女士兵问情况，就见着女士兵捂着自己的左边胳膊从楼梯台阶上走了下来，她脸色有些灰白，像是经过了一夜恶战。 “美女，你打死那只变异丧尸了吗？”李燕燕慌忙走过去扶住她。 可她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看走眼了，根本没有什么变异丧尸，是有一只丧尸喜欢双手双脚着地像猩猩一样走路，我以为他是变异了，但我打死他后，发现他跟其他丧尸并没有什么两样，他身上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个c丸。” 李燕燕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紧接着又看到那个肌肉男十分虚弱的扒着楼梯栏杆缓缓从二楼走下来，而瑶瑶也是满身血迹，颤颤巍巍靠在他身侧，艰难地往下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受伤了？”李燕燕和白不凡纷纷走过去。 一看他们手腕上的属性面板才发现，他们三人竟然血液值都只有1\/3了。 看来昨夜丧尸是大举侵袭啊。 女士兵也说道，昨夜出现的丧尸是之前的好几倍，很多军官npc也被丧尸咬死了，他们寡不敌众，还带着个没有枪的瑶瑶，这才会受重伤。 军官赶紧催促道：“你们五位幸存者不要再闲聊了，赶紧弄血清去呀！” 肌肉男一听这话，非常沮丧地坐在台阶上，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低沉地声音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博士，让你们失望了，我昨夜一只丧尸都没打死，子弹也全都用光了。现在想找黑市换信息也没办法了。看来咱们无法通关这局游戏了！” 瑶瑶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嘟着嘴说：“早知道我昨晚就躲在监控室里不出来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肌肉男猛地一抬头，眼神好像要刀人。 瑶瑶紧张地赶紧别过脸去，不敢再多言。 李燕燕连忙说道：“别丧气，这事不怪你，其实昨天我们已经让长发美女帮忙兑换过信息了。”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肌肉男和瑶瑶瞬间眼前一亮，先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燕燕，然后又用诡异的目光打量长发女。 女士兵白眼一翻：“干嘛看我？我也只是想通关游戏而已。” 瑶瑶又开始酸溜溜地说：“哟，还好你识趣，不然咱们都得团灭。算你良心发现为我们做了点贡献。” 女士兵不屑地说：“谁说是为了你啊，我是看两位博士的人品还不错而已。” 她傲娇的眼神难掩心中对瑶瑶的万般嫌弃。 瑶瑶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跟她抬杠，大概是觉得自己确实对队伍没做过多少贡献吧，人微言轻，她只能再次看向两位博士，问：“那黑市商人给了什么线索？” “他只说了一句话，双腿的跑不过四脚的。” 瑶瑶娥眉一皱：“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双腿的人类跑不过四脚的丧尸？那这游戏就是必输的局呗？” 肌肉男拽了拽瑶瑶的手腕，叫她别乱说话，打击士气。 气氛陷入僵局。 李燕燕环视四周，突然发现那个铁皮仓库大门旁边的屋檐下停着一辆非常破旧的民国年代老古董汽车。 那汽车严重掉漆，车门全都生锈了，车轱辘也是锈迹斑斑泛着黄色和黑色的点点。 她脑子里一下闪过一道光。 “四脚的？该不会指的是汽车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如同听到天大的好消息一样，目光齐刷刷顺着李燕燕面部的方向看去。 大家都看到了那辆破烂汽车。 “走！快去汽车里搜一搜！”白不凡宛如要出征的将军，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斗志昂扬充满希望地朝汽车那边跑去。 汽车的四个门锈的厉害，众人费了老大劲才把门给掰开，有的人搜查车内，有的人蹲在地上摸车底，个子最高的白不凡就摸索车顶。 最后，终于让女士兵从副驾驶座的座位底下摸出了一个药瓶。 “兄弟们，是这个玩意儿不？”她举起药瓶兴奋地说道。 众人看到那药瓶里面是一种黑色的液体，量不多，大概30毫升左右，晃一晃瓶子，里面好像有几粒金黄色的丸状物。 瓶子也不大，这道具也藏得太好了，难怪玩家一直找不到。 几个吃瓜的军官npc连忙催促道：“博士，还磨蹭什么，赶紧去实验室配制血清解药去呀！” 李燕燕从女士兵手里接过那个药瓶，白不凡又从布口袋里掏出之前找到的东西，所有人都急匆匆跟着他们俩穿过走廊跑向实验室。 第219章 自制奶茶真不错 众人看到狭窄的实验室内，台面上放着一堆化学药品道具。 在凌乱的台面上，李燕燕清理出一处空白地方，对照着配方上的比例，将三种药引子依次汇合到一个烧杯中，然后拿玻璃棍搅拌均匀。 那场景像极了高中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烧杯中的合成物会变成什么样子。 过了不到十秒，不同颜色的液体和药丸被充分搅拌、溶解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种深红色的溶液。 “太好了！血清配置成功了！人类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围着吃瓜的那群军官npc们突然冷不丁开始庆贺起来，气氛突然就变得很燃。 五个玩家一下子也被这情绪感染，仿佛自己变成了热血动漫里的英雄少年，成功获得了宝藏一样。 “所以……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李燕燕微微笑着看向那几名军官问道。 “请各位幸存者带上血清跟我走，我和我的战友们将会护送几位到下一个安全的避难所，把血清带给其余的幸存者们！”npc演的激情澎湃，几个玩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第七天，夜。 夜幕毫无防备的降临，这一次竟然连警报提示音都没有。 而大广场上突然涌进来一群身形诡异又凶猛的丧尸，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冲他们袭击过来。 那些受伤的军官此刻也丝毫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将五个幸存者围在中间，昏暗的灯光下，军官们勇猛地举起枪向丧尸群射击。 肌肉男士兵此时已没有了子弹，但还是兢兢业业地把自己当肉盾，把两位博士护在自己身后。 长发女士兵尚有一些多余的弹药，她正跟那些npc一起并肩作战，勇往直前冲进丧尸人堆当中，来了个360度旋转扫射。 娇媚又英勇的身躯在夜幕下仿佛跳着欢快的华尔兹，废墟上空响起嘹亮的号角声，感觉黎明就在前方不远处。 一批又一批丧尸被打倒，军官有一些也被丧尸咬伤了，但大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好博士手中的血清。 在npc的带领下，众人一路杀出重围，钻出铁丝圈防护网，跳过防护栏，一口气冲向地堡的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十几个平民突然泪流满面地冲了出来迎接他们：“是博士回来了吗？是治愈我们的血清被送来了吗……”平民们连连问道。 军官笑着应允，护送五位幸存者冲进地堡后，用自己的身躯将那些凶猛追逐的丧尸拦在身后，然后毅然决然地关闭上地堡大铁门。 随着沉重的闷响，大铁门将丧尸隔离在门外，也将那些英勇献身的勇士们拦在铁门的外面。 说实话，李燕燕那一刻挺感动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不仅是觉得演员们表现得非常敬业和专业，更是觉得这个剧本做的很有感染力。 一切拼命努力换来的成果总能令人兴奋，虽是老套的故事，但她觉得这一刻自己成长了不少。 假如咱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真的有一天会面临末日降临，谁知道又能有多少幸存者活下来，有多少人为信仰而捐躯呢。 用那句老话来说，这结局的立意一下子就拔高了。 李燕燕看着那些笑嘻嘻迎接他们的灰头土脸的平民们，虽然穿着破衣烂衫，但目光中迸发出生命的希望。这可不是随意糊弄就能演出来的。 “我要向他们学习！”这是李燕燕在结束游戏那一刻的最后一个想法。 通关游戏后，工作人员将剩余的五个玩家带出了游戏场景，然后在传送舱大门前给大家拍照留念。 之前被淘汰掉的三个玩家当中，那对扮演平民的情侣一出来就离开了，据工作人员形容，他们简直是一对磨人的活宝，走时还不忘埋汰店长几句闲话，是垮着脸离开的。 而因为食物补给不足被淘汰的那个矮冬瓜男，则是优哉游哉地正坐在休息区里喝茶，他见到剩余五人终于出来了，他抬头不经意地瞟了大伙一眼，笑问：“哟，这么久才出来？通没通关呀？” 瑶瑶歪着嘴阴阳怪气地搭话道：“自然是通关了，也不看看我们阵容多么强。” 可矮冬瓜根本不给瑶瑶显摆的机会：“哼，你可知道你就是全队的bug？” “哎哟，你都被淘汰了还好意思说我？我可是顺利活到了最后呢！”瑶瑶不甘示弱，还故意凑到肌肉男身边，状似撩拨地娇嗲着嗓音说，“小哥哥，走吧，我请你去吃西餐！” 前后两种嗓音，简直判若两人。 矮冬瓜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非常有涵养地憋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可肌肉男看到这瑶瑶黏人的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摆着手说：“不必了不必了，我待会还有事，我得先走一步！” 然后报以一个遗憾又歉意的假笑，像躲仇人似的瞬间冲出店门外溜之大吉了。 李燕燕看到这三个人的举动，简直是忍俊不禁。 还好大家都提前付过款，不然肌肉男溜的那么快，店长估计要头疼死了。 瑶瑶自讨了个没趣，巴巴地往沙发上一坐，懒散地往后靠着，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一杯自制奶茶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就夸道：“哎，你们家自制的奶茶还挺好喝的呢！” 李燕燕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力，也跟着坐了下来，白不凡自然也跟了过去，紧挨着她坐下，还特意坐在李燕燕和矮冬瓜的中间，好像生怕她跟别的不三不四的男生有什么近距离接触。 “你干嘛坐这么近啊？那边有个单人卡座。”李燕燕不明所以地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我喜欢坐这里，我要跟刚认识的小兄弟聊会天。”白不凡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道，屁股却一点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表面上说是跟矮冬瓜男聊天，可他的目光压根没从李燕燕身上移开过。 工作人员给他们分别递过来两杯自制奶茶，二人品尝过后，也是赞不绝口。 “白不凡，这个做奶茶的员工很有前途啊，要不要考虑撬个墙角？”李燕燕忽然附在白不凡耳边贼眉鼠眼地问道。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开玩笑，但白不凡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你喜欢啊？那就撬呗！” “嘁……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她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第220章 认识新朋友 二人喝着奶茶，就跟店长攀谈起来，对方既然也认出他们就是楼上治愈剧本杀馆的人，所以很自然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两位老板，对咱们家这个丧尸题材的游戏体验如何呀？” 那店长说话时的样子很儒雅，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蓄着薄薄的一层络腮胡子，既不失男人的风貌，又不显特别张扬。 他穿着蓝条纹短袖汗衫和浅蓝色的休闲裤，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精明气质。 白不凡同样作为老板身份，回答他话的时候就显得别有一番滋味，“实景布置的确实不错，演员也很有信念感，看得出来店长您费心思了！” 语气不卑不亢。 不失礼貌的客套，加上一针见血的称赞。 不过，那话外之音，则是除了实景和演员，其他方面暂时未达到他的高标准。 白不凡本身就是一个对事苛责的人，他的高标准不是谁都能达到的。 那店长一听就笑了，既不反驳，也不抬杠，悠悠然说道：“能获得白老板您的赞赏，我也很是受用，您放心，我接下来一定会加强对员工的培训和对剧本故事的打磨，争取下次您会赏脸再来体验，然后尽兴而归。” “店长您客气了！不知怎么称呼？”白不凡笑问。 他想着，既然对方都知道自己的大名，那自己是否也该认识认识这位竞对游戏馆的店长。 “我叫徐达，虚长白老板几岁，很高兴有机会和您认识！” 徐达店长的客气态度让他们俩都感到十分惊诧。 让人感觉他应该早就认识白不凡，而且对他很恭敬。 徐达继续讲道：“其实在这月光世界城建起来之前，我就已经在此开游戏馆了，当时做的是桌游，生意一般。那时候的商场也不是现在这个名字，而是叫微光商城。不过，半年前不是出了坍塌事故嘛，好多商铺都被迫停业了。我是收到政府的补贴和商场的赔款，这才有钱重新开起了游戏馆。算起来，我会想到把原来的桌游生意做成现在的实景体验与逃生机制相结合的模式，也全是吸取了你们家‘治愈剧本杀’的经验。” 李燕燕和白不凡一听这话都感到很惊奇。 后来徐达才坦言，自己在开馆之前做了个市场调研，也就是三月初的时候，他亲自去楼上体验过治愈剧本杀的游戏。 李燕燕咋舌，难怪觉得徐达店长有几分眼熟。 可能三月初那会儿生意太火爆了，陈栋又还没有入职，全是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所以接待过的顾客并非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 听徐达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位顾客。 但徐达前去体验游戏的时候表现的很安静，查案时也像个边缘角色，这才没太引起她的注意。 徐达又说，现在的生意比以前更难做了，玩家对游戏体验感的要求日益增高，如果没有与时俱进的创新，很难抓住顾客，更别提留住回头客。 只可惜他对ai智能设备一窍不通，这才想到雇用了一些群众演员和兼职工作人员来做实景场馆。 但不得不说，徐达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场景的装修、玩家的服装、互动设备，这些都做的很不错。 二人跟徐达一番真挚地交流后，发现理念十分契合，他们就从工作又聊到了日常生活，后来还聊到感情问题。 徐达不愧是年轻的饮食男女之一，直接向他们坦言说因为这几年自己工作太忙都没有机会认识女朋友，希望李燕燕能帮忙介绍闺蜜给他认识。 李燕燕委婉拒绝道：“我那几个大学同学比你的工作还忙，他们不是天天在医院里加班，就是出差出外勤，要么就是‘流窜’在各种大学校园里做心理学的专业演讲。”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达赞不绝口：“原来是心理学专家，幸会幸会。” “嗨！什么专家不专家的。我现在唯一一个还保持着比较密切联系的好朋友，也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她男友还是一名刑警，比她还忙，估计一个星期都难见上一面吧。哎……现在的年轻人呀……” 徐达笑道：“叹什么气呢，你不也是年轻人吗？” 李燕燕抿了抿唇，“我吧，说来惭愧，在我这些同学当中我是混的最差的一个，整天清闲的很，还能在上班时间跑到徐店长你这儿来玩游戏，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她苦笑着自己揶揄自己。 可徐达却摇了摇头，瞟了白不凡一眼，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遇见了位好老板。” 白不凡一听这话，十分受用的猛然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 李燕燕见他一副被人夸了就飘飘然的模样，忍俊不禁，但又不好意思在人前拆他的台，只得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徐店长你说的有道理。我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白不凡这样又慷慨又大度的老板……” “李燕燕，这话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听着这么别扭呢？”白不凡忽然似笑非笑的梗着脖子说道。 “嘁，自己慢慢领悟去。”她低头猛地吸溜了一口奶茶。 此时三人相谈甚欢，其他几位顾客早就陆续离开了，只有李燕燕和白不凡还依依不舍地喝着续杯的奶茶跟徐达聊个不停，直到下一波顾客相继走进店来，他们这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徐店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空上去我们那儿坐坐呀。”白不凡拉着李燕燕站起身，然后朝徐达客气地握了握手，这才走出场馆。 刚走到外面，白不凡就打趣道：“怎么样燕燕，这带薪磨洋工的半日，过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谢老板抬举，谢老板赏识，我谢谢您！”李燕燕哈哈笑着冲他抱拳作揖。 “可有什么收获没有？”他又问道，不过这一次语气不似之前那般玩笑。 李燕燕也知道此番本来一开始就是为了“刺探军情”的， 就很自然地回道：“想不到实景游戏也这么有意思，让我感触最深的就是那群敬业的npc。怪不得你让我学习做剧本杀主持人呢，这有主持人引领玩家查案，跟没有主持人，简直是两种游戏体验啊！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磨练我自己的演技，争取让更多顾客记住我们的游戏馆！” 白不凡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拉长语气说：“嗯！孺子可教也——” 第221章 弃子 二人就这么互相抬杠着欢快地边聊边走，回到楼上游戏馆时，已是到了饭点。 送餐员刚好把他们的午餐送了过来，香喷喷的饭香味让他们俩嘴馋得不行。 玩游戏是个体力活，这才几个小时的工夫，肚子都饿的咕噜叫了，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地直接往餐室方向走。 此时，休息区的陈栋也正好站起身，送走了刚刚结束完一局剧本杀游戏的顾客们。 只见陈栋火速凑了过来，满脸堆着笑意：“怎么样啊，你们两个刺探出什么机密军情了吗？” 白不凡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点着头，主动将那些美味的菜肴开始拆包装和摆桌。平时这些活都是别人干，他只会坐着等吃。 陈栋这就明白了，老板心情不错。 李燕燕说：“我本来以为楼下那些人都是心怀鬼胎，水平肯定不怎么样，但体验玩一局游戏后，他们的演技还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紧接着，她就欢快地一边吃饭，一边向陈栋讲述上午发生的那些趣事。 陈栋听得是津津有味，不过听到最后，他装腔作势以老玩家的姿态开始做总结性陈词： “你这么一说我大概也明白了，这个丧尸题材的实景游戏模式，其实应该是以前狼人杀桌游的一个升级版。 首先，七日七夜，属于机制限定，白天玩家交易、做任务，晚上狼人出来杀人。只不过，这个丧尸剧本里八个玩家都是好身份，直接与npc交互就可以了，而npc设置成有善有恶，善的是军官，恶的是丧尸，这样来制造矛盾。 玩家们职能的不同也会导致需要完成的任务不同，就好像你们两个博士要造解药，那俩士兵需要打丧尸赚取食物补给…… 但万变不离其宗，就像狼人杀里面每天一夜过后玩家们醒来后，都会死一个人，以增加游戏的氛围感，加深玩家的紧迫感、好奇感，和想要通关的欲望。” 李燕燕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嗯，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确实挺有道理的。” 她之前没有玩过狼人杀游戏，不过大致了解规则。 楼下那位徐达店长能结合狼人杀的规则去设计新剧本，再做成有吸引力的实景，本身这样的创新精神就很值得赞赏。 她又一次强调道：“我得向他们好好学习！” 三人愉快地吃完午饭，结束了关于“竞对游戏馆”这个话题之后，白不凡说有个新的剧本想法，就直接上楼回房间搞创作去了。 难得他脑洞大开，灵感泉涌，李燕燕和陈栋自然不好打扰，二人便走到休息区那边坐下喝茶小憩。 * 水蓝郡别墅区，高尔夫球私人球场。 偌大的绿茵球场上，烈日顶着头顶，晒得人眼前有些眩晕。 一个五十多岁穿深蓝色休闲西装、戴金丝框眼镜、白帽子的商业成功人士正在大型遮阳伞下的躺椅上坐着休息。 此时是正午时分，老男人脸颊上淌着汗水，仆人给他递过来一杯冰柠檬苏打水和一条白色小毛巾，他轻轻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虽然出了一身汗，但他似乎并没有就此要结束这一项运动的想法。 仆人脆生生问：“老爷，需要现在吩咐厨房去准备午饭吗？” “再等等吧，早上吃多了，还不饿。”老男人斜靠在躺椅上，目光却越过仆人的身侧，看向球场入口处，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没过两分钟，门口果然走进来一个俏皮可爱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的年轻小姑娘。 “干爹，还在这儿呢？走吧吃饭去吧，我都饿了！”小姑娘笑眯眯地快步走过来，半蹲在躺椅旁边。 老男人看到了一直在等的人，却没有立马起身，而是指了指旁边一个空的躺椅，“坐吧，我有事要问你。” 他屏退了两侧端茶送水的仆人，此时高尔夫球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女孩应该早就料到她干爹要问她什么事，所以干脆往躺椅上一坐，侧着身子看向老男人，耷拉着脑袋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干爹，暂时还没找到李儒柏。” “人没找到，那东西呢？这都过去半年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老男人突然声音变得非常严肃。 女孩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半弯下腰说：“干爹，您先别急，那东西丢不了。我最近一直派人盯着李儒柏的女儿呢，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立马向您汇报。” “嗯，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但这件事却马虎不得，关系到我的宏图大业。” 女孩讪讪地看了老男人一眼，低头应着“明白明白”。 片刻的尴尬后，女孩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带干爹去吃午饭， 但老男人又主动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最近卫大彪越来越飘了，被那些条子给盯上了。” 他皱着眉，用右手掌顶住额头，拇指和中指使劲揉捏着两边的太阳穴。 女孩非常有眼力见的站到她干爹身后，伸出两只纤纤玉手，给他按摩起头部的穴位。 “干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若是不能为您所用，那便弃了吧！” 这劝说的语气，像极了古代后宫里给皇帝吹耳旁风的妖妃。 老男人点了点头，眼底一片阴鸷的雾气弥漫开来。 * 下午两点半过后，治愈剧本杀游戏馆内就陆续进来了新的顾客。 已经午休好的李燕燕亲自上阵给顾客们做起介绍，以弥补上午的“带薪外出摸鱼”行为。 陈栋则端坐在前台，紧盯着电脑里面网店和短视频账号里的订单以及评论，做好及时回复。 做完这些，他便用手机刷起今日头条新闻。 最近一则上了热搜的新闻报道，a市某电子科技公司高管卫某某，日前已被警方抓获，此人涉嫌贪污受贿与网络诈骗等罪名，还被怀疑与几桩命案有关，案件正在调查中…… “燕燕，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新闻！”陈栋见李燕燕刚把一批顾客送进了娱乐室，就赶紧喊她过来。 李燕燕匆匆走来，看完整个新闻报道后，吐槽道：“这么恶毒的凶手，早该被治治了！” “是啊，想不到都2022年了，还能有这么凶残的犯罪分子。阿弥陀佛，我生活的世界到底太不太平啊！”陈栋突然双手合十，开始演起善男信女来。 李燕燕呵呵一笑，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了。 陈栋却不以为然地说：“你别小看这些新闻，里面的案件说不定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呢。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 “之前警局不是派人上门来搞反诈宣传吗，咱们也配合着做做宣传，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嗯，但这只是第一步。”陈栋嘀嘀咕咕着，又低下头开始刷别的新闻。 第222章 水果茶店的巧遇 李燕燕百无聊赖走回到休息区，喝了口白开水润了润嗓子，毕竟也跟顾客们聊了十几分钟，正是口干舌燥之时。 忽然想起楼下游戏馆的徐达店长说自己之前曾在微光商场工作过， 她不免有了些许期盼——那徐达会不会认识她父亲或者见过她母亲？ 由于汪警官那边一直没给她回复，她始终还是想自己多方面打听一下父母的下落。 事情拖得越久，她就越难心安。 想到哪做到哪，她起身跟陈栋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然后便朝楼下的“荒岛生存馆”走去。 结果刚一进场馆，工作人员就认出她来，还热情地上前迎接她，都担心她是不是杀回来搞什么报复行动的，脸上的表情又紧张又复杂。 李燕燕见他们一个个这模样，感到有些好笑，就咧着嘴说：“别紧张别紧张，我是来找你们徐店长的，我有点事想问他。” “不好意思啊，店长他十几分钟前就离开了。”工作人员满脸歉意地回道。 “啊？离开了？你们不是营业到晚上才下班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说：“店长好像家中有事就提前回去了。你找他有很急的事吗？需不需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李燕燕心想，既然徐达是有急事回家了，那打电话过去也不礼貌， 反正楼上楼下的算是邻居商户，也不愁他会跑了，就笑嘻嘻地摆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明天再来找他吧！” 她赶紧向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转身又走出了月光世界城，这次，她想尝尝外面街面上的网红新品水果茶。 最近总在抖音上刷到他们家的营销短视频，那水果茶卖相看着很诱人，这两天还有半价促销活动，惹得她心里痒痒的。 好巧不巧，就在她准备要排队点单的时候，碰到了结伴走来的林露娜和骆休两口子。 他们似乎是正从队伍的最前面取完水果茶走出来。 林露娜画着淡妆，脸蛋十分精致，她穿一身白色纱裙，微卷的亚麻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看着很像个芭比娃娃。 而骆休穿一身休闲运动服、运动鞋，这身打扮看上去比他穿警服的样子要年轻不少。 “你俩……这么巧！也喜欢喝这家新品水果茶？”李燕燕开心地和他们打招呼。 自己也有好几天没见到林露娜了，心中甚是想念。 自打上次清凉山露营之后，她和林露娜聊天的话题就由大学时期的“心理学专业病例”转变成了职场女人的“恋爱经”。 林露娜总是乐此不疲地讲述自己和骆休谈恋爱时候的趣事，而李燕燕也爱听八卦，听得是津津有味。 遗憾的是那日露营时骆休突然跑去侦查案件了，李燕燕没机会好好吃狗粮。 此刻看到二人终于合体，李燕燕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姨母笑。 林露娜也笑眯眯地走过来，两眼弯弯似月牙，脸蛋上飘着一抹绯红。 她亲切地给了李燕燕一个大熊抱，然后说：“我俩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我正让他陪我逛街呢，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就在商场里上班，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附近逛街然后假装与我偶遇吧！” 李燕燕马上贼笑着指着林露娜，一副早已戳穿她的真实目的、让其赶紧老实交代的表情。 之前带林露娜来游戏馆里玩过剧本杀，而且对方离开时明显的兴致盎然、恋恋不舍， 李燕燕就琢磨着，该不会林露娜今天是专程带男友来体验剧本杀的吧？ 林露娜小嘴一歪，冲她眨了眨眼睛，“被你猜中了！待会我就带骆休上去打本。” 李燕燕连忙谄媚一笑，好似遇见金主爸爸一样热情地和骆休握了握手，“欢迎骆警官莅临我们场馆体验游戏啊，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客气了，客气了！”骆休此时有些不善言辞，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 平时面对嫌疑犯他倒是雷厉风行，威风八面，但面对女朋友的闺蜜…… 他显得有些局促。 骆休说起前几日警局里忙的焦头烂额，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好不容易破获一桩大案子，可以休半天假，正好又撞上林露娜是休班，二人这才商量着过来玩玩。 不知为何，李燕燕听了他这几句客套的解释后忽然有些鼻酸。 人家林露娜相貌好、工作稳定，又有爱情的滋润，这个年纪正是该好好享受恋爱的时候。 可惜自己还是单身狗一枚，整天只想着赚钱。 水果店服务生突然叫到她的号，将她思绪打断。 她施施然走到柜台前领了自己那份水果茶，马上又朝那两口子露出笑脸：“你们是先逛一下街再上去吗？那要不我先上去准备着？” 林露娜摆了摆手：“走吧一起上去吧！我俩已经逛了好一会儿了，正好歇歇脚。” “行！”李燕燕像个热情的东道主，走在前面领路。 第223章 动心 说来也巧，这天下午除了提前预约好的顾客以外，正好又来了四个散客，临时要凑局，其中三人便是游戏馆的老顾客鲁运璇和她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发小，还有一位是新顾客。 他们四人都想体验最近新上架的某个三星难度剧本，正好加上林露娜跟骆休两口子，凑齐六人。 李燕燕也不用多费唇舌讲解游戏规则了，直接欣然将六人送进了娱乐室，还嘱托鲁运璇帮忙好好带新人。 鲁运璇给她热情地比了个“ok”手势。 李燕燕招待完这些顾客，便走到前台和陈栋闲聊起来。 陈栋问：“刚才那个高高壮壮、穿休闲运动服的男人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 陈栋认识林露娜，但不认识她的男朋友。 后来经过李燕燕一番提醒，他才知道这位就是去清凉寨团建那天见到的林露娜的警察男友。 当时骆警官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去凶案现场了，陈栋一直没机会好好和他互相认识一番。 一听说他们这个小小的剧本杀“朋友圈子”里又多了一位警察玩家，陈栋显得很激动， “燕燕，行啊你！认识的警察朋友还真不少呀，又是汪警官，又是骆警官，这是要给咱游戏馆做大力宣传？” 李燕燕笑问：“此话怎讲？” “警察同志平时破案不都喜欢找线索，推理什么的吗，这和游戏宗旨完全一致呀。你敢说你没有私心？”陈栋指着她的脸，露出一副“我很懂你”的笑容。 李燕燕也没反驳，哈哈干笑两声。 她也算是有私心吧，巴结汪小迪更多的是为了求人家帮忙打听父母的下落。不过接触过后她发现汪小迪这个人真的很好相处，性格豪爽，还充满了正义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至于骆警官嘛，纯属意外…… 她哪知道林露娜会找刑警当男友。 电脑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是又有新的订单产生了，还有些顾客发表了新的点评，两个人马上就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 逐渐点开那些订单和评论，二人脸上笑的乐开了花。 李燕燕夸张地说：“哇塞，最近订单不少啊，都已经排到下个月去了，看来咱们这个月的月底能拿不少工资提成。” 她就像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小可爱，陈栋看着她的模样，咋舌道：“你这财迷，就知道钱钱钱的。” “等等，陈栋你快看看注册了会员的顾客们现在账上总共有多少钱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白不凡让我统计来着，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李燕燕提醒道。 陈栋赶紧从电脑桌面上点开一个电子表格文档，里面是开业以来登记充值的会员顾客数据。 第一个充值办卡的会员就是鲁运璇，当时还多亏李燕燕脑瓜子机灵，一番巧舌如簧鼓动她充了一万元钱，后面这才逐渐开发出储值卡这项功能，既能提前收账解决流动资金的难题，又能很好的留住这批回头客。 陈栋熟练地操作鼠标把表格框框往下一拉，很快就显示出最新的账目总额，竟然已经有将近四万元了。 “这么多啊！”陈栋惊讶道。 李燕燕还不知足似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们接下来可要吸纳更多的会员才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陈栋原本来这里做兼职就是打发时间顺便赚点外快的，他家中条件还行，父母给的零花钱也不少，只是他目前正处在即将本科毕业，是继续申请研究生还是直接进入职场的选择阶段。 建筑学这个专业本来就比较泛，有人搞工程管理，有人做建筑设计图，有人做工程报价，总之，在他想好自己要细分的方向之前，他还不能盲目做决定。 趁着毕业前夕来社会上接触些不同的人，过一过校园外的生活，也是他做选择之前的一个必经过程。 这也是为什么陈栋会对来此打工的收入高低不那么在意的原因。 相反，他看到李燕燕那么拼命努力想要做出好业绩、拿到高回报的时候，陈栋对她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这个女孩就像是一颗顽强不倒的小草。 “燕燕”，陈栋突然转移话题，担忧地看向她的脸，“你爸妈……还没有消息吗？” “嗯……还没有呢。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李燕燕眨巴着眼睛侧脸也看向他。 “哦，没什么，就是问问。希望你能尽快和父母团聚。” “谢谢你！”李燕燕之前还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被搅得十分低落。 她沉重地低下头，坐在了椅子上。 “你别泄气呀，我相信你父母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嗯！我也相信！”李燕燕抬起头再看他时，眼眶有些湿润。 陈栋见到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心底仿佛漏跳了一拍。 这个女孩不仅善良、坚强，还让人激起一股保护欲。陈栋觉得有些遗憾自己没什么人脉关系能帮到她。 只能打心底暗暗祈祷，她好人能有好报吧。 二人又聊了会儿天之后，陈栋继续埋头做订单整理，李燕燕则是剪辑一些营销短视频，发布到店铺账号上。 两个多小时的时光转瞬即逝，林露娜等六人已经陆续从娱乐室打完本走了出来。 李燕燕和陈栋客气地迎上去，一个端茶倒水伺候着，一个恭恭敬敬地询问游戏后感想。 鲁运璇和她两个发小已经来玩过好几次了，是真正的老熟人，他们仨这回是成功推理出真凶，都闹着说希望老板尽快上架四星难度的剧本，让他们能大展身手。 李燕燕连连点头答应。 还有一个新手玩家则表示，虽然自己全程不在状态，但演绎角色的过程中，他发现鲁运璇和林露娜两位小姐姐演的超级好，还问他们是不是专业的演员。 鲁运璇大大方方地咧嘴哈哈笑，林露娜则是有些淑女地掩着嘴摆着手笑。 骆休好似是听到自己女友被人夸了，十分得意的样子。 林露娜就戳着他的肩膀小声揶揄他：“亏你还是混侦查系统的，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案子都破不了。我很难想象你平时工作的状态是怎样的哦！” 她这话自然是只说给骆休一个人听的，毕竟让那么多陌生人知道他刑警的身份不太合适。 骆休一秒转变成娇羞脸，说自己第一次玩没玩明白，下次一定能找到真凶。 两人一直在大庭广众之下咬耳朵的样子，惹得其他人看着酸溜溜的。 大家都打趣说：“敢情，咱们今天是专程来吃狗粮的吧，哈哈哈……” 第224章 完成新剧本创作 三天后。 中午，正在享受美味午餐的李燕燕和陈栋聊着天，突然见白不凡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赶了下来。 “哟，白老板你创作完啦？还记得吃饭呢？”李燕燕一见到他就开起他的玩笑来。 这一连三日，白不凡全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创作新剧本，已经三日未曾走出房门了，三餐都是李燕燕亲自送上去的，好几次他连筷子都没动，整个人就像被吸进了那台满屏编程代码的电脑里一样。 李燕燕实在很佩服他的专注力和执行力。 有时觉得感慨，要是自己能有他一半专注，估计早就拿到心理医师执照了。但有时又觉得心疼，整个游戏馆里的剧本都是白不凡亲自创作出来的，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只见他高高兴兴地盛好一碗饭往餐桌边一坐，又夹了两筷子青菜到碗里，迅速扒了几口饭，这才口齿含糊地说：“新剧本已经设计好了，明天就可以投入测评！” “哇塞，老板，你这也太迅速了吧！”这次竖起大拇指夸张地发出称赞的人是陈栋。 陈栋一直听说白不凡是个天才，但也只是听说，这下子他也算亲眼见证了一个剧本的诞生，内心油然升腾起一股敬佩和好奇。 李燕燕也有些兴奋地问：“是个什么题材的本子啊？快给我们说说。” “三天前上了新闻头条热搜的那个大案子，你们刷到过吗？”白不凡一边吃菜一边问。 陈栋马上一副很了解的样子，“你是指通过网络直播诈骗的那个案子吧？我刷到过，最近这几天新闻发酵的厉害，好多网民都在讨论呢，好像是组织网络诈骗的那个幕后黑手还犯了谋杀罪。老板，你说的是这个案子吗？” 白不凡点头表示默认。 这回轮到李燕燕吃惊了，心里想着，莫非白不凡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系统里的朋友”又给他透露了什么案件内幕，这才让他萌生出创作灵感？ 三天前，她跟陈栋闲聊的时候就关注到了那条新闻，只不过新闻报道的非常笼统，具体事情的经过却没有详细介绍，这也是出于对受害人隐私的保护。 她没想到白不凡会这么雷厉风行，抓到一个热点就能文思如泉涌，而且还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游戏给做出来了。 此时白不凡在她的眼中就像个头上有光环笼罩、身上还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天才学霸。 只见他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匆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咻”“咻”的两声，就给李燕燕和陈栋的微信上分别发过去一个文档。 “这是我写的dm手册，也就是主持人手册，虽然这次我把剧本做成了一个五人本，但死者有四人之多，流程会比较复杂，所以玩这个本必须有主持人带节奏。剧本的名字暂定为《逃不出的诱惑》，你们看看，如果有更合适的名字也可以给我提出建议来。” 李燕燕和陈栋听了这话都连连点头，打开那个文档仔细阅读起来。 此时已顾不上什么美味的午餐了，因为才看了几行字，二人都瞬间被故事给吸引。 dm手册里会将整个故事梗概做一番介绍，并写明不同嫌疑人与死者之间的社会厉害关系、杀人动机、作案手法，还列举出嫌疑人家中搜到的所有证据线索。 正如白不凡所说，此案竟有四名死者之多，整个手册读完，李燕燕和陈栋明显都叹为观止。 “这故事也太精彩了吧！” “人物关系网简直绝绝子啊！” 二人陆续发出称赞的声音。 白不凡傲娇地笑了笑，大概是觉得基本操作而已，让他们俩别那么夸张。 之后他又吩咐道：“我记得咱们建了一个会员微信聊天群对吧？可以把新剧本的亮点发到群里，问问明天是否有会员愿意过来测评，价格嘛，我觉得可以打个五折！” 白老板都发话了，陈栋一直负责会员的维护工作，这事自然得他去干，他连忙应声道：“好，我这就发到群里。” “另外，你们俩需要好好熟读dm手册，进入游戏世界以后，主持人会以刑警的身份进行控场，希望你们能把流程牢记于心。” 李燕燕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这个你放心，我懂的，主持人表演的越好，玩家的体验感越佳嘛！” 白不凡冲她竖了个大拇指，“那你们继续吃，我上去做一下收尾工作，晚上咱们找个地方聚餐吧，正好阿曜刚考完月考，把他也带上。店里最近生意火爆，你们俩也辛苦了，晚上这顿我请客，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他让陈栋这个探店达人选地方，表现出对陈栋的充分信任。 李燕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得不说，白不凡“闭门造车”的这三天，她和陈栋两个人守店子简直就累的跟陀螺一样，屁股几乎没在椅子上坐超过半小时。 实在是最近慕名而来的顾客太多了，散客也不少，他俩经常得轮着去当陪玩。 另外，李燕燕也有点心疼阿曜，高中生嘛自然学习紧张，这才开学半个多月就经历了一场月考，可见学校里盯的有多严。难得阿曜考完了，她当然赞成白不凡带阿曜也出去享受美味。 见白不凡已经上楼去了，李燕燕又和陈栋边吃饭边聊起闲话来…… 第225章 报名 [号外！！！新鲜剧本已出炉，挑战难度：四颗星！预计将于明天上午9点到12点进行测评，诚邀老玩家积极报名体验，首测仅需五折哟~~~ 剧本题材为现实本格推理，根据真实热门案件改编，角色仅有五个席位，先到先得，报名请点击下方链接！?( ′???` )比心！] 陈栋的执行力超强，已经迅速编辑好了揽客广告并发到会员微信群里。 报名链接中他特地只设置了五个名额，当真是手快有、手慢无。 叮，叮，叮…… 一连五声清脆的提示音， 短短三秒钟之后小程序就弹出了“报名已结束”的提示框。 李燕燕盯着群内的消息，咋舌感慨道：“啧啧啧，这些玩家平时都不用上班上学的吗？” 紧接着，群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卧槽，我没抢到！] [谁啊？单身三十年手速吗，这么快就报满了！] [我才刚把链接点开呢。] [我连广告语都还没读完呢。] [能不能给学生党留个活路？好不容易五折，我居然错过了。] [感觉错过十个亿……] [哎！我最喜欢玩本格推理了，看来只能等测评结束后再去体验啦。蓝瘦，想哭……] [有一说一，这家游戏馆上新剧本的速度挺快的嘛！] …… 李燕燕看着这些热情似火的顾客发言，连忙发出一些安慰的话到群里，让那些没抢到的人也不要着急，测评是为了找出游戏中不合适的地方进行完善，相信等正式剧本上线之后，大家一定能有更好的体验。 她这话一出，群里的会员们也开始陆续表现出支持和期待。 这时候，陈栋点开了报名列表，“鲁运璇，三胖，大桃子，林露娜，徐达。” 听到是这些人，李燕燕简直都惊了。鲁运璇那发小三人组不愧是他们家治愈剧本杀的死忠粉啊，几乎每次有新本子要测评，他们都积极报名。 至于林露娜跟徐达，倒是她没想到的。 印象中林露娜在医院上班应该挺忙的，这会儿她不专心工作，怎么会盯着微信群报了名呢？ 难道也是刚吃完午饭正好在休息，正巧又刷到了微信消息？ 那个徐达就更让她意外了。 徐达就是楼下“荒岛生存馆”的店长，李燕燕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混进他们会员微信群的。 陈栋纳闷问道：“这个徐达是谁啊？我怎么没印象。燕燕，你认识他不？” 当他从李燕燕口中得知徐达的身份后，陈栋才猛然对上号， “噢，我想起来了，他是来玩过两三次，还办了会员卡，虽然只充了三百元，但还是让我给拉进群里了。当时建群也是为了方便维护老顾客，那时候会员人数还不多，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想到现在群里都有八十多个人了呢！” 陈栋尴尬地搔了搔头。 “你可真行，把竞对游戏馆的店长拉进咱家微信群里来当‘卧底’！你是生怕他不了解咱家店的营业状况啊！” 李燕燕佯装责难地长叹一口气，看到陈栋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她突然捂嘴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还好我接触过那个徐店长，他为人挺正派的，放心吧。”李燕燕拍了拍陈栋的肩膀表示安慰。 正好李燕燕也想找徐达打听父母的事，现在倒好，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省的她再下楼去找。 紧接着，陈栋就在群里发了一些明天上午对五位测评玩家的安排和要求。 同时，他也对其他顾客上门体验别的剧本表示欢迎。 鲁运璇作为头号粉丝和储值卡金额最高的会员，在群里说话一向很有分量， 她会把自己玩过的有意思的剧本强烈推荐给其他会员，曾经一度还有几个人怀疑她是不是游戏馆的托呢！ 但是当越来越多的顾客听了她的推荐去玩指定的剧本后，反响很不错，渐渐的，大家就把她当成了选品风向标。 陈栋一直负责维护这个微信群，每每看到群里的会员聊天的内容，都会觉得如果不请鲁运璇来当代言人，都对不起她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掏心掏肺的推荐。 第226章 《逃不出的诱惑》 这天的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李燕燕就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三备考时期。 对着dm手册一遍又一遍阅读、做重点记录。 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即将接拍电视剧的小艺人，虽然是十八线糊咖，但也免不了要记台词、揣摩剧情的命运。 除此之外，她还得提前设想好明天几位玩家在不同游戏环节会有怎样的表现，以及自己该如何引导。 她的这一天，过的是既紧张又兴奋，还带着丝丝期待。 由于提前和陈栋商量好了明天的主持人由她先来，所以陈栋倒不像她这么刻苦背台词。 最后还是白不凡晚上出门散步，看到李燕燕还坐在前台挑灯夜战埋头“苦读”，他才走过去说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以主持人的身份传送进游戏场景后也会有系统提示框给你显示任务信息的，你只要记住总的流程和故事大纲，然后按照系统提示对玩家进行引导就好了。” 听到他都这样讲了，李燕燕还是有些担心，“我觉得最好还是自己熟记dm手册比较好，这样演起来能更加得心应手。” “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老天爷欠你一座小金人呀！”白不凡一顿鼓励后，给她倒了一杯菊花茶，才走出门去。 * 翌日。 上午九点钟不到，五个报名了的顾客已经齐聚游戏馆大厅，跃跃欲试。 李燕燕和他们客套了几句后，马上将他们带到娱乐室。 都是老玩家，对游戏规则也很熟悉了，自然不需要她多费唇舌去介绍。 安排妥当后，紧接着，她自己也接入了游戏枕设备。 眼前熟悉的黑暗袭来，几秒钟后就转变成了夜幕下的街道场景。 街道上车水马龙，不远处靠近绿化带的路边围着一大群人，十分嘈杂，也不知道大家在议论着什么。 一个穿着白衬衣、深蓝色长裤的帅气小伙子朝李燕燕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杯星巴克咖啡， 他神色紧张：“侦探，前面好像发生命案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去看看。”李燕燕接过咖啡，跟着小伙子往人群的方向走。 她一边走，一边仰头看视野中的系统面板。 她看见右上角有自己的人物身份信息：【李侦探，女，24岁】。 下面跟着一行小字，写着：【前方发生命案，速去查看】。 她的头像下面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头像，就是刚才去买咖啡的男生，人物信息写的是：【刘助理，男，20岁，跟你共事三年，非常熟悉你的查案风格】。 李燕燕早就料到给他买咖啡的小男生和自己有社会关系，但没想到一个主持人居然都有npc助理。 这设计的还挺人性化，回头一定要好好把白不凡给夸夸。 她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果然看到被围在正中间的地面上有一个死去的女人。 那人死状惨烈，身上好像被扒了衣服鞋子，只穿着内衣和内裤，脸上应该是被人大力打过，很多惨不忍睹的伤口，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脖颈流到地上，渗透到绿化带里面。 李燕燕大声冲群众们说道：“大家先不要拥挤，我是李侦探，可以带领大家查出真相。接下来就请你们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 她依次看向众人，除了一些面部表情或惊愕或惊吓的吃瓜群众之外，她很快就捕捉到了几只鲜活玩家。 虽然顾客们进入游戏后都使用了捏脸功能，但她就是能一眼区别出玩家和npc！ 第227章 玩家依次登场 “你是侦探？” 人群中，很快就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率先开了口。 李燕燕仔细打量他，三十多岁的模样，中等身材，面部表情很收敛，五官端正，他怀中夹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厚厚的文件纸，看他这打扮，估计是个干销售的。 果然，还不等李燕燕回话，这个男人又发言了：“既然你是侦探，那你一定马上就要给我们几个分配任务找线索了吧？” 他忽然又转身对旁边那些人说：“哥几个，都别吵吵，‘引路人’来了，让她给咱分组搜证。” 瞧他一副快嘴皮子的猴急样，李燕燕并不卖他的面子，而是乖乖遵循系统要求的流程吩咐大家说：“先别着急，各位当中有谁认识死者吗？” 由于之前第一个发言的是那个黑西服男人，所以李燕燕问完这句话后第一眼就看向他。 可惜，他竟然沉默不语。 李燕燕最善察言观色，从那男人眼睛不自觉往左下角瞟，手指尖微微揉搓的动作，以及喉结上下滚动频率略快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认识死者的。 可他为什么要有所隐瞒？ 莫非他和这桩命案有关？ 李燕燕正要问出口时，就见一个穿浅蓝色短袖、黑长裤、老北京布鞋的中年女人开口说道：“我认识她哩，她是我们小区的一位业主，名叫【珍秘书】。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死在这路边上咧？” 这中年妇人说话有口音，她左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号垃圾袋，鼓鼓的，右手拄着一根拖把，她的样子看着有点像个保洁大妈。 “请问，你怎么称呼？”李燕燕问她。 “我叫【郝保洁】，我是小区里的保洁员。”女人憨憨一笑，对侦探的态度还算客气。 李燕燕冲她点了点头，又引导着问道：“你刚才说死者是你们小区的业主，那她是一个人住的吗？” “不是不是，她和家人住一起哩，有丈夫有孩子，一家三口哩。” 郝保洁带着浓浓乡村口音的说话声刚落，就见不远处一个矮胖男人步履蹒跚地朝人群方向走了过来。 胖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表情呆愣愣的，目光平视远处没有焦距，像是在散步。 郝保洁一见那个胖男人就冲他拼命地招手吆喝：“东子先生，你太太死了，你快过来！” “你太太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胖男人啐了一口痰，露出一脸晦气的表情，五官瞬间拧到一起。 本来不想搭理郝保洁，以为她在发什么神经， 但当他叼着烟屁股优哉游哉经过人群这边，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发现那竟然真的是他的老婆，胖男人立马呆住了。 “老婆，这是我的老婆啊！你怎么就被人给害死了啊！！” 胖男人忽的半蹲下去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完全不顾及形象， 他伤心的就好像个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 李燕燕心想，这些老炮儿玩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玩个剧本杀演起戏来跟玩命似的。 “好了好了，这位先生你别再哭了，你先起来，我是【李侦探】，我会帮助你调查出真相的。” 李燕燕把胖男人拉起来，一问才知道他叫【东子】，是小区里的业主，同时也是死者珍秘书的丈夫。 东子说，他媳妇已经失踪一整天了，临走前二人吵过一架，他本来以为媳妇是闹脾气离家出走了，想不到今天会在这路边看到他媳妇的尸体。 李燕燕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刚才说你妻子是被人害死的。那你知道，她和谁结了仇吗？” 东子摇头如拨浪鼓。 那个保洁大姐看到李侦探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也连忙摆手想要撇清关系似的，“别看着我呀，侦探，我什么都不知道哩！” 李燕燕又把目光转移到最先说话的那个黑西服男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为什么会经过这里？” 男人回道：“我叫【郭中介】，是搞房产中介的，这边小区有十几套房子挂在咱们中介公司在售卖，我今天约了客户来看房，刚送走客户，这不，碰巧经过嘛！我也不知道珍秘书怎么就突然死了，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 “这么说，你以前早就认识珍秘书？”李燕燕敏锐地捕捉到郭中介最后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郭中介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珍秘书也是我们中介公司的一名职员，不过，她是财务部总监的秘书，我是销售部的，只管卖房，我和死者不在一个部门。” 李燕燕正和这三位了解着情况，渐渐的，周边一些不相干的吃瓜群众就陆续散去了，最后只剩下两个还没开口说话的男人杵在原地。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蓄着小胡茬，头上打了发蜡，他也是一副公司职员打扮，穿一件白衬衫和蓝色西裤，黑色皮鞋，总之看着挺精神。 还有一个男人穿的是休闲服，看上去二十五六岁，黑眼圈挺重的。这人趁李燕燕问话之际慢慢地走近东子身边，还和他悄悄耳语了几句。 李燕燕猜测，这个熊猫眼的男人应该和东子是朋友。 大致揣摩了一下情况后，一旁的刘助理提醒她道：“侦探，好像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李燕燕就立马起范儿，一本正经地说：“五位路经此地，撞见了命案，不如随我一起找寻线索，破了此案吧？” 第228章 控场不容易 随后，李侦探就让还未做自我介绍的人先说说自己的身份。 穿白衬衣、蓝西裤的男人就说：“我叫【秦保险】，是保险公司职员。路过此地，遇见凶杀案。” 那个穿一身休闲服的一直没说话的围观者，最后也发言：“我叫【具能修】，是开手机维修店的。东子跟我是老同学关系。我本来是要找东子出去喝酒，没想到竟遇上嫂子出这么大的事。” 具能修面露伤感之色。 东子见他这样，似乎更难过了。两个人马上就互相依偎在一起。 五个玩家演绎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将第一阶段的自我介绍环节给演完了。 站在上帝视角的李燕燕，此时有种大局观的既视感。 她指着话最少的卖保险男人秦保险问道：“秦保险，他们四个都说认识死者，那你认识死者吗？” 秦保险还没答话，郭中介就率先开口，有意无意地提醒大伙道：“各位留意一下哦，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一般一开始跟死者毫无关系的人就是杀人凶手。” 姜还是老的辣，秦保险原本还想隐瞒的，可听到郭中介的提醒，他立刻改了口： “我认识死者，我当然认识她，她不就是珍秘书嘛，房产中介公司搞财务的嘛，我们公司之前跟她的公司有业务往来，我和珍秘书见过几面，不过……我跟珍秘书不熟的。” 其他人都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不熟？ 事情有那么简单？ 秦保险表现出窘态，开始先发制人：“以我多年的经验，越是跟死者熟悉的人，嫌疑就越大，比如……他的枕边人。” “枕边人”三个字他说的是咬牙切齿，一下子就把节奏甩到死者的丈夫东子身上。 东子突然被踩，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变得更夸张了，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和鼻涕又一次流了出来，场面显得又滑稽又令人同情。 具能修赶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老同学，别哭了，节哀吧，我们一起找出杀害嫂子的凶手。” 东子愤愤不平，对着秦保险吼道：“我怎么可能害死我老婆？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 秦保险翻了个白眼，别过身去。 经过这一连串的玩家互相熟悉和人物关系梳理之后，李燕燕继续严格按照流程办事。 “既然现在大家都说认识死者，不妨也交代一下，最近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及之前做过什么吧！” 她顿了顿，提醒道：“大家发言之前务必思考清楚，说谎可是会让自己的嫌疑直线飙升的噢。” 她这是想提醒那些有杀人动机但没有动手的人老实交代，别卖关子，影响别人的判断。 在场的都不是新手菜鸟，应该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东子作为死者丈夫，率先说明情况。 原来，一天前，他正因为家中一些琐事和妻子珍秘书起了口角，珍秘书一气之下摔门跑出去了。 东子以为她发发脾气而已，不久就会回来，可是等了一整晚，都不见她回家。 之后打她手机也是关机。 东子以为珍秘书出事了，跑去警局报案，人家警察说没到立案时间叫他回家等消息，他等了一整天，情绪越来越低落，心里也越来越不踏实。 事后他把情况告诉了老同学具能修，对方就叫他先别着急，也许没他想的那么糟。 结果偏偏迎来的是珍秘书的死讯。 在东子讲述的过程中，那位房产中介郭中介一直表现的很着急，他总催促大家捡重点说，少说废话，抓紧时间搜证。 尤其是看到又矮又胖的东子一边哭戚戚一边讲话的模样，郭中介一脸反感。 经过一轮唇枪舌战，李燕燕内心只有一个感受——这主持人控场的工作属实不易啊！ 李燕燕只能以侦探的身份安抚各位稍安勿躁，随后又听其他几人交代情况。 第229章 猜玩家身份 具能修说，自己最近几天都只去过上班的地方，要么就是下班后呆在家里，他并没有见过珍秘书。 郝保洁说，自己在小区打扫卫生的时候，曾经在楼道里碰到过珍秘书，不过珍秘书是业主，碰到了也就打个招呼而已，甚至擦肩而过，没什么奇怪的。 郝保洁也并未发觉珍秘书有何异样举动。 秦保险还是那句话，自己和珍秘书不熟，昨天和今天都未见过她。 郭中介说，他是销售部的，珍秘书是财务部的，平时打照面的机会也不多，昨天上班时间，他倒是在公司见过珍秘书，但后来公司里临时电路故障了，就休假了一天，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死者。 李燕燕回忆了一下自己读过的dm手册，见各位已交代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分配大家去搜证。 她驾轻就熟地分布任务，五个玩家也毫不拖沓，一点多余的问题都不提，直接按照侦探的要求去到不同嫌疑人的房间。 五个玩家互搜对方的生活空间，十分钟之后，系统就将他们传送到大圆桌跟前。 李燕燕已端坐在主席等候多时了。刘助理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各位，说说你们搜到了什么吧！”李燕燕开口道。 胖乎乎的东子抢先站起身，椅子在木地板上拖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尴尬地拍了拍大腿后侧，说道： “我搜的是我们小区的保洁员郝保洁的房间，我发现她家的洗手间垃圾桶里有一些带血的绷带和止血棉。 床底下有个带密码锁的木匣子，我通过郝保洁身份证号上写的生日作为密码打开了那个匣子，里面全是一些借高利贷的借据，不过数额并不高，都是几千几千的借据，加起来大概五万多块钱。贷款人的名字是老凌，借款人的名字是秦保险。” 说到这里，东子猛地抬眸，看了一眼秦保险，随后又接着说道，“我还搜到郝保洁的病例，上面有很多她的诊疗记录，她似乎一直怀不上孩子……” 东子又看向郝保洁，眼神有些复杂，发现郝保洁脸色竟然很差，他干脆揪住这个问题延展开来： “郝大姐，你和老凌一直想要个孩子，但身体却一直不好，对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望向郝保洁。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额头慢慢冒出豆大的汗珠，李燕燕让刘助理专门给郝保洁倒了一杯水，让她别着急，慢慢说。 过了许久，郝保洁终于缓过劲来，这才说道：“老凌是我的丈夫，在小区干保安的。大家都叫他【凌保安】。不瞒大伙，我们已经结婚八年了，因为我的身体的原因，再加上之前老凌总跟着一群小混混们到处打架，弄的一身伤病，所以我们一直怀不上孩子。我去医院治病也花了不少钱，后来我让老凌找个安稳点的工作，他才干了保安。” “所以，这个证据里面的那些高利贷借据，就是凌保安借钱为了给你治病？”东子追问道。 郝保洁点了点头。 东子又问秦保险：“那凌保安把钱还给你了吗，秦保险？” 秦保险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 “钱自然是没有还完。不过……这事跟死者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些干嘛？” 东子“嘁”了一声，心想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跟我玩什么聊斋，就斩钉截铁地说：“侦探，我觉得秦保险有问题，他肯定想故意隐瞒什么！” “啪”的一声，秦保险用力一拍桌子，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他就像个黑社会大佬一样翘起个二郎腿，叼着烟卷，吐了两圈烟，咋咋呼呼地说：“别在这胡说八道，凡事讲证据。” 李燕燕虽然觉得他挺凶巴巴的，但不得不说，他演的非常符合秦保险人设。 站在上帝视角，她忍不住心里给此人点赞。 能演出这么市侩和霸道气质，抽烟又这么老道的人，应该不是年轻人，李燕燕已经猜到扮演秦保险的就是楼下游戏馆的店长徐达。 由于五个玩家都使用了捏脸功能，所以展现出来的面貌并不是真实世界中各自的样子。 甚至还有人反串了角色的性别。 所以基本上一开始谁都认不出谁。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猜玩家身份还挺有趣的。 李燕燕心中偷笑，立刻正襟危坐，先是劝东子莫要着急，然后对秦保险说：“你那边搜到了些什么，不妨说说吧？” 第230章 带血的绷带是谁的 “先别急着问我呀，刚才不是从郝保洁的家中搜到带血的绷带和止血棉了吗？怎么不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难道不孕不育，需要用绷带止血？” 秦保险并没有接李侦探的话，而是突然把矛头指向了郝保洁。 带血的绷带，这种物证指向性很明显，就是有人受伤了，伤的还不轻。 其他玩家一下子就把注意力从秦保险身上转移到了郝保洁身上，甚至还有人质问她，是不是杀害珍秘书的凶手。 郝保洁觉得十分委屈，“我一个女人，怎么杀人？” “女人就不能杀人了？越是从性别和外表上看起来不像凶手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凶手。”秦保险明显打算死咬着她不放。 不得不说，秦保险这一招声东击西，的确很管用。 东子、郭中介和具能修全都开始逼问郝保洁，那绷带是不是用来绑死者的，还猜测说，凶手不是郝保洁就是她丈夫凌保安。 此时唯独只有上帝视角的李燕燕看穿一切。 她内心不禁感慨，会带节奏制造混乱，也是一项很牛的技能呢。 她仔细打量秦保险，发现这人的眉眼中闪烁不定，眉峰高耸，眉尾下扬，不仔细看都不知道他正得意着。 郝保洁只能苦着一张脸向大伙解释道：“我也不清楚那些带血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丈夫老凌受伤咧，自己给自己包扎的哩！我这一整天都在小区里做保洁工作，没注意他受伤咧。但是我敢肯定，老凌肯定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他性格没那么大胆，真的哩，你们要相信我哩！” 一口浓郁的乡音，道出一个社会底层中年妇女的辛酸。 秦保险就梗着脖子追问：“那凌保安到底是受了什么伤，你和他两口子，同床共枕，你怎会不知情？” “我真不知情哩！不瞒大家，昨天下午的时候老凌还在小区门口的岗亭里值班，晚上就突然给我打电话说阑尾炎犯了，疼的不行，得回家休息，要我去给他顶一晚上的班哩……” 郝保洁还没说完，郭中介粗鲁地打断了她：“你的意思是，你丈夫在珍秘书失踪以后就离开了工作场地？那他的嫌疑不就更大了？” 结果就在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后，对于凶手的怀疑逐渐被转移到了凌保安身上。 东子一开始报警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凌保安这人不对劲了，此刻看到其他人都在质疑凌保安，他越发觉得自己媳妇是凌保安害死的。 他突然抱住自己胖乎乎的脑袋，双肘抵在桌面上，哀嚎起来： “天啊，凌保安那个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混黑社会，又借高利贷，他在咱们小区干保安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老婆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很难不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人啊！” 郝保洁被他的话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可她仍旧据理力争，觉得自己丈夫肯定不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至于老凌是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她也的确说不上来。 这让其他人更加怀疑。 讨论陷入僵局时，李燕燕力排众议让秦保险先讲自己搜证的线索。 秦保险露出一抹轻蔑的笑，说：“我搜的是郭中介，如果不是因为郝保洁家里有带血的绷带，我差点以为郭中介就是凶手了。” “此话怎讲？” “因为，我发现，郭中介竟然跟珍秘书那个骚娘们儿有一腿！” 东子猛地站起身大吼道：“喂，秦保险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老婆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搞外遇？你不要在这里乱带节奏好不！” 第231章 僵局 下一秒，秦保险就拿出了证据—— 在郭中介衣服口袋中搜出的手机里，微信聊天记录全是和珍秘书的暧昧短信息，内容可谓十分露骨，让旁人不忍直视。 还有一些他们半夜三更打的视频电话和语音通话记录，时长竟然至少都有半个多小时。 一男一女，半夜煲电话粥，发暧昧的调情短信，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郭中介全程就跟傻眼了似的，没有一句辩解的话。 当东子看到这些肉麻入骨的聊天记录时，气得脸都绿了。 头顶上更是一片青青草原。 可他也只能忿忿不平地瞅着郭中介，满脸不相信地质问他：“是不是你这个人渣先勾引我老婆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自己有妻有儿有家庭，为什么还去外面勾搭别人的老婆？你真不是人啊！” 郭中介一开始本来不想说什么，但看到东子冲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的火气噌的一下子也上来了，“你说我不是人？东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 紧接着，郭中介就像是个为民请命的大清官，撸起袖管，义正言辞地开始把东子控诉了一遍。 原来珍秘书不止一次向郭中介哭诉，说她的丈夫东子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经常家暴她，有时候甚至还把怒气撒在三岁的女儿身上。 家暴也就罢了，可东子这人又很没本事，自从创业失败之后，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全让珍秘书一个女人在外面辛苦工作，回来还得照顾孩子和他。 珍秘书累死累活，微薄的工资哪里养得起一家三口？她心里压了不少怨气，一开始和郭中介也只是抱怨几句，谁知两人聊着聊着居然就好上了。 被人揭穿真面目的东子，这下子成了哑巴吃黄连。 他阴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气愤地低声喃喃自责道：“媳妇儿，是我对不起你，我竟不知道你是因我而死……” “得了！少在那里假惺惺的。你如果以前对珍秘书好点，她怎么会跟你大吵一架就跑了出去？又怎么会失踪？怎么会被人害？” 郭中介用力拍了三下桌子，转身又对李燕燕说，“侦探，我承认，我和死者是有过暧昧关系，但我和她无冤无仇，绝不可能杀她。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啊。” 刘助理见状，马上谨慎地护在侦探身前，让郭中介别那么激动。 李燕燕冲他安抚性的点了点头，又问秦保险，还搜到什么其他证据没有。 秦保险侃侃说道：“郭中介就是一个干房产中介的，家里全是些房屋买卖合同，客户信息什么的，我感觉暂时没有和案件相关的其他物品了。 不过，郭中介这个人，表面上跟他妻子浓情蜜意，背地里却还偷人，可见他人品也不怎么样。就算不是杀人凶手，这婚外恋应该也要严惩！” 秦保险宛然变成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审判者。 郭中介不悦的说道：“和凶案无关的话，就不要闲扯了吧！” 他顿了顿，青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了秦保险一眼，然后从随身的隐形包裹里拿出一部手机，站起身递给了李燕燕， “侦探，这是我在具能修的手机维修店里找到的一部手机，开机画面竟然是珍秘书的自拍半身照，你觉得这是不是很可疑？” 李燕燕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又将手机传阅给其他人看。 那部手机设置了开机密码。 郭中介说：“我试过了珍秘书的生日，她女儿的生日，还有她丈夫东子的生日，全都解不开密码。看来待会得请大伙想办法破解这密码了。另外，我想问问具能修，你为什么会有死者的手机？” 郭中介目光凛然地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具能修。 此人作为东子的老同学，和珍秘书应当也有些交集。 可按照一开始他的供词，他说近几日都没见过珍秘书，那珍秘书的手机出现在他的工作场所，确实奇怪。 就在郝保洁和秦保险都开始怀疑具能修的时候，东子坦言道：“我媳妇的手机，是我拿到老具那里去的。” 郭中介纳闷道：“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联系不上我媳妇，我就在家里找到了她的旧手机，里面有电，但设置了开机密码，我想让老具帮忙解开密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东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沙哑，看得出来，他得知自己是因为和媳妇起争执而间接害死了她，为此他感到十分自责。 可惜具能修却说，已经尝试了很多遍，都没能破解珍秘书的手机，好像那部手机被植入了什么流氓软件似的，很难破解。 霎时间，推理又陷入了僵局…… 第232章 无法破解的密码 东子作为死者的丈夫，都不知道死者手机的密码， 郭中介作为死者的情夫，也打不开手机，那其他人就更别谈了。 具能修提醒大家说：“破解手机密码的线索可能会在死者的生活空间内，一会儿咱们二搜的时候不妨重点看看东子跟珍秘书的家里。” 李燕燕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笑，但没有表露出来。 剧本杀老玩家早已摸透剧本的构架，以为第一轮讨论完之后马上就会二搜， 所以具能修才会这么说。 但李燕燕知道这次的剧本跟以往设计的都不一样，不会马上就二搜，因为下一个重磅炸弹会率先炸出来。 具能修又问还在独自郁闷难受着的郝保洁：“保洁大姐，你刚才是去搜了东子的家吧？难道你也没有找到破解手机密码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郝保洁没找到，不然对方早就说出来了。 郝保洁无奈地摇了摇头，耸着肩膀说： “我只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哩！首先，是死者珍秘书的工作笔记本电脑，里面有一些和客户的聊天记录、工作邮件，还有日常工作的文档，我仔细看了许久，都好像跟这起命案没关联哩。 另外，我找到一封信件，是社区管理员写给他们两口子的一封告知书，说是楼上楼下有邻居找到社区那边哩，责怪他们两口子经常动手打架，摔桌子踢凳子噢，还说小孩子也经常在家蹦蹦跳跳的，吵闹的不得了噢，影响了邻居休息哩。社区管理员信函中希望他们能稍微注意一点。” 东子听到这个告知书的事情，倒是叹了口气，向大家解释说：“谁家还没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了？孩子蹦蹦跳跳的，不是很正常嘛！又不是死人，总不能整天一动不动坐在家里吧。那些邻居真是事精！” “哼！”郭中介翻着白眼冷哼一声，“恐怕社区人员想表达的重点不是你家闺女闹腾，而是你家暴媳妇这件事吧！” 他见东子突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脸去，没有接茬，就赶紧落井下石似的说道：“大家看看，我就说了东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你们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 李燕燕让他先平静一下，又问郝保洁还搜出别的什么来没有。 也许有些线索表面上看着不引人注目，其实却暗藏玄机。 郝保洁就从隐形背包中依次取出她搜到的证物，传递给其他人查看， 接着又总结似的说：“我就发现东子在家玩电脑游戏的时间特别久哩。另外，我觉得有些奇怪噢，昨天不是周末，但珍秘书却是在家中使用电脑处理工作嘀。她为啥不去单位上班哩？” “那是因为昨天我们公司出电力故障了，放假一天。”郭中介再次解释道。 他和珍秘书在同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上班，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公司电力出了问题，天气又那么热，所以，老板就只能让所有职员全都放了一天假。 郝保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默默点头。 最后具能修又把话匣子给抢了回来：“既然郝保洁在死者家里也没找到破解手机的密码，那我就给大伙儿说说秦保险的瓜吧！” 第233章 副业还挺多 秦保险这人的身份比较尴尬，从始至终都自称虽然跟死者见过几面，但不熟， 其他玩家自然都有些怀疑他。 具能修说：“我在秦保险房间中找到很多放高利贷的借据，还有账本。你们不觉得蹊跷吗？一个保险公司的普通职员，却有这么多闲钱借给别人？” 东子抢答：“噢~~我知道了！秦保险该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专门靠放那些高利贷坑别人钱。哦哟哟~~什么保险公司职员呐，我看就是个副业对吧！” 秦保险不悦地反驳道：“人人都有赚钱的路子，我凭自己本事挣钱，你有什么好眼红的？” 东子忿忿不悦，急得脸红脖子粗，忙问他的老同学说：“这个渣男还有什么瓜？快快讲出来。” 具能修点着头，让东子先别慌，说：“我还搜到秦保险的手机了，里面有一些和各种女主播的聊天记录……” 他话说到一半，胖乎乎的东子喘着大气骂道：“好你个秦保险！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居然有这么多暧昧对象，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还勾搭了那么多美女主播。我老婆就是受了你的诱骗才会死的吧！” “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那不检点的老婆可没暧昧关系！”秦保险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东子越听这话越难受，头顶似乎又冒起了绿光， 然而他更加为死去的妻子抱不平——因为他老婆会出轨，全是跟自己夫妻关系不和引起的。 可下一秒，具能修就按住东子的肩膀让他坐下：“老同学，你别急呀，听我说完，秦保险跟那些美女主播的聊天内容完全不暧昧，也没有任何污言秽语，总的来说，秦保险更像是那些女人的老板。” 东子满脸问号：“啊？老板？什么意思？” 郝保洁惊讶道：“意思是秦保险还有个副业？” 郭中介：“咱就是说……那些女主播该不会都是他手底下的员工吧？” 众说纷纭，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具能修瞅着秦保险，严肃地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副业，是搞直播平台运营的吧！我看你每天都给不同的女主播发收益数据报表，转微信红包，金额都还不小，有的女主播一天就能从你这里收到两三万元，看来这条产业链做的还挺大？！” 他一番话，似乎扯出了一条惊天大案的线索。 在场其他玩家脸都白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老婆的死，跟秦保险搞直播有关联吗？”东子越听，心越慌了。 见秦保险沉默不语，具能修说：“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希望大家在后面的搜证环节多留意一下和女主播有关的线索，我总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算起来，死者也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说不定死者曾经当过女主播。”这话是郝保洁说的，她作为一个女人，似乎是非常理解当代社会中女主播赚钱的手段和套路。 她问具能修：“难道你就没从秦保险的手机里找到他和死者的聊天记录或者转账记录吗？” 具能修摇了摇头。 东子又一次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说不定，是这个家伙正好删除了和我老婆的聊天记录呢？” “嗯，有这种可能。”具能修点头表示对老同学的支持与同情，但同时，他再次劝东子坐下。 整个盘证据的环节，东子是最激动的。 这样的状态慢慢让其他玩家感到怀疑。东子这么激动，莫非是他杀了自己的老婆，故意在这里演戏吗？ 要知道，这些老玩家个个都是千年老狐狸，演戏一把手。 千万不能被表象所蒙蔽。 第234章 第二个死者 根据所有玩家对珍秘书死亡现场的观察，大致可以推断出她的死法非常简单粗暴，就是被人长时间掐住脖子窒息而亡，因为她的脖颈上有很清晰的淤痕，脸上和身上也有被人殴打的痕迹，其他部位有少许挣扎后的抓伤，除此无他。 玩家们心中各有怀疑的对象，但基本上，大家都认为郝保洁作为一个女性，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小。 毕竟一个中年妇女活活掐死了另一个年轻妇女，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只可惜有太多模棱两可的证据，没法判断跟死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大家也没找到最直接的杀人证据。 投票提示弹出以后，玩家们陷入死寂一般的沉思。 【请各位玩家选择杀死珍秘书的凶手是谁：1、郝保洁，2、凌保安，3、东子，4、具能修，5、秦保险，6、郭中介】 有人觉得东子长期与妻子感情不和，还家暴妻子，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有人觉得手机店老板具能修说不定是帮老同学解决“难题”而动了手。 有人觉得郭中介作为死者的情夫，极有可能因婚外情败露，或者二人闹掰了而出手伤人。 也有人觉得秦保险有混黑社会的背景，杀死一个女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唯独只有东子，认为凶手应该是凌保安。 根据他对保安亭的观察，他觉得凌保安亲眼见到了珍秘书离家出走，又是在珍秘书离开以后他也离开了岗亭，他极有可能心生歹念。 投票环节在匆匆的十秒倒计时中结束。 刘助理附在李侦探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表情十分凝重的样子。 紧接着，李侦探很快就给出了那个重磅炸弹消息—— “各位，现在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刚刚接到最新通知，在一栋老旧小区的房子内发现了第二具尸体，请大家赶紧随我过来调查真相吧！” 李燕燕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前都一片漆黑。 几秒钟后，场景突然变幻成一个有些杂乱的房间内。 房型是一厅一室一厨一卫，空间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那种。 卫生间大门打开着，里面传出汩汩水流之声。 众人随着侦探一起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看到浴缸里躺着一具死尸。 “天哪！这不是我老公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郝保洁激动地第一个冲进卫生间，走近浴缸仔细一看，才看清凌保安的脸已经被热水泡的发白，早已没了气息。 郝保洁悲痛欲绝的表情下有大大的疑惑，“我老公现在应该在家里养病才对啊！他怎会死了？这里又是谁家？” 李燕燕示意让刘助理帮忙先拉开激动的郝保洁，然后她关紧了还在出热水的水龙头。 她指着死者的手腕对大家说：“死者手腕有明显的利器划痕，已经失血过多，要不然大家先一起帮忙把尸体从浴缸里抬出来，检查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郝保洁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老凌啊，你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你怎么会死了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嘛！” 几个男玩家赶紧走过去帮忙抬出尸体，有人劝郝保洁节哀，有人仔细翻看死者的伤势。 东子现在非常理解郝保洁的心情，同样是亲眼见到爱人死去，东子觉得郝保洁作为一个女人肯定比他自己受到的打击更大。 何况一开始东子还死咬着凌保安不放，觉得凌保安是害死珍秘书的凶手。 “凌保安，难道是我错怪你了？”东子嘴巴嗫嚅着说。 第235章 腹部的伤口 众人抬出死者的尸体后，掀开衣服一检查，才发现他腹部右边肋骨下面一点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刀伤，而且还做过缝合处理，包着止血棉和纱布。 血水早就浸透纱布，止血棉被泡的都烂了，纱布也已泛黄。 仔细观察伤口处，可以看到这个刀口的长度大概一寸多点儿，切割的很平整顺滑，非专业人士很难判断出这是什么器物造成的伤口。 这时候东子发言了：“我知道，这针线缝合的手法很明显就是医院里面医生做完手术后的缝合手法！” 此话一出，众人看得更仔细了。 东子又说：“我十几岁的时候调皮跟同学一起踢足球摔了一跤，膝盖正好磕到尖锐的石头上，被划开好长一道口子，肉都翻出来了，当时我疼的站都站不起来。后来我妈赶过来，送我去医院做了手术才脱离危险，手术后休养了几个月，膝盖上留下很明显的疤痕。我记得很清楚，医生缝合伤口的那种针脚，就跟这个一样。” “三胖……”具能修突然一声颤巍巍的呢喃，看向东子的目光中满是怜惜。 别的人或许没怎么在意，以为东子讲的是角色小时候的故事。 但李燕燕一下子就明白了，扮演东子的玩家就是三胖，而扮演具能修的玩家应该就是鲁运璇。 看到鲁运璇对三胖这么心疼的目光，李燕燕叹了口气。 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啊，三胖小时候的事情，鲁运璇肯定最了解了。 鲁运璇应该是想起来三胖小时候踢足球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的画面了，才会突然这么伤感吧。 李燕燕又条件反射似的扫了一眼其他玩家，想找出大桃子。 她很快就捕捉到郭中介异样的眼神，郭中介也走过去拍了拍东子的后背，表现出安慰的样子。 此时此刻，郭中介一点不像东子的情敌。 可见，扮演郭中介的就是大桃子了。 大桃子小时候跟鲁运璇、三胖一起玩，关系很亲密。这种从小到大的友谊实属难得。 东子露出一抹苦笑，他大概也认出了两个发小。 他小声说：“你俩干嘛突然伤感起来了，我早就没事了。” 郝保洁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完全没察觉东子他们三个玩家的情绪变化。 秦保险也没什么异动，可见这两人跟他们三人组在现实世界中并不认识。 这更加验证了李燕燕的推断。 照此情况，李燕燕就猜出，扮演郝保洁的应该就是林露娜了。 刘助理在一旁用胳膊肘戳了戳李燕燕，让她别走神。 她猛地收回思绪，继续引导着五个玩家说：“大家快过来研究一下，这死者腹部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刀伤，还是什么？郝保洁，你知道你丈夫受伤的这个情况吗？” 郝保洁疑惑着皱了皱眉，擦了擦眼泪，说：“我老公昨晚不是阑尾炎犯了疼的不行嘛，我就替他顶班，去岗亭守着哩。他说今早上去医院看病。后来白班的保安来了，和我交接完，我就赶到医院去找老凌去咧，我到了医院时，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咧，正躺在病床上休息哩。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刚做完切除阑尾的手术。还说什么切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犯病了咧。我当时还埋怨他做手术费钱哩！” 秦保险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凌保安现在应该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那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对啊，而且这到底是谁家啊，这么破破旧旧的老房子。”郭中介也困惑地随声附和道。 郝保洁一脸茫然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谁家哩。不过，不瞒你们，老凌做完手术没多久就出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家里躺着休养着才对咧！到底是咋回事哩？” 第236章 分组二搜 郝保洁说她老公此时应该在家养病，但众人分明看到了凌保安死在这破旧的房子中。 要么就是郝保洁说谎，要么就是死者并非凌保安。 可郝保洁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丈夫呢。 单说外貌特征，东子一个业主也一眼认出了他。再说那动过手术的伤口，也的确是切除阑尾的部位，和郝保洁所言一致。 众人正纳闷着，郭中介突然说：“我有个同事做过切除阑尾的手术，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上班。这个凌保安居然早上做完手术下午就能出院了，这身子板也太结实了吧？” 他提出的质疑可谓相当合理。其他人也很快发觉到情况不对劲，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郝保洁。 似乎认为，这女人一定没说实话。 郝保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什么阑尾手术要休养多久，我只知道，我去医院看老凌的时候，他就说已经没事哩，想要尽快办出院手术哩。他说多住一天院就得多付一天钱呐，我家条件本来就艰苦，哪有闲钱住医院里头咯。反正老凌说他在家里躺着养病也是一样，我就只能陪他出院哩，然后赶来小区继续干活……” “那你是亲自陪凌保安回家以后再来小区的吗？”郭中介质疑道。 郝保洁摇了摇头，说自己赶着回小区做卫生保洁，让丈夫自己坐公交车回家的。 “卧槽，您心可真大……”东子没好气地吐槽到。 自己丈夫刚做完阑尾切除手术，居然放心让他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 也不怕伤口崩开。 万一车子一颠簸，人撞了或者晕了，那可咋整？ 东子越想越觉得蹊跷，“我总感觉这凌保安不是去做阑尾切除手术了。他会不会是骗你的啊，郝大姐！” 郝保洁脸上立马露出错愕和惊讶的神色，“啥？他为啥要骗我？” “鬼知道！说不定你老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东子没好气地呛声道。 前一轮，东子投票选择杀害妻子的凶手就是选的凌保安。本来看到凌保安死了，他以为自己投错了，还有点懊恼，可现在听到这群玩家嘎嘎一顿分析，他又觉得自己投的没错。 凌保安这人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早就对他的美娇妻起了歹念呢？ 东子越想越着急，转头问：“侦探，咱们还能去一趟郝保洁家吗，我想再仔细搜搜，我觉得凌保安房里肯定有什么线索被忽略了。” 第一轮搜证的时候，东子就是搜的郝保洁家，他当时在卫生间的垃圾桶找到带血的绷带时就已经觉得不妙了。 只可惜十分钟的时间太紧张，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线索。 可李侦探却说：“这样吧，大家先自由分成两组，一组人负责搜查此地，要查出这里是谁家，死者为何会来此，死者和这房子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另外一组人，可以前往郝保洁跟凌保安的家，找找其他线索。”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具能修就说，愿意跟老同学东子一起去凌保安家找找。 其他三个人就自觉地留在此地，查阅这个破旧房间里的信息。 十分钟倒计时开启，郝保洁还在卫生间里上下打量丈夫的尸体，情绪不能自已。 秦保险和郭中介就干脆走出了卫生间，一个去了卧室，一个围观客厅。 第237章 业主是谁? 客厅里并没有摆放多少家具，看上去就能猜到这是个单身汉住的屋子。 墙上挂着很简单的水果装饰画，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画的一角竟然还有点蜘蛛网。 可见这个家的主人平时不怎么打扫卫生。 餐桌上倒是干净，什么食物也没有，只放着一个空的玻璃水壶和一个小玻璃杯。 开放式厨房就在客厅的一角，靠墙处的台面上，灶上只放着一口起锈的大铁锅，而碗筷全摆放在柜子里面。 郭中介猜想，这个业主大概也很少在家做饭。 果然，他很快就在垃圾桶里看到几个油乎乎的外卖盒子。 郭中介又翻找其他地方，从五斗柜的最上面一格抽屉内找到一本相册。 打开仔细看，有些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有些单人照，照片中父亲严肃、母亲慈祥、儿子年轻帅气，是个正常又普通的三口家庭。 想必这些就是房间的主人吧。 郭中介将相册收进隐藏包裹中，准备一会儿集中讨论的时候拿出来问问大家，有没有人认识这照片里的人。 整个客厅显得空荡荡的，该翻的柜子和抽屉都翻得差不多了，郭中介就准备进里屋去看看。 里面的卧室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双人床，就是一排衣柜，一张书桌。 床上比较凌乱，枕头随意摆放，毛毯没有叠起而是窝成一团，床单也是皱巴巴的。 秦保险正在翻找书桌的抽屉，就见郭中介急匆匆走了进来，直接伸出手掌摸了摸床的正中央。 “你这是干嘛？”秦保险回头，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瞅着他。 他斜嘴一笑，“没什么，我就看看床单上有没有余温。” 原来他是想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刚离开不久。 秦保险不屑地呵呵一笑：“郭中介，你这是刑侦剧看多了吧……” 虽然郭中介摸出的温度是冰凉的，但他还是觉得秦保险这个态度有点粗鲁。 好在郭中介很大度，玩游戏中不与之计较。 见书桌已经被秦保险霸占了，他就开始自顾自翻找衣柜。 秦保险嫌弃似的说：“你不是搜查客厅的吗？怎么，搜完了？” “是啊，客厅空荡荡的，没什么好搜的。” 正说话间，郭中介就从衣柜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红木漆的盒子。 盒子上有一把小锁。 他连忙回头问：“秦保险，我找到一个带锁的盒子，你看看那个书桌抽屉里有钥匙没有？” 秦保险听到这话，连忙把三层抽屉全都打开，顺着摸索抽屉的下面。 因为抽屉里面他已经翻过了，他找到一些文件，还有手机维修单据之类的东西，银行存折等，他刚刚已放入隐藏背包。 果然，在第二个抽屉下方用粘胶粘着一把钥匙。 那钥匙极小，大概只有大拇指指甲壳那么大，如果不仔细摸索，还真的很难找到。 他连忙扯下钥匙，递给郭中介，“看看这个钥匙行不行。” “咔哒”一声，郭中介便已拧开了小锁。 打开红木漆盒子，看到里面有一些红本绿本，不知道是什么证书之类的东西。 一个个翻开细看，郭中介突然讶异道：“竟然是死亡证明。这房主人的父亲和母亲全都死了。死亡时年龄才五十岁，这也太惨了吧！” 第238章 维修单据 死亡证明上可以看出，业主的父母都是因患癌症去世，二老的死亡时间也很接近，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二老相继去世。 可以猜想到这二老的儿子得有多伤心多痛苦。 二老五十岁，业主的年纪应该二十到三十岁左右，这还是个年轻人，就得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日子得有多难熬。 郭中介不禁感慨，难怪看着房子破破旧旧的，也不怎么收拾。原来业主承受着这样的苦难。 可是搜到目前为止，尚且还不知道业主姓甚名谁。 郭中介就问：“秦保险，你那里抽屉里面难道没搜到什么有关业主身份的物件吗？” “有，回头讨论时再说，我们去卫生间再看看。”秦保险似是有意岔开话题，并不想和郭中介分享他所找到的线索。 郭中介冷哼一声：“我可提醒你啊，不要试图隐藏线索，不然我待会第一个就投你！” “随便你，爱投不投，反正人不是我杀的。”秦保险一副摆烂的口吻，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无所谓似的率先走出卧室。 郭中介却不甘心，自个儿又走到书桌前挨个将抽屉打开重新看了一遍，结果就找到一些手机维修单的副联。 “奇怪，这业主难道是个维修手机的人？” 他正自言自语琢磨着，仔细一看单据上的落款，竟然写的是“具能修手机维修店”。 这不就是具能修开的那家店嘛！ 莫非这业主和具能修认识？ 郭中介连忙将单据都收藏进自己的隐藏背包之中。 继续翻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倒计时还有不到一分钟时间了，他只能也跑去卫生间那边看热闹。 而此刻，卫生间内，郝保洁已经逐渐恢复了理智，陪同李侦探和刘助理一起，从凌保安的尸身上得出结论——他应该是溺水致死，手腕上的割痕大概只是凶手的障眼法。 因为侦探身边的刘助理正好带了检查鼻腔和口腔残留物的仪器，他做过检查和比对实验后，声称：死者鼻腔与口腔内有微量硅藻成分，与浴缸中洗澡水内硅藻含量百分比接近，可以判断出死者不是停止呼吸以后被放入浴缸中，而是生前就有溺水反应。 再加上死者脖颈后面、小臂、与后背有多处乌红色的淤痕，像是被人用力按住脖子和后背，压进水下，导致呼吸困难而死亡。 李侦探建议大家积极搜证，用现场搜到的线索来加强这一推断。 一番交代过后，几人便被传送到了大圆桌前。 而另一边，搜查郝保洁和凌保安的家的那俩人也正好回来了。 东子率先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凌保安不简单，你们猜，我在他的床底下找到了什么？” 无人接茬。 不过大家都很好奇地看向他。 东子只得苦哈哈地说：“幸亏我钻到床底下，摸了摸床板，这凌保安可真会藏东西啊，我竟然摸到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全是凌保安读书的时候跟人打架斗殴，接到学校处分和勒令退学的文件。” 他唰的一下看向郝保洁：“保洁大姐，你丈夫在外面混成这样，年轻的时候还被学校给退过学，这些事你知道吗？” 郝保洁低下头：“哎！我是听说过一些老凌年轻时候干的混账事，他以前不懂事，总喜欢跟一群小混混玩在一起咯。可后来不是改邪归正了嘛，你们就别揪着这点不放哩，毕竟，他已经死了……” 她情绪又开始起伏不定，胸口阵阵抽搐。 东子说：“既然凌保安有前科，那我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干了杀人放火的脏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认为凌保安杀了他媳妇。 具能修见东子这么激动，就向李侦探使了个眼色，“侦探，不如咱们先听听凌保安被杀的那个房子业主是谁吧？你们大家找到什么关键信息了吗？” “哎哟，我说具先生，你还好意思装蒜呢，这业主是谁，你不应该最清楚嘛！”紧接着，郭中介就往具能修面前甩出一沓黄纸。 正是从抽屉里找出的那些手机维修单据。 第239章 程序员 “这些是什么？”众人纷纷问道。 具能修拿起那些单据，仅翻看了几张就马上明白过来，“我店里的手机维修单据怎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莫非那房子的业主是……” “是你的老熟人吧！”郭中介又“啪”的一声往他面前甩过去一本相册。 相册被翻开，里面赫然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具能修定睛一看，立马认了出来：“这是……这是我店里的员工啊！” 李侦探问他叫什么名字，具体做什么的。 具能修便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他叫【文兼职】，是在我店里做手机维修工作的一个兼职打工仔。没想到，凌保安居然死在他家了？他俩认识吗？这些命案怎么会和文兼职扯上关系呢，在我印象中，文兼职这个人挺斯文挺内向的啊……” 他说着说着便陷入回忆。 李侦探让他把知道的有关文兼职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讲一讲，具能修才点着头开始介绍。 原来，这个文兼职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对电子设备的硬件构造和软件程序都相当精通，一下子就被具能修给看中，招进店里做兼职员。 文兼职在他那儿工作也没多长时间，给人的感觉就是话不多，做事稳当踏实，手巧。 当老板的，不都喜欢活好话不多的打工仔嘛。何况具能修经营的只是一桩小庙，能请到文兼职这样的隐藏大佛也是他几生修来的福分，他自然对文兼职非常客气。 按照凶案时间来锁定凶手的话，具能修道出实情，说这个文兼职今天应该是休班，他并不知道文兼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他更不知道文兼职和凌保安之间是否认识。 因为具能修压根就跟这凌保安不熟。 李侦探就问秦保险：“你那边呢？搜出什么东西了吗？” 郭中介抢着说：“侦探你可得好好盘问一下他，我看他在文兼职的卧室里鬼鬼祟祟的，像是藏什么东西怕别人发现一样。” 郭中介噘着嘴，看向秦保险的眼神十分凌厉。 “我从他书房抽屉里找到一本银行存折，还有他父母去世前的医院诊疗记录。”秦保险大大方方将这些物件从隐藏背包中取出，供大家查阅。 见他是这个态度，郭中介倒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些？不可能吧！你肯定还藏了什么。” 秦保险并不搭理他。 众人不知道这二人突然闹的是哪出，也不知该帮谁，就只好先查看证物。 存折上显示半年前余额还有三十多万，而且在那之前每个月都有稳定且不菲的收入，存折的拥有者是文兼职母亲，每月都会定存两到三万元进去，如此持续了将近一年。 众人推测，这大概是文兼职一家三口共同的收入，然后由母亲代为保管吧。 可是从半年前的某一日开始，存折里的钱就被一下子取空了，余额变成了零。 再结合文兼职父母亲的医院诊疗记录，可以推断这钱都是花在治病上了。 先是文兼职父亲突然得了肺癌，还是晚期，光抢救那一晚的住院费就花了十一万，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化疗，没完没了的缴费，可惜也治不好这病。没过多久他母亲又被查出肠癌，更是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众人终于明白存折里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可仔细查阅诊疗记录里面的缴费单据，加起来总开销足足有五十多万，光用存折里的钱也不够呀。 那么差额的那些钱，他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 具能修突然说道：“我想起一件事，这小伙子来我店子里应聘的时候，说是曾经在一家电子软件公司做过程序员，收入还行，但后来因为私人原因辞职没干了。你们说，他那些钱会不会是上份工作挣的工资啊？” “一个程序员，能赚这么多钱？”这信息显然颠覆了东子对程序员的认知。他发出不可思议的疑惑。 第240章 再陷死局 具能修说：“老同学，这你就外行了吧，当程序员的也分很多种，如果只是基层码农，平时做点数据维护，漏洞修复的工作，可能赚个基本工资，五六千算是不错的。但如果掌握了公司的核心技术，那工资自然不会低，月入两三万也是常态。” “依你的意思，这个文兼职技术这么硬，之前一定是位赚大钱的人物咯？”东子反问他。 具能修只能撇了撇嘴，表达自己对文兼职的欣赏，同时也表达对他谜一样的过去非常好奇。 现场这些玩家当中肯定有非常熟识文兼职的人，只是迟迟不肯承认罢了。而一直怀疑秦保险的郭中介，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的目光从秦保险身上移开过。 他就是想看看这秦保险会有什么反应。 只可惜秦保险一个老炮，太善于伪装，郭中介观察了他许久也未察觉出什么端倪。 他只得让李侦探进行下一步问询。 李侦探似乎很快理解了郭中介的意图，就有意无意的用有些质疑的口吻告诫大家：“千万不要藏匿什么线索噢，这样容易被其他人集火。我奉劝各位，假如你不是凶手，就勇敢说出真相。合力才能破案！” 李燕燕这是再一次站在上帝视角提醒着大家，尤其是那些想耍小聪明的人。 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一招是否管用，但李燕燕还是敏锐地发现某个人动容了，面部表情抽搐了几下，手上似是有所动作，但依旧犹犹豫豫的。 李燕燕心想，得卖人家一个面子，毕竟这些玩家才是游戏的主角，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辅助，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为好。 她便直接进入一下一个问题，“那么，就请刘助理解读一下凌保安死亡现场的情况吧！” 刘助理接过了接力棒，一本正经地站起了身子，开始说出一些比较客观的分析。 他有理有据将凌保安的致死原因，几处伤口，以及凶手企图隐瞒真相而做的一些手脚，都给大伙讲解了一遍。 东子和具能修因为没在案发现场逗留太久，所以听得十分认真。 东子着急忙慌地问：“刘助理，照你这个说法，凶手很有可能是先和死者起了争执，然后将死者压进浴缸的水中，将其活活淹死的？” “没错。”刘助理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卫生间的窗户有检查过吗？有从外面翻进来的手印脚印什么的那种痕迹吗？”东子又问。 他显然是看过不少刑侦剧，大脑思维极其活跃，想法特别多。 刘助理很快就摇头否认了，“窗户是从里面插上插销的，我也仔细勘查过窗户里面和外面，墙面上和玻璃上都没有任何攀爬痕迹，况且，窗外是一片荒地，没有大树，也没有其他可供攀爬的物件，而且文兼职家住在四楼，距离外面地面大概有12到15米的样子，凶手不太可能从窗户爬进来。” 东子摇头晃脑地嘀咕道：“说不定是从楼上或楼下住户的窗子吊着爬进去的呢……” “老同学，你平时没少看侦探小说吧……”这下轮到具能修吐槽了。 刘助理笑了笑，说，“片区干警已经去楼上楼下和隔壁左右的邻居家都问过话。案发当时，楼上楼下邻居几人都在家中，隔壁邻居也反应，没有听到什么特别明显的打斗声。”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认识凌保安？”东子继续追问。 刘助理微微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毕竟根据具能修所说，文兼职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平时话不多，说话声音也不大。就算是跟陌生人打交道，他应该也不会大声喧哗。所以邻居没听到什么动静也很正常。何况凌保安是被压在水中溺亡，卫生间内水龙头都没关，可以很好的隐藏一些争执的动静。” 刘助理这一番话，顿时将东子等人的猜测再次陷入死局。 凶手可能认识死者，也可能不认识。案发时文兼职可能在家，又可能不在。这可怎么推理啊…… 第241章 储物室的女尸 具能修倒是显得头脑更为清晰，见到东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问刘助理，“既然片区干警都已经向左邻右舍打听过了，那难道一个目击证人也没有吗？” 刘助理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思考了几秒，有人问房门是否锁好，有人问卧室的窗子附近是否有攀爬痕迹，有人问，片区干警是否找到业主文兼职。 总之是问什么的都有。 李燕燕提醒大家道：“文兼职的家门并没有上锁，所以这不是一个密室杀人案，大家不需要把作案手法想复杂了。” 这就是主持人面对一堆老玩家的常态，老玩家们会先入为主的把案件想得特别复杂。 听侦探如此说后，众人才放下心来。 东子喘了几口气，胖乎乎的脑袋都热的出汗了，他状似总结说：“那就是有一种可能，凌保安和文兼职认识，他进入房间，二人因为某些事情起了争执，文兼职将其杀害，之后逃跑了。” 具能修出于对自己招进店里的这个打工小伙子的了解，又提出另外一种假设：“也有可能这个凌保安先动的手，文兼职是自卫杀人。反正，我总觉得文兼职不像是那种爱惹事，会动手杀人的性格。反倒是凌保安，年轻时混过黑社会，他主动来到文兼职家，谁都说不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 郝保洁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我丈夫早就改邪归正了，我不相信他会杀人！现场肯定还有第三个人！” 她说的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在她心中，死者为大，她丈夫都已经死了，她自然是站在他那头。 要是从凌保安那里搜到什么他和文兼职之间有过节的线索，那还好解释。可惜东子和具能修并没有搜出这些东西。 最终投票对象又陷入两极分化。 系统适时弹出了第二个问题：【请选择杀害凌保安的凶手：1、郝保洁，2、东子，3、具能修，4、秦保险，5、郭中介，6、文兼职，7、凌保安是自杀】 谁都知道凌保安不可能是自杀，但凶手究竟是文兼职还是其他人，谁也说不出确定的结论来，只能根据直觉做选择。 “这题怎么这么难啊？”东子嘟着嘴吐槽道，两颊肉嘟嘟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耐烦。 具能修劝他说：“我觉得，应该是还有什么重要线索没有找到。” 系统倒计时的“滴滴滴”警报音不停地在众人脑海中响起，现在大家根本没有时间再回去找线索。 有人问侦探，还有没有三搜的机会。 可即便有三搜，此刻也必须做出选择了。他们看到侦探神秘一笑，一言不发，就只能闭着眼睛投出自己直觉中认为的凶手。 倒计时终于结束，只见刘助理突然接了个电话之后，俯身就在李侦探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几个玩家都目不转睛盯着李侦探，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下一秒，李侦探就愁眉深锁地宣布道：“同志们，又有新的命案了，请大家随我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眼前一黑。 视线再次出现亮光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在了一间紧凑的房间里。 第一反应，这应该是一个储物室。因为扑面而来的灰尘味，和满屋子的高低架子、大纸箱子、以及各种杂物。 而地面正中央，货架的一角，正躺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女尸！ 第242章 剪刀石头布 “我的天呐！这女人是谁哩？怎么死状这么惨哩？”发出惊呼尖叫的自然是郝保洁。 这个可怜的中年妇女，还没有从刚才失去丈夫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就又见到一具尸体，这让她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刺激。 在场除了侦探，就她一个是女性角色，其他的人物看到她这样，都表示理解。 所以男人们都难得表现出绅士风度，没有对郝保洁大惊小怪的样子作出呵斥或者嫌弃的举动。 可能由于具能修是鲁运璇扮演的，她同样作为一个女玩家，跟郝保洁有比较深的共情能力，所以当具能修看到其他男玩家全都没说什么话的时候，就问郝保洁：“你还好吗？要不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储物室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这难闻的气味实在让人上头，并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接受的了的！ 郝保洁听了这话，却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而是摆摆手，捂住口鼻说自己没事，让大伙别在意她。 刘助理说：“这个储物室是一家宾馆的三楼存放杂物的地方，死者是宾馆里的一位顾客，名叫【雪舞女】，她入住的房间在储物室隔壁。” 他刚说完，李燕燕就按照规矩先问大伙道：“你们几人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这个雪舞女？” 她眼神凌厉，目光分别从几个玩家面前扫过，玩家们也是互相看眼色。 郝保洁表现的一脸无公害，慌忙摆着手：“我可不认识她哩！瞧她穿着件半透明的真丝睡衣，白花花的大长腿全光在外面，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子哩！我反正是不会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有什么交集的咯！” 她说的一点没错，死者的样貌和着装，任谁见了都有这种想法。 李燕燕让大家不要被先入为主的老旧观念给限制了判案思路。 又看向其他几个人。 早已知道故事梗概的李燕燕，此刻看向另外四个玩家的目光犹如草原上的猎鹰，她早就知道死者是谁杀的，心中自然有数。 可玩家们当中除了凶手，其他人互相之间都不知情。 具能修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他只好率先举手发言，说自己也不认识这个雪舞女，一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等郝保洁和具能修都交代了，另外三个人还不交代，他俩就明白了，那三人估计都跟雪舞女有关联。 只是没有证据，他们不愿意主动说罢了。 李燕燕清了清嗓子，让刘助理带着郝保洁跟具能修两个“表面上不认识死者”的人一起留在储物间，详细搜查此案发现场有何线索。 其他人则需要分成两组，一组人跟着侦探一起去隔壁雪舞女入住的房间查探信息，另一组人去宾馆一楼找老板问问事情经过。 郭中介、秦保险、东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鬼胎似的，都不做声。 李燕燕就说：“那你们三个剪刀石头布吧！输的人跟我一起去隔壁，剩余两个人下楼。” “啊……侦探，这么随意的嘛……”东子摸着后脑勺憨憨地说。 李燕燕心想：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既然你们三个嫌疑人都在这装蒜，那我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咯。 她漠然地点了点头。 三人赶紧玩起剪刀石头布。 最终，郭中介输了，被李燕燕拉去了隔壁。 秦保安就喊东子：“胖子，走快点！” 东子猛地翻了个白眼。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第243章 登记册上的信息 到了楼下，一见到宾馆的老板他们才发现这竟是个女老板，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黑丝加上包臀裙，走路一摇一扭，脸上画着大浓妆，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 她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口里一直骂着“晦气”。 她吐了两口烟圈，干咳了一声。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经营的场所出现凶杀案吧。 二人表示对女老板不耐烦的态度相当理解。 女老板告诉东子和秦保险，说这个死者是第一次入住他们家宾馆，并不是长租户，所以女老板跟死者也不熟。 女老板还向他俩提供了宾馆大门口的监控视频记录。 女老板还说，宾馆简陋，只有大门口安装了监控设备，所以三楼发生过什么事，没有监控可以查。 二人闻言，打开视频仔细观看，画面中显示，雪舞女曾经带一个胖胖的男人进来宾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胖男人独自离开。 秦保险指着监控里的胖男人，瞅着东子说：“东子，这男人不就是你嘛！快说，雪舞女是不是你杀的！” 东子大概早就知道会闹出这一幕，脸都青了，结结巴巴说：“我没杀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哼，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待会你自己去向李侦探解释去吧！” 说完，秦保险就杀气腾腾的把那些监控视频资料存进了自己的隐藏背包，准备在一会儿的集中讨论环节展示给大家看。 他这一副拿捏住东子把柄的嘴脸，着实让东子很不爽，可东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就抓着那个女老板追问，“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了吗？” 女老板正要忙着出去一趟，就很敷衍地说：“登记册都在前台的桌面上，你们自己找吧！” 接着便匆匆离开了。 东子吐槽，这个npc倒是挺会当甩手掌柜。 胖乎乎的身子挤进那狭窄的前台后面，开始翻找桌面。 登记册上的确有写雪舞女办理入住的时间，还有她的身份信息。 【雪舞女，年龄29岁，性别女。入住时间：今天下午13:30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和死者相关的线索。 秦保险还特意凑过脑袋来，死死盯着东子在做什么，好像生怕他藏了重要线索。 东子只觉得无语，想不到自己一点点意外的艳遇竟然成为让自己变成嫌疑犯的罪魁祸首。 “我跟那个雪舞女就是一夜情，我办完事就离开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东子气愤地强调道。 可秦保险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表情，说什么都要紧盯着东子。 二人马上就成了如胶似漆的狗皮膏药，无论东子翻找什么东西，秦保险都要抢过来也看一眼。 前台并没有登记东子的入住信息，也许像这样简陋的宾馆里，一个女住客偶尔带个男朋友过来逗留半个小时，在老板眼中是常有的事，所以老板都懒得登记了。 “老板自己大概都想不到，就是因为自己一点点惰性，害得宾馆惹上命案吧！”东子一边翻找，嘴巴里一边在不停的抱怨。 秦保险就说：“你别企图靠抱怨来掩饰你内心的不安，我已经看透你这个杀人凶手的真面目了，待会我肯定会鼓动大家一起投你！” 东子干脆破罐子破摔，“行啊，来啊，谁怕谁！我就不信找不出你的小尾巴……” 结果还真让他在登记册上找到了一条半个月前的入住记录，登记的姓名栏里面，赫然有一个熟悉的名字——郭中介！ “卧槽，这下有好戏看了！郭中介竟然也来住过这家宾馆！”东子眼睛里冒出闪闪亮光，就像饿狼找到了美味的猎物。 第244章 地毯式搜索 原本东子就对自己媳妇出轨一事耿耿于怀，觉得肯定是郭中介勾引了她，现在东子发现这个郭中介居然有来宾馆开房的经历，那种打心底里冒出的质疑让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一旁的秦保险还以为他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了呢，一把抢过登记册来，仔细一看，有“郭中介”的入住信息，他泼了一盆冷水， “郭中介来宾馆开个房，住一晚，这很正常吧？你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东子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郭中介住什么宾馆不好，却偏偏住这家宾馆，他的名字出现在这案发现场本来就很可疑。” “也许是个巧合呢？而且他是半个月前来过这里，又不是今天入住的，你至于这么紧张嘛！”秦保险继续讲风凉话。 东子却信心满满地说：“绝对不是巧合！郭中介好歹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又有正经工作，还是干销售的，工资肯定不低，就算需要在外面应酬过夜，也肯定会住好一点的快捷酒店或者星级酒店，怎么会来这种破烂宾馆？除非他是为了私会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家宾馆摆明了就是为单身男女约会准备的。 东子脑洞大开，这一番话，把秦保险也惊到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三楼那个女死者——”秦保险拉长了声音，却没把话说完，脸上露出吃瓜的表情。 东子催促道：“行了行了，咱俩别在这儿瞎琢磨了，一会儿集中讨论的时候我把这事儿摊开来说，问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秦保险难得配合的点了点头。 二人又趁着最后不多的一两分钟继续翻找前台桌子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不漏掉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另一边，三楼储物室旁边的那间房间里，李燕燕正站在门口研究房门是否有大力撞开或撬动门锁的痕迹， 郭中介则是在屋内翻找线索。 房间不过十多平米，一眼望的到头，床上白色的床单和被子有些凌乱，床单上有几根酒红色的长头发，应该是雪舞女的头发。 床上还有一条粉色连衣裙，包臀款式，一条丝袜，一件白色小香风薄外套。这些应该也都是死者的衣物。 床边就只有一个矮小的床头柜，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 床头柜有两个抽屉，郭中介依次拉开抽屉，找到一盒被开封的安全套，盒子上写着十枚装，这大概是宾馆老板放在这里的。 郭中介数了数盒子里剩下九枚，又在床尾处墙角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些纸巾和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于是心中就有数了。 “侦探，那个死者应该是在这间房内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你看这垃圾桶里面。” 李燕燕走过去浅浅瞥了一眼，点了下头。 紧接着，她就对他说：“这房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门侧边也没有暴力入侵的痕迹，死者要么就是自己开门出去然后被杀害的，要么就是给认识的人开了门，然后被凶手杀死在房内，再被移尸到隔壁的储物间。咱们先确认一下这屋子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嗯，我也正有此意！”郭中介突然蹲下身子，开始研究地毯。 这间房整个地面都铺了地毯，没法看出脚印痕迹，地毯是深灰色，甚至不仔细看都很难察觉出血迹，这就十分考究玩家的眼力了。 郭中介于是展开了真正的“地毯式搜索”，想找出地毯上是否残留有血迹。 李燕燕则是走到窄小的卫生间门口，检查这边是否有异样。 卫生间内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葡萄籽清香，李燕燕看到洗手台上放着小瓶的沐浴露，推断这应该也是宾馆提供的洗漱用品，瓶身写着“葡萄籽香氛沐浴露”。 包装很粗劣，看得出来是小宾馆青睐的产品，节省成本为主。 李燕燕内心惊叹道：白不凡设计的这么细致呀，连这些不起眼的小道具都想到了。 “死者洗过澡。”李燕燕朝郭中介说道。 郭中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瞪大了眼睛观察地毯的各处，嘴里念叨着说：“死者在这屋子里和人发生了关系，完事后当然要洗澡。侦探，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和她上床的那个男人？” 第245章 要做一个称职的dm 李燕燕虽然身份是侦探，但她从根本上来算，其实还是个dm。她只有辅助走流程的义务，却没有泄露真相的权利。 所以当郭中介提出这种引导性问题的时候，李燕燕差点要说漏嘴的那一秒，突然清醒了似的，忍住了。 “这个……咱们待会集中讨论时再判断吧！”她用这样一句话掩饰住自己心中片刻的慌乱。 之前刘助理还一直在她身边，时不时提醒她一下，她才能强行把自己已经玩得得心应手的玩家身份转变成dm身份，这下子刘助理不在身边了，她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番目的可是要做一个称职的dm啊！ 不是来破案解谜的啊！ 这么仔细一想，李燕燕突然意识到一些细节。 之前有好几次自己走神时，刘助理对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实在不像个ai角色。 莫非那刘助理也是真人扮演的角色？ 她脑海中一片灵光闪过，立刻明白过来。 既是真人扮演的，那就只有可能是白不凡在暗中督查自己工作呢！ 那小子肯定是不放心她第一次当dm，怕她演砸了，于是“伪装”成所谓的刘助理，想要旁敲侧击、小心提点她。 刹那间，内心是三分嫌弃，三分无奈，还有四分小感动。 “郭中介，你研究清楚了吗？我们时间不多了。”李燕燕大声提醒道。 企图用嗓门的高音量掩饰内心的小鹿乱撞。 此刻，他们脑海中的系统倒计时正在滴滴报警，显示还有最后一分钟。 急促的报警音让人浑身紧张。 郭中介也打了个哆嗦，猛地站起身。 大概因为蹲久了，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他一下子感觉头晕目眩的，差点身子歪倒下去。 他连忙甩了甩头，用手摁着太阳穴，紧闭双眼几秒后才睁开，缓缓说道： “这地毯上的痕迹太难判断了，没有专业的法医实在很难取证。看来只能从一些表面线索着手。依我看啊，死者应该是洗完澡以后换了睡衣，已经准备要睡觉了，但刚才我们在隔壁储物室里看到的尸体，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说明死者极有可能是在要卸妆的前一秒突然听到敲门声，去开了门，凶手进屋来，将其杀害。又或者，死者正准备卸妆洗脸，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个男人出于某种原因偷袭了她，比如，谋财之类的。” “但是死者的手提包和里面的钱包都还在，钱包里还夹着五百元的现金呢，这说明凶手不是为侵财而作案。” 李燕燕指着床头枕头旁边一个口袋大小的袖珍手提包说道。 她刚刚已经检查过里面，钱包，钥匙，手机，全都在。 手机关机了，设置了开机密码。 郭中介看了看那部手机，说：“那就只能等其他人确认了死者的社会关系后才能解开密码了。这手机里肯定有重要线索。” 他又仔细翻了翻那个钱包，从一个夹层里找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王经理，酒水销售部经理，天上人间夜总会】。 “这个王经理是谁？”郭中介连忙将名片递给侦探看。 李燕燕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二人正讨论着，搜证时间就到了。 他们走出雪舞女的房间，隔壁刘助理正和郝保洁、具能修两人一起从储物室走出来。 而东子和秦保险也刚从楼梯间走上来。 郭中介问刘助理勘察现场的情况如何， 他回道：“先不急着说我这边命案现场的情况，我想问问各位，是否找到死者的详细身份信息了？” 东子像个小学生似的，猛然举起右手。 刘助理说：“那就好。” 李燕燕见刘助理突然一副hold住全场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是被鸠占鹊巢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眼角耷拉下去。 刘助理好像一秒发现情势不对头，立刻见好就收，似笑非笑地走到李侦探身侧，说：“我刚接到警情，宾馆后门那条街上发现新的尸体了，时间紧迫，就让李侦探带大家赶紧过去看看吧！” 李燕燕突然被cue，脊背一下子挺得笔直。 第246章 第四具尸体 宾馆后门对着的那条街上，警笛声声入耳，已经有警方拉好的警戒线把那些围观群众给拦在现场外围。 好在尸体并不是直挺挺的躺在大街正中央，而是隐藏在靠墙的一处灌木丛中，还被一排爬满了蔷薇花的木栅栏给遮挡住，所以即使路人经过，也很难发现尸体。 据目击者所言，他当时正打开宾馆后门的门锁，从里头走出来，准备要清扫墙根附近的垃圾，无意间发现了尸体。 目击者正是这家平价宾馆里负责打扫卫生的一个大爷，也是那女老板的远房亲戚。 李侦探带着几个人赶过去现场的时候，老大爷还惊魂未定地扶着墙根处喘气。 女老板有事出去了，老大爷被这么多陌生人围着，显得相当紧张。 李侦探微笑了一下，屏声静气地和他说：“老大爷，您别害怕，我们几个都是来查案的，我们不是坏人。” 老大爷上下打量过每一个人后，突然目光凶狠地指着郭中介，发出凶巴巴的惊呼声：“是……是你！你怎么又跑来我们宾馆里来了！你走！我们这儿可不欢迎你！你走啊！” 众人被老大爷这一连串的惊叫声弄得莫名其妙，都齐刷刷看向郭中介。 “什么情况啊郭中介？” “你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郭中介皱着眉，紧闭双唇，脸上露出一抹窘态。 东子就说：“我和秦保险刚刚翻看过女老板给我们的宾馆入住登记册，这郭中介半个月前就来住过这家宾馆，说不定，他就是凶手！” 东子真是语出惊人， 郭中介听闻此言，一双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死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哼！”东子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戳了戳身侧的秦保险。 秦保险则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帮腔道：“没错，东子所说句句属实。” “那依你所见，郭中介是杀了雪舞女，还是杀了这灌木丛中的人啊？”李侦探摇着头叹着气问。 结果果然见东子语噎住。 “行了行了，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先别乱踩人。都是老姜了，还做出这种低级行为。”李燕燕呵斥道。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家都是老玩家，查案要讲证据。 李燕燕转过身，面对着灌木丛里的死者，缓缓蹲下身去。 死者是侧身躺在灌木丛里的，李燕燕将其身子转过来，露出面容，随后问众人：“你们有谁认识死者的吗？” “这……这不是文兼职嘛！”具能修看清楚死者面容后就猛地叫出来， 他手指着地上死尸，微微发颤，“他……他怎么也死了，而且死在这里？！” 具能修突然抱住自己的头，后退了几步，估计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一旁的东子赶紧用他胖乎乎的胳膊搀扶住具能修，“老同学，你镇定点。” 李燕燕嘴里砸吧着，心想这些人可真会演戏，转而瞥了一眼刘助理，见他也是一副啧啧有趣的审视目光。 对方忽然发现李燕燕犀利的目光在看自己时，身子一激灵：“怎……怎么了，侦探？” 李燕燕压低了声音问：“你是白不凡吧？” “……” 刘助理只给了她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见李燕燕愣了两秒，他好心提醒道：“在游戏里别做ooc行为，别忘了，你也是一名角色。” 李燕燕心中冷哼一声，难道主持人ooc了还能受到什么严酷的处罚不成？ 被扣积分？ 被系统抹杀？ 还是被强制弹出游戏？？？ 没了dm，接下来大家还怎么玩！她可不信邪。 她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突然蹦了出来，一个是穿着白纱裙的乖乖公主，催促着她继续走流程，另一个是穿黑皮裙手拿黑皮鞭的恶魔女王，哈哈邪笑着，让她大闹一场，把游戏搅黄。 最终，本着职业精神，李燕燕将恶魔女王掐死在了摇篮里。 她歪嘴朝刘助理邪魅一笑，好你个白不凡，就知道在游戏里给我穿小鞋，你给我等着…… 下一秒，李侦探恢复了严肃的面孔，“既然死者身份已经被指认出来，那咱们废话少说，开始分组搜证吧！” 第247章 雪舞女有什么秘密 李燕燕按照dm手册上的要求，将接下来的任务大致给说了下，一部分人需要留下来检查死者文兼职的死亡情况，以及命案现场，一部分人需要再次前往文兼职家中进行更为仔细的搜证。 而这个时候，刘助理刚好接了一个电话。 他讲完电话以后，神色严肃的跟大家说：“根据之前宾馆老板提供的身份登记信息，警方已核查出储物室的死者雪舞女的居住地点和工作地点，现在大家还需要分两组人出来，一组去雪舞女所住的地方查看，另一组去雪舞女的工作场所打听一下情况。” 刘助理说完，冲着李侦探挤眉弄眼。 “嗯，就这么办！现在咱们一共七个人，需要分成四组，另外如果你们谁有怀疑的对象，也可以单独去重新搜查那个人的家。那么，现在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有的话赶紧说出来。”李燕燕一本正经地说。 之前东子和秦保险翻看宾馆登记册的时候就已经觉得郭中介嫌疑很大了，当看到文兼职的尸体时，清扫卫生的老大爷对郭中介的凶巴巴的态度也让他俩感到惊愕，东子就拉着秦保险问：“咱们去重新搜一下郭中介家吧？” 秦保险看着东子难得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脸上也一脸真诚，本来不愿意去的他，最后决定还是答应他。 东子就对李侦探和刘助理说：“我跟秦保险都怀疑郭中介，我们俩想去他家找线索。” 李燕燕点了点头，“那正好，我记得，第一轮搜证的时候就是秦保险搜的郭中介家，你俩再去一次，也可以节省些时间。” 那意思就是，搜过的地方可以跳过，正好抓紧时间检查没搜过的犄角旮旯。 东子对这个情况相当满意，他突然有些得意地冲郭中介笑了笑，“你等着，我肯定找出你的小辫子来！” “呵呵，只怕你俩是白费力气。”郭中介不屑地撇过脸去，两眼望天，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东子见他这样，内心突然有点后悔了。现实中三胖和大桃子本来就是朋友，熟悉的很，扮演东子的三胖，见到扮演郭中介的大桃子是这样的反应，心里暗骂不妙，应是找错方向了。 可秦保险哪察觉的出这些细节，只一副很兴奋很激动的样子，就好像他内心已断定郭中介是凶手。 东子本想打退堂鼓了，无奈夸出去的海口又怎好意思收回来，最终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其他玩家都没再说什么，李侦探就给大家随机分组了： “我和刘助理留在这里，勘察文兼职的死亡现场。郭中介，你就再去文兼职的家中一趟，找找有什么之前被遗漏的线索。郝保洁，你去一趟雪舞女的住处，看能不能发现她最近是否跟人结仇。具能修，你就去一下雪舞女工作的那家夜总会吧，找到认识雪舞女的员工或者顾客，打听一下她的为人，性格，社交关系，或者有什么秘密情人之类的。总之，大家抓紧时间，找到线索，十分钟后我们回圆桌集体讨论！” 李燕燕此刻脑子里无比清晰，她已经尽力把与死者没有什么交集的角色分配到不同的场所进行取证，这样可以避免有人故意隐瞒线索，扰乱视听，影响别人破案。 众人听完侦探的分配后，都连连点头。 几秒钟后，所有的人都被传送到了指定地点。 第248章 情诗 郝保洁出现在雪舞女家中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 她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卧室，而她的脸正对着一排有着玻璃门的超大型衣柜，准确来说，那更像是橱窗。 透过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情趣服装，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让郝保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的天呐！这个雪舞女到底是什么人呐……” 此时房间中除了郝保洁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她也不用再精心演绎带口音的台词。她微微仰起头，看到自己电子光屏上显示出系统任务——【找出雪舞女的秘密情人】。 郝保洁原本就没觉得这个雪舞女是什么正经女人。 当她看到雪舞女浓妆艳抹穿着真丝睡衣光着大白腿躺在储物间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觉得了。 再看看这衣橱里的服装，不难推断出雪舞女的“特殊品味”。 听说她是在夜总会里工作的，那岂不就是个陪睡的小姐？ 啧啧啧，真不干净！ 郝保洁最讲卫生了，她现在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觉得踩在雪舞女房间里的地毯上都好像自己的鞋底也变得不干净了。 环视四周，郝保洁捻着兰花指，打开一扇扇衣橱的玻璃门，翻找那些十分暴露的衣服，想看看口袋里是否有藏什么东西。 只可惜，那些衣服就像是边角料拼接在一起的，根本没有用在遮挡该遮挡的部位处，这么“简陋”的服装上面，又怎么可能会做口袋？ 郝保洁非常嫌弃地将自己的手从那些衣服上拿开后，赶紧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手。 面巾纸盒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做工十分精致，镶金的边框加米白色的装饰物，让郝保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边嗤笑着雪舞女的品味低贱，一边又觉得她房里这些装饰物还挺上档次，总之，就是内心感到一丝矛盾。 下一秒，郝保洁用纸巾盖住拉柄。打开了那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赫然是几封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信封，信封上有很多卡通人物，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是学生或者小朋友才会使用的信封。 直觉让郝保洁拆开了第一封信。 竟然是一篇情诗。 [亲爱的雪， 你的音容笑貌就像春天的风， 温柔地拂过我的面颊， 我对着你离去的背影微微招手， 你可感知得到我在期盼你回眸……] 落款是字母“g”，并没有写下完整的姓名。 郝保洁读完这诗，只觉得牙酸。 紧接着又翻开一封，还是情诗，内容比第一篇要长，足足写了十二句。落款和字迹可以辨认出是同一个人写的。 依次又打开后面几封信以后，郝保洁大致也明白了，这写的应该都是告白信，或者情书一类的。应该是年轻时候暗恋雪舞女的男生写给她的吧！ 时间过了这么久了，雪舞女还把这些信件都完好保存着，而且放在床头柜这么近的地方，说明雪舞女对这个追求者还挺重视的。 “系统任务让我找到雪舞女的秘密情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写情书的男生呢？”郝保洁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第249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可惜那些情书无论里面还是信封外面都没有写出告白者的真实姓名。 除了一个字母“g”的线索，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提示信息了。 这不免让郝保洁产生疑惑：会不会连雪舞女自己都不知道告白者是谁呢？ 郝保洁继续翻找其他的地方，在床头柜的背后靠墙的缝里摸出来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一张三人合照，雪舞女站在正中间，笑的很甜，穿着学生制服，扎着马尾辫。左边站着一位身高和体型和雪舞女差不多的女同学，齐刘海波波头，同样穿着学生制服。右边的男生个子高出两个头，梳了个大背头，身上穿着白衬衣、黑色休闲长裤、黑皮鞋。 郝保洁一眼认出男生就是郭中介！ 实在是因为郭中介身上那种销售员的气质太明显了，哪怕照片已经泛黄显旧，照片里的男生也要年轻许多，但郝保洁还是可以辨认出来。 “想不到雪舞女居然和郭中介认识！”她诧异地惊呼道。 手中紧紧捏着照片，看了又看，雪舞女的一条胳膊搂在郭中介的腰上，而郭中介的一条胳膊则搭在雪舞女的肩膀上，二人看上去非常亲密的样子。 该不会，这个郭中介就是死者的秘密情人吧？ 难道之前东子和秦保险猜的没错，郭中介就是真凶？ 可既然两人是情侣关系，郭中介为什么又要杀雪舞女呢？ 是两个人闹分手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郝保洁脑子里生出许多想法，乱的像一团浆糊。她三搜的时候正好跟刘助理一起留在储物室命案现场，清楚地看到了雪舞女的死状那样惨烈—— 全身伤痕累累，后脑勺处遭受多次剧烈地撞击，应是被凶手拽住脑袋用力撞击墙面多次后惨死。墙壁上的血痕，以及储物室内的打斗痕迹都可以作为证明。 要不是凶手跟她有仇，干嘛下这种狠手？ 郝保洁想到这里，决定待会要好好盘问一下郭中介。她实在想象不出郭中介这人模狗样的，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原本以为郭中介只是婚内出轨，品行不端正罢了，现在看来，倒是她低估了他。 郝保洁走出雪舞女的卧室以后，发现她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套间，客厅里一面墙上做了很多可拉伸的幕布，每一块幕布都是不同的背景，而幕布前摆放着一张灰白色的桌子，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支架和灯。 这不是直播工具嘛！ 难道雪舞女除了在夜总会工作以外，还是个女主播？ 这下子，郝保洁来了兴致，将那些直播工具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遍。 她以前只隔着手机屏幕看过别人直播，而且她也很少看美女唱歌跳舞，顶多是在卖化妆品的直播间里蹲着囤点限量款而已，现在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直播工具。 原来女主播平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直播的啊！ 她不禁叹为观止。 各式各样的支架，各式各样的灯，看的她眼花缭乱。那些幕布背景也做的很小心机，要么是海边，要么是庭院花丛，要么就是绿林之中，旁边还有两台音箱。 估计观众会以为这主播是在户外。 的确很适合莺歌燕舞。 现场就差没找到雪舞女的手机了，不然郝保洁就可以一探究竟。 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郝保洁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里面竟然是各种颜色各种花样的“玩具”。 再次回想起雪舞女卧室衣橱中那些琳琅满目的暴露的情趣服装和配饰以后，郝保洁恍然大悟。 这个雪舞女，莫非是专门搞那种带颜色的直播的？？ 郝保洁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浑身一哆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50章 夜总会 此时在另一个场景里的具能修也同样被惊得大跌眼镜。 他正在某个嘈杂不堪的夜总会里面，站在迎宾处的一角和妈妈桑拉拉扯扯。 那妈妈桑本来以为具能修是来消费的顾客，一开始态度特别谄媚，但当她看到具能修身后跟着几位穿警服的同志的时候，妈妈桑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而在具能修地再三追问下，妈妈桑才透露出实情——在他们这家夜总会里提供钢管舞表演的雪舞女，同时还兼职陪酒女郎，并且是一群姑娘们当中最受欢迎的姑娘之一，经常被老顾客点名陪酒或献艺。 除此之外还有更劲爆的消息，那就是雪舞女的确有时候会被老顾客带出去过夜。 妈妈桑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在夜总会里禁止姑娘们做出出卖身子的行为，但出了这夜总会，姑娘们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妈妈桑就管不着了。 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弄得好像这些坏规矩的行为不关她的事，可实际上具能修已经明白了，她这是默许了姑娘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然姑娘们哪里来的源源不断的老顾客呢？ 具能修身后的警官们都非常严肃地呵斥道：“你知道这种行为属于卖淫行为是犯法的吧！” 妈妈桑慌忙摆手：“哎哟警官同志，我当然知道卖淫违法，所以我才立了规矩啊。可姑娘们下了班回了家做了些什么我也管不着啊！” 具能修听到这话也很无语，只能感叹这些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们，钻法律的空子，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他想着还是打听跟命案相关的线索要紧，就问妈妈桑：“你知道雪舞女死了吗？” “什么？她死了？怎么死的？”妈妈桑来了个三连问。 具能修觉得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死因我们还在调查中，现在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雪舞女有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亲密的老顾客，或者老相好？或者……雪舞女最近是否和人发生过争执，结过仇什么的？” 妈妈桑想了想，皱着眉说：“哎哟，雪舞女身材好，长得也漂亮，还有一身才艺，喜欢她的顾客可多着哩！” “我跟你说正经的！”具能修突然大喝一声，五官几乎扭在一起。 妈妈桑着实被他给吓到了，说话的声音也收敛了些，音量小了些：“哎哟，她跟谁结过仇我可真不知道呢。不过，我想起来了，雪舞女是有个经常来点她坐台的老顾客，叫秦保险，听说是个保险公司的中层干部，有点小钱。那个男人啊，每个星期都会来咱们夜总会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从不带朋友同事，而且每次都只要雪舞女陪酒。有时候雪舞女正好有客人在，那个男人还会特地等她，等上一两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呢！” “秦保险？”具能修再一次震惊了。 他真没想到秦保险居然和这个雪舞女是熟识的老相好。之前他还拉着东子一起口口声声说什么雪舞女之死肯定跟郭中介有关，现在想来，这个秦保险也不简单呐！ “那……雪舞女有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姐妹在这里呢？我想向她打听一些私事。” 具能修觉得妈妈桑怎么着也是个领导，不一定对每个姑娘都了若指掌，真正想了解雪舞女的私生活的话，还是得从她的闺蜜着手。 可惜妈妈桑却遗憾地说：“之前是有个陪酒女郎跟雪舞女关系很亲密，姓什么我倒是忘了，姑娘们都喊她小妹，那个女孩跟雪舞女同岁，好像还是老乡，但是不久前突然病死了，之后，雪舞女就没再跟哪个姑娘特别亲近过。 我瞧着，雪舞女性格有点傲慢，其他的姑娘都不大喜欢跟她一起玩。哎哟，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年纪轻轻啥文化也没有，就喜欢攀比，昨天比谁的老板大气，今天比谁卖的酒钱多，明天比谁买了贵重的包包，比来比去，个个心眼儿啊跟针眼儿似的小……” 第251章 秦保险的嫌疑 具能修听到妈妈桑这样说，渐渐的就多了一丝理解。 心中琢磨着，既然雪舞女生前跟她的同事们都关系一般，那很难不联想到会不会是哪个姑娘因嫉妒而起了杀心。 毕竟那雪舞女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听着妈妈桑的意思，她的老顾客还不少，想必从老顾客身上搜刮了不少钱吧。 具能修觉得稍后有必要去问问郝保洁，看她在雪舞女家里有没有搜到什么贵重物品以佐证这一点猜想。 他又问妈妈桑关于秦保险更多的信息。 无奈妈妈桑却十分为难地说：“这些客人们主要还是来咱们夜总会消费、喝酒娱乐看表演的，我就是个领头管事人，具体顾客们有啥偏好，有啥私生活，我是真不清楚呀！” 具能修瞧着面前这女人一副不想惹事上身的表情，言语中尽显推脱，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劲爆消息来了，只能等回头再去想办法套套秦保险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具能修听到脑海里叮叮响了几声，原来是系统提示音。系统弹出了一条任务：【请调查出死者雪舞女的秘密情人是谁？】 具能修条件反射的，脑子里就蹦出了秦保险那叼着香烟一副欠揍表情的人模狗样来。 难道秦保险是雪舞女的秘密情人？ 没有这么巧吧？！ 具能修找那个妈妈桑要了一份雪舞女近半个月来的陪酒、卖酒销售记录。 根据记录显示，雪舞女基本上每隔一天就会有男人前来光顾，有的出手大方，有的带来一大帮子朋友来喝酒看表演，也有的就是一个人过来喝点洋酒，比如秦保险。 最近一次秦保险来找雪舞女，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半钟，当时雪舞女正从钢管舞表演的舞台上下来。秦保险要了一杯龙舌兰，之后又点了一杯白兰地，在会所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具能修连忙问妈妈桑：“前天晚上秦保险来你们这里消费过，他离开的时候，雪舞女有跟着一起走吗？”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问雪舞女前天是不是出台了，跟着秦保险开房去了。 妈妈桑愁眉深锁，眉心一颗黑黑的痦子都拧巴成一坨，倒像是一颗美人痣，她风韵犹存地苦笑两声，说：“姑娘们下班以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咯，至于回的是谁的家，我可不清楚。” 她又是这套说辞，具能修感到很失落。 没能问出明确的线索指向秦保险，就不能给秦保险扣帽子。 他必须再打听清楚一些。 “那我这样问吧，昨天和今天，雪舞女有没有来上班？” 妈妈桑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来，这两天她都没来。昨晚上她提前给我打了电话请了假，说是身子不舒服。我就让她休息一天。可今天她既没有出现，也没有请假，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我还以为她生病了呢，最近天气阴晴不定，姑娘们容易感冒，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噢，这样啊……好吧，那我就先问到这里了，谢谢你的配合。”具能修踩着系统倒计时的最后几秒钟，问完了他的话。 眼前场景一黑一亮，大伙儿全都回到了大圆桌跟前。 第252章 活该 所有人已经齐聚大圆桌跟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绪，有的人着急，有的人惊讶，也有人一脸鬼鬼祟祟。 而那些玩家们脸上的微表情都被坐在正席的李燕燕尽收眼底。 在开始讨论之前，所有玩家都收到了系统连续发出的两个问题： 【请选择：杀死“雪舞女”的凶手是谁？ 1、郭中介，2、东子，3、秦保险，4、郝保洁，5、具能修，6、文兼职】 【请选择：杀死“文兼职”的凶手是谁？ 1、郭中介，2、东子，3、秦保险，4、郝保洁，5、具能修，6、雪舞女】 【圆桌讨论倒计时：15分钟。请在规定时间结束之前，分别选择出杀害这两名死者的真凶！加油吧！】 系统提示音刚播报完，倒计时的“滴答滴答”声响起。 轻快的秒表弹跳音，让每个人的心脏也跟着扑腾扑腾狂跳。就好像生命的终点在悄然靠近，让人忍不住感到一丝恐慌。 这两个死者的尸体都是在宾馆发现的，死亡时间也相近，系统同时抛出这两道题，似乎冥冥之中暗示着文兼职跟雪舞女之间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燕燕正襟危坐，先是仔细观察每个人收到问题后的反应，见大伙都陷入沉思了，她便张口说道： “那现在我们就开始推理吧！先从雪舞女之死开始说起。之前是哪些人搜查的雪舞女死亡现场？” 话音一落，郝保洁跟具能修宛如两个小学生，唰地举起右手。 “这部分内容我来总结吧！”刘助理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侦探身后的那块大白板跟前，拿出白板马克笔，一边讲解雪舞女命案现场情况，一边做记录。 他就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本正经地写着重点内容，而下面围坐着的玩家们听得认认真真。 他写下这样的内容： - 男士鞋印，43码 - 墙面、地面血迹，头部多次撞击致死 - 死者浓妆、睡衣 - 死者死前曾发生过性关系 之后，刘助理就简明扼要做出总结，然后让郭中介和李侦探做补充，说明一下雪舞女所住的房间里有什么。 郭中介见状，不等李侦探张口，就率先模仿着刘助理的样子，人模狗样地拿起白板马克笔写了起来： - 地毯上无血迹 - 死者刚洗过澡 - 凶手应该和死者互相认识 - 非侵财（钱还在） - 死者手机不见了 写完这些，郭中介用十几秒钟的时间快速总结完毕，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李燕燕见他总结得还算细致，就直接让郝保洁继续上台做汇报。 暗地里她在默默地想：之前自己当玩家的时候，都是和别的玩家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场面有时候很混乱，现在在刘助理的抛砖引玉之下，玩家们都知道罗列线索了，这样思路真的清晰了不少啊。 白不凡不愧是一名优秀的dm！ 看样子自己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向白不凡学习。 李燕燕正想着，就看到郝保洁也在白板上唰唰地奋笔疾书起来。 - 多封情书 - 学生时期合照 - 直播工具、情趣玩具 - 衣橱里的性感服装 - 秘密情人是谁？ 写完这些，郝保洁担心其他人不明白自己想表达什么，就絮絮叨叨地说道：“我搜的是雪舞女的房间，你们肯定想不到哩！那个雪舞女简直没有节操哩！我看到那些情趣衣服和玩具还有直播场景道具的时候，我的三观都被震碎咧……我怀疑噢，那个雪舞女是个搞颜色直播的女人，她这属于严重违法咧！这种女人，死了也是活该哩！” 第253章 凶手到底是谁 伴随着一长篇谩骂与吐槽，郝保洁总算是把雪舞女那些不检点的行为给解释清楚了，在场好几个人都听得是目瞪口呆。 东子最为吃惊，用歇斯底里的声音说：“我还以为她就是个站街女郎呢，想不到还做这种买卖……现在漂亮女人真是越来越会赚男人钱了啊……” 言语中不乏对女性人格的侮辱。 这话听在郝保洁的耳中是如此刺耳。 “你怎么说话呢？东子！照你意思来看，全天下只有男人才是高高在上的咯？女人就活该低人一等，伺候男人哩？” 东子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一时就语塞了，不敢向郝保洁呛声。 他连忙单手撑着下巴撇过脸去。 一张胖脸涨的乌紫。 郝保洁这才气哼哼地双手抱臂，停止咆哮。 刘助理见大伙剑拔弩张到这个份上了，就问众人说：“有谁调查出雪舞女死前和哪个男人发生关系了吗？在场有没有人出来认一下？” 无人应答。 郭中介冷哼一声，“哼，雪舞女入住宾馆的那间房是我搜的，很明显，凶手跟死者认识。估计和她睡觉的那个男人就是凶手，他哪里敢出来认。” 李燕燕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东子，见他还是一脸涨的通红的表情，不敢言语，就提示到：“和雪舞女睡觉的男人不一定就是凶手噢，不然，那个人没必要把死者喊到隔壁储物室去以后再行凶，他完全可以在原来的房间里行凶。” 郭中介不可思议地看了侦探一眼，意识到侦探是在提醒他，他想了想，马上改口道：“侦探说的有道理。” 哼，还真是墙头草，两边倒。李燕燕心中吐槽，再次用极具震慑力的目光盯着东子，这回变成了明示：“和雪舞女一夜情的人，可以出来认了。我手里有证据。” 为了将案情更加明朗化，她决定诈一诈那个男人。 下一秒，秦保险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瞪着东子。他手里可是真的有证据。 果然，东子犹犹豫豫几秒钟后，主动站了起来。 “好！我说！是我干的！我和雪舞女确实发生了关系，但我以为她就是个站街女。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东子说完这些，秦保险就向大家展示出宾馆老板提供给他的监控录像，里面可以看出和雪舞女一起进入宾馆的胖男人就是东子。 东子无奈，只能将事情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他找不到失踪的媳妇，整日情绪低落，借酒浇愁，走在路边，昏暗的灯光下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向他招手。 女人身材曼妙，穿着性感，侧身像极了他的媳妇。 东子当时脑子晕乎乎的，女人突然投怀送抱，东子闻着扑鼻而来的体香，哪里还招架得住，直接就被这女人搂着进了旁边的宾馆。 精虫上脑后的代价就是，东子洗完澡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马上想要逃跑。 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只能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的钞票，数都没数就甩到床上，匆忙穿好衣裤鞋子逃走了。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东子就不知道了。 刘助理问他：“你的鞋子是43码吗？” 东子疑惑地点了点头。 刘助理指着白板上的笔记：“进入储物室的人都留下了脚印，由于储物室地面积累灰尘较多，所以脚印显示得很清楚，警方发现命案现场的时候已经做了拍照留档。事后拿去比对，脚印共有三组，一组是宾馆女老板的，就集中在门口处，一组是死者的。还有一组鞋码为43码，应该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凶手为男性的可能比较大。” 东子立刻明白了刘助理这话中的意思，就着急地说道：“可我只去过雪舞女的房间，没去过隔壁储物室啊！我真的洗完澡就离开了啊！” 秦保险和郝保洁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东子，那眼底竟是不信任。 “老同学，你总该相信我吧？我真没杀人！”东子无助地抓起具能修的手。 这时候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恐怕就是具能修了。 “放心，我肯定相信你！”具能修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 李燕燕暗中观察着一切，她发现凶手的确很善于伪装，心里竟又多了一丝期待。原来站在上帝视角玩游戏如此有趣。 可她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既不能主动泄露凶手身份，又不能故意隐瞒凶手的行为，有时候她还真觉得挺矛盾的。 她默默想了一会儿，知道有人怀疑东子也有人相信他，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 就让具能修接着说明一下夜总会那边的情况。 具能修坦言道：“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雪舞女这个人性格比较高冷孤僻，跟夜总会里其他的陪酒女郎关系都不好，有时还常常遭人嫉妒。原本她有个老乡跟她比较亲密，之后病死了。我想她可能受这事打击不小。另外，我得知她还有个十分相好的老主顾，正是我们当中在座的——秦保险！” “好啊，秦保险，原来你早就认识雪舞女，还跟她是老相好！难怪你抓着监控视频的证据不放，一直踩我。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东子一下子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具枪，嘴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秦保险翻着白眼，和他互骂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互踩，我这儿还有劲爆信息！”郝保洁猛地站起身，指着白板上她刚写下的“学生时期合照”几个大字，然后从隐藏背包中取出证物，传递给大家，说，“你们认出照片里那个男人是谁了吗？” “这……这不是郭中介嘛！”东子跟秦保险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郭中介的名字。 虽然男生年轻许多，但五官和气质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东子和秦保险先是难以置信地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十分搞笑的一致看向郭中介： “不会吧……你才是凶手啊！” 这次又是几乎异口同声。 最后连郭中介也加入了这场无厘头的争论：“这张照片只能说明我跟雪舞女是中学同学而已，难道一张合照你们就怀疑我杀了他？你们脑子有毛病啊？”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凶手到底是谁？ 第254章 小妹 “谁说你只是雪舞女的同学，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我看，你是她的秘密情人对吧？”具能修忽然严肃地朝着郭中介问道。 因为他想起了那个系统问题，“谁是雪舞女的秘密情人”，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出这样的问题。 “秘密情人？”秦保险也表示震惊。 大概是自己和雪舞女认识了那么久，每次去夜总会happy，都让雪舞女作陪，却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有男朋友。 秦保险大声地问：“郭中介，你承认你是雪舞女的男朋友吗？” 郭中介猛的摇头。 秦保险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更奇怪了，“莫非你们已经分手了？是她甩了你？你因此非常生气……”他就差没编出一个完整的虐恋故事。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怀疑郭中介会不会“因爱生恨”杀死了雪舞女的时候， 郝保洁却一语惊人地说：“不！雪舞女的秘密情人不是郭中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照片里这个女孩子！” 郝保洁手里指着三人合照的最左边那个女孩。 女孩跟郭中介的五官十分相似，不难猜出她和郭中介是亲人，甚至可以猜出他们是兄妹或姐弟关系。 众人突然发现郭中介眼眶变得通红，情绪有些激动地抽泣起来。 一个大男人显露出这样的神情，确实令人动容。看样子，他也有段难忘的故事。 郝保洁继续说道：“我猜，这个女孩是你的妹妹吧？刚才我听具能修说雪舞女在夜总会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两个女孩是老乡，还差不多岁数，女孩小名叫‘小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全名是不是‘郭小妹’？” 郭中介哽咽了半天没出声，只能机械性地微微点头。 郝保洁再次追问郭中介：“你的妹妹，应该不是病死的吧？” 郭中介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给触动了。 等到郭中介情绪稍稍平复以后，李燕燕才柔声说：“郭中介，请你说出你中学时期的故事吧！” “那是在大概八年前吧……”，他顿了顿，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上的热泪，稍微平复心情后才娓娓道来， “郭小妹是我的亲妹妹，比我小两岁多，那时候她还在读高一，班上有一个关系特别亲密的同学，就是雪舞女。雪舞女经常到我们家来玩，和小妹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两个姑娘就跟亲姐妹似的。我作为郭小妹的哥哥，有时候也会加入她们，雪舞女也特别喜欢向我请教问题。在她们面前，我总能找到一种成就感。虽然那时候我高三，学习非常紧张，但中学时期的欢乐时光是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记忆。可是后来……” 郭中介忽的又抽泣起来，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李燕燕见状，给刘助理使了个眼色，刘助理立刻心领神会，非常有默契地掏出纸巾递给郭中介。 说实话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实属难得，大家都很想知道郭中介究竟受了怎样的打击。 “谢谢！”他哽咽着接过纸巾，胡乱擦干了泪水和鼻涕，然后又用手掌撑着额头默哀了几秒钟。其他人全都耐心等待着，没有一个人粗鲁地催促他。 他就好像酝酿着大招，最后好不容易才说出实情。 第255章 步入歧途 按照郭中介的原话来说，他原本以为雪舞女就是标准的小甜文小说里的青梅竹马初恋，他一直默默关注着、暗恋着她，他以为两人最终会走向婚姻的殿堂。 可直到多年以后郭中介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甚至，他很后悔妹妹结识了这样一个闺中密友。 因为他直到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以后，才偶然得知，妹妹竟然和雪舞女不是普通的闺蜜那么简单，她俩之间竟然有一种超越友谊的爱情。 两个女孩一起高中毕业，成绩都很一般，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就一同去了专科学院学舞蹈，只因她们有共同的爱好。 毕业以后，两个女孩又一起出去找工作，好一点的舞蹈表演舞台瞧不上她们的出身，在舞蹈培训机构当老师又太辛苦，钱还少，最终她们决定去娱乐夜场表演。 郭小妹擅长跳街舞，在夜总会里的受捧度不如擅长钢管舞的雪舞女高，但两个女孩吃住都在一起，相互扶持，感情并没变淡，反而日益增进。 也是后来过了很久才被郭中介发现，她们俩之间的感情竟然不是普通的闺蜜情。 更让郭中介震撼的是，雪舞女竟然是个双性恋，她不仅和郭小妹是情人关系，还经常为了赚快钱而被那些来夜总会消费的男顾客带出去过夜。 事情还要从一个直播平台说起…… 雪舞女无意间加入了一个直播平台，在网上做直播，赚到了不少钱。 同住一屋的郭小妹看到以后，越来越眼红，她性格不如雪舞女大大咧咧，胆子也很小，还对男人不太感兴趣，所以小妹工作的期间只提供过街舞表演，从没陪过酒，更没被客人带出去过，这收入自然远远不及雪舞女。 当她得知成为一名女主播只需要对着手机跳跳舞，摆摆pose，就能赚大钱以后，她也鬼迷心窍地加入了那个神秘的平台。 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收益也并不像她期待的那么高。 假如只是跳段简单的街舞，摆几个pose，打赏的观众很少，每天跳四五个小时能有几百的收入都算是运气好了，这对她来说远远不满足。 就算她穿非常不得体的舞蹈服，每天也勉强只能挣得几个冤种男老板的打赏，人家还要求加微信，下播后继续聊天，这让她苦不堪言。 雪舞女见她大受打击，就教她怎么在直播画面中表演，该说什么话，有什么技巧…… 当时郭小妹也很吃惊，问这不是违规违法的行为吗， 雪舞女就告诉她，这家秘密直播平台利用的是暗网，不受网警监控，可以随便来。 一开始郭小妹还是很害羞，也很谨慎，但慢慢的，随着她按照雪舞女教的内容直播的越来越多，收益果然成倍翻涨。 郭小妹就像是一只跌进深渊的花蝴蝶，再也飞不出来。 很快，郭小妹就轻车熟路成了平台上的热门女主播，日进斗金。 郭中介坦言，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些的。 那个周日，小妹来他家吃饭，上洗手间的时候手机放在桌上没拿走，郭中介好奇想看看，密码就是妹妹的生日，他顺利看到妹妹手机相册里一些自拍照片，包括妹妹和雪舞女的亲密自拍照，甚至还有妹妹的直播画面短视频， 他这才知道妹妹在干这种龌龊事，挣这种脏钱。 那天，郭中介向妹妹发了很大的脾气，还责怪雪舞女带坏了妹妹， 他让妹妹必须跟雪舞女分手，远离那家夜总会，远离那个所谓的直播平台。 然而妹妹就像一头倔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他大吵一架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就为这事，郭中介还专门杀到夜总会去，想找雪舞女要个说法。 也就是在半个多月前的那天夜里，看到来势汹汹的郭中介找来，雪舞女以陪酒女郎的身份招待了他。 “雪舞女，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种直播，还拉着我妹妹下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赚那些黑心钱，敢花吗？” 包间里放着摇滚乐，声音很嘈杂，房间一男一女互相对坐着，郭中介恶狠狠的，气得脸红脖子粗，雪舞女却叼着一根香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 “我凭自己本事挣钱，一不靠偷，二不靠抢，怎么就是黑心钱了？再说了，小妹跟着我混，那是她自愿的。她只有我一个人碰过，我把她保护的很好，既没让她吃苦，也没让她吃亏，她只是对着手机做一场表演而已，你至于那么激动嘛！” 郭中介觉得雪舞女简直是不可理喻。 于是两个人展开了多年来最长久的一次辩论。 郭中介越说越气，一句比一句激动， 可雪舞女就像个拧不干的油抹布，无论他怎么批斗她，她都泰然处之。 “总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觉得这样生活很好，我很爱小妹，小妹也很爱我，她和我生活在一起，有吃有穿有钱花，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过苦日子的。”雪舞女最后这样承诺道。 郭中介感到无奈，他两边都劝过了，可两边都不听劝。 雪舞女是他青年时期暗恋的女孩，可现在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她了。郭小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觉得妹妹已经像个陌生人。 郭中介还想继续说教，门外妈妈桑突然推门进来，说有客户点名了让雪舞女去陪酒。 雪舞女就跟郭中介道了声晚安，直接出去了。 在那之后郭中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暗中监视隔壁屋雪舞女的动静。他发现雪舞女陪酒了半个小时以后就搀扶着醉醺醺的男顾客离开了夜总会。 郭中介一路尾随，竟然发现雪舞女带着那个男人去附近的宾馆里开房了！ 他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干嘛，随后也进宾馆里开了一间房，上楼以后，他一直躲在她门外偷听。 结果自然是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郭中介第一次感到这般屈辱和难受，自己多年心中的女神竟然当了一个小姐！ 他三观尽碎，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逃也似的跑出了那家宾馆。 雪舞女已经不能再与之交往了，这样下去妹妹只会步入歧途，最终跟她一样成为自甘堕落的小姐。 下定决心要拉妹妹走出深渊的郭中介，第二天就冲到夜总会里去找妹妹。 结果妈妈桑却告诉他，郭小妹突然得了什么急性重症，因为抢救无效，去世了…… 第256章 郭中介的杀人动机 往事讲到此处之时，郭中介已经泪流满面，喉咙哽咽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在场的玩家听众里面恐怕只有具能修此刻是最不高兴的，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在系统问题“谁是雪舞女的秘密情人”处选择的是郭中介。 他在老鸨提供的访客名录里好不容易找到郭中介的名字，虽然只来过两次，但具能修做梦也想不到雪舞女的秘密情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所以，你因为雪舞女间接害死了你的妹妹，你就对她起了杀心，对吗，郭中介？”具能修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问。 在他眼中，郭中介的杀人动机已经很明显了。 一向淡定的具能修因为错失正确答案而有些懊恼，神情都显得有些烦躁起来。 郭中介仍在抽泣，很明显，他的故事并没有讲完。 相比起来，同样收到这个系统问题的郝保洁显得比较得意，因为她猜到了郭小妹的身份。她看向郭中介，用有些同情的语气安慰道：“郭中介，你先别难过了，我们一起破案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你会这么伤心，是因为郭小妹并非是病死的那么简单吧？” 听了这话，郭中介的身子剧烈地颤了颤。 连具能修都感到诧异了，心想，女人的直觉果然是比男人要灵敏得多啊，郝保洁的这个设想，自己可从来没想过。 具能修向那个言辞闪烁的妈妈桑盘问之时，对方只说雪舞女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突然病死了，却并未提及其他事情，只怪自己问得不够仔细，错过了关键线索。 众人耐心等待着郭中介平复心情，大部分的人也都觉得郭中介是凶手，没跑了。 郭中介好不容易才讲出后面的事：“我赶到医院太平间的时候，我妹妹的尸体正要被人拉去殡仪馆火化。我看到雪舞女站在一边哭，我责问她，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雪舞女在我几番逼问下，最终才说出实情……” 他将刘助理再一次递过来的纸巾接到手上，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最后一脸痛苦地说：“小妹是……是被人……轮……轮……” 后面的那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但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刘助理说，警方提供相关消息，郭小妹当时是因为不堪受辱而跳湖自尽的，案犯一共四人，都是夜总会的顾客，喝多了酒离开夜总会时，误把刚跳完舞准备下班回家的郭小妹当成了陪酒小姐，趁其不注意合伙劫持了她，之后又在湖边的小树林里轮流将其侮辱。 四个案犯已经被警方抓获，受到了应有的处置。 “可即便如此，小妹的命也换不回来了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郭中介攥着拳头用力地锤了几下桌子，哭丧着哀嚎道。 李燕燕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让其他几人继续抓紧时间讨论。 郝保洁带头说自己怀疑雪舞女就是郭中介杀的，具能修也表示赞同。但现在的问题是，郭中介情绪激动，只承认自己恨雪舞女，并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而且其他玩家也无法还原当时的作案手法。 李燕燕说：“看来这个案子还缺乏关键性证据，你们其他人还有没有谁想要补充发言的？” 第257章 投票啦 秦保险和东子刚才正好结伴一起去搜了郭中介家，秦保险坦言道： “我们在郭中介家中的书房里找到一部手机，藏在墙面挂钟后面一个很隐蔽的暗格中，里面有很多他和珍秘书的暧昧聊天记录。这一点可以证明他俩有婚外情，咱们之前讨论的杀死珍秘书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郭中介！ 大家不妨针对这个证物，好好思索一下，虽然我对郭中介的妹妹的遭遇十分同情，但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有老婆，有家庭，有青年时暗恋的女神，还和同公司的女同事关系暧昧，他的人品明显特别差。郭中介一个人就涉及到这么多命案，你们大家难道不觉得他很可疑吗？” 东子也连忙补充道：“从我知道郭中介勾引我媳妇开始，我就已经怀疑他了。待会你们大家投票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还在伤心抽泣的郭中介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大魔王一样。 郝保洁听了都不淡定了，也想跟着骂骂他。真是渣男天天有，剧本杀里特别多啊！ 具能修自然也是站在老同学东子那边的，无条件选择相信老同学的判断。 李燕燕提醒他们，“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而影响了判断，投票的时候请务必慎重，小心凶手恶意引导大家跟票噢。” 众人觉得侦探这话里话外，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又觉得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有错，渐渐的就矛盾起来。 最终，大家只能在侦探的带领下重新捋了捋已经记录在白板上的信息。 李燕燕看到大伙互相在议论，话题已经从前面三个凶手聊到了第四号凶手。 目前，文兼职为什么会被人杀害，也还没搞清楚，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李燕燕就让刘助理快速讲解了一下文兼职命案现场的情况。 “好的侦探。”刘助理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 “死者文兼职，死亡时间推测应该和雪舞女的死亡时间相近，为晚上八点半到午夜十二点之间。死者全身多处有被硬物殴打的伤痕，面部和头部最为严重，凶器疑似为棍状物，但暂时还不确定是什么物体。 另外，现场有尸体被拖动的痕迹，死者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子和面部朝下，所以那片灌木丛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极有可能是在宾馆里或者宾馆附近将其杀害，然后趁四下无人时抛尸到宾馆后门墙根处。大家可以从宾馆里面以及女老板的证词里面找找线索。” 秦保险听闻此话，又抢着说道：“我和东子都问过那个宾馆的老板啦，她给我们提供的入住登记册上，并没有文兼职的入住记录，所以，文兼职不是宾馆住客。我推测，他的尸体会出现在宾馆后门处，应该是个巧合。” 东子此时却持不同意见，说：“我倒不认为是个巧合。我觉得，可能是凶手恰巧经过宾馆后门附近，看到了文兼职，出于某种原因将其暴力殴打致死，然后顺手抛尸到那个灌木丛里。” “你的意思是，杀死文兼职的凶手，很有可能跟雪舞女的命案有关咯？”郝保洁问。 她刚问完这话，还不等东子作出反应，她就指着东子的鼻子说道：“晚上不就只有你去了那家宾馆嘛！你跟雪舞女一起进去的哩！那文兼职难道是被你杀的哩？” “哎呀我去——我怎么把自己给绕沟里了啊！” 东子简直都无语透了，“我都说过了我和雪舞女……那纯属是我喝多了，发生了意外，事后我很快就离开了。我根本就没见过文兼职好吗！再说了，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甚至可以说都不认识他，我干嘛要杀他啊。” 具能修赶紧帮腔：“这事儿我可以作证，文兼职在我的店里工作的时间不长，印象中，东子也从没跟他打过照面，我相信他俩应该是不认识的。” 郝保洁砸吧着嘴：“啧啧啧，你这么帮你的老同学说话哩！人家侦探都说啦，不要根据个人情感做判断哩！莫非，你是他的帮凶哩？” 具能修：“……” 心想着：好男不跟女斗，清者自清。 “对了！刚才郭中介不是去重新搜了一遍文兼职家里吗？怎么样啊，郭中介，你有没有找到重要证据哩？”郝保洁猛地拉住郭中介的衣袖拽了拽。 此时郭中介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悲痛中，他十分不情愿地甩了甩袖子，告诉大家：“我在他家除了那些欠债的单据以外，其他啥都没找到！哎！” “那这个事儿就难办了哩！都不知道文兼职的仇人是谁。”郝保洁悻悻地叹了口气。 东子又开始咆哮：“我看这事跟你丈夫脱不了干系，不然他怎么会死在文兼职家里？说不定啊，凌保安跟文兼职就有仇。” “瞧你这话说的，我看你是脑子秀逗了吧，我丈夫既然都死在文兼职家里了，又怎么可能跑到宾馆去杀死文兼职？他是借尸还魂了哩？”郝保洁真是气得想打人。 要不是看到东子胖乎乎的敦实模样，她估计早动手了。 东子撇了撇嘴，自知说了句蠢话，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李燕燕看到众人又闹得不可开交了，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就维持了一下现场的秩序。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需要各位在最后的倒计时十秒钟内分别投出杀死四位死者的凶手。 所有的玩家瞬间进入沉思状态，然后给出了自己心中的最终答案。 第258章 正确答案 【10,9,8…… 3,2,1。时间到！下面公布正确答案！】 【杀死珍秘书的凶手是：秦保险！】 【杀死凌保安的凶手是：文兼职！】 【杀死雪舞女的凶手是：秦保险！】 【杀死文兼职的凶手是：秦保险！】 【下面进入最后的15分钟复盘环节，请各位尽情讨论起来吧！】 随着系统一连串的公布，众人有的脸上挂着笑容，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李燕燕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别看大家都是老玩家，而且这个剧本难度真的不高，但一下子出现四个死者，任谁都会思绪凌乱吧。 她让玩家们先互相交流一下，再给大家讲述案件的经过。 最先开口的自然是东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全部投票都投错的人，他感觉玩了一场游戏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只能怪凶手太会伪装自己了，现场又有太多干扰因素。 东子气愤地望着秦保险，说：“你可真行啊，一个人害死了三条人命，你这简直是连环杀人犯啊！” 秦保险连忙摆了摆手，说都是剧情安排的，让东子被对他人身攻击。 李燕燕知道扮演秦保险的玩家是楼下游戏馆的店长徐达，人家开游戏馆也好长时间了，还参与过场景和剧情的策划，怎么着也比三胖技高一筹啊，所以李燕燕觉得三胖被徐达的演技给蛊惑了，这不丢人。 她赶紧安慰了三胖几句：“东子先生，咱们仅讨论案情哈，你不要激动。” 对方伸出那肉嘟嘟胖乎乎的右手，在脸边扇了几下风，这才将气鼓鼓的腮帮子给压下去，然后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跟秦保险一组去搜证了，跟凶手分到一组，不被带偏才怪呢！” 而在场玩家当中，最高兴的竟然是郝保洁，唯一的女性角色。 郝保洁四个凶手全都选对了，虽然前面两个是随便瞎蒙的，但杀害雪舞女和文兼职的凶手是秦保险，这一点是她靠直觉选出来的。 大伙都不禁佩服起她来。 同样作为一名女玩家的具能修扮演者鲁运璇说：“看来我还是太信任我的老同学了！这在剧本杀中是大忌啊。我居然一直以为郭中介是凶手！早知道我就应该听郝保洁的！” 鲁运璇一向聪明，没想到这次会栽到好朋友手里，大概是她这个人本身就共情能力很强，再加上非常讲义气，所以才会这样吧。 作为凶手之一的秦保险，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其实我以为四个人都是我杀的呢！我参与了凌保安的谋杀过程，所以第二题我投了自己一票，谁知道这题我居然投错了。” “怎么，你不知道文兼职是凶手？那凌保安到底是怎么死的呀，他和文兼职真的有仇吗？”东子追问。 东子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此时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的经过。 秦保险神秘兮兮地又笑了笑，好像为了卖弄似的，看到东子着急忙慌的样子，他才缓缓说道：“其实，文兼职跟凌保安根本就不认识。” “那他干嘛跑去文兼职家？” “你们忘了吗，在文兼职家有很多他欠巨额高利贷的借据。他为了给父母治病，找我借了不少钱，可一直没还上。” 东子又问秦保险：“这些我当然记得，可这跟凌保安又有什么关系？” 第259章 秦保险的身份 “当然有关系，你们也太不认真了，那个文兼职欠了巨额债款，父母的病也没治好，这么多钱他怎么还的上？我作为债主，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秦保险说的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好像他挺占理的。 他倒是忘了自己是个放高利贷的人渣，这属于违法行为。 东子早就瞧他不顺眼了，现在更是觉得他道德和三观都有问题。其他几人也有这种想法。 “就算人家欠你钱，你也没有必要杀人吧？” “对啊！而且你还杀了三个人，难道他们都欠你钱？”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了对秦保险的批斗大会。 李燕燕只能再次主持了一下现场秩序，让大家就事论事，不要上升到对玩家本身的人身攻击。 秦保险只能叹着气解释道：“剧本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呀。”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生气，大概是太熟悉这种剧本杀游戏的模式了，懂的站在凶手角色的视角上看问题，也很理解被害人的急切心情。 最终，他淡定地给大家讲述了一下他的真正身份和背景。 这秦保险的本职，是个保险公司里的普通职员，后面也就是工作的久了资历老了才升上个中层干部的岗位，但也没什么实权，只是卖保险的底薪比基层销售员高一丢丢而已。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混社会的那群小混混们的头目。他靠放高利贷赚了不少黑心钱，由于他头脑精明，人脉又广，身边追随他的小弟不少，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愣头青。 那凌保安年轻的时候就曾经跟着秦保险混过几年，打架斗殴，无恶不作，要不是后来结婚了成家了，估计还会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混进里头去了。 所以和凌保安有社会往来的人不是文兼职，而是这个幕后大佬秦保险。 除此之外，秦保险还开发了另一条灰色产业链，那便是时下非常火的直播业务。 他跟人合伙做生意，人家开发了一个直播平台，利用暗网来运营，秦保险人脉广路子野，就负责招收或者引诱那些没什么头脑的漂亮年轻女人来他们平台上直播。 给出的报酬自然不少，那些女孩为了赚钱，终是逃不出金钱的诱惑。 坏就坏在那些直播的内容都是不合法的，带有情铯向导的，女主播的背后还有一群键盘侠操手，用来钓那些大款，在平台上刷大额礼物，或者私下加微信转账、发红包。如果套路再深点儿的，则直接实施诈骗，搞一些虚拟博彩的链接让大款们投资，美其名曰“高回报高利润高收入”。好多人都傻乎乎的给屏幕后的女主播大额转账，最后被骗的倾家荡产。 这些事情从秦保险的口中亲自说出来以后，其他几个玩家都惊呆了。 其实秦保险自己也惊了，一个反面角色被塑造的这么过分，这让他都怀疑这个角色是不是在现实中真的存在，是不是就已经是警方大力打击的对象。 最后还是侦探做了一个总结性的故事经过讲解。 第260章 珍秘书的心事 东子和他媳妇儿两口子的感情一直不太好，经常闹矛盾，有时还大打出手，这些事情邻居和社区都可以作证。 女人嫌弃丈夫没本事，自然就会生了二心。 一方面，她和同公司的领导郭中介好上了，另一方面，她也在暗中追索能赚钱的行当。 偶然的机会让她接触到一条广告，说什么宝妈在家就能做的兼职，轻松月入几万元，这让她有些心动。 一开始她还有些谨慎地点开广告链接，下载了一个app到手机里，发现是个直播软件，注册和登陆都需要专属的口令密码。 珍秘书觉得这软件有些蹊跷，就没当回事。过了几天就又有短信发到她手机上，还是那充满诱惑的广告。 她正跟丈夫东子大吵完，心情烦闷，闲置无聊再次点开了短信里的链接，这回，手机屏幕直接跳到一个网页，里面全都是各种单身女孩、宝妈、辣妹的直播心得，有点像个小型论坛。虽然每个人发表的内容不一，但大致意思都差不多，就是在说，通过某某app直播以后，收入倍增，走上了人生巅峰之类的。有的帖子还直接晒出银行卡余额，还有发帖人的幸福自拍照。 珍秘书哪经得起这种诱惑，看到那么多和她差不多岁数的女人都赚的盆满钵满，开心的不得了，她当然想搞清楚这钱是怎么赚的。 于是就在好几个帖子下面留言，问有没有人可以教教她。 过了没多久，就有个叫“秦老师”的人加了她的微信好友，自称是直播平台上做主播培训的老师，可以手把手教她赚钱。 珍秘书一见这场面，乐坏了，心里骂着东子那不争气的家伙，脸上都是笑容，马上就向那个秦老师讨教起来。 对方表现得十分真诚，先是跟她讲解了一下直播软件运营的规则，说是独家研发，利用暗网运营，必须要有特殊的访问口令才可以登入，无论是主播还是看直播的观众都是如此，这样可以保障平台用户的安全性，之后又告诉她，在软件里提供直播表演的女人都是各显神通，各凭本事，收到的礼物打赏钱可以和平台五五分账，好多女主播才做了一个月，每天直播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月入过万。 而且平台上还会搞名气排名，再按照排名发放奖金，越火的主播，收到的奖金就越高。 秦老师给珍秘书的微信上发了很多成功案例、视频截图、学员好评、收入展示等等。 这让珍秘书更加心动了。 可最后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那些排名靠前的女主播，提供的都是不雅表演，要么衣着不整，要么讲荤段子，要么直接现场展示不雅行为，总之动作越出格，观众就越多，主播的收入也越多。 珍秘书立刻就犹豫了，说是考虑考虑。 这样又过了几天，珍秘书和东子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争吵。这让她对家庭对丈夫都失望透顶，也心力交瘁。 她再次联系了那位秦老师，希望能尝试一下先从正常的连麦pk和聊天表演开始。 秦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当面告知直播软件登陆方法，并讲解注意事项，还说这样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也避免她家人发现这些秘密。 珍秘书大概太厌倦跟丈夫浑浑噩噩的婚姻了，竟然就被说动了，主动赴约去见秦老师。 第261章 撞见熟人 之后正如东子所猜测的那样，珍秘书刚出门没过多久就遭遇了不测。 而事情的经过才是真的扑朔迷离。 珍秘书到了小区门口，按照秦老师要求上了一辆车，司机二话不说就要开车离开，珍秘书一看势头不对，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就问坐在他身侧的男人是不是秦老师。 对方自报身份，说就是几日来一直在微信上指导她如何做直播表演的秦老师。 可珍秘书还是有点不放心，问这车是要开去哪里，有什么话不能当场说明白。 一人支支吾吾，一人扭扭捏捏，两个人竟然就争执起来。 司机见这情况，赶紧一踩油门。珍秘书挣扎着想跳车逃跑，那个秦老师就只能用力把她往回拽，车门一开一关地弄了好多下，司机也不敢开得太快，就在离开小区门口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车前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影，司机猛踩刹车，那珍秘书正好就顺着后右侧的车门缝里给甩了出去，半个身子摔到地上，脑袋也磕在柏油马路上，还流了不少血。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凌保安，他本来在小区门口的岗亭值班，正好接到医院的人打来的电话，正是之前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通知他去体检复查一下，他就抽着烟出去接电话了，溜达着就走到几百米开外，一不留神撞见那辆慢悠悠颠簸行驶的车。 这才把司机给吓了一跳。 可这不遇上倒好，凌保安一眼发现坐在后座的男人竟然是自己以前混黑社会时候的老大，秦保险。 凌保安赶紧上前去道歉。 此时秦保险正手忙脚乱地跑下车去查看珍秘书的情况，见她无大碍，只是后脑擦伤了一点，流了一点血，她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秦保险就把她重新塞回车子后座。 凌保安问：“秦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呢？” 凌保安认识珍秘书是他们小区的业主，看到秦保险这么粗鲁地对待珍秘书，而且珍秘书还穿着漂亮性感的裙子，打扮的美美的，他心里就觉得秦保险肯定没打算干什么好事。 但秦保险啐了他一口，叫他别多管闲事，凌保安就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凌保安早就不混社会了，干保安这行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想金盆洗手做回良好市民，他最清楚秦保险的品性，也知道这大佬惹不得，所以不敢多事。 可下一秒，他就隔着窗玻璃看到，后座里秦保险正在扒珍秘书的衣服和鞋子，紧接着就顺手丢出车窗外，然后拿手机开始咔嚓咔嚓乱拍。 凌保安心想着这下要出大事，就上前阻止，腆着脸问：“秦大哥，您这是做什么，这位女士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她是哪儿招惹您了吗，您发这么大的火？” 那意思就是问他干嘛撒气撒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秦保险一看凌保安居然还没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下车一脚踹到凌保安的命根子上。 凌保安一时吃痛，往后一仰，摔了一跤。 秦保险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凌保安腹部就捅了一下。 好在他反应快，侧身就是一躲，那刀口没有扎到内脏要害，只是在他右边肋骨下方处切开了一条口子。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立刻腹痛难忍，流血不止。 他疼的赶紧用手掌捂住腹部：“秦……秦大哥……饶我一命，我知道错了！” 这秦保险看他以前毕竟跟自己混过，也没打算下狠手，立了个下马威就回到了车上。 车子再次启动，凌保安眼睁睁看着汽车远去，他只能艰难地爬起身子来，捂住腹部往岗亭走。 走了几步，他还是觉得不妙，就赶紧给妻子郝保洁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阑尾炎突然犯了，疼的不行，要回家休息一会儿，让妻子帮他代个班。 郝保洁当时正在楼道里打扫，挂了电话后就赶紧去岗亭里守着了。 那凌保安随后叫了一辆车赶去医院挂急诊，连夜包扎了腹部伤口，由于还是疼的不能动弹，医生就劝他住院休息一晚，挂点葡萄糖，吃点止疼药，睡一觉再回家。 凌保安虽然很心疼住院费，但是又怕妻子知道自己和秦保险又有来往了会责怪他，更怕妻子担心自己，所以就干脆骗郝保洁，说自己第二天一早要做切除阑尾手术，让她下班以后直接来医院找他。 第262章 亏本的交易 算起来，凌保安对他老婆也是善意的谎言，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会把自己的一条命也给搭进去。 再说那晚秦保险把珍秘书绑架了以后，原本是打算拍一些不雅照片威胁她，让她为自己办事。 说白了就是替他所创建的直播平台谋利。 因为珍秘书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是难得一见的出众，最重要的是，她还有种天然的质朴气质，不像夜总会里的一些妖艳贱货。 秦保险觉得自己淘到了一个好宝贝，打算好好捧红这个珍秘书，让她成为平台上数一数二的热门女主播。 这么多天来在微信上对她的调教也耗费了他不少耐性，他本来以为鱼儿就要上钩了，谁知道对方警觉性竟然这么强。 等到珍秘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吓得大哭起来。 秦保险告诉她，只要乖乖听话，配合，做好直播表演，就放过她。 可珍秘书哪受得了这个。 想到自己的把柄落到陌生男人手里，未来要是被丈夫和婆婆发现了她在做这种事，肯定要打断她的腿！ 与其任人摆布，不如闹个鱼死网破。 珍秘书简直就是一个烈女，当即吵着要报警告发他们搞淫秽产业链的事。 秦保险气得不行，没想到遇上这么个不听话的东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女人就地正法了。 事了扶身去，珍秘书的尸体被抛在人烟罕至的未开发的荒地里，秦保险回到车上，直接让司机开车走了。 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晦气！” 当真是杀人不眨眼，心狠到了极致。 他突然回想起在小区附近撞见那个凌保安的事，万一那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跑去警局把事情给捅了出来…… 他赶紧掏出手机，找到了凌保安的微信好友，立刻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凌保安当时正在医院里等着做包扎呢，一看是秦老大找他，战战兢兢地就接起电话， “喂……秦，秦老大……还有什么事吗？您，您放心，我今天根本没见过珍秘书，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凌保安为了自保，只能先服软。 可秦保险又不是傻子，哪能两句话就让人给拿捏了，他恶狠狠地对着视频电话里的凌保安说：“老凌，我记得，五年前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凌保安浑身一激灵。 他突然想起来，五年前，自己因为打架斗殴，导致一个青年摔断了腿，成了残疾。对方告到法院，让凌保安赔偿巨额医疗费，凌保安当时一个混混街溜子，哪有那么多钱，最后还是秦老大出面解决了这档子事，赔了人家十五万。 虽说打架参与者众多，谁都有份，秦老大也在其中，但毕竟失手伤人致人残疾的是凌保安，他心里只能一边自责，一边感激秦老大的照拂。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凌保安原本早就把这些糟心事给抛诸脑后了，可现在秦老大突然提了出来，他也再没脸装傻子。 秦老大可是不好惹的，万一要他还那十五万，他上哪筹钱去？ 他和老婆治疗不孕不育症还得花不少钱呢，现在绝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凌保安立马贼溜地媚笑起来，对着屏幕上的秦保险像个舔狗一样说道：“秦老大，您这话说的……您的恩情，我可是一辈子都记着呢！” “哼，既然知道欠我一个人情，那现在就是还债的时候。” “秦老大，别介啊，我真拿不出十五万来还给您啊，您放心，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另外，您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我老凌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帮您办成，但就是别让我还那笔钱啊！” 凌保安就像个老赖，一张老脸恬不知耻地发颤，嘴角发抖。 秦保险又冷哼一声，说：“倒是有件事可以吩咐你去做。” “秦老大，您请说！” “是这样的，我前些时日放高利贷，遇上个难缠的家伙，欠了我一大笔债不还，人也找不到，每次找去他家里都被那小子给跑了。你这两天辛苦一趟，过去摸个底，那臭小子对我的人眼熟了有戒心，对陌生面孔应该不会怎么样，你就装成社区工作人员混到他家里去，然后把那臭小子给控制住，之后，我自然有法子治他！” 凌保安听完这番话，心下暗骂不妙，这秦老大是要让自己去上门催债呢！ 这可真是亏本的交易！ 他真后悔自己撞见了秦老大那事。 可把柄落在人手上，他不得不低头啊。万一被老婆知道了，肯定又得闹出更多幺蛾子。 凌保安只得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对方立刻将文兼职的住址信息发到了凌保安的手机上。 第263章 开门 凌保安心绪不宁，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个文兼职。 他让老婆郝保洁到医院来接他回去，但是忽略了阑尾炎手术做完以后得住院至少一周才能出院这件事。 郝保洁当时听闻丈夫想急着出院，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听老凌是为了节省住院费，回家养病，郝保洁就也没再多说什么。 把丈夫送回家安顿好以后，郝保洁火急火燎地又赶回到小区里去打扫卫生。 凌保安的伤口经过一夜后已经好些了，也基本不疼了，他就离开了家，直接找到文兼职所住的地方。 他本意就是想着快点解决事情，就能早点摆脱秦老大的纠缠。 他还想着，那个文兼职既然欠了几十万一直不还，到处躲藏，说明应该是没钱还，被逼的没办法。就算自己找上门了，对方也一样拿不出钱来。 最终肯定还是得交由秦老大亲自出马，把那小子给绑了，最后再向他的亲戚朋友敲诈勒索什么的。 凌保安跟着秦老大混了那么多年，对他的手段了如指掌。 凌保安就想，到时候只负责打个掩护，帮助秦保险控制住文兼职，之后自己就趁机离开现场，当作什么事都和自己没关系一样，就算是警察追查起来，他也可以装无辜。 他按照计划敲了文兼职的家门。 敲了好几下，无人应声。 凌保安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因为秦老大已经告诉过他，他们几次扑空，这个文兼职像条泥鳅，总是抓不住。 说明文兼职这个人也很谨慎。 凌保安不敢断定对方在不在家，先是走到隔壁去偷听了一下，隔壁几户家里都有热闹的说话声，还有的在放电视，那种老旧小区隔音本来就不好，凌保安不想搞出太大动静惊动了邻居，于是就低声对着文兼职家门说：“文兼职你在家吗，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这边有重要事情需要找你问问。” 过了十几秒，里面突然传出很轻的问话声：“什么事情？” “噢……是这样的，最近小区里有好几户业主反应，晚上会听到走廊上有奇怪的脚步声，怀疑小区是遭贼惦记上了，我们社区想问问，您家中这几天是否发生过失窃？” “没……没发生过。”对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怀疑。 凌保安怕露馅了，赶紧改口道：“文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社区最近在和派出所做联合治安维护活动，需要挨家挨户进行入户调查，一来做人口统计普查，二来也排除盗窃案的风险，你们所住的小区是老旧小区，很多设施都不能用了，可以麻烦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一眼吗？” “不太方便！”文兼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凌保安气愤地挠了挠头，又说：“文先生，您可能误会了，这个治安维护活动是需要强制执行的，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按政府下发的条文办事，您务必需要配合我们做这个入户调查。” “噢？是这样吗？”对方语气中仍旧带着质疑。 最后凌保安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文先生，如果您不配合的话，稍后只能让片区干警过来找您了！” 直接把警方的架子搬出来，这回你该可以开门了吧？ 等了约莫有半分钟，凌保安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狂跳，又郁闷又紧张，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骗对方出来。 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门缝里露出半张萎靡不振的惨白的脸和一只瘦削修长的手。 第264章 各种巧合 这开门之人自然就是文兼职，可他谨慎的很，脸部表情凝重，只打开十公分宽的门缝，好像压根没打算放门外之人进屋。 “文先生，您好！”凌保安腆着笑脸冲他打招呼，想要从那门缝里挤进去。 文兼职推出一个巴掌抵在对方的胸前，“等一下，你刚才说……你是社区的工作人员？” “对，对啊！”凌保安点点头。 “工作证有吗，拿给我看一下！” “这……”凌保安浑身一激灵。 他哪准备过什么工作证？ 他之前就跟秦保险打了招呼说自己要来文兼职家，所以秦保险也来了，此刻正在楼道里猫着， 凌保安心想：秦老大估计随时会冲出来干仗，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直接用力将那门一怼，直接闪身窜了进去。 文兼职躲避不及，倒退几步，慌忙和他动起手来。 两个人很快扭打到一处。 你拉我扯，从客厅打到了卫生间。 文兼职紧张地嚷嚷着：“你到底是谁！我要喊人了！” 凌保安一把将其嘴巴给捂住，生怕左邻右舍的人听到动静。可他腹部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扯开了一些，他疼的嘶嘶龇牙，用右手捂住腹部。 眼尖的文兼职一下子就看出了凌保安的痛点，直接一拳头锤在他伤口上。 凌保安吃痛，哇呀呀乱嚷，又不敢闹得太大声，只能哑着嗓子闷哼。 边上浴缸还放着热水，原本是文兼职准备在家泡澡的，此刻他见势直接就把凌保安的脑袋摁进了水里，嘴巴还骂骂咧咧地，“就你这身手还想入室抢劫？我看你还得多练练！” 文兼职第一次和人干架，手底也没个轻重，心里也没个数， 那凌保安正好身上有伤比较虚弱，被这热水一浸泡，时间久了，整个脑子就跟温水里煮青蛙一样渐渐的就麻了。 文兼职见他慢慢不动弹了，吓了一大跳，拉起他脑袋一看，那湿漉漉的脸上依然被热水泡的发白，鼻下也没了气儿。 文兼职脑子嗡的一声，顺手把凌保安整个人扔进浴缸里，然后慌手慌脚地就跑出了屋子，冲下楼去。 他家住在四楼，而此刻秦保险还躲在四楼和五楼中间那个拐角处抽着烟，正巧没看见文兼职。 他琢磨着这几分钟过去了老凌应该已经把文兼职给制服了，就麻溜地走下楼梯， 见房门虚掩着，他径直走进屋。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卫生间里有放水的声音， 他闻声走了过去，看到浴缸里躺着一个人，大半张脸浸泡在水里。卫生间内热气氤氲，不凑近看，也看不清楚人脸，秦保险还以为那家伙是文兼职，被揍晕了呢。 秦保险转身就去他房间里翻找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结果只找到一些零碎的现金，这连欠债的零头都不够还的。 “他妈的！真操蛋！”他恶狠狠骂了几句，怒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直接冲到卫生间，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顺着浴缸里那人的手腕上用力一划拉。 噗呲，鲜血顺着手腕流到浴缸的边缘，热水一点点漫出浴缸，流到地上满处都是。 “你这种欠债不还的老赖，就不配活着！去死吧你！”秦保险大骂道。 整个卫生间里已经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秦保险将浴帘一拉，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现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今天特地戴了手套穿了鞋套，就是防着以后东窗事发落下什么痕迹给警方，这种反侦察意识，坏事干的多了，都已经有经验了。 本以为解决了一桩心头恨，秦保险想着去夜总会消遣消遣，一进门就让那妈妈桑把他的老相好雪舞女喊过来陪酒。 可谁知妈妈桑却说，雪舞女今晚没来上班，好像是家里有急事请假了。 这雪舞女其实也是秦保险那款直播软件上的女主播，而且还是热门主播，秦保险靠她挣了不少钱。 可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那雪舞女就跟吃错药了一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连着几天都没上播了。 亲自跑到夜总会去找人也找不到，秦保险就起了疑心，一口酒没喝，直接离开了夜总会。 他之前就暗中跟踪过雪舞女，发现她经常会带着男顾客去夜总会旁边一家平价宾馆去开房，他就想，不妨过去?一眼，说不定运气好就被他给撞见了呢。 结果说巧不巧，他走到宾馆附近的时候，还真见到雪舞女了，原来，她正站在街上搔首弄姿地和来往的醉鬼搭讪呢。 秦保险本想上前去和她打个招呼，问问她最近怎么不上播了，突然就看到她搀扶着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胖男人走进了宾馆。 那宾馆只有正门口装了监控探头，这个秦保险早就侦查过了。 “妈的！这娘们儿不上播，原来在这儿悄悄整活呢！真是个傻东西，直播赚的钱不比这行当多多了？” 秦保险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直接绕到宾馆背后那条街上去了。 宾馆的背后有一处荒废的小院子，里面基本无人打理，已经长满了野草和灌木丛，用篱笆栅栏围着。 有时候做卫生的大爷也只会把后门的楼梯口随意扫一扫就敷衍了事。 路灯昏暗，秦保险趁人不注意翻进那院子里，正好见一楼有扇窗子没关紧，他往里面一张望，原来正对着楼道口，他直接翻身爬了进去。 他不知道雪舞女住在哪一间，索性蹑手蹑脚地挨间偷听，到了三楼一个房门口的时候，恰好就听到那熟悉的娇喘声和讲话声。 “这娘们儿原来躲这里潇洒呢！” 秦保险想了想还是不要坏了人家的好事，见门边上就是一间储物室，门敞开着，里面乱七八糟堆着一些杂物和纸箱子，他便猫身钻进去，蹲坐在墙根处继续偷听。 过了不一会儿，隔壁屋里头动静小些了，又听到淋浴喷头放水的声音，估摸着是办完事了要洗澡。 秦保险冷笑一声，“这个男的不行啊，还没我持久……” 才一个念头闪过，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胖男人气喘吁吁地冲出房间跑下楼去。 “雪舞女这是找了个什么死鬼！赶着去投胎呢！” 只听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秦保险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哟，怎么又回来啦？这是还想再来一发？”发出骚气又调侃的声音的正是雪舞女。 她只穿一件真丝睡裙，光着大白腿。她拉开门一看，发现竟然是秦保险。 “是，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秦保险嘴角歪了歪，露出邪魅的笑容。 可雪舞女却是神经紧绷，五官都皱在一起，好像看到了什么恶鬼一样，“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该做的事咯！”秦保险正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为什么好几天都没有上播了，是不是在偷懒。 他直接挤进门去，顺手将背后的门一关。也不管对方拒不拒绝，乐不乐意。 房中没有椅子，他往那凌乱不堪的床上一坐，翘个二郎腿，十分嫌弃地“啧啧”两声，“雪舞女，你的品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就刚才那种呼哧带喘的死胖子，你也下的去嘴？” 雪舞女冷哼一声，白眼一翻，没有搭话。 秦保险一愣，不知道一向听话的雪舞女怎么对自己是这种态度，就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怎么，不想聊这个？那咱们就聊聊直播的事吧！” 第265章 社会人渣败类 “秦大哥，不好意思，我以后不准备在你那个平台上直播了。” 秦保险一听这话，脊背发凉，“为什么？” 他想不通，明明这么赚钱的生意，这娘们儿为啥说不干就不干了。 雪舞女叹了口气，道出实情。 原来，她的发小闺蜜好姐妹，郭小妹，近日遭遇了不测，被夜总会里一群喝醉酒的男顾客给糟蹋了之后，跳湖自尽了。 郭小妹在临死前给雪舞女发了一条短信： “雪，对不起，我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我没信心再活下去了。希望你以后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不要为了赚钱而丢了自己。我永远爱你！不要忘了我！” 雪舞女当时正在夜总会里陪酒，根本没注意到手机上的信息。直到后来有人报警说湖里捞出一具尸体，雪舞女才得知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她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决定不再提供直播服务，不再靠诈骗来挣钱。 秦保险听到这些，不仅没有感同身受，反而骂那个郭小妹矫情，“不就是被人糟蹋了嘛，干你们这行的女人，有几个身子是干净的！” “你闭嘴！我的郭小妹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妹子，她从来没被臭男人碰过！她一直被我呵护得很好！要不是那晚我被几个顾客缠着喝酒，我也不会让小妹发生这样的事！” 秦保险本来也就是随口吐槽两句，一看这雪舞女竟然还来劲儿了，敢跟自己叫嚣，那胸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啪”的一巴掌就打在她脸上。 “臭婊子，叫谁闭嘴呢？老子管你那么多？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平台上的签约女主播，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你必须为平台提供表演服务，合约到期之前，你没资格拒演，否则就是违约！你得赔钱！” 雪舞女捂住火辣辣的半张脸，咬牙切齿地瞪着眼睛说道：“哼！那种不雅的表演，本来就是违法的，你和我签的合约根本就不受法律保护，你凭什么限制我？你以为我怕你吗？我要报警，我要把你这些灰色产业链都曝光出去！我看你到时候还能把我怎么样！” 秦保险一看她都急眼了，想着再留着她只能是个祸害，就直接把她暴揍了一顿。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雪舞女依旧不依不饶，嘴硬的很，“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和你同流合污了！” 秦保险一激动，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扛在肩上，扛到隔壁的储物室才放她下来，然后拽着她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雪舞女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挣扎不动了。 一连狠撞多次之后，她头上鲜血直流，没了气。 秦保险当时正是怒火中烧，杀人的勾当也没少干，赶紧就把尸体一扔跑下楼去，然后沿着原路爬窗逃走。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使然，正当他窜出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从面前走过的文兼职。 文兼职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看上去很颓废，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正在看着他。 “见鬼了！他不是死在家里了嘛？” 秦保险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对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回头一看，认出是债主秦老大，转身就想逃跑。 秦保险正在气头上呢，哪里会让他这煮熟的鸭子再飞了，直接就从路边抄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追了上去。 “文兼职，你给我站住！想跑？没门儿！” 才跑三两步，文兼职的后脑勺就被粗木棍用力一敲，他整个人一懵，就晕倒了。 秦保险还不解气，把文兼职拖到灌木丛中，乱棍一顿毒打。 文兼职终于被活活打死。 他还不罢休，将尸体整个翻了个面，将脸埋进灌木丛里，然后他捧起一抔土撒在他后脑勺和后颈上， 啐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老赖，叫你欠债不还！死去吧你！下地狱也不得安生！” 他又恶狠狠地踹了尸体几脚，泄愤完毕，这才离开命案现场。 回到家以后，秦保险越想越解气，这些不听话的人都被他收拾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惹他烦了！ 关于秦保险视角的故事经过就是这样，李燕燕将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听得认认真真的几个玩家们都用仇恨和责备的目光瞪着秦保险。 “秦保险，你下手可真够狠的呀！我看你这种社会人渣败类，才应该早点去死！”东子将两只胖乎乎的手用力揉搓在一起，差点就想揍他一顿了。 郝保洁也咬紧牙关，忿忿不平地说：“我老公死的也太冤枉哩！” 具能修叹着气：“可怜啊，文兼职这么一个电子设备小天才，就为了一笔债，送了命。” 郭中介也捶胸顿足地说：“我的小妹，你死的好惨啊！都怪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啊……” 第266章 借手机 李燕燕瞧着这几个玩家后劲儿还挺大，一个两个都跟影帝附体似的，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但转念一想，这剧本里的故事，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刑警大队那边正在追查的案子嘛，怎么这些细节白不凡知道的如此清楚？ 就连汪小迪警官都没给她透露这么多信息，只说有个叫珍珠的失踪女人手机上被人植入了什么病毒软件，甚至，汪警官连这些信息都没告诉过白不凡， 那白不凡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刻，李燕燕一点不觉得这剧本是乱编的。 她甚至还开始质疑白不凡所谓的“有个朋友在警局做档案管理”这个借口了，她觉得这个做游戏的家伙肯定运用了某种手段。 想到这里，李燕燕决定等游戏一结束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万一白不凡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她得及时劝他悬崖勒马！ “侦探，侦探……”刘助理在一旁叫了她好几声。 她突然回过神，看到刘助理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透过刘助理那张陌生的脸，李燕燕仿佛在窥视白不凡的内心世界，心里琢磨着：你这家伙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好好盘问你！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叫汪警官来抓你！ 可脑海里又一个灵光乍现，这位可是自己的老板啊，衣食父母啊，就这么揭他老底，会不会显得太不讲义气了！ “侦探，你发什么呆呢！大伙儿都等着你继续讲后面的事呢！”刘助理伸出手掌，在李燕燕没有焦距的双眼前晃了晃。 “噢，好的……” 李燕燕尴尬的一笑，然后马上收起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襟，继续正襟危坐，讲起来， “在秦保险乱棍打死了文兼职之后，迅速离开命案现场。所以第一、三、四号死者其实都是秦保险所杀，而第二号死者凌保安，是被文兼职所杀。真相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秦保险第一个摇头。 他四个问题答对了三个，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至于为什么杀害凌保安的凶手他也选择了自己，是因为他当时将浴缸里的男人割了腕，还以为男人是被自己所杀。 至于浴缸里的男人为什么变成了凌保安，他听完侦探的讲解以后也明了了。 案情总结到这里，侦探讲的很清晰，玩家们基本上也没什么多余问题，无非就是懊恼各自搜证时不够仔细，错过了许多关键证据。 李燕燕说：“在秦保险家其实有好几个证据没有被搜出来，一个是他有另外一部手机，手机上曾经有跟凌保安的通话记录，还有对方给他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内容是‘我现在准备去文兼职家’，秦保险回复‘你先去，我马上就到’。这部手机被藏在厨房门后面挂着的那条围裙的口袋里。” 具能修一拍自己脑门，“哎呀！都怪我粗心了！没搜一搜那个围裙。我当时在秦保险卧室里找到手机，还以为他就只有一部手机呢。” 东子吐槽道：“现在的人可真厉害，个个都有两部手机，看样子是我落伍咯……” 那话里话外就是在讽刺一些用秘密手机进行不良业务的人渣们。 李燕燕呵呵浅笑一声，继续说道：“另外，秦保险的电脑里可以查询到最常访问的历史记录，排第一名的就是那个直播平台访问端口，虽然大家不知道登入密码，但只要找到那个端口界面，应该不难判断出秦保险和这个暗网产业链是有关联的。”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 “除此之外，具能修不是从搜到的那部手机上看到了很多秦保险给不同女主播的转账记录吗，你们当时只是怀疑他有副业，却没有深挖。” 具能修一拍桌子：“哎呀！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把话题岔开，聊到别的事上去了，我就没再继续给大伙展开来讲。不过，投第一个凶手的时候，我倒是投的秦保险，后面几个就基本没什么头绪了。” 东子笑话他：“做事做一半，很符合你的性子。”这是在提醒鲁运璇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点这样的毛病。 具能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懊恼和自责。 东子就靠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没事儿，以后注意就行。” “得了，现在轮到你安慰我了，之前你知道自己媳妇被人害死的时候，多激动啊，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具能修立马反击。 东子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演绎需要嘛，你咋就上纲上线了。” 接下来就在一片奇怪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最后的复盘环节。 五个玩家的意识齐刷刷被传送出游戏世界。 众人走出娱乐室，还是坐回到休息区，开始闲聊。那徐达店长好像临时有事要先走，就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鲁运璇拉着大桃子跟三胖热烈地讨论剧情，陈栋在一旁端茶送水伺候着，四个人聊得特别投机。 而林露娜却突然站起身，把李燕燕拉到一边墙角，低声问：“燕燕，能把你手机借我用下不？我想给骆休打个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她说完，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将自己黑屏的手机摊开在手掌上。 李燕燕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又说：“瞧你客气的，赶紧拿去用吧，别让你那金龟婿等着急啦！” “嘁！又揶揄我！”林露娜接过手机，拨出一连串号码，“喂”了一声之后就走出店门外去打电话了。 李燕燕自言自语的吐槽：“这小妮子跟男朋友讲电话还怕人听见呢，肯定说什么甜言蜜语呢！” 她笑着甩了甩头，走向休息区。 过了两分钟，林露娜回来了，把手机还给李燕燕后，说医院里有急事，先走一步。 然后像风一样的就离开了。 李燕燕看着她火急火燎冲出去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曾经大学里人见人追的学霸美女，一工作起来也是谁都拦不住啊。 第267章 奇怪的cp出现了 李燕燕看到茶几上的茶水已经见底，就端着茶壶进餐室泡了一壶新的菊花茶。 回到休息区的时候，她看到陈栋和鲁运璇好像正在激烈地讨论某个艺术品。 陈栋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图片，他指着图片给鲁运璇讲解着什么，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而鲁运璇正听得聚精会神，应该是对那图片上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两个人的小脑袋几乎都要挨到一起去了。 相比之下，坐在鲁运璇另一侧的大桃子跟三胖就显得百无聊赖，他俩好像已经渐渐插不上话了，干脆各自掏出手机刷起短视频来。 李燕燕静悄悄走了过去，把新泡的那壶茶放在茶几上。 “喝点热茶吧。”她客气地说道。 陈栋跟鲁运璇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也没理会她，而是还在热切讨论着。 “哇塞，你去过的地方可真多啊，这个《蒙娜丽莎的微笑》是不是镇馆之宝，很多人凑过去看吧？怎么我感觉照片里的画好像很小啊？”鲁运璇问。 李燕燕凑近细看，才发现鲁运璇一双崇拜的星星眼就像在闪光。 而陈栋则是十分臭屁地解释道：“卢浮宫里的艺术品其实挺多的，尤其是雕塑和名画。不瞒你说，这《蒙娜丽莎的微笑》确实很小，比想象中要小很多，可围观的人群都能占满半间屋子了。你说夸不夸张！” “是蛮夸张的。那你能拍出全景照片也是蛮不容易的呢。”鲁运璇点着头。 陈栋微微一笑，“而且我听说，展出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其实是一件仿品，真正的原作不知道被哪个大收藏家给买去了。” “啊……真的假的……”鲁运璇满脸的狐疑。 陈栋又说：“其实我去巴黎访学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欣赏一些建筑物，你也知道，我是学建筑学专业的，欧洲一些很有名的建筑设计确实能带给我一些灵感，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被朋友带去卢浮宫参观了，这趟旅行我真是受益匪浅。如果有机会，我也推荐你去看看。” 鲁运璇拼命的点头，声称自己早就想去欧洲旅游散心了，只是一直没时间而已。 陈栋就立刻讲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哈哈哈……” 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笑的傻乎乎的， 可真挚的目光看向彼此，就如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似的。 李燕燕敏锐的发现，旁边大桃子和三胖都露出酸溜溜的表情。 “三胖，倒茶呀。” “大桃子，你自己不会倒嘛！” 李燕燕赶紧给他俩的茶杯添满。 “我去，怎么感觉鲁运璇和陈栋之间有种奇怪的cp感啊？我要不要撮合他俩一下？反正都是同龄青年，还有共同的爱好，有都感兴趣的话题，这两人要是在一起了，肯定能长久！”李燕燕自己在心里嘀咕道。 大桃子见他们俩越聊越起劲了，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用胳膊肘戳了戳三胖，使了个眼色，三胖就嘟着嘴说：“璇儿，时候不早了，我饿了，咱下楼吃饭去吧！我听说二楼有家新开的酸菜鱼火锅，味道还不错！” 鲁运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是饭点，她确实有些饿了，就说：“那好吧，我们先去吃饭。” 然后又冲着陈栋说：“陈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我请你啊！” 陈栋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咱们游戏馆里包吃包住的，我有饭吃。” 李燕燕一听这话，拍了下自己大腿暗忖陈栋真是个直男，人家大美女请他吃饭他居然还拒绝了。 好在鲁运璇脸皮子厚，没当回事，就大方地笑着说：“那就下次吧！下次咱俩专门约个时间出去吃，你把你在巴黎的所见所闻好好给我讲讲，我真是太感兴趣了！” “行，下次一定！”陈栋咧嘴一笑，露出灿烂的大白牙。 鲁运璇他们三人离开后，李燕燕赶紧抓住陈栋的衣袖，咬牙切齿说道：“喂，你小子是不是傻呀，你看不出来那个鲁运璇对你有意思嘛？” 李燕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让陈栋着实吓了一跳。 “啊？不会吧？李燕燕，你别搞我。” “真是直男癌晚期！这都看不出来。”李燕燕长长叹了一口气，就让陈栋收拾一下茶几然后准备吃饭，自己则是上楼去喊白不凡。 敲了两声门，白不凡很快给她开了门。 这次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墨迹。 有时候李燕燕都觉得白不凡的房门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以后，谁也不知道里面会蹦出来一个黑化的人格还是一个平常的人格。 李燕燕咧嘴笑道：“白老板，下楼吃饭咯。” “知道了，我马上来。” 李燕燕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继续展开话题，“刚刚剧本杀里面那个刘助理，是你扮演的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哟，有长进。”白不凡露出有些诧异的目光，但是语气中却好像带着一丝惊喜。 大概是觉得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员工终于有点长进了吧。 李燕燕就咋舌道：“你这是担心我第一次做dm，不放心，所以演个助理，在旁边随时cue我？” “嗯，你知道就好！”白不凡的口吻变得傲娇起来。 “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服务体验感，顾客就是上帝，顾客能感受到最真实的剧情，演绎出最高的水平，他们的回头率才会高呀！” “老顾客回头率高了，赚的钱才会多呀！”李燕燕砸吧着嘴，把白不凡后面想说的话给抢着说了。 “聪明，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好徒儿！” 他又是一脸傲娇，眉毛微微上扬，双手抱臂，倚靠着门框懒散地站着，好像在训一只小宠物似的。 李燕燕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空气中突然就凝滞了片刻，好像四处在升腾那种粉红色的暧昧的泡泡。 她吐吐舌头，怪笑了一下，“赶紧收拾收拾下楼吃饭吧！” 她留下这句话，一溜烟就跑下楼去了。 白不凡站在门口，眉头微微一皱：“她这是咋了，吃错药了吗？” 第268章 他发神经了 饭桌上，三个人一直在讨论刚结束的剧本。 由于陈栋没有参与首次测评，只是通读过dm手册，所以他对游戏中一些演绎的细节并不清楚，主要负责当一个听众。 而李燕燕和白不凡作为刚才那局游戏的dm，要讨论的细节可就太多了。 白不凡一边吃饭，一边像个中学数学老师一样罗列出好几处李燕燕不妥当的地方，哪里走神了，哪里穿帮了，哪里说话不得体，哪里差点露馅什么的。 李燕燕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初次当dm的确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所以一直点头虚心接受，不过也偶尔在自己心里发发牢骚：今天算是遇到教导主任了…… 等到白不凡说完，陈栋也赶紧拿出手机做好小笔记。 “你记的这么认真呢？饭菜都凉了！”李燕燕微笑道。 不得不承认，陈栋比自己更敬业。 陈栋伸了个懒腰，“我把那些雷点、毒点都记在手机上，有空随时可以看，这样我自己当dm的时候就不会犯错了。” 得！敢情是把她当反面教材了呗！ 李燕燕苦笑着吐了吐舌头，埋下头去，快速往自己的嘴里扒了几口饭。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白不凡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李燕燕听了，小脸更窘了。 过了一会，李燕燕看到陈栋起身去烧水，似乎是准备泡速溶咖啡， 饭桌上就只剩下她和白不凡两人，她就问他：“对了，有个事儿我想打听一下，你设计杀人手法和命案经过的时候，那么多细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白不凡筷子一滞，愣了两秒刚准备回答，李燕燕就说：“你可千万别再告诉我是什么警局里的朋友透露给你的啊！人家警局有规定，不可以透露命案细节给无关人士，我跟汪警官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她请我帮忙的时候都会藏着掖着，有时还给我打官腔，隐瞒一些细节，我不信你那个朋友会什么都告诉你。” 白不凡嘴巴张了张，好像是想解释什么，但又一个字没挤出来。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朋友对吧？”李燕燕想到这个白不凡离家出走自己在外面创业三年多的时间，也不见有哪个关系好的朋友过来探望过他，可见他口中所说的朋友极有可能是虚构的。 白不凡突然压低声音，低沉着脑袋，用手掌捂住半边嘴，跟做贼似的说道： “嘘——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其他人，不然我得背官司。” “啊？什么意思？”李燕燕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你该不会，该不会是……” “嗯，我黑进了他们内部系统！”白不凡傲娇地点了下头，说话声音轻到只有方圆一米内的人可以听见。 可他讲话的那个神态，就好像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嘘——我知道！你小点声！”白不凡突然伸出手掌，捂住了李燕燕的嘴。 他的手掌很大，她的嘴唇上油滋滋的，他刚捂上去时整个手突然抖了一下，跟触电了似的。 李燕燕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差点被吓住。 “你俩干嘛呢？趁我不在，偷偷动手动脚的？”陈栋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白不凡猛地抽回手，捻着指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将自己掌心的油渍擦了擦，还故意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李燕燕“嘁”了一声，说：“没干嘛，白不凡发神经了。别理他。” 陈栋呵呵笑着坐回到座位上，满脸都是不信，他一边朝着刚泡好的咖啡里吹气，一边用揶揄的语气说：“这可是工作场所，行为举止都注意点哈！” 活脱脱一个老板腔。 “哟，没当过官啊，还耍上官威来了。”李燕燕小声嘀咕着开他的玩笑。 白不凡静静听着没作声，嘴角却浮现一抹偷笑。 眼尖的陈栋见到白大老板竟是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是戳中人家心坎里了，他便更加上纲上线起来，趴在李燕燕耳边说：“谁不知道老板在追求你呀，你可别嘚瑟。” “喂，你瞎说什么呢！”李燕燕突然就急了，脸更红了。 “我哪有瞎说，上次去清凉山爬山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陈栋摇头晃脑的，脖子还一扭一扭的，看上去好像很得意。 白不凡刚才不知道陈栋跟李燕燕说了什么悄悄话，就好奇地问：“你看出来什么了？” 不等陈栋解释，李燕燕立刻打断话匣子：“没什么！吃你的饭！” 陈栋见她都害羞成这德行了，便干脆端着咖啡杯再次起身，“给你俩腾地方，我去乖乖干活去！” 然后笑盈盈地走出了餐室。 此时李燕燕已经窘的脸红脖子粗，脚趾都要抠出五室一厅了。 “你干嘛脸这么红？他刚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白不凡问。 李燕燕没好气道：“没说什么。说你坏话呢！陈栋这个员工管不住自己的嘴，白老板，你该给他减工资！” 白不凡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像个青天大老爷一样，一本正经的说：“本人一向开明，绝不徇私，也不会因员工之间个人恩怨而厚此薄彼，燕燕，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他吃了两口菜后，又问：“刚才那局游戏中，我看到徐达好像获得的积分最多。以前我都不知道楼下徐店长竟然在咱们游戏馆充了会员，你快查一下，他积分排多少名了，我可不想季度末把奖金都发给竞争对手。” 他这一番话像是醍醐灌顶，一下子让李燕燕的脑袋清醒了。 原本李燕燕自己的小目标就是多打本、多赢积分、冲击榜首、拿奖金， 可这么些天过去了，她不是忙着搞会员微信群运营，就是忙着做订单数据，还要背诵dm手册，参与的游戏越来越少，也不知道自己掉出排行榜前三没有。 她赶紧打开手机上的小程序，查看最新榜单。 还好，“燕尾蝶”三个字赫然排在第三名。 奖金还有希望！ 至于那个徐达店长，名字排在第十，和自己的积分尚且有一定差距。 “徐达在第十，应该拿不到奖金。放心吧！”李燕燕说。 白不凡点了点头，问：“那目前的前三名是谁？” “第一名是鲁运璇，第二名也是我们游戏馆里的一个常客，叫张韬，你好像没见过，他会员卡都充了一万块钱了，看样子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第三名是——我自己。” 白不凡一开始听到她说前面的话时，还没怎么上心，后面一听到第三名是李燕燕自己的时候，他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你居然排第三了？这么厉害的吗？” “开玩笑……要是不这几天怠慢了，我还稳坐第一的位置呢！”李燕燕自豪地说。 白不凡呵呵一笑，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就起身准备去洗碗。 此时李燕燕早就已经吃完了，她还在纠结白不凡私自黑进警局系统查阅案宗的事情呢， 于是叫住了他，“等一下，刚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你偷偷查看命案卷宗的事情，怎么解释？” 白不凡皱了皱眉，心里大概是觉得这李燕燕怎么如此难缠，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用十分苦恼的语气说：“放心，我没有干坏事，我只是想查一些事情。” “什么事？”李燕燕追问。 她总觉得白不凡有很多秘密，但又不说出来。 他沉默良久，好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缓缓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在查我母亲去世的真相。” “什么？”李燕燕听得心中一惊。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白不凡的父亲派人来游戏馆找他回去，他还和那群人大吵了一架的场景。 李燕燕又想起柳小凡多次骂“白不凡是个怂蛋”这种话，好像就是因为母亲去世一事，结下了心结。 李燕燕很想帮他打开心结。 “你母亲的事，能和我说说吗？我知道你一直把这事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李燕燕温柔地看向白不凡，目光柔情似水。 他回以一个深情的目光， 挣扎良久，再次叹了口气，“其实……具体的情况我还在查，目前一直没查出真相。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又丢失了当年的记忆，所以……所以……” 他第三次叹气，脸上开始浮现一抹悲伤和懊恼。 大概是母亲的死因一直未查明，他觉得自己没用吧。 李燕燕心疼极了，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我的记忆中只有母亲死时的最后一个画面，她的脖子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出很长，满脸苍白，两眼上翻，身子就那样吊着，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 村里的人都说我母亲是上吊自杀的，但我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自杀？肯定是有人逼死了她！” 一讲到母亲的事情，白不凡就开始情绪失控，整个人变得很暴躁，很崩溃。 他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开始歇斯底里地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有人逼死了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燕燕看到他这样，忽然慌了， 连忙起身走到他身旁，将他的脑袋抱在自己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脑， “别这样，白不凡，冷静一点！” 她感觉柳小凡可能又要出现了。 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多嘴要去问他那些事，害他想起痛苦的往事。 可她又突然感到一丝丝庆幸。 这么多年了，白不凡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从来不把这些尘封的记忆说给别人听，这对心理上的创伤只会越来越大， 可现在他愿意主动讲出来，愿意和她分享，那就说明她有机会对白不凡进行心理治疗。 说不定他的人格分离障碍能因此被治愈呢？ 只需找到当年刺激到他的那件事，将心结解开！ 现在正是一个患者向一个医者倾诉的好时机， 李燕燕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肩负着治愈他的重担，她太想帮助他了。 “都告诉我吧，白不凡，把你的想法和我说说，我能帮助你走出那段痛苦。相信我！”李燕燕温柔地安慰道。 白不凡把深埋在她怀里的头抬了起来，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泪痕。 李燕燕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干净。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再强大的男人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李燕燕非常理解他。 他最终选择说出了自己的那个心结—— “当时我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我只记得母亲似乎每天都很不开心，也很少笑，我以为只要我学习好，考了满分，母亲就能开心点，但每次我捧着满分试卷或者老师的优秀作业评语带回家拿给母亲看时，她也只是非常短暂地笑了笑，就马上恢复成一脸愁容。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开心，我觉得应该是父亲给她造成了太多伤害。母亲被伤透了心，才会那样吧。” “你父母之间感情不好吗？我听阿曜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一起去老槐村隐居了，你父亲不是开大公司的吗，应该很有钱吧！为什么让你们母子两个住在乡下？”李燕燕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白不凡抿了抿唇，“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当时我年龄也很小。我只记得好像是父亲出轨了，母亲和他大吵起来，后来还动了手。再之后，母亲经常被父亲毒打，辱骂。有一天晚上父亲喝醉了酒回来，把母亲打的遍体鳞伤，然后倒头就睡着了，母亲哭着带着我连夜逃离了那个家……母亲说，她恨我父亲……”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 “那后来呢？” “后来，母亲带我隐居到一个村里，还改了名字，其实就是不想被父亲找到。我在村里读书，条件很艰苦，母亲做些针线活，自己种菜，养了几只鸡和鸭。我们虽然过的很苦，母亲每天也很辛劳，但那段日子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觉得母亲应该过的比在大别墅里面的时候要平静安逸的。可是突然有一天，父亲的人找来了……” 第269章 是谁害死了她 “你母亲，莫非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才去世的？” “没错！虽然不能全怪他，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白不凡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 “不可能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燕燕善意地劝说道，语气温柔而轻盈。 可白不凡却说，自己对母亲去世那天发生的事情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就只记得那时是父亲派了几个人过来找到了他们家隐居的破旧房子，白不凡正好放学回家，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吊死在房梁上的惨状。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没有多少印象了。 李燕燕得知这一情况后，很想帮他一把。 因为她实在太感同身受了。 自己的父母也是莫名其妙失踪的，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她深深理解那种与亲人分别的痛苦。 她问：“那你怎么知道是你父亲干的？后来你又被父亲带回城里了吗？” 白不凡哽咽了几下，喉头上下翻滚着，艰难地说： “我只记得，当时站在门外的那几个男人喊我‘少爷’，说是来接我们母子回去的。我看到母亲出事了，责怪他们，他们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我母亲抬下来放在地上，说是已经断气了。后来左邻右舍跑来了很多人，围观的，说闲话的，什么人都有，也有人报了警。我那时精神恍惚，在混乱中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城里父亲的家中。父亲跟我说，警方会查清楚母亲的事，可是过了很多天以后，我再问父亲是不是有人害死了母亲，他却告诉我警方已经确认过了，我母亲就是自杀的，没有任何其他的嫌疑人。” 李燕燕轻轻拍打着白不凡的后背：“你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白不凡失落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他一定不相信那些话，不然也不会一直追查这个案子，好几年过去了，还查不出结果。 “既然你在警方内部卷宗里都查不到线索，那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查呢？”刚问出口，李燕燕就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因为换位思考，自己的父母失踪了，她不也一样很着急，一样到处打听消息、甚至托关系找到汪小迪去帮忙。 “对……对不起，我多嘴了……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李燕燕改口问道。 白不凡说：“你还记不记得西郊老槐村那个村书记赵构？” “我记得啊，当然记得！赵构和他儿子犯的案子不就是咱们一起给查清楚的嘛！赵构真是一个狗官，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杀人犯，这父子俩，真该好好在那里头接受教育！” 李燕燕吐槽了几句，心想着，赵构的案子难道和白不凡的母亲有关联？ 赵构这人仗着自己村书记的身份经常欺负村里的寡妇和弱女子。 再一联想到年龄，那个时候，白不凡的母亲大概三十多岁，独自带着个儿子在村里生活，难不成也被赵构给盯上了？ 白不凡看到李燕燕的神情，已经知道，聪明如她，肯定明白了， “正如你猜到的那样……我当时在村里上学，听到很多谣言，有些口无遮拦的同学会私下里传悄悄话，说我母亲跟赵书记有染。我那时以为他们在胡说八道，还跟他们打过架，闹到学校老师都知道了。就为这事，我母亲狠狠打过我一顿。但是后来我就留了个心眼，好几次我都发现那个赵书记会在我外出的时候跑到我们家去骚扰我母亲。你还记不记得，赵构有个很变态的收藏癖？” 她点头如捣蒜，“记得啊，我当然记得！那一橱柜的头发结，瘆得慌，那场面，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李燕燕早就想听白不凡亲口说道说道这个事了。 上次她跟陈栋无意中向白不凡提起赵构的收藏癖，白不凡立刻受了刺激，还晕倒了，醒来以后就变成了柳小凡。 可见，这个赵构一定是他人格交替的导火索之一。 可此时，白不凡主动聊起赵构的癖好，却没有晕倒，这是不是说明他的病症已经好转了呢？ “你，没事吧？”李燕燕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 一双靓丽的眸子死死盯着白不凡的双眼，仿佛是想从他的眼神中辨认出他精神状态是否还正常，有没有把那个暴躁的柳小凡给放出来。 白不凡微微点头，说自己没事。 “那……然后呢？”她追问道。 “然后，我发现赵构喜欢收藏被他欺负过的女人的头发，他会剪下一撮，用红绳绑好，装进他的私人储物柜里。” 李燕燕点了点头：“没错，是有这回事，之前咱们跟汪小迪警官一起去赵构家问话的时候，不就发现他们家的秘密了嘛！警方就是从赵构房间里查探到一间密室，里面全是他收藏的头发。” 白不凡咬牙切齿地说：“我母亲死的时候，我看到她明显少了一截头发，我猜是被人割断的。我怀疑，她也被赵构那个畜生……” “什么！”李燕燕惊得张大了嘴，立刻用手掌捂住嘴巴。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 如果说之前只是自己乱猜，那么现在就是白不凡亲口向她说出了实情，李燕燕怎么可能不感到惊讶。 “白不凡，你找到证据了吗？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李燕燕更担心的其实是这一点。 他有另外一个暴躁易怒的人格，她不确定那柳小凡会不会为了母亲报仇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所幸前段时间赵构父子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两人也已经被关进去了，白不凡就是想接触也接触不到。 白不凡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放心，我还是懂法的。虽然那个狗书记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年，如果不是我父亲出轨了，母亲又怎会发生后面那些悲惨的事？我觉得这事，我父亲的责任最大！” 李燕燕叹了口气，心想，怪不得白不凡一直不愿意回家呢，原来还在跟他父亲置气呢。 毕竟是亲爷俩，李燕燕其实很想劝他去找父亲好好谈谈，解开矛盾。 但是转念一想，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白不凡童年时期遭受了那么多才会导致现在出现严重的精神疾病，李燕燕没办法用简单几句话就劝说他放下仇恨。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李燕燕小心翼翼地问他。 “暂时也没有想太多，我只想先把这游戏馆好好经营下去。至于我母亲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上吊寻死，这事我会自己慢慢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我。” 白不凡的语气逐渐变得冷冰冰的。 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表情，这让李燕燕有些苦恼， 还以为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两人关系已经熟到可以互相分担心事的地步了，没想到白不凡又变回成这样，冷傲，孤独，自我封闭。 这样下去对治好他的精神障碍完全没有效果。 得想办法让他继续向自己敞开心扉！ “白不凡，最近工作太辛苦了，我们放一天假出去散散心吧！”李燕燕突然咧嘴一笑，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白不凡微微抬头，疑惑道：“放假？上个周末不是才去过清凉山露营嘛，怎么，你又想偷懒出去玩了？”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揣度我呢！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非常具有生活气息，每天都在演绎不同的角色，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得多去外面接触一下大自然和陌生的环境，才能激发更多的灵感啊！你能够找到创作素材，我能够找到可模仿的角色人设，我们都出去转一转，劳逸结合，这事儿百利而无一害！” “得了吧，你就是偷懒了，瞧你都能编出花来了，还劳逸结合呢。平时工作就是在玩游戏，还不够劳逸结合嘛？”白不凡难得嘴角向上翘了翘，好像已经忘了刚才的阴霾情绪。 李燕燕又撒娇道：“哎呀，上周末那是因为商场停电了，咱们临时组的局出去团建，也没做什么准备。这次，咱们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多准备一些出行的东西，好不好嘛，我的白老板，你最最最可爱啦！” 她伸出双手，拉住白不凡的两个袖子，左右摇晃，说话的声音娇嗲软糯，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白不凡拿她没办法，“行了行了，我真是怕了你了！那就……暂定下周六吧！这次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还是自驾游，把陈栋也带上。至于阿曜嘛……他好像马上要月考了，还是留在家里乖乖复习吧。” 李燕燕一听这话，先是比了个“yeah”的手势，紧接着就双手搓在一起嘀咕着，“阿曜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只能下次再带他去玩了！” * 借着要出去散心的计划，李燕燕发现白不凡的心情好像慢慢变好了，她也放心不少。 收拾好碗筷，她准备上楼回房间去午休一下。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单人沙发椅上，惬意地喝了一口菊花茶， 手机忽然“叮”发出一声脆响。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息。 “燕燕，我们一切安好，请你再耐心等等，很快我们就能重逢了。” 李燕燕还以为是谁发错了号码，一开始没在意。 可是立刻又来了“叮”的一声提示音。 她看到紧接着发来的是三个可爱的小熊图案表情。 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好像被重物剧烈撞击了一样。 这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妈妈以前给她发信息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会在说完话以后，紧跟着发三个可爱的小熊表情。 是巧合吗？ 李燕燕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总共一句话，加上三个表情，占据屏幕大概四分之一不到的位置，她隐隐期待着对方能多发一些内容过来。 可是她等了快半分钟，都没有后续了。 她赶紧顺着那个号码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传来一阵让她失望的系统提示音。 怎么回事？这应该是妈妈发来的吧！ 为什么关机？ 为什么用陌生的手机号？ 李燕燕给她之前存的爸爸和妈妈的电话号码分别打了过去，全都无法打通。 自从父母失踪以后，那两个号码她都已经拨过无数次了，从来就没打通过。 难道爸妈真的出什么事了？这是找别人借的手机吗，或者是买的太空卡？ 李燕燕心中有一万个问题，却没人可以回答她。 这时候，她条件反射的就想到去找汪小迪求助。 可汪警官平时一定很忙，李燕燕觉得总是贸然叨扰人家不太合适，于是只能选择给汪小迪发了一条微信。 “hello汪警官，我今天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怀疑那是我妈妈在联系我，你如果有空的话能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吗？” 紧接着，她将短信内容截图也一并发了过去。 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话：“这三个小熊图案是我妈平时给我发信息的时候习惯加上的表情包，她一定是我妈妈！” 做完这些，李燕燕把手机放到桌上，目光游移到窗外。 她心中揣测，这短信内容好像是在报平安，妈妈也许受到了坏人的监视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给她传递消息吧，既没有透露身份，也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短信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别担心。 可李燕燕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没过多久，她脑子里就越来越乱，甚至觉得这条短信会不会是一条求助信号呢？ 可她反复读了很多遍，也没研究出那画外音。 也许真是自己多想了吧！ 好在，至少能证明，妈妈还活着。 有了这个念想，李燕燕信心倍增，就好像和父母重逢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了。 她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快速躺回到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午觉。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爸妈都安全的回到了她身边，还对她絮絮叨叨地，问：“燕燕啊，你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交男朋友啊？什么时候让爸妈抱孙子啊？” 梦中的李燕燕满头黑线，“男朋友，抱孙子……爸、妈，你们这是不是太着急了呀！” 下一秒，爸妈突然哈哈大笑着，脸部表情变得狰狞恐怖，就像《千与千寻》里面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变成怪兽的父母。 李燕燕尖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 第270章 委委屈屈 她全身都汗湿了，原来是自己打了个盹。原本计划好好午休一下的，结果整个脑子里好像在跑步比赛似的，醒来以后她觉得自己更困了。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超级大的哈欠，李燕燕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门，正好就撞见刚从房间走出来的白不凡。 “你这是咋了，一对熊猫眼，被人揍了？”白不凡轻笑着说道。 李燕燕慌忙掏出手机，用黑屏的桌面照了照自己的脸，还真是黑眼圈挺重的。 “我就是睡了个午觉，没睡好。” “怎么，做噩梦了？”白不凡一边和他并排往楼下走，一边漫不经心似的问道。 李燕燕点了点头，也没多想，顺嘴就交代道：“梦到我爸妈都变成了怪兽，差点把我给吃了。” “啊……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白不凡突然侧过身，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看向她。 “干嘛这样看我？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父母到底去哪了？你来我店里工作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听你讲过家里的事呢。” 李燕燕觉得奇怪，这抠门老板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员工来了。 她甩了甩头，三言两语就把自家的窘况给总结了一下，“我爸妈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呢……哎，别提了……” 白不凡突然想起，有一次阿曜去他房间喊他下楼吃饭的时候好像是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但当时白不凡正在专心创作剧本呢，没仔细听。 现在亲耳听到当事人提及此事，还是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白不凡忽然觉得站在他身旁的这个女孩心理好强大。 父母失踪了，她还能每天笑对人生？难道不是应该着急忙慌到处去找人吗？ 李燕燕看到他迟疑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困惑，于是干脆就把微光商城坍塌之后，父母突然离奇失踪的整个过程，都给他讲了一遍。 之后，她也把自己拜托汪警官帮忙的事情也讲了。 免得对方认为她是个冷血动物，遇事不作为。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挺震惊的。”白不凡步子沉重地走到前台，缓缓坐下，然后对着电脑屏幕发起呆来，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喂，你该不会又想黑到什么公共系统里面去帮我找线索吧？小心被抓住，要拘留的！”李燕燕用力拍了拍柜台桌面。 “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白不凡抬眸瞟了他一眼，马上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李燕燕还是不放心，挤进柜台里面看他到底在捣鼓什么，结果发现白不凡打开网页浏览器，正在查看最近几天的游戏馆线上订单。 得了，是自己想多了…… 李燕燕叹了口气，走到休息区，开始收拾茶几上的一些空杯子和水壶，然后把沙发上也整理了一下，这才坐下，开始想事情。 看了一眼时间，下午预约的顾客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会到，她现在还能再发会儿呆。 手机里，汪小迪一直没有回她微信。她想着，急也急不来，就算对方看到信息了，帮她查电话号码肯定也需要时间，她就决定先放平心态。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等过来了，难道还急这一时半会儿嘛？ * 这天下午过的非常漫长，提前预约过来体验游戏的一共有两组玩家，正好是想玩新出的多人剧本，各需要一名主持人带队。 李燕燕和陈栋就分别带一组人去体验游戏。 扮演了一整天的dm，李燕燕全神贯注于游戏流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个陌生号码的事。 等到下午五点半钟左右，李燕燕才从娱乐室走出来。 陈栋的进度比她稍微慢一点，还没有出来。 李燕燕就把她那一批顾客带到休息区，简单聊了几句。顾客对剧本的反馈非常好，欣然打了五星好评，还帮着发抖音短视频做宣传。 此刻，坐在前台的白不凡竟也忍不住冲李燕燕比了一个大拇指。 送走这群顾客以后，白不凡笑着夸道：“不错啊，越来越上道了，没有我的陪同和监督，还能表现的这么好，看来你在顾客们心中的服务态度很棒嘛！” “什么服务态度，你应该说，我的专业度很棒才对！”李燕燕傲娇地抿了一口菊花茶。 就在这个时候，汪小迪竟然给她打视频电话过来了。 她这才发现汪小迪之前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因为当时她正在游戏中，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李燕燕赶紧接通电话：“喂，汪警官？” “李燕燕，你刚才是在忙吗，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李燕燕露出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啊！那个，是不是我爸妈那边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逐渐冷静，“是这样的，我已经托同事帮忙查过那个陌生号码了，是个太空号，已经注销了。太空卡一般是那种出国旅游的人办的流量数据卡，套餐一般都是一到三天的，到期之后就会自动注销。这种卡购买的时候不需要登记身份信息。燕燕，我觉得，给你发信息的人不一定是你母亲，你还是得留个心眼。还有，如果下次再收到类似的陌生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李燕燕瞬间热泪盈眶。 其实听到这个答案时，她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她是没想到汪小迪竟然对她的事情这么热心。 “谢谢你，汪警官！” “哎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汪小迪的声音顿了顿，又说， “燕燕啊，你也别太着急，上次你让我帮忙查监控探头那事，我已经找负责的同事帮忙打听了。因为城市的监控探头不归我们部门管，牵扯到的人比较多，所以会麻烦一点，但是你放心，只要有你父母的任何线索，我一定会马上查清楚的！” “真的太感谢了！”李燕燕眼中噙满了泪水，差点要流下来。 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但李燕燕难掩激动的心情。 “可是，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发信息的人不是我妈妈？” “因为最近诈骗案比较猖獗，很多犯罪分子会假冒成受害人家属或朋友进行诈骗，有可能是你父母的手机遗失后被坏人捡到，他们看到了你们以往的聊天记录，捕捉到一些沟通时的习惯术语和表情包什么的，然后坏人模仿你父母的口吻和你联系。等到逐渐获取你的信任以后，说不定就会对你实施诈骗，这种手段也叫杀猪盘，现在网络上搞这种诈骗的手段都能玩出花来了，你一定不要轻易相信。” 李燕燕默默地点了点头，感觉鼻子酸酸的。 好不容易有一丝丝线索了，想不到竟是诈骗分子。 但汪小迪马上又说：“我刚才说的只是有这种可能，并没有百分之百否定那个人的身份。总之，你一定要谨慎一些，有情况随时和我沟通。” “嗯好的，我明白了！”李燕燕再次重重的点点头。 “那行，那我先挂了啊。” “嗯，有空来我们这儿坐坐，我请你喝奶茶！” “好，一定！” 最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李燕燕打电话的时候故意跑到店外去了，回到店门口时，白不凡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李燕燕这下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委屈的就像个迷路走丢的小孩子。 正巧这个时候，陈栋陪着他那一组顾客从娱乐室走了出来。 顾客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齐刷刷愣住了脚步。 李燕燕瞬间觉得自己社死了一样，连忙伸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 白不凡条件反射的就把她往怀里一拉，将她的脑袋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前，然后轻轻抚摸她后脑，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难受的话就大声哭出来，我在这里陪你，不要怕。” 接着转身对顾客们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女朋友受委屈了，想发泄一下，我这就陪她出去转转，你们忙，你们忙……” 他指了指陈栋，冲他挤眉弄眼的，陈栋立刻心领神会，笑嘻嘻将顾客们迎到休息区，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白不凡见状，赶紧拉着李燕燕走出店门口，在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坐下。 人来人往好多逛商场的年轻人往他们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 白不凡就继续让李燕燕把头埋在他胸膛，装鸵鸟。 只要看不到别人的怪异目光，自己就不会感到窘迫。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哭了好一阵，李燕燕起起伏伏微微颤动的身子才终于平息。 “好些了吗？”白不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她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脸上涨得又红又紫，刘海跟鸡毛似的粘在光溜溜的额头上，左一撮，右一撮，十分滑稽。 可白不凡却觉得她的样子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李燕燕用力擤鼻涕，擦干眼泪，深呼吸几口气，还用手掌扇了扇湿润的眼睛，这样才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本来以为是我妈联系我了呢！” 她拿出手机，把那条陌生短信递给白不凡看，又把自己找汪小迪帮忙的事给说了。 “结果刚才汪小迪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号码是个太空号，已经注销了。而且她还说，这人有可能是诈骗分子……” 李燕燕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巴巴的，像个小媳妇儿。 白不凡心里笑，脸上却不敢笑，伸手擦了擦她脸上没干的泪痕，说：“所以你刚才就哭了？” “当然了，我难受啊！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联系我呢！” 白不凡见她嘟囔着粉粉的嘴唇，突然觉得她的样子很像个娇气又俏皮的洋娃娃。 “你也可以往好处想想，假如那个人真的是诈骗分子，那至少说明你父母失踪的事还没有消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假如那不是诈骗，真的是你母亲联系你了，那说明她是在给你报平安，你父母都安好，你也不必担心。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回来找你了呢！” 李燕燕听着这些话如沐春风，真希望他说的都能变成现实。 等爸妈回来了，她一定要带着他们出去旅游散心，好好放松一下！ “对了，下周末我们去哪玩，你计划好了没？”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李燕燕闻言，噗嗤一笑。 白不凡真的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女孩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天塌下来了哭一哭就好了，如此坚强如此乐观。 最重要的是好哄，不矫情。 李燕燕就说：“反正咱俩都需要出去散散心，干脆，我们还是把阿曜带上吧！他成绩不是很好嘛，不复习应该没问题的吧，再说了，一次考试也不能说明什么，学习抓得太紧容易精神崩溃。主要是我觉得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店里挺可怜的。你也应该不放心吧？” 她的嘴就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说出一大堆理由来，无非就是想让这次外出游玩多加入一些成员，那么行程也会更丰富一些，玩起来也更有仪式感一些。 白不凡觉得自己说不过她，好在，对于阿曜的学习成绩，他还是信任的。 “那好吧，就把他带上吧！这臭小子真没白认识你这个疼人的姐姐。” 这话是在暗示李燕燕对阿曜挺照顾的。 她撇了撇嘴，吐了吐舌头。 白不凡就说：“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一直在查看周边游的攻略，这次反正都决定要出去玩了，那不妨多玩两天，正好，本月的销售计划已经完成了90%，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足够完成任务了，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 李燕燕刚想吐槽这抠门老板天天就只想着kpi数据，但是一听说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她心情突然大好， “真的吗真的吗？那咱们去哪？” “去雪城吧！” “雪城！太棒啦！”李燕燕兴奋地想原地跳起来鼓掌了。 如果不是周围来往的人太多，她恨不得欢呼大叫。 第271章 出发，去雪城 雪城是个北方城市，一年四季几乎都在冰天雪地之中，很多南方的游客会专门过去看雪，体验滑雪、溜冰等运动项目。 他们a城就是典型的南方城市，气温比较高，冬天偶尔会下雪，一年也就那么一次。所以李燕燕一直很想去雪城旅游，但一直找不到时间。 想不到这抠门老板竟开口要带他们一起去雪城玩！ “等等，白老板，我先问清楚，这次旅游需要aa吗？”李燕燕眼中突然冒出奸商独有的犀利光芒。 白不凡哈哈大笑：“你这个小财迷！放心吧，全程我掏腰包，你们只需要安心享受即可。” “真的……真的没有隐藏消费？”李燕燕又贼兮兮地勾唇问道。 白不凡伸出右手中指，直接在李燕燕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 “嘶——”她龇牙咧嘴，猛吸一口凉气。 “叫你长个教训！”白不凡拍拍手站起身，径直朝游戏馆店内走去。 徒留李燕燕一人坐在长椅上，揉着自己的大脑门。 * 当陈栋和阿曜听说周末可以出去旅游，而且是三天两夜，而且是去雪城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几乎跟李燕燕一样！ 陈栋问的是：“需不需要自费，扣不扣工资？” 阿曜问的是：“凡哥，你帮我给学校请假吗？我需要带作业不？” 李燕燕看到他们俩的反应时，捧腹哈哈大笑。 白不凡一本正经的先是跟陈栋说：“全程免费，不扣你工资。” 又冲着阿曜说，“我已经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请好假了，周五请假一天，我们周日晚上回来。正好三天两夜。” 阿曜兴奋地又蹦又跳，直接冲回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陈栋又露出尴尬的苦笑：“那个——不好意思啊，白老板，我周六周日本来要回家一趟陪我妹妹的，我爸妈有事出差了，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原本我是想把我妹妹带到游戏馆里来找个安静的房间写作业的，谁知突然有这么个计划……” 李燕燕一听这话，还以为陈栋不打算去了，慌忙说道：“这事还不好办嘛，直接把你妹妹也带上，咱们一起去雪城！正好车子也坐得下。” 白不凡瞪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李燕燕还挺会拿主意的，好像她才是掏腰包的那个人。 李燕燕赶紧做了个鬼脸，嚷嚷着道：“哎呀，多个小妹妹也就是多张嘴，还能把你吃穷不成？” 白不凡就讪讪地说：“那行吧，正好让他妹妹跟你住一间屋，我也放心。” 李燕燕倒是没仔细听这话，只当是白不凡将就着答应了， 但陈栋却忽然猴精似的起哄道：“哟哟哟，你也放心？老板，你该不会原计划是想和燕燕住一间房吧？” “怎么可能？”白不凡慌忙反驳道。 孤男寡女，共住一间，成何体统！ 陈栋做了一个“我懂”的表情，笑的龇牙咧嘴的。 白不凡马上就说：“至于你妹妹的费用嘛——”故意拖长了尾音。 陈栋立刻表情僵硬，“该不会还需要单独出一份差旅费吧？多少钱啊？” 陈栋声音颤颤巍巍的，李燕燕看他这张脸跟变戏法似的，都笑的肚子疼了。 白不凡这才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妹妹的费用，就还是我来出了，左右就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不过，你可得跟她提前说好，一切行动须听指挥，不能乱跑，弄丢了我可不负责！我最讨厌哭闹不听话的小朋友了。” “放心吧老板，我妹妹可不是小朋友！”陈栋再次咧嘴一笑， “她都读高三了，而且她性格温顺，懂事，有礼貌，你一定不会讨厌她的。” 陈栋拍着胸脯保证道。 白不凡开始还以为陈栋的妹妹是个小学生，一听都读高三了，那不正好跟阿曜差不了两岁嘛，可以做个伴了。 高中生有高中生的共同话题，免得阿曜和他们这群成年人混在一起会无聊。 说不定这两个高中生之间还能摩擦出一段难忘的友谊呢！ * 由于谈论陈栋妹妹会随行这件事的时候，阿曜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所以没听到。 等到周五这天的早上，大家已经准备要出发的时候，陈栋带着他的妹妹陈芊芊来到游戏馆店门口等着，阿曜看到陈芊芊出现，整个人呆成了一具石雕。 “这……她……她怎么也来了？”阿曜指着店门口的漂亮小姐姐，口吃着问道。 站在他旁边的李燕燕说：“怎么，你认识她啊？那个是陈栋的妹妹。” “啊！她竟然是陈栋的妹妹？那……她难道也和我们一起去雪城旅游吗？” “对啊！怎么，你跟她有仇啊？”李燕燕看到阿曜这么吃惊的表情，心中暗骂糟糕，怎么就忽略了阿曜呢，应该提前告知他一声的。 虽然阿曜是未成年，但也享有知情权不是？ 什么跟什么啊！ 李燕燕用力甩了甩脑袋，试探性地问：“要不，咱们先过去跟小姐姐打个招呼吧？” 做人得有礼貌不是？ 李燕燕已经知道陈芊芊比阿曜大两岁，所以在阿曜的面前称呼女孩为“小姐姐”。 不过阿曜又瘦又高，比陈芊芊高出两个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还挺有一种最萌身高差的cp感的！ 阿曜结结巴巴地笑着说道：“你，你好，我，我叫阿曜！” “你好呀阿曜，我叫陈芊芊！”女孩客气的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和他握手，脸上笑出一对甜甜的酒窝，特别可爱，也特别温柔。 阿曜呆愣了一下， 李燕燕在背后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恍然大悟一般，伸出手，和女孩握了握，然后又触电似的缩回手，伸进裤子口袋里。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别扭的行为举止，感到十分诧异。 一开始她还以为阿曜和陈芊芊是熟人呢，而且是有过节的那种，但刚才看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好像互相不认识呀！ 莫非，这臭小子暗恋人家陈芊芊？ 校园偶像剧里面那种高一学弟和高三学姐不得不说的秘密？？？ 李燕燕条件反射的就问陈芊芊是哪个学校的，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两个孩子竟然在同一所高中念书。 难怪阿曜看到陈芊芊是这个反应呢！妥妥的暗恋女神很久了呀！ 陈芊芊还在微笑，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的样子落落大方，看上去很有气质。 她穿着一身粉色蕾丝连衣裙，白色长筒袜，白色小皮鞋，头上扎着乖巧的双马尾辫，脸蛋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满满的胶原蛋白。 李燕燕立刻向阿曜歪嘴一笑，好像在用狡黠的目光暗示他“加油”。 阿曜脸上突然涨的通红，结巴着说：“你们，都收拾好了吧，那，那就跟我来，凡哥他，他已经先搬着行李箱去停车场等着了！” 他说完这话，快速走出店门口。 李燕燕见阿曜这害羞的模样就一阵窃喜，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贼。从来不曾见阿曜这般，倒显得特别可爱呢。 几个人也不再耽搁，顺手把店门锁好后，就跟在阿曜后面，往商场负一楼走去。 * 这一次，白不凡开的是另一辆车，适合跑长途高速的车型。 阿曜见大家都用星星眼打量那车，于是就开始臭屁道：“这是奔驰迈巴赫g65敞篷限量款，当年可是我亲自陪凡哥去提的车，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炫？” “没想到阿曜你竟然对汽车这么有研究啊！”陈栋作为男生，一眼就能看出这汽车价值不菲。 白色外观，黑色敞篷，容量够大，底盘够高，这是出门远行必备良品呀。 此时，白不凡正在往后备箱里塞行李，看到陈栋又拖过来一个小号行李箱，就走过去准备帮他放东西，眼神轻飘飘地瞅了阿曜一眼，大概是想让他低调一点。 阿曜瞬间不讲话了，像个乖巧的小猫。 李燕燕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先上车吧，马上就可以出发。”白不凡大声回答道。 李燕燕看到陈芊芊拉了拉陈栋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陈栋也小声附在她耳边回复几句。 也不知道兄妹俩在嘀咕什么。 李燕燕就说：“陈栋你坐副驾驶，我们仨坐后边？” 还不等陈栋答话，陈芊芊就说：“我可以跟我哥坐一起嘛？” 大概小女孩跟陌生人坐一起还是感觉不自在，所以想挨着她哥哥吧。 李燕燕马上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那行，那我就坐前面，你们仨坐后面？” 她看到陈芊芊已经率先拉着陈栋钻进了后座。 她又瞟了一眼阿曜，发现这孩子正傻站着，目光一直跟随陈芊芊没有移开过。 “发什么呆呢，快上车呀！” “噢！”阿曜愣愣地点了下头，这才从另外一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陈栋坐在中间，阿曜靠左侧窗户，陈芊芊靠右侧窗户。 陈栋说：“还好这后面座位宽敞，不然我一双大长腿挤在中间这个位置也太难受了。” 陈芊芊还贴心地问他：“要不我跟你换一下？我个子小，不怕挤。” 一听这话，阿曜脸上又涨红了，就像隐隐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陈栋却说：“没关系，我觉得还行。不用麻烦了。” 这时李燕燕目睹了一切，一心想要撮合两个青年人的她马上开口劝道：“陈栋，你就让两个孩子坐一起聊聊天嘛，人家都是高中生，有共同话题，你挤在中间多不合适！” 陈栋一听这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见她好像也没反对意见，干脆就跟她换了个位置。 最后就变成陈芊芊坐在中间，跟阿曜隔得更近了。 就这换座位的一会儿工夫，白不凡也整理好了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出发咯！” 也许是运气好，这一路上高速上都畅通无阻，天气也很棒，不冷不热，温和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想打瞌睡。 李燕燕知道开长途车的驾驶员得一直有人跟他说话，才能防止犯困，所以她一直在和白不凡聊天。 从最近的天气预告聊到接下来的游玩项目，又从店里卖的爆火的几个剧本故事聊到近期闹上热搜的凶杀案，话题一会儿欢快，一会儿严肃，一会儿血腥。 这让坐在后面默默听着的陈芊芊感到毛骨悚然，“不凡哥哥，燕燕姐姐，我听你们讲的凶杀案好恐怖的样子啊，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么恐怖的内容设计到游戏里去啊？难道真有人专门花钱去玩恐怖的游戏吗？” 陈芊芊显然是个爱学习的乖乖女，每天都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几乎不外出社交，也不怎么关注手机里的娱乐信息，所以她对当下年轻人的爱好还不甚了解。 陈栋也很明显把他这个妹妹保护的太好了，用有些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芊芊你还小，正是该专心学习的时候，外面那些游戏什么的，你别放在心上。等你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自然有的是机会出去玩。” 李燕燕觉得这番话听着让人挺压抑的。 她侧过脸来，瞥了陈芊芊一眼，果然看到这孩子露出又遗憾又难过的表情。 “陈栋，你把妹妹管的太严了吧！你爸妈平时也这样吗？芊芊都高三了，马上要成年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也可以适当了解一下学校外面的世界了，你别总是上纲上线的！” 李燕燕会这么说，是因为突然联想到了自己。 自己从县城的高中考进a市医科大学，也很不容易，高三那年简直就是黑暗的题海战书，压根就没机会去外面玩。后来读了心理学专业，也同样课业繁重，上大学跟读高三时期简直没什么差别。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接触剧本杀游戏就深陷其中了。 她朝陈芊芊微微一笑，侃侃而谈道，“芊芊，其实现实是很残酷的，好多年轻人面临着职场、家庭、朋友同事和亲人之间的各种矛盾和压力，玩游戏有时候是一种放松的过程，能够让大脑放空，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比如恐怖主题的游戏，人们只需要沉浸在游戏氛围之中，尽情体验就好了。所以剧本杀游戏也是一种解压游戏。” 陈芊芊点了点头，“明白了，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等我高考完了，也去你们那儿体验一下！” 第272章 红娘附体 汽车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白不凡开到附近的高速服务站，让大家下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正好几个人都聊的饿了，口干舌燥的，车上带着的一些小零食和水果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服务站的设备比较简陋，小超市里基本都是方便面和面包，旁边的熟食店也只有面条和炒饭。 白不凡也看出来大家兴致不高，但毕竟到饭店了，只能安慰说：“我们先简单吃一点将就一下吧，等下午到了雪城，我请大家去吃火锅！听说雪城的火锅和咱们那边的不一样，是那种铜炉锅，围着灶台吃的，特别有意思！” 陈芊芊和阿曜不愧是小孩子，一听到铜炉火锅就眼冒精光。 “瞧你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上是来自芊芊亲哥的嘲笑。 陈芊芊说自己只在清宫古装戏里看过皇太后吃铜炉火锅，还以为那是古代人的吃法。 陈栋就说：“你还有时间看电视剧？没作业写吗？” “哥！你关注的重点怎么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呢！”陈芊芊终于撒起娇嗔怒起来，不过，她马上又狡辩道，“再说了，我那是放寒假的时候在同学家玩的时候看的电视剧，又不是平时！” 陈栋还欲还嘴，李燕燕见状赶紧扯了下他的胳膊。 “行了，别一天天盯着你妹妹说这说那的，你不是还跟我们炫耀你妹妹又懂事又乖巧嘛，女孩子，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 陈栋干咳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陈芊芊对李燕燕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一路上李燕燕一直在帮她说好话，她不感动才怪。她一把环住李燕燕的胳膊，贴着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还朝她亲哥挤眉弄眼的。 陈栋大概想着，这个小妹现在又有新的靠山了。 好在都是小打小闹，陈栋也没太放在心上。 李燕燕跟陈芊芊手腕手并排走在一起，活像一对亲姐妹。 陈芊芊问：“燕燕姐姐，我哥在你们游戏馆里上班的时候，是不是也嘴特欠啊？” “呃……还好吧，他就是有点话痨，不过，干咱们这行的什么性格的人都需要，你哥就属于活跃气氛的，顾客们可喜欢他了。” “真的假的？我哥这种人竟然还有人喜欢？”陈芊芊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难以相信，“可我从没听他提起过别的女生呢，我还以为我哥平时在学校里是个书呆子，都不跟女同学交流呢！” 这个小妹明显是在嘲笑她亲哥，李燕燕听了也想笑，就八卦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游戏馆有一位忠实会员，经常来店里玩剧本杀，而且对你哥特别有好感，两个人经常一聊天就聊好久，停不下来的那种。那女孩子可是个小富婆噢，你有空也劝劝陈栋，叫他把握住机会！” 李燕燕八卦的这个女生正是鲁运璇。 她早就看出来鲁运璇对陈栋有意思了。 喜欢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可偏偏陈栋就像是直男癌晚期一样，经常感受不到鲁运璇的意思。所以李燕燕总想要旁敲侧击一下。 这下子陈栋有把柄落在陈芊芊手上了，她哪能轻易放过，她马上一蹦一跳地跑到陈栋身边，“哥，你是不是谈女朋友啦？你快告诉我，那个姐姐长得漂亮吗？” 第273章 cp感 “什么女朋友？胡说八道啥呢！”陈栋把紧紧凑过来的陈芊芊那张脸往边上一扒拉。 “哼，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爸妈讲，看他们不收拾你！”陈芊芊嘟着嘴哼哼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是不是李燕燕又跟你说什么了？我可真没谈恋爱，我还是单身呢！” “真的吗？我不信！那……鲁运璇是谁？”陈芊芊歪着脑袋笑问道。 陈栋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激灵，“不会吧！李燕燕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你们真的误会了！她就是咱们店里的一个顾客。” 陈栋越说越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干嘛跟个小孩子解释这些，于是就讪讪的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管好你自己！” 陈芊芊嘴巴一撅，继续一蹦一跳地跑回到李燕燕身边，照样挽住她胳膊，傻笑着说道：“姐，我哥他不承认！哼，我有办法让他开窍。你放心吧！” 李燕燕心里偷着乐，嘴上却不说什么。 现在多陈芊芊一个助攻，不愁撮合不了他们。 她就暗暗地想：但凡陈栋有一点点对那鲁运璇的好感，我就有信心搞定这两人。 瞬间，她就有种红娘附体的使命感。 除了这一对，还有另一对。 她深邃又饱含深意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到阿曜的身上。 彼时阿曜正和白不凡并肩走着，低声说着话，好像在聊什么开心的事，阿曜脸上带着微笑。 李燕燕指了指阿曜的方向问陈芊芊：“妹子，你觉得阿曜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陈芊芊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怎么样？你是指哪方面呀？” “就是……就是人品啊，谈吐啊，外形啊之类的，随便哪方面，你给评价一下呗！” 陈芊芊挠了挠额前的刘海，沉吟几秒钟后缓缓说道：“我跟他还不熟，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这个弟弟好像还挺有礼貌的，看着比较内向的样子，话虽然不多，但和我也聊得来。现在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正是好好用功读书的时候，只要不出去调皮捣蛋，不叛逆，不打架，我觉得就挺好。至于外形嘛——反正比我哥好多了！” 果然是亲哥，可以随便拿出来调侃。 李燕燕听了她话中的意思，大概也明白了，陈芊芊和阿曜早上在汽车上聊了一路，也算是成为朋友了，她对他的印象还可以。 至于以后嘛，只能顺其自然。 两个女生快步走在前面，话题总也离不开各种各样的八卦。 今天的陈芊芊特别开心，因为平时都是跟同龄人待在一起，学习也很枯燥，学校里都是临近高考的紧张氛围，让人压抑。 现在有个大她好几岁的小姐姐在一旁和她聊天，再加上出来玩，心情自然舒展了许多。 众人休息好了，回到车上以后，白不凡把车开去加满了油，然后继续上路。 下午的气温高了不少，日头晒的人眼花缭乱，昏昏欲睡。 陈栋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脑袋侧靠在车窗上打起了盹儿。 陈芊芊百无聊赖，只能跟阿曜继续聊天，聊的都是学校里的那些日常小事，哪个老师闹什么笑话了，哪个同学作什么妖了。 李燕燕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他俩，一个笑的合不拢嘴，一个腼腆的脸红脖子粗，两人还真的挺有cp感的。 第274章 堵车 临近雪城还有不到两百公里距离的时候，高速公路上突然开始拥堵起来。 好多小汽车都不耐烦地开始鸣笛催促。 “前面是发生车祸了吗？怎么突然堵车了？”坐在后座打瞌睡的陈栋被喇叭声惊醒，开始发问。 白不凡从车窗探出脑袋看了看，前方的车队已经排成两条长龙，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可能是进城的闸道口有些拥堵吧，咱们耐心等等。”白不凡说道。 此时陈芊芊和阿曜两个小孩子都在馋着想吃铜炉火锅，尤其是阿曜，本来在服务站就没怎么吃，现在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这堵车堵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我好饿……” 坐在阿曜和陈栋中间的陈芊芊很乖巧地没有吭声。 阿曜问她：“芊芊，你不饿吗？” 她矜持地说了声“还好”，这让阿曜马上闭了嘴。 白不凡回头瞪了阿曜一眼：“你看人家多乖，再看看你自己。” “凡哥……”阿曜不好意思地嘟囔起嘴。 堵车堵了好半天，基本上没有往前动过，陈栋有些着急了，就想下车去看看。 旁边应急车道时不时有警车开过，陈栋在外面观望了半天才回到车里，“好像是前面出什么事故了，估计咱这一时半会儿没法进雪城了！” “啊，出事故了？”阿曜表现的最着急。 白不凡又责备了他几句，让他下次长个教训，该吃东西的时候好好吃，别堵在高速上想吃却吃不了。 好在阿曜只是饿了，不是着急上厕所，不然更难办。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的车都像蜗牛一样往前挪动，窗外已经能听到后面有开车的司机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车直接从应急车道借道想要钻空子，结果自然是被警车给拦下，乖乖交罚款。 等到好不容易靠近了一个高速路出口的时候，白不凡说：“要不我们先从这个出口下去吧，虽然暂时到不了雪城，但这个路口下去通往县城，可以吃点东西。” 众人都不反对。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这一整天基本上都是在路上度过的，如果不是因为堵车，他们此刻早就已经在雪城的餐馆里享用美味的铜炉火锅了。 从出口下去的县城就只有一条商业街，路很窄，两边还停满了电动车和三轮车，开门营业的基本也都是小炒店。 白不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位将车停好，众人下车后，全都情不自禁地直打哆嗦。 真是一秒从春天变到秋天啊！ 车内温度舒适，下车了才感觉到北方的寒风刺骨。 “你们都去行李箱里找件外套穿上，这边北方城市气温低，我忘了提醒你们了。”白不凡尴尬地苦笑了一声。 打开后车厢，几人依次穿上外套，李燕燕双手互搓着，把脖子和脑袋都缩进衣服口袋里。 第一次来北方，这种冷，跟a城的秋冬很不一样。 她张口随便呼一口气，都能看到雾气从嘴里冒出来。 紧接着，又冷又饿的一行人换上衣服头也不回的直奔小炒店。 第275章 下雪 县城里的小炒店比较简陋，里面的食物自然跟大都市的大餐馆没得比，但至少比高速公路的服务站要好太多了。 再加上几个人都饥肠辘辘，看到有美味的熏鸭和腊肠吊在竹竿上，菜篓子里的青菜和萝卜也很新鲜，白不凡就问店老板要了张菜单，随便点了几样菜。 东北大拉皮，猪肉炖粉条，白菜炖丸子…… 虽然好几个菜只看菜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老板一直在旁边推荐，白不凡就点了，只当是尝个新鲜。 众人最大的感觉就是，这边好像很喜欢做“炖菜”，不像他们城市的小餐馆一般都是做家常小炒。 没过多久，香喷喷的菜肴上桌以后，几个人都狼吞虎咽起来。 店老板看他们一个个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推断他们都不是本地人，于是就笑眯眯地走过来和他们闲聊起来。 “几位是从南方来的吧？是不是要去雪城旅游？”这店里没什么生意，老板估计是逮着客人就想解解闷。 陈芊芊和阿曜两个小孩吃的最卖力，压根没工夫搭理老板。 白不凡见那个老板人很热情，很有北方人的豪爽，于是就把他们一行人的遭遇给说了。 那老板拍了拍大腿，“那就怪不得了。最近雪城和近郊经常下雪，路面确实不好走，进城的闸口又很小，通车缓慢，尤其是到了旅游旺季的时候，高速路上很容易堵车。你们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白不凡尴尬地向老板笑了笑，瘪了瘪嘴，就差没自认倒霉。 李燕燕倒是对这北方的天气十分感兴趣，笑问：“这边经常下雪吗？为什么我们一路开车过来没见着？” 老板哈哈大笑：“小姑娘，你没看天气预报呀，今天晚上就会下雪噢。而且应该降雪量不小噢！” “真的呀？那太好了！上一次亲眼看到雪还是三年前的冬天呢。”李燕燕突然变得很激动，好像不太在意堵车这个事了，倒是很期待亲眼看看北方的雪景。 结果还没等他们把饭吃完，餐馆外面还真的下雪了。 白花花的一大团一大团的雪从天而降，像鹅毛被子做的天空被捅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鹅绒都漏出来了似的。 “你们快看外面！好壮观啊！”李燕燕根本都顾不得继续吃饭了，直接喊几个人往门外看。 最后众人干脆站到餐馆门口欣赏下雪的场景。 以前在南方，运气好碰到冬天下雪，也只是轻飘飘的下一小会儿，雪子比米粒还小，第二天就全化了，一点儿也不过瘾。 可现在亲眼看到北方的鹅毛大雪，他们很难不震惊。 尤其是陈芊芊跟阿曜这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孩。 才十几二十分钟的功夫，地面就已经积起一层厚厚的雪了，一脚踩上去，轻飘飘的，立刻就被踩穿一个大脚丫印子。 很多隔壁左右的住户家的小孩都跑了出来，一窝蜂的成群结队，又跑又闹的，堆雪人，打雪仗，好不热闹！ 陈芊芊说也想去堆雪人，阿曜也正有此意。两个孩子满脸期待地望向大人们。 白不凡像个很严肃的家长，说：“饭都没吃完呢，就想着玩儿。” 李燕燕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们去吧！难得遇上这场面。” 白不凡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如果这下雪天赶夜路进雪城，恐怕不安全，于是干脆说道： “那要不今晚我们几个先住在县城里，明儿一早再出发去雪城？” 第276章 舅姥爷 大家自然都说“好”。一来，白不凡是本次旅行的主策划人，一切行动都以他说的为准，二来，南方土生土长的几个人都对这北方的雪景有无限好感。 尤其那两个孩子。 几个人迅速吃完饭，把账结了，就问老板，附近哪里有酒店。 老板一脸尴尬地说：“咱这穷乡僻壤的小县里哪能有什么酒店啊，不过几位如果想找地方住一晚的话，可以去看看宾馆或者招待所什么的。” 他顺手就往街面上北边的方向指了指。 几个人都看到远处有个灯牌，写着“幸福招待所”。边上还有个“心悦宾馆”。 老板又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咱们县里就这两家宾馆，如果住满了，那就只能去邻县找找了。” 李燕燕听了这话，催促着几人赶紧去看看。心里想着老板也许说的是句玩笑话，这县城里人看着也不多，宾馆应该不会住满。 谁知道浩浩荡荡走过去一问，那家招待所竟然真的住满了，旁边的宾馆也是一间空房也腾不出来。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大部分都是长租的顾客，原本空房间就只有一两间，今天下午才租出去，据说也是来雪城旅游的人。 李燕燕心中暗暗觉得遗憾，但下一秒，众人就面临了更大的挑战——外面开始下暴雪了，风刮得人耳根子痛，像刀子一样。 鹅毛大雪加上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办啊，难道咱们真的去临县碰碰运气？”李燕燕扯着嗓子问道。 因为这风声呼呼作响，不大声喊出来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最后竟然还是陈栋给大家解围了，“我舅姥爷家就住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我刚看了下导航，离咱们这大概十公里路，要不咱们去他家挤一挤？” 陈芊芊连忙问道：“哥，舅姥爷都多少年没跟咱家走动了，你确定要去打扰吗？” 听她这话的意思，其他几个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既然陈芊芊自己都说过从来没到雪城这边来过，说明他们舅姥爷跟他们的关系真的不亲近。 就这么带着一群陌生人贸然打扰恐怕不妥。 白不凡和李燕燕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 陈栋却说：“我们现在开车去临县也不一定能找到有空房间的宾馆，而且路面雪都这么厚了，高速公路上估计也封了，总不能在车里窝一宿吧？” 开着暖气一晚上，车里的油估计也够呛，确实得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陈栋就安慰道：“我舅姥爷人还不错，要不就这么着吧！你们也别犹豫了！” 李燕燕拉住他，问：“我们就这么空手去吗？也不带点啥礼物？” 陈栋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这些礼数。 正好白不凡眼尖，看到宾馆旁边一家小卖部正要拉上卷帘门，就赶紧冲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他拎着两大箱子牛奶走了回来。 “这县里的小卖部里面没什么值钱的礼品，就拿这些牛奶当礼品吧，你舅姥爷应该能喝吧！实在不行，家里小孩也能喝。”白不凡对陈栋说。 牛奶是老少皆宜的东西，自然不会买错。 可陈栋脸上却浮现一丝丝尴尬。 他没有答话，大概是看着小卖部卷闸门已经关上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催促着大伙赶紧回车里去。 一行人在雪地上慢慢开车，公路上稍微好走一点，进了村全是泥巴地，可算是费了点工夫，等到了陈栋的舅姥爷家门口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十公里路竟然开了半个多小时，今儿我们可真‘走运’啊！”白不凡叹着气开起了玩笑。 陈栋率先下车去敲门，敲了好半天，就见一个胡子花白但老态龙钟的精神老头“吱呀”一声将大木门给拉开，走出来，“谁呀？大晚上的……” 老人脾气似乎不太好。 而且，他应该没认出陈栋来。 风呼呼吹着直往袖口和领口里灌，冻得人直打哆嗦。 陈栋身后的四个人立刻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77章 挤一挤 敢情这位舅姥爷不仅跟陈栋兄妹俩来往的少，那是简直跟陌生人似的完全不认识啊！ 陈栋龇了龇牙，腆着脸脆生生喊了一句：“舅姥爷！” 接着就是长达十几秒钟的静谧，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白胡子老头愣是瞪着面前的小伙子上下打量。 “你……你是……？” “我是陈栋啊！舅姥爷，您还记得我不？”陈栋赶紧撇过脸来，拽了拽陈芊芊的袖子把她也拉上前，“这是我妹妹，陈芊芊。舅姥爷，您身体还好吗，我们来看您啦！” “噢，是你们兄妹俩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老爷子不仅没有热情地跟他们俩打招呼，而且还表现出一丝丝冷漠和孤傲，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什么风把你们两个小娃娃吹到我这老头子家来啦？” 后面三个人瞧着这架势有些不明所以，心里都各自揣测着，今晚怕不是没法借宿了吧？舅姥爷好像不太待见咱们几个呢？ “舅姥爷，这几个都是我朋友，也是我一起工作的小伙伴，这不巧了嘛，我们来雪城这边旅游，顺路来探望你一下。”陈栋一说完这话，又用求助的目光回头看了看白不凡。 白不凡赶紧上前一步，将左右手提着的两大箱牛奶礼盒高举至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您好，初次见面，实在多有打扰。” “唔，我看是下大暴雪封了路，你们没处可去了吧！”老爷子倒是挺精的，一双犀利的眼睛在那深陷的眼窝里转了两圈，就猜出几人来意。 他没有立刻接过那两箱牛奶，而是摸了摸花白胡子缓缓问道：“你们五个人该不会是要来我屋里借宿吧？” 陈栋再次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舅姥爷，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呗，我们几个实在运气不好，没找到可以投宿的旅馆。” 舅姥爷嘴巴一撇，毫不犹豫地侧过身子，催促几个年轻人快点进屋，“别冻着了，屋里说话吧。” 几个年轻人立马脸上就露出微笑。 “不过，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老屋子破旧，只有一个炕上供你们睡，你们五个得挤一挤。可别嫌位子小。” 陈栋想也不想就说：“有位子住就行，我们不嫌弃。” 等到五人走到房间里一看，那热炕大概两米宽四米多长，也就够两个人睡的，这么小的地方可怎么挤呀！ 几人面面相觑。 陈栋打着哈哈，“别担心，咱们横着睡，并排大通铺，知道不，挤一挤睡得暖和！” 说的好像他睡过北方的炕上似的。 李燕燕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横着的话勉强应该能睡得下吧，就是不能翻身了。 可下一个问题又来了：“咱们这有男有女的，怎么睡在一张床上呀？” 发出这个问题的是陈芊芊。 小女孩规矩多，注重细节，可以理解。 李燕燕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这个简单，男人睡左边，女人睡右边，小孩睡中间！” 陈芊芊马上侧脸去瞟了一眼阿曜，发现阿曜竟然也刚好侧脸偷瞄了她一眼。 两个孩子顿时脸上就有些泛红。 白不凡补充着李燕燕的提议，“那就这么安排吧，我和陈栋睡左边，阿曜睡中间，陈芊芊和李燕燕睡右边。” 阿曜木然地点了点头。 陈芊芊轻轻“噢”了一声。 第278章 女神的笑容 几个人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上炕，舅姥爷站在房门口瞅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众人的背上犹如锋芒背刺。 “舅姥爷，我们几个都还没洗澡呢，直接睡不太方便。咱家有洗漱的地方没？”陈栋脆生生地问道。 “没有！爱睡不睡！咋地，你们出来旅游连洗漱用品都不带啊？真是穷讲究！”老爷子语气不太友善的样子，几句话把众人喷的是哑口无言。 大家也意识到了确实是他们要求太高了，老爷子自己一个人住在村里的旧房子里，又不是专业开旅馆的，哪能样样都给伺候周到了， 况且他们几个是客人，多有叨扰主人家，已是充满歉意。 李燕燕就小声劝道：“要不咱们自己烧点热水，简单刷个牙洗个脸什么的，先将就一晚？” 陈栋点了点头，还想开口问他舅姥爷要一口烧水的锅，可见到老爷子一脸的不耐烦，他就跟吃了瘪一样欲言又止了。 这时候白不凡又化身为哆啦a梦，从他的行李箱里竟翻出一个折叠硅胶烧水壶，还是自带电线的那种。 “有插座吗？我这个水壶可以直接烧水。”他及时地说道。 众人马上就像见到了救星。 陈栋指了指一个五斗柜的侧面，“看，这里有个插座！”他眼尖的很，刚进屋的时候就到处打量房内配置，早就发现插座的位置了。 白不凡点点头，起身准备出去接水，老爷子梗着脖子瞧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小个烧水壶，一次才烧多少水啊，别浪费我的电费！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大水壶和暖水瓶过来。” 老爷子刚一转身，陈栋赶紧上前去搀扶他，“舅姥爷您慢着点走，我陪您一起去拿。”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只能好声好气把老爷子先哄着。 李燕燕和白不凡两个人也是相视一笑，原来这老爷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呐，之前还以为他很不好相处呢！ 白不凡说：“那就大水壶烧的水拿来洗漱，我这个折叠水壶就烧点水泡茶喝吧！晚上屋子里气温低，喝点暖茶好入睡。” 说完，他就又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包菊花茶，正是从游戏馆里带出来的。 阿曜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凡哥，你想的可真周到。” 他献殷勤一般，迅速抢过白不凡手中的水壶，自告奋勇说要出去帮大家打水，刚走出房间就被冻得打了个很大的喷嚏。 白不凡连忙翻出一件加绒的皮夹克给他披上：“你小子可别冻感冒了，不然明天我们还得费心思照顾你。” 李燕燕看到白不凡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这些男人，个个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她一回头，见陈芊芊还傻愣愣地站着，两手和耳朵冻的通红，好似失去知觉了一般， “芊芊，很冷吧？走，我们去火炉子那边烤一烤。” 她拉着陈芊芊冰凉的手往炕边走去，靠墙的地方有个火炉子，烟囱顶到屋顶顺着房梁支到外面，李燕燕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设备，但以前在短视频里见过，知道这东西贼暖和。 两人一人拉了张矮凳坐下，伸出双手靠在炉子斜上方，嘴里哈出一团团白气。 没坐多久，手和脚都感觉暖和了不少。 陈芊芊感叹道：“燕燕姐，这北方人可真离不开暖炉啊，不然得冻死。” 小姑娘明显是恢复了知觉，也开始有了闲聊的意愿。 难得听陈芊芊开了口，李燕燕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今天晚上委屈你了，明天我们进了雪城就找个条件好点的酒店住，然后让白不凡带咱们吃铜炉火锅！” “嗯！想想就流口水了……”陈芊芊笑的很灿烂。 而这一幕正巧被刚接完水回来的阿曜看到了，他站在门口愣神，目光牢牢锁定陈芊芊，心中像是有小鹿在乱撞。 第279章 就爱磕cp 被盯着的人没察觉什么异样，倒是坐在她旁边的李燕燕看出了一丝端倪，心里越琢磨越觉得开心，就跟磕cp磕的甜到齁了一样，李燕燕用胳膊肘戳了戳身侧的陈芊芊，还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往门口看。 陈芊芊蓦然一抬头，目光与门口的阿曜的目光相交。 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阿曜迅速收回目光，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直接往五斗柜的方向走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插好电源线。 一个不留神，水壶没放稳，水壶里的水差点倒翻在地，还好他及时接住了。 “小心点！要是热水可不就烫伤了，你凡哥又该心疼了！”李燕燕笑嘻嘻的揶揄他。 陈芊芊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特地站起身走了过去，抓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问：“没事吧？” “没……没事！”阿曜闪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手。 李燕燕看到他整个人就像只烤熟的香肠，讲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了，最后还是决定放他一马，不开他玩笑。 “阿曜，过来烤烤手，这个暖炉效果特别好。” 阿曜愣愣地点了点头，脚步刚靠近暖炉，却看到只有两个小矮凳，想想如果自己坐下了岂不是让两个姐姐没法继续聊天了，于是又扭捏着说：“要不你们接着聊吧，我去整理一下洗漱用品。” 李燕燕从来没见过阿曜这副扭捏的神态，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原来在自己暗恋的女神面前，小男生是这样的表现啊，简直太有趣了。 只可惜他那个凡哥没亲眼见着，不然说不定会背后数落他没出息呢。 李燕燕也不拦他，就笑着说：“那你一会儿洗漱完了再来烤烤手，或者直接上炕去，被子里暖和。” 她早已经把几床被褥铺好，摸着炕上确实热手，想来，陈栋的舅姥爷在隔壁屋烧柴暖炕可没少放柴禾。 到底是爱护陈栋兄妹俩的。 李燕燕不禁觉得好奇，就转过脸来问陈芊芊：“你那个舅姥爷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村子里，他的儿女都去哪了？” 陈芊芊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舅姥爷算起来只是他们的远房亲戚，准确说，是他们妈妈的远房表弟的媳妇的外公，也就是在陈栋兄妹俩很小的时候，这位舅姥爷跟着自己外孙女两口子去过一趟a城，陈栋喊他一声舅姥爷，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也是听父母聊起才知道，老爷子脾气不好，在南方住不惯，吵着回北方住，哪怕住农村里，自己种点菜养养鸡鸭什么的，落个清闲自在。 老爷子就一个女儿，早已去世。外孙女两口子都在南方买了房成家立业了，老爷子于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不过他也是不愁吃穿的，听说还在村里承包了一个小厂子，专门搞雪钓和冻鱼买卖的。 陈芊芊说：“更具体的情况还得问我哥，或者等明儿天亮了，看舅姥爷愿不愿意跟咱们唠个嗑儿，把这几年村里发生的趣事跟咱们聊聊。” 李燕燕眼珠子转了转，心想着，老爷子性格有点高傲，恐怕不乐意跟他们几个年轻人闲扯淡。 老人到了这个岁数，已经习惯了一定的生活节奏，像他们五个这样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多多少少有点打扰到人家了。 两个女孩正聊的起劲，陈栋就扛着一个大号烧水锅走了进来，老爷子左右手各拎一个暖水壶，李燕燕和陈芊芊连忙起身去接。 “谢谢舅姥爷，今晚真是麻烦您了！”女孩们嘴甜地笑着道谢。 老爷子觑了她俩一眼，也没笑，就是提溜着嗓子说：“天冷，洗完了早点上炕上去，别冻着了给我添麻烦。”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第280章 阿曜的心事 这一夜，有人睡得很安稳，有人似乎心事重重。 按理说一路上舟车劳累，大家应该都腰酸背痛的只想休息了，但某个小男孩心思却全然不在养精蓄锐之上。 只因女神就躺在他身侧。 虽未共枕，更未盖同一个被褥，但好歹也算是同塌而眠，阿曜侧卧着，脸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眯着眼，从眼缝中偷看着陈芊芊。 她的睫毛又长又翘，脸蛋白里透粉，熟睡后的她连呼吸似乎都带着清香，伴着冬日独有的寒气，轻轻飘到阿曜的脸颊上，他能感受到陈芊芊似乎在做一个很甜很甜的梦，因为她的嘴角旁边渐渐浮现出两个淡淡的小酒窝，特别可爱。 阿曜心里咚咚跳个不停，根本无法入睡。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踩了狗屎运，和暗恋的女孩子能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吧。 透过陈芊芊那张好看的脸，阿曜甚至都幻想出未来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去登山、沿海骑行、游泳、泡温泉的画面了…… 鼻下突然一股热流涌出，痒痒的，阿曜伸出手指随意的摩擦了几下鼻子，结果竟发现自己流鼻血了，手指上有红褐色的血渍。 他赶紧翻了个身坐起来，从身上盖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血。 “阿曜，你干嘛呢，睡不着吗？”白不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阿曜的动静给吵醒了，也跟着坐了起来。 看到阿曜在擦鼻血，白不凡吓了一跳，“你这估计睡炕上不习惯，太干燥了，得喝水。” 阿曜也没解释，听了他的话慌忙从炕上爬起来下去找水喝。 他又担心吵醒了其他人，所以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样子十分滑稽。白不凡看着他的模样，满眼都是担忧。 “凡哥，我没事，你快点睡吧！开了一天车该累坏了吧！” 白不凡轻叹一声，侧身躺了下去，等到阿曜回到被窝里以后，白不凡才跟他说：“你小子跟着我也没享过什么福，等你读完书了，一定要找个体面的工作，赚大钱！” 阿曜眼眶马上就湿润了，不知道是被冻到了，还是被凡哥这话说得心里难受，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凡哥，当年如果不是你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饿死在马路边了。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别多想了赶紧睡吧。”白不凡拍了拍阿曜的脑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沉沉睡去。 阿曜也翻了个身，目光重新回到陈芊芊那张可爱的脸蛋上。自己这个身世，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怎么配得上陈芊芊这种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小姐？还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想到这，他皱着眉闭上了双眼。 眼角未干的泪滴顺着他的脸滑落到枕头上，但是很快就干了。 彼时，陈芊芊还做着美梦，她那个没心眼的哥哥也睡得正香，倒是炕上最边上的李燕燕还没有睡着，方才白不凡和阿曜的小声对话全被她听到耳朵里去了。 果然正如她刚去游戏馆应聘那天用读心术看到的场景一样，阿曜正是幼年时在街头乞讨，差点饿死，被还是高中生的白不凡给收养了。 这两弟兄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谁又能知道他们曾经遭遇过什么呢？ 第281章 起了个大早床 炕上的五个人第二天一大早是被公鸡打鸣给吵醒的，而且天都只是蒙蒙亮。 李燕燕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才五点多钟。 可是外面鸡笼里的公鸡一直在咯咯叫，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哪怕她把自己脑袋缩进被窝里也完全抵挡不住窗外那极具穿透力的高调的嗓音。 没办法，她只能用力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十分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然后半坐起身，左顾右盼。 结果发现其他几个人也都陆续醒了，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唯独只有陈栋是睡的最香的，醒来的时候表现得很满足。 陈芊芊调侃他说：“哥，你知道你晚上睡觉打呼噜有多吵嘛？你这样子怎么讨得到老婆啊？” 陈栋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打鼾的习惯。 倒是白不凡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妹妹开玩笑的呢，其实也还好，没多大声音。” 白不凡就睡在陈栋旁边，说的话成为最强有力的证词，陈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妹妹给恶意调侃了，于是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你这丫头，在外面也这么不给你哥我面子啊！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话虽然说的很重，但明显是个玩笑的语气，不难听出陈栋对妹妹的宠溺。 李燕燕率先下了床，披上外套穿上鞋，陈栋兄妹俩还在口角中时，门外突然“嘭嘭”被敲的很响。 “起床啦起床啦，你们这些年轻人少睡点懒觉！赶紧起来给我帮忙！” 竟是陈栋的舅姥爷在外面喊他们。 李燕燕觉得奇怪，才五点多钟，老爷子是要干什么活吗？ 几个人都不敢耽搁，迅速穿戴完毕，又烧热水刷牙洗脸。二十分钟后，就齐刷刷站在了院子里。 舅姥爷正扛着一根竹篾编的大扫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么半天才出来？一个个都磨磨蹭蹭的，这习惯不好，得改！” 五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反驳，内心却都在偷笑，都琢磨着这老爷子在动啥心思呢。 “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村口的公路被积压的暴雪给封路了，你们今天上午估计是没法离开村子了，看下午居委会那边会不会组织人去铲雪，开一条路出来。” 几人听老爷子这么一说，脸上不免都有些失落。 李燕燕看到外面地面上的确是白皑皑一片，积了厚厚的雪，院子正门口的积雪似乎已被老爷子铲干净了，露出一小片空地，还有一条歪歪扭扭的路通往外面。 门边上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轮胎上的雪却已经化了，估计是老爷子大清早就已经骑三轮车出去过一趟，看到出村的路口被雪封了，才会特地回来通知他们。 “那舅姥爷，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呢？”陈栋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地问。 老爷子目光扫视众人几秒，指着陈栋说：“这里你身子板最结实，你先跟我一起去后山砍点柴回来。昨晚上烧掉不少柴禾，我得多备着点。” “噢！”陈栋弱弱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又朝着陈芊芊和阿曜说：“你们两个小朋友就干点轻松的活吧，去后院把积雪扫一扫，然后去杂物间找两套钓具出来，等天亮了，我带你们去雪钓！” “啊！雪钓？感觉好酷哦！”陈芊芊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 其他人闻言，也感到好奇。从来没雪钓过的几个人，之前低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与其跋山涉水赶到雪城去景区花钱玩项目，倒不如跟着老爷子去体验免费的雪钓呢！说不定还能美美地吃一顿海鲜大餐！ 老爷子又瞅了李燕燕和白不凡一眼，“你，还有你，跟我去鸡棚抓两只老母鸡出来，中午炖鸡汤。” 李燕燕一听有老母鸡炖汤喝，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282章 摆烂的鸡生 侧头一看白不凡，他脸上就差用汉字写上“我不去”三个大字了，此时的他就跟吃瘪了一样满是不情愿。 李燕燕悄悄问他：“你怎么了？” 他撅了下嘴，“我……我有点恐惧尖嘴的鸟禽类动物……” 一听这话，李燕燕立刻就偷笑起来，用手掌捂着嘴巴强撑着笑意，“那你岂不是很怕鸡？” “是啊！所以老爷子让咱俩去抓老母鸡，我一万个难受啊。” 李燕燕拍了拍自己胸脯：“放心吧，我可以，你就在栅栏门口看着。”她小时候在农村生活，没少抓鸡赶鸭，这活难不倒她。 但想来也觉得奇怪，这白不凡小时候不也跟着他母亲在农村生活过几年嘛，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母亲养了些鸡鸭什么的，怎么白不凡会怕尖嘴的鸟禽呢？ 李燕燕于是和白不凡一前一后往鸡笼那边方向走，路上就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不凡讪讪地说：“小时候我就害怕，只要是会飞的，尖嘴的，我都怕，那时候我妈只要一去鸡圈鸭圈里喂食，我都躲得远远的。” 李燕燕瞧着他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害怕这种小动物，不禁感到诧异，再三追问才问清楚，原来他小时候被鸡嘴啄过屁股，这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平时追看的一档综艺节目，某个顶流男爱豆也是特别害怕尖嘴鸟禽，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时候李燕燕看节目还觉得那些明星矫情呢。 现在一对比白不凡，瞧着他脸色都有些惨白了，李燕燕便理解了不少。 钻进鸡圈，她迅速瞄准了两只又肥又灵活的母鸡，左右手双管齐下，三两下就逮住了。 母鸡扑棱着翅膀，李燕燕精准揪住翅根，将两只母鸡肥硕的身躯提溜起来，倒挂着。 母鸡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有一只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 白不凡远远看着，连连后退几步：“你这抓鸡狂人，把人家母鸡都吓死了。” “哈哈哈，它们是知道自己命运如此，懒得挣扎了。” 白不凡苦笑道：“躺平的人生。” 李燕燕却反驳道：“应该是摆烂的鸡生才对。” 她走出鸡圈，关上门，里面那些没遭殃的鸡都躲得远远的，拼命往另外一个角落里钻，好像生怕李燕燕一转身再抓走一只似的。 白不凡不免对她投来又羡慕又佩服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啦，走，去厨房找舅姥爷杀鸡去！” 一听要亲自动手，白不凡更是怯怯的，“别吧，我不杀生。” “矫情！”李燕燕没再和他继续抬杠，而是笑嘻嘻的，火急火燎朝厨房走。 老爷子已经在厨房门口等着，李燕燕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杀鸡，他摸着白胡子说：“你俩去炉子上的烧水锅里接一盆热水过来，杀鸡这活我自己干就行。” 白不凡想着方才自己没帮上什么忙，这端热水还是在行的，就麻溜地去干活。 热水端来，老爷子开始赶人，让他们俩去帮两个孩子铲雪。 白不凡正好不愿见到血腥的场面，一听这话头也不回就往后院跑去，活像个孩子。 李燕燕只能苦笑着跟了上去，“喂，你慢点跑！鸡妈妈不会追过来的！” 第283章 有其兄必有其弟 今天早上算是逮着个好机会能放肆地调侃一下白不凡这个抠门老板了，李燕燕顿感心中美滋滋的。 二人一前一后跑到后院处，见两个孩子手脚还挺麻利的，早就已经铲好了大片场地，露出一块空地来，而积雪则被堆到院子的一个角落。 陈芊芊比较调皮，干活累了，就撂挑子，自个儿蹲在墙角堆起雪人来了。 阿曜一边铲剩下的雪，一边时不时地看向陈芊芊，眼中有种别样的情愫。 这拔丝一样的目光恰巧就被李燕燕给捕捉到了。 她暗戳戳地提示白不凡：“你家阿曜弟弟恋爱了，你看出来了吗？” 白不凡一脸懵，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隔着低矮的院墙指了指阿曜的方向：“你看阿曜，他看陈芊芊的眼神。” 白不凡没有立刻走进后院，而是听从李燕燕的指示靠在墙边仔细观察了十几秒钟，之后才砸吧着嘴说：“燕燕你想多了吧？我看着挺正常的呀。” 李燕燕白眼一翻，心想，总算知道阿曜为什么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会傻愣愣的了，敢情是被白不凡这木鱼脑袋给传染了啊。 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啊！ 李燕燕见白不凡不相信自己，连忙跟他解释道：“我从游戏馆出发的时候就发现了，阿曜暗恋那个姑娘。我已经打听过了，芊芊是他们同一所高中的，在学校很有名，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经常比赛得奖，上台发言，好多高一的男孩子都钦慕她呢，你的阿曜弟弟也是其中一员。” “是吗？有这种事？”白不凡仍旧不信。 大概是在他印象中，阿曜一向学习刻苦，不应该是那种有早恋倾向的孩子。 白不凡就皱着眉说：“阿曜还没成年呢，不鼓励他早恋。我们以后得注意点，尽量减少他跟陈芊芊独处的机会。” “哎，我说你这木鱼脑袋，怎么还棒打鸳鸯呢？人家又没正经表白，又不是真的要谈恋爱！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有个倾慕的学姐很正常，你不要破坏了阿曜的光好吗？” “光？什么意思？”白不凡就像个古代的老学究，什么词汇都要琢磨得清清楚楚，可偏偏他又好像不理解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的心思。 李燕燕仔细一想，白不凡十五六岁的时候正生活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自己遭受着水深火热的精神折磨，大概也没多余心思去想爱情是什么，所以他肯定理解不了阿曜的小心思。 李燕燕决定不再与他争辩下去，她用示弱的口吻说：“我的意思是，像陈芊芊这样优秀的学姐，是阿曜心目中的一束光，是努力奋斗拼搏的目标，你不要恶意破坏陈芊芊在阿曜心中的美好形象。” 更不能“棒打鸳鸯”。 最后这句话是李燕燕自己心里想的。 她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免得白不凡误会。 见他默默点了点头，朝后院里头走去，李燕燕赶紧跟上，顺手从墙边拖起两个铁铲子，拽了拽白不凡的袖子，递给他一把。 这铁铲还挺沉，得用不小的力气才拖得动。 白不凡看她手脚不利索的模样，就笑话她平时还是干活干少了。 第284章 堆雪人 阿曜正干活着，累的呼哧带喘，但怎么着也不会喊女神来帮忙，见到白不凡跟李燕燕拖着铁铲走来，就如同见到救星一样。 “燕燕姐，凡哥，你俩可算来了，我都要累死啦！舅姥爷说铲完了这后院的雪还得去把大门口那条路上的雪铲干净呢，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哇！” 虽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但他也不好当着陈芊芊的面把话说得太大声，免得人家小姐姐还以为他在指桑骂槐地发脾气呢。 白不凡笑话他道：“你和李燕燕一样，平时干活太少了！就这么会儿工夫累成这样，等回去了，我得想办法多给你们安排点活干干，好好锻炼锻炼！” 虽然知道白不凡这是一句玩笑话，但被迫躺枪的李燕燕听了，还是有点不爽， 心里暗暗嘀咕道：真是个抠门老板，要干活自己不会干，尽使唤员工！连自己弟弟都不放过！ 一眨眼，后院也被打扫完毕，三个人各自拖着铁铲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陈芊芊的雪人还没有堆好，李燕燕就说：“芊芊，你先在这儿玩着，完事了给雪人拍个照发到我们微信群里。” 在来北方的路上李燕燕就已经专门拉了一个微信群，把一行五人给加了进去，这样旅途中万一走散了可以及时联系到彼此，而且有什么旅途中好看的风景也可以随时拍下来分享给大家。 陈芊芊特别爱拍照，沿路上已经往群里发了不少照片。 这次堆雪人的体验对他们南方人来说也是非常难得，不怪陈芊芊玩的流连忘返，不想离开。 她脆生生答应了一声，继续滚雪球，然后一点点往雪人胖乎乎的身体上面堆砌，好做出一个圆形的脑袋出来。 正好院子角落的干草垛子下面放着几根玉米梗子，还有些废弃的被剥下来的玉米外皮，陈芊芊捡了一些过来，捏吧捏吧，揉搓揉搓，准备给雪人做鼻子和帽子还有围巾。 这小姑娘确实很有想象力，手也巧的很，就地取材，把那胖雪人打扮的漂漂亮亮，栩栩如生的。 李燕燕边走边笑着说：“这芊芊平时肯定很用心学习，没什么娱乐时间，堆个雪人都能这么开心，这要是让陈栋看到了，指不定还会怎么揶揄她呢！” 阿曜小声帮腔道：“燕燕姐，凡哥，你们不知道，陈芊芊在我们学校里可出名了！那是全校标兵，优秀学生啊，每次期末考试都年级第一名，好几次在周一升旗仪式上都有她上台演讲，完全是学霸中的佼佼者……” 李燕燕“噗嗤”一声又笑了， 这番话阿曜在出门旅游的时候就已经讲过一遍了，现在又讲一次，还滔滔不绝的样子，可见这孩子有多倾慕人家陈芊芊。 她朝白不凡挤了挤眼睛，用唇形比划着说：“你看到没？” 白不凡抿着唇，佯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其实嘴上憋着笑，又好像带着一丝怒意，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燕燕条件反射地就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让他少啰嗦，不要做一个干涉欲太强的家长。 白不凡只得闭嘴，但也理解了为什么之前李燕燕在院墙边会跟他讲那一番话了。 大概，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 阿曜是个完整的人，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他确实不该过多干涉！ 想到这里，白不凡起伏的心情也稳定了下来。 第285章 终于体验到雪钓了 几个年轻人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好不容易干完活，天也亮透了，鸡窝里的大公鸡也不打鸣了， 村里逐渐有了些烟火气，隐约能听到隔壁左右住得不远的人家时不时传来吆喝的声音。 陈栋一脸期待地看着舅姥爷：“咱们接下来去哪玩啊，舅姥爷？”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催促老爷子带年轻人们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不要再无休止地干活了。 老爷子话不多说，直接从后院的瓦棚里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出来，然后让五个人各自端好小板凳上车坐好。 三轮车后面放着一个又黑又大的防雨布袋，谁都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老爷子在前面骑车，骑得很慢，雪还在徐徐下着，雪花飘到他的毡帽上，好像朵朵白梨花，很有意境。 阿曜却最会嘟着嘴指着那个黑布袋，阴阳怪气地说：“这里头该不会装着尸体吧？” 一句冷不丁的玩笑话，让在场几个本就冷的瑟瑟发抖的人更加雪上加霜。 陈芊芊捂着嘴笑道：“阿曜，你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啊！” 其他三个成年人面面相觑。 阿曜被女神“数落”了，赶紧垮下脸来不敢再乱说话。 等了许久许久，三轮车总算停了下来。 老爷子一声吆喝，几个人都被赶下了车。 见此处是一片冰天雪地，仿佛在一片结了冰的湖面上。 老爷子说：“这是我们村里承包的一片鱼塘，今天带你们几个小家伙来体验一下雪钓。都别愣着，赶紧准备起来吧！” 话音刚落，几个人全都冒出星星眼。 尤其是陈芊芊，兴奋的不行，“雪钓？舅姥爷，这个怎么玩，教教我们！” 陈栋也说道：“这湖面都结冰了，真能钓到鱼吗？那些鱼难道不会游到暖和的地方冬眠吗？” 老爷子瞅了他一眼，就像在看冤大头，小傻瓜。 他徐徐说道：“在下雪前和开始下雪时，以及降雪几小时以内，气温尽管开始下降，但并不是特别明显，鱼塘里，水的表面温度虽有所降低，但对深水处的水温却没多大影响，鱼儿自然就喜欢在水的底层栖息。这片鱼塘里饲养了很多鲫鱼，都是我们村里人自己在养殖。鲫鱼预感到寒冷即将到来，急于觅食储藏能量准备过冬，所以食欲旺盛，多会在水中层和底层觅食。从昨夜里开始下雪一直到现在，湖面结的冰其实也没有特别厚，此时下钩正合适。” 陈芊芊“哦”了一声，连连点头，但脸上的兴奋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减退，可见这个平时沉迷于学习的小姑娘有多么期待雪钓。 只见老爷子从车上把黑布口袋给扛了下来，大家都赶紧上前帮忙，打开口袋一看，里面竟然有个可伸缩帐篷，还有锅碗等厨具，以及一些钓鱼用的工具。 他找到一把铲子，在冰面上用力凿了好几下，凿出一些小洞。 陈栋有样学样，也跟着凿冰。 老爷子让他注意点力度，洞口开太大了不好，开太小了，鱼又上不来。他大致比划了一下尺寸，陈栋乖巧地照着学。 又过了一会儿，老爷子便依次安放好钓具，让大伙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第286章 火锅 陈栋觉得不可思议，问老爷子：“舅姥爷，雪上钓鱼这么简单，怎么不见其他人过来钓鱼呢？大家都钓一些回去煮鱼汤喝，多暖和！” 老爷子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话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如果不是老爷子亲口说出这鱼塘是有所属权的，恐怕大家都会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野塘子，能不能钓上鱼来，纯靠运气。 可看到老爷子方才凿冰面的动作驾轻就熟的样子，就理解了这活也不简单。 老爷子讪讪地说道：“冰钓点凿冰眼，布钓点，也是很有讲究的，不像你们想得那么容易噢！一般，都是以冰面大小、鱼群疏密来决定是打独眼、双眼、三眼还是多眼。所以不熟悉这片鱼塘的人过来这里钓鱼，是很难钓到大鲫鱼的。顶多捡漏一些小刁子鱼。” 大家一听他说“捡漏”两个字，不禁都笑了。 老爷子方才正是凿的三眼和四眼，洞眼均是以扇形布阵，一字排开，每个洞口距离差不多一米半。 老爷子还手把手教陈栋，说冰眼得特地凿成椭圆形，要考虑到投竿顺畅不卡漂等因素，如果无目标乱打一通，就钓不到鱼了。 此刻鱼钩均已经被放进冰眼，浮漂随坠下落。 钩坠一着底，漂尖立刻一顿。 “这下面是净底，可以在此打窝。”老爷子说了一句专业术语。 几个年轻人反正也听不太明白，跟着照做就行。 等了才十几分钟，就有两个浮漂依次有了反应。 陈栋慌着要拉鱼竿，老爷子一把摁住了他：“先别慌，让鱼咬一会儿钩再拉上来，不然容易脱钩。” 不得不说，老爷子在钓鱼这块儿是个老手，年轻人们静静看着，不敢乱动。 “孩子们，鲫鱼一般索饵咬钩比较谨慎，尤其是在这种天冷的时候，受水温制约，鱼张口更小、动作更轻。”老爷子继续给大家解释。 大家发现他此时话特别多，也特别有耐心，比昨天夜里见到大伙时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栋笑着说：“难怪这些鱼竿这么软、鱼线也是又细又柔、鱼钩很小、浮漂也比我见过的要细一些，看来雪钓跟平时在河里钓鱼用的工具都有很大差别啊！” 老爷子难得冲陈栋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几个人都像去户外实践的小学生一样，特别乖巧地听着老爷子讲解，涨了不少知识，心情也由一开始的兴奋加无措，慢慢变成平静加满足。 不出半个小时，在舅姥爷的帮助下，大家纷纷钓上来几条大鲫鱼，最大的估计有五六斤重。 李燕燕看着水桶里的鲫鱼，肚子莫名其妙就咕咕叫了起来。 老爷子就说：“先把帐篷支起来，锅碗炊具摆好，一会儿我给大家炖鲫鱼火锅吃！” 没想到那黑布口袋里还有一套完整的炊具，年轻人们看得都惊呆了。 在雪地里煮火锅，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扎帐篷这个活，他们之前干过一次，已经很熟悉了，三两下就扎好了，老爷子慢慢露出微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小家伙还是能做点事的嘛！” 第287章 阿曜的绝活 就扎帐篷摆炊具的一会儿工夫，舅姥爷竟然又钓上来两条大鲫鱼！ 看鲫鱼扑棱尾巴的样子，众人都馋的流口水，恨不得立刻把鱼煮了吃进肚里。 “这鱼要怎么处理啊？”陈栋指着桶里的鱼，率先问出了口。 在场几人当中只有阿曜和白不凡会做饭，此时白不凡正在帐篷里和李燕燕一起安放桌椅板凳，阿曜偷瞄了一眼站在陈栋身侧的陈芊芊，立马就自告奋勇道：“我来！我会杀鱼！” 说完，小帅哥就钻进帐篷里找白不凡要了一把菜刀和一个砧板，然后风风火火跑到外面的冰地上开始刮鱼鳞。 陈芊芊看他手起刀落十分利索的模样，忍不住夸道：“哇塞，阿曜你可真厉害！” 阿曜脸上又是一片绯红，手里的动作也更快了几分。 最后就连陈栋也凑了过来，不仅没觉得鱼腥味重，反而还有样学样，按照阿曜的杀鱼手法，自己在空气中做动作，仿佛是想学会这个技能。 陈芊芊讪讪地推搡了她哥一下：“得了吧，哥，你学不会的！阿曜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厨师，肯定平时没少动手，所谓名师出高徒，哥你现在学已经晚了。” “活到老学到老，怎么都不晚。”陈栋直接跟妹妹唱反调。 兄妹俩开玩笑似的拌着嘴，还没吵吵几句呢，就见阿曜已经迅速处理完一条大鲫鱼的内脏，开始杀第二条鱼了。 接下来自然免不了再被兄妹俩一通夸赞。而白不凡和李燕燕也已经从帐篷钻了出来，看到阿曜被围观，被赞赏，心里也很开心，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表扬了一样。 李燕燕朝白不凡竖起大拇指，邪魅一笑：“你培养的这个弟弟可真不错，瞧芊芊看他的眼神，满满的崇拜啊。” 白不凡啧啧嘴，“你开心就好。” “啊？” “我是说……你磕cp磕得开心就好。反正我是不支持阿曜早恋的！”白不凡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燕燕见他这样迂腐且护犊子，便觉得有些不开心。但毕竟白不凡才是阿曜的监护人，自己何必多嘴，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舅姥爷收获满满地又拎着两大桶鱼走过来时，李燕燕和白不凡赶紧过去帮忙抬水桶。里面的鲫鱼又肥又活泼，估计能卖不少钱。 舅姥爷让他们把鱼都装上三轮车，说是下午等村口的路通了，就拖鱼去集市上卖。 这么新鲜的鱼，应该很快就能被抢购一空。 阿曜那边杀了两条五斤左右的大鲫鱼，把鱼肉片成薄片，这些完全够他们吃了。 舅姥爷找出火锅底料和纯净水，倒进锅中，电炉的火烧得很旺，一大锅水五六分钟就烧得滚烫冒泡了。 “这塘里刚钓起来的鱼新鲜的很，不需要腌，直接下进锅里，烫一分钟左右就可以吃了。”舅姥爷一边自己演示一边给大伙讲解。 年轻人们围坐在火炉边，感觉大帐篷里面特别暖和，火锅的香气扑鼻而来，直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第288章 电灯泡 一顿大快朵颐之后，锅里的鱼片已经被捞了个精光，只剩下红红的油汤底和冒着泡泡的辣椒碎末。 舅姥爷都没怎么吃，光看着孩子们吃了，见大家伙吃的满足，他脸上也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 李燕燕知道这次能吃到鱼片火锅多亏了钓鱼本领极强的舅姥爷，所以嘴特别甜地拉着其他人一起不停地夸这老爷子。 他被夸的多了，终是忍不住挤出一抹笑容，眼角的皱纹褶子显现出一股慈祥的劲儿，这可比初次见面时的老爷子看起来要可爱多了。 陈栋用手背抹了下嘴巴，就问：“舅姥爷，我记得北方人好像很少吃这么辣的火锅汤底吧，您不觉得辣吗？” 老爷子梗了梗脖子，起茧子的手掌拍了拍陈栋的膝盖，缓缓说道：“怎么不怕辣，我当然怕辣。这一袋火锅底料是我大清早专门去一个老乡家里借来的，别人家里有个重庆儿媳妇儿，平时吃饭无辣不欢，所以囤了很多辣味底料备着，我这不是瞧着你们几个年轻人都是南方来的，怕你们吃不惯北方的口味嘛！”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觉得有些感动。 李燕燕心里还在琢磨着，本想尝一尝雪城当地的特色味道，比如铜炉火锅，乱炖什么的，前一日在县里的小餐馆里没吃爽，找机会一定要去雪城的大餐馆吃顿好的，但此时此刻品尝到老爷子诚意满满又充满爱心的辣汤鱼火锅，她有些不是滋味儿。因为刚开始吃的时候，她还冲着陈栋埋怨了两句，说怎么大老远跑到北方来了还得吃辣锅。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太不识好歹了。 想到这里，她又主动向老爷子道谢。 阿曜和白不凡也跟着连连道谢。 老爷子终究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说：“谢什么谢，早上你们帮我干了不少活，这是你们应得的！” 后面他大概是想说这么多人来探望他，他很高兴，但老爷子像是个嘴硬的人，没把那话给挑明。 李燕燕一眼就看出这老爷子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便缠着又问了不少雪钓的知识，比如选择什么时候去钓鱼，怎么布控钓点，怎么观察鱼的动向什么的。 老爷子一讲到钓鱼的专业术语就开始滔滔不绝，这让大家都感觉到老人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最后汤足鱼饱，五人帮着一起收拾好帐篷和锅碗炊具，收了钓竿等工具，一起上了电动三轮车。 “小家伙们，都坐稳了！开车咯！”舅姥爷大声吆喝一声，三轮车发动机发出“嘟嘟嘟”的声音，节奏轻快，像是在奏一首曲子，正如每个人愉悦的心情。 李燕燕忍不住小声哼起歌来。 哼了两句，陈芊芊也跟着哼唱起来。 两个女生就像两只欢快的百灵鸟。男生则坐在左右，笑眯眯的认真倾听，如同在欣赏一场神圣的音乐会。 阿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陈芊芊。 而白不凡的目光，则直勾勾盯着李燕燕。 有那么一瞬间，陈栋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多余的电灯泡！ 第289章 可爱的老人 回到舅姥爷的家，几人刚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就看到几个戴着红袖标的大婶朝他们走来。 其中一个大婶向舅姥爷挥了挥手，笑得很热情。 李燕燕心里一颤，想着：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找帮手去“开拓”被堵的村口吧！ 结果她一点儿也没猜错。 大婶吆喝着，用十分熟络的腔调和老爷子说道：“哟，老爷子钓完鱼回来啦？这大桶小桶的，今儿的收获看来不少呀！” 老爷子摸着胡须直点头，呵呵笑，也很客气的模样。 大婶又道：“一大早就听说您家来了几位年轻力壮的亲戚，这可都是为村里排忧解难的主力军呀！村口被积雪封了路，你们大伙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忙做点贡献吧？”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他们几人去做苦力。 陈芊芊瘪了瘪嘴，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小孩儿嘛，都不喜欢突然被抓去当壮丁。 李燕燕看了她一眼，秒懂她的想法。 一来大家都不是村里人，好歹是客人，把客人叫去干苦力总归不合适。 二来，几个人一大清早起床后干活就没消停过，这刚饱餐完一顿，就只想美美地歇息一会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又得被薅去干好人好事呢？ 难道这村里没有其他年轻壮汉了吗？ 村口那边有个大坑，听说积雪不仅有及膝盖深，暴风雪还压垮了两边的树，横七八扭、又粗又重的树干将村口拦的死死的，怎么着也得找个吊车来先把树给吊走吧？ 李燕燕虽然不觉得出点力帮点忙有什么吃亏的，反正她也很乐于助人，但看到陈芊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就赶紧说道：“我们家妹妹还得忙着写作业，大婶，要不就我们四个去帮忙吧！” 那为首的大婶一看李燕燕他们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哪有多嘴挑刺的理儿，不等老爷子发话，就连连道谢，东拉西扯的准备带几个人走。 老爷子却突然拦在他们身前：“他婶子，实在对不住，我家这几个孩子刚陪我去鱼塘干了一早上活，这不，个个都冻得小脸通红，得歇息歇息，得让孩子们喘口气儿不是？要不这样吧，过半个小时，我亲自载着他们去村口找你们。” 李燕燕听完这话有些吃惊，想不到舅姥爷还挺护犊子的。 那些大婶见老爷子都发话拒绝了，但也把话说的漂亮，于是就松了手，没再继续拉扯。 “那就依老爷子说的办！我们几个还得去下一家张罗呢，待会儿见！” 大婶们稀稀拉拉散开，朝远处走去，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陈栋就问：“舅姥爷，这些大婶都是村委会里的人吗？” 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一边把三轮车往院子里推，一边讪讪地说：“为首的那个是村委会里的，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不全都是，那些七姑八嫂的，嘴碎的很，平时没见干什么好事，总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传八卦，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婆娘跟她们说了我家来了你们几个小客人，她们估计是来看热闹的。村口的积雪那么厚，雪堆里还有暗坑，你们几个小孩待会儿铲雪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安全！要是崴了脚，伤了腿，我可不赔医药费的噢！” 几人听着哈哈大笑。 舅姥爷还是嘴冷心热啊，真是个可爱的老人。 第290章 出去转转 该来的迟早要来，李燕燕在炕上歪着身子躺了一会儿，陈芊芊在一旁作陪，另外三个男生则各自端了小板凳坐在屋子里喝开水打盹儿，没歇息多久，就听到门外舅姥爷有了动静。 陈栋出门偷瞄了一眼，见舅姥爷准备骑着三轮车出去，就叫住了他：“舅姥爷，您这是要去村口赶集卖鱼去呀？” 舅姥爷回头瞅了他一眼，“刚才村委会里来人通知了，说村口拦路的大树已经被抬开了，积雪也已经找人铲的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小孩就在屋里歇会儿吧，不用去帮忙了！” 舅姥爷说话声音不大，但屋里的陈芊芊听得真切，一骨碌就从炕上爬了起来，鞋都不穿好，跳到屋子门口，挤出半个脑袋问舅姥爷：“我们真不用去帮忙啦？” “不用不用。”老爷子摆着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陈芊芊连忙侧过头来，朝她哥哥挤眉弄眼的，“哥，咱们也去集市上转转呗？” “咋地，你有想买的东西啊？这村口的集市都是卖菜卖肉的，又腥又丑又脏，你去瞎凑什么热闹？”陈栋就像是把这个宝贝妹妹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李燕燕看出陈芊芊这小姑娘其实在屋里待着有些闷，这是找借口想出去玩呢，就帮腔道：“咱们几个也休息够了，不如出去转转？集市太远，我们就在院子附近转转呗！” 听她这么说，陈栋点了点头，给他舅姥爷道了别，回到屋里催陈芊芊把鞋给穿好。 李燕燕也赶紧从炕上爬了起来。 此时，白不凡还蹲坐在小板凳上喝开水，口中白气升腾，两只手捧着暖和的杯子，有点不想动的感觉。 李燕燕冲他眼前晃了晃手掌，正在发呆的白不凡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 “没有，在想事情……” “该不会是在想你剧本杀的素材吧？” “这你都知道？”白不凡笑了笑，站起身，一口将杯子里剩余的开水喝完。 阿曜本来也跟个石头人一样稳坐不动，看到陈芊芊那么兴奋的样子，他也突然跟着兴奋起来，背上挎包就准备冲出去。 白不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阿曜啊，这次是放了鸭子了！” “你还怕他玩了两天就成绩下降吗？哎呀，少操些心吧你！”李燕燕揶揄了他一句，催促他赶紧出门。 彼时，舅姥爷早就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载着上午钓的鱼出门去了。 五个人快速穿好暖和的外套，也陆续走出了院子，将院门带上。 陈芊芊嘟囔道：“这次失策，忘记带手套和帽子来了，这边下雪也太冷了吧！” 外面雪其实已经停了，但她一说话，口中呵出的白气就往上飘，她的一双耳朵也瞬间冻的通红。 阿曜见状，赶紧把自己头上戴着的毛线帽给取下来，直接戴到陈芊芊的头上。 “给，戴我的吧，别感冒了！”他脆生生地说道。 陈芊芊点了点头，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谢谢！” 第291章 危险的湖 结果好巧不巧的是，李燕燕竟然也没想到要带个帽子来旅游，所以只能用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去迎接外面的寒气，白不凡看到阿曜努力献殷勤的样子，自己也像是受到什么触动了似的，赶紧也从怀里抽出一顶毛线帽，塞在李燕燕的头上。 “你也别着凉了！”他低声说道。 “你这是变戏法呢？之前怎么没见你戴帽子？”李燕燕呵呵一笑，把头顶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瞬间还感觉到帽子内部有一丝从白不凡身体上捂出来的余温，她悻悻地又说了一句“真暖和”，嘴角露出甜甜的酒窝。 白不凡也不自觉地勾唇一笑，就像是自己做了好事被人夸了一顿似的。 “看来，下次出门旅行之前，我得专门给你发一个行李清单，明知道咱们要来雪城，你竟然连帽子都不记得戴，到时候冻感冒了还得请假，我是批还是不批呢？” 李燕燕见他没讲两句好话就又开始死鸭子嘴硬了，明明是在关心人家，却说的好像他是个冤大头似的，这模样真是跟陈栋的舅姥爷一样一样的。 她也没顶嘴，再次把帽沿往下压了压，牢牢遮住自己的耳朵和眉毛还有后脑勺，“我一个卑微打工人请假，老板你不想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快步向前跳跃了几步，跟上前面的陈芊芊他们。 白不凡也赶紧快步跟了上来。 几人走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一片很大的湖，湖面好像结着薄薄的一层冰，湖边芦苇荡竖着一根木板子，上面用黑色墨水潦草的写着几个字：“湖深，请勿在冰面上行走。” 陈芊芊指着牌子问其他人：“早上我们去钓鱼的时候看到那个鱼塘都结冰了，还挺厚一层的，怎么这个湖面的冰这么薄啊？” 这时候，理科小达人阿曜就抢着回答道：“那是因为湖泊面积较大，这湖边还种了不少树木，维持着一定的气温，不像咱们今天早上去的那个鱼塘那样，冰天雪地里没有遮挡，所以这湖面结冰就不厚。我们最好不要走到湖面上去了，万一掉进湖里就危险了！” 陈芊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个村，也不知道周边有什么好玩的，本来就是趁着舅姥爷外出了，他们到处转转，谁知道一见到这片湖水，几个人都各怀心思。 首先就是陈栋，他不知为何突然提出“冬泳”这个话题。说是上大学的时候加入了学校里的冬泳社团，每年冬天社团里都会组织比赛活动，陈栋还拿过第三名，奖励了一大箱八宝粥回去，宿舍里的同学都羡慕的要死。 “哥，现在又不是冬天，你怎么想到‘冬泳’啦？”陈芊芊嘟囔着嘴问道。 陈栋咬咬唇，“这不就是突然想到了么……”眼中流露出对大学生活的无限怀念。 李燕燕一眼看穿了他，因为自己也是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不久，彼时，校园生活青春洋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拍了拍陈栋的肩膀，哈哈笑道：“刚才阿曜弟弟可提醒过咱们了，这片湖很危险，你该不会现在想下去游泳吧？再说了，你带了泳裤了嘛？” 明知是一句调侃，陈栋就没往心里去，摇了摇手说：“我才懒得下去，冻死人了，而且我也不会把你们四个晾在岸上不管呀！” 转头又对白不凡挑衅似的说道：“白不凡，要不，哪天咱们约一个游泳局，比试比试？” 白不凡微微一笑，完全不示弱的就答应了。 可下一秒，他就抬起手指向远处：“你们快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个瞬间就哑然失笑。 那东西…… 好似是人体躯干…… 第292章 不完整的躯干 李燕燕自然眼尖，也看到了，想着在场还有两位未成年，亲眼目睹尸体怕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就赶紧招呼陈栋：“你快把芊芊和阿曜都带离这里，前方估计是命案现场，咱们得立刻报警！” 虽然自己不是警务人员，但好歹也接触过凶杀案，知道此时该干什么。 陈栋不敢犹豫，第一时间就准备带弟弟妹妹离开，走时吆喝一声：“我这就给舅姥爷打个电话过去！” 结果掏出手机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舅姥爷的电话号码，他只能无奈地继续往舅姥爷家的方向走，希望能碰上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婶。 白不凡走近了一些，仔细观察，是一具不完整的尸体，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人死的也太惨了，内脏好像被人挖出来了，身上被扒光了衣服裤子，两只胳膊跟头颅都被剁了，只有脚上穿着袜子，这绝对是一起很残忍的凶杀案。” 李燕燕嘶嘶龇牙，看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都觉得浑身冒冷汗：“我现在就打110！” “嗯！” 语音刚落，李燕燕已拨通了号码。 接警的人员一听完她的描述，马上就问她在什么地方。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那人就说稍后会有片区干警联系她，加个微信发个定位过去。 李燕燕乖乖照做，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有警车开到了附近的小路上。 随后从警车上陆续下来三个警务人员。 “还好村口的积雪都铲干净了，不然连警车都进不来。”李燕燕长吁短叹道。 白不凡拉着她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好让警务人员专心办案。 又过了几分钟，乌泱泱开来好几部警车，穿着打扮跟之前穿制服的不一样，估计这几批人是刑警。 工作人员很快就拉起了警戒线。 一个民警走上前，拿着本子一边问话一边做记录。民警的态度有些凶巴巴的，像是在埋怨他们两个年轻人，这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家待着却跑出来瞎晃悠。 李燕燕听了，心里有点憋屈，但想着人家也是例行公事，所以没打算跟他计较，就用平静地口吻把他们发现尸体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那位警官做完记录就留下了李燕燕和白不凡二人的联系电话，之后便催促他们离开现场。 白不凡给李燕燕使了个眼色，走向远处的小路，知道她还在好奇案件，所以搀着她从另一片高过头顶的芦苇丛探进去，悄悄靠近湖边和人群。 远远的大概能听到有警员在说：“根据死者躯体的特征，能够判断出他死亡时间是在一周前左右了，但由于现在死者的头颅还没被找到，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衣物和随身物品，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恐怕是个棘手的案子……” 李燕燕蹲在芦苇丛中，被芦苇尖尖扫的有些鼻痒，突然张大嘴巴想要打个喷嚏，眼疾手快的白不凡条件反射就伸出右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阿嚏——”一声闷响。 白不凡冲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李燕燕吐了吐舌头，聊表歉意地低下头。小脸也憋得粉红。 白不凡小声说：“刚才那个人估计是法医。这尸体应该是被凶手扔进湖里的，死后一个星期才被我们发现，也是够惨的了！多亏了今天刮的这场风，下的这场雪。燕燕，你想继续躲在这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 李燕燕缩了缩脖子：“你不是最喜欢收集凶案素材了嘛？我们现在回去了，警方可不会把一手消息告诉我们。” 白不凡眼底雾气弥漫，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不过很快，他就无所谓似的说道：“我都听你的，你不想回去，我们就继续在这待着呗！” “是谁在那里？”一个警官忽然朝他们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糟糕，被发现了！” 第293章 赶人 李燕燕本想说声“快跑”，无奈两位警官同志已经拨开高高的芦苇穿了过来，将他俩逮个正着。 “你们两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离开？躲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警官凶巴巴地怒问道。 另外一人口气也不客气，操着阴阳怪气的北方口音，“咋地？犯罪嫌疑人呐？死者是你们俩害死的啊？” “没有没有！” “不是不是！” 两个人连忙摆手否认。 “既然不愿意离开，那就跟我们工作人员回局里坐坐，喝杯热茶吧？”凶神恶煞的那个警官又发话了。 李燕燕赶紧打哈哈：“不用不用，同志，我们俩真不是凶手，刚才那位法医同志不都说了嘛，死者都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我和我朋友是昨天晚上才到这个村子里来的，我们不是这儿的本地人，跟这命案绝对没关系呀！” 白不凡也帮腔说道：“是啊，两位警官，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乡里乡亲们，还有居委会的大婶们。我们是来走亲戚的，昨晚才来的！” “哟嚯，耳朵倒是尖，小贼娃子，还偷听到什么了？”口音浓重的另一个警官问道。 李燕燕就只能老实交代了几句。 听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那俩警官估计也就是看他们年轻，想吓唬吓唬他们，所以故意说话狠一点。 下一秒，他们就态度好转了些：“行了，赶紧回去吧，不要妨碍公务，记住噢，回去后也别乱嚼舌根子。” 李燕燕和白不凡弱弱地点了点头，装成五好良民的模样，乖巧地顺着芦苇丛间隙离开了。 回到舅姥爷屋子的时候，陈栋他们仨正在前院里来回踱步，一个个都很着急。 陈芊芊情况最严重，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走两步就要干呕一下，可见那骇人的尸体场面确实让她难受。 阿曜则跟在她身侧小声安慰。 陈栋见到李燕燕他们俩终于回来了，慌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是命案吗？死的人是村里人吗？凶手找到了吗……哎呀，你快急死我了，你们俩倒是说话呀！” “喂喂喂！陈栋你冷静点儿，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俩怎么回答？”李燕燕没好气地打断他。 陈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露出憋得难受的表情。 白不凡叹了口气，像个老母鸡似的张开双臂驱赶着小鸡宝宝们，“先进屋里去吧，外面冷。” 进了房间，把炭火炉子暖上，几人围坐在炉子旁边烤手，没有板凳坐的人只能站着烤烤脚和鞋。 李燕燕感觉自己的鞋子好像进水了，袜子前面半边都湿透了，脚趾间冰凉，赶紧也烤了烤。 接着，她缓缓说道：“我和白不凡本来想仔细听听案情的，谁料那些警务人员都不让我们靠近，说什么妨碍公务。哎！反正就是一个抛尸案呗，死者确实死的挺惨的，内脏被挖了，手和头被剁了……” 陈芊芊猛地“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哎呀抱歉抱歉，都怪我，在未成年人面前说这些干嘛！”李燕燕赶紧向芊芊道歉。 陈栋说：“妹，要不你去炕上坐会儿？” 很明显这家伙比较八卦，嫌弃他妹妹坐在这里碍事了。他更好奇那个尸体。 陈芊芊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愿意被人当成个胆小懦弱的女孩，所以咬着牙关说道：“我没事，你们继续说吧！我就是冷……” 话音刚落，她又打了个喷嚏。 李燕燕拍了拍这个坚强的女孩的后背，苦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本来大家是出来旅游散心的，怎么会遇上这种糟心的命案了呢？ 她和白不凡你一言我一语，将听到的细节七拼八凑讲了一些， 陈栋和阿曜就发挥充分想象力，在那里各种猜测，一会儿说是村里人结仇所以仇杀，一会儿说什么男女私情啥的，反正脑洞大开，最后聊着聊着居然还笑起来了。 几个人哈哈笑着，聊得正开心时，陈栋的舅姥爷终于回来了。 第294章 不得安宁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小家伙怎么这么不安生，到处乱晃个啥，咋还遇上命案了呢？”舅姥爷一冲进屋，嘴里就开始叨叨个没完。 大家看到老爷子满脸担忧的神色，内心都有些愧疚。 尤其是陈栋，原本带着朋友来叨扰老人家已是很见外了，现在还遇上命案。 李燕燕轻轻皱了下眉头，瞥了白不凡一眼，见他也是有些紧张的模样，倒不是说对老爷子的话有何不满，而是他们俩被警务人员赶回来之前，对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回去后不许乱说，怎么现在舅姥爷全都知道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先回一步的陈栋太着急找他舅姥爷了，就跑去隔壁一户的大婶家问舅姥爷的手机号。那大婶见陈栋面生的很，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想说呢，以为陈栋是个骗子，最后他只得说自己是老爷子的亲戚，住了一宿，这不今天出去转转就遇上凶杀案了，急着喊老爷子回来。 那大婶一听有凶杀案，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叫自己家那口子骑电动车去集市上找老爷子回来。老爷子压根儿就不用手机，要是不亲自跑一趟，还真联系不上他。 陈栋本想跟着去，但当时又挂念着屋里的芊芊和阿曜两个未成年，所以只能回家等着。 之后就等来了李燕燕和白不凡。 这也正是为什么陈栋那么着急想问清楚案情的原因了。 舅姥爷进屋以后，白不凡给他倒了杯茶，李燕燕搀着他坐下，用安慰的口吻说：“老爷子您先别着急，这事儿不赖我们，我们就是到处转悠了一下，碰巧走到一片结冰的湖边，看到那儿风景不错就想拍拍照什么的，谁知道就看到一具尸体。不过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也已经在处理了，现在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舅姥爷虽然点了下头，但满脸的皱纹和眉间的担忧却一点儿没少，嘴巴里小声嘀咕道：“就会给我惹事儿！” 李燕燕嘟了嘟嘴巴，露出一抹苦笑，顺手接过白不凡递来的水杯，让老爷子先喝口水。 陈栋问道：“那些警察没仔细盘问你俩吗？我们稍后会不会被带去警局问话啊？这可是凶杀案诶！我们五人不会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吧？” “应该不会”，李燕燕冷静地说，“法医已经确认了，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周前，那个时候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明。放心吧！” 陈栋木讷地点了点头，目光突然看向门口的方向。 院子门正敞开着，有两个警察同志敲了敲门就径直走了进来，自报身份后，说明来意：“我们想找另外三位目击者也做一下简单的笔录。” 年纪稍长的警察伸出一只手，毕恭毕敬地跟陈栋的舅姥爷握了握：“不好意思啊，打扰老爷子啦。” 舅姥爷轻微摇了下头以表达不介意。 陈芊芊率先交代了几句，说自己没有看得太清楚，当时吓得不轻还差点吐了。阿曜给她作证，陈栋一边安慰妹妹，一边做补充。 警察同志做完笔录，也安慰了一下小姑娘，就准备离开了。 大概是几个人口供差不多，没有什么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吧，这俩警官离开的时候背影有些落寞。 李燕燕看着他们的背影，耳中听到老爷子唉声叹气地说：“哎！看样子，咱这村子又不得安宁咯……” 第295章 进城 “不得安宁？老爷子，您是知道什么内情吗？”李燕燕奇怪地问。 她心里琢磨着，老爷子是本地人，莫非知道村里谁跟谁结仇了，或者哪家有人口失踪了？刚才那俩警官可真笨，怎么也不知道找老爷子打听一下？ 谁知老爷子却突然哈哈大笑：“我一个糟老头子能知道什么内情啊？你们几个小鬼，在我这住了一天一夜了，是不是该早点收拾收拾走人了？” 老爷子笑的特别尴尬，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原本暖和的炉灶台都好似结了冰一样。 陈栋咧了咧嘴：“这……” 他又看了一眼白不凡，那眼神就好像是在求救。 白不凡倒也干脆的很，直接就朝老爷子鞠了一躬：“您说的也是，昨晚多有叨扰，我们几个也确实该告别了。谢谢您老人家的照顾。” “哼，我可没照顾。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离开村子的时候开车仔细着点儿，可别又遇上什么幺蛾子！” 又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几句话，瞬间说的几个年轻人都有些泪目了。 最后简单寒暄两句后，几人快速收拾好行李放上白不凡的车子后备箱，然后陆续钻进开好了暖气的车厢内。 傲娇的舅姥爷压根儿就没打算送他们，安然端坐在院门口，收拾他那几条没有卖完的鲫鱼。 汽车驶出了几米开外，窗户摇上去的时候，李燕燕透过后视镜看到老爷子好像悄悄的抹了一把泪，也不知道是鱼腥味溅到眼睛里了，还是太久没有亲人来看望他，这一走，有些舍不得。 李燕燕朝坐在后面的陈栋和陈芊芊说：“我感觉你们舅姥爷人还挺好的，以后有机会，你俩得多来这边探望探望，让他的子女们也回来走动走动，老人家独居多年，挺不容易的，哎！” 陈栋和陈芊芊立刻点头如捣蒜。 白不凡手握方向盘，在一个回字形路口准备掉头，倒车的时候脸侧向右边，就瞥见李燕燕眼眶湿润，鼻尖也红红的。 “怎么了燕燕？想你爸妈了？”他右手按在李燕燕搭在大腿上的左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李燕燕哽咽了几秒，微微点了下头，但很快又摇头说自己没事儿。 白不凡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 李燕燕觉得这就是一句简单安慰的话，没太当真，只能苦笑着又点头说：“好，谢谢！” 心中却在想：警方都查不出来父母的行踪，他又怎么会有办法？也许，这事儿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假期还剩最后一天一夜，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低落情绪影响到其他人。 通过后视镜，她看到陈栋他们三个都满脸担忧，她只能强撑出一抹微笑，回过头来对大家说：“下一站——雪城！晚饭去吃铜炉火锅咯！” “耶——”陈芊芊这个小姑娘立马配合地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笑的没心没肺，灿若桃花。 雪停了之后，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环卫工人铲向了两侧， 只要开车时速度慢一点，小心一点，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一路总算顺风顺水，白不凡的汽车成功抵达了雪城的市中心。 白不凡直接把车开到了那家他从网上提前预订好的五星级网红酒店的停车场。 刚下车，就有一位绅士的男服务生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向他们问好：“您好！几位贵宾辛苦了，欢迎莅临我们彩虹星酒店。请问几位是否提前预订好房间了呢？” 第296章 智悦集团 “没错，我在网上已经提前预订好了。”白不凡走过去和那个服务生交涉起来，并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机中的订单。 那位接待他们的服务生特别客气地说了声“好”，朝门口司仪小姐的方向招了招手， 很快，就有另外一个男服务生推着一个带滚轮的铁架子快步走了过来。 陈芊芊问：“那是做什么的啊？” 很明显这丫头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剧，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站在她身侧的李燕燕解释道：“那应该是推行李的架子。这家酒店的服务还真不错！” 果然，小哥朝他们深鞠一躬说：“几位的行李箱可以放这个上面，我帮你们推进去。” 几人连忙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一件件放到架子上，东西不重，但是有点杂乱，那位推架子的服务生则是乖巧地在一旁等候。 李燕燕仔细打量他，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估计比阿曜大不了几岁，脸上白白净净的，有一丝腼腆，但说话却十分有礼貌，鞠躬都是不折不扣的九十度角度，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可见酒店里面训练的是真到位。 阿曜竟然还和那小伙子攀谈起来，问了下酒店内的相关设施，比如，几层可以吃早餐，几层可以泡温泉，几层可以打桌球等等，而那服务生都一一耐心解答。 李燕燕看着阿曜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显得有模有样的。 莫非以前他跟着白不凡一起，没少住这种高档度假酒店？ 自己确实是第一次来，所以也跟着被上了一堂课。 同样充满好奇心的陈芊芊，也露出有些羡慕的星星眼。 倒是陈栋，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李燕燕想，这陈栋到底是出过国的、见过世面的。 等白不凡那边和接待的人沟通好以后，那人就带着他们走进了酒店大堂的柜台，快速办好了check-in手续。 拿到房卡的时候，李燕燕赞不绝口地对白不凡说道：“哇塞，你眼光真不错呀，怎么找到服务这么好的一家酒店的啊？不仅服务人员素质高，动作也利索。” 白不凡露出饱含深意的微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身后的阿曜突然很臭屁地说了一句：“那当然了，这家酒店是凡哥家族企业名下的酒店，彩虹星，全国连锁的品牌，口碑数一数二，我都住过好几次了！” 李燕燕诧异地回头看向阿曜。 阿曜嘴巴一歪，大概是猛然发现白不凡正冲他挤眉弄眼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阿曜赶紧把嘴巴捂住，转而又十分孩子气地说道：“哎呀，总之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凡哥定的酒店，肯定不会差！” 虽然阿曜后面迫于某人的淫威不敢再多透露什么信息了，但李燕燕却听进去了，还长了个心眼。 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李燕燕一直在琢磨阿曜的那几句话。 家族企业？ 是指白不凡的父亲所经营的那个什么“智悦集团”吗？ 之前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信息，也不知道智悦集团是个什么规模，只是上大学的时候听同学提过几句，说是什么集团旗下有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的公司，经营着不同的产业，有电子产品的，智能ai的，数码设计类的…… 想不到还涉及到了酒店服务行业啊！ 看来白不凡的父亲这个集团是真的涉猎很广啊！ 第297章 太子爷 “罗经理，您在看谁呢？”坐在前台穿一身制服的服务生小姑娘脆生生地问坐在她身侧的女人。 女人胸前挂着胸牌，上面写着“酒店大堂副经理：罗夕颜”。 罗经理虽然也穿一身黑色西服制服，戴着白色领结，但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比她旁边的小女生要成熟有韵味的多。 她轻轻抬手，撩了撩披肩的波浪卷长头发，漫不经心似的回答道：“刚才进电梯的那群人，注意到了吗？走最前面的那个，是咱们集团的太子爷！” “啊？哪一个？是穿深蓝色长款呢子外套的那个吗？”年轻的前台服务生用十分八卦的口吻追问道。 罗夕颜轻点了一下头，突然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瞅了女孩一眼：“小珊啊，你刚来没多久，不懂这些也正常，以后要是想在咱们酒店服务行业长期混下去啊，至少得对那些龙头企业的高层人员有些了解。” 被称作“小珊”的女孩确实是刚入职半个月的实习生，刚从一所大专毕业，读的是“酒店管理”专业，不过毕业以后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以直接当管理层，而是得从基层做起。 当了半个月实习生，她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跟着这位罗经理一起看人脸色，听八卦消息了。 赵珊条件反射地瘪了瘪嘴巴，嘟囔道：“罗经理，我其实来这儿之前已经打听过一些了，我知道咱们彩虹星酒店是智悦集团旗下的产业，我也知道智悦集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财团。” “哟，小珊，看不出来你还做了点功课呀。那你知道，刚才那位少爷的身份吗？”罗夕颜竖起自己的手掌，手背翻向自己的脸，仔细欣赏着昨天刚做的美甲。 赵珊皱了皱眉，小声问道：“您刚不是说了嘛，智悦集团的太子爷？” “对，不光如此，你可知道吗，智悦集团的董事长白荣光只有一个儿子，刚才那位白少爷可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赵珊听后，扶了扶自己鼻梁上有些往下滑的眼镜，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你傻呀！听说白不凡少爷至今还是单身，如果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以后风风光光嫁入豪门，那还用得着一天12个小时在前台罚站嘛？” 赵珊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对这位罗经理鄙夷的很。 虽然自己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但电视剧和小说也看过不少，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都是编出来的，现实中哪会有这么大的馅饼掉到自己身上。 一看这个罗经理的段位就太低，肯定还是个青铜级别，还在自己面前装王者呢！ 要是集团的太子爷能瞧得上她，太阳都打西边儿出来了！ 赵珊心里承认，她这位直属上司罗夕颜，的确人如其名，长相貌美，身材姣好，人也比较有风韵，只可惜豪门的少爷选择对象肯定都是从另一家豪门的小姐里面挑，这位罗经理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乡下丫头进城来打工的，只不过工作多年资历摆在这儿了，才被提升到今天这个职位，所以赵珊根本不看好罗夕颜。 再说了，罗夕颜至少比白不凡年长三到五岁吧？人家有钱的少爷怎么可能娶个姐姐回去？ 赵珊赶紧阿谀奉承了两句，然后迅速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电脑里的工作表格上。 罗夕颜见小姑娘不说话了，自己讨了个没趣，干脆双手抱臂朝大堂门口的方向走去，心里却不知道做着怎样的美梦。 第298章 豪门那么容易进吗 “哼！愚蠢的女人！豪门是那么容易进的吗？” 赵珊本来坐直了身子面对着电脑专心敲打着表格数据，冷不丁的，从她背后就传来这么一声粗犷的咒骂。 她本能地一回头，看到竟然是大堂经理刘波正站在他身后， 他黑着一张脸，双手叉腰，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明明是一张四十岁男人的脸，看上去却宛如一位深闺怨妇。言行举止丝毫不见一点男子气概。 “刘……刘经理！”赵珊踉跄着站起身，朝刘波微微鞠了一躬。 心里想着，今天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正好撞见一正一副两位大堂经理在她面前内斗。 别看刘波在彩虹星酒店工作的年限久，其实论工作能力、工作效率来看，这里几乎所有的服务人员都看得出来，副经理罗夕颜比这个刘波更胜一筹， 但谁让罗夕颜是个没背景的女人呢！酒店老板偏偏就提拔了亲戚刘波，故意让刘波压罗夕颜一头。 服务生私底下都在传，说是罗夕颜看刘波不爽已经很久了。 这刘波虽是个男人，但做事说话却跟女人没差，很多服务生内心都不服他。 赵珊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方才刘波刚把白不凡一行人送到四楼的贵宾套房以后，下来就听到罗夕颜在做白日梦，自称想要嫁入豪门，等罗夕颜前脚刚走远，刘波后脚就凑了过来。 他没好气道：“赵水啊，你可千万别跟罗经理学，女人当自强，别老指望着巴结豪门贵公子！” 赵珊顿时满脸黑线：“刘，刘经理，我叫赵珊，不是赵水。” “噢，小珊啊！瞧我这记性！” 刘波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四楼白少爷和他朋友的那两间房如果打电话到前台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务必第一时间找我，我去服务他们。不要跟罗经理说，你懂我意思吧？” 赵珊无奈地点了点头。 入职这么些日子，她总能成为这两个人明争暗斗的挡箭牌，她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现在她就觉得，刘波跟罗夕颜也差不多，一心就想着巴结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估计如果刘波自己是个女人，也想着嫁给白少爷吧！ 赵珊想不通，这豪门有什么好的？ 前段时间刷抖音，大陆某企业家的儿子，跟宝岛某女明星的离婚后撕逼案，闹得沸沸扬扬，三天两头闹上热搜，普通百姓看着当笑话，有心的女人却都想找那宝岛女明星取经——如何才能嫁入豪门，如何才能离婚后还刷前夫的信用卡买奢侈品、养二婚外国老公及婆婆，并且让前夫心甘情愿还房贷车贷，交电费…… 赵珊每次刷到这些视频，都极其厌烦地迅速划走。 可那些视频就跟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划走一条，又来一条。 有时候赵珊就在想，要是这个世界的女人都嫁入豪门了，那穷苦男人娶得到媳妇吗？ 关键是，豪门就那么几个，女人们削尖脑袋挤破门想要冲进去，进去以后又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岂不是很矛盾吗？ 赵珊问刘波：“刘经理，四楼那位少爷，脾气怎么样呀？真像罗经理刚才形容的那样是个黄金单身汉吗？” 第299章 豪华套房 “怎么？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想打白少爷的主意？”刘波诧异地看向赵珊。 她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嘿嘿嘿……” 她戳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露出一副憨傻的微笑。 这就是赵珊在前台工作半个月以来总结的职场生存经验—— 在领导面前扮猪吃虎、装小白莲花，必能获取领导信任，甚至还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刘波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十分鄙夷地回答道：“我劝你呀最好不要动那些歪脑筋。豪门可不是那么容易攀附的，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哦，知道了……” 赵珊装出非常失落的样子，低下头，乖乖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敲打她的键盘。 刘波正转身要去茶水间歇一会儿，就见那罗夕颜从大堂门外走了进来， 她脚步极快，双手抱臂，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走到前台，眼珠子乱瞟地喊了一声：“刘经理下来了？”语气也不大好。这要是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她在跟空气说话呢。 刘波也懒得和她打太极，径直离开了。 罗夕颜冷哼一声，用右手指节用力敲了几下柜台的木质台面，“诶，小珊，那家伙刚才是不是又讲我坏话啦？” 赵珊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咧嘴苦笑了一下。 “那傻缺玩意儿，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就耍威风，哼！”罗夕颜冷嘲热讽了两句，就走到其他前台服务员的工位上去视察工作了。 赵珊这才长舒一口气。 * 酒店四楼。 走廊尽头最安静的门对门两间客房，一个是双人豪华套间，一个是三人豪华套间。 刘波带白不凡五人上来的时候，嘴里说的是：“今天正好有多余的两套豪华山景房，给几位贵宾免费升级了一下。” 但白不凡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大约是酒店工作人员通过白不凡的身份证信息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找了个由头，给他们换了两间豪华房，还美其名曰免费升级。 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他离开酒店以后，以某些对房间或者服务不满意的地方为借口，向酒店老板投诉。 像这种“集团高层被下派去小公司微服私访暗中调查”的戏码，酒店里的员工大概是见多了，已经学会见招拆招了。 白不凡对刘波经理的这种小聪明很不以为然。 等刘波离开以后，陈栋站在落地窗前欣赏了一下美丽的山间景色，然后兴奋地坐到客厅沙发上，四仰八叉地一躺： “哇塞，白不凡，你订的酒店可真不错啊！这环境，这服务，绝绝子啊！而且我们三个人居然每人都有一个单间！” 他只要一想起前一天晚上在舅姥爷家挤大通铺的场景，就觉得牙酸脖子痛。 白不凡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阿曜偷瞄了他一眼，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 自己以前跟着凡哥出差过几次，住的都是自家集团旗下的酒店，哪次服务差过？ 只可惜阿曜不敢乱说话，怕白不凡又朝他翻白眼，责怪他臭显摆。 第300章 我一人睡害怕 陈栋对这套房里的环境赞不绝口，还联想到了自己出国交流那段时间的经历，一脸自豪地样子，“所以我说啊，酒店服务这个行业，还得是咱们国内做的牛哇！国外的酒店，又古旧，又拥挤，哪能跟咱们这儿比？” 阿曜接茬道：“陈栋哥，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档次的。” 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你在国外订的酒店能跟咱智悦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比嘛！而且阿曜还听说，彩虹星的品牌目前正在做全国整改升级，冲刺七星级定位。 那到时候一间房的价格肯定更不菲。 陈栋又十分稀罕地走到餐桌前，看到餐边柜上放了几乎半墙高的各式各样的酒，红葡萄酒、香槟、洋酒…… 一看就特别上档次。 “白不凡，你会喝洋酒吗？”陈栋指着一瓶白兰地和一瓶威士忌问道。 白不凡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陈栋满脸期待，他也不拦着了，大大方方地说：“这些酒，应该是包含在套房服务里的，你想尝一下的话就开一瓶吧！” 白不凡自然知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不过难得有这样的体验，白不凡没打算拒绝。 陈栋立刻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又转身去看那餐边柜里的五花八门的酒瓶，好像有了选择困难症，嘴里嘀嘀咕咕地：“既然要开一瓶，那就选个最贵的！” 白不凡没再继续待在这里，而是把行李箱拖回自己的单间，开始简单地收拾一下晚上要用的洗漱物品。 陈栋正想请教白不凡哪种酒最好喝，回头一看，发现他回房去了，只有阿曜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就苦笑着说：“你小子还未成年，不可以喝洋酒噢！” “嘁——”阿曜立刻垮下脸来，屁颠颠儿跟着进了白不凡的屋， “凡哥，我也想尝尝洋酒！” 陈栋在外面听到阿曜的嚎叫，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对门的双人豪华套房内，陈芊芊的表现完全就跟她亲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先是张大了嘴巴叹为观止，再站在落地窗前指着远山的风景赞不绝口，最后一下就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以最快的速度调到一个综艺节目频道。 爽朗的笑声很快从电视机内传了出来，然后传染给笑得前仰后翻的陈芊芊。 李燕燕宠溺地看着她说：“芊芊，你不饿吗？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要出去吃饭啦！”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虽然外面天还没有黑，但李燕燕感觉自己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陈芊芊很听话地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身，迅速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房间。 下一秒，她又风风火火地冲出房间，“燕燕姐，我这房间里的床也太大了！屋子里空落落的，感觉有点恐怖，要不……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睡吧……” 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冒出委屈巴巴的星星眼。 李燕燕见了，真是林黛玉附体，我见犹怜啊，哪有拒绝的理由。 “行，没问题！”她只能大方地答应了。 “太棒了！走吧！去找我哥他们下楼吃饭去！”陈芊芊兴奋地直跳脚，紧紧勾住李燕燕的胳膊。 第301章 门口的怪人 李燕燕从玄关柜上拿了手机钱包准备出门，刚拔下房卡，将门拉开一条缝的时候，她就看到门口有个黑色的身影。 准确形容，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背影。 那男人个子比较矮，大概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李燕燕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带着他们五人上楼的大堂经理刘波。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这极具代表性的身高，还有那打了发蜡的油头，李燕燕坚信自己的判断。 她条件反射地就把房门给关上，然后翻开猫眼盖儿，静静地观察。 只见门外，那男人正倚在对面白不凡的房间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是在偷听里面的动静。 “燕燕姐姐，你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陈芊芊的吆喝。 “嘘——” 李燕燕赶紧回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透过猫眼观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芊芊看到李燕燕表情凝重，愁眉深锁，就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大气也不敢喘，立刻化身为一座雕像，屏气凝神站在李燕燕身后。 门外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就在这时，李燕燕的手机响了。 叮叮当当欢快的手机铃音把房内两个女生都惊得一颤。 李燕燕看到门外那个男人也好像被吓了一跳，瞬间转过头来，朝她的房门口瞄了一眼。 这下子，她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刘波经理。 奇怪，他为什么要偷听对门的动静呢？李燕燕心里发毛，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呢？这个刘经理该不会是想干什么坏事吧？ 莫非这家酒店是个黑店？专门打劫顾客的？ 越想越头皮发麻，可下一秒，她就看到刘波快速离开了。 而拿起手机一看屏幕，竟然是汪小迪警官的来电。 “喂？” “燕燕，我是汪小迪。” “嗯嗯，怎么啦小迪警官？”李燕燕此刻心里还在扑腾乱跳，脑子里还是刚才那刘经理诡异的嘴脸。 电话中汪小迪用有些着急的口吻问：“你们游戏馆怎么关门了呀？我刚问了隔壁的商户，说是你们场馆两天没营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来是为这个！ 怪自己，出去旅游也没跟汪小迪打声招呼。 李燕燕赶紧抱歉地回道：“我们全体员工外出搞团建活动啦，现在正在雪城旅游呢！” “哇，真的吗？”对方的语气变成了“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的轻松语气。 李燕燕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啦汪警官，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全体闹失踪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猜着也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玩。怎么样，旅途还开心吗？顺利吗？” 李燕燕轻轻“嗯”了一声，却觉得奇怪，这汪警官平时那么忙，要管的案子那么多，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会想到给她打电话呢？ 难不成是父母那边有新的进展啦？ 她慌忙问道：“小迪，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的确有重要的事！但不是什么好消息。既然你们都在旅游散心，那就等你回来以后再联系我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 “呃……”李燕燕尴尬地挠了挠头。 “好啦，先挂了，回见！祝旅途愉快哟！” 不等她继续追问，对方已经非常豪爽地挂断了电话。 第302章 被监视了吗 本来不接电话倒还好，这通电话过后，李燕燕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也露出愁容。 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父母那边的坏消息吧？ 汪小迪联系她，除了关于父母的事有新线索了，还能是别的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紧张，她握住手机的右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燕燕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身后的陈芊芊察觉出一丝异常，慌忙握住她的胳膊。 可她就像丢了魂一样，根本没有回答。 紧接着，她再次调出手机面板里的拨号界面，准备给汪小迪打过去。 一定要问清楚是不是父母出事了！ “咚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就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一下一下撞击着李燕燕的内心。 方才看到刘波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该不会是发现自己在偷看他，所以找过来想要报复吧？ 李燕燕吓了一跳，深呼吸两口气拍了拍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陈芊芊。 可陈芊芊却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怎么了？不出去吗？不是说要出去吃饭？” “嘘——等一下！”李燕燕再次做出噤声的手势。 她这举动让陈芊芊感到毛骨悚然。 动也不敢动一下。 李燕燕再次透过猫眼往外观察， 可门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咚咚咚咚！”又是四声剧烈地敲门声。 紧接着，猫眼所示的视线范围内忽然冒出一个硕大的人头。 竟然是阿曜那张长了两颗青春痘的脸，突然怼到了猫眼前！ “燕燕姐，陈芊芊，你们在里头干嘛呢，赶紧开门呀！”阿曜大声喊道。 李燕燕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未免也太一惊一乍的了。 下意识拉开房门以后，她看到阿曜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她只能满是歉意地笑了笑：“是阿曜啊，我还以为是……” “以为什么？燕燕姐，你们不饿吗？凡哥说去外面吃铜炉火锅呢，赶紧的吧！”阿曜催促道。 李燕燕走出房间，看到白不凡和陈栋都已经走到走廊的另一边尽头在等电梯了，她朝他们俩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跟了过去，又让陈芊芊把房门关好。 进了电梯以后，李燕燕小声把刚才刘波的行为给描述了一遍。 最为惊诧的自然还是陈栋兄妹俩。 陈芊芊惊呼：“怪不得姐姐刚才扒在猫眼上看了半天！” 陈栋直接嘴巴都张大了：“什么？那个刘经理竟然干这种事？他该不会是想要趁我们出去以后进屋偷东西吧？完了完了，白不凡，你身上的值钱东西都带着没呀？别到时候吃完饭回来，钱都被偷光了！” 陈芊芊拽了拽他哥哥的手臂，指了指电梯轿厢的顶部东南角落。 众人顺着方向看过去，原来她是在指摄像头。 陈栋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怎么？你是怕有人在摄像头里偷窥和监听咱们？” 陈芊芊用力点头。 “我看你是动画片儿看多了吧，摄像头又没有录音功能。我说话他们也听不见。”陈栋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 谁知白不凡却说：“错！彩虹星酒店的所有电梯内安装的都是可视听功能摄像头。” “什么？”陈栋再次嘴巴张成了o型。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白不凡只能耸了耸肩，解释道：“这是为了在出现安全事故之时，有迹可循。” 第303章 咸猪手 接下来陷入可怕的沉默，几秒钟的时间内，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李燕燕觉得，法治社会，那刘波经理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干什么坏事。只是碍于他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还是管理层，很容易对监控设备动手脚，万一出什么事，或者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警方调查起来，刘波完全可以掩护好自己。 电梯刚抵达一层，几个人都头也不回地走出轿厢，直奔大门口的方向。 大堂里正在巡视的罗夕颜副经理看到他们一行人好像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几位这是要去外面吃饭吗？咱们酒店三楼的宴会厅有海鲜自助餐可供享用噢！” 原本是一句善意且客气的提醒，但听到几个人耳朵里，就像是孙二娘在吆喝着卖人肉包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入住了一家黑店。 唯独只有白不凡，神态自若，不慌不忙，朝着罗经理微微一笑，说：“我们从南方来，吃惯了海鲜自助餐，这次想换换口味，出去尝一下雪城的特色美食。谢谢罗经理的盛情招待。” 罗夕颜一听这话，浑身都觉得酥酥麻麻的，如沐春风，赶紧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好的，几位贵宾请慢走，路上注意安全，祝几位用餐愉快！” 标准的礼节不能少，罗夕颜即使内心小鹿乱撞，脸上还是得强忍着。 等到五人走远，她抬起高傲的头颅，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走到前台，一双眼睛眉飞色舞地盯着实习生赵珊看了又看，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看到没有？太子爷刚才和我说话了！他笑的那么开心，一定是对我有意思！ 赵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悄悄向罗夕颜竖起两个大拇指：“罗经理，真有你的！” “哼，这算什么。不是我吹，在这彩虹星酒店里啊，没有第二个比我更漂亮更有气质且优秀的女人。” 赵珊也不知道罗夕颜哪来的自信，她的容貌身材和气质确实没话说，但在芸芸众生当中也只是其中一员，人家白少爷又不是圈养在家的和尚，能分辨不出好赖吗？ 赵珊觉得这个罗经理就是想攀高枝。 可她也就只能想想，毕竟在人家手底下办事，得看人脸色。 结果好巧不巧，刘波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背后闪现出来。 “上班时间，聊什么闲话呢？这么闲？” 刘波用手掌摸了摸自己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罗夕颜和赵珊。 罗夕颜倒是懒得搭理他，喉咙里轻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坐在工位上的赵珊只能尴尬地吐了吐舌头，道了声：“对不起刘经理，我这就好好工作！”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跟着那个罗夕颜混在一起，没有好下场！跟她混，还不如跟我混呢！”刘波突然半蹲下身子，和赵珊并排坐在了一起，一只咸猪手直接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赵珊来这儿上班半个月了，第一次“享受”到刘波的这种待遇，当即就吓得一个激灵从工位上蹦了起来：“刘，刘，刘经理，请，请您注意一点儿，您在这样，我要向上面举报您了！” 第304章 不惹事也不怕事 本来赵珊是不想惹事的，入职以来自己一直低眉顺眼，可现在咸猪手都摸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哪还有忍气吞声的必要？ 不惹事，也不怕事！ 大不了，辞了这该死的工作，重新再找一家酒店！ 当时她脑子一热，就是这么想的。 刘波看到赵珊这么大的反应，估计也没想到会这样，脸色立刻就绿了。 隔着不远处的几个工位上的服务生都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正在大堂巡视的罗夕颜也被这一声惊叫给吸引了注意，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小珊？”罗夕颜厉声问道，目光却像刀子一样，死死盯着刘波。 赵珊愤恨地也看了一眼刘波，刚想张嘴解释，刘波就抢着说道：“小珊这丫头真是的，干什么事都一惊一乍、毛手毛脚的，我不过是没站稳，掺了一下身子，她就吓成这样！” 刘波没好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和大腿两侧，装出整理服装的样子，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但是走出没几步，他又猛地一回头，“臭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试用期还有半个月，别忘了，咱们可是做服务行业的，你要是再这样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们彩虹星可不留你。外头多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彩虹星里工作，你以为这碗饭很容易吃吗？哼！自己掂量掂量吧！” 放完这句狠话，刘波直接走进了电梯间。 罗夕颜十分不屑地瞅了一眼刘波离开的方向，隔着柜台伸长了手臂，拍了拍赵珊的肩膀安慰道： “小珊，别往心里去，刘波那个脑残就是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喜欢作威作福的。咱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演宫斗剧，还整这些歪门邪道？小珊，别怕他！有我给你撑腰呢！” 赵珊微微点了下头，强忍着把自己的委屈给憋了回去。 她是真没想到，一直被自己打心眼里鄙夷的罗经理，居然会这样罩她。 是自己一开始错把这位大姐当成敌人了。实在不该。 只不过，职场的战争又有几个人能完全避免？ 对方表面上说着会给自己撑腰，可刘波才是正经理，罗夕颜只是一个副的，算起来，刘波还是罗夕颜的顶头上司呢！ 好在彩虹星酒店的员工有一个内部投诉渠道，可以直接向老板反馈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而不受直属领导的限制。 赵珊当初会开开心心进入彩虹星实习，也就是觉得这一条规则非常人性化。 一家全国连锁酒店能做的红火，也是有原因的啊！ 想到这里，赵珊渐渐心情好了一些。 * 而另一边，李燕燕他们五个人走出酒店以后，由白不凡带路，去了附近一家口碑很不错的铜炉火锅店。 店内，每一个桌子都烧着暖炉，连着烟囱，既暖和，又氛围感满满。 李燕燕刚一坐下，就把手贴在暖炉上烤，然后将自己看到刘波在白不凡门外偷听的事情详细地再次描述了一遍。 方才在酒店里她不敢说的太细，既然现在已经出来了，就不怕被人监听到。 “白不凡，你该不会带我们入住了一家黑店吧？小心到时候咱们人财两空，家都回不去噢！”她强调道。 可她说完这话以后，却发现白不凡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第305章 不留遗憾 “放心吧，那个刘经理不敢把我怎么样。”白不凡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专注地看着菜单。 全部人都感到困惑，唯有阿曜心知肚明是什么情况。 阿曜笑着打圆场：“大家快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我都要饿死了！这家餐馆可是凡哥翻遍了美食点评app才找到的一家口碑5.0分的北方特色火锅店，机不可失噢！” 店里的服务员工作做的很到位，给每个人的手里都发了一份菜单，只可惜李燕燕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点菜上。 她随口说道：“不是吃铜炉火锅吗，直接选个汤底不就好了，至于涮什么菜，我都无所谓啦。比起这个，我更关心那个奇怪的刘经理！” 她一下子又把话匣子给扯了回来，这似乎让白不凡有些头疼。 李燕燕正巧又坐在白不凡的左手边，她直接伸长了脖子靠近他，奇怪地问：“难道，你跟那个刘经理是远房亲戚？” 只见白不凡微微耸眉，不自觉地把脖颈和脑袋往自己右边挪了挪。 李燕燕赶紧乖巧地坐直身子，一副静静听你讲故事的模样。 白不凡只得叹了一口气，“你只猜对了一半。” 此话一出，他就看到陈栋和陈芊芊也变成了好奇宝宝，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本来，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好奇，我就解释一下吧！那个刘波，是彩虹星酒店老板的表侄子，而酒店老板呢，叫王彩虹，是我父亲以前手底下做事的一个员工，干了快十年，兢兢业业，后来我父亲的事业版图开始涉足酒店服务行业了，就让王彩虹当了酒店一把手，帮着管事。我想，刘波会扒在我门口偷听，可能是想了解我的动向或者喜好什么的，回头再想法子巴结我吧！” 尽管白不凡这番话并没有把自己父亲经营的家族企业情况描述清楚，但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听懂了个大概。 尤其是早就对白不凡的家世背景多有揣测的李燕燕，这回完完全全就听明白了。 敢情这彩虹星酒店也是他父亲的产业呗！ 而刘波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白不凡，是想借机攀高枝呗！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是进了一家黑店呢！无聊。算了，点菜点菜……”李燕燕赶紧招呼着陈栋兄妹看菜单。 她知道，白不凡很介意提及自己父亲的事情，所以她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展开了，免得给人家伤口上撒盐。 可惜陈栋兄妹完全不知情，继续用好奇宝宝的大眼睛瞪着白不凡，想听他接着讲故事。 白不凡嘴唇上下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说出口， 连一旁的阿曜都看了干着急。 白不凡只能喊来服务员，点了一堆菜，希望这些美食能堵住陈栋兄妹的嘴。 这招果然奏效，众人一吃起火锅，就什么疑问都抛诸脑后了。 吃的正香时，李燕燕用右胳膊肘顶了顶白不凡的左臂：“我刚出门之前接到汪小迪警官的电话了，她说等我回去以后有事要跟我讲，而且是不好的消息。我好担心是我父母出事了。” 白不凡也不知道李燕燕怎么会冷不丁地跟他说这个，当即就露出诧异的表情， 转而又变得十分担忧：“你先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是别的事呢？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父母的。快吃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他还以为李燕燕很着急回去，所以临时决定改了旅行计划。 谁知李燕燕却大呼道：“那怎么能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进个雪城也是多番周折，明天白天，咱们必须去网红景点打卡了才能回去啊！不然多遗憾啊！” 第306章 喝酒上脸 “对啊！必须不留遗憾！明天的打卡地我都查好了！待会吃完饭，我就发到群里给你们看！”陈栋冷不丁地插进来一句话。 李燕燕猛地点头。 接着，一番风卷残云过后，陈栋似乎是突然酒瘾犯了，提议大家一起来干个杯，庆祝庆祝这次旅途的经历。 光喝饮料不尽兴，他吵着要服务员上了一打哈啤。 还十分懊恼地埋怨自己说：“早知道我就应该把豪华套房里的洋酒给带出来了！没办法，咱们先拿啤酒垫垫底儿，回去二场接着喝！” 李燕燕吐槽道：“我看你这是还没喝就已经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李燕燕那间套房里的洋酒放置在餐厅靠窗的橱柜中，当时她进房间以后没有全屋观赏，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所以并未看到满墙各式各样的洋酒的壮观场景。 陈芊芊自然也没注意到。 陈栋觉得有点尴尬，还以为李燕燕在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他吐了吐舌头，正好服务员把啤酒送来了，他拿出一根筷子咔哒一声就把酒瓶盖给顶了开来。 “哟呵，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绝活！陈栋，你平时没少喝酒吧？”李燕燕揶揄他道。 陈栋摆了摆手，继续开下一个瓶盖，然后用有些遗憾的口吻说：“大学宿舍里管的有多严，你难道还不知道嘛？我上大学期间可是从来不碰酒的，不然影响我画设计图！我这开瓶盖的手艺，还是跟一个爱喝瓶装橙汁汽水儿的室友学的呢！” 李燕燕恍然大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牛！” 被这么一夸，陈栋立刻蹬鼻子上脸了，快速一连开了六个瓶盖，把大伙都惊了。 陈芊芊怒道：“哥！你开那么多干嘛，我和阿曜都不能喝酒。” 陈栋再次摆手，不耐烦地说：“今天高兴，允许你们两个小家伙喝一点！就把这个当饮料喝，反正度数也不高，大不了回酒店了倒头就睡，明早起来了，又是一条好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气氛都已经被他烘托到这里了，酒瓶子也已送至各位面前了，大家哪还有拒绝的道理，直接对着瓶子吹。 陈芊芊才灌了一小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李燕燕让她意思意思就好，别听她哥的。 阿曜和白不凡倒是没在怕的，还真把啤酒当饮料在灌。 正好火锅吃的浑身燥热，喝点酒，解解渴。 李燕燕自己也喝了小半瓶，然后吃了两口菜，感觉酒足饭饱，坐着歇了一会儿。 才不过两分钟时间，大家就都发现白不凡的脸红彤彤的。 “你这喝酒上脸啊，挺严重的啊。你可别喝醉了！”李燕燕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调成自拍模式，递给白不凡让他照镜子。 白不凡看了一眼屏幕，竟然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赶紧把她手机扒拉到一边，“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喝酒上脸，但不是醉了。有的人虽然不上脸，但醉得跟鬼一样。” 说完，他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陈栋。 原来陈栋已经迅速漩完了两瓶哈啤，此刻正低着头在嘀嘀咕咕的说胡话， 一会儿说要堆雪人，一会儿说雪城里的小姑娘长得真俊俏…… 陈芊芊一脸嫌弃地推了推陈栋的肩膀：“哥，哥？你说啥呢？” “我说，你这丫头赶紧长大了找个人嫁出去吧，别在家里晃来晃去的，碍眼！” 很明显是一句醉话。 陈芊芊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右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按，摔出“啪”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陈栋就被惊得打了个寒颤。 白不凡往左侧挪了挪脑袋，用手掌半掩着嘴轻声说道：“你看吧，我没说错吧！” 李燕燕立刻就笑的合不拢嘴。 第307章 人格也有心事啊 原本白不凡只打算浅酌几杯，意思意思，但陈栋就跟他抬起杠来了，非要比谁更能喝，好像是种男人之间的较量。 李燕燕看着只觉得他俩幼稚，可还没来得及劝，两个人就对着瓶子吹起来，不仅比谁喝得多，还比速度。 陈栋一开始速度挺快，喝酒就跟灌矿泉水似的。 白不凡不甘示弱，也咕噜咕噜仰着头猛灌，阿曜在一旁拍手加油，最后搞得陈芊芊也被逼无奈给自己哥哥加油。 李燕燕看着那俩男人跟斗气的孩子一样，都不知道该说啥。 最后的结局就是，白不凡大获全胜，陈栋喝完第四瓶以后就吵着要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男服务员搀着走过来的，说他在洗手间吐了。 白不凡涨着一张煮熟的红鸡蛋似的脸，颤巍巍的手指着陈栋的鼻子：“你看吧，我就说你喝不过我吧！你看你都醉成啥样了。” 难得看到白老板如此放飞自我，李燕燕在一旁都惊了。 陈栋却犟脾气上来了，不依不饶道：“我没醉！我就是去排泄了一下，我还能继续跟你喝！” 白不凡摆了摆手，颤颤巍巍的身子半扒在桌面上，指着墙角那一打空酒瓶说：“十二瓶都喝光了，这啤酒喝的没劲儿，要继续比的话，咱们回酒店去喝洋酒，你敢不敢？” 陈栋本来就想尝尝洋酒，听白不凡这么一激，他越发兴奋起来：“敢啊！那有什么不敢的？” 李燕燕看这二人的架势是要准备打道回府了，就赶紧拉着白不凡去前台结账。 收银员小姐姐笑眯眯地看着白不凡：“先生您好，您这一桌消费了789元！您是微信还是支付宝呢？” “微——微信！”白不凡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结巴和发抖。 李燕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搀扶着他，帮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他按了指纹解锁，半天都没写清楚789这三个数字。 李燕燕只能接过他的手机付了款。 收银小姐姐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 白不凡对着小姐姐龇牙咧嘴地说：“谢什么谢，下次常来啊！” 一句话，把小姐姐逗笑了。 李燕燕也终于肯定，白不凡这是真的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想不到几瓶啤酒就把他醉成这样，之前夸下的海口简直是吹牛。 她只能搀扶着白不凡，又叫上其他人一起离开餐馆。 那陈栋的症状比他更夸张，两腿都在打颤，陈芊芊一个人根本扶不动，最后还是阿曜过去帮忙，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搀着陈栋。 等到五人终于回到白不凡的酒店套房时，陈芊芊愤怒地往她哥哥胸前捶了一拳：“哥！你真的该减肥了！你太重了！” 陈栋打了个超级大酒嗝：“啊~我才一百五十斤，不算重吧！” 一口酒气扑面而来，陈芊芊被熏得赶紧捂住自己口鼻，转身就拉住李燕燕：“燕燕姐，我们回屋去吧，让这几个臭男人自己在这儿折腾！哼！” 李燕燕点了点头，被陈芊芊拉着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她又有些不放心，准备去对门看看那两个幼稚鬼睡了没，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白不凡正巧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对方看见她，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反而面露凶光，一脸的不高兴。接着，他便摔门而出，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白不凡，你怎么了？有心事啊？”李燕燕虚掩上自己的房门，赶紧追了上去。 那人却猛地一回头：“你这臭丫头怎么阴魂不散，别跟着我！也别叫我怂蛋的名字。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可别坏我的好事。” 李燕燕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看样子是柳小凡出来了！ 真不该让他喝那么多酒的！ 这下子，她心里越发紧张，跟上去的脚步也加快了， “喂！柳小凡，你慢点走，等等我呀，咱俩聊聊呗？” 她觉得是时候找柳小凡来一场心灵深处的对话了。 可对方再次转身瞪了她一眼，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你咋了？人格也有心事啊？” 此话一出，柳小凡眼中的戾气变得更重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第308章 爆脾气 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冒犯后，李燕燕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脑门儿，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心事，你可以和我说的，真的，我很愿意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安静？我看你聒噪的很！”柳小凡对李燕燕完全没有一点好语气。 可她却并未因此而生气，反而耐着性子继续温吞吞地说：“你都说了，难得出来一次，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现在是在雪城，离家里十万八千里呢，就算你想找朋友聊心事也找不到，不如，你和我说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嘴巴很严的……” 她一路跟着柳小凡进了电梯，下到一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至酒店大厅，柳小凡快步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她却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跟在后面。 大厅里，罗夕颜正在跟几个服务生做日常总结，准备讲完了就下班的，一看到集团太子爷又出现了，马上目光就跟了上去。 有个牙尖嘴利的服务生鼓吹道：“哟，罗经理，您看那位先生不是四楼的贵宾白少爷嘛，他行色匆匆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要不，我过去问问有啥能帮上忙的？” “就你能耐，好好在这待着！”罗夕颜白了她一眼，自个儿凑到大厅门口的方向，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白少爷，白少爷？” 柳小凡被叫了两声后才停住脚步，回过头，莫名其妙看着罗夕颜。 李燕燕怕他的秘密被人发现，赶紧拦在他身前，问：“罗经理，有事吗？” “噢，没什么”，罗夕颜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马上就绕到李燕燕身侧，离柳小凡凑得更近了些， “白少爷，我是酒店大堂副经理，我叫罗夕颜。您是在找什么地方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吗？您初次来雪城，人生地不熟的，有啥需要，尽管和我说！” 罗夕颜的语气中，三分风韵，三分娇媚，还有四分恭敬与客气， 说完以后，静静地等着回话，根本没有理会旁边的李燕燕，估计是嫌她碍眼。 李燕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今晚这个罗经理怕是要撞到枪口上了。 果然，下一秒，柳小凡就目露凶光：“你谁呀，敢管老子的事？老子爱去哪就去哪，轮得着你问东问西的嘛？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丑样……” 放完这些超级损人的狠话后，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紧接着，李燕燕就看到罗夕颜眼眶变得又红又湿。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拍拍罗夕颜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他喝多了，发酒疯呢，你可千万别把他那些混账话往心里去！哎，我得赶紧追上去了，不然一会儿他又得惹麻烦。抱歉啊罗经理！” 她看到罗夕颜愣怔了几秒，觉得该说的也说了，就朝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跟上了柳小凡。 徒留罗夕颜一人在风中被吹乱了长发。 李燕燕猜测柳小凡此刻估计在因为某件事而生气，她担心自己如果继续唠叨下去，他真的会大爆发，所以，她只能静静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很快，一直走到一座桥上。 桥下是穿城而过的一条小河，由于下午气温回暖，河面结的薄薄的一层冰早已经化了。 柳小凡走到桥的正中央才停下脚步，然后扒在栏杆上，望向远处。紧接着就抬起一条腿，脚踩在围栏的中间横杆上。 李燕燕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跳河自尽吧？！ 第309章 帮我把他干掉 上大学的时候读到过类似案例，遭受过某种精神重创之后的患者，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格，平时以温和绅士的面目示人，当精神突然受到刺激的时候，凶残且反社会人格就会出现。 李燕燕刚才看到柳小凡那样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一个陌生女人，已经觉得他很过分了，现在又看到他这种自杀行为，她内心自然紧张到不行。 这家伙肯定是思念他已故的母亲，悲痛欲绝了！ 李燕燕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住柳小凡的裤腰带用力往后一扯。 结果两个人直接仰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燕燕的两条腿被压得像灌了铅一样疼。 她龇牙咧嘴地嘶叫了一声。 柳小凡更是骨头被膈到疼痛难忍。 “你干什么啊！有病啊！”柳小凡终于忍无可忍，开启了咆哮模式，指着李燕燕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我都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李燕燕被骂的脑子嗡嗡响，都快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但自己的情绪也突然变得很激动： “柳小凡是吧？你总是骂白不凡是怂蛋，那你自己又好到哪去了？跑来这桥上跳河寻死？活着真的有那么痛苦吗，不就是失去亲人了吗，人活着一世，总会有生离死别，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我相信你的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自暴自弃的样子，也不会安心的！” 柳小凡被这一通狂轰乱炸给反将了一军，整个人都怔住了。 紧接着，李燕燕激动的眼泪乱飚： “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亲人吗？我父母也失踪了，我也很伤心，很绝望，可我还不是继续坚强地活着，因为我知道活着才能有机会和他们重逢。 我很理解你的痛苦，人死不能复生，也许你母亲当年的死，确实是有很多冤屈，但咱们可以一起找出凶手，为你母亲报仇呀！ 你就算非死不可，晚一天再死不行吗？今天笑着度过，明天笑着度过，后天也笑着度过，一天接一天，日子不就过下去了吗！难道你不想找出害死你母亲的凶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找她？你不会自责，不会内疚吗？……” 李燕燕的嘴巴就像开了光的武器，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道理。 最后直接把柳小凡讲的脑子都要晕过去了，“等等，打住打住，你这聒噪的臭丫头说什么鬼话呢？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不然呢？”李燕燕愤怒地抹了抹眼泪，脸蛋上的粉底和腮红都擦花了，此刻就像只小花猫。 柳小凡看着她这个丑样，又好气又好笑，“大姐，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不过就来桥上看看风景，吹吹风而已，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吗？” “啊——？”李燕燕脑子又是嗡的一声。 “那个怂蛋是不是又喝洋酒了？他一喝洋酒就头疼，搞得我现在脑子里也晕乎乎的，我就想吹吹风，清醒一下，你不要搞得大惊小怪的好不？” 这一顿解释，让李燕燕瞬间破涕为笑。 可下一秒，她再次抓紧了柳小凡的胳膊，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虽然现在你在使用这具身体，但我可要警告你，这身体不属于你一个人，白不凡也同样享有支配权。假如你真想跟白不凡和平共处的话，我劝你做事冷静点，对人讲话时也客气点，不要老是制造麻烦。另外……” 李燕燕顿了顿，轻咳了两声，看柳小凡听得认真，没有像之前那样态度恶劣了，于是自己说话的嗓音也降低了一些，语气变得温和， “其实，我是一名心理医师，虽然暂时还没有拿到职业资格，不过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们。柳小凡，你难道不想治好这个多重人格障碍的症状吗？” 柳小凡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眼前一亮：“我当然想啊！那要不然，你帮我把白不凡干掉，让我永远独占这具身体吧！” 这回，李燕燕的脑子里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这家伙的想法不是一般的危险啊！ 是超级危险啊！ 第310章 聒噪的女人 “那个……我觉得嘛……这个事情，有待商榷。你想的太简单了啦！干掉一个人格，哪有那么容易！”李燕燕笑着打哈哈，脚趾尴尬的已经抠出了三室一厅。 “嘁——”柳小凡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怂蛋在打什么主意？还说治病呢，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你俩就是想干掉我，好让怂蛋永远独占这具身体吧！” 柳小凡用开玩笑的语气和无所谓的态度，道出了他内心最害怕的事。 他最害怕从这个世界突然消失，没有人记得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曾来过这个世界。 虽然只是一个人格，但他何尝不想做个完整的人。 看到李燕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柳小凡决定给她找个台阶，“这样吧，你陪我喝两杯，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 话音刚落，柳小凡就像变戏法似的，从鹅绒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瓶白兰地，举到李燕燕面前。 此时两人还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引来一些路人的侧目。 李燕燕赶紧把柳小凡拉起来，“你这瓶洋酒从哪搞来的啊？你该不会是去抢了便利店吧？哎呀我去，我真是服了你了啊，我才半分钟没跟上你的工夫，你就干了这破事儿？快说，你打劫的是哪一家便利店，咱们赶紧把酒还回去……” “吁——”柳小凡就像训马一样朝李燕燕不耐烦地做了个让他闭嘴的手势，“stop！李燕燕，你那个怂蛋白老板难道没告诉过你，你真的超级聒噪吗？你可不可以消停一会儿？” 李燕燕打了个喷嚏。 柳小凡指着白兰地的酒瓶说：“看清楚了，这是我从怂蛋住的酒店套房的酒柜上拿的，不是便利店里抢来的，你把我当什么了？土匪吗？” 原来如此。 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长呼一口气。 但下一秒，她又紧张起来， 不是说白不凡一喝洋酒就会精神受刺激、痛苦地晕过去嘛？那么，这柳小凡如果喝了，会不会脾气变得更暴躁？ 柳小凡看到她愁眉深锁、沉默不语的样子，冷笑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陪我喝？那行，你走吧，我自己独享这美酒。”他一把将酒瓶揣进自己怀中，像是藏什么宝贝生怕别人多看一眼似的。 “你会喝酒嘛？可别逞能！”李燕燕只能使用激将法。 “瞧不起谁呢！”柳小凡又从外口袋掏出一个小口径的鱼鳞纹玻璃杯，拧开酒瓶，当当当，倒满了一杯，直接就往自己嘴边送。 李燕燕心里想着这家伙还挺注重仪式感呢， 还有这些个口袋是咋回事，哆啦a梦吗？ “等，等一下，白兰地得加冰块才好喝，你这么干喝，辣嗓子，喝得没劲儿。”李燕燕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走，我带你去桥头的today买点冰块，再整个小鸡腿儿。” 柳小凡嘴里发着牢骚：“不是刚吃完火锅嘛，又吃？臭丫头你是猪投胎的吧！” 可他身体却很诚实，极度配合地跟着李燕燕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下了桥，一直走到便利店里。 收银台的旁边煮着关东煮，香气四溢，便利店里还开了暖气，两人从外面走进来以后瞬间就感到身子暖和了不少。 柳小凡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走到靠窗的就餐区坐好。 李燕燕则是找收银员要了两个小鸡腿儿和一杯冰块，然后结了账，快步走到柳小凡身边坐下。 “你带了几个杯子啊？”她脆生生地问。 “废话，当然是一个。我一张嘴喝酒，难道需要两个杯子吗？”柳小凡的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上去了。 李燕燕觉得这家伙讲话太呛了，可又不好发作，担心他又闹脾气，所以只能起身又去找收银员要了一个纸杯。 “来吧，我陪你喝两杯。柳小凡，请说出你的故事。” 第311章 病痛的根源 “咋的？你在演中国好声音呢？”柳小凡瞪圆了眼睛。 “噗！”李燕燕瞬间被柳小凡的话给逗笑。 她正襟危坐，自己夺过酒瓶，给面前的纸杯里倒了一杯酒，又放进去一块冰块，然后开始啃香滑酥脆的炸鸡腿儿，边啃边说： “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嘛，只要我陪你喝点儿，你就把心事告诉我！你可不许耍赖。” 柳小凡看着她这俏丽的模样，忽然有些心跳加速。 也许是从未和年轻女孩这么亲近过，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扑腾乱跳，脑子里也像有许多蜜蜂在嗡嗡地飞来飞去，但同时，他又对这姑娘的聒噪感到十二分头疼。 是吃多少粒布洛芬缓释胶囊都治不了的头疼！ “用纸杯喝洋酒，你也是没谁了！”柳小凡只能用这一句吐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小小挣扎。 李燕燕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只带了一个杯子！” 两个人也不知怎的，就各自举起酒杯碰了个杯，一人如小鸡啄米般轻轻抿了一口，另一人如虎狼进食般仰头就灌进去半杯，两个人的举动形成了天然反差。 柳小凡嘲笑李燕燕喝酒跟喝毒药似的，嘴都张不开，她则反笑话柳小凡，“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喝白兰地吧，这酒不能大口喝，后劲儿大！” 李燕燕说完，又给他的半杯酒的玻璃杯满上，“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有时候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格很像个幼稚的小孩，年龄嘛……绝对不超过16岁！ 柳小凡被李燕燕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低着头，乖巧的小口又喝了一口酒。 心中却直呼内涵，这酒果然辣嗓子啊！ 但又不能让坐在旁边的臭丫头瞧出来，所以就拼命的做吞咽动作，喉结咕噜咕噜上下翻动。 李燕燕眼尖的很，怎么会看不穿，她马上就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提出建议：“你吃鸡腿儿啊，边吃边喝，就不辣嗓子了。” 柳小凡啃了一口，嚼了嚼，真香。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心事了吧？”李燕燕用右手掌托腮，一本正经地盯着柳小凡。 他又喝了一小口酒，这才缓缓说道：“怂蛋是不是还在查害死我妈的凶手？” 她微微点头，补充道：“不仅是你妈，也是他妈。”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行了，别贫嘴，赶紧说重点！”她轻轻拍了拍桌子。 柳小凡又开始翻白眼，嘴巴嘀嘀咕咕讲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骂人的话，然后才继续说道：“既然你是心理医师，那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怂蛋他只要遇到痛苦的事情，就会情绪失控，晕过去，然后我就会出现。” 李燕燕再次点头。 “那你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痛苦、失控吗？” “他妈妈的死因？” “对，但不完全是这样。他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讲过他家里的事？” 李燕燕疑惑地攒眉道：“讲过一点点，我只知道他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他母亲还被他父亲家暴，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带着白不凡一起逃走的。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白不凡现在也已经有自己的事业了，他为什么还放不下呢？” “因为，智悦集团。” 第312章 股权之争 在李燕燕的连环追问下，柳小凡只能选择坦诚地交代出实情。 智悦集团让那么多优秀的人才趋之若鹜，削尖了脑袋想要加入，是因为那些像香饽饽一样的股份！ 董事长白荣光占股51%，其余大小股东总共加起来占有剩余的49%股份。 这是智悦集团从创建以来，一直实施的某种意义上的稳定政策。 但自从失踪多年的董事长的儿子被找回来以后，集团回购了一些股份，白荣光将股份进行了重新配置—— 白荣光占股35%，其唯一的儿子白不凡占股30%，剩余35%则由其他大大小小的股东分别占有。 这些大小股东当中，能搬得上台面的都是集团里的高层。 其中有两位大股东，分别是集团中负责酒店服务版块的老大，刘犇，和负责生物科技版块的老大，邢天。 刘犇和邢天二人都曾在白荣光创业期间立下汗马功劳，所以白荣光给他们分别给予了10%的股份。 而这两人又正好是死对头。 彩虹星酒店背后的大老板正是刘犇。 为了尽可能掌握更多股权，刘犇把自己的独生女刘若澜安插在集团内部工作，给白不凡当特别助理。刘犇时不时就给白董事长吹耳旁风，想撮合两家的子女结婚。 刘若澜也深得父亲的真传，每天就像蜜蜂一样围着白不凡身边打转。 三年多以前，让白不凡不胜其扰、愤而逃离集团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正是这位刘若澜小姐。 故事听到这里，李燕燕就觉得奇怪了，这个集团内部的构架其实理解起来没有多么复杂，就好像古代的皇宫里，皇帝身边有两位肱股之臣，两个老家伙想拉拢皇权，自然要用自己的子女去巴结皇帝的子女。 既然皇帝只有一个儿子，那么刘犇肯定希望自己的独生女正好和他配成一对， 他们父女俩自然是要轮番轰炸白不凡，拿下白不凡。 可作为分庭抗礼的另外一个老臣，邢天，为什么不出来争一争呢？ 古代的皇帝不都是这样嘛，任由两位老臣互相制约，这样才能稳定局面。 如果让其中一位老臣权势熏天，那势必会动摇皇权。 “莫非那个邢天生的是儿子，没有女儿可以巴结白不凡？”李燕燕提出了关键性问题。 柳小凡微微点头：“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原来，邢天年过五旬，尚未娶亲，更别提有什么儿女了。他一辈子都在生意场上打拼，再加上是做生物科技研究的，他年轻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根本没什么时间出去社交，所以也就耽误了结婚。 尽管后来四五十岁期间，身边陆续多了很多莺莺燕燕的女人，但邢天大概是觉得那些女人都是奔着他的钱去的，所以他一个都没打算娶进门。 李燕燕咧嘴一笑，表示理解。 网上的明星八卦她可没少看，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紧接着，柳小凡又说：“但是，传闻那个邢天十几年前曾经从福利院收养过一个女儿，此后一直暗中资助她的学业和生活开支。那女孩渐渐长大，算起来，年纪估计跟你差不多吧。可我也只是听到些闲言碎语，具体有没有这么回事，还未证实过。” 李燕燕的双眼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你是说，邢天有个养女？那他也学刘犇，直接把养女安插在集团里，跟白不凡深度接触，不就可以跟刘犇对抗了嘛！” “话虽如此，但三年前，怂蛋不是受不了打击，逃走了嘛！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柳小凡露出鄙夷之色，大概是觉得自己废了这么多口舌讲的故事，怎么臭丫头还没听明白。 此时李燕燕才终于理解，为什么柳小凡会这么瞧不起白不凡。 白不凡受的打击是真的挺大的，幼年丧母，还亲眼目睹母亲自杀时的惨状，之后被父亲逼着进入家族企业工作，还要跟不喜欢的女人打太极，每天生活在别人的监视和觊觎中，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行为举止还得小心翼翼的，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患有精神障碍。 估计就算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了吧！ 而柳小凡，从一开始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想要把白不凡的人格赶走，这样自己才能永远、随时随地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极端且怪异的世界。 所以啊，有钱人的人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第313章 一直15岁 “你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是白不凡的困境，那你自己的秘密呢？给我讲讲呗！” 李燕燕微微挑眉，举着自己的纸杯假模假样地跟柳小凡手中的杯子碰了碰。 纸杯和玻璃杯相撞，几乎没什么声音， 她的这一举动就像是在演一段滑稽的默剧。 但柳小凡却十分配合地又喝了一口酒，让冰冷的液体顺着舌尖贯穿自己的喉管，然后摆出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扭捏表情。 “我的事，说了没人懂的。”他忽然紧闭上眼睛。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我可是心理师！” “没执业牌照的心理师？”柳小凡“嘁”了一声，冷冷笑道。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你就把我当个无关紧要的听众呗！我告诉你，这可是有科学推论的，经常把秘密憋在心里的人很容易抑郁，偶尔也得分享一下，能让你心情变好，真的！”李燕燕眨着可爱的星星眼。 这一次，柳小凡心中再次有了动摇。 “大姐，能别睁那么大眼睛吗？跟鬼似的！” 他说了一句违心的话，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为什么总喊我大姐？你26，我才23，不要把我给叫老了！”李燕燕没好气道。 谁知柳小凡竟然瘪了瘪嘴巴，声音突然低沉下去，说：“我才15岁，喊你大姐不是很正常吗？” “15岁？”李燕燕听的是满头问号。 但是沉默了几秒之后，她一下子好像全明白了。 这应该算是柳小凡的小秘密吧！ 他是白不凡15岁那年遭遇重大变故之后衍生出来的人格，柳小凡正是15岁的男孩子啊。 在随后的岁月中这个人格从来没有完整的生活过、与人接触或者交过朋友，没有过过一次生日，没有成长的经历， 有的只是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闯祸的一个个片段…… 柳小凡一直都是15岁。 是一个正处于叛逆期，极度自负、傲慢无礼、毒舌、爱惹麻烦的不良青年。 怪不得他的行为举止总让人感到既幼稚又没礼貌。 李燕燕这下真的全明白了。 15岁的青年，在当今这个纷纷扰扰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算不上懵懂无知，却又达不到成熟稳重，是个非常尴尬的年龄段。 所以有时候柳小凡像个小大人，喝酒、画烟熏妆、打扮成大人模样，跑出家门、闯祸、跟陌生人吵架…… 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孤独的人格总会有烦恼。 之前李燕燕觉得柳小凡就只是白不凡的另一面，所以完全没想过那么多。 可现在，她有些心疼他了。 准确的说，是心疼他们两个。 “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李燕燕露出惋惜之色。如果自己早些察觉到柳小凡的秘密，恐怕也能早些提供出治疗建议。 但当柳小凡看到李燕燕的表情和眼神后，他眼中的期待感却瞬间消失了一样，“你有什么好抱歉的。这又不是你的错。” 说完这些，他猛灌了一整杯酒。 这次冰凉顺着喉管直戳心肺，刺激到胃里，让他有点想吐。 “你还好吧？”李燕燕赶紧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只是干呕了几下就恢复如常，继续啃鸡腿儿，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314章 同床 此时无声胜有声，李燕燕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干脆陪着柳小凡大口喝酒。 因为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忧心。 从而柳小凡就不会有更多的心理负担吧！ 因为她觉得，心里难受的人是不希望别人也跟着自己一起难受的。 然而李燕燕根本不胜酒力，越喝就越头晕，最后竟然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 当她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阳光从落地窗外放肆挥洒进来，暖洋洋的光线打在她红润的面颊上。 她伸长了胳膊，一只手钻出暖和的被子，在枕头上下到处摸索。 好不容易摸到手机，解锁屏幕以后，她惺忪着睡眼轻轻一瞥。 才六点半。 还早呢。 翻个身，转个头，胳膊突然搭在某个庞然大物的上面。 李燕燕猛地睁大了双眼。 “啊——” 她竟然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还光着上半身，袒露着肩膀。 定睛一看，竟是白不凡。 对方显然也是突然被吵醒的，直接吓得一个激灵，半坐起身，望向李燕燕，然后露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懵逼表情。 “昨晚发发发，发生什么事了？你你，你为什么会在，在我床上？？”李燕燕指着白不凡的鼻子问道。 下一秒，她把自己的身子紧紧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额头。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接着伸手摸了一下，还好，指腹触碰到丝滑的质地，原来穿着睡衣呢！ 多虑了！ 她呼出一口气。 可是，等一下！ 为什么会是睡衣？ 难道是白不凡帮自己换的衣服？ 那昨晚到底…… 李燕燕的脑子里就跟装满了浆糊一样，昨晚完全喝断片儿了，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同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白不凡也结结巴巴地问：“昨晚发生什么了？”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都怪你，那个谁，非要拉我一起喝洋酒。”李燕燕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责备。 “那个谁？你是指——柳小凡？他昨晚出现了吗？”他皱紧了眉头。 李燕燕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不凡一拍脑门，觉得既懊恼又自责。他麻溜地起了床，穿好外套，然后冲进洗手间迅速洗了一把脸。 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白不凡道了声歉，但紧接着，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这好像不是我住的那个三人套间，也不是你跟芊芊的双人套间，我们现在是在哪啊？” 这个问题立刻让李燕燕惊出一声冷汗。 方才嗡嗡的脑子，也一下子就跟灌了冰水一样，拔凉拔凉的。 她环顾四周，确实发现周围是陌生的布置和格局，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还是彩虹星酒店，因为靠门的墙上挂的装饰画以及电视机上方悬挂的wifi连接说明，全都有彩虹星酒店的logo。 白不凡张大了嘴巴，“天啊，我们俩应该不是走错房间了吧？” 李燕燕也赶紧下了床，撒着拖鞋走到外面客厅，然后走到大门口，拉开门看了看外面的门牌号—— 501号。 他们在五楼！ “果然是走错房间了吗？”李燕燕自言自语回到房内，看到白不凡已经坐到茶几边开始给前台打电话。 过了十几秒，他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李燕燕莫名其妙地问他：“怎么了？酒店的人说什么没？” “服务员说，昨晚我们俩回来以后，是我主动打电话给前台，要求人家重新开的一间房。应该……是柳小凡干的。” 第315章 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除了把锅甩给柳小凡以外，真的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白不凡正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回四楼去找同伴们，但看到李燕燕脸红的跟煮熟的柿子似的，才意识到对方是害羞了。 他站在原地，听到李燕燕在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嘀咕：“柳小凡这个混蛋……” 而白不凡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慌忙问道：“他该不会……昨晚……趁你失去意识以后，把你……”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尴尬的像个罪犯， 明明“做坏事”的是身子里的另一个人格，但这一切，他难辞其咎！ 李燕燕却用力跺了跺脚：“不可能，你别乱讲！我和他……绝不可能！” 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来回踱了几步，口中嗫嚅不停，说的话声音极小，让白不凡根本听不清，除了“不可能”三个字，白不凡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李燕燕重新踱回卧室，反手关上门，然后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 接着开始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道：“那个小屁孩才十五岁，哪懂什么男欢女爱？再说了，我肯定不是他的菜！他肯定不会对我……” 她越说越心虚，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事已至此，她选择快速翻篇。 整理好全身的衣服，带上随身物品，她猛地拉开房门。 门口，白不凡已经急出了一身汗，原地不动地在等她，估计是怕她做什么傻事。 “燕燕，你……没事吧？” “别愣着了，走吧！” “去哪？”白不凡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还能去哪？你昨天不是做了很多网红景点打卡攻略嘛！咱们赶紧叫上陈栋他们，早点出发呀！下午还得赶回去呢！” “可现在才七点不到，他们应该还没起床。”白不凡指着墙上的挂钟。 李燕燕哼了一声，“我俩一整夜没回去睡觉，他们不着急吗？不会到处找我们吗？” 两个人赶紧快步下到四楼，走至走廊尽头，分别敲各自的房门。 李燕燕那间房倒是反应快，她只敲了半分钟，陈芊芊就给她开了门。 陈芊芊打着哈欠，头发睡成了鸡窝， “燕燕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昨晚在客厅沙发上等了你一夜，困得都睡着了。” 李燕燕满脸歉意地走进屋，将昨晚出去了一趟还喝醉了的事说给她听，但是没有讲柳小凡的事，毕竟这是人家的秘密。 而另一边，门对面的白不凡敲了足足有五分钟的门，里面的阿曜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帮他开门。 “凡哥，你咋起这么早啊？忘带门卡了吗？” 阿曜的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埋怨。 说完这些，他快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估计是想继续睡回笼觉。 白不凡跟着他身后走进去，看到陈栋正四仰八叉躺在客厅的玻璃茶几边的地毯上，嘴边哈喇子流到脖子里。 茶几上放着几瓶开过的洋酒和各种玻璃杯。 简直跟战场一样。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昨晚吃完火锅回来以后，自己被陈栋拉着pk喝洋酒，结果两个人很快就醉了。 白不凡跟着阿曜走进卧室，小声问道：“我昨晚出去过一趟，你不知道吗？” 阿曜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懒洋洋地摇了摇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哎，算了！看来大家都醉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白不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316章 磨磨蹭蹭的阿曜 宿醉过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头疼，白不凡摸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十分后悔，为什么前一晚会被陈栋拉着一起喝了那么多酒。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李燕燕发了条信息：“阿曜和陈栋都还没睡醒，要不我们晚点再出发吧？也不急这么一会儿。” 彼时，李燕燕正在洗手台前洗脸刷牙， 听到兜里的手机响，她迅速看了一眼。 “好吧，那一个小时后再出发！”她回复道。 毕竟回家的路上那么远，白不凡还得开长途车，是最辛苦的，不管怎么样也得让这个司机休息好。 李燕燕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服务员送了一点小面包和罐装牛奶上来。 她自己倒是不困了，一边吃早餐，一边想要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可除了记得自己曾跟柳小凡一起坐在便利店里聊天喝酒以外，后面的事她真的完全没印象了。 一个小时以后，她进卧室去叫醒睡回笼觉的陈芊芊，见她已经翻身坐了起来，“芊芊，你睡得好吗？” “还行吧，反正一会儿可以在车上补觉。”陈芊芊利索地起床换衣服洗漱，一气呵成。 李燕燕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小妹妹，乖巧懂事的很，出门在外，从来不会成为累赘。 反观阿曜，李燕燕甚至都能想象得出阿曜赖床时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等到她们两个女同志已经收拾妥当站在房门口的时候，对面的白不凡却缓缓拉开门，尴尬地说：“阿曜那孩子正蹲厕所呢……” 原来是阿曜一直赖床不起，看错了时间，以为还早，等到大伙准备出发了，他才慌里慌张爬起来，结果又突然闹肚子。 陈栋倒是酒醒的快，头疼症状也不明显，他站在门口悠闲地吃零食，跟昨晚的醉鬼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时不时还跟陈芊芊分享几块小饼干，嘴里嘟嘟囔囔的， “妹，你以后找男朋友可千万别找阿曜这种，事儿多，难伺候！” 陈芊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把嘴里的饼干碎屑给喷出来。 李燕燕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阿曜以后估计搞不定这大舅哥了，看来追求陈芊芊的漫漫长路不好走啊。 她这点小心思全都被白不凡收进眼底。 “不好意思啊，各位，阿曜的臭毛病是得改改了，都怪我，平时没怎么管他，惯出了这些臭毛病。”白不凡认真给自己找错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班主任训话的学生家长。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又没人怪你。” 等到阿曜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像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上下打量他。 陈芊芊还主动问：“你是拉肚子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阿曜这才感到一丝害臊，他红着脸，用力摇了摇头：“不去医院，去啥医院啊，浪费时间。” “原来你还有时间观念呢？”白不凡故意揶揄了他一句。 阿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快步冲到电梯口，“走吧走吧，吃早点去！我要饿死了！” 白不凡大笑道：“拉完就吃，真有你的！” “凡哥！你赶紧的！”阿曜又吆喝了一声。 第317章 两双袜子 这一天上午原本应该有个好心情的一行五人，却再次美梦破灭。 他们刚抵达雪城最着名的网红打卡地——白岩塔景区大门口的时候，纷纷接到了雪城分局警方的来电。 “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还烦请您再来一趟局里，协助调查。” 警方是这样说的。 挂断电话之后，五个人面面相觑。 阿曜十分孩子气地用脚尖戳着草地，语气很不耐烦，“真倒霉，怎么让咱几个碰上这种晦气事了！早知道昨天就不在村里到处瞎溜达了！” 白不凡安慰他：“别这么说。毕竟是条人命，那死者的家属一定很着急，如果不是我们碰巧遇见了，家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死者呢！咱们就当积德行善了。” 阿曜歪着头，吐吐舌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李燕燕心里也很烦躁，好不容易放假出来玩，这下子计划全泡汤了，她自然不好受，但一想到受害人死的那么惨，自己如果能帮上忙，找出真凶，为死者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她看了一眼白不凡，“那……咱们现在去雪城分局一趟？” “嗯，走吧！” 五个人回到车上，白不凡找准定位，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分局。 * 彼时，负责案件的几位警员正在办公室里研判案情。 尸体已经被送往殡仪馆，法医那边的检测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几个警员正对照着手中的资料进行讨论。 死者的尸体不完整，缺少头颅，以及部分内脏，两条手臂也像是被凶手恶意砍断的。 根据伤口创面初步判断，分尸的凶器是类似斧头一样的器具。创面并不均匀，凶手应该是剁了很多次，才将肢体剁开。 “从分尸手法来看，凶手和死者应该是有仇。另外，凶手平时应该不常用斧头，排除是木工工匠或者屠夫这一类职业。”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警员一边摸着自己的鼻梁，一边根据多年办案经验说出自己的推断。 他身旁的短发女警员接着说道：“我这边已经在村里走访询问了一整天，没有哪一家近期出现过失踪人口，所以初步推断死者应该不是村里的本地人。那片湖泊附近约一公里处正好有一个纺织加工厂，死者极有可能是在工厂里打工的外地人口。但是我们走访了工厂的人事管理人员，他们说，工厂里的工人有做长工的，也有做短工的，最短的只干一天活，结了账就走了，所以一般不会记录的特别详细，咱们查起来尚且需要时间。他们暂时还没查出有什么异常的人员情况。” 坐在主席位的张队长听完这些，点了点头，问大家还有什么线索。 负责电子设备的胖警员遗憾地说：“在湖泊附近并没有安装监控探头。” 负责现场痕迹监测的瘦高个子警员说：“湖泊附近的芦苇长得特别深，完全勘测不到任何血迹或者打斗痕迹。所以目前暂时还无法确定湖泊附近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另外，湖边没有找到任何死者的衣物或随身物品，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还在湖中。打捞需要一些时间。” 张队长继续点头，眉头深锁。 那片湖泊大概有三个足球场大小，打捞起来确实费劲。 张队长已经决定，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就把湖中的水抽干。 张队长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死者身份。相信只要身份确认了，根据人际关系一定可以找出一些凶手的蛛丝马迹。那个纺织加工厂是咱们重点排查的对象，凶手会抛尸在湖中，说明凶手应该对那片区域比较熟悉，如果是村外人员几乎不会选择那个地方进行抛尸。另外，法医已经给出结论，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一周前，死者的年龄大概在五十多岁，身体体型偏瘦，身高大概一米七二左右。死者的头颅可能还沉在湖底。小王，你查一下当时的天气情况，尤其是风向，我们一会儿再去一趟命案现场，做个风向测试，说不定能打捞到受害人的其他肢体或随身物品。” 小王正是负责痕迹勘察的瘦高个子警员，他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短发女警员提醒道：“队长，我注意到尸体脚上穿了两双袜子，我感觉这个情况很奇怪，他们村里人都有这个习惯吗？” 第318章 风向测试 提出疑问的这个女警员其实是南方人，是一个嫁到北方来的媳妇， 所以生活习惯跟北方人有些不同。 她在雪城分局工作不到半年，经验尚浅。对这边人的穿着习惯也还没有摸透。尤其是涉及到乡村里的案件。 但正是她的这句疑问，提醒了在场的诸位警员。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都没有穿两双袜子的习惯。 张队长见多识广，尝试着解释道：“我依稀记得，老一辈的农村人有些经常下地干活的、条件艰苦的，腿脚受寒严重的，可能会有穿两双袜子的习惯。这样吧，我们一会儿去纺织加工厂再走访一下，针对这个线索再好好问问。” 这时候，李燕燕一行五人正好到了分局。 张队长让其他警员先行动，自己则把李燕燕他们请进了办公室，将昨天发现尸体的情况再次问询了一遍，并打算重新做一番记录。 “实在抱歉又耽误了你们这么多时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希望诸位能够理解。”张队长点头哈腰说着客气的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几个年轻人也只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把昨天汇报过的情况又详细说了一遍。 “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我已经和村里确认过了，知道你们确实是昨天才来的村子，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里，仅仅只是走亲戚吗？” 张队长这一次的问话中带着一丝让人不愉快的压迫感。 陈栋作为走亲戚的主要提议者，抢着说出实情：“我们本来是到雪城来旅游的，但前天晚上暴雪封了路，我们被困在县城里，又找不到有空房间的宾馆，所以才临时决定去我舅姥爷家借宿了一晚。昨天上午我们帮着舅姥爷干了点活，后来他去集市卖鱼了，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在村里转了转，这才碰巧撞见了湖中的尸体。” 他说的是实情，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的。 但警队队长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又问：“陈栋先生，昨天你们报了警回去以后，你舅姥爷有跟你说什么吗？比如，关于命案的，或者村里有什么传闻之类的？” 原来这些人是怀疑舅姥爷呀！ 陈栋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舅姥爷什么都没说，我感觉他应该不知情。而且我们回去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动身离开了，我舅姥爷还得忙着收拾那些鱼，连送都没有送我们呢。” 陈栋一下子把话题又给扯远了。 张队长无奈，只得把五个人支开，开始逐个问询，还分别让大家把此行的所见所闻、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都问了一遍。 事无巨细，细到几点钟上的厕所，吃饭吃了什么，都问得清清楚楚。 似乎直到发现五个人所说内容完全一致之后，张队长才终于放弃问询。 最后五人都做完了笔录回到办公室以后，李燕燕忍不住吐槽道：“这边的办事效率真不太行啊，要是汪小迪警官或者骆休警官在，肯定能迅速破案。” 陈栋说：“我觉得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死者的身份还没确认呢，又死了那么久了，我猜，那个张队长身上压力也很大吧！”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张队长说要再去一趟现场。 李燕燕想着，反正上午的旅行计划也泡汤了，打道回府路上正好会路过村子，不如跟着一起去湖边看看。 白不凡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这是在帮自己积累创作素材呢。 那张队长一开始还不乐意带他们去，但后面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各位这么积极想提供帮助，那你们就一起上警车，跟我走一趟吧！” 张队长应该已经不怀疑这五个年轻人了，而是想借助年轻人的视角帮忙破案。 “我们自己开车来的，我们跟在警车后面就行！”白不凡提醒道。 张队长想了想，没有拒绝。 等到一行人抵达湖边时，有几个警员正在督促打捞的工人。 张队长说：“可以做风向测试了。” 第319章 纺织加工厂 紧接着，小王就上前一步汇报情况：“队长，我查过了，一周前，这边刮的是东南风。死者的尸体躯干被发现的地方在这里”，小王指了指芦苇荡的方向，继续说道，“这两天刮的是西南风，按照风向推断的话，一周前的抛尸地点极有可能在那个方位，而其他的躯干或衣物如果也被抛入湖中的话，估计是在那个方位。” 只见小王的胳膊东指一下，西指一下，在场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张队长算是听懂了。 打捞的工人正在小王推测的区域进行打捞，警员们有些烦躁地勾着脖子观望着。 没出一会儿，还真捞出来两条胳膊和一颗头颅。 张队长大吐一口气，嘴里嘀咕着：“还好找到了，如果要抽干湖里的水，估计又得跟村民大闹一场。” 这些话都被白不凡他们听到耳朵里。 白不凡和李燕燕相视看了一眼。 李燕燕悄声说：“看样子这些警员跟村民们的关系维护的不好呢。” 白不凡眯着眼睛微微点头。 过了一会儿，躯干和头颅被法医用装尸袋装好，拍照留档。 几个年轻人被警员们拦得远远的，不让靠近。 张队长问几个年轻人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的线索，白不凡想了想，说：“既然头颅找到了，是不是可以确认死者身份了？” 法医却露出遗憾的表情：“头颅在水中泡了很久已经被泡烂了，而且很不幸，死者脸部有非常严重的被砸烂的情况，根本看不出完整的五官模样。我们稍后会让技术部人员试着还原一下死者的五官样貌，但希望很渺茫。” 张队长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凶手故意分尸，还砸烂受害人的脸，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受害人的身份。” “看来这凶手跟受害人的仇怨挺深的！而且这片湖在荒郊野岭，一般人不会来这里抛尸，凶手会不会就住在附近，或者是在这附近工作的外地人？我看那边不远处好像有个工厂，张队长，你们去那边调查过吗？”白不凡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堆话，抬起的胳膊指着远处一个烟囱冒着烟的厂房的方向。 张队长这才开始用有些诧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年轻人，不错啊，还会推理。” 一旁做痕迹检测的小王警员说：“小伙子应该是经常看悬疑小说吧？不过，现实里的命案可比小说里的要复杂多了。” 小王警员大概也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想不到五个年轻人全都听到耳朵里去了。 李燕燕在想，要是小王知道白不凡特别喜欢钻研警局内部的命案卷宗，估计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 至此，李燕燕对这群警员的办事能力又多了一份质疑与不屑。 张队长吩咐几个警员做好了这一次勘测的记录后，就让手下把剩余躯干送去殡仪馆，接着让打捞的工作人员继续找寻其他受害人的衣物。 他说：“我正打算去一趟前面的纺织加工厂，年轻人，一起吧？” 张队长竟然主动对五个人发出了邀约，这让他们五个有些小激动。 尤其是从来没体验过类似事情的陈芊芊，她突然有种身负重担的莫名责任感。 阿曜看到陈芊芊攥紧小手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担心的紧张了，就在一旁小声安慰她：“芊芊，你别害怕，没事的，我们就跟着去问问情况，说不定工厂里真的有线索。” 阿曜一点不紧张，他现在已经把这次的经历当作是在玩破案推理游戏了。 陈芊芊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我没紧张，相反，我还有点小兴奋呢！” 她说话声音极低，两眼好似星光闪耀。 这炙热的目光看得阿曜有种脊背发凉的错觉。 事不宜迟，五人再次上了车，白不凡驱车跟着警车一起，开往一公里外的那个纺织加工厂。 第320章 几点放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有几个年轻人跟着一起破案，张队长觉得有种锦鲤附体的感觉，因为他很快就听到了新线索。 他们一群人刚走到纺织加工厂的人事办公室，就有个泡面头大婶走出来相迎：“几位是刑警同志吧！” 尽管这乌泱泱一群人都没有穿警察制服，但眼尖的泡面头大婶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为首的张队长客气地点了点头，三两句话说明来意。 不等他说完，大婶抢着说：“知道了知道了！昨天我听他们说了。实在抱歉，昨天我出差，没在厂子里，手底下的小家伙们对厂子里的人员情况不熟悉，所以你们来询问情况的时候没有问出个结果，今天上午我刚一回来，就听他们给我说了，是要查……我们厂子里的失踪员工是吧？” 大婶说话的时候一直指着她身侧的一位女同志，那女同志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全程低着头，一看就是刚挨过训。 大伙儿一下子全明白了，敢情之前派来走访的警员们没查出失踪人口，是因为这个代班的女同志业务不熟啊。 张队长一看找对了人，赶紧毕恭毕敬地问：“大姐，您怎么称呼？您是已经查出来厂子里确实有失踪人口了吗？” 大婶没有点头，只咧着嘴笑了笑：“他们都喊我‘红姐’，我是这厂子的人事部主任。近期，好像没有谁给我汇报过工人失踪的情况，不过，我这里有员工上工的记录册，我现在就去拿给你们。” 红姐手脚麻利，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转身就在靠墙的书柜里翻出一个黑黑的铁皮匣子，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锁。 她一边倒腾，嘴里一边说着：“这记录册只有一份，钥匙也只有我才有，昨天你们来查，我手底下的人搞不清楚状况，还请几位警官同志见谅！” 张队长侧脸看了看他的同事们，发现短发女警员翻着白眼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生气了。但张队长朝她比了个手势，让她先出去等。 女警员气呼呼退了出去。 办公室不大，张队长站在门口靠里的地方，左右各有一个警员，白不凡和李燕燕紧跟在他们身后，至此，就已经隐隐有些容不下的感觉了，陈栋干脆拉着陈芊芊和阿曜也走远了些。 就见那红姐把记录册恭恭敬敬地交到张队长手上。 张队长仔细翻阅了一下，发现上面记录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还有进厂时间，所属部门什么的。 其实这纺织加工厂还挺大，每天进进出出的工人也很多，光看一遍记录册，完全看不出什么猫腻来。 张队长心里就像过山车一样，再次失望了。 他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红姐：“大姐，你这记录册应该只有你们内部人能看懂吧，我实在是……” 他看到红姐又咧嘴笑了笑。 不过这一次的笑容，隐约有些像是在嘲笑。 张队长却不能发作，因为他需要红姐的配合。 站在旁边的李燕燕小声问：“能给我看看吗，张队长？” 张队长大概是觉得这册子上没有线索，于是他没有拒绝，顺手就把册子递给了李燕燕。 白不凡赶紧也凑了过来，两个人仔细翻看。 确实记录的乱七八糟的。 李燕燕说：“张队长，我觉得可以先把每个部门的头头喊过来，挨个问一下。这种工厂里面的人又多又杂，光问人事主任红姐，估计她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但每个部门的头头应该会了解自己手底下带的工人。” 其实张队长此番前来也正有此意，借着李燕燕的建议，他便开口对红姐说：“能麻烦您把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喊过来吗？” 红姐一脸的不情愿，“大伙儿正忙着干活呢，这个时候把所有部门负责人都薅过来，又不知道得耽误多少工夫。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张队长听得出来她这是推脱之词，就问厂子老板在不在。 红姐歪了歪头，说：“老板去南部谈生意去了，得下个星期才回。” 好了呗，这意思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呗！ 这时候，气氛有些尴尬。 门外的短发女警员越听越生气，都想冲进来闹了，但张队长用自己的宽阔的身板挡住了门，不让她胡闹。 张队长是肯定不会马上打退堂鼓的，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李燕燕看了看手机屏幕，竟然快到中午12点了。 “红姐，请问你们厂子每天中午几点钟放饭啊？”她笑着大声问道。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向李燕燕，还在想，这姑娘难道饿了，想在工厂里蹭顿饭吃？ 红姐也一脸奇怪地瞅着她：“12点钟放饭，怎么了，你要留下来吃点儿？” 李燕燕笑眯眯地说道：“那你们工厂食堂的伙食应该还可以吧？这么多工人，能吃得饱吗？” 红姐被这问题给问得有些不明所以。 第321章 嫌疑人 红姐愣了好几秒没说话，估计是在犹豫怎么回答李燕燕。 最后李燕燕干脆就拍拍张队长的肩膀说：“队长，咱们问了半天话，我这肚子都饿的叫了，你看现在还有几分钟就到饭点了，要不咱们去食堂蹭一顿？” 张队长不明白她想干嘛，张口欲拒绝，紧接着就看到李燕燕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就像在给什么暗号似的。 他想了想，决定先看看这丫头要搞什么名堂。 下一秒，在张队长的一声号令之后，一群人乌泱泱地跟着红姐一起去了食堂。 走过去的路上就响铃了，工人们陆续停下手底下的活，也开始往食堂的方向走。 张队长走的很快，李燕燕他们只能快步跟上。 “你这是在琢磨什么主意呢？”张队长问旁边的李燕燕。 她神秘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感觉那个人事部主任的配合度不高，要么就是她对命案也知情，要么，就是她跟你们警方的人结过梁子，所以故意使绊子。” 张队长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之前确实是闹过一些事情，不过后来已经解决了，那些事跟这件命案也无关，红姐没有必要搞小动作。” “原来如此！”李燕燕呜咽了一句。 她早就感觉到了，这些警员跟村里人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而村里人对警员们态度也不友好。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大家一起在工厂的食堂里吃饭呢？”张队长又问。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嘛，那个红姐压根不想配合调查，让她喊人过来问话她都不答应。我一看，正好到饭点了，干活的人都会聚集到食堂去，张队长你待会儿派人挨个问，就当是坐在人家边上边吃边聊天，那红姐也拿你没办法不是？” “你这丫头，真有你的！”张队长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这么简单的操作，他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进了食堂以后，工人们一个个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打了饭就赶紧大口的吃，好像赶着吃完饭能睡个午觉打个盹。 张队长知道时间紧迫，就把接下来的计划跟手底下的一群警员说了一遍，让大家问问坐在身边的工人，问清楚谁是部门的负责人，然后逐个击破。 这招果然管用，工人们吃饭闲聊嘴里没个把关的，一群警员很快就精准定位到各个部门的小头目身上，然后发动新一轮的问询。 不出半个小时，一群警员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挨个回来张队长这里汇报。 李燕燕他们五个人正和张队长坐在同一桌，享用既便宜又实惠的盒饭。 但是听完了一轮汇报之后，大家又耷拉下脑袋来。 因为结果让人失望，竟然每个小头目都说自己手底下近期没有失踪人口的情况发生！ “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张队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面前被吃完的盒饭残渣，起身准备去倒垃圾。 就在这个时候，李燕燕听到邻桌有个大嗓门的男人说：“这老雷是怎么回事，请假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上班，现在保安队二组就我们两个人，来回倒班，上夜班的时候我都要困死了。” 说话的这个男人语气中带着一股抱怨。 坐他对面的年长一些的男人哑着嗓子说：“你瞎抱怨啥，你以为我不累啊？实在不行，回头我跟红姐讲一下，再招个新保安来不就行了！” “咋地，不等老雷回来了？” “等个屁啊等！鬼知道他还要请几天假。你不是熬不住了嘛！” 李燕燕侧头去看，发现他们两个穿的是保安制服，跟大部分的工人的服装不一样。 李燕燕就走到红姐那一桌，坐在她旁边，见她快吃完了，就赶紧问道：“红姐，跟你打听个事啊，你们厂子里的保安人员，全都是聘用咱村子的本地居民吗？” 第322章 大嗓门保安 红姐本来就有点不耐烦，听到李燕燕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皱着眉摇了摇头： “有本地的啊，但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咱们厂子大，需要的工人多，你也看到啦，除了车间的工人，还得有干保洁的、守大院的、维修机器的、搞安全监管的……哎哟喂，我看你这个姑娘年纪轻轻的，估计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红姐露出一副瞧不起人的市侩嘴脸。 但李燕燕没有因她的无礼而发脾气，反而是道了声谢之后，快速回到张队长那一桌。 “张队长，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有嫌疑，建议你去好好盘问一下。”李燕燕指了指邻桌的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张队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燕燕继续小声说道：“刚才我听到那两人在讨论一个事情，说是保安二组里有个叫‘老雷’的同事，请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上班，搞得剩下两个人只能互相倒班，又累又困。张队长，你觉得那个请假的员工会不会是已经死了呢？” “你的意思是……”张队长两眼放光。 桌前的其他人都凑了过来，想听李燕燕继续分析。 可她却似笑非笑地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啊。不过既然警官同志们都问过所有的部门负责人了，没问出失踪人口，那说不定我还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张队长，你可以问问，那个老雷是不是有穿两双袜子的习惯。” 张队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小队长，竟然智商让年轻人碾压了， 他一脸的不信邪，走到邻桌旁坐下，客客气气地亮明自己身份后，问：“你们保安队里，有没有谁，有穿两双袜子的习惯啊？” 其中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精壮老汉耷拉着一张苦瓜脸，皱着眉，却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稍微年轻一些的保安却突然吊着嗓子说：“有啊，我们二组有个同事叫雷润发，他是个老寒腿，天冷的时候就喜欢穿两双袜子。” 说话的这个男人，正是之前李燕燕听到的讲话嗓门很大的男人。 紧接着，李燕燕就观察到，苦着一张脸的另外那个保安，脸色逐渐发白，就像是听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话一样。 李燕燕心里“叮”的一声。 感觉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她看到张队长也露出了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只见张队长急切地追问道：“那个雷润发，他去哪里了，今天没来上班吗？” 大嗓门的保安回道：“老雷请假了啦，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最近一直没来。” 张队长往他边上坐近了一些，“他是怎么请的假？为什么请假？有书面申请吗？是亲自跟你们保安队长打过招呼的吗？你们保安队长是哪一位，能否给我指一下？” 张队长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把那个大嗓门的保安搞得有点懵懵的。 他愣了几秒，才勾着脑袋环望了一圈四周，然后指着远处一个饭桌的方向：“那边那个戴黑帽子的就是我们保安队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警官同志，您还是去问我们队长吧！” 大嗓门保安急匆匆扒完面前的最后两口饭，坐在他对面的年长一些的保安早就不耐烦地站起来了，催促他快点收拾了回宿舍去睡午觉。 大嗓门保安却被张队长猛地拉住了胳膊：“不好意思，等一下，得请两位跟我们去一趟局里了！” 第323章 旅游顺路破了个案 大嗓门的保安露出一脸惊恐的神色，不知道警察同志们为什么要抓自己。 但是，另外那个年长些的保安却是长吁短叹，面无表情。 众警员们猜测，他大概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看来他这个嫌疑人是抓对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了犯罪的事情，就别想跑得掉。 等这两个嫌疑人保安被警方带走之后，张队长又找他们的保安队长老杨问话，要来了雷润发的请假记录。 原来仅仅是一周前发的一条短信息而已，根本没有正规的请假条。 张队长问他，雷润发的性格怎么样，在厂子里人际关系如何。 保安队长回答说：“老雷是外地人，来我们厂子里打工的，干保安大概有两个多月了，他的性格嘛，脾气好像有点倔，嘴也很碎，平时说一口方言，跟咱们队里的其他几个保安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大家可能有点嫌弃他不爱干净还喜欢乱嚼舌根子吧。所以平时，别的同事也很少搭理他。” “那在你们这儿干保安，平时主要有哪些工作呢？你知道雷润发跟谁结过梁子吗？” 老杨挠着头想了想，说：“干咱们保安这行的，在厂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就是守一守大院儿，看看门，如果有来往进出的陌生面孔的办事人员，就登个记。其他时候就坐在岗亭里就好了。他们二组的两个同事，一个叫周大壮，嗓门特别大的那个，还一个叫郝大力，平时闷闷的话比较少，这俩都是在我们厂子干了三年多的老员工了，跟那个新来的老雷好像有点不对付。就上个月吧，我记得老雷还跟郝大力吵过一架，不过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雷润发跟郝大力吵过架？”张队长眼前一亮。 老杨点了点头。 张队长又问：“那他们俩的关系闹得很僵吗？这样两个人被分在一个组里一起工作，这种情绪不会影响日常的工作吗？” 老杨又摇了摇头：“还好吧，都是五十岁的人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识过，有啥好闹情绪的。干保安就是这样，忙时走不开，闲时睡大觉，他俩平时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是老雷嘴巴碎了点。” 张队长听了，估计是觉得这个保安队长并不了解手底下的人，最后还是得回局里去分别找那两个嫌疑人问话，才能确认谁是凶手。但最起码现在湖中捞出的死尸的身份应该是雷润发没跑了，到时候只需要做一下dna比对，就可以确定身份。 保安队长老杨又把自己的手机展示给警员们看， “喏，这个就是一周前雷润发的请假记录，他是半夜两点多给我发的短信息，说自己家里有急事要请一段时间假。我是第二天一早才看到短信的，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人了，给他打电话也是关机。” 说完，老杨还不情不愿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太不像话了”，大概是觉得招了一个不靠谱没规矩的员工。 张队长问：“这个雷润发之前请过假吗？也是这样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吗？” 保安队长摇头：“之前从没请过假。据我所知，他就是单身老光棍一个，没结过婚，更没子女亲人。也不知道他说家里有急事是什么事，还能走的这么急。按理说，像这种没有正常办手续的请假方式，我们队里是不会批假的……” 张队长微微点头，不想再听老杨继续说那些抱怨的话了。因为他胸中已然有了数。 既是个老光棍，失踪了自然也不会有亲人朋友报案。 这么大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一个星期，谁都没放在心上。 老杨问他为什么突然打听雷润发，难道真是家中出了大事？张队长才告诉他一周前工厂附近的湖中有人抛尸了，怀疑死者正是雷润发。 老杨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张队长又派人去雷润发所住的宿舍搜了搜，发现他的衣物和常用物品全都在宿舍里放着，完全没有请假回家的迹象。 很明显，这个请假短信是犯罪嫌疑人发给保安队长老杨的。那个时候的雷润发，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张队长让痕迹检测专员做完了宿舍里的痕迹采样后，才带着乌泱泱一群警员打道回府。 而李燕燕他们也算是亲眼目睹了一桩命案的侦查过程。 他们下午还要赶着回家，自然就没继续跟着回警局了，只是匆匆跟张队长他们道了别。 张队长居然还有些舍不得，用自嘲似的语气说：“真不好意思，这两天给你们几个年轻人添麻烦了！不过，这次破案也多亏了你们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李燕燕笑哈哈地摆手说：“没事，能帮上忙就好。” 身后的陈栋还美滋滋地嘀咕道：“想不到，出来旅游还顺路破了个案，真有意思。” 陈芊芊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后背：“咋了，哥，上午还抱怨不该去找舅姥爷借宿的，现在你又乐上啦？” 陈栋抬起手，摇了摇右手食指：“no no no，你不懂。这叫成就感。” 陈芊芊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众人向警员们告了别，终于启程回家。 汽车开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一路顺风顺水，完全不堵车，一如他们畅快的心情。 虽然有个滑雪场没有去成，回家的时候带了一丝遗憾，不过白不凡向大家承诺了，下个月如果店里业绩好，就再带大家出来玩。 美其名曰“团建活动”。 回到游戏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都黑透了，商场里却依旧人来人往，特别热闹。 陈栋先把妹妹送回了家，之后才返回游戏馆休息。 彼时，阿曜已经回屋赶作业去了，白不凡正坐在前台的电脑前查看这两天没有处理的订单。 而李燕燕却神色凝重地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给汪小迪打电话。 这件事一直缠在她心头，她很担心是父母那边的坏消息。 结果汪小迪却说出了另一件事。 第324章 摊上事了 李燕燕挂掉电话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莫名其妙牵扯进一桩西城分局已追查了许久的棘手案子当中。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紧接着，门外就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 李燕燕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见那几个壮汉都穿着黑衣服，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进门就直接往前台走去。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要玩游戏的话可以明天再来！”李燕燕条件反射地说出这句话。 可下一秒，她就发现那几个壮汉看着有些面熟。 而此时白不凡也刚好抬起头，与其中一个壮汉四目相对。 白不凡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怎么又是你们？” “少爷！请跟我们回去吧！”为首的壮汉说道。 这回李燕燕想起来了，他们应该是白家董事长身边的保镖吧，上回就来过一次，被白不凡给赶走了，难道这回他们又想带白不凡回家去？ 李燕燕有些担忧地走近了几步。 却被白不凡抬手一拦：“没事，你先上楼去休息吧，这里我可以应付。”他这话是对着李燕燕说的，语气十分温柔，还带着一丝央求似的。 李燕燕不敢多说什么，径自上楼去了。 但她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躲在二楼走廊的围栏边上，静静地观察一楼大厅的动静。 那几个凶巴巴的保镖态度十分不友好，她很担心白不凡。 见他们僵持几秒之后，为首的那个壮汉又张口说道：“老爷子已经住进icu了，现在全集团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少爷，您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主持大局！” 这个为首的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比其他几个保镖看着都要有气场，说话的语气也很重，虽然称呼白不凡为“少爷”，但讲话的方式更像是白不凡的长辈。 李燕燕猜测他很有可能是老爷子身边的某个得力助手，比如私人秘书或者管家之类的。 她早就听闻白不凡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父亲没有再娶。白不凡是独生子，家里没有女主人，那么应该是由专门的管家来管理日常事务的。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只听到白不凡很不客气地说：“我已经表过态了，老爷子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当年他是怎么害死我妈的，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有数，不用我再拿出来说吧？他今天落到这么个地步，全是自找的。” “少爷，我觉得你们父子之间肯定是有误会，您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好好把当年的事情摊开来，说清楚。再说，集团现在这么乱，您不回去管管吗？那两个老家伙每天都跟跳梁小丑一样，吵着宣扬着要开股东大会，肯定是私下谋划着收购小股东们手里的股份。难道，您就不怕偌大的智悦集团被那两个老东西给瓜分干净了？” 白不凡皱了皱眉，不为所动：“那都是我爸应该操心的事，就算集团破产了，我也管不着。而且我一个空降兵，哪里镇得住那两个老家伙。” “原来少爷担心的是这个？”为首的壮汉居然干脆坐了下来，开始好声好气地跟白不凡讲起道理来了， “老爷把大部分的股份都攥在手里，为的就是让您能继承家族企业，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再娶新夫人，还不是想着都留给您嘛！少爷，您干嘛跟老爷计较呢，都是亲父子，何必呢？” 白不凡干脆也坐了下来，“我建议你们劝劝老爷子，重新再练个小号吧！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少爷，您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男人用力一拍桌面，又开始发脾气咆哮起来，“您也太不识好歹了！” “别说废话了，我不会回去的，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找我。我手里的那些个股份我也根本不稀罕，谁要，我送给谁。要不然送给你好了？”白不凡好似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少爷，您可真是油盐不进。既然如此，我只有想歪招了。”男人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李燕燕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蹲下身子，害怕那人看到自己在偷听。 紧接着，男人就阴阳怪气地说：“老爷听说，少爷您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白纸一张，对吧？” 白不凡眼前寒光一闪：“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的事！” 那人哈哈大笑：“少爷，我是您和老爷这边的人，我自然不会做害你们的事情。可那两个老家伙一直惦记着您手里的股份呢！您还不知道吧，邢天那边最近动作不少，好像还专门派人盯着那位‘李小姐’呢。少爷，您就不担心‘李小姐’出事？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白不凡愣怔了几秒，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男人又说：“如果您需要我安排几个保镖暗中保护李小姐的话，请随时吩咐。虽然老爷瞧不上李小姐，但老爷现在在icu里躺着，也顾不上这些，我只求您能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别把老爷这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给毁了。” 白不凡冷哼一声：“这事我心里自然有数。你们先回去吧，容我考虑两天。” 此时，蹲在二楼走廊上的李燕燕心里扑腾乱跳， 她知道管家口中说的“李小姐”肯定就是自己。 虽然自己不过是游戏馆里的一名普通员工而已，但突然被扯进智悦集团的股份争夺战中，这事会不会也太夸张了一点啊？ 而且之前白不凡分明态度坚决，不愿意回家去看他爸，更不愿意收拾集团的烂摊子，怎么管家一说有人在暗中威胁着“李小姐”，他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该死的命运！ 李燕燕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汪警官那边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这边又摊上这档子破事。李燕燕只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当初还不如专心备考心理医师呢！干嘛跑来这劳什子游戏馆里当陪玩啊！ 这下好了，闹大了吧！ 第325章 黑衣人是谁 大厅内的争执声音还在继续，但说来说去无非还是那件事。 白不凡已经非常不耐烦了，起身就准备赶人，而就在这时，前台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白不凡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捂住话筒，对僵持在前台的几个保镖们说道：“你们还不走吗？没看到我这儿忙的很？” 那个管家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一伙人离开了。 白不凡挂掉电话，叹了口气。 “下来吧，燕燕。” 李燕燕迅速从二楼走下来，坐到白不凡对面：“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谢谢你打电话给我救场。那群人真是太难缠了。哎！”白不凡不停地叹气。 “要不然，你就先回去一趟呗！毕竟躺在医院里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父子一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你不明白。”白不凡低下头，用右手掌的虎口撑住自己滚烫的额头。 他现在脸色不太好，额头滚烫，脑袋晕乎乎的像火山爆发一样，情绪也不太稳定。 李燕燕担心他一会儿又会失控，把那个闯祸精柳小凡给招出来， 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劝道： “今天开了一天车，你也累了，早点上去休息吧！你家的事，明天再想也不迟。” “嗯。”白不凡轻声应了一声。 站起身，走出前台柜门的时候，他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他缓步上楼，迈着沉重的步伐，手扶在铁围栏上似乎已经是用尽了力道。 他太难受了，浑身就像被掏空一样。 他看到李燕燕仍旧坐在前台边上，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自己，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担心自己。 但他真的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 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 何况现在就因为他家的私事，害得李燕燕一个外人也被迫牵扯其中，被坏人给盯上，甚至可能会有想象不到的危险。 有那么一刻，白不凡又感到了万分的绝望。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活着…… 好像他的存在总是在为身边之人带来不幸。 而他又不能逃离这里。 父亲的掌控就像是风筝那头的线，把悲惨命运紧紧攥住。 白不凡只能赶紧回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紧闭双眼，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意识逐渐模糊，他终于沉沉睡去。 * 此时，一楼大厅内，李燕燕正坐在前台帮白不凡继续处理订单，做好收尾工作。 陈栋突然从楼上下来找饮料喝，问她：“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她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快11点半了。 其实她就是想帮白不凡多干点事，让他能少操点心。 方才见白不凡上楼时的颓废的背影，真的很令人担忧。 可李燕燕又在想，不能把这些跟外人讲，那些全都是白不凡的隐私。 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里像是有一把刀悬着。 她回想起管家说的话——邢天已经派手底下的人暗中盯着自己了。 李燕燕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就想起搬家那天发生的事情—— 家中有人进去过，之后自己还被一个黑衣人袭击了，也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想干嘛。 那天要不是柳小凡正巧路过，把自己救了，说不定自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可李燕燕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要袭击自己呢？ 真的如管家所说，是邢天为了抢走白不凡手里的股份，所以对她下手了吗？ 可当时自己分明才上了一天班！ 邢天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无名打工妹痛下杀手呢？ 而那个被翻乱的药箱，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李燕燕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回房去了，准备再研究一下那个搬家时带来的药箱。 * 水蓝郡别墅区， 私人高尔夫球场。 “邢先生，已经十一点半了，您要不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已让阿姨放好了洗澡水，您得注意点身体，明天上午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呢！”说话的这人是邢天的私人秘书，同时也是邢天的外甥，名叫段小章。 段小章的母亲也就是邢天的亲姐姐，半年前肺癌晚期，病世了，这段小章初入职场，跟着舅舅邢天身边工作，给他当秘书。 邢天手底下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声“段公子”，因为大家都知道邢天没有结婚更没孩子，这个外甥将来极有可能继承他的衣钵，所以身边的人对段小章的态度很尊敬。 邢天最近的心情不大好，自己一直在谋划中的事情迟迟没有着落，这让年过五十的他倍感焦虑。 工作几十年，他从未如此焦虑过。 原本听说董事长白荣光病重，直接住进了icu病房，邢天心里还挺开心的，想着是时候大干一场了。 可偏偏他要找的东西一直找不到。 此时，邢天正在用打高尔夫球来排解心中的焦虑。 最近几天他一直这样。 打球打的都忘了时间，球场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听到段小章的提醒，邢天这才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手表：“还真是不早了啊！” “是啊，邢先生，您每次打球都特别投入。” 段小章在外人面前就会称呼邢天为“邢先生”，而不是“舅舅”，这是邢天对他提出的要求。 此时，球场休息区还站着两个服务员。段小章不敢直接喊“舅舅”。 他猜想，舅舅大概是不希望公司里的员工或外面的人认为自己是攀亲戚关系才进入公司的。 但其实纸包不住火，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很快就会在私底下里传开。 如今，邢天正管理着几家智悦集团旗下的科技公司，有搞生物科研的，有做电子设备的，还有人工智能领域的，均是时下非常赚钱的行业。 这些公司里面员工众多，人品参差不齐，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暗中巴结段小章，希望从他这边作为突破口，找到能迎合邢天的方法。 段小章工作不到半年，本事不大，派头却不小。他乐在其中，但也不敢声张，因为他还对舅舅身边的一个红人有所忌惮。 那人便是邢天的养女。 段小章赶紧帮着邢天收拾球杆，两个服务员也走过来端茶送水，很是热情。 段小章正准备陪着邢天回家去的时候，他最忌惮的那个女人便突然出现了。 “干爹，您怎么还在打球呢！可把我一顿好找！” 女人风风火火地走进球场休息区，看到邢天额头上都是汗，她麻利地从桌上拿起一条白毛巾，伸手就帮邢天擦汗，那服务态度，简直比夜总会里的小姐差不了多少。 偏偏邢天就很吃这一套。 邢天心想，要是段小章能有她一半机灵，自己也便省心了。 邢天笑的胡子乱颤：“娜娜，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几天没来看望您了，想您了呗！”女人嘴甜的如同抹了蜜。 一旁的段小章赶紧耷拉下脑袋，明明很想翻白眼，却只能强颜陪笑。 邢天瞥了他一眼，“小章啊，你先回屋去吧，让阿姨过十分钟再放洗澡水。我和娜娜聊会天。” 邢天已经感觉到干女儿这么晚找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商量，所以有意把段小章支开。 段小章也很识趣，点头哈腰地离开了球场。 两个服务员也很识趣地退出了休息区。 “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邢天坐了下来。 女人仍旧是谄媚的嘴脸，站在邢天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干爹，我是真的想您了，才过来看看，哪有什么事？” “你从来不会夜里十一二点钟跑来水蓝郡别墅。说吧，别卖关子了。”邢天调整了一个坐姿，他很享受干女儿手底下的力度。 该说不说，干女儿给自己按摩的手法，可比外面那种按摩店里的女郎要好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邢天特别青睐这个干女儿的原因。 女人手底的力道不减，嘴上却苦笑道：“干爹，您不是让我盯着那个李儒柏的女儿嘛，我这次来是想跟您汇报个情况，那女人去了一趟北边，跟白家少爷一起去的，还下榻在刘犇的酒店里。他们好像在雪城呆了三天，今天晚上才回来的。我总觉得刘犇那边是不是有所动作，我担心，白少爷该不会想要跟刘犇那老头子暗中勾结吧？” 她说了好长一串话，邢天眯着眼睛，认真听着。 “刘犇那老东西在北边住了半个月了，一直没回来，集团里好多人都以为他想出去单干，瞧不上白老大手里的那些股份，想不到，那老东西居然暗中跟白老大的儿子接触上了。” “是啊，干爹！我觉得这事得引起重视了。明天您不是要去公司开会嘛，是不是也为收购股份的事？” 邢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他这个干女儿做事一向精明，虽然没有被安插在集团里工作，但自己商业版图上的部署，全都和干女儿讲过，有时还会让她给自己出谋划策。 可以说，他把这干女儿既当作亲人，也当作幕僚。 邢天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股寒意。 他仰头望向天空，缓缓说道：“起风了，白家要变天了。娜娜，给我盯紧白不凡，还有他身边那个姓李的丫头。有什么异动，随时向我汇报。至于刘犇那边，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女人点了点头，拉过边上的一个板凳来，坐在邢天身侧， “干爹，您放心，我这边盯着呢。” “还有，我让你找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找到，说明东西很有可能还在李儒柏的手里。也不知道李儒柏躲哪里去了！明天我会加派人手，继续在全国范围搜查李儒柏的下落。你一定要把他女儿给盯好了，防止他们父女俩联系上。那家伙要是没地方躲了，很有可能会把东西藏到他女儿手里去。” 邢天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一如那天上的繁星点点。 “好的干爹。那，我就先回去了。”女人转身潇洒地离开。 * 邢天回到别墅以后，段小章正在淋浴室的门口等他。 见到舅舅终于回来了，段小章毕恭毕敬地凑上前，伺候他更衣泡澡。 宛如古代里服侍在达官贵人身边的小太监。 邢天长长叹了口气：“哎，小章啊，你父母亲去世的早，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我把你接来身边生活，不是让你学着干这些的。你要是有时间，就多看看书，多和公司里的前辈们交流交流，学着经商，不要老想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难得他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段小章忽然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去。 说实话，他搬来跟舅舅一起住了小半年了，一直没摸清楚对方的脾气。 以前段小章跟这个舅舅很少来往，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出车祸去世了，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半年前连母亲也离开了，当时段小章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所以他才联系上了不怎么熟络的舅舅。 估计如果没有那层血缘关系的话，邢天压根都不会搭理他。 段小章感到既受挫又沮丧。 他不明白，邢天的养女是怎么做到那么会察言观色、讨人喜欢的。 反正段小章自己学不会。 他此刻只能连连道歉：“对不起舅舅，我下次会注意的。我这就回房间看书去！您泡完澡以后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淋浴室只有他们俩，所以段小章故意喊了一声“舅舅”。 一来是提醒舅舅，自己还有这层亲戚关系在，二来，也是想给自己壮胆。 邢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目送段小章出去以后，他坐进浴缸中。 温热的洗澡水瞬间环绕住他的身躯，让他原本有些冰凉的四肢开始升温，发烫。 身体上每一个毛孔也开始兴奋起来。 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孤独的他能感受到一丝丝精神寄托，泡澡的时候亦是如此。 几十年了，跟过他的女人无数，可没有一个女人是深得他心的。 个个都只贪图他的钱。 第326章 邢天的谋划 邢天低垂下脑袋，透过水面看清自己的脸，苍老，两鬓微白，脸上的褶子映衬出他这几十年来驰骋商业场上的沧桑与无奈。 赚再多的钱好像也弥补不了内心的空虚。 而现在，时代不同了，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邢天觉得自己老了。 几十年前带着他一起打拼的白老大也终于熬不住，躺下了。邢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很快也变成他那样。 “我不能变成老白那个样子！我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智悦集团并不是老白一个人的成果！我也应该有一份！” 这个想法在邢天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 剧本杀游戏馆二楼。 已是午夜十二点。 李燕燕还没有洗漱，也没有上床睡觉。 她正呆坐在书桌前，研究面前已经落灰的药箱。 这是搬家那天从父母家中带过来的药箱。 里面都是父母平时常用的药。有一些甚至已经放过期了。 可李燕燕不敢把过期的药直接扔掉。 她总觉得这药箱里有猫腻。 说不定藏着什么对爸妈很重要的东西！ 可她翻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出任何线索。 她只觉得脑仁疼，像万千钝器在捶打她的脑壳。 哪怕是努力回想父母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她都完全想不起来。 她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想要让凌乱的脑子放空一下。 开始的几条搞笑视频确实成功帮她缓解了一些痛苦，可刷着刷着，她竟然刷到一条雪城g安局官方账号发布的信息。 内容正是关于今天上午警方侦破的一起抛尸案。死者被割下了头颅和双臂，掏空了内脏，再抛尸湖中，死状惨烈。 凶手郝某在一连串的人证、物证面前，终于承认了自己杀害同事雷某并分尸、抛尸湖中的罪行。 而令人难以相信的是，郝某会下这么重的毒手，仅仅是因为一时冲动！ 事情还要从这两个保安之间的日常纠纷说起。 某工厂所有的保安接受问询时，一致向警方反映，被害人雷某是个性格孤僻的人，不太合群。他工作缺乏责任心，上班总爱迟到早退，没有集体荣誉感，不仅和同事的关系处理的不好，甚至有时还不听保安队长的安排。队长看他年纪大了，不与之计较，但和他同组的嫌疑人郝某，跟他同龄，觉得没必要让着他，所以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最深。 平时工作的时候，郝某就已经对雷某的工作态度及不讲卫生的习惯严重不满了，在宿舍里，他们时常发生口角，郝某还会拉拢其他保安队员一起孤立雷某。 另有其他保安员反映，曾见过这两人在食堂门口发生过打斗，只是没持续几分钟，就不欢而散了。 再就是，雷某是大约一周前通过发短信的方式请的假，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工厂上班，电话也联系不上，而在那期间，嫌疑人郝某的酒瘾突然变大，经常在宿舍里喝酒，屋子里几十个空瓶子都是他最近喝的。同宿舍的队员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也不说。 警方为了确定雷某之死是否与郝某有关联，派人到他宿舍勘查，果然找到了与死者脚上所穿款式一样的袜子。随后，又提取到了dna样本，与尸体完全匹配。 死者身份确认之后，根据警方的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保安队里的队员，这样一来，与死者曾经有着莫大矛盾的郝某就成了重大嫌疑人。 调查发现，郝某竟然是个前科人员，出狱后进入了纺织加工厂当保安员，因其身体健壮，做事认真负责，所以保安队长很器重他，前后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郝某作为工厂的保安，还是村里的本地人，非常熟悉当地地形，又是最后一个与死者雷某见面的人，具备作案时间。 最终，郝某没有过多挣扎，如实交待了自己接班时与雷某发生口角、进而杀人分尸、再抛尸至湖中的犯罪事实。 郝某声称，在他眼里，雷某就是个没教养的外地乡巴佬，又自私自利，不考虑他人感受，不爱与人沟通。某次雷某上完厕所没冲干净，郝某就让他把厕所冲洗干净，雷某直接无视，两人就发生了口角，去食堂吃完饭出来，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最后直接动起手来。 郝某长得人高马大，身高一米八，打斗中占了上峰，打伤了身材较为矮小的雷某。 之后，雷某自己去县医院缝针包扎伤口，花了近两千元，心里憋着气，回来就说要告郝某，让他去坐牢。 但后来保安队长出面调节，希望郝某能赔偿雷某这笔医药费，但郝某最终只是摆酒请吃了一顿饭而已。 雷某虽然吃了饭，但没讨到医药费，心有不甘，从此两人形同陌路，关系日渐紧张。 大约一周前的午夜，郝某按时去和雷某交接班，发现雷某在值班时偷偷喝了点酒，就冲他骂骂咧咧责备了几句，没想到几句话瞬间惹恼了喝醉的雷某，两人开始对骂，很快升级成了肢体冲突。 上次雷某因身材矮小吃了亏，汲取了教训，随身就带了把匕首，此时掏出来就刺向郝某。 郝某见雷某竟然往死里整自己，恼羞成怒，夺下他手中的匕首，反将他杀害。 作案后，他和雷某的尸体共处了一阵时间，想出了毁尸灭迹的方法，于是扛着雷某的尸体，一路趁着夜色无人，走到湖旁，分尸、抛尸。 砍掉头颅和双臂所用的斧头还是他在工厂的后院里顺手拿的，用完后他直接扔进了湖中。 为了逃避打击，郝某返回工厂后，冒充雷某发短信向队长请假，谎称家中有急事。 审讯中，郝某坦言，他杀人以后的这一周时间里，每天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慌之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虽然被捕，心中的石头却终于落地了。 对于自己一时冲动下铸成的大错，郝某也表露了悔恨：“我刑满释放本想好好做人，哪知犯了更重的罪，老雷这人虽然可恨，却罪不至死，我不仅杀了他，也断了我自己的路，实在不该！” 视频的最后一段画面便是这杀人凶手的自述，画面中，铁栏后的郝某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案件看到这里，李燕燕感觉自己脊背发凉。一想起白天他们一群人竟然和杀人犯近距离接触过，就心慌慌的。 好在坏人终于被绳之以法了！ 然而，此时令李燕燕头疼不止的，还有另一件事—— 第327章 无头尸案件还原 晚上他们一行人回到游戏馆以后，李燕燕第一时间就给汪小迪回了个电话，想探听那个所谓的“坏消息”。 原来，几日前西城分局刑警大队好不容易破获的那起网络诈骗案，和清凉山的抛尸案，竟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而这些案件，冥冥之中不知为何又牵扯到了智悦集团。 事情还要从西城分局的刑警队长骆休发现的一条线索说起。 追踪暗网、抓捕网络背后躲着的犯罪分子，原本就是很费力的一个活。警方好不容易通过刘珍珠失踪事件，抽丝剥茧找到了破解暗网访问地址的方法，可顺藤摸瓜找下去，竟发现幕后运营着这些暗网以及直播平台的团队竟然是智悦电子科技公司的一个项目组。 负责此项目组的团队主管名叫卫大彪，如果不是骆休警官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恐怕警方还不会这么快查到更深的线索。 这卫大彪的背后竟然还有人在操控。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智悦电子科技公司的执行总裁，邢天。 骆休警官查阅各种资料，想要了解这个邢天有什么背景。 当他查到邢天是智悦集团的其中一位大股东的时候，他把怀疑对象又放在了集团董事长，白荣光的身上。 汪小迪警官也参与了后续案件的侦查，她发现白荣光竟然是白不凡的父亲，这让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原本，她是想先和李燕燕取得联系，暗中套她的话，探听一下白不凡对这些罪犯的行为是否知情，或者有没有参与其中。 汪小迪很谨慎，她回想起，当初帮忙破解了暗网访问地址的正是白不凡，这让她对白不凡也产生了质疑。 所以她跟李燕燕打电话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先不要把警方在调查的这件事讲给白不凡听，并提出要求，希望李燕燕能帮忙暗中观察白不凡是否有什么异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午夜十二点的李燕燕还迟迟难以入睡的原因了。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乱成了一锅粥。 为什么警方调查的重大案件会牵扯到智悦集团呢？ 难道白不凡的父亲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她希望白不凡没有参与，她也坚信白不凡是个正义的人，不会参与违法活动，但她更担心的是，白董事长的某些行为会对白不凡的将来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她看过太多太多案例了，罪犯的儿子，再加上精神障碍，他该怎么活下去？ 李燕燕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思前想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面对未知，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勇敢的迈出一步，向当事人问个清楚。 是的，她决定劝说白不凡去一趟医院，当面和他的父亲把话说清楚。 母亲的事，集团的事，股份的事，以及，警方在调查的事…… 太多的疑团，太多的猜忌，这种不安情绪让每个人都不好受。还不如当面对质！ 想到这里，李燕燕终于长舒一口气，冲了个热水澡后躺下睡觉。 这一夜，她又梦到了失踪的父母。父亲慈爱的看着她，说：“燕燕啊，你再耐心等等，爸爸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了。”母亲紧张兮兮地抓着她的双臂，说：“燕燕啊，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坏人给害了！” 李燕燕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次坐起身，看向窗外，天竟然已经亮了，虫鸣鸟叫，轻快悦耳，仿佛昨夜的忧愁都已化作青烟散去。 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二十分。 难得没有了困意，她迅速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吃早餐。 阿曜一大早就赶着去学校了，陈栋此时正端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粥，一边刷短视频。 “李燕燕，你起来了啊。今天早上的早点是皮蛋瘦肉粥，配南瓜汤，味道不错噢！” 李燕燕顶着疲倦的双眼走过去，浅浅一笑。 皮蛋瘦肉粥和南瓜汤也是她的最爱。 盛了一碗，吃了两勺，她见陈栋双眼盯着手机屏幕看得认认真真的，不禁好奇地问道：“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嗨，不就是昨天雪城分局查的那个抛尸案嘛！这不，调查结果出来了，你看，这视频里报导的还挺详细的。” 陈栋把手机翻了个面，指着屏幕给李燕燕看。 原来正是李燕燕昨天午夜刷到的那个账号。 “这个视频我昨晚就看过了。说起来也挺辛酸的，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大的戾气啊。那个郝大力，分尸手法那么残忍，还把雷润发的脸给砸烂了，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陈栋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人家一没睡他媳妇，二没抢他钱财，不过就是吵个架，至于痛下杀手嘛。” 李燕燕又说：“其实我后来想了一下，那死者雷润发也是自找的，谁让他随身带着个匕首。要是他没带匕首，郝大力揍他两拳也就消气了。这匕首一掏出来，不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你的意思是，雷润发死了也是活该咯？”陈栋仰起头，打量面前的女人。 女人说起狠话来，可真狠。 结果李燕燕却又猛地改口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觉得，咱们得心平气和的过日子，不要戾气太大，害人害己。” “嗯，这话我倒是赞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对这抛尸案讨论的正激烈，就见白不凡也下来了。 和顶着熊猫眼的李燕燕不同，今天早上的白不凡真可谓是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哟，白老板，你昨晚睡得好呀？”李燕燕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想调侃他。 因为昨天晚上自己亲眼见到了又颓废又沮丧的白不凡，此时看到他恢复正常了，李燕燕竟然觉得有些唏嘘。 第328章 看相 “你俩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呢？我在二楼就听到你们咯咯直笑的了，什么事，给我也分享一下呗。”白不凡直接跳过了李燕燕的调侃，径直走过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陈栋就把新闻也给白不凡讲了一遍，还让他自己刷手机视频。 白不凡一副不屑的模样：“昨天我就看出来那个叫郝大力的保安不是什么好人了。” “哟，你还会看相呢？”李燕燕似笑非笑地问。 白不凡“嘁”了一声，说：“那人印堂发黑，面色发苦，五官扭曲，说话低沉，反正肯定不是好人。” “那你快给我们俩看看，我们是好人不？”李燕燕兴冲冲地又开始调戏他。 他歪了歪头，装出仔细端详二人的姿态，先是看着陈栋说：“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炯炯有神，说话声如洪钟，是个爽快人。” 又看向李燕燕，摇头晃脑像个老学究似的说道，“至于你嘛，眼袋深，黑眼圈重，皮肤粗糙，还冒了两颗痘痘，李燕燕，你该去做做皮肤保养了！” “我呸！”李燕燕立刻皱眉，用力拍了拍桌子。 惹得对面的陈栋哈哈大笑，差点一口粥给喷出来。 “笑什么笑，我不过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待会我上楼去敷个面膜，保证半小时后还你们一个清爽干净的我！”李燕燕迅速又盛了一碗南瓜汤，闷头喝了起来。 此时陈栋已吃完早餐，简单收拾过后，他就先去前台忙了。 餐室只剩下李燕燕和白不凡两个人。 李燕燕突然神色变得凝重， “白不凡，我有事和你商量。” “怎么了？”白不凡猛地一抬头，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就是……你父亲的事……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医院，看看他吧？”李燕燕终于还是犹犹豫豫地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白不凡拿着汤勺的手在半空中愣了几秒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去探望他？”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白不凡低下头，往口里扒了两口粥。气氛变得凝重，空气里只有他吞咽的声音。 明明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却还故意打哑谜似的。 李燕燕叹了口气：“这是你的心结，也是你精神障碍是否能够康复的关键，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解开心结，这样对你的病情肯定也会有好处。你还记得前天晚上柳小凡突然出现的事吧，你应该也不愿意让柳小凡经常跑出来惹祸吧？” 白不凡听了这番话，缓缓地点头：“行，这回我听你的。” 李燕燕有些惊讶，本以为自己会需要费很多口舌才能顺利说服白不凡，想不到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昨晚一定也已经深思熟虑过，才有了这个决定的吧！ 此时此刻，李燕燕感觉自己心里悬着的那把大刀好像放下来了一些，但又没完全放下来。 她试探性的问道：“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父亲，不知道方便吗？” 第329章 纠结的内心 白不凡挑了挑眉：“什么事？” 他不认为李燕燕应该和他的父亲有任何交集。 “你别误会，我是想打听一下微光商场坍塌的那个事件，你知道，我父母失踪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联系我……” 这正是李燕燕昨晚睡觉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功课，也是让她下定决心要亲自去见一见白荣光的原因。 通过天眼查，她查到，当年承包微光商场的开发和建设工作的开发商叫“大禹建设发展有限公司”，而这家公司的企业法人竟然是邢天。 但奇怪的是，这家公司并非智悦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也就是说，邢天很有可能是另起炉灶，私下开了一家建设公司，然后以某种手段中标了微光商场的开发项目。 众所周知，这个商场半年前出现坍塌事故，是建筑工程上的重大失误，作为开发商代表，邢天为什么没有被追责？ 微光商场的老板都被抓进去了，可邢天竟然逍遥法外，这不是很奇怪嘛。 李燕燕很想问问白荣光，他是否知道邢天开的这家公司？如果知道，那白荣光是否有参与其中？ 李燕燕的父母都在微光商场里工作，又是在出事故的那天离奇失踪的，说不定这些事情中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燕燕满是期待地看向白不凡，她觉得也许这次是唯一能找到父母的机会了。 而白不凡也用清澈的目光看向她：“没问题。你放心，你父母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们！” 几天前其实他就已经想好要帮李燕燕调查她父母的下落了。 这次不过是顺水推舟，借力而已。 白不凡知道，单靠自己的能力也许很难帮上忙，但如果让父亲的人脉出面调查，就会希望很大。 他也逐渐陷入沉思。 对于邢天暗中那些勾当，他早有耳闻，只是三年多以前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也没有证据，敢怒不敢言。 现在，是时候揭发这一切了！ 两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决定下午五点半店铺打烊以后再去医院。 这一天的顾客爆满，个个都兴致勃勃，也许是因为游戏馆歇业了三天，今天上门的几个老顾客都表现出特别积极的态度。 尤其是下午场匆匆赶来打本的鲁运璇。 作为本店资深玩家，鲁运璇就差没把游戏馆当第二个家了！ 这次她来了以后，照旧十分熟络地缠着陈栋聊天，还在陈栋给其他新手玩家讲解游戏注意事项的时候，帮着解说打本要点和通关秘诀。 陈栋这个“游戏馆第一话痨”的咖位隐隐有些不稳。 在一旁冷静观望着这一切现象的李燕燕，心里跟明镜似的。 时不时她就跟白不凡吹耳旁风：“你看，陈栋的魅力可真大，把鲁运璇迷的五迷三道的。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咋咋呼呼的一个话痨，怎么也会招美女喜欢。” 李燕燕这是跟陈栋太熟了，所以讲话丝毫不留情面。 白不凡只说了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后，就继续低头处理他电脑里的订单，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燕燕见他这样，心想着，他大概是有心事吧。 三年没见那视如仇敌一般的亲生父亲了，今晚就要去医院探望他老人家了，白不凡此刻的心情肯定是既矛盾又纠结的。 第330章 电台里的歌声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即将要面对幻想中的敌人，那人还是自己老板的父亲！ 李燕燕很担心白荣光会告诉她，他的确就是幕后操纵一切的人，邢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他授意的。 那么父母的失踪就跟白荣光和邢天都脱不了干系了！ 而她也会因此跟白不凡成为仇人吧。 可她更害怕白荣光会告诉自己，他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那样，李燕燕会再一次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她已经一次又一次感受过满怀希望最终失望透底的痛苦，她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陈栋在休息区卖力地陪着顾客聊天，李燕燕独自走到餐室，煮了一壶菊花茶。 喝点茶，坐着歇会儿，让脑子放空一下，也许这样能好过一点。 这一整天她的工作情绪都不饱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等到五点半钟，陈栋送走了店里的最后一批顾客之后，便走到李燕燕跟前，关切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李燕燕微微摇头，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可陈栋就好像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你是不是想你爸妈了？” 李燕燕惊愕地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不靠谱的陈栋，也能看穿女人心思。这下李燕燕终于明白为什么鲁运璇会那么喜欢他了。 陈栋安慰道：“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觉得老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你父母又没做坏事，还把你这个闺女培养的这么好，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想，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明天天一亮，他们就来找你了呢！” 尽管知道陈栋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但李燕燕还是有点被感动到。 “谢谢你，陈栋。” 陈栋摆了摆手：“这有什么。” 他看向前台，见白不凡站起身，关了电脑，穿上了外套。陈栋问：“我刚听白老板说，你晚上要和他一起出去办点事？” 李燕燕轻轻点头：“嗯，一点私事，可能会晚点回来。晚上这批顾客，估计得麻烦你……” “哎呀，这有什么！我一个人能应付，你们安心办事就好！店里交给我吧。”陈栋这句话说的很大声，还特意对着白不凡说，很明显，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队友。 白不凡立刻用充满感激地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店门外走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燕燕也赶紧穿上外套，匆匆跟了过去。 开车去医院的途中，两个人都很沉默。车内的氛围有些凝重，白不凡就打开收音机电台。 随即调到一个频道，正在播放流行歌曲。 歌词的内容却偏偏是关于父子亲情的。父亲老了，背驼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儿子看到这样的父亲，感慨时光荏苒，想回报给父亲的太多，时间却好像不够用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李燕燕听完这首歌，忍不住落泪。 电台主持人开始煽情，讲了些关于父子亲情的小故事。 白不凡最终听不下去，伸手在屏幕上按了一下“下个频道”的选项。 另一个电台里播放着欢快的曲调，主持人在讲笑话，配着搞怪的大笑bgm，好似刚才那首歌从未曾响起过。 李燕燕看向窗外，透过后视镜看到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禁感慨： 人生如此短暂，人生又如此漫长。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生啊。 第331章 探望父亲 二人抵达医院的时候，夜幕已降临，马路两旁高悬的路灯发出有些刺眼的亮黄色光芒。 两人下了车，各怀心事地走进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住在里面的患者非富即贵，都享受着贵宾级待遇。 上流社会的人就是如此，外出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不能被群众围观，不能被狗仔跟拍，就连生个病看个医生都提心吊胆的， 更何况白荣光还是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李燕燕此刻内心想了很多画面，但就是没猜到，白荣光不过五十岁的一个男人居然会虚弱成那样。 两鬓斑白，满脸皱纹。 李燕燕的父亲跟白荣光差不多岁数，在李燕燕的记忆中，自己父亲的身体还很健朗，是家中的顶梁柱。 想不到同龄人的白荣光已经把自己累成了个憔悴的老头儿。 赚大钱一定很辛苦吧！ 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有钱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前半辈子用命赚钱，后半辈子只能用钱续命，真是讽刺。 李燕燕紧紧跟在白不凡身后，察言观色，静静等待白不凡先跟自己的父亲聊家事。 照顾白荣光的护工阿姨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候，之前来店里找白不凡的那个男管家，此时也在场，正站在门口守着他们。 管家很高兴白不凡能来看望董事长。 白不凡站在床前，白荣光是今天中午从icu转出单人vip病房的。听管家说，中午的时候董事长病情稳定了，医生给了不少嘱咐，但其实最大的病因就是心病。 这次白不凡能来，白荣光肯定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可算舍得来看看我这个未亡人了。”这是白荣光看见儿子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酸溜溜的，饱含深意。 老爷子眼中红红的，却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 坚强的老一辈人，应该都是如此吧！李燕燕这样觉得。 白不凡笔挺地站在床前，老爷子让他坐，他也不坐。 他就用有些僵硬的口吻说：“医生说你今天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既然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干嘛不把集团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白荣光捂住胸口，干咳了两声，手背上插着的针管看上去分外刺眼。 白不凡大概是心有不忍，最终还是帮父亲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交给谁？现在我身边几乎找不到值得信赖的人，我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嘛！”老头子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埋怨。 可白不凡似乎根本不吃这套：“你就是太把集团当回事了，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交给外人你又不放心。但凡你能心宽一点，也不至于闹出一身的病。” 白荣光撇过脸去，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白不凡只得帮他拍了拍后背。 等他稍微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感后，白不凡给他倒了杯水。 他一饮而尽，然后歪坐在床头，淡然又意味深长地说道：“集团上下十几万口人等着吃饭呢，我如果随便把事情交给不靠谱的人去做，业绩不好，亏了钱，或者被谁钻了空子，你能想象到后果吗？我就会变成天大的罪人！” 李燕燕一直站在边上观察，她听了白荣光说的这番话，不禁觉得有些理解他了。 第332章 差点失控 不是人太贪，而是身居高位，身不由己。 当然，白荣光可以放手，拿着上半辈子赚的钱安享晚年。 他甚至可以用这些钱养活儿子。 可下一代呢？再下一代呢？老一辈的人总是会对未来充满危机感。 而除此之外，他还心挂念着集团上下的十几万员工。说明他是一个有情怀，有同理心的好老板。 至少在这个时候，李燕燕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她觉得白荣光应该跟自己父母失踪的事情没有关联！ 她依旧静静地观察着。 白不凡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到底需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回到集团，接替我的位子，主持大局。”白荣光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白不凡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考，他又给父亲倒了杯水，递到父亲手边。 老爷子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而是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可以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如果再不收拾‘那两位’，智悦恐怕就要变天了。” 最后这句话甚至带着央求的语气。 白不凡微微抿唇，又看向窗外。 李燕燕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发现原来是两只鸟在叽叽喳喳的叫，小鸟仰着头，张着嘴，大一些的那只鸟似乎是在给小鸟的嘴里喂虫子。 这画面当真应景。 白不凡紧紧皱了下眉头。 “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冷不丁地问出这第二个问题。 这是他在心里积压了很多年的疑问吧！能鼓起勇气问出口，应该很不容易吧！李燕燕心中这样想。 只见白荣光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下一秒又苦笑道：“当年警方调查的结果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你妈是上吊自杀的。” “那时候我还小，我知道你故意骗我，是不想让我为这事耿耿于怀。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几乎要失控，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掉进了冰窟之中。 李燕燕赶紧环抱住他的上半身，轻拍他的后背：“冷静点，冷静！” 她知道白不凡为什么会这样。 他自己患了精神疾病的事情，父亲并不知情，外人也都被瞒着，因为如果有人发现董事长唯一的儿子有精神病，肯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白不凡努力隐瞒自己的病情，不全是为了自己。 所以当白荣光看到儿子这样的行为举止时，非常诧异和惊慌，喊管家过来。 管家显然也不知道白不凡这是怎么了，就准备出去叫医生。 李燕燕赶紧拦住了他，“先等等，白不凡冷静一下就好了，请不要急着叫医生，相信我。” 她用眼神示意让管家先出去。 那管家还挺有眼力见儿，朝病床上的老爷子躬了躬身子之后就退出去了。 李燕燕犹豫着要不要把白不凡的病情告诉老爷子。 而就在这时，白荣光却又开了口：“你就是李燕燕小姐吧！你跟不凡走的很近啊。” 李燕燕听不出老爷子语气里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的表情很和善，但这句话分明就是有画外音，比如：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纠缠在我儿子身边的狐狸精啊，你可真有能耐！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嘛！ 她在考虑该如何答话。 第333章 请求 她不明白，有钱人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为什么总把罪责怪在女人头上。 哪怕自己根本就不是勾搭富二代的狐狸精。 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妹而已。 但怎么样才能向白董事长解释清楚呢？ 在她看过的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富太太或者大老爷塞一笔钱给穷姑娘，要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李燕燕暂时还不打算离开剧本杀游戏馆呢，她很热爱这份工作，也为在工作中结识了那么多小伙伴而开心。 但白不凡是游戏馆的老板，她继续留在游戏馆，就等于留在白不凡身边。 就在李燕燕脑子里已经幻想了无数种情节以后，病榻上的白荣光皱着眉叫她：“李小姐，李小姐？你发什么愣呢！” 李燕燕猛地一回神。 自己未免想太多了！ “董事长，是这样的，我和您儿子只是非常普通非常正常的领导与员工的关系，并无男女之情。这点您可以放心。至于刚才我为什么阻止叫医生过来，那是因为白不凡他……有一些个人隐私，暂时不方便让公众知道。您是集团大老板，您应该能理解吧？” 李燕燕说这些话的时候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像只高傲的公鸡。 还是公鸡中的战斗机。 白荣光不禁哈哈大笑，笑完又咳嗽了两声：“你这姑娘口齿倒很伶俐，难怪不凡把你留在身边。” 老爷子饱含深意地瞅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床尾靠墙摆着的一把椅子。 李燕燕很快心领神会，把椅子搬到床边上，然后扶着白不凡坐下。 这父子俩总算是视线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白荣光也终于松了气口似的说：“儿子，既然你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不难为你。我现在就只希望你尽快回集团去主持大局，别的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不凡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听完这一席话，心中冷笑：老头儿毕竟更爱集团，胜过了爱自己啊！ “要我回去可以，但我有个请求。”他冷冷地回道。 “说吧。” “李燕燕的父母失踪半年了，一直音讯全无，能不能麻烦你手底下的人帮忙查一查？” 他说的不卑不亢。 白荣光听的愣了神。 几秒后，白不凡补充道：“怎么？就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我，还想让我去集团收拾那两个老东西？你以为他们俩很好对付吗？你自己运筹帷幄几十年，不也被他俩斗垮了嘛！” 白荣光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混账话来，气得剧烈地大口喘气，咳得嗓子眼儿都冒出血腥味了。 见这阵势，李燕燕赶紧伺候老爷子喝了几口水。 他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李燕燕就附在白不凡耳边小声劝道：“求人办事，态度好点。不要激动，小心把‘神兽’召唤出来了。” 宛如一个藏在幕后训斥丈夫的悍妻，又如一个严厉的女军师。 李燕燕知道白不凡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她要是在别人面前，也不会这么多嘴。 事情牵扯到父母的下落，她难得积极主动。 白不凡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能努力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他可不想在父亲面前变成柳小凡。 而病榻上的白荣光完全听不懂这俩人在说些什么。 白荣光服软道：“儿子啊，你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三天之内，你必须上岗做代理董事长。我会让王秘书跟你联系的。” 第334章 心底的疑问 白不凡就板着一张倭瓜似的臭脸，显然他对父亲的野蛮安排和强硬态度非常反感以及不满。 只是碍于要帮李燕燕的忙，他不得不向父亲低头罢了。 李燕燕看到白不凡这么委屈的样子，不由觉得心疼。可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顶多只能轻轻地拍拍白不凡的后背以作安慰，她打算出去以后再好言感谢对方。 这时，她又想起了微光商场坍塌案的事，不禁问道：“白董事长，我还有件事想向您打听一下，这事跟我父母亲失踪有莫大的关联，希望您能如实回答。” 白荣光觉得这姑娘有些蹬鼻子上脸了，不禁有些恼怒， 但考虑到必须卖儿子一个人情，他把自己的怒火给憋了回去：“你问吧！” “谢谢！是这样的，我父母亲都是在微光商场坍塌的那天突然失踪的，之后我查到，当年微光商场的承建商是‘大禹建设发展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有问题，他们的施工过程肯定有疏漏，我想问问董事长您对这家公司是否有印象？” 李燕燕没有直接提“邢天”的名字，而是只说出了那个建设公司的名字，想观察一下老爷子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却看见白荣光微微皱了下眉，用有些轻蔑的口吻说：“完全没印象，是什么小公司？你父母之前在那儿工作吗？” 李燕燕也跟着皱眉。 看来老爷子应该不知情。 这样她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一丝揪心。也就是说，想让老爷子派人去打听父母的下落也未必能有结果。 她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见李燕燕沉默了许久，白荣光说：“李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她摆摆手，然后恭恭敬敬地向白荣光道了声谢。 白不凡再次问出了心底的困惑：“我妈到底怎么死的，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白荣光长长叹了口气：“哎！你就是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还是那个回答啊。你妈就是上吊自杀的，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啊！当年警方调查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也不能相信，我也曾派人去查，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的确就是这样。” 看得出来老爷子已经被问烦了。 可白不凡仍旧不依不饶：“我和妈妈生活在乡下，相依为命，我们过的好好的，当年要不是你找来，我妈根本就不会死！你还不承认是自己的过失吗？” “孩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手底下的人找到你们母子的那一天，你妈就已经上吊了。当时你不是正好放学回来嘛，你也应该都看到了呀！” “可我……”白不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因为在亲眼目睹了母亲吊在房梁上的死状后，他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在那之后他的记忆就模糊了，精神也不稳定了，他真的不确定那日发生过什么。 难道真的跟父亲无关？ 父亲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能够明辨是非了，也有更好的承受能力了，假如当初真有什么隐情，父亲没必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瞒着自己。 那么，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到底是谁逼死了母亲？ 白不凡感觉脑仁又开始痛了。 他迅速站起身，小声说了句“好好养病少操些心”，就闷头走了出去。 李燕燕也赶紧跟着出去。 病榻上的白荣光歪了歪脑袋，一点点平躺下身子，目光呆滞地看向天花板，但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总算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儿子还是关心自己的！是啊，父子哪有深仇大恨？一切都会过去的吧！ 第335章 被跟踪了 白不凡走到vip病房的门外，见管家正站的笔挺，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他便问道：“我爸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我要听实话。” 管家的眼珠子上下瞟了瞟，低下头说：“少爷，我之前确实没骗您，老爷得的是肺癌，经常会夜里睡觉时喘不上气来，前段时间在icu抢救了好几次，是今天才恢复了一些状态。您也看到了，老爷见到您，精神好了许多，但依旧很憔悴。” 白不凡知道他的意思，说：“行了。我改日再来看他。都好生照顾着。” 然后就冷冷地走掉。 管家难得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大概是觉得自家少爷总算还有点良心吧。 等到白不凡开车载着李燕燕回到月光世界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车厢内突然发出令人尴尬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声。 白不凡侧脸看向副驾驶位的李燕燕：“饿了？” “还……还好。”她想到陈栋应该给他们留了吃的，现在上去热一热饭菜，也来得及。 谁知白不凡却好似突然慷慨起来：“走吧，请你去吃西餐！这么老远的陪我跑了一趟，辛苦你了。” 李燕燕没想到抠门老板居然变了性子，有些不敢相信地再三确认：“真的？请我吃饭？开玩笑的吗？” 白不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嘁！整天拿我开玩笑！” “是真的啦。下车吧！”白不凡苦笑着摇了摇头，熄火，下车，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难得自己想献殷勤，却被对方误以为开玩笑。他平时的形象得有多不招人待见啊？ 白不凡特地走到副驾驶位的车门外，帮李燕燕拉开车门：“李女士，请——” 他做了个十分绅士的邀请手势。 李燕燕看到他这门童似的动作，便将自己的右手搭上他的掌心，可自己内心却是在打鼓，盘算着白不凡是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掌心，一瞬间，好似有电流通过。 很奇妙的触感。 她不自觉的微微红了脸。 “你咋了？冷吗？”白不凡环视四周，七点钟的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正是车满为患的时辰，很多顾客此时都在商场里享用晚餐，或者愉快的shopping、逛超市、遛娃。 停车场内不可能冷。 他奇怪地看着李燕燕。 李燕燕微微摇头，赶紧下车站好。 白不凡就替她关上车门，顺手按了下车钥匙上的锁车键。 “嘀嘀”两声，伴随着李燕燕再次响起的肚子咕噜噜声音。她尴尬地简直想立刻跑回游戏馆里去。 白不凡笑着说：“看来李女士是真的饿了，我得赶紧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顺手就把手掌一翻，很自然地拉起李燕燕的粉嫩小手，转身便带着她往电梯方向走去。 李燕燕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腾乱跳。 有必要手拉手走路吗？ 他这算什么意思？追求自己吗？ 他俩好像还不是那种关系吧？ 李燕燕脑子嗡嗡的，两条腿却跟上了发条一样，跟在白不凡身后快步地走。 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这么快，难道是担心自己饿晕过去，想快点去餐厅里点餐？？ 正当她纳闷着，二人已进入电梯的轿厢。 轿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不凡松开了手。 李燕燕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而此时，白不凡忽然开了口：“刚才有辆黑色奔驰跟在我们后面，一路跟踪到了停车场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邢天的人。” “邢天？”李燕燕的脑子又开始飞速运转。 什么情况？！ “管家说过，邢天最近小动作不少。这次也许是冲你来的。”白不凡神色严肃地说道。 “啊？” 第336章 外面不安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燕燕有些慌乱，她本来还以为白不凡突然拉自己的手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呢，原来是为了演给跟踪者看的。 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白不凡冷笑了一声：“哼，我就不信他们能光天白日里袭击你。你待会儿就乖乖跟在我身旁，哪都别去，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听了这话，李燕燕不知要怎么接茬。 她从没告诉过白不凡，自己在搬家那天就已经被人袭击过了。 当时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又遇上柳小凡半路杀出来帮了她，那黑衣人估计已经得手了。 但李燕燕不确定那个黑衣人是不是邢天的手下。 毕竟那天她还是第一天入职呢，邢天应该不认识她！ 两人走进西餐厅，找了个安静的卡座坐下。 用餐期间，李燕燕就把自己遇袭的事情直接告诉了白不凡。 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反正自己也想不明白，倒不如说出来，两个人一起分析分析。 白不凡得知这事后，感到非常诧异。一是跟李燕燕一样觉得奇怪，二是没想到自己的第二个人格竟然还跟她有这么一段“渊源”。 他仿佛有些醋意了，酸溜溜地问：“看不出来呢，你跟柳小凡的私交很不错啊！你们俩，该不会背着我私下里达成了什么约定吧？” 他露出狐狸般的邪魅目光。 李燕燕不禁哈哈大笑：“白不凡，你说啥蠢话呢！” 西餐厅里氛围很不错，主席台上有穿燕尾服的帅气小哥哥在弹钢琴，弹奏的是肖邦的夜曲，旋律动人。 李燕燕一边吃东西，一边听音乐，觉得简直是味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一时间，竟把危机抛之脑后。 起身准备去上个洗手间。 白不凡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说道：“坐我们斜对面那一桌，有个男的一直往咱们这边看，我怀疑他们是邢天的人。你先别去洗手间了，憋一会儿，吃完饭回游戏馆去上。” 李燕燕连忙点头，坐了回去。 她很想回头看一眼跟踪者，但理智告诉自己，如果回头了，很可能跟他们的目光撞上。 所以她努力控制自己，装成轻松的模样。 “他们是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吗？”她小声问道。 白不凡点了点头，一边用刀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一男一女，穿的黑色便装，估计是想伪装成情侣的样子。我们刚点完餐，他们就坐下了。我用余光观察了他们几次，发现他们都没点什么吃的，女的好像一直在喝果汁，男的时不时就往咱们这边瞟。总之，他们肯定是想找你独处的时机下手，你别离开我的视线。” 李燕燕听着感觉白不凡最后这句话怎么有些霸道总裁那个意思呢！ 咋还限制人身自由呢？ 要不是安全起见，她又该多想了。 果然是言情偶像剧看多了后遗症啊。李燕燕内心自嘲道。 二人迅速解决完桌上最后的美食，白不凡叫来服务生，买了单， 随后就很自然地再次牵着李燕燕的手，并肩走出了餐厅。 才走远没几步，余光就瞟到那对假情侣也迅速买了单跟了出来。 “你看吧，我肯定没猜错。”白不凡朝身侧的李燕燕努努嘴，示意她往门口看。 李燕燕装作无意间蹲下身子系鞋带，头往餐厅的方向偏了一下，果然看到，刚走出门口的情侣都在盯着自己的方向。 她赶紧站起身：“回游戏馆吧！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可太不安全了！” 第337章 变天 两人十分亲密地一起走进电梯，直接回了游戏馆。 晚上的这波客人还在娱乐室里闯关呢，陈栋则是坐在前台在算账，见他们俩有些狼狈的样子闯了进来，不禁问道：“你俩这是咋了？遇到黑社会啦？” 陈栋半开玩笑的语气，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 因为他看到白不凡竟然直接转身就把大门给落了锁。 李燕燕气喘吁吁地拍着自己胸口：“我们，我们俩好像被人跟踪了！” 陈栋不敢相信地问：“被人跟踪？为什么啊？” 见二人并未回答自己，陈栋挠了挠后脑，仔细一想，也猜出了七八分。这店老板白不凡是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的独子，势必身上会惹些是非。 陈栋很识趣，从不多过问别人的私事，尤其是老板的私事。他径直走到餐室去取了菊花茶出来，给李燕燕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过来喝口茶，缓缓。”陈栋说。 李燕燕感激地接过茶杯，觉得陈栋真是个懂事能干又贴心的小伙伴。 白不凡也喝了两口。 过了几秒，白不凡叮嘱道：“一会儿谁来了都别开门，等晚上的这波顾客打完本，直接送走，少些寒暄。明天我会让家里派几个保镖过来守着游戏馆。你们俩，今天晚上也早点休息，就别跑出去了。” 李燕燕点头如捣蒜。 陈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从白不凡严肃的神态中感觉到一丝紧张，于是他就乖巧地应了声“好”。 白不凡把茶喝完，说自己先回房间去处理点事情。 陈栋自然不敢多问，继续埋头算自己的账。 “怎么样，算清楚了吗？”李燕燕笑着问他。 陈栋猛一抬头，“你还笑得出来呢？刚才你们俩回来的时候都狼狈成那样了，我还以为要世界末日了呢！” 他一副小媳妇的表情，又好奇又不敢多嘴，要不是看到白不凡已经上楼了，他连这句抱怨的话都不会说。 李燕燕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只能用微笑缓解紧张的气氛， 说：“就是遇到了些小麻烦，你别担心，过几天就没事了。白不凡他，可能要回集团去任职了。” 李燕燕道出了实情。 陈栋惊讶道：“啊？他不是不喜欢家族企业的氛围，特地出来创业的吗？怎么又要回去？” “他爸病的很严重，他得回去帮忙。”李燕燕只能用最简单的语句来解释这个复杂的事情。 陈栋“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正在这个时候，娱乐室的顾客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两人赶紧迎上去，这回没有了絮絮叨叨的寒暄，而是简单客气地聊了两句。客人们表示很满意，游戏很好玩，开心地结了账，陈栋就赶紧把人给送出去，然后再次锁上了大门。 李燕燕收拾了下茶具，对陈栋说：“你也早点休息吧，这些账单改日再算。我上楼去洗澡了。” “好的。” * 回到房间以后，李燕燕掏出手机，给父亲和母亲的微信号都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隔几天就会这样试试。 明知道对面不会有回应，但她就是想试试。 好像未拨通的电话也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一种女儿向父母问好的方式。 她真的很想再回到半年前，能跟妈妈挤在同一个被窝里聊学校发生的趣事，能陪着爸爸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足球赛。 美好的记忆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刺痛着她的神经。 窗外逐渐安静下来，逛商场的顾客们估计已经回家了吧！李燕燕这样想着。 别人都能跟父母团聚在一起，自己却不能。 真有些伤感。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父母呢！ 李燕燕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气温骤降，她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赶紧换上厚的那套睡衣。 一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原来从今晚就要开始降温了，寒潮来袭，会持续一周。 李燕燕觉得最近的天气真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完全不给人准备。之前的几天还是二十多度，艳阳高照，今夜就开始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了。 正想着，窗外轰隆一声巨响。 李燕燕被吓了一跳，快步走至窗前。看到外面果真是电闪雷鸣，一道接一道的，好像天空被捅破了无数个窟窿似的。 她从衣柜里又翻出厚些的被子，换掉了床上的薄毯子。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敲得很温柔，李燕燕猜想应该是白不凡。 她赶紧去开门。 “变天了，我给你抱了一床厚被子过来。”白不凡笑着说道。 李燕燕其实有一床被子，但对方盛情难却，她毫不犹豫地接到怀中。 又问：“阿曜和陈栋那边……” 白不凡说：“放心，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了，这就送过去。” 李燕燕乖巧地点了点头。 “赶紧睡吧！穿暖和点，可别冻着自己。”他又叮嘱道。 “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李燕燕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338章 人心惶惶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白不凡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回集团要处理的事情筹备上，而游戏馆里的工作，只能暂时交由李燕燕和陈栋来把关。 每次到了饭点，白不凡还是不能准时下楼和他们一起吃饭。 李燕燕有些担心他，有几次特地把饭菜给他端去了房间，站在房门口的时候，她总是能看到白不凡书桌上平摊开的各种各样的文件，以及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数据。 这几天，白董事长身边的王秘书过来了好几趟，每次来都带着一大箱文件，而且都是直奔白不凡的房间去，进去以后，待几个小时才会离开。 王秘书是个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着也很得体，看上去就是个很可靠的工作伙伴。 李燕燕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也没机会和他攀谈。 因为王秘书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副很忙的样子。 李燕燕不好意思打扰他。 总之这三日，她深深体会到了运营一家大型集团是多么麻烦的一件事！ 她感觉白不凡的灵魂与自由就好像被永远禁锢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似的。 真不知道他是否后悔答应了父亲的请求。 一个人假如做着自己热爱的事业，那么再苦再累也会觉得开心，但像白不凡那样，恐怕不会开心吧！ 李燕燕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跟陈栋分享，这几天，她甚至连跟白不凡好好聊天的机会都找不到。 陈栋安慰她说：“大公司的大老板都是这么忙，没办法的，毕竟要养活那么多员工呢！估计等白不凡适应了就好了吧。” 李燕燕只能转移注意力，把心思都放在游戏馆里的工作上。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全员放假了三天，所以回来之后，连着好几天，游戏馆里的生意都是爆好。 李燕燕和陈栋两个人忙的不行，几乎都没走出过场馆大门。 另外，白不凡的家里专门派来了四个保镖，与他们同吃同住。 白天店里营业的时候，保镖会扮成工作人员给顾客端茶送水，晚上休息以后，就在陈栋房间的隔壁那个空房间里住。 其中有一个老练的保镖，名叫阿标，是白董事长身边的老手下了，最近他特地在一楼前台的边上打地铺过夜，守着阿曜的门。 而阿曜去上学的时候，阿标也会单独派一个保镖暗中跟着护送。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再把他接回来。 白不凡的意思是，虽然知道邢天现在的目标是李燕燕，但他认为游戏馆里的每个人都需要被保护， 因为谁也不确定邢天到底想搞什么鬼，会不会突然拿其他人开涮。 这事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的。 这天中午，李燕燕和陈栋正在餐室吃午饭，几个保镖也坐在同一桌，陪他们一起吃。 陈栋就问：“既然已经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为什么咱们不直接报警呢？” 保镖阿标大哥解释说：“黑白两道都有各自办事的方法。尤其是咱们这种经商的家庭，有时候光靠白道是维护不了安全的。你们俩还是太年轻了，很多社会上的事情你们不了解。退一万步，即使现在去报了警，我们提供不了证据，警方也没办法拿邢天怎么样。再说了，邢天也不是亲自动手，他手底下的人都躲在暗处，咱们站在明处，只能防患于未然。” 李燕燕和陈栋听后，连连点头，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阿标大哥又说：“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商场里到处都是监控，咱们游戏馆里也设有监控，只要你们俩不出去，邢天的人不会明目张胆动手的。” “那阿曜呢？”陈栋问。 他觉得阿曜是个孩子，应该比他们两个大人更危险吧。 阿标大哥却说：“阿曜反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毕竟他跟在少爷身边很多年了，也在白家住了那么久，集团里基本都认识阿曜，不会随随便便动手的。” 李燕燕和陈栋这才想起来，阿曜也算是白不凡的干弟弟了，属于白家的一员。外人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除非遇到丧心病狂的蠢蛋…… 第339章 找黑料 可在李燕燕眼中，当时袭击自己的那个黑衣人确实是丧心病狂。 万一他就是邢天的手下，那这个邢天岂不是更可怕？ 再回想起汪小迪警官在电话中告诉她的事情，汪警官说警方正在调查智悦集团董事长白荣光，了解他是否与卫大彪犯的那些案件有关联。汪警官让李燕燕最近多多留意白不凡，如果他有什么异动，随时联系她。 李燕燕心里觉得很矛盾，就好像自己在扮演一个谍战片里面的卧底。 她自然是有正义感的，也希望坏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她现在真的不确定白不凡回到集团之后会不会发生更多危险的事情。 一方面她愿意协助警方，提供线索；另一方面她为白不凡的安全和未来感到担忧。 她仔细打量饭桌上这几个保镖大哥，似乎个个都是狠角儿，甚至阿标都坦言了白家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那么，事情的真相一定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李燕燕真的很想从这些保镖口中打听出一些线索。 “阿标大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们，智悦集团的股份之争现在究竟到什么程度了啊？邢天派人盯着我，是和争夺股份有关吗？” 陈栋在一旁听着都惊了，他对白家的事还是知道得太少。 阿标听了也有些吃惊，因为他没想到李燕燕一个外人居然对白家的情况如此了解。想必应该是白少爷亲口告诉她的吧！ 这么一想，阿标觉得，李燕燕这个女人一定对少爷来说很重要。 阿标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实这么多年来，跟着我们白董事长打天下的老员工大有人在，邢天和刘犇应该算是最劳苦功高的两位，也是资历最老且还没有离开集团的两位，所以董事长一点点扩大商业版图的时候才会不断给这两位分配股权，为的也是稳定大局。李小姐，陈先生，你们两位应该能理解吧？” 二人点头。 阿标满意地也点了点头，“我跟着白董事长的时间最久，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其实对‘那两位’并无恨意，反倒很感激他们俩帮助了自己成就大业。但人嘛，都是有贪念的，得到的多了，就总是想要更多，不知满足。邢天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 李燕燕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 她继续认真听着。 “邢天这个人做事比较偏激，也比较激进，年轻的时候，他的做事方式的确给集团带来了许多经济效益，但现在白董事长年纪大了，更倾向于保守持业，稳固大局为重，而且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想让白少爷接手他的工作了。但邢天却不同，他还是保持着激进的行事作风，无论是投资项目，还是开发新产品，他都特别爱冒险，认为风险越大回报越高。我们家老爷当然不支持他这种做派。是时候让少爷去整顿整顿了。”阿标说完这些，叹了口气。 尽管这些话并没有正面回答争夺股权的问题，但李燕燕完全听明白了。 她又问：“邢天的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卫大彪的人？” “卫大彪？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我没有太注意。”阿标皱着眉头看向其他几个保镖，“你们谁有印象吗？” 其中一个年轻的保镖说：“我有点印象，应该是智悦电子科技公司一个项目组的主管吧！前几天我看新闻时无意间看到他被警方给抓了，好像是犯了诈骗罪，所以我才记得这个名字。” 阿标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转而又问李燕燕：“李小姐怎么问起这个人来了？莫非你跟他打过照面？” 李燕燕暂时不想把汪警官交代给她的“任务”说给这几个保镖听，所以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回道：“哦，那倒没有。就是前几天我和白不凡也看到了这个新闻，发现他竟然是智悦集团旗下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所以我觉得很诧异。不过，依我所见，邢天作为他的领导，应该不会完全不知情吧？” 阿标的回答立刻就证实了她的猜测：“的确有这个可能！邢天这人，手段毒辣。要真能抓住他的把柄交由警方来制衡他，我们老爷估计也能轻松点了。” 李燕燕听得眼睛放光。 这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嘛！ 霎时间，她仿佛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与其每天躲在游戏场馆里，畏畏缩缩的，不如直面那个邢天，找到他的黑料！ 李燕燕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等明日白不凡回集团去工作的时候，她要想办法劝说白不凡帮忙一起找邢天的黑料。 她还有点自己的私心。 假如白不凡真的找到了，那日后警方也不会再为难他了吧！ 第340章 怪小伙儿 这天下午的时候，游戏馆里来了一位奇奇怪怪的顾客。 是个帅小伙，穿得很灵醒，讲话也一副官僚做派，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但一交流就听得出来这小伙子对剧本杀游戏完全没了解过。 陈栋比较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向他解释，有几次差点把坐在旁边的两个老玩家给听得不耐烦了，吵着要赶紧开始游戏。 但那个小伙子却不依不饶，非要把一些细节问清楚了才肯进去。 比如怎么样算作游戏胜利，凶手应该如何作案，找线索的时候要从哪里找起，等等。 有个老玩家冷嘲热讽道：“小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就这理解能力，到底是谁推荐你来玩这游戏的啊？” 老玩家大概很想把推荐他来的那个人捶一顿吧。 可小伙子一点没觉得自己耽误到了别人，还是一个劲的问。 好不容易把他的疑问都解决了，陈栋催促着几个顾客进入娱乐室，又迅速介绍了一遍游戏枕的使用方法后，那磨人的小伙子才安然躺上去。 陈栋一身疲惫，打着哈欠走到前台。 “怎么？遇到连你都搞不定的顾客啦？”李燕燕调侃他。 方才休息区发生的一幕幕，她可都看在眼里。 要说还是陈栋态度好，如果是自己接待了那个小伙子，估计早就发脾气了。 陈栋挠着头，说：“我感觉刚才那男的，有点精神不正常。”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接着摆出一副鬼脸。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男人果然不管到了多少岁都很幼稚啊。 “何以见得？”她陪笑。 “我问那男的叫什么名字，他不愿意说，让他加群他也不加，旁边老顾客推荐他办个会员卡，说多玩几次就明白了，可那男的也不愿办卡。很明显他对这种推理游戏完全没有了解过，我问他是谁推荐来玩的，他说自己刷短视频刷到的，觉得有趣，就来试试，但他连最基本的游戏规则都听不明白。” “所以你就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李燕燕真诚地望着陈栋，心里嘀咕着该不会又碰上故意砸场子的同行了吧！ 陈栋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我觉得他也不像是咱们同行，因为他确实对一些推理啊、破案等元素毫不了解，而且不像是装的。倒是后面反复提问，问的都是很低级愚蠢的问题，让我觉得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没出来见过世面似的！” 李燕燕幽幽地瞟了他一眼：“我看那男的身上穿着潮牌衣服和鞋子，像是个富二代。” “哎，可不是嘛！真晦气！要是鲁运璇今天在这就好了，能帮我省不少口舌呢。”陈栋转身准备去收拾休息区茶几上的杂物垃圾，顺便结束这个话题。 李燕燕望着他的背影，继续揶揄他：“咋地，你想鲁运璇啦？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她，晚上你带她出去吃大餐去呗！” 这是明目张胆地给陈栋制造约会的机会呢！ 陈栋却一脸惊吓地回过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不要跟她一起吃饭……” 第341章 计划 陈栋此刻的言行会让人误以为他把鲁运璇当成了蛇蝎猛兽。 李燕燕感到奇怪：“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是鲁运璇在这儿就好了嘛？” “哎，我的意思是，她比较会聊天，又有很多打本经验，可以以顾客的身份更直观地向那个傻小子介绍。免得我一遍遍的，讲不明白。当然，我知道这个就是我的本职工作，鲁运璇没有帮忙的义务。我就是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就好。” 陈栋看上去很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白老板他……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陈栋立刻话锋一转。 李燕燕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散。 “那接下来这个游戏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来运营咯？白老板他还会回来住吗？” 李燕燕歪了歪头，舔了舔嘴唇，思考了几秒才说：“估计是不会回来住了。他们家好几个公司，事儿多，处理不完，他估计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依他那个性子，说不定直接睡在办公室里了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这几天在游戏馆里尚且忙的过来，能帮白不凡减轻点负担也是好的。” “嗯，毕竟他是老板，咱俩是员工。”陈栋哼哼了一句。 李燕燕好奇道：“你学校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不是说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嘛？” 陈栋咧嘴一笑：“我们建筑学的，主要是交一套毕业作品集，我的作品集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至于答辩的话，要等到下个学期了，其实也还好，任务不重。” 他的意思是，现在被迫由兼职工变成了全职工，但勉强可以接受。 李燕燕这才放心，又问他：“那你妹妹那边呢？你这几天都没回家看看？” 陈栋撇了撇嘴，“这不是遇上黑社会了嘛，我尽量不走出游戏馆，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嘛！再说了，我妹上下学都有我爸妈接送呢，吃的喝的也少不了，我就不用操那些心了！” 李燕燕也跟着撅了下嘴，想想还是决定讲出自己的打算：“陈栋，我准备明天跟着白不凡一起去一趟他工作的地方，其实我有点不放心他。” 她将这几日观察到的白不凡的精神状态、工作状态，以及那王秘书的情况都给陈栋讲了一遍。 其实陈栋早就暗中观察着一切，只是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干预，才没多嘴问。 既然聊到这个事上了，他就说道：“我支持你这个决定！白老板那么年轻，就要独自面对偌大一个集团上上下下那么多的股东，应该压力很大吧。” 陈栋并不知道白不凡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有精神方面的障碍。 他只是在这游戏馆里兼职了半个月以来，觉得白老板人还不错，所以打心底里关心白老板而已。 李燕燕就跟他说：“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他工作的环境，会尽快回来的。游戏馆里最近顾客也很多，我担心你自己应付不来。如果之后白不凡真的需要帮助，比如情绪发泄、情感咨询什么的，我会多多和他电话沟通的！” 陈栋知道她是学心理学的，这方面肯定很在行。 他连连点头，心中的担忧也就逐渐少了几分。 两人又开始处理各自的工作，一个处理订单和评论，一个继续做视频账号的维护。下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打本的那群顾客呼啦啦一串陆续走了出来。 但李燕燕和陈栋迎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些顾客们出来以后好似都不开心，脸色不大好。 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342章 砸场子的 李燕燕笑盈盈地陪着他们走到休息区，然后就看到之前那个问题很多的帅小伙子，此时也皱着眉头。 陈栋赶紧坐下来开始维护这批顾客，李燕燕就在一旁切水果给他们吃。 陈栋连着倒了五杯菊花茶，依次递到每个客人手中，接着就找表情看上去最不高兴的一位美女聊天：“小姐姐，这是没抓住凶手吗？看上去不太满意呀！” 那位美女翻了下白眼，没好气道：“游戏环节倒是设计的不错，只是遇上猪队友啦，憋的我一肚子的气！” 说完，她故意瞟了一眼帅小伙的方向。 坐在美女身边的另外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应该是她妹妹，看上去十八九岁，像个大学生，她拉着美女的胳膊朝陈栋小声抱怨道：“老板啊，你们这边组局以后可得筛一筛玩家的素质呢，有些人又蠢又笨，话又多，还喜欢乱带节奏，什么都不懂，偏偏老是打扰别人搜证，真的很影响游戏体验诶！我和我姐都被某人耽误了好多时间呢。” 妹妹也朝帅小伙的方向直翻白眼。 陈栋听着这姐俩冷嘲热讽的语气，大致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就赶紧赔笑道：“哟，两位小姐姐，这话说的，咱们开门迎客，哪能往外赶人是不？你们的建议我会虚心接受的，回头我就跟我们店长商量商量，尽量把老玩家和新玩家分到不同的组里去，你们看，这样行吗？” 妹妹毫不客气地说：“我和我姐都是第一次玩剧本杀，我们也是新手呢，怎么不像某些人，那么坑！” 陈栋顺着目光看向那个奇怪的帅小伙，发现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两位美女对他的指桑骂槐，而是优哉游哉刷着手机，还发出哈哈的憨笑声，让人好奇他在看什么搞笑视频呢。 虽然声音很小，但依然显得跟旁边的人格格不入。 另外两个顾客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三十岁不到，是店里的老玩家，他们俩可能是包容心稍微好一点，已经习惯了玩游戏遇见坑队友，所以没像两位美女那样生气。 李燕燕就走到两个老玩家身边坐下，询问情况。 老玩家描述说，帅小伙一开始进入游戏的时候就十分聒噪，问东问西的，还老是打断npc讲线索，后面在搜证环节，他就好像在故意骚扰那两姐妹似的，一直跑去她们俩的搜索地点乱翻，还追着她们不停的问问题。 这两个老玩家因为有经验，所以遇到这样的猪队友时，他们选择无视。好在最后两个老玩家成功推理出了案件经过，所以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满。 可两位美女就不同了，本来就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推理游戏，对很多事物都充满新鲜感和好奇感，一开始还差点被帅小伙给带偏了，浪费了好多时间，后面慢慢发觉那小伙子是在骚扰她们的时候，她们俩就开始发脾气，在游戏里吵了起来，几乎就要触发ooc行为的处罚了。 游戏结束的时候，两个老玩家还主动安慰了一下那姐俩。 李燕燕听完事情的经过，越发觉得那个小伙子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等到五人陆续付了款以后，两姐妹先行离去了，两个老玩家也说了几句客套话表示下次还会再来光顾，然后跟着离开。 唯独只有那小伙子，坐在沙发上一直刷手机，稳如泰山，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燕燕朝陈栋使了个眼色：“你觉得那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 第343章 奇怪的举动 陈栋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很明显，他认为这位讨人嫌的顾客确实难搞。 气走了队友玩家还是小事，如果影响了店里的声誉和口碑，那后果就严重了。 陈栋好声好气地和小伙子打招呼：“帅哥，怎么称呼你呀？你看这游戏也玩完了，聊两句呗？” 小伙抬起头，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游移到陈栋的脸上，接着又张望了一下，见李燕燕站在门口处也正往他的方向看，小伙就说：“你们俩谁是管事的？” 陈栋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 李燕燕径直走了过来，在小伙子对面的位子坐下：“我们老板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谈。” 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 不卑不亢。 小伙子邪魅一笑：“你是管事的？那行，我跟你聊。” 李燕燕从他说话的嘴脸看出一股子暴发户小混混的味道。 看来之前她和陈栋是看走眼了，观察一个人不能仅看他的穿着打扮。这小伙打扮是挺体面，穿的都是潮牌，但讲话的调调却不太像个富家公子哥。 小伙总算自报姓名：“我叫段小章，你们可以喊我‘小段’，嘿嘿。” 他莫名其妙地咧嘴一笑，把李燕燕和陈栋看得是头皮发麻，不知道这笑里藏刀的小伙子到底想干嘛。 “小段是吗，幸会幸会，不知……你是对咱们俩的服务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游戏有什么不满呢？”李燕燕露出职业假笑。 段小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真的，你们做的剧本杀游戏挺好玩的，你俩的服务也很周到，我是第一次来这种游戏馆，真的体验感太棒了！” 陈栋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是来踢馆的。 但李燕燕却越听越觉得奇怪：“所以你想和我谈什么？”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段小章也不再卖关子，坦言：“我爸是月光世界城的高层管理人员，他派我来体察一下民情。你们也别太紧张，我随便到处逛逛就好。” 这话让人听着就来气，敢情这个叫小段的小伙子是把自己当微服私访的皇帝了呗？瞧这官架子，真不小。 李燕燕压根儿没把他当回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商场里做生意又不是听商场管理层的安排，咋地还专门派个人来审察呢？ 李燕燕嘴上的笑容却并没有收起，而是继续假笑着问：“那你这民情体察的怎么样了呢？这是准备留在咱这儿小庙里吃一顿斋饭再走？” 言外之意就是下逐客令了。 段小章装傻充愣，噌的一下站起身子，手背在自己背后，像个老学究似的，在大厅里溜达起来。 陈栋见状赶紧跟在他身后。 就见段小章东张西望，轮着把一楼的房间都逛了个遍，走到餐室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陈栋一伸胳膊拦住了他， “抱歉啊段先生，这边是我们内部员工用餐的地方，不对外开放的。你要是想随便逛逛，只可以在娱乐室参观。” 段小章很不耐烦地走回到大厅正中央，忽然抬头看向二层，他指着楼梯问：“这上面是干嘛的？” 陈栋也不耐烦，语速很快地说：“上面是老板的私人住房，睡觉用的！” 说完，陈栋特地用自己的身体堵在楼梯口，摆明了不愿意让段小章上楼。 段小章自讨了个没趣，重新坐回休息区的沙发上，自在地喝起了菊花茶。 这一连串的操作简直把李燕燕和陈栋都看懵圈儿了！ 第344章 跟相亲中介似的 “噢对了，我刚才听说，来你们这儿玩剧本杀的顾客，都要加一个什么什么会员微信群对吧？”段小章又开始摆起官架子来说话，吊着个嗓子，捏住茶杯柄的手指还翘起了兰花指，活像个狐假虎威的太监。 李燕燕这下觉得更奇怪了。玩游戏之前，陈栋邀请段小章进微信群，他死活不愿意。现在游戏结束出来了，他却主动问起微信群的事。 这是要打听什么情报吗？ 她朝陈栋使了个眼色，示意：你先去忙吧，这家伙留给我来收拾。 陈栋立马恭恭敬敬地说了声：“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泡壶新茶”，然后端着餐盘转身离开，进了餐室。 李燕燕就重新坐回到段小章对面的位子，“是有个会员微信群，不过都是在咱们店里消费次数达标了或者充了值办了会员卡的顾客才有资格进群。怎么，段先生这是要办张卡？” 她故意拈酸夹鼻地讲话，想瞧瞧这家伙到底想找什么茬。 段小章自然也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意思，微笑着见招拆招：“对呀，我办卡！必须得办呢！你们家游戏这么好玩，我以后肯定得常来。” 李燕燕想着这牛皮糖看来是黏上了，想随便打发走怕是难，就转念一想，倒不如看看这人是什么来路。 “那段先生带身份证了吗？我们这边办会员卡需要最低储值五千元人民币，并登记身份信息。”李燕燕故意把金额说的很高。 一来，她觉得段小章肯定是暴发户，不差钱。 二来，她怀疑段小章是个假名字，想看看身份证，看这家伙是不是在撒谎。 三来，她要杀杀对方的威风。 这种事，本来比的就是个气势。谁先示弱谁就输了。 段小章果然脸色一白：“哟，这么贵呢？想当你们家会员的门槛还挺高。” 说着，他把手中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喝完，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放。不过下一秒，他又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不过今天赶巧了，我带了身份证，也有五千块钱的零花钱。” 段小章说这话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有点狰狞。 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钱包，从里面抽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李燕燕。 又打开手机扫码界面，径直走到前台，准备付款，“充值是扫这里吧？” 李燕燕快速扫了一眼身份证信息，“段小章”居然是真名。 她朝他点了点头，便走进柜台，开始操作电脑里的会员注册表。 既然有人送钱上门来，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段先生今年二十五了呢，是在哪高就呀？”李燕燕调侃似的问。 “公司里上班的。” “做哪行的呢？”她挑眉，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 “贸易公司。”段小章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噢，这样啊。那段先生你目前是单身吗？” “我说你们这儿的屁事怎么这么多？办个会员卡还要管我是不是单身？”段小章终于发怒。 李燕燕憋住内心的笑，好声好气地说道：“哎呀，先生你误会了，我们这边注册会员的时候都会登记一下类似这样的基本情况。你也知道，剧本杀游戏是一种社交互动式的游戏，很多年轻小姐姐小哥哥来我们这里玩，就是来交朋友的。先生你如果是单身，我们也方便撮合，你说是不？如果你有女朋友，也欢迎你下次带女朋友一起来体验呀！我们这边很多情侣搭档一起破案的，很厉害的呢，表现出色的顾客，我们老板还会有红包奖励和精美小礼物呢！” 李燕燕开始半蒙半骗起来。 其实她说的话里面也有一些是事实，这大半个月以来，年轻的玩家确实有很多人因为剧本杀游戏的契机成为了好朋友。 段小章将信将疑地望着她：“我单身，但不需要你们介绍女朋友。” 他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搞得跟相亲中介似的！” 李燕燕继续憋笑。 很快，注册办卡的一套流程就走完了。 第345章 有对象 难得从气势上扳回一局，李燕燕给段小章办好会员卡以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自然而然她的态度也更好了。 “段先生，这边请。”她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还想继续陪他聊会儿。 段小章竟然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回到沙发上，四处张望了一下，“那个泡茶的员工怎么还不端茶上来？” 他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又瞅了一眼李燕燕，“你也别一口一口‘段先生’的喊我了，听着怪难受的，我瞧你跟我差不多大，你就喊我小段或者小章吧！” 段小章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李燕燕笑眯眯地走过去坐下，吆喝了一声“陈栋快上茶”，接着就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盘问起来：“小段，你平时不用上班吗？咋大白天的一个人跑来玩游戏。” 她见段小章干咳了两声，自称是今天休息，因为老爸是商场高层所以自发的过来商场里随便转转。 以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容易就察觉出段小章像是在胡诌。 她只能换了个方式套他的话：“你们做贸易的公司，里面应该有很多美女员工吧，你怎么不就近找一个女朋友呢？” 这话就跟挖了一个坑似的，她瞧着段小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会聊起这个话题。 他眼珠子转了转，说是平时工作忙，没往这方面想。 但李燕燕再次察觉出不对劲，看这人出手阔绰，衣品不凡，不像是给人打工的小员工，倒像是个店老板，或者老板儿子的那种感觉。李燕燕就一直上下打量他，嘴里还用有些可惜的语气说：“这么帅的小伙子，为啥不谈女朋友呢？还不愿意让我们给介绍，莫非是家里订了亲？” 这些完全是李燕燕从电视剧里学到的，一般有钱人家的子女都会订一个门当户对的亲，然后强强联手什么的。 她想知道段小章到底是干嘛的，来游戏馆难道真的只是玩一玩剧本杀而已吗。 段小章却似乎不太愿意聊这些，直接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别光说我呀，美女，你怎么称呼？为啥来游戏馆上班？有男朋友吗？” 这时，陈栋刚好把新泡的菊花茶端过来了。 李燕燕直接被反将了一军。 陈栋顺势坐在她身旁，打哈哈似的说道：“我俩都是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初入职场，没头没脑的瞎闯呗，什么工作开心就干什么工作，哪能挑三拣四的。你好，我叫陈栋，她叫李燕燕，我们都是给游戏馆打工的。” 说完，陈栋还特地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握手。 段小章和他握了握手，迅速把手缩回到上衣口袋里，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点不自然。 李燕燕就给他斟了一杯茶水，然后说：“我跟陈栋都有对象。” 冷不丁一句话把在场两人都听懵了。 段小章一下子没想好要怎么接话茬，就赶紧战术性地喝茶，结果差点烫着舌头。 而陈栋则是莫名其妙地侧过头瞪了一眼李燕燕。他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好在陈栋没听到两人之前聊了什么，想着可能是李燕燕故意这么说的，所以他没反驳。 第346章 你们老板呢 “我来了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见着你们老板啊？”段小章弯弯绕绕的还是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李燕燕总算知道这家伙的来意了，敢情是来找白不凡的？ “他最近家里有事，比较忙，小段，你认识我们老板吗？你找他有什么急事吗？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段小章赶紧朝李燕燕摆了摆手：“噢，不用不用，我就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罢了。我没什么急事，也跟你们老板不熟。我爸可能认识他，反正我……我反正是不认识的。嘿，嘿嘿……” 他突然的语无伦次，让李燕燕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 “小段，你看……我们这边差不多也要打烊了，我们员工要吃饭去了，要不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儿？改天你再过来玩，到时候我推荐一个好本子给你玩！”李燕燕下了逐客令。 这回，段小章没再整什么歪活，直接站起身，拍拍屁股道了声谢就走人了。 等他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以后，站在大门口送客的陈栋忽然紧张兮兮地抓住身侧李燕燕的胳膊：“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不，我感觉他是邢天的人。”李燕燕黑着脸，沉声说道。 “啊——邢天？” “嗯！”她迅速关上店门，拉着陈栋回到前台，“我们三天没走出游戏馆了，外面盯着的人估计也不好下手，肯定是邢天急了，故意派个人假装成顾客混进来，想打探我们内部的情况。” 陈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哇，还好我之前没乱说话。” 他十分后怕的样子，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 “别紧张，白不凡说了，这商场到处都是监控，我们店里也有监控，那帮歹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李燕燕安慰道。 说完她还瞟了一眼店门外的长椅，那上面坐着一个穿休闲服的男人。 此人其实是白不凡找来的保镖，他每天都会坐在店门口伪装成顾客的样子，实则暗中监视游戏馆里的动静。 阿标大哥去接阿曜放学了，还没回来。 二楼白不凡的门口还站着一个保镖，此时正在靠墙打盹儿，因为昨晚熬了一整夜没合眼。 原本一楼餐室里还安排了另外一个保镖，专门负责端茶送水，正好这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他去上洗手间了。 段小章离开以后，他才回来。 陈栋叹了口气，看向走回餐室的那个保镖，小声对李燕燕感慨道：“现在开门做生意 可真不容易啊，不知道哪时哪刻就惹了什么人。那白不凡就这么回集团去，会有危险吗？” 李燕燕也很担心这个事，但光担心没用，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我觉得，白不凡的父亲应该会加派人手保护在他身边的吧。再说了，老头子还活着，邢天那群人没必要急着对付小的。他想要的不就是股份嘛！” 陈栋听懂了话里的意思，觉得自己还是别操心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了吧，于是就开始继续处理电脑里的订单。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送晚餐的人到了，阿标也正好把阿曜给接回来了。 “燕燕姐，陈栋哥，我回来啦！”阿曜大跨步跑进店里，直接把书包往柜台上一扔。 “阿曜，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走吧，洗手准备吃饭咯！”李燕燕咧嘴笑着说出这句话， 她不想让今天出现的怪人段小章影响到大家的正常生活。 第347章 贤内助 破天荒的是，这顿晚餐大家竟然看到白不凡准时准点下来享用了。 白不凡坐下来的时候，几个保镖都很自然的没有入座，而是靠墙站的笔直。 直到白不凡亲口说让大家坐下一起吃，几个保镖才犹犹豫豫地入座。 李燕燕问了下白不凡他接下来的安排，他也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游戏馆里的工作，并未提及回家后会面临什么。 李燕燕知道，他是不想让大伙儿担心他。 陈栋很识趣，乖乖吃饭，认真听讲。 对比起来，阿曜竟然有点兴奋。他是所有人里面最后一个知道白不凡要回家的事，他也好长时间没住在白家别墅了，有点怀念那种有管家照顾、有保姆阿姨做美味佳肴的日子。 但是阿曜很懂事，兴奋仅仅体现在脸上的表情上，他并没有大声表达出来。大概是知道白不凡跟他父亲关系不好吧。 白不凡却突然问：“阿曜，我回家以后应该会特别忙，大部分的时间大概都呆在公司，你如果回家住，我就让管家接送你上下学。” 阿曜想也不想就乖巧地点头。 他非常服从凡哥的安排。 倒是李燕燕说道：“其实阿曜继续住在游戏馆里也是可以的，我和陈栋都可以照顾他，阿标大哥也可以接送他上下学，护他安全。白不凡你工作那么忙，放心阿曜一个人住在家里吗？” 白不凡似乎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个倒是我失策了。原本我只是不想给你们俩添麻烦。” 他又温柔地看向阿曜，想听听他自己的意思。 阿曜无所谓地说道：“我住哪儿都行，我服从安排。” 白不凡微微点头，就让阿曜还是继续住游戏馆里面，毕竟现在上学更重要，尽量减少折腾。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以后，李燕燕就把白不凡喊了出去。 两人站在店门外的廊道上吹过堂风，李燕燕用央求的语气说：“你明天一早就要走吧？能不能让我跟着一起去？” “你去干嘛？” “我就是……有点放心不下啦！”李燕燕露出一脸苦笑。 但这个笑容真是比哭还难看。 原本白不凡想要拒绝她，但看到那双真诚的眼睛时，他又动摇了。 “行，我带着你一起，不过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白不凡用霸道的语气说道。 他明明就很担心李燕燕的安全，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对方想要陪着自己，他就有点心头荡漾。 但去到公司以后肯定会很忙，还要跟那么多八面玲珑的人打交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顾不上她。 李燕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跑，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工作环境，确定你会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那我就能安心回来了。明天我就一直跟在你旁边，用我这双毒辣的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的人，说不定，我还能成为你的贤内助呢！” 话音刚落，李燕燕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用词不准确。 直到看到白不凡偷笑的嘴脸，李燕燕一下子窘的小脸通红，“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好的，我的贤内助！”白不凡大声哈哈笑着说道。 第348章 复杂的内心 这突然袭来的一句玩笑话，竟让李燕燕有些想入非非了。 白不凡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该不会是对自己…… “那个，你别误会，我可是学心理学的，最善于察言观色了，你别小瞧我噢，说不定我一眼就能看穿你身边哪些是忠臣哪些是奸臣！”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皇帝”，白不凡无奈地摇头，“不过，我对你的专业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他倏地抬起胳膊，拍了下李燕燕的肩膀，很像一个大哥哥在温柔地安抚小妹妹。 李燕燕的脸更烫了。 “风吹的好冷，赶紧进去吧！”她选择临阵脱逃。 小跑着冲进店内，直奔餐室，其他人都已经吃完了，碗筷也都收拾好了。李燕燕有些歉意地看向陈栋：“你怎么收拾的这么快，也不等我回来一起收拾。” “嗨！这有什么。顺手的事。你和白老板聊好了吗？明天你也跟着一起去白家吗？”陈栋关切地问。 李燕燕抿唇一笑，微微点头。 陈栋已经泡好了一壶新茶，给大伙都倒了一杯。 几个保镖喝了茶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阿曜喝完茶也回房写作业去了。 白不凡走了过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又说：“明天早上我大概七点钟就要出门，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提前和我商量的？” 陈栋摇了摇头：“白老板，你就放心去工作吧！店里头不用担心，我能搞定。” 白不凡歪了歪头，笑的很温柔。他对陈栋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万一有突发事件，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 “噢对了，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白不凡走到陈栋跟前，往他的手机里存了一串号码。 “这个是王秘书的手机号，万一你有急事找我又联系不上我，可以找王秘书，他是我爸最信任的人。”白不凡这意思就是告诉陈栋，万一邢天又搞什么小动作了，可以向王秘书求助。 陈栋聪明的很，马上就听明白了。 白不凡又让李燕燕也把这个号码给存上。 有那么一瞬间，李燕燕觉得白不凡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她鼻头一酸，突然有点想哭。 白不凡真的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有这样复杂的身世背景，还摊上一个这么大的集团要管理，最关键的是人心险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有花花肠子，尔虞我诈的生活从此以后简直就成了日常，偏偏白不凡还只能独自面对这些压力。 李燕燕心想，要是自己有能力的话，真的很愿意帮他分担一些。 只可惜自己毫无经商和管理经验。 她看着白不凡在向陈栋交代事情，眼神十分复杂。 交代完以后，陈栋回到前台处理订单去了，白不凡猛地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李燕燕正在默默关注自己。 “你怎么了？”她这种眼神，让白不凡有点心跳漏拍。 “没，没什么，今天早点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了！”李燕燕匆忙回避他的目光，说自己先去忙了，然后就跟着一头扎进前台的柜台后面。 白不凡叹了口气，迈步往二楼房间走去。走到楼梯顶端的时候，他透过栏杆，深深看了一眼李燕燕的侧颜，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第349章 王秘书很严肃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的时候，王秘书就已经等候在游戏馆大门口。 阿标帮他开了门。 还不等王秘书开口问，就见白不凡已拎着两个行李箱从楼梯走下来。 两人赶紧过去帮忙。 白不凡客气地说了声“早”，阿标有些不习惯，低着头回了声，“少爷早，我来搬行李吧！” 倒是王秘书不卑不亢的模样，一本正经问道：“楼上还有其他东西要拿吗？” 白不凡指了指自己房门口的方向：“还有几个纸箱子的合同文件，都打包好了，劳烦王秘书帮忙搬到我车上去。” 他正说着，守在二层走廊上的保镖也从楼梯走了下来，肩上扛着一个大纸箱。 几个人走来走去的动静很快就把李燕燕给吵醒了。 她迅速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正撞见了白不凡。 “燕燕，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等我们搬完东西了我再喊你。”白不凡温柔地笑着说。 李燕燕看到窗外一缕阳光洒在白不凡的脸上，透亮透亮的。 她抿了抿唇，“没事儿，我已经睡好了，我来帮忙吧！” 她很自觉的跟在白不凡后面走进他房间，他就找了些不重的东西给她拿。 两个人隐隐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李燕燕很想问他，马上要去公司上班了，紧张吗，但又觉得这问题很多余，于是最终忍住没有问出口。 上车出发的时候，倒是白不凡幽幽地问她：“你马上就要了解我的真实生活了，紧张吗？” 她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勉强把自己脸颊上挤出两个小酒窝。说实话，她还真有点紧张。 白不凡依旧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她：“不用紧张，有我在。” 李燕燕突然有种被男朋友带回家看家长的感觉，既莫名其妙又倍感压力。 王秘书正在开车。白不凡和李燕燕并排坐在后面，他特地聊了一些很轻松的话题，好让李燕燕别那么紧张。 先是把自家企业的构架给她简单介绍了一遍，然后又交代了一下他待会到了公司以后需要会面的几个人，以及那些人对应的职位。 李燕燕听得很认真，又觉得自己像个幕后女老板，在听别人给她汇报工作似的。 她悄悄望了一眼王秘书，然后鬼鬼祟祟小声问白不凡：“你给我讲这些干嘛？这不都是你们企业的机密吗？你都告诉外人了，不怕王秘书责备你？” 白不凡呵呵一笑：“你又不是外人。” 李燕燕顿时眼眶一热。 “王秘书是好人，他不会责备我的”，这话他故意说的很大声，还拍了拍驾驶位的靠椅，“是吗，王秘书？” 王秘书认真开车，根本无瑕搭理白不凡。 李燕燕这下子瞧出来了，王秘书表面上是白不凡的下属，但实际上一定是听从白董事长的命令做事的，压根儿不把白不凡当回事。 她这下子更担心了，就连身边的亲信都不能信服他的话，他如何能让全集团的员工信服？ 可白不凡却不置可否，开玩笑似的对李燕燕说：“你看，我们王秘书就是这样不苟言笑，太死板了。怪不得我爸那么喜欢把事交给他办呢！” 第350章 风萧萧兮 饶是白不凡已经用这种话来揶揄王秘书，王秘书仍旧没什么反应。但是李燕燕通过后视镜看到王秘书原本严肃的表情还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看样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这样她就放心多了。 至少白不凡身边有个值得依靠的亲信。 李燕燕又问白不凡：“你们家族企业既然有这么多家子公司，那你现在第一个要去的是哪里啊？” 白不凡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因为他竟然不是要先回集团总部去召开什么股东大会，而是打算先访问在他印象中臭名昭着的“大禹建设发展有限公司”。 一听这公司名字，李燕燕的回忆就被勾了起来。 这不就是之前承建微光商场的那家建筑公司吗！ 难道白不凡是想去会一会邢天？ 李燕燕感觉这个事得循序渐进，如此激进恐怕不妥，就劝道：“现在邢天对你们父子俩虎视眈眈的，你就这么单刀直入，能搞得定他吗？” 白不凡却完全没在怕的，“放心，我只是去查一下合同和账户数据。” 他早就在暗中调查大禹建设的案子了，当他得知李燕燕的父母失踪跟微光商场坍塌事件有关的时候，他越发觉得，邢天肯定有什么阴谋。 只是他一直查不到邢天的把柄。 之前协助警方将卫大彪送入监狱，也不过是一道头盘菜而已，白不凡心里很清楚，卫大彪就是一个弃子，终是被邢天拿来背黑锅了。 邢天能培养出一个卫大彪，就一定还能培养出其他的爪牙，白不凡觉得得顺藤摸瓜仔细查一查。 首先便是趁其不备，直捣大禹建设。 这个公司的法人是邢天，从名义上来说跟智悦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白不凡去医院看望父亲的时候，亲耳听到他说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存在，白不凡想要先选择相信父亲。 此番前去，既是要查清心中的疑问，也是想证明父亲没骗他。 汽车驶入大禹建设所在的写字楼门口，那是一栋三十层楼高的商用写字楼，大禹建设的办公室位于第十八层。 很吉利的数字。 接着，王秘书就开车到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里。 白不凡带了几份文件，让李燕燕在车内等候，只带王秘书上去，说是不想让那家公司里的员工记住李燕燕的脸。 毕竟不是自家的公司，不好操控。 李燕燕一开始是想跟着上去的，最后在白不凡的再三坚持下，她才不得不留下。 王秘书还特地让她关了车灯、反锁车门，戴上口罩和帽子，不要随意离开车座。 看样子王秘书也很了解邢天的尿性。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总归不太放心。 李燕燕不想成为白不凡的累赘，赶紧乖巧地答应，还把白不凡的手机号设置成一号快捷拨号，这样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她可以快速向白不凡报信。 交代完一切，两人就走进电梯。 李燕燕看到他们飒爽的英姿背影，不禁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啊呸！ 什么乌鸦嘴！ 她赶紧拍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第351章 熟悉的名字 独自躲在汽车里熬过了艰难的半个小时，若是放在以前李燕燕肯定要等睡着了，但此时她全程警惕地观察着地下停车场内的动静。 她的模样甚至可以用“猥琐”二字形容。 双手搭在窗沿内侧，脑袋耷拉着，一双眼睛鬼鬼祟祟。 她总觉得周围会突发危险。 几乎都能幻想出一个黑衣人拿着匕首突然跳到车窗前，那张诡异又恐怖的脸倒映在玻璃上的画面。 好在，一切都只是想象！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过程中，白不凡已经带着王秘书回到了车上。 怎么比想象中待的时间要短呢？ “不顺利吗？这么快就下来了？”李燕燕一看到白不凡拉开车门的时候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秘书，开车！去一趟医院。”白不凡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催促着王秘书离开此地。 刹那间，李燕燕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但又不敢多嘴。 汽车迅速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开到路面上以后，又绕过了好几条街，已经看不到大禹建设所在的那座写字楼时，白不凡才终于开口说话： “不出我所料，邢天本人并不在那家公司里。管事的是个年轻男人，我第一次见，但看他的模样应该和邢天很熟悉。”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秘书竟然也开了口：“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莫非他是邢天暗中培养的棋子？” 白不凡默默点头。 王秘书一手操作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又伸向后方。 白不凡顺手接过，冷冷地看了一眼。 此时的李燕燕听着他们对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白不凡就读出名片上的几个字：“大禹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李燕燕奇怪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们刚才会晤的总经理并不是邢天？那他是挂羊头卖狗肉咯？” 虽然觉得这个比喻有点不恰当，但白不凡还是“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他微微皱起眉头：“我和王秘书假扮成要上门谈生意的顾客，接待我们的职员就直接把我们带去和总经理谈了。但那个男人的行为举止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个公司老板的气质，很明显是邢天安排的人员。除此之外，他对公司已经承办的建筑项目也好像不太熟悉，当我问及微光商场的项目时，他明显的一愣。后面说的话也有点敷衍。最奇怪的是，公司里的其他职员似乎都对这个总经理毕恭毕敬的。” “那一定是邢天的心腹咯。”李燕燕随口一说。 她想到，公司的法人是邢天，他却不亲自出面谈生意，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很多企业应该都有专门谈业务的人员，如果事事都交给老板处理，那老板岂不是要忙死。 “所以，你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咯？”李燕燕还是不明白，王秘书和白不凡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无意间瞟了一眼那张名片，她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名字！这不是……” “名字？什么意思？”白不凡侧脸看向李燕燕，把自己手中的名片也递给了她。 “这个名字，段小章！他是不是长得瘦瘦的，穿着一身潮牌休闲服和球鞋，脸上白白净净的，下巴右下角有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 白不凡惊讶地说：“黑痣确实有，但他穿的不是休闲服，而是西装革履，大概在公司里才穿成这样吧。怎么了，燕燕，你认识这个段小章？” “不算认识，但你一定想不到，昨天这个段小章到我们游戏馆里来玩剧本杀了！” “啊？”白不凡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第352章 查他的底 一种警惕感油然而生，白不凡紧张地问：“他去店里捣乱了吗？一定是邢天派他去的！他昨天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哎呀，燕燕，你昨天遇到这么危险的人，怎么不上楼去找我？” 他的语气充满责备和后怕。 李燕燕慌忙挤出一抹微笑：“你别紧张呀，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不得一个个回答嘛！那个段小章没把我怎么样，而且当时陈栋在招待他，我只是潜伏在前台仔细观察呢。” 紧接着又露出贼兮兮的笑。 这让白不凡看了简直脊背发凉，他是觉得李燕燕太没有防备心了。 他又追问：“那保镖去哪了？你就算不去找我，也应该让保镖盯着一点。” 李燕燕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事情涉及到她的安全，他就会变得特别慌乱。 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抚他：“那个段小章很明显是第一次接触剧本杀游戏，陈栋给顾客们做介绍的时候，他一直打岔，提一些很初级的问题，当时还把其他顾客问得不耐烦了。原本我还担心他是哪家同行游戏馆派来搞事情的呢！但后来他们一群人打完本出来以后，有一对姐妹抱怨说段小章太笨了，什么都不懂，还一直影响别人玩，我就觉得这段小章只是纯小白玩家。后来他的举动也奇奇怪怪的，他在大厅里到处瞎溜达，又总问老板去哪了，我和陈栋都觉得很奇怪。当时我心里其实就已经怀疑段小章是邢天派来的人了，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不凡仔细听着，频频点头，帮着分析，“估计是想看看我开的游戏馆里面是什么样的工作环境吧。” 李燕燕也跟着点了下头。 说的也是，邢天最想要的东西，不就是白不凡手中的股份嘛， 他派人来白不凡这里“刺探军情”，可不就是跟白不凡去大禹建设刺探军情是一个道理嘛！ 李燕燕继续看那张名片，名片做的很简洁，就是一个姓名，一个电话，一个公司职位而已。 翻过来一看，背面是一些商用建筑的水墨画，写意风格，右下角还有个广告语——“大禹建设，对工程负责，让用户满意”。 李燕燕读出这句标语后，翻了一个白眼。 这可真是一条讽刺的口号啊。 白不凡也冷哼一声：“能不能让用户满意我不知道，但对工程负责这一点，他们是肯定没做到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出大禹建设的把柄，我会让法律和社会来惩罚他们所犯下的错！” 这话很像是白不凡的一番真诚独白，表达出他要为李燕燕的父母伸冤的决心。 尽管还不确定李燕燕父母的失踪是不是跟微光商场坍塌事件有关联，但最起码大禹建设肯定不干净。 白不凡问王秘书，“方才在大禹建设的办公室里，你可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王秘书回道：“那间办公室应该是邢天的，并不是段小章的。我看见靠北边墙做了一排红木书柜，里面摆放文件的方式就跟咱们集团总部里邢天的办公室里的样式一模一样，他的摆放方式和别人都不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白不凡在集团工作的时间不长，不像王秘书，跟了他父亲几十年，对很多元老的习惯都很熟悉。 他这才庆幸父亲把王秘书指派来帮助自己。 日后有需要王秘书帮忙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假如没有王秘书，自己肯定很难收拾集团里的残局。 如王秘书所言的话，大禹建设的幕后老板的确就是邢天。 那么段小章跟邢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段小章跟大禹建设承接的那些项目又有多少关联呢？ “王秘书，麻烦你尽快去查一查这个段小章的底，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白不凡两眼一眯，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气。 “好的，白少爷！”王秘书也像是突然被激起了斗志一般，斩钉截铁地应道。 第353章 找什么东西 探完大禹建设的底，下一步，白不凡准备去其他分公司走访一下，先不急着召开股东大会。 这也是王秘书给他的建议。 众所周知，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白不凡在很多元老级员工的眼中大概就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没有他父亲那种威信力。 他最好是提前摸一下中高层干部的口风。 三年多以前，白不凡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曾被父亲安排到智悦电子科技公司的一个编程项目组工作，这是一家专门做电子产品和网络程序研发的公司，是智悦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当时由邢天和另外一位高层共同管理。 白不凡打听到，如今的智悦电子科技，只有邢天一个人在管理了，另一位高层早已经退休了。 白不凡打算去老地方看一看。 王秘书驾车朝这家公司开去，路途中，白不凡又简单给李燕燕讲解了一下这家电子公司的情况，并打算带她一起上去“见见世面”。 李燕燕不知道白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想到，能陪在他身边亲眼看看他的工作环境，就觉得很满足了。 抵达智悦电子科技公司以后，邢天本人仍旧不在。 出来迎接的好几位员工都认出了白不凡和王秘书，知道是集团总部派来的“领导”，因此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比较客气。 可接下来让李燕燕大吃一惊的是，白不凡竟坦然地向所有员工介绍她，所用的词汇是“私人助理”。 当时他便是这么说的：“这位是我的私人助理，李燕燕，之后她会协助我处理一些集团的事务，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十分感谢！” 有个曾经跟白不凡同在编程项目组共事过的男性职员，人称“小裴”，现如今已经升到项目组主管了。 那裴主管毕恭毕敬的跟李燕燕握手，“欢迎领导随时来我们这边视察，指导工作，哈哈哈哈！” 裴主管笑的十分爽朗，引来会客室外面一群员工的侧目和围观。 接着，裴主管把白不凡等人带入会客办公室，请他们坐下，命人泡好了茶送过来。 其他员工都离开办公室以后，裴主管亲自倒好茶水端到三位面前，又附在白不凡耳边轻声问道：“这位美女，确定不是你的女朋友？” 白不凡啐了他一口：“目前还不是。” “那你可得加油努力咯！” “一边儿去！”白不凡吹吹茶杯表面的沫子，抿了一口茶。 余甘在唇齿间留香，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下子李燕燕算是看出来了，当年白不凡跟这个姓裴的同事，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李燕燕毫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不是领导，白不凡和王秘书才是领导，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她挠了挠刘海，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却见裴主管微微点头，时不时还用狡黠的目光给白不凡使眼色，就像是在调侃他说“你小子眼光还行”。 最后是王秘书打破了这场闹剧，单刀直入地问：“小裴，最近邢天那边可有什么小动作？” 听了这话，李燕燕心中一惊。敢情，这位小裴，原来是白董事长安插在公司的自己人呀！ 只见裴主管十分机警地朝窗户处望了望，然后默默站起身，拉下百叶窗。 如此一来，外面的员工也无法偷看到会客室里的情形了。 裴主管这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沉声说道： “前段时间那老东西把卫大彪推出去顶锅了，我们公司接连被刑侦和经侦的两拨人分别来了一次大搜查，现在整个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对了，我还查到，邢天那老东西好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一直没找到。” 白不凡猛的一皱眉：“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裴主管叹口气，摇了摇头。 第354章 除害 这时候，小裴的话也引起了王秘书的注意，王秘书好奇地问：“卫大彪？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副总吗？” 副总经理就是权利仅次于总经理邢天的人。王秘书之前并没怎么注意过卫大彪这个人，所以猛然听小裴提起卫大彪被警方抓了，觉得有些诧异。 可裴主管却摆手说：“哦，不不不，卫大彪还不是副总，只是项目部的总监，我们公司的副总确实也姓卫，但据我所知，卫副总跟那个卫大彪并没有什么亲属关系，而且如果我没推断错误的话，卫副总也不是邢天那老东西的人。” “此话怎讲？”王秘书用右手食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变得犀利。他只依稀记得该电子科技公司的副总姓卫，但对那个人的身份背景却没有仔细调查过。 白不凡和李燕燕也明显对这个神秘的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连王秘书都不了解的人，竟然能升上副总，手段肯定不一般吧。 白不凡甚至想起了自己刚大学毕业以后来这家电子科技公司工作时的场景，那时候邢天是副总，邢天的上司也是一位跟着他父亲白荣光打拼了很多年的老将。只不过白不凡不知道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那位老将竟辞职离开了智悦集团。 如果按照“最大受益人就是最大嫌疑者”的理论推断的话，那位老将很有可能是被邢天使了什么歪招给挤走的。 白不凡太了解邢天了，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为升职加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谋害同僚排除异己。 大家继续听裴主管讲述如今的形势。 “卫副总是从集团总部空降过来的领导，他经常在开会的时候和邢天唱反调，邢天也会时常找他的麻烦，我们手底下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在传，公司两位老总意见不合总有一天会一个斗死另一个。” 王秘书皱起了眉头，“小裴，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位副总经理是白董事长指派过来的人？” 裴主管用力点了下头。 “晚些我回医院和董事长确认一下这个情况，之前我从没听董事长提起这个事呢。”王秘书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些好。 尽管敌人的敌人能成为朋友，但在没摸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之前，还是不要太友好了，谁知道会不会前脚赶走豺狼后脚追来虎豹呢！ 白不凡也觉得这卫副总是个重要角色，很想和他接触一下，就问裴主管，此人现在是否在公司里。 裴主管却遗憾地说：“不巧了，卫副总今天一大早就去雪城出差了，谈一个项目，大概得后天才能回来。” 原本白不凡还在脑子里斟酌着该用什么态度和这个卫副总攀谈，但一听说他去了雪城，白不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雪城不是刘犇的大本营嘛！ 彩虹星酒店的总店就设在雪城。莫非这个卫副总跟刘犇私下里有什么交易？ 又或者，他就是刘犇暗中派到邢天身边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白不凡觉得自己小瞧刘犇了。 刘犇常年驻守在北方城市，极少回来参与高层会议，除非是股东大会，他才会来一趟。这个情况白不凡也向他父亲核实过。 白不凡一直认为刘犇是消极怠工，打算早早退休了。没想到他竟然暗中跟邢天较劲儿呢！ 可白不凡又不得不佩服父亲的智谋，父亲这是想同时养两只老虎，互相制衡，这样不管哪一只老虎有私心也没法贸然行动。 如果不是身体原因，父亲应该还可以继续守好智悦集团，维持大股东之间的股权斗争的平衡。 只可惜他父亲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白不凡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收拾收拾那两只居心叵测的老虎了。 此害不除，贻害连天呐！ 第355章 水果妹妹 其实白不凡此番带人前来，也正是想透过裴主管摸清楚一些内部情况，无论裴主管是谁安排的人，只要不是邢天的人，就都有办法找出邢天的把柄。 他又向其打听了一些近期该公司谈好的项目，裴主管干脆让助理把一大摞合同都搬了过来，白不凡和王秘书就在会客室里一本合同一本合同的查阅。 绝大部分都是正经的好项目，有帮刚创业的小公司做的oa办公系统，有帮民营学校做的教学管理系统，有给餐饮企业做的小程序，还有几个游戏小程序的开发。公司里这几年招揽了不少年轻有为的人才，像这种项目，多多益善，都是公司创造营收的主力军。 但白不凡没过多久就查阅到了一个有问题的项目，是某款手机直播软件，叫“水果妹妹”。 内容和形式跟之前被警方查封的那个涉及到网络诈骗的“胡椒直播app”极其相似。 只不过合同里的描述写的比较隐晦，如果不仔细研究，可能不会引起注意，顶多当成是一个小项目了。 “裴主管，麻烦你把这个水果妹妹的详细资料拿给我看看。”白不凡脸上逐渐变得严肃。 裴主管告诉他，这是邢天亲自带的一个研发团队做的项目，而他自己手里只有一套备份资料，恐怕不是完整版。 随即，裴主管就出去找资料去了。 王秘书看到白不凡这个表情，立刻凑了过来，也开始翻看那份合同。 “这只不过是个直播软件，现在做直播软件的公司还挺多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王秘书似乎并没有从合同中察觉出异常。 倒是作为外行人的李燕燕，一听到直播软件，立刻就回想起了卫大彪的案件，她惊讶地问：“莫非又是一个借着直播平台搞网络诈骗的套路？卫大彪都进去了。这种平台还能继续做下去，看来真的背后还有鬼，没被警方查出来呀。” 白不凡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附和，“邢天的确不简单，咱们不能小瞧了他。” 等到裴主管将研发和维护水果妹妹app的相关资料都拿过来以后，白不凡跟王秘书一起仔细查阅。 白不凡还尝试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这个软件，但是注册界面却无法正常注册，上面弹出一个警示框，要求输入注册邀请码。 看来这一次的软件界面比上次的胡椒直播做的更隐晦。 这更加引起了白不凡等人的高度重视。 “裴主管，关于这个项目，你或者你手底下信任的人是否有参与其中？”白不凡目前只能暂且把希望寄托在裴主管身上。 可惜他却遗憾地摇头，“要不是你们眼尖，我甚至都没察觉这个项目有问题。” “哼，那老狐狸使了个这么大的障眼法，你自然察觉不到。”白不凡并没有责怪裴主管，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担心，这样吧裴主管，我和王秘书今天就先走一步了，关于这个软件的资料，你稍候再备份一套电子版的，发到我邮箱。等我回去以后再研究研究。” 白不凡打算尝试用黑客技术侵入水果妹妹软件的服务器，看看邢天是不是仍在搞网络诈骗的勾当， 这样一来，如果成功抓到了他的把柄，到时候就不愁没人治得了他了！ 第356章 去见老熟人 白不凡又带着李燕燕和王秘书在这家公司的办公区域转了一大圈，算是走个过场，让职员们都知道今天有集团总部的领导来视察了，各自心里引起重视。 白不凡故意把动作搞得这么大，一来是想立立自己的威风，二来，算是给邢天一个下马威。 他们三个“溜达”的时候，身后乌泱泱跟着十几个中层干部，都是各个项目组或者重要部门的管理人员，这些人点头哈腰的，没有一个敢造次的。 李燕燕头一次体会了一把被这么多人恭恭敬敬跟随的快感，心里难免有些小激动，就差没咧嘴偷乐了。 “怎么，是不是感觉当领导很有意思？”白不凡早就瞄到了李燕燕脸上的微妙表情变化，于是就低声调侃她。 她眼睛眨了眨，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白不凡就突然咳嗽了一声，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今天辛苦各位配合我的工作了，大家赶紧忙自己的去吧，希望下次我们集团再派人过来视察的时候，你们还能像今天这样热情。” 白不凡说完话，露出职业假笑。 在场的职员们无不客客气气地回应：“随时欢迎领导莅临我司，指导工作。” 白不凡心中冷笑，这群人被培养的真不错，说话一套一套的，看来邢天平时没少宣传他的那套企业文化。 极具官僚主义。 白不凡心想：邢天一定很享受在他的商业帝国里傲视群雄的那种感觉吧！这样的人，自然不愿意屈尊在自己父亲的手底下做事。 有时候白不凡甚至觉得不如让邢天脱离智悦集团，自己出去单干，哪怕是竞争对手也好，这样不管他做什么坏事，也都跟集团没有关系，警方可以毫不犹豫地抓捕他，智悦集团也不会受到连累。 可惜现在集团背后就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罩着，千丝万缕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白不凡真的不确定，如果动了邢天，会不会导致集团也跟着分崩离析。 那一定是父亲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离开这家电子科技公司以后，白不凡又让王秘书开车去了趟本市的彩虹星酒店。 这是一个全国连锁的酒店，在本市也开了一家，管事的也是位老熟人——刘犇唯一的掌上明珠，刘若澜。 这个女人在三年前，曾经被双方的父亲安排了跟白不凡相亲。 白不凡对她印象还挺深刻。 浓眉大眼，波浪卷的栗色长头发，年纪轻轻却有一股子老板娘的成熟风韵，说话做事都很爽快，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相比较三年前的白不凡自己而言，这刘若澜有点过于成熟了，尽管她比自己还小一岁。 那时的白不凡从校园里出来不久，让他做个程序倒是简单，可让他出来社交，他就尤为生涩。 而刘若澜高中毕业以后就被她父亲刘犇送去瑞士进修酒店管理专业了，她在国外读书加实习工作了整整七年，一回国，刘犇就把本市的酒店交给她亲自打理。 她也不负众望，利用所学的先进酒店服务知识，把自家企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白不凡的父亲就是因为看上了这个女孩的办事能力，才撮合两个孩子相亲的。 白不凡自己心中也很清楚，想要管理好智悦集团，身边肯定得有一位贤内助。 他也对刘若澜的气质和能力都十分认可。 只可惜，当时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白不凡丝毫没对这个女人产生任何男女之情。 也许真的是没缘分吧。感情这种东西，他不想强求！母亲不幸的婚姻就是最大的前车之鉴，白不凡认为爱情不能被当作事业的牺牲品。 如今时隔三年多的时间，白不凡再次与刘若澜重逢， 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举止谈吐，都和三年前时候的她，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第357章 女朋友 刘若澜依旧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大美人。 只是她早已剪掉了栗色波浪卷长发，如今留着齐耳短发，染成酒红色，看上去特别干练。 她的穿衣风格也有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三年多以前那样为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成熟女老板而备下的各种各样的职业套装，现在的她，穿的比较休闲，比较随意。 米白色真丝衬衫，胸前的扣子开的不高不低，正好若隐若现能看到一点事业线，但又丝毫不显暴露或者庸俗。 还有性感俏皮的黑色包臀裙，加上细长跟的红色高跟鞋，将她完美比例的身材凸显的恰到好处。 刘若澜微笑的时候，有种发自内心的迷人韵味。 她朝着白不凡三人展露出职业式笑容：“好久不见呀，白不凡。” 这个微笑让李燕燕记忆深刻。真是个气质美人。 白不凡出于礼貌地和刘若澜握手，她在气场上也丝毫不输给他。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白不凡淡淡地问道。 谁都不知道此刻他心底有多慌乱。 他慌的自然不是旧情人变得更有魅力了，他慌的是，这女人和他握手的时候竟然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得到手指被捏的指节发白。 而作为一位绅士，他又不能把这力道给返还回去。 刘若澜这用力的捏握，让白不凡脑子里猛地打了个激灵。 对方是在暗示什么吗？ 白不凡用很不自然的眼神看向刘若澜的双眼，发现这女人嘴里虽然说着客套话，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他身后的李燕燕。 莫非这两人认识？ 白不凡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右手抽回来，背在身后，迅速活动了一下指节，然后侧脸问李燕燕：“你们之前见过吗？” 李燕燕莫名其妙地摇头。 刘若澜又笑问道：“王秘书我倒是很熟，不知，这位领导是——？”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语气中有点夹枪带棒的意思，而脸上的微笑也好似彰显出一丝敌意。 白不凡不知道她为何态度会有这样微妙的变化，脑子里迅速思考了一下，便做出接下来的反应， “噢，这是李燕燕，我女朋友，现在给我当私人助理呢！前几天我带她去见了我父亲。若澜，什么时候有空把你父亲约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白不凡这是隐隐有种向刘若澜示威的意思。 字里行间都表明了他的立场——刘犇不可以再当缩头乌龟了，该出来见个面了。 可至今还单身、一直单恋着白不凡的刘若澜，似乎从他这几句简短的话当中悟出了另一层意思——他有新的女朋友了，而且还见过家长了！这是在向自己划清界限呢？ 无数的记忆画面从她脑海里呼啸而过，她一直以为白不凡和她相处的很和谐，总有一天会结婚。 三年前白不凡悄无声息离开智悦集团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向她告别。 刘若澜一直以为他是被白荣光安排到外地去做什么新项目去了！至少，三年前，刘犇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而此刻好不容易与他重逢，他却态度骤变，这让刘若澜完全无法接受。 “李小姐是吗？之前没见过呢！是哪家的千金呀？”刘若澜这次笑得很诡异，嘴角的酒窝像是一个危险的陷阱，勾人陷进去。 李燕燕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像寺庙里的一口大钟突然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第358章 不再伪装 在一瞬间，李燕燕的心里已经冒出了好几个疑问。 她什么时候变成白不凡的女朋友了？又什么时候成为某家的千金了？？ 面前这位酒店女老板，看着年纪轻轻的，似乎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岁，怎么会对自己充满敌意？ 那么白不凡做出的反应，是在和她演戏吗？ 尽管想了很多很多，但李燕燕不愿干扰白不凡的工作，所以她就像是个瓷娃娃一样从头到尾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着，哪怕脸上有些僵了，也尽量控制着自己。 而这淡然自若的微笑，在刘若澜看来，简直如同宣战一般。 李燕燕并未直接回应刘若澜。 她笑而不语的模样，惹得刘若澜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扎进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白不凡也没有回答她李燕燕是所谓的哪家的千金，而是很自然的就把话题转移了， “若澜，下次有时间我再好好给你介绍我的女朋友吧，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看到他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后，刘若澜似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带着几人去了会客室。 “白不凡，你也知道，我爸他早就有退下来养老的想法了，这几年，他几乎都没怎么管过酒店的事，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我和其他几个经理在操持。你现在这么急着见我父亲，是有什么急事吗？”刘若澜坐下以后，用这种老熟人式的聊天方式打开了话匣子。 她之前用力和白不凡握手也只是想要恶作剧一下，可对方的反应让她惊愕。 想不到，三年时间能让一个男人变化这么大，她觉得面前的白不凡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可爱害羞的翩翩贵公子了，他的言行举止都多了些岁月的沧桑和人情世故上的淡然态度。 刘若澜在听到白不凡亲自介绍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其实就已经凉了一大截。 可集团的事务比天大，刘若澜的父亲告诉过她，不要被儿女情长扰了分寸。 所以此刻她只能配合着白不凡，一一回答关于酒店经营的近况。 王秘书就一直在他的随身记事本上做着记录，钢笔的笔尖在纸上写出唰唰的响声。 与此同时，刘若澜敏锐的察觉到，王秘书写字的那支笔竟然是一支录音笔，笔尾处有一红一蓝的小灯珠在闪。 她内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这阵势，属实有些夸张了吧！ 搞得跟警察做笔录似的。 他需要把自己说的话全都录音吗？ 刘若澜开始越来越注意自己说话时的措辞，目光时不时瞟向王秘书手中的笔。 “若澜，你别介意，我们这都是例行公事，稍后的几天时间里我还会去每一家子公司指导工作，都是需要录音做备份的，我是怕自己记性太差到时候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紧张，照实汇报工作即可。”白不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刘若澜表面上乖巧点头，实则内心犯起了嘀咕：什么记性不好，我看是想抓住每个股东的把柄吧！ 刘若澜的父亲早就告诉过她，白荣光董事长病重不起，近期这段时间，集团里各大股东可能会暗中有动作。 尤其得盯着邢天手底下的人，以及白董事长的儿子。 刘若澜工作了这么些年，早就不是懵懂的黄毛丫头了。白家的股份，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来交易的。 原本刘若澜还想跟白不凡套个近乎，结段姻缘，可既然现在的他已经改头换面，那她也不打算再伪装乖巧前女友了。 第359章 一起吃午饭 在一段冗长又枯燥的一问一答式对话过后，刘若澜脸上终究一点点的浮现出不耐烦的表情。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讲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三位领导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她幽幽地发问，接着竟然从随身携带的一枚袖珍盒子里抽出一支极细的女士香烟。 “不介意我抽一口吧？实在有些闷。”刘若澜并未立刻点燃香烟，而是礼貌地征求三位的同意。 白不凡显然愣了一下。 身旁奋笔疾书的王秘书也微微抬起头，露出诧异的表情。 反倒是李燕燕，依旧不卑不亢，不喜不忧，像个旁观者似的淡然地看着诸位。 白不凡认识刘若澜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她竟抽烟。也许是这几年新养成的习惯吧？ 他没有多言，他不想在工作的正式场合融入什么私人感情。他用很温和的声音说：“当然可以，你请便。” 他抬起右手掌，向刘若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很快，站在刘若澜身后的一个女秘书就掏出打火机，帮她把香烟点燃。 刘若澜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的样子，吐着烟圈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风韵。 李燕燕仔细观察她，心里想，商场上的男人肯定都很喜欢这种特别有女人味的俏佳人吧。连抽支烟都这么美。 她转眼偷瞄了一下白不凡，发现他好像无意识的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下，并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这些微表情和微动作很快就没有了，旁人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李燕燕心下又有了判断：白不凡应该不喜欢闻到烟味。 又见那刘若澜吞云吐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色桃红，心情像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不知刘若澜在思考什么呢？李燕燕这样想着。 此时，王秘书已经做完了全部的记录。 他轻轻按了一下录音笔的停止键。 安静的会客室中能听到极轻的“咔哒”一声。 王秘书换了个坐姿，将随身记事本合上，微微倾身靠近白不凡：“少爷，问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白不凡点了点头，起身准备说两句客套话时，刘若澜忽然笑呵呵地说：“几位领导难得来我这小庙一趟，不如直接去三楼宴会厅尝一尝我们彩虹星酒店最新研发的美食吧！我们请的这位主厨，来头可不小，他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入职以来烹饪的美食一直广受顾客好评呢！”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不能错过咯！”白不凡毫不客气地答应了，还特地拉住李燕燕的手，“你也跟我一起吃吧，正好，我肚子有点饿了。” 李燕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能猜到这应该是白不凡的策略，索性就笑着点头。 紧接着，王秘书非常识趣地说：“白少爷，你们就先留在酒店享用午餐吧，我有急事得先回一趟集团总部，晚点我派个司机过来接你们。”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上面似乎是收到了紧急信息。 白不凡朝他使了个眼色，说了声好。 等王秘书离开后，白不凡和李燕燕就在刘若澜的盛情招待下享用了一场美味盛宴。 而这次的饭局，才让李燕燕真正领会到，方才在会客室里的明枪暗箭都是小儿科，此刻的刘若澜，才是叫真正的大显身手。 第360章 今时不同往日 这场饭局中，李燕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整个过程中她似乎都在被刘若澜的餐桌礼仪给灌输一种思想——自己这个级别的女生是不够资格享用米其林三星主厨所烹饪的美食的！ 尽管李燕燕并没有觉得自卑，并且白不凡一再强调，让大家随意一些，只当是朋友间吃顿便饭， 但刘若澜的刻意，让李燕燕感觉到深深的敌意。 或者，也可以换一种理解，这女人八成是吃醋了吧！ 李燕燕越想越觉得好笑，明明是三年之后重逢的故交，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吗？ 她看到刘若澜抢着介绍菜品，热情地展示吃法，然后把自家的主厨夸的是天花乱坠，还急促地让白不凡提出品尝意见，生生把一顿便饭吃成了一个美食品鉴会。 “白不凡，你尝尝这个。” “白不凡，你再尝尝这个嘛！” “还有这道菜，它是这样吃的，先蘸点这个秘制酱料，再用这个包裹起来……” 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就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掌握的几乎所有餐饮专业词汇。 但凡只要是李燕燕多嘴了说了一句不好的话，或问了一句傻傻的问题，刘若澜都会马上皱眉歪嘴。 而白不凡随便夸上一个词，刘若澜就立刻喜上眉梢。 除此之外，刘若澜还会有意无意地朝李燕燕说一些酸话，夹枪带棒的，“李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吧……” 那话中意思总结出来就是：像李燕燕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自然品尝不出他们家高级酒店的美食的精髓。 白不凡聪明极了，很快就察觉出刘若澜的敌意。 为了维护李燕燕的颜面，他故意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不懂得欣赏的粗鄙食客。 “这道菜味道似乎有些淡了？” “这个口感有点怪怪的，我实在欣赏不来……” “这肉怎么还是生的呀？能吃吗？” 如此这般轻轻抱怨了几句过后，刘若澜那张兴高采烈的脸也渐渐垮了下来。 如同被泼了一盆盆冷水。 远远站在门口的那位大主厨，胖乎乎的大脸盘子也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刘若澜回头瞥了大主厨一眼，“你先下去忙吧，回头咱们再商量这菜品的问题。” 她很不情愿的将那位本应该“领赏”的大主厨给赶走了。 李燕燕猜测，这刘若澜的心里应该也产生了些许埋怨，觉得白不凡是在故意找茬。 因此，当接近饭局的尾声时，刘若澜的态度和热情已经大不如前，最终干脆就变成了会客室里的严肃模样。 “看来两位领导对这顿饭并不满意呀，都怪我招待不周了。”刘若澜冷言冷语地说完这句话后，放下筷子，喝了口红酒。 高脚杯里最后的一口红酒被她仰头灌入喉中。 她放下杯子的时候，眼底已经弥漫出一股阴郁和不耐烦。 白不凡泰然自若地喝着白开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吃饭时她劝酒了好几次，他都以下午要开会，晚上要开车等理由给拒绝了。 这是丝毫不给人家台阶下啊。 连在一旁吃软饭的李燕燕都看得干着急。 等到刘若澜起身去洗手间的空档，李燕燕终于忍不住了，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问：“白不凡，你今天对刘小姐的态度怎么这样啊？你叫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下得来台？不是说三年前的老相识吗，你就这么不待见人家？我看你一定是故意的。” 谁知白不凡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和她之间的角色变了，这事的来龙去脉，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李燕燕唯唯诺诺的样子，连连点头。 第361章 告白 “她是我前女友。”离开彩虹星酒店以后，白不凡沉声地向李燕燕“交代”了一切。 谁知她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是这种反应？”白不凡本来以为她会大吃一惊，然后再恍然大悟地埋怨一番，接着巴拉巴拉对刘若澜进行一场批斗会，以此撒撒怨气，填补方才饭桌上的委屈。 结果反而看到李燕燕泰然自若的一笑，“我早就看出来刘小姐喜欢你了，从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是吗？”白不凡玩味的撇了撇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准确来说……我和刘若澜其实也并没有在一起过，那时她父亲和我父亲想撮合这门婚事，我们俩就这样接触了一段时间，尚未到达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接着我就离开了智悦集团，和她也很久不曾联络了。” 李燕燕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向刘小姐介绍我的时候，故意说我是你女朋友。我看，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吧？” 李燕燕忽然龇牙笑，有点调戏他的意思。 谁知白不凡却猛地抓起她的手：“不，其实也不算是……拿你当挡箭牌，那是……是我心底的愿望。” “啥？”李燕燕慌忙抠了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向自己表白呢？ “你没听错！”白不凡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就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她继续装傻。 “做我女朋友吧！呃……贤内助……可以吗？” 她愣了愣，嘴唇翕动，眼睛眨巴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回话，白不凡又说：“未来的智悦集团继承人缺一位贤内助呢，你就不心动吗？” 方才还小鹿乱撞的李燕燕，唰的一下，脸就绿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我可不稀罕你们集团的那些钱。我要靠自己的双手，踏踏实实的挣钱！”李燕燕哼了一声，又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可怜表情。 白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赶紧改口道：“哎呀！跟集团没关系，跟赚钱也没关系，就单纯的……我，和你，在一起……行吗？” 李燕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白不凡是一个表达能力这么差的人！ 她方才都差点要生气了。 而此刻，她又恢复了突突突加速的心跳。 被对方抓住的右手，掌心骤然升温，就像被烈焰炙烤着。 她看到他真诚的目光，长长睫毛下的明亮眸子里透出一股期待。 其实和他相处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觉得白不凡是个很不错的人。作为老板，他对员工很温和；作为同事，他对一起共事的小伙伴们也很友善。 他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剧本杀游戏创作者。 事业心也不差。 可要是作为男朋友来考量的话…… “我，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个事”，她指的是谈恋爱的事。因为她还在寻找失踪的父母。 况且，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啊！ 她哽咽了两三秒，才仰起头回视他的目光，“能不能……让我先考虑几天？” “当然可以！”白不凡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这笑容让人不再感觉到压力。 “我先叫个车送你回去吧！下午我和王秘书会直接去集团总部做一下交接工作，忙完了我就回游戏馆。”他交代道。 像个老老实实给女朋友报备自己行程的大暖男。 “嗯？你要回游戏馆住？之前不是说会很忙，没时间回游戏馆吗？”李燕燕挠了挠头。 “不过夜，就是陪你们一起吃晚饭。之后我就回家一趟，然后孤军奋战……”他突然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李燕燕给逗乐了。 她当然知道白不凡是在故意说这种话，缓解气氛呢。 “行吧！那就这么办！”她咧开唇角，笑得天真无邪。 第362章 苦咖啡 独自回到游戏馆以后，李燕燕往大厅的沙发上一靠，两胳膊一摊，发起呆来。 陈栋见她这个失了魂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过去安慰她：“白家的琐事很不好处理吧？你也别太丧气，白老板那么久没回家了，事情总得一步一步的做，慢慢来！” 李燕燕仍旧没有反应。 她还在回忆上出租车之前和白不凡的对话。 而此刻陈栋说了些什么，她压根没听进去。 陈栋急了，拿手掌在李燕燕面前使劲晃了晃：“喂！你到底咋了啊？” “嗯？”她懵懵地微微抬头，看向陈栋，目光浑浊而呆滞。 “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白老板一起去了，你看你现在，魂不守舍的鬼样子！”陈栋没好气道。 李燕燕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说要去冲杯咖啡，赶走困意。 这更让陈栋担心了，“我看你呀，早上起的太早了，下午这么暖和，本来就是犯困的时候，要不你上楼去睡会儿？别强撑着！” 李燕燕已经走到了餐室门口，她回头瞄了陈栋一眼：“今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哎哟喂，你还操心这个呢！店里的事放心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吧。” 她止住了脚步，干脆整个人转过身来，莫名其妙地问陈栋：“干嘛这么早休息？” “你不是和白老板事情办的不顺利嘛！他家那么大一个集团，急不来的……”陈栋长吁短叹的开始唠叨起来。 李燕燕这才意识到陈栋在说什么，赶紧解释道：“白不凡那边呀，目前还算顺利。我刚才就是发了会儿呆，你想到哪儿去了？” “哼，真的顺利吗？”陈栋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总觉得李燕燕自打回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李燕燕心想，要是让陈栋知道今天老板向自己表白了，那他肯定得八卦半天。 “我去喝杯咖啡就来精神了，一会儿我就来前台帮你。”说着，李燕燕赶紧溜之大吉。 一边冲咖啡，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 这白不凡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动那种心思的啊？ 李燕燕用力甩了甩头。 她又想起了柳小凡曾经告诫过她的话，柳小凡一直想要独占这具身体，赶走白不凡的意识。这件事还是相当严重的！ 而且白不凡已经接手了集团的事务，如果工作的时候柳小凡突然蹦出来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觉得，当务之急，倘若真的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一帮白不凡，那就得尽快做人格融合治疗。 假如他们两个人格不愿意配合，她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李燕燕舔了下嘴唇， 马克杯里的咖啡已经被她喝完了，舌尖的苦涩很快布满整个口腔，苦味顺着喉管流下去， 但没过多久，唇齿间又有些回甘。 她觉得生活就好像喝苦咖啡，先苦，后甜。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一帆风顺，寻找失踪的父母也是这样，白不凡回到集团工作也是这样，帮白不凡做心理治疗也是这样。 她真心希望一切都能往好的方面发展下去。 第363章 慌乱 水蓝郡别墅区。 高尔夫球私人球场。 下午的阳光明媚又温暖，但照在表情阴森的邢天的脸上，就仿佛被那一道道不浅的皱纹沟壑给吸进去了似的。 总的来说，在球场休息区伺候着的服务人员，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过这位大佬露出笑容了。 服务人员有两位，一男一女。一个类似于球童，在邢天需要的时候，捡球、递球、摆球，并告知他今天发挥的怎么样。另一个是负责递毛巾、端茶倒水的女服务生。 两个年轻人互相递了个眼色。 暗中揣测着邢天先生今天的心情。 毕竟都是看老板脸色吃饭的角色，说话做事，都得机灵点儿。 邢天已放下球杆，坐到了躺椅上。他大喘了几口气，显然是打球累着了。 “邢先生，待会儿还继续吗？”男服务生用清脆的嗓音问道。 邢天皱起眉，摇了摇头。 额上的皱纹更深了。 像几条瞬间能吃人的深沟。 男服务生露出胆怯之色。 女服务生则是赶紧递上毛巾。邢天没有立刻接，女服务生很自然的上手亲自帮邢天擦额前和两鬓的汗。 邢天往躺椅上躺了下去，两手交叉放于胸前。他闭上了眼睛，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眼皮颜色很深，看得出来，最近他睡得并不好。 男服务生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球杆和球，轻轻道了声：“邢先生，您的球具，我先放在桌上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吩咐。” 邢天微微扬起手掌，摆了摆，做出一个赶人的手势。 那个年轻男人如获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而被留下来的女服务生则显得很紧张，手上开始微微的颤抖。 她帮邢天擦完汗，想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行了，你也下去吧。”邢天依旧没有睁眼。 女服务生离开后，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邢天的手机响了。 他幽幽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信息后，他极其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小章，又出什么事了？” “舅舅，不好了不好了，今天上午，白不凡和王秘书刚从我这儿离开没多久，就去了一趟智悦电子科技那边，听说盘问了很多事情，还翻出一些合同来，紧接着他们又去了彩虹星酒店。舅舅，您说，那家伙该不会是打算要跟刘犇联手搞咱们吧？” 段小章语速很快， 明显的，他受到的惊吓不小。 上午他管事的建筑公司被白不凡带人“参观”了一番以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刻给舅舅邢天打电话报备了，然后才知道白不凡这是要卷土重来，继承他老爹的事务了。 当时邢天就叮嘱过他，派人好好盯着白不凡。 谁知道这才一个上午的工夫，白不凡和王秘书已经先后去了三个地方，真是杀他个措手不及。 段小章跟着邢天办事的时间不算久，很多集团里的弯弯绕绕的事情他并不了解。 而当邢天得知此事以后，眉宇间的小山川皱的更紧了。 这个白不凡，终究是要把集团里闹出一场腥风血雨才肯罢休吗？邢天这样想着。 他沉声说道：“小章，你先不要慌，把建筑公司的账目和近几年接的项目合同书全都好好整理一遍，发到我邮箱来。刘犇那边的情况，你先不要管了，我会再找其他人盯着。” “舅舅，您这是……”段小章以为邢天在质疑他的办事能力，才让他退出调查。这话让他特别紧张。 邢天打断了他，“做好你自己的事！白家背后黑幕多，不是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的。” 第364章 又是那个黑衣人 下午四点半刚过，剧本杀游戏馆里的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场了。 两个保镖在帮着李燕燕一起打扫娱乐室和大厅的卫生，陈栋坐在前台，做着下午的营业记录。 “今天下午的顾客还挺多呀，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说话的是保镖阿标大哥。 他正换好了一套休闲服，准备去接阿曜放学。走之前看到陈栋焦头烂额地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两手十个指头就跟捣蒜似的，这才关切地寒暄起来。 今天一整天白不凡都不在游戏馆里，阿标让其他几个保镖兄弟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有邢天的人假扮顾客混进来。 好在一整天没出现什么奇怪的顾客。 陈栋抬起头，瞄了阿标大哥一眼，“其实还好啦，也不算忙，店里的游戏都是自动化程序，今天的顾客点的本子全都是不需要真人dm的本子，所以我只用送他们进去就可以忙自己的事了。” “嗯，现在李燕燕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应该能应付。”阿标点头应道。 他快速披上最后一件外套，向陈栋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陈栋又一次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店外似乎有个人正在盯着他这边。 那是个穿一身黑色运动服，戴黑色鸭舌帽和黑口罩的人，瘦瘦小小的，坐在商场角落一处长木椅上。边上还有一个推婴儿车的妇女在歇脚。 乍一看去，可能只会觉得那穿黑衣之人是个逛街走累了的顾客而已。但当陈栋捕捉到那人的目光时，心里就一惊。 那人很快把视线瞟向别处。 “是我看错了吗？”陈栋疑惑地皱起眉，他总感觉那人的身型看着有些眼熟，虽然面部五官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坐在长椅上也看不出身高，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陈栋后背发凉。 该不会是邢天派来的人，故意坐在游戏馆大门口附近，盯着他们的吧？ 陈栋越想越不安，就起身去叫李燕燕过来，让她也看看那人是不是有问题。 李燕燕走过来以后，奇怪地问：“那不就是个带小孩的妈妈吗？兴许是逛街累了，坐着休息呢！” 陈栋再往那边一看，黑衣人早就不在了，只剩下推婴儿车的妈妈。 “不是那个妈妈，是另外一个人。哎！他好像走了。”陈栋叹了口气。 “是个什么样貌的人？你给我形容一下。” 陈栋点点头，把黑衣人的特征大致讲了出来，又遗憾地说：“刚才要是你在前台就好了，那个人戴了口罩，我也看不见他的样貌。” 李燕燕心中一惊，因为听着陈栋的描述，她第一反应就是回忆起自己搬家那天被一个黑衣人追杀的场景。 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身型体态，都跟陈栋形容的样子很相似。 一定是邢天的手下吧！他为什么要盯着游戏馆？难道又是来刺杀自己的？李燕燕心里很乱，想着要不要把这些都告诉白不凡。 她又担心给白不凡添乱。 正纠结着，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骆休警官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hello，我是骆休，我明天下午有半天假，我想预约一个浪漫爱情主题的剧本杀，陪女朋友一起玩，能安排吗？] 文字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包。 李燕燕爽快地回复了过去：[当然没问题！欢迎来玩！] 第365章 有父母的消息了 李燕燕会心一笑，觉得林露娜找的这个男朋友还挺贴心的，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呆板，至少，他知道哄女朋友开心！ 李燕燕转手就给林露娜发过去一条微信：[小妮子，你男友对你真不赖呀！] 过了好几秒钟，对方才回过来。 她点开一看，竟然是个问号。 她微微皱眉，心想，难道骆警官只是提前和她预约了，还没有告诉林露娜这个安排？ 想来也是如此，看不出来骆警官还挺会制造浪漫的。 李燕燕赶紧又给林露娜回复说：[没事没事，我发错人了！是发给顾客的信息，嘿嘿！] 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要是破坏了骆警官给女友准备的惊喜，那到时候他肯定会发脾气的！ 警察同志发起脾气来肯定不好惹！ 这样想着，李燕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暗喘气。 又过了几秒，林露娜回复过来：[“小妮子”难道不是你对我的独家昵称吗？怎么，现在你对顾客也这么称呼了？你可真博爱！] 尽管透过手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李燕燕都能想象出这小妮子傲娇卖萌的表情。 她自己理亏，不知该如何向林露娜说明，只能发了个求饶的表情包过去，然后有些敷衍的回道：[爱妃，我自然是独宠你一人咯！改天请你吃大餐！] [滚！] 因为二人上大学期间关系很好，实在太熟悉也太亲密了，所以常会这样夸张地开玩笑。 李燕燕知道林露娜不是真的生气，也没把这事当成有多严重。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五点多钟，送餐的人已经来了。陈栋正闹着肚子饿了，催促李燕燕一起吃饭，她忙说道：“待会儿白不凡要回来和我们一起吃，要不你先忍忍？” “啊？白老板要回来？昨天不是还说会回公司处理事情，很忙，回不来嘛！” “是啊，可能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呗。或者，是对游戏馆的事情不放心吧！”李燕燕回答的很心虚。 总不能告诉陈栋说，白不凡专门回来吃晚饭，是为了陪她吧！ 在两人还未正式开始交往之前，她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谁知道白不凡当时是不是一句玩笑话呢？ 陈栋听她这么说，只能眼馋地看着保温箱里的饭菜，不好意思动手。 “你要实在饿得不行了，可以先吃。白不凡应该不会介意的。”李燕燕讪讪地说。 陈栋摆了摆手：“还是别了，一起吃吧，正好，白老板要是对游戏馆里的事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也可以听着。” 李燕燕微微点头，又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随便刷了刷，打发时间，就在这时，汪小迪警官打来了电话。 她想也不想就点了接听键，“喂，汪警官，有什么事吗？” “李燕燕，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边托了好几道同事的关系，终于追踪到你父母的行踪了！” “啊！真的吗！”李燕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稍后我就把相关信息发到你的微信上。” “好的！真是太感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那就……先这样啦。希望你和父母重逢以后，能好好叙叙旧。顺便，也代我向你父母问好吧！”电话中的汪小迪说话声音也很激动，听得出来，她也为此时感到开心。 第366章 去找他们 和汪小迪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李燕燕挂断了电话，紧接着，那边就发过来十几张图片。 李燕燕依次点开，似乎都是路面监控探头的画面截图。 放大后，仔细观察，确实可以看出有一对夫妻的身形和自己父母很相似。 先开始的几张截图全都是背影，有的比较模糊，还不能百分之百确认， 最后的一张截图里赫然就是她父母的正脸。 绝对不会错！ 李燕燕激动地双手合十，做了个感谢上苍的手势。模样十分滑稽。 陈栋见她神神叨叨的，就赶紧走过来，问：“你干嘛呢？像个神婆似的！” “汪警官已经帮我找到我父母的行踪了！”她兴奋的嗓音都提高了八个分贝。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陈栋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候的反应，就跟几分钟之前的李燕燕一模一样。 李燕燕噗嗤一声傻笑起来。 “那……汪警官是怎么说的？她告诉你地址了吗？咱们现在要不要去把你父母接过来？还是要怎么办？你会搬走吗？你以后还继续在这里打工吗？……”陈栋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 李燕燕听得不禁有些脑仁发麻。 光顾着高兴了，还不知道父母现在住哪里，过的好不好呢。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这么久了也不跟自己联系呢？ 李燕燕越想越慌，赶紧又看手机信息。 十几张监控画面截图的后面，是一长串文字信息： [燕燕，我们追踪到你父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梅芳园社区。这里面都是一些老旧小区，小区内部没有安装监控探头。所以我们还不知道你父母具体住在哪一栋哪一层。不过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每隔两到三天，你父亲都会在夜间进出小区，偶尔是和你母亲一起出入。他们最近一次被监控拍到的时间是昨天的凌晨两点半左右，二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好像是买了些日常用品吧，之后很快就回去了，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 总之，目前，我们尚不知道你父母在这个小区里做什么。我也不敢贸然前去侦查，怕打扰到两位老人家，或者引发什么突发状况。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这个社区里面走访一下。正好我今天晚上有空。] 李燕燕看出汪小迪的意思了，虽然没明说，但她应该也是在怀疑，自己的父母是在躲什么人吧。 住老小区、只有夜间才出门，出去也只逗留十几分钟就赶回去…… 这些都很可疑。 而且李燕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梅芳园社区”。 她又没什么亲戚朋友住在那里，父母为何会隐居在此呢？ 李燕燕犹豫了一下，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找父母。 万一因此让父母正在躲避的人也追查到他们的行踪了怎么办呢？ 但很快的，急切思念父母的那种心情驱使着她做了决定。 李燕燕给汪小迪回了个消息，说吃了晚饭就去找她，希望能尽快见到父母。 汪小迪干脆回复：[我直接过来游戏馆接你吧！反正我已经在单位食堂吃完饭了！] 看到汪警官这么积极地帮自己，李燕燕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接连发过去好几个“谢谢”，这时候，白不凡回来了。 王秘书也跟在他身后。 王秘书还是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让人看着有些怯怯的。 可李燕燕现在满心都只想着父母的事情，根本没心思管别人的工作顺不顺利。 “我父母有消息了！”她一见着白不凡，就兴奋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大熊抱。 这举动，愣是把王秘书和陈栋都看呆了。 白不凡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丝毫没有不悦，也没有推开她， 而是温声细语地说：“那挺好的呀！你担心的事终于有着落了！所以……你现在要去找他们吗？” 李燕燕松开手，正要张口解释时，猛然发现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正诧异的看着他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白不凡的举动似乎有些过分亲昵了。 她尴尬地打了个喷嚏，“阿——嚏！”擦了擦鼻子。 “没事吧？”白不凡条件反射的就从兜里拿出一包餐巾纸，递到她手上。 李燕燕就想起了以前上大学期间，和室友们经常开玩笑，说是会随身带着餐巾纸的男生是绝种好男人。 她看到白不凡递给自己的纸巾，手抖了一下，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绝种好男人吗？ 那时光顾着学习和考试，哪有时间接触男孩子，根本就没有体验过直男和好男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她一看到白不凡，就总是想起中午在彩虹星酒店门口，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脸蛋一下子红透了。 王秘书难得看热闹，奇怪地问：“李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烧了吗？” 王秘书并不知道李燕燕父母失踪的事，也不知道白不凡对她的情感，自然吃瓜吃的莫名其妙。 可陈栋就眼尖的很，立刻揶揄他们：“噢！我明白了！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陈栋手指着李燕燕，又指了指白不凡，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直接把李燕燕臊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不凡赶紧打圆场：“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私事要跟李燕燕说。” 紧接着，也不等二人反应，他直接拉着李燕燕的手腕，走出游戏馆大门外去了。 陈栋一脸懵逼，“好像还真被我猜中了呀？” “猜中什么了？”王秘书瞪着一双死鱼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们两个……好像在谈恋爱！”陈栋用夸张的表情陈述出这个猜测。 “不可能吧？”王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不可思议的语气慨叹道：“白少爷怎么会看上李小姐这种家世的女人。” 之前王秘书已经奉白董事长之命调查过李燕燕，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小丫头罢了。 陈栋一听这话，有些生气，他当然知道豪门家的公子小姐们，找对象都要找门当户对的。 但在陈栋和李燕燕接触了这么大半个月时间来看，他真心觉得李燕燕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她性格又好，人又机灵，还是个心理学者，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英雄不问出处，王秘书怎么可以简单粗暴的用家世不好来反对这段姻缘呢？ 陈栋立刻就像红娘附体了似的，开启话痨模式，生生把王秘书拽到饭桌上，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说服技能。 王秘书埋头吃饭，满脸黑线， 碍于白不凡的面子，他也不好当面和陈栋争论，他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拼命的后悔着，为什么要陪少爷来此吃晚饭？ 早知道，还不如在公司的食堂随便对付两口呢！ 可陈栋就好像嘴巴上了发条一样，那么多美味的饭餐都堵不住他的嘴， 他从古代历史，到现代哲学，把各种虽然不门当户对却最后姻缘美满的案例全都给讲了一遍， 这简直让王秘书耳根子起茧子！ 他就拼命的往口里扒饭，希望少爷快点回来。 而此时的游戏馆大门外，李燕燕正扭扭捏捏的有些害羞。 “你是因为中午我说的那些话，所以现在对我这个态度吗？”白不凡温柔地问她。 “我什么态度？” “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哪有？”李燕燕猛地一抬头，目光跟白不凡的碰撞在一起时，她脸蛋再次唰的一下变红了。 好像，二人之间有某种奇怪的气氛产生了。 李燕燕有些窘迫，但又不希望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决定转移话题。 “那个……下午的时候，陈栋说看到有个黑衣人一直坐在那边的长椅上，窥视我们游戏馆。” 李燕燕抬起胳膊，指了指长廊上不远处靠近墙角的一条长椅。 白不凡眉毛一挑，顺着方向看过去，“黑衣人？之前有见到过吗？” 李燕燕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 白不凡轻轻叹气：“我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时间关注这个情况，看来我还得再加派几个保镖过来守着你。” 李燕燕又把自己搬家那天也遇到黑衣人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万一今天下午那个黑衣人，就是那天追杀我的人，那他到底为什么要窥视游戏馆？是冲我来的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李燕燕很久了！ 因为搬家那天，是她入职的第一天，邢天是不可能派人追杀一个刚刚跟白不凡接触的打工妹的。 除非…… 那个人跟邢天没关系。 又或者，那个人是冲着她家的什么东西来的！ 她想起了那日父母卧室中被翻乱的药箱。 该不会，黑衣人是在找什么药吧？ 李燕燕此时也不把白不凡当外人了，直接就把自己的猜测全都跟他讲了。 白不凡也意识到危险性，“这几天你还是先别出门了吧，我把公司的事情尽快处理好，然后接你去我家里住。” 第367章 你俩在谈恋爱吗 “啊……去你家住？……这不太合适吧！”李燕燕又开始别扭起来。 明明两个人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就这样住到一个男人的家里，说出去多丢人。 估计爸妈知道了也不会答应。 对了！ 不是已经找到爸妈的住所了吗，干脆就搬去和爸妈住一起好啦！ 李燕燕赶紧又说道：“待会吃完饭以后，汪警官会来接我，然后陪我一起去我父母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她说，目前还不知道我父母具体住在哪一栋，得过去打听一下。” “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白不凡想也不想就说道。 下午在游戏馆门外监视她的黑衣人让白不凡十分后怕。万一李燕燕跑出去又遇上那家伙，可就糟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汪警官在呢，她能保护我。你别看她身板小，她可是练家子！” “这你都知道？你见过汪警官和人打架么？”白不凡半信半疑，一双狐狸眼眯成了月牙状。 李燕燕实在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还麻烦白不凡，就说，“你公司那边事情那么多，现在还专门回来陪我们吃晚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你待会先回公司处理你自己的事，至于我父母那边，真要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出现了，我肯定立刻给你打电话！” 她说的斩钉截铁。 白不凡觉得自己大概是说服不了她了，只能点了点头，“行吧！那你注意安全。” 又交代了几句后，白不凡陪着李燕燕一起进了游戏馆，准备吃饭。 彼时，陈栋还在乐此不疲地高谈阔论。 他们看到王秘书的脸就跟吃了瘪一样难看。 很难想象这么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里，饭桌上发生了怎样的闹剧。 “王秘书，你这是怎么了？”白不凡直言问道。 王秘书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像终于找到救命稻草似的，“白少爷，李小姐，你们可算聊完了，再不回来，这饭菜都要凉咯！” 他没有明说，想来是给陈栋留了些面子。 可陈栋却不领情，干脆自爆了，“我刚才在给王秘书讲古往今来的美满姻缘故事呢！” “讲这个干嘛？”李燕燕有点懵，不知道两人是在闹哪一出。 陈栋嘴巴吧唧了几下，玩味地邪邪笑着，看向他们两人，“你们俩……是不是……还不老实交代？” 这些小表情被白不凡看在眼里，他自然知道陈栋在说什么，但却故意不说破，自顾自地盛饭，夹菜，正襟危坐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就像是专门等着李燕燕来做出反应似的。 陈栋明白了，白老板这是不愿意承认呢，于是，陈栋就直勾勾盯着李燕燕。 可李燕燕完全不在状况内，“你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 她也开始夹菜，等着陈栋解释他的问题。 最后王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当了大伙的嘴替，大声问道：“白少爷，李小姐，你俩……是在谈恋爱吗？” 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责备。 那画外音好像是：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真的在谈恋爱，我一定要找白董事长告状去！ * 王秘书是什么样的人，白不凡最清楚不过了。然而，他完全不怕王秘书在他老爹那里吹耳旁风。 因为自己和父亲之间还有一笔旧账没算清楚呢！ 就算是父亲派了再多亲信围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丝毫不怯。 至于李燕燕，他更是毫不避讳父亲。 他甚至巴不得父亲早些知道李燕燕就是自己心仪的女孩。 这样也省的日后多费口舌，去向父亲解释！ 白不凡就是这样一个人，讲不清楚的事，干脆就简单粗暴地昭示大众，不给别人喘息和拒绝的余地。 都“3202”年了，他才不要当豪门婚姻的牺牲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当妻子！ 他觉得那些豪门子女之间联姻都是旧社会的陋习。 从现在开始，他要改变这个陋习。从我做起！ “是的呢，王秘书，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准确来说，其实是现在我正在追求李燕燕小姐，可她还没答应我呢。”白不凡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脖子抬得高高的，像一只正在展示自己羽毛的高傲孔雀。 反正迟早要被大家知道，不如自己亲口交代了吧。 李燕燕被这话噎的又开始脸红，接连扒了几口白饭。 陈栋全程盯着李燕燕，一副坐等听八卦的嘴脸。 李燕燕偷偷瞟了一眼王秘书，见他脸色铁青， 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脆生生地说：“呃，在考虑，我还在考虑……” 结结巴巴说话的样子特别滑稽。 白不凡被她这可爱的反应给乐的想笑，但还是生生忍了回去，“都吃饭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以此做了个结尾。 他成功当了一回话题终结者。 没过多久阿曜也放学回来了，几个保镖也跟着加入了饭局。 于是，饭桌上九个人有个心眼子。各吃各的，场面一度尴尬到了冰点。 好不容易熬完这饭局，汪小迪也到了。 陈栋一听说李燕燕准备去找她父母，也很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无奈晚上还有一波顾客要来玩剧本杀，他只能留守在店里。 汪小迪笑着说：“放心吧！有我陪着燕燕，绝对把她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既然警察同志都开了口，在场的男人们岂能还有二话？ 等王秘书催促着白不凡赶紧回公司去以后，李燕燕也跟着汪小迪一起离开了。 这次汪小迪亲自开的私家车，李燕燕坐在副驾驶位上，心中一直咚咚乱跳，越接近目的地，她就越紧张，隐隐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轿车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汪小迪踩下刹车，侧脸瞄了一眼李燕燕，“你别想太多啦，燕燕，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父母啦！开心点，笑一笑！” 李燕燕真的很感谢她，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女警，却能够这么无私的帮助自己，还来安慰自己。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人家。 小轿车终于行驶到梅芳园社区的时候，李燕燕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汪小迪把车停在路边，陪着她一起去了趟社区服务站，仔细打听了一下，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却说并没有听过“李儒柏”这个名字。 李燕燕心里很着急，又向工作人员形容了一下自己父亲平时的穿着打扮，还有母亲跛脚的情况，那个工作人员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噢，你们问的是住在3号楼顶层的老李两口子吧……我好像想起来了……他们二人大概是半年前搬过来的，是租户，当时房东也没来社区这边登记，谁都不知道老李两口子具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连我这个老员工，都只见过他们一次。他们好像常年都不怎么出门呢，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养病呢。你们……是老李什么人呀？”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李燕燕。 * 看到汪小迪掏出的警官证以后，社区工作人员皱了下眉头。 大概是以为自己工作失误，日后会惹官司，那工作人员迅速降低了说话音量，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问道：“这位警官，请问……那老李两口子是犯了什么事吗？” 汪小迪笑着摆手，安抚道：“没有没有，请您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有点事需要这两位居民协助调查，麻烦您帮忙指指路可以吗？” 李燕燕想，还是汪警官想得周到啊。 如果换作自己，肯定会立刻告诉社区人员，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特地来找失踪父母的。 那到时候社区人员肯定又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工作人员闻言后，微微点头，朝3号楼的方向指了指，柔声说：“喏，就是那边那栋楼。他们两口子住在顶层，也就是6层，得爬楼梯上去噢，咱们社区没有装电梯。” 那人露出遗憾的表情，但说话态度明显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汪小迪赶紧向他道了声谢，就拉着李燕燕走出社区服务站。 三号楼黑灯瞎火的，也静悄悄的，估计住户不多。像这样的老旧小区，入住率简直成谜。有钱的人家都搬走了，剩下的要么是很穷的，要么就是租户。 两个人爬楼梯的时候，感觉有些瘆得慌。 “马上就要见到你父母了，激动吗，燕燕？”汪小迪想缓解一下李燕燕的紧张情绪。 李燕燕苦笑了一声，说：“还好。” 来到6层时候，他们发现这一层只有一户，原来是个带露台的房子。旁边楼梯上去，可以直达露台。 李燕燕心想，母亲爱种花，以前租住的一楼就是带个花园，母亲在花园里种了不少绣球花。想来，这个顶楼的露台应该也有母亲的杰作吧！ 不过她现在没有工夫上去欣赏露台。 她用颤巍巍的手，敲了敲房门。 力道由轻及重。 连着敲了许多下，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难道是出去了？”李燕燕侧过脸，看了下汪小迪，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你先别自乱阵脚，你父母不是在躲避仇敌嘛，说不定他们以为是坏人找来了，故意不开门呢？不如你叫两声，他们肯定认得你的声音！” “说的也对。”李燕燕清了清嗓子。 接着就一边用力敲门，一边扬起喉咙嚷道：“爸，妈，我是燕燕，你们在里面吗？快开门呀！” 又连着叫了好几遍，仍旧无人应答。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还没有天黑，我爸妈应该不会出门呀。”李燕燕小声嘟囔着，脸蛋上写满了失落。 汪小迪也狐疑道：“难道找错门栋了？” “应该不会错，那个社区的工作人员形容的样子绝对是我爸妈，不会错！而且这一层就只有一户。”李燕燕还特地转了一下，确认这一层没有其他的房门了。 汪小迪靠近门板也听了听，她突然皱起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气味。 她神色凝重地说：“燕燕，你先等等，我给我同事打个电话问一下。” 她匆忙拨通了同事的号码，开始寒暄起来。 李燕燕仰头望了望天空，心里很着急。 她鬼使神差的就顺着墙边楼梯走到了露台上，她想看看露台有没有种花。 果不其然，露台上靠墙有一长排泡沫箱子，数了数一共十二个，里面全都种着各色的绣球花，粉的，蓝的，紫的，特别好看。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花香，将她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以前的旧房子，那满院子的绣球花都是母亲的心头肉。 不会错了，这一定是父母所住的地方。 李燕燕赶紧冲下楼，对汪小迪嚷道：“就是这里！上面露台有我妈种的花，我敢百分之百确定！” 只见汪小迪脸色沉重，猛地用手捂住手机通话孔，轻声回道：“是吗，那要不然我们联系一下房东，让房东帮忙开门？” 李燕燕迫不及待地点头。 又看到汪小迪侧过身去，对着手机话筒用很小的声音讲了几句话才挂断。 李燕燕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紧接着，汪小迪就已经拨出了另一通电话。 李燕燕听着，那应该是打给房东的。方才在社区服务站，汪小迪特地找工作人员要到了房东的电话号码。 也不知道房东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李燕燕翘首企盼，心跳反而没之前那么快了。 某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她把两只手揣进兜里，右手紧紧攥住兜内的手机，她很想给白不凡打电话，又犹豫不决。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手机，她不寒而栗。 “燕燕，房东说他就在附近，十分钟之内就能赶过来，咱们在门口等等吧！”汪小迪高声说道。 李燕燕像个木偶人似的，木讷的点了下头，她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这十分钟为何显得如此漫长，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一般。好不容易等到房东赶来了，李燕燕觉得已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第368章 血泊 “您总算来了！”李燕燕主动向房东先生点头、握手。 对方也没多言，迅速和二人握手，打了声招呼就给她们开门。 也许是提前得知了汪小迪的职业，这位房东先生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李燕燕感到很奇怪，假如是寻常人，看到有陌生人拜访自己的出租屋，应该都会询问一番吧，怎么这位房东先生什么也不问呢？ 直到门打开的那一刻，李燕燕才明白其中缘由。 因为下一秒，她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全都瘫倒在血泊之中！ 两位都是满脸满身的血，脸色惨白。地上的血浆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了。 很明显，他们已经死了！ 房东骇然，吓得手中钥匙直接掉到地上，发出“砰”的脆响。他赶紧倒退了两步，慌慌张张捡起钥匙。 李燕燕此刻就像发疯似的大叫了一声：“爸！妈！” 汪小迪见她要往房里冲，慌忙拦住她：“你先等一下，这里好像已经变成命案现场了，我得通知片区干警过来封锁现场！” 可李燕燕很激动，根本不听劝。 汪小迪大声冲她吼道：“你难道不想帮叔叔阿姨找出害死他们的凶手吗？！” 李燕燕如同被锤子撞了脑袋，瞬间愣住了。 见她不再往里冲，汪小迪松了手劲，赶紧拨通了110。 * 水蓝郡别墅区。 “事情办得如何了？”邢天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 难得他不是把自己关在高尔夫球场里。 坐在茶几对面的年轻女孩微微扬起嘴角：“放心吧干爹，我都处理干净了。” “嗯！你做事，我向来放心。”邢天笑着抿了口茶，又摸摸自己的胡茬， 他目光望向窗外，似乎是在欣赏今晚的月色。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月亮躲在火红的晚霞缝隙里，显得骇人惊闻，就像被一团烈火包围的一面镜子。 女孩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两个家伙临死都不愿说出‘那东西’的下落。” 邢天微微皱眉。 这话直击他的痛点。 年轻女孩给邢天又倒了一杯新茶，“干爹，您放心，我一直紧紧盯着李儒柏的女儿呢，说不定，那东西就在他女儿手上。” “你在李儒柏家中搜过了没？” “当然搜过了，那破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我敢肯定，东西就在他女儿手上。” 邢天喝完第二杯茶，开始点烟。 女孩很有眼力见，上去帮他划了一根火柴。 邢天抽的是雪茄。 他喜欢用火柴点烟，而不喜欢用打火机。 吐出两个烟圈后，邢天畅快地往后一趟，接着又长叹一口气。 “你跟那个条子……” 女孩神色一凛，转而笑道：“放心吧干爹，都是逢场作戏。” 话音刚落，女孩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她看完信息，先是蛾眉轻攒，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看样子，明天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邢天不知她在说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吩咐干女儿退下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继续欣赏窗外的月亮。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伤感。 “是时候为这件事做个了断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然后用力拍打了一下窗棂，长叹了一口气。 火烧云早已散去。 月亮也比之前更大更亮了。 * 梅芳园社区内的老旧小区里，突然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不少居民听到声响，探出头来往窗外张望。 “刚才是谁在尖叫？” “不知道呢，好像是在喊‘爸妈’什么的……” “听着挺惨的！”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几个认识的邻居互相议论着…… 过了十多分钟，居民们就听到有警车开进了小区里。 大家都在猜测，警察怎么来了，是不是谁家在吵架，报了警。 可事情比大伙想象的更严重。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住在三号楼的住户往小区微信群里发了个爆炸新闻： [大伙都看到警车了吗，听说，三号楼顶层的老李两口子被杀了，尸体就倒在家中……] [我看到了！我是2号楼6层的，我家窗户正对着3号楼的凶案现场呢！都拉警戒线啦！] [天啊……真可怕……] 微信群里瞬间炸翻了天。 * 月光世界城， 剧本杀游戏馆。 陈栋刚从娱乐室走出来。 “今天晚上这一波客人可真难缠啊！”他自言自语地抱怨道。 走到前台，坐回自己的位置，连着给顾客们讲解了半天的他，此时是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桌上的菊花茶就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半壶茶下肚，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也不知道李燕燕见到她父母了没？ 陈栋不禁望向游戏馆大门外。 长椅上依旧坐着几个逛街累了休息的顾客，他们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翻看自己刚shopping完的战利品。 幸好这次没看见什么诡异的黑衣人。 陈栋这样想着，眼皮子徐徐开始打架了，一顿困意袭来。 很快，他便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朦胧中，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陈栋，救救我爸妈！求你了，救救他们！帮帮我吧，陈栋……” 像是李燕燕的声音。 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从梦中惊醒。 奇怪，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几日前李燕燕告诉他，家中父母失踪和微光商场坍塌事件有关，那是他就已经在犯愁了。 半年前新闻里播放商场坍塌事件的报导的时候，陈栋就对这个事件十分关注。因为听说是建筑缺陷导致的坍塌，而自己又正好是学建筑的，所以他和几个同班同学都在议论这件事。 只可惜，当时新闻里披露的细节不多，他们几个建筑学子，也没办法做深入调查。 可陈栋那时候就在想，诺达一座商场，建造的过程中如果有缺陷，是怎么通过安全检查的呢？ 那些施工人员难道发现不了问题吗？ 陈栋觉得事情肯定不是新闻里简单描述的那样，出现了什么未被发觉的建筑缺陷。 按照老师教的，这年头，建筑物的落成都是有一定规则和程序的，设计师作图，甲方审稿，第三方检测，施工团队的工作分配，甲方的验收，第三方的再次检测，等等等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商场都不可能正常营业。 何况还有消防部门的定期检查。 陈栋想着头都疼了，惊觉竟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李燕燕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赶紧给李燕燕打电话。 第369章 怀疑的对象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陈栋听到李燕燕已经哭得几乎崩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呀，需不需要我帮忙？”陈栋着急地问。 最后还是汪小迪接过了电话，向他解释道：“我是汪小迪，这边出命案了，李燕燕的父母被人杀害了，尸体躺在家中，凶手应该离开没多长时间，现在刑警队的人正在调查现场痕迹，稍后我就把李燕燕送回去。” “好的，汪警官，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 挂断电话后，陈栋还是不放心，干脆又打给了白不凡，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了他。 现在顾客们还在玩游戏，陈栋得在店里守着，他走不开，只能让白不凡去想办法。 白不凡本来在审阅堆积如山的合同，一听说李燕燕的父母被人杀害了，顿时惊得站起来，“陈栋，你立刻把她父母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无论如何，他希望马上就能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李燕燕此时肯定需要人安慰。 那些刑警那么忙，怎么可能会顾及到她？ 白不凡也来不及跟王秘书解释，甩开合同文件就跑了出去。独留王秘书一脸懵。 他开车开的飞快，心急如焚。汽车抵达梅芳园社区的时候，他看到好多人都围在小区一楼的花园广场上，议论纷纷的。 走近一听，大家都在议论命案的事。 他迅速找到警车停靠的那个楼栋，跑了过去，随便拉了个居民就问：“命案在几楼？是这一栋对吧？” 那人顺手往高处一指，“喏，就是这栋，顶层。” 旁边还有人在帮腔：“听说两个老人死的可惨咯，满地都是血哦，吓死个人了……” 白不凡听得头皮发麻，直接一口气爬到六楼。 看到一堆警察在忙里忙外的，还拉了警戒线。 一位警官朝他呵斥道：“警方办案，不要靠近！赶紧下去！” 白不凡作了个揖，“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是受害人家属。” “受害人家属？你是？” “我是他们的女婿。我女朋友就在那边！”他已经眼尖看到了蹲在墙角落的李燕燕，赶紧指了指她。 心疼的感觉，难以言表。 那警官回头望了一眼，喊了一声汪警官。 汪小迪朝这边看，认出是白不凡，就赶紧扶起李燕燕，走了过来。 “具体的情况，等刑警队这边勘测完了，我再和你们联系，白不凡，你先带李燕燕回去吧！好好陪陪她！” 白不凡用力点头，一把环住了李燕燕的肩，在她后背上轻柔地拍了拍：“燕燕，我来了，没事了。” 此时的李燕燕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她一下子就扑进白不凡的怀中，哭得整个身子都开始抽动。 “走吧，让警方好好调查，我们别在这边给人家添麻烦。”白不凡拉住李燕燕的手腕，缓缓带着她下楼去。 坐上小轿车后，白不凡帮她调低了座椅靠背，又帮她系上安全带：“先别多想，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查出真凶的。” 李燕燕呜呜噎噎的，眼睛哭肿了，像两个乌紫色的葡萄，“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啊，是谁这么狠毒，要对他们下这么毒的手？……呜呜呜……” * 午夜两点半钟，李燕燕的手机响了。 彼时，她正斜倚在床上，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白不凡则是坐在床边陪她。 他立刻拿起她的手机，走进卫生间去接听电话。 是汪小迪打来的。 “喂，我是白不凡，李燕燕刚睡着，你直接跟我说吧。”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的”，汪小迪哽咽了一声，才道，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叔叔阿姨是被利刃多次捅向胸口和脖颈，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推测是八到十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下午的四点半到六点半之间。 我和李燕燕抵达现场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当时屋内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猜测凶手是已经逃跑了。房门上锁，里外的门把手上都没有查出任何嫌疑人的指纹。唯一留下指纹的房东有不在场证明，他的指纹应该是帮我们开门时留下的。 除此之外，屋内甚至没有检测到除叔叔阿姨以外的嫌疑人的新鲜脚印。凶器也不在家中。可见，这个凶手是早有预谋的犯案，而且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白不凡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哎！我早已预料到了。” “这么说，你有怀疑的对象？你知道李燕燕的父母跟谁有过结吗？” 白不凡支支吾吾道：“我……我并不知道。最近我也在想办法帮李燕燕寻找她父母，但一直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听她说，你们警方从路面监控画面里找到了他们。” “嗯，的确如此。”汪小迪沉思了几秒，冷声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李燕燕？” 白不凡一愣，“奇怪的人？” “或者……奇怪的事情也可以，无论什么事都行，请务必告诉我。这会是破案的关键。” 白不凡右手扶额，在犹豫着如何组织语言， “那个……我家的公司出了一些麻烦，最近似乎总有人盘旋在我们剧本杀游戏馆门外，监视咱们。这种情况，算是线索吗？” 他本来不想把家里的私事告诉警方的，但既然事情已经祸害到了李燕燕的父母，那他实在没办法再隐瞒了。 汪小迪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在监视他们。 他想了想，还是坦然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是谁，但我有个怀疑的对象。” “谁？” “邢天。算是……我的商业劲敌吧！” 汪小迪“哦”了一声，奇怪的问，“我好想听说过这个人，他不是你们智悦集团董事会的大股东吗，怎么成了你的敌人了？” “汪警官，想不到，你对我的家族企业内部情况这么了解呢！” 白不凡顿时目露凶光。 这女警，是不是暗中查过自己？ 第370章 苏醒 白不凡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汪警官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卧室里有动静，像是李燕燕醒了。 “汪警官，我暂时没有其他线索了，让我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再答复你吧！”白不凡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走到卧室一看，李燕燕已经坐起身子，伸长了胳膊要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白不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而还不等他帮忙，李燕燕已经把没拿稳的杯子打翻在地。 玻璃杯被摔得稀碎，溅的一片水渍。 “没伤到手吧？”白不凡赶紧搀扶住她。 她半个身子斜倚着靠在床头板上，眼神恍惚。 “我真该死，爸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还睡得着觉！”她这是在责怪自己。 她总觉得，要是再早一点找到父母，也许他们就不会出事了！ 白不凡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的要命， “干嘛这样作贱自己？他们出事，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真要论起是谁的错，说不定，是他的错！他内心比李燕燕还要自责和懊悔。 他发誓，要把邢天抓起来，让他下地狱。 尽管现在毫无凭据，连警方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但白不凡就是知道，邢天肯定是幕后黑手。 他要为李燕燕的父母报仇！ “燕燕，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现在才两点半，外面天都没亮呢。”他耐心劝说道。 李燕燕用力摇头，眼泪再次席卷而来。 她真的不想做一个这么脆弱的女生，可流眼泪这个行为就像是一种生理反应，根本抑制不住。 她很想变坚强一点。 “我什么时候能去接我的爸妈，帮他们好生安葬？汪警官有没有联系我？” 她想，这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让爸妈一路走好。 白不凡直言道：“刚刚你打盹儿的时候，汪警官确实来电了，不过只是询问了一下你的近况，想找到破案线索。刑警那边勘察命案现场的结果很不理想，恐怕，这个凶手是个惯犯，没那么容易找出来。” 紧接着，他便把汪警官刚才在电话里讲到的细节，也都一并向李燕燕描述了一遍。 目前他觉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邢天，但抓人要讲证据，后面一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抓到凶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叔叔阿姨的后事，我一定帮你给他们办的风风光光的。”他又安慰起来。 李燕燕打从心眼里感激他。 如果不是白不凡在，她可能早就情绪崩溃了。 原本期待着和父母重逢，吃一顿团圆饭，谁知道最后闹成了这样！她怎么也想不通，父母那么老实的人，是怎么惹上了如此凶残的凶手。 “我得再去一趟我爸妈住的那个房子，说不定爸妈给我留了什么东西。”李燕燕突然想起这事，侧脸看向白不凡，征求他的建议。 白不凡也觉得有道理。 只不过，现在命案现场还被警方封锁着，他们没办法进去。 “明天一早我们再联系一下汪警官吧！”他也只能从这个女警身上着手了。 李燕燕默默点头。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燕燕就起床了。 她这一夜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就算浅浅进入梦乡，也是在做噩梦。 而白不凡则一直趴在她的床边守着她。 两个人顶着四只熊猫眼，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阿曜和陈栋也陆续起来了。 最近阿曜学习比较忙，都没时间坐在店里慢慢吃早饭，都是让保镖送去上学，在学校门口买点包子蒸饺什么的。 阿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白不凡和李燕燕没睡好的样子，开了两句玩笑就去上学了。 大人的事情，也不想让小孩瞎担忧，所以李燕燕也没打算告诉阿曜。 等阿曜前脚刚走，陈栋后脚就追问起来：“怎么样了，燕燕，你爸妈那边的事调查出结果了吗？” 李燕燕低着头，情绪很低落。 “没那么快，警方侦查还需要时间。”这话是白不凡帮着解释的。 陈栋微微点头，看出两个人都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再多问，赶紧埋头吃完早饭就上前台坐着干活去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公司？”白不凡真诚地看着李燕燕。 他实在不放心把她丢在店里。 可李燕燕却说：“我跟着你去，只会给你工作增添累赘，我还是在店里待着吧！下午的时候骆警官和林露娜还要过来玩剧本杀呢，我答应了要好好招待他们的。” “他们俩？”白不凡感到很诧异。 都什么时候了，这妮子还有心思工作。 可转念一想，林露娜是李燕燕的大学同学，关系肯定很好。 到时候让这个闺蜜来陪陪李燕燕，开解一下她，应该比自己这个嘴笨的男人要好吧。 几秒后，他又改了主意，“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这样吧，我早上抓紧把手头的事情办完，中午尽快赶回来陪你。”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李燕燕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白不凡站起身，穿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李燕燕突然叫住了他：“对了，给我推荐一个浪漫爱情主题的剧本吧！最好是难度大一点的！下午骆警官他们过来了，我好安排。另外，还需要是有真人dm指导的那种，这样，他们就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 李燕燕昨天瞧着骆休话里的意思就是想给林露娜一个惊喜，所以她一定要帮这个忙。 不仅是为了卖骆休一个人情，更为了让自己的好朋友玩得开心。 白不凡就从自己手机里翻出来他的私人备忘录，迅速浏览了一遍自己创作的剧本杀目录。 “还真有一个合适的，题目是《浪漫爱情的记忆》，我现在就把dm手册转发给你。” * 白不凡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李燕燕还坐在饭桌前emo着。 “你还好吧？”陈栋走过来想安慰安慰她。 “嗯，没事。”李燕燕用力甩甩头，强撑住要流泪的冲动，然后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她把下午骆休和林露娜要过来玩的事，也向陈栋说了。 陈栋很不放心她，“你都这样了，还当主持人吗？你行不行啊？” “我……尽量吧！”李燕燕长吁一口气。 “要不……还是我来当主持人吧！你把dm手册转发给我，我现在就研究。我觉得，你还是直接扮演一个玩家比较好，你需要专心享受游戏。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多想了。再说啦，你的好朋友到时候还可以跟你一起联手破案，她一定会玩的更开心。” 李燕燕想了想，觉得陈栋的提议不无道理，于是就把dm手册转发到他的手机上，自己一个字也没看。 如果真要扮演玩家，那就千万不能提前看这种会剧透的东西，不然就没意思了。 第371章 让自己忙碌起来 趁着陈栋专心研读dm手册的工夫，李燕燕就把上午的安排捋了捋。 上午预约的顾客是几个新手玩家，有两组人，全都选的难度系数较低的剧本，也不需要真人主持人引导，所以对他们俩来说工作量不大。 把大厅休息区收拾干净以后，李燕燕靠在沙发上，目光上移，看到超大led屏幕上的展示信息。 那里依然展示着游戏馆开业以来所有玩家的积分排行榜。 自己的id燕尾蝶赫然位于前三名之中。 李燕燕喉中发出一声冷叹。 开业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要争夺前三名的现金奖励呢！谁也不会料到，短短一个月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而此时此刻，自己的积分还在不在排行榜前三，似乎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只希望父母能平安，能活着。 她又一度陷入emo情绪之中。好在没过几分钟，上午的顾客就登门了。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迎接新玩家。 一整个上午，她都像一只提线木偶似的，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能不胡思乱想。 陈栋看到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心里难受，自然没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在一旁帮忙。 上午的时光过的飞快，新玩家们对剧本杀游戏赞不绝口，都陆续办了会员卡。 彼时李燕燕和陈栋两个人的销售话术早已经炉火纯青了，不仅让顾客们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还心甘情愿要充值办卡，准备日后带朋友或者同学过来体验游戏。 才把最后一波顾客送走，白不凡就赶了回来。 陈栋见到他，十分诧异：“白老板，你公司事儿那么多，还赶回来吃饭呢？” “公司食堂的饭菜哪有咱们店里的香！”白不凡状似开了一句玩笑，但目光一直盯着李燕燕。 陈栋瞬间就明白了，白老板这是回来陪女朋友吃饭的。 自己可不能再当个多嘴的电灯泡。 于是他迅速把两人“赶”进餐室，催促道：“那你们两个先吃，我把休息区和娱乐室收捡一下，下午还有两拨顾客要来呢！” 陈栋又将准备吃饭的几个保镖也拉到一旁，嘴上说着让他们帮忙一起收拾，其实就是在给李燕燕和白不凡制造二人独处的空间。 几个保镖虽不明所以，也只能帮着陈栋收拾。 李燕燕坐到饭桌前，白不凡这次主动帮她盛的饭，“燕燕，上午还好吧，店里没发生什么事吧？”他语气非常温和。 说是问店里，实则是在问她好不好。 李燕燕自然听得出来。 “我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我了。你那边怎么样呢？今天上午是不是又跟打仗一样？” “哟，这都被你发现咯！”白不凡难得看到李燕燕嘴角挤出一抹笑。 虽是苦笑，但白不凡也放心了不少。 “下午真的不用我陪你吗？你的好朋友要过来玩，你招待的过来吗？”他又问。 他不想让她累着，所以还补充了一句，“要是撑不住了，就上楼去休息，给你好朋友说说你的心事，她会体谅你的。” 李燕燕有些怔然，她暂时还没打算把父母的事告诉林露娜。 至于骆休那边，如果汪警官没跟他讲的话，他应该也不知情吧！毕竟昨晚父母出事的那个社区，并不是骆休所属的管辖片区。 李燕燕想了想，问白不凡：“假如你有一个好兄弟，你会把自己最痛苦的经历告诉他吗？这样不是会将痛苦传染吗？” 她是不想让林露娜一天的喜悦心情被自己给搅乱。 但隐隐中，她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觉得林露娜并不是那种可以分担伤心事的朋友。 世界上有一种友谊，就是只可以分享喜悦，却不能分担痛苦。李燕燕觉得跟林露娜之间好像就是如此。 考a市人民医院的实习医师结果落榜的那天，她就有这种感觉。 她内心深处嫉妒林露娜。 或者说是羡慕吧。 她怪自己不争气，没本事。 她不想让成功入选的林露娜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 李燕燕想知道，白不凡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感觉。 只可惜，白不凡的回答让她愕然。 “我似乎……没有那样的好兄弟……” 李燕燕低下头。 确实如此，白不凡的人生比她的可要黑暗多了。 唯一能说上话的，恐怕只有阿曜弟弟了吧！ 可阿曜还是一个孩子，还在读书，他又能明白多少成年人的烦恼呢？ 所以白不凡应该也有很多心事，是无人可以倾诉的吧！ “不好意思啊，我问了啥问题。”李燕燕开始道歉。 白不凡又安慰她说：“你没必要这样说，我很开心，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心事。以后，也随时欢迎你找我聊天。” “嗯，我们彼此开解对方，哈哈哈！”李燕燕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这一晚加一上午，她太压抑自己了，所以此刻她笑的像个疯子。 然而白不凡却也跟着大笑起来，露出几乎从不展现的大白牙。 像个傻子。 李燕燕笑的前俯后仰，眼泪又夺眶而出。也许，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命中注定会陪伴自己一生、心灵契合的人呢！ 她像是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是小鹿乱撞的奇怪感觉。 这份好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偏偏是在爸妈去世的第二天…… 李燕燕心里想着，要是爸妈还活着，应该会喜欢白不凡这个男人的吧！ “我们——交往吧！”她像是进行了深思熟虑，倏地朝白不凡说出了这句话，目光灼灼，满是真诚。 “好！”白不凡用力点头，“以后，我来当你的避风港！” 他的笑容，灿若桃花。 第372章 《浪漫爱情的记忆》 这两人的饭桌上，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用某个躲在门缝往里偷看的吃瓜者的话来说，那就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陈栋脸上已展露姨母笑。 几个保镖问他为啥偷看，不进去，他似笑非笑地回答：“别扰了你们白少爷的好事！都机灵点儿。” 保镖们面面相觑。 * 所有人都吃饱了饭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 骆休带着林露娜最先抵达，这让还没有来得及午休的李燕燕和陈栋都措手不及。 李燕燕照旧给他们俩倒茶，等着其他拼单的顾客到来。 这时候，白不凡准备要出门，陈栋却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李燕燕坐在休息区，眼睛时不时的就往他们那边瞟，不知道这二人在密谋什么。 “我还当是什么惊喜呢，原来是带我来玩剧本杀呀。”林露娜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 大概是觉得男朋友太不懂得浪漫了吧。 这地方还是她上次带骆休来的，这次，骆休却说给她制造惊喜。 这不就叫反客为主嘛！ 骆休挠着后脑勺，憨厚地说：“李燕燕帮咱们选了个特别烧脑的剧本，我保证你到时候能玩得尽兴！” 李燕燕也连忙帮腔，“是啊，是啊，拼单的顾客马上就到了，你再坐会儿，别着急。” 说完这话，她往游戏馆门口又瞟了一眼。 发现陈栋不在那里了，白不凡却站在门外讲电话，他脸色凝重，也不知道是在跟谁通话中。 她再看向前台，陈栋也没在。 正纳闷着，陈栋却从二楼的楼梯快步走了下来，然后就往他们休息区这边走来。 李燕燕想问问他，上午时间那么紧凑，dm手册熟读了没有。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嘴问，就见着门口陆续走进来好几个顾客。 陈栋直接九十度转弯，朝门口方向去迎客。 李燕燕看着来人不少，估计是另一个剧本团队的顾客到了，就说：“林露娜，我先带着你们俩去娱乐室里面等着吧，你们都不是第一次玩这个，都有经验了，应该也不用我从头讲一遍游戏规则什么的吧！” 两人连连点头。 李燕燕站起身时，陈栋朝她嚷道：“你先陪朋友进去，我一会儿就来，这几位都是老玩家。” 那言外之意，老玩家不需要多费口舌讲解，很快就能开局。 李燕燕应了声“好”，陪骆休他们走进娱乐室，还专门给他们选了个二人雅间。 “待会你们就选择《浪漫爱情的记忆》这个剧本吧！可以提前进去选角色和捏脸，我这边很快就好。” 两人分别躺好，接通了游戏枕设备，提前登入游戏，接着就开始选角色，给自己设计外形和服装，以及浏览角色背景介绍。 李燕燕赶紧退出房间，轻手带上房门。 正要去给陈栋帮忙的时候，就见他急匆匆走了过来， “燕燕，你直接进屋躺着吧，拼单的顾客已经进去了。” 她感叹于陈栋的动作迅速，也没多问，就往隔壁一间单人娱乐室去了，关好门，接着便登入了游戏。 一共4男2女，六个角色，已经有两个角色被选走了，界面是灰色的。 李燕燕猜测应该是林露娜和骆休选的。 也就是说，剩余的另外一个女性角色就只能由她自己来扮演。 她点开电子光屏上的角色卡片，放大一看，个人信息栏处有几行字，是个十分简洁的人物小传—— 【你叫阴九九，38岁，单身未婚，没有稳定工作，偶尔接些私活赚点小钱，勉强维持生计。最近你遇上了一些麻烦事，还被牵扯进一桩命案中。死者竟是本市的首富——晁有财！】 接下来就是捏脸环节，李燕燕按照自己对于这个人物的猜想，塑造出来一个看上去有点颓废的贫穷中年妇女的形象。 红色格纹衬衫外套，磨旧了的深灰色牛仔喇叭裤，老布鞋。头发卷成一个坨，悬于脑后，再顶上麻布头巾。 总之，怎么看怎么土！ 至于面部五官，她自然还是隐藏了自己的本来面容，捏了个普罗大众脸。 因为这样，玩游戏互相不知道玩家身份，才会更加沉浸。她自然要尽力给顾客们营造出最好的氛围。 李燕燕想了想，既然女性角色只有两位，那她待会儿顶多只能认出来谁是林露娜扮演的。另外四个男性角色，恐怕就认不出来了。 眼前电子光屏开始闪烁出微弱的光线，目光所及之处，慢慢变成一个昏暗的房间。 下一秒，有人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突然袭来，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再次睁开时，她看到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人。 都是陌生的面孔。 看来，这次拼单的也都是老玩家呢！李燕燕心里这样想着。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内除她之外还有两个女人。 应该其中一个是林露娜，另一个是npc角色吧！ 站在门口处的一个男人突然张口说话了，“各位，欢迎来到治愈剧本杀！诸位都是老玩家了，但这个剧本比较特殊，希望大家能摈弃之前的经验，跟紧我的脚步，热情地推理吧！” 那男人身穿制服，头戴礼帽，看上去是位绅士。 李燕燕内心翻滚不止。 这位说开场白的男人，肯定是陈栋扮演的主持人吧！ 还真是废话多呢！ 可隐约间，她又觉得陈栋说话的语气、腔调，好像跟平时的不太一样。 难道是因为扮演主持人的时候，陈栋充分激发出自己体内的表演细胞了吗？ 没时间多想，那位绅士突然变了脸，“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吧？本市的超级大首富、大老板——【晁有财】先生，昨天半夜被人谋杀了！经过警方调查，你们六人就是本案的嫌疑人！现在，我这里有六份信物，每人都有一份，你们几个赶紧过来领取一下！” 男人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严肃感。 他用手指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六个人，又摇晃了一下另一只手中拎着的竹篮子。 看上去，竹篮里有不同的东西。 李燕燕这才确定，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应该就是林露娜。而站在主持人身侧的女人，应该是npc角色。 那个npc一直没吭声，像个木偶一样站着，面带微笑。 李燕燕就朝绅士走去，准备领取自己的“信物”。 其他五人见状，也跟着照做。 绅士一边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某局的警长，一边念出六份信物上标注的名字。 “【贾山】，这是你哥给你的奥特曼。 【余鱼】，你妈给你做的桂花糕，拿着吧。看上去好像挺好吃的嘛！ 【甄小明】，这是你女朋友给你的电子手表。 【甄美美】，喏，你爸给你寄的一封信。 【郝易】，你奶奶给你缝了个毛线帽子。瞧瞧这手，多巧啊！戴上肯定暖和。 还有最后一个，【阴九九】，你老公给你送的玫瑰花！嗯~~真是有情郎呢。” 李燕燕听到自己最后一个被叫到名字，心里却“咯噔”一声。 她记得人物小传里写了，自己明明是单身未婚啊。哪来的老公？ * 警长再次发话：“诸位拿好各自的信物后，就请坐到贴有你们名牌的座椅上去吧！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研究手中的信物，在这期间，请仔细回忆昨天以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希望大家能配合我，一起找到杀死晁有财的凶手！”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音乐声。 虽听不出来是什么曲目，但曲调欢快，还带着一丝异域风情，这让在场的六位嫌疑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大伙儿左顾右盼，接着就十分默契地坐到自己的座椅上。 李燕燕举起手中玫瑰，先是轻轻嗅了嗅，好像除了花香，也没什么异常之处。 玫瑰茎秆上有刺，她把玩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避免扎到手。 脑子里猛地涌进一段记忆—— 原来她所扮演的这个阴九九不是简单的中年妇女！她是警方正在追查的一个黑社会团伙“斧头帮”当中的一位成员，代号“梅超封”。 斧头帮平时总打着做公益事业的旗号，背地里却做各种违法犯罪勾当。 就跟那种警匪电影片里头演的一样，社团里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上线和下线，一般也都是单线联络， 这样可以防止一人被抓而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整个社团遭殃。 阴九九属于斧头帮下面一个支部——“红花会”里的成员。 组织给她委派了一个任务。 作为兢兢业业的红花会一份子，她自然已完全按照要求完成了任务。 而她此刻手中拿着的玫瑰花，其实是和斧头帮内部人员秘密联络的方式。阴九九单身未婚，所以如果某一天，某人以她老公的名义给她送去一束玫瑰花，那就意味着，斧头帮中的高层干部出事了！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脱离危险！ 记忆回溯到半个月前。阴九九应聘上“快乐之家保洁公司”，参加完新员工入职培训之后，她便以优秀的表现争取到了本市首富晁有财家做保洁阿姨的机会。 这个晁有财，手里掌握了一些斧头帮的黑料。组织高层发了狠话，哪个成员能收拾了晁有财，帮会就奖励一百万元奖金。 组织内一个代号为“将军”的高层人员，因此开始部署暗杀晁有财的计划。 阴九九潜入晁有财家做保洁阿姨，也正是“将军”发布给她的任务。 接下来，通过连日的潜伏和细心观察，她发现晁有财从来不吃鸡蛋，或者蛋制品，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对鸡蛋过敏。 阴九九迅速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组织。 将军很快又给她传达了下一步指示。 紧接着，也就是在昨天一大早，趁晁有财出门了以后，她便按照指示，在做保洁工作的时候，她故意用蛋清混合洗涤溶液将家中所有会接触到口鼻和身体的物件都洗刷了一遍， 比如，浸泡牙刷毛巾，擦拭盥洗台、马桶、淋浴喷头和浴缸，喷洒枕头被单，擦拭碗筷、杯具等等。 完成这些任务之后，她立刻逃离了晁有财家，并向快乐之家保洁公司提出辞职。事后，她还特地把跟她联络过的保洁公司的同事和领导电话号码全都拉黑了。 阴九九在红花会里面是个很普通的成员，她几乎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原本，她只是想借这次任务，好好在组织的高层面前表现一把，争取升个一官半职啥的。 谁知道警方这么快就追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李燕燕想起了这些以后，内心有点慌乱。 她只记得，阴九九的上线的代号叫【陈浩难】，而下线的代号叫【天山同姥】，其他任何关于红花会成员身份的情报，她都不知晓。 该不会，晁有财就是接触蛋清过敏致死吧？ 如何做才能隐瞒自己的行凶手法呢？ * 李燕燕正在揣测自己会不会是本案的真凶，这时，电子光屏上弹出了系统任务，同时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少女朗读声音—— 【你的任务：首先，辨认其余嫌疑人的身份，想办法和红花会的其他成员接头。】 【接下来，你需要确认在场所有的嫌疑人当中有几人是你红花会的成员。】 【如果全都是，你们需要团结协作，还原作案经过，找出真凶，并合谋编造一些虚假情节来帮其脱罪！对抗警方的侦查！】 【假如你们当中有人不是红花会的成员，请联合其他会员一起，商量对策，想办法嫁祸给那个组织之外的人，让ta做背锅侠，被警方带走！】 【虽然你还不确定自己的作案方式是不是直接导致晁有财死亡的原因，但记住，只有帮助全体红花会成员脱罪，才算完成任务噢！】 电子光屏连续闪烁，屏幕右上角有个红色惊叹号的信纸模样图标在疯狂报警。 李燕燕操控意识，点开图标一看，竟然是接头暗号。 【你和上级陈浩难的接头暗号是：陈浩难夸你“美女你长得真漂亮”，而你得骂他“你是不是眼瞎”。】 【你和下级天山同姥的接头暗号是：你问“怎样才能永驻青春”，对方回答“练好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第373章 将军死后 李燕燕看得想笑。 这么搞怪的暗号，白不凡竟然也想得出来？！ 继续翻到下一页， 【注意，红花会的会长有可能混在你们当中，或者混在警方内部当卧底噢！】 【当会长主动说出接头暗号“忧劳可以兴国，闭目可以养神”的时候，你需要回答ta“天王盖地虎，小猫抓老鼠”。】 【每个人回答会长的暗号都不一样，只有会长自己知道不同的答案对应的会员是谁。假如有人答的不对，那么此人就危险咯！说不定，ta就是警方安插在你们组织当中的奸细！】 李燕燕认真看完系统提示后，不禁挠了挠头。 这游戏关卡设计的很有趣嘛， 跟之前玩的剧本杀都不是一个风格。 总的来说，就是需要找机会和其他玩家私聊，然后互相套话，对暗号呗！ 在没确认别人身份之前，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作案手法。 这是一个找盟友的关卡呀！ 要是站错队，可是会后果相当严重的。 李燕燕左顾右盼，观察到其他几个玩家有的愁眉深锁，有的频频点头，有的低声自言自语，有的还在研究手里的信物。 总之每个人的反应似乎都不太一样。 警长突然坐直了身子，催促道：“怎么样？诸位都回忆的差不多了吧？时间紧迫，下面，就让我的助手给你们讲一讲案情吧。” 坐在警长身侧的女助手显得有点呆板，她机械地描述着： “死者为本市首富，晁氏集团的董事长，晁有财。昨天午夜，他死在了市人民医院的vip病房中，死因是交叉感染艾滋病，导致原本已经稳定的病情恶化。” 几个嫌疑人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有的大为惊讶，有的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 总之表演的很卖力…… 警长像是有点嫌弃女助手的表达能力，干脆抢过话头子，自己说了起来： “这个晁氏集团涉嫌贩卖‘快乐丸’，那是一种服用后会让人成瘾的烈性药物，如果长期服用，将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半个月前，我们警方一直在查找晁氏集团违法犯罪的证据，但就当要收网的时候，所有的人证物证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这种消灭证据的手法跟另一个黑社会团伙斧头帮极其相似。 今天早晨，警方成功找到了斧头帮的高层人员——代号‘将军’。可惜他已畏罪自杀。尽管他临死前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删除了所有的联络信息，但咱们警方有非常厉害的数据恢复手段—— 我们成功从‘将军’的手机中查出，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跟你们六位进行联络。这也是警方将你们锁定为害死晁有财的嫌疑人的原因。” “啊？就因为这个？” “警长啊，你的推理有很多纰漏呀。” “对啊，谁知道晁有财的死跟那个什么‘将军’有没有关联？” “就是，就是，我可不认识什么‘将军’！也许是谁给我打的骚扰电话呢？这样我就被当成嫌疑人啦？” …… 房内的六名嫌疑人开启了七嘴八舌狡辩模式。 警长被吵得头皮发麻。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啪啪啪！”警长用力拍了三下桌子。 然后皱起眉，一手托腮，抚摸了一下嘴唇上方那两撮又黑又厚的胡茬。 “当然，我刚才说的并不是唯一线索。我们手里可掌握了不少你们值得被怀疑的证据呢！”警长突然咧开唇角，笑得十分狡黠。 李燕燕看着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之前怎么没发现，陈栋演起坏人来居然这么阴森森的？ 下一秒，警长身边的女助手就陆续拿出一些证物，展示在审讯桌上。 她先播放了一段音频。 众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 “贾哥哥，人家是月光歌舞厅的白牡丹呀，你都好几天没来找人家了，人家可想死你了呢~~什么时候，再来陪人家喝个小酒，唱唱歌呀~~” 电话中女人声音性感富有磁性，一听就让人全身酥麻，耳根子发软。 在场的女人们都羞红了脸。 男人们则一脸吃瓜的兴奋表情。 警长突然凶巴巴地指着其中一个男玩家说道：“贾山先生，这是警方从你的手机微信里拦截到的一段语音，给你发语音信息的这个女人，名叫白牡丹，正是死者晁有财所经营的一家歌舞厅内的陪酒女郎……” 他话说到一半，又朝女助手使了个眼色， 女助手便播放了下一段音频： “好你个甄小明！竟然敢拿假药骗老娘，你知道老娘辛辛苦苦攒了这五万块钱有多不容易吗？你这个杀千刀的臭王八蛋，赶紧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这次女人的声音可比之前那段音频里要粗犷多了，而且一直在骂脏话。 警长解释道：“第二段音频是从甄小明，你的微信号里拦截的”，他指向嫌疑人中的甄小明，语气强硬地说，“看来你骗了白牡丹五万块钱呢！” 李燕燕就开始仔细观察被警长cue到的两个男人。 那个贾山先生，应该是白牡丹的相好吧？ 要不就是歌舞厅里的常客。 白牡丹很喜欢他（荷包里的钱）？ 李燕燕看到贾山的模样确实挺帅气的，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白衬衣，黑皮鞋，头发用发蜡梳得油亮，整个人坐姿也是笔直，看样子是个体面人。 难怪这么招陪酒女郎白牡丹稀罕呢！ 她又看向另外一个男人，被白牡丹骂的狗血淋头的甄小明。 这个人大概四十多岁，戴着那种镜片很厚很厚的眼镜，头发梳个中分，身上穿的是白大褂，扣子系的规规矩矩的。 看上去，像个迂腐的老学究。 想不到外表这么老实的男人，竟然会骗陪酒女郎的钱。 而且还是五万块！ 真下得去手哇。 紧接着，警长又让女助手播放下一段音频： “甄美美，我的宝贝，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离开我？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你？都怪我，一定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美美，你快回到我身边吧，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土耳其坐热气球，飞在浪漫的天空中……你看，今天的月色可真美呀，我想飞了，宝贝，快点来找我吧，我们一起自由自在地飞翔！” 李燕燕心想，这音频里说话的男人好像有点大病…… 讲话颠三倒四，不清不白的，这是喝多了还是本来就精神不正常呢？ 警长解释道：“这一段是从甄美美你的微信聊天记录里拦截到的，给你发语音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他叫晁博爱，是死者晁有财的独子。” 说话的时候，警长指着甄美美。 李燕燕侧脸看向她，知道这个甄美美是林露娜扮演的。 不过李燕燕没把这个当回事，她更愿意专心沉浸于游戏角色。 这个甄美美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很年轻，很漂亮，画着浓妆，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不过是那种劣质香水味。 她的穿衣风格也很暴露，吊带背心，包臀裙，大红色高跟鞋。显然是一副标准的浪迹红尘的女子打扮。 李燕燕就暗自琢磨着，这个甄美美莫非是晁博爱的女朋友？ 从语音信息里听起来，甄美美可不简单呢，显然晁博爱对她爱的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的！ 李燕燕正在仔细观察甄美美，她发现甄美美一直用手捋刘海，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也不知她在紧张什么？ 直到警长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才让李燕燕恍然大悟。 “晁博爱刚给甄美美发完这条语音之后，就跳楼了，而且是当场死亡。”警长话音刚落， “啊？” “天呐！” …… 现场几位嫌疑人都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李燕燕也大吃一惊。 想不到晁氏父子居然都死了。这也太惨了吧。 那甄美美会是害死晁博爱的凶手吗？毕竟晁博爱死前最后一个联络的人，就是甄美美。 李燕燕又偷偷瞟了一眼甄美美，发现她好像更加紧张了。 * 嫌疑人们开始互相左顾右盼，但并没有进行交流。 毕竟现在彼此还不知道真实身份，各自又有不同的任务。 贸然乱说话，可是会害死自己的。 警长看到大家这个反应，倒是相当满意，又道，“除了这些音频，我还有其他物证。” 他又朝旁边的女助手递眼色。 女助手于是举起桌面上的平板电脑，翻过去展示给嫌疑人们观看。 第一个画面，镜头正对着一幢别墅的大铁门，有个男人在来回踱步，显得很焦急的模样。 仔细辨认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跟在座的其中一个男人很相似。 女助手一边播放视频，一边机械地讲解着：“这是死者晁有财所居住的别墅大门口监控画面，被拍到的这个男人正是你们当中的一人，郝易先生。” 嫌疑人们目光齐刷刷盯向郝易，是个六十岁不到的男人，坐着的时候背有点佝偻。他的鬓边有几丝银发。脸上有些皱纹，皮肤也比较粗糙。 他的穿着打扮更是非常大众化，就是放眼望去都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普通人。 而监控画面中的郝易，来回踱步的时候，也有些驼背。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在晁有财家门口徘徊呢？ 女助手见嫌疑人们安静了下来，就开始播放后面的几段监控画面。 镜头拍摄的是一桩豪宅内不同的角度，捕捉到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李燕燕所扮演的阴九九！ 女助手讲解到：“这个女人是死者晁有财先生所居住的别墅里的保洁阿姨，不过她已经于昨天下午辞职了。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吧，此女便是你们当中的阴九九。” 嫌疑人们都看向阴九九。 由于她的正脸被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了，所以其他嫌疑人很快就能确认这是阴九九。 监控画面中，阴九九带了一篮子鸡蛋走进别墅厨房，然后开始挨个打鸡蛋、分离蛋清，又把蛋清跟洗涤溶液搅拌在一起。紧接着，她便用这种混合溶液开始做清洁。 有人好奇地开口问道：“这是在做啥呢？” 警长解释说：“死者晁有财对鸡蛋过敏。阴九九的这个行为，无异于是在下毒！” 嫌疑人们再次讶异地看向阴九九。 最后，警长大声说道：“除此之外，你们当中还有一个嫌疑最大的人，那就是余鱼先生！” 警长指着余鱼，让女助手播放后面的监控画面。 镜头对准了一间挂着“vip专属病房——患者晁有财”的房门。有个穿医生白大褂、戴白头巾、蓝色医用口罩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潜入了病房。 警长说：“这是市人民医院的监控，画面显示的是晁有财所住的vip病房。那么我就要问了，余鱼先生，你只是医院里的一名清洁工，你为什么会潜入晁有财的病房？而且，你什么要偷穿医生的白大褂？” 余鱼神色一凛，却闭口不言，两鬓的汗珠直往下淌。 李燕燕看出这个叫余鱼的男人，应该也很紧张。 他都被拍到进入死者的病房了，那他嫌疑当然是最大的。说不定就是这个余鱼杀死了晁有财。 六位嫌疑人，没有一个人老老实实地交代。 大伙儿都沉默不语，虽然很担心，但内心里估计在做各种盘算。 警长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摸着胡茬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有凶手。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些时间，自己好好回忆一下最近做过的事。那么就三十分钟，怎么样？我出去休息一会儿，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查明真相，找出害死晁有财的真凶了！那么，待会儿见！” 警长笑的邪魅无比，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女助手仍旧面无表情，站起身，老老实实跟在警长的身后。二人就这么走出了房间，并把房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二人离开后，六个嫌疑人全都站了起来。 就好像提前约好了似的。 但他们依旧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有人满屋子溜达，有人趴在房门上的玻璃窗处往外看，有人来回踱步，有人偷偷观察。 总之，六个人，有个心眼子。 第374章 接头暗号 这时候玩家们都收到了系统提示，可以找人私聊，也可以公开聊天，任务是在三十分钟之内搞清楚晁有财死亡事件的经过。 李燕燕关掉任务面板后，继续观察其他人。 现在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医院里的清洁工，余鱼。 余鱼应该是最后一个接触过死者的人吧？ 而且还是明确有证据显示出他是接近过死者身边的人。 不像自己，虽然在别墅里做保洁的时候动了手脚，但自己并不知道晁有财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以及回家后他是否接触到了蛋清溶液。 而且警长刚才说，晁有财的死因是交叉性艾滋病感染。 对鸡蛋过敏的人接触了蛋清会感染艾滋病吗？ 应该不会吧…… 所以此刻，李燕燕基本已经确认自己不是真凶了。 假如余鱼是真凶，她得探究一下余鱼的身份。 要是余鱼是红花会的成员，那么她就要想办法帮余鱼脱罪。 当然，如果余鱼跟红花会没有半毛钱关系，那她肯定要第一个举双手投票给余鱼。 “也不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其他四个人对晁有财做了什么呢！那个甄美美，好像跟晁有财没什么关系啊？她的证据显示是跟晁有财的儿子在谈恋爱，莫非……”李燕燕一直站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自言自语地嘀咕。 她看到其他的玩家有人已经开始一对一私聊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个角色阴九九不是有一个上线，一个下线嘛！ 上线代号“陈浩难”，应该是个男人。下线代号“天山同姥”，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女人吧！ 那在场的就只有可能是甄美美咯。 她只需要找到甄美美，一对一私聊，说一下接头暗号即可。 如果暗号对上了，她就可以确认甄美美的身份了。 李燕燕再次调出电子光屏里的系统提示信息，找到了天山同姥的暗号。 她静悄悄地走过去，拉了一下甄美美的衣角，“美女，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么？” 彼时，甄美美正在回放审讯桌上平板电脑里的监控视频，见阴九九喊她，就跟着去了。 两个女人走到房间一个角落。 李燕燕小声说道：“美女，麻烦问一下啊，怎样才能永驻青春啊？” 甄美美一愣。 李燕燕心想：坏了，怎么是这种反应？该不会她不是天山同姥吧！ 结果迟疑了大概有十秒钟之久，甄美美才仿佛猛地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回答道：“练好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两人霎时间对彼此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手牵起手来。 “你是梅超封？” “你是天山同姥？” 两个女人又同时点头如捣蒜。 这接头暗号可不就是对上了嘛！ 原来找到盟友的感觉这么奇妙呀。 房间中，其他四个男性玩家朝她们俩瞟了过来，显然被这二人给逗乐了。 “你俩在那边角落里密谋啥呢？又笑又牵手的。怎么？你俩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呀？” 开玩笑的这个人，正是余鱼。 那个被警长严重怀疑的最大嫌疑人！ 李燕燕赶紧松开甄美美的手，又摆摆手，冲那几个男人说道：“没有，没有，我们在闲聊呢。”然后嘴角绽放出职业假笑。 * 确认了甄美美的身份以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燕燕问她是不是也跟自己收到了一样的系统任务，需要找出红花会的成员。 甄美美连连点头，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说道： “刚才那个凶巴巴的警长播放我的微信语音时，我都快吓死了！我好担心大家都怀疑是我害死了晁有财的儿子。” “那既然咱俩是盟友，就没必要隐瞒了，你也接到了‘将军’发布的命令了吧？他让你做什么了？晁有财的儿子晁博爱，真的是你杀的吗？”李燕燕低声问。 甄美美慌忙摇头，“我可没杀晁博爱。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就跳楼了。半个月前，将军让我潜入晁氏集团经营的‘月光歌舞厅’，暗中调查里面的内幕，看他们有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找些晁氏的黑料出来。我应聘成为陪酒女郎以后，发现那个晁有财几乎从来不去歌舞厅，倒是他的儿子常去那儿，也就是晁博爱。姑娘们都喊他‘晁经理’。继续暗中观察数日之后，我又发现晁经理经常会悄悄进入一间仓库。那仓库上了锁，只有晁经理有钥匙。我把这个情况汇报给组织以后，将军再次联系上了我，让我想法子接近晁博爱，偷到仓库的钥匙，看看仓库到底藏了什么。” 李燕燕瞬时就眼冒精光，“那你偷到钥匙了没？” “嗯”，甄美美用力点头，十分骄傲地说，“我使出浑身解数才让晁博爱喜欢上我，有一次，我趁他睡着了以后，偷了他的钥匙，悄悄打开了秘密仓库，里面竟然摆满了快乐丸。之后我就把这个情报上报给组织，然后向月光歌舞厅提出了离职。” 李燕燕“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晁博爱到处找她呢。 看来这晁博爱对甄美美用情至深呐！都激动的跳楼殉情了。 谁知甄美美却告诉她，压根儿不知道晁博爱为什么会跳楼。 紧接着，李燕燕也把将军交给自己的任务描述了一遍。 甄美美总结到，“所以说，你也不是真凶。晁有财死于艾滋病，不是鸡蛋过敏症。” 两个女人搞清楚了彼此做过的事后，又合计着该如何套出其他嫌疑人的身份。 李燕燕抛砖引玉道：“既然我是你的上线，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下线是谁？代号，或者接头暗号什么的？我知道我的上线代号叫‘陈浩难’，你呢？” 甄美美仔细想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确有一个下线，代号“高启墙”。 李燕燕一听这名字，“噗嗤”一声，差点笑喷。 这不就是最近爆火的一部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嘛，想不到白不凡还挺会蹭热度。 一听到高启墙就会自然而然想到“我想吃鱼了”的梗。李燕燕猛地脑子一震，仿佛有束光穿透脑海。 卖鱼！ 鱼！ 高启墙该不会是余鱼吧！ 他的名字暗示性很强啊！！ 怪不得自己这个阴九九的代号是梅超封，因为《射雕英雄传》里面，梅超风的独门绝技就是九阴白骨爪呀。 也怪不得甄美美的代号叫天山同姥呢，因为《天龙八部》里面的天山童姥练成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后，就返老还童，美颜常驻了呀。 李燕燕内心又忍不住要吐槽白不凡了。 取名字还挺会玩梗的。 她赶紧把自己的推理说给甄美美听，甄美美也是恍然大悟。 李燕燕又问她，“要不，咱们一起去探探余鱼的口风？警长现在最怀疑他，我们得赶紧确认余鱼是不是红花会成员。” 甄美美觉得很有道理，就跟在阴九九身后，一起去找余鱼。 那余鱼穿着花衬衫，宽版牛仔裤，头发自然卷，脸蛋微胖，看上去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真跟电视剧里的高启强刚出场时的人物形象有点相似。 李燕燕心想，这个玩家大概是根据自己的代号，照着电视剧里高启强的形象捏的。 “余鱼帅哥，过来私聊一下呗！甄美美有事问你。”李燕燕挑着眉说道，一副邪魅无比的模样。 余鱼不禁打了个冷战。 刚才余鱼还在开玩笑，笑话这两个女人一直躲在墙角讲悄悄话，谁知她俩现在就直奔自己而来了。 余鱼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男性嫌疑人。 那三人似乎也抱团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余鱼就跟着甄美美她们也走到墙角，问：“你俩要和我说啥悄悄话？” 甄美美甜甜一笑，“帅哥，我问你啊，要是你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你会怎么做？”她的笑容极富侵入性，让男人很难招架。 余鱼显然一惊。 但也就愣神了几秒，他便立刻回道：“我会告诉老默说我想吃鱼了！” 一听这话，甄美美立刻就像打了激素似的，原地蹦了起来，然后兴奋地抓住阴九九的手， “阴九九，是他，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我的下线——高启墙！” “你是我的上线天山同姥？”余鱼不可思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圆了眼睛看向甄美美。 甄美美则是拼命点头。 “那她是……”余鱼又指了指阴九九，脸却看向甄美美，满脸疑惑。 “她是我的上线梅超封。现在咱们三个已经是同一阵营了，都是红花会的成员，自己人。” “噢，原来如此！”余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李燕燕说：“我待会儿要去找我的上线。看他们三个当中，谁是我的上线。” 她指了指另一边抱团的三个男人，然后又转过头来问余鱼，“你的下线是谁，代号叫什么？” “我没有下线。我的系统提示里只告诉我了上线的接头暗号。” * 原本李燕燕还以为每个成员都有上线和下线，想不到这个余鱼竟然只有上线，没有下线。 转而一想，她又很快明白过来了。 说白了，这次参与暗杀行动的成员们相当于形成了一个任务环，按照将军的部署，每个成员做好其中一个环节，最终就能成功杀死晁有财。 而余鱼就是这个等级链当中最底端的成员。 他没有下线。 怪不得他是疑似最后一个接近死者的嫌疑人，也是警长最怀疑的人呢！ 李燕燕沉思了一会儿，就问面前的两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建议或者想法没有。 两人皆是摇头，表示推理过程已经遇上了瓶颈。 但接下来余鱼把自己的作案经过老实向两位女士交代了。 原来，半个月前，将军委派他潜入市人民医院，做一个清洁工，但真正的目的却是让他盯紧医院里的一名医生。 那医生名叫梅毛冰，正是晁有财的主治医生。 据组织高层调查，晁有财每年都会去找这个主治医生做身体检查，今年检查的时间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昨日上午，将军通知余鱼，说晁有财会在当日来一趟医院。他吩咐余鱼在下午四点钟时去医院的404号储物柜中取出里面的小型玻璃瓶，并想办法混进晁有财的病房，将瓶中液体注射到晁有财的静脉血管中。 余鱼按照约定，准时来到404号储物柜前。柜子设有密码，是斧头帮内部通用的任务密码。 他输入密码后，柜门开了，他看到里面的小玻璃瓶中装着一种暗红色液体。 他将瓶子收好，继续回去打扫卫生。 干完活，他靠在离梅毛冰医生办公室不远处的楼梯间里打盹儿。晚上他突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问了急诊科值班的护士，说是有个姓晁的患者被推进了急诊室，好像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梅毛冰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余鱼一听，就知道这患者肯定是自己的目标，于是躲在离急诊室不远的地方暗中观察，耐心等待。 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余鱼就看到梅医生一边擦汗，一边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大喘着气，对身旁助手护士说：“还好还好，并不严重，不需要动手术，继续输液就可以了。” 助手护士也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紧接着，余鱼就看到患者被几个护士推出了急诊室，然后又推进了一间vip病房。 余鱼继续耐心等待时机，看到护士们陆续走出病房，收拾好了都下班了。vip病房里只剩下患者一个人，而值班室里也只留了一位护士。 到了十一点钟左右，医院里变得静悄悄的。 余鱼赶紧换下自己的清洁工服装，偷了一套医生的白大褂、白帽子，戴好口罩，又偷了一根针管，趁着值班室的护士趴在桌上打盹的工夫，迅速溜进了那间vip病房。 他看到患者还在沉睡。估计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没过吧！他这样想着，就快速将玻璃瓶中的液体注射到患者体内。 做完这些，他便赶紧溜之大吉。 第375章 全员恶人 李燕燕听完了余鱼说的这些内容，又联想到自己所做的事，心里就大概明白了。 晁有财估计是接触到了蛋清，引发过敏，才紧急住院的。 而余鱼向晁有财体内注射的液体，有可能是某种毒素。 想知道晁有财中的是什么毒，就得搞清楚那个装有暗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是谁放进医院储物柜的。 现在甄美美和余鱼的有用线索都断了，只有自己赶紧找出上线陈浩难才行！ 李燕燕转过身，朝另外三个男人看去。 他上下打量每一个人。 又开始默念刚才被警长叫到过的嫌疑人的姓名—— “郝易，贾山，甄小明……甄小明，贾山，郝易……” 好像真的只能通过名字来猜测了。她来回念了好几遍，眼前突然一亮。 陈浩难，该不会就是郝易吧！？ 好难，好易，这是一对反义词呀！ 李燕燕又开始吐槽，白不凡怎么还玩谐音梗呢，应该扣钱！ 她脑中一下明朗，正准备要去找郝易私聊的时候，这男人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她，然后就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而另外两个男人则跟在他身后。目光都牢牢锁定住她。 怎么回事？ 这三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嘛？ 李燕燕还在做内心os，那个叫郝易的男人开了口，“美女你长得真漂亮！” 李燕燕被他夸的一脸懵逼。 明明自己扮演的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穷矮矬妇女，他为啥夸自己漂亮？ 下一秒，李燕燕瞬间就明白了。 她咧嘴一笑，然后立刻变脸，恶狠狠地骂道：“你是不是眼瞎？” 紧跟着，郝易就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大笑起来。 郝易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 李燕燕惊呼道：“所以……你们，都是……” 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点头。 这不齐活了嘛，原来六个人全都是红花会的成员呐！想必他们仨方才就是在对暗号了。 可李燕燕还是有点不放心，害怕有外部人员混进他们组织里当奸细。 所以，慎重起见，她要求那三人把聊天经过再描述一遍。 郝易侃侃而谈：“我的外号是陈浩难，我的下线是梅超封，刚才我已经和你对过暗号啦！阴九九，你就是梅超封对吧。” 李燕燕不假思索地点头。 这个郝易的身份肯定是自己人没错。 但另外两个，她就不确定了。 郝易又道，“我的上线外号叫乔大峰，而乔大峰的上线呢，外号叫张有忌。刚才我们仨已经分别对过暗号，确认过身份啦。贾山就是乔大峰，而甄小明就是张有忌。” “噢，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梅超封的？”李燕燕继续问郝易。 郝易大大咧咧地解释道：“我也是根据名字瞎猜的，纯属运气好，嘿嘿嘿……” 说完，他憨憨地挠了挠后脑。 显然，他能跟另外两个人接上头，也是有点子运气成分在里面的吧。 要不就是那两个玩家非常聪明。 李燕燕反正也不知道这些男玩家谁是谁，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紧接着，她用最简洁明了的语句把这边三人的作案经过讲了一遍，又让郝易说说他们仨都干了什么。 郝易最先说道：“半个月前，将军让我到晁有财所居住的别墅区当保安，然后暗中监视他。我潜伏了数日之后，发现这个晁有财生活还挺规律的，基本上每天都是早上七点半出门，晚上六点半回家。就算偶尔会有应酬，也不会超过十二点回家。倒是他儿子特别奇怪，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凌晨两三点钟才回家，有的时候还会夜宿在外头，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 聊到晁博爱，众人自然就开始把目光放在甄美美身上。 甄美美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就毫不避讳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晁博爱在月光歌舞厅当大客户经理，平时应酬可多了，经常喝醉，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他为什么总是晚归，甚至夜不归宿，那就跟他常年打拼在风尘场，混迹在美女堆里有关咯。” “是吗？他这么博爱，你还跟他谈恋爱？”郝易反问她，玩味一笑。 甄美美却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可不稀罕这种渣男，要不是将军给我下了指示，我才懒得搭理他！” 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甄美美要混进歌舞厅，然后刻意接近晁博爱。原来就是为了他秘密仓库的钥匙。 “咱斧头帮不是正在查晁氏集团的黑料嘛！算起来，晁氏就是我们组织的竞争对手。那歌舞厅里私藏了好几吨的快乐丸，你们知道，这些玩意儿抢走了咱们社团多少客户吗？”甄美美说着都有点生气了。 想不到一个基层成员会对斧头帮的大业这么上心，众人都不禁对她有些敬佩。 除此之外，众人对甄美美pua晁博爱的“本领”也是赞赏有加。 甄美美马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紧接着，贾山也开始交代实情。 这贾山是个真正的帅小伙，而且一看就是那种商业成功人士、优质男青年。 他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之前李燕燕早就已经注意到他的穿着打扮了，是那种非常商务的风格。 李燕燕心想：年轻姑娘们应该特别喜欢他这种粉面精致男吧！ 果不其然，贾山自述道：“半个月前，将军指派我去光顾月光歌舞厅，点一个叫白牡丹的陪酒女郎的台。经过多次接触后，我终于成功勾搭上这个女人。前天晚上，我把她约出来去宾馆过夜。我按照将军的指示，将其迷晕后，抽了她3的血，然后装进一个小玻璃瓶中。” “噢~~所以，那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人血呀！怪不得看上去暗红色。”余鱼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把自己所做的事跟贾山的描述串起来了。 贾山微笑着点头，他说话的样子风度翩翩的，很有绅士的感觉，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他继续讲道：“昨天早上我回到家以后，将军又给我发来指令，让我把收集到的血液放到市人民医院的404号储物柜去，并设好密码，。做完了这些，我就回家补觉去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想来，就是余鱼你拿走了那瓶血吧！” 他说着就看向余鱼。 现在事情的经过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可几个人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要把从白牡丹身体里抽出来的血注射到晁有财体内？ 这血有毒吗？ 当大伙联想到警长之前的描述，说晁有财死于交叉感染艾滋病时，立刻就理解了。 将军这是故意要让晁有财接触白牡丹的血液，因为白牡丹患有艾滋病！ 最后一位嫌疑人，甄小明，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各位的推理。 “我的外号是张有忌，我的下线是乔大峰。既然现在咱们都亮明身份了，我就把将军吩咐我做的事情也告诉大家吧！” 众人目光都唰的一下看向他。 这个戴着很厚很厚镜片的眼镜、梳着中分头的老学究模样的男人，立刻描述道： “将军给我设定的身份是一个海归医学博士，专门研究治疗艾滋病的强效新型药物。半个月前，我按照将军的指示，去光顾了月光歌舞厅，并想办法打听那些陪酒女郎的私事。经过数日调查，我打听到其中有一位陪酒女，白牡丹，正深受艾滋病的困扰。我刻意接近她，对自己所研究的药物一顿夸赞，事后，白牡丹果然上当了，花重金在我这儿买了一份强效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给白牡丹的药应该是假药吧！”李燕燕似笑非笑地问他。 她想起警长之前给大伙播放的那段音频，原本说话娇声嗲气的白牡丹，跟这个海归医学博士甄博士发语音的时候，竟然骂骂咧咧，满口脏话。她应该是发现了甄博士卖给她的是假药吧！ 甄小明苦笑着点头，“当然是假药。我这个博士的身份都是杜撰的，我哪来的强效药？如果艾滋病真的这么容易治，吃点药就能好，那晁有财也不会死了。”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最后，甄小明说：“我把这些情报汇报给组织之后，将军就让我躲起来了。之后，我也再没跟那个白牡丹联系。” 经过几个人的轮番描述之后，大家逐渐把事情的经过串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按照将军的部署，甄小明扮演博士，混入歌舞厅，找到患有艾滋病的人，也就是白牡丹。 接着，甄小明的下线贾山，进入歌舞厅消费，刻意接近白牡丹，获取信任后，迷晕她，抽取她的血液，再放到医院的储物柜。 他的下线郝易则是应聘成为晁有财别墅区的保安，获取他的行踪轨迹。 郝易的下线，阴九九，再应聘上他家的保洁阿姨，得知其对鸡蛋过敏后，就故意往他各种生活用品中加入蛋清液。 甄美美负责勾引晁有财的儿子，最终找到晁氏集团违法犯罪的证据，汇报给斧头帮高层。 最后一环，余鱼，负责提取感染了艾滋病的血液，打入晁有财血液内。 晁有财先是突发过敏，住院急救，后是交叉感染艾滋病，这才一命呜呼。 那么这样算起来，在场每一个人其实都参与了这次暗杀晁有财的行动。 按照系统任务的要求，他们需要最终确认彼此是不是红花会成员，并想办法为彼此脱罪！ 李燕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甄小明：“甄博士，你的上线是谁？” 甄小明厚厚的镜片后方一双小眼睛微微眯起，“我没有上线。” “也就是说，你是咱们这个任务链的最上级？” “应该是吧！”甄小明自己也不太确定。 因为安全起见，无论是在红花会，还是在社团总部的斧头帮，成员们彼此都是单线联系，互相不认识的。大家只知道自己的上线或者下线的外号，要不就是总部的高层领导单独委派任务。 但甄小明紧接着又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忧劳可以兴国，闭目可以养神！” 李燕燕心中咯噔一下。 原来这位甄博士竟是红花会的会长呀！ 李燕燕抢先答道：“天王盖地虎，小猫抓老鼠！”她都要憋坏了，这让人脑壳疼的暗号，终于让她给说了出来。 其他几个嫌疑人也像是受到了启发，纷纷说出奇怪的话—— “明月几时有，抬头自己瞅。” “天马流星拳，送你一包盐。” “夜来风雨声，宵夜吃到撑。”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说完这些，五个人都相视一笑。 李燕燕此刻简直是满头黑线，这种搞怪接头暗号，亏白不凡也想得出来！该不会是百度搜的吧…… 紧接着，甄小明博士发话了：“鉴定完毕！诸位的暗号都对上了，你们全都是我红花会的成员。其实，我就是你们的会长。” 其他五个人都激动起来。 甄小明又道：“现在，我这里还有一个情报。” 五人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像终于有人牵头了，此次任务仿佛有希望的曙光。要不是将军自杀了，他们五个也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失了分寸。 现下，甄小明俨然已成为众人的主心骨。 只见这老学究意味深长地说：“我这边的情报是，在警局内部，有咱们斧头帮的卧底。待会儿，我会站在房门口大喊接头暗号，看看那个卧底是否正藏在附近。只要跟这个卧底接上头，后面咱们的工作就好进行了。” 众人点头称是。 李燕燕又想要吐槽了，这是演了部谍战片吧？咋一直搞接头暗号？ 没完没了哇！ 她提醒大家道：“等一下，我们还得找一个背锅的凶手出来。想必大家都收到了一样的系统任务吧，是不是都需要保护红花会成员，为彼此脱罪？一会儿如果警长带人杀回来了，我们要把谁供出去比较好呢？” 几个人又一次看向甄小明，等着这位会长出主意。 甄小明低下头，陷入沉思。 厚厚的镜片后面，那双小眼睛再次眯成了缝。 果真是一副奸险狡猾的嘴脸。 第376章 脱罪 见他迟迟没做出回应，李燕燕有些急了，干脆献上一计：“要我说啊，咱们就随便供出一个人的名字，说他是凶手，反正不在咱六个当中就行。” 甄美美问：“那要是警方追问咱们，那些证据该如何解释呢？” “这个好办！”李燕燕说完，就给每个人都支了一个招。众人听后，纷纷表示已记住。 会长甄博士夸赞道：“阴九九你可真厉害，那就照你说的办！只有这样才能既堵住警方的口，又完美地完成系统任务。” 甄博士让大伙儿回到各自的座位休息，自己走到门边，透过门中央的玻璃窗往外张望。 他看到有几个警员在走来走去的。 之前问话的那个警长和女助手也在不远处坐着休息。 甄博士突然朝窗外大喊道：“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女助手刷的一下冲了过来，用力拍门板：“安静！安静！乱吟什么诗呢，神经病！” 甄博士就像只受惊的猛兽，倒退了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李燕燕上前扶了他一把，“不是她？” 甄博士遗憾地点头：“嗯，不是她。” 背后几个人也有些难过。 李燕燕就鼓励他们：“别灰心，等这个女助理走远了，再试试。说不定卧底就在附近。” 众人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生怕警长带人冲进来。 总算看到女助理站起身，对他的同事们说去上个洗手间。 她离开后，甄博士又嚷了起来：“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下一秒，警长凶巴巴地走了过来，怒斥道：“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房间里的几个玩家都露出失望又尴尬的表情。 可甄博士却激动地回头朝他们五个人比了个“yes”的手势。 五人立刻抬高脖子，往外张望。 难道这位警长就是卧底？ 只见那警长忽然变了脸，歇斯底里地压着嗓子小声说道：“那些警员很好糊弄的，你们随便找个人出来当凶手就行！我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甄博士回头看了看大家。 大家非常默契地点头。 大家觉得就按照阴九九的计策办。 众人闲聊了几句，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正巧那位女助手已经回来了，她跟着警长一起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警长摸着自己的胡茬，阴阳怪气地问大家：“诸位，都讨论出结果了吗？到底谁是凶手？” 五个嫌疑人看向甄博士，等他来当发言人。 甄博士站起来说：“我们商量过了，最后发现，我们六个都不是凶手！杀死晁有财的人，要不就是他儿子晁博爱，要不就是那个被你们抓住的将军。” 警长状似诧异，却快速接茬道：“噢？此话怎讲？” “首先是晁有财家的保洁阿姨，阴九九，她发现这父子两个感情不好，经常在家吵架。儿子怪父亲只知道赚钱却不关心自己，父亲则怪儿子天天鬼混不着家，没有上进心。有一次，阴九九亲眼看到他们父子俩在家里大打出手，老子被儿子揍得鼻青脸肿的。警长大人，您试想一下，一个对父亲都下这么狠手的人，要说他杀人了也不过分吧！” 警长居然觉得甄博士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第377章 编故事 “嗯，甄小明，那依你之见，晁有财是如何感染艾滋病的呢？”警长追问。 甄博士愣了一下，显然，他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幸亏李燕燕反应快，抢着帮他答话：“我们刚才推理的结果是，晁氏集团名下有一家经营特别不规范的歌舞厅，里面的陪酒女郎也经常打擦边球，那晁有财说不定就是兔子吃了窝边草，被不干净的女人给传染了！” “嗯……有道理……”警长又一次点头附和。 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个正经的警长，倒像是在故意给嫌疑人放水。嫌疑人说啥他都觉得有道理。 要不是一旁的女助手没什么脑子，估计随便换个警员过来，都能看出端倪吧。 几个嫌疑人都暗暗地在心底偷笑。 紧接着，女助手发出了质疑：“之前我播放的那几段音频和视频，都是直指你们六位有嫌疑的强有力的证据，这些，你们又怎么解释？” 女助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话也平腔平调，波澜不惊。 六个嫌疑人于是开始按照阴九九想好的话术，来搪塞警方。 “我可真冤枉呐，我跟那个什么白牡丹压根儿就不熟，我自己也是被骗了，在网上买到一种神药，说是包治百病。我一吃那神药，还真是常年腰酸腿疼的毛病立刻就好了。那天我去歌舞厅消费，喝多了酒，无意中说漏嘴了，当时白牡丹在我旁边陪酒，非要花五万块钱从我这里买神药。我也是糊里糊涂的，就卖给她了，谁承想她是要治艾滋病的。嗨！这种病，哪能一下子就治好？要我说啊，也是白牡丹那女人自己蠢！”甄小明说得义愤填膺，仿佛是他自己受了万般委屈似的。 紧接着，贾山也开始编故事：“我跟白牡丹那是郎有情，妹有意，我确实是在追求她，她也确实很喜欢我。可最近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了嘛，抽不出时间去看她。要不她怎么给我发语音说想我了呢！警长先生，谈恋爱不违法吧？” 警长用手背蹭了蹭额头，说：“那自然不违法。我们鼓励年轻人谈恋爱，努力享受生活。哈哈哈！”他仰头大笑。 女助手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她，又把视线收回，机械地说道：“下一个。” 郝易就说：“我是在晁有财住的别墅区那边当保安，我的职责就是巡视小区里的安全。你们警方拍到我总是在晁有财家门口张望，那是因为我总听到他家发出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女助手问。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像是在吵架，又像是在摔桌子板凳，反正乒铃乓啷的响。我担心小区里进贼了，自然在他家门口多逗留了一会儿。警长大人，这是我职责所在呀，难道也违法了吗？” 警长漠然地摇头，一句话也没多问。 接下来就轮到阴九九交代了。女助手对她格外关注，因为用鸡蛋清做保洁这件事实在太可疑了。 李燕燕就委屈巴巴地操着一口乡里话，说道：“俺可是真的冤枉！俺干保洁员十年了，一直都是拿鸡蛋清混在洗涤溶液里面做清洁的哩。你们都不知道吧，蛋清混合液有很强的除菌、除尘的功效，被蛋清混合液擦拭过的用品，都是锃亮锃亮嘀，耐脏嘀很呐！俺又不晓得那个晁老板对鸡蛋过敏咧，俺要是早晓得，俺才不会这么干哩！”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湿润了。 女助手看到她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好再责备她，“行吧，就当你是不知者无罪了，好在晁有财当时过敏以后立刻就住院输液了，医生说不致死。” 第378章 编故事2 见自己轻松逃过一劫，李燕燕内心不免有些得意。 可不能表露在脸上。 她这样想着，表情憋得很痛苦。 好不容易女助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下一位嫌疑人身上，“那甄美美，你来说说吧。晁有财的儿子，晁博爱，是不是被你杀的？晁有财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甄美美唰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你们不是说晁有财是自己跳楼的吗？当时我又不在他身边，我咋知道他会跳楼。就因为我跟他提出分手？那这个男人也太脆弱了。至于他爹，我根本不认识好吧！” 语音中只能听出晁博爱对甄美美恋恋不舍，但确实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甄美美害死了他。 女助手不死心，追问道：“晁博爱这么有钱，又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甄美美哼哧一声，不屑地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那是警官您不了解他，晁博爱其实就是个渣男好吧！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可多了，有钱的男人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其实最爱的是他自己。” 此时此刻，甄美美显然已经变成了受害方——一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可怜女人。 “那你为什么从月光歌舞厅辞职了，还闹消失了呢？”女助手仍不罢休。 “您一定没谈过恋爱吧？没被坏男人欺负过吧？您是向我一样，遭遇了一段悲惨的爱情，分手后一定会想跟渣男断绝联系，然后找个角落躲起来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 甄美美已经完美演绎出琼瑶女主角的精髓了。 旁边一群看戏的玩家们都憋着笑。 唯有那女助手，摇着头慨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警方验明晁博爱的死因时，发现他坠楼前曾喝醉了酒，看样子，他是自己喝多了意外坠楼的。真是恶人有恶报啊。” 警长朝女助手竖起了大拇指：“总结的很到位。” 女助手终于抿嘴笑了。 原来npc也是有表情互动的呢，真神奇。 接下来，女助手又指向余鱼：“最后一个，轮到你了，余鱼先生！大家都看到你潜入死者病房的一幕了，这总该没假吧？” 余鱼眼珠子转了转，道：“是，我是进去了，但我是光明正大进去的！那天夜里该我值班做清洁，我这不是到病房里去做卫生嘛，难道这也有错？” “可你为什么要换上医生的白大褂？” “哎呀，冤枉呐，我的工作服被一个胃溃疡的患者给吐了一身脏物，当时又没干净的衣服换，正好杂物间里有件废弃的白大褂，看着还算干净，我就拿过来穿着了。” “是吗？你潜入死者病房，真的只是打扫卫生？” “是的，是的，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请注意一下您的言辞，我可不是潜入，我是光明正大进去的。”余鱼忽然高抬起头颅，看上去像只傲娇的大公鸡。 女助手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反驳，于是停止了发问。 警长侧脸看她：“都问完了吧？” 女助手点头。 仍旧面无表情。 看不出她是失望还是高兴。 倒是警长，突然笑了，嘴唇上的胡茬也向两边微微上扬，有点滑稽的感觉。 他倏地啪啪鼓起掌来。 众玩家都是一愣，心想着怎么回事。 警长大笑道：“恭喜你们六位，顺利通过了此次考核！” “考核？” “啊？” “什么情况？” “不知道呀！” …… 六个人再一次开启了叽叽喳喳的聒噪模式。 这场面让警长又开始头皮发麻。 紧接着，房门被“滋啦”一声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烫大波浪卷长头发的性感女人。 女人也跟着啪啪鼓掌：“恭喜你们通过考验呀，我就是你们组织的高层人员——将军！怎么样，大家有没有想我呀？” 说着，她向六人凑了过来。 一股浓郁扑鼻的劣质脂粉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李燕燕微微皱眉，鼻子瘙痒，有点想打喷嚏。 而余鱼已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什么味儿，这么冲鼻子……”余鱼毫不客气地抱怨。 李燕燕心想，这人可真是个直男，一点儿不给美女npc留面子呢。 那自称将军的女人顿时身子一僵。 下一秒，她就凑到坐在最左边的甄小明脸边，吧唧一口亲在他脸蛋儿上。 老学究甄小明博士立刻被吓得屁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擦，干什么呢！” “这是奖励大家的礼物呀！”话音刚落，那女人作势要去亲吻第二个玩家。 贾山一脸嫌弃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离那个女人远远的，“大可不必！” 第379章 戏中戏 “这是奖励大家的礼物呀！”话音刚落，那女人作势要去亲吻第二个玩家。 贾山一脸嫌弃地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离那个女人远远的，“大可不必！”他的手，摆的跟两个小风扇似的。 将军一侧头，下一个郝易直接弹开两米远，“我也……不需要！” 这些男玩家都是怎么了？送上嘴的香吻怎么还拒绝呢？李燕燕这样想着。 将军自讨了个没趣后，脸上略显尴尬。 接着警长突然上前去拉开了将军，让她坐到门边的一张椅子上，这才对众玩家说道：“今天的第一场戏拍的还挺顺利！感谢六位演员的精彩表演。当然，我们还要感谢甜心教主windy的友情客串。大家还喜欢windy演绎的反派‘将军’这一角色吗？” 六个人均未回话。 各自心里打着不同的算盘。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代号将军的组织高层人物，竟是个女人。而且主持人演的也太夸张了。 警长略显犹豫地说：“大家一起鼓掌！感谢windy的客串表演！” 警长和女助手再次鼓掌，windy也有样学样，露出职业微笑。 房内的六个玩家都很懵，但也只能跟着鼓掌。 李燕燕心中默默揣测：这应该是主持人在串场，接下来估计有大案要发生吧！而刚才的接头暗号什么的，只是一盘开胃菜罢了。 毫无厘头的推理过程，搞笑元素倒是拉满。 警长于是亲自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本场剧目的导演。六位伙伴，刚才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接下来，我将有一个十分精彩的剧本要进行拍摄，希望六位能继续积极配合我噢！那么，下面就请大家休息几分钟，喝点茶水，之后我再继续给大家安排后面的工作吧！” 警长带着女助手和那位所谓的甜心教主windy一起走出了房间， 紧接着进来几个杂工，穿着清一色的围兜，还戴着袖套和软帽，看着挺滑稽的。他们就像机器人一样，一声不吭，埋头依次给六名玩家端上美味的干果和饮料。 然后一个接一个退出了房间，关上门。 在这期间，六名玩家各自的任务面板中都弹出了不同的系统信息。 李燕燕认真看着，心里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演的是个戏中戏。而她自己的真实姓名其实就是梅超封，而她的职业，其实是一名女演员。 冗长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李燕燕忽的感觉一阵作呕。 因为她完全想起来了！ 什么甜心教主，什么人气女明星，都是伪装出来的。那个女人可是坏透了！ 李燕燕瞥了一眼身旁的甄美美扮演者，见她也是一副不屑又憎恶的表情。 “windy这个绿茶婊，居然还好意思来客串咱们的戏？哼！真不要脸！”她靠在李燕燕耳边吐槽道。 李燕燕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原来他们六人，之前曾在一起演过一场话剧版的《疯狂飚》。自己的亲舅舅是这一版话剧的制作人，自己得益于亲戚关系，拿到了《疯狂飚》中女主角的角色。 而高启墙演男主角。陈浩难、乔大峰、张有忌分别是男二男三和男四号。 站在自己身侧的甄美美扮演者，本名叫巫行雨，外号天山同姥，她在话剧中也出演了一个女配角的角色。 第380章 绿茶windy 这个话剧当初上映的时候可火了，爱看话剧的观众们当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因之一，自然得益于男主角高启墙声名遐迩的演技。 除此之外，话剧故事内容的设计，舞台的创意，演员们的精彩表现，也都吸引了很多观众的一致好评。 原本作为这部话剧的女主角，梅超封应该很开心的。 但她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部话剧火了之后，大部分的观众都把目光集中在一个超级边缘化的风尘女子的角色身上，观众们觉得这个女人既演出了社会底层人物的辛酸，又反映了社会现实中的丑陋，还将风尘女子无疾而终的爱情剖析的悲凉刺骨，仿佛这么一个角色就戳中了很多人的内心秘密似的。总之，网上尬吹的评论家们一大堆。 风尘女子不过只有两三分钟的戏，而扮演该女子的演员，正是windy！ 她不过是个十八线小演员，竟然靠这部话剧一炮而红，三天两头上热搜，涨粉无数。 除此之外，剧中的男三号男四号等等都有涨不少粉。 唯独作为女主角的梅超封却没涨多少粉。 明明她表演的时候也很努力。 一种嫉妒心自此油然而生。 而这还远没有结束！ 演完这部话剧的全国多场巡演之后，梅超封终于接到了一部优秀电影制片人的邀请，出演《天使爱漂亮》中的女一号。和她搭档的是电影界响当当的影帝级人物。 梅超封自然很激动，开开心心加入了剧组，参与为期三个月的拍摄。 等到电影《天使爱漂亮》杀青后的一周之后，剧组召开了新片发布会。 梅超封当时就坐在正席的c位，和影帝男主角一起，准备答记者问，就在这时，梅超封看到windy竟然也凑上台来。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来蹭热度嘛！ 梅超封冷眼看着windy，她却大摇大摆地告诉记者们，说这部戏本来导演准备找她当女一号的，要不是自己档期安排不过来，也轮不到梅超封。 梅超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找导演理论，谁知导演却当着记者的面承认了这件事，还对windy的演技赞不绝口，说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合作。 梅超封当时真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是让她最丢人的一次。 她发誓，一定记住这个教训。总有一天，要让windy遭报应！ 这事过去了几天之后，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年轻导演王朝阳找到了梅超封，希望她能参演他导的电影《将军死后》。 原本梅超封有点瞧不起这个年轻导演，觉得自己接拍这种电影很掉身价。但听王朝阳说，这部电影的主角启用的是之前火遍全国的话剧《疯狂飚》里面的六位主要演员。梅超封因此有些心动了。 她再三追问，windy会不会参演《将军死后》。 因为在梅超封心中，早就立下了规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王朝阳导演向梅超封郑重承诺，绝对没有windy。还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说会有一个大惊喜。 梅超封考虑了几天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之前跟其他五个演员合作演话剧的时候，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一来，她对熟悉的演员比较放心， 二来，那五个人的演技都还在线，不至于翻车， 三来，其他几人都火了，梅超封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再火一把！ 不过在梅超封心中，其实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她跟巫行雨其实是塑料姐妹花。梅超封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巫行雨，她听说过很多巫行雨的黑料，比如整容啊，勾搭导演啊，跟制片人陪酒换来片约啊什么的。 梅超封觉得巫行雨只会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由于自己的父亲也是混演艺圈的，所以梅超封经常跟父亲身边的那些同事们吐槽巫行雨的黑料。 不过跟windy比起来，巫行雨也只是小儿科罢了。而且，巫行雨表面上对梅超封还是很客气很尊重的，不像windy那样明目张胆地跟自己唱反调，让自己下不来台。 除此之外，巫行雨也经常在梅超封面前骂windy是绿茶婊。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正因如此，梅超封才总是和塑料姐妹花巫行雨聚在一起，暗中骂windy。 第381章 优秀的人 虽然连日来都是坏消息，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梅超封从她父亲那里得知，自己之前出演的电影《天使爱漂亮》入围了本届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提名，而梅超封也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入围提名。 明天，她就要去参加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尽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获奖，但这么一个走红毯、上镜头的机会，她还是要把握住的！ 而且说巧不巧，电影节举办地点，就跟《将军死后》的取景地在同一个地方。 * 记忆拉回，时间来到了今天， 李燕燕所扮演的梅超封，和其他五位主演一起出现在了《将军死后》的拍摄现场。 这刚拍完第一场戏，李燕燕居然发现，导演给大家制造的惊喜竟然是windy！ 真是阴魂不散的女人。 系统面板弹出任务—— 【任务一：想办法在其他演员面前制造出对windy的坏印象。】 【任务二：找王朝阳导演，罢演《将军死后》这部烂片。】 【任务三：准备好明天的获奖感言，以备自己获奖。】 关闭电子光屏，当记忆一股脑恢复之后，李燕燕一想起刚才windy装嫩卖萌的嘴脸，以及导演对windy唯唯诺诺的模样，她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她必须要找王导说清楚，坚决不再拍这个烂片。 李燕燕看到一旁的巫行雨也是气呼呼的表情，还在对windy吐槽个不停。 李燕燕就瞬间戏精上身了， 压低着嗓子跟巫行雨说：“我可受不了windy跟我演同一部戏！而且她还扮演的是最大反派，将军，这么重要的角色，压轴角色呢，王导的脑壳估计有包吧！竟然让她出演？” 巫行雨也是一样的反应：“就是就是，windy那个贱人可真恶心。一上场就借机揩油。你没看到刚才他们几个男人都嫌弃成啥样了。这windy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嘛？真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两个女人对windy的暗中辱骂，言辞之犀利，语气之傲慢，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李燕燕又拉着巫行雨讲起八卦来：“诶，你听说了嘛，windy最近好像在跟张有忌闹绯闻呢！” 这个黑料，正是梅超封从圈子里其他演员的口中听来的。 她准备借这个黑料，好好给在场的演员们上一课。 结果巫行雨却丝毫不意外地说：“嗨！这个我早就听说了。狗仔好几次拍到他俩深夜泡吧，一起蹦迪，还去了酒店共度春宵呢！要我说啊，现在张有忌还不是多么大名气的爱豆，这windy勾搭他干啥？这不是瞎了眼了么？” 李燕燕借机嘲笑道：“谁知道呢。王八瞪绿豆，看上眼了呗！” 说这话时，李燕燕还朝张有忌偷瞄了一眼。 她发现张有忌正坐在椅子上吃干果，吃的挺开心的样子，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她们俩这边来。 李燕燕就用下巴努了努张有忌的方向，冷眼冷语地对巫行雨说：“你瞧他那模样，戴那么厚镜片的眼镜，一双小眼睛天天眯起来，跟睁不开似的，还梳个中分头，这么老气，也不知道windy喜欢他哪一点。你再看看高启墙，个子又高，人又精神，演技又好，这才是顶流男明星该有的样子吧。” 巫行雨“嘁”了一声，不屑地说：“windy怎么可能高攀的上高启墙呢！高启墙可是型男，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有魅力。” 李燕燕从巫行雨的言语中听出这女人应该对高启墙相当有好感。 但她看破不戳破。 即使内心唏嘘，也不表露出来，只跟着巫行雨的话头一起，对高启墙一顿猛夸。 因为的的确确，在她眼中，相比于老气横秋的张有忌而言，高启墙可优秀太多了！ 李燕燕就在想，要是明天在电影节上自己能获得影后，那是不是就能跟高启墙一样优秀了？ 听说，高启墙最近凭借一部热播剧，获得了观众们很高的评价，今年年底，他很有可能冲刺水果电视台的视帝奖。 真是优秀的演员拍什么戏都优秀啊！ 李燕燕觉得，如果梅超封这个人在现实中真的有人物原型的话，她一定是把高启墙当作了自己的职业标杆来崇拜和学习的吧。 第382章 机会来了 李燕燕继续拉着巫行雨聊八卦，几乎把现场每一个演员的八卦都聊了一下。 对方突然转到另外一个话题：“对了，小梅，听说你也入围了本届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诶，你可真厉害！明天你也会出席颁奖典礼吧？” 李燕燕看到巫行雨咧嘴笑得很灿烂，但看不出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在之前的回忆中，李燕燕想起来，面前这个演技没自己好的巫行雨，居然也凭借一部很小众的文艺片而入围了本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作为竞争对手，李燕燕不得不对巫行雨提防着一点。 李燕燕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应该会去吧！得奖这种事，也是要看运气的，哪有那么容易落到我头上？就算我去了，也只是凑个热闹，混个脸熟，嘿嘿。” 李燕燕虽然这样说着场面话，但内心当然希望自己获奖，而不是被面前这个巫行雨给比下去。 好在她们共同的敌人windy没有入围，不然又得来一番暗流涌动了。 * 这厢，李燕燕还在沾沾自喜着，殊不知她对面的巫行雨也一样心怀鬼胎。 巫行雨看着梅超封一副对最佳女主角奖项不屑一顾的模样，内心里别提有多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仗着有个圈内的老爹撑腰而已。 可巫行雨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想当年，巫行雨也只是一个十八线小糊咖，经纪公司根本没给过她什么好剧本，有上综艺的机会也都优先安排给了公司旗下别的艺人。 巫行雨老早就想换一家经纪公司了，无奈她赔不起高额的违约金，只能默默忍受。 偶尔演个女配角，她尽全力表现好，就是希望导演们能看到她。 可能是自己真的没有太多天赋吧，出道好几年，她一直未能如愿，永远在十八线徘徊。 某次偶然的机会，她和公司其他的女艺人一起参加一部话剧《疯狂飚》的选角活动，争取的是女二号的角色，而女一号是由该话剧的制作人的女儿梅超封出演。 那时候，巫行雨还不认识梅超封。 她就是觉得梅超封投了个好胎。 要是没有亲爹造势撑腰，梅超封怎么可能拿得到女一号？ 巫行雨心中默默嫉妒着梅超封的人生。 选角活动结束以后，公司领导请制作人和导演吃饭，就是在这场饭局上，巫行雨近距离接触到了制作人梅绿芳和导演张忘中。 梅绿芳老板，即是梅超封的亲爹。 巫行雨在饭桌上乖乖吃饭，虽不懂什么敬酒、陪酒的礼仪，但一直暗中观察梅老板。她发现梅老板也时不时地看向自己，有时竟然还对着自己笑。 巫行雨当时就在琢磨：这个老色胚，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果然，一场应酬过后，同桌的艺人们都一起坐保姆车被送回了公司的公寓，巫行雨刚一进屋就收到一条微信好友邀请。 她点开一看，原来是梅绿芳老板， 她赶紧通过了好友申请。 第383章 没特色 [你好呀，小雨，我从你经纪人那里要到了你的微信号。我觉得你今天试戏的时候表现的很不错，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出来陪我吃个饭？] 巫行雨看完信息，内心又激动，又诧异。 激动的是，大老板主动联系自己，说不定参演话剧的机会就来了。 而诧异的是，他为什么要她陪吃饭，莫非另有企图？ 巫行雨是个比较势利眼的人，也很懂得顺杆子往上爬。 其实就在前段时间，她苦于自己一直红不起来，所以就找亲戚借了几万块钱，去整容医院做了一点微整手术，五官轮廓确实比以前精致多了，身材也更加凹凸有致。 这事还曾被狗仔拍到，曝出来过，她的经纪人质问她，是不是偷偷去整容了，她只能如实交代。经纪人却没有责备她，反而说：“闹出点动静也好，蹭蹭热搜，说不定能火。” 可惜就像石子扔进大海里，激起了一丢丢水花之后，很快就淹没了。 大众并未记住巫行雨那张漂亮的整容脸。 娱乐圈的美女实在太多了，没什么特色的，真的很难爆火。 所以巫行雨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次梅老板的机会，她决定，一定要在梅老板面前好好表现。 她赶紧回了微信消息，爽快答应饭局。 第二天晚上，梅老板把她约到一个环境还不错的清吧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听民谣。 一开始，巫行雨对梅老板的印象还挺不错的。对方一直在给她讲解一些行内的规矩，演戏时候的窍门，还有怎么抓住观众的眼球什么的。 巫行雨觉得受益匪浅。 可酒过三巡，她就感到一丝醉意，她看到梅老板迷离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慢慢就明白了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 但巫行雨没有拒绝，紧接着就陪梅老板去开房了。 一夜春宵过后，巫行雨央求梅老板，务必给自己一个演绎话剧《疯狂飚》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 梅老板说她演技还是嫩了点，得多锻炼两年，演话剧恐怕挑战太大了， 那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拒绝。 巫行雨就说，愿意给他长期当情妇，不求任何名分，不要钱，不争宠，也绝不给他制造麻烦，只求给个机会。 梅老板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不过，也只是个戏份稍微多一点的女配角。 饶是如此，巫行雨也开心无比。 排练话剧期间，她投出了十二分努力，总算对得起其他同台演出的演员们，以及幕后那些工作人员。 很多工作人员都觉得她表现的非常好。 可令她十分不齿的是，自己同公司的另外一位艺人，windy，竟然也入选了该话剧。 windy饰演的是一个戏份比较少的配角，一个风尘女子。但就因为这女子的人设特别精彩，反差感强烈，人物性格鲜活立体，所以话剧演出完之后，windy获得了广大好评。 而巫行雨所演的这个女配角，却没什么出彩的。 正如她的样貌，好看，但没特色。 第384章 梦想近在眼前 随着话剧的爆火，一同演出的演员们也陆续火了，巫行雨涨粉却不算多。 看到windy频频上热搜，经常被公司高层夸奖，巫行雨心里更不平衡了。 在这期间，巫行雨和梅超封达成了统一战线。尽管巫行雨也不太喜欢梅超封，但至少彼此之间暂时没有竞争关系，而且梅超封也特别看不惯windy，所以她俩总凑在一起吐槽windy，聊她的黑八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部话剧巡回演出结束了以后，有几位年轻的导演注意到了她，还联系她的经纪人说想要寻求合作。 巫行雨也不挑，来活了就接，哪怕被潜规则了，她也默默忍受，只为多一些露脸的机会，多演几场戏。 有时候狗仔曝光她跟年轻导演或制片人陪酒什么的照片，她还觉得这是在为自己制造话题，提升热度，所以心里很开心。 后来有一个专门拍文艺片的导演看中了她，觉得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就邀请她出演电影《阿黛的生活》里面的女主角。 巫行雨什么都没问，就欣然答应，爽快签约。 直到后来看了《阿黛的生活》的剧本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部百合片！而且还有很多女人之间的亲密镜头。 然而合约已签，迈出这步就回不了头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想到这部让她拍摄过程中各种尴尬、各种难为情的小众影片，居然让她入围了本届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提名！ 她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能爆红了！ 梦想近在眼前！ 明天就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巫行雨了解到，和她一同角逐最佳女主角的人选里面，竟然还有梅超封，她开始感到有一丝丝忐忑。 毕竟，对方可是有亲爹梅老板撑腰，有大好的人脉背景、大笔的优质资源。 而自己只是个小透明罢了，运气好才入围的。 巫行雨打从心眼里嫉妒梅超封。 她已经隐隐觉得，这次得奖恐怕是没希望了。 除这件事之外，还有件事让她倍感难受，就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将军死后》这部戏，居然又碰到了死对头windy！ 她实在太讨厌windy了，这个女人经常在公司里传播她的谣言，闹得很多艺人都故意疏远她。 还有几次，明明经纪人是准备给她去参加的综艺节目，都被windy使歪招给抢走了机会。 巫行雨对这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骂她是绿茶婊都算轻的了！ 巫行雨可不想跟这个贱人一起演同一部戏。之前闹得笑话还不够多么？ 当系统任务发布出来时，扮演巫行雨的林露娜，看到了这样几行字—— 【任务一：想办法在其他演员面前制造出对windy的坏印象。】 【任务二：找王朝阳导演，罢演《将军死后》这部烂片。】 【任务三：准备好明天的获奖感言，以备自己获奖。】 看完任务，林露娜冷笑一声。 获奖的希望恐怕是渺茫了。而今这部《将军死后》，她也完全不想继续拍下去了，剧本无聊不说，合作的演员也演的稀烂，关键是还要跟windy同台，她实在忍受不了。 她准备等王导一回来，就立刻向他提出解约。 但愿接下来能进展顺利吧…… 第385章 困难的任务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就在王朝阳导演回到房间之前的那段冗长的时间里，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李燕燕此时正皮笑肉不笑的跟巫行雨这个角色演“二人传”呢，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嘴上对windy骂骂咧咧，好像同仇敌忾的好姐妹，内心却互相瞧不起，都盼着对方会在明天的颁奖典礼上落选。 而另一边的四个男玩家，各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脸上都露出不尽相同的怪异神色。 这让一直善于暗中观察、捕捉微表情的李燕燕，心里感到一丝不快。 因为她发现那四个人时不时就往自己这边瞟。 目光中虽谈不上恨意或者敌意，但直觉告诉李燕燕，那也绝不会是善意。 李燕燕看到张有忌一直在跟陈浩难一起低着头耳语着什么，就像是在密谋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最近看到过的那些热搜绯闻， 说是张有忌和陈浩难一起出演话剧《疯狂飚》的过程中，因为有特别多的对手戏，演的感情充沛、真挚，所以不是男主角的这两个演员才会突然爆火。观众们还一度炒起他们俩的cp来。 这两个演员的名字都跟电视剧中的大侠角色谐音，所以粉丝观众称呼他们为“大侠cp”。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侠cp的热度逐渐降下去了。 人气一直爆表的张有忌，这个男爱豆居然莫名其妙跟windy闹起绯闻来了。 而且据说还是windy主动向媒体透露的消息。 有粉丝说，可能是因为电视媒体监管平台最近管控的相当严格，不允许炒作男男cp，担心影响青少年的心理发育， 所以张有忌的经纪公司特地出面帮他找了个女cp，正好张有忌跟windy又是同一家文娱公司旗下的艺人，假如这个绯闻闹的火，那么两位艺人就可以同时享受福利。 公司的这一波炒作真可谓妙不可言。 也有粉丝传言，这其实就是windy自己在蹭热度！ windy自从出演了话剧《疯狂飚》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以后，人气就大涨，而同为该话剧的演员之一的张有忌，也是有口皆碑。windy就是故意上赶着贴着张有忌，想混热搜罢了。 还有群众八卦说，曾经亲眼看到过这一男一女夜间在酒吧喝酒，举止亲昵，之后还去了同一家酒店过夜，第二天同时出来，可见两个人是真的在交往。 反正传什么的都有。 李燕燕当然知道，娱乐圈是最乱的，你永远想不到，混这个圈子里的人做过些什么，正在做什么，将来会怎样。 她只是悄悄地观察着张有忌跟陈浩难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才能在这群男人面前诋毁windy，完成任务？ 其他几人都还好说，可面对张有忌，李燕燕就犯难了。 假如张有忌真的跟windy在交往，那么想要在张有忌面前制造出对windy的坏印象，恐怕如海底捞针吧。 看他跟陈浩难关系很近的样子，李燕燕在考虑着，要不要借助陈浩难来演一场戏？ 她又看到陈浩难一直愁眉深锁，不知正为何事烦心。而张有忌一下一下拍打着陈浩难的后背，好像是在安慰他似的。 紧接着，李燕燕又回想起另一件事。 第386章 王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便是明天的电影节颁奖典礼！ 当时她只重点关注了最佳女主角的入围名单。 而现在她开始回忆最佳男主角的入围名单。 貌似张有忌凭借一部男同题材的电影《背背山》而入围了。《背背山》的另外一位主演，正是在场的演员之一，高启墙。 李燕燕一向觉得高启墙的演技很赞，如果他能获奖的话，那也是实至名归。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陈浩难一直很不开心的样子，原来，陈浩难主演的一部商业片没能入围电影节的任何奖项提名，陈浩难自己也是跟影帝无缘。 怪不得张有忌一直在安慰他呢！ 梅绿芳老板，也就是梅超封那个混迹演艺圈的制作人父亲，曾经跟她讲过，原本《背背山》这个片子的制片人是邀请的张有忌和陈浩难来主演的，毕竟两个人有“大侠cp”珠玉在前，两人之前还搭过戏，配合度也高，而且谈合约的时候，双方都很有意向， 可真正到签合同的那一天，张有忌来了，陈浩难却没来，倒是高启墙签了约。 梅老板跟女儿梅超封语重心长地说，“那陈浩难也挺不容易的，出道以来，无论演话剧，演电视剧，还是演电影，名气总是不温不火，没替经纪公司赚到钱不说，还亏了不少。” 梅超封当时就想，不赚钱的艺人，确实养着不如藏起来。 说实话，陈浩难的经纪公司一度想要雪藏他一段时间，后来还是陈浩难自己想通了，主动提出，愿意出演一部商业片，为公司回些本。 他经纪人当然欢天喜地的陪他去接了商业片，拿着片酬，开开心心数钱。 结果这片子的拍摄档期偏偏跟《背背山》撞车了！ 陈浩难只能无缘与张有忌的再度合作咯。 李燕燕扮演的这个梅超封，本来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自从踏足演艺圈，老爹都为她铺好了大道，安排好了一切，一接戏，直接就是女主角。 她哪里懂得像陈浩难这样娱乐圈底层没有话语权的人的卑微？ 李燕燕一边观察那两个男人的小动作，内心一边暗暗猜测，这张有忌，该不会真的像粉丝们传闻那样，跟陈浩难之间有那种情感关系吧？ 不然张有忌为啥如此关心和照顾陈浩难？ 咦~~ 想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点恶心。 李燕燕可是个大直女，特别接受不了男同。 可她又觉得纳闷了，假如张有忌喜欢的是陈浩难，那他跟windy又是咋回事？ 李燕燕决定待会要去套一套张有忌的口风。 正想着，突然有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开门进来了，嚷道：“请问哪位是张有忌老师？” 张有忌一愣，举起手，“我，我就是。怎么了？” “我们王导说找你有点事，麻烦你跟我出来一趟吧。” 那人很快就带着张有忌离开了，走时还把门给关上，让其他演员不要出这个房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王朝阳导演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单独把张有忌叫走。 第387章 先攻略陈浩难 李燕燕看见陈浩难落了单，于是朝他走了过去，决定先攻略一个是一个。 她先是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hello，陈哥，好久不见呀。” 陈浩难一看是梅超封在跟自己套近乎，表情也说不上多热情，但基本的礼貌还在：“客气了，叫什么陈哥，应该我喊你梅姐才是！在演艺圈，你可是我的前辈啊！” 显然，陈浩难“敬重”的是梅超封身后的那位老爹，梅老板。 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李燕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觉得自己这个角色还挺不讨喜的， 就因为背景好一点，就这么遭人嫉妒吗？ 李燕燕想要打消一些对方的芥蒂，于是就继续客客气气地笑着说道： “陈哥，你说的哪里话！继上次咱们合作完《疯狂飚》以后，我觉得陈哥你的演技真的进步很多，虽然这次你主演的电影没有入围，但我相信，下一届，你一定可以获得影帝的！你绝对有这个实力！” 李燕燕故意将陈浩难一顿猛夸，彩虹屁那是一个接一个，不带停的。 偏偏句句都讲在了对方的痛点上。 果然，才聊两分钟，李燕燕就看到陈浩难对自己笑了，他的言辞、态度也没那么尖酸刻薄了。 “梅姐，真希望能借你吉言呐。我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拿影帝，这几年，我天天都在锻炼演技，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向表演大师们学习，我真的很羡慕你，家里就有一位大师，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字里行间透着股酸味，但陈浩难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梅超封对自己演技的肯定。 李燕燕见气氛已经哄到这了，就开始试探性地问：“你知道，王朝阳导演刚才为什么要把张有忌单独喊出去谈话吗？” 陈浩难一愣，显然没料到梅超封会突然转移话题。 他的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跟王导又不熟。我哪知道啊……” “但你不是跟张有忌很熟吗？”李燕燕继续试探。 陈浩难支支吾吾道：“张有忌啊，他是还挺照顾我的，以前咱们一起演话剧的时候，张哥经常指点我。我也特别感谢他。那段时间，在他的帮助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听说这次，他和高哥合作的《背背山》入围了电影节最佳影片，两人也有希望角逐最佳男演员，我真佩服他们！” 李燕燕听得出来，这个陈浩难是个低调又谦卑的人。 至少，从他管谁都叫“哥”“姐”，不管年龄比自己大还是小，这份待人处事的态度，以及为提升演技而作出的努力，也值得一个奖项。 李燕燕开始有些同情他了。 见从陈浩难那里问不出什么关于张有忌的八卦，李燕燕就开始直捣主题： “陈哥，你也太谦虚了！我觉得你的演技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而且，我觉得你和张有忌的‘大侠cp’真的深入人心。你们一定会继续火下去的。真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windy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蹭你俩的热度。哼！” 神不知鬼不觉，李燕燕将windy的臭名引了出来。 陈浩难果然目光开始闪烁，“windy？蹭热度？这事从何说起？” 第388章 我想罢演 李燕燕完全不敢相信，这陈浩难表现出的好像对windy的八卦一点儿没听说过似的。 这就演的有些过了吧？ 李燕燕一直觉得陈浩难是所有在场的演员里面演技最逊色的一个！（当然，除windy以外！）李燕燕方才一直夸陈浩难演技好，值得一个奖项，那也纯粹是为了安慰他，讨好他，然后套他的话。 可陈浩难听到windy的瓜却是这个反应，让她有点不可思议。 难道陈浩难跟windy是站一头的？ 为了继续试探他，李燕燕换了个说话方式：“噢，我那也是刷短视频的时候无意间刷到的，传闻是windy在跟张有忌谈恋爱呢，两个人感情超级好，经常甜蜜逛街，被路人拍到啥的。本来这娱乐圈里谁和谁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刚才巫行雨拉着我一直聊这事儿，说那windy根本没跟张有忌在一起，纯粹是双方经纪人在故意营销炒cp，还专门花重金买了热搜呢！你说这传闻奇怪不奇怪！张有忌演技那么好，人气又旺，粉丝又多，哪需要花钱买这种无聊的热搜？” 李燕燕故意把尾音拉长，想看陈浩难是个什么反应。 如果这哥俩关系真的好，陈浩难应该会为张有忌抱不平才对。 谁知陈浩难竟然懵懵地说：“是吗？还有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呢！我跟张有忌其实也不太熟，具体他是不是在谈恋爱，我真不清楚……” 李燕燕见他支支吾吾的嘴脸，很快就听出了端倪，原来这哥俩也是塑料兄弟情呀。 娱乐圈里可真乱，看上去甜蜜无间的cp，暗地里其实都在互相较劲，互相当作竞争对手吧！ 本来陈浩难跟张有忌的戏路就很相似，还经常竞争到相同的剧本角色，两个演员私底下应该是有些嫌隙的！ 李燕燕看破不说破，又道：“这么说，张有忌被王导拉出去单独谈话，王导会不会是在盘问他绯闻的事情？毕竟，现在娱乐圈里都不让顶流爱豆谈恋爱，怕掉粉。王导应该也不希望自己戏里的主角沾上什么负面新闻，搞得剧目没法上映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刚才听张哥说，他不想继续演这个《将军死后》了。” 李燕燕一愣。 莫非张有忌也要罢演《将军死后》？ 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嫌弃剧本太垃圾了吗？ 总该不会是因为windy吧！ 李燕燕佯装“噢”了一声，吐槽了几句，说是也觉得这剧本故事挺烂的，就问陈浩难是怎么打算的。 陈浩难表现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不瞒你说，梅姐，我也准备罢演了，待会儿我就去找王导说。他这是找的什么编剧啊，写了个这么烂的剧情！咱几个演的明明是个侦探推理剧，结果搞得好像谍战片似的，而且还是很傻叉很低级的对接头暗号，一点也不幽默。你知道不，我演的就是个保安，我的工作就是在小区里溜达，盯着被害人，可以说，我几乎没有怎么参与谋杀被害人的行动当中。总之，我这个角色太愚蠢了，我可不想继续演下去了！我还没windy客串的角色有意思呢！” 第389章 过气演员 李燕燕一想，也是，windy才几句台词，出场才几秒钟，但她好歹客串的是唯一大反派“将军”。陈浩难这么把戏看的比天大的人，却演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保安，难怪他要罢演呢！ 另一方面，李燕燕也听出来了，陈浩难似乎对windy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就好办了。 她接着就开始和陈浩难站到统一战线，不停地吐槽王导这个剧本写的没脑子，以及骂windy捡便宜、不要脸之类的话。 陈浩难倒是挺给面子，也跟着咋咋呼呼地数落windy。 李燕燕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即将要完成一半了，心里喜滋滋的。 下一个攻略的目标，她放在了高启墙身上。 彼时，高启墙正和乔大峰面对面站着聊天，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凝重，不知所为何事。 巫行雨自己坐在座位上吃干果，喝饮料，像是在生闷气。过了一会儿，高启墙就朝巫行雨走了过去，和她攀谈起来，把乔大峰一个人给撂下了。 李燕燕突然想起来，巫行雨跟高启墙也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可能这两个艺人私交还不错吧，所以高启墙会主动去找巫行雨聊天。 李燕燕就想，要不，先套一下乔大峰的话？ “陈哥，听说乔大峰是你的师兄吧？你们都是最高学府北清电影学院毕业的，你们可真厉害！”李燕燕有意无意地望着乔大峰的方向，对陈浩难说道。 陈浩难笑着打哈哈，直摆手：“梅姐，瞧你这话说的，咱北清电影学院出来的演员可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大红大紫的。我跟乔大峰师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十年前，乔哥可是红透了半边天。哎，别说乔哥，我现在跟梅姐你比，也还差的远呢，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李燕燕听这个陈浩难说丧气话，全程打官腔，过度谦卑就是自卑了，说明这人是真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自信。 所以说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燕燕觉得他这人估计就不是当演员的料，再努力，也还是演成那样，挺可悲的。 李燕燕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浩难的肩膀，算是安慰，没再多说其他的。 过了一会儿，张有忌从王导那儿回来了，耷拉着个脑袋，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反正看着张有忌的样子挺晦气的。就见他直接走到自己座位上喝起茶来，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陈浩难就说：“梅姐，既然张哥回来了，我就去找王导说罢演的事了，回头咱再聊吧！” 他倒是挺客气，也挺有礼貌。 李燕燕目送着他离开房间后，就朝乔大峰那边走了过去。 “乔大哥，最近还行吧？”这就像是圈里人特定的打招呼方式，李燕燕这么开口问，乔大峰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还行吧，凑合着有口饭吃而已。” 乔大峰紧接着就挤出一脸苦笑。 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李燕燕朝他叹气：“哎！大家都不容易呢，彼此照应着点儿吧！” 第390章 吃人的娱乐圈 在场所有的演员里面，乔大峰的实际年纪最大，已经快四十岁了，跟其他几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小年轻演员自然没法比。 曾经乔大峰也是红极一时，是北清电影学院的扛把子，顶头的排面人物啊。现在却混的不咋地。 在这吃人的娱乐圈，一个演员说过气就过气了，谁都不会记得你。 李燕燕觉得，现在的乔大峰可能就处在这个尴尬的年龄段。 也不知道咸鱼能不能翻身。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让人绝望。 要不是自己有个亲爹撑腰，指不定自己混的比他还惨呢！ 李燕燕就向乔大峰打听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心仪的剧本，或者接触到什么厉害的制片人、导演，有没有什么机会，推荐一下她。 乔大峰苦笑道：“你老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制作人，我还想让你给我推荐一下呢！” 乔大峰至今还记得出演话剧《疯狂飚》时的场景。虽然那段时光里，没日没夜的排练、演戏、巡演，可自己的热度在那时候维持的还不错，也算是小小翻红了一把。现在的乔大峰，混的大不如前了，他真希望梅老板能再捞自己一把。 他觉得纳闷儿，梅超封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是故意奚落自己吗？ 乔大峰说：“我看到你入围了本届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呢，明天咱们电影节颁奖典礼上应该能遇见一些优秀的制片人什么的，到时候你让你爹帮着撮合撮合呗，也帮我也美言几句。” 李燕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问：“怎么，你明天也要去电影节颁奖典礼？” “是啊，我也入围了最佳男主角，虽然不一定会获奖，不过这个混热度的场合，我是肯定要去的嘛。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中年演员，能上个镜头都很不容易了。”乔大峰说得挺中肯的。 李燕燕微微点头。 自己之前光顾着关注入围的女演员名单了，却没仔细看男演员的名单。想不到乔大峰竟然也入围了，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呀，他这演技，丝毫不逊色于小鲜肉啊。 李燕燕赶紧把乔大峰一顿爆吹，点头哈腰加恭喜，就好像这影帝的奖杯已经提前颁给他了似的。 乔大峰被吹嘘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都涨红了。 那中年大叔红着脸被夸地站不直腰的模样，着实有点搞笑。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张有忌突然冷不丁地加入了他们俩的谈话。 张有忌自打从王导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李燕燕没想到他会主动走过来加入谈话。 “张有忌，你刚才被王导喊去聊什么了？”李燕燕直言不讳地问道。她觉得是时候问清楚张有忌跟windy之间的绯闻了。 张有忌两手一摊，状似坦然地说：“就随便闲聊几句，王导问我跟windy是不是在谈恋爱，我如实告诉他咯，我跟windy啥事儿没有，都是公司在炒作，你们都是圈内人，我也不瞒你们。可在粉丝面前，你们得帮我兜着点。” 第391章 被人给阴了 李燕燕连连点头。 乔大峰见状，也跟着点头。 这种事，大家都懂。不揭人短，留点台阶，日后好相见嘛。 整个娱乐圈就那么点儿大，若是艺人们之间闹翻了脸，谁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乔大峰还算是好的，反正跟这个张有忌也没有多少交集，乔大峰自然不做那长舌妇。 李燕燕亲耳听到张有忌承认跟windy没在一起，心想，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你不觉得windy突然横插一脚，混到咱们《将军死后》的剧组里来，真的很不厚道吗？之前王导跟你提过windy要来参演吗？”她气呼呼地质问张有忌，并直接告诉他，自己准备罢演了。 张有忌也立刻展露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我不知道啊！王导压根儿没告诉过我！真气人，windy怎么这么喜欢蹭我的热度啊。本来以为公司就是小打小闹，谁知道现在她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搞得我现在也不想继续演这破戏了。” 李燕燕惊诧不已，连忙追问道：“那你刚才是已经跟王导说了？” “说啥？” “罢演呀！你不是说，不想继续演这破戏？”李燕燕疯狂挑眉，挤兑他。 他便支支吾吾道：“对……对啊……我说我不想演了。” “那王导是怎么回答你的？”乔大峰也提起兴趣来，开始八卦似的问道。 张有忌舔舔嘴唇，有些心虚地说：“他能说啥，我自己不想演，难不成他还强迫我演呀。” “可你合约都签了，就这么毁约，得赔不少钱吧？”乔大峰问出了自己在担心的问题。 其实也是李燕燕在担心的事。 尽管任务要求她去向王导辞演，但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燕燕仔细观察张有忌，总感觉他在说谎。 正犹豫着要怎么揭穿他的谎言，就看到陈浩难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看样子他在王导那里聊得并不开心呐？ 难道是王导拒绝了他的罢演请求？ 李燕燕就朝陈浩难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说话。 跟在陈浩难身后的那个服务人员嚷道：“王导就在隔壁屋休息，有哪位演员老师还想找他说事儿的，现在就可以去了。半个小时以后，王导要离开拍摄现场了。” 李燕燕一听，这npc好像是在催进度。 自己正要去找王导时，却被巫行雨那小妮子抢先了一步。 “我去，我去！正好我有急事找他！”巫行雨说完就快步跑了出去，急得跟个兔子似的。 服务人员迅速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徒留屋子里剩余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之前一直在跟巫行雨聊天的高启墙，也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朝人群这边走近。 大概大家都开始感觉到游戏时间紧迫性了，所以想抓紧集中讨论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李燕燕就起了个头，对另外四人说：“大伙儿都在，我就直言了，在场诸位都是在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希望能演一些有水准的戏吧。方才咱们合作的《将军死后》，诸位演完后，有什么感想没有？” 几个大男人都看着在场唯一的女人，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估计是不想当出头鸟，挨枪子儿。 李燕燕长吁短叹道：“哎，我是真没想到王朝阳导演找了部这么垃圾的戏让咱们拍啊，剧情无脑、台词尴尬也就算了，还找了windy这么个爱蹭热度的蹩脚演员来。咱们之前都合作过《疯狂飚》，也都不是外人了，小妹我就说句真心话吧，我是真的看不惯那个windy，演的不咋地，抢戏第一名。不知道你们几位大哥是怎么想的？反正一会儿我就去找王导罢演！” 李燕燕一番慷慨陈词，像极了那挑事儿的碎嘴子，实则是在积极做任务。 任务要求她在其他演员面前诋毁windy，她便只能照做了。 果然，接下来，四个大男人轮番开始了对windy的控诉和吐槽。 说的那些话，让李燕燕都有些惊讶。 什么乱搞男女关系，花钱买热搜，故意找狗仔跟拍自己，找粉丝帮忙炒作，蹭热度，陪睡，等等等等，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李燕燕心里乐开了花，这任务妥妥的是完成了呀。 接下来，她就一心一意琢磨着明天的颁奖典礼致辞了，然后静待巫行雨回来，自己好去找王导说事。 她跟着其他四个男演员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见巫行雨回来了，一张小脸蛋铁青着，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燕燕琢磨着：怎么回事？每个人从王导那里回来以后，都跟吃了瘪似的？ 那王导究竟有什么神通？ 不等多想，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赶紧去隔壁找王导了。 一进屋，见王朝阳正在抽烟。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二手烟的呛人味道。 李燕燕打了个喷嚏，皱紧了眉头。 这他妈是抽了多少支烟了？整个一大烟鬼诶！ 她观察到王朝阳的脸色也不好，愁容满面的。 她也懒得说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王导，真不好意思，《将军死后》那部戏，我不准备演了，咱们解约吧！” 怪的是，王朝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提这件事，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而是缓缓吐着烟圈，说：“怎么，你也不想演？说说原因吧！” “这还用说嘛，自然是因为windy！之前我分明和王导您反复确认过演员名单，您答应过我，没有windy。可结果呢？王导，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跟着我老爹混娱乐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说违约的话，应该是您违约在先。” 李燕燕故意来了一招反将一军，就是不想赔违约金。 结果王朝阳却压根没被她吓到，反而沉着冷静地用有些讽刺的口吻说： “梅超封啊，话剧《疯狂飚》第二季马上就要启动了，想必这个戏你早就蠢蠢欲动了吧？如果这部戏也有windy参演，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咋咋呼呼地罢演吗？别以为你有个制作人老爹，就能在娱乐圈站直腰杆子。你可知道，你老爹最近被人给告了，他借着拍戏圈钱，偷税漏税五个亿，法院正在查他呢，这事儿，你老爹不会没告诉你吧？” “什么？你胡说八道！”李燕燕惊得瞪圆了眼睛。 她没想到在梅超封的故事里，偷税漏税这种违法的事会发生在她最最亲的人身上。 而且事关她未来的前途啊。 李燕燕一下子想到最近这几年，陆续有顶流爱豆被曝出偷税漏税罚款，直接按劣迹艺人被处理了，各大媒体平台都下架了艺人的相关作品，就好像这些人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似的。 她想，梅超封本人肯定不希望被受到牵连吧。 王朝阳没好气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老爹不就知道了嘛！” 李燕燕皱紧了眉头，王导这条劲爆消息，确实让她措手不及。 王朝阳见她闷不吭声，轻蔑地哈哈大笑了几声，道： “今天晚上八点，你来我房间一趟，咱们继续谈这罢演的事。到时候，要不要罢演，你自己决定。” 李燕燕想着待会回家以后确实要找个机会向老爹问问清楚。 于是就朝王导挥挥手，走出了房间。 回到其他演员所在的房间时，李燕燕感觉自己心情低落极了，连明天去参加电影节的好心情也被毁了。 她那种强烈的代入感又加深了。 她设身处地地想着，万一老爹真的贪污被抓，万一事情被曝光，那自己岂不是星途惨淡。 李燕燕坐回到沙发椅上，自顾自喝起茶来。 茶已经凉透了，灌进喉管里就跟吞刀子似的。 她剧烈咳嗽了几声，差点儿没呛住。 接着就见那乔大峰跟着出去找王导了，其他人向她这边靠拢过来，问她跟王导聊得怎么样。 李燕燕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其他人也没敢多问。 每个人都好像各怀心思的样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面几个人从王导那里回来的时候，都耷拉着脑袋、苦着脸。 敢情，这王导手里攥着大伙儿的小辫子呢！ 果不其然，紧接着，陆续找王导谈话后回来的乔大峰、高启墙，全都是苦瓜脸，跟死了爹一样。 看样子每个人的谈话都不顺利呀。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后，系统提示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李燕燕听到的提示音是： 【你已成功完成任务一和任务二，获得200积分！请抓紧时间完成任务三，准备好你的获奖感言吧！】 【五分钟后，你将会离开本场景，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李燕燕看到电子光屏的右上角开始倒计时，于是按照任务指示，默默地准备明日的致辞。 此时，其他几个演员也好像接收到了差不多的信号，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谁也没继续闲聊，而是各自闷头准备自己的事情去了。 唯独只有陈浩难，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不过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李燕燕心里猜测，陈浩难是唯一一个没有入围明天电影节奖项的演员，估计他明天不会去参加电影节了，所以他的第三个任务和其他玩家也许不一样。 李燕燕也没时间顾虑陈浩难，开始一心一意准备自己的演讲稿。 可只要一想到方才王导提及的父亲偷税漏税一事，心里就感到特别慌乱。 五分钟后，眼前景象一下子黑了。 李燕燕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家里。 【你有新的任务：质问父亲关于他贪污违法的事。】 李燕燕看到，父亲梅绿芳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抽闷烟，喝闷酒。 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王导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的确是遇上大麻烦了。 “爸，我今天在王导那儿拍戏，他跟我说……你偷税漏税，被人……被人给告了？” 李燕燕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到父亲对面。 “你都知道了啊……”梅绿芳长叹一口气，又猛灌了一口白酒。 酒渍从他嘴角轻轻滑落，她看到他的眼眶似乎也湿润了，粗糙的脸颊上有很明显的泪痕。 “爸！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偷税漏税的后果吗？你这是要害死我呀，我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李燕燕已经激发出了全身的表演细胞。 “哎呀，这事儿说来话长！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梅绿芳吐出两个烟圈，用手背随意抹了下脸上的泪痕，又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才娓娓道来， “你知道吗闺女，这次话剧《疯狂飚》第二季的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张导定的是windy。” “什么？！！” 李燕燕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 不等她质问，梅绿芳直接解释道：“咱们都被算计了！那王朝阳其实是windy背后的大老板，为了捧红windy，真是机关算尽。你还不知道吧，王朝阳成了这次《疯狂飚》第二季的制作人，他为了撬我的墙角，特地联合张导搞了我一手，听说，他还专门挖了你们六个第一季演员的黑料，准备威胁你们六个给windy当绿叶。” 李燕燕一下子脑袋就跟触电了似的，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每个人从王导那聊完天出来，都沉着一张脸。 怪不得王导会知道父亲贪污的事情。 怪不得windy总是那么碍眼，哪都有她！ 这王导可真不简单呐！！ 前几天，负责排演话剧《疯狂飚》的张导联系她，说想邀请她出演第二季，而且还是原班人马，她那时还挺开心的，想着反正亲爹当制作人，怎么着也能罩着自己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演女主角。想不到这回的制作人被王朝阳给抢去了，对方还摆了自己一道。 梅绿芳继续解释：“张导跟我说要筹划第二季的话剧表演，带着我去吃了顿饭，见了几位赞助商，又故意把我灌醉，忽悠我签了几份合同。事后我还以为捡了个漏，白赚了五个亿，谁知道原来是王朝阳在背后使阴招搞我。现在我被人告了，也是王朝阳找的人！那小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第392章 复仇 李燕燕没心思继续听喝醉了酒的老爹唠叨那些“豪言壮语”，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有新的任务：前往王朝阳的住处，好好谈一谈！】 李燕燕又接到了系统提示。 她拉着父亲的手，拍拍他手背安慰道：“老爸，你放心，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她得按照任务要求去赴约。 到底该怎么收拾这个王朝阳呢？ 不如来个美人计？ 李燕燕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套非常凸显身材的“战袍”——一字肩小背心加超短包臀裙！ 娱乐圈里的老色胚们不都喜欢这种调调嘛！ 李燕燕想抓住王朝阳的把柄，反将他一军。 时间转瞬即逝，就到了晚上八点。 她眨了眨眼，面前场景竟然已经变成了某公寓里的一间房的房门口。 想必这里就是王朝阳家了。 李燕燕侧头看了看四周，幽幽的长廊里，灯光昏暗，显得阴森恐怖。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咚咚咚——” 像大钟撞击心口似的沉闷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 * 不出意料，王朝阳很快打开了房门。 “来了？” 王朝阳歪嘴一笑，眼底尽显鄙夷，“以为穿这么少就能给我下套？小梅啊，你还是嫩了点！” 王朝阳直接喊她“小梅”，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他笑得更加放肆，利落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很明显，对这招美人计，王导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李燕燕感到一丝挫败，有种想对着王朝阳的背影捅刀子的愤怒和冲动， 但也只能顺手关好房门，跟在王导身后走了进去。 “比你穿的更性感的女演员我都见过，刚才，巫行雨来的时候，直接穿的比基尼。啧啧啧，那胸，那腰，可真得劲儿！你这身打扮，真不算什么。土老帽似的！” 王朝阳点起一根烟，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眼中尽显对面前女人的不屑。 李燕燕也不知道这家伙抽的什么牌子的烟，反正气味贼呛人。 她皱着眉用食指掩鼻，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心想着，巫行雨居然也来找王朝阳了？莫非她也有事相求？ 可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还是先别管人家的闲事了！ 坐好以后，李燕燕直言道：“王导，我老爹的事是你干的吧？我已经问过他了，他是被你们陷害的！你这么做也忒不厚道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哼，小妮子，你还是太年轻啊。我不跟你这没礼貌的家伙计较。”王朝阳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上去了。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李燕燕开始逼问。 心想既然对方态度这么强硬，总归是有所需求吧？ 王朝阳从茶几上拿起一份合同，甩在她手里：“喏，签了这个，后面的事情都好说。” 说完，他还摸了摸她的手。 李燕燕十分嫌弃地抽出手，在腿上擦了擦，瞪着王朝阳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拿起合同仔细阅读起来。 内容不多，大致意思就是，王朝阳想把她签到自己的公司当艺人，而且是一签就十年的合约，跟卖身契似的！如果解约，就要支付一亿元违约金。 除此之外，所有艺人的演艺收入，艺人和公司一九分账，而且是艺人分一成，公司分九成！ 这他妈简直是丧心病狂的霸王条款啊！ 李燕燕看得肺都要气炸了。 据她对娱乐圈的了解，正常情况下，艺人跟公司一般都是六四分，或者七三分，反正肯定是艺人占大头，公司占小头。因为艺人才是赚钱的主体，经纪公司只是帮忙提供平台和拉拢人脉罢了。 可见这王朝阳也太黑心了。完全把艺人当作赚钱的机器。 他是铁了心要坑自己啊。 李燕燕眉头皱的都能夹住一块橡皮了。 她犹豫了许久，脑子里嗡嗡的响，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反正这种合约，她肯定是不会签的。 王朝阳见她迟疑的模样，就慷慨地翘起二郎腿，幽幽说道：“行了，把合同拿回去好好看看，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不用着急现在就答复我。” 李燕燕站起身，准备要走，王朝阳又叫住了她：“小梅啊，你老爹梅绿芳的命，可就悬在你裤腰带上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噢！” 一种浓浓的讽刺加威胁意味，这让李燕燕感觉很不爽。 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语。 明天就要去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了，看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找什么办法报复他一下吧？ 反正，她绝不能被这王导给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样想着，她愤怒地摔门离开了。 走廊原本很昏暗，因着摔门的巨大声响，声控灯开启，这才显得亮堂了一些。 李燕燕现在浑身冒冷汗。 她突然瘫软无力地用后背靠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仰起头，努力深呼吸，灯光炫得眼晕，她感觉腿都有点发抖，迟迟迈不开步子。 这游戏设计的太真实了，让人身临其境，情绪和生理反应完全是被游戏剧本内容给带动着。 李燕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同理心和体验感太过强烈，才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这种事，如果是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她自己恐怕会当场气的晕倒吧！ 用力甩甩头，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她站直了身板。 【本场景的任务已完成，奖励你100积分！五秒钟后你将进入下一个场景！】 李燕燕听到脑海里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还有读秒时的嘀嘀声响，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转眼功夫，已是被传送到了电影节颁奖典礼的候场休息室。 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 这游戏还真是一点不浪费时间呐！ 李燕燕看了看手表，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她现在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做点什么。 想到王朝阳应该也会出席，她便决定出去转转，碰碰运气。 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系统提示又弹了出来： 【你已提前抵达电影节颁奖典礼现场，今天，王朝阳导演也受邀前来了，他的休息室就在隔壁第三间房间，你的任务：想办法报复他！实在不行，就杀了他！】 【搜搜你的上衣口袋吧！也许会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系统提示让李燕燕仿佛醍醐灌顶， 她赶紧摸了一下自己上衣的口袋，鼓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是一袋白色粉末，标签贴着这样的字样—— 【“一喝即晕粉”：该粉末加入纯净水后无色无味，可迅速溶于水。饮用后可使人瞬间晕倒。】 真是天助我也！ 李燕燕心想，有了这个道具，就可以先把王朝阳那狗东西迷晕，然后搜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把柄，到时候也好借题发挥，反咬一口。 可万一什么都没搜到，那按照任务的要求，她就要痛下杀手咯。 她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外面好多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都忙着自己的事，也没人顾及到她。 她轻手轻脚走到隔壁第三间房间，果然看到门上贴着“王朝阳”名牌的那间房，房门虚掩着。 她从门缝往里瞧，真是巧了，王朝阳刚好不在屋里。 她看到沙发旁边就有一台饮水机，于是赶紧溜进房间，快速将一整袋“一喝即晕粉”撒入水中，再麻溜的逃离了现场，随手将包装袋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内。 心跳都已跳到了嗓子眼儿，还好她动作利索，王朝阳还没回来。 李燕燕举着胳膊半遮住自己的脸，快速回到自己房间。 洗了手，坐了两分钟，心跳总算恢复正常了。 不一会儿，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通知可以准备去走红毯了。 这是演员们最期待的环节，也是镜头最多，最能够抢热度的环节，她当然要去参加。 索性，走红毯的期间没出什么洋相，她还摆了几个美美的pose，都被记者媒体们拍下来了。 她想，要是这回真的得奖了，那明天的新闻头条肯定是她吧！ 她看到红毯上其他演员们也是卖力地凹造型，每个人穿的服装都很有风格和特点，看来大家都很重视这一环节呢，简直是争奇斗艳，杀气腾腾。 等到李燕燕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再次回到候场休息室的时候，她真是累得直喘气。 第一次体验当明星，走红毯，被万众瞩目，这种感觉真刺激。但同样让人紧张！ 她好好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想到旁边的王朝阳最终会被自己给摆一道，她就特别期待复仇的那一刻。 工作人员又过来通知说红毯环节很快就要结束了，接下来演员们可以进入二楼的宴会厅参加酒会。 李燕燕点点头，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想晚点再过去，就让工作人员先离开了。 其实，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酒会上。 正常情况下，酒会是个让演员、制片人、导演等等圈内人士互相social、互相认识的场合，是拓展人脉圈子，找寻机会的场合。 但现在李燕燕的首要任务是向王朝阳复仇，所以她时刻关注着王朝阳房门口的动静，她根本没时间去参加酒会。 第393章 复仇2 休息室门外，走廊上依旧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工作人员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还有一些演员陆续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换衣服去参加酒会。 李燕燕一直猫在门缝处观察，又担心被人发现，所以鬼鬼祟祟的。好不容易看到王朝阳回房间了。 可隔着一段距离，还是不清楚王朝阳在屋里的动静，李燕燕决定出去晃晃。 她特地换了一身朴素点的休闲服，戴上口罩，拿手机假装打电话的样子，外表看上去跟工作人员差不多。 她在王朝阳的门前来回走动，实则是想暗中观察房内的动静。 只见王朝阳的房门虚掩着，路过的时候能稍微看到里面有人站着。 李燕燕听到王朝阳好像正在跟谁说话。 过了几分钟，有一个人拿着一团红色的东西慌慌张张走出房门，快步离开了。 仔细一看，那人的背影看上去个子挺高，左手拿着的是红色假发，右手拎着一双高跟鞋。但李燕燕光看背影也没认出来此人是谁。 紧接着，王朝阳的房间内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透过门缝，李燕燕看到他正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屋内没有其他人。 应该是喝了饮水机里的水，被迷晕了吧？ 这样想着，李燕燕赶紧走进他的房间，顺手关紧房门。 仔细搜查房间的桌子、椅子，各种抽屉，又摸了王朝阳的所有口袋，根本没找到任何东西。 这让李燕燕有些沮丧。 “王朝阳啊王朝阳，看样子，命中注定你得死了！”李燕燕对着趴在沙发上睡的像一头猪似的王朝阳恶狠狠的说道。 既然任务指示我杀了你，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想到这里，她拆下手腕上的一条缎带，绕在王朝阳脖子上，准备就这样勒死他，事后再把缎带扔到外面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 她用力一勒，感觉手背一凉，一看，是红色的血蹭到了手背上，然而那并不是缎带勒破了脖子表层皮肤，她把王朝阳的脸翻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鼻血。 鲜红的鼻血顺着两个鼻孔流下，流到嘴唇和下巴上，嘴角也流血了，看着挺瘆人的。 他这是怎么了？ 李燕燕赶紧一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竟然已经断气了。 是有其他人先一步动手杀死了他！ 李燕燕心里“咯噔”一下。 不能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于是她赶紧收好缎带重新系回到自己手腕上，匆忙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她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发现有一点很奇怪，就是王朝阳屋子里根本没有喝过水的水杯。 那自己下的迷药究竟起作用没有呢？ 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这些，赶紧回屋换了身衣服。 才刚把衣服换好，工作人员又敲门进来了，通知说十分钟后可以入场颁奖典礼了。 李燕燕赶紧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工作人员，然后迅速调整好心态，整理好身上的服装，准备迎接稍后的颁奖仪式。 说不定自己真能获奖呢，可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丢人现眼啊！ 李燕燕对获奖还是相当期待的。 【恭喜！本场景的任务已完成，奖励你100积分！一分钟后你将进入下一个场景！】 李燕燕终于听到这条系统提示音，大喘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 仿佛是救命的声音。 刚才经历的一切简直就跟做梦似的，让人难以置信。 在这短暂又紧张的一分钟倒计时内，她仔细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可实在没法确认那人是谁，甚至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因为那人穿着中性的服装，头上戴着帽子，李燕燕也没看到那人的正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人是最后一个跟王朝阳说过话的人，ta应该就是凶手吧！ 可ta是如何杀死王朝阳的呢？ 李燕燕此刻的心里砰砰乱跳，只希望稍后的推理环节时，不要被其他玩家发现自己也有杀人动机。 就在这一秒，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八点去找王朝阳的时候，对方分明讲了这样一句话——“刚才，巫行雨来的时候，直接穿的比基尼……” 也就是说，巫行雨曾经在昨晚八点钟之前来找过王朝阳，并且特地穿着性感，所以巫行雨一定也是有事相求吧。 至于王朝阳有没有满足她的要求，她的美人计有没有实施成功，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看王朝阳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很明显，他是对送上门的女人很瞧不起的。 那么巫行雨究竟有什么把柄握在王朝阳手中了呢？ 而几分钟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从王朝阳房间里匆忙跑出去的人，会不会是巫行雨呢？ 按照印象来看，巫行雨的个子确实高挑，如果只看背影的话，确实有点像。 而且那人手里拎着高跟鞋，正常情况下男人不会拎着高跟鞋吧？ 所以那是一个女人？ 莫非，真的是巫行雨？？ 李燕燕努力回忆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但因为当时那人跑的太快，她现在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 “要是当时用手机拍下来就好了！”李燕燕叹了口气，感到十分懊恼。 第394章 颁奖 然而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前往颁奖典礼的现场了，李燕燕现在也没有多余时间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她只能迅速做好上场前的准备。 毕竟这是一次有可能获得影后奖项的盛大场合！她想想还挺激动的！ 紧接着，工作人员又来门口开始催促：“梅超封老师，梅超封老师？您准备好了吗？请快动身去现场吧，主持人马上就要上台了。” 李燕燕只得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到会场，迅速入座。 在这个过程中，她余光瞟了几眼现场的其他嘉宾， 除了一些群众演员是不太熟悉的面孔之外，不出意料她看到了另外几位玩家扮演的角色。 可最令她意外的是，在嘉宾席上她竟然看见了陈浩难。 根据昨天排演完《将军死后》那一幕多人集中对话之后，李燕燕已经获悉，他们六个玩家角色当中，陈浩难是唯一一个没有在电影节中被获奖提名的人。 既然如此，他干嘛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难不成是来蹭热度的？ 李燕燕正巧坐在两位男演员中间，左手边是乔大峰，右手边是张有忌。 她先是客客气气地跟二人打了声招呼，表现出非常好的优质女演员素养，然后才端正地坐好。 四周可都是镜头，不能出洋相。 她看到其他几个熟悉的演员坐在离她隔了几个座位的地方。 身后和场内自然还有很多记者媒体朋友，摄像机的闪光灯一直闪个不停。 李燕燕只能努力维持微笑，这样记者媒体抓拍到她的照片就不至于太丑。 可就在主持人刚上台准备开口致辞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 有点像…… 臭屁味！ 真他妈的晦气！ 是谁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不雅的行为？ 李燕燕感到一阵作呕，立刻用手掩住口鼻。 但为了不被摄像机抓拍到自己不悦的神情，她没过多久又把手放了下来。 左右张望了下，嘉宾们正在热情鼓掌，现场氛围挺热闹的，她实在看不出来是谁放的屁。 味儿这么重，感觉就是坐在身边的人似的。 李燕燕只能尴尬地也跟着鼓起掌来，尽量把注意力放回到大舞台的主持人身上。 只见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做着开场演讲，先是讲了几个笑话，然后顺带着吹捧了一番优秀的演员们，又介绍了所有的入围的电影作品。 正当荧幕上依次播放入围作品的片花时，李燕燕再次闻到了一股臭屁味！ 真是活见鬼了！ 是哪个嘉宾这么不要脸，吃坏肚子了也不去厕所解决一下，一直坐在席间放毒气污染别人，真恶心…… 李燕燕气得脸都紫了，生理反应地再次捂住自己口鼻。 她这次用余光瞟向左右，发现乔大峰和张有忌的脸色都不大好。 估计也是闻到臭屁味了吧！ 李燕燕心想，这罪魁祸首八成是在酒会上乱吃乱喝，吃坏肚子了吧，真是太丢人了。 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去参加酒会，还得闻人家的臭屁。 紧接着就听到主持人开始邀请颁奖嘉宾上台了，“下面让我们欢迎，陈浩难先生，上台为大家揭晓，本届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获奖演员的名字！” 场下鼓掌的声音稀稀拉拉的。 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小声吐槽： “怎么会是陈浩难来颁奖？” “是啊，他演技这么烂，近期也没什么亮眼的作品，还好意思来当电影节的颁奖嘉宾呢，真不害臊……”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就是来蹭热度的吧！” “哎，现在的年轻演员啊，可真有一套……” 场下议论的声音虽不大，但仿佛就在耳边，李燕燕听得很真切。 应该是一些媒体朋友在吐槽吧。 这些人其实也说出了她心底的疑惑。 所以，今天陈浩难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要给最佳男主角颁奖呀。 李燕燕终于理解了。 而且她都能想象得到，陈浩难给别人颁奖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应该很难受吧！最想得“影帝”的人就是他自己，他却要亲手把奖杯颁给别人。 不过转念一想，陈浩难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作品入围，如今能借着颁奖嘉宾的身份触碰一下奖杯，也算是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毕生梦想了。 就是奖杯送出去的那一刻有些残忍啊。 李燕燕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台上，她看到陈浩难一本正经的念出了信封里的内容：“……那么现在，我宣布，获得本届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是——” 不出意外，场内动感的鼓点bgm响起，勾起大家的期待感。 “他就是——恭喜，电影《背背山》的两位男主演，张有忌，高启墙，获得最佳男主角奖项！这是多届电影节举办以来首次出现两位男主角同时获奖的情况，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二位优秀的男演员表示祝贺！” 第395章 颁奖2 大概是现场的嘉宾们和媒体朋友们全都没料到，这次会爆冷地同时颁奖给两位男演员，所以一开始场上还响起一片讶异与惊呼，过了几秒大家才开始热烈地鼓掌。 张有忌跟高启墙这两个人同样大为震惊。 镜头一下子全部对准了两位演员。 坐在张有忌旁边的李燕燕赶紧板正坐姿，面露礼貌微笑，鼓掌向他表示祝贺：“恭喜啊，恭喜你成为影帝了！” 说完，还和张有忌握了个手。尽显气质女演员的良好风范。 张有忌表情呆愣愣的样子，纷纷向周围的人道谢。 与此同时，三排之外的高启墙也站起身，跟周遭的嘉宾们握手。 接着他们二人依次上台准备领奖。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燕燕发现张有忌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也谈不上是不高兴，还是高兴，反正，总感觉是憋着什么事儿似的，脸涨的红里透白，白里发紫。 鬼知道这人为啥获奖了会是这种反应。 紧接着，李燕燕又看到坐在自己身侧的乔大峰捂着肚子匆匆离席了。 真奇怪！ 莫非乔大峰不想看两位影帝的获奖感言？ 乔大峰就这么不待见他们俩？ 多大仇多大怨呐，不就是自己落选了嘛！ 可过了几秒，李燕燕又开始理解乔大峰了。如果待会公布最佳女主角，自己没获奖，反而是自己最讨厌的windy或者自己最瞧不起的巫行雨获奖了，那她肯定也跟乔大峰一样，愤而离席，完全不想恭喜对方吧！ 更不愿意听竞争对手虚伪的获奖感言吧！ 李燕燕望着乔大峰离去的背影，暗暗为他惋惜。 他都这个岁数了，一直在电影节颁奖典礼上陪跑，多年未能拿出什么奖项来证明自己，也是挺不容易的。 李燕燕再次把注意力转回到大舞台上。 只见，高启墙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慷慨陈词了好半天，不仅和颁奖嘉宾陈浩难大力握手表示感谢，还紧紧把队友张有忌抱在怀中长达十五秒之久，泪水都溢出了眼眶，这激动又开心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 他向来是个演技好的人。 ——李燕燕对印象中的高启墙便是这样的评价。 下一步轮到张有忌发言的时候，大家却都看到他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一直微微弓着身子，捂着腹部，小腿有些发抖。 场内又有了此起彼伏地讨论，有人说他是太紧张了，有人说他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获奖，所以很意外，还有人说他的样子很像憋不住了要上厕所似的。 李燕燕不禁掩嘴偷笑了一下。 果然，场下观众的言论比台上的获奖感言精彩多了呢。 好不容易看到张有忌讲完了话，感谢完了这个又感谢那个，主持人终于肯放过他，让三位嘉宾入席。 张有忌竟然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把奖杯顺手递给高启墙，耳语了两句话后就从后台离开了。 高启墙一人端着两个奖杯，被媒体记者们一路追着拍照，真是风光无限。 等到高启墙和陈浩难都入座后，主持人又播放了一遍入围最佳女主角的演员们的名单。 “下面有请着名导演、着名制片人王朝阳先生上台，为大家揭晓，本届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获奖者姓名！大家掌声欢迎！” 噼里啪啦一阵掌声过后，却未如愿见到王朝阳上台。 李燕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背后直冒冷汗。 一来，她没想到给影后颁奖的嘉宾竟然是王朝阳那个垃圾，这也太讽刺了吧。 二来，她在酒会期间就已经确认王朝阳死在自己休息室了，所以现在他肯定不可能上台了。 那颁奖仪式还怎么继续下去呢？ 主持人站在舞台上略显尴尬，大荧幕上，镜头在场内嘉宾处扫拍了一圈，然后对准了贴有王朝阳名牌的席位， 那个座位——果然是空的。 大家开始议论，说王导去哪了？该不会上厕所去了吧？ 主持人还是比较有职业素养的，看到王朝阳不在席位上，就半开了个玩笑，岔开了话题，又道： “看来本次最佳女演员的获奖人选确实值得嘉宾们多期待一会儿呀，下面咱们播放一段王导最新筹划的电影《将军死后》的幕后花絮，让王导再好好准备一下，稍后，咱们一起亲眼见证本届‘影后’的诞生吧！”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荧幕上开始播放花絮短片。 李燕燕才看了几秒钟，就意识到，这正是昨天他们六个人一起演的那场戏。 她都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么无脑的剧情，这么低水准的片段，王朝阳竟然好意思拿出来播给观众们看？ 这是要让他们六个人直接社死吧！ 在场的诸位可都是演艺界的大拿，谁会愿意看这么蹩脚又降智的短片啊。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李燕燕发现周围那些嘉宾们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苍天啊，大众的审美已经低至此等水平了吗？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李燕燕轻轻地唉声叹气，又不敢表露出过多不合适的表情，怕被媒体给抓拍到，所以她只能强憋着，表现出对荧幕上短片的期待与赞许。 第396章 线索 她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也是主演之一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短片放完，竟然都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现场嘉宾观众们个个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竟然还在讨论windy原来就是幕后的“将军”，她为什么没有死，等等等等…… 这让李燕燕大为震惊。 同时，又开始心里唏嘘，windy这个贱女人果然得逞了，靠着王朝阳那狗杂种的帮助，仅凭这么短短几秒钟的镜头和三五句的台词，就勾起了观众们这么大的好奇心。 果然选角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李燕燕真心觉得他们六个演员完全是被王朝阳给摆了一道。 他们六个，说白了就是在给windy当绿叶。 李燕燕环顾四周，特地想观察一下其他几位“同僚”的反应。 此时，张有忌已经回到座位上了，他的反应倒不明显，像是对这短片很满意似的。 坐在另一边的乔大峰也已经回来了，他的反应跟自己差不多，很气恼，似乎还带点羞愧。 李燕燕深深看了高启墙一眼，他也立刻深深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就像是用目光在交流，同时吐槽：王朝阳那个垃圾，为什么把这种烂片摆上荧屏，太丢人了！ 李燕燕瞬间就像是找到了心里安慰似的。 而她又依次观察陈浩难、高启墙、巫行雨他们仨，发现他们仨都掩面低头，一副超级不爽的模样。 这种反应才正常嘛！ 所以，张有忌的反应很不正常！ 他跟他们五个肯定不是一边的！ 张有忌肯定是想继续演《将军死后》的！他丝毫不觉得王朝阳拍的戏垃圾。 李燕燕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这张有忌在《将军死后》里面演的是那个老学究似的海归医学博士，正是他提供的假药骗出了白牡丹，同时向下线提供了白牡丹的血液有病毒的线索，也就是说，这个角色掌握了杀人计划中最最关键的一环，不可谓不精彩。 甚至可以说，他这个角色的精彩程度仅次于将军的角色。 怪不得张有忌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呢！ 想必他对自己演的戏很满意吧。 那么再联想到昨天众人集中讨论的时候，张有忌支支吾吾告诉大家，说也要去找王导罢演毁约， 这话，估计是骗大家的吧！ 张有忌肯定跟王导是一伙的！ 于是，接下来，在盘凶手环节的时候，李燕燕心里觉得张有忌应该是第一个可以被排除的嫌疑人了。 就在自己大脑里迅速旋转，萌生各种各样思绪的时候，主持人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了，精彩的花絮我们已经欣赏完了，那么，大家对王导的《将军死后》这部戏期不期待呢？” “太期待了！” “超级期待！” “太精彩啦！” …… 场内嘉宾们此起彼伏地迸发出对该片的赞赏。 这让主持人也莫名兴奋起来，他又继续发言道：“想必王朝阳导演也已经准备好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王导上台来来，为大家揭晓最佳女主角的获奖者吧！” * 毫不意外，主持人话音落后，并没有所谓的着名大导演王朝阳登场。 现场的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就在这时，主持人发话了：“不好了不好了，刚接到导播的消息，说王朝阳导演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休息室内！而且好像还是中毒致死的！” “啊——”全场一片讶异与惊慌。 “由于出现了重大事故，本次颁奖典礼先暂停一个小时，我们主办方会立刻报警，也请各位嘉宾先回到各自的休息室等候，在警方确认了凶手之前，大家都不要随意走动。”主持人继续说道。 随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现场的嘉宾们依次退场，纷纷回到各自休息室。 李燕燕也被迫回到了自己房间，没过多久，就有警方的人过来她房间搜查，先是搜了下她的随身物品，之后又搜了房内的各种东西，最后还简单询问了她当天的行动时间线。 李燕燕按照记忆如实回答，唯独没有主动交代自己曾去过王朝阳房间这件事。 十分钟之后，警方人员就将她和其他几位嫌疑人召集到了一间大的会议室，让大家纷纷就坐。 很明显，这间会议室成了实际上的审讯室，因为坐在主座位的，正是一位看上去很严肃的警官。 “你们好，我是负责本次王朝阳被谋杀案的兰警官，之所以会把你们六人单独请到这里来问话，是因为在十分钟前，经过我们几位同事的分开搜查与盘问，你们在座的六人被确定为嫌疑人。下面希望大家能协助警方，配合调查！” 李燕燕一看，果然被请来谈话的另外五人就是昨天一起演戏的五个演员。 看样子，大家都跟王朝阳之死或多或少有些关联。 兰警官板着脸，厉声说道：“以下是警方从你们六人休息室处搜到的线索证据”， 他往桌上用力一甩，几十张照片就摊开在桌面上， “下面请你们根据线索，互相指认，如实交代这两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吧！如果大家合力找出凶手，警方会非常感激！” 在座六人全都默默点头，不敢造次。 兰警官开始分发线索照片给各位。 李燕燕拿到的线索有四样，首先是王朝阳手机里的照片，实则是很多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聊天内容全部都是乔大峰和各种网红美女、嫩模、女明星及女粉丝的露骨聊天记录，甚至还有亲密的私拍照片。 随便一组聊天记录都能看出乔大峰跟那个女人关系非常亲密。 但同时跟这么多女人保持亲密关系的话，乔大峰这个人的人品就真的是渣到极点了。 李燕燕看了直摇头，觉得辣眼睛。 紧接着的三条线索全是关于乔大峰的，先是被监控拍摄到昨天晚上乔大峰曾来过颁奖典礼现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然后是一份合约，内容简直是霸王条款，甲方是王朝阳所在娱乐公司，乙方是乔大峰，很明显这是一份艺人合约，但几乎跟卖身契一样。 李燕燕定睛一看，那内容就跟昨天晚上王朝阳逼自己签的艺人合约内容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乔大峰也有什么把柄被王朝阳给逮住了，王朝阳也打算把他签进自己公司，好压榨他赚钱？ 这王朝阳未免也太黑心了吧！活该他被人杀了呢！ 这么一看，乔大峰的杀机尽显。 尽管这份合约乔大峰还没有签字画押，但很明显，乔大峰不是傻子，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霸王条款。傻子都不会签字好吗！ 最后是一段手机录音，播放之后，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声音很愤怒，而且满口喷脏话： “《疯狂飚》的导演是吃屎的吧，什么垃圾玩意儿啊！整个《疯狂飚》剧组的人都他妈跟智障似的！老子真是服了！你再看那陈浩难，演技烂的一批，好意思嘛！我看了都嫌丢人。还有那个傻逼张有忌，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女主角了，我他妈就没见过这么娘儿们的男人……” 后面满嘴喷粪的不雅字眼基本就没什么信息量了。 李燕燕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这到底是谁在说话，口真臭，大清早起来忘刷牙了吗？ 虽然没指名道姓的骂她，但她毕竟也是《疯狂飚》里的主演之一，这些话听着让她很不爽。 听声音，也不像是乔大峰的声音。 乔大峰为什么要用手机录下这段音频呢？说这些脏话的男人又是谁呢？ 莫非是王朝阳？ 好像……真有点像王朝阳的声音！ 第397章 王导死了 综合以上这些线索来分析的话，李燕燕内心有理由相信，这乔大峰跟死者王朝阳的关系也不好， 可以基本判定：乔大峰跟自己一样，也被王导给威胁了。 而从乔大峰录下的音频，很明显可以听出说话那个人对《疯狂飚》几位主演的深深恶意。 李燕燕再联想到自己父亲出事、自己被威胁，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王朝阳的阴谋。 她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脑容量都有点不够用了。 再看向其他人，大家似乎也都有各自感到惊诧的部分。 兰警官强调道：“诸位，如果已经看完手中的线索证物，那么下面就可以开始互相讨论起来了。” 兰警官犀利的目光突然看向张有忌，因为他是在场六个嫌疑人里面唯一表现得特别激动的一个。 张有忌似乎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出意料的话，他看到了令自己完全无法相信的线索证据。 兰警官的威严口吻将张有忌一下子震慑住了。 张有忌用力抓头发，发型完全被毁。 一瞬间，这个国民眼中帅气又魅力四射的男爱豆，此时此刻却宛如一个落魄小乞丐。 众人都在揣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燕燕其实一看完自己手里的线索后也立刻开始观察张有忌，一方面是她跟兰警官的感觉差不多，认为张有忌表现得特别激动， 另一方面，是因为李燕燕最先开始就打算排除张有忌是凶手，所以她会认真听张有忌的发言，因为是谎话的可能性极小。 李燕燕的目光在其他五人脸部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到张有忌脸上。 只见，张有忌特别语无伦次地嘀咕了几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兰警官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发火的时候，坐在张有忌身侧的巫行雨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喂！张有忌，你魔怔啦？赶紧说说你的线索呀！咱们都等着破案呢！这最佳女主角的获奖人员还没公布呢！” 一听这话，有人唏嘘，有人噗嗤狂笑，有人皱紧眉头。 这姑娘心够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影后奖杯呢。 就见张有忌猛地看向巫行雨，眼眶微微发红：“你还有脸问我呢？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发现原来你是这种人呀！好你个巫行雨！” 巫行雨被这突然泼来的脏水吓得懵住了。 八卦的陈浩难勾着脖子问：“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瓜吗？” 张有忌望向陈浩难，小脸红了一下。 大伙不知道他这是咋了。 紧接着，兰警官特别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句，张有忌才开始讲解： “我手里拿到的线索大部分是关于巫行雨的。首先，她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晒了一张照片，是她新做的美甲，底下配字：‘马上要去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了，真开心，宝宝们觉得我能获奖吗？’然后评论里头有一条是windy发的‘不能’两个字，被好多黑粉点赞点到了前排。接着巫行雨又评论了windy，内容是一串笑脸表情。” 说完，张有忌打了个嗝，停住了。 众人表示不解。 高启墙抠着脑门问：“这又怎么了？两个女演员在社交媒体上互动了一下，那些粉丝喜欢乱凑热闹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啊，巫行雨跟windy不是同一家公司旗下的艺人嘛？两个女艺人关系好，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吧？” 后面这一番话，是李燕燕说的。 其实李燕燕打心底里觉得，在娱乐圈里，女艺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纯友谊。 更何况windy跟巫行雨存在很明显的竞争关系。 李燕燕觉得她俩绝对属于塑料姐妹花的那种。 在社交媒体上互动一下，也就是为了博流量。 粉丝们都爱看这种。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紧接着张有忌就不淡定了：“所以，你们也觉得巫行雨跟windy的关系很好，对吧？”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李燕燕提醒道：“也许是演出来的哦！在座的各位都是演员，谁也别装小白兔。” 说完眼睛瞟向巫行雨，那意味，就只能让巫行雨自行体会了。 巫行雨此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自然是镇定自若的维持微笑，没有回话。 何必撕破这层遮羞布。 第398章 铁证 而张有忌看到巫行雨不正面回答，就干脆继续逼问道： “可下面这条线索就暴露你的本性了呢！巫行雨，你弄了个id为天山童姥的小号，又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了条信息：‘是你逼我的！既然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巫行雨，你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跟windy有什么仇？” 这逼问的腔调，仿佛是一个男人在为他心爱的女人伸冤似的。 张有忌的态度让李燕燕有点看不明白了。 而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巫行雨就冷哼了一声：“我跟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姐妹，大家竞争相同的资源，总会有些摩擦，这个还需要我解释吗？真是可笑！刚才梅超封都提醒过大家了，咱们都是圈内人，就别把话挑的这么明了吧！” 她双手抱臂，作出防御姿态，表现的相当无所谓。 接着她又说：“再说了，我跟windy关系不好，这跟王导被杀又有什么关联？” 这话一下子拉回了主线。 张有忌却气呼呼地说：“大家先听我说完。我这边第三条线索，在巫行雨的手机里有几张照片，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镜头内，王朝阳正在车内和windy亲密热吻，上下其手，反正画面超级辣眼睛！” “真的吗，真的吗，快给我看下！”乔大峰突然像个八卦大亨似的，高高举起手要求看艳照。 接过照片一看，果然，画面中的windy几乎衣不蔽体，春光外泄。 很明显，她跟王朝阳的关系不一般！ 乔大峰舔着嘴唇感叹道：“哎哟喂，windy这身材，可以呀！” “喂！那是重点吗？”张有忌气得一下子夺回照片。 其他几人也想看，张有忌只得把照片传给他们看。 当李燕燕看完照片以后，心里没感觉到多少意外。毕竟她昨晚就从亲爹那里得知，王朝阳是windy幕后的大老板，要说二人没什么亲密关系，她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李燕燕这时就发现张有忌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李燕燕觉得有点奇怪，昨天张有忌明明告诉大家，他和windy在谈恋爱的事是公司故意炒作的，两人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为什么看着张有忌如此气愤的模样，就好像…… 心中的女神形象坍塌了似的？ 莫非，张有忌暗恋windy，而windy不接受他，所以他看到白月光跟老男人在交往，就很生气。 又或者…… 张有忌跟windy之间也有某种交易？而windy欺骗了张有忌？ 李燕燕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复杂，自己暂时理不清楚，还需要更多线索。 除非当事人亲口说明原委。 所以李燕燕就决定继续当一个旁观者，静静看大家表演。 巫行雨这时候嘴巴都要笑歪了，左边嘴角直接咧到耳根处，“哈哈哈……你们总算知道windy那个贱人是什么货色了吧！之前我说她勾搭导演，你们还不相信呢，现在证据都摆在这了，你们总该信了吧？” “我可没不信啊，昨天我就表态了，特别讨厌windy。”陈浩难又开始像个墙头草似的发言。 巫行雨“嘁”了一声，白眼直翻的。 很明显，针对她的这些线索里面，不仅没有指控她对王朝阳行凶的直接证据，反而还把windy的丑事都给抖出来了。 张有忌却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想象，再次逼问道：“所以，巫行雨你赶紧招了吧！你就是因为嫉妒windy资源比你多，发展的比你好，发现她跟王朝阳在一起了，你就想杀掉王朝阳，好断了windy的财路，是不是？” * “哼！真是可笑！我说张有忌啊，你的脑洞未免也太大了吧！就因为windy跟王朝阳睡了，我就要杀死王朝阳？那她还勾引了好些个男人呢，难不成，我还得挨个杀死他们？我也不嫌累？我怎么不干脆直接杀掉windy，一了百了呢？”巫行雨不屑地反驳道。 陈浩难也帮腔：“是啊，张哥，你这个推理，从逻辑上完全说不通啊。” 大伙都开始点头。 短短几分钟，仿佛巫行雨的嫌疑被逆向降到最低了。 而张有忌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模棱两可。 众人都没搞明白，这张有忌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激动。 兰警官又出面开始cue流程了：“那，张有忌，你还有别的线索呢？赶紧给大家说说。” 张有忌站了起来，又摆出一张照片，举起来展示给大伙看， “最后一条线索就是这个，从王朝阳尸体上拍的照片，他手腕上戴着一块非常昂贵的百达翡丽机械腕表。据我所知，这是今年春季的限量款，全球只发行了两块，其中一块正戴在漂亮国着名导演汤姆的手腕上呢。” 有人立刻唏嘘道：“哎呀我去，王朝阳这家伙可真他妈的有钱！” “土豪啊这是！” “真阔气！” …… “好了好了，都消停一会儿吧！”张有忌不耐烦地打断了大家，样子看上去很仇富似的，他又说，“我要讨论的线索就是这些了，你们继续吧。” 张有忌重新坐下，陷入沉思。 这块昂贵的腕表说明了什么呢？ 此时李燕燕依旧在观察他。 感觉，他就是好像一直都很生气的样子。 莫非他也被王朝阳给摆了一道？他生气的对象其实是王朝阳？ 那么就不能盲目排除他的杀人嫌疑咯？ 李燕燕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 可很快，她的思绪又被打断了， 因为兰警官让陈浩难接着发言，而陈浩难手中拿到的证据，正是针对梅超封的。 “梅超封，希望你在听完我说的内容后，能做个合理的解释。”陈浩难一本正经地摊开手中照片。 其中一张，是拍的一套很平常的衣服，但袖口处竟然有血迹。 “这套衣服是从你的休息室找到的，衣服袖口为啥有血迹？” 李燕燕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大意了，勒王朝阳脖子的时候袖口不小心蹭到他的鼻血了，自己却没发现。 她显得有点局促，但没有立刻解释。 陈浩难就继续展示下一张照片：“还有这个，从你包里找到了一份合约”， 接着他又看向其他人，说：“大家不妨传阅看看，这合约的内容，简直让我大跌眼镜啊。” 照片传到张有忌手中，他仅仅是瞥了一眼，就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迅速把照片递给旁边的巫行雨。 很明显他没有读完那些条款，仿佛合约他早已看到过似的。 而巫行雨却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把合约上的文字读完，然后感叹了一声：“这不是霸王条款嘛！” 接着她将照片递给了高启墙。 高启墙也花了很久仔细阅读合约内容，说：“王朝阳这货可真够黑心的啊，连梅制作人的亲闺女也敢坑！”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燕燕的方向，十分不解地问：“梅超封，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王朝阳手里吧？依你的身份背景，应该不至于被逼迫签这种合约吧！” 李燕燕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 高启墙秒懂了，接着就把照片继续传递给乔大峰。 乔大峰也是只看了三秒钟，就立刻瞪大双眼，仿佛这合约的内容他早就见过似的。然后他很快就把证据照片还给了陈浩难。 陈浩难像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审判者，骂道：“王朝阳那个挨千刀的，居然逼艺人签这种不平等条款！收益一九分账，只给艺人10%，这不是扯淡嘛！傻子才会跟他签约吧！” 陈浩难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梅超封的方向，阴阳怪气说道：“想不到梅绿芳的亲闺女也有被人整的一天呀，真是没天理了！” 言语中，不乏对梅超封背景好、人脉广的嫉妒，也更加显露出自己对王朝阳的憎恶。 第399章 不平等合约 陈浩难还没有讲完，他很快又抛出了下一个重磅炸弹。 “在我的线索里有一段警方采访路人的视频，被问的这个人是颁奖典礼的一位记者，他反馈说，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他看到梅超封慌慌张张地从休息室走出来，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李燕燕听到这些证词，感到很无语。 “我就是不小心在屋里打盹儿睡过头了，工作人员突然进来通知我说颁奖典礼快开始了，叫我赶紧过去，所以我才很慌张。怎么，这也有问题吗？”她辩解道。 可陈浩难却不依不饶：“好，就算这个被你搪塞过去了，那你衣服袖口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李燕燕见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想到反正自己想要勒死王朝阳之前，他就已经断了气，那凶手就不是自己，所以干脆说出了一部分实情。 “你们也看到了，王朝阳那个混蛋逼我签署不平等合约，我要不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怎么可能被他欺负成这样？今天正好在电影节撞见他，我就想教训他一顿。实际上，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不是有个酒会吗，我当时就没去，我发现王朝阳正好也回休息室里去了，我就进去找他，准备说教说教他，谁知道走近一看，他居然流了很多鼻血，一直流到嘴巴和下巴，我当时探了下他的鼻息，才知道他已经没气了。想必，袖口上的血迹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吧！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李燕燕说完这些，心里觉得，既然大家还没搜到关于父亲的丑闻，那先没必要自己曝出来，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自己这个角色的未来也有很大影响。 反正王朝阳致死的原因不在她这儿，她一点也不怂，随便别人怎么盘问都行。 陈浩难用有点不相信的目光看着她，不过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最后只得继续讲后面的线索。 “我这边最后一条线索，特别奇怪，就是在死者的休息室里测出的室温比较高，远远高出外面的气温。但他房间的窗户又是紧闭的，空调虽然插电了但没有开机。你们不觉得诡异吗？室内这么热，死者为啥不开空调呢？” 陈浩难一说完，再次把目光转移到李燕燕的方向：“梅超封，关于这个空调的情况，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李燕燕感到一丝诧异。 因为她当时只关注到了自己给饮水机下药的事，她也只关心王朝阳喝没喝饮水机里的水，至于室温高不高，窗户关没关，空调开没开，她完全没注意到。 如果真要仔细回想一下的话…… 似乎，窗户确实是紧闭的。 空调嘛，真不记得了！ 至于室温很高……她那会儿那么慌张，自己都觉得身上热，估计也察觉不到室温有何异常！ 但是李燕燕突然想到了那个拿假发和拎高跟鞋的女人，一下子脑中就像闪过一道光， 莫非真是这个人先杀了王朝阳，然后溜了？ 自己成了个倒霉的接盘侠。 李燕燕立刻将这个情况讲给大家听。 说完后，大家齐刷刷看向在座的另外一个女嫌疑人——巫行雨。 李燕燕质问她：“你为什么急匆匆地从王朝阳房间里跑出来？是不是你杀死了他，然后逃跑了？” 巫行雨立刻一拍桌子：“梅超封，你的眼睛怕是有什么毛病吧？我今天根本没去过王朝阳的休息室，你见鬼了！” 几个男人估计都没想到巫行雨会这种语气对梅超封说话，因为大家从外部媒体了解到的是：巫行雨跟梅超封关系很不错。 想必这巫行雨是被人抓了现行，狗急跳墙乱咬人了吧？ 所以在座的男人都没敢吭声，大概就想等着这俩女人当面对质。 要知道，女人吵起架来，真没男人什么事儿。 结果李燕燕却心虚了起来，连连向巫行雨道歉：“是吗？那个女人不是你啊！抱歉抱歉，那就是我看错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当时太慌张了，也只看到个背影，反正身型挺高挑的，我还以为是你呢。” 兰警官于是追问道：“梅超封，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在死者房间里做了什么？” 第400章 炸锅了 李燕燕遗憾的摇头：“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而且房门是虚掩的，就露出一条很细的小缝，我一直只看到那女人的背影，她要冲出来的时候我也立刻转身躲远了，再回头看时，又只看到背影。” “那他们俩人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呢？有没有剧烈争执的动静呢？”兰警官又问。 “好像……没有吧！他们说话声音特别小，我也听不清楚。” “但你能确定是有两个人在对话，是吧？”兰警官已经握紧了拳头，“这件事很重要，能够将死者的死亡时间更加精准化。” 李燕燕再次点头。 其实这也是她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 因为半分钟之前，她明明听到王朝阳在跟那个人讲话，但是那人跑远后，自己蹑手蹑脚进了屋，就发现王朝阳不动弹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似的。 而当时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检查死者，她是先搜完房间，没有找到任何把柄之后，才靠近死者，搜他的口袋，最后才准备勒死他泄愤，之后就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王朝阳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呢？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到的那个逃跑的人，其实不是女人？”乔大峰突然的一句话，把李燕燕给点醒了。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不太确定。那个人手里拿着假发，头上戴了帽子，穿了紧身外套，另一只手还拎一双高跟鞋，反正身材挺高挑的，我乍一看那背影，当时以为是哪个嫩模或者女演员呢。”李燕燕努力回忆，可惜真的想不出其他什么新的画面了。 接着她就看到乔大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嘴角歪了歪，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没笑。 李燕燕被他这面部表情搞得有些毛骨悚然。 怕不是自己真的见鬼了吧。 最后兰警官就对她说：“梅超封，既然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不如，你先把手里的证据给大家分享一下吧！” 李燕燕就先展示了一段录音，并直言不讳道：“这是乔大峰手机里录到的声音，从音色来判断的话，想必在座各位都很熟悉，你们猜的应该和我一样吧！” 录音播放完毕，就有人听出来了。 “是王朝阳那个王八蛋的声音！真恶心，他居然还瞧不起咱们几个演员，这样骂咱们！”被骂的最凶的陈浩难，此刻表现得最气愤。 毕竟他特别不愿意听到别人质疑他演技。 而王朝阳简直句句诛心。 李燕燕点了点头，问乔大峰：“你为什么要录下这些，是你无意间录下的吗？你昨天也去找过王朝阳对不对？他也逼你签霸王条款了吗？你也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了吧？” 她哗啦啦问了一连串问题，接着就把手中不平等合约的照片证据也展示给大家看。 陈浩难震惊道：“哇塞，梅姐，这内容，跟从你那里搜出来的合约几乎一模一样诶！这王导手段挺毒呀。是个演员都不放过呀！” 乔大峰冷哼一声：“哼！那个垃圾，不配称作王导。他就是个人渣。” 他大方承认了自己确实被王朝阳威胁了，只是没亲口交代是因何事被威胁。 李燕燕就成了那个为众人解惑的人，她将乔大峰跟很多女性的暧昧聊天记录、视频展示给大家看。 “原来是这样啊，乔大峰，你这人品也不咋地。啧啧啧……”证据传到巫行雨手中的时候，她看完简直大跌眼镜，嘴巴里满是对乔大峰的鄙夷和不爽。 谁知高启墙突然蹦出一句话：“巫行雨，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就别大哥嘲笑二哥了！” 巫行雨白了他一眼，叫他嘴巴放干净点，高启墙哼哼笑着，说：“我会这么讲，自然是有证据，待会你就嚣张不起来了。” 巫行雨吃了个闷瘪，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了，噎得没好意思接茬。 李燕燕就继续放狠料说：“还有一个监控视频的证据，显示乔大峰昨晚曾来过颁奖典礼会场的附近，样子鬼鬼祟祟的。乔大峰，解释一下吧，你昨晚来干嘛了？” “我能干嘛？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嘛，我心情激动，想过来会场提前熟悉一下。万一颁奖的时候真的是我得奖了，我不得体面的多说两句感言？”乔大峰急切地回应道。 他说话时显得有点心虚。 陈浩难却从鼻孔里哼哼道：“哎哟，可惜了可惜，最佳男主角是高启墙和张有忌，完全没你的份儿呀！白激动了！” 乔大峰一听这话立刻就不爽了，反唇相讥道：“陈浩难，你还好意思奚落我呢，你的作品甚至都没有入围，我起码还入围了，就你演技这么渣的人，配嘲笑别人嘛？” 一下子就戳中了某人的痛点。 刹那间，桌上几个嫌疑人恨不得要开始互掐起来，气氛炸到极点。 第401章 被坑惨了 一般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自然是警官角色出面控场，主持大局。 可李燕燕却发现兰警官并没有什么丰富表情，反而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如果仔细观察，还会看到兰警官似乎在偷笑。 李燕燕心里纳闷，觉得这个mc有点怪怪的。 等到几个演员的吵闹声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后，李燕燕主动当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大家先不要吵了，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先找出凶手才对吧。” 那话外音就是，你们还想不想顺利通关游戏了？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他几个人才逐渐“安分”了点。 李燕燕就感觉这次参与游戏的每个玩家都好投入啊，不仅表演的角色性格很生动，而且充分拿捏了每个人的软肋。 要是每次都能遇到这么精明的玩家就好了，那得省多少事！ 兰警官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才幽幽讲道：“那接下来就请乔大峰说说你手里的线索吧，据我所知……你拿到的猛料也不少！” “的确都是猛料”，乔大峰忽的眼神变得犀利，仿佛是想从刚才被人骂“渣男”的劣势中扳回一局。 他望着高启墙，嘴巴一歪，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肯定想象不到，刚获得影帝的高启墙，背后也有不少黑料吧！” 听闻此言，大家看向高启墙。 李燕燕也开始观察他，这个在自己印象中是个绝对的演技派的人。 高启墙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手托腮，睁大着圆圆的眼睛。 “你瞪我也没用，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说完，乔大峰就往桌子中央甩出一沓照片。 大家一边自觉地传阅，乔大峰一边讲解，同时提出质疑：“高启墙，想不到你手头这么有钱呢？这里是从你钱包里搜到的一张购物收据，百达翡丽的名表，310万元，正是今年春季新出的限量款。你老实交代吧，王朝阳手上的表，是你贿赂他的吧？你俩之间到底有啥见不得人的交易？” 大家都表现的很诧异，因为31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高启墙最近在娱乐圈混的不错，莫非是从这王朝阳手里拿了什么“福利”？ 一块三百多万的腕表，说送人就送人了，不是行贿就是洗黑钱吧。 只见高启墙抿了抿唇，表情从一开始的怔然，变得有点紧张。 但他似乎也懒得多做解释，说：“随便你怎么想。还有什么料，尽管曝出来。” 想不到他还挺坦荡。 乔大峰呵呵冷笑一声，又说：“你父母曾经托关系找警务人员，说你欠了一千万的高利贷，还不上，想自首并举报放贷的人，还问能不能轻判。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 高启墙脸色一沉，显然，他很不想告诉大家这件事。 结果在其他人的一再逼问下，高启墙不得不简明扼要地说：“嗨！就是遇上诈骗的了，被人摆了一道，借高利贷也是被迫之举，我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我爸妈也是为我瞎操心，哎……” 看样子他自己并不知道父母曾去找过警方咨询此事。 一千万啊，这高启墙可是被坑惨了。 哪家高利贷这么牛逼，居然傍上了高启墙。 第402章 被坑惨了2 当然，在座的各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家并不觉得事情像他描述的这么简单。 至少，一块三百多万的腕表戴在了王朝阳的手腕上，这就说明高启墙跟王朝阳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乔大峰见他死鸭子嘴硬，就又指着一些证物照片说：“那这些东西，你又怎么解释呢？莫非……你有女装癖，而王朝阳那个垃圾，偏偏又好这一口？” 这一问，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犯困的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人人都爱听八卦呀！ 只见几个嫌疑人都勾着脖子去看是什么照片。 原来，照片拍摄的是一套女士假发，一双女士高跟鞋。 李燕燕大惊：“天呐，你就是从王朝阳房间匆忙跑出去的那个人啊！” 她指着假发和高跟鞋，一副“这些东西我眼熟”的表情。 乔大峰也是早就洞察一切般的诡笑道：“那么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投了？这摆明是破案了呀！有梅超封的目击证词，高启墙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梅超封进去之后王朝阳就翘辫子了。那凶手不就是高启墙嘛！哥几个，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必要？” 高启墙突然羞愤地站起来，估计大家都觉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这种特殊癖好还被人给揭发了，是挺丢人的。 这跟之前的演技派男演员、高质量型男、刚猛硬汉，完全不是一个形象啊。 李燕燕此时也很想听他亲口解释。 因为心中的信仰仿佛崩塌了似的。 在原主印象中，她唯一对高启墙的人设有好感，觉得是个值得学习的好演员，更是以后有机会希望能合作的对象。 现在高启墙几乎成了千夫所指。 他不得不交代道：“我不是什么所谓的‘女装癖’，这些东西……哎呀，说来也是巧合，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王朝阳真不是我害死的！” 他停顿了良久，其他人也知道他在努力组织语言，也没有催促，等着他自己解释。 他便伤感地说道：“我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无知和大意，被人给算计了，我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后来机缘巧合下通过windy认识了王朝阳导演，她说王导人很不错，如果有机会合作的话，一定要试试，我便开始讨好他。谁知这王朝阳的胃口也不小，开口就要一块310万的限量手表。不过他承诺我，可以给我一部戏的男主角，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了，为了尽快接大戏、赚大钱，我好不容易凑够了310万，托了很多关系才买到了那块表，之后就送给了他。” “所以，你承认这是行贿咯？？”乔大峰打断了他。大概是觉得有必要把犯罪事实强调一下吧。 高启墙很无奈的点着头：“算是吧……”接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缺钱。 这时候的兰警官眼前像是有亮光闪过。 紧接着，高启墙又说：“昨天《将军死后》的戏拍完，我去找王朝阳聊了一下，原本是想催催那部所谓的给我当男主角的戏是什么进度了，谁知道他一直在那儿给我打太极，就好像一点眉目都没有。我当时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表，觉得特别讽刺。我感觉他是故意敷衍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求人办事，态度得谦卑点儿嘛，急也没有用……” 他越说还越气恼起来，语气都有些哽咽了。 乔大峰就显得有些不耐烦，又开始接他的话茬：“那戴假发、穿高跟鞋，又是什么情况？” 高启墙抠了抠脑门：“嗨！那就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我看到王朝阳微信里好多美女艺人的好友，他一直在跟各种美女艺人聊天，当时我就在想，要是自己是个女演员就好了，还可以略施一下美人计。” 总的来说，这高启墙像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 第403章 被坑惨了3 他以为自己穿一身女装，打扮的漂亮点，就能勾引上王朝阳吗？ 还是太天真啊。 李燕燕回想起当时在休息室外偷听到的话，内容虽然没听清，但大致能听出王朝阳语气很不好，对高启墙的态度很不屑似的。 就跟自己昨晚去找王朝阳时的情况差不多。 可见这王朝阳是大鱼大肉吃太多了，瞧不上这些小鱼虾。 更别提烂鱼虾。 高启墙一个大男人穿女装，可不就是烂鱼虾吗！ 沉默了几秒后，高启墙再次强调了一遍：“后来王朝阳让我滚蛋，我气愤地摘掉假发脱了高跟鞋就跑出去了，之后我就回自己休息室换了衣服，去参加颁奖典礼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王朝阳为什么在我离开之后就死了。” 他的无辜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凶手真是他，那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很高超。 * 最后乔大峰也不得不被高启墙的这番说辞给暂时说服。 乔大峰就只能展示出手上最后的黑料：“最后，大家看看这个重磅炸弹吧！梅绿芳大制作人，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吧！这里是一套票据，你们仔细看看，就能发现问题。” 最先查看票据照片的就是巫行雨，她立刻做出反应：“哇塞，梅大老板居然贪污了这么多钱！这要是曝光出去了，影响肯定很大吧？” 显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几句话就像刀子扎进李燕燕的心里。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想躲也躲不掉。 这条线索明显就指向了她这个角色的杀机。 父亲贪污巨款，被人抓住把柄，确实杀机挺充足的。 李燕燕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在努力想，有什么合适的说辞可以为自己辩解一下。 这时候，巫行雨把照片传给其他人看，嘴巴里一直“啧啧啧”的，足像个落井下石的坏女人。 然而刚才还情绪低迷被骂有女装癖的高启墙，却突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猛地说出一句话，就像晴空一道闷雷：“巫行雨，你不是都跟梅大制作人睡过了嘛，怎么，见到他贪污巨款，你这么开心？果然啊，娱乐圈里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啊！” 巫行雨突然脸都绿了。 不等她反驳，高启墙直接丢出几张照片到桌子中央。 众人凑过去一看，也跟着露出兴奋的目光。 因为人人都爱听八卦！ 照片中赫然是巫行雨和梅绿芳激吻的亲密举动，不仅如此，二人搂腰环背一起上了一辆保姆车，接着就在车上开始做羞羞的事情。 当时还是白天，光线很好，虽然路上没几个行人，但这个照片拍摄的角度却挺刁钻的，把两个人的正脸全拍到了。 真不知道该感慨这巫行雨“调教男人有方”呢，还是该夸奖摄影师“眼光毒辣”。 既然有了这些证据，那大家很容易就推断出巫行雨那些勾引制片人、导演什么的换取戏约的丑闻是真的。 其实梅超封早就听到过一些风声，一直瞧不起巫行雨，被迫和她扮演好姐妹人设，但大概做梦也没想到绯闻对象居然闹到自己亲爹身上了。 所以此刻扮演梅超封的李燕燕，同样觉得是奇耻大辱。 她感觉像是有人在自己头顶撒了一泡尿。 她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嘴唇也气得哆嗦。 心里默念：“老爹啊老爹，你是瞒着你闺女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啊！亏昨天父女俩还促膝长谈了那么久呢，以为把话说开了呢。谁知道竟摊上这样一个老爹！” 李燕燕打心眼里觉得混娱乐圈真是太难了，想必故事中的梅超封本人，在得知这一切后，一定很绝望吧！ 外人以为梅超封含着金汤匙长大，资源好，人脉广，吃演员这碗饭就是老天赏饭吃。 谁又能理解梅超封的辛酸呢？ 李燕燕看到几个男嫌疑人都以看好戏的表情望着自己，她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哎，家门不幸啊，抱歉了各位，让大家辣眼睛了……” 这句话，是对人生最好的讽刺。 巫行雨也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毕竟艳照都摆在这了，自己还怎么狡辩。 高启墙就这样成功把大伙儿的炮火转移了视线，巫行雨则成了炮灰。 乔大峰就总结自己的发言：“以上就是我的线索，大概总结一下就是，高启墙曾经欠下巨额债，希望贿赂王朝阳换取一部男主角的戏，然后拿片酬还债，但王朝阳收了昂贵的腕表却没履行承诺，这也许就是高启墙的杀机。除此之外，王朝阳手上有梅绿芳贪污巨款的证据，还有梅绿芳跟巫行雨亲密行为的照片，可见，梅绿芳也有可能受到了王朝阳的威胁。而咱们在座的其中一位，梅超封，正是梅绿芳的独生女、掌上明珠，王朝阳昨天曾逼迫梅超封签一份不平等艺人合约，也就是说，梅超封已经受到了王朝阳的胁迫，以上基本应该就是梅超封的杀人动机了。关于高启墙跟梅超封的线索，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人点头听着，有人摇头晃脑，有人甚至还做起了笔记。 暂时没人接他的话。 兰警官就让下一个人，也就是高启墙，继续描述他手里拿到的线索。 第404章 不一样的情愫 原本高启墙的硬汉人设突然之间崩塌了，在其他几位演员心目中，隐隐都不太愿意听他说话。 高启墙就只好强忍着，放低姿态，也不提什么往事，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来讲几条新鲜的线索，应该是你们之前完全没听说过的，而且我手上的线索跟这起命案关系密切。” 态度非常谦卑。 其他人原本听了很久的八卦，也觉得乏了，一看高启墙这里有破案的线索，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坐直了身子。 高启墙先摆出一张照片：“这是在陈浩难的休息室里搜到的，一瓶502胶水，已开封使用过。目前我还没懂这个胶水是干嘛用的，大家可以待会好好琢磨一下。” 接着又拿出第二张照片展示给众人， “这是陈浩难手机最常访问的网页截图，是贴吧里的一个很火的帖子，标题为‘张有忌是不是过气了啊’，底下跟帖的内容很有意思，绝大部分都是骂张有忌的，而楼主也经常积极地跟这些人互动，一起骂张有忌。这个发帖人，正是陈浩难的小号‘古惑仔陈哥’。除此以外，他还用很多类似id的小号，积极顶帖、回帖，给张有忌的黑粉点赞。” 张有忌立刻看向陈浩难：“什么意思？你天天盼着我过气呢？好你个陈浩难，真看不出来啊，你的花花肠子这么毒呢！” 张有忌很明显气得脸色发紫，因为在外人面前大家都知道，张有忌平时很照顾陈浩难，还经常在片场指导他怎么演戏。 尤其是之前排演《疯狂飚》话剧的那段时间，陈浩难演技尴尬，常常被导演骂，每次都是张有忌出面解围，还私下教他该怎么演。 大家都以为陈浩难把张有忌当成学习的榜样呢。 想不到这家伙背地里发帖子骂人家。 这岂不是忘恩负义吗？ 只见陈浩难一下子脾气也像被点着了火似的，嘴巴一瘪，冷哼道：“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感激你？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张哥长、张哥短的叫着？像个傻子一样？” 一股浓浓的嫉妒从他火热的目光中迸射出来。 “明明咱们都是差不多岁数，也是差不多年纪出道的，凭什么你就能对我指手画脚？你就天生比我有慧根？你咋这么好为人师呢！”陈浩难已经开始发飙了。 可见他一直被人骂演技差，心里特难受。 而张有忌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委屈模样，且与此同时，他甚至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似的挫败感，他竟呜咽道：“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你……” 众人有些理解不了张有忌这突然而来的悲伤，最后还是巫行雨忽然冒出来，解释了这一切：“不如我来给大家爆个狠料吧！其实……张有忌对陈浩难，好像有某种特殊的情愫哦！你们看了这个应该就懂了。” 巫行雨直接打断了高启墙的陈述环节，把自己手中的一张线索照片展示给众人看。 原来那是一张《背背山》的电影剧照。 画面中正是电影接近尾声时的感人一幕，两个男主角热情相拥在一起，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两人身上，散发出金光。 那画面非常唯美。 镜头拍下的是张有忌的正脸，和高启墙的后背。 而照片的底下还写了一行字： [真希望和我热情相拥之人是你！假如能与你同床共枕而眠，我心足矣！我愿爱你如我的生命! ——致我最爱的浩难] 这几行字是张有忌的笔迹。 不难看出，张有忌是真的真的很爱陈浩难。 而且不是简单的兄弟情愫噢！ “张有忌，你竟然是同性恋啊！” 众人又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 就连瓜主自己，陈浩难本人，也差点惊掉下巴，“什么？你想睡我？你可真恶心！” 这正是陈浩难得知真相后的第一反应。 看样子张有忌终究是错付了啊。 人家陈浩难根本对他没那个意思。 其他人又开始偷笑。 陈浩难当即窘的脸都涨红了。 张有忌也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我接着说下面一个线索吧！”高启墙拿出下一张照片， 说道，“这是颁奖典礼的现场照片，拍摄的是舞台两侧，你们应该都看到这两台超大的加湿器了吧。不觉得这俩玩意儿很违和吗？实际上，警方已经问过工作人员了，他们说，这两台加湿器是陈浩难送来的。而且，在陈浩难的衣服兜里正好搜到了加湿器的遥控器。” “加湿器？干嘛用的啊？”李燕燕问。 她觉得这应该是跟杀人手法有关吧。 看见高启墙两手一摊，表示不解之后，她只能期待陈浩难自己老实交代。 但陈浩难似乎并不愿意解释。 无奈之下，高启墙只能发表了最后一点看法：“我这边线索就是这些，目前我的线索主要是针对陈浩难的，大家稍后可以多留意一下这两个疑点，502胶水，舞台两侧的加湿器，反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就是他作案的凶器。” 李燕燕也非常赞同他的发言。 “那么现在就只有我没有讲了，我来迅速说下我这边的线索。”巫行雨自动跟上节奏， “我这边首先是想告诉大家，在张有忌的休息室里搜到了泻药。”巫行雨展示了一张照片。 李燕燕一听到“泻药”两个字，马上脑子里灵光一闪。 怪不得在颁奖典礼会场的时候，她接二连三的闻到臭屁味！ 原来是有人中招了啊。 怪就怪在，泻药应该是嫌疑人为王朝阳准备的吧？ 王朝阳压根就没去参加颁奖典礼，因为在典礼开始之前他已经死了。 那么，泻药是用在谁身上了呢？ 李燕燕回忆起当时的座位，离自己最近的就是左右手的乔大峰和张有忌。 她立刻看向两人。 果然见到两人都表情异样。 究竟是哪一个被下了泻药？ 还是两个人都……？ 巫行雨看没人接话茬，就又展示了下一张照片：“这里依旧是一份不平等艺人合约，内容嘛，跟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两份差不多，我手中这一份是从张有忌的房里搜到的。” 也就是说，张有忌昨天也被王朝阳给威胁了，逼迫签这霸王条款？！ 李燕燕惊呼：“天呐，这王朝阳到底是坑害了多少演员！他要签那么多演员在手上，好建造一个奴隶社会嘛？” * 尽管早在之前李燕燕就已经预想到这个情况了，但还是没有亲眼见到石锤证据的时候震撼力大。 她几乎想象不出，作为一名着名的导演，王朝阳竟然内心这么肮脏和唯利是图。 等到巫行雨揭露出最后一项线索的时候，所有嫌疑人们才开始真正聚精会神起来。 因为那是在死者房间内搜到的一个很诡异的物品——温度计。 第405章 泻药 上面贴有标注：电子温度计，使用方法是口含接触头，十五秒后，屏幕即可显示出人的体温。 这个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是37.2度，属于正常体温，只能说明使用的人当时感到有点热。 联想到之前屋内室温较高，而没有开窗户和空调，大家都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个体温计说明了什么呢？ 李燕燕也仔细研究了一下该证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口含式的测温计。 可能王朝阳比较有钱，使用的东西也比较高级吧！ 不出意外的话，此物应该是王朝阳死前使用过的。 那么这东西究竟有何蹊跷呢？ 李燕燕问众人：“你们谁知道王朝阳有随身携带测温计、随时量体温的习惯吗？” 其他人也都是懵懵地看着她，并没有谁回答。 她就想，估计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主动交代出来吧，不然就暴露自己的杀人手法了。 总之，李燕燕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体温计是跟杀人手法有关的。 目前按照六个玩家公布的线索来看，基本上大家的杀机已经依次显露。 自己当然是因为父亲被王朝阳骗着贪污巨款了。王朝阳以此逼迫她签署不平等合约，想利用她赚钱。 高启墙是因为欠了一屁股债，贿赂王朝阳想接一部大戏，却屡次被敷衍。 张有忌是因为被王朝阳发现了他对陈浩难的特殊情愫，以此相要挟，签署不平等合约。 陈浩难是被王朝阳骂演技最烂的人，同时还被他知道了自己发帖子奚落张有忌过气了。不过王朝阳倒是没打算把他签入自己的娱乐公司。看来王朝阳挑选艺人，眼光还挺毒的。演技差的人，他还瞧不上。 乔大峰则是被王朝阳拿到了他和很多女演员、嫩模乱搞男女关系的证据，也威胁其签署艺人合约。 最后一个巫行雨，比较奇怪，她是偷拍到王朝阳跟windy的亲密照片，同时大家发现巫行雨对windy十分不友好。但似乎并没有调查出巫行雨跟王朝阳之间有什么直接的过节。 顶多，只能算是巫行雨嫉妒windy，觉得王朝阳害得她被windy抢走了很多资源吧。 但巫行雨自己也解释过了，说跟windy暧昧不清的大老板多的是，她没必要每个都杀掉吧？与其杀掉背后撑腰的王朝阳，她不如直接干掉windy，一了百了。 李燕燕觉得她这番说辞也完全说得通。 那么依照自己多次玩剧本杀的经验来看，第一轮搜证结束后，杀机最不明显的人，嫌疑就特别大。 所以这一次，李燕燕更加开始关注起巫行雨来。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秘密瞒着大家呢。 巫行雨应该跟王朝阳之间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只是目前搜到的证据尚且不足。 另外，还有几个证物让她没搞明白，一个是口含式电子体温计，一个是陈浩难房里搜出来的502胶水，以及他身上的控制加湿器的遥控器。 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一切就仿佛有一团迷雾遮住了双眼似的。 她感觉如果单纯只是互相分享照片线索的话，可能还是有很多幕后故事没有揭露出来，于是就开始引导大家，道： “这样吧，我相信你们肯定也跟我一样，现在是云里雾里的，但绝大部分人肯定是跟死者有仇，才会成为嫌疑人。现在可能因为还没确认死者的直接致死原因和杀人手法是怎样的，所以有的人认为自己是凶手，不敢交代实情。但假如谁做的事情只是整蛊王朝阳，并没有行凶杀人，便可以直接说出来。毕竟咱们是要找真凶。” 她见众人正在思考，就抛砖引玉道：“比如我自己，当然我是有杀人动机的，我去找王朝阳也的确是想整他一顿，我说下我的计划。” 李燕燕就从身上穿着的礼服的左侧腰间解开了一条丝带。 这条缎带原本是绑在她手腕上的装饰物，也是她的“凶器”，因为她本打算把王朝阳勒死。 后来为了应付警方的搜查，她特地把丝带系在自己穿的礼服的腰间一朵大花的边上，还打了个蝴蝶结，这样显得比较像是礼服上一体的，不容易引起注意。 李燕燕直接坦言道：“我当时进入王朝阳房间以后，找不到什么可以整他的东西，就想着干脆勒死他算了，免得他把我爸贪污的事情曝光了，我和我爸都没好果子吃。不瞒大家，其实我爸也是被王朝阳陷害的，他根本没打算贪污，全是这个王朝阳暗中使坏，骗我爸喝多了酒，收了不干净的钱。所以我非常恨他。可就在我用丝带勒住他脖子的时候，就发现他流了很多鼻血，嘴里也出血了。他已经断气了！所以我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凶手。” “但是，你也有可能撒谎啊。比如这所谓的丝带凶器，所谓的杀人手法，都是你编出来的，而真正杀死王朝阳的就是你本人！你是下毒的人！”巫行雨却突然开始反驳她。 李燕燕内心咯噔了一下。 心想这女人说话挺犀利的。 李燕燕泰然地笑了笑：“当然，你们也可以怀疑我说了慌，毕竟凶手是可以说谎的嘛。反正我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大家了，相不相信，你们可以自行判断。我说这些是为了提醒大家，如果有谁确认自己不是凶手，不妨讲出事件的经过，这样大家互相对一对时间线，也许就能推理出真相了。” 巫行雨歪了歪嘴，显得很不屑似的。 但令人不解的是，紧接着她就开始主动交代了： “那我说下我的情况，我跟你们大家估计都不一样，我跟王朝阳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更没打算杀死他，我顶多就只想整他一下，所以我准备的是泻药。我在酒会的时候，拿两杯下了泻药的香槟，分别递给王朝阳和windy。就算王朝阳喝了，他也只会拉肚子，根本不会致死。所以，我不是凶手。但有一点我感到很奇怪，就是为什么张有忌的房间里会搜出泻药呢？张有忌，难道你也给王朝阳下泻药了？” 第406章 毒药 张有忌应该是被突然cue到，明显地愣了一下。 巫行雨提出的问题不无道理。 两个嫌疑人，都用了下泻药的方式整蛊死者，这未免太巧了吧。 巫行雨再次提醒大家道：“我有必要强调一点，这张照片是在张有忌的手机里找到的”， 她拿起那张《背背山》两个主演热情拥抱的剧照， “而且是在聊天记录中找到的，给张有忌发照片以及背面文字的图片之人，正是王朝阳。也就是说，王朝阳发现了张有忌是同性恋而且一直喜欢陈浩难的秘密，所以才能够以此要挟他签不平等合约。大家觉得张有忌会只是简单地下个泻药 ，整一整王朝阳就算了吗？” 李燕燕心想，她推理的很有道理。 人家都逼你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算下泻药让他拉肚子又能怎么样，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呀，合约还是得签啊。 而且依照王朝阳那么不要脸的个性，说不定还会继续抓着这个秘密逼迫张有忌干更多事。 那以后张有忌岂不是被王朝阳吃的死死的？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吧！ 李燕燕觉得要是自己是张有忌，就会选择直接杀了王朝阳，让他永远闭嘴。 反正下泻药这个举动很怪异。 张有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愿意解释下泻药的动机。 巫行雨就追问他：“那既然你主张你只下了泻药，没有杀人，你把自己下药的过程交代一下吧！” 张有忌是沉思了半分钟以后才开口说道：“昨天排演完《将军死后》，我不是去找王朝阳谈话嘛，他就拿我的秘密逼我签入他的公司，我一看合约，简直是霸王条款，我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签约。他就说，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尽快给他答复，不然就曝光我。我没办法，想着今天能不能再找他聊一下，起码也得把合约里面的提成比例给改改吧。结果今天在酒会上，我见到了王朝阳，我就把下了药的红酒递给他喝，还说了几句讨好的话，想约他在典礼结束后好好聊一下。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真要说杀机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是想等聊完以后聊得不顺利的话，再想办法动手。”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语速超级慢。他的长时间沉思，让其他嫌疑人们几乎无法信任其说辞。 张有忌也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没什么其他要交代的了。 看来有的玩家的抗辩能力还是弱了点。 他这一下子，闹得嫌疑值直线上升了。 李燕燕又开始觉得巫行雨真的是蛇打七寸，快准狠啊，很懂得踩人的手法。 再转念一想，既然泻药这个线索值得怀疑，为什么不再重新研究一下线索本身呢？ 与其等着嫌犯自己主动交代，不如让证据说话！ 于是她主动询问兰警官：“兰警官，可否将张有忌房间里搜到的证物原件拿过来一下，我想看看那瓶泻药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兰警官居然欣然答应了，他走出审讯屋，让同事去把证物取来。 很快，一瓶泻药就交到了李燕燕手中。 众人不知道她在研究什么，都凑过去看。 “你们快看，这瓶泻药的上面有详细的描述——本药品为泻药，白色细小粉末，易溶于水，服用后可致人肠胃不适，腹泻。” 但当她拧开瓶盖一看里面，竟然是红色的粉末。 李燕燕抬头问巫行雨：“你用的泻药是白色还是红色，也是粉末吗？” 巫行雨大大咧咧举起两只手，毫不在意似的说：“泻药当然是白色粉末咯！我当时就是把泻药粉末弄进指甲缝里，在酒会上的时候，再把指甲浸入香槟酒，然后递给王朝阳和windy喝的。” 李燕燕抓起巫行雨的手指，仔细观察指甲缝，确实有细微的白色粉末残留。 “也就是说，张有忌这瓶药里面装的可能不是泻药，而是别的东西？” “红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该不会是毒药吧？” 高启墙、陈浩难、乔大峰一人一句猜测，直接就把张有忌憋得脸涨的通红，喉结上下翻滚。 很明显是一副做了亏心事被人发现了的模样。 李燕燕指着药瓶说：“张有忌，你赶紧老实交代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色粉末是毒药吗？你从一开始就是想毒死王朝阳的，对不对？” 第407章 喝没喝酒 几句话，将张有忌直接给骇住， 他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抓包的小孩。 其他人也跟着逼问，催促他快点说出红色药粉是什么。 张有忌弱弱地瞥了一眼兰警官的方向，大概是觉得只能交代了，便说：“没错，红色药粉是毒药，我换过药瓶里的药粉。其实我的计划就是杀死王朝阳，你们推理的都是对的！” 他眼睛耷拉下去，最后看向的是陈浩难的方向，目光中充满哀怨， 就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怨妇似的。 “我什么都认，我给王朝阳喝的酒里下毒了，凶手就是我！你们满意了吧！事到如今，我也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的秘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可笑的是，我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啊……” 张有忌从陈浩难那边收回目光的时候，隐隐有种要哭的感觉。 众人都觉得他这番真情流露实在是演的太棒了，居然对一个男人付出这么深的爱，很难理解啊。 同时大家也明白为什么张有忌可以夺得影帝之位了， 他的演技，真的是一绝。 虽然不知道此时是真的演戏，还是假的。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样子，有点同情他的角色了，感觉这位玩家似乎已经自暴自弃了。 李燕燕不禁缓和了一些语气，安慰他说：“话也不用说的太满，毕竟现在王朝阳的真正死因还没查清楚呢。张有忌，你可以把你的行凶手法和今天的计划给大家讲一下吗？” 张有忌点着头，已经没有了隐瞒和躲闪的意味。 “事情正如你们几位刚才推理的那样……我被王朝阳逼迫签不平等合约，所以我就起了杀心。这瓶毒药是我特地带在身边的，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让王朝阳喝下毒酒，毒死他拉倒。今天酒会的时候，我看到王朝阳跟windy很亲密的在交谈、喝酒，当时我心里怒火中烧，因为王朝阳会发现我的秘密，肯定是windy告诉他的！ 我的经纪人和windy的经纪人曾经商量着给我俩捆绑cp炒作蹭热度，所以windy偶尔会来我家里谈事情，那张《背背山》的剧照，我原本是放在书柜里的一本书中夹着，谁知windy手欠，趁我没注意时偷翻我的东西，发现了那张剧照，还有后面我写的字…… 一定是她拍下来，之后又发给了王朝阳。这才有后面王朝阳又发图片给我，威胁我签艺人合同之事。我对这对狗男女恨之入骨，自然想杀死他们。 其实我准备了两杯下毒的红酒，分别递给了王朝阳和windy，还腆着脸讨好他们。但当时windy对我爱答不理的，没接我的酒就走了。王朝阳虽然接过了我的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好像身体很不舒服一样，直接端着酒杯离开了会场。我看他是朝休息室的方向去了，我不确定他后来有没有喝我那杯毒酒。假如待会有证据显示死者是被红酒毒死的，那你们就投我吧。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没有处理掉剩余的毒药粉，不然，也不会被大家发现我的计划。” 众人微微点头。 都认为他现在的这番言论比之前任何时候说得都要态度诚恳，想来应该是实话。 李燕燕听完张有忌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心里的想法却跟大家不一样。她比较谨慎，总觉得这些内容也不一定全是实话，不能全信。 不过还是有一些有效信息的。 比如，张有忌并没有亲眼看到王朝阳喝下毒酒。 再比如，王朝阳曾经身体不适离开了会场，回到了休息室，这也正印证了自己在休息室门口偷窥外面的时候看到王朝阳脸色不太好、匆匆跑回房间的场景。 那么，在这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会不会是因为他喝了巫行雨的下了泻药的香槟，肚子突然不舒服，所以才回房间的呢？ 李燕燕就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想听听大伙的意见。 众人表示赞成。 李燕燕又问巫行雨：“你能不能把你下药的经过详细讲一下？既然你不是凶手，帮助我们其他人一起破案也是很必要的吧！我想知道王朝阳是否喝过香槟，以及在那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巫行雨想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大家好了，不然万一自己也投错了，连积分都没得赚。 第408章 喝没喝酒2 原本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 投对凶手，完成系统任务，才能获得积分。 巫行雨没理由跟大家唱反调。 她便再次描述了一遍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并且比前面说得要详细许多。 也正是由于巫行雨的坦诚交代，其他人才逐渐梳理出时间线索和更多案发经过的细节。 原来，这巫行雨在昨天拍摄结束之后，也曾去找过王朝阳，而且还真的是有一个美人计。 这跟李燕燕之前猜测的几乎一样。 巫行雨说，想找王朝阳商量《疯狂飚》第二季的女主角之事，她听闻王朝阳是这部话剧第二季的新制作人，自然想去巴结一下。 正如多年前她亲自去巴结第一季的制作人梅绿芳那样。 只是她没想到王朝阳根本不吃她的美人计。 还骂她厚颜无耻，见到制作人和导演就睡，用这个法子换戏约。 巫行雨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以前她觉得这就是娱乐圈的潜规则，无可厚非，现在她觉得王朝阳简直不要脸。 windy不就是靠巴结王朝阳才混的这么好的嘛？ “王朝阳有什么资格骂我？就是圈里太多像他这种肮脏又无耻的人，才会害得我们这些弱小的女演员无法保护自己，为了戏约出卖自己。”巫行雨说得声泪俱下。 让人不免同情她。 可李燕燕心里就一点都不同情她。 李燕燕觉得，人的心底应该是有底线的，再怎么艰难，也不应该做这种事。就算巫行雨以后大红大紫了，被人曝光出她的丑闻，一样会迅速跌落神坛。 不如从始至终保持一颗初心。 反正李燕燕是完全不赞同巫行雨这个悲剧人物角色的三观的！ 巫行雨又接着描述后来发生的事。 她被王朝阳骂走以后，心里自然不平衡，就等着第二天整整那对狗男女。 她特地买了泻药，将白色药粉涂抹在自己新做的美甲的指甲缝里，准备在电影节的酒会上给狗男女下药。 做完这些，她还特地拍了美甲的照片发到社交媒体平台上，并感慨，马上要参加颁奖典礼了，心情激动。 万万没想到，windy那个贱人竟如此不要脸，直接在下面评论，说她不可能得奖。 巫行雨气得要死，又不能直接在公众平台上跟windy对骂，只得回复一串笑脸，伪装出好姐妹在开玩笑的模样。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这个windy！ 第二天的电影节如约而至，酒会上，巫行雨总算见到了这对狗男女，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指缝中的药粉浸入一杯香槟。 王朝阳先看到了她，主动朝她走过来，还跟她打招呼，但马上就开始小声奚落她，说：“巫行雨，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待会儿的最佳女主角会颁给你吧？” 巫行雨气得脸都绿了。她可是获奖感言都早早准备好了呀，这丧气的王朝阳居然说这种丧气话，她怎能不气？ “我就当王导这是在鼓励我吧！假如这次我没得奖，那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谢谢王导的叮嘱！” 巫行雨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将手中一杯香槟递给王朝阳，自己又从桌上拿起另一杯没下药的香槟，要和他碰个杯。 王朝阳却没有马上喝下，而是回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这笑容让巫行雨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windy就把王朝阳给叫过去了。 巫行雨看到windy手上拿着一杯红酒。 这对狗男女又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看上去卿卿我我的，真令人恶心。 巫行雨就盼着王朝阳能赶紧拉肚子。 她又将一杯香槟里浸入了泻药的药粉，放在桌上，准备等那对狗男女分开了以后，自己去找windy敬酒，让她也受点罪。 结果就在自己低头下药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王朝阳已经离开会场了，windy也没在原来那个地方站着了，而是朝几个男导演的方向走去。 原本狗男女站着聊天的那个位置，却站着另一个人——张有忌。他呆愣愣的模样，像个傻子。 巫行雨心想，估计windy这贱人又是想去勾搭哪位导演去了吧。 还有王朝阳那个垃圾，到底中没中招呢？该不会已经跑去厕所了吧？ 第409章 酒会发生了什么 此时，被巫行雨直言骂成傻子的张有忌，脸上自然不好看。 他当然很想跟巫行雨对骂，不过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找凶手最重要，他便咬咬牙忍了。 张有忌应该是意识到了巫行雨描述的事件经过，跟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有很多交叉节点和细节，所以他也对自己经历的事情做了一点补充描述： “我去到酒会现场的时候，是已经看到王朝阳跟windy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把毒药下在了两杯红酒当中，走近他们俩，分别递给了windy和王朝阳。 windy当时自己手上已经有一杯红酒了，而且她大概不想搭理我，所以转身就走了，并没有接过我手中的红酒。王朝阳倒是把我的红酒接过去了，但我没见他喝。而且王朝阳手上当时还拿着一杯香槟，他是用香槟跟我的红酒对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没有喝过香槟。” 说完这些，张有忌，突然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然后才说，“我不知道那香槟里下过药，我还喝了两口呢！结果后来在颁奖典礼的时候，我果然感觉到肚子不舒服。” 他的脸涨得发绿。 李燕燕突然一下明白过来了！ 当时在颁奖典礼的会场，张有忌就坐在自己旁边，难怪闻到一股臭屁味呢，原来是张有忌干的好事啊！ 那股巨臭，现在都印象深刻。 巫行雨指甲缝里泻药的威力可真不一般。 那么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王朝阳到底喝没喝香槟？ 又喝没喝那杯下过毒的红酒？ 假如王朝阳把香槟递给了张有忌，作为互换酒杯，接过了他的红酒，那王朝阳就是没中泻药。 他没中泻药的话，为什么突然离开酒会现场呢？ 张有忌撇着嘴巴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王朝阳喝了那杯下泻药的香槟，比如，只喝了一小口，他把酒杯递给我时，或许只是想让我帮他拿一下，并不是要给我敬酒，而我自己想多了，以为那杯香槟是没人喝过的，所以后来我才傻乎乎的喝了两口。” 巫行雨点了点头，觉得这样解释似乎更加合理，“也就是说，王朝阳是因为肚子不舒服，所以才突然离开酒会现场的。” 也有人认为，王朝阳喝没喝香槟根本不重要，反正他是离开现场了，管他是为什么离开的呢。 这不应该是大家纠结的重点。 张有忌又补充道：“但王朝阳有没有喝毒酒我就不知道了，所以现在我到底是不是凶手啊？” 其他人自然也跟他有同样的疑问。 兰警官就问大家，还有没有其他跟这两人时间线有重合的地方。 但其余人似乎都没什么可说的。 李燕燕只得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是亲眼看到王朝阳急匆匆回到房间的那一幕的，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李燕燕才走出去，去偷窥王朝阳的门缝。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之内，穿着女装的高启墙去找过王朝阳。 他可能是一直在房间里等着王朝阳回来。 因为李燕燕没注意到高启墙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 后来高启墙被王朝阳骂走了，离开房间之后，紧接着李燕燕自己就去找了王朝阳。 好像推理的进程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几个人交代完，怎么毫无进展呢！ 李燕燕只得无奈地叫住高启墙，说：“高启墙，要不……把你从昨天演完戏一直到今天发现王朝阳死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件经过都讲一下吧，我总感觉你那边有重要线索。” 高启墙很不耐烦，因为他很讨厌别人再次提起自己有“女装癖”之类的言论，但是为了破案，他还是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 “行吧！那我就来说一下我的时间线。”高启墙娓娓道来。 他坦言自己在演完《将军死后》感觉很不满，就去找王朝阳辞演这个戏。王朝阳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约他晚上去家里详聊。 去到他家之后，高启墙就再三询问王朝阳，承诺过的男主角的戏，到底什么时候能筹备好。因为他急需用钱。 可王朝阳根本不慌不急，还奚落高启墙，说他是想钱想疯了。 不仅如此，王朝阳还顾左右而言他，说自己最近在筹备话剧《疯狂飚》第二季，没工夫操心高启墙的事情。 他就眼前一亮，说：“王导，您看我有没有机会出演第二季的男主角呢？反正第一季我也演过，反响也不差，对吧，您相信我，我肯定可以演好！” 王朝阳却很不屑的说：“第一季演的都是什么垃圾东西，就梅绿芳那种没眼光的制作人，才会挑选出你们这群蠢货来演。这一次，我要好好把握机会，好好筛选一下。当然，高启墙，你也不要失望，说不定我心情好，就给你一个角色呢。现在第二季剧本还在筹备中，你先回家等着吧。” 第410章 工具人 王朝阳的态度真的令人非常厌恶。 高启墙看到王朝阳说话的时候，一直抽着烟，悠闲地吐着烟圈，像个活神仙，而他时不时就会摇晃那手腕上的表，这让高启墙感觉特别讽刺。 心里堵得慌，不知该说些什么。 该争取的都争取了，可这王导就是油盐不进啊。 高启墙感觉自己送这一块表真是白瞎了。 大笔钱丢进海里了似的。 早知道王朝阳是这样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他还不如想别的办法筹钱还债呢！ 这王朝阳跟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回去以后，左思右想，高启墙就突然想起在王朝阳家里的时候，看到茶几上那部手机，时不时就叮叮作响，一直有美女弹消息出来，找王朝阳出来玩。 露骨的文字，挑逗的语句，一看就是王朝阳的那些老相好。 这王朝阳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高启墙觉得当女人可方便多了，随便勾搭一下就能让男人听自己的话。 他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似的，脑子一抽抽，决定明天电影节的时候穿一套女装去勾搭一下王导，说不定王导就好这一口呢？ 他准备了假发，高跟鞋，性感的裙子。 酒会期间，他换好女装，披上外衣戴着帽子走出自己房间，走路的时候很低调，生怕被工作人员认出来。之后他找到王朝阳的休息室里，发现门没关，但王朝阳人不在。 他就先进去等着。 没过多久王朝阳就回来了。 高启墙直接生扑上去，装成某个投怀送抱的女演员的样子，想让王朝阳对自己意乱情迷的时候，偷偷录个音或者拍下来对方的猥琐举动，再用这些证据反威胁他。 谁知道王朝阳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个男人，“你是……你是高启墙？哎呀我去！你可真行！少动些歪脑子吧，我可没有这种癖好！” 王朝阳一把推开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的。 当时可能王朝阳知道那是在电影节的候场休息室，门外人来人往的，很容易被听到什么，所以王朝阳讲话的声音并不大。 高启墙吃了瘪，气愤地摘掉假发，脱掉高跟鞋，顶着一张化了浓妆的脸向王朝阳摊牌：“王导，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吧！我现在真的很缺钱，就差一部大男主的戏了。你看你这手表不是挺合心意的吗，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啊？” “年轻人，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着急。是你的，自然会给你，不是你的，催也没办法。我这几天忙得很，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又是这番话，等消息，等消息，高启墙都要气死了，他哪有时间等消息。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王朝阳很不耐烦地让高启墙赶紧滚出去，别影响自己待会当颁奖嘉宾。 尽管很不情愿，但高启墙已经脸面丢尽，无话可说了，他只能气呼呼跑了出去。 之后就是被梅超封看到的那个落魄的背影。 故事讲到这里，案件似乎又清晰了一点。 李燕燕点了点头，表示基本跟自己的时间线吻合。 然后又问乔大峰，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 接着，乔大峰也开始老实交代。 乔大峰在《将军死后》里面演的角色叫贾山，说白了就是个逛歌舞厅然后捡漏的角色，他把有艾滋病的歌女白牡丹骗出去开房，迷晕了她，抽了她的血，之后按照将军的指示，把装毒血的玻璃瓶放进医院一个储物柜中，这就是他全部的戏份。 可以说，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没有多少演技方面的亮点。 纯纯就是演一个工具人。 乔大峰特别不喜欢这种无脑的角色。 晚上，乔大峰去找王朝阳想要商量一下这个戏。去到他家门外的时候，正好还看到了陈浩难。 乔大峰说，自己是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陈浩难从王朝阳家里气呼呼地走出来。 不过陈浩难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乘坐另外一边的电梯下楼的，所以估计没看到乔大峰。 当时乔大峰心里还纳闷，陈浩难有什么事会跑来王朝阳家里？ 在那之后，乔大峰就敲开了王朝阳的门。 王朝阳也不跟他说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就往茶几上甩了一份合同，喊他签字。 乔大峰仔细看完合同，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合同，傻逼才会签字吧？” “是吗？那你不妨看看这些……”王朝阳似笑非笑，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翻出十几张照片给他展示。 全部都是各种角度偷拍的乔大峰跟不同女明星、嫩模之类的美女的亲密举动的照片。 乔大峰脑子里嗡嗡的，他不知道王朝阳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难道是专门派人跟踪自己吗？ 一种被人挖坑往里跳的感觉一下子袭上心头。 王朝阳收回手机，笑得很猥琐：“我这份艺人合同可是在救你啊，你小子，脑袋放灵光点儿！这些丑事还好是被我给拦截下来了，相信你也不想明天一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就全是你的帅气侧脸吧？” “帅气”这两个字简直是用重音符号说出来的。 王朝阳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乔大峰给吞了似的。 乔大峰当时觉得无语极了， 早就听闻王朝阳手段狠毒，身边还有一群主动投怀送抱的女演员，怎么自己这么倒霉，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给抓住了把柄呢！ 可要让他签那种霸王条款，以后老老实实为王朝阳卖命，乔大峰也不愿意。 他就在想，当女演员可真好，直接跟王导睡一觉，什么事都解决了。听说windy就是巴结了这位大导演，才一路红红火火的。 乔大峰心里还在钻牛角尖，手里握着那份合同犹犹豫豫不愿意签字。 接着他就听到王朝阳开始骂骂咧咧的，把一些他看不惯的演员挨个数落了一遍。 所以乔大峰就偷偷用自己的手机录了音，想着以后也许能把王朝阳这些丑态公之于众。 好不容易等到王朝阳骂爽了，乔大峰连气都不敢吭一下。一直低着头默默听着。 真是窝囊极了。 王朝阳看他一脸衰样，就说：“要不你今晚回去再考虑考虑，明天我还得出席电影节，事后你再来找我签字也不迟。” 他下了逐客令，乔大峰自然也不愿意多做逗留。 他拿走了合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王朝阳家。 回去之后，他就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事。 第411章 杀人计划 想来想去，似乎除了从王朝阳手中抢回那些照片以外，别无他法。 乔大峰刚把故事讲到这里，就有人察觉出不对劲了。 嘴快的巫行雨直言道：“就算你把这次的照片偷走了，他肯定还会找人继续跟踪你，偷拍你，或者重新再洗一套照片出来。你说的这些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有人点头附和。 李燕燕看到乔大峰确实是愣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的。 李燕燕就干脆问他：“那你今天在电影节上有没有碰到过王朝阳？你究竟去找他要回了照片没有？” 乔大峰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就在酒会上见到了他，就一小会儿，我甚至连话都没机会和他说！当时，他正被张有忌拉着讲话在呢，我准备等他们聊完了就去找王朝阳，谁知王朝阳突然好像不舒服的样子快速离开现场了。” “那你没有跟上去？”李燕燕追问。 因为她感觉怪怪的，既然乔大峰这么迫切想要解决此事，为何显得不主动的样子？ 而乔大峰还没张口解释，巫行雨倒是说出了当时的情形：“噢，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乔大峰好像是被我给叫住了吧。” 巫行雨似笑非笑，像是抓住了乔大峰的小辫子似的，掩着嘴小声说道：“他运气不大好，无意间喝了我下泻药的香槟！” 几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到乔大峰一脸窘样，才有人明白，这第二个中招的居然是乔大峰呀！ 李燕燕也霎时间想明白了，自己在颁奖典礼的席位上坐着，接二连三闻到臭屁味，原来罪魁祸首除了张有忌，还有乔大峰啊。 这两个男人正好坐在她的一左一右，敢情她是被臭屁核弹给两面夹击了！ 难怪当时自己被熏得都要晕厥。 这运气差的不止是他们二人，更是自己啊！ 李燕燕觉得简直太无语了，会场的工作人员可真会安排座位，怎么就偏偏让自己捡了这么大个坑！ 她现在都有点不好意思数落乔大峰了。 巫行雨就笑呵呵的，像个局外人一样，说道：“哎哟，你们说这事情巧不巧，我刚让王朝阳中招，想着接下来就整一整windy，所以准备了第二杯下了泻药的香槟，我随手放在餐桌上，准备喊windy过来，结果windy不知道跑去勾搭谁了，一眨眼就没见人影了。当时我就正好看到乔大峰在我眼前走过。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本也就是出于礼貌而已，谁知道他突然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了过来，对我挤眉弄眼的，还说要约我今晚出去泡吧？！像我这种见多识广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乔大峰在打什么歪主意？看到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香槟向我敬酒，我啥也没多讲，笑眯眯地回敬他，然后亲眼见着他喝下了那杯下药的香槟。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乔大峰此时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一回，也算是让他长点教训，别没事就乱勾搭漂亮女人。 拉肚子的感觉不好受吧。 李燕燕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乔大峰，看来这是你自作自受咯，不能怪别人。” 乔大峰完全没有嫉恨或埋怨巫行雨的样子，反而乖巧地低下头，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自己失礼了，活该受此惩罚。 得了，还懂得承认错误，孺子可教也。 几个人把他的故事当个笑话听完以后，李燕燕突然又觉得很不对劲，难道这个乔大峰就完全没有杀人计划吗？ 按照他所描述的，酒会上他见到了王朝阳却没办法靠近，之后又因自己拉肚子，频繁去上厕所，没机会去找王朝阳算账，而且最重要的是，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王朝阳已经死了，那乔大峰如果有行凶的动作，他是什么时候行动的呢？ 回想了一下之前描述线索照片的环节，李燕燕记得，乔大峰曾在昨天晚上被监控拍到，在颁奖典礼的会场附近逗留，行踪诡异。 他会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做过什么？ 可王朝阳昨天晚上在家里，又没来过会场，而且他是今天才死的，这乔大峰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感觉有什么线索还没有找到。 再回想起乔大峰刚才的证词，说自己去找王朝阳的时候正巧看到陈浩难离开。 原来昨天晚上去王朝阳家的人还挺多！ 李燕燕就问陈浩难，是不是也亲自去了一趟。 陈浩难大方的承认了。 所以大家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陈浩难的身上。 李燕燕提醒大家道：“现在陈浩难的休息室里搜出的502胶水还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而且他为什么要在颁奖典礼的大舞台两侧安置两台大型加湿器？大伙觉得，这事奇怪不？” 自然奇怪，几人连连点头。 本以为陈浩难还要继续隐瞒，谁知他竟干脆交代了：“这个是我的杀人手法！” “啊？所以王朝阳是你杀的？”巫行雨瞪大了眼睛，做了美甲的右手食指直接指着陈浩难的鼻子。 那美甲泛着白光，森白森白的。 陈浩难却大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凶手！你们刚才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嘛，王朝阳在颁奖仪式开始之前就已经死在他的休息室啦！我的意思是，我有详细的杀人计划，502胶水和加湿器，这些全都是我的作案凶器，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们我的计划是怎样的。因为我布置这些东西，是想在王朝阳上台当颁奖嘉宾的过程中，突然死亡。可事实是，他根本没机会上台。也就是说，我布置的这些装置都没有实施作用呢！” 众人更愿意听这种坦诚交代杀人计划的证言，所以都提起了十二分兴趣，眼巴巴望着陈浩难。 第412章 悲剧人物 而陈浩难却没有三言两语就把杀人手法挑明，而是从事件的起源说起。 大家听完他的故事，才终于理解了他这么一个悲剧人物是有多艰难。 故事要从第一季的话剧《疯狂飚》说起。 陈浩难当初也许是走了狗屎运，拿到男二号的角色，话剧排演之前，身边的人都不怎么看好他，暗中骂他演技差，但偏偏这部话剧演完几场之后就突然爆火了，陈浩难也跟着热度飞涨。 陈浩难自己当然是沾沾自喜，觉得这部戏已经证明了自己，同行们口中说他演技差那肯定是酸话，所以他的心情也一天天变好。 在外人看来，在这部话剧排演的过程中，最值得感激的非张有忌莫属了。陈浩难跟张有忌有特别多的对手戏，每次陈浩难表现不好，或者导演对他不满意的时候，张有忌就在旁边指导他，有时还示范给他看。 所以，在外人的眼中，这两个男演员的关系很亲近。 张有忌的确人很nice，说话客客气气的，态度温和，为人谦逊，每次指点陈浩难的时候，真的像是一位良师益友。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落在陈浩难本人眼中，简直就是耻辱。 他总觉得张有忌是故意在工作人员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逼的自己下不来台。 俗话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张有忌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别扭，越排斥，感觉很没面子。 表面上张哥、张哥的叫着，好像很亲热似的，内心却非常反感这个人，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后来话剧巡演结束了之后，相继有不少商务找到了他们俩，就是因为看中他俩的对手戏，所以邀请他们一起出演广告，甚至还有些综艺节目专门找到他们，希望二人能一起参加。 时间一久了，陈浩难的心里就越来越不平衡了。 别人对待张有忌的态度总是特别好，对他就逊色一些，他便感觉自己仿佛是张有忌的附庸品。 陈浩难真的超级讨厌跟张有忌同框。 那段时间，简直是他最黑暗的时候。只要一听别人提起“张有忌”这三个字，陈浩难就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还好跟自己同一个演艺学院毕业的师哥，乔大峰，经常找他一起出去吃饭喝酒聊天。偶尔，陈浩难会向乔大峰袒露心声。 毕竟师出同门，算是个照应，乔大峰年长他十几岁，对他还算仗义，有时候会跟他讲一些圈内的潜规则，或者开导他一下。 渐渐地，陈浩难就把这位师哥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某次，两个人都喝多了，聊的话题就劲爆了一些， 陈浩难主动向乔大峰师哥坦言自己面临的苦恼，说出自己对张有忌的各种不满和反感，乔大峰表示很理解，并且还把自己的一些丑事爆料给了对方——那便是乔大峰睡粉的恶习。 在乔大峰自己看来，睡粉，不过是贪恋红尘，犯了男人都爱犯的错而已。 但在陈浩难看来，这位师哥的形象立刻崩塌了！ 他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怎么可以借着自己的身份乱搞男女关系呢？ 陈浩难听完乔大峰的秘密，一下子酒醒了，直接对这位很信任的师哥“另眼相看”。 对方已不再是自己心目中值得尊敬的前辈了。 陈浩难甚至开始觉得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讨厌张有忌的那些事情全告诉了乔大峰呢！ 这下子，自己落了口舌，想跟乔大峰绝交都不大方便了。 而乔大峰那边却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陈浩难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在那之后，陈浩难就变得更加孤独和孤僻了，跟谁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见到圈里人全是某哥某姐，谁都不敢得罪，就怕被谁穿小鞋。 他也十分注意管住自己的嘴，不再向任何人袒露心事。 心情烦闷的时候也只能上网刷刷讨厌之人的黑料，自己解闷儿。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演技不太好，所以总是暗暗发愁如何能提升演技，却又找不到方向。 在他看来，之前指导过自己的师哥乔大峰，以及特别爱教自己怎么演戏的张有忌，全都不是什么好鸟，跟这种人最好不要走的太近了。否则近墨者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某一天，陈浩难刷社交媒体app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粉丝跟张有忌的粉丝吵起来了，还吵上了热搜。 后来仔细扒了半天的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做了个网络问卷，把《疯狂飚》里所有的演员演技进行排名。陈浩难发现张有忌得票最多，而自己竟然垫底，被评为“演技最烂的演员”。 陈浩难当时心都痛的要裂开了！ 明明自己演话剧的时候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观众们就是看不到呢？ 后来他总觉得这个排行榜一定是张有忌的粉丝花钱刷出来的。 娱乐圈里就那么点事儿，懂的都懂。 资本掌控的世界，自己没有权利说no。 这实在让陈浩难心中难以平衡。 经纪人发现陈浩难一连几天都情绪低落，便问他怎么回事。 他就把二人粉丝吵上热搜的事情告诉了经纪人，经纪人却泰然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也找一群张有忌的黑粉，黑他一下不就好了。顺便，还可以给你涨点热度！” 在经纪人眼中，这种明星的黑粉互喷的新闻每日都在发生，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纪人三言两语，状似轻描淡写的几句建议，就让陈浩难如同醍醐灌顶。 于是，陈浩难在他经纪人的提醒下，决定做点什么。 第413章 悲剧人物2 首先便是在粉丝们都爱逛的张有忌专栏贴吧上创建了一个帖子，名为“张有忌是不是过气了啊”。 接着，模仿黑粉的口吻，po出许多半真半假的张有忌黑料，还有诋毁他的言论，甚至还造谣说张有忌是gay，发了些自己p过的假照片。 之后，他又买了一堆水军在底下跟评、顶帖。 最后再把该帖子链接用各种小号转发到不同的平台、微信粉丝群、扣扣群之类的，引入流量。 才短短半日时间，这个帖子下面就涌现出成千上万的张有忌黑粉，把张有忌骂的是狗血淋头。 甚至还有路人粉直接回复说：看到这些爆料后，就对张有忌路转黑了。 当然也有很多脱粉的。 陈浩难每天都要打开这个网页，刷一遍最新的评论，并用小号给那些精彩评论点赞。 这似乎成了他开解自己、找到快乐的唯一途径。 后来经纪人得知此事，一眼就看出是陈浩难的杰作。经纪人不仅没有责备他，反而夸他干得不错。 看样子经纪人也对张有忌看不顺眼呐！陈浩难这样想着，一天天就琢磨着怎么黑张有忌。 仿佛自己已跌入无尽的深渊，没人能够拉他出来。 这件事情持续发酵了大半个月，网上攻击张有忌的人越多，陈浩难就越开心。 直到有一天，经纪人帮他争取到了一部戏约，是个男同题材的电影，名叫《背背山》。这事才稍微转移了陈浩难的注意力。 陈浩难仔细阅读剧本，又查了拍摄的幕后团队，还算比较满意，但之后一打听，导演点名了希望张有忌跟他一起出演！之所以找上他俩，也是因为之前很欣赏二人在《疯狂飚》里的精彩对手戏的表现。 陈浩难当即就眼前一黑，感觉自己怎么就是摆脱不了张有忌的“魔爪”了呢？ 原本这么难得的戏约，又让他为难起来了。 再看一遍剧本，味同嚼蜡。 他又有了新的感受—— 他总觉得张有忌演的那个角色才是第一番位，而且人设很饱满，情绪反转也多，特别有看点，而自己要演的这个角色却很平淡，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调调，像是一个附庸品，纯属为了衬托一种独特的男人之间的爱情而已。 陈浩难甚至都能预料到这部电影上映之后，绝对会票房惨淡。 这种讲男同的文艺片，受众群体本来就很小。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冒险接了这个片子，之后不仅甩不掉张有忌的禁锢，还有可能拿不到多少片酬。他最关心的口碑，也可能会拿不到！ 到时候，谁也不会记得有陈浩难这么一个“优秀的”演员。 因此陈浩难毫不犹豫地向公司提出，不愿意接这部戏。 当时，同公司的另一位男艺人，高启墙，正在筹备一部商业片。 陈浩难得知此事后，就找经纪人商量，想跟高启墙换一换。 陈浩难心里的弯弯绕子可多了，商业片一般都在节假日上映，很多大人带孩子去电影院观看，学生党们也会去，那票房自然就有保障。 跟那部文艺片《背背山》比起来，商业片显然成了香饽饽。 经纪人有些为难，就让他自己先去找高启墙商量，如果双方都愿意，公司就帮他们安排资源置换。 陈浩难就亲自找到了高启墙，直接说明来意。 本以为要多磨磨嘴皮子，想不到对方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原来，高启墙已经演了很多硬汉、型男一类的角色，正在考虑转型呢，他看过《背背山》的剧本以后，觉得男主性格很细腻，非常值得挑战。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陈浩难甚至都没有反悔的时间，他直接拉着高启墙去找公司现场签了合同。 紧接着，二人各自开始筹备起自己心仪的戏。 原以为故事会朝着自己预想的那样良性发展，可陈浩难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演的商业片居然反响平平，而偏偏那部《背背山》，一经上映就直冲热搜榜榜首！高启墙和张有忌两位男主的细腻演技被粉丝们吹爆了，各大媒体平台都在转发片中的精彩对手戏的片段。 没过多久，让陈浩难再次吐血的是，这部文艺片竟然直接入围了今年的电影节，两位男主角也入围了最佳男主角的入选名单。 真是人生如戏啊！ 陈浩难的算盘完全白打了！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拱手让人了，自己依旧是个无名小卒。 可惜陈浩难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总是埋怨命运不公平。 这个结局，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然而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比这个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陈浩难又得知了他昔日的“好师兄”乔大峰，竟然也凭借一部刚上映的电影而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名单。 真是好事全让别人给占尽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简直让陈浩难的心情跌落谷底。 一种从心眼里滋生的无形的嫉妒，在他身体里逐渐弥散开来，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凭什么身边的人都可以出尽风头，而自己永远是那个被埋在黄土地里千万年都发不了芽的烂种子呢？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段时间里，陈浩难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后来竟然是王朝阳导演给他抛来了橄榄枝，邀请他出演《将军死后》，是一部带着些许谍战色彩的现代悬疑片。 陈浩难当时只觉得有戏拍都不错了，与其被那些媒体记者们嘲笑，被观众唾弃，不如老老实实先继续演戏吧。至少得赚钱吃饱饭啊。 王朝阳的戏约对他而言当然是救命稻草。 这一次，陈浩难下定决心，要好好演戏，好好表现一番，即使得知《将军死后》的主演有自己最讨厌的张有忌、乔大峰等人，他也选择忍了。 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演绎的这个角色这么傻逼。 他拿到的角色叫郝易，身份是一位保安，日常工作就是监视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什么异常就汇报给组织高层，将军。 本来应该是一场很精彩的谋杀事件，可到头来，陈浩难发现目标人物被成功杀死，跟自己好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自己并未参与任何作案步骤，也对别的杀手做了哪些事情毫不了解。还是到了最后一场戏，众人合力推理出杀人经过以后，陈浩难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之，他就演了个边缘角色。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第414章 打击 就算自己想要好好表现，想要努力上进，但边缘角色能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最终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陈浩难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觉得有必要找王朝阳导演再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机会改改自己的戏，比如，多一些参与感，或者多点镜头，加点台词什么的…… 在那场《将军死后》第一部分拍摄完毕的时候，陈浩难发现几位主演原来都对剧本不满意，纷纷吵着闹着要罢演， 而且好几个人不满意的主要原因竟然是windy。 陈浩难自己跟windy也没有太多交集，他并不介意这个捡漏女拿到了将军的角色而多么多么气人，因为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管得了别人。 所以在大家合伙商量着要去找王朝阳辞演的时候，陈浩难表面上也答应了，内心里其实不太愿意放弃这个机会的。 他倒希望张有忌、乔大峰这种人都辞演，好把镜头多的角色让出来，给自己来演呢。 所以陈浩难去找王朝阳导演的时候，表现的非常谦卑，一心就只希望导演能给自己多一些发挥的空间。 可惜王朝阳就像个臭茅坑里的石头，怎么都说不通。不仅不答应给他加戏，甚至还嫌弃他演技烂。 到了晚上，陈浩难左思右想觉得不妥，还是打算再争取一下，于是就亲自上门拜访了王朝阳。 巧的是，他去到王朝阳家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巫行雨气呼呼的离开，像是刚跟王导吵过架。 陈浩难当时没多想，就是觉得反正自己知道张有忌和乔大峰的很多黑料，假如这次王朝阳还是不松口的话，他就准备把黑料全都抖出来，让王朝阳亲自决定赶走张有忌跟乔大峰， 这样，好角色的位子不就腾出来了嘛！ 陈浩难打着这响亮的算盘，一进王朝阳家里，就开始点头哈腰，各种奉承，就差没学人家女演员直接坐王导大腿上了。 王朝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有事相求。 “陈浩难，你有话就直说吧，别给我弯弯绕绕的整这些。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啊，你那个演技，确实辣眼睛，还需要在磨练几年，我这次给你一个角色，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浩难见对方直接就把自己的开场白给堵回去了，干脆就亮出狠招。 “行，王导，那我给您看点有意思的东西，您先过目，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给我个机会，成不？” 陈浩难腆着脸凑了过去，把自己的手机拿给王朝阳看，展示的是乔大峰给自己发来的十几二十张聊天记录截图，有文字有图片有视频，不可谓不精彩。 那些都是当初二人喝醉了酒，乔大峰炫耀自己某方面厉害，毫无防备心的就把自己手机里跟不同美女艺人、美女粉丝的欢爱聊天记录转发给陈浩难看。 陈浩难一直将聊天记录保存到现在。 王朝阳看完以后，果然大跌眼镜。 但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喜笑颜开。 陈浩难完全不明白这位大导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就想，是不是自己爆料的还不够狠？ 紧接着，陈浩难又跟王朝阳说：“我还知道一件事，我发现张有忌是gay！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跟好多男艺人有暧昧关系呢，网上全是他的黑料照片，不信的话，王导您可以自己去查。” 当然，张有忌不可能亲口告诉陈浩难这种事。 陈浩难只是胡说八道而已。 但为了争夺角色，陈浩难只能选择豁出去了。不把张有忌和乔大峰斗垮，他就捡不到甜果子！ 王朝阳于是就开始大发雷霆，说这些艺人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检点。 本以为自己的算盘终于打响了，陈浩难狗腿子似的央求道：“王导，您看，您找的几位主演都是些什么烂咖呀！要我说，您还不如直接跟他们解约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想演《将军死后》。我是真的很需要这部戏，您就给我个机会，把张有忌那个角色让给我来演吧！我保证，一定比张有忌演的更好！” 谁知王朝阳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一边骂他想得美，一边要赶他走。 陈浩难被吓得愣住了，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委屈巴巴的。 王朝阳就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打开了一个网页。 陈浩难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张有忌是不是过气了啊”那篇爆火的帖子嘛！ 第415章 忍无可忍 王朝阳阴阳怪气地说：“你想让我自己查张有忌在网上的风评，该不会就指的这篇帖子吧？” 陈浩难还打算装个没事人，就假惺惺地笑着说：“对啊对啊，我就是无意中刷到了这个帖子，看到了张有忌的黑料，才知道原来张有忌这么恶心呢……” “这些难道不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吗？” “什么？我杜撰？”陈浩难强装镇定，“怎么会呢，王导，这帖子不是我发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刷到的。后来我就去找张有忌套了下话，结果他亲口向我承认了。真的，不骗你呀，王导！” 陈浩难已经开启睁眼说瞎话的模式了。 事已至此，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而王朝阳就像是早就运筹帷幄的军师似的，一点不感到惊奇，反而呵呵笑道：“别装了，陈浩难，你的经纪人以前在我公司做过事，跟我关系不错，他早就把你干的这些丑事告诉我了。你说你年纪轻轻，不好好琢磨演技，天天想着黑别人，就你这样的演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陈浩难脸一黑，再次愣在那里，右脸比之前更是火辣辣的疼。 想不到，自己变成了最丢脸的那一个！ 王朝阳没好气道：“赶紧从我家滚出去！看到你我都添堵！” 陈浩难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就要逃走。 再待下去，就是自己给自己打脸了。 关上门的瞬间，他又听到王朝阳在房里嚷道：“演技烂的跟屎一样，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做梦！” 那一刻，陈浩难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再也没法忍受了。 他决定要给王朝阳一点颜色看看！ 冗长的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其他几位嫌疑人也终于明白了陈浩难的杀机。 被黑的最惨的张有忌，此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大概是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上陈浩难这种垃圾，张有忌气得握紧了拳头，只想打人。 难怪最近自己掉粉这么厉害呢，都是被陈浩难给害的！ 好在电影节的颁奖活动证明了自己的演技，不然真是冤枉。 张有忌看陈浩难的眼神都已经充满了怨念。 而陈浩难自然也不敢回视他。 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另外一位把他当兄弟的乔大峰，就更加瞧不起陈浩难了，心想着，我把你当可以吐露心事的好哥们，你却把我的秘密爆料给别人，还跟我抢角色，这真是见鬼了！ 乔大峰自然也特别痛恨陈浩难的行为。 看到大伙气氛闹得这么僵，李燕燕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家，就只能让陈浩难继续讲后面发生的事。 毕竟前面说再多，也是个人对死者的积怨，后面的作案手法才最关键。 假如大家都愿意老实交代，不愁找不出凶手。 陈浩难此刻显得有点委屈，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变得特别差，他就像是个罪人，还没被警方定罪，就先被这群同僚给定了死罪。 可他也觉得挺无奈的。 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陈浩难交代了实情。 第416章 疑点重重 第二天电影节的活动现场，陈浩难本来没有作品被提名，但因为受到举办方的邀请，去当颁奖嘉宾，所以他也得以能够出席这次典礼。 他当时就在想，是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目中无人的王朝阳了。 此番他前去会场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 首先就是502胶水。 陈浩难坦言，那胶水是用来沾“无敌粉”的。 无敌粉是一种毒药，米色细小粉末，极容易挥发到空气中，而一旦遇到潮湿空气，被人吸入鼻腔或口腔后，就会迅速使人产生呼吸道过敏反应，五秒之内立刻断气。 陈浩难从黑市商人那里花高价买了这种无敌粉，就是为了在今天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杀死王朝阳。 由于他自己也是颁奖嘉宾，所以提前看过台本，知道大概的流程。 颁奖嘉宾被主持人邀请上台以后，大屏幕上会播放入围某某奖项的作品或者演员名单，接着，颁奖嘉宾会拆开手中的红色信封，念出获奖的作品或人名。 红色信封是举办方准备的，在颁奖嘉宾上台之前，举办方将红色信封交给颁奖嘉宾。 陈浩难先公布的最佳男演员获奖人。 在那之后，就轮到王朝阳公布最佳女演员的获奖者。 陈浩难特地将无敌粉和502胶水随身携带，当他颁奖完，回到后台时，看到王朝阳还没过来，于是就找工作人员把王朝阳的红色信封要了过来，说想沾沾喜气。 然后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时，用胶水涂抹了无敌粉，沾在信封内部。 除此之外，陈浩难还在大舞台的两侧装了两台大型加湿器。 只要王朝阳在大舞台上打开信封时，陈浩难就会用遥控器操作加湿器开机，无敌粉迅速挥发至潮湿的空气中，王朝阳会于五秒内毙命。 这，便是陈浩难的全部杀人计划！ 可是万万没想到，王朝阳竟然一直没现身。 陈浩难坦言道：“我在后台等了许久，主持人中途还播放了一个电影花絮，第二次喊王朝阳上台，他依旧没出现。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打开加湿器。” 巫行雨点着头接过他的话茬：“也就是说，你还没实施杀人计划，那无敌粉至今还在红色信封内，没有被打开过，对吧？” 陈浩难坚定地“嗯”了一声。 那么现在基本可以排除陈浩难的嫌疑了。李燕燕这样想着，因为他好像当时并不知道，王朝阳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就已经死在休息室了。 只需要让警方去查验一下红色信封，就知道陈浩难有没有撒谎。 李燕燕立刻向兰警官提出请求，兰警官毫不犹豫地就走到审讯室门口，让手下人去办了。 过了几分钟，手下人来报，说确实在红色信封内发现了可疑的米色毒粉末。 李燕燕看到陈浩难长舒一口气。 被洗脱罪名的滋味，一定很难得吧。 也不知道陈浩难经此一事，还会不会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无聊的事情上。 如果他真的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好好做人，那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既然陈浩难也不是凶手，那王朝阳究竟是被谁所杀呢？ 李燕燕开始琢磨剩余的几位嫌疑人。 张有忌下毒在红酒里面，但不知道王朝阳喝没喝过红酒。高启墙说他只是贿赂了王朝阳，想求戏拍，被王朝阳爽约了，但杀人手法却没有交代。而乔大峰最奇怪，已经被王朝阳逼迫着签不平等合约了，却说准备等颁奖典礼结束后再找他谈一谈。如果真的那么好谈，当初王朝阳也不会把他逼的那么死。 现在李燕燕觉得这三个男人都有很大嫌疑。 可惜还是证据不足，没法锁定真凶！ 那些没搞清楚的线索，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死者的休息室为什么室温比外面高很多？ 死者为什么不开窗户，也不开空调？ 那枚口服式测温计说明了什么？ 温度计上显示的37.2度，又是什么意思？ 37.2度属于正常体温，既不是高烧也不是低烧，那只能说明王朝阳死前没有发烧。这跟他的死，又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更奇怪的是，王朝阳为什么要测体温呢？ 他是以为自己生病了吗？ 李燕燕总感觉已经抓住真凶的脚后跟了，可就是想不明白。 她曾问过兰警官，有没有在死者的休息室内搜到下毒的红酒或空酒杯，警方说并没有，甚至桌上连个杯具都没有。 倒是饮水机里查验出被下了迷药。 第417章 原来是他 李燕燕自然向警方交代了，迷药是自己下的。 反正王朝阳也没喝饮水机里的水。不管怎么算账，杀人凶手也不会算到自己的头上。 至于那杯下毒的红酒，也许王朝阳在返回休息室的路上随手放在哪里了吧！ 这并不能证明他喝没喝过毒酒。 太难了…… 她想来想去，头都要炸了。 为什么推理总是会遇到瓶颈呢！ “兰警官，请问，我们可不可以再去案发现场搜查一下？我总觉得缺少了关键性线索！”李燕燕真诚地问道。 兰警官竟然又一次欣然答应了。 如果不是在玩游戏，李燕燕甚至怀疑这个警官是不是配合度过于高了一点？嫌疑人提出的要求他都完全不避讳，尽量满足呀。 大概，兰警官自己也想早点找出真凶，早点下班吧！ 于是，六个人被兰警官带出了审讯室。 * 为了避免有人动手脚，兰警官特地安排每个嫌疑人都必须由两位警员监督着搜证，并且嫌疑人不能搜自己的房间，死者的房间必须由兰警官亲自监视下进行搜查。 兰警官还说，时间紧迫，只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二次搜证。 此话一说出，所有嫌疑人赶紧跑出那个大会议室，各自朝自己起疑的对象房间跑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而他们身后紧跟着几名警员npc。 五分钟以后，六位嫌疑人被警务人员带了回来。 兰警官往大会议桌的主席座位上一坐，义正言辞说道：“好了，该给你们的机会也都给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证词吗？” 犀利的目光扫视每一位嫌疑人。 有的人显然没找到什么特殊线索，表情有点失落。 李燕燕直接去的是案发现场，在兰警官的亲自监视下，她检查了一遍 空调机，很幸运，她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所以李燕燕率先说道：“我想，我推理出王朝阳的真正死因了。” 大家齐刷刷看向她，满脸期待。 李燕燕微笑着说道：“我在空调扇叶上发现了一些细微的金属汞残余粉末，这种东西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她把委托警员取证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 有的人认识这是金属汞粉末，有的人压根没见过这东西，比如陈浩难。所以陈浩难就问：“金属汞是干啥的？” “是这样的，由于死者屋内的室温比外面气温要高一些，当时又关了窗户，掩上了门，所以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空调。有没有一种可能，空调原本是开着的，后来被王朝阳自己给关掉了。所以警方人员进去搜查案发现场的时候，才发现空调插了电源却是关闭状态。”李燕燕抛出自己的推测。 这时候，巫行雨搭话道：“这种可能我之前也想过，但王朝阳为什么要关空调呢？” “要么就是觉得热，要么就是觉 得冷呗！”陈浩难抢过话茬，强行打断，追问道，“梅超封，你还没讲，金属汞是干什么的呢！这东西也能成为杀人凶器吗？” 第418章 原来是他2 高启墙这时候开口了：“据我所知，金属汞如果放进空调的扇叶中，空调一旦开启，固态的金属汞粉末会慢慢形成气化贡，并散发到空气中。这种气体被人体吸入以后，会有强烈的不适感，让人头晕眼花，呼吸急促，胸闷难受，就好像感冒的症状。具体的过程，其实可以参考陈浩难利用加湿器和无敌粉给死者下毒的手法，只不过，微量的气化汞并不会致死，顶多是让王朝阳感到晕眩和难受而已。” “谢谢你，高启墙，你讲解的很清楚，也大致印证了我的猜测。”李燕燕立刻向他投出赞赏与感激的目光。 原本这些知识，李燕燕自己是并不知道的，她顶多停留在怀疑的阶段，但是经过了高启墙的详细解释以后，她自己也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测。 说句题外话，此刻，李燕燕觉得这个高启墙要不就是凶手本人，所以才完全了解金属汞的用途，要么，他就是一个在现实世界中破案经验非常丰富的人。 李燕燕拉回思绪，继续向大家说明自己的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王朝阳出于某种原因，自己打开了空调，然后气化汞挥发到空气中，王朝阳感觉自己生病了，就拿出随身携带的测温计，量了一下体温，发现温度并无异常后，他就关掉了空调。” 巫行雨点着头：“是有这种可能。但还是那句话，他为什么要开空调？他很怕热吗？” 李燕燕竖起食指摇晃了几下，“不，我觉得他不是怕热，而是畏寒！要知道，空调不止有制冷的功能，它还可以制热！我猜，王朝阳当时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其实开的是热风。这也是为什么警务人员进去房间的时候，会觉得室温比外面高。” “嗯，有道理。”众人点头。 *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很熟悉王朝阳的生活习惯，知道他有怕冷的毛病，大家别忘了，现场有一个体温计，我们一直没弄清楚那是干什么用的，但如果结合刚才空调和金属汞，大家能想到什么作案手法？”李燕燕继续推理，并向大家给予提示，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验证自己的猜想。 巫行雨是最积极发言的一个，她先说会不会是凶手提前在体温计上做过手脚。 “可这毕竟是王朝阳随身携带的东西，凶手怎么拿到呢？凶手又不是医生。”陈浩难反驳道。 巫行雨眼前一亮，咧开了嘴：“医生？你这个话倒是提醒我了，说不定，凶手真的是王朝阳的医生呢！” 几个嫌疑人互相看了看，好像，目前已知的故事线索中，没有哪位是医生吧？六个人都是混迹娱乐圈的，可以说完全是同行，也知道各自的底细，谁当过医生还会跑来当演员？以为演员这碗饭真的很好吃吗？ 李燕燕再次竖起食指，晃了晃，说：“我们几个人里面应该没有人是王朝阳的医生。不然，他干嘛要把我们六个全都坑一遍，还逼着我们演《将军死后》？” 几人再度陷入沉思。 第419章 原来是他3 “不过，医生这个方向，也许可以深挖一下……” 李燕燕提醒大家。 因为这也正是她之前所联想到的。 一旦事情涉及到感冒、生病、怕冷、体温计这些关键性字眼，人都会条件反射地联想到医生。 但这跟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外几个男演员，还是表现得很沉默，一副埋头苦思的模样。李燕燕知道，凶手就在高启墙、乔大峰、张有忌这三个人当中，所以也很理解他们仨为啥不积极参与推理。 凶手玩家本人自然不会主动说出作案的手法。不然那就是自爆了。 李燕燕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另外两位嫌疑不大的玩家身上，假如他们能说出什么，刺激到自己的思绪，那也很不错。 只可惜几位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推出个明确的答案来。 李燕燕就问：“刚才二搜的时候，有谁搜了乔大峰、张有忌和高启墙的房间吗？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搜过的人依次表示，没发现新的证据。 这就难了。 李燕燕决定把一搜时警方提供的照片线索再全部仔细看一遍。 其他人也过来帮忙一起看。 兰警官就耐心地坐着，静静看着他们。 李燕燕顺着逻辑，把那三个嫌疑人分别设想成凶手，然后推敲他们可能的作案手法。 正在翻看乔大峰那边的证物时，她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姓名。 那是乔大峰手机微信联系人里面的一位美女，和他有着暧昧男女关系，每周至少会约着幽会一次。而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白衣天使蒋贝丽”。 自然是乔大峰给她取的备注名。 李燕燕发现乔大峰给很多美女的姓名前面都加了昵称，要么体现职业，要么体现身份。 估计他睡过的女人太多了，不加个形容词，都记不住美女谁是谁吧。 可偏偏就是白衣天使这四个字，暴露了乔大峰的秘密。 白衣天使，条件反射就会联想到医生或者护士。 李燕燕赶紧询问兰警官，可否查看一下死者本人的手机。 兰警官同意了，让手底下人取来王朝阳的手机，交给李燕燕。她便快速翻看了一遍通讯录，结果，果然找到了蒋贝丽的名字。 王朝阳给蒋贝丽的名字后面还备注了“医生”二字。 看样子，这个蒋贝丽医生，就是凶杀案的关键啊！ 终于让她给揪出来了！ * 李燕燕立刻把自己的发现说给大伙听。 巫行雨就开始逼问乔大峰：“好你个乔大峰，原来这蒋医生是你其中一位老相好呢！说！是不是你从蒋贝丽那里得知了王朝阳身体不好，然后利用蒋贝丽把他给杀了？” 乔大峰已经被抓住了这么实锤的证据，自然没什么可狡辩的。但他仍旧不愿意交代自己完整的杀人手法。 巫行雨就说：“梅超封，咱们待会直接投乔大峰吧！凶手准是他，跑不了了，还有其他几个，你们怎么想的？”她又看向其他的男玩家们。 陈浩难屁颠颠举手表示赞成。 第420章 医生 高启墙没说什么，就是皱着眉，好像还在纠结。 张有忌就说：“我觉得还是得还原一下作案手法，不然我这一票投下去，有点心慌。五分钟之前，我还一直觉得高启墙是凶手呢。” 高启墙朝他白了一眼：“怪不得说你眼瞎呢，好人坏人你都看不准！”这是在讽刺他爱错了人，也是在对他表达冤枉自己的愤怒。 张有忌却来劲了，酸不溜秋地说：“哟，你现在倒张口说话了？之前他们推理的时候你一直不做声，我还以为你不是哑巴就是凶手呢！” “你不也没说什么话嘛，好意思踩我！” 这两人斗嘴，直接把两位女同志给逗笑了。 巫行雨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李燕燕咳了咳，“行了行了，那咱们现在推敲一下，乔大峰是怎么利用蒋贝丽是王朝阳医生的身份来作案的。” 巫行雨道：“这还不简单，乔大峰想杀王朝阳，得知蒋贝丽是他的医生，昨晚肯定找蒋贝丽幽会去了，顺便问了问她，王朝阳有什么弱点没有。蒋贝丽就告诉他说王朝阳身体差，畏寒，以及随身携带体温计之类的……” “然后呢？乔大峰怎么动的手呢？” “这个……”巫行雨讲不下去了。 陈浩难就脆生生举起手，小声说道：“重点难道不是那个体温计吗？王朝阳不是中毒而死的吗，体温计是口含式的，只要在体温计上抹点毒药，王朝阳一含，不就中毒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巫行雨打了个响指：“对啊！所以，蒋贝丽事后见过王朝阳，对他的体温计做了手脚，抹了毒药。而乔大峰只需要提前布置好空调里面的金属汞，那么后面的事情不需要乔大峰亲自动手，王朝阳自己就会服毒身亡了！” 李燕燕直接开始鼓掌起来：“哇塞，你们真厉害，感觉已经差不多推理出真相了！” 这时候，兰警官竟然开始哈哈大笑，然后也跟着剧烈地拍掌：“祝贺几位，终于推理出一些眉目了是吧？所以，你们现在一致认为，凶手就是乔大峰了对吧？” 除了乔大峰本人，其他五人全都点头。 “好的，感谢几位的辛苦发言和精彩推理。今天这场戏，拍的可真是太精彩了，比《将军死后》还要精彩百倍呀！”兰警官突然站了起来。 六个玩家还在懵圈中，每人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并弹出了电子光屏。 李燕燕听到的提示音是： 【恭喜你，成功找到真凶！奖励300积分！休息片刻，咱们即将进入下一个游戏场景，敬请期待吧！】 与此同时，电子光屏上闪烁着几行文字： 【这一幕原来是一场戏，各位都表现的相当不错，恭喜你们，合作愉快！】 晕，是戏中戏啊！李燕燕这样想着，感觉脑子嗡嗡的响。 一直在演戏，演的好累。 她现在真的很想休息一下。 电子光屏上又出现了几行文字： 【阴九九，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累了，赶紧睡一觉吧！睡醒了，你就能全都想起来了！】 眼前倏地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燕燕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忽然漂浮到了空中，就好像没有地心引力了一样。 身体很轻，很轻，如同一片云朵，飘来飘去，荡来荡去。 而脑袋里却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模糊。 很快，她就睡着了。 第421章 相似的命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是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李燕燕慢慢回想起来，自己扮演的这个女人的真实的名字，原来就是叫阴九九，是一所大学里面的辅导员。 所谓的“戏中戏”，一场接一场的排练，会发生这么多的故事，那并非是娱乐圈里的剧组，而是阴九九正在参加大学里话剧社的排练！ 作为一名辅导员，阴九九除了日常工作，还对话剧有很浓厚的兴趣，所以便加入了大学里的话剧社。 无论《将军死后》，亦或者不久前发生的颁奖典礼中的王朝阳导演的“命案”，其实全都是大学话剧社正在排练的内容！而剧本也是社员创作出来的。 阴九九作为话剧社中的一员，此前正在和其他的社员们一起排练呢。 李燕燕脑子里现在只觉得晕乎乎的，仿佛自己扮演的这个女社员未免也太入戏了，几乎分不清现实与剧本世界哪个才是真实的了。 早就听说过，厉害的表演者都会有这样的困扰——入戏太深，不能自拔。 李燕燕不禁想着，自己在游戏馆里当剧本杀陪玩，何尝不是一个小演员？ 以后工作中可得当心了，千万别让自己陷进去！ 好不容易拉回思绪，将女主阴九九的记忆完整地回顾梳理了一番，然后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继续玩游戏。 她看到其他几个玩家好像也陆续清醒了过来—— 有人在左顾右盼，有人眉头紧锁…… 那位主持人“兰警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子了， 此时从房门口走进来一个穿黑色连衣裙、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看模样和气质，有点像老师。 几位玩家的记忆渐渐恢复以后，听那中年女人哈哈笑了两声，说：“社员们，你们可算醒过来啦！” 大家这才回想起来，中年女人就是他们话剧社的其中一位负责人，也是大学表演系的一位女教师，名叫黄鹂。 正因为黄鹂老师有丰富的表演教学经验，话剧社的最初一批组织者们才邀请她加入，以便于黄老师给大家提供一些技术指导。 “黄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男生率先问了出来。 黄鹂老师简单解释了一下，说几位社员们连着排练了两天两夜的剧目，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应该是累了，睡着了，这会儿大伙刚醒过来。 黄鹂老师又突然一惊一乍地说：“你们醒过来就好，我刚接到消息，发生了一件大事！希望你们听到我接下来说的话以后，不要太过震惊。” 她越是这样说，其他人就越是好奇。 一个个瞪大了熊猫眼，都想听听黄老师准备说啥惊天大秘密。 结果黄鹂还没来得及张口，又有个男人冲进屋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黄鹂老师，你们实在太磨叽了，还是让我来宣布吧！” 这个看上去一点没礼貌的男人竟然就是之前消失的“兰警官”。 他穿着警官制服，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说：“我们警方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该给大伙的时间也给足了，黄老师，你先靠边站。” 他把黄鹂推开，动作有些粗鲁，接着就走到众玩家近前，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 “我是负责你们大学片区的刑警，兰亭，你们可以叫我兰警官。现在学校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已退休的经管系副教授晁有财先生。众所周知，晁有财先生退休以后就跟朋友合资开设了一家小型投资公司，效益极好，每年还给大学捐赠过不少款项，他的儿子晁博爱正好也在这里读书，你们应该都认识晁家父子吧？”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 晁有财、晁博爱，这两个人的名字，大家再熟悉不过了。 兰警官似乎也没打算在这么早就听到什么有用的证言，所以继续自顾自地娓娓说道： “哼哼~~不交代也没关系，我不妨先把底牌给亮出来。你们话剧社，最近是不是在排一部叫《将军死后》的剧目？不必隐瞒，已经有人将你们的剧本拿给我看过了！真是巧呀，这剧本里写的清清楚楚，晁有财也是受害人，更令我们警方震惊的是，诸位在场的六位社员竟然全出现在了剧本内容中，而且和晁有财的死全都脱不了干系，怎么样，还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六位玩家都经历过《将军死后》的那部戏，至今还对剧本里的内容耿耿于怀呢，自然不需要兰警官多做描述。 但他们觉得很诧异，这个剧本是话剧社内部人员创作的，为什么剧本里的故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 “晁有财先生是怎么死的？该不会也跟剧本里写的一样，感染了艾滋病吧？”李燕燕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相信这也是其他几位玩家想要知道的。 兰警官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才道：“六位，不如先跟我去局里喝杯茶吧！咱们好好聊聊，自然能盘出真相。” 看来警方这边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李燕燕这样想着，就微微点头，又侧脸去看其他人。 其他人自然也都同意配合调查。毕竟还有人没搞清楚状况呢。 黄鹂老师站在一边也很无奈，除了唉声叹气，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六个社员被警方带走的那一刻，拉住兰警官的胳膊客气地拜托道：“这六位社员里面有四个还是学生，如果有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还希望兰警官念在他们年纪小，不要与之计较。” 黄老师倒是个尽职尽责的人。 兰警官却不屑地呵呵冷笑：“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万一杀人凶手就在他们当中，难道我还能把他给放了？” 黄鹂一下子被噎住，不知还能说啥。 兰警官命人将六位嫌疑人带上了一辆面包车，几分钟之后，六人已来到大学附近的分局。 等那些严肃且毫不言语的工具人警员们退出审讯室以后，兰警官独自一人坐在大圆桌的主位上。这里说是审讯室，但看着陈列摆设更像是开会的地方，里面竟然也没有摆放任何监控录像设备。 六个人按照指示围桌而坐，心情有些忐忑。 第422章 男友的变化 究竟晁有财先生是怎么死的？这桩命案又跟他们排演的话剧《将军死后》有何关联？ 玩家们各自都有小心思在盘算着。 其实就在刚才来警局的路上，大家都在仔细回忆跟死者有关的事，既然能被当作嫌疑人来接受盘问，说明这些人一定跟晁有财有某些纠葛。 李燕燕现在已经逐渐将原主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了。 事情的起因，恐怕还要从阴九九的甜蜜青春开始说起—— 谁都曾有过青葱岁月，阴九九自然也不例外。 她在上大学期间就和模样帅气、个子高挑的学长马可谈恋爱了，两人相恋三年期间，一直感情非常好。 这位帅气的男友不仅在学校里成绩优异，他的家境也很殷实。阴九九念大学的期间，虽然还没机会去男友家里见对方的父母，但听说马可的父亲是个小企业家，平时工作很忙，却也不吝于对马可的培养。 马可就是人人羡慕的那种邻居家的儿子。 有时候阴九九还挺庆幸，自己能和这样优秀的男生交往。 然而美好的青春总是会有遗憾，这仿佛就是人生必经之路。 就在阴九九快要毕业的那段时间，也就是马可已经在自己父亲的企业里工作了一年的时候，马可突然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父亲的公司因为某个大型投资项目的失败，财务面临很大的危机，公司已经濒临破产的境地。 阴九九就是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女孩，哪里能帮得上忙？ 那段时间，她刚从另外一件极不好的事情的阴影中走出来。 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她需要找一份实习，借着男友马可的关系，他父亲帮忙给阴九九介绍了一份工作，正好是在晁有财的投资公司里当实习生。 本来一开始工作还算顺利且轻松，实习生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核心业务反正她也接触不到，算是增加一下职场历练的经验而已，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和部门里的几个女同事经常会被老板晁有财要求陪同出去应酬。 有时候是陪客户吃饭，说点体面话，有时候还需要喝点小酒。次数多了，阴九九就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几个会来事的女同事还曾劝她忍着点，说什么只要把客户陪好了，什么单子不愁签不下来，什么奖金不愁拿不到手？ 但越到后面，阴九九就越不能忍，因为晁有财总会借机拼命给她灌酒，甚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揩她的油。 或许是因为晁有财认为阴九九在这几位女同事当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肯定不敢反抗，所以晁有财越来越得寸进尺，有几次还单独在晚上的时候硬要约阴九九出来陪客户唱ktv，然后就在昏暗的包房里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的。 事后，阴九九把这情况告诉了男友马可，委屈巴巴地哭着说想要辞职。 马可作为她的坚实后盾，一听说有这种事，自然气得不行，马上找到老爹那里去告状。 算起来，马可的父亲跟这位晁有财老总也是生意伙伴，他不想得罪对方，只能委婉地向晁有财提了一嘴，之后就让阴九九辞职了，还给晁有财塞了个红包才算了结。 阴九九半年的实习经历就像是做了场噩梦似的，好不容易她逃离了魔爪，她还正琢磨着哪天上门拜访一下马可的父亲，亲自道声谢，结果就从马可那听说了公司快要倒闭的消息。 这可不是晴天霹雳嘛！ 还没来得及报恩，恩人就面临大敌了，而自己丝毫帮不上忙。 马可看着焦急的阴九九，安慰她说：“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这毕竟是我家里的私事，跟你没关系。你放心，无论以后富贵还是贫穷，我都会好好对你的。” 马可仿佛一夜之间从富豪公子哥变成了落魄穷小子，人也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虽然没了之前动辄就对阴九九送花送礼物的殷勤，但感情还是维护的很好。 直到有一天，他们马家的不动产全都被法拍还债了，马可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的时候，他的态度才终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他突然开始对阴九九冷淡起来，也再也没提过“等阴九九毕业了就结婚”这种话了。 要知道，如果没有公司破产这桩事儿，两个年轻人此时此刻恐怕早就已经互见双方家长、谈婚论嫁了。 阴九九心里很难受，憋着一股气，但她不敢朝马可撒气，她知道，马可比她更难受。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任谁都会受不了吧！ 阴九九就总是忍着，迁就着马可。 马可当时有个关系很亲密的死党，叫贾山，两人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又是大学校友，毕业后虽然各做各的工作，但经常小聚，阴九九也和贾山见过好几次。 在马可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的时候，贾山收留了他，让他暂住在自己的职工宿舍里挤一挤。 其实阴九九那个时候很希望马可能搬来跟自己同住，无奈马可死要面子，不愿意靠女人养，宁愿挤在兄弟家里，所以阴九九也不好多说什么。 随着时光的流逝，马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个意思， 而已经毕业的阴九九已经应聘上了大学的辅导员，尽管工资不算高，但勉强能够自己日常开销。 马可就开始渐渐地疏远她。 她发现，每次自己想约马可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马可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拒绝，要么就是说在找工作没时间，要么就是接了私活赶不回来，就好像整天忙的不需要吃饭似的。 马可是做电子信息数据处理的，偶尔接一点私活可以解决几日温饱，没活的时候基本就是靠好兄弟贾山“救济”。 阴九九心里想，这马可肯定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不好意思让自己请客吃饭，所以才故意拒绝的。 所以有时候为了见上马可一面，阴九九只能主动跑到贾山住的地方去找他。 正巧，贾山在大学里当体育助教，也住教职工宿舍，隔得不远。 又过了一段时间，阴九九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马可跟贾山两个人走得太近了，两个男人的亲密程度甚至有点超越正常友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阴九九心里总是很不安。 她决定仔细调查一下男友。 第423章 可疑的草莓印子 就在最近一段时间，阴九九照常做着她辅导员的工作，空闲时间就去前不久刚加入的话剧社里活动活动。 她可不是真的有多热爱表演话剧，当初她会加入话剧社，完全是因为她发现贾山是里面的社员，为了不动声色地接近贾山，套近乎，她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反正，总不能跑去贾山所在的体育系瞎蹦跶吧？能近距离接触贾山的机会仿佛就只有这个话剧社了。 巧的是，她才加入话剧社没几天，就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两位是阴九九所带的班级的学生，甄美美，余鱼。 阴九九带的班，如今正在读大二，甄美美是班里面为数不多的长相又漂亮性格又开朗的女学生，平时都能看得出来她人缘很不错。 而余鱼是个性格稍微有点内向的男学生，成绩中上等，算是个规矩懂事的学生。 阴九九也没想到会在话剧社里碰见这两个学生，一开始还感觉有点尴尬，不过正式进入表演状态以后，也就没什么了，反而还增加了不少共同话题。 当辅导员的最怕的就是和自己班上的学生相处不融洽，阴九九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能在正式工作之外，多一些和班上学生接触的机会，这样对她自己的工作也很助益，比如偶尔的心理辅导啊，或是实时了解学生们的所需所想之类的。 就连她同办公室的其他辅导员老师都表示很羡慕她，说她跟自己的学生关系很亲近，夸她天生就是当教育者的料。 阴九九也只是在心里偷着乐。 除了甄美美和余鱼以外，还有几个社员是其他院系的学生，有的她看着眼熟，有的她完全不认识。 不过阴九九知道，甄美美的双胞胎哥哥甄小明，也是话剧社成员之一。实在是两个孩子长得太像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甄小明在其他院系，跟甄美美不同班。阴九九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学生，唯一的印象就是觉得这男孩子的腿长得又细又长，跟竹竿似的，人也很精瘦。听说他还是学校田径队的队员呢！ 现在的大学生课余时间挺丰富的，都会加入各种各样的兴趣社团，好像谁没几个爱好、没几个技能，都不好意思在大学里混下去了似的。 阴九九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连着几日跟这群话剧社的社员们接触下来，阴九九真的感觉很温馨，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关于贾山到底和马可之间是不是纯友谊，阴九九仍旧没有放弃调查。 偶尔，她会在话剧社活动结束以后，主动找话题和贾山聊天，一起回宿舍，反正教职工宿舍都在一个片区，他们住的地方隔着不远。 更有时候阴九九会直接喊贾山一起去食堂吃饭，还让他顺便把马可也喊出来。 贾山知道阴九九是马可的女朋友，所以完全不避讳，不扭捏，每次都欣然地把马可叫出来。 但马可的态度就十分微妙，每次一到食堂，看见阴九九也在，脸色立刻就垮了下去。 再后来，马可干脆趁着贾山去排队打饭的时候将阴九九拉到一边，提出分手。 阴九九听了这样的要求，自然非常气愤，但她又总觉得马可不是真心想分手，可能只是觉得家里突然破产了，没法兑现要娶她的承诺，这才故意疏远她，好让她死心。 阴九九还是打心底里爱着马可的，她相信马可也还爱着自己，只要他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他们以后一样可以结婚，就是比原计划晚几年罢了。 反正她也不着急。 所以一连三次，阴九九都不同意分手。 马可也只得作罢，不再提这个话茬。 阴九九心里想着，只要马可还爱着她，只要马可不是移情别恋了，那她等得起。 她就这样一如既往的工作着，等待着…… 可就在三天前，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阴九九如同晴天霹雳！ 她从超市回来，买了一些日用品，准备送一些到贾山家里去，其实就是找借口去看看马可，结果她一进屋子就看到马可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都很颓废的样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马可是找工作时遇到什么不顺心的状况，喝多了，询问了贾山才知道，原来是有女孩子在追求他，主动向他表白，被他给拒绝了。 阴九九本来心里偷着乐，觉得男朋友这样干净利索地拒绝其他追求者是好样的，可当她扶马可回房间床上躺下时，却发现马可的脖子上有两个深浅不一的草莓印子。 身体是最诚实的，这家伙很明显是出轨了呀！ 阴九九一下子就气炸了，直接问出了口：“马可，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谁知马可傻笑了两声，居然回答说：“是啊是啊，我都说要跟你分手了，你偏不听……” 接着倒头睡了过去，怎么摇怎么叫都不醒。 阴九九心里想，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男人，马可这家伙绝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而且事情肯定也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她不相信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会突然崩塌。 她走出马可的房间，再次追问贾山，关于那个追求者的情况。 可贾山也支支吾吾的，说什么不认识那女人，也不知道马可跟那女人接触多久了，只是今天看到马可喝醉了回来提了一嘴，说“有美女跟我表白被我给拒绝了”。 搞了半天，连贾山也是毫不知情啊！ 阴九九气得不行，但也只能等马可清醒过来了以后再去仔细盘问他！ 阴九九放下带来的日用品后就准备离开，关门的一刹那，她竟然看到贾山的脖子侧面也有一处草莓印子。 天呐，她突然感觉天都要塌了，该不会真的就像自己之前怀疑的那样，贾山跟马可两个人是同性恋吧？！ 阴九九最后是黑着脸离开贾山家的。回去的路上，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是巧合吗？ 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假如真像贾山所说，有个美女在追求马可，那事情倒好办，只需要把这女人找出来，跟对方说清楚，就说马可已经有自己这个“未婚妻”了，相信对方会知难而退。 怕就怕是贾山跟马可两个表面上像亲兄弟似的，背地里却是那种关系，那么阴九九就真的无法接受了！ 第424章 遭人算计 阴九九回到自己的宿舍后，就开始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跟马可相关的一切，印象中，马可跟贾山说话的神情、态度，好像真的非常暧昧，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超友谊的味道。阴九九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的心很乱，很烦躁。 如果不是马家破产了，马可又怎么会去投奔贾山？ 如果不是那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又怎么会感情快速升温？ 如果不是因为马可想要逃避和自己的婚姻承诺，又怎么会突然把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阴九九简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思来想去，似乎症结还得归于马家的破产！ 可他们家经营企业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破产了呢？ 会不会是有坏人在背后捣鬼？ 阴九九决定亲自去见一见马可的父亲。 算起来，自己都没机会正式拜访过这位长辈，人家之前帮忙介绍实习工作，自己也没来得及道谢，作为晚辈，她确实应该去拜访一下了。 于是她打听到了马可父亲的近况，得知对方卖掉名下不动产抵债之后，也落魄的不行，暂住在朋友家，身上还欠着一些债。 她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去打扰对方，目睹长辈的惨状，实在有些不妥，但为了搞清楚马可是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另一半，她还是咬牙去了！ 见到马可父亲的时候，阴九九心里挺震惊的。 这位五十多岁的长辈已经两鬓斑白，后背佝偻，眉眼塌陷没什么精神，看上去倒像是个七十岁小老头，完全没有了企业家的精神气。可见这破产的打击有多大。 阴九九也不敢多说其他废话，直截了当就把自己的担忧给对方说了。 马可父亲早就知道儿子有个女朋友，虽是头一回见，但也相见恨晚，他其实很喜欢又单纯又朴实的儿媳妇，反而不像别的那些企业家一样非逼着自己的孩子跟贵族名媛联姻。 马可的父亲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在得知儿子有可能是同性恋的时候，他也突然慌了神，表现出万分的关切和焦急。 很明显，这位长辈是绝对愿意站在阴九九这边的，因为他更希望儿子有正常的取向，能正常结婚生子，而不受自己经营企业破产的影响。 哪怕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东山再起，也不能让年纪轻轻的儿子就这样过得萎靡不振，甚至跟男人厮混在一起。 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阴九九很感激这位识大局的长辈，于是就大胆地向他询问关于企业破产的幕后真相。 马可的父亲坦言说，自己其实一直怀疑是被商业竞争对手给算计了！ 而他这段时间除了不遗余力地结算手头资产用于抵债之外，更是暗中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重点怀疑的目标。 阴九九听到那人名字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 “是晁有财！百分之百是他做的手脚，我现在就差白纸黑字的证据了！我在生意场上打拼了三十年，身边也有不少值得信任的人脉，他们多少给了我一些线索。一定就是晁有财在背后搞的鬼！只可惜，我识人不慧啊！原本我把晁有财当作优质的合作伙伴，想不到他竟是个私德败坏的人，早就默默盘算着我们马家的财产了。现在我也只能认栽了……” 说着说着，马可的父亲渐渐低下头去。 有点可怜，有点可悲。 阴九九看到他这样颓废失落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在生意场上，自己没钱没势，是肯定帮不上马家什么忙的，但对于晁有财的恨意，自然加重了几分。 之前阴九九在晁有财的公司里的做实习生，就已经被这位人面兽心的老板欺负过，她现在就巴不得找那家伙报仇呢！ 到底要怎样整整那家伙呢？ * 事件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李燕燕终于明白了原主的杀人动机。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主的作案手法。 就在她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在话剧社排练的前一天，她便已经下手了！ 能成功下手，还得益于另外一个人。 那是阴九九隔壁班的一个女学生，名叫晁温蒂。 此人虽也姓晁，却不是晁有财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 说起来，晁温蒂也实在是个可怜的女孩，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她改嫁给了晁有财，自己也跟着改了姓。结果没过几年温蒂的母亲就得癌症去世了，晁有财便把这闺女养在身边。 温蒂越长大，出落得越标致，那人面兽心的晁有财居然将爪子伸向了自己的养女，温蒂几次不从，就只能挨顿毒打，可怜她无依无靠寄人篱下，也没有能够倾诉的对象，只能默默忍受。 就这么着，不憋出病来才怪。 阴九九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晁温蒂，当时晁温蒂找去辅导员办公室，想找自己的老师做做心理辅导，阴九九的同事正好有事请假了，阴九九就和这学生聊了起来，见她模样清秀，说话温声细语，挺乖巧的一个孩子，但脖子上和手臂上隐隐能看到伤痕，阴九九就觉得很奇怪，仔细一问才知道，是被养父打的。 温蒂描述的比较隐晦，说是父亲有时候喝多了酒爱乱发脾气，又说都怪自己不懂事惹怒了父亲，这才挨打。 但阴九九是个明白人，怎么可能想象不到事情的真相，何况她对晁有财的恶习早有耳闻，她对温蒂几番循循善诱地问询过后，就看出来了，这孩子被pua挺严重的，貌似还有点抑郁症。 温蒂坦言，自己曾让闺蜜陪着去医院看过心理医生，医生也给她开了抗抑郁的药，她最近有乖乖在吃药，但可能因为学习压力大或者感情遇到什么问题了吧，温蒂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的，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考试总挂科。这也是她的辅导员希望能和她聊聊天的原因。没想到温蒂主动找来办公室了，她的辅导员却正好请假不在。 阴九九有点心疼这个女学生，就勉为其难陪她聊了两个小时。这孩子是真的乖巧，除了有些小秘密不愿意讲以外，其他关于自己的任何事都一点点讲给阴九九老师听。 这么一个娇小美人却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也真够惨的。 聊完天，温蒂说感觉心情好多了，还一直向阴九九道谢。 回教室之前，温蒂突然被阴九九叫住：“你刚刚说，你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觉，记得千万别乱吃安眠药啊。抗抑郁的药如果和安眠药一起吃的话，是会中毒的。如果身体实在吃不消，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蒂苦笑着点点头，这才离开。 自那之后，这个女学生偶尔也会再来找阴九九聊天，也是从之后的逐渐熟络中，阴九九才知道，温蒂口中经常提起的好朋友好闺蜜居然是甄美美，正是自己所带班级的学生。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阴九九就专门去找甄美美侧面打听了一下关于晁温蒂的往事。 甄美美说，她们俩是念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甄美美就发现温蒂经常浑身是伤，原来是被继父晁有财欺负的。不仅如此，由于温蒂长得挺漂亮，但性格较为孤僻，还有个有钱的爹，所以经常会被学校的同学说闲话、排挤。 那时候的高中生就是这样，嫉妒比自己美的、条件比自己好的。 甄美美心地善良，于是常常化身温蒂的护花使者。有时候她会大声呵斥那些说闲话的同学，把温蒂护在自己身后。 两个女孩因此有了亲密无间的友谊。 步入大学殿堂之后，两个女孩仍旧保持着联系。 温蒂经常会跟甄美美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个狠毒又聪明的蛇蝎美人。只可惜她的性格偏偏软弱，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甄美美很想完成温蒂的心愿，就找话剧社的成员们一起设计了一出戏，专门创作了一个女性角色——性格阴狠毒辣，实则非常聪明的蛇蝎美人。正是他们创作的《将军死后》。他们故意把晁有财也写进了剧本中，让晁有财成为人人憎恶的大反派，最终被谋杀。 只可惜，现实生活不可能会照着话剧里演的那样发展。 只要晁有财活着的一天，他对温蒂的压迫则会永无止境。 但话剧都还没开始正式排演呢，阴九九却突然听闻晁温蒂去世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人传闻她是得抑郁症自杀的，有人说她是得了不治之症。也有人说是意外身亡。 总之，晁温蒂去世的消息在学生们之间传的沸沸扬扬。 阴九九从甄美美那里打听，也没问出真相。她条件反射的觉得这事肯定跟温蒂的继父脱不了干系！ 阴九九因此也对晁有财的为人更加嗤之以鼻。 再加上马可父亲的企业被搞得破产一事，阴九九终于下定决心要做掉晁有财，为身边这些无辜被害的人报仇。 阴九九打听到晁有财偶尔会因睡不着觉而服用安眠药，于是心生一计。 她跟温蒂班上的辅导员，也就是自己的同事说：“既然晁温蒂这个学生不幸去世了，我们作为孩子的老师，是有义务家访一下表示慰问的。” 阴九九陪着同事一起去了趟晁温蒂的家，正好晁有财不在家，是他的儿子晁博爱开的门。 巧的是，晁博爱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当时正在和余鱼一起打电脑游戏。 余鱼跟甄美美是同班同学，也是阴九九所带班级的学生。所以阴九九在晁家能遇到余鱼，而且两个男孩子会一起打游戏，这让阴九九有些震惊。 余鱼什么时候跟晁博爱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阴九九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没时间瞎八卦其他的事，说不定，这两个学生就是游戏伙伴呢！ 阴九九和她的同事向晁博爱说明了来意，表示是来家访的。 晁博爱只能让他们进客厅坐。 余鱼也坐了过去。 两个老师仔细询问晁博爱，温蒂是因何而去世， 晁博爱支支吾吾回答说：“我姐姐是得病住院了，治不好，就死了呗。” 阴九九总觉得晁博爱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看向旁边不动声色的余鱼，他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之后，四人在客厅聊着关于温蒂的过往，阴九九借口上洗手间，趁他们不注意就溜进了温蒂的卧室。 她在床头柜上找到一个药瓶，标签贴着“抗抑郁药”，于是就从里面偷了几粒出来，随手塞进荷包。 之后又去洗手间，拿出自带的工具将药丸碾成粉末，装好，再找到晁有财的卧室，顺利从他房内桌上找到一瓶开封了的安眠药，里面都是胶囊。 阴九九就随机拿出几粒胶囊，拆开外壳，混入抗抑郁的药粉，再重新扣好胶囊外壳，放回瓶中，摇晃了几下。 这样子，她就相当于制作了一种慢性毒药。 总有一天晁有财会服下一粒同时装有安眠药和抗抑郁药粉的胶囊，这样他随时都有可能中毒，并且也察觉不到凶手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简直一举两得。 做完这些，阴九九赶紧回到客厅，继续向晁博爱嘘寒问暖，表示慰问。 等到该说的场面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以后，阴九九便拉着同事一起离开了晁家。 和同事分别之后，阴九九还不是很想回家，她又开始思念男友马可了。这该死的不争气的女人啊！她都有点想骂自己。 也不知道马可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喝多了，是不是又在找工作的时候遇上挫折了。 越是关心，越是心乱。 阴九九决定再去一趟贾山的宿舍，看看马可在不在。 假如马可是清醒的，她很想当面问问清楚，到底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到底马可是不是同性恋。 踉跄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贾山宿舍的门口，她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阴九九也觉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人生就像一场戏，越演越没意思。思索良久，她鼓起勇气抬起了手。 第425章 问个清楚 “咚咚咚”，三声沉重的敲门声后。 开门的竟然不是贾山，而是马可。 “你……你在家呀，贾山呢？”阴九九问出了一句蠢话。 马可一看是她，立刻想要关门，就好像在故意逃避着她。 她就用力抵住门，半个身子先钻了进去。 马可只得松开手，放她进屋。 “贾山还没回来，你应该不是来找他的吧？”马可冷冷的说道。 还不等阴九九回答，马可抢着又说：“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还对我纠缠不放，我都说了，要跟你分手，你为什么不答应。” 阴九九心中一凉。 这男人说话可真不给面子，简直拿着刀子往她心口上捅啊。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分手。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难道是骗人的吗？” “是，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很喜欢你，想要和你结婚，但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人，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还不如趁着年轻，再找一个优秀的未婚夫。”马可没好气道。 他挪开身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阴九九听着这话，越发觉得马可是还爱着她的，只是迫于马家落寞了才故意要疏远她。 这时候，阴九九看到茶几上竟然放着一个生日蛋糕。 “今天是贾山的生日吗？”阴九九诧异地问。 她知道今天不是马可的生日，那只有可能是贾山的咯。 马可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嘴唇嗫嚅了两下，没发出声音。之后便懒洋洋的往后一靠，瘫在沙发上葛优躺。 “怎么，你现在连多和我说句话的精力都没有了？”阴九九有点生气了。 马可仍旧不做声，还眯上了眼睛，仿佛故意在激怒阴九九。 阴九九就坐了下来，静静等着贾山回来，也许只要贾山在场了，气氛就能好一点，她就可以当着贾山的面，问出自己的疑惑。 两分钟后，马可突然开口了：“九九，我们……真的……我们还是分手吧，其实……其实我得了癌症，已经晚期了，马上就要死了。我爸都已经放弃我了，我真的不可能娶你的，你别再坚持了。” 阴九九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家伙还在演戏呢！ “你怎么可能得绝症？我不久前才刚去拜访过你爸，你爸压根没向我提过这个事儿，他还真心祝福咱俩能重归于好，早点结婚呢！”阴九九知道马可又在胡说八道。 马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啥？你去见我爸了？他……身体还好吧？” “就那样，不怎么好，精神有点萎靡。但……比你好多了。你爸还想着东山再起呢，哪像你，这么颓废。”阴九九从鼻中重重叹了口气。 马可愣了一下，良久，又开始重复那句话：“咱们还是分手吧，九九，我不想伤害你。” “不，我不同意。至少让我看着你好起来。”阴九九咬牙坚持。 马可之后没有提其他任何话茬，就是在反复说着这个话，想要分手。 阴九九都觉得无语了。 分手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他的现状吗？能让他快速找到好工作吗？还是能发财？阴九九完全不能理解，这家伙为什么非要逼着她分手呢？ 就在阴九九差点忍不住要跟他吵起来的时候，贾山终于回来了。 * 贾山此时的出现绝对是他们俩的救星，很好地避免了一场无谓争吵。贾山一进屋，就发现两个人神情有异，像是吃了炮仗似的，忙问：“你俩聊啥呢，气氛这么诡异？” 他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笑哈哈的，企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阴九九恶狠狠地瞪了马可一眼，鼓着腮帮子说：“你自己问他！哼！没良心的东西！” 贾山看向马可，见马可沉默不语，脸涨得绛紫色，就知道这家伙指定是又在提分手的话了。 “哎呀，马可，我说你是不是脑子里灌了浆糊了，小九这么好的姑娘，对你这么体贴照顾，还在你最危难的时候陪着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呢？” 马可翻着白眼，仍旧不说话。 其实阴九九听到贾山会这样说，还有点惊讶。 之前她怀疑贾山跟马可是同性恋呢。这么看来，应该不是…… 除非，贾山故意说这话给自己听的，实则为了隐瞒真相。那样的话，贾山的心机可就太深了。阴九九还是觉得贾山不像这么有城府的人。 然而那天两个人脖子上的吻痕还仿佛就在眼前，阴九九瞟了马可一眼，他脖子上的印记甚至还留着淡淡的一抹粉色。 这绝非偶然！ “贾山，我问你，你和我们家马可，是不是……那个……那个……” “哪个？你在说什么啊？”贾山摸着后脑勺，一副糊涂样。 “就是，那个，同！”她后面的话还没挤出来，马可就大声打断了她， “哎呀，今天是贾山的生日，我都买好蛋糕要给他庆祝了，九九，你别在这破坏气氛，要么留下来一起庆祝，要么先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阴九九瞄了一眼窗外，早就黑透了。连月光都很朦胧，更看不清星星。 这是个阴沉的夜晚，一如阴九九的内心。 “我当然是要留下来一起庆祝的！”阴九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自然而然地帮忙往蛋糕上面插蜡烛。 她此番来想要问的问题还没结果呢，她怎么可能走。 她又笑眯眯带着点嗔怪的语气说：“马可你也真是的，贾山过生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空手过来，也没带个礼物什么的，多不好意思。” 贾山连连摆手，客客气气地笑道：“不用不用，又不是小孩子啦，送什么礼物呀，你能来给我庆祝生日我已经很开心啦。” 马可帮着点燃蜡烛，贾山顺手就把客厅的灯给关上了，“所以，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吹蜡烛许愿？” 好多年没做这么有仪式感的事情了，贾山甚至有点小期待。 马可却戏谑道：“傻瓜，先唱生日歌呀！祝你生日快乐……” 他自己顾的边鼓掌边唱起生日歌，阴九九连忙随声附和，也跟着一起鼓掌。 贾山笑的合不拢嘴，跪坐在茶几前，等歌声一结束，他就双手合十闭着眼说：“希望我们三个以后都顺顺利利，幸福快乐！”接着就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一下子昏暗了许多。 “傻瓜！许愿的时候怎么能大声说出来呢，会不灵的！”马可赶紧起身去开灯。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又有人敲门。 “咚咚咚……” 接连敲了好几下。 奇怪，这么晚了，会有谁来访呢？ 第426章 任务来了 马可正好在开灯，离门口更近，就去开了门。 “你是……？” 很明显，马可并不熟识来访之人。 “我是来找贾山老师的。我叫甄美美。”清脆如黄莺般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马可听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随即将门开大了一些，侧过身子让对方走进来。 贾山看到是甄美美，感到有些诧异。 阴九九看到甄美美的时候，一开始也挺惊讶的，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她记得之前向甄美美打听晁温蒂的过去，聊天期间听甄美美提起过，自己很倾慕体育系的助教贾山老师。 不过当时阴九九没太在意，还以为就是一个女学生对男老师的崇拜之意，想不到这丫头挺大胆，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是要趁生日表白吗？ 阴九九坐着没动，眼看着贾山站起身，走到门口：“甄美美同学，有……什么事吗？” 阴九九仔细观察着贾山，看上去贾山似乎完全对这个女孩子不感冒啊？！ 只见一向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甄美美此刻却变得腼腆起来，粉红的小脸蛋上挂着羞涩的微笑：“贾山老师，今天是你生日，我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 说着，她伸直了两条细胳膊举向前，是一个精致的礼品袋。 里面应该装着精美小礼物吧！ 马可和阴九九瞬间变成了吃瓜小弟小妹。 贾山囧在那里：“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收。” 他似乎完全没有接过手的意向，还把礼品袋往对方胸前推了推。 这举动让阴九九感到诧异。 甄美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亲自上门来祝贺，很明显，这是对贾山有意思呀，贾山若不是榆木脑袋，怎会瞧不出来？ 他这样委婉地回绝人家的礼物，莫非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真的是同性恋吗？ 阴九九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略显尴尬的甄美美却才意识到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坐着，她的目光很快投射向阴九九，用一种既是求救，又是疑惑的语气问：“阴九九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认识贾山老师吗？” 很明显甄美美对这么晚了阴九九会出现在贾山家里一起吃蛋糕这种行为表示质疑。 阴九九尴尬地抿了抿唇：“噢，是这样的，我跟贾山老师毕竟都在一所大学里工作，算是同事，认识倒是认识，但没你想的那么熟悉。我其实是马……” 她指着门口站着跟竹竿一样的马可，本来准备说自己是马可的女朋友，所以才会这么晚找过来，顺便撇清一下自己跟贾山的关系，好让甄美美这个单纯的丫头能够不要误会。 谁知道马可却突然冷不丁地打断了她，对着甄美美说：“这位同学，你不知道吗，你的阴老师马上就要和贾老师结婚了，她是他的未婚妻！” “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阴九九刷的一下站起身，怒不可遏，两个拳头迅速捏紧。 她真的好想揍马可。 这家伙今天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果然，甄美美一听完这番说辞，整个人都炸毛了似的：“什么？阴老师，想不到你们……竟然……阴老师，你居然欺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姑娘愤而摔门离去，转身的那一刻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甄美美，不是那样的……” 阴九九话还没说完，门已用力关上。 她简直愣在当场，双腿跟灌了铅似的，然后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马可：“马可，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骗甄美美，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学生，你这样乱说，我以后还怎么跟我的学生相处？” 马可却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打着哈哈：“我觉得你跟贾山更配，你们俩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不就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嘛！多好啊！” 阴九九直接两步冲过去，呼了他一巴掌。 “你该醒醒了！”她哼了一声，气得夺门而出。 这马可绝对是脑子进水了，胡说什么呢。阴九九现在根本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觉得多待一刻都是一种耻辱。 走出宿舍大门的时候，外面不远处突然开始放起了烟花。 真是讽刺，这么好看的烟花，却让自己在心情最郁闷的时候看到。 真是完全没有心情驻足欣赏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眼力劲的人，选在这种时候放烟花。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些仰头看烟花的兴奋的大学生们。有的情侣依偎在一起，低声呢喃，有的小姐妹在举着手机拍照留恋，还有些年轻小伙子在大声欢呼。 可快乐都是别人的，阴九九的内心只有苦闷与委屈。 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啊，为什么偏偏那么伤人的话却从那个曾经最爱自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人心说变就变的吗？ 刚开始和马可谈恋爱时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苦涩。 明明马可没有得什么狗屁绝症，为什么要骗自己？ 更奇怪的是，刚才马可说那些混账话的时候，贾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照常理推断的话，贾山作为谣言的当事人，难道不应该出面澄清吗？ 阴九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整个夜晚，都是在混沌的思绪中度过。 李燕燕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十分感同身受。她真的有点心疼原主了。 而就在兰警官给六位玩家面前分别放了一杯茶水以后，李燕燕看到自己视线前方出现了那道熟悉的电子光屏提示界面。 【阴九九，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已完全回忆起来了吧？】 李燕燕眨了眨眼，目光继续盯着屏幕。 耳畔响起没有感情的机械提示音： 【你的任务：1、调查清楚自己是不是害死晁有财的真凶，如果是，记住隐瞒自己的凶手身份。】 【2、调查马可究竟爱的是你，还是贾山？】 【3、尽量向甄美美解释清楚你们之间的误会！】 任务终于来了！ 李燕燕决定要撸起袖管开干了！ 什么渣男友，什么人面兽心的老板，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爱纠葛。都给我放马过来吧！ 第427章 辨别身份 六位玩家分别喝了兰警官奉上的茶水后，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大家突然改变了妆容打扮。 而且是在毫无征兆的模式下！ 不得不说，这种新奇的游戏设定挺吸引人的！ 李燕燕看到自己已经变幻成了一个穿休闲女装的二十五岁左右年轻女人的打扮，栗色微卷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围丰满体型匀称，皮肤白皙，两手手指如削葱根……她感觉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比前面一趴要年轻有活力多了。 终于不再是苦逼的欧巴桑形象了！ 下一秒，控制面板上就多了一个角色简介的界面。 意念点开一看，写着这样的信息： 【阴九九，女，24岁，大学辅导员老师。】 李燕燕微微抿唇，一切正如她所回忆起的角色身份一样。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先认清楚另外五个玩家的身份，哪些人可以合作，哪些人又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李燕燕如今已是一只老鸟，隐藏自己的杀人动机和手法什么的，自然难不倒她。更何况在座的玩家里面有林露娜和陈栋，这两人在剧本杀游戏里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露娜的男友骆休虽然算是个新手玩家，但职业毕竟是刑警，最基本的侦查技术和对凶案的敏锐嗅觉还是有的。 另外两个不太熟悉的顾客，李燕燕也没打算轻敌。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围坐在大圆桌周围的五个玩家，接着就开始和故事里的其他人物角色一一对号入座。 剧本里涉及到的女学生甄美美，应该就是林露娜扮演的这个人了。 在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另外一位女性嫌疑人。 李燕燕很快锁定住对方，此人定是甄美美。 正好自己的系统任务中有一条是需要她跟甄美美讲清楚误会，那么，她有必要在接下来的环节中想办法靠近甄美美，获取她的信任。 另外四个男性角色，有三个人看上去比较年轻、有朝气，是学生打扮，还有一个年纪稍长一些，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身运动服，皮肤黝黑，剃的寸头干净利落，这位应该就是体育助教老师，贾山了。 再仔细辨认一下三位学生的身份，有一个男学生的面部五官跟甄美美十分相似，唯独左眼角处多了一颗泪痣，他看上去挺精瘦的，想必此人定是甄美美的双胞胎哥哥，甄小明同学。 就在李燕燕想仔细辨认最后两位学生的身份时，她听到甄美美跟坐在其右手边的男孩子讲话：“余鱼，你妈妈的病好些了没有？” 男孩子戴一副红框的厚镜片眼镜，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谢谢你的关心。”男孩体型微胖，憨憨的，看上去，怎么说呢……有点像经常打电脑游戏的那种宅男。 得了，这探案还没开始呢，俩学生倒是先唠上了，还真会挑时间。李燕燕心里忍不住吐槽。 不过多亏了这么点现场小信息，李燕燕搞清楚了胖男生是余鱼。 甄美美和余鱼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李燕燕心想，待会可以优先找这两个“亲学生”套近乎，套点小道消息。 而在场的最后一个男学生，自己不太熟悉。有可能是别的班级的学生吧！反正感觉跟自己剧本里提到的故事线好像没多大交集。 李燕燕继续默默观察着每个人，同时等待着兰警官cue流程。 第428章 双胞胎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全都是话剧社的成员，不过我也私下打听过了，你们之间有的彼此很熟悉，有的却是刚认识不久，但既然现在凶杀案把你们诸位都牵扯进来了，不妨，大家就在我这里好好交代一下吧！” 兰警官说完这些，看到六人都在左右看别人，一个个都是各怀心思的模样，就又说道： “来吧，坦白从宽，跟我说说你们分别是谁，为什么排演《将军死后》？和死者晁有财是什么关系，最近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谁如果提供了有效线索，我们警方一定感激不尽！” 兰警官突然玩味一笑，接着就皱起了眉，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用力捏搓了几下，“但如果有谁故意隐瞒自己的作案手法，让我给查出来了……到时候，休要怪我不客气！” 他的气场很足，一副威严不容人置喙的表情，确实让四个大学生和两个年轻的老师有所忌惮，不敢造次。 见六人谁都没打算抢先发言，兰警官就看向甄美美和甄小明的方向，问道：“你们两位，好像是双胞胎吧，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甄美美嘴角撇了撇，“嗯”了一声，而甄小明则是挑了挑眉，左眼边的那颗泪痣显得娇艳夺目。这是双胞胎两人五官上乍一看过去唯一能区分的标志，自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秒。 甄小明说：“没错，我们俩是亲兄妹。我叫甄小明，是经管系大二的学生。这是我的妹妹，甄美美，她是视觉传达专业的，也大二。我俩不在一个班。”他指了指身旁的甄美美。 接着又指了下坐在身体另一侧的男学生，说：“我跟郝易是同班同学。《将军死后》这出戏的剧本，大部分内容都是郝易撰写的，我跟甄美美提供了一些故事素材，准确来说，其实我妹妹是想给她的好朋友晁温蒂写一出戏，所以和我、郝易一起商量，最终创作出了《将军死后》这个剧本，其他的社员们或多或少也有参与一些改动，但主要还是按照我们的剧本在排演。” 没想到甄小明一下子交代了这么多剧本的幕后创作过程，还一下子牵扯到了不少人。在场有的玩家听的是聚精会神。 兰警官自然也不例外，他点着头，对甄小明这样坦白的嫌疑人表示赞许，接着又问他跟晁有财有什么纠葛。 这回轮到甄美美开口说话了，“兰警官，这个事，还是让我来说吧，毕竟创作《将军死后》这个剧本是我起的头。” 兰警官点头默许。 甄美美就娓娓道来，将自己如何跟晁温蒂认识，又是如何得知晁温蒂多年来一直被她的养父欺负、殴打的情况给描述了一遍。最后又说出温蒂突然去世了，让自己悲痛万分，无法接受。 她越说越激动：“那个傻丫头，简直是认贼作父。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长期受到晁有财的折磨，她不会这么年轻就病死了！她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当一个狠毒却聪明的蛇蝎美人，如今她已不在世，我拉着哥哥和郝易一起创作《将军死后》这部戏，其实也是为了完成温蒂的生前心愿。这个戏里面有个叫windy的女人，阴险狡诈，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并且是个蛇蝎美人，我就是按照温蒂理想中的模样设计的这个角色。至于……晁有财嘛，他本就该死，咱们排演一出戏来恶搞一下他，应该不算犯罪吧？” 第429章 甄美美的担忧 假如只是恶搞、编排一下晁有财，或者以此种方式让某些对晁有财有仇恨的人可以聊以慰藉心里的愤懑之情，确实不算犯罪。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话剧社的成员们大可以声称，这剧中角色名是随便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再说了，话剧社的成员们排一出戏，既没有商业用途，也没有大肆对外宣传演出，顶多只能算是内部自己人yy一下罢了，警方确实不能就因为这个而抓他们进监狱。 但既然兰警官胸有成竹地找到了这六位嫌疑人，想必手里是掌握着什么证据或线索的。 甄美美表面上讲话的时候很慷慨激昂，但实则内心里还是有些许忐忑。 毫无疑问，她也对受害人晁有财动了手！ 她就是暂时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导致晁有财直接致死的那个元凶！ 甄美美坐在自己哥哥的旁边，时不时地就给哥哥使眼色。双胞胎兄妹俩总是有某种刻在血液里的默契感。 此时的甄美美，担忧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她向兰警官交代完以后，就垂下眼睑，紧接着她便很不自然地抬眼瞟了一下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贾山—— 那个长时间以来让自己魂牵梦萦、崇拜、倾慕的体育助教老师。 贾山从进房间以后一直到现在，似乎完全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 这让甄美美内心既煎熬，又羞愤。 终究是自己芳心错付了么…… 成年人的感情为什么如此复杂。大家为什么不能坦荡一点？甄美美不理解。 她又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阴九九老师——那个曾经自己非常信任，偶尔向之诉说心事的年轻漂亮女辅导员老师。而如今，阴九九仿佛成了甄美美心里最讨厌的女人。 因为甄美美最讨厌说谎的女人！ 算起来，这一切故事的源头，全都是那个不幸去世的好闺蜜，温蒂。 有时候甄美美甚至觉得当初如果从没认识过温蒂，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自从 在高中时代和温蒂相识以后，甄美美才了解到还有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过着这么痛苦憋屈的生活。 年纪轻轻还是个六七岁小丫头的温蒂就已经遭遇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结果母亲也早早去世，养父对她还不好。这样的日子她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 再后来，也是通过这个可怜女孩，甄美美才和自己的大学辅导员阴九九老师有过那么多次的深入交谈。 准确来说，更像是心理辅导。 温蒂总说自己想当一个阴险狠毒的美艳大明星，等到大学毕业了，要是有机会进入娱乐圈去打拼一下，那该有多好。 甄美美当时听到这个话还嘲笑她呢！ 因为温蒂的性格太软弱，要是真的进了娱乐圈，那还不得被扒几层皮？ 甄美美就总是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道温蒂根本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心愿，甚至都没有熬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就突然得病去世了。 甄美美是死都不相信温蒂之死跟晁有财无关的。 她还清晰的记得，很多次，自己无意间瞥见温蒂手臂、腿上还有脖子上的伤痕，那些很像是用皮带或是藤条之类的东西抽打的痕迹， 温蒂的额角处还有一块疤，像是撞伤的， 除此之外，有一回上完游泳课，甄美美还看见温蒂的背上有几个圆形的红褐色疤痕，扭曲突起，很丑陋，估计是用烟头烫出来的。 甄美美问温蒂是怎么回事，温蒂每次都说，自己做错事了惹得父亲不高兴，就挨打了。 但甄美美从心底里觉得，温蒂的养父就是一个禽兽。 她不相信一个正常的父亲会对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下此毒手。 甄美美还曾经劝过温蒂，远离晁家。可温蒂却说自己还太年轻，就算逃离了晁家也无处可去，还不如再忍几年。等到自己能赚钱养活自己了，再离开也不迟。 甄美美真的为她感到惋惜。 说起来，温蒂的确是个大美人，上高中的时候，自从甄美美和温蒂成为了朋友以后，甄美美发现自己的哥哥甄小明也经常跟她俩混在一起，想套近乎，然后就是三天两头的送殷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哥肯定是对这个大美人有意思。 但温蒂自己却很腼腆，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跟他们兄妹俩相处。 反正据甄美美看来，自己的哥哥应该是还没有“得手”。 后来上了大学，大家都在不同的专业学习，各忙各的，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但甄美美也还是会主动约身边的朋友们聚一聚，这其中自然包括温蒂。 而一听说温蒂要去小聚，甄小明就肯定举双手勾着脖子也非要去。 甄美美觉得，温蒂本来应该值得拥有一段很美丽的青春。有美好的爱情，温馨的家庭，善良的朋友们。 谁知她会这么突然就死了？！ 甄美美有一个小秘密，就是她暗中倾慕体育助教老师贾山。 这个秘密她连哥哥都没告诉，就只讲给温蒂听了。 两个女孩子一起聊八卦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温蒂还跟她说，等她们俩毕业了，就各自去完成心愿，让甄美美去考本校的研究生，然后向贾山老师表白。自己则尝试去混混娱乐圈，演戏什么的。 这也是后来她们俩会一起加入话剧社的原因。 甄小明知道了以后也屁颠屁颠的加入了话剧社，甄美美知道哥哥是为了增加和温蒂的见面机会。 其实甄美美还是个小姑娘，心智没那么成熟，她对贾山老师的所谓一见钟情，完全是很不经意的一个瞬间。 那日，甄小明正在田径队里面训练，迎接即将到来的团体比赛，贾山老师是他们队伍的教练助教。 甄美美正好带着晁温蒂一起去看她哥哥训练，就在体育场上慢慢走的时候，差点被一个篮球砸到脑袋。 幸好贾山老师眼疾手快，帮忙挡了一下球，之后还把那个打篮球的学生吼了几句，让他注意点。 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个举动，被甄美美看到眼里如同古代战场上的英雄救美，她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贾山老师一见钟情的。 那一刻，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温和的阳光洒在贾山老师的肩膀上，他训斥学生时威严高大的模样，以及他关切地问自己“同学你没事吧”，那种如沐春风般令人沉醉的微笑，全都是甄美美记忆深处不可磨灭的美好画面。 贾山老师太帅了，太酷了！ 他是她见过的最帅气的老师！ 如果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那一定非常有安全感吧！ 甄美美总是在想，贾山老师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等到自己毕业了，就去向对方表白，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像贾山那样搞体育的，应该很容易追到手吧！说不定真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每次一回忆起贾山老师当时的飒爽英姿，甄美美脸上就会浮现一抹害羞的笑容。 她也只能把这些心事跟温蒂分享。 而温蒂作为她最亲密的朋友，总是欣然地鼓励她，要勇敢追求爱，要努力配得上对方。 一个自己千疮百孔受了重伤的女孩子，却可以灿烂地笑着去鼓励别人，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可自从温蒂去世了以后，甄美美再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了。 参加完晁温蒂葬礼的第二天，甄美美上完课后，正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发呆，其他同学都出去吃饭了，她脑子里空空的，总是会思念温蒂，自己也没什么胃口。 正巧辅导员阴九九老师来教室拿东西，看到她坐着一动不动，像是有心事，就走过来和她聊天。 阴老师很温柔地说：“美美，是在想温蒂吗？” 甄美美轻轻点头。 昨天在温蒂的葬礼上，阴老师也去了，尽管阴老师不是温蒂班上的辅导员，但她能出席，甄美美还是挺感激的。 甄美美很自然地就和这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老师聊了起来。 聊到两个好朋友过去相处的欢乐时光，聊到她哥哥如何追求温蒂却屡次遭遇搞笑事件，又聊到温蒂那个禽兽不如的养父是怎样折磨她的。 甄美美一下子就好像泄洪的水管，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那些事情，有的阴老师似乎早已知道，尤其是关于温蒂在晁家所遭受的待遇， 所以阴老师听的时候很认真，却没表现出很惊讶。 甄美美当时就在想，温蒂生前应该也经常找这位辅导员老师做心理开导吧！要不然，阴老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温蒂的私事呢！ 由此，甄美美对阴老师的信任就更增添了几分。 之后，阴老师说陪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个人边吃边聊天，甄美美也许是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把自己很仰慕贾山老师的事情也给说出来了。 阴老师一听这话，自然是很诧异。 甄美美就羞涩地说：“我现在还不急着和贾山老师成为男女朋友关系，我打算等考上研究生了再去追求他。” 本以为阴老师会表现出支持，谁知她的反应却让自己意外，因为她说：“我虽然跟这个贾山老师不认识，但我好像听同事说过，他是gay呀！美美，你可别陷得太深。” 第430章 治病 之后阴老师就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了。 甄美美也没好意思多问，只当是阴老师听到的捕风捉影的谣言。 可自从这次和阴老师的深入交流之后，甄美美的心事就变的很重，她总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暗恋的对象到底那方面的取向是否正常。 但这件事她不好去麻烦哥哥甄小明，要是让哥哥知道了自己的小秘密，说不定会去向父母告状。 好在甄美美有两个玩的还不错的朋友，一个是郝易，也就是甄小明的同班同学，他们仨经常一起在话剧社讨论剧本，而郝易又正好特别擅长写这些东西，所以甄美美就找到一个哥哥不在的时候专门拜托郝易，帮忙打听一下贾山老师是不是gay。 另外还有一个男生就是余鱼，他是甄美美的大学同班同学，同样也加入了话剧社，甄美美就干脆也拜托他帮忙试探一下贾山老师对女人感不感兴趣。 过了没几天，两个人都给了她答复，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回答。 郝易的回答是：“我觉得贾山老师应该是gay，因为我专门请我们班的班花吃了一顿饭，拜托她去贾老师办公室尝试勾引他一下，看他有什么反应。谁知道后来班花直接被贾老师给赶出来了，还说以后都不想看到她什么什么的……我们班的班花可是个高马尾、鹅蛋脸、又纯又欲的大美女，好多男生排队追她呢！这么优秀的姑娘，贾山老师居然都看不上。可见他那方面确实不正常！” 而余鱼的回答却是：“我相信贾山老师应该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不少日本唱跳女团的dvd专辑！我觉得，喜欢看女团表演的男粉丝，取向肯定是正常的！” 甄美美听完这两个不同的答案后，一时有些发懵，不知该相信谁。 可自己又不好意思亲自去确认。 无论如何，她一定得搞清楚真相。 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计划提前了—— 她已经等不到大学毕业了，她想尽快向贾山老师表白，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早点给个痛快也是好的。 不然单恋人家两三年，最后结果人家根本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话，那自己可就失望透顶了。 甄美美打听到贾山老师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她便决定要在他生日的那天送上一份亲手制作的精美礼物，然后向他表白。 她甚至还写了一篇很长的情书，修修改改好多次，最后誊写在一张精美的贺卡内页里。 她准备将情书和礼物一起送给贾山老师。 * 这天，甄美美跟余鱼正好下课走出教室，就碰上了郝易，三人便约着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仨又撞见了晁博爱，就是晁有财那个臭屁的儿子。 没错，晁博爱也在这所大学念书，不过比他们小一届，现在还是大一新生。 上高中的时候，甄美美就发现温蒂经常被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晁博爱欺负， 所以甄美美一直对晁博爱很敌视。 现在温蒂去世了，甄美美更加讨厌晁博爱了，于是拉着郝易和余鱼上前去挑衅。 以前都是晁博爱跑过来向她和温蒂挑衅，故意找茬，现在风水轮流转，总算让甄美美有两个靠山可以帮她报仇了。 “喂，晁博爱，你在那边鬼鬼祟祟干嘛呢，又在干坏事呢？” 甄美美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晁博爱正在小公园里一棵大树下兜兜转转，神神叨叨的样子。 他眉头紧锁，来回踱步，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又把手机装进兜里，不知道在自己嘀咕着什么。 晁博爱一见是甄美美这个老熟人，招呼都懒得打，语气很不好地说：“哟，是你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傻大姐？又来扮演居委会大妈啦？我姐都去世了，你还没收手呢？” 这不提温蒂倒还好，一提到温蒂，甄美美更来气， 她立刻就让郝易和余鱼拽住了晁博爱的胳膊， 就如几年前上高中时晁博爱和一群小混混把甄美美和温蒂围在中间拽住她们胳膊欺负时的场景一样。 “你还好意思提你姐姐呢？要不是你跟你爸两个恶棍，温蒂怎么会死？我都听辅导员说了，温蒂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全都是拜你们晁家人所赐！哼，信不信，我现在就让我朋友揍你一顿！” 甄美美这是憋着一口气呢，正愁没处发泄。 晁博爱一看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立刻就怂了，“揍我干嘛，又不是我把我姐害死的。” “哼！反正跟你脱不了干系！”甄美美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一个踉跄，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胳膊仍旧被郝易和余鱼拽的紧紧的。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教训你！” 之前的几年，这就是晁博爱欺负她姐姐时说过的原话，一字不差。 甄美美现在就想原原本本地报复回去。 晁博爱一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口头禅，不禁露出一抹冷笑：“你们就算打死我，温蒂也活不过来了。” 甄美美根本不想跟这个无礼的人废话，直接甩给他一个耳刮子。 他果然被打懵了。 不过甄美美毕竟是个女孩子，出手也不重，晁博爱就是感觉疼了一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他歪了歪嘴，一脸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呸！亏你还是温蒂的好闺蜜呢，你肯定不知道吧，温蒂不是因为抑郁症死的，她其实得了艾滋病。” “你胡说八道什么？！”甄美美立刻又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家伙嘴巴真贱，得艾滋病这种事，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 这一回，晁博爱感觉嘴角有点火辣辣的腥味了，他又吐了口唾沫：“呸！怎么？你不信吗？我可是亲眼看过温蒂的死亡报告了。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我还能骗你不成？要不你自己去核实一下？” 他又歪嘴一笑：“哦，对了，带上你这两个臭跟班！” 郝易一听这话，直接朝晁博爱的小腿上踹了一脚，把他这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 晁博爱摔倒在地，嗷嗷惨叫了几声。 之前是女人扇巴掌，力气不大，现在是男人踹了他一脚，疼痛感简直不在一个level。 甄美美见他这衰样，总算解了气。 “郝易，余鱼，走吧，咱们吃饭去，不跟这个垃圾一般见识！”说完，她便拉着二人扬长而去。 小公园里有些坐着休息的学生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勾着脖子围观，不知道小伙子做了什么得罪了那小姑娘。 晁博爱自讨了个没趣，踉踉跄跄爬起来，像只夹着尾巴的流浪狗似的，讪讪地离开了。 而甄美美他们仨来到食堂，打完饭入座以后，就开始讨论起刚才发生的事。 由于郝易是撰写《将军死后》剧本的主要作者，对于女反派windy的故事背景，他全是从甄美美口述的温蒂的故事里取材的，所以他感到很奇怪： “剧本里，我把晁有财设计成了感染艾滋病致死。而现实生活中，晁温蒂也是得了艾滋病死的，她该不会是被她的养父给……” 余鱼也有同样的猜想：“是啊，莫非晁有财真的得了艾滋病，然后他糟蹋了温蒂，把这病也带给了温蒂，最后温蒂因此去世……” “别说了！绝不是这样！” 甄美美急得想哭。 她既担心他们俩的猜测是真的，因为自己内心里也是这么猜测的，但同时她又希望这一切全都是晁博爱胡说八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死亡报告，温蒂只是得了抑郁症，精神受刺激才会…… 甄美美的心里特别矛盾，特别煎熬。 她很想为好朋友温蒂讨回公道。 * 那件事情过去了几天以后，甄美美仍旧放心不下，反正不管温蒂的死因是什么，晁家人都是罪魁祸首。 她在犹豫着该怎么做才能给晁家人一个教训。 这天她听说余鱼的母亲得病住院了，好像是胃癌，要做手术，还要化疗，挺麻烦的。 余鱼最近都得在医院里照顾母亲，所以几乎没什么时间和甄美美他们见面了。 甄美美就跟郝易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医院探望一下余鱼的妈妈吧！他爸爸在外地打工，他自己一个人照顾妈妈，还要学校、医院两头跑，肯定很累。” 郝易点头答应。 余鱼家里条件一般，他母亲生病也只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很小的民办私人医院里住院，而且他母亲就是个做保洁的，没有买社保医保，这一生大病，简直要人命，筹钱是个大问题。 这些情况甄美美了解一些，她专门去医院探望余鱼的母亲，也是想顺便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来到病房之后，余鱼和他母亲看到甄美美和郝易来探望，都表示很开心。 聊了会天，余鱼说去楼下药房取药，郝易就下楼帮着买点清粥小菜给阿姨，甄美美就继续坐在床边陪阿姨聊天。 她感觉这个阿姨很温柔，很亲切，虽然被疾病缠身，但精神面貌似乎还不错，而且只要一聊到余鱼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发生的糗事，阿姨就笑的合不拢嘴。 甄美美衷心地祝愿阿姨能早点好起来。 等余鱼取完药回来以后，甄美美出去上了个厕所。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她隐约间听到两个护士在谈论这样的话： “五号病房的那个患者真可怜，治疗方案全停了，哎，穷人就是命苦啊！” 另一个护士说：“真的吗？上头的领导已经同意了？” “当然咯，咱们这种民办私人医院，领导们都是要赚钱的！又不是搞慈善的，怎么可能免费给那女的治疗，就算是手术成功了，后续疗养还得花不少钱呢。” “那女人干嘛不去公立医院治？” “听说是没买社保医保，就算去了公立医院也得自己掏钱，比咱们这儿便宜不了多少。再说了，公立医院患者那么多，排队都排不到专家号，想等着做手术还得花钱办加急，那女人肯定拿不出钱来。” “哎……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 甄美美偷听了一会儿，心里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五号病房的患者，那不就是余鱼的母亲嘛！ 难道这两个护士在讨论的是阿姨的治疗方案？ 甄美美刚准备走远，又听到其中一个护士说：“现在大夫就是给她挂普通的葡萄糖水，开的药也是一些止疼药而已，再不济就做个b超敷衍了事。本来好好地治病，好好做化疗，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现在看来，估计是没多久的日子了。” “真可怜！那个患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案被停了，还以为自己正在积极接受救治呢！”另一个护士附和道。 “对啊，大夫们肯定不想为了一个普通患者而得罪大领导，才这样敷衍治疗吧。” “估计是这个患者跟大领导有什么旧仇！” “鬼知道！” …… 甄美美见护士们已经停止了讨论，各自回到座位做自己的事去了，才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 前面走廊尽头好像就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办公室，甄美美决定过去问个清楚。 如果只是因为缺钱，她和其他的同学可以一起想办法啊，家里凑一点出来，在学校里还可以搞个募捐活动，然后再去银行借点钱，东拼西凑，总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吧！ 毕竟那是人命啊，医院的领导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患者呢？ 然而当甄美美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却惊呆了。 院长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敲了半天无人应声，而门上挂着名牌，赫然写的是——“院长：晁有财”。 旁边还有晁有财本人的半身照，正是温蒂的养父！ 想不到晁有财竟然就是这家私人医院的大领导！ 一直听说晁有财自大学副教授一岗退休之后，就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短短几年，便在各个领域都投资了不少项目，赚了不少钱，居然连这种民办私人医院都有涉猎。 晁有财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啊。 可晁有财究竟为什么停掉了余鱼妈妈的治疗方案呢？ 仅仅只是因为钱吗？ 第431章 报仇 商人唯利是图，她可以理解。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现在余鱼的母亲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案被停了。 事有蹊跷！ 甄美美此时脑海里反复回忆刚才在护士站捕捉到的只言片语。 莫非是余鱼的妈妈做过什么事，无意间得罪了晁有财？ 她决定去搞清楚这件事。 回到病房以后，余鱼正在给母亲喂药，郝易也已经把清粥小菜买上来了，余鱼就让母亲顺便喝点粥。 甄美美在一旁帮忙，看着挺心疼的，阿姨明显就没什么胃口，却为了让儿子不担心自己，努力往喉咙里吞咽。听说得胃癌的病人每天几乎都被疼痛折磨着，根本不愿意吃东西。余鱼去药房取来的也只是普通的止疼药片而已，甄美美心里很清楚，这些并不能治好阿姨的病。 她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阿姨呢？ 她先是跟阿姨聊了会儿医院的事，说自己刚才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护士站，发现那些小护士们都聚在一起聊八卦，看上去很不专业的样子。 阿姨苦笑，还让甄美美别放在心上，“护士们也辛苦一天了，难得休息一会儿，跟同事间聊聊八卦也很正常。” 甄美美就状似无意地提到了院长的名字：“对了，我听说，这是一家民办的私人医院，院长是晁有财，阿姨，您认识这个院长吗？” 一听到“晁有财”这三个字，余鱼跟郝易都是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不久前他俩才把晁有财的儿子教训了一番，而这晁有财恰巧又是已故的温蒂的养父，他们俩自然对这个名字相当敏感，内心都在怀疑——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晁有财吗？ 可甄美美仔细端详阿姨的反应，她似乎并不熟悉这个名字。阿姨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不理解：“好像没什么印象，这位院长很有名吗？” 甄美美只能笑着打哈哈：“噢，那倒没有，就是很巧，他以前在咱们大学的经管系教过书，不过后来退休了，其实我们也不熟，嘿嘿。” 甄美美简短几句话打发了阿姨。 等到阿姨睡下以后，余鱼说要回学校去上课了，晚饭的时候再来给母亲送饭，接着就跟甄美美和郝易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余鱼一直在问关于医院院长的事情。 郝易也急着追问：“美美，你提到的院长，晁有财，是温蒂的养父吗？” 甄美美点头，“我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看到他照片了，就是温蒂的养父。” 余鱼瞬间气得牙痒痒：“这个世界可太小了。我妈也真是的，非要去这家私人医院，说什么托朋友介绍的大夫，医术高，收费合理，我看啊我妈指不定是被她的朋友给忽悠了。早知道，就在别的医院治病了，哪怕远一点，贵一点也没关系！” 郝易安慰道：“你妈妈肯定也是担心你学校和医院两边跑，太辛苦吧。这家医院是离咱们学校最近的，而且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妈妈在外面打工辛苦挣的几个钱都供你上大学了，自己当然舍不得花钱。你也得理解理解她。” 余鱼难过地低下头，沉默了。 到了学校，余鱼说先回一趟宿舍拿书。 甄美美和郝易两个人走在校园小径上，她心事重重的，她现在还不忍心把关于阿姨被停止治疗的事情告诉余鱼，她怕余鱼接受不了，更担心余鱼做出什么傻事来。 思来想去，她打算先把自己偷听到护士谈话的内容告诉郝易，至少有个人可以分担她的忧虑。 果然，郝易知道这个情况了以后，一下子就急了，恨不得马上冲到晁有财家里去问个清楚。 甄美美就赶紧拉住他，交代说，自己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最好还是调查清楚，以免引起误会。 总之让郝易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如果是真的，他们再商量怎么跟余鱼讲。 * 这天晚上，甄美美在宿舍的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因为晚上洗完澡的时候她接到了郝易打来的电话，郝易告诉她，专门托一个在晁有财名下投资公司里上班的学长前辈打听了关于余鱼妈妈的事情。那位学长跟郝易是邻居，关系很不错，所以直接帮郝易查了一下。 原来，一年前，余鱼的父亲曾和几个工友一起在晁有财投资的某个建筑项目里闹过事。 简单来说，就是包工头带着一群工友干活，干了三个多月一直被拖欠工资，就去公司大闹了一场，余鱼的父亲性格比较耿直，被包工头当枪使了，当时在人家公司办公室里又砸玻璃、又掀桌子的，派出所来人调解了好久都没解决，后来这家公司就跟这一批施工小队结下梁子了，晁有财也因此对余鱼的父亲怀恨在心。 现在虽然余鱼的父亲早就去外地打工了，但晁有财肯定也早就查清了他们余家的底细。 得知余鱼的母亲正好在自己医院里治病，这晁有财绝对是故意想报复他们家。 甄美美知道这个情况以后，怎么可能还睡得好觉？ 她想起了《将军死后》那个剧本。 如果像剧本里设计的那样，采用那么复杂的杀人方式干掉晁有财，是肯定办不到的。首先，她没办法拉来那么多同伙一起干这个事，毕竟现实生活跟演谍战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再者，下毒的方法也很困难。 她没办法像剧本里的凶手那样搞到什么感染了艾滋病的血液。 但她看过一些悬疑推理小说，有凶手用氰化钾杀人。 这种化学物品应该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就可以弄到，哪怕是很少剂量的氰化钾溶液，都可以试一试！ * 第二天，甄美美就去了一趟化学实验室。 因为自己是学视觉传达设计的，平时经常会需要做一些平面绘画和室内设计的项目。而学校的化学实验室最近又正好在翻新装修，甄美美和两个班上的同学在跟着老师一起做项目实操，此次正好是个机会。 她找老师要来了化学实验室的钥匙，借口说过去拍几张照回去找找灵感，老师最喜欢甄美美这样认真的学生了，自然想都没想就把钥匙借给了她。 甄美美抓紧时间，在化学物品放置柜上一顿翻找，很快就找到了氰化钾溶液。她快速用自己带的小玻璃瓶盛装 了一些溶液回去，接着随意拍了几张室内的照片用来应付老师，最后再把钥匙还回去。 做完这些，她又买了一瓶运动功能饮料。 她打听到晁有财最近有去健身房锻炼的习惯，平时会喝一些能量饮料。 甄美美觉得晁有财一把年纪了还迷恋健身，肯定是平时亏心事做太多了，想把身体养好了能多活几年，就打内心里对这人嗤之以鼻。 像这种坏人，就应该早点死！ 甄美美总是这样诅咒他。 她又去药店买了一根一次性针头。 回到宿舍，趁屋内没其他人，甄美美就把自己收集好的小玻璃瓶里的氰化钾溶液用针头注射到运动能量饮料里。 注射的时候，她隐隐闻到有一股很淡的洗洁精的气味。 做完这些，她赶紧收拾好桌面，又跑了出去。 下午下课了以后，甄美美带着能量饮料去了一趟晁有财家。 晁有财并不在家，开门的是他儿子晁博爱。 甄美美说明来意：“今天是温蒂的头七，我来她家上柱香。” 说完，她抬起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一束电子香，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娃娃，还有一束包装得很精致的菊花花束。 晁博爱虽然平时喜欢叽叽歪歪地找事，但他知道甄美美是温蒂关系最好的闺蜜，人家专门上门来祭奠，自己当然不好意思回绝，于是就让她进屋了。 晁博爱直接把甄美美带到温蒂的房间：“这是我姐之前住的屋子，她去世以后，这屋子就没人住过了，除了保姆每天会进去打扫一下灰尘。” 甄美美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的摆台。其他没什么异样之处，屋子里收拾的也很整洁干净，就好像一直还有人住着。 她内心不禁唏嘘，温蒂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对她好一点，死了以后也只是命人打扫一下而已，真是一家没有感情可言的冷血动物。 “我知道了，我想在温蒂的房间里单独呆几分钟，给她上个香，陪她说会儿话，可以吗？”甄美美指了指桌面上那个黑白遗照。 晁博爱好像觉得这屋子挺不吉利似的，点着头目送甄美美进屋以后，迅速就把门给带上了。好像自己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就会有鬼上身似的。 正好甄美美也不希望被晁博爱盯着。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轻轻抚摸了一下相框，虽然遗照是黑白色的，但温蒂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面部表情鲜活，看上去是个很开朗的女孩。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真可惜啊！ 甄美美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在遗照前依次摆放好花束和娃娃，那是温蒂生前最喜欢的泡泡玛特的其中一个隐藏款娃娃，甄美美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想着留给温蒂当生日礼物的，现在只能当祭品了。 她又插上电子香，然后双掌合十朝着温蒂的遗照作揖了几次：“温蒂，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432章 没有杀人动机 甄美美泪眼婆娑，望着照片里如阳光般微笑着的温蒂，她就气得牙疼。 她攥紧了两个拳头，她发誓，一定要为温蒂讨回公道。 对着照片说了会儿心里话，甄美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细缝，她看见晁博爱正在客厅里对着超大屏的电视屏幕玩着vr游戏，他头上罩着个vr头盔，双手握着摇杆，也不知道玩的什么游戏，他一会儿躬身子一会儿跳起来，左扭右扭的，时不时还嚎叫两声，看上去就像个傻子。 甄美美就从温蒂的房间里出来，轻手轻脚地溜达了一下，找到厨房以后，她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果然放了很多运动能量饮料。 她顺手就把自己兜里揣着的那瓶饮料也塞进冰箱。 她知道晁博爱不喜欢健身，也不怎么喜欢运动，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像什么电脑游戏、vr游戏、ps5之类的，他应该不会喜欢喝运动能量饮料， 最终自己“精心制作”的这瓶有毒的饮料肯定会被晁有财喝下去，那么到时候，该死的人就自然能下地狱了！ 甄美美在内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晁有财早日下地狱！ 假如温蒂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感激的吧！ 做完这些，甄美美回到客厅，扯着嗓子跟晁博爱打了声招呼：“喂，晁博爱，我先回去了！” “拜拜，不送！”晁博爱完全没有要退出游戏的意思，只是不冷不热地朝身后摆了摆手臂，他甚至连vr头盔都懒得摘下。 甄美美就对着他的后背竖起右手中指，并且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离开晁家以后，她直接回到宿舍，准备补个回笼觉。 最近几天都没睡好，现在该做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她总算能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 * * 警局审讯室内。 圆桌上的六个嫌疑人依次做完自我介绍，兰警官按照自己的步骤逐个问询。 甄美美当然没有将自己的作案手法直接交代出来，她仅仅只是描述了一下自己跟温蒂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成为好朋友的，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认识晁有财，《将军死后》的剧本内容又是如何从现实生活中温蒂的经历里取材的。 甄美美毕竟是创造这个剧本内容的主要灵感来源， 而郝易，顶多算是个“执笔人”。 兰警官听她讲完事情经过，总算明白了：“所以，甄美美，你不能否认，你对晁有财抱着很深的仇恨，你其实早就想为死去的好闺蜜温蒂报仇吧！你是不是觉得，温蒂是因为她养父而死的？” 甄美美也毫不避讳：“当然咯，要不是因为晁有财，温蒂怎么可能得抑郁症？对了，这件事，阴九九老师也知情，而且温蒂死前，阴老师还经常会和温蒂谈心，给她做心理辅导。我觉得如果警方认为我有杀人动机的话，那阴老师也有！”她突然将矛头转向了阴九九。 被这样泼脏水，李燕燕丝毫不感到奇怪。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甄美美现在对她这个角色也抱有敌意，肯定是因为贾山老师过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甄美美要么就是吃醋了，要么就是埋怨阴九九故意欺骗她。 李燕燕就泰然一笑，对兰警官说道：“甄美美同学讲的都没错，关于晁温蒂这个学生的遭遇，以及她患有抑郁症这个情况，我的确是知情的。温蒂去世之后，我曾去她葬礼上吊唁，我听温蒂的家人说，她是得抑郁症在家自杀的，但也有学校里的师生们传闻她是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时候病死的，具体什么情况，我倒真不清楚。所以，我没有必要这么急着杀温蒂的父亲吧？” 兰警官皱了下眉，却只能点头。 定罪还需要证据。 在兰警官搞清楚了现场六位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后，他现在只想问出每个人跟死者有什么过结。 “甄小明，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死者的，又跟他有什么仇？”兰警官看向甄美美身旁的双胞胎哥哥。 甄小明就耸了耸肩：“我跟妹妹一样，为温蒂之死而抱不平。” “所以，郝易，余鱼，你俩也是一样？”兰警官已经听甄美美说过了这两个男生跟甄美美的关系很亲密，类似于左右护法般的存在，想必也都是为了温蒂之死而产生的对晁有财的仇恨吧。 果然，郝易跟余鱼都没有多交代什么，只是淡然地点头。 “那你呢，贾山？你跟温蒂应该不太熟吧，你是体育老师，温蒂也不是你带的学生，那么，你跟死者是怎么认识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挖出不一样的故事。 可谁知贾山却说：“我压根就不认识死者，甚至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要算起来，我顶多……算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吧！毕竟，他曾经是咱们大学里的一位副教授。” “真的吗？你和死者完全没有交集？” “没有。”贾山用力摇头。 他的这个回答，不仅让兰警官感到难以置信，更是让其他的玩家感到诧异。 能被当成嫌疑人抓到这里来的，肯定 是跟死者有关联。聪明的玩家会讲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模糊大家视线。 而贾山这么坦然地否认，倒像是拿到了凶手身份然后被逼着说谎似的。 这样很容易成为其他玩家投票的对象。 只有最没经验的新手玩家才会这么玩游戏。 李燕燕心想：自己算是在场所有角色里面跟贾山关系最近的一个人物了，他们都是大学里的老师，又有着马可这层关系，如果说，另外四个学生跟死者的关联都是温蒂的话，那贾山跟死者的关联…… 莫非是马可？ 之前马可的父亲不是说了嘛，马家破产，幕后黑手便是晁有财，马可估计也会把晁有财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那他最好的朋友贾山会不会也知道了这件事，最后为了马可而报复晁有财呢？ 不过仔细一想，就因为这个，把晁有财给杀了，好像没必要吧！ 那贾山的故事线里还隐藏了别的什么秘密吗？ 只可惜现在马可不在这里，李燕燕没法当面质问他。 “贾山，既然你讲不出杀人动机，那接下来我肯定会把你当作重点怀疑对象。”兰警官直言不讳。 贾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甚至连晁有财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兰警官见贾山嘴这么硬，只能进入下一个环节了，“既然如此，我来说一下大家目前最关心的内容吧！晁有财究竟是怎么死的。” 兰警官双目扫视每一个嫌疑人，看到大家果然都很好奇，便说道：“我这里有一份晁有财死前一个星期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他的身体各方面机能都还比较健康，除了血压有些偏高，几乎没有其他的什么毛病，身体各器官功能也都正常。至于法医那边的死亡鉴定报告嘛，现在还没有出结果，诸位不妨先耐心等等。” 众玩家点头。 兰警官又道：“在拿到最终尸检报告之前，我们警方已经从各位在座的嫌疑人那里搜集了一些证据，接下来，我给大家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你们互相分析证据，以你们所了解的情况进行推理，希望二十分钟之后，你们几个人当中能找出一个最可疑的犯罪者。” 他这是希望借助一群互相熟悉的人，来自己找出凶手呢！ 众人都觉得兰警官打了一手好算盘。 无奈，除了积极配合警方破案，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紧接着，兰警官就命人拿出了一些证物，依次摆放在大圆桌上，“规则就是，自己不能查看自己的证物，每个人都尽量多查看一些不同嫌疑人的线索。除此之外，警方在死者家中搜集到的可疑线索，我也已摆放在桌上了，大家可以共同商量着破案。” 他见有嫌疑人已经站起身跃跃欲试，要开始查看线索了，忙又补充了一句：“谁都别想偷偷隐藏什么证物哈，现场所有的证物，我们警方都已做过记录备案了。” 这是防止凶手为了隐瞒真相而偷藏不利于自己的线索。 六位玩家乖巧地点头。 等到兰警官终于闭嘴了，六位玩家抓紧时间开始查看面前的证物。 摆在李燕燕面前的是一张购物小票，用透明塑料证物袋装着，角上贴了标签“甄美美”。看来是从甄美美宿舍里搜到的东西。 李燕燕仔细辨认小票上的内容，原来是一瓶运动能量饮料的购物凭证，价格8元，就在宿舍附近的一家小卖部购买的，日期是死者死亡的三天前，其它就没什么特别的信息了。 她又看了看旁边一个证物袋，同样贴有“甄美美”的标签，里面装的是一个带锁的木质密码盒，大概跟抽纸的纸巾盒差不多大小。那锁是数字密码，一共四位数。 这东西估计只能问甄美美要到密码之后才能打开，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神秘的东西？ 紧接着，李燕燕又拿起贴着“甄美美”标签的第三样证物，是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已经空了，但能看到几滴液体残留在瓶内底部，估计是之前用来盛装什么东西的，但已经使用过了。 瓶子上的标签上除了写了甄美美的名字外，还标注了一行字： [瓶内溶液成分正在鉴定中，二十分钟后出结果。] 第433章 分析证物 看来小玻璃瓶里的液体成分只能等鉴定结果出来了才知晓。 李燕燕不觉得直接拿着这玩意去质问甄美美就能得出真实答案。 总之，她内心有种预感，这东西跟甄美美的作案手法肯定有关！ 除了这些，贴有甄美美名字标签的证物还有一样，是被揉成团的几张废纸，摊开来已是皱巴巴的，但还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李燕燕仔细阅读，马上心领神会。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好像是——情书？ 每张纸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只不过一张比一张内容多。李燕燕甚至都可以还原甄美美当时写下这些文字时的过程。 情书被反复修改了很多次，每誊抄完一次，就将旧的、写的不满意的那张揉成团扔掉，直到最后完成了一篇最完整的最满意的告白情书。 完整的版本自然不在这堆废纸团里。 李燕燕找出字数最长的一份情书： [贾山老师你好，我是视觉传达专业大二的学生甄美美。 你也许根本对我没印象，这很正常，毕竟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我对你却很熟悉很了解呢！ 从那次在体育场上你救了我，我的目光就开始一直追随着你了，你就像是我生命中那束灿烂耀眼的光芒，那么引人注目，那么与众不同。无论是正在体育场上用心教学的你，还是在校园小径上快步行走的你，无论是在跟人认真交谈时的你，还是在食堂低头吃饭的你，你的高大帅气的形象早已经深深镌刻在我的内心。我的心好似已完全被你填满，容不下其他的人。 我知道贸然给你写这封告白信特别唐突，毕竟我还没机会和你好好认识一下，但我害怕如果不赶紧说出对你的倾慕之情，我们甚至连交往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吗，我已经错过了好多次向你表白的机会了，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我希望能借着这个美好的日子，这个与众不同的时机，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虽然现在我才大二，但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本校的研究生。这样，我们就能堂堂正正地交往了！真心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接受我炽热的心。 贾山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一定要等我毕业啊！] 李燕燕看完这封情书，立刻就明白了。那天贾山过生日，甄美美突然拜访，还送了一份精美的生日礼物，想必正式版的情书就夹在礼物里了吧！ 只可惜当时贾山似乎并没有收下那份礼物，甄美美也被马可给气走了。 怪不得甄美美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怨念呢，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这完全是个天大的误会，全都是马可胡说八道的，李燕燕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跟甄美美解释清楚，自己跟贾山根本就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甚至都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甄美美可以继续大胆地追求贾山。 可李燕燕现在手里攥着这些甄美美的物证，又是饮料购物小票，又是未知成分的玻璃瓶溶液，又是密码盒子，感觉她的小秘密还挺多的。 自己该怎么把真相挖掘出来呢？ 而甄美美暗恋贾山这件事，又跟晁有财之死有没有关系呢？ 李燕燕更关心的是，自己究竟是不是导致晁有财死亡的真凶。目前警方还没给出死者的尸检报告，谁都不敢妄下结论。 那么李燕燕在和别的玩家一起推理的时候，也得时刻注意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的作案手法暴露。 现在仅凭甄美美的这几个线索，还没法推理出她的作案手法。李燕燕决定再看看其它线索。 圆桌上的证物已经被玩家们瓜分的七七八八，落单的几样，李燕燕赶紧站起身薅到自己面前。 一份贴有“死者家”标签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空的已经被喝完的牛奶盒子，标签下方还写有警务人员的备注： [死者儿子晁博爱口供：郝易不知为何赠送给他一盒牛奶喝，但他不喜欢喝牛奶，就把牛奶放冰箱里了，后来好像被其父亲晁有财给喝掉了。] 这个线索倒是有点意思。 李燕燕抿了抿唇，如今杀人手法大多不会亲手拿刀砍人，多半是采用下毒之类的方法。郝易莫名其妙给晁博爱一盒牛奶，这牛奶里面绝对有问题。 只是该喝掉牛奶的晁博爱没有喝，反而是他老爹喝了。 莫非，郝易是故意借这傻儿子的手来害他老子？ 当然也不排除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郝易一开始本来想害的人就是晁博爱，可阴差阳错，他老爹成了替罪羊，被误杀了。 李燕燕内心忍不住想笑。 这作恶多端之人，总有天收拾他。如果郝易真是凶手，那晁有财死的也完全不冤啊！ * 六位玩家基本上都已看完了各自手中拿到的证物，接下来，他们自发地开始互相讨论，推理。 一开始李燕燕就向离自己坐的很近的郝易小声打听了一下：“喂，你是不是跟死者的儿子也有仇啊？” “何以见得？”对方好像被问到了点子上，显得有些许紧张。 李燕燕就说：“我这边有条线索是指向你的，一个空的牛奶盒子。晁博爱的口供说，那盒牛奶是你给他喝的，但晁博爱没死，他爸却死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她没直言问出牛奶是不是下毒了，而是用这话诈郝易。 郝易没看到证物写了什么，还以为警方已经鉴定出来牛奶盒子里的成分了，所以一下子惊得面色铁青，“你……你都猜到了？” “对啊，这条线索太明确了，我很难不猜到。”李燕燕心里想笑。 想不到这个郝易如此单纯，一诈就诈出来了。 郝易眼神飘忽，闪烁其词：“你……那你还知道什么？” “哎呀，你别紧张，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跟晁博爱是不是关系很差。现在警方还没有给出死者的尸检报告呢，你不一定是致死的凶手。” 虽然她话这么说，但郝易还是表现的很慌，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作案手法这么快就被人给拆穿了，有点窘迫。 但为了游戏能继续下去，他也只能勉强撑住，让自己不要方寸大乱，“是啊，就是就是，说不定晁有财的死跟我没关系呢！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啊？”他讲话的腔调都变得有些着急了。 李燕燕决定不再捉弄他，就把自己手里的物证递给他看：“喏，晁博爱的口供是，牛奶是你给他的，但他不喜欢喝牛奶，最后牛奶很可能被他老爹给喝了。所以，我没猜错的话，牛奶被你下了毒吧？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杀错人了，机缘巧合下把晁有财给毒死了。” 郝易一看证物上的备注，压根就没说牛奶有毒，自己心里的重担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他开始狡辩：“你别乱猜，我的牛奶没问题。晁有财肯定不是被我杀的。” “噢？真的吗？”李燕燕玩味一笑。 反正其他玩家手里肯定还有郝易的线索，她决定先不着急下定论。反正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准没错。 她好不容易放过了郝易，接着就号召其他玩家们赶紧分享一下自己所拿到的信息，这样才能尽快破案。 兰警官全程在一旁看着大家，不发一言。 李燕燕就继续“审问”甄美美，表现出一种绝对掌控大局的姿态。这样，她才能在气势上先胜一筹，免得被拿有她把柄的玩家给震慑住。 “甄美美，我这里有几条线索是关于你的，我想问问，运动能量饮料、带锁的密码盒、未知成分溶液的玻璃瓶，都是干什么用的。”李燕燕故意没提那封写给贾山的情书，这是想先给对方留些台阶，稍后好单独解释她们之间的误会。 毕竟，系统任务里有这么一条！ 李燕燕可是早就做好了计划的。 万一在推凶环节把甄美美的老底给当众揭开，惹得她不高兴了，那自己的任务岂不是无法完成。 她又不傻！ 甄美美听到这样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道：“运动饮料自然是我买来喝的呀，玻璃瓶里装的……是一点化学药剂，我在化学实验室里拿的。至于那个密码盒嘛……此物是打算送给郝易的礼物，总之，跟晁有财凶杀案完全没有关系，我选择不交代。除非你们谁有本事能破解密码。” 既然是要送给郝易的礼物，那密码肯定跟郝易有关咯，李燕燕也没打算能从甄美美嘴里直接问出真相来，所以她听完这番话后，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态度相当和善。 她又道：“目前我想问的就是这么多了，甄美美的线索还不够明朗，希望其他嫌疑人们在接下来的发言中，能提供一些线索。我比较怀疑的是郝易。” 李燕燕指了指装有牛奶盒子的证物袋，拿给大家分享传阅。 玩过剧本杀的老鸟们，一看这东西，立刻就明白了。大家都有跟她相同的推测，那就是郝易原本想毒杀晁博爱，结果阴差阳错害死了晁有财。 而就在这个时候，掌握着郝易其他证物的玩家开口说话了： “我这里有直接证据表明，郝易非常讨厌甚至仇视晁博爱。”发言的这人，原来是贾山。 第434章 你要出国? 大概是因为贾山觉得自己跟郝易的交集不多，对他这个角色非常好奇，所以专门挑选了几个郝易的证物线索。 首先，他拿出来的是一张纸，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有一边坑坑洼洼跟狗啃了似的。重点是纸上乱七八糟写满了晁博爱的名字，有大有小，然后用红色记号笔打了很多打叉在名字上。 一看就知道，郝易对这纸上的人恨之入骨。 贾山把这张纸传递给玩家们看，他很好奇地问郝易：“晁博爱究竟把你怎么了，你竟然这么厌恶他？” 郝易看到那张纸，脸色一灰，就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一样：“没什么好说的，个人恩怨。” “哎哟喂，现在的孩子怎么戾气这么重呢。他到底把你怎么了，惹得你竟然想杀他？”贾山继续逼问。 郝易啧啧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贾老师，你不明白！” “说得好像我不是男人似的。”贾山嗤之以鼻，微微晃了下脑袋。见这家伙嘴挺硬，就问其他玩家，“你们有谁知道郝易跟晁博爱之间究竟有什么过结吗？” 甄小明倒是开口了：“还是我来说吧。这个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前段时间有一天我在学校里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有人聚众打架，我本来路过，没打算凑热闹，但却突然发现挨揍的人是郝易。不知道为什么一群混混在围殴他！我当时赶紧去叫了学校保安过来，那群混混才一哄而散。” 甄小明看向郝易，他似乎能感觉到郝易很不想被人当众提及自己挨揍的事情，面子上挂不住，已经是低头扶额状。 但为了还原事情的经过，甄小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还好我发现的早，当时郝易只受了点轻伤，他还叫我别告诉甄美美。我问他为什么会被一群混混给盯上，他却说那群混混打错人了，都是误会。但我分明听到那群混混跑开的时候点名道姓地骂了郝易几句，说他不知好歹，多管闲事，还说下次再来找他算账什么的。之后不管我怎么追问，郝易都不愿意再提这个事，我就只好作罢。” 甄美美接着他哥哥的话茬子继续展开，道： “这事的内情，我大概能猜到。有一个周末我回家吃饭，我哥跟我说，在学校里看到有混混欺负郝易，差点把他打成重伤。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晁博爱干的。因为上高中的时候，晁博爱经常干这种事，找一群混混欺负弱小的同学。我又联想到前一天，我跟郝易、余鱼曾经在学校里碰到过落单的晁博爱，因为温蒂去世的事，我们争执了几句，还动了手，郝易还踹了他一脚，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晁博爱记仇了，这才专门找人来殴打郝易。但这个事情毕竟涉及到温蒂的私事，以及郝易的面子，我没跟我哥仔细解释。之后回到学校，我就去找余鱼，把郝易被混混揍了的事情说了，余鱼也是第一反应就推断是晁博爱干的。所以，我想，这就是郝易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还画红色大叉叉的原因吧！” 她话音刚落，大家都看到余鱼也点了下头。 看来事情就是这样。 只见郝易已经把额头埋进了臂弯里，显得情绪很低落，他此时应该不想多言吧。 大家也都理解他。 晁博爱跟他老爹一样的德行，走到哪都欺负别人，这对父子可真是不得好死。 紧接着，贾山又继续说道：“接下来这两样东西，是关于郝易之后的发展，不知道你们两位小伙伴是否知情？”他看了一眼甄美美，又看了一眼余鱼。 然后摊开了两份透明文件袋。 其中一个装着一沓文件，是出国留学的申请材料。另一个装着米国某某知名大学的学士一年级录取通知书，开学时间就是今年的春季，三月中旬。 “现在是三月初，看样子，再过个几天，郝易就要去米国留学了呀。”贾山总结道。 甄美美看到这些文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倒是余鱼、甄小明两个人比较惊讶。 余鱼拍了拍郝易的手臂：“你要出国留学？我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过这事啊？” 余鱼、郝易、甄美美三个人的关系有点像死党铁三角，对于这件事，余鱼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他肯定感到很意外吧。 见郝易只是微微抬起头，叹着气看了他一眼，没有打算解释，余鱼只好问甄美美：“你也早就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甄美美遗憾地说：“哎，我也是最近不久才听郝易的爷爷说的。郝易的爸妈都在米国做生意，想把他弄过去上大学，那边资源好一点，以后毕业了他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生意。” “原来是这样。”余鱼显得很失望。 以后铁三角就要缺一个人了，不止是余鱼跟甄美美，估计连郝易自己都会心情低落吧。 谁知贾山直接戳开了这层遮羞布，“甄美美，你知道郝易一直喜欢你，很久了吗？” “啊？喜欢我？”甄美美猛地一瞪眼，显得很意外，“不会吧，我们仨就是好哥们好朋友的关系。” 贾山拿出下一样证物：“这是从郝易房间里找到的日记本，里面从大一到大二期间一直记录着跟你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不乏对你的爱之倾诉。最后一篇是这样写的：[甄美美，马上要过植树节了，我们去年就约好了一起去象山种下一棵梨树苗，十年后再回来看看。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植树节后再离开！]” 看得出来，字里行间全都是对甄美美的眷恋与不舍。 玩家们依次翻阅郝易之前写的日记，最后日记本传到甄美美手中，她自己读完，也都明白过来。 “郝易，原来你对我……你怎么不早说呀！”甄美美突然一下子眼眶都湿润了。 她从没想过好朋友郝易对自己竟有这样的情愫。 郝易嗫嚅着唇，轻声说道：“我不好意思说，而且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之后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自己也无法决定，全都得听我爸妈安排，我怕耽误你。” 这傻孩子，八字还没一撇呢，想得倒是挺远。说不定人家甄美美没那个意思呢？郝易一直将感情憋在心里，看上去真可怜。 这时候，李燕燕就发现余鱼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好像是既为郝易这样深沉内敛的感情而感到惋惜，同时又有些庆幸他要出国似的。那种微表情，不是常人能读懂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李燕燕觉得这个余鱼在铁三角中的分量似乎也不简单。 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几部青春偶像剧。 世间男女，哪有什么单纯的友谊，无非是一个暗恋另一个，而另一个不知道罢了！ 甄美美有这左右两大护法，对她那么照顾，很难说两个男生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可甄美美却芳心暗许给了贾山老师。 真是造化弄人。 李燕燕在内心默默的叹气。感情这种东西啊，真的很难搞明白呢！ 等到郝易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贾山便将自己手中最后一条线索拿了出来： “这是从郝易房间垃圾桶里找到的，一包老鼠药的包装袋，我看上面有效期都已经过期了，里面的老鼠药已经被使用过。郝易，这应该是你用来下毒的东西吧？” 回视上贾山犀利的质问的目光，郝易终于绷不住了，直接点头承认：“我把老鼠药弄成粉末，撒进牛奶里面，然后拿去给晁博爱了。不过这老鼠药应该不至于会吃死人吧？顶多拉肚子什么的。我感觉，就算晁有财喝了这牛奶，也不会死。反正，我应该不是凶手。” 这算是郝易沉默良久之后，最有力的一次还击。 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所以其他玩家们此刻虽然已完全推理出了郝易的作案手法，但同时内心里对他是凶手的怀疑也降低了不少。 甄美美走到郝易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郝易，我竟不知道你一直喜欢我，但是很抱歉，我可能无法接受这份心意。” 这应该算是趁好朋友要远走之前，临别前的最后和解吧！ 郝易反手拍了拍甄美美的手背：“没关系的，只要你幸福就好。” 这孩子，压根没指望能跟喜欢的姑娘有个什么完美结局。 爱一个人真的非得和她在一起吗？郝易内心的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这才是纯粹的感情。 甄美美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将那个带锁的密码盒递给郝易：“我竟不知道你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本来这个盒子，我是想等你下个月过生日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你的，现在看来，只能提前送给你咯。” 郝易看着盒子，有些诧异。密码是四位数，他用自己的生日日期竟然就打开了。 里面是一沓照片！ 晁博爱的丑照！ 郝易一脸茫然地瞅着甄美美：“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晁博爱给整了一顿？” 他每张照片都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晁博爱的糗照真的让郝易很出气，心情大好。 余鱼说：“我和美美听说你被晁博爱给欺负了，我们哪能忍啊，当晚就把落单的晁博爱给整了一顿，替你报仇……” 第435章 挨揍 也不知道该说晁博爱是倒霉还是活该。 原来，那日他找了一群混混，想要把踹了自己一脚的郝易给痛扁一顿，以此来报复一下甄美美对自己的羞辱，同时也是为了告诫甄美美，别以为自己有两个男保镖，就可以免受欺负了。 可谁知道混混们还没把郝易打成重伤，就有路过的多管闲事之人把学校保安给招来了。 结果郝易就只受了点轻伤。 混混们回去以后汇报给晁博爱，把他气得想骂人。 没办法，只能下次再找机会咯。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事没过去多久，晁博爱走在夜路上，突然莫名其妙被人用麻袋给套住头打晕了。 自己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晕了多久，反正一双眼睛被布条蒙的紧紧的，嘴巴里还塞着臭袜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除此之外，自己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双腿也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此时的他就像个歪歪扭扭的蚕茧。 哪个王八蛋敢把他这个混世小魔王给绑起来？ 晁博爱心里想了想，就觉得肯定是郝易干的。 但自己说不了话，也没听到绑自己的人开口。 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他扭动了好几下。 下一秒，棍子劈头盖脸就朝他挥过来！痛得他想嚎叫都没办法，只能闷哼。 晁博爱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攥紧了双手，任由对方殴打。 过了几分钟，对方大概是打累了，就停了手，晁博爱隐约听到有女生偷笑的声音。 难道不是郝易？ 那会是谁？ 紧接着，一段冗长的安静，空气中有股诡异的氛围，这让晁博爱心里发慌，该不会这女人要对自己下死手了吧？ 结果对方却扒光了自己的上衣和外裤，然后好像拿毛笔之类的东西在他脸上、身上一顿乱画。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被这么羞辱，一定会找那臭八婆算账！晁博爱心里暗暗骂着：“走着瞧，别让我查出来你是谁！” 又过了几分钟，自己突然被一棍子打在后脑勺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晁博爱已经躺在了自己家门口。他也不知道晕了多久，是怎么回来的。 天已经黑透了，进入家门以后，他发现老爹还没回来，自己只能委屈巴巴地去洗个澡。 果然，一照镜子，肚皮上和脸蛋上被画了好几个大乌龟。胳膊和腿上、脖子上还有一些红红的被殴打的伤痕。 分明是有人恶作剧要整他！ 老爹还没回来，他也只能先忍痛洗个澡，服下一片安眠药才能入睡。这件事看来只能等第二天再找老爹告状了。 * 围坐在圆桌前的玩家们听余鱼讲完了自己和甄美美是如何整蛊晁博爱的，不仅没人责备他们俩，反而还觉得这事干的大快人心。 尤其是郝易，笑的合不拢嘴。看到密码盒里的那些照片时，郝易内心感慨：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朋友真心的对他好的。 那么日后就算离开了此地，心里那份牵挂和依恋，也算是值得了吧。 就算不能和甄美美成为男女朋友，他也很庆幸能结识这个善良又热情的女孩。 当然，还有那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小伙伴余鱼， 他们俩是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遇见！ 第436章 哪来的钱? 郝易的线索已经被挖干净了，接下来就轮到他分析别人的线索了。 只见郝易深呼吸了几口气，像是恢复了平静，这才开口道：“我刚才拿到的线索中，有几个是关于甄小明的。” 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捻起一个小塑料证物袋，里面装着个白色小瓶子，瓶子上贴着[抗抑郁药]几个字，不是印刷体字，字迹歪歪扭扭，倒像是人为手写上去的，“药”字旁边还画了个笑脸，真是有够儿戏的。 这种东西，看着有点像个道具。 另外郝易又拎起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证物袋，里面装着的是个玻璃瓶，盛着淡白色液体，没有标注任何文字，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郝易问甄小明：“这俩瓶子都是从你房间里搜到的，你能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吗？” 甄小明瞟了一眼证物袋，随口说道：“就是普通的道具而已，演话剧不是经常要用嘛，这有什么稀奇的。” 在学校话剧社里的时候，平时排练的确会用到一些大大小小的道具，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有。 假如现在大家是在话剧社的道具间里发现了这些，那倒也没人会在意，但东西毕竟是警方从甄小明的房间里搜出来的，那就有些可疑了。 见甄小明不愿意交代，郝易只能继续讲道：“接下来是一本英文词典。” 郝易晃了晃手中的词典，厚厚的，好像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这三样东西我都察觉不出什么端倪，但接下来一样东西就让我有些费解了！”郝易拿出了一张单据样式的白纸，上面写有这样的内容： [本人晁博爱今日起特聘请甄小明担任我的行为教育指导师，聘金2万元\/三个月，立此为据。 签名：晁博爱 x年x月x日] 原来是一张字据。 可令郝易感到不解的是，甄小明什么时候跟晁博爱走的那么近了？ 他不知道晁博爱上高中的时候经常欺负甄美美吗？ 作为甄美美的哥哥，难道不应该跟自己亲妹妹站在统一战线吗？ 就为了两万块钱，给妹妹的敌人当什么劳什子行为教育指导师？ 再说了，“行为教育指导师”又是什么破职业？从未听说过！ 郝易将自己的这些疑惑说出来以后，甄美美和余鱼全都表现得又吃惊又难以理解。 甄美美生气地质问甄小明：“哥，你怎么背着我做这些，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紧接着，贾山也拿出了一个证物袋，“正好，我这里有一条贴着甄小明名字的线索，是一个很厚的信封，里面竟然装了八万块钱现金。我想，这些钱，应该跟郝易提到的这个事有关吧！” 贾山将那装钱的信封放在大圆桌正中央，展示给其他人看。 这么多钱，几个孩子似乎是第一次见。 “哥？这些钱到底是咋回事啊？”甄美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双怒目圆睁，就差没把她哥的脸皮给瞪烂。 “哎！这些钱……说起来很复杂……我该从何说起呢！”似乎一段段不太好的回忆将甄小明的情绪困住了，他眉头深锁，陷入沉思。 * 记得还是上高中的时候，甄小明就认识晁温蒂了，而且还被这个漂亮的大眼睛女孩深深吸引。 说是认识，顶多也就知道人家的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是哪个班的。他几乎没什么机会跟晁温蒂接触。 可这个女孩眼睛又圆又亮，脸蛋粉扑扑的像桃子，笑起来超级可爱，就像桃花盛开一般，每次甄小明远远地看到这个女生，就想流哈喇子…… 要是能和这个女生成为朋友该多好！ 结果没过多久，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妹妹甄美美居然跟这个晁温蒂是好朋友，俩丫头在学校里经常手挽手一起散步，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放学了还会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买冰棒吃，然后去公园里踢毽子。 甄小明那时候心里乐开了花，这么“优秀”的妹妹，此时不好好利用一下，更待何时？ 他便赶紧旁敲侧击地向妹妹打听晁温蒂。 原来晁温蒂的家境确实很殷实，来自大名鼎鼎的有钱人晁家。但她竟然不是晁家的亲生孩子，而是继女。 后来又听妹妹说，晁温蒂的亲生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甄小明就越发心疼这个女生了。 在多次地祈求和怂恿下，甄美美终于答应带甄小明去正式认识一下晁温蒂。 甄小明每次一见到心中的女神，就总是很激动，一激动，就会干出一些糗事。比如，给对方买奶茶，结果偏偏在温蒂的生理期买了一杯加冰的奶茶。又比如，送温蒂小礼物，送的却是小女生都不太感兴趣的奥特曼模型。 甄美美后知后觉，每次都骂她哥：“哥啊，我的亲哥，你是直男癌晚期吧！你这么笨，怎么追的到女神啊！” 甄美美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哥对温蒂是什么心思，但她实在不敢苟同甄小明的智商与情商。 另外，甄小明的学习成绩也确实很差，在班级里就属于吊车尾的那种，不是上课睡觉就是下课被老师罚站，有好几次都被路过的晁温蒂给遇见了，甄小明脸上挂不住，晁温蒂就总是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等到高中快毕业的时候，甄小明好不容易跟晁温蒂混的熟了点儿，就尝试向她表白。 但也不知道是自己学渣人设太招人嫌，还是自己真的情商太低不善言辞，总之，晁温蒂当场拒绝了他：“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我觉得我们还不够成熟，而且，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 甄小明其实一开始也没指望一次表白就能成功，所以他算是吸取了一个教训，总结了一点经验。 他想，温蒂大概是希望上了大学以后再考虑谈恋爱吧，不能操之过急！ 接下来，甄小明打听到了妹妹和温蒂都想要报考的大学，这两个姑娘的成绩还不错，考上理想大学肯定问题不大，但甄小明如果想努力追上女神的脚步的话，可是要付出艰辛努力的。 所以在高考前夕的那几个月里，甄小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脑子就开窍了，开始认真刷题备考了，连经常责骂他不争气的老父亲都感到吃惊。 有一次，他父亲还专门把甄美美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你哥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总是吊儿郎当的，怎么现在突然开始好好学习了，每天学到半夜三更，该不会是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甄美美想了想，会心一笑：“爸，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告诉你个秘密，我哥喜欢上了咱们学校的一个漂亮女生，一直在追求她但是被拒绝了。” “噢？这臭小子居然早恋！看我不收拾他！” “爸，你先听我说完呀！”甄美美赶紧拉住父亲的胳膊，“那个女生叫晁温蒂，是我朋友，我很了解她，她是一个心地善良淳朴的女孩子，我觉得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她，以后和她交往了，改一改那些吊儿郎当的臭毛病也挺好的。晁温蒂成绩很不错，我和她都准备报考同一所大学，你看我哥，最近这么拼命的学习，可不就是为了也和我们俩上一样的学校嘛！难道哥哥变得上进、刻苦了，爸爸你还不乐意啦？” 老父亲自然愿意看到孩子们变得更好，他连忙说道：“既然如此，只要这臭小子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要是他真能够高考考出好成绩，我肯定会好好奖赏他的。” “那爸爸你就等着瞧吧。”甄美美笑容灿烂。 她对自己哥哥的执念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这样过了艰难的几个月备考期，甄小明还真的挺争气的，高考超水平发挥，分数正好过了理想大学经管系的录取分数线。 看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刻，甄小明如释重负。他的家人也都为他感到开心。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也有晁温蒂的功劳。 步入大学校园以后，甄小明更加频繁地和晁温蒂接触，开学的时候一直献殷勤，帮着办理新生入学手续什么的，之后又经常陪她吃饭逛街，拎开水，总之就是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 晁温蒂心里就算是有块冰，也早就被融化了。 慢慢地甄小明就开始偷偷牵她的小手，她也没有反抗，总是微微冲他笑。 可是当甄小明提出：“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我会一直照顾你，对你好的！” 晁温蒂却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委婉地说：“小明，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其实……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不想以后让你感到困扰。” 甄小明很少看见温蒂这样愁眉深锁的样子，平时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温蒂总是面带微笑，笑得像一朵桃花，可这个时候的温蒂，表情严肃的让他有些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心事愿意和我分享吗？我真的很想替你分担。”甄小明紧紧握住了温蒂的一双小手，他为她感到心疼。 后来，温蒂就坦言告诉甄小明，自己其实得了抑郁症。 第437章 抑郁症女孩 温蒂说，自己在晁家生活的这些年，经常被养父晁有财殴打，被弟弟晁博爱欺负，她在家里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要不是因为现在上大学了住学校宿舍了，可以稍微远离养父和弟弟，那她可能早就熬不住了吧。 甄小明听完以后，又生气，又不理解。 既然跟家里人相处的不好，那远离就行了啊。 至于得了抑郁症…… 甄小明对“抑郁症”这种东西完全没概念， 他也没接触过类似病症的患者， 所以，他天真的以为，就是那种偶尔情绪低落、抑郁，心情不好之类的吧。 甄小明回去以后，专门做了一个小瓶子，在上面贴上“抗抑郁药”几个字，边上还画了搞笑的表情。 然后往瓶子里放了很多像药片一样的白色水果味糖果片。 这些新奇好玩的糖果片是他和同学在逛商场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他觉得又甜又有趣，就特地称了几斤回来，想要拿给温蒂尝尝。 后来，甄小明就把这种独家制作的“爱心药片”拿给温蒂，说：“这个糖果真的超级好吃，你就把它当作抗抑郁药吧！只要你不开心的时候，吃两颗，想想我，想想快乐的瞬间，你的心情就能变好啦！” “真是个幼稚鬼！”温蒂虽然嘴上说甄小明幼稚，但还是很兴奋的收下了这个礼物，她尝了一颗糖，真的很甜， 她竖起大拇指，“嗯！挺好吃的，有种水蜜桃的清香。” “还有西瓜味、草莓味、菠萝味、薄荷味的呢！很多种口味，你喜欢哪种，我下次再给你做一瓶~~” 两个年轻人相视而笑，眼中都是甜蜜和温情。 在那之后，甄小明就经常做这种可爱的小瓶装的水果糖送给温蒂，温蒂每次吃糖果“药片”的时候，都笑的很灿烂，就好像烦恼的事情真的烟消云散了似的。 甄小明就在想，有了这些美味糖果，我就不信治不好你的抑郁症。 然而，他还是把抑郁症想象的太简单了。 有好几次，甄小明都从妹妹那里听说，温蒂病情特别严重，经常去找一个叫阴九九的辅导员老师做心理辅导。 那个老师并不是温蒂班的辅导员，她是甄美美班上的辅导员，但机缘巧合下两个人认识了，聊得也比较投缘，所以温蒂心情郁闷的时候偶尔就会去找阴老师开解。 妹妹还说，最近温蒂的养父对她得寸进尺，越来越下狠手，甚至还有那方面的歹念，简直禽兽不如。 甄小明早就把自己假想成了温蒂的男朋友了，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些，于是更加生气。 有几次，甄小明看到了温蒂手腕上有烟屁股烫出来的伤痕，真是当场恨不得拿把刀去把晁有财捅几刀。 “你为什么不远离晁家？你就在学校老老实实待着不行吗？”甄小明总是这样责备温蒂。 可温蒂只能委屈地说：“没办法，我得找他要学费和生活费，而且我妈去世前治病花了他一百多万，他说这个债必须我来偿还，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不想逃走吗？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甄小明看她都要哭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用力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晁有财真是个王八蛋！温蒂，你放心，以后让我来好好保护你，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 年纪轻轻的甄小明，自己都还是个半吊子大学生，没有工作，没有能力，又拿什么去保护心爱的姑娘？ 这些所谓的承诺，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无法兑现的诺言罢了。 大概晁温蒂真的过得太辛苦了吧，大二那年，突然有一天，晁温蒂竟然去世了。 甄小明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如遭晴天霹雳。 * 大圆桌前，甄小明真诚地讲述着自己和温蒂的恋爱往事。 “这本英文词典，说来惭愧，就是因为我上高中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尤其是英语，简直一窍不通，后来跟温蒂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会引用一些英文电影里的名句台词来和我开玩笑，我只能抱着词典一字一句的查，最后我才明白，温蒂心里是有我的，她也早就已经感知到我对她的爱意了。如果不是因为抑郁症，说不定温蒂也早已接受我了！” 甄小明心里其实挺后悔的吧，没有把温蒂的抑郁症当回事，还每天小打小闹的，却从未理解过温蒂内心深处的创伤。 听完他们俩的恋爱故事以后，其他玩家颇有触动。 知情者只当是又一次剥开了残忍的真相，默默为温蒂感到可惜。不知情者，自然也感同身受，对甄小明的杀机表示理解。 “所以，你决定杀死晁有财，替晁温蒂报仇？”兰警官做了总结性提问。 这是大家都已心知肚明的，不过大家不愿意直接讲出口罢了。 甄小明尽管很想按照系统任务的要求隐瞒自己的杀机，但和大家分享完故事以后，他的杀机已完全显露。 于是他只能点头承认。 “那么，聊一聊你的作案手法吧！”兰警官冷冷地说道。 这时候不知为何，甄小明瞥了一眼甄美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甄美美被看得毛骨悚然。 之前这兄妹俩本来挺有默契的，经常互相交换眼神打暗号，但很明显，此时此刻甄美美不明白她哥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自己。 甄美美嘴唇翕动，没问出口。 甄小明则道：“妹妹，你去过化学实验室对吧？” 甄美美迟疑了几秒，才“嗯”了一声，似乎是不愿意承认。 “你还偷走了一瓶化学溶液，对吧？” “你怎么知道？”甄美美惊讶地问。 她记得自己去化学实验室这件事应该只有老师知道，而且她进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里面也没其他人，她走的时候也确认已经锁好门了。 甄小明叹了口气：“哎！咱俩不愧是双胞胎亲兄妹，连想杀人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怎么……难道你也……？” 甄美美的震惊表情，在其他几个玩家看来，有点莫名其妙。 大家觉得这兄妹俩仿佛是在打哑谜。 甄小明摊开手掌，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亲哥呢！” * 原来，在得知晁温蒂去世之后，甄小明就琢磨着怎么为她报仇了。 他看过一些侦探小说，知道氰化钾是有剧毒的物品，所以自然而然地打起了化学实验室的主意。 那日，甄小明本想去找负责化学实验室的老师借钥匙，再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一下，但巧的是，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到甄美美在跟老师说话。 而他也恰巧听到了甄美美想找老师借钥匙，说是要去拍几张场景照片，回头好画设计图纸。 什么拍照片，什么画图纸，一听就是借口！ 甄小明当时立刻就明白了，妹妹肯定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也要拿氰化钾去给晁有财下毒。 甄小明就这么一个妹妹，最亲最疼爱的妹妹，他怎么可能让妹妹犯险做傻事。 不如就让自己结束这一切吧！ 甄小明已经失去了喜欢的女孩，他不能再失去妹妹。 他赶紧先一步溜到化学实验室，正好实验室有一扇窗户玻璃松动了还没来得及维修，他借着树干，爬上窗台，卸下窗玻璃溜了进去，然后迅速从化学药品置物架上找到了氰化钾溶液。 接着，他找了一个差不多样子的空瓶，把洗手池上的洗洁精往里面灌了一些，又弄了点白糖粉末倒进去搅拌均匀，最后，他将手中那瓶氰化钾溶液的标签撕下来，贴在这空瓶上，放回置物架。 他速度极快，前脚刚翻出窗户，还原了松动的玻璃，后脚，甄美美就开门进来了。 甄小明躲在窗沿下往屋里偷看，果然，他看到甄美美拿走了那瓶被自己动过手脚的“氰化钾溶液”。 知妹者莫若兄，之后甄美美是如何向晁有财“下毒”的，甄小明也不怎么在意了，反正被当做毒药的东西已经掉包了，甄小明也不担心妹妹会惹出什么祸来。 * 甄小明向众人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经过，然后拍了拍甄美美的肩膀：“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应该是嫌疑最小的人了，待会儿你完全可以将作案手法讲出来，反正你那个玻璃瓶里的溶液肯定不是氰化钾，害死晁有财的真凶也不会是你。” 甄小明指了指圆桌上贴有甄美美姓名的那些证物袋。 甄美美点了点头。 “但至于我接下来有没有使用我从化学实验室偷走的那瓶氰化钾溶液，以及之后的事情，我想暂时先不说。你们大家继续交流已有的线索，如果有证据证明我做了什么，我到时候自然会交代。”甄小明突然嘴硬起来，倒是把兰警官杀了个措手不及。 本以为甄小明直接顺着话茬就准备老实自首了呢！ 兰警官皱着眉，叹着气：“哎，行吧，诸位继续……抓紧时间噢！” 此时郝易的手里还拿着甄小明的证物袋，所以他追问道：“小明，照你刚才交代的那些，那么这一小瓶[抗抑郁药]其实就是糖果，而这一瓶淡白色液体，应该就是你偷的氰化钾溶液吧？” 甄小明微微点头。 第438章 讹来的钱 “那么，这信封里的八万元现金，还有你给晁博爱当[行为教育指导师]，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郝易指着手里的证物袋，表示不理解。 甄小明讪讪地说道：“这些钱嘛，跟温蒂之死和晁有财之死都没什么关系，是我妹妹和我朋友的私事，我想现在没必要解释。至于让晁博爱签的这个字据嘛……” 他卖了个关子。 最后自然还是懂他的妹妹代为解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钱是从晁博爱那里讹来的吧？” 甄小明眼睛一亮：“老妹，果然只有你懂我！” 其他人都以为甄小明跟晁博爱之间关系近，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但甄美美仔细一看这张字据，发现除了签名的字体以外，其他文字都是她哥手写的。 也就是说，她哥甄小明先写下了一张字据，然后逼着晁博爱在后面签字。 哥哥会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替死去的晁温蒂出口恶气吧！ 这个晁博爱，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勒索和欺负弱小的同学，上了大学以后，也经常带着一群小混混去附近中学门口堵别人中学生，收什么所谓的保护费。这种行为简直让人深恶痛绝。 想必甄小明定是抓了个现行，逼着晁博爱签下字据，并赔偿了两万块钱。 至于什么“行为教育指导师”，肯定就是好好教育教育他呗，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呢。 甄美美猜的果然没错，甄小明直接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正如我妹推断的那样，有一次我看到晁博爱找附近的中学生勒索收取保护费，还把人家孩子打了一顿，我全程用手机录下来了，之后就威胁晁博爱说要报警抓他，关他十天半个月的，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 他当时吓尿了，只能被我逼着签了字，还付给我两万块的封口费。之后，我又连着跟踪他很多次，陆陆续续从他和其余的小混混们手中讹来了不少钱，有的是晁博爱从家里拿的零花钱，但你们也知道，晁博爱家富得流油，他一个月的零花钱都够咱们穷学生用一年了。反正，我从他那里讹来的钱，差不多都存在这信封里咯。” “原来如此。”郝易听完，表示总算明白了。 “可是，哥，你要那么多钱干嘛？”甄美美指了指那厚厚的信封。 八万块钱，能买好多东西了呢！ “傻妹妹，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啊！”甄小明突然伸出食指，刮了刮甄美美的鼻梁，眼神中尽显宠溺，“你不是找爸爸借钱被拒绝了嘛。” “啊……那个，那个事，你提这个做什么……”甄美美当时都窘了，脸一下子红了。 “有次周末回家吃饭，老爸在你房间无意中看到你掉在桌子下面的日记本了。”甄小明坦言道。 甄美美一愣，小脸更红了。 “所以……你和老爸都……都知道了啊！” “那当然，你这丫头长大了，你那点小春心，又能藏多久？”甄小明摸了摸妹妹的头顶，眼神充满温情。 明明也就只比妹妹早出生几分钟，但他总是像个大人一样看待永远长不大的妹妹。 “那天老爸无意中看到了你的日记，吃饭的时候你又正好找他要一万块钱，说什么急用，又说就当是借的，反正你语无伦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爸一看你就没说真话，故意不给你钱，你气得摔碗就出去了。之后，老爸就问我，你是不是在跟不三不四的男人谈恋爱，还问我贾山是谁。” “啊……老爸竟然这样想我？”甄美美气得龇牙。 而被突然cue到的贾山同志，此刻正够长了脖子在听他们兄妹俩对话，心想着：什么情况？我怎么吃瓜吃到我自己身上？ * 贾山一直不知道甄美美对自己有意思，甚至从没把这个女孩放在心上过， 偶尔甄美美跑来主动跟他打招呼示好，他也只当这女孩是甄小明的妹妹，出于客气才回的招呼。 甄小明是贾山带的田径队里的队员，平时贾山工作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学生们的训练上，况且围观的女学生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一个个都注意到。 可偏偏就是这个甄美美，因为贾山某次“举手之劳”的无意间的英雄救美，他就被甄美美给一见钟情的惦记上了。 甄美美不好意思直接向他表白，就把小心思都写在日记本里。 这也正常。 那个年纪的女生大多是这样。 后来经历了许多事，尤其是好闺蜜温蒂去世以后，甄美美开始越发珍惜时间和身边人，她决定勇敢地表白， 她打听到了贾山老师马上要过生日了，就准备送给对方一个惊喜—— 亲自上门送礼物和告白信，并放一场绚丽的烟花作为庆祝。 可是甄美美又一打听，好看的烟花可真贵呀，超过两百响的焰火都要六千到八千元，顶级的焰火甚至能上万元。 而稍微好看一点的八十发的也得要个四千多块钱！而且两三分钟就放完了。 她平时一个月零花钱也就几百块，哪里买得起？ 但她也不想随便搞点小儿科的糊弄人的小型烟花，那样放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完全表现不出她的感情有多真挚，更别提营造什么浪漫氛围了。 两三分钟的烟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怎么才能凑齐一万元呢？ 这些小心思，她全都写在日记本里，纠结了许多天，她尝试找自己老爸借点钱。 偏巧这日记掉在地上被收拾屋子的老爸给瞥见了。 她老爸看了日记，还以为她被什么渣男给迷住了，生怕她耽误学习，走了歪路。 那天吃饭的时候，听到甄美美真的开口要钱，她爸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还把她给训斥了一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准备考研，现在一下子要那么多钱干嘛。不行，这钱我不能给你。” “爸！就当是我借的还不行吗？我会还给你的！”甄美美央求道。 “那也不行！”她爸一心想着，闺女肯定是被哪个渣男给骗了，这钱死活都不能给她。 甄美美气得甩下碗哭着跑了出去。 她爸就只能问旁边的甄小明：“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在学校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贾山是谁？” 甄小明一听贾山的名字，愣住了：“贾山？他是我们田径队的体育助教老师，平时陪我们一起训练的。他咋了？” “老师？哼！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老师，居然勾引女学生，不行，改天我得去一趟你们学校，找这个败类好好说道说道。他要是还敢继续纠缠美美，我就到教务处去举报他！”父亲气呼呼地说。 甄小明仔细一追问，总算明白了，原来老爸是看了妹妹的日记。 但很明显，贾山老师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女学生喜欢自己这事。 甄小明甚至从没听贾山老师提起过关于他妹妹的事，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爸，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贾山老师他人很好的，平时训练的时候也非常照顾我们。我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会勾引女学生的人。这事说不定是妹妹一厢情愿呢！你看你刚才也说了，妹妹写日记说，准备在贾山老师生日的时候再向他告白，不然怕以后没机会了，这就说明，贾山老师根本都不知道。” 甄小明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总算是把他爸给说服了。 但他爸还是很担心，说什么都不愿意拿这笔钱出来给闺女去买烟花。 他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家里也不富裕，一个读大二的女孩子死乞白赖地追求比自己大几岁的男老师，还花这么多钱哄男人开心，她爸爸当然不乐意。 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似的，让人梗得慌。 * 自那之后，甄小明就暗暗下定了主意，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当然得宠着。 以前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多亏了妹妹帮忙，自己才能和心中的女神温蒂近距离交往，尽管最终二人没能修成正果， 但现在既然他得知妹妹也有了心上人，那肯定说什么都得帮助她啊。 这笔买烟花的钱虽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得赶在贾山老师生日之前把钱凑齐，但甄小明觉得，总能想到办法。 这就是为什么，之后甄小明打起了晁博爱的荷包的主意。 反正晁家有的是钱，他荷包里的钱也不怎么干净，倒不如拿出来造福一下平民老百姓。 * 贾山听完甄小明讲的这些，才恍然大悟：“噢，我说我过生日那天晚上，外面怎么突然开始放烟花，那么漂亮，原来是你为你妹妹精心筹划的呀。你这个当哥哥的还真不赖。只是……可惜了……” 贾山一开始挺赞赏甄小明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竟是故事的男主角，心头就像有根刺似的，扎得难受。 他抱歉地看向甄美美：“美美，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付出，不过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没法接受你的告白。真的抱歉！” 贾山已经尽量语气温和，不希望伤害到甄美美这个小姑娘，可当人家听到他这番话以后，还是伤心的眼眶通红。 第439章 巨额债务 “是吗？贾山老师，你喜欢的女人，该不会真的是阴九九老师吧？”甄美美突然目光射向李燕燕的方向，感觉就像射出去一把刀子。 李燕燕惊得打了个寒颤。 贾山没有立刻回答。 李燕燕慌忙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甄美美，你确实误会了，我跟马可才是男女朋友，贾山是马可的室友。就是……就是那天你去贾山家的时候，给你开门的那个男人……他才是我男朋友。我跟贾山之间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李燕燕希望见缝插针地解释一下。 毕竟系统任务要求她解释清楚。完成任务才是首要目标！ 甄美美听到这话的时候，摆出一副我信你个鬼的不屑表情：“哼！误会？”她的目光又唰地看向贾山。 李燕燕就向贾山投去求助的眼神：“贾山，你快说话呀，跟美美说清楚。” 结果贾山轻咳了两声，不情不愿地说：“阴九九是马可的女朋友，确实是这样。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已经谈婚论嫁了。至于我跟阴九九……确实没关系。我是马可的好朋友，也是室友。生日那天，阴九九本来是去我宿舍找马可的。” 说到后面，贾山的脸色都黑沉了下去。他似乎不愿再过多解释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逼他撒谎呢！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扭捏难受的模样，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总觉得贾山跟马可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真的像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两个人是同性恋情侣？ 而自己是个傻乎乎的挡箭牌？ 反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回归到命案本身，至少甄小明和甄美美这两人的杀人动机以及下毒物品已经搞清楚了，到时候尸检报告一出来，就能先确认他俩的嫌疑。至于他俩是怎么下的毒，之后可以再继续推理。 此时此刻，在场每个人几乎都认为贾山很神秘。 现在拿到几条贾山的线索的余鱼终于开始发言了：“大家都很好奇贾山跟死者有什么关联吧！我这里倒是有几个证物是关于贾山老师的，不过我没太看懂……” 余鱼陈列了几个证物袋到圆桌上，然后依次描述了一下： “首先是一封法院判决书，我看了下，里面内容是关于一个叫‘马可’的人的。刚才听完你们几人的故事，我才知道马可是阴九九老师的未婚夫。那现在你们接着分析一下这个判决书吧！” 众人开始阅读法院判决书上的内容，这是法院处罚马氏企业债务人马风云的相关文书，同时被牵扯其中的还有马风云之子，马可。因其违反项目投资公开公正透明等原则而被群众举报，经查情况属实，法院判决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勒令马可于一个月内还清罚款560万元。 余鱼好奇地问道：“阴九九老师，你的未婚夫欠了这么大一笔债，这个情况你事先了解吗？” 李燕燕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现在也有点懵。 原主记忆中关于马可父亲公司的情况，她只知道公司破产了，却不知道连马可身上都背着这么沉重的债务。 而且法院勒令罚款的最后期限已经很近了，马可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找到，他究竟要怎么偿还？ 莫非这就是马可坚持要跟自己分手的原因吗？！ 第440章 谁准备的工具? 如果真是那样，那马可就太傻了！ 为了独自扛下巨额债务而不连累女朋友，他就一次又一次选择离开女友。 李燕燕现在甚至有点为原主阴九九打抱不平了。遇上这么个男朋友，也是没谁了。真不知道该说他愚蠢还是实诚。 现在这么一回想起来，马可近日种种不自然的举动、毫无逻辑的言语，似乎都已有了答案。 李燕燕对大家说道：“我之前只知道马可的父亲所经营的投资企业破产了，但我不知道马可也被罚款，还是这么多钱。” 她又看向贾山：“所以，贾山你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帮着马可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你能帮他还债吗？”贾山叹了口气。 560万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他们这种在大学里当老师吃死工资的普通老百姓能凑的出来的。 做生意之人，尚且要卖车卖房清算资产才能抵债。 更何况马可的父亲早就能卖的全卖了。马可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从哪找出这么多钱来还债？ 贾山坦言道：“阴九九，不瞒你说，马可其实在我宿舍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有轻生的行为，最后还是被我好不容易才劝下来的。他现在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眷恋了，他知道自己根本赔不起这个罚款，于是就打算死了，一了百了。” “真傻！”李燕燕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话了。 “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故事，但我还是有个疑惑，马可、贾山、阴九九，你们三人究竟跟死者晁有财之间有什么恩怨？”余鱼适时提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手中线索里完全没提及到的。 贾山直接气愤地拍了拍桌子：“还不都是晁有财那个王八蛋害的！马可本来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小伙子，他父亲的企业也一直经营得很好，要不是晁有财看着马家眼红，从背后下黑手，马氏企业怎么可能会突然面临这灭顶之灾？！” 这番慷慨陈词，倒是把李燕燕对于原主的记忆都勾起来了：“没错，我确实听马可的父亲说过，马氏企业涉及的那些违法项目，其实是被晁有财栽赃陷害的！” 几个学生听后，终于明白了。 余鱼点着头若有所思，口中呢喃：“也就是说，晁有财是马可父子的仇人，而阴九九和贾山两位老师，都是马可身边最亲近的人。想必这个就是二位的杀人动机了吧！” 案件仿佛突然拨开迷雾，一下子明朗起来。 余鱼接着说：“那既然如此，我就把剩下几条关于贾山的线索罗列一下。” 证物袋被依次摆开，玩家们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些物品之上。 -几张证物照片：千斤顶、扳手、打气筒等修车工具； -弄脏的工作服一件，应该是修车师傅的工作服； -工作证一张，上面写着：[xx修车行修理工：马可]； -一罐气体，经警方检验，罐中气体有剧毒，大量吸入后会使人在三分钟内神经麻痹、心脏骤停。 余鱼推测道：“这些应该是马可的杀人工具，很明显，他想伪装成汽车修理工接近晁有财，并用毒气毒死他。不过现在这些物证出现在贾山的家中，动手之人究竟是马可，还是贾山，尚且有待确认。” 其他玩家点头表示认可。 贾山则稳坐如泰山，闭口不言。 兰警官这时候给了一些提示：“今天我之所以没把马可也‘请’过来跟你们一起喝茶，那是因为警方这边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表明在案发当天，马可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余鱼立刻接话道：“也就是说，基本可以确认这些作案工具都是贾山准备的咯？” 兰警官啧了啧舌头：“是谁准备的工具不重要，反正贾山是嫌疑人。” 他打了个响指，很快就走进来另外一位警官，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兰警官念道：“我这里有份死者所居住的住宅区的监控画面记录报告。下面，我把相关信息给大家说一下—— 案发当日，下午14:00余鱼从正门进入晁家，死者的儿子晁博爱开的门。余鱼在18:45分离开晁家，走时还往门栋门口的垃圾桶内扔了有害垃圾。 下午15:10分，甄小明去过晁家，只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 晚上18:00，阴九九去过晁家，18:40离开。 晚上20:15分，贾山去过小区内的停车场，并在晁有财的停车位附近逗留了约莫15分钟左右，之后离开小区。 以上信息是直接让警方怀疑到诸位的证据，你们现在可以梳理一下案发当日的时间线。” 兰警官的这条线索真可谓及时雨，让之前还迷糊的几个玩家都一下子变得精神了。 但此时，李燕燕发现了重点：“兰警官，案发当日，难道监控画面没有拍摄到甄美美和郝易吗？” 兰警官回道：“是的。” 甄美美大概是得知自己的毒药已经被哥哥换过了，所以坦然说道：“我不是案发当天动的手，我在那天之前就已经把下毒的能量饮料放在晁家的冰箱里了。我知道晁有财特别喜欢健身和喝能量饮料，而晁博爱却不喜欢喝这种饮料，我当时想的是，反正总有一天晁有财会中毒，也不急一时半会儿。” 兰警官点了点头：“没错，监控有拍到，甄美美是晁有财死亡之前的几天去过晁家。” 反正甄美美已经知道自己往能量饮料里注射的液体其实不是氰化钾溶液了，那么就算晁有财死了，也跟她没关系，最后其他玩家也不会投票给她了。 “那郝易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晁家？”李燕燕接着问郝易。 郝易说：“我没去过晁家。那盒下了老鼠药的牛奶，我是在学校里给晁博爱的。我一开始的目标本来就是晁博爱，没想到他会把牛奶拿回家去了。如果晁有财误喝了牛奶，应该也不会致死吧？” 此刻郝易也急着洗白自己。 可李燕燕却不以为然道：“那可难说，你那老鼠药都过期了，而且也不知道你下了多少分量。万一晁有财命不好，就是喝这毒牛奶死的，那你还是脱不了干系。” 郝易撇了撇嘴，无奈道：“那就只能等尸检报告出来了。” 李燕燕心想，恐怕警方口口声声说的尸检报告，没那么容易就出来。不然直接就定罪了，还推理投票做什么？ 剧本杀游戏，要的就是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动过杀机，最后比的是，谁嘴皮子厉害能糊弄其他玩家不投自己，谁又慧眼独具能找出真凶。 真凶必然只有一个人，其他的嫌疑人全是烟雾弹，这就得靠玩家自己去判断了。 甚至玩家们一开始都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真凶，都得抽丝剥茧一点点发现真相。 这时候，许久没说过话的甄美美，开始讲述她所拿到的证物了： “那我来讲讲关于阴九九老师的线索吧！首先，这里有份详细的[艾滋病传播途径介绍册]。关于这个东西，我有两个线索想跟大家分享。” 甄美美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皱着眉说道：“第一，有一次我和余鱼、郝易一起在学校的公园里碰到了晁博爱，他竟然说，温蒂不是得抑郁症死的，她的死亡报告上写了她感染了艾滋病。原本这个事情我认为是晁博爱胡说八道的，所以根本就没信，当时我们仨很气愤，还把晁博爱揍了一顿。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这个事有点蹊跷。” 她说完，看了一眼余鱼，又看了一眼郝易。 两个人均是点头，证明确有此事。 “第二，郝易创作的《将军死后》那个剧本，里面就把死者写成是感染了艾滋病毒才死的，我不知道这个设定跟阴九九老师家中搜到的这份[艾滋病传播途径介绍册]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当然没有了！”郝易立刻否认道：“我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还跟阴九九老师不熟呢，她当时也还没加入咱们的话剧社呢！甄美美，你忘了，《将军死后》的故事灵感来源就是温蒂的故事，我把晁有财写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反派死者，也是为了在话剧里面圆温蒂一个梦。至于死亡方式，都是我想出来的，这一切完全都是巧合呀！” 甄美美微微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创作这个剧本顶多是想诅咒一下晁有财，其实，晁有财本人是否患有艾滋病，我们都不清楚。” 郝易提醒她道：“一开始兰警官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晁有财死之前曾在医院做过体检，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健康，除了血压有点偏高，其他任何病症都没有。这就说明他肯定没得艾滋病。” 众人经郝易这么一说，仿佛才回忆起，确实有这么个情况。 那关于艾滋病一说，就又陷入僵局了。 甄美美只得继续讲述其他的物证：“这里是一张工牌，写着[xx公司xx部门实习生：阴九九]，警方在后面写了一条备注，这家公司是晁有财名下的公司。也就是说，阴九九老师，你除了在我们学校当辅导员老师以外，还有另一份工作，你在晁有财的公司里当实习生？” 第441章 巧舌如簧 李燕燕看着甄美美又一次像扔飞刀似的犀利眼神，不禁一笑，这丫头是盯死自己不放了呀！ 她摇了摇头：“这张工牌是好多年以前的。我之前确实在晁有财名下的公司当过两个月实习生，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就辞职了。目前，我只有学校的辅导员这一份工作。” “哦，是吗？原来如此。但那也不能否认你和晁有财早就认识吧？”甄美美仍旧不依不饶。 “我没有否认啊。我在他的公司里实习，他是老板，我自然认识。而且不瞒你说，我会去那里实习，也是因为我男朋友马可介绍的。” 李燕燕特地又把“马可”的名字搬出来，并强调多年以前就已经是男朋友，也就是想要明确地再告诉甄美美一次，自己跟贾山真的没关系， 必须不能再让这丫头乱吃醋了！ 甄美美果然很受用，气势很快便软了下去， 她只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又拿起一张纸条：“这个纸条是警方在阴老师的办公室工位上找到的，写着：[抗抑郁药和安眠药不能同时吃]。这是什么意思？” 李燕燕又笑了笑：“就是字面意思啊。自从晁温蒂告诉我说她得了抑郁症以后，我就经常和她聊天，开导她，这个纸条上的话，是我曾经叮嘱过温蒂的话。因为温蒂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担心她会借助安眠药入睡，而我又知道她在定期服用抗抑郁的药，我也是出于好心，才会和她说这些。” “这么说来，阴老师倒是一个善良的大好人咯。”甄美美的哥哥甄小明忽然开了口。 其实，关于温蒂，这几个学生们都知道温蒂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找阴老师聊天，聊完以后看上去心情确实好多了，学生们也都认可阴老师这个辅导员当的很敬业。 只是现在被当成嫌疑人聚集在此处，大家不得不多个心眼。 甄美美也说不出其他什么反驳的话了，就又拿出下一个证物袋： “这里面是从你家搜到的一瓶刚开封的安眠药，里面药丸只吃了几粒。阴老师，莫非你也有晚上睡不着觉的症状，要借助这东西吗？” 那言外之意就是在问她，是不是用这个安眠药跟抗抑郁药混在一起给别人下毒用了。 警方搜到的证据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既然阴九九那里搜出了安眠药，那就说明了她的作案嫌疑。 甄美美心里就期待着阴九九会怎么回答。 谁知她却泰然自若地答道：“是啊，我得知温蒂去世了以后，最近一直睡不好，总觉得温蒂之死另有隐情。所以我自己确实有偶尔吃一颗安眠药帮助入睡，但我症状没有那么严重，不至于依赖这东西。” 甄美美被怼的哑口无言，终是败下阵来，将手中证物往圆桌上一摊，坐了回去。 她哥哥甄小明此时又从手中抽出一个证物袋，里面似乎是被撕碎的照片，还有一些纸。 甄小明快速将照片和碎纸拼凑起来，然后向大家说道：“这是阴九九跟马可的合照，还有一封马可在几年前写给阴九九的情书，请问，为什么被撕碎了？你们感情不好吗？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李燕燕只得叹了口气：“不瞒大家，自从马可的家族企业破产了以后，他心情一直很低落，也再也不提跟我的婚约之事了。我体谅他的难处，没有多说什么，但马可好几次向我提出分手。我也是个正常人，也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有次马可和我吵架了，吵得很凶，我回家之后一气之下就把我们的合照和他写的情书给撕了。事实就是如此。” 她的解释很快就让其他玩家们信服了。 尤其是非常了解两位当事人的贾山。 他抢着说道：“这个情况，我可以作证。总之，马可欠了巨额罚款以后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作为他的朋友，我感到很遗憾，也有些爱莫能助的无力感。我相信阴九九也有这样的感受。” 蓦然，贾山深深看了一眼李燕燕的方向，目光中饱含深意。有那么一瞬间，李燕燕对这眼神中的意味产生了一股错觉。 怎么感觉，贾山对自己，不仅仅是同情和理解那么简单？ 那眼神，好像还隐藏着其他什么情愫…… 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燕燕赶紧收回目光。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搞复杂了。 她问大家还有没有关于自己的线索，自己愿意竭尽全力解释清楚。 其他几个玩家都摇头，似乎目前摆出来的证物当中已经将关于阴九九这个人的嫌疑给解释清楚了。最后贾山就问她：“九九，你在案发当晚18:00去晁家做什么了？” 李燕燕微微抿唇，心想总算有人问到点子上了，“我，去晁家家访。这不是有学生去世了嘛，我想了解清楚温蒂到底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那你问出原因了吗？” “没有。”李燕燕轻轻摇头，一脸遗憾，“我去的时候，晁有财还没有回家，是晁博爱开的门。所以我就只跟他简单聊了几句，他并没有告诉我温蒂的死因，因为他一直说他也不太清楚。” 不等其他人继续追问，李燕燕又快速补充道：“不过，当时有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在晁家看到了余鱼，他好像和晁博爱在一起玩电脑游戏。我感觉很意外，余鱼跟晁博爱的关系不是很僵吗？” 李燕燕故意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想把大家对自己的好奇心转移到余鱼身上。 正好，警方提供的监控画面证据也可以证明余鱼从14:00到18:45这段时间全都待在晁家，那么自己去到晁家的时间线正巧和余鱼的撞上了，说不定，还能凭空给自己制造一个台阶下。 李燕燕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向余鱼，同时追问道：“有谁刚才查看过余鱼的线索吗？我怎么感觉余鱼挺可疑的。” 她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众人。 案发当日，余鱼在晁家逗留的时间最久，说起来他似乎是最有充足作案时间和机会的人，况且余鱼跟晁博爱一起和谐地玩电脑游戏，这事本身就很可疑。 再加上监控画面还拍到余鱼离开的时候往有害垃圾桶里扔了东西，那就说明他应该是动过手了！ 现在就只等证据浮出水面。 这时候，甄小明顺势拿出了两个证物袋：“我这儿有两个线索，一个是余鱼跟我妹妹的合照，被做成了相册，我看了下，基本都是些抓拍的画面，照片里，我的妹妹要么是侧脸，要么是背影，就算拍到正脸也好像没看镜头，但是余鱼本人都是对着镜头笑的。你们大家也看一下。” 众人翻阅相册，发现的确如此。 这感觉就好像…… “余鱼，你也喜欢我妹妹，对吧？”甄小明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推断。 而作为当事人的甄美美又一次如遭雷击。 “啊？什么情况？”甄美美凑过去看那些照片，照片中的场景都有些熟悉，但她似乎没有被拍照的印象。 这些竟然都是自己平时和余鱼在一起的时候，被余鱼抓拍到的画面。 很明显，一个男生暗恋一个女生，就会有这样的视角。 每张照片中，余鱼都笑的那么灿烂。 甄美美唰地看向余鱼：“不会吧……你……你怎么也……” 甄美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成好哥们好死党的两个小伙伴，一个郝易，一个余鱼，竟然都对自己有男女之情，而自己却全然未察觉。 这得神经有多大条！ 甄美美天真的以为男女生之间是有纯友谊的呢。 余鱼脸红的很快，但跟郝易之前扭捏着不好意思承认时的态度很不一样，余鱼非常大方地说：“是啊，美美，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些照片，我特意做成了相册，是想留个纪念。我还准备挑出几张拍的不错的，做成礼物送给你呢！” 他一脸自豪。 甄美美忽然呵呵笑了，指着那些照片：“你这些都是直男视角，把我拍的好丑呀，我才不要！下次你要跟我合拍就说一声呗，让我摆个帅气点的姿势！” 她的情绪转化的很快，几乎没有犹豫，最终选择了坦然接受余鱼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郝易马上要出国了，贾山老师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甄美美现在好像忽然想通了似的，其实最关心最照顾自己的男生就在身边，为什么还要那么纠结？ 不如坦然面对。 说不定，余鱼会是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余鱼，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余鱼的目光炙热且真诚。 甄美美咧嘴一笑，双手托腮，轻轻说了声“谢谢”。 也许此刻只有这两个字，最能表达她的心情吧。 甄小明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妹妹被人喜欢，但又同时有种心爱的妹妹马上要被人抢走的感觉，所以莫名酸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俩先别眉来眼去的。老妹儿，你也真是没原则，之前还要死要活的找老爸借钱给贾山老师放烟花，现在就这么容易移情别恋啦？” 第442章 没钱治病 “哥！你瞎说什么呢！”甄美美一下子羞红了脸。 被外人说几句无所谓，被自己亲哥吐槽，着实有点没面子。 甄小明鼻息里哼哼了两声，想着无论是谁要追求自己的妹妹，都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不过现在事情的重点在破案上，甄小明提醒妹妹别忘了主次，接着就指着另一个贴有余鱼姓名标签的证物袋，说： “这里面是一张xx医院的诊疗卡，警方备注了：[该医院为一家民办的私人医院，大股东以及院长都是晁有财]。余鱼，你能解释一下吗？” 不等余鱼说话，甄美美帮腔道：“哥，这个事情我清楚！余鱼的妈妈生病住院了，病的挺严重，需要做手术的那种，那张诊疗卡就是他妈妈的。我和郝易都可以证明。” 郝易点着头附和：“对，前段时间我和甄美美还一起去那家医院探望过余鱼的妈妈呢。” 甄小明觉得他们俩并未说出这个线索的重点，就干脆直接问余鱼：“我想知道的是，你妈妈住院，跟这个晁有财院长有关联吗？” 余鱼有些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 “余鱼啊，你这个反应，让我很为难啊……”甄小明啧啧舌。 余鱼只得说道：“我妈入住那家医院是因为离学校最近，方便我下课后去照顾她。至于医院背后的大老板是晁有财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妈本身跟这个人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 他一副想撇清一切关系的焦急模样，甄小明却仍旧有点怀疑他，哪有这么巧的事？于是就问其他人还有没有关于余鱼的线索。 贾山站了起来：“正好，我来补充几条。” 贾山先是拿出最直接的证物——写有[见血封喉丸]的网购单据，备注上写明了该药品每日服用一粒，连续服用三日，能有效缓解被蚊虫蜘蛛跳蚤等叮咬后产生的刺痛，但如果大量服用则会导致呼吸困难，甚至心脏麻痹。 这东西，简直跟毒药一样。 大家推测说，这东西应该就是余鱼的下毒工具了。 贾山又说：“另外有一份警方从男生宿舍管理员那里要来的口供，说上周的某一天晚上曾看见余鱼拖着一个很大的麻袋走出宿舍，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而且看余鱼的样子有点鬼鬼祟祟的。” “上周？”甄美美眼珠子转了转，好似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应该是我和余鱼一起去整蛊晁博爱，帮郝易出气的那一次吧！” 余鱼自己主动点头承认道：“是的，我和甄美美听说郝易被一群混混揍了，就想到肯定是晁博爱那个混账指使的，所以我俩趁着晚上天黑，把晁博爱打晕，套进麻袋里，拖到一个废旧仓库，之后又蒙住他的双眼，堵住他的嘴，把他五花大绑给捆起来，然后在他脸上身上乱画了些东西，拍了几张整蛊的照片。后面的事情，刚才甄美美和我都已经交代了，那个带锁密码盒里面就是我俩拍的晁博爱的丑照。” 众人点头，关于这件事，没什么可延展的，无非就是为好朋友被欺负而报复的恶作剧。 贾山就说：“ok，那这些线索已经都圆回来了。但是我这还有一张借条，余鱼，你是不是找甄小明借了元钱？” 大家都记得甄小明曾从晁博爱那里讹来了不少钱，想不到余鱼一开口就借这么多钱，他是要干嘛呢？ 不等余鱼解释，甄美美连忙问道：“余鱼，你是想借钱给你妈妈治病对吧？” 余鱼“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跟我，跟郝易，咱仨关系这么好，你却不开口找我们俩借钱，反而找到我哥那里去了，你也太把我俩当外人了吧。”甄美美有些气恼。 余鱼却慌忙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正因为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不好意思向你们开口。我本来打算去银行贷款，但是银行了解到我家的情况以后，说我家房子不值什么钱，抵押出去也只能贷款几万块，我拿到这笔钱以后去医院一问，这点钱远远不够。 我只好又向其他认识的人挨个打听借钱，但是为了不让同学们瞧不起我，我就没提是为了我妈治病，只说家里有急用。结果可想而知，我收获了了。同学们都只有一点零花钱，凑了凑还不到一万块，对于我妈妈的病，简直是杯水车薪。 后来我问到甄小明那里的时候，他竟然很爽快的说可以借给我元，而且还不急着还给他，我就赶紧写了张借条，怕自己时间久了忘了。” 贾山点着头：“行，那这借条就也说得通了，正好甄小明手上有点闲钱，借给妹妹的好朋友临时应急，也可以理解。” 贾山直接把甄小明当时的心里想法给说出来了。 看到甄小明连连点头，贾山就继续说道：“我这里关于余鱼的线索就是以上这些了。综上所述，我觉得余鱼对晁有财的杀人动机，除了帮温蒂报仇以外，可能还跟他妈妈住院治病凑钱一事有关。至于作案的工具，大概就是网购的这个[见血封喉丸]。如果你们之间谁有知情者的话，希望能坦诚交代。” 贾山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余鱼这么急着凑钱，应该是他妈妈病的很严重，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而晁有财作为医院的院长，本身又是个唯利是图的老板，肯定不愿意做慈善，所以这也可能是引起余鱼对晁有财恨意的导火索。 既然贾山已经把话讲到了这个份上，甄美美这个知情人也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她便赶紧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给大伙说了一遍。 众人得知晁有财这人竟然因为余鱼妈妈付不起治疗费而下令停了她的治疗方案以后，都觉得这人该死。 无论如何，活生生一条人命啊！就算你不愿意救人家，也得知会人家一声，让患者好歹有个选择的余地吧。就这样瞒着患者停止治疗，还欺骗患者，那跟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 余鱼气得牙痒痒：“现在你们该理解我了吧！晁有财这样对患者的生命不负责任，他是不是恶有恶报？” 既然余鱼的杀机已经显露，接下来就要盘问一些公共信息里的细节了。 兰警官对这六个人目前分析的情况尚且满意，于是派人拿进来更多的线索。 “这里有几份从晁家搜到的可疑物证，你们传阅一下，请尽快讨论出最可疑的那个嫌疑人。” 物证被他摆放在大圆桌正中央，玩家们伸手去查看。 在死者晁有财的房间内搜出来两份文件，一份是马风云涉嫌贪污受贿非法竞标某某项目，被群众举报，现已拘留接受调查。举报人的名字一栏填的是“晁有财”，后面备注了举报人要求匿名举报，已被相关部门采纳。 第二份文件是法院强制要求罚款马风云的儿子马可560万元，理由是违反公平公开公正原则非法投资项目，由于马可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执行人，所以跟他父亲一样受到牵连。 这两样东西已然证明了之前六个嫌疑人对于马可要报复晁有财的动机。 另外，从晁博爱的房间里搜出了几张照片，他已向警方承认是自己偷拍的。照片上，郝易班的班花女生正坐在贾山老师的大腿上，表情妩媚动人，两人不知在交谈着什么，而贾山的表情则显得有些木讷。 据晁博爱口供称，自己无意间发现，郝易竟然拜托他们班的班花去勾引贾山，不知道是在密谋些什么。 而这位班花，竟然是晁博爱一直追求却没追到手的倾慕对象。 想不到这混小子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插曲啊，郝易看到那些照片，不禁觉得好笑，怪不得晁博爱这么讨厌自己呢，还特地找一群混混殴打自己，原来他喜欢自己班上的大美人。 追求这位班花的男生太多了，况且晁博爱还是个大一学弟，除了有点臭钱，几乎没别的什么特长，更别提优点了，班花阅人无数，怎么可能瞧得上他？ 至于拜托班花去勾引贾山老师，那全是因为甄美美让郝易调查贾山老师是不是同性恋。 郝易心想，这是他和甄美美之间的小秘密，说出来恐怕不太好，所以刚才盘问的时候他故意没交代。何况郝易的系统任务也要求他尽量不要向其他玩家透露自己做过这件事，毕竟挺丢人的。 现在既然警方展示出了晁博爱偷拍的照片，而甄美美也已经打消了继续追求贾山老师的念头，郝易就干脆把事实给解释了一遍。 “老妹儿，想不到啊，你玩的挺花！”听完郝易的描述后，甄小明一个劲儿地笑话甄美美。 甄美美也羞的不好意思看贾山。 而贾山本人，则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那女学生突然冲进我办公室就坐我腿上，搔首弄姿的，门还大敞着，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还以为那学生受什么刺激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贾山简直觉得无语了，现在大学里读书的年轻人啊，真的跟几年前的单纯的他们不能比啊…… 第443章 该结束了吧 【请注意，十秒钟倒计时后将进入投票环节，请认真选择你认为是杀死晁有财的凶手： 1、余鱼；2、阴九九；3、贾山；4、甄美美；5、甄小明；6、郝易；7、以上六人都不是凶手】 就在此时，六个玩家都听到了自己系统里的提示音。 而兰警官也突然站起身，说：“诸位，是时候抉择出最可疑的凶手了。我现在出去拿晁有财的尸检报告。” 说完，他直接出了审讯室，并把门给锁上了。 十秒钟的倒计时如同生命滴答滴答流逝的声音，有的人觉得紧张，有的人觉得无比漫长。 李燕燕心中其实还拿不准该选谁，原本自己最怀疑的对象，随着线索的推进却逐渐洗脱了嫌疑， 她现在顶多知道自己不是凶手，因为自己使用的“安眠药+抗抑郁药”这个手法中，从温蒂房间拿走的抗抑郁药其实是甄小明给她的糖果，那么这两种药混在一起吃了也不会致死。 甄美美的毒药被甄小明换过了，基本也可以排除。 郝易的毒牛奶里面是过期的老鼠药，致死可能性不是那么高。 甄小明用了氰化钾溶液，目前他还没交代是怎么下的毒，只知道他在案发当日去过晁家且逗留了半小时。他的嫌疑特别大。 余鱼在案发当日逗留在晁家的时间最久，走的时候扔了有害垃圾，线索证物里也明确了他购买过能致人心脏麻痹的毒药，他大概率下毒成功了，嫌疑也非常大。 至于贾山，肯定是为了马可这个好兄弟而去找晁有财报仇，他去的是停车场，又带着修车行的工牌，应该是在晁有财的私家车上动手脚，往车里某处注入了能使人吸入后心脏骤停的毒气，也属于重大嫌疑人。 只能从后面三个人当中选一个投了！ 该结束了吧！李燕燕心里这样着。 自从进入了《浪漫爱情的记忆》这个剧本杀游戏以后，李燕燕不断地在经历戏中戏，感觉已经体验了无数个人生，她都玩累了。赶紧结束这一切吧！ 她紧闭双眼，在倒计时结束后，睁眼看到电子光屏上闪烁着投票的选项，她作出了自己认为可能性最大的那个选择。 她静静等待着兰警官带着死者尸检报告回来，告诉他们真正的死因。 然而…… 兰警官迟迟都没有进来。 直到系统提示弹出了最终结果—— 【投票已结束，最终获得票数最多的嫌疑人是：余鱼！】 【很遗憾，本轮投票大家未能通过合作找出正确答案！】 【幸运的是，有两位玩家投对了噢~分别奖励500积分，另外四位玩家则无法获得积分。】 【下面进入集体复盘环节，时间：3分钟。倒计时开始……】 每个玩家都同步收听到了这些系统提示。 李燕燕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500积分。 她好奇地问其他人：“你们还有谁选的第7个选项啊？” 甄美美徐徐举起了右臂。 几个男性玩家艳羡不已，有人说，果然还是女人心思细，第六感准。有人说，还以为第7个选项是干扰项，想不到竟是正确答案。 六个嫌疑人竟然都不是凶手，这种情况在剧本杀游戏里还挺罕见的，大家纷纷追问两个女玩家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甄美美撇撇嘴笑了笑，说是凭的直觉，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怀疑的对象有好几个，最后纠结半天干脆选了大家都不是凶手。 众人又看向李燕燕。 李燕燕便只能把自己的想法给大家分享了一下。 第444章 冤大头 首先，她说出嫌疑比较大的三个人，问大伙儿是不是都在这三个人当中选择余鱼投了票。 果然，除了余鱼本人以外，另外三个男玩家都投给了余鱼。而余鱼自己则是投给了贾山。 余鱼坦言说：“我当然不可能投我自己，但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凶手呢！毕竟从我所经历的故事来看，我已经成功下毒了，毒药还是我本人亲自购买的，没被别人偷偷换过。在剩下的几人里面我觉得贾山最有嫌疑，所以我投了他。” 贾山挑了挑眉：“你投了我？其实我在想，可能晁有财在案发当天根本就没去过停车场，也没接触过他的私家车，我往车子里注入的那些毒气有一种随机性，估计是因为这个，我是凶手的可能性反而没那么大。” 余鱼竖起食指晃了晃：“照你这么盘的话，每个人的杀人手法都很随机性咯。” 贾山被噎得无言以对。 可李燕燕却说：“还有一点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贾山所用的有毒气体是一吸入就会立刻毙命，但我们从警方那边听来的消息是——晁有财被发现死在了家中，而不是在停车场，这一点基本可以排除了贾山的嫌疑。”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细节给忘了……”余鱼十分懊恼地摸了摸后脑勺，又问，“那郝易跟甄小明呢，大家没有一个人投给这两位吗？” 甄美美双手托腮，说：“我本来觉得我哥肯定是凶手，但是想了想，他做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我，为了救我，也为了替我顶嘴，我实在下不去手。最后犹犹豫豫间我才投了第7个选项。” 她又看向甄小明：“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毒啊？” 甄小明见此刻答案都已经公布了，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就大方地交代道： “我不是偷走了实验室的氰化钾溶液嘛，案发当天下午三点多钟，我去了一趟晁家，悄悄猫在窗外观察了里面许久，我发现晁有财还没有回家，晁博爱正在客厅跟余鱼一起打游戏，两个人还一副玩的特别开心的样子。我当时还挺纳闷呢，余鱼什么时候跟晁博爱这家伙混的这么好了。但我不希望余鱼知道我来过晁家，所以一直没敲门。 直到几分钟之后，送快递的来了，晁博爱开门去院子门口取快递，我趁机溜进了屋子。余鱼正打游戏，没发现我进屋，我直接顺着客厅溜进了侧边一间卧室套间。那间卧室里几乎没有孩子用的东西，书桌、床、柜子看上去都很商务，衣柜里也有很多西装，我猜那应该就是晁有财的房间。 所以我赶紧带好口罩和手套，直接进了套间的洗手间，把晁有财的牙刷、毛巾、洗手池上的洗浴用品等等，全都喷上了一点氰化钾溶液。我想着，只要晁有财回家了，进过厕所，洗手或是洗脸或是洗澡，都能中毒。 刚才投票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是凶手，我当然没投自己，索性就投给了除我之外嫌疑也很大的余鱼。” 余鱼不悦地瘪了瘪嘴巴：“这么说来，我倒挺像个冤大头的。” 李燕燕掩嘴一笑：“是啊，你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家的第二目标！” 第445章 兰医生 但李燕燕很快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投给甄小明：“甄小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下毒所用的氰化钾溶液很有可能也被替换过了。” 甄小明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可是亲自从化学实验室拿走的氰化钾溶液，还特地灌了一瓶洗洁精留给我妹妹带走，所有的环节我都亲身经历，亲自动的手，谁又能偷偷换走我的毒药？” “那你有没有想过，氰化钾溶液这么危险的毒品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学校园里的化学实验室呢？难道学校就不怕学生误碰到而担责任吗？况且那几天化学实验室还在装修改建，有外部人员会入场，作为化学药品的管理老师，总该要引起重视吧？”李燕燕善意地提醒道。 她这么一说，甄小明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甄美美也帮腔道：“你的意思是，化学实验室的老师将那瓶药换过了？” “我想应该是这样，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其他老师提到过一嘴，说是化学实验室最近在装修改造，里面的化学药剂都堆放在一个置物架上。那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有危险隐患了。既然我一个辅导员老师都能想到，那化学药剂的负责人肯定也想得到咯。我估计，老师把有危险的药瓶都收好了，放在置物架上的要么是没有危险的，要么是做实验时可以当作替代品的其他成分，比如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做过氰化物相关实验，但当时化学老师给我们用的是氯化钠溶液来替代氰化钾溶液，老师解释说这样安全一点，但观察化学反应的原理都差不多。” “原来如此啊，我和我哥哥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甄美美自嘲道。 甄小明也呵呵苦笑，又追问：“那阴九九你为什么没有投给余鱼呢？” “因为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一下，余鱼所用的[见血封喉丸]是从网上购买的，我打心底觉得网购毒药这种事……不太现实，快递公司应该都要开箱检查的吧，这么危险的物品，怎么可能随便让商家进行买卖呢！除非那东西是一种玩具，或者贴了个很吓人的标签的道具之类的。” 当然，李燕燕的这点推测其实是站在游戏bug的角度在挑刺，假如游戏中所有的作案毒药全都无法用现实生活中正常途径所获得，那么游戏就无法进行了。玩家自己不可能配制毒药，杀人也都是违法的，这些行为本身就不适用于现实社会中的法则。李燕燕属于钻牛角尖了。 她讲完这些话，并没有让其他人信服。 李燕燕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她其实最后一秒选择了第7个选项，也是觉得第7个选项出现就很可疑，押了个宝。 她没想过自己会蒙对…… 这么一看，她还是走了点狗屎运的！ 余鱼苦笑道：“阴老师解释的这些原因，我不怎么认可，总之待会儿等兰警官拿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就一切都明朗了。” 众人点了点头。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兰警官给盼来了，可他进门以后，却并没有拿什么所谓的尸检报告，而且连穿着打扮都变了。 他穿的不是警官制服，而是一套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口罩，手里拿着一摞档案袋。 他坐下后，大家都看到他白大褂胸口处用别针别着的名牌，上面写着：[博爱精神病疗养院，主治医师兰医生]！ 这是什么情况！？ 第446章 天灾人祸 兰警官什么时候变成精神病院的医生了？ 那之前他们六个人在这里推理了半天，是在搞什么飞机？ 众人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我陪大家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揭开事实真相了。各位患者，你们刚才沉浸在我所创造出来的侦探游戏当中，玩的可还尽兴？”穿白大褂的兰医生竟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不再像之前当警官的时候那样严肃，而是语气柔和，面带温柔和蔼的笑容。 他晃了晃手里的那一摞文件袋，见六个玩家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便哈哈笑着将文件袋分发给大家。 “这些是你们各自最亲的人留给你们的遗言，自己打开自己的文件袋看看吧，相信很快，你们就都能想起来啦！” 当六个玩家低头拆封各自的文件袋时，兰医生嘴里嘀咕道：“那场绚烂的烟花，真是耀眼夺目啊……你们还记得那场盛大的烟花吗……”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天空似的。 此时，审讯室里的灯光变得明亮了许多。 与其说是一间审讯室，倒不如称之为诊疗室。白刷刷的墙壁，不知何时飘来的淡淡消毒水气味，以及，不知何时大圆桌上出现的一些紧急医疗器械四散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之前分明没有这些医疗器械。 一切就如同变魔法似的。 而明艳照人的白炽灯下，是六个神情迷茫的玩家。 直到大家分别念出了自己手中的“最亲近之人的遗言”。 余鱼：“妈妈知道你很喜欢甄美美吧，祝愿你能顺利的把她追到手！——永远爱你的妈妈” 郝易：“出国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啊！——永远想念着你的奶奶” 阴九九：“九九，希望你能忘了我。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另一半！——对不起你的马可” 贾山：“臭小子，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九九啊！——一辈子的好兄弟马可” 甄美美：“好闺女，不管你做什么，爸爸永远支持你！” 甄小明：“要好好学习英语啊！然后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身体健康的女孩子做女朋友！——温蒂” 有的玩家看到遗言的时候近乎泪奔了。 兰医生继续“煽风点火”似的说：“大家是不是都想起来啦？那场绚烂夺目的烟花！我知道，失去最亲近的人一定让你们很痛苦吧，我理解你们。现在，你们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都尽情表达出来吧！这样对治疗你们的病有好处。我很乐意做一个倾听者！” 兰医生和颜悦色地笑着，像一尊慈祥的菩萨。 李燕燕看到兰医生的表情，又回想起原主记忆中那场盛大的烟花，似乎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烟花！ 那是—— 小行星撞击地球！ 三个多月以前的某一天，他们经历了一场天灾人祸。小行星撞上地球，受灾最严重的区域就是他们大学校园，并波及到了方圆一百公里外。 李燕燕终于想起来了，原主阴九九最爱的人，马可，死在了那场灾难中！而当时阴九九也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毙命。 最后在施救队的救援下她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意识模糊，精神受到重创，被送往了博爱精神病疗养院。 第447章 沉重的遗言 小行星撞向地球的那一瞬间，天空昼亮刺目，像突然散开的一团焰火，被无限放大，放大，一股强大的热流蒸腾而来，扑面是让人窒息的灼烧感…… 璀璨的火光，给人如此不真实的感觉，意识开始混沌，李燕燕能切身体会到那时那一刻，马可就在她的身边，紧紧牵着她的手， “九九，在这世上，我最最最爱的人就是你啦！你知道吗？可你这个傻瓜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她感受到突然松开的温暖的手，朝自己背部用力一推，自己就像个失去重心的皮球被塞进一扇大铁门后方，而身后则传来了马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紧接着，地动山摇，周边一切事物轰然崩塌，她的肩膀和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似有千斤重物压住了自己的身躯！ 意识瞬间变得模糊。 脑海里苍白一片，仿佛陷入混沌的地狱。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哭泣，在哀嚎，在捶胸顿足。 似乎有很多人全身上下绑着绷带，无法自由行动。 而再低头看看自己，原来自己也是一样，躺在一张简陋的担架床上，身体被白色绷带绑着，背部刺痛，好似还在渗血。 身边有行色匆匆的救援者，有人看到她醒了，问她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记不记得亲人的联系方式。 她迷迷糊糊地摇着头。 她是谁，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 只感觉身体很痛很痛，使不上力气。尤其是后背和肩膀，像被烈火灼烧过似的，刺痛难忍。 她又很快晕厥过去。 在那之后，就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好像有个很爱她的男人，一直朝她微笑，一直照顾她关心她，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梦醒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博爱精神病疗养院的病房里。有个兰医生会时不时地来给她瞧病，问她记不记得什么。 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除了，马可这个名字。 马可应该就是那个最爱她的男人吧！ “马可，我记得马可，他好像是我的未婚夫，他在哪？我想找他！”阴九九激动地抓着兰医生的手，双目噙满泪水，像在抓救命稻草。 可兰医生却叹着气说：“抱歉，马可已经……很不幸……请你节哀！” “不！这不可能！我记得我昏迷之前还跟他在一起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医生只能把那场天灾给阴九九描述了一遍，并给她看了一下那天的新闻报道。 电视上每个频道都在播放小行星撞击地球的画面。事发已经过去两周了，仍有救援队还在拼命挖掘现场的建筑残骸，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人。 然而受难者的家属们心里大概都清楚，这种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了。 兰医生告诉阴九九，她未婚夫马可的尸首已经被救援队找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全身重度灼伤致死，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李燕燕感觉自己只要一闭上双眼，就能清晰的看到马可死前的样子，一切就像是做了场噩梦。 她的手，握着马可遗言的那双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这也太沉重了。 第448章 兰医生的治疗 不仅仅是她遭受了这种失去最亲最爱之人的重创，在场的另外五个人，也有同样的遭遇。 兰医生耐心地询问大家，是否有想起什么。 大家一个个强忍着泪水说出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那场天灾中，最疼爱我的奶奶，为了救我，把我推到桌子底下，自己却被桌边的板凳给绊倒，然后刺眼的火光突然冲击过来……”郝易开始抱头痛哭，连回忆起那段画面都能让他浑身哆嗦。 余鱼揉捏着眉心，眼眶亦是通红发烫，“我妈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遭遇这样的不幸？这不公平！那天我刚从学校出来，还特地给我妈买了一份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可她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就……” 贾山握住手中马可留给他的遗言纸条，揉捏成一团，他用力捶着桌子：“马可，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蠢货！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东西！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抛下阴九九，狠心离开了？！”他的指节已经捏的发白，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要把已故的朋友从坟墓里挖出来才能解气似的。 李燕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用安慰的语气说：“这就是那段时间马可总给我提分手的原因吧？他还想要撮合你跟我？哼，他可真是个傻瓜啊……” 贾山强忍着泪水：“他当然是个傻瓜，我怎么可能抢走他最爱的女人？他不就是欠了钱嘛，大不了赚回来嘛，大不了蹲监狱嘛，几十年以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我贾山一样拿他当兄弟！他为什么这样想不开……” 这马可本身就没有求生的意志了吧！ 所以才会在天灾降临的那一刻，一心求死，求一份解脱。 他留给阴九九和贾山的遗言，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早就打算自裁了。 李燕燕难过地低下了头。 难得，这么沉浸且切身实地的体会到原主的痛苦。她感觉自己都要emo了。 甄家兄妹两个也早已哭成了泪人，这两个年轻孩子，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一直保护着、 爱护着他们的父亲。 那可是生活的靠山，家中的顶梁柱啊！ 两个孩子以后该如何精神正常地生活下去？太难了！ 兰医生叹了口气：“哎，我很理解在座的各位，你们心里都不好受。其实作为救治者，我们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但日子总要往前过，我真心希望你们能配合我的治疗，振作起来，抬起头来看看前方。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大好韶华，千万不要因为这场灾难就被击垮了。” 兰医生为了治疗这六位ptsd患者，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幕又一幕的戏中戏，为的就是让大家从被困在黑暗记忆中的绝望之人变成对未来尚且抱有一丝希望的人。 六个人也终于明白了兰医生的良苦用心。 他们纷纷向兰医生道谢。 尽管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走出阴霾的心境，但至少，有同病相怜的一群伙伴能彼此取暖，互相理解，又在兰医生的细心引导下，六个人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第449章 温蒂的遗言 最后的最后，兰医生播放了一段晁温蒂生前的录音。 那是她去世之前，自己用手机录好的。 当时天灾还没有降临， 所有关心着晁温蒂的朋友和家人们，都为她的死感到痛苦万分，包括她的养父晁有财和弟弟晁博爱。 只是这对父子似乎一直遭受着很多人的误解…… 录音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一直保管在证物室，如今已经被兰医生借来，拿来给在场的几位患者做辅助治疗之用。 兰医生的目光依次扫过六位患者的脸颊，然后，他用食指轻轻点开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 “hello余鱼，最近还好吗？告诉你个秘密，我早就发现你喜欢甄美美啦！每次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的目光总是牢牢跟随着她。我还发现你拍了很多美美的照片呢！有时候我可真羡慕美美呀~~不过，据我所知，喜欢甄美美的男生可多了，你的竞争对手都不弱，你可得主动一点儿啊！再这么暗恋下去，小心她被别的男人追走咯！说不定，对方还是个成熟健壮且有魅力的男人，所以，你可要加油呀！ 对了，还有郝易，我听甄美美说，你们几个打算以我的故事写一个超级无敌厉害的话剧剧本，还要把我塑造成我最想成为的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又带点狠劲儿的蛇蝎美人！我真是太高兴啦！好期待这个剧本横空出世呀，我一定会成为你们大家心中的最佳角色吧！毕竟，我可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呢！ 下面这些话，其实想说给甄美美听，但是我又好害怕她听到…… 美美啊，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呢，你有健康的身体，爱你的家人和朋友，你性格活泼开朗，为人慷慨，自从我认识了你，我的生命中也仿佛绽放着无限温暖的阳光。好几次，多亏了你在一旁安慰我、鼓励我，我才走出心理的阴霾。 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我得了艾滋病，从小就得了，是从出生时血液里就遗传了这病毒，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能治好这个病，都是用昂贵的药在压制着，最近，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所剩不多了。我其实真的很想很想再努力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那次无意中你发现了我身上的伤，那些都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弄伤的，你一定没想到吧，我曾经想过早点自裁了断……我真傻啊……你发现了我的伤痕，我当时很慌张，我好害怕你如果知道我有这种病就会再也不和我玩了，我只能支支吾吾地骗你说，那是我爸打的。 其实……我爸对我挺好的，他还花了很多钱帮我治病，包括我那个命苦的妈妈，可惜妈妈去世的早，没能继续陪我熬下去。 美美，我的时日不多了，也许，在我闭上双眼之前，也没法看到你毕业然后考研了，也不知道你和那心心念念的贾山老师会不会走在一起啊！不过，我倒是不太看好他，我总感觉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呢，你倒是应该多留意一下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们，说不定，真正对你好、爱护你的男生，就在你眼前，只是你一直没发现呀！不过无论最后怎么样，我衷心的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啊！ 还有……我最最最放不下的甄小明。有太多话想要和你说，但是……真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是我没福分。很多次我都被你的真诚打动，我不是机器人，当然能明白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对你有好感，但我不能那样自私，我不能想象如果我永远离开了，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活泼开朗、乐观向上。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还有……千万不要忘了我，好吗？” 第450章 被困在游戏中 手机录音播放到这里时，甄小明和甄美美兄妹俩早已泣不成声。 温蒂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却一直饱受病痛折磨，一面是身体上的，一面是心理上的。 这个世间有如此不公，但愿善良的人都能被温柔以待。 此时作为半个局外人的贾山都隐隐有些动容了。虽然自己的故事线跟晁温蒂好像交集比较少，他自己似乎也从未关注过这个女孩子，但听到她的遗言之后，贾山心里也难受极了。 再加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带走了太多无辜的生命，能幸存下来的人又何尝好过？ 李燕燕此时也觉得心如刀绞。 这一局游戏玩得太久了，久到仿佛已度过了几个世纪。 她真的很佩服创作这个剧本的白不凡。 若说之前那些悬疑推理破案的剧本都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话，那今天玩的这个本，但愿只是白不凡自己创作出来的，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过吧！ “小行星撞击地球”可不是简单的天灾，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毁灭将会是无法估量的。 这个剧本甚至让李燕燕瞬间回想起了微光商场坍塌事件，那么多无辜的人牺牲了，那些幸存者，以及被害人的家属，都痛苦地活着。 李燕燕又回想起自己的父母，被恶人所害…… 而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 一股悲凉从心底油然而生。 就在她思考着白不凡为什么会创作这样一个剧本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游戏登出时的背景音乐。 李燕燕看到自己视线内，画面像一个光球，接着逐渐收缩成一个绚烂夺目的圆点，最后化为漆黑一片…… 脑海里的机械提示音说： 【你本次的游戏体验已结束，稍后可自行查询积分余额。】 【是否选择登出游戏？——是\/否】 李燕燕在黑暗中闭目，意念操控着选择了“是”。 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已经是游戏馆娱乐室的天花板了。 她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出娱乐室的时候，发现另外五个玩家除了林露娜，其他人都出来了。 陈栋竟然也是从娱乐室走出来的，李燕燕刚想夸他这次演的dm很成功，陈栋却对她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刚才的dm不是我演的，是白不凡。” “啊？他不是下午要回家去处理公司的事吗？” “之前我也以为他要走，但他把我拦住了，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确认一下，让我先进游戏去当玩家角色，他来扮演dm。我看他神情凝重，没敢多问。” 陈栋小声说完这些，走到大厅的时候仰头看了看二楼。 白不凡还没有下来。 李燕燕觉得事情怪怪的。 送走两位散客后，又等了约莫五分钟左右，陈栋已经去前台忙自己的事了，李燕燕只能坐在休息区陪骆休警官闲聊。 最焦急的自然是骆休本人，他一直左右张望：“林露娜呢？她怎么还不出来？我刚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露娜一直没睁眼，我还以为她在游戏里继续回味故事，不急着登出游戏呢。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李燕燕，要不咱们进去看一眼。” 他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自己也没玩过很多次这样的沉浸式接入大脑意识的游戏，听说像这种高科技的设备有时候会出现bug， 林露娜她…… 该不会被困在游戏里了吧？ 第451章 人都去哪了? 骆休已经快速站起了身，准备要冲进娱乐室瞧一眼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骆休的小臂。 “等等，骆警官，你现在还不能去找林露娜。我有个情况要向你说明！” 骆休回身一看，抓住他的竟是白不凡。 李燕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白不凡，什么情况啊？” 白不凡让两人都坐下，然后严肃地说道：“燕燕，我已经找到入侵你手机进行监听的人了。我想，你父母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她干的……” “谁？” “林，露，娜！” 李燕燕瞪大了眼睛：“啊？这，这怎么可能？” 林露娜可是她的大学室友，她的好朋友，怎么会害她家人？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不凡努力按住她要站起的身子，抢着说道：“燕燕，你先别急，刚才我下楼之前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汪小迪警官，她正带人赶过来。” 李燕燕完全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错愕地盯着他。 白不凡又看向同样着急的骆休，拍着胸脯说：“骆警官，请你务必相信我，此刻你们先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汪警官他们过来了以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林露娜的意识被我困在剧本杀游戏中，尚未醒来，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别担心。我会用我的方法确认这件事的真相。” 虽然骆休此刻很气恼，也很焦躁不安，但他觉得这些人毕竟都是林露娜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吧。 他尚不清楚李燕燕的手机被人监听一事，所以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既然一会儿汪小迪和其他同事也会赶来，那就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骆休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 林露娜眼前的游戏画面还在继续。 她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从那个满是医疗器械、充斥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诊疗室里离开了。 此时，她置身于一间四面刷了灰漆的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屋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除了一张床，一台桌子，一把椅子。 林露娜不知道其他五个玩家都去哪了，而电子光屏上尚未弹出“登出游戏”的选项。 这让她以为剧本还在继续…… 她环顾四周，这间没有窗子的屋子，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但她也是玩过几局剧本杀的老玩家了，像这样诡异氛围的剧本她之前也体验过，并未感到有多恐惧。 再加上之前沉浸式地体验着甄美美的故事，她尚且还在回味甄美美失去父亲和好闺蜜的双重打击中，并未迅速抽离出自己的情绪。 一边感叹于剧本创作之感人，一边又有些许不耐烦——这次玩的游戏过程好漫长啊，一环套一环，仿佛没完没了似的。 本以为天灾降临夺走了甄美美的亲人和朋友，这就已经是故事最后的真相了，但林露娜没想到后面还有别的剧情。 这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用意念操控着电子光屏上各种各样的选项，希望能赶紧找出下一幕的线索。 可惜她翻找了半天，除了对甄美美角色的描述、对前置剧情的小结，以及她连着几轮所获得的积分报告以外，她没找到其他线索。 又尝试着与系统对话：“系统？npc？主持人？下一步我该干嘛？给点提示呀……” 自言自语问了好几遍，她没听到任何回应。 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林露娜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奇怪，其他玩家都去哪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任务？为什么不能登出游戏了？ 很多疑问从她脑海中升腾起来。 这游戏该不会设计的有bug吧！ 第452章 危险人物 汪小迪警官带着几个同事赶来游戏馆这边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了。 这次，她带来的全都是得力助手，有两个专门是从刑事技术科借调过来的，其中一个外号叫“齐大嘴”，人如其名嘴巴大、嘴唇厚，虽其貌不扬却是个网络安全方面的专家，另一人是个身材娇小的女警员，外号“小鹿”，看着特别水灵的姑娘。 还有两名刑警是刑警大队的队长顾峰听说了案情有新进展以后，特地分配给汪小迪身边来帮忙的，也分别各有所长。 骆休看到他们五人，有些惊讶，顾队长竟然一下派来了五个人，可见对案件的重视！ “齐大嘴，小鹿，你们两个大忙人竟然也过来了？” 骆休觉得这应该还是靠汪小迪师妹的面子大，不然顾队长怎么可能把向来最忙的的技术科的同事都给调来了。 齐大嘴咧开他那张嘴，一笑，比巴掌还宽，显得一边小脸蛋小红唇的小鹿更加娇俏可爱了。 小鹿摆了摆手：“骆组长，我们俩也是临危受命啊，怎么样，现在嫌疑人被控制住了吗？” 骆休赶紧侧脸看向白不凡。 白不凡就向几位初次见面的刑警们描述了一下他所掌握的情况，又对汪小迪警官说：“好在目前我已经想办法把林露娜控制住了，她的意识还在剧本杀游戏中，做着我额外给她设计的支线剧情任务，总之她暂时不会醒过来。几位警官现在可以查验一下林露娜的手机，应该马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汪小迪点了点头，这些情况跟白不凡在电话里告诉她的基本一样，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嫌疑人随身可有携带凶器？”汪小迪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问道。 白不凡和李燕燕却都没想到这一点，忙说不清楚，然后二人都看向骆休，也就是嫌疑人的男朋友。 骆休难以置信道：“凶器？这么夸张吗？” 在他的印象中，林露娜可不是这种危险人物。 汪小迪朝他叹气：“哎，师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以后交女朋友可得多长个心眼咯。” 她也不等骆休给出什么反应，催促着同事们赶紧干活。 两个技术科的同事在李燕燕的指引下来到了林露娜躺着的那间娱乐室，骆休也跟着去了，技术科同事当着骆休的面开始用特殊警用工具扫描林露娜包里的那部手机，骆休则是翻看包里有没有其他可疑物品。 虽然骆休有点良心不安，觉得这样怀疑女朋友太不厚道了，但当他从包包夹层里摸出一把匕首的时候，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一个柔弱女子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样的匕首？ 这匕首显然非常锋利，开了刃不说，还是双刃的设计，倒钩刺的一边看着就很瘆人，这种东西可不是寻常小老百姓应该用的。 骆休深深皱起了眉头。 哪怕再怎么不敢相信，他此刻也有点毛骨悚然了。 自己究竟交往了怎样一个女生啊！ 骆休找同事要了个透明的塑料证物袋，将这匕首装了进去。 紧接着，就看到齐大嘴手里扫描的警用手机数据扫描仪发出“嘀嘀嘀”报警音。 齐大嘴指着扫描仪的屏幕，“骆组长，看样子我们得立马把这位嫌疑人带回警局去问话了，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很先进的监听程序！” 小鹿正在看她手中的平板电脑，里面是检测出来的一些可疑程序代码，“而且，她的手机经常访问暗网，里面有很多可疑代码都设置了多层密钥，破解这些密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行，那就把这部手机也带回局里。”骆休咬着牙，终是面色凝重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453章 瓮中捉鳖 而另一边，汪小迪和两个助手警员被白不凡带去了他二楼的房间。 几人对着电脑，正在查看从李燕燕手机中反追踪到的入侵并监听其手机的罪魁祸首。 一开始，地理位置显示，入侵者的设备就在他们游戏馆的娱乐室。 白不凡指着屏幕上的信息，解释道： “我就是从这个地理位置判断出嫌疑人就在我们游戏馆里，然后，我利用几个小时的游戏时间间隙，我一边虚与委蛇和这批顾客一起玩游戏，一边反追踪监听者设备，最后竟然发现那设备在林露娜和骆休所处的娱乐室，骆警官自然不会是嫌疑人，我联想到前段时间林露娜好像找李燕燕借过一次手机，她定是佯装打电话，对其手机动了手脚，于是我就开始怀疑她了。果然，我反入侵了那台设备以后，扫描出了许多林露娜跟一个被她称为‘干爹’的人的聊天记录……” 白不凡点开一个窗口，电脑显示器上很快弹出一连串的对话信息，有些敏感字眼被高亮框了出来，诸如“杀了她”“要她的命”“她爸妈已经被解决了”等等之类的。 这些字眼如此凶残，令人发指。 白不凡斩钉截铁地说：“汪警官，林露娜这个幕后的干爹肯定跟李燕燕父母被害的事情有关，请你务必要查清楚啊！” “放心吧，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汪小迪拍了拍白不凡高耸的肩，“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你提供了很有用的线索！我现在就向队里汇报情况，也希望接下来你能继续配合我们展开调查。” “那是当然！我一定全力配合。”白不凡双拳背在身后，拳头捏的紧紧的，指节发白。 究竟是谁这样迫害李燕燕的家人？他发誓要把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他甚至已经隐隐有了推断。 是邢天吧！ 对！肯定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白不凡心里非常难受，他不希望自己家那些破事连累到无辜的人，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竟然也被牵扯其中，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要是让李燕燕知道这一切都因他们白家而起，她一定会非常崩溃吧。 白不凡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汪小迪见他目光阴鸷，眼底有几分狠色，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白不凡你还好吧？” “呃，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那个……林露娜什么时候可以醒来？我立刻向队里申请逮捕令，我们要把林露娜带回局里审问。” 白不凡忙说道：“那太好 了，我现在就登入游戏，以管理员身份改动一下游戏节点，林露娜就可以醒来了。” 汪小迪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她又侧头去看两个助手警员，说，“刚刚骆组长发来信息说在楼下娱乐室里搜到了危险刀具，你们俩跟我一起下去，先控制住林露娜，不要让她试图挣脱了，这女人，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两个助手连连点头。 汪小迪又嘱托白不凡，能否将他电脑中反追踪到的这些线索做一个备份发给她。 白不凡欣然答应，接着就带着三位刑警去了楼下。 一切犹如瓮中捉鳖，进展还算顺利。 很快，林露娜便被刑警们给带走了。 她离开的时候双手被铐在背后，头上罩了个黑布袋子，骆休亲自押送她上的警车，所以她并未做剧烈反抗。 恐怕她心底早已察觉出事情败露了吧。 第454章 遇到高手了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大家期待中的那样顺利。 被盘问了许久的林露娜，都一直在跟警方绕弯子，没说出任何实质性的证言。这让汪小迪等人非常头疼！ 关于那把匕首，她声称是在跳蚤市场上淘到的，就是因为看着样式很奇特，所以买来做个纪念品。检验科也未能从匕首上检测出任何血迹之类的生物痕迹，所以也拿这东西没办法。 至于林露娜手机中的监听软件，她咬紧牙关死不承认，还装无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央求警方一定要查清楚自己的手机是不是也被坏人入侵了监听了。 而她手机上为什么安装了可疑软件，为什么在追踪李燕燕的手机，林露娜都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回答。 “那么，这个‘干爹’，你又作何解释？你们对话中为什么一直在谈及杀了某人，解决掉某人之类的话？”汪小迪犀利地审问着林露娜。 可林露娜却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似的，委屈扒拉地说：“那个呀，那是我玩的网络游戏里面认识的一个网友，他id名字叫干爹，我也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我们说的杀掉她，干掉她，是指的游戏里面杀掉boss。汪警官，你不会连这个也要干涉吧？玩个游戏而已……” 汪小迪明知道她在撒谎，可她说的话一点漏洞都没有，叫人无从着手。 所有可疑之处全都盘问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林露娜打着哈欠说自己累了，要喝水，汪小迪才意识到，已经连着审问了一天一夜了，如果再问不出什么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汪小迪看她这个女人狡猾的很，也不知道技术科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如果一直拿不出实质性证据的话，恐怕很难给她定罪。 汪小迪喊来骆休，“师兄，你继续问吧，我看是难从她的铁嘴里撬出什么秘密了。” “可我毕竟是她男朋友，得避嫌。”骆休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竟成了榆木脑袋。 汪小迪把他狠狠呵斥了一顿，他才为难地说道：“其实林露娜的话也不无道理，到现在为止，全是白不凡的一面之词，还没有什么有效证据，说不定林露娜真的是被冤枉的呢？说不定她的手机也跟李燕燕的一样被人给入侵了呢？” “师兄！你呀你，真是糊涂！”汪小迪不想再跟骆休继续辩论下去，这就是浪费时间！ “这样吧，你 的宝贝女友应该也饿了，你先去给她弄些吃的，免得日后你说我故意虐待嫌疑人！我现在再去找小鹿和齐大嘴问问情况。” 骆休木讷地点头应允。 汪小迪拍了拍他的后背，哎呀哎呀地直叹气。 她认识的骆师兄，做事向来果断，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都不知道林露娜那个女人给师兄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走到技术科室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齐大嘴跟小鹿都在对着电脑疯狂敲击着键盘，十分忙碌的样子， 看来，林露娜手机里那些复杂又可疑的暗网访问密钥是真的很难破解啊， 这回可真是遇到高手了。 第455章 冰山一角 在几个轮番审讯完林露娜的警员们做了最后商讨之后，汪小迪做了剧烈地思想斗争才愿意放林露娜离开。 一来，关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二来，她那张铁嘴是怎么也撬不开，众人只得暂时“放虎归山”。 但汪小迪他们对于林露娜的怀疑是丝毫未减。 倒是骆休，一副很难做的模样，“小迪师妹，你说我这以后还拿什么脸去见露娜？我这段姻缘莫不是要这么不明不白地葬送了？” “骆师兄你真是年纪越大，人越糊涂了，你就不担心林露娜是故意接近你？你可是刑警大队里的重要角色，说不定她和你交往，是为了从你这里套什么消息呢？”汪小迪越想越觉得林露娜的心机很深。 大概是美女之间天然存有敌意吧，再加上汪小迪先认识了李燕燕，把她当作交心的朋友，后来还很上心地帮着李燕燕追查她失踪父母的下落，最终却弄巧成拙暴露了她父母的行踪，害得他们惨死。 关于这件事，汪小迪是非常自责的！ “要是我当初再谨慎一些，先和李燕燕的父母联络上了，再将他们俩保护起来，之后再告知李燕燕，说不定就不会让凶手得逞了！”汪小迪总是这样埋怨自己。 哪怕李燕燕从来没有责备过她什么，她仍旧心中过意不去。 她发誓一定要帮李燕燕找出这幕后凶手。 而林露娜在她心中，确实非常可疑。 按照汪小迪以往的办案经验来看，这个林露娜肯定不简单。 汪小迪现在只能反复叮嘱骆休：“师兄，这段时间你先暂时不要跟林露娜接触了，如果她主动约你，你最好也找些借口推辞掉，我真的不希望你被无辜牵扯进凶案当中，最后丢了饭碗。” “行，行，我避嫌！”骆休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是懂得基本原则的。 他又道：“关于李燕燕父母被杀的案子，你就全权跟进处理吧，我继续追别的案子。” “怎么？最近还有什么大案子吗？是顾队新派下来的？”汪小迪感到疑惑。 顾峰队长，也就是汪小迪的师父，如今也是个大忙人，时常被叫到省里去开会，听说好像是省里要组织什么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不久就要落实到市里和区里，开展层层宣传会议了，所以现在刑警大队里氛围很紧张，上头不让积压太多大案，要求各小组尽快破案。 骆休又是刑事科二组的组长，这一线的工作可不好做。 骆休显得有点颓废：“之前卫大彪那个案子好不容易要结案了，后来又被抽丝剥茧扒出了很多其他的案子。小迪师妹，你听说过智悦集团吗？” “智悦集团？”汪小迪觉得很熟悉，“不就是——咱们市首屈一指的商业集团吗，老总好像是姓白，对吧，总上电视新闻的，咋了？” “这个集团不简单呐！” “何以见得？”汪小迪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变得表情异常神秘的骆休师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姓白的，都不简单。我们组现在还在调查一些内幕，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卫大彪虽然伏法了，却也只是冰山一角，这背后还有很大一张网啊……” 第456章 令人畏惧的男人 距林露娜被警局释放后的第三天。 人民医院，心理科室办公室休息间。 林露娜借口自己的手机在坐地铁时弄丢了，找同事借了部手机，说是想申请电话卡挂失。 她走进休息室后，立刻掩上门。 电话拨出去后，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接起。 “哪位？” “干爹……是，是我，林露娜……”林露娜的声音带着颤音。 “怎么回事？这是谁的号码？”对方显然感到很意外。 “干爹，我最近被那群条子给盯上了，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 她不得不将这几日的遭遇向电话尽头那个让她畏惧的男人讲述清楚，言语中尽显自责和惭愧。 没错，这时的她，除了畏惧，几乎没有其他什么情绪。 口里虽然叫着“干爹”，心里却慌得要命，她怕下一秒，对方就会派人来灭了自己的口。 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不过了，做错事的工具人不配活着，何况干爹给她的任务还一直没完成。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露娜原本在干爹面前都是一副很要强，很自信的模样，现下，她尝试示弱了。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 对方听完她的“陈述”，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 两分钟，漫长的等待，林露娜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乱跳。 这个男人，究竟会不会饶恕她？ 两分钟之后她听到的是男人沉重的叹气声，带着一丝倦意。 “对，对不起干爹！都怪我太大意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吧……”她苦苦央求道。 绝不能让干爹对自己失望！ 林露娜甚至一下子瘫坐在了休息室小床边的地板上。 如果不是干爹看不见她现在的模样，她估计会立刻朝干爹下跪磕头。 干爹的手段，她是清楚的。 颤巍巍的手，死死握住手机，可她还得压低说话的声音，不能让门外的同事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她回过神来，扶着床沿，慢悠悠爬起来，坐好。 见电话那头的男人迟迟不回话，林露娜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仿佛悬着一柄斧头，随时会砍下来，将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一斧子劈断。 “干爹，您放心，这回我一定小心行事，那部被没收的手机里的数据应该暂时还没有被警方查出什么，不然他们不会放我出来的。李燕燕的父母既然已经死了，那他们留下的东西，肯定就在李燕燕手上，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您弄到手！请您这次一定要相信我！” 林露娜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男人仍旧叹气，良久才道：“自己惹的事，自己把屁股擦干净，不要让我瞧不起你。这段时间先不要主动联系我了！那部手机……我会派人搞定。” 男人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露娜听到嘟嘟嘟的忙音，站起身，双手已经苍白僵直。 * 距林露娜被警局释放后的第五天。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技术科研究室。 “怎么样了，小鹿，还没分析出什么线索吗？”问话的是汪小迪。 小鹿站在研究室门口，顶着熊猫眼，耷拉着脑袋，十分沮丧地直摇头： “那些暗网访问路径好像已经被强制撤回了，无论如何都修复不了，昨天晚上大嘴那边好不容易登进去了其中一个暗网页面，但立刻就黑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使用这些暗网的幕后之人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系统数据库正在被攻击，所以干脆删除了服务器上的所有数据，我们现在就算破解了密钥，恐怕也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林露娜的这部手机已经没有价值了？”汪小迪用自己能理解的语句反问她。 小鹿只能无奈地点头。 第457章 这不是游戏 调查进程再次遇到阻碍，这让全警队上下的工作人员都相当头疼。 虽然汪小迪知道不能气馁，但她当初愿意放走林露娜，是因为对这部没收的可疑手机寄予了厚望。 如今看来，真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白瞎了多日之前在剧本杀游戏馆里面那场精彩的戏了。 汪小迪不知该如何向李燕燕和白不凡他们交代。 这是她加入刑警大队以来感觉到非常受挫的一刻。 以前都处理一些民事纠纷，再神经质的民众、再离谱的口角争斗，她都遇到过。跟现在这种刑事案件一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汪小迪只能去求助自己的师父，也就是顾峰队长，一方面讨教些经验，另一方面也是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现下她的师兄骆休也一样忙得焦头烂额，手上一堆烂摊子，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汪小迪联系上顾队的时候，才发觉顾队似乎更忙。对方正在筹备上面布置下来的扫黑宣传任务，这几天要带人跑好几个派出所驻点去开宣传会。她只得自己继续跟进这个案子。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下一步，就是反复研究那日林露娜留下的口供，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没被注意到的线索。 拿着一叠文件，汪小迪埋头钻进了临时办公室，一屁股坐下来开始仔细看。她的桌案上此时显得有些凌乱，这是多日来她翻阅各种资料信息的“成果”。 已经连着五日没有回过家了，困了都是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歪着将就一晚，醒来了又接着研究案情。她完全不失做一名合格且认真负责的刑警的潜质。 * 月光世界城，剧本杀游戏馆。 白不凡已经五日没来过这里了，智悦集团的各种琐事卷得他脱不开身。 李燕燕和陈栋两个人在游戏馆内有序经营着，并未因老板的缺席而偷一点懒。 尤其是陈栋，自从得知李燕燕的父母遇害之后，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仿佛自己是身边这个同龄女孩的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了。 “李燕燕，你还好吗？累了就去歇歇吧，今天下午只有一组顾客，我来接待即可。”此时正是周三的下午两点半钟，是商场里客流量较低的时间段，陈栋说这些，也是不希望李燕燕太过辛苦。 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 陈栋打心眼里怜惜她——年纪轻轻就遇上这种事，以后她的人生还长着呢，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李燕燕微微抿唇苦笑，努力不让自己的低气压影响到身边人。失去父母的痛苦不是谁都能体会的，更何况，她还是在马上就要见到失踪许久的父母的那一刻得知了噩耗。 那种摧人的打击，简直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父母已经在商场坍塌的灾难中丧生了。 大概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情绪，正是如此吧。 可她也不知道还能与谁倾诉。 白不凡有自己家的烂摊子要收拾，汪小迪警官也已经在竭尽全力帮忙调查了，李燕燕除了耐心等待，尽量积极配合调查以外，没有别的可以做的。 她倒是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自己能尽全力追查真凶，游戏结束了，回到现实，什么都没改变。 可惜这不是游戏！ 第458章 少爷精神不正常 智悦集团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 两米长、一米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办公桌上，正中央依旧摆放着刻有“董事长白荣光”的水晶色名牌摆件。可此时坐在舒服的沙发椅上的，却是他的儿子。 年轻人在旋转沙发椅上坐着转了几圈。 活像个淘气的小孩子。 恭敬站在办公桌侧边的王秘书拽了拽自己喉结处的领带结，松了松， 他有些呼吸不畅。 他紧紧皱了下眉头。 心想：真是个令人不省心的少主人！ 他之前可从来不知道，白荣光唯一的儿子竟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简直是个活祖宗啊。 从连日来自己的观察，王秘书做了个总结——白少爷是个性子阴晴不定的人！ ——这将成为集团未来的一颗不稳定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正如此时此刻，王秘书对照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大声报告着少爷今日的行程：“上午十点，与集团总部财务处的高层管理人员开会。下午一点，去xx分公司视察。之后去医院探望白董事长。下午四点，总部会议室召开第二次股东大会全体会议……” 而王秘书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旋转着的沙发椅上坐着的那个年轻小伙子给打断： “哎呀，好了好了，整天这么多屁事，烦不烦啊！王秘书，你可真啰嗦！”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好歹，他可是白荣光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论年龄论资历，王秘书也算是长辈。 王秘书胸口蹭的一下火起。 想着，这狗头少爷怕是又犯病了！ 没办法，此时继续按照流程工作，与其装模作样地沟通下去，丝毫没有效率，还给自己找气受，王秘书干脆闭了嘴。 然后用一种凶巴巴的目光瞪着少爷， 那目光就好似在说：你这家伙到底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小伙子终于不转椅子了，面对着王秘书哈哈一笑：“大叔，你咋了？生气了？” 王秘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听见小伙子垂下脑袋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嘀咕了起来：“白不凡你这个怂蛋，叫你别回来继承家业吧，看看你每天过的什么憋屈日子，下午还要参加那劳什子股东大会，又一次被全体股东奚落，被那两个不识抬举的糟老头子言语攻击，到时候你这怂蛋肯定又要气晕过去。还得靠我来给你擦屁股！” 王秘书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见着他上下两瓣嘴唇嗫嚅着，眉头一耸一耸的，看着有点神神叨叨。 隐约也只听到了什么“怂蛋”“糟老头子”“擦屁股”这样污秽不堪的字眼。 王秘书再次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看来有必要向董事长他老人家汇报一下，少爷的精神似乎不正常，而且，急需请一位礼仪老师，教教他规矩！ 王秘书感觉自己就像是古代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老皇帝身边的亲信股肱大臣，面对着烂泥扶不上墙的皇太子，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收回思绪，就见少爷突然“哗”的一下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径直朝办公室门口走，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少爷，您这是准备去哪？一会儿财务部的人就要过来开会了！” “不就是审账嘛，王秘书，这种破事你去应付就行了，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小伙子甚至都懒得回头，拉开门直接冲了出去，像支离弦之箭。 王秘书看着那风一样的背影，猛地一拍脑门。 真令人头痛！ * 彼时，外面街头上艳阳高照，忙碌的人群在街道间穿梭着，像一群群没有思想的幽灵。已经过了早班高峰期，可街道上的行人却还是人多，大概是位于城市的市中心繁华街区的缘故吧。 柳小凡一出办公室就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开出那辆他唯一看得顺眼的红色豪车，轰了一下油门，迅速驶出大厦，冲向繁华街区。 他在这大厦里面多呆一秒都觉得窒息，真不知道白不凡那个怂蛋为什么非要回来！ 柳小凡砸吧着嘴，把重金属音乐声调到最大，脑袋跟着节奏晃悠。他踩油门的那只脚就像中邪了似的，全速前进，只盼着快点抵达目的地。 这次他好不容易从身体里苏醒过来，下一次还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可得把握住时间！ 豪车开往的方向正是白荣光所住的私人医院。 并非柳小凡有多好心，指望他去探望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是不可能的。 他是有另外的打算。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手腕抬起，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马上就十点钟了。 听说那家私人医院的精神科室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叫易俊。 此人其实任职于a城医科大学的心理学系，是位很出色的教授，也是研究生导师。被白荣光所住的这家私人医院外聘过来做医生，但是不坐班，每周只有周四的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会来医院坐诊。 柳小凡是今天早上九点半突然莫名其妙从身体里苏醒过来的，当时他正坐在白荣光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堆文件，想必是白不凡连夜看文件看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自己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占据这具身体。 既然碰巧是周四，立刻又要到了十点钟，柳小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面见易俊医生的机会。 一抵达医院，他直接冲到精神科。 易俊医生的办公室里有一位年长的患者和其家属正在问诊，看上去像是一对父女，老者目光涣散，痴痴呆呆的，女儿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打扮很朴素。 柳小凡冲进办公室让这二人十分不爽，自然也让易医生皱起了眉头。 “这位患者，请在外面排队。”易医生干咳了两声，表情严肃，抬手指向门口。 柳小凡表现的有点不耐烦：“你们还要多久？我很着急！” 这话是对着那中年女人说的。 一般来看精神科的患者，要么比较严重需要家属陪同，要么不太严重自己就能独自与医生交谈，易俊看到他这模样，料想他顶多是有点躁郁症，加上不太懂礼貌，又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所以也没觉得他得了多大的病，就再次催促他先出去等着。 可柳小凡根本不理会，又一次大声问道：“你们俩还要多久？看完了就赶紧腾位子吧！我很着急！要命的那种！” 简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而且还很凶。 中年女人有点被吓到了。 那目光呆滞的老者也忍不住侧脸看向柳小凡，面露惊恐之色，脸皮好似还在颤抖。 这时候柳小凡观察到，老者嘴唇也是一抽一抽的，微微流着涎，右手搭在桌沿上，左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左手也有点颤抖的样子。 “老头，看什么看？”柳小凡再次很没礼貌地呵斥了一句。 那老者一下子被惊得低声哼哼起来。 易俊医生非常不悦，已经准备呼叫保安了，那中年女人却老老实实站了起来，再搀扶起老年患者。 中年女人对易俊医生道了声谢，说：“那我先带我爸去办住院手续，易医生，您先忙。” 能来这家私人医院看病的患者都是非富即贵，可这个中年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点儿也不像出自富裕家庭，倒是她的父亲，穿的很得体的样子，只可惜精神面貌十分萎靡不振。 柳小凡猜想，这个老者应该是个有钱人，得了很严重的病，比如阿茨海默症之类的，而且这女人大概是他的小女儿，或者说是子女中年龄偏小的一位，因为两人年龄差很明显。并且这个女儿大概曾经并不受宠，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要不是老头子病了，她也不会出现在这种高级私人医院里。那么老人的长子或者长女不来陪同老人看病，可见老人跟子女间的亲情关系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柳小凡用力甩了甩头，马上收回思绪。 想着：关我屁事啊。 好不容易目送着那对父女离开办公室后，柳小凡毫不客气地坐在易医生对面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真的很着急，刚才态度差了点儿，您别介意。”柳小凡突然开始腆着脸打哈哈起来。 大概是觉得能面见“高人”的机会十分难得，还是给对方留些面子比较好。 易医生扁了扁嘴，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挂号了吗？” “没有，我看外面没人排队，就直接进来了。”柳小凡撒了谎。 其实外面还排着好几个患者，但柳小凡根本没时间等他们。 他在冲进办公室之前已经往那几个患者的手里，每人塞了厚厚一沓钞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 易医生也懒得揭穿他，本着医者仁心的心态，调整了一下坐姿，扶了扶鼻梁上的厚镜片的眼镜，目光从镜架的中缝处露出来，他上下打量面前的小伙子：“你哪儿不舒服？” 明明是个心理医生，模样却像个老中医。 柳小凡心中恶寒了两秒。 这真人跟自己设想的模样可是相距甚远呐。 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这具身体里住着两个我，一个懦弱的我，一个强悍的我……我查过了，这叫‘双重人格分离障碍’，现在面对着医生您的这个人格，是强悍的我。但很不幸，我发现我好像不是主人格！这不公平！我受够了给那怂蛋收拾烂摊子的日子，也不屈于总是短时间出现、很快消失的局面。麻烦医生您想想办法，把那个怂蛋杀掉。我要独自享用这具身体！” 柳小凡像是没读过什么书的那种粗人，讲话非常直白。 一句“把那个怂蛋杀掉”让易俊医生有些惊愕。 “看来你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还挺清楚。”易医生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再次扶了扶镜框。 这是个危险的人格。 他心里想着：接下来跟此人格交谈的过程中，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刺激到他。 好在这人说话的思路算比较清晰的，暂时应该不会做出危险行为。 易俊医生思考了一会儿，问：“方便跟我讲一讲，你们俩的故事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和另外一个人格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里的？” ——最基本的心理医生与患者初步交谈时所提的问题。 这是为了暂时放下患者的戒心，让患者主动讲述自己的困扰，并在这个描述的过程中逐渐对医生产生信赖感。 易俊微微勾起唇角，露出和善的微笑，一改之前的严肃面孔。 柳小凡也像是很吃这一套，马上开始乖乖讲起了自己所有的经历。 从十五岁那一年，妈妈突然上吊自杀开始讲起…… * 月光世界城，剧本杀游戏馆。 这已经是林露娜被警方带走后的第六天的上午了。 自从那天处理完林露娜的事情后，白不凡就被王秘书给叫走了。 也就是说，李燕燕已经六天没有见过白不凡了。 她心里非常担忧。 可又不好意思主动给白不凡打电话。 一来怕影响白不凡处理家里的事情，二来，自己这边情绪也很低落，父母的凶杀案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她总不能对着电话向白不凡哭诉吧。 昨晚她忍不住问汪小迪警官，林露娜有没有招认，可听到的回答却是——没找到任何有力证据，已经把林露娜给放了，没收的那部手机里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尽管后续还是有专门的警员盯梢着林露娜，但李燕燕得知这个结果，总归是心里凉了一大截。 她不敢埋怨警方办事不力，因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一夜失眠的后果就是，现在十点多钟正是一天最应该有活力的时候，她却顶着一对熊猫眼，坐在休息区心事重重的。 陈栋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端了杯咖啡递给她，问她要不要先上楼休息。 李燕燕摇摇头：“一会儿预约的一组顾客马上就要到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一下他们预约的那个剧本，那个本是四星难度的，需要dm引导。” 意思就是，她还得做本职工作，当好她的剧本杀主持人。 第459章 人格的诉求 陈栋赶紧说道：“这个本，我之前带过两次，要不这次还是让我来带吧！你这状态，我可不放心。万一把老顾客给得罪了，你怎么向白老板交差？” 陈栋故意把话说的很重，其实是想让李燕燕能好好休息，别太强迫自己。 李燕燕只得点了点头，无奈地叹着气说：“哎！多亏还有你啊陈栋，要是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恐怕真应付不来。谢谢你了。”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 “那待会儿你去带他们玩，我在前台守着。”李燕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顺着台阶就下了。 确实不能因为自己情绪低落就影响店里的生意。 何况她现在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真让她去扮演主持人，说不定就把游戏给搞砸了。 两人正说着，五位客人就陆续进来了。是早已预约过的熟客，所以都不需要陈栋做过多介绍。 他直接引着五人前往娱乐室，走时还用力拍了拍李燕燕的肩膀，给她打气：“加油啊！累了就去歇会儿，这里有我呢！” 李燕燕有些感动，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心里纠结着，也不知道白不凡那边情况是否乐观？ * 易俊医生听完了柳小凡讲述的十五岁时在西郊老槐村发生的往事，开始有点同情这个患者了。 那么小的年纪就亲眼目睹母亲上吊自杀，问题是母亲的死因至今都还没查清楚，而父亲又对这个儿子不够上心，这样的小孩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长大，难免会出现心理疾病。 多年来，也没个人可以开导开导他。 易俊的内心泛起一丝丝怜悯。 “你们俩的情况，我大概听懂了。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掉另外一个人格呢？据我所研究的双重人格案例来看，很多都是两个人格互不干涉，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有时候甚至还会合作做一些事。其实，你有没有尝试过和那位‘白不凡先生’和平共处呢？” 易俊故意恭恭敬敬地称呼另一个人格为白不凡先生，这样显得正式一些，也是对两个独立人格的尊重。 因为易俊之前做过很多案例研究，他知道，人格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不尊重自己是独立的个体。 像柳小凡这样，自私地想要独占这具身体，必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困扰。 柳小凡坦言，说很瞧不起白不凡，嫌弃他是一个无法独立自主处理问题的懦弱者，用柳小凡的话来说，白不凡这种性格的人格，存在着就是一种社会资源的浪费，必然应当被残酷的社会淘汰。 而他自己，柳小凡，是个自强、有担当、有能力解决问题，面对挫折不退缩的性格，这样才配活着。 最最让他不爽的是，自己出现的时间太过短暂了，甚至不及白不凡的十分之一！ 柳小凡不能忍受自己享用身体的时间这么短。这不公平！ 他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呢。他想去交很多的朋友，想好好接触这个社会，想谈一场恋爱，想要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吃饭睡觉工作社交…… 总之，他不愿意每次都在白不凡精神受到刺激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消失。 一想到这些，柳小凡就觉得脑子里滋滋作响，就像听见装修时用电钻用力钻墙的声音，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一种骨骼关节间嘎吱嘎吱摩擦发出来的噪音。 他想，那大概是脑仁脑髓和骨头搅拌在一起才会有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幻听到这种程度。自从最近这段时间苏醒的次数变频繁以后，这样的幻听情况就总出现，伴随着脑仁的剧痛。 柳小凡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该不会白不凡那个怂蛋也经常经历这些折磨吧？ 该死的！ 易俊似乎看出他头痛难耐的症状，轻声问：“你是不是头疼？” 在他研究过的案例中，绝大多数双重人格分离障碍的患者都有头痛症状，有时甚至还伴有情绪不稳、精神错乱萎靡。 外行人看着，就像是随时都要发疯了似的。 柳小凡忽然一抬头，一双猩红凶恶的眼瞪得大大的，仿佛秘密被人揭穿似的看着面前这个医生。 易俊毫不畏惧地回视他：“这种症状是正常的，我可以先给你开一些缓解头痛的药，你别着急。” 他再次轻声且温柔地安抚对方。 面对这种随时会爆炸的不稳定性格，他早已习惯了用平静的态度面对。 这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患者。 不能言语刺激到患者。 柳小凡突然伸出了拳头，本想用力捶一下桌子，后来却是捶了捶自己的后脑门，好似这个动作能让头痛症缓解似的。 良久，他才缓缓地用一种气压极低的声线讲到：“那就……那就拜托医生你给我开点药。但……我刚才说要你杀了白不凡，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他一下子就把这尖锐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这才是他此番赶来面见易俊医生的终极目的！ 他可不想被对方几句话给敷衍了。 易俊也同样感受到了此人格的偏执与冲动的一面，在迅速思考着如何作应对。 “首先，历年的案例当中，两个人格此消彼长，最后，一个人格消灭掉另一个人格的情况并非没有发生过。不过，这样毕竟充满了未知数，我想，你也很担心最后消失的那一个人格是你自己吧？其实咱们也有一种温和一点的治疗方案，那就是人格融合治疗。” “人格融合？”柳小凡眼皮一翻，露出些许兴趣。 易俊点头：“也就是说，你和那位白不凡先生，没必要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你们俩可以和平共处，甚至同时存在……” 柳小凡突然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易俊：“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法跟那个怂蛋同时享用这一具身体！我们之间，也不存在和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柳小凡先生，您先听我说完。”看见对面这小伙子鼻梁上方高耸的小川似的眉头好不容易平下去，易俊才接着说道，“人格融合，是指的你们两个人格最终合并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个人，同时具备你的性格与他的性格，你们各自的优缺点、各自的情绪、各自的喜好，最终全都可以保留下来，或者保留一大部分，你们成为一个整体，不再受到争夺身体或时间的困扰。” “听起来像是在画饼子。”柳小凡咋舌。 这怎么可能？ 再说了，保留一大部分，那就意味着会失去一小部分。 柳小凡觉得自己拥有的已经太少了，跟怂蛋相比，他已经处于劣势，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失去。 易俊说找个成功做了融合治疗的案例给他看看，于是打开电脑里自己的文件库，开始搜索那个案例，想要展示给柳小凡。 柳小凡这时候看到易俊医生煞有介事的认真模样，这才再次有了些兴趣，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 案例中讲述的是一个国外的中年男人，他出生于非常富裕的家庭，锦衣玉食，但因为在小时候遭遇过一些家庭变故、亲人离世等等，当然其中包含些许狗血的富裕家庭的明争暗斗，总之这个男孩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身体里迸发出了第二个人格。 每当主人格遇到自己接受不了的挫折时，就会头痛，精神崩溃，恶心呕吐然后晕倒，第二人格则会出现，开启暴力模式，将看不顺眼的一切人和事物用蛮力来解决，从此闯下了很多祸事。 这样看来，这个患者年幼时的遭遇和症状跟白不凡、柳小凡还有点像。 患者的家长觉得这小孩得了精神病，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于是放弃了让他继承家业的打算，而是时常把他关起来，除了上学放学，就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也不允许他接触外面的陌生人和事，总之，有点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小男孩一点点长大，两个人格交替着出现，主人格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第二人格惹祸的频率也越来越多，而且随着这位患者长大成人，制造祸事的方法和手段也越发极端。 小时候也许就是淘气、打架，搞点破坏，但长大了就开始放火，斗殴，砸人家门店，上街发疯…… 最终心理医生跟他进行了多次访谈和观察，跟进了五六年，才找出这位患者致病的最初始原因，一切都是源于童年时期遭受的那些打击。 为了做人格融合治疗，心理医生尝试追本逐源，一点点揭开被患者记忆封存了许久的痛苦经历，并找到关键性事件和人物。 当年家庭的变故到底如何，易俊医生并没有过多赘述，只说是终于找出了那些变故中的一个对儿时的患者来说很重要的人物，让这个人物尝试一点点跟患者进行接触。 总之治疗的结果是，在时间的推移下，这位患者的两个人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一开始是频繁交替，互生矛盾，互相想要杀死对方，但后来一点点跟对方和解，或者说理解了对方的“难处”，最终两个人格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疯子被治好了，能正常生活、与人社交了的普通故事。但只有当事人自己，以及一直用心治疗他的那位心理医生，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不容易。 易俊医生告诉柳小凡：“现在科学发达了，人类已经有很多先进的关于精神卫生科学方面的研究，我相信只要找到你和白不凡先生当年发生重大变故的关键导火索，加以干预和治疗，一定可以解决你们俩现在的困扰！人格融合治疗并不是要消灭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让你们以后都能变成正常人。” 柳小凡的眉头一点点松开，他对医生的话将信将疑，他也没有消减任何对白不凡的敌意，不过他不排斥寻找所谓的当年的真相。因为这也是他和白不凡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母亲的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总是三缄其口，自己这个人格为什么会在十五岁那年突然出现…… 很多往事一点点浮现在柳小凡的脑海当中，他自己也很想搞清楚。 他关于童年时期的记忆，比白不凡其实要多出一些，因为母亲死时，白不凡直接就晕厥了，当时没有什么意识。柳小凡听易俊医生的建议是，要两个人格合作，才能搞清楚当年的真相。 柳小凡心里很别扭，他并不想跟怂蛋合作。 又似乎冥冥之中在期待着什么。 “那照医生你的意思，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他难得用一丝充满诚意的目光看向易俊。 而易俊也从那目光中读出了一点点信任。 该迈出第一步了！ “你先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咱们后续保持联系。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尽量将自己的行程安排、想法都按时向我汇报，哪怕你突然遇到什么紧急状况，也要第一时间与我报备，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出柳小凡一百个不情愿的表情，嘴巴咋了咋，并没有回答“好”。 他又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还需要跟白不凡先生也谈一谈。希望你能给他留个信息，让他出现的时候，与我见上一面。” 这才是治疗的重点！易俊心里很清楚，不可能只跟其中一个人格接触就指望治好他，还得看看另外一个人格是什么情况。 按照柳小凡今天的描述，易俊感觉另一个人格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主人格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那么就必然会有各种困扰，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不仅对他自己不利，还会危害到社会。 易俊不认为这样一个危险的双重人格分离障碍患者可以从事所谓的商业活动——在他从柳小凡口中得知这个白不凡还是某大型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以后，易俊更加担忧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管理和运营好一家大型商业集团？ 到时候还不得给社会惹出一堆祸事来！ 这可比他刚才讲述的那个案例里的患者还要危险百倍千倍啊！ 第460章 哄人的计划 柳小凡果然开始持反对态度：“哼，原来大名鼎鼎的a城医科大学心理学系教授，也就这么点本事！我才不会时时刻刻受你的监视呢，那样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想占据整个身体，就是为了自由，你要是不帮我杀了白不凡，我就去找别人！肯定有比你更厉害的心理医生能帮我！” 他一怒而起，突然伸出手掌掐住了易俊的脖子：“易俊，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别跟白不凡乱说！要是让我发现你暗中帮助白不凡对付我，我可不会放过你！” 留下这句狠话，柳小凡看到易俊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憋得发紫，这才松开手。 原本，他真的打算好好看医生，然后按照流程乖乖支付“诊费”的，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连一张名为“柳小凡”的正式身份证都没有，更何谈自己吃的用的全是白不凡的东西，钱包里也都是白不凡的卡，自己开的也是他的车…… 柳小凡就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 他不要再这样活下去了，活在白不凡的影子里。 他发誓要消灭白不凡，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 半个小时以后，红色豪车被直接开到了月光世界城的地下停车场。 柳小凡轻车熟路，走进那家治愈剧本杀游戏馆。 大厅的门虚掩着，此时差不多是午休的时间，游戏场馆里没有顾客，柳小凡一进门就看到李燕燕坐在前台发呆。 他会来这里，是因为比起这里，他更不愿意去智悦集团处理那些屁事！ 他对白老头子手里的生意可完全不感兴趣。 在这游戏馆内，二楼起码还有一间可以让他安静睡觉的房间。 他走到前台，用手指关节用力地敲了敲桌面，好让发呆的李燕燕看到他。 “白不凡！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提前打个电话？”李燕燕好似在白日梦中突然被惊醒一样，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上去有点慌张。 屁股下的凳子挂到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我去哪，还得提前跟你这女人报备吗？”柳小凡语气很不爽地皱了皱眉，又用左手小指甲掏了下耳朵。 李燕燕愣了几秒：“你不是白不凡！” 她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白不凡怎么会用这种不屑的语气和蔑视的神态跟她说话？ “你是柳小凡！发生什么事了？白不凡他怎么了？”李燕燕瞬间就着急了。 “哼，整天都是‘白不凡’‘白不凡’的，你们所有人的眼中就只看得到那个怂蛋，那个没用的孬种。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集团里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步步紧逼，他那个怂蛋怎么可能应付得来？你真以为他回去接手了公司的业务，就能帮白老头子大地回春了么？真是痴人说梦……” 柳小凡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抱怨了一堆。 李燕燕不知道这家伙是在哪里受了什么气，才会这样的态度，但她能凭直觉感觉到柳小凡此刻心情很差，应该不适合交谈，不然要是不小心激怒了他，谁知道他又会做什么傻事。 “这样吧，刚刚送餐的人员已经把午饭送到餐室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肯定还饿着吧？要不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李燕燕开始跟他打太极。 就在柳小凡点着头捂着自己咕噜叫的肚子往餐室走的时候，李燕燕的手机响了，是王秘书打来的。 “你先去吃，我马上就来，陈栋在里面呢！”李燕燕朝柳小凡挥了挥手。 她看着柳小凡的背影，觉得他就是个调皮的小男孩，所以不想与之计较。 她赶紧接通了电话。 王秘书着急地说：“李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我们家少爷今天有没有去游戏馆啊？他一大早就从办公室跑出去了，我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会议……” 不等王秘书说完，李燕燕赶紧安抚道：“他在我这里呢，刚刚来的游戏馆，现在正准备吃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李燕燕暂时还不确定王秘书是否知道白不凡有精神障碍的症状，所以不敢乱说。 毕竟在名流世家，如果传出去“继承人有精神病”的流言，肯定会影响很严重。 李燕燕得替白不凡暂时保密。 王秘书就把今天早上发生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说完后，他担心道：“我本来以为少爷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就会回来了，想不到他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李燕燕“嗯”了一声，心想，这王秘书大概还不完全了解白不凡的病情，于是就又简单安抚了几句，问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王秘书说：“李小姐，你和咱们少爷关系好，他听你的话比较多，你可千万要劝他，下午务必出席集团的股东大会，这次会议非常重要，他如果不来，那些大小股东们如果投票要架空他的权利，或是以白董事长生病为由要求瓜分白家的股份，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行，我明白了，我一定尽力办到！”李燕燕向王秘书保证道。 挂了电话以后，她心里还悬着。 如果来人是白不凡，她当然有信心劝他回去开会。可来的是柳小凡啊，那个固执又神神叨叨的柳小凡，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劝？ 万一今天下午柳小凡一直保持清醒，而白不凡一直不苏醒，那将会很难办。 李燕燕觉得，必须得想想办法，哄也要把他给哄过去。 * 这顿中饭吃的是五味杂陈，每个人心里都有小九九。 陈栋本来快吃完了，看到老板回来时，还挺热心地问他公司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谁知对方竟然当他是个透明人似的，全程爱搭不理的，也没给个好脸色。 陈栋只能当老板是遇到棘手之事，所以心情不好。 陈栋也不好意思多问，赶紧埋头吃完自己最后两口饭。 离开餐室时，还不忘让老板宽心：“白老板，剧本杀游戏馆这边有我和燕燕呢，你放心吧。你就专心处理家里那边的事，不用两边跑。” 当然这番话换来的仍旧是对方一个满不在乎的抬眼，接着就是一段冗长又尴尬的沉默。 整个餐室里只听得到柳小凡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和他咂嘴吃饭的声音。 陈栋自讨了个没趣，准备回前台去坐着，正巧李燕燕走进来了， 他跟她交换了个眼神，那意思就好像在说：“白老板今天很不对劲，你可别踩到老虎尾巴了。” 李燕燕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陈栋的后背：“你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应付。” 陈栋想着，这对小情侣肯定有自己的悄悄话要讲，所以也没打算杵在那儿当电灯泡，自己乖乖地就回前台去了。 李燕燕走至饭桌边，见柳小凡吃的正香，一口接一口往嘴里扒饭，夹菜的动作也没停过，看来是真的饿了。 他吃饭的模样真的像个饿了很久没吃东西的小孩子，眼里全是饭菜，头都不抬一下。 李燕燕默默看了他两眼，自己盛好饭，坐在柳小凡对面，一边慢慢吃，一边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把柳小凡给哄回到公司办公室去。 正想着，柳小凡倒是自己开了口：“喂，你们这游戏馆里好玩一点的剧本我大致都玩过了，好无聊啊，每次就是杀人，找凶手，那些玩家也都蠢的很，玩不过我。下午正好我没什么事做，要不你给我介绍点其他好玩的东西吧！” 这哪像求人的语气？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李燕燕心里闷闷的，纯把面前这人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好了。 “你想玩什么类型的？看电影，打电动，去游乐园，还是动物园什么的？”小男孩不都喜欢这些吗，李燕燕试探性地问了问。 柳小凡歪着头，腮帮子鼓鼓的还在咀嚼饭菜，用不清不楚的声音说： “商场四楼有家打电动的，我上次溜达过去看了看，没什么意思，那群傻子买那么多游戏币，最后全被机器给吞了，那些机器跟赌博机似的，一看就是骗钱的东西，那些电动游戏也弱智的很，我可不感兴趣！” 他把嘴里的饭菜嚼完以后，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似的：“喂！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游乐园，是啥样的？” “我叫李燕燕，不叫‘喂’！” 李燕燕很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现在对方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就有了谈论的资本，于是她本能的就把身板给挺直了，想着：小样儿，看姐姐一会儿怎么把你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柳小凡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李燕燕”三个字。 李燕燕歪嘴一笑，说：“这还差不多……” 她又意味深长地唉声叹气，用一副老师看不听话的小朋友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柳小凡，直到对方被瞅的浑身不自在了，她这才慢悠悠说道： “游乐场啊……里面就是有一些很刺激的设施，能飞天遁地，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或者感受失重的快感，比如过山车啊，蹦极啊，6d影院啊，水上冲浪什么的。当然啦，如果你不喜欢刺激的运动，那里面也有温和一点的，比如旋转木马，摩天轮等等，这些你应该在电视或者手机里看到过吧？对了，你还可以给小羊、小猪喂白菜，好像还有羊驼，特别可爱……” 李燕燕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游乐场里好玩的东西，她猜测这柳小凡应该这辈子从没去过游乐场，大概也没在视频里看过，所以对她所描述的这些东西也自然没有体验过，小男孩绝对会超级向往。 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柳小凡的双目中果然冒出了星星般的光， 他此刻已经瞬间变成了十五岁不谙世事的顽皮少年了。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玩吗？比剧本杀游戏还好玩？” “呃……怎么说呢，这两个东西本身没有比较性，因为受众群体不一样。总之，你去看看就知道咯。那么多设施，总有你喜欢的一款吧！” 对于很多成年人来说，游乐场或许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没有沉浸式剧本杀游戏有新鲜感，但柳小凡此刻完全像个孩子，他对未知的游乐场自然会抱有一些幻想。 只见柳小凡迅速往嘴巴里扒完最后一口饭，唰的一下站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带我去啊！” 急得像只饿红了眼的兔子。 李燕燕心里哈哈大笑，嘴上却慢条斯理继续吃饭：“等我吃完饭……不然没门儿。逛游乐场可是个体力活，你也不想让我累的走不动，把你一个人丢在人山人海里吧？” 柳小凡倒不怕自己在人群中会迷路，他好歹还是有独立生存能力的，他就是想让李燕燕这个免费的“娱乐导游”好好带自己玩，假如自己玩得开心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难得出来一回，至少不能白来。 下次盼着白不凡晕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于是柳小凡难得耐住了性子，嘴里催促着“那你吃快点，我去外面等你”，然后迈着愉快的步伐走出餐室。 李燕燕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错，是那种自内散发出的洋洋得意的气氛，比他十几分钟前刚进入游戏馆时那一脸的煞气要看着顺眼多了。 李燕燕当然也没那么好心，会在上班时间陪这熊孩子去逛游乐场， 她是有别的算计呢。 好家伙，答应了王秘书要办的事，总算有眉目了，哄骗计划算是实施了一半， 等把柳小凡“伺候”好了，不愁待会儿哄不动他去参加那股东大会。 李燕燕开开心心吃完午饭，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全都是等会儿到了游乐园以后该怎么合理安排娱乐设施，好让柳小凡能玩的尽兴，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根本没时间想。 吃完饭出来，她特地把陈栋叫到一边，小声吩咐道：“咱们老板今天遇到麻烦事了，我下午得陪他出去一趟，游戏馆里的工作就只能暂时交给你啦，拜托拜托，你一个人能行吧？” 第461章 车祸 “你还不放心我嘛！燕燕，安心去吧！”陈栋冲着她眨眨眼，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他这是以为两人要去约会呢。 因为他看到“白老板”一吃完饭出来后脸色就特别好，看上去特别开心的模样，还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喝起咖啡来了，陈栋心里就琢磨着，这两个家伙刚才在餐室里肯定聊得很愉快。 到底是小情侣。 陈栋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李燕燕对陈栋连连说着感激的话，还说，回头一定要请他吃大餐。 陈栋状似敷衍地摆了摆手，叫她别客气。 一切安置妥当，李燕燕背了个小挎包，就领着柳小凡出门了。 “我开车来的，游乐场远吗？咱们直接开车过去？”柳小凡问。他脸上溢满了期待。 李燕燕“嗯”了一声，就给白不凡的手机微信上发了个导航地址。 柳小凡掏出白不凡的手机，轻车熟路地用指纹解了锁，打开导航研究了一下：“半个小时，还好，不算太远，我开快点就行。” 紧接着，李燕燕就感觉到了一阵后背发凉， 因为这柳小凡完全无视交通规则，一路上猛踩油门，在市区都开到了六七十码，出了三环线上了高架后更是直接飙到一百码，在车流中疯狂变道穿梭。 “喂！你开慢点啊，这样会被交警给拦下来的！你到底还想不想安全抵达游乐场啊？”李燕燕急得说话嗓音都尖利了。 “哎呀，少啰嗦！时间紧迫，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柳小凡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万一白不凡突然醒了，自己都没法好好玩了。再说，他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有信心的。 可好巧不巧，在高架上他们竟然发生了车祸！ 交警“如约而至”。 红色豪车被逼停的那一刻，柳小凡脸都绿了，他气的朝着车窗外啐了一口痰，骂李燕燕是乌鸦嘴。 准确来说，出车祸的是他们前面的两辆车。 柳小凡的红色豪车因为开的太快，没能躲过前车的突然急刹，结果给本就倒霉不堪的前面那辆小轿车又加了一个追尾事故。 真可谓是天降横祸。 柳小凡追尾的时候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流了血，手腕貌似也扭着了。他疼的龇牙咧嘴，发出“嘶嘶”低吟，一直骂骂咧咧的。 李燕燕却还好，只扭了下脖子，基本没受别的什么伤。 而他们前面那辆小轿车里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车内一家三口，全都受了很重的伤，尤其坐在后座的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因为没系安全带，急刹车撞上前车的时候直接从后座飞到前挡风玻璃处，把脑袋给撞的血流不止，胳膊也骨折了。他的父亲撞的差点晕过去了，意识很模糊，他的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脚基本都不能动弹。 好多路过的车赶紧停在边上，好心的司机下车查看，有的帮忙打了120急救电话。 交警赶来以后，弄清楚了事故原委，是最前面那辆车差点错过下高架的路口，突然从快车道往右边连续变道，想要抢着进匝道，结果后车避让不及，踩了急刹也仍是直接撞了上去，前车几乎被顶翻，里面的司机也受了很重的伤。 再加上柳小凡的车连环追尾，对中间那辆一家三口的小轿车进行了二次冲击，最倒霉的自然是后座那个没系安全带的小孩。 交警当场判了突然变道的最前车全责，之后询问柳小凡和李燕燕是否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 救护车赶来时，把前面两辆车上的受伤乘客给抬上车。 柳小凡额头还在渗着血，交警建议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但他急着去游乐园玩，根本不想去医院。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为了去游乐园，连头上的伤都不管了！”交警感到非常诧异。 一旁的李燕燕怕事情闹大了，最后会被人拍下来散播到网络上，引起什么对智悦集团的坏影响，所以赶紧向交警解释道：“他估计脑子撞糊涂了，我这就陪他去医院，交给我吧，谢谢你了警官。现在既然车祸是最前面那辆车负全责，我们只用等着走保险就可以了吧？” 交警“嗯”了一声，又瞅了一眼被撞断的红色豪车的保险杠和被撞瘪的车头，建议道：“你们还是叫一辆拖车把这车子拖去修一下吧，不要自己开了，太危险了，回头，叫拖车的钱可以一并走保险，你把事故责任车车主的联系方式记一下。” 交警给李燕燕开了一张单子，嘴里小声嘀咕道：“这车险赔起来估计不便宜，哎！” 也不知交警是心疼事故责任人，还是心疼保险公司。 李燕燕抿了抿唇，没说什么，默默接过单据。 一旁的柳小凡还在不依不饶：“干什么啊，我才不要去医院，我时间不多了，我现在立刻就要去游乐园，现在！立刻！马上！” “嘘！”李燕燕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柳小凡赶紧拉到一边，“你先别着急，车头撞坏了你没看到吗？交警不让开了，我现在先叫个拖车来把你的车拖去修，然后咱们拦一辆出租车，我陪你去游乐园玩，这总该可以吧！” “嗯，这还差不多。”柳小凡总算安静了些。 好在李燕燕懂得一些基础医护知识，刚到游乐园门口，她就冲去药店里买了些纱布棉球和碘伏，替柳小凡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 索性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柳小凡，我看你手腕好像有点别扭，你是不是骨折了？你把袖子撩起来给我检查一下！” “没有的事，我好着呢！”柳小凡嫌她多事，用力甩了甩两条胳膊，示意自己没受伤，然后催促她赶紧带自己进游乐园， “别再耽误我时间了。” 李燕燕心想，等会儿还得哄他回公司开会，确实没时间再去医院了，于是赶紧拉着他去园区门口买票入场。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就在柳小凡龇牙咧嘴地从过山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晕倒在了李燕燕的怀里…… 从他右边胳膊流出了暗红的血，顺着手腕滴到地上。 “柳小凡！我去……你怎么受伤了还瞒着我啊！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李燕燕一下子乱了分寸。 这都晕过去了，还玩个锤子啊。 她赶紧用手机叫了辆网约车，准备陪他去医院检查。 车还没到，柳小凡又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嘴唇嗫嚅着说：“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 他揉着剧痛的额头，手腕也在发抖，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似的。 “白不凡，你是白不凡吗？”李燕燕意识到这次醒来的应该不是柳小凡。 “燕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受伤了？嘶……额头好痛，手臂也好痛！”白不凡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回到这里来。 周围有很多游客，挤来挤去的，十分嘈杂，白不凡有点呼吸困难， 李燕燕看他脸色惨白，只能搀扶着他去到人少的树荫下面休息一下。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讲了一遍。 网约车到了，她又扶着白不凡上车，跟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白不凡突然想起来，下午还要参加股东大会，一看时间，根本来不及去医院了，这次股东大会非常重要，他如果不出席，很有可能会被视作自动弃权手里的股份，那样一来父亲精心经营的一切就都打水漂了。 “等等，司机师傅，咱们不去医院，请直接开到智悦集团总部去。”白不凡说了一个地址。 紧接着，他又赶紧给王秘书打电话，吩咐他给自己准备一套干净的西服，然后去办公室等他，他很快就赶过去。 王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照做。 “白不凡，我感觉你受伤很严重啊，真的不去医院处理一下吗？”李燕燕伸出手，指着白不凡还在发颤的右手手腕，那袖口处都被血水给浸湿了。 白不凡咬牙坚持着：“我还撑得住，开完会再去医院也不迟。这次会议我绝对不能缺席。” 他现在没时间跟李燕燕详细解释了，他对照着手机里早就储存好的文件，默默阅读，这些都是他连日来查询到的资料，是准备在股东大会上抨击那些不服他的大小股东的最有力武器。 他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眯着眼闭目养神，脑子里全都是关于待会儿开会时自己准备要说的话，反复过了好几遍，以保证不漏掉什么。 李燕燕看他这么认真的在准备，也不便多言，免得扰乱他的思路。 可她心中担忧的不行，只能默默在旁边守着。 “司机师傅，麻烦您再开快一点，我们赶时间。”白不凡一直看手表，心里很着急。 路上有点堵车，进了市区后路况才稍微好了点，那司机师傅开车技术还不错，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白不凡一下车就直奔电梯口，李燕燕小跑着跟上去，都来不及搀扶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扛不扛得住。 到了办公室，白不凡迅速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和王秘书简单核对了一下待会儿要发言的内容后，两个人就一起去了会议室。 李燕燕很识趣地自己静静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不想干扰他们。 到了会议室，其他大小股东们早已落座，白不凡其实迟到了几分钟，此刻，一位五十多岁年纪、身材略微有点发福的男人，正在滔滔不绝地发言。 那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外套的扣子敞开着，白衬衣下紧绷的肚皮微微凸起，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看着很精神。他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看上去一副商业成功男士的模样。 此人正是智悦集团的大股东之一，邢天。 当邢天看到白不凡走进来的时候，嘴里继续读着手中的发言稿，嘴角略微不爽地歪了一下，然后轻轻扭头，用眼角瞥了瞥坐在他身后的助理。 这次他带过来参加会议的助理，是他的外甥段小章。本意也是想让段小章长一长见识。 在座的好几位股东都将自己的助理、秘书或是副总带在身边。重要股东们坐大桌前的席位，他们的助理、秘书、副总们坐在各自老总的身后的椅子上。 白不凡一进办公室就直接入座了主席位。 那曾经是董事长白荣光的席位。 白荣光此刻在医院养病，主持股东大会的重担，暂时交到了白不凡的肩头。 两个占有最多股份比例的大股东邢天、刘犇，分别坐在白不凡的左右两侧。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白不凡早已做了不少功课，他研究了邢天和刘犇名下的所有子公司，也将他们手中占有的股份做了总结。 目前，刘犇明面上还没有跟白不凡闹掰，在几家子公司的业务上也比较配合。刘犇所经营的酒店度假村业务营收效益最好。刘犇一直有将他的独生女安插进集团内部核心职位的打算，所以表面上跟白不凡维持着笑脸。 而邢天那边则不容乐观，尤其是“智悦电子科技公司”和“大禹建设发展有限公司”这两家子公司，实际控股人都是邢天，但这两家子公司的账目都是不清不楚的，在业务经营方面也经常打擦边球，近期还惹了不少官司，对集团总部的调查工作，也是非常敷衍。 这些情况让白不凡十分头疼。 邢天正在做述职报告，其他股东们则是认真看着大荧幕上的汇报内容。 王秘书坐在白不凡身后，一直在做笔记，忽然就看到白不凡右手腕处开始往外流血。 “少爷，你的手……”王秘书赶紧给他递了张纸巾。 “嘘，我没事。”白不凡接过纸巾，捂住手腕内侧，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邢天。 果然，邢天也看到他手腕流血了，但邢天仍旧读着他的发言稿，没有中断。 好不容易听完邢天的述职报告，接下来轮到刘犇。 众人稍作休息，有的喝了口水，有的向白不凡问好：“白总，最近接手集团的事务，可还得心应手？” 刘犇也关切的问他：“白董事长的病情好些了吗？” 白不凡客气地点了点头：“我爸身体已经好多了，昨天我还去医院看过，他的精神恢复的不错。谢谢几位叔叔伯伯的关心。” 第462章 股东大会 白荣光目前还是集团的主心骨，就算身体状况不乐观，也不适合在这股东大会上讲出来。 白不凡皮笑肉不笑地用目光扫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他知道，在这些老东西们当中，有些人巴不得他父亲早点死呢，这样大家都指望着分一杯羹。 他们也不想想，当年是谁为大家打下的江山。 有的人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什么旧情，都是浮云。 没工夫多做寒暄，刘犇已经开始了他的述职报告。其他股东们又再次认真听了起来，实则各自内心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白不凡也仔细做着记录。 等到这些股东们全都述职结束，轮到白不凡做下一轮发言。他得先对当下季度集团旗下各公司的经营状况做一番总结，然后展望接下来的短期和长期目标。 当然，这个过程中充分展现出他这个新接班人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坐在白董事长的席位上，底下几十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就在白不凡发言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的邢天果然开始使绊子，时不时地打断他，说一些风凉话。 一会儿质疑他数据不精准，一会儿反对他做的经营规划案，一会儿又以白董事长生病为由提出了一些无理要求，诸如让白不凡把前段时间白荣光亲自经手的几个项目交给别的有经验的高层人员去做，等等，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地排挤他。 白不凡早就料到邢天会使这些手段，所以把自己预先准备好的说词都一一顶了回去。 邢天大概没想到白不凡嘴皮子这么利索，丝毫没有被他的手段给震慑到，慢慢的气势竟有些占了下风。 等到白不凡讲完长期规划之后，段小章附在邢天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舅舅，刚才‘智悦电子科技’那边发来消息，说是有经侦队的警员在公司搞突击检查。” 邢天脸色一沉，“妈的，又是哪个蠢货做事留了尾巴，怎么把经侦的人也给惹来了。” “要不我现在就赶回公司去处理一下？” “嗯，赶紧去，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你赶紧给肖会计和叶律师打个电话，让他们机灵点儿。”邢天迅速交代了几句，就催促段小章离席了。 此时正是会议的中场休息阶段，白不凡一直侧面观察着邢天的一举一动，看他突然慌张的表情，而他带来的助理也突然离席了，白不凡就觉得邢天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邢总，这是怎么了？”白不凡故意问道，脸上似笑非笑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邢天看到白不凡这样的表情，再加上方才多次被白不凡顶嘴，他就感觉是这小子在捣鬼，心里马上就来气了：“你小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吧？你老爹在的时候可不敢这样闹，毕竟，‘智悦电子科技’也是你们白家的产业，你莫非想借外人之手搞垮自己家的产业？” 最后他还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463章 漂亮的翻身仗 白不凡皱了皱眉，虽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猜到了，定是‘智悦电子科技’那边让警方给突袭了。 前段时间林露娜被警方抓进去，还不知道后续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莫非那林露娜真是邢天的人，而警方已经查出了什么有力证据？ 那日林露娜被带走以后，白不凡就被王秘书给叫回了公司，好几天都在处理公司的琐事，他也没来得及问问李燕燕后续情况如何。 白不凡不动声色，只朝着邢天假笑了一笑，然后埋头喝茶。 邢天被他这举动惹得越发焦躁。 “邢总，一会儿下半场的会议上还有好戏要看，您不妨先耐心等着。”白不凡继续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邢天。 估计这老头子此刻正好奇的心里发毛了吧？ 白不凡内心坏笑了一下，回头就冲着身后的王秘书挤眉弄眼。王秘书心领神会，笑眯眯的起身，去给白不凡倒茶水。 下半场，白不凡按照原计划，将他连日来查到的邢天名下经营的几家子公司遇到的问题全都给揭发了出来，不仅大大方方地告知其他股东们，邢天手底下有人做假账，还透露出他曾经的得力助手卫大彪已经被警方抓捕，被查封了不少资产的事实。 卫大彪的案子因为一直还没最终结案，警方也尚未通过媒体公布什么最终的审判结果，所以目前还有很多高层人员根本都没听说过内情，这下子一听到如此多的内幕，几个胆小的股东都被吓得不轻。 “邢总，您这是用人不善啊，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干这些违法之事呢？” 小股东们一个接一个开始发表“抗议言论”。 邢天一开始还强撑着面子，说是可能是误会，自己回去后会好好查一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但随着白不凡一点点发布证据出来，把股东们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邢天再也顶不住了，怒发冲冠站起来摔文件：“够了！白不凡，老子给你留脸面，你别不识抬举！” 白不凡佯装被吓到，赶紧起身道歉：“哎哟哟，邢总，您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太鲁莽了，一下子公布了这么多内幕。各位股东老总们，不好意思啊，惊吓到你们了吧……” 他状似在给诸位道歉，实则是在向邢天施压。 小股东们越发来劲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发言，要求邢天务必尽快自查，尽快解决这些事情，绝不能影响集团总部的声誉。 邢天一张嘴哪说得过那么多人，原本计划着今天在股东大会上提出瓜分白氏名下的股份，现在他完全开不了这个口了。 就连刘犇也在一边啧啧嘴：“哎哟，我说老邢啊，你这是越老越糊涂啦，像卫大彪这样的不法分子，你怎么也能收到手底下办事呢？我看啊，你还是赶紧回去清理清理门户，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中层管理人员都赶出去。别到时候晚节不保，还害了集团总部啊……” 刘犇平时不说话，一开口就是分量很足的，小股东们看刘总都发话了，越发是你一言我一语对着邢天一顿炮轰。 最后邢天只得气愤离场。 总算是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白不凡心里乐呵呵的。 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 第464章 做检查 会议的最后，白不凡做了一番陈述性总结，表现地还算不错，不少小股东对这个新上任的继承者表示满意，当然也有人持观望态度，毕竟有些老顽固对他的偏见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白不凡心中有数的很。 好不容易结束了股东大会，白不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直接累得瘫在了沙发上，四肢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眼睛也几乎睁不开。 王秘书赶紧上前又是擦汗又是递茶水的：“少爷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天不见，你怎么还受了伤？” 他额角的擦伤已经结痂，但他手腕处好似还在往下渗血。 “不好意思，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白不凡。”一旁的李燕燕感到十分自责，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将白不凡袖口卷起来查看伤口。 白不凡有气无力地抓住李燕燕的手：“瞎说什么，这怎么能怪你呢？” 李燕燕瞬间心疼地想流泪。 王秘书见到胳膊上的伤，慌忙去拿急救药箱。 索性办公室里就有。 李燕燕认认真真给白不凡包扎好，心里还是很不安：“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至少把脑袋要检查一下，万一撞出脑震荡什么的，留下后遗症……” 王秘书问：“你们是发生车祸了吗？怎么会撞到脑袋？” 李燕燕难受地点了下头。 这回王秘书更紧张了，“那还不赶紧上医院去啊，还磨蹭什么。” 说完，就把白不凡给搀到自己肩上，带着李燕燕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这回是王秘书开车，李燕燕陪着白不凡坐在后座。 汽车很快抵达白荣光入住的那家私人医院，王秘书说，如果直接把白不凡带去普通的医院，撞见什么熟人，落人口舌，让人知道智悦集团的年轻接班人出了车祸，指不定又要一番造谣，恐怕集团的声誉和股价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只能去私人医院秘密治疗。 李燕燕表示理解。 做完脑部ct和全身拍片以后，发现没什么大碍，也无骨折，他们这才放下心来。检查的医生建议白不凡这几天好生休息，不要到处乱跑，聊着的间隙，那医生突然提及上午白不凡来过一趟医院的事。 李燕燕和王秘书一愣，就连白不凡自己都感到诧异。 “我今天上午来过？是来探望我父亲吗？”白不凡一副失忆了似的表情。 那医生奇怪地说：“白少爷，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直接冲进心理科室的易俊医生办公室，把人家正在问诊的病人给赶了出来，然后在里面足足咨询了一个多小时呢！” 竟有这种事？白不凡内心一寒。假如没猜错的话，这定然是柳小凡的杰作了。 可柳小凡为什么会自己跑来看心理医生呢？他有什么困扰吗？ 白不凡遂问：“那个易俊医生现在下班了吗？我想再去找他咨询一下。” “嗯？你不知道吗？易俊医生只有每周四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坐诊，其他时间都不在怎么医院。他是咱们这儿外聘的医生。白少爷您如果要去找他的话，可以到a城医科大学的心理系去联系一下，他是那所学校的代课教授。” 白不凡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后，起身准备离开。 王秘书帮他收拾好所有的检查报告。 李燕燕这时候把白不凡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真巧，易俊教授是我之前上学时候的老师，你要找他咨询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 “真的吗，那太好了燕燕！我就是想问问柳小凡究竟找他问了些什么。”白不凡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白不凡自知柳小凡是个不安分不稳定因素，他突然跑去看资深心理医生，说不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不凡和柳小凡是共生共存的，虽然他早已经受够了这个总是突然冒出来抢占自己身体的人格，但这么多年来，他也几乎习惯了，他很担心柳小凡会做什么伤害身体的事情，或者干了什么傻事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在白不凡的印象中，这家伙以前惹的麻烦可不少，当街斗殴、与路人吵架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最近这几天忙着处理公司的事，白不凡身体太过操劳，时常会扒在办公桌上睡着，而柳小凡总喜欢趁这种时候占据他的身体，做些出格的事，好像就连王秘书也早就察觉出了异样，只是没戳穿而已。 王秘书大概以为他太累了，精神有点不正常吧。 白不凡暂时还不想跟王秘书解释太多。 而这次如果能借李燕燕的关系去见一见那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易俊，说不定，易医生真的能帮他一个大忙呢！ 白不凡内心充满了期待。 他让王秘书先回公司，说自己还有点私事要办，晚点再回去。 紧接着，白不凡就看到李燕燕拿出手机，给易俊发了微信。 “易教授你好！这两天你是否有空，我有个朋友急需做心理咨询，想和你见一面。” 对方很快回了个微信电话过来：“是李燕燕呀，你毕业之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啦，最近还好吗，工作顺利吗？” 李燕燕在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很不错，也曾跟着易教授做科研项目，还参与了论文写作，所以易教授很喜欢这个“爱徒”，一看是她联系自己求助，自然很乐意帮忙。 李燕燕跟易教授简单寒暄了几句，自嘲着说没考上市人民医院，目前在做别的工作，然后赶紧又把话题拉回到主旋律上，描述道：“我有个朋友，初步诊断应该是双重人格分离障碍，最近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希望易教授能帮忙提供一些治疗建议。” “噢，竟有这种事？正好，我今天晚上没课，咱们约着吃个晚饭吧，你把那位朋友带来，我和他亲自聊一聊。”易俊爽快地答应了。 约好了吃完饭的时间和地点，李燕燕挂断电话，然后开开心心地把这个情况告诉给白不凡。 第465章 巧合还是天意 “噢，竟有这种事？正好，我今天晚上没课，咱们约着吃个晚饭吧，你把那位朋友带来，我和他亲自聊一聊。”易俊爽快地答应了。 约好了吃晚饭的时间和地点，李燕燕挂断电话，然后开开心心地把这个情况告诉给白不凡。 * 另一边，智悦电子科技公司里的状况可并不容乐观。 段小章赶回公司的时候，经侦队的警员们正在严肃地盘查公司重要文件，一整个公司上下的职员都人心惶惶的，更何谈怎么专心工作了。 财务室和总经理办公室内的文件几乎全被经侦队的人给查封了，段小章侧面打听，才知道有人匿名举报他们公司严重偷税漏税，涉案金额超过了三个亿，并且举报者还提供了一些有力证据，除此之外，公司业务还涉及到一些非法运营项目，连网络安全科的警员也出动了。 段小章回来这一趟不仅没帮上忙，还直接被警员给带走了。 而邢天离开股东大会以后，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电子科技公司，他发现段小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而他的心腹——往常专门帮公司做假账的肖会计和法务部的叶律师也都联系不上。 邢天心中一凉，料想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只能先自己打道回府，又派了几个得力助手去打听后续情况。 一打听才搞清楚，之前调查卫大彪的那个刑侦大队的骆警官，这回好像专门盯上他们电子科技公司了，专门联合了经侦队和网安科的警员过来详细盘查他们。 邢天气得牙痒痒。 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官方出这么大阵仗来查他这家公司。要知道，这家公司可是付出了他最多的心血，暗中也藏匿着他最多的秘密。 邢天回到家后茶饭不思，坐在书房的沙发椅上，目光望向窗外，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从昼亮变成红霞，最后一点点陷入一片漆黑。 他心里攒着一股劲儿：这么多年了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自己清楚，这次绝不会让一群条子给摆一道！ 紧接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事，今晚十点半，你到我的别墅来一趟，我又要事安排。” “好的邢总，我一定准时到！”电话那头，传来阴冷肃杀的回应。 * 东三路街头一家很安静的西餐厅里，用餐的顾客并不多。 靠窗的一桌点着蜡烛，三位客人刚点完餐，正在低声聊天，气氛雅致又显得有些正式。 李燕燕坐在易俊的正对面，向他介绍着旁边的男人：“易教授，这位是我工作单位的老板，他叫白不凡，其实说来惭愧，我现在没在医院工作，而是在一家剧本杀游戏馆里打工，白不凡就是我在电话里跟您提起的那个有双重人格分离障碍困扰的患者。” 易俊似乎并没有鄙视爱徒的职业，而只是露出一丝意外的反应，接着就笑着上下打量坐斜前方的年轻男人，“竟然是你，这么巧。” 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今天上午那场闹剧。 “白不凡”这个名字，他上午就有所耳闻了，而此人的面孔如此熟悉，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 “你们俩知道吗，今天上午柳小凡来找我看过诊。”易俊开门见山地笑着说道。 第466章 开始心理咨询 “嗯！”李燕燕用力点头，“正因如此，我才特地帮白不凡约了和教授您见一面。您上午接待的那位，就是白不凡的第二人格，他叫柳小凡，是个性格乖张做事鲁莽之人，我们很担心他独自去找您问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紧接着，李燕燕就简单描述了下自己所接触过的柳小凡，并让白不凡把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精神障碍、遇到了哪些麻烦、以及现在所面临的困扰，都向易俊陈述了一遍。 易俊耐心听完，轻轻点头：“唔——倒是跟那柳小凡向我描述的差不多。不过，我还需要再和你详细交流一些细节，才能找出症结所在。” 白不凡很开心地表示愿意配合。 白不凡说，自己对于柳小凡的印象其实全都很模糊，因为只有当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柳小凡才会出现，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甚至都没有和柳小凡见过面说过话，他并不确定柳小凡最真实的样貌或者性格是怎样的，他只能通过柳小凡消失之后现场发生的一些事情来判断。 而刚才在餐桌上听李燕燕详细描述这第二人格的行为举止，再结合易俊对柳小凡的初印象的描述，其实是白不凡第一次对柳小凡有了大致的认识。 他头一次脑海里对柳小凡的形象有了比较清晰的画面感。 不单单是其穿着打扮的风格，还有说话的风格，个人喜好，口头禅，厌恶的东西等等。 他甚至第一次知道，原来柳小凡经常会张口闭口骂自己是“怂蛋”。 白不凡内心不禁苦笑。 听起来，这还真像个思想未成熟且没什么教养的叛逆少年的形象。 他为柳小凡对外人造成的困扰而产生担忧和歉意，尤其是对李燕燕和易俊医生。 “实在抱歉，我们二人给大家添麻烦了！”白不凡诚恳地致歉。 易俊却安慰道：“这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道歉。要知道，人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生病了就对症下药，好好治病即可，你又不是杀人放火做了什么违法的事，而且也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本意，何必那么自责呢！振作一点吧！” 不得不承认，易俊的一番言辞让白不凡相当受用，他意识到生病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人生病，病痛的种类有很多，有太多病症又是难以避免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变坚强一些，往前看。 “谢谢您，易医生。” “不用这么客气。那么，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尽量好好回忆，如实回答我。” 白不凡用力点头。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了三人的头盘，易俊和李燕燕都点了一份夏威夷鸡肉沙拉，而白不凡点的是三文鱼牛油果沙拉。 服务员离开后，白不凡很自然的就将碟中沙拉拌开，笑着盛了几块三文鱼到李燕燕的盘子里，“今天陪着我折腾了一下午，累了吧，你最喜欢吃的三文鱼，尝尝味道怎么样。” 坐对面的易俊一眼就看出白不凡对李燕燕的心思。 “你们……在谈恋爱吗？”易俊用食指点了点他们俩，那意思就是“我都看出来了不用装了”。 李燕燕很快红了脸。 白不凡则是微笑着点头。 “哈，原来如此。”易俊抿了抿唇。不过内心又多了份担忧，想着，李燕燕跟有双重人格的患者谈恋爱，这日后要面对的困难可不容小觑啊。 一切算不算是孽缘呢？ 易俊慢慢吃着沙拉，进入了他的聊天节奏：“白不凡，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长时间昏迷不醒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让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吗？” 易俊记得上午柳小凡向自己描述病情的时候，说的是看见母亲上吊自杀，一时受到刺激晕倒的。 白不凡单手托腮，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记得，当时我看到母亲上吊自杀了，但是我脑海里的画面非常模糊，我几乎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自杀，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我父亲的手下带回家里了，之后我也问过父亲，父亲总是很含糊地回答我，所以我至今不知道母亲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第467章 怨念 这个情况，跟柳小凡描述的也一样。 不过，柳小凡曾向易俊透露出更多的细节。 他说当时他亲眼看到母亲的尸体挂在房梁上，两条腿荡来荡去的， 那个画面太过震撼了，有着强烈的视觉刺激，他感觉到自己脑袋就像一个炸弹忽然爆炸了似的，剧痛难忍。 同时，他还曾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似的责骂站在门口的几个成年男人，也就是其父派来带他们回家的那些手下们，他责备他们，为什么不救人？是不是他们逼死了母亲等等。 那些手下们说，他们也是刚到，并不知道夫人为何在屋内上吊了。 之后手下们还帮忙把尸体给搬了下来，并叫来了住在附近的村民，又拜托村民去喊来了村医，对夫人身体进行检查，最后村医确认过了，夫人早已经断气了。 那些手下们把这个情况汇报给白荣光，并且也报了警。 之后在白荣光的吩咐下，那些手下们就配合警方，将夫人的尸体移交给警方去做调查，屋子也进行了现场封锁，随后，那些手下们把小少爷带上车，小少爷就是在上车之前看到警员在抬他母亲的尸体然后就突然晕倒的。 等小少爷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躺在父亲白荣光家里了。 而这个醒来的人，既是白不凡自己，也是柳小凡。 因为柳小凡向易俊描述的时候，也清晰地说出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父亲住的房子里，只是后面觉得太累了又睡着了。 在那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再次恢复意识，时间像是已经过去了多日。 易俊心想，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推断的话，柳小凡这个人格刚出现的时候，尚未与主人格白不凡有特别清晰的界限，可以理解成两个人格同时存在着，两个意识是互通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人格渐渐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与主人格一点点剥离开来，并且两个人格在面对突发事件的刺激时，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主人格会难以承受刺激、头痛、呕吐、晕厥，第二人格则显得坚强的多，表现出愤怒、暴躁，甚至向周围人咆哮等等。 紧接着，两个人格开始了互相争夺身体与时间的行为，他们内部产生了越来越深的矛盾。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主人格占用身体的时间更多，第二人格出现的频率却在近期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逐渐增高。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易俊又问白不凡：“你父亲对于你母亲当年的死，是怎么向你解释的？” 白不凡一听这话，立刻叹气不止：“哎！事故发生的时候我才十五岁，那个年代，科技也不如现在这么发达，村里的警力也很弱，调查一度遇到瓶颈。我父亲一直跟我说，警方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证据，所以一口咬定这是一起‘自杀案件’，草草就结案了。我父亲还说，他已经派了不少人多次去那村里暗中调查走访，但都没查出什么来。我觉得可能这一切都是父亲在敷衍我，他和我母亲感情本就不好，还曾经家暴多次，我母亲之所以会带着我逃离父亲，就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家暴。所以我想，父亲就算派人调查过，估计也没用心。反正我对此事耿耿于怀多年，我觉得父亲愧对我们母子，他是要负责的。” 易俊大概听明白了，面前这位患者不仅对母亲死亡的真相一直揪着不放，还对父亲持着很深的怨念。 第468章 当局者迷 父母都是一个孩子最亲近的人，而白不凡却把全部的揣度、恶意、怨念都附着在父母的身上，这样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精神正常呢。 说白了，这些都是他的执念啊。 假如不解开他的执念，他将会一直这样陷在困境中，走不出去，他的病也不可能治好。 可易俊相信，白不凡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情况的。有些事情，并非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劝好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现在仍然一直在调查母亲死亡的真相吗？”易俊追问道。 白不凡沉重地点了下头，然后放下了手中叉子。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胃口了，面色非常凝重，好像只要一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他就浑身难受。 “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开开心心吃饭，却因为我的几个问题影响了你的食欲。”易俊站起身给白不凡倒了杯柠檬水，想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白不凡赶紧摆手，又接过水壶：“谢谢易医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易医生您太客气了，我其实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直面自己的过去，以前我每次回忆起母亲去世时那个画面，就会头痛想吐，浑身跟针扎一样刺痛，但今天我感觉还好，并没有那么难受了。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比以前积极乐观了一些吧！这全都要感谢一直在我旁边默默陪伴我的燕燕。” 他突然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身侧的李燕燕，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手背，抿唇一笑，虽没说一个字，但那笑容中全是鼓励。 白不凡又看向易俊：“要是没有遇到燕燕，我可能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听到白不凡这么说，易俊也感触颇多。 替人治病时，最怕的就是患者讳疾忌医，或者不积极配合治疗。但目前看来，这个白不凡的状态还算不错，也比较配合。 那么接下来，他有必要说出那个最令人担忧的情况了—— “白不凡，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柳小凡来找我，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让我想办法杀掉你。他希望你永远消失，让他能够独占这身体。” “什么？！” “那个可恶的家伙！” 白不凡和李燕燕皆是大惊失色。 易俊叹气：“哎！所以我才说，接下来的情况要相当注意了，柳小凡思想很危险，他今天会来找我，下次就有可能去找别的心理医生。杀死一个人格这种事情，难保不会有医生配合他去做，比如用新型精神类药物，或者用什么特别冒进的行为方案去治疗……总之，在下一次柳小凡苏醒之前，我希望你们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白不凡拼命点头，尽管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准备，但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李燕燕却显得很着急：“可这种事要怎么避免啊？教授，您快给想想办法！” 易俊沉思了两分钟，正好服务员给他们送上了主食，易俊就说：“先吃东西吧，让我思考一下对策。” 第469章 从长计议 怎样阻止柳小凡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办法来的，须得从长计议。 这顿晚餐吃的有些气氛凝重，虽说白不凡能有机会好好向一位专业的心理学教授描述自己的精神困扰，他很感激，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身体里的第二人格竟然已经危险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掉。 以前他从没考虑过生存的问题。 最大的执念，或者说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查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以及远离霸道的父亲，想自己努力丰富羽翼独自飞翔。 至于精神方面的困扰，他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 不就是经常晕倒嘛，吃点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实在把情况想的太简单了。 假如他和柳小凡的矛盾之症结所在就是母亲死亡的真相，那是不是查清楚这个事以后，他的病就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呢？柳小凡是不是就会自己消失呢？ 白不凡把这个问题也向易俊教授提了出来。 只可惜易教授说，还并不确定柳小凡存在的机制是否和他母亲之死有百分之百的因果关系，所以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只能说，先试着这样去解决看看。 这顿晚餐结束之后，易俊对李燕燕再三叮嘱：“你接下来最好是能随时陪在白不凡身边，并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管哪一个人格苏醒了，有什么样的异常举动，你都要做好记录，或者随时向我反馈，这样可以第一时间避免他做什么违法犯罪、自裁的行为。双重人格的患者最容易造成的危害其实就是这样，假如身边有个值得信任的人进行善意引导，能很大程度上杜绝危险发生。” 李燕燕自然明白易教授的意思：“教授您放心，我一定盯好他，有什么变数随时联系您。” 易俊点点头，离开之前还是很担忧地深深看了白不凡一眼。转头的一瞬间，他心想，但愿这个年轻人能有个好结局啊！ * 接下来，李燕燕跟白不凡好好商量了一下，“要不我还是搬到你家去住吧，正好你父亲不在家，我在一旁陪着你，可以随时照顾你。” 白不凡自然很愿意，一直没张口提这个要求，是想着人家一个单身女孩子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搬到自己家里去同居，外人恐怕会说闲话。 他还是很为李燕燕的名节着想的。 说出自己的顾虑后，李燕燕坦言道：“这不是非常时期嘛！就不讲那些礼数忌讳了！” 白不凡对她的欣赏和感激又增添了几分。 商量好后，他们迅速返回剧本杀游戏馆，白不凡向陈栋说明了一下情况，并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李燕燕赶紧上楼收拾一些衣物。 陈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白老板，燕燕，你俩这发展的有点过于迅速了吧？今天才出去约了个会，回来就决定要同居啦？”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李燕燕小脸一红，轻拍了一下前台桌面，“白不凡公司那边不是太忙了吗，他最近都没好好吃饭，觉也没睡好，我就是过去照顾一下，没你想的那么……” 第470章 洗牌 “行啦，跟我解释啥，你们开心就好。游戏馆这边放心交给我，我可以应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阿曜么！”陈栋话音刚落，阿曜就从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怎么了，你们仨好像在聊我？”阿曜眨巴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白不凡又把阿曜拽进屋，交代了一些事。 外面，李燕燕想着，阿曜是很了解白不凡的病情的，所以白不凡肯定会让他好好上学，有多余的时间就帮陈栋看一下店子。阿曜这个孩子早熟，又懂事，是个省心的孩子。 又跟陈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了几句玩笑之后，李燕燕赶紧上楼去收拾行李。 也没带太多东西，主要是几套换洗衣服和日用品。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在白家住多久，总之，她已经做好了给白不凡当“贴身家庭医生”的准备了。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叫了辆车，一同前往白家。 路上，白不凡在手机上收到了王秘书的消息，说是电子科技公司那边，经侦联合网络安全科的警员带走了不少公司内部资料，还把几个很重要的高层领导给逮捕了。 白不凡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问清楚了详细情况。 目前他们只知道被逮捕的都是邢天的心腹，可邢天本人却没有出面。 警方暂时还没有到邢天的家里去抓人，估计案件尚在调查中。 白不凡对王秘书说：“这几天咱们一直在查邢天手底下经营的那几家子公司，就数这个电子科技公司猫腻最多，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王秘书应道：“嗯，下午在股东大会上您揭发的那些证据，虽只是冰山一角，但也算是向其他股东们提了个醒，敲了个钟。” “反正现在要明确责任关系，尽量不要让子公司的责任影响到集团总部的股价。不然其他股东们又要动歪心思了。”白不凡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李燕燕在一旁听着他打电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看到他眉头深锁，面色凝重，已经能感受到失态很严重。 白不凡讲完电话之后，跟李燕燕说：“有时候就是得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我不尽早割除掉邢天这颗毒瘤，迟早有一天他会祸害我们整个集团的利益，到时候遭殃的人更多，不仅仅是高层人员面临被抓、各公司面临被详查、追责、甚至破产的风险，咱们集团千万员工都会受到牵连，失业甚至被追责。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愿意回来帮父亲收拾这些烂摊子，就是怕遇到这样的局面。” 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白不凡，你能行的。我觉得你比你父亲要勇敢多了，你做了他一直畏首畏尾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父亲毕竟念旧，不忍心伤害几十年一直陪他打江山的那些同僚们，但你是继承人，你更有魄力，更有手段，你也是更适合管理这个集团的人。” “是啊，白荣光，他老了，该退了！”白不凡一字一字念出父亲的名字，在心中，白荣光三个字就像一个代号，曾经是光环，是压力，是霸道的顶在头顶的斧子，现在，不过是个病重的老头子。 时代变了，集团内部也该洗牌了。 既然答应了那老头要接手这堆烂摊子，那他势必要干一场漂亮的仗。 第471章 凤侨华府凶案 t 第472章 高档小区 其次，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也离凤侨华府很近，开车过去大约六七分钟。 正因为如此，有不少派出所的民警和刑警大队里的警员干脆就在这个小区里租了房子住，有几个高层领导干脆在这个小区买了房，附近学校、医院、商场设施都很完善，孩子上学方便，平时回家也近。 骆休组里就有一个兄弟是在这个小区租的房，所以当他听说案情的时候，感到特别震惊， “不会吧，我在这凤侨华府都住了快两年了，从没听说过闹什么凶杀案，就连民事纠纷都很少听说。这个凶手是不是挑错地儿了？” 看着监控视频截图发出讶异感慨的正是这位叫洪略的兄弟。 这个洪略性格大大咧咧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加入刑事科二组的时间正好两年，跟骆休组长也很熟络，平时做事很踏实。 骆休对洪略抛过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你是兄弟们当中唯一一个住在凤侨华府小区的人，你跟小区的物业最熟，这次咱们可都得靠你打开出路咯！” 金盛喜马上帮腔道：“洪略，你小子，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啦！兄弟们都看好你哦！” 洪略突然脸一红，手掌撑着下巴憨笑起来：“我……我尽力……” 骆休点了点头，开始分配任务，先让洪略带两个人一起去找小区的物业和保安再次盘问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又让金盛喜联系法医和痕迹专家去拿凶案现场的勘测结果。 骆休本人则带了剩下的组员去重新查看监控视频原始文件，并喊了技术科的齐大嘴来帮忙。 几分钟后，洪略在物业办公室的前台发起了脾气。 他用力拍了几下桌子：“咱们这儿不是号称最安全的小区吗？怎么就这几个老头子当保安？这样的人，能守好小区的安全吗？” 物业处的管理人员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前台小妹则是被吓了一跳，靠墙角站着气都不敢吭一声。 原来，洪略本以为小区应该是有很完善的安保措施和人员配置，应该有详细的进出记录才对，可问过物业经理才知道，这小区里一共三十几栋，开东门、北门、南门三个大门，夜间却只有六名保安在岗，而且聘用的全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这要是来个歹徒硬闯进小区，老头子能抵啥用？ 更气人的是，六个夜间保安还轮岗，每个岗亭分两个保安，一个人守前半夜，一个人守后半夜，这就意味着同一个时段内，三个岗亭每个里面就只有一个保安在值班。 这不是拿生命安全开玩笑么？ 就这也算是高档小区的安保配置？ 更别提增派什么夜间巡视的安保人员了，物业压根就没安排这些。 洪略了解到是这个情况后，气得不行。也难怪他会突然拍桌子发脾气了。 物业经理腆着脸，连连说着抱歉，又解释道：“最近这几年一直没有涨物业费，咱们聘请保安不也得给人付工资嘛，还得交五险一金，本来是准备今年年底增加保安配置，涨点物业费的，这不，赶巧了不是……谁又能料到咱们这么富裕的小区里会遭凶杀案呢……” 第473章 不作为的物业 物业经理说得倒像挺委屈的，把洪略气得都想搬走了。 这物业费也不便宜啊，怎么物业处的管理人员只负责收钱，不负责办事吗？ 管事的人不作为，竟还想着涨物业费。业主们能答应吗？ 洪略这边正盘问着，骆休那边一群人也找过来了，说是刚从监控室备份完原始视频。可骆休明显一脸不悦。 “组长，你那边怎么样了？不顺利吗？”洪略上前一步问道。 骆休垮着脸，叹了口气。 “你是负责人？”他又看向那个物业经理，语气闷闷地问道。 对方见洪警官喊他组长，知道是来了个小领导，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直点头，说：“之前接警的片区干警已经来我们监控室看过监控了，还拍了些截图回去，这位同志，不知道还有什么我们能帮的上忙的？” 骆休苦着一张脸责备道：“你们这虽然三个大门的监控都是好的，但画面实在太模糊了，我们技术科的人放大了原始视频的画面都看不清楚人脸，你们是什么时候安装的监控设备啊？” “我想想啊……好像，好像是零几年吧！噢，应该是零四年左右，那时候楼盘刚建好，这个小区就安装了监控，每个大门都有三台，比周边小区都装的完备呢。” 骆休冷哼一声：“搁零四年，那确实挺完备的，可现在都2023年了，难道设备完全没有更新换代过？” 那物业经理立刻低垂下眼睑，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哎呀，警官们见谅，我这也是前几年才当上的物业经理，零四年到现在，都这么久远了，中间物业处的负责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这要换一批监控设备不也得有财政预算不是？也并非我一个人说想换就能换的呀。” 这家伙又开始玩起哭穷的那一套来了。 骆休等人都感到很无奈。 零几年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像素都很低，拍到的人脸基本都是模糊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重大案件，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凤侨华府小区真是配不上“高档小区”这样的称号啊。 骆休伸出食指，点了点那个物业经理的胸口方向，叮嘱道：“经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尽快更换设备吧，为了你的‘乌纱帽’着想！这样的安全指数，要是业主们知道了，到时候一起投诉你们，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是是是，我们一定马上去采买新设备，尽快安装上！”经理点头哈腰的一脸奴才相。 骆休觉得无奈至极，要是这个物业经理能早点有今天这样的觉悟，当初也不会错过重要的凶手线索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从别的地方挖掘线索。 骆休让洪略等人继续留在这边物业处询问一些案件发生当日可能会有的目击证人，自己则先回了分局。 而另一边，去拿命案现场勘察报告的金盛喜那群人，似乎情况也乐观不到哪儿去。 死者所住楼栋的监控拍到，案发当晚，嫌疑人穿的是一身很不起眼的深色衣服，而且好像是连帽衫，全程走路低着头，在本就昏暗的夜间走路如同裹在一层迷雾中，根本看不清楚外貌特征。 第474章 勘察报告 但那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作为警察的直觉的话，乍一看过去就会觉得此人像是个贼。 现场勘察报告上写着，死者家中，门厅里满是乱七八糟的交错凌乱的带血脚印，有一些比较完整的，痕迹专家已做了脚印提取。此外，从死者家中走出来，顺着足迹可以一直走到门外公共区域的走廊，再到消防楼梯，应该是受伤者从楼梯跑下去了。 沿着足迹继续往楼下追踪，可以发现受伤者下了两层以后就走出了楼梯间，从楼道处走到了外面天台，这是该楼栋中层部分的露天台，位于十五楼，平时有业主会在此晒被子。 露天台靠边缘处放着两台很大的空调主机，两台机器中间的空隙处顺着楼栋外墙，有一条外置的攀爬铁梯，直通一楼商户的顶棚处。 痕迹专家从其中一台空调外机的表面处提取到了指纹和血迹，因为空调外机表面灰尘很多，新鲜的指纹和血迹很容易辨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应该就是凶手逃走时留下的。 而外墙的铁梯上也残留有不少新鲜血迹，这应当是凶手的逃生通道。 凶手从这么高的地方徒手爬下去逃走，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绝对会当场毙命，可见这个凶手胆子很大。 这么拼命，此人究竟跟死者有什么恩怨吗？还是简单的图财？ 再回到死者家中，报告上描述着，一个中年女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鲜血染红了大半张床铺，这是死者和她丈夫共寝的房间，女死者头部、颈部都是血，有数道刀砍伤口，而法医鉴定过后判断致命伤应该是颈部的刀伤，几乎每一刀都很用力，深达颈椎。 凶手这是把她往死里砍啊。 除此之外，死者的双手双脚都被用数据线紧紧缠住了，手腕和脚踝上有多道挣扎的痕迹。 她只穿了一件真丝长睡衣，没有穿内衣裤，初步推断她是在熟睡的状态下被凶手绑住了手脚，惊醒后用力挣扎，但很快就被凶手给砍死了。 而当时，死者正和她的丈夫躺在一起，她丈夫也受了刀伤，目前仍在医院里躺着，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除了这业主两夫妻，家里还有一位保姆阿姨，住在旁边一间次卧，保姆也是幸存者，据她的口供，当时凶手对男女主人进行袭击的时候，保姆正在睡觉，听到动静跑来查看，迎面就被凶手给砍了几刀，直接晕过去了。保姆没看清凶手的长相，自己受伤颇为严重，所幸刀伤未及要害部位，被送到医院之后已被抢救过来。 另外，警方也对现场的物品尤其是财物进行了查看，发现值钱的东西似乎都还在，比如，床头柜里几万块的手表、金镯子、金项链，卧室置物架上摆放的价值连城的玉佛像，衣柜抽屉里的翡翠镯子和好几对玉耳环、银耳环，甚至连保险柜里的几沓现金钞票都还在。 不过，主卧旁边的客厅里却是一片狼藉，茶几上的东西全被掀在地毯上，花瓶碎裂，插花被踩的稀烂，烟灰缸和几个杯子都掉到地上，还有两个半碎不碎的玻璃洋酒瓶，男主人称，这些都是凶手顺手从茶几上摸到什么就砸什么，用来袭击自己的。 第475章 勘察报告2 客厅里的打斗痕迹比卧室要明显的多，沙发上，一件西服外套上染着大量的血。 骆休又重新召回小组里的全部成员，互相沟通了一下目前所接收到的全部线索，并进行了讨论。 最后大家得出初步结论—— 死者家有财物丢失但极少，凶手入室的时候没有携带凶器，袭击业主时都是就地取材，加上逃跑的方式，几乎冒着生命危险，像是完全没有预谋一样，基本可以判断这人是来盗窃的，最初动机大概是为财，而捆绑住女主人的手脚恐怕只是为了逼问财物的下落，只是后续发生了意外，使其改变主意起了杀心。 过了一会儿，技术科那边送来了dna检验报告。 客厅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上有女主人和凶手两个人的dna，但是最早报警的是男主人，他说，那件西服外套不是自己的，自己从卧室床上被凶手砍了后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往外冲，接着逃出了屋子直接坐电梯下楼了，顺道用手机报了警。 骆休他们看过这个男业主的口供，也觉得沙发上的西服外套不像是是男业主的，倒像是凶手的。 “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搜出了几个被掐灭的烟头，你们有何感想？”骆休问组员们。 金盛喜抢着说道：“看来这个凶手是有反侦察意识的，知道烟头上能查出dna，所以凶手抽完烟自己把烟头装进口袋里准备带走。要不然，他完全可以随地丢在受害人家中。” “那外套怎么会在沙发上？”骆休又问。 金盛喜猜测到：“至于他为什么把自己的西服外套留在了受害人家中，我想，恐怕是因为杀人以后，逃跑的时候太慌张，来不及拿了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众人点着头表示认可。 骆休就说：“既然此嫌犯有反侦查意识，那大概不是第一次盗窃吧，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一名惯犯？” “很有可能！咱们从已结案的盗窃案中寻找罪犯的dna，跟这次法医提取到的烟头上的dna做比对，说不定就能锁定凶手了！”金盛喜提出建议。 组内的其他兄弟们基本上也想到这个办法了。 当然也有组员反驳，表达出自己理解不了的地方：“假如是个惯犯，经常盗窃，为什么会盯着受害人这一家偷，走时却没带走那些特别值钱的东西呢？他动手之前没有做好充分的踩点工作吗，这不像是个有经验的盗窃犯。” 骆休：“你们各自说的都有道理。看来，一切还得让证据说话。” 可惜，这个“凶手是惯犯、以前可能被警方抓过”的假设很快就被推翻了。 因为没过几分钟技术科那边又送来最新消息，说是在已有的罪犯dna数据库中没有找到跟此次案件中dna相符的数据。 那就说明，即便这凶手不是第一次盗窃，他以前也从没被警方抓到过。反正警方的数据库里目前是没有他的信息的。 这让在座诸位又一次感到沮丧。 第476章 受害人的口供 骆休只能安慰大家：“兄弟们先不要泄气，查案子本来就是这样，逐一找到突破点，虽一次次被驳回，再一次次重新挖掘新的线索，但是请大家一定不要轻言放弃。” “那是自然，骆组长，你就放心吧！”组员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再苦再累也不怕。 上头给的破案期限卡的很紧，而这边几乎找不到任何头绪。 如果这个案子是寻仇杀人，那么受害人跟凶手一方必定会有某种仇怨关系，需得排查一下死者夫妻俩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背景来找新的突破点，排查起来也需要时间，但至少有了个方向。骆休这样想着，就再次开始给组员们分配任务。 就怕这个凶手是随机盗窃，那就很难查了。 骆休只能先按“寻仇”的思路来做排除法。 这时候，医院那边守着的警员打来电话，说是死者的丈夫已做完手术，醒过来了，可以进行问询。 骆休赶紧让其他组员们去做各自的走访任务，自己则赶到医院去，想会一会这位死者的丈夫。 当骆休进入病房时，眼前的一幕让人心酸。那男人脸上留着一条爬满线头的伤口，就像是一条赤红色蜈蚣，看上去狰狞恐怖。这道刀伤很长，直接划过左眼，医生说这左眼是救不回了，以后恐怕就只能做个独眼人了。 但跟他已死去的妻子比起来，好歹他还保住了一条命。骆休内心叹着气，只能暂时这样安慰自己。 简单自我介绍和寒暄过后，骆休开始询问他关于案发当时的情况：“你叫刘有道是吧，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吧！” 刘有道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可能伤口处还有些疼，他缓缓说道：“我当时正在睡觉，迷糊间感觉额头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样，忽然就惊醒了，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拿酒瓶子砸我……” 刘有道一边描述着被袭击的经过，一边挥舞着裹满纱布的手，说到激动之处他就龇牙咧嘴的，可能是牵扯到手上的伤，他嘴里时不时发出“嘶嘶”呻吟，吸着凉气，那爬着红色蜈蚣似的左眼显得愈发狰狞，脸部五官看上去也很扭曲。 他时而激动，时而停下来喘气，骆休认真听着，旁边的记录员快速做着笔记。 等刘有道讲述完被袭击的经过，骆休大概也还原了之前跟组员们一起研究现场勘察报告时的那些推论。 这刘有道被袭击的时候是完全熟睡的状态，醒来后条件反射地拿过枕头来抵抗凶手砸过来的各种危险物品，紧接着刘有道尝试从床上爬起来，伺机逃跑，正好卧室门外保姆听到动静走进来了，刀光从保姆身上晃过，刘有道趁着凶手去攻击身后的保姆时，冲出了卧室，逃往客厅。 接着保姆被砍晕了，凶手追到客厅去追刘有道，并随手从客厅找各种东西砸向他，而刘有道也是能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反手与其对抗，并奋力跑出了大门，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往电梯里跑。 第477章 未能赴约之人 凶手应该是害怕有邻居出来看到了，所以没有立刻追出去。这才让刘有道顺利坐电梯下了楼，还成功报了警。 “你认识凶手吗？”骆休问他。 刘有道向骆休反复强调：“警官啊，我真的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平时老实本分，谁也不敢惹，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个凶手，你说这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袭击我们啊！” 他这话听起来半真半假的，让骆休很烦闷。 做生意的人哪有什么普通的，何况刘有道家里看上去挺有钱的样子，做的应该不是小生意，但凡这样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社会上的利害关系人吧。 刘有道越是表现得一脸无辜，骆休就越觉得他心里有鬼。 骆休把想问的都问了一遍之后，先让刘有道好好养伤，然后叮嘱守在这里的警员看紧一点，如果有什么来探视的人，做好记录，随时跟他汇报。 紧接着，他就回了警局，并在小组群里问其他组员，关于刘有道及其妻子的社会关系网的线索，有没有查出什么进展。 * 水蓝郡别墅。 邢天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抽闷烟。 外面天已黑透，书房内，他没有开最亮的白炽灯，而是只开了一盏桌面的小台灯。 这是他三十年前伏案桌前最熟悉的光线，昏暗、发黄的灯光，条件看上去恶劣，却满是那个年代努力拼搏想方设法找门路赚钱时的心态的体现。 此刻，灯光还是那么昏暗，他金丝框眼镜厚厚的镜片下，一双眼已经明显老花，看近处的书本、文件还得眯着眼睛，让他不得不服老了。 尽管身体还想再战五百年。 这辈子想赚的荣华富贵都还没赚够呢。 他在等一个人，只可惜时间早已经过了约定好的十点半，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打电话过去，竟然也是关机状态。 这个手底下的心腹，以前替他办事，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让邢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持续抽着烟，桌上烟灰缸里已经塞了三十多个烟头，整个书房中都弥漫着一股尼古丁的气味，烟雾缭绕，仿若仙境，但更像通往黄泉路的迷雾幽林。 邢天的心情开始烦躁不安。 到了十一点多，他仍旧联系不上那个心腹。 今夜，恐怕他只能就此作罢了。 最信任的那几个人，卫大彪、肖会计、叶律师，现在全被抓进局子里了，就连自己的外甥段小章也被捕了，迟迟还没后续消息。邢天虽然不觉得这次会闹得天都塌下来，但至少，电子科技公司那边肯定是要折损很大。 是不是应该先自断一臂保存实力，日后再来翻身呢？ 邢天陷入沉思，厚厚的镜片下，是一双雾气弥漫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眼。 今夜注定无眠。 回想起三十年前跟着白荣光摸爬滚打的日子，有辛酸，也有成功的喜悦，人老了就是这么爱回忆过去，但他又似乎觉得自己还不老，还没到好好享福的时候。 白荣光突然的重病让他更加发觉，钱必须得攥在自己手上，不然哪天白荣光翘辫子了，自己在集团里的利益也可能会受到影响。他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 第478章 五年的雇主 翌日清晨。 人民医院的某间病房里，毛慧茹扶着她的母亲坐起身，倚靠在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厚枕头上坐好， 这样，老人家身体能省些力气，她也好给母亲喂饭。 “妈，你说你是不是自找苦吃？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别人家当保姆，我又不是养不了你！现在好了吧，雇主家出人命了，把你也害得差点丧命！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有多着急？真是要被你吓死啊！” 毛慧茹越说越生气，眼泪都要气出来了，喂饭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位半坐着的老妇人，正是刘有道家的保姆阿姨，毛瑛。 毛瑛拍拍女儿的手背，自己乖乖吃了口稀饭，然后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回话道： “你自己的家里都忙的一团糟，大宝还在做化疗，咱们都不是富裕家庭，我总不能再给你添麻烦吧！” 一脸辛酸的毛瑛，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苦笑，看着都让人无奈叹气。 “妈，咱大宝治病的钱已经有着落了，也不缺你在甄妮姐家干活的那几千块工资！我老早就告诉过你了，甄妮姐他们两口子，一看着就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那人际关系可乱的嘞！你非不听我的，非要在她家做保姆。这下倒好了，把自己的命都差点赔进去！”毛慧茹已经泣不成声，嗓子一抽一抽的。 急得毛瑛眼泪也出来了：“孩子，你哭什么，瞎操什么心呐，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毛瑛给女儿抹了抹眼角的泪，轻声哀求道：“好啦好啦，别哭了。雇主两口子待我不薄，我在他们家都干了五年了，也相处的有感情了，人家都不嫌我年纪大，我咋好意思提出辞职？再说了，大宝得的可是癌症，那化疗、放疗要花不少钱呢，我这点工资好歹也能帮上你们小两口一点儿啊！” 说起来毛瑛自己都想痛哭一场。 只是在可怜的女儿面前，她不敢大哭，她得憋着！ 本来毛瑛自己婚姻不幸，年轻时，刚生下女儿就被人渣丈夫给抛弃了，成了个悲催的单亲妈妈。 她自己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干干保姆、保洁的体力活。 好不容易把女儿毛慧茹拉扯大了，看着女儿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毛瑛以为可以安享晚年了，正计划着要向雇主家提出辞职，然后回老家种地养老去的呢，谁料外孙却被查出得了胃癌！ 毛瑛自己手头里没什么钱，女儿女婿也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小孩得癌症对他们家来说简直就跟天塌了似的。 毛瑛自然不能就这么辞职了，至少需要在雇主家腆着脸继续干下去，这样就还能拿几千块工资出来贴补一下女儿的小家。 她现在的雇主夫妻两人是做生意的，男人叫刘有道，女人叫甄妮。两个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尤其女主人，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弯弯肠子，对她这个做保姆阿姨的下人也非常客气，从不会故意挑毛病，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主人。 毛瑛在这雇主家已经干了五年了。也是干的时间最长的一家。 毛瑛向女儿解释着这一切。并描述着找份好差事的不容易。 然而，毛慧茹根本听不进去。 在她眼中，做生意的人，尤其是涉及那方面的，肯定人际关系都乱七八糟。毛慧茹早就听说了，刘有道开的那家休闲会所，表面上是个高档版的ktv，实际上背后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买卖。 她妈妈不懂，可她自己能不懂嘛！ 毛慧茹劝了母亲很多次叫她辞职，最后母亲都是嘴上答应，然后不了了之。 结果一拖再拖，就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妈，我听说，甄妮姐遭这大霉，是有人上门来寻仇了？”毛慧茹挑了挑眉，想从侧面继续劝说母亲辞职别干了。 别钱没赚到多少，把命还给搭进去！ 毛瑛赶紧“嘘”了一声，露出一脸惊愕，然后朝四周张望。 好在这间病房里除她之外就只有另一个老先生，此时还躺在病床上没起来。 毛瑛又看了一眼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门口留守的警官还没走。 “孩子，这事儿你可别瞎打听，也别乱说话。” 毛瑛不想把自己的女儿也牵扯进来。 可毛慧茹却不以为然：“妈，你就甭跟我藏着掖着了，门外那几个警员都守了你好几天了，就跟关嫌疑犯似的把你关在这里，你还不承认你那雇主有问题。” “他们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跟你没关系，你可千万别在警官们面前乱嚼舌根子啊。” 毛瑛压低了声音讲话，生怕被病房里的那位老爷子听到似的。 “孩子，我跟你说，最近这外头不太平，像凤侨华府这么高档的小区居然都有杀人犯混进来，入室行凶，那凤侨华府小区对面就是派出所，你看看现在的杀人犯得有多嚣张！门外那些警官同志们也只是想保护我的安全，怕凶手寻上门来了。你这几天最好也别来医院看我了，护工会给我送饭的，这医院也不安全，你还得照顾大宝……” 毛慧茹很生气地将母亲的话打断：“妈！你又说这种话！大宝在住院，有他爸爸看着呢，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我来看你，咋地，把亲闺女当外人啊？” “傻丫头，我这不是怕你也被杀人犯给盯上嘛！” “所以……妈，你当时见到凶手的脸了吗？他是不是上门寻仇来的？”毛慧茹觉得事情的真相肯定是如此。 毛瑛又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别的什么话也没再回答，只低头默默喝稀饭。 毛慧茹见母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得作罢。母亲的健康更重要，她若不想提，自己肯定也问不出个究竟来。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毛瑛内心慌得一批。 那日毛瑛以为是雇主两口子在卧室里打架，本想进房间劝架来着，谁知就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举刀就朝自己砍来。 晕倒之后的事情，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自己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围着好几个警官。 警官们问了她事情的经过，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把能交代的都先交代了。 警官同志说，凶手逃走了，凶手见过她的脸，很有可能会找上门来灭口，所以他们加派人手保护她。 后来毛瑛又从警察的口中得知，雇主太太已经身亡，男主人幸存下来，但伤势惨重，目前还在医院里养着。 毛瑛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么孽，咋遇上这倒霉事了呢！ 至于警方最关心的问题，到底是入室盗窃，还是上门寻仇，毛瑛就是一个保姆阿姨，她哪知道？ 她甚至都不记得凶手长啥样！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当时根本就没看清…… 想想这五年来，女主人甄妮待他不薄，最终却惨死。毛瑛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愿自己身体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去墓园祭奠一下女主人。 喝完稀饭，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毛瑛觉得累了，就又躺下休息。 这时候隔壁病床的大爷家属正好也来探望了，毛慧茹收拾了一下就走出病房。 她仍旧担心母亲，于是只能求助于门外守着的那几个警员。 可无论自己怎样从侧面打听，那几个警员都跟嘴巴灌了胶水似的，啥信息都不透露，只说让她别担心，警方会保护好她母亲的。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毛慧茹只能离开了医院。 第479章 他来过 “诶，听说了吗，前几天送进icu抢救的那一男一女，原来是被人砍了……” “早就听说了，半夜医院闹那么大的动静，急救室的护士们都传开了，听说那家的女主人直接被捅死了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凶手到现在都还没被抓到吧？”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那俩患者的门口还守着几个警察呢，这不是怕凶手找来么？！” “那被救活的那个女的，不是女主人？” “不是，她是保姆阿姨。” “对，被救过来的是男主人和保姆阿姨。女主人死掉了。真惨！” “……” 人民医院心理科室里，几个新来的小护士正在聊八卦。 最近白班夜班交替轮值，几个小护士又累又困，只能靠互相聊八卦提提神。 而这些只言片语，却被隔壁休息室的林露娜听到耳里。 此刻她眼眶有些红，应该也是值夜班导致的。 一旁，年长一些的女同事拍了拍她的肩：“林医生，你还好吧！感觉像是没休息好呢！” 林露娜咧嘴苦笑道：“刚下夜班，准备睡一会儿。” 她无奈地瞥了一眼门外的方向，很明显，她在用眼神向同事吐槽隔壁屋的小护士们太聒噪了，让这休息室里也不安宁。 女同事嗤笑一声：“回头，我让她们护士长整顿整顿这几个新来的小丫头。” 女同事换好工作服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后，休息室里总算静下来一点。 林露娜回想着刚才小护士们八卦的那几句闲话，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手机都还没要回来呢，最近还是本分点、小心点为好！别的事就少操些心了！ 这样想着，她的困意很快袭来…… * 智悦集团， 董事长办公室。 白不凡正在翻阅最近签署的合同，一旁的沙发上，李燕燕斜倚着，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阅读易俊教授发给她的几篇学术研究报告。 全是最近新发表的关于“双重人格分离障碍”的患者治疗案例。 这是李燕燕主动向易俊教授要求的。 她希望自己多查看一些相似的案例，能对白不凡的治疗有所帮助。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气氛刚刚好，他们互不干扰。 然而总有人不合时宜地闯进来。 这便是忠心耿耿的王秘书。 “不好了，少爷，今天股价暴跌，应该是电子科技公司那边的丑闻被人曝光了！”王秘书急得一头汗，他并不怕被白少爷怪罪，他怕的是白老爷子生病时托付给他的工作他没能做好。 智悦集团的股价就是王秘书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白不凡脸上似乎并没有多么惊愕的表情：“早就料到会这样了。” 邢天那个蛀虫是肯定要除掉的，股东大会上说的那些话，他既然说了，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再说了，邢天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把子公司折腾成那副德行，迟早有一天会被查，公司股价暴跌也难以避免。 “现在咱们的首要目标是尽量维护集团名誉和形象，然后把电子科技公司那边的业务一点点和集团总部脱离开来。反正邢天也早就想单飞了，我不妨给他这个台阶下！”白不凡继续向王秘书陈述着自己的策略。 王秘书微微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了邢天？”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白不凡胸有成竹地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然后喝了口茶，站起身，继续缓缓说道，“王秘书，你去找公关部尽快商量一套说辞出来，就按我刚才的意思办。” “明白！” 王秘书是个明事理的人，又跟着白荣光老董事长打拼了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公关危机处理。 只是若搁在白荣光在位的时候，老爷子是万万不可能砍掉邢天这条胳膊的。 他舍不得！他念旧！哪怕知道那胳膊肘早已往外拐。 而白荣光的儿子，为人处世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跟其父可太不一样了。 王秘书觉得，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小少爷的做法更明智。 哪怕损失掉了不少股份，但现在的伤痛是为了智悦集团更好的未来。 相信谁都不会愿意养虎为患， 邢天利用子公司做违法的事情，将来势必会影响到总部，不如割舍掉。 所以王秘书力挺这位年轻的继承人。 等王秘书走后，白不凡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走，伸展开双臂活动筋骨，又看了眼沙发的方向： “燕燕，你也起来活动活动吧，老坐着，对腰不好！” 李燕燕轻轻“嗯”了一声，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一双眼睛仍旧直愣愣盯着手机屏幕，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怎么了？是读到什么精彩的案例了？”白不凡好奇地问。 与其说是“精彩”，倒不如说是“惊悚”呢！ 因为李燕燕竟然看到一个美国的案例中，第二人格有严重的自残倾向，把身体搞得遍体鳞伤不说，最后竟然还跳楼了。 最可怕的是，他选择的跳楼地点是高中校园的天台，而当时很多学生们正在楼下操场上做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对于这位年轻的患者来说，他“痛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对于学校里的其他学生们来说，却是如同噩梦般的场面直击眼球。 这得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事后很多学生的家长起诉了学校以及向那位自裁者的监护人索赔，而后者不仅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痛苦，还得承担突如其来的骂名。 最后那个跳楼的孩子的母亲实在扛不住压力，也从自家阳台跳楼了。 当然这个案例围绕着患者的得病诱因、生长环境、就医过程等等展开了冗长的描述，而关于他家长跳楼的结局只是提了一嘴而已，毕竟这是医学案例集。 但李燕燕看完这个案例，深受震撼。 她真的很怕柳小凡也做什么傻事，最后闹得不能善终。 李燕燕不敢把这个案例讲给白不凡听，怕他听了以后压力更大了，本来公司要处理的事情就已经够繁琐了。 可白不凡一眼就看出李燕燕有心事。 “是看到没有成功治愈的患者案例了吧？”他试探性地问。 哎，何止是没治愈，简直是一颗突然爆炸了的炸弹！李燕燕只敢心里这么想，哪敢说出来。 “嗯！”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声应了一下。 “别看了，休息会儿。你看我这两天不是好好的吗！”白不凡想安慰她。 然而，李燕燕没有告诉白不凡，其实昨天夜里柳小凡还突然出现了的，而且是突然冲进她的房间和她大吵了一架！ 当时她正在睡觉，被猛地掀开被子，冷风往她衣领里灌，而看到恶狠狠的一双眸子盯着自己，她就知道，猛兽苏醒了。 好在柳小凡也只是发了通脾气，责怪她这个女人怎么未经允许就入住进他的家里来了。 柳小凡还不知道白不凡跟李燕燕约定好的治疗方案——同居，以及随时观察，随时向易教授汇报，等等。 柳小凡说自己一醒来就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还奉劝李燕燕，千万不要跟自己谈恋爱，不然会死的很惨。 这场闹剧在一连串激烈的争吵之后戛然而止。 因为柳小凡骂骂咧咧特别激动的时候，突然晕过去了。 李燕燕当时就只能把他拖回卧室，让他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清醒的是白不凡的人格，并且他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李燕燕为了不让他担心，就根本没提这个事。 现在，她深深的望了白不凡一眼，露出一抹苦笑。 白不凡感觉她的目光中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怎么了？该不会是他来过了？”白不凡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第480章 受伤了 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李燕燕内心这样想着，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简化地描述了一下那场闹剧： “他昨晚的确出现了，不过也就闹腾了一会儿。放心吧。” 白不凡却根本放心不下：“他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吧？” “伤害我？你的意思是……”不愉快的记忆立刻浮上脑海，李燕燕回想起了之前有一次出去团建，柳小凡跟她喝酒，喝醉了，两个人竟然睡在同一张床上过了一夜…… 这自然也是白不凡最大的心结！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搬来我家里住的，我就是担心柳小凡对你欲行不轨。”白不凡坦然说道。 李燕燕听出他的语气中好像有些埋怨。 于是赶紧摆摆手：“怎么会呢！你想多啦！柳小凡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 “十五岁怎么了？十五岁也已经有基本的性意识了好吗！你不记得之前咱们去雪城的时候……” “打住！”李燕燕赶紧上前一步想捂住白不凡的嘴，不料自己的膝盖却撞到了茶几的一角， “嘶——”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疼的蹲了下去。 “没事吧！”白不凡赶紧扶住她，自然也没再继续说。 这种话题，谁讲谁尴尬。 李燕燕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在白不凡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又活动了一下小腿，“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她犹豫了几秒，又低声继续说：“你也别太把柳小凡当成洪水猛兽一样了，我有时候挺理解他的，那么小的年纪遭遇变故，性格自然会偏执一点。” “你可别忘了，我和他是同一个人，小小年纪遭遇变故的人，也有我一份！而且，柳小凡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他可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人打架斗殴的那种人啊！” 李燕燕听出白不凡已经很生气了，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内心想着，柳小凡就算与人动手了，应该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神经吧？应该是别人做了什么惹怒了他，只是他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比较容易激动吧。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可别忘了我是一位心理师，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好好跟柳小凡沟通的！他的问题，你就放心交给我和易教授，你专心忙你公司的事。”说完，她还伸手拍了拍白不凡的肩膀。 活像个知心大姐姐。 刹那间，白不凡竟然成了被安慰的那一方。 “哎！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白不凡叹了口气，伸出右手食指在李燕燕的笔尖上宠溺地刮了两下。 紧接着，他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摊开双臂，仰头望向天花板，大口叹气。 这几天，他真的太累了！ 李燕燕见他睡着了，长舒一口气，自己也靠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准备继续研读易教授发给她的案例。 刚拿起手机，就听到白不凡的手机在震动。 走过去瞟了一眼，竟然是陈栋打来的。 她不忍心叫醒白不凡，于是自己给陈栋回电话过去：“喂，白不凡睡着了，是游戏馆里出什么状况了吗？” “不是游戏馆，是阿曜！刚才阿曜给我打电话说是在学校里上体育课的时候被同学撞到了，好像还挺严重，老师让监护人陪着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我这边游戏馆里还有客人，我走不开！” 陈栋说得很着急。 李燕燕听得更急了，阿曜这孩子一向很让人省心，但他也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居然受伤了还不第一时间联系白不凡，而是打给了陈栋。 估计这孩子是怕打扰到了白不凡的工作吧！ 真是个傻孩子。 “阿曜现在人在哪呢？我陪他去医院。” 陈栋应道：“还在学校的医务室里，他班主任老师陪着在呢。” “行，我这就赶过去，你别太担心，好好看着游戏馆那边。” 李燕燕交代完这些，又看向沙发上熟睡的白不凡。她实在不忍心叫醒他。 昨晚上柳小凡闹腾了那么久，今天一大早白不凡又跑来办公室看文件，好不容易打个盹儿，就先不告诉他了吧！ 万一阿曜伤的很严重，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样想着，她便在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醒了以后和我联系。 紧接着，她叫了辆出租车赶去阿曜的学校。 * “皮外伤我们已经给处理过了，但建议您最好还是带孩子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胳膊有没有骨折。” 李燕燕赶到医务室的时候，校医面无表情地描述着。 李燕燕仔细查看阿曜的手臂，确实被纱布包扎好了，也没流血了 ，但也完全看不到受了多严重的伤，而且阿曜还努力忍着痛的样子，李燕燕看着很心疼， “你这孩子怎么不小心一点儿呢，怎么伤成这样了……”她低声嘟囔着。 还没等阿曜解释，一旁的班主任老师倒是抢话说道：“哎呀，几个学生在打篮球，难免磕磕碰碰的，他这是刚好被撞到在维修的铁桅杆上了，感觉应该没那么严重，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让您这做家长的带孩子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李燕燕听着这老师说着说着竟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想来，是害怕担责任吧！ 但自己也很理解人家，毕竟孩子们之间打球互相撞到，谁也不是故意的。 “谢谢老师，您费心了，我这就带阿曜去医院！” 说完，她帮阿曜快速收拾了一下随身衣物，就带他一起坐出租车前往人民医院。 “你感觉很疼吗？”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李燕燕一直在问阿曜疼不疼。 阿曜却一直说自己没事，都是老师小题大做了。 可到了医院，做完一整套检查，拿到片子的时候医生告诉李燕燕，小臂和尾指的一个关节有轻微骨折，最好是能打石膏静养一段时间，李燕燕才意识到阿曜这孩子实在太能忍了。 “你都骨折了，还说不疼不疼，要不是我带你来医院做检查，怎么，你还打算自己回家谁也不告诉啊？”李燕燕的语气都有些埋怨了。 阿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燕燕姐，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凡哥，我不想让他分心。” 这孩子！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阿曜又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疼，刚才医生不是说要上石膏吗，不是说静养几天就好了吗，你们真的不用为我担心啦！我以前跟同学一起打球也受过伤，几天就好了！” “这次能一样嘛，这可是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起码得请三个月的假！”李燕燕不依不饶地说道。 “哪有那么夸张……”阿曜撇了撇嘴，又撒娇似的说，“好了好了，姐，你别担心了，快陪我去医生那里处理一下吧，待会我就回游戏馆好好休息，可以吧！” “哎！”李燕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又给陈栋打电话，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可是自己答应了阿曜，暂时不把这事告诉白不凡，她内心难免觉得有些对不起白不凡。 毕竟阿曜最亲的人就是他的凡哥了。 白不凡要是知道阿曜受这么重的伤，肯定也会很着急的吧。 处理完手臂上的伤，李燕燕正在药房门口等着取药，阿曜就坐在休息区等着。 没人看着他的时候，他痛的龇牙咧嘴，而李燕燕回头一看向他，他就赶紧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露出会心一笑，实则他额头上的汗珠早已出卖了他。 李燕燕觉得这孩子也太让人心疼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站在队伍前面的两个患者家属在议论一件事。 好像是附近哪个小区发生了入室杀人案，有两人被救活了，正在医院里养着，还有一个受害人当场死亡。 李燕燕听不得这种新闻，只觉得毛骨悚然。 第481章 公共影响 人民医院的一楼大厅似乎有些人员骚动，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们都一坨一坨地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议论纷纷的样子。 李燕燕取完药，看向大厅的方向，居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骆休警官。 他身着便衣，但身后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员，几人像是在找医护人员打听着什么。 李燕燕看到这一幕，心想，骆警官又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吧！ 自己没心思多管闲事，就赶紧陪着阿曜先回剧本杀游戏馆了。 时间已是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剧本杀游戏馆大厅里的休息区，陈栋正在陪刚打完一局游戏的五位客人聊天，聊着聊着，就看到李燕燕搀扶着阿曜回来了。 陈栋起身去迎，几位顾客正好聊得尽兴了，纷纷结账离开。 陈栋赶紧上前帮忙扶住阿曜的胳膊，“阿曜，你没事吧？看起来好像伤的很严重啊！” 半条胳膊被白纱带和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木乃伊的上肢。 阿曜低头哼哼，似乎是对陈栋把自己受伤的事情直接告诉了李燕燕而有点不开心。 李燕燕就在一旁埋怨道：“可不是一般的伤，被同学撞到栏杆上，胳膊都骨折了！” 等阿曜回屋休息以后，李燕燕就跟陈栋聊了起来：“这孩子太懂事了，在医院的时候还一直央求我别告诉白不凡他受伤的事，哎！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陈栋安慰道：“可以理解，就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这孩子一直都是很独立，很乖巧懂事的。有时候游戏馆里忙不过来，他还会帮我招待一下顾客呢。” “白不凡真是没白疼他。”李燕燕不舍得当面责怪阿曜。毕竟受伤也不是他愿意的。 正巧，午饭送来了，陈栋让李燕燕留下来一起吃了饭再走，她却说： “白不凡那边我还是得盯着点儿，你自己吃吧，阿曜的伤……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等白不凡忙完了这一阵儿，我就让他把阿曜接到家里去养伤。” 陈栋呵呵笑着，露出让她放心的表情：“没问题！” 之后，李燕燕又打出租车赶往智悦集团总部。 这一上午，来来回回的折腾，真把她给忙坏了。 等到了办公室时已经快十二点半了，白不凡竟然还在沙发上躺着没有醒。 他这是真累着了呀！ 估计是因为王秘书不在，他才有机会睡了这么久，万一王秘书不着四六的闯进来了，肯定又会把他吵醒。 李燕燕满眼怜爱地看向沙发上的憔悴人儿，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一条薄毛毯给他盖上。 “回来了？干嘛去了？”突然一声轻轻的诘问，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你……你醒着在啊？”她挠了挠额头，尴尬一笑。 “之前醒了一会儿，看到你留的字条，我又眯着了。实在太困了。”白不凡缓缓坐起身，掀开那还没盖热乎的薄毛毯，然后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头有点晕晕的。 李燕燕走过去帮他按了按太阳穴：“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嗯，手法很不错！”白不凡调侃道。 李燕燕“嘁”了一声，又给他泡了杯茶，端到他手中，“出去吃饭不？” “你还没说你上午去哪了呢？是易俊医生找你吗？”白不凡又把这话匣子重新打开了。 李燕燕支支吾吾道：“不是啊，是有个大学同学临时有事找我帮忙，我去处理了一下。” 白不凡听了这话，微微皱眉， 很明显就听出是在搪塞自己。 她的大学同学，不是去当心理医生了，就是继续读研了，能有什么事会找她帮忙？ 但他想着，既然李燕燕不愿意说，自己也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在意的样子，“哦，这样啊。那你现在饿了吗？我们出去吃日料？” “日料？你今天心情这么好吗，吃这么贵的？”在李燕燕印象中，日料都是很贵的，哪怕是去普通的餐厅也动辄人均四五百块呢。 李燕燕觉得很奇怪，明明一大清早王秘书还说集团的股价下跌了，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怎么白不凡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呢？ 只见他饱含深意地看着自己，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把抿进唇里的碎叶子吐到垃圾桶里，清了清嗓子说： “今天得知邢天的几个‘心腹大将’都被抓进去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接下来只需等待法律来制裁恶人。 他怎能不开心？ * 人民医院一楼大厅。 骆休警官从技术科的同事那里收集到了一些新的线索，此番带人前来医院，除了探望刘有道和他家的保姆，还打算再录两份新的口供。 来此之前，骆休听刑事科一组的一位老刑警说，这受害人刘有道已经放了狠话，要高额悬赏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凡提供凶手下落者，赏金二十万元，凡抓到凶手本人的，赏金五十万元，不计生死。 这真是给警方一个大巴掌。 刘有道是开娱乐休闲会所的，白道、黑道总归有些人际关系，他现在人虽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但骨子里想要替老婆报仇的打算却一点儿不耽误。 他的家庭被毁了，他当然气愤。 刑事科一组的那位老刑警也是因为有线人混迹在各大擦边球娱乐场所，所以才会听说这个消息，转而告知了负责此案件的骆休警官。 而骆休遇见这样的局面，自然也感到相当头疼。 因为这种消息一放出去，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凶手一旦知道市面上到处都在找他，那肯定会迅速伪装自己，甚至逃离此地。到时候警方再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 骆休带着手底下的人赶来医院，打算既要加派人手保护好刘有道和他家的那位保姆阿姨，同时也要向医护人员打听清楚，这两位受害人在住院期间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人物。 那保姆阿姨倒还好说，总共就只有一个女儿来探望过她。 而刘有道，已经多次被不同的人前来探视。 据看守的警员登记，全是他娱乐会所里的高层管理人员。 谁知道刘有道向这些“生意伙伴”们透露了什么呢！ 而骆休在盘问医护人员的过程中，竟然发现刘有道正在高额悬赏追凶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 不止医院里很多人都听说了这个案件，就连网络平台上都传的沸沸扬扬。 各种各样的短视频、新闻头条、直播间什么的，都在议论这个案件。 而他们话题的切入点各不相同。 有的是在抨击那些不作为的物业团队。 一刹那间，凤侨华府这种高档小区却没有及时更新监控设备的情况被很多市民拿出来议论，小区的物业部经理成了众矢之的，小区好几个业主得知此事后，将物业部投诉了，物业经理吓得不轻，派人连夜采购了一批新设备开始安装，并还专程发布了一段视频到网上，向业主们致歉。 有人对这个物业公司骂骂咧咧，再三指责，说他们不负责任，把业主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应该拖出去枪毙。 有人则说，所谓的“高档小区”其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光收昂贵的物业费，不解决实际问题。 紧接着很快就有人把矛盾上升到更高的高度，把自己小区的物业人员的恶行也逐一揭露出来，让广大网友们一起讨论。 于是事件越闹越严重，现在已经是全民骂物业，全网喷物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网红主播在网上分析刘有道的案件，明明警方都没有公布的案发现场的线索，这些网红主播却能逐条讲述出来，还分析的很有条理的样子， 连骆休看完那些短视频都直呼内涵。 想来，那些线索也应该是刘有道自己故意泄露出去的吧。 他就是不信任警方，想借助自己的人脉关系来抓到凶手，报仇雪恨！ 骆休自然不希望事件闹得越发不可收拾。 要降低公共影响才行！ 第482章 新的突破口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案件研判，骆休所带领的刑事二组对于“凤侨华府入室杀人案”总算有了一丝丝进展。 会议桌上，骆休组长让技术科的齐大嘴讲一下针对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实在是因为刘有道本人散布出去的那道高额悬赏令给警方无形之中制造出了太多困扰，不仅他的人脉没找到凶手，就连警方这边也找不到。 齐大嘴告诉大家：“虽然我们比对了已入档案的犯罪嫌疑人dna记录，暂时没有跟现场搜集到的凶手的dna吻合的，但现在技术科这边给出了一个新的思路，就是比对y染色体，尝试从凶手的家族、亲戚关系来入手。” 紧接着，他将这个技术手法给大家详细描述了一下。 原来，多年前刑警队也积压了很多无头案，皆是因为那个年代科技不够发达，很多案子都是靠人海战术、摸排蹲守等笨办法侦破的，但现在技术进步了，就连做dna比对都有了新的思路。 举个例子，现在的公民办理新一代的身份证都会录入指纹信息到公安系统里去，而这些户籍资料也会由专门的部门进行保存、归档。首先，y染色体为男性独有，来源也是唯一的，即通过父系遗传，同一个男性祖先，他的后代会有非常相似的y染色体数据。越是关系亲近，y染色体相似度越高。 假如此案的凶手的dna中y染色体跟户籍资料中留档的某个人群，或某个家族，甚至某个姓氏的y染色体数据非常接近，那很有可能凶手跟这些人来自同一个家族，那么追踪起来就会容易得多。 至少不再是大海捞针了！ 换句话来说，按照以往的破案办法，假如这个凶手杀了人之后藏了起来，再也不做违法的事，不进入公众视野，不留下任何生物痕迹，那么警方根本没办法比中其dna。但现在根据y染色体的数据，只需找出与其相似度极高的y染色体所属人群，顺藤摸瓜，就极有可能通过其家族锁定凶手。 齐大嘴解释完这些，二组的警员们都松了口气。 “总算有突破口了！这两天我们到处盘查走访，什么线索都没找到，真是差点要崩溃！” 众人互相递眼色，最后看向组长骆休。 很显然骆休也为此感到高兴，可还没等他笑出来，齐大嘴又提出了另一个难题：“但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要做数据比对就需要大量的试纸、试剂等检验耗材，而上头给咱们局里今年批下来买耗材的资金已经基本用完了，如果凶手的线索能从咱们室内的户籍信息里成功比对出来，那还好说，但假如他的户籍信息在外省，恐怕又得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力了。” 闻言，骆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凶手就是本市的市民。 “齐大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向顾队汇报这个情况，看能不能想办法找上头再申请一笔破案经费下来。不过，我也可以给大家交个底”， 骆休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组员们，“我可是已经在顾队面前立下军令状了，一周内若不能破获这个凤侨华府的杀人案，我这个组长的头衔被摘掉不说，咱们这小组说不定都得解散。” “啊……那到时候让咱们喝西北风去啊？”年轻且性格大大咧咧的洪略发起了牢骚。 他毕竟进刑警队的时间最短，不太了解状况。 金盛喜告诉他：“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刑事科三组的，就淘汰掉了几个无能的警员，不过不是辞退，而是调到别的岗位上去了。放心吧，洪略，咱们好歹也算是事业单位，不会随便夺走你的饭碗，只是让你换口饭吃罢了。国家不养无用之人不是？” 金盛喜耸了耸鼻子，又拍拍自己胸脯：“我们二组个个都是破案小能手，要对自己有信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大家也要有危机意识。”骆休给组员们敲了个警钟，紧接着又安慰大家，“罪犯一旦犯了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一起加油吧！” 组员们士气大作，纷纷点头。 骆休又安排了一下后续的工作。开完小会之后，他带着金盛喜一起去医院探视刘有道。 “骆组长，这都是咱们第几次探视刘有道了？我总感觉那人不老实，对我们警方不信任。” “他确实不信任咱们，不然也不会私底下发布高额悬赏找凶手了。”骆休沉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一遍又一遍地去探视他？”金盛喜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解。 “你小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却犯起糊涂来了？”骆休点了一下金盛喜的额头，呵呵笑道，“再精明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何况他刘有道还是一条九尾狐！” 金盛喜完全不明白骆休话里的意思。 但他知道一个基本原则——配合骆组长的工作，跟着组长的步伐往前走，准没错。 骆休说：“刘有道发布悬赏，何尝不是在给警方施压？现在群众的舆论说什么的都有，要知道，最难控制的就是群众的心声，其实关于这个案子，顾队已经向上头申请了十万元的悬赏令了，估计今天就会在各大新闻平台发布出来。但咱们警方的财力肯定不能跟刘有道那种生意人比。你看看，现在群众舆论的风向如何了？” 骆休话头一转，金盛喜很快就掏出手机，开始查看新闻头条。 大家一天天东奔西跑，都没时间看新闻，现在金盛喜仔细看了几条新闻，才知道，舆论风向早就转了。 群众们开始议论，说受害人刘有道是做风月生意的，肯定私底下得罪了什么大佬，然后大佬专门派杀手上门寻仇。 既然是专业的杀手，那自然很难抓到。 “哇塞，这些群众可真能胡诌啊！”金盛喜惊叹道。 他没想到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大家深表同情的刘有道居然成了“被害者有罪论”的目标。 而当他们两人来到了刘有道的病房，看到那个一只眼被纱布紧紧包住、几乎毁了容的可怜男人时，他的颓废、无助、失望甚至有些畏惧的神情，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骆警官啊，我老婆这案子，是不是破不了了啊？”刘有道用一种满是埋怨的目光看着骆休和金盛喜，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哭腔。 骆休心里咯噔一下，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病床上这个男人的无奈和悲痛。 此人一直试图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来找凶手，但很显然，他没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 白道、黑道，谁都没能帮的了他。 他开始慌了。 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骆警官，你说话啊！你们警方都是吃屎的吗？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做事？” 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了。 金盛喜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张嘴欲吼他，却被骆休拦住。 “案件确实有点棘手。凶手留下的nda到目前为止没有跟咱们警方的数据库内比对成功，说明凶手以前没有过任何犯罪记录，所以找起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骆休根本不想跟这个情绪激动的受害人多做解释，他此番前来，仍旧希望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刘先生，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相信你的那些朋友也没找到凶手吧。既然你的办法行不通，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们警方合作呢？” “我怎么没跟你们合作？” 第483章 层层排查 “我怎么没跟你们合作？”刘有道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就好像警方在他眼里是一群废物似的。 骆休顿了顿，压住内心的怒火：“你要是真想找到凶手，就应该如实告诉我们，你和你太太，最近有没有在生意上，或者日常生活中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没有没有！” 刘有道不耐烦地抓起自己头下的枕头朝骆休他们扔了过去， “你们都盘问了我多少遍了？我都说过了！我做的小本生意，兢兢业业，本本分分，没有得罪任何人。你们这些臭条子，不要自己没本事，就总往我这个受害人身上扣屎盆子行不行啊！” 他呼喊的声音太大而导致病房外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房间里张望。 刹那间，病房的玻璃探视窗上露出几个诡异的人脸。 门外也开始变得嘈杂，很明显是吃瓜群众在议论。 有人说病房里关着凶杀案的幸存者，说这个姓刘的肯定是私生活混乱，得罪了小三小四，原配直接被虐杀了。有的则说这刘老板欠了赌债，被要债的上门报复…… 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刘有道只是瞎了一只眼，他耳朵可没聋，听到这些谣言，他气愤的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大吼几声。 骆休赶紧朝身侧的金盛喜使了个眼色。 金盛喜心领神会，立刻走出病房，站在门口当人肉挡箭牌。 外头看热闹的人见状，这才一哄而散。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骆休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几声，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独眼龙，想着他毕竟也是一位可怜的受害者，情绪激动可以理解，于是他心平气和对刘有道说： “我知道这个案件不仅摧毁了你的家庭，也破坏了你的生意，造成不少损失，但你要相信警方不会害你，我们一遍又一遍地过来找你询问情况，都是希望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我们比任何人都想快一些抓住真凶！请你务必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啊！” 这一次，刘有道只翻了个白眼，但没再大声反驳和争辩，想必也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广大市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所以，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头绪吗？那凶手又不会飞天遁地，怎么就抓不出来呢？” “会抓到的，我们一定会抓到他！”骆休用力捏紧了拳头，向受害人保证道。 “可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凶手，而且在我印象里，我也的确没得罪过什么人，我太太更是性格大大咧咧，几乎不与人结怨，你就算再盘问我一千次一万次，也还是这个回答啊。” 骆休看着刘有道着急的模样，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吧，如果想起了什么，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们警方。” 刘有道极其扭捏地点了一下头，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骆休就只能先行离开。 “走，再去保姆那边问问。”骆休拽着金盛喜往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走。剩下的看护工作还是继续交还给原先守在这里的干警。 走廊尽头那间，正是刘家的保姆毛瑛所在的病房。 骆休跟毛瑛女士一番简单寒暄过后，毛瑛的女儿毛慧茹正巧来探望她。 骆休和金盛喜就向毛慧茹打了声招呼，暂时往旁边靠了靠。 毛慧茹扶起毛瑛坐好，一边向骆警官道谢，一边询问案件的调查有没有新进展。 骆休无奈摇头。 却不知毛慧茹早就料到会如此：“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听说雇主跟凶手都不认识，好像是为了盗窃而杀人吧？所幸我母亲没有遇害，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毛慧茹本想继续唠叨几句，但又不好意思当着母亲的面瞎说话，怕母亲又不高兴。 她只能找两位警官扯些有的没的。 之后的谈话过程中，骆休才知道这个毛慧茹有个孩子，得癌症了，需要大笔金钱治病，而毛慧茹就在数日前，曾经托雇主太太甄妮女士介绍了一家放高利贷的公司，借给她四十万块钱。 骆休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总觉得这件事说不定跟案件有关联。 于是问道：“是哪家公司？” “什么？”毛慧茹有些错愕。 “就是你借钱的那家公司，方便透露一下公司名字吗？”骆休解释道。 毛慧茹犹豫了几秒。 按理说，借高利贷是违法的，她刚才的描述中没有直接道出“高利贷”这三个字，但明白人都懂，她可不想让警察把自己关进去。 “骆警官，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这属于是托人找关系借一笔钱，我完全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我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啊！”她举起右手，抬得老高，一副发誓的严肃表情。 骆休连忙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为孩子借钱治病，我只是好奇，甄妮女士介绍给你的放贷公司叫什么，毕竟，甄妮女士已经遇害了，现在所有和她相关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毛慧茹根本不明白，自己借个钱，跟甄妮被杀的案件有毛线关系？ 但既然骆警官一直追问，她也只能够老实交代出放贷公司的名字，顺便把和她签合同的人的名字也透露了。 “签字的男人叫蓝豹，我看他手底下人都喊他‘豹哥’，他代表公司借给我四十万块钱，日利率九个点，需要三个月内还清。” 九个点，这是真的高啊！ 骆休内心惊呼，世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吗，居然敢借这种钱。难道就不怕自己三个月内还不清？难道她算不清楚这笔账？ 利滚利可是很可怕的，而且拖得越久，还款难度就越大。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很快能够理解了。毕竟孩子的病来势汹汹，急等着钱医治，救命要紧，做父母的哪里管得了其他？而且就算他们想找银行走正常程序贷款，银行也不会轻易放款，手续复杂、条件苛刻不说，还耗时耗力。想必毛慧茹和她的丈夫早就试过了，正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去借高利贷的。 所以骆休没有继续质问毛慧茹为什么借高利贷冒这么大的风险，而是直接用轻松的语气结束了谈话。 出了病房，骆休赶紧吩咐道：“金盛喜，你去查一下这个蓝豹，还有他的公司，看这个人跟死者甄妮有无利害关系，以及他的公司里面是否有跟此案件相关的人员。” 金盛喜连连点头应了这差事。 紧接着，骆休又赶回了刑警大队。 因为他已经接到了顾队发来的好消息——省里的领导已经批下来了一笔技术耗材经费，专门针对这起恶性杀人案。 也就是说，技术科接下来就可以专心投入到dna数据库中y染色体的数据比对工作中去，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嫌犯的亲属。 皇天不负有心人，才过了半日的光景，技术科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技术人员发现了一名有案底的牛姓嫌犯的y染色体信息与凤侨华府杀人案的凶手完全比中，怀疑此人很可能跟凶手是亲戚关系。 排查进展到这一阶段总算看到一丝曙光，接下来，骆休就派去几个组员追查这牛姓家族的成员及其近亲成员。 经过多轮排查，逐一缩小范围，最终他们从这牛姓家族当中筛查出了一个叫牛傲的人，十分有嫌疑。 然而当骆休带人赶到牛傲的家中时，新一轮的失望情绪再次袭来。 原来，这牛傲家虽住在a市郊区五环外的一个乡村里，但这个村庄里基本上都只留下一些老年人和小孩子，而青壮年全都去一线城市打工去了。 也就是说，骆休他们扑了个空，牛傲根本不在家，他家里母亲只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和一个三岁都不到的女童！ 第484章 线索断了 案件的侦查再次遇到瓶颈，刑事二组的警员们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金盛喜扫视了一眼大家，说：“只是牛傲不在家而已，说不定他只是去附近城镇打工了呢？我们询问一下他的老母亲不就好了！那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洪略点头赞同，于是客客气气地问老人家：“大婶儿，您知道牛傲现在人在哪里吗？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老妇人眼中满是惶恐，一张嘴，说出来的方言谁也没听懂。 洪略撇了撇嘴，又看向那个三岁不到的女童。 小孩子年纪还是太小了，还没懂事呢，很明显，也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查案就是这样，总是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问题而卡住。 “怎么办？听不懂老太太说的话呀！上哪去找个翻译就好了！”洪略愣愣地说道。 不仅他们几个警员听不懂，就连陪同他们一起入村的治安员都说：“这个……我也听得费劲，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领导？” 众人默默点头，杵在那里， 治安员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治安员总算联系到了他单位里一个老家就在本村的工作人员，遂把他喊过来当翻译。 在此人的协助下，警员们才终于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 原来，牛傲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小时候是从路边捡回来的，算是养子。 而这个女童也是领养的小孩，女童的父母都是村里人，一年前出车祸双双遇难了，留下这个苦命的小女孩，老太太跟女孩的父母关系还不错，看孩子可怜，无亲无故的，就收养了她。 骆休只能表示同情，接着询问老太太，牛傲的下落。 可老太太却说，牛傲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其他时候都出去打工赚钱去了，至于干的什么工作，人在哪里，她一概不清楚。 老太太这么一说，案子的线索算是彻底地断了。 一群人只能灰头土脸地先回刑警大队，继续再想别的办法。 * 水蓝郡别墅。 邢天一直联系不上要等的那个人，而自己也因为公司被查的事，一直躲着不敢出面， 这回，他只能想办法搞到了人民医院心理科室的座机电话号码，用这种方式联系上林露娜。 “娜娜，你那边怎么样了？条子还在监视你吗？” 林露娜接到电话一听是邢天的声音，很诧异：“干爹，您怎么主动和我联系了？不是说了吗，现在形势很严峻，我被人盯着呢！” 邢天皱了下眉，叹着气， 这个时候他想不出还能去找谁了。 “段小章、肖会计和叶律师都被抓进去了，电子科技公司那边也被查了，我现在暂时还不能露面，我有事交代给你。” 林露娜这才明白，事情居然比她想象中更严峻。 “怎么回事？卫大彪被抓的时候不是已经处理干净了吗，为什么公司也会被查？” “不知道，但我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新上位的白家那小子搞的鬼。”邢天气得咬牙切齿。 “您是说……白不凡？他不是跟他爹断绝父子关系了嘛，怎么又回公司去了？” 在林露娜印象中，白不凡经营着自己的游戏馆，似乎根本无心管智悦集团的闲事。 邢天也懒得多做解释：“这事说来话长，电话里也讲不清楚。你今晚过了午夜十二点以后，穿便装来我这里一趟。出门小心点，别被条子发现了。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他可不想在打往医院的电话里说什么机密信息，这万一要是被有关单位监听到了通话内容，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邢天觉得现在更加要小心了。 林露娜就赶紧回道：“好的干爹。那晚上见！” 她挂掉电话之后，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太好了，干爹还没有对她失望，干爹还是看重她的！ 只要在干爹眼中她还是个有用的人，哪怕只是做一枚棋子，她也甘之如饴。 * 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刘有道正坐在病床上抽烟，尽管医生早就嘱咐过他，不可以在病房内吸烟，但他的一只眼睛隐隐作痛，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痛苦翻涌，他只能用尼古丁暂时麻痹一下痛苦的神经。 他所经营的那家娱乐会所的副经理，此时正站在床边，向他汇报会所里这几日的经营状况。 听完汇报后，刘有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看来会所的生意多多少少因为我老婆遇害的事情受到了点影响。” “是啊，刘总，不过所幸咱们有正经的营业项目，来唱ktv的、来做按摩的，还有泡澡的、蒸桑拿的，很多都是新客，对您的家事并不了解。”副经理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有些忐忑的。 他太了解自家这位刘老板了，在他面前，什么弯弯绕绕的花肠子都不能有。 刘有道又问：“凶手的线索，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副经理遗憾地摇头：“悬赏的消息都发出去几天了，完全没人提供凶手的行踪给我们。刘总，您觉得，这个凶手是不是随机犯案，根本不认识您和太太，当时杀害太太也是激情杀人啊？” 刘有道“唔”了一声，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但随机杀人就能被原谅了吗？ 就算凶手当时是出于害怕而失手杀了甄妮，那也得把这个凶手找出来，为甄妮报仇。 “总之，你继续跟进这个案子，然后留意一下刑警队那边的进展！我就不信了，现在科学这么先进，居然抓不到一个凶手？！他又不是外星人，还能逃到外太空去不成？”刘有道紧紧攥着拳头，一只独眼瞪得圆圆的。 那面目属实有些狰狞，看得副经理心里感觉凉嗖嗖的。 “好的刘总！您安心养病，追查凶手的事情我一定及时跟进和反馈。” “嗯，你先回去吧。”刘有道朝副经理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然后继续抽完自己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吐出一道道烟圈。 只希望哀愁也能跟着一吐为快。 * 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里，毛瑛在追问她女儿借高利贷的事情。 “要不是你向骆警官他们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借了高利贷来给孩子治病，慧茹啊，你真是糊涂啊！那利息那么高，你以后可怎么还啊！” 毛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急得想哭。 毛慧茹就赶紧抓住母亲的手臂，说：“当时孩子急着要钱做手术，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呀！妈，您就别操心我了，等大宝的化疗做完了，我再出去多打一份工，大不了我晚上出去送外卖，大宝的爸爸也可以晚上去跑跑代驾，反正我们辛苦点都不要紧，您自己可得养好身子啊！” 毛瑛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打工？ 就能还得起高利贷？ 估计每个月只能还个利息吧！ 这样无休无止下去，永远也还不清的。 他们可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靠干一点体力活挣一点血汗钱，又不是做什么投资生意的来钱快的那种。 看样子这个无底洞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毛瑛感到非常心酸。 要是雇主太太甄妮还活着，要是自己没遇上杀人案，自己继续在他们家当保姆，说不定还可以请求涨点工资，或者预支一点薪水，帮女儿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慧茹啊，要不……要不我去找刘先生借点钱，咱先把高利贷给还上，不然以后真的有你们的苦日子咯。” “妈，您找刘先生借钱，他会愿意借给咱们吗？” “不知道，先试试吧！毕竟我在刘先生家干了五年保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毛瑛讪讪地说道。 第485章 保姆的私心 毛慧茹叹了口气，没有立刻接话。 因为早在几日前，她就向雇主太太甄妮开口借过钱了，当时甄妮姐好像挺为难的，说娱乐会所那边最近资金周转不过来，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所以才把她介绍给放高利贷的公司去借钱的。 虽然不知道甄妮姐说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但毛慧茹觉得，连那么平易近人的雇主太太甄妮都说拿不出钱来，想必她丈夫刘有道就更不会愿意借钱给她了。 犹豫再三，毛慧茹最终还是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母亲。 毛瑛听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带你去借高利贷的人，是雇主太太甄妮？而且还是她主动提出让你去借高利贷的？” “对啊”，毛慧茹连连点头，“不过她当时只是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没有亲自陪我去。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那家公司，然后我借了钱，签了合同。几乎没有办什么复杂的手续，比找银行贷款轻松多了！我一拿到钱，就赶紧陪大宝去医院申请做手术了。” 毛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妈，你咋了？” “我没事，就是困了，我要睡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毛瑛顺势躺了下去，动作还有些不便，毛慧茹见状赶紧帮母亲调整好睡姿，又掖好被角。 见母亲已闭眼，毛慧茹便收拾好了饭盒离开了病房。 没过几分钟，病床上的毛瑛睁开了眼。 她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见女儿早已走远，就赶紧按了按床头的铃。 门口守着的警员闻声走了进来。 毛瑛自打入院以来，一直在努力回忆案发当晚的情形。自己原本在西北角的保姆房休息，听到东边主卧有很大声的动静，还有吵闹声，她当时以为是雇主两口子在吵架，就打算过去看看，谁知道一走到房门口就被一个人迎面砍了过来。 毛瑛已经被警方问过好几次话了，她真的很想帮忙提供破案线索，可她也确实没看清凶手的脸。 现在她意外从女儿口中得知，雇主太太曾经让自己的女儿毛慧茹去借高利贷。 这个事情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蹊跷了！ 毛瑛按了一下床头铃，把门口的警员喊进来以后，将自己从女儿口中所打听到的事情讲给警员们听。 一个小警员迅速掏出随身小本做起记录，另一个女警员则拿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等毛瑛描述完以后，女警员奇怪地问道： “您的女儿跟死者甄妮关系很好吗？之前也经常私底下见面吗？据我所知，您在刘家做住家保姆阿姨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吧？在这期间，您的女儿经常去刘家吗？” 除了以上这些问题以外，其实女警员还有一件事感到很不解，那就是上次骆警官本人在这里询问、做笔录的时候，毛慧茹已经透露过自己曾借高利贷给孩子治病的事情了，为什么毛瑛当时没有把她的疑虑讲出来？ 只见，毛瑛连连摆手，皱着眉说道： “好像在我印象中，这五年期间，我女儿跟雇主太太就只见过两三次面，她们私下应该是……我觉得啊，应该是没有任何交情的。我想表达的意思是……雇主太太为什么会认识放高利贷公司的人呢？还主动把我女儿介绍过去，这不就是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嘛！” 毛瑛现在甚至有点怀疑雇主太太的动机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在雇主家干活，兢兢业业的，毛瑛真心觉得雇主太太待她好像还挺不错的，对她的工作也一直是很满意的，从没挑过什么错处。 再说了，女儿找雇主太太甄妮借过钱，甄妮怎么从没跟自己提起过？ 一想到甄妮的死状——死的那么惨，又是被捆绑手脚又是被刀砍脖子和头的，听起来都吓人。 要说这凶手不是来寻仇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毛瑛把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几位警官，抱歉说了这么多废话让你们听……估计也帮不上你们的忙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跟凶杀案有没有直接关系啊，但还是希望警方能调查一下那个高利贷公司，说不定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此时此刻，毛瑛产生了一点私心，她更希望借警方的力量搅浑这摊子水，说不定，警方出面把那个公司给查封了，那自己女儿就不用愁着还债了。 人都是自私的。 在这一点上，毛瑛的行为深刻印证了这个道理。 警员们耐心听其讲完，记录下相关信息后，立刻向骆休组长汇报情况。 骆休听后感到很奇怪：“之前毛慧茹不是已经透露过这个情况了吗？为什么毛瑛又提了一遍？莫非她们母女两个有什么秘密？” 那个录音的女警员回话道：“根据我的直觉，毛瑛女士大概是跟死者甄妮之间有某种利害关系的，她们并非是单纯的保姆与雇主的关系这么简单。当然，骆警官，这只是我的第六感，只是一种猜测……” “嗯，多谢提醒，我不会放过每一个可能。放心吧，那家放贷的公司，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论。” *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那是人民医院心理科室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发出的声响。 此时此刻，自愿加班的林露娜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儿，听到报时的钟声，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看一眼墙面的时钟，她连忙站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姣好的面容上，肤色格外惨白，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她用洗脸巾擦干了额前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冷水的水渍后，紧闭双眼，沉思了一会儿。 再次睁眼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儿，依旧憔悴不堪。她眼眶猩红，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用力捏紧了两个拳头，手臂垂在身体两侧，然后甩了甩胳膊。 “看来我对干爹来说还是有点用的！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她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卑微。 回到办公室，她看到值夜班的同事正睡在躺椅上，打着呼噜。 今晚本来不该林露娜值班，但她为了不从自己家里出门，就故意跟同事们说，自己手头有点事情没忙完，在办公室一直留到深夜都没回去。 相信这个时候也是警方驻守的人员最松懈的时候。 林露娜走进内室的休息间，迅速换了一身深色的便装，戴上帽子和口罩。 再次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快速走到楼梯间，然后直接步行下楼，从负一层的停车场出口走出了医院，接着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医院。 她深色的身影很快隐匿在静谧的夜色中。 司机问要去哪里，她说：“先往前面开一段儿吧。” 司机以为这是个刚出院的患者，透过后视镜，司机看这个女人似乎挺瘦弱的样子，大大的口罩盖住了娇小的脸，便也没有细问。 出租车往前行驶了五分钟之久，林露娜一直在观察，直到确认后面没有任何可疑车辆跟着自己以后，她才冷声说道：“司机师傅，麻烦掉头，去水蓝郡别墅。” 这出租车目前行驶的方向是反的，林露娜为了确保没有警察盯上自己，所以上车以后并没有直接让司机送她去邢天的别墅。 那司机先是一愣，但也没多问，很快找了个十字路口掉了头。 约莫二十分钟以后，林露娜抵达了水蓝郡别墅。 她掏出现金支付了车费，那司机师傅用诧异的眼神瞄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这年头居然还有年轻人不用手机扫码付款。 第486章 弃车保帅 林露娜现在没有手机，连个备用的手机都没有，她知道自己的银行卡信息都已经被警方监控着，如果自己这时候去买一部新手机，办一张新的sim卡，很有可能会被警方人员暗中监听，所以她干脆就没买。 到了别墅大门口，林露娜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跟踪自己后，她抬手按响了门铃。 “是我，开门！” “是林小姐来了，稍等，我这就过来开门。”管家快步走到大门口，拉开了大铁门的门栓。 林露娜看了一眼别墅三楼靠西边的那扇窗子。 昏黄的灯光，但却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刺眼。 果然，干爹还没睡。 干爹一定是等着她呢！ “林小姐您来的正是时候，邢先生正说肚子饿了，让王妈煮面，还特地吩咐煮两碗面，放两个溏心蛋，说是林小姐您马上要来，待会儿他就下来跟您一起吃。想不到邢先生刚吩咐完，林小姐您就来了。” 管家笑眯眯的领着林露娜往内室走去。 书房内，邢天依旧坐在他的沙发椅上，抽着雪茄，一层层的烟圈从他口中吐出，他微眯着双眼，像是在打盹儿，又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看到林露娜走进来，他没有起身，而是指了指书桌的正前方，说了一个字：“坐！” 不怒自威。 管家见邢先生一副要谈公事的模样，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轻掩上房门。 林露娜甜甜地叫了一声“干爹”，微笑着坐下，静待这位威严的老人给自己“布置任务”。 又吐了几个烟圈，邢天长叹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到桌面上，“先看看这个。” 林露娜不敢迟疑，拿出袋里的文件迅速翻看了一遍，立刻明白了干爹的意思， “这是……您要弃车保帅？” “唔！还是你懂我！看来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了。”邢天转过身子看向背后的窗外。 外面其实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什么。 林露娜盯着他的沙发椅背，看着从深咖色椅背上方露出来的那一点点夹杂着几根白头发丝儿的稀疏头发的后脑勺，她心中一凉。 她早知道干爹的手段，关键时刻，干爹永远是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而把那些曾为他出生入死干活的心腹们毫不犹豫地丢弃。 因为那些人，都只是邢天的棋子。 她知道，自己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但她此刻还是觉得内心一片凄凉。 文件袋里全是肖会计和叶律师的黑料，看样子，邢天这是铁了心要让这两个心腹人员为公司背黑锅了。 这两位都曾是邢天一手栽培和提拔起来的，对邢天今日的成就，有不可抹灭的功劳。 然而邢天却轻描淡写的对她说：“娜娜，有些人，该舍弃就舍弃，他们能做我通往成功的垫脚石，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林露娜很清楚，手里这些黑料一旦公开，肖会计和叶律师就得牢底坐穿了。这辈子也便毁了。 “干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不能全都推到卫大彪身上去吗？” 林露娜是觉得反正卫大彪已经救不回来了，牺牲一个，总比牺牲三个要划算。 而邢天却无奈地说：“一个卫大彪堵不住那群条子的嘴。得给他们喂两块大肥肉，他们才能松嘴。” 林露娜攥紧了拳头：“那……段小章，您要怎么处置？” 林露娜心想，段小章好歹是邢天的亲戚，那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啊，邢天总该要捞他一把吧？ 谁知邢天却冷冷地说：“那个臭小子不够机灵，捞他出来了也只会坏我的事，这一次，就让他自己凭本事吧，能从条子手底下出来自然是好，要是真被条子查到了些什么，让他吃几年牢饭，在里头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话可真不像是一个亲舅舅能说出来的。 林露娜甚至都怀疑段小章是不是邢天的亲外甥啊，还是说这段小章做过什么得罪邢天的事了吗，他竟然能这么淡定？！ 印象中，段小章脑子确实不够灵活，也不适合跟着邢天做生意，可他好像没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甚至有一些邢天的秘密交易是段小章都不知道的。 反正林露娜觉得他不应该落得个坐牢的下场。 但在威严的干爹面前，林露娜现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公开这些资料。干爹，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林露娜准备站起身的时候，邢天的沙发椅转了过来， “娜娜，下楼陪我吃碗面再走吧。另外，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邢天站起身子的时候，上半身几乎挡住了背后的整个窗子。 林露娜甚至感觉有点眼前一黑的错觉。 她看不清那对金丝框眼镜背后的双眸里，对自己的目光是信任的，还是犹疑的，是坦然的，还是冷漠的。 她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点头：“好的干爹。” 然后继续保持甜甜的微笑。 * 王妈煮的面，还是以前熟悉的味道。 王妈给林露娜煎了两个荷包蛋，溏心的，她以前特别爱吃。 但是今晚，她有些食不知味。 哪怕坐在饭桌对面的邢天，吃面条的时候还慈祥地对她笑着说着话。 但她心里五味杂陈。 假如前几天自己被抓以后，手机里被查出了什么有力证据，或者自己经不住警方的盘问而将干爹供了出来，那么，今天那份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不是就是自己的黑料了呢？ 从未觉得危险离自己如此近过。 哪怕自己以前出去动手杀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害怕过…… “娜娜，你跟白家那小子的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对吧？”邢天嗦着面，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林露娜倏地抬起头，又点了点头：“是的干爹，我之前就跟您提过这个情况。” “噢，是吗？那大概是我当时没把白家那小子放在眼里，所以没当回事。想不到那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回到集团里来搞了一招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杀的措手不及。” 邢天已经吃完面条，开始擦嘴。 他擦嘴的姿势很优雅，擦完以后，还把纸巾对折叠好，轻轻放在桌面上。 林露娜善意地提醒道：“不知道干爹您还记不记得，之前您让我去查李儒柏手里藏着的东西。那个白不凡的女朋友，李燕燕，其实就是李儒柏的女儿。” “什么？”邢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道厉色闪过，“原来如此啊……” 林露娜又提醒道：“之前我跟您说过，我怀疑，那东西就在李燕燕的手上。只是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而且，我感觉李燕燕似乎也还不知情。反正李儒柏夫妻两个已经被我解决掉了，干爹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从李燕燕那里找到您要的东西。” 邢天默默点头。 林露娜赶紧吃完碗里的面条，问：“干爹，您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盯好这个李燕燕，但是也要留心那群条子，别引火上身。” “嗯”，林露娜连连点头，站起身，“您是担心她威胁到集团的利益吗？需不需要动手做了她？” “不——现在她是白不凡的软肋，留她一命，日后自有用处。”邢天长叹一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又闭上双眼。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林露娜道别后，穿上便服外套就离开了别墅。 回家的路上，她都是心事重重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有点嫉妒李燕燕了。 之前刻意接近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抢她父亲手里的东西，那时干爹让她直接杀了他们一家三口，以绝后患，可她失手了。 第487章 转机 林露娜懊恼过，但也只是觉得，反正来日方长，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那就是一个任务而已，因为任务，总有完成的一天。 而今，这女人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智悦集团继承人的女朋友了，未来说不定还会成为白家的女主人！ 连邢天都不让自己杀她，说明这女人的身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为什么，人和人的命运，差别就这么大呢！？ 林露娜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接受体能训练、学习心理学知识，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刽子手，以及，多年来出生入死为干爹解决后顾之忧，她活的跟狗一样，却比不上李燕燕一段露水情缘来的捷径要好走。 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骆休不能像白不凡那样，体贴呵护自己？ 林露娜依稀记得，前几日在局子里被审问时，骆休对她那失望至极的目光…… 是不是杀手跟警察，注定就没有缘分在一起？ 她不禁冷笑。 眉眼间满是自嘲。 差点忘了啊，当初结识骆休，不也正是干爹布置给她的一道任务嘛！ 若不是有“刑警”的这层身份在，干爹也不会让她去刻意搭讪、接近骆休了。 说来说去，倒是怪她自己动了情！ * 两天又过去了， 骆休警官组里这个正在侦办的凤侨华府入室凶杀案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原本以为追根溯源去找y染色体的线索，从牛傲这个人着手，就能抓出凶手，可谁知道这牛傲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哪怕各地警方都给予了支持，却还是完全找不到此人。 所以骆休他们只能用笨办法，先排查牛氏家族人的dna，看是否有人能跟凶手的dna比对上。 随着调查范围的不断扩大，骆休自己也意识到了办案的最大障碍—— 牛姓在牛傲所住的村子里算是个大姓，再加上周边一些村落，至少好几十万的同姓人员，光靠刑警大队里的检验条件和试剂数量，根本做不到锁定某一个家族而顺藤摸瓜找出凶手或其亲戚。 更何况目前还没有排除嫌疑人是外地人的可能。 而现在最最最大的bug是，牛傲不是牛家的亲生儿子，那么顺着这个亲缘关系去找凶手，就更是难上加难。 这两天，尽管在顾峰队长的帮助下，刑警大队已经从省厅申请到了一笔紧急资金，并从生物公司购置了一批新试剂，专门针对这个案子，对搜集到的大量样本进行了检测， 但技术科两天不休不眠的检验结果一出来，仍旧给骆休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凶手的数据，竟然和牛氏一族的dna数据有较大差异。 也就是说，凶手跟牛氏家族没半毛钱关系。 技术科的齐大嘴向骆休解释道：“骆组长，咱们之前的调查恐怕是白费功夫了。如果真的像牛傲的母亲所说，牛傲是捡来的孩子，那么检验再多牛氏家族人的dna也不可能比对上凶手的dna，咱们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把牛傲本人找出来。” “我当然知道要找出牛傲，可这不是找不到嘛！”骆休没好气道。 他此刻大受打击，内心抱有的那丝丝侥幸心理早就被消磨殆尽。 的确，继续检验牛氏家族人的dna，根本没有意义。 他坐在办公室那张起了皮的旧沙发椅上，身子瘫软下去。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一想到做的全是无用功，他就恨自己。 他把拳头捏的紧紧的，指节发白，桌上的茶水早已放凉了。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凉茶的苦涩从舌根灌进喉管里，让他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齐大嘴还有工作要忙，先出了办公室。骆休就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昏花的眼睛被灯照的想流泪，一种刺痛感，让他突然紧闭双眼。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亲自再跑一趟牛傲的村子！” 骆休叫上了擅长痕迹检测的技术员小鹿跟着自己一起，准备去往牛傲所住的那个村落再打听一番，看这个牛傲有没有什么其他亲戚。 或者能打听到跟牛傲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邻居什么的，能问出他的行踪，也是好的。 路上，小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骆组长，这案子你们二组都查了好几天了，还是没有凶手的线索吗？” 骆休无奈地摇头。 他左手抓握着方向盘，右手指了指放在手动挡握杆旁边的牛皮纸文件袋，示意小鹿打开： “你看看当时技术员拍摄的凶案现场照片，有什么头绪不？” 小鹿翻看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的侧过脸，看向骆休，道：“这客厅里的一组鞋印，我看着有点眼熟啊，前两年我好像看过类似这种样式的鞋印的现场。” 骆休闻言，眼前一亮，立刻挂挡减速，将车子行驶至高速公路最右边的紧急车道，然后看了一眼导航说：“我们还有五分钟到下一个服务站，要不，我们先下高速，你详细给我说说！” 骆休心里激动的不行，想着，果然刑警大队里还是有人才的，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就不怕没有找不到的线索，哪怕再微小的细节也行。 如果小鹿真能认出凶手的鞋印，那他现在可以立刻掉头开回去。 一到服务站，骆休迅速停好车，小鹿就指着照片里的鞋印描述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市里的鞋店、制鞋厂等地方走访一下，向那些老板们打听这个鞋印的样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我看到过这种鞋印的现场，而且还不止一次，既然这个样式在咱们市出现的较多，说不定这是本地厂家独有的样式呢？假如能确定凶手是咱们a市本地人，那缩小范围，搜查起来好歹也能轻松点！” 这一刻，骆休感觉案件好像真的突然有了转机。 他赶紧打电话联系了留守在刑警队里的组员们，让大家抓紧时间去市里各个鞋店、制鞋厂走访排查。 自己则带着小鹿开车掉头，准备打道回府。 仅仅半日的工夫，洪略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骆组长，我打听到了，这种鞋底样式是一个叫‘飞踏鞋底制造厂’的厂家独家生产的，这个厂子专门做鞋底，照片里这种鞋底样式，他们厂已经做了四年了，而且因为是小厂子，这种鞋底目前还没有销往外地，都是跟本市的制鞋工厂直接合作，据厂家老板所说，生产出来的成品鞋还没谈到一个能贴牌的大商家，目前仅仅是一个小众杂牌子，只在东大街批发市场那边销售。” “也就是说，凶手买这种款式的鞋穿，他极有可能是本地人，而且还是一个会从东大街批发市场买廉价杂牌鞋的男人。”骆休很快总结出了一条凶手画像。 这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等所有组员都被召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骆休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兄弟们，胜利在望，虽然只是个小线索，但我们一定要有信心，要有耐心！” 骆休突然从办公桌底下搬起来一箱红牛，重重搁在桌面上： “来吧兄弟们，以红牛代酒，我们简单庆祝一番，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警局里的规矩，自然是不让上班喝酒的，但警员们已经颓废好几天了，红牛正好还可以提提神，骆休觉得这时候有必要鼓舞一下士气。 果然，几个组员立刻就从霜打的茄子变成了灌水的葡萄，各个精神抖擞起来，拿起红牛就往嘴里灌。 他们打心底里开心。 也难得露出了笑颜。 骆休希望这个案子能快点侦破，再给组员们好好放个假。大家都太辛苦了。 第488章 急不来 然而现实的残酷又给了二组的警员们沉重一击。 东大街批发市场那边很多店铺早上五点钟就开门了，因为有些档口的老板会早早的打包货物、发快递出去，就算晚一些的，也是七八点钟就会开门营业，做生意的人哪有睡懒觉的！所以骆休警官带着组员们早上天没亮就开始走访东大街批发市场。 一整天，他们已经把市场里所有开门营业的卖鞋的店铺问了个遍，确实有几家店铺认出了照片里的鞋印款式，也确认了该鞋底是出自“飞踏鞋底制造厂”，然而没有一个老板或店员能从那模糊的监控视频截图里辨认出凶手是谁。 说来说去，还是怪凤侨华府小区当时的监控设备太老旧了。 到了下午六点多钟，晚霞遮住了半边天，红的刺眼，一群警员们灰溜溜回到警局时，天又黑透了。 “妈的！从早上天没亮问到晚上天黑，就是没一个人能认出凶手来。这凶手怕不是鬼变的吧！” 金盛喜走在众人前头，骂骂咧咧的。 其他人也都低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骆休虽然也很失落，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大家： “咱办案这么多年了，像这样的情况还少吗？不要泄气，一个线索断了，就再找下一个，凶手就算是鬼，咱们也必须给他抓回来！” “对！咱们二组的外号可是‘鬼见愁’啊！”洪略在一旁帮着打气加油。 骆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明朗的，这个案子恐怕真的只能用笨办法了——花费大量经费，利用大量试剂，检验大量样本，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现在既然基本确定了凶手就是本地人，那至少说明样本数量是有上限的，至少让人有个盼头了。总之，找到凶手除了需要经费，还需要时间。 这事急不来。 * 智悦集团总裁办公室。 白不凡刚处理完一批文件，肚子饿得咕咕叫，抬头看向沙发那边，李燕燕正在埋头认认真真的做治疗方案。 其实一开始白不凡没想过她会对自己的病这么上心。 “燕燕，晚上想吃点什么？”他走到沙发边，用手挡住了李燕燕的电脑屏幕。 这是在提醒她，该休息一下了。 李燕燕仰头想了想说：“好久没吃西餐了，有点想吃牛排和鹅肝！” 尽管算不上是狮子大张口，但她难得向白不凡提出要求，他倒是相当受用。 “好啊，想吃我们就去，还犹豫什么！”就怕她没想法呢。白不凡把李燕燕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又替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然后推荐到：“我知道月光世界城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西餐厅，我先打电话定位子，你收拾一下这些，明天再继续忙。” 他指了指那台电脑，还有旁边一些她自己打印出来的资料。 应该都是关于人格分离障碍的治疗案例。 最近李燕燕对这个钻研的特别深，仿佛铁了心要立刻治好他。他都萌生出了一股亏欠感。 “行！正好，这两天变天了，我得回一趟游戏馆，拿两套厚一点的衣服。” 李燕燕话音刚落，就见白不凡点了下头，开始掏手机打电话给餐厅。 她迅速把电脑和资料规整好，然后在办公室内置的私人洗手间里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提提神。 不知不觉，她也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胃里传来一丝刺痛，像是在朝她抗议。 白不凡又跟王秘书打电话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李燕燕一起，直接开车去了月光世界城。 他们预约的是每晚仅招待二十桌顾客的 lumière de lune”西餐厅。 算起来，李燕燕来这商场上班了这么久，几乎都在游戏馆里待着，竟不知道还有一家逼格这么高的西餐厅。 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法式风情。 一种期待感油然而生。 第489章 不愉快的偶遇 欢迎光临，白先生，李小姐！您二位订的座位在那边，请跟我来。 迎宾的服务员小姐姐客客气气的将二人迎至靠窗边的雅座。 李燕燕看了看周围，用餐的顾客确实不多，整个餐厅在悠扬的小提琴背景音乐衬托下，显得特别雅致和温馨。 “白先生还是点老四件吗？”那服务员小姐姐轻车熟路地问。 白不凡笑着点头，直接把菜单递给李燕燕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李燕燕懵懵地看了服务员一眼，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白不凡，问：“老四件？什么老四件？” “就是白先生之前经常来点的四件套”，服务员有点卖弄似的讲解道，“肉丁皱叶菊苣沙拉，茴香烤狼鲈，阿尔萨斯腌酸菜佐诺曼底小牛肉片，以及一杯勃朗峰小甜酒。” 李燕燕有些惊异于这位服务员能把白不凡爱吃的菜记得如此清楚，但内心更多的是对她那带着点炫耀的说话语气的不解。 有必要这样吗…… 李燕燕勾了勾唇，没给出任何反驳或是评语，专心地找菜单上自己最想吃的鹅肝和战斧牛排。一看价格，好贵！是自己以前吃过的价格几十倍。 想了想，她咬牙点了最想吃的。老板请客，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当是付给自己的诊疗费！李燕燕这样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白不凡看着她这瞬息万变的微表情，觉得也太可爱了。不知道这家伙想什么呢。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点完餐，算是对饥饿的胃一个合理的交代。 等服务生走后，白不凡起身去上洗手间。 李燕燕正喝着柠檬水等待，就见迎面朝她这一桌走过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哟……乡下丫头还能来这高档餐厅吃饭呢！” 一股子茶里茶气的酸味儿从那女人嘴里吐出来。 李燕燕不明所以，定睛一看，这不是刘若澜嘛！那个白老董事长准备给白不凡安排的联姻对象！ 难怪此女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呢，说话夹枪带棒的。 但自己跟她也不熟，更没招惹她，她干嘛突然凑过来骂自己？ “是刘小姐啊，你好！有事儿吗？”李燕燕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不怪自己不懂礼数，实在是因为白不凡早就跟她说过，以后如果遇到刘若澜来找茬，直接怼回去就好！ 当时李燕燕听了那话，心里还在想，刘若澜好歹是富家千金，不至于那么难缠吧。原来，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越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似乎越没有教养。至少，在刘家是这样的。 李燕燕早已听闻过刘若澜的大名。 王秘书曾给她讲过，这个是智悦集团大股东之一刘犇的掌上明珠。刘犇一直打算让刘若澜跟白不凡结婚，白荣光董事长也赞成这门婚事，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就是因为白不凡之前离家出走了好几年。 看来这刘若澜还没死心呢！ 李燕燕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不露出任何表情。 刘若澜看了一眼桌面，发觉有两个人的餐具，她环视四周没看到眼熟的人，就又酸溜溜地说道：“哟！一个小小的助理，还学人家富人来吃西餐，你跟谁来的呀，把你勾搭上的豪门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很明显，刘若澜打心底里瞧不起李燕燕。 自上次在公司与白不凡重逢之后，她就看这个小助理不顺眼了，她已经派人调查过，这个天天跟在自己心上人身后的小助理，其实出身低微，就是个乡里来的丫头。据说还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社畜。 凭什么这样身份的女人可以天天待在白不凡身边？ 看其今天这身休闲装，连妆都没化，就来吃这么高档的餐厅，想必是跟什么不入流的朋友一起混进来的吧？！ 刘若澜打算好好奚落她一番，再让她在她朋友面前丢把脸。 第490章 划清界限 刘若澜正陶醉在自己的意淫中，原本和她一起用餐的另一个女人见状，还以为遇上什么熟人了，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若澜，这是谁？” 不等李燕燕开口，刘若澜就又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向朋友介绍到：“她就是白不凡身边的一个小助理罢了。这年头，不识趣的阿猫阿狗可多了去了，小阮啊，这种女人，不值得咱们上心。” 那个叫小阮的女人闻言，轻蔑地上下扫视李燕燕，然后立刻咧嘴一笑：“呵呵，我说最近怎么各种宴会上都不见白少爷出席呢，原来是身边缠着这么个狐狸精呢！” 狐狸精？ 虽然被人羞辱了，不知道为什么李燕燕此刻听了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跟唱戏一样，反而觉得好笑。而且对方说自己是狐狸精，那是对自己样貌的肯定呀！ 想想电视剧里演的，恶毒女配不都爱这么说话嘛！ 李燕燕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体验这样拈酸吃醋的戏码，甚至自己还成了被千金小姐们嫉妒之人。 真不知该说是倒霉还是幸运。 李燕燕正思量着要怎么回怼过去，忽闻得一个男人的厉声：“刘小姐，阮小姐，你们二位可真是闲得慌啊，在这么雅致的餐厅里还能管我的闲事？怎么，二位对我的女伴有意见？” 白不凡突然的出现，让两个女人脸色瞬间跟吃瘪了一样。 “白……白不凡，你……你怎么在这里？”刘若澜错愕的后退两步，让出一条道，让白不凡坐回到了李燕燕对面的座位。 而那个姓阮的小姐则更是压低了嗓门，气都不敢喘一下：“白少爷……晚上好啊……”她苦笑着招了招手。 阮家还指望着跟智悦集团的合作呢，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礼举动而坏了父亲的生意。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笑眯眯看向白不凡，内心对身边的刘若澜万般埋怨，想着： 这个刘若澜怎么骂人也不分场合？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人家白少爷在现场，刘若澜就这么欺负他身边的助理，难道闯祸了还想拉自己下水？ “阮小姐晚上好，是餐厅的食物不合胃口吗？要不要我帮你把老板请来聊一聊？”白不凡间接的开始下逐客令。 阮小姐立刻懂了，忙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就赶紧回自己座位去了。 那刘若澜却没什么眼力见，还杵在那里，不冷不热地嘲讽道：“白不凡，你怎么带个小助理出来吃饭啊？早说你爱吃这一家，我陪你一起来呀！” 白不凡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说：“我陪我女朋友吃饭，还要叫上你这个电灯泡吗？” 李燕燕瞪了他一眼。 又用余光瞄向刘若澜。 那女人果然被气的嘴巴都歪了。 “白不凡！你糊涂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当年你爸跟我爸的约定，你忘了吗？你怎么能跟这种乡下丫头一起吃晚餐？她配当你的女朋友吗？” “她不配，难道你配？”白不凡朝她翻了个白眼，正好服务员把沙拉端上来了，看到刘若澜杵在一边，就问，“白先生，这位刘小姐是跟你们一起的吗？需要加一份餐具吗？” “不用，我陪女朋友吃饭，不想被外人打扰。”白不凡冷冰冰地说。 服务员见状，不敢惹事，赶紧退了下去。 刘若澜则咬紧了牙关，一副气炸了的模样。 “刘小姐，你还是去陪你的朋友吧。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当年你爸和我爸，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我们俩之间不存在什么婚约。李燕燕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将来还会成为我们白家的女主人，我劝你回去以后向刘叔叔也把话说清楚，别打我们白家股份的主意。” 言辞之凌厉，语气之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李燕燕内心为他比了个赞。 尽管知道“未来白家的女主人”这种话肯定只是故意搪塞刘若澜的，但她还是有点窃喜。 她觉得，男人就应该像这样，果断摆正姿态，把不清不楚的关系都整理好，免得“有些人”误会。 紧接着，果然就看到刘若澜冷哼一声，臊红了脸：“白不凡，你是疯了吧？为这么个乡下丫头，跟我们刘家作对？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第一，她不是什么‘乡下丫头’，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第二，你跟她比，你什么都比不上她！之前在公司人多，我给你留面子，没冲你发脾气，本来希望你收敛一点这公主病，想不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让人厌恶……” “你……” 不等刘若澜发飙，白不凡接着又说：“第三，你们刘家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离不开我父亲的扶持，更离不开智悦集团的栽培，你别忘了，现在刘家还没单飞呢，不就是经营着集团旗下的几个小产线嘛，就嚣张成这样？你和刘叔叔是不是白天做梦做的太多了？” 刘犇经营的分公司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酒店和度假村，规模那么大，竟被白不凡说成是小产线，这让李燕燕有点惊诧。 她最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白不凡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话这么不留情面，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 她环顾一下四周，果然，餐厅里好些顾客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有的在指指点点，有的干脆拿手机开始拍视频。 想必这些人应该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智悦集团，都知道白不凡和刘若澜是什么身份的人。 李燕燕伸出脚，在桌子下面踢了踢白不凡。 又朝他挤眉弄眼。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犯病了吧！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柳小凡给召唤出来了。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白不凡，一会儿我还得回游戏馆拿衣服呢。”李燕燕小声提醒道。 白不凡这才深呼吸一口气：“刘小姐还不走吗？需要我请老板过来陪你聊天吗？” 他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柠檬水。 一口干掉大半杯。 刘若澜跺了下脚，涨红着脸转身走了。 “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啊！”李燕燕低声感叹道，然后抿了一口小酒，再切了一小块法式鹅肝送进嘴里，“嗯~~味道真不错！一点也不腻！不愧是九百九十八块钱一片的鹅肝。” “就这么好吃？要不要给你再点一份？”白不凡突然笑了。 笑面前这家伙情绪转变的这么快。 刚才被骂、被奚落的对象，好像是她吧。 要不是自己上完洗手间回来了，还不知道小东西被刘若澜给刁难了。 看样子得尽快解决刘氏父女，不然这日子没法清净。 “你刚才为什么对刘若澜发那么大的脾气啊，现在不是还得靠和刘氏合作，一起斗垮邢天吗？你得罪了刘犇的女儿，他以后肯定会故意找你的麻烦。”李燕燕一边吃，一边理性分析道。 “无所谓，我就是看不得你被人欺负。反正刘犇那根刺迟早是要被我拔掉的。早点划清界限，也好让他们刘家人清醒一点，免得整天盼着跟我们白家联姻，好瓜分我们手里的股份。”白不凡不屑地说道。 “那个……”李燕燕犹豫着该怎么措辞。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没关系。”白不凡知道李燕燕是为他好。 “其实，你如果不喜欢刘小姐，可以好好和她爸爸说清楚，没必要这样羞辱她。” “是她自己嘴巴不干净，乱说话。我得让她长长记性。”白不凡只要一回想起很多年前这个有公主病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撒娇作死的场景，就一阵头皮发麻。 “以前我就厌恶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鬼样子。”白不凡叹了口气。 沙拉吃完了，鹅肝也吃完了，服务生端上了二人的主菜。 “哎！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李燕燕对这家餐厅的食物赞不绝口，很快，二人聊天的内容就转移到了美食上面。 第491章 父子关系 一周后。 刑警大队技术科检验室。 大清早的，齐大嘴正对着电脑，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看着眼花。此刻他脸上胡茬都冒出来了，又是熬了一整宿的结果。 突然，一条信息让他瞬间如醍醐灌顶。 一个叫蓝强涛的男性，年龄六十岁，其y染色体信息与凤侨华府杀人案的凶手有一个非常少见的相似点，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只有不到万分之一。 高度敏感的齐大嘴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骆休警官要找的人！ 他立刻给骆休打了个电话。 彼时，骆休他们也没闲着，正在a市的主干道上做盘查，来往车辆走走停停，交警们也穿梭在路障口处，以“查酒驾”的名义配合刑警们查验驾驶人的身份信息。 这样就能把虽然不住在a市但又经常来往于a市与周边城市之间的人的生物数据也做一个收集。 与a市相邻的只有b市和c市，两个进出口都已经被交警布控好了，配合着刑警人员，他们已经连续一周每天早上这样盘查。 这让早高峰的压力变得更大，但为了民众的安全，警员们不得不这么做，哪怕只是大海捞针。 而当骆休接到齐大嘴的电话时，他立刻神经紧绷。 “洪略，你们几个，继续在这边待命，我回一趟警局，技术检验室那边可能有新发现了！”骆休拉过身旁的洪略吩咐道。 “好的组长！你觉得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大不大？”洪略多嘴又问了一句。 骆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呵！谁知道呢！总之先别抱太大的希望，但也永远不要放弃侦查。” 骆休拍了拍洪略的肩膀，说了声“加油”，又去跟交警队的队长打了声招呼，然后赶紧骑摩托车回了警局。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在回忆凶案现场的场景，一遍遍做行凶过程的模拟，就好像这样能让他看清楚凶手的长相似的。 很多次，他差一点点就能揭开那笼罩在漆黑夜色中的嫌疑人的面具了。 而这次，他隐隐有种预感，这面具，似乎很快就能揭开了。 多少个失眠的夜晚，多少份样本文件，还有和他并肩作战的组员们！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吧。 果不其然，骆休一见到齐大嘴，对方就指着一份数据分析报告解释道：“就是这个叫蓝强涛的男性，他的y染色体数据比对结果显示，他和凶手极有可能是父子关系！” “太好了，那蓝强涛此人现在何处？”骆休摩拳擦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人找到面前来。 “这个人的数据信息是从b市的一辆献血车上收集到的。”齐大嘴立刻翻到分析报告的第一页，将蓝强涛的信息来源指给骆休看。 原来，就在一周之前，刑警队在a市各个大小医院及诊所都下达了搜集令，连献血车都没落下，原本他们是要求采血人员采集完样本之后，将血液信息存档，每天统一报备给刑警队。之后骆休他们又寻找邻市的b市和c市刑警队协助，也做了相同的要求。 这也算是个笨办法，凶手逃离凶案现场的时候受了伤，从现场采集到的血迹来看，这凶手还伤的还不轻，所以，说不定他会跑去医院做治疗。 没想到凶手的信息没蹲到，却蹲到了能和其y染色体信息比中的人。 这个人正是蓝强涛。 报告上写着，此人于三日前曾在b市的xx街道上停靠的献血车上献血。 而据采血人员登记的信息，这个蓝强涛年龄六十岁，身强体壮，职业是搬运工。他当时是和同事一起去献血的，据说是他所工作的那家宾馆的老板要求的。 骆休也不耽搁，顺着此人留下的联系方式迅速赶往b市。 两个半小时之后，骆休找到了蓝强涛工作的那家宾馆。 彼时，蓝强涛正在宾馆负一楼的仓库里搬运一次性卫生用品。 骆休先向宾馆老板详细询问了一下情况，并打听蓝强涛有没有儿子或近亲住在a市。 可老板却告诉骆休，这个蓝强涛是孤家寡人一个，没老婆没孩子，已经在他的宾馆里做搬运工有十几年了，而且，这宾馆开了多久，他就干了多久，是个老员工了。 骆休感到诧异，又问老板为什么让工作人员去献血。 老板说，自己喜欢做慈善，每年都会去无偿献血，但他又觉得光凭自己的力量对这个社会的贡献微乎其微，所以他鼓励员工也去献血，每年一次，全凭自愿，他会奖励献血的员工每次两千块钱。 他说，虽然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但还是愿意尽绵薄之力，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说实话，骆休听到这些，还挺感动的。 而恰恰因为这个宾馆老板的善心，骆休他们才有此机缘找到和凶手有亲缘关系的人。 骆休又让老板把那蓝强涛叫出来，说要单独和他聊聊。 等了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身高中等但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出现在了骆休面前。 这人看着体格确实挺健壮的，而且不像六十岁，顶多五十岁的模样，精气神也很不错，看来他平时没少锻炼身体。 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就是那有点驼的背。 骆休心想，此人常年搬运货物，有点驼背也是正常的。 他就对蓝强涛直言道：“你好，我是a市刑警大队的骆休警官，我们警方最近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我们查到嫌疑人的dna信息与你的信息十分相似，所以把你找来询问一下。” 蓝强涛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我是好人啊警官！我可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啊！” 估计是一听到跟嫌疑人的dna相似，以为警察要抓他，所以很害怕。 骆休赶紧拍拍他的胳膊，微笑着说：“你别紧张，我不是要抓你，也不是怀疑你犯罪了，我只想询问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协助调查。” 蓝强涛憨憨地摸了一下后脑勺，“哦”了一声，缓慢地点着头：“那你要问我啥？” “你有兄弟姐妹吗？” 对方点头：“我有个大我五岁的姐姐，不过，前些年她得了癌症，已经过世了。咋了？” 骆休没解释，而是继续追问：“那……你有子女吗？刚才我问老板，他说你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蓝强涛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一脸愁容。 很明显，这个问题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下一秒，他竟然眼眶都红了。 “坐下来慢慢说，别着急。”骆休看他又紧张又难受的样子，赶紧拉他坐下，又去饮水机那边帮他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他手中：“你先喝点水。” 蓝强涛立刻咕噜噜喝完了一整杯水，就好像渴了很久似的。 而当他放下空杯子的时候，眼眶里面已经噙满了泪水。 他面部表情皱成了一团，脸上褶子立刻显现，一个沧桑的老人形象跃然出现，与方才骆休见到他的第一眼截然不同。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骆休揣测的问道。 蓝强涛抹了把泪，哽咽着说： “骆警官，不瞒你，三十多年前，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跟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娃娃，可稀罕人了，但是两个娃娃三岁多的时候，我带着他们在公园里玩，我去买包烟的工夫，一转眼娃娃就不见了。当时我到处找他们，没找到，之后又报了警，找了几天几夜，把周围都找遍了也找不到，警方说两个娃娃应该是被人口贩子拐卖到外地去了，估计是很难找回来了。我媳妇当时就疯了，没过几天跳江自杀了。这些年我一直恨内疚，很自责，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住在宾馆的员工房，我哪都不想去，我也不知道两个娃娃至今是死是活，算起来，他们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吧，应该也有自己的家庭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可怜的老爹……” 第492章 蓝虎 蓝强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着，那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疼。 “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没有尝试去找那两个孩子呢？”骆休追问道。尽管听到对方说完这些，他心已经凉了一大截，但起码还是有一线希望。 蓝强涛一直抹眼泪：“我怎么没找，先不谈我那时报警求助，警方根本没帮上忙，再说我媳妇死后，我登过报纸，托过熟人，能做的都做了，骆警官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小娃娃被拐卖了很难找的回来，我也已经认命了。” 骆休心里有点唏嘘，觉得这个做父亲的似乎因过于自责而有点逃避现实。如果他真想把孩子找回来，现如今科技发达了，网上发点视频描述一下，总归会有好心人帮忙的吧。估计是当年妻离子散对他打击太大了，他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再加上他就一个姐姐，听其描述，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亲朋好友，那想拜托熟人帮忙也是枉然。 渐渐地，骆休又有些同情此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找人要紧。此人失散的儿子很有可能是凶手。 骆休微微抬眉，赶紧追问道：“你那两个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胎记啊，特殊样貌啊之类的？” 那蓝强涛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一直用力拍他自己的脑门：“没有啊，就是没有啊！两个娃娃都是普通人，这可怎么找啊！” 接着便开始捶胸顿足。 骆休心想，也是，那种失散的孩子身上有个胎记三十年后被亲生父母认出来的桥段，都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现实世界中走丢的孩子哪可能轻易被找回。 何况还是被人贩子给拐卖走的。 假如结合案情分析，这蓝强涛一直生活在b市，而犯案的嫌疑人则长期混迹在a市，那么父子之间就是完全没有交集，能重逢才是见鬼了呢。 这案子查的一波三折，骆休真是觉得有些崩溃。 他只能再仔细询问了一下蓝强涛两个孩子走丢时候的一些具体情况，记录下孩子的身份信息。 得知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蓝大虎，一个叫蓝小虎，二人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没什么其他有效信息了。 告别了蓝强涛后，骆休回到a市刑警大队，和组员们开会一番商议，决定试试从姓名和双胞胎身份入手。 于是查遍本市和邻市的户籍信息，寻找同名同姓之人，再从年龄相符的男性中一一筛查。 结果还真让他们查到一条完美符合的信息！ 一个名叫“蓝虎”的男性，年龄正好是三十四岁，现居住在c市的天使福利院，并且在这家福利院的食堂里当厨师。 他的户籍信息登记的内容是——孤儿。 此人三岁多时，被c市的天使福利院的院长收养，之后就一直在福利院里居住、接受教育，长大后直接留在福利院里工作了。 骆休跟组员们交代道：“这个叫蓝虎的孤儿被福利院收养的时间，跟蓝强涛所描述的走丢孩子的时间比较相近，他很有可能是我们要追查的对象！洪略，你跟我一起去趟c市，其他人，继续走访本市各派出所，查阅户籍信息，看能否找到跟这两个走丢的孩子信息相符的人。” 话不多说，骆休带着洪略直接驱车前往c市天使福利院。 这次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拿到蓝虎的dna样本。 路上，洪略坐在汽车副驾驶座上开始犯难：“骆组长，我们这样贸然去采集嫌疑人蓝虎的dna信息，会不会打草惊蛇？万一他真的是凶手，我们在天使福利院一表明身份，他肯定会立刻逃走吧？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呀！该不会这次又扑了个空吧？” 洪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凶手不是傻子，他既然知道逃离现场，肯定也知道要避开警察。如果他平时都在福利院里，吃、住、工作都在这里面，几乎不与外界有过多交集，那外面盘查的警察确实也查不到他头上，那么，这些天来他能避开警方的视线不被找出来也是正常。 骆休想了想，道：“最近流感病毒不是闹得厉害嘛，我们可以找c市的警方协助一下，以防疫检查的方式对福利院进行‘突袭’！” “突袭？你这词，用的可真精妙！”洪略立刻冲着骆休竖起了大拇指。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c市。 他们直接联系上天使福利院所属辖区的派出所，向有关领导亮明身份，说明来意，领导欣然同意提供帮助，很快就找来三位社区民警给他们打配合，五个人穿上大白褂，戴上防护口罩，还专门精心彩印了五张防疫检查证做成胸牌挂在胸前。 五位警官来到福利院，直接找到院长，说是最近市里流感病毒传播速度快，危害大，接到省里通知，要对各大场所进行防疫检查。 院长毫不怀疑，立刻让工作人员安排福利院内的所有职工、孩子们有序排队站在大操场上，配合他们做唾液采集。 采集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顺利，虽然费了点时间，但骆休和洪略早就习以为常。 没有哪个命案是能轻松侦破的，无论如何，坚持就是胜利。 好不容易采集完福利院内所有人的dna样本，骆休对派出所人员表示感谢，然后赶紧让洪略把这些样本带回到a市，让检验科加急处理。 他自己则换回自己的衣服，找福利院的院长单独了解情况。 院长一听说他是从a市过来的刑警，而且还是在侦查一起恶性杀人案，果然警觉起来。 “骆警官，你刚才说……怀疑蓝虎有嫌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蓝虎一直在我们福利院里面上班，他不可能跑到你们a市去杀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那院长立刻露出一副护犊子的表情。 骆休早就料到会如此，心里庆幸着，还好已经把相关人的dna信息采集到了，不然，说不定这院长会袒护蓝虎。 骆休就继续打听道：“院长，其实我们警方已经查阅了蓝虎的户籍信息，他是孤儿，三十年前他是被你收养的，对吗？” 院长默默点头，不明所以。 “那么，当时蓝虎这孩子是怎么来到你们福利院的呢？你收养他的时候，他才三岁多，对吧？” 院长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在仔细回忆当年的情况。 十几秒后，院长沉声说道：“我想起来了，蓝虎这孩子，当年是在郊区一个废旧垃圾场的角落里被我撞见的。当时他破衣烂衫，满脸脏泥，好像还饿了好几天，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垃圾堆后面，我正好和福利院负责废品处理的一个工作人员去郊区那边的一个收废品站谈点事情，碰巧看见了蓝虎那个孩子。” 院长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继续在努力回忆，然后接着说道：“对了，当时，那个孩子特别害怕，一看到人就躲到垃圾堆后头，我和同事劝说了他好久，他才愿意让我们靠近。他说他跟家里人走丢了，被坏人抓起来了，关在一个黑漆漆的仓库里，不给饭吃，只给水喝，哭喊就会被毒打。之后，那孩子又被打晕了拖到一辆卡车上，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很多小孩，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他醒来的时候，看见身边全是晕倒的被捆住手脚的小孩，叫也叫不醒。他趁卡车司机停车去上厕所的工夫，自己溜下了车，然后一路跑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反正一路上也没看到人，附近全是山……” 第493章 嫌疑人落网 骆休仔细听着、琢磨着，当时那群孩子大概是被人贩子托运到了郊外什么偏僻的地方去了，而蓝虎应该是最幸运的一个，早早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 不过，一个三岁的孩子，又能如何求救呢！除了没命的跑，也别无他法了吧！ “之后，蓝虎那孩子就逃到了我刚才说的那片废旧垃圾厂，估计是饿得不行了，在垃圾堆里到处找吃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连哭喊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脸惊恐，而且很怕人，一看就是受到过虐待。” 骆休听着直点头，已经有画面感了。 院长哽咽着继续说道：“我问他叫什么名字，父母在哪，家住哪，他除了知道自己叫小虎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父母的姓名说不上来，家里住哪也说不出来，毕竟孩子还是太小了。我问他姓什么，他想了许久才说自己好像姓蓝。妈妈都管他叫‘小虎’。我们以为那是他的小名。我看他那模样怪可怜的，那个年代拐卖儿童的人贩子特别多，我想也没想就把孩子带回了福利院。” 听完这些，骆休内心深处其实有点不理解，这院长当初为什么不把孩子交送公安处理呢？至少也给人家父母一个与孩子团聚的机会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也大概能理解了。 那个年代警方办案能力确实很欠缺，一个说不清自己姓名的三岁小孩，不仅不知道父母叫什么，也不知道家住何处，对于警方来说确实太难处理了。 而那院长又正好是开福利院的，这送上门的孤儿他自然会第一反应选择收养。 院长又说，之后用“蓝虎”这个名字给那小孩上了个户口，就让孩子在福利院与其他的小朋友们一起生活。 蓝虎小的时候性格有些内向，不太爱跟别人说话，就算是跟小朋友们一起玩时，也总喜欢躲在角落里发呆。院长说，不知道这孩子是生来就这样的性格，还是被拐卖以后受到严重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那院长你知道蓝虎还有一个双胞胎亲兄弟吗？”骆休问道。 他想着既然双胞胎同时被人贩子抓走的，那怎么只有一个逃了出来？ 想不到院长很诧异地说：“是吗？他有个兄弟？我竟然从未听他提起过……” 院长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那么骆休更加能理解，为什么蓝强涛跟孩子走散以后，及时报警了，警方也没能帮他找回孩子。 一来，兄弟两个很可能被人贩子给分开处理了，二来，孩子年纪太小不记事，蓝虎甚至都没有意识告诉别人自己还有个兄弟，第三，这蓝强涛向警方描述的时候，肯定一直强调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而警方也只能从这唯一的特征着手调查，再加上人贩子是有组织有规模的拐卖儿童，所以在有限的调查手段下，警方自然很难查到孩子的下落。 骆休判断，假如院长说的都是真的，这个蓝虎最近几乎没走出过福利院，更没离开过c市，那么他的兄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只需等洪略带着采集到的dna样本回去检验出结果，就能确认了。 果然，没过多久，洪略就给骆休打来了电话： “组长，结果出来啦！蓝虎不是凶手，但蓝虎的dna数据跟凶手的很接近，齐大嘴说他们二人很可能是兄弟关系！” 除非蓝强涛还有第三个儿子，不然这个蓝虎的兄弟百分之百就是凶手了！一时间，骆休内心欢喜不已。那么接下来又是要找凶手的环节。 但最起码现在比之前乐观了一些，因为蓝虎是双胞胎兄弟之一，不管他是哥哥还是弟弟，最起码，他的长相跟凶手差的八九不离十。 骆休找院长要了一份蓝虎的资料，同时带上蓝虎的一组高清近照，火速赶回a市刑警大队。 有了这组照片，他们基本上属于是对着凶手的肖像找人，那就轻松许多。 很快，他们将嫌疑人肖像上传到公安天眼系统进行比对和搜寻。 公安天眼是一种城市高空摄像头系统，就是利用设置在大街小巷的大量摄像头组成的监控网络，通过智能化的云计算后台，依托公安网数据库海量的信息资源，对摄像头传输回的视频信号进行监控分析。 “天眼”监控体系统中的摄像头分为三种，分别是星光摄像头、黑光摄像头和大灯抑制摄像头。 它们的功能非常强大，可以通过运用这项技术就轻松地分辨出路人的年龄、性别、穿着等信息。 接下来，天眼系统就会利用所得到的数据和逃犯数据库中的信息进行比对，相互匹配的话，系统就会自动警报，这样公安部门就会马上派出警察去搜捕犯罪嫌疑人。 如果需要定位某人位置，仅需在天眼系统的后台输入人员信息，便可以在茫茫人海中像利用搜索引擎查找资料一样的简单，即使这个人改变了服装和发型或姿态，一样会被“天眼”捕捉到活动轨迹。天眼监控体系也可以判断出他们的速度，根据他们在电子地图上的轨迹，预报他们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出现在某个位置，方便布控拦截。 仅仅一个下午的工夫，骆休他们就从系统里找出了嫌疑人，他立刻开展了抓捕行动。 嫌疑人最后出现的位置是a市郊区的一间矮平房出租屋内，里面设施简陋，周边住的都是农户。 被警方破门而入时，嫌疑人还在木板床上躺着睡大觉，有点发烧。这人果然受了很重的伤，尤其腿部，大概是自己不敢去医院，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有些感染发炎了。 骆休等人把嫌疑人带回了警局，并找来医务人员对其进行了伤口处理，又给他吃了退烧药。 嫌疑人有些神志不清，骆休没法立刻审讯，只能让他暂时在留置室休息，再找个人看守着。 组员们齐聚会议室，骆休一关上会议室大门，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声雀跃起来。 “这个嫌疑人肯定是凶手没跑了！”洪略大声嚷道。 此人跟蓝虎长得一模一样，其外貌特征、身形、受伤的状况，完全跟凶手符合。另外，技术科也第一时间采集了他的dna样本拿去做检验。 大家只需要耐心再等一会儿，就能等到好消息。 骆休长舒一口气：“哎！可算是被咱们给找到了。” 金盛喜啪啪地鼓掌：“组长辛苦啦！兄弟们都太棒了！” 骆休抬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做总结性发言：“找到这个嫌疑人确实不容易，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一会儿等嫌疑人醒来以后，洪略和金盛喜带他去审讯室做笔录，务必要把这个人的杀人动机、作案经过都问清楚。” 两人连连点头。 “那受害人刘有道那边，是否需要现在通知他？”洪略问道。 骆休摆手，“先不着急。刘有道喜欢搞些暗箱操作，估计他要是知道了嫌疑人的下落，也会想方设法的买通黑手去报仇泄愤。我们务必要好好看管这个嫌犯，不要节外生枝。直到他被安全送往监狱。上头领导都盯着这个案子好久了，大家都精神一点，只差临门一脚了！说不定，此人背后还能扯出大老板。” 骆休的猜测不无道理。 能逃脱警方视线一周多的时间，这不是个寻常老百姓能做到的，要么嫌疑人背后有“高人”指点，要么，他平时没少干违法的事，已经习惯了作案和躲藏。 而警方找到嫌疑人的地方又是一处较为隐蔽的出租屋，说明此人并非临时找的庇护所。 骆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此人背后的大老板给抓出来！ 第494章 蓝豹的动机 当晚，技术科连夜检验了嫌疑人的血样，终于在第二天一大早得出了结果，此人果真就是在刘有道家留下dna的入室杀人犯。 接下来就是非常不顺利的审讯过程。 嫌犯是在早上七点多钟苏醒的，医务人员为他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烧已经退了，发炎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姓名？” “蓝豹。” “年龄？” “三十三！” “职业？” “开公司的。” “哦？那就是老板咯？”骆休微微抬眸，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蓝豹，“是什么公司？” “新发展金融投资责任有限公司。” “你是企业法人？” 蓝豹没回话，点了下头。 “主营业务是什么？”骆休继续审讯，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蓝豹，仿佛在透过这具身体，揣度一个人的灵魂。 “喂，几位警官同志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把我抓来这里？”蓝豹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哼”，骆休冷哼一声，“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蓝豹沉默不语，还皱着眉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骆休心想，看你这家伙还能装多久。被抓来审讯的嫌疑人，一百个里面九十九个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骆休已经习惯了。 “4月15日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4月15日？我靠！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哪记得啊！大晚上的，我不是在酒吧里泡妞，就是在家里睡大觉呗，还能去哪？！”蓝豹语气越发的不耐烦。 很明显，他还没意识到警方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 “那么……你和刘有道、甄妮夫妇认识吗？”骆休还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谁知那蓝豹不见棺材不落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说的是谁啊？我听都没听说过。” “噢，是吗？你不是喜欢泡夜店吗？刘有道开的‘人间天上休闲娱乐会所’那么有名，你会不知道？”骆休戏谑地看着蓝豹，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蓝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装作一副很无辜的表情：“人间天上？警官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这跟你们抓我来有什么关系？难道泡夜店也犯法啊？！” 他的两个手腕被铐在审讯椅上，但他仍旧微微附身低头，故意用右手小指挖了一下鼻屎，行为举止充满了对警务人员的不屑。 骆休也压根不生气，想着反正人已经抓到了，证据也就在手中，不愁定不了他的罪。自己现在这么有耐心的询问，还是为了查出蓝豹背后的人。 “蓝豹，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今天你会坐在这里，会被我们问话，都是说明警方手上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犯了什么事，但我们仍旧希望你能自己交代出来，毕竟，自首能判的轻一点。” 这回骆休既没有发脾气怒吼嫌疑人，也没有拍桌子摔文件。 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确实令蓝豹感到心中一凉。 见蓝豹仍旧沉思着，骆休提醒道：“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采集了你的血液样本，经检测，你的dna信息跟一起入室杀人案的凶手完全相符，蓝豹，我希望你能放聪明点儿，为什么问你的职业，为什么问你认不认识刘有道和甄妮夫妇，你自己好好的想一下吧。” 骆休他们到现在为止虽然抓到了凶手，但却还没搞清楚此人的杀人动机，所以耐心地盘问、让其自己主动说出实情，才是最好的方式。 然而这蓝豹却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似有些不相信自己会被定罪似的，仍旧装蒜道：“警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骆休这时候稍微有点生气了。 真不知道这个蓝豹是真的蠢呢，还是他在故意拖延时间，等着谁来保他出去？ 可他也没提要请律师这种话呀。 骆休再次透露了一些细节： “4月15日晚上十一点半，你潜入凤侨华府小区的刘有道家，杀害了他的妻子甄妮，砍伤了刘有道和他们家的保姆毛瑛，之后你从楼道逃至十五楼的露天台，顺着外梯爬下去逃离了现场。警方已经从刘有道家中、门外走廊、楼道里、十五楼的露天台以及外梯等多处采集到了凶手的生物痕迹，经检验，全部和你的生物信息相匹配。蓝豹，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蓝豹终于低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正在做笔录的金盛喜停下了手中敲键盘的动作，侧头看了骆休一眼，不置可否。 而旁边站着的洪略则是轻轻问了一句：“组长，这不符合规定吧？” 骆休转头向洪略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取。 那蓝豹被抓时，外衣口袋里就有一包拆封过的烟，当时他被关进留置室了，随身物品就被扣下了。包括手机、钥匙、烟、打火机等等。 洪略直接出去把那包烟和打火机找了出来，带进审讯室，递到骆休眼前：“组长，这个要登记，真给他抽吗？” 骆休点了点头，摆了下手掌，示意他没关系。 洪略叹了口气，走到蓝豹跟前。 蓝豹的双手被铐着，没法自己点烟，洪略就抽出一支烟塞进他嘴里，又帮他点着了火。 蓝豹猛吸一口。 烟头发出红光，滋滋响。 “呼——”蓝豹舒爽地吐出一口烟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他又抽了好几口，见三位警官都默默盯着自己，丝毫不着急的样子，他撇嘴笑了笑：“谢谢警官。” 洪略一把抽出那剩下的半根烟，直接将燃着的烟头在审讯椅上用力摁了几下。 烟头灭了。 “快点老实交代吧，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洪略不耐烦地回到之前站着的位置，双手抱臂，不再言语。 “哎！本来想去偷点钱，结果却摊上这破事，真他妈倒霉！”蓝豹翻着白眼，看向审讯室的天花板。 其实，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骆休并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金盛喜也一直在敲击键盘做着记录。 一时间，审讯室内只有沉闷的敲键盘的声音。 蓝豹耸了耸鼻子，一副“老天爷待我不公平”的姿态，十分不爽地说道： “我公司最近资金链断了，手里急缺钱，底下人无意中跟我说，凤侨华府小区里住的都是很有钱的大老板，我就寻思着，要是能结识其中一两位，投资点钱给我周转一下就好了。一次机缘巧合，我跟几个朋友去人间天上喝酒唱k，听说那家会所的老板特别有钱，我就跟他们前台的说，想找他们老板见一面，谈生意，还留下了名片。谁知我跑了几趟，那个刘有道根本不见我，每次都找一群服务员就把我给打发了，摆出一副贵人事忙的样子，瞧不起谁呢！” “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人家老婆给杀了？”骆休惊异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毕竟刘老板也算是一条肥鱼。而且在外面做生意哪有不碰壁的，习惯就好了。” “那后来呢？”骆休对蓝豹说的这些非常感兴趣。 “之后，我干脆打听他的住址，想着去一趟他家，说不定能碰到面。之后我就得知他住在凤侨华府小区，我专门抽了个艳阳高照的黄道吉日，拎着两瓶茅台登门拜访，那刘有道不在家，不过他老婆在家。我说明来意后，递了名片，他老婆却当我是上门推销假酒的骗子，把我给赶出来了！” 骆休看着蓝豹此刻咬牙切齿的气愤模样，大概能猜想到，当时他被拒之门外时，得有多气急败坏。 但再怎么样生气，也不至于去杀人吧？杀了甄妮就能拿到投资了吗？ 这个动机显然说不通。 第495章 蓝豹的供述 但再怎么样生气，也不至于去杀人吧？杀了甄妮就能拿到投资了吗？ 这个动机显然说不通。 蓝豹继续心不甘情不愿似的交代着4月15日那天夜晚发生的事。 他当时就想着反正刘有道家里那么有钱，他随便偷点金银首饰、手表、包包什么的出来变卖掉，也能整个几十万救急了。 他在楼下徘徊了很久，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刘有道家阳台和卧室的灯光。等到熄灯以后，他就从那一层的楼道外梯爬到阳台外栏杆上，再从阳台直接翻进了刘有道家里。 阳台连接着客厅，他见刘有道夫妻两人已经睡了，就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开始在客厅里四处翻找。 翻了个遍，结果没找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想着贵重物品估计都在卧室里，蓝豹在厨房找了把刀，然后直接走进了主卧。 他先是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钱包、手机、手表，还有个玉石雕的摆件。 蓝豹先拿起钱包，想翻一下里面有没有现金，结果那手机突然打进来了个推销电话，甄妮一下子就醒了。 蓝豹和甄妮都吓了一跳，甄妮条件反射地要叫，蓝豹下意识去捂她的嘴，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威胁道：“你自己用手机充电线把双脚捆起来，别出声，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甄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惊恐地浑身哆嗦，拔下手机充电线颤颤巍巍的把自己双脚捆好。 蓝豹见状，又拿了一条充电线把她的手腕也捆了起来，然后到处找能塞住她嘴巴的东西，结果就在那个时候，床上另半边躺着的刘有道嘴里发出咕咕囔囔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 甄妮一见到这场景以为丈夫醒了，大声闷哼了一声，想叫救命又叫不出来。 蓝豹生怕刘有道醒了，随手拿了个烟灰缸就往他脑袋的方向砸过去，想把他砸晕了再说。 谁知刘有道本来睡得死，这下子直接被疼醒了，睁开眼睛大叫。 等看清楚有陌生人潜入了他的卧室，他也顾不得头破血流了，直接就从床上爬起来，想往外逃跑。 那蓝豹只能到处找东西砸他，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刘有道也反手拿东西砸向蓝豹。 床上的甄妮则是挣扎地更加激烈，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蓝豹怕她把隔壁邻居招来了，混乱中就拿刀对着她的脖子和头部疯狂地砍，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下，直到对方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 彼时，听到动静的保姆毛瑛也进来了。 蓝豹根本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个保姆，慌慌张张又举刀去砍保姆。 保姆完全招架不住，晕死了过去。 而刘有道就趁这个空档跑出了主卧。 蓝豹一下子火了，跟着追出去，追到客厅，两人在客厅又打的不可开交，两人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蓝豹受伤最重的部位主要在腿上，所以行动逐渐吃力，而刘有道是面部，尤其眼眶受了重伤，而腿脚还算利索，很快他就逃出了屋子。 蓝豹眼看着追不上刘有道了，就赶紧随便偷走了一些值钱玩意儿就逃离了现场。 讲到这里的时候，三个警官都认真听着，但各自皱眉，尤其是骆休， 因为尽管蓝豹的这番陈述跟警方现场勘察后推演出来的作案经过差不多，但却仍有令人不解的一些细节。 比如，蓝豹如果是为了偷东西，为什么要杀人？直接抢了值钱的东西跑出去不就好了。又比如，蓝豹把自己的外套遗落在了凶案现场，他就不怕警方拿着这件服装找到凶手吗？ 此人的行为举止有时像个完全没经验的初次作案的粗心之人，有时却又显得心思缜密，令人琢磨不透。 骆休又问他之后是怎么逃跑的。 蓝豹就把自己的逃跑路线也描述了一遍。 果然跟痕迹专家推演出来的八九不离十。 从那么高的楼层，直接爬外梯下到一楼，而且此人还腿上受了重伤，也不怕摔下去，可见他胆子也很大。 总之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蓝豹绝对不简单。 “那么，郊区那个房子是你什么时候租的？你一逃离凶案现场就跑到那个房子里去躲起来了吗？”骆休又问。 蓝豹再一次俯下脸用右手小指挖了一下右边的鼻孔，然后往地上弹了一点鼻屎。那样子看上去特别龌龊。 “那房子我早几年前就租了，有时候周末会过去住两天，那边附近都是种地的村民，郊区环境又好，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我特地租的那种地方，又便宜，又舒服……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蓝豹开始扯些闲话。 又被骆休无情地打断：“从凤侨华府小区到你所租住的房子那么远，你受了重伤，怎么回去的？” “出了小区以后走远点，叫了辆车咯。我只要把伤口遮住，装出喝醉了酒的样子，哪个出租车司机会管闲事？”蓝豹淡定地说。 骆休听了，仍旧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之后无论他怎么问，蓝豹都是这套说辞。杀人动机未免太牵强了。 真是油盐不进的大石头啊。看来需要用别的办法了！骆休捏紧了拳头。 “你家人呢？他们住在哪里？”骆休打算从蓝强涛和蓝虎方面着手问讯。 如果故事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那跟外人描述的肯定不一样。 蓝豹却不屑地说道：“我啊，孤家寡人一个，没结婚，没孩子，哪来的什么家人。哈哈哈哈，我这叫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泡夜店的小太妹那么多，我挨个认识都没空，哪有心思组建什么家庭。” 骆休气呼呼的想着，谁问你这个了。“你父母和兄弟姐妹呢？他们住在哪？”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蓝豹冷哼了一声，言语中尽显对父母兄弟这些人的冷漠与不屑。 “怎么可能没有父母，人人都有父母，不然人是被谁生出来的？你可别跟我打太极。”骆休继续试探性的说道。 果然，蓝豹一下子像被触动到了心灵深处，他开始眼眶红红的：“我是孤儿，从小没爹没娘，怎么？孤儿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蓝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骆休干脆如实说道， “据我们调查，你其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对吧？在三岁半的时候，你们两个在公园里玩，结果被歹毒的人贩子给抓走了，还说要拐去山沟沟里给人做牛做马，挣个黑心钱。但幸运的是，你那个兄弟蓝小虎趁卡车司机去拉尿的时候，成功逃下了车，那你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蓝豹承认，听到骆休这样说，他很吃惊。他那时候也才三岁半，基本上对兄弟没什么印象。 他只记得自己被卡车司机给打了一顿，后来伤的很严重。至于逃下车，他想都没想过。车上那么多被打晕的小孩子，他依稀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贩子卖到了很偏远的地方的一户农家，他也不知道那是哪里。 之后自己并未在那户农家受到什么好待遇，那农家夫妻中年无子，专门想买回来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但三岁多的蓝豹当时太调皮了，一直哭闹着要回家找妈妈，搞得农户家隔壁左右的每天都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以为他家在搞什么虐待儿童的勾当，就向村委举报了。 农户觉得蓝豹这孩子是烫手山芋，一进家门就惹出不少祸，于是找路子又把小孩转手卖给了下家，是去当苦力的。 蓝豹当时那么小一点儿，能做得了什么苦力呢。干活干的不好，又被主人家嫌弃，于是他们又把蓝豹卖给了下下家。 如此被多次转手贩卖以后，蓝豹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正常生存下去了。 于是—— 第496章 蓝豹的供述2 蓝豹因此变得厌世、性格古怪。他恨父母不去找他，他恨那些人贩子把他当畜生一样对待，他更恨那些表面上收养他的人，背地里却利用他。 最后也是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就是在一个乞丐诈骗集团里。那里简直跟地狱一样，小孩子们被打断胳膊和腿，扔到大街上乞讨，然后集团的人把他们要饭来的钱没收，如果要不到钱就不给饭吃。 蓝豹被打折了一条腿，过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就这样他要了十几年的饭，挨了十几年的打，没吃过一顿饱饭，身上遍体鳞伤。 十七岁那年一次偶然机会，蓝豹趁盯梢的不注意就逃走了。逃亡的过程很曲折，蓝豹并没有详细跟骆休他们三个描述。 他只说，自己“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其实你母亲在你走丢之后没多久就得了疯病，然后发生意外，去世了。你父亲也并非没有到处找你们兄弟两个，只是那个年代科技水平有限，他找不到。”骆休说出了这番话，希望能让蓝豹不再记恨自己的父母。 蓝豹听闻，确实有些意外。 但也许是在混乱的社会里摸爬滚打了太久，他早已经对父母没什么印象了，他叹口气说：“无所谓了，都这么久了，有没有父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想跟你的父亲和弟弟再见一面吗？我想，他们应该都很挂念你。”骆休的潜台词是，你这家伙犯了杀人罪，马上就要关进去牢底坐穿了，赶紧见见亲人吧。 可蓝豹却不识趣：“有什么好见的。不过是带着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了无生趣。 仿佛自己真的孑然一身，毫无牵挂。 “既然如此，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仅仅是因为仇富就杀了刘有道的妻子吗，当时你是去偷东西的，为什么不偷了值钱的东西就跑呢？甄妮当时被捆住了双脚，按理说应该对你没有什么生命威胁吧，你有必要砍死她吗？而且还下狠手。” “哼，我哪记得那么多，我就知道当时我担心那女人乱叫乱喊的把邻居吵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女的砍死了。只能说算她倒霉吧！” 当真是一点悔意都没有！骆休对他之前的那点同情，一下子都败光了。 但是他也大概可以理解，此人从小没受过什么温柔的对待，被磨得性子凉薄，把生命不当回事，也难怪会下狠手。 “那除了甄妮之外，你以前还杀过别的人吗？”骆休用玩味的眼神盯着蓝豹。 “没有！”蓝豹迅速回道。 倒是个警觉的人，嘴也这么硬。骆休心想，这人如此残暴，很难相信他以前没犯过事。 到目前为止他的杀人动机还是很难让人信服，不知道法官到时候会怎么判。 除此之外，骆休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人背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此人专门找去刘有道家行窃，绝非偶然。 “洪略，小金，剩下的你们继续审讯，我先出去一趟。”骆休把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洪略他们俩，自己则准备再跑一趟抓到蓝豹的那间屋子，看看屋子里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有。 * 水蓝郡别墅区，高尔夫球私人球场。 邢天刚独自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高尔夫球。一旁的服务生正在为他递毛巾。 就在这个时候，身着休闲运动服、头戴白色棒球帽、扎着高马尾的林露娜走了过来。 “哎呀，干爹都打完啦，我来晚了，本来还准备陪干爹比一局的呢！”林露娜娇嗔的说道。 那服务生唤了一声“林小姐好”后，就赶紧退下去了。林露娜于是接过桌上的毛巾，为邢天擦汗。 邢天不苟言笑地说：“最近情况并不乐观，我听说，蓝豹也被逮捕了。” “什么？”林露娜悬空的手停滞住了，“连他那么机灵的人居然也能被条子拿住？看样子这回他们是动真格的了。” “就是你那个恋爱对象，骆休，带的队。此人果然让我另眼相看。”邢天气得牙痒痒，心里又有些埋怨林露娜这个干女儿没有把握住机会，没有把骆休这样的人才给拿下。 林露娜开始有些慌张了：“那蓝豹的嘴严实吗？‘新发展’那边会不会出问题啊？” 她所问的“新发展”，正是指蓝豹名下的公司：新发展金融投资责任有限公司。这里除了经营着金融投资类的业务，暗地里还被蓝豹拿来做放高利贷的地下生意。而最不为人知的是，此公司其实还是邢天洗钱的老巢。 林露娜很担心蓝豹招不住警方的拷问，把邢天洗钱的证据给上交了。 然而邢天却是泰然自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边活络筋骨一边缓缓说道：“十六年前我救了蓝豹一命，连他这个名字都是我给他取的，对他而言，我如同他的再生父母，现在，该是他向我报恩的时候了。” “好的，看来一切都尽在干爹您的掌握之中啊，那我就放心了。”林露娜抿了抿唇。心想，干爹收买人心的本领果然一流。 也难怪自己会对干爹同样死心塌地，无怨无悔地付出，甚至背黑锅也愿意。 干爹虽然只把他们当作棋子，但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干爹对他们就如亲人一样，给的报酬也很高，何况还有救命之恩在前，栽培之恩在后。林露娜自己也觉得，如果今天是她被捕了，她也会毅然决然地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肩头，绝不会向警方供出邢天。 “但是，我还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您请吩咐。” “我看最近条子好像盯你不紧了，都在忙着查凤侨华府小区那个杀人案，正好趁此间隙，你找信得过的人接手蓝豹那家公司，把该清理的账目都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林露娜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去办！” “嗯。”邢天喝了口茶，又问，“白家那小子，还有那个李儒柏的女儿，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林露娜站到邢天身后，为他按摩肩颈，嘴里说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们见了两次心理学教授。此人是我和李燕燕上大学时期的专业课导师，在处理心理疾病、临床治疗案例分析方面比较有名，同时也是一位坐诊的心理医生。干爹，你说白不凡和李燕燕他们俩，短期内频繁地去和心理医生见面，是不是谁得了心理疾病啊？” 邢天立刻眼前一亮：“哦，是吗？” 林露娜走到邢天面前，半跪下身子，又帮他捶大腿，捏小腿，“对，而且以我和李燕燕同窗几年的观察，我觉得她应该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莫不是那个白家少爷精神有什么问题？最近关于智悦集团的风言碎语传的厉害，有不少人听说了白家少爷工作时会莫名其妙发癫，做出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病了。” “顺着这条线，继续挖下去！如果智悦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是个精神病，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坐等看白家的笑话了！”邢天难得脸上露出笑容。 林露娜点着头附和道：“是啊！要是白家少爷真的有这种病，大小股东们肯定会召开紧急股东大会，要求白家交出集团的掌控权。到时候……干爹您只需稍微动动手，这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一定能落到您的手中啦！” “也别高兴的太早，别忘了，还有刘犇那个老东西在呢！听说他最近又在打联姻的主意，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白不凡，好瓜分白家手里的股份。” 林露娜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露出兴奋的笑脸：“这个您就不必操心了，我给您看一条最近上了热搜的八卦！” 紧接着，她掏出手机，翻开了微头条上一则热搜消息。 第497章 上热搜了 这条上了热搜的短视频为路人拍摄视角，主人公为一男二女，乍一看像是普通的三角恋吵架现场，但由于事发地在一家因预约制且接待人数有限制而出名的餐厅—— lumière de lune”西餐厅，视频的弹幕道出了真相。 视频中的主角人物的身份，很快被人肉搜索出来。 于是紧跟在这条热搜话题后面出现了n多标题劲爆的推文，类似：《震惊！a市首富之子智悦集团唯一继承人竟与联姻对象刘氏千金上演撕逼大战》，《震惊！着名西餐厅惊现豪门三角恋！顶级名媛闺蜜曝出惊天内幕！》《震惊！富豪二代不满父辈所定婚约，竟与乡下丫头谈恋爱》《震惊！富豪千金西餐厅手撕小三竟被未婚夫这样对待？》……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邢天看了这些标题，很明显还不太理解现在流行的八卦推文是何种风格。 林露娜哈哈笑着解释道：“干爹不是最担心刘犇那老东西借着他女儿上位吗？这下好了，白不凡压根儿不给那刘若澜好脸色看，一心就惦记着那个李燕燕。刘家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空咯！” 一听这话，邢天马上明白了干女儿的意思。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邢天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一生无儿无女，没法和白家联姻，缔结商业联盟，而他最大的威胁刘犇却有个适龄的女儿，正好白荣光有一个儿子，两家要是一联姻，那自己真的分不到智悦集团半杯羹了。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他一直搞小动作的原因。 纯粹是当成为自己留条后路。 现在白家那小子不识抬举，爱上了个普通女人，不把刘家人放在眼里。这一切正合他意。 他巴不得白家跟刘家因这事撕破脸，闹个两败俱伤！ 但他依旧还是有一分警觉的，他叮嘱林露娜说：“白家那小子，鬼点子多，不管他是得了精神病，还是跟刘家闹掰了，这些破事终归能治一治白荣光，算是那老头的软肋，你最近继续关注白不凡的动态，有什么新进展随时跟我汇报。怕就怕他是在跟李儒柏那个女儿逢场作戏，暗地里却在和刘氏密谋什么联盟的手段，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上次在股东大会上，我已经丢尽了脸，这次绝不能再让那臭小子占到我半分便宜！” “好的，干爹！”林露娜低头应允道。 紧接着，邢天又说出另一件担心的事：“李儒柏手上那东西还没找到么？切不可让他女儿先找到了，不然她要是把东西交给了白不凡，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白费了……” “这个……干爹，据我观察，李燕燕目前尚不知道她父母留下了什么。虽然我还没找到，但我会密切关注李燕燕的，您放心。那李儒柏两口子死的突然，李燕燕根本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事不可能有什么差错的。” “还是小心点为好。”邢天从铁盒里拿出一根雪茄。 林露娜赶紧拿起打火机为他点烟：“我会小心的，干爹别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话说的没错，李燕燕也许会是打败白不凡、斗垮白家的突破口。”邢天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长叹一口气。 刹那间，眼前的空气中，浓郁的灰白色烟雾弥漫开来。 第498章 停电了 晚上十一点半。 智悦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李燕燕正坐在沙发上继续研读教授发给她的案例，白不凡晚上吃的有些撑了，坐在桌前刷了会儿手机新闻，结果就让他吃到了自己的惊天大瓜。 彼时，王秘书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了王秘书？这么晚了……” “白少爷，你没看见今晚的热搜吗？你和李小姐、刘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冲突，怎么网上爆料说刘小姐抓小三什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不凡哽咽了一下。 他自己还在头疼是怎么回事呢！ 抬头宠溺地看了一眼李燕燕，不想让其担心，白不凡赶紧起身走到内室洗手间去打电话。 “王秘书，这事说来话长了。晚上我带李燕燕去吃饭，好巧不巧碰到了那个烦人的刘若澜，你也知道，我离开集团之前，那女人就一直纠缠于我，我早就跟父亲说过了，不同意这门联姻，总之，王秘书，麻烦你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网上这些热搜，把信息封锁掉。我不希望李燕燕误会。” 听见少爷下了死命令，王秘书毫不犹疑地说：“没问题。”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王秘书却仍旧不放心的嘱托道：“目前咱们的首要目标还是斗垮邢天，所以你和刘家得暂时保持友好态度，不能闹得太僵，不然邢天跟刘犇一起来‘造反’，咱可招架不住。” 王秘书就像是一个军师，默默在后方支持着自家小少爷。 白不凡说他心中自有数，让王秘书不必担忧。王秘书这才挂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王秘书发来一条短信息，说网上的舆论已经解决。 白不凡打开热搜新闻一看，果然，跟自己有关的内容全都被撤除干净了。 他用力捏了捏指节。 这刘若澜果然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甚至可以猜到，网上很多水军都是刘若澜自己雇的，这女人就是想把小事闹大，借着舆论来向白家施压。所谓的未婚妻斗小三的言论，一定都是她放出去的。 可明明在白不凡眼中，李燕燕才是他喜欢的人，刘若澜根本就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他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个女人！ 正思考着，忽然，眼前一黑。 他迅速摸着门走出洗手间，见外面办公室也是漆黑一片，只有沙发上坐着的李燕燕惊叫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哎呀！白不凡，你公司该不会是停电了吧？！” “几点了？” “还没到十二点呢！” 白不凡“哦”了一声，借着李燕燕手机的光照，自己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估计是附近施工挖断了电缆，要不就是哪个地方跳闸了，我让王秘书去联系物业的解决。” 紧接着，他就给王秘书打去了电话。 两分钟后，王秘书回复他说，水电工师傅已经下班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过来维修，物业的说让他们先离开大厦，回去休息。 可现在他们都在大厦的顶层，45楼！没有电梯，他们只能爬楼梯走下去。 一想到要在漆黑的楼道里下45层，就头皮发麻。 白不凡无奈地向李燕燕解释道：“维修师傅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来，怎么样，燕燕，想不想挑战一下徒步下四十五层楼梯？” 李燕燕“啊”了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然后她十分不情愿的摇了摇头，“我……我怕黑……” 虽然可以用手机光照一下，但爬这么多层楼梯一定很痛苦吧，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在办公室里过夜。 “还好这办公室里有一间内置的休息室，晚上睡觉肯定没问题。”白不凡指了指洗手间隔壁的那间屋子。 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床是铺好了的，枕头被子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但问题是他们两个人，难道要挤在一张床上过夜吗？ 李燕燕看了一眼床，心里打起鼓来。尽管那是宽一米五的床，两个人睡一起也勉强可以睡得下，但他俩毕竟还没有正式订婚，睡一起恐怕不妥。至少李燕燕心里是这样担心的。 “你睡里面的床上，我在外面沙发上凑合一下就可以了。”白不凡贴心地说道。 “这……不好吧……”李燕燕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难道说，你想和我睡一起？”白不凡似笑非笑地问。 李燕燕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她霎时间羞的脸都红了。 第499章 恶梦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白不凡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了，但现在黑灯瞎火的，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再加上他们俩现在是交往中，万一不小心激动了，擦枪走火了，那可怎么办？ 李燕燕紧张的不行，也不知道白不凡是在故意撩自己，还是自己想太多。 “那个……我先去洗手间洗漱一下，现在这状况也没法继续研读案例了，你也别看文件了早点休息吧！”李燕燕随便扯了个由头就往洗手间里钻。 白不凡在外面嘟囔道：“停电了，热水器都用不了，你用冷水洗脸吗？” “没事，我可以。”李燕燕透过虚掩着的门，回应道。 她打开水龙头，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仿佛比这水声还要响。 再借着手机光照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都红透了。不过这大晚上照镜子的举动让她突然有点瘆得慌，她不敢在洗手间多待，迅速洗了把脸又出来了。 她是真的怕黑…… “那个，要不我睡沙发，你去里面床上休息吧！”李燕燕轻声说。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了。”白不凡完全不给李燕燕商量的机会，自己直接往沙发上一躺，顺手又扯过一条薄毯子搭在自己肚子上。 见李燕燕还杵在洗手间门口不动，他劝道：“去吧去吧，别跟我讲客气。难不成，你现在还把我当你老板？” 李燕燕觉得额头有点发烫，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去内室的床上躺着。 床上的被子有一种淡淡的古龙水香味，枕头上有白不凡头发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李燕燕又开始陷入莫名其妙的遐想…… 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睡在一个男人的床上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吧。再加上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她渐渐感到身子发热，脸也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迷糊着开始说梦话：“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害死了你们？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好吗？别走，别离开我……” 她的小声嘀咕逐渐变成歇斯底里的呓语，白不凡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 一摸李燕燕的额头，全是汗，湿哒哒的刘海黏在额头上，两颊也又红又烫。 这明显是发烧了呀！ “燕燕，燕燕！你快醒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白不凡紧张的晃了晃李燕燕的身子，可怎么都叫不醒她，她看上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像是做恶梦了。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李燕燕又开始梦呓，这次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 白不凡赶紧抽了几张纸帮她擦干眼泪和汗。 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 最要命的是，自己的手机只有5%的电了，撑不了多久，而李燕燕的手机也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该死！这个时候发烧，该怎么办？”白不凡暗中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停电的时候立刻坚持带李燕燕一起离开大厦，最起码人在外面还可以去看个急诊。 他赶紧给王秘书发了条信息：“李燕燕发烧了，赶紧找医生来四十五楼一趟。我们俩的手机都没电了。” 紧接着，借手机最后一点微弱的电量，他去找来一条毛巾，用冷水浸湿以后，搭在李燕燕的额头上，帮她物理退烧。 然后又用干毛巾不停地帮她擦汗。 她把白不凡的一只手臂紧紧拽住，睡梦中，她皱着眉呢喃着，显然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下一秒，白不凡的手机彻底没电了。 这下子，他连李燕燕的脸都看不清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他轻轻推开李燕燕的手，站起身，伸出双手摸索着来到窗户处，拉开两侧的窗帘。 所幸这是一扇两米宽的落地窗，窗帘一拉开，外面的月色照进屋内，还是足够亮的。 再次回到床前，白不凡俯身帮李燕燕换了一次毛巾，接着就坐在她手边的地方，轻声安抚：“燕燕，别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话。 没过多久，李燕燕果然安静了许多，眉间的小山川也平复下去了。 只是这一次，白不凡的右手臂被李燕燕抓得牢牢的，完全无法松开。 原来她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啊！白不凡心里这样想着。 在这之前，李燕燕都是以一个心理师的身份在他的身边默默照顾他，他几乎都忘了，这女人刚失去父母。那她的心里该受到多大的打击。 可她从来也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相反，她总是一心一意想着治好他的病。 白不凡几近落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似乎没有第二个人像李燕燕这样推心置腹的对自己好。 既感动，又愧疚。既心疼，又庆幸。 缘分让他遇到了这样一个真诚待自己的女人，他对生活又重新抱有了希望！ 就这样想着想着，靠在床边，困意袭来，白不凡自己一不小心也睡着了。 * 李燕燕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鸟叫声不绝于耳，但看到手机自动关机了，她不知道是几点钟。 想坐起来，发现头痛的厉害，额头上竟然还搭着一条毛巾，而自己的手正紧紧拽着白不凡的胳膊。 这是怎么回事？ 白不凡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额头上的毛巾又是怎么回事？ 嘶——头痛欲裂！ 她又发现自己四肢酸软，浑身使不出力气，就好像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似的，体力都消耗光了。而且背部和腰部都特别酸疼。 “白不凡，白不凡……”她晃了晃他的手腕，想把他叫醒。 “嗯——王秘书你才来啊！”白不凡眯着惺忪的睡眼去摸手机，想看几点钟了，才突然想起来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一下子惊醒，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王秘书压根儿没来，李燕燕躺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很难受的样子。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燕燕，你昨晚可吓死我了！” 白不凡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臂。被李燕燕拽了一整晚的那条胳膊又酸又麻。 “我昨晚……我发烧了吗？”李燕燕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发烧了，你还做恶梦了呢，一直说胡话。” 白不凡帮她把毛巾去掉，又拿去洗手间打湿了，搓洗了一下，再拿回来帮李燕燕擦脸。 “我浑身没劲，起都起不来。”她虚弱地说道。 白不凡嗯了一声，告诉她先别着急，他已经让王秘书找医生来了。 但是他又走到窗前往大厦底下看了看，马路上车辆并不多，显然还没到早高峰。这王秘书怕不是还没看到自己的短信息吧？ 大厦还没有来电，估计现在应该也才五六点钟的样子。 “哎，手机充电器都放家里了，现在没有电，咱们基本上跟外面失联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上来先？” “还是算了吧！”李燕燕赶紧制止，“你难道要徒步爬四十五层楼梯上来给我送早餐啊？别累死在半路上……” 李燕燕可不是那么金贵的身子。 反正再过一两个小时，水电工师傅应该也上班了，到时候他们就能出去了。 “再等等吧！我也没那么难受。”李燕燕强忍着浑身的酸疼，不想让白不凡太为自己担心。 “白不凡，你是不是也没睡好，要不你去沙发上再睡一会儿，我真的没事。” “真的？你自己ok吗？”白不凡还是充满担忧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她朝白不凡直摆手，“快去休息吧。” 要是一会儿王秘书真带着医生来了，看见她睡在白不凡的床上，那得多尴尬！说不定公司里又会乱传绯闻了，影响白不凡的公众形象。 第500章 医生到了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不等白不凡离开房间，大厦突然来电了，外面办公室的吸顶灯骤然亮起，李燕燕从内室的门往外看，躺在床上的这个视线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扎眼的灯光。 “好像来电了！”她嚷道。 紧接着，白不凡就听到有人在办公室门外敲门，叫着“少爷，少爷”，下一秒，王秘书便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眼镜男冲进了办公室。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满头的汗。 尤其那个眼镜男，看上去四十五岁左右，应该是累得够呛。 男人没好气道：“早知道这么快大厦的电路就维修好了，我俩就不用徒步爬四十五层楼梯上来了，可把我给累坏了！请问，哪位是病患？” 那人瞅了瞅站着笔挺的白不凡，又瞅了眼床上躺着的李燕燕，很快明白过来：“是这位小姐生病了吗？” 白不凡瞥了王秘书一眼，知道这是他请来的医生，连忙答道：“她昨晚发高烧了，睡得神志不清，一直做恶梦，说胡话，我给她额头上敷冷毛巾，帮她降温，现在好像已经退烧了，医生，你再检查检查。” 那医生点着头，从随身带来的医药箱里拿出测温枪，滴滴几声后：“额温和内耳温度都是正常的哈，已经退烧了。这位小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李燕燕扯了下嘴角：“我……浑身疼，头也晕乎乎的。” 医生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舌苔，“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最近经常熬夜吧？年轻人啊，要多注意休息，晚上睡觉也要多注意保暖，别老想着折腾那档子事！” 李燕燕乖乖的应了一声好，但立刻觉得不对劲。 这医生是不是在内涵自己呢？ 整夜留宿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衣着不整、头发凌乱地躺在老板的床上…… 她再看向白不凡，一双熊猫眼，右脸上还有皱巴巴的压痕，他的确很像是折腾了一晚上没好好睡觉的样子。 这医生该不会是以为他们俩昨晚在这里翻云覆雨…… 刹那间李燕燕的脸又红又烫，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你爷爷的！果然被别人给误会了！ 再用余光看了一下王秘书，果真也是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救命啊，让她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这本来清白的人也被人看的很污啊。 可白不凡却好像丝毫没往这方面想，泰然地让医生拿点药给李燕燕吃。 医生说：“小感冒而已，冲点感冒灵颗粒喝喝，多休息，少熬夜。” 紧接着，他又从那个百宝箱一样的医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这一盒里有十袋，每天两次，一次一袋，温水冲着喝。” 李燕燕是第一次看这种上门瞧病的医生，觉得太神奇了，对他的医药箱也非常好奇，他怎么就正好带了感冒药呢？ 不过转念一想，医生是王秘书带来的，既然白不凡已经事先告诉过医生她是什么症状，所以这些基础药，他随身带着也不奇怪。 等王秘书把医生送出去以后，李燕燕想坐起来，白不凡却阻止道： “医生刚刚还说了让你多休息呢，你起来干嘛？好好躺着吧！” 李燕燕撇了撇嘴，躺的很不安心。 被这样娇养在总裁办公室的内室里，要是让其他职员知道了，那影响多不好。 而白不凡就好像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似的：“放心吧！王秘书的嘴很严的，除了我们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留宿在此。” 他宠溺地摸了摸李燕燕的头顶，又给她搭好毛毯，“你再睡会儿，我下去帮你买点吃的上来。” 第501章 绝非偶然 a市西城分局刑警大队，二组办公室。 洪略正在整理昨天跟金盛喜一起录的口供，一边汇总相关文件和证物，一边嘴里碎碎念道：“这个蓝豹真是爽快人啊，轻轻松松就招了，都不需要我们多跟他废话。” 洪略笑容满面的，准备整理好这些文件就送去检察院审查起诉。 金盛喜却不以为然道：“你管这种叫‘爽快人’？洪略啊，该怎么说你呢！你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意思？”洪略站在座位上，转身去看坐在他背后的金盛喜。 “你不知道咱老大还等着挖出他背后的人吗？”金盛喜朝着骆休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洪略先别着急送检。 彼时，骆休正在电脑上反复研究蓝豹所居住的那个村落村口的监控画面。他已经看了十几个小时了。 昨天他虽然去了一趟那个偏僻的房子，但里面很简陋，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骆休就琢磨着，当时蓝豹杀完人后，受了重伤，应该不是自己一个人回的那个房子，那么送他过去的人会不会也跟这起凶杀案有关呢？ 所以他想从监控入手调查。 村子太偏了，而蓝豹所住的屋子又在山坳坳深处，周边全是田埔，也没几户邻居，更别提安装监控设备。骆休走访那些邻居得到的回答都是“跟蓝豹不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住进村来的”，“几乎没打过照面”之类的话。而唯一能查的监控就是村口的那个设备。 除非翻山越岭，否则进村唯一的路口就是这里了，骆休打算把案发前几日一直到蓝豹被捕那天之间的监控画面全都查一查，看是否会查到可疑之人。 洪略见骆组长盯着电脑屏幕，认认真真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敢打扰他，就悄悄问金盛喜：“那我这边先把案子放着，等骆组长的结果？” 金盛喜点头默认。 “哎，大金，你说说你的想法呗！我这人笨，不知道组长打的什么算盘。”洪略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文件放回到桌面上，坐了下来，然后把椅子转过来，对着金盛喜，俨然一副要听八卦的样子。 金盛喜跟着骆休的时间久，很了解他的个性，所以就对洪略说道：“你看那蓝豹的模样，那行为举止，说话的方式，像是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总吗？” “说实话，不太像！”洪略瘪着嘴十分嫌弃似的说，“要是搞金融投资的大老总都是他那种懒散又市侩的德行，谁会给他们投资？” “就是啊，依我看，那蓝豹更像是个混黑道的。” 洪略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表示自己也有同感。 金盛喜喝了口茶，又说：“蓝豹的兄弟，那个在福利院长大的蓝虎，你还记得不？” “怎么不记得，我跟组长一起出的差 ，我还亲眼见过那个蓝虎呢，确实跟蓝豹长得一模一样。” “那气质呢？也一模一样？”金盛喜又问了个让洪略醍醐灌顶的问题。 “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那个蓝虎吧，在福利院的食堂里当厨子，模样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也不怎么说话。当时福利院的院长还说，蓝虎从被收养的时候就是特别内向，不喜欢与人沟通。但是昨天我们抓回来的这个蓝豹，审讯的时候你也在场嘛，你都看到了，他屁话可真多，问他东的，他扯西的，简直一个话痨，而且他身上那种流里流气的匪气，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商人。” 金盛喜点头：“对啊，明显不是规规矩矩开公司做业务的人。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劲爆的点！” “什么啊？”洪略双眼一瞪，又想听八卦了。 “昨天傍晚组长让我去了一趟人民医院，探望那个刘有道家的保姆阿姨，毛瑛。正好，毛瑛的女儿毛慧茹也在。我就再仔细盘问了毛慧茹关于她借高利贷的细节。结果你猜我问出什么了？” 洪略一拍金盛喜的肩膀，不耐烦道：“大金，卖什么关子，快说！” “那个毛慧茹借钱的公司，正是蓝豹开的那家公司，新发展金融投资责任有限公司。签借贷合同的人，正是蓝豹本人！” “嘶——竟有这种事！那蓝豹岂不是早就认识刘有道家的保姆毛瑛？” “那倒也未必，毕竟毛慧茹跟刘有道两口子很少往来，毛瑛是住家保姆，毛慧茹跟她母亲走动的也少。”金盛喜一脸神秘地接着说道，“但最起码有一点很可疑，蓝豹会跑去刘有道家中行凶，绝非偶然。” 第502章 校友会的邀约 洪略越听越上头，庆幸地说道： “还好咱们骆组长多长了个心眼，要不然咱们都发现不了凶手还跟刘有道的保姆的女儿有这层‘关系’呢。那么大金，依你所见，昨天审讯后半场蓝豹那么痛快的就招供了，其实是在给他背后的人背锅对吧？” 金盛喜啧着嘴点头道：“可不是嘛！这蓝豹就是个刽子手。你想想，当年他那么小，拼了命的从乞丐诈骗团伙窝里逃出来，之后是怎么躲过那群人的？肯定是谁救了他呗。” “所以蓝豹为了报救命之恩，故意自己顶罪？”洪略很快明白了金盛喜的意思。 “嗯……也不叫顶罪吧！顶多算是恶有恶报，杀人偿命。但蓝豹不愿意交代出幕后之人，我们日后可有的忙活咯！”金盛喜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骆休的方向。 他们的骆组长此刻还在瞪着眼睛看监控视频，兢兢业业，不停歇。 “组长，你休息会儿吧，剩下的监控我来看。”金盛喜走到骆休身边。 骆休嗯了一声：“也行，那你可得看仔细了。我去眯一会儿，晚点我再把你换下来。” 金盛喜于是就接着研究监控视频， 骆休去办公室一角的旧沙发上歪着身子半躺下，半分钟的工夫他就睡着了。 其他组员们听到骆休打呼的声音，都不敢吵醒他，各自埋头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人就是他们的组长骆休。上面顶着市里和省里领导的施压，下面带着组员们查案，自己还要到处奔波、走访…… 他真不愧为一个好的领导人。 有这样一位组长在，他们永远不愁遇上棘手的案件。 * 中午十一点半。 智悦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李燕燕早上吃完药以后休息了几个小时，现在症状明显好多了，身上的酸疼感也基本消失了。 但是白不凡还是有点担心她：“今天晚上我有个校友聚会要去参加，原本我是打算带你一起去的，但现在你生病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要不我把聚会邀约给推了吧！晚上我在家里照顾你。” 李燕燕感到诧异，校友聚会？应该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吧！听说白不凡毕业于a市顶级名校华京大学，想必他的校友们现在也都已经在各行各业里担任着重要角色吧！这种级别的校友会，一般都是一年举行一次。 那么这次聚会，对于白不凡来说，可就是巩固人脉关系、帮助智悦集团更上一层楼的绝佳机会咯， 李燕燕当然不能让他为了自己而推掉这么重要的邀约。 “不行！今晚的聚会你必须得去！”李燕燕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在你家待着也没关系的，但你不同，你现在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 紧接着，她把自己的考虑都讲了出来。 其实白不凡哪能不知道今晚对自己来说多重要， 智悦集团的烂摊子可不是他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所谓“年轻继承人”就能轻易收拾的，必须借助一些外力，再往集团内部融入一些新鲜血液。 参加校友会的话，他就能结识新的合作伙伴。 尽管这种社交活动是白不凡素来最不感兴趣的。 而他之前计划着要把李燕燕也带在身边，一同参加聚会，他是希望李燕燕能帮自己壮壮胆，并且监督自己的行为举止。 说出去不怕丢人，白不凡自己倒不是多么害怕这种场面化的social，他纯粹是担心柳小凡那家伙突然跑出来。 假如能把李燕燕带上，最起码遇到紧急情况也好有个人能拦着柳小凡一点，避免他干蠢事。 可现在李燕燕回他家休息的话，他自己一人前往校友会，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 白不凡将自己所担心的事也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李燕燕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了想，说，“这也好办！我晚上陪你一起去！” “可你的感冒还没好呢！”白不凡皱眉说道。 比起接手智悦集团的任务，白不凡更担心李燕燕。 李燕燕劝道：“小感冒而已，又不是多大的病，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放心吧，晚上我可以陪你一起参加校友会。就是……你得帮我挡挡酒。我这个小助理陪在你身边，还得你这个总裁帮忙挡酒，会不会在你那些校友们看来太做作了呀？” “不会，今晚你不是我的小助理。”白不凡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什么意思？”李燕燕有点懵。 “你是我的女朋友啊！傻丫头，我帮我的女伴挡个酒，还是ok的啦。”白不凡用食指刮了一下李燕燕的鼻尖，笑得一脸宠溺。 李燕燕似乎还不太适应当别人女朋友这个身份，一下子脑子没转换过来。 她有点娇嗔的“嘁”了一声，但很快，她又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你之前不是一喝醉酒就容易把柳小凡给招出来嘛？那今晚谁来帮你挡酒啊？” 白不凡叹了口气：“哎！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参加校友会的原因咯。看样子，今晚注定会出差错。” 李燕燕瘪了瘪嘴，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天灵灵地灵灵，希望今晚柳小凡能放过咱们！” 两人相视一笑，两张苦瓜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过了一会儿，白不凡拿过来一些资料给李燕燕看，里面都是晚上会出席校友会的一些重要角色，是对于白不凡来说希望能重点接触的人物。 白不凡一边对照着人物简介，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行情讲给李燕燕听。 “哇塞，你都做了这么多功课了，今晚要是不参加校友会，真是可惜。”李燕燕听完以后，感慨万千。 这哪是去参加什么聚会，简直跟提枪上战场一样。 李燕燕再次对白不凡刮目相看。 以前，她就只觉得白不凡是个能力有点强，业务水平有点高的富二代，因为出身的好，所以能接管这么大的家业。 但现在看来，这人要是没点重量级的秤砣，是压不住智悦集团这么大一杆秤的。 就从他做的这些人物背调来看，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燕燕竖起大拇指，给他比了个赞。 又问了一些如何与那几位重点人物套近乎的妙招。 白不凡也一一讲给她听。哪些人是主要擅长什么业务领域，哪些人有什么软肋，等等。 李燕燕竖耳倾听，慢慢的越发觉得白不凡是难能可贵的商业奇才。之前离开集团自己出去开一家小小的剧本杀游戏馆还真是埋没人才了！ “好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白不凡，今晚我一定好好表现。” 李燕燕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可话音刚落，她又连打了三个喷嚏，鼻涕都出来了。 她慌忙找纸巾擦鼻涕。 “喂……你都感冒成这样了，确定要陪我参加吗？要不……我还是把邀约推了吧……我私下挨个再去接触这几位人物也是可以的。”白不凡实在很担心李燕燕。 可李燕燕识趣的很，完全没有要当老板的绊脚石的打算：“推什么推？听话！乖乖去参加聚会！我待会儿吃了药再睡一会儿，应该就好了，你不要瞎操心我啦。” 李燕燕的语调虽然很轻柔，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白不凡的激励，她的笑容，相当坚定。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你得抓住！你还想不想好好治病了？等你们集团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可以专心给你做治疗。你得好好配合我！”李燕燕几句话就反客为主，把话语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而白不凡也一点不反驳，反之，他相当受用。 自从失去了母亲，很久没有人像李燕燕这样关心自己了。 第503章 重要人物 白不凡整理的人物介绍的文件有点类似于那种大学生求职简历，但是内容却比那些大学生的丰富得多。 光看那些人的履历，没一个是善茬，他们本科或研究生或博士是毕业于顶级名校华京大学，也就是白不凡的校友。他们的年龄也分布在各个年龄段，他们所从事的行业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李燕燕认真看了很久，印象最深的是以下三个人： 第一个，南风锦。男，三十岁。资料里附带有一张生活照，他穿着英伦风的浅棕色格子西装马甲加白衬衣，下面是马靴加黑色皮裤，他正坐在马背上。照片应该是在某个马场里拍摄的。 李燕燕乍一眼看他，觉得像是个文质彬彬、充满贵气的富家少爷。 而他的资料也证实了这一点。 此人毕业后去英国伦敦大学深造了一年，学的专业是信息与通信技术，接着就在伦敦当地工作了五六年，最近才回国的。其父亲是京城首屈一指的it行业大佬，母亲是a市本地人，所以这次南风锦来a市参加校友会，一方面是陪母亲回娘家走亲戚，另一方面也是跟母校的校友们联络一下感情，寻找合作机会。 资料里的介绍还有很多，李燕燕对他印象最深刻是因为他的背景跟白不凡实在太像了，所学的专业、继承的家业等等，完全是白不凡可以效仿的前辈。 既然是同行，那合作的机会肯定多。而且对方是在京城发展，要是智悦集团能跟他的企业牵上线，那未来绝对是双赢的局面。 李燕燕指着这个人的资料对白不凡说：“我对这个南风锦还挺感兴趣的！你呢？” “果然是心理学专家啊，眼光够毒！一下子就相中了我今晚准备重点接触的对象！”白不凡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李燕燕“嘻嘻”一笑。 接着，第二位让她印象深刻的人，叫萧北剑，他这个名字就挺出挑的，这年头谁会取个名带个“剑”字啊~~ 资料里描述此人三十六岁男性，是魔都餐饮文化圈一哥。 然后展示了很多他名下的餐饮品牌、连锁店，甚至还有跟其餐饮品牌挂钩的文创衍生品牌。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把餐饮跟文创糅合在一起的，而且这个萧北剑居然还是白手起家，短短十年就建造了一个独具特色的餐饮文化商业帝国，而且还是在魔都！这也太厉害了吧！” 白不凡啧啧嘴：“还行吧，比我们集团名下的彩虹星度假村系列要稍微出名一点，不过，他的特色在于文创衍生产品的营销，不像我们的彩虹星度假村系列，走的是偏传统的路子，主打一个旅游+度假一条龙。” “彩虹星？”李燕燕眼珠子转了转，“就是刘犇在经营的那个项目吗？” “对。”白不凡点着头。 同时，他对李燕燕更加刮目相看了。 想不到李燕燕才来给他当了半个月的助理，就已经对智悦集团的架构这么熟悉了。 真是一点就通啊。 李燕燕说，这个萧北剑能在魔都打拼十年，混成现在这样的成就，一定很厉害，她说要是有机会也能向此人取经就好了。 她说的是一句玩笑话，白不凡默默点着头，记在心里。 紧接着，李燕燕指出第三个她印象特别深刻的人，叫顾婉。 校友会里受邀出席的大佬很多，大部分都是男性。这个顾婉是为数不多的女性，她的照片很漂亮，是那种气质美女，而且她还很年轻，才二十三岁。 最重要的是，她毕业以后就当了网红，目前在混迹娱乐圈。 李燕燕说：“这个女孩跟我年纪差不多，但是已经参演了十几部电影或电视剧了，虽然不全都是女主角，但我觉得她好厉害啊！” 白不凡瞥了一眼那张照片，没觉得有多厉害，“她爸是咱们a市的重工业大佬顾炳添的三女儿，我觉得她在娱乐圈能混的这么好，应该得益于她的老爹。” 此人并不是白不凡今晚打算重点接触的对象，顶多只能说是可以先认识一下。 虽然智悦集团也有涉及文娱行业的子公司，但跟主营行业所占份额比起来，完全是一颗小米粒。 原本白不凡是打算把那家子公司扶持来做剧本杀游戏的。 听李燕燕对这个顾婉感兴趣了，他觉得有点意外。 “其实不瞒你，我一直挺想做个演员，去片场演戏的那种。小时候我家里穷，买不起电视，每次都是等到周末了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到村里条件富裕的一个哥哥家里看电视，当时我们看的最多的就是金庸的武侠剧，《射雕英雄传》，还有《天龙八部》等等。我那个时候就特别羡慕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演员，可以穿着不同的衣裳，跟各种人过招，体验各式各样的人生。后来我长大了，我跟父母说想去表演学校，父母很为难，因为家里没什么钱给我报专门的表演特训班，像我这样一点表演基础都没有的人，又不是音乐或舞蹈方面的特长生，很难考上。那个时候，村里一些长辈都说学医好，如果考进体制内，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我爸妈就让我报了心理学。结果……谁知道我毕业之后没考上人民医院……” 见李燕燕提起了伤心事，情绪突然变得很down，白不凡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这有什么好泄气的，你如果真的想当体制内的医生，明年再去考一次呗！况且医院那么多，你也不一定非要在人民医院这一家死磕呀！反正，我对你有信心！” 李燕燕苦笑了一下，说自己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去人民医院当医生，毕竟这种铁饭碗不是那么好吃的。 每年有各种考核不说，晋升机制也很复杂，而且竞争激烈，大把的毕业生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 再加上她没有任何人脉关系，全靠自己，属实艰难。 白不凡听了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暗暗拿定主意，如果李燕燕愿意，就让她直接在私立医院里上班！ 正巧，他父亲白荣光现在养病的那家医院就是其入股的一家私立医院，想把李燕燕搞进去的话，只需要父亲点头。 但假如李燕燕不想当医生，而是想入驻娱乐圈的话，白不凡也愿意为她铺路。 他见她对顾婉感兴趣，就下定决心带着她也深入接触一下顾家。 顾家是在a市做重工业的，跟他们智悦集团旗下的重工业公司有许多竞争，怎么说，两家也都是a市数一数二的存在。 白不凡并不介意为了帮助李燕燕完成梦想而去接触接触自己公司的竞争对手。 “那你现在是更想当心理医生呢，还是更想进军娱乐圈呢？告诉我，你有什么梦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白不凡真诚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你自己的事都没裹清楚呢，还操心我？我现在就是一个社畜，老老实实打工过日子，至于实现梦想什么的……以后再说吧！”李燕燕道出了一个普通人的心酸。 别说完成梦想了，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都还没有找到呢，她现在没心思想那些！ 白不凡想着，来日方长，也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智悦集团的烂摊子确实更紧急。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晚上参加聚会时要注意的事项，就下楼吃饭去了。 这次白不凡没有带她去吃大餐，而是应她的要求，找了一家偏僻巷子里的苍蝇馆子。 妞妞川菜馆。 “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很赞，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上只要有什么事要吃饭庆祝，我们就会来妞妞川菜馆。他家的菜是真的便宜大碗，老板娘又热情。” 一路上，李燕燕都赞不绝口。 两人刚坐下，老板娘就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张菜单。 认出了李燕燕的熟脸，老板娘笑着跟她打招呼：“是李燕燕呀，你和你那些同学们都好久没来我们店吃饭啦！怎么样，是不是最近在忙着找工作呢？这位看着面生呀，是你男朋友？” 不等李燕燕解释，白不凡抢着说道：“对，老板娘你好！我是李燕燕的男朋友，我叫白不凡。咱们刚才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夸你家做的菜好吃，让我好好期待一下呢。” 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第504章 不好对付的老外 老板娘一看这郎才女貌的，心底那当红娘的引子就被勾了起来：“放心放心，我们家的菜绝对会合你胃口！小伙子，是喜欢吃辣一点的，还是清淡一点的呀？” 白不凡看了李燕燕一眼，见她一副“你随意，我都行”的表情，就说：“既然是来吃川菜，自然要辣一点才够劲！” “好的呀，那你们慢慢点菜，我去给你们倒茶水。”老板娘指了指桌上的菜单。 走前她还不忘附在李燕燕耳边小声夸道：“你男朋友真是长的一表人才呀！” 李燕燕立刻掩嘴浅笑。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碰到靠白不凡给自己长脸的局面。 她忽然想起，大概半年前，也是来这家店吃饭，和自己一大帮子同学一起，算是毕业前的最后一顿饭，散伙饭。 别的同学挥斥方遒，诉说着大四实习的经验、找工作的经历，以及和新同事、新领导相处的经验。而李燕燕那个时候既没有找到实习，也没有准备完医师资格证的考试，整个人都很颓废。 那时候老板娘还和她单独谈过心，给她加油打气呢。 点完菜以后，老板娘果然十分关切地问李燕燕找工作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不凡正好去上洗手间了，李燕燕就如实告诉老板娘，说自己原本是白不凡的员工，现在两人发展成了恋爱关系。 “跟自己的领导谈恋爱，压力很大吧？”老板娘一下子说到了重点。 李燕燕佛系的笑了笑：“压力是有一点儿，不过也还可以接受。我这个人嘛，比较慢热，让我给人瞧病、做心理辅导倒是简单，要我跟人谈恋爱，我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她想起好几次白不凡撩拨自己，而自己装傻充愣的场面。 其实这个时候她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给白不凡治病上。她希望白不凡能跟普通的人一样，身体健康，没有烦恼。 李燕燕并没打算把白不凡的病情隐私告诉外人，所以只是淡淡笑着略过了这个话题。 老板娘看她情绪状态还不错，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下了。 “哎！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过的顺心如意，我也替你们开心！”老板娘说完这话，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你那个同学林露娜，好像最近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李燕燕没想到老板娘会突然提到林露娜，眼前一惊。 只要一想起这个同窗四年的同学居然在背地里害自己，李燕燕就觉得心如刀绞。 正好白不凡回来了。 李燕燕就向老板娘深入打听林露娜的近况，让白不凡也在旁边听一听。 因为前段时间林露娜被警方带走后，她听汪小迪警官告诉她，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找到犯罪的证据，只能以“侵犯他人隐私权”这样的罪名罚了她的款，就放她走了。 她和白不凡其实都很想确定林露娜最近有什么新的动作。 林露娜背后的人就是邢天，这一点，李燕燕跟白不凡心里都已经有数了。 那老板娘却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因为认识林露娜和李燕燕这群经常来光顾餐馆的学生们，所以对她关注多一些而已。 “前几天林露娜来吃过饭的时候，我看她的样子很颓废，情绪很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和她聊了会儿天，才知道她跟她男朋友在闹分手。哎！所以说啊，你们年轻人，不要把感情的事看的那么重。谈个恋爱，分分合合，吵吵架，很正常嘛。” 老板娘特地瞄了一眼白不凡，就像是故意点他呢。 白不凡微微颔首客气地笑了笑：“我肯定不会跟燕燕吵架闹分手的。” “话可别说的太满。”老板娘又转脸看向李燕燕，“燕燕啊，你有空多开导开导林露娜！让她别老是自己生闷气。跟男朋友相处的时候多体谅体谅人家的难处。” 老板娘见白不凡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就帮他续了一杯。 白不凡连连道谢。 李燕燕就又打听道：“那林露娜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什么事？” 老板娘想了一下，好似回忆起了什么，说：“林露娜倒没多说什么，但她的男朋友，就是那个叫骆休的警官，前几天我见他和几个同事在咱们这片区走访，好像在追查什么嫌疑犯。” 以前林露娜带骆休来这家餐馆吃过几次饭，老板娘认出了骆休也不奇怪。 李燕燕心想，这老板娘不知道林露娜做过那样违法的坏事，肯定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和骆休起了点小矛盾在闹分手。至于骆休跟同事一起在这附近查案，那是人家的日常工作。自己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老板娘去忙了，服务员端上来几盘菜，李燕燕跟白不凡一边吃，一边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 “你知道林露娜是邢天的人吧？”白不凡往李燕燕的碗里夹菜，提醒道。 “嗯，我当然知道。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往我的手机里安装监听软件？假如她是帮助邢天对付你，那干嘛不直接在你的手机里动手脚呢？” 白不凡淡笑道：“还不是因为她跟你熟，比较好下手。我的手机我都是随身带着，她找不到机会呗。” 他似乎对林露娜的行为十分不屑。 李燕燕看着他这样的神态，感到有些内疚：“哎！对不起，都怪我太大意了。我把她当好姐妹，她却利用我，真是心寒。” 她喝了口茶，菜有点辣，她吃的太着急了，差点呛到自己。 白不凡就赶紧又帮她倒了一杯茶：“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这傻丫头。慢点吃！时间还早，不着急回公司。”他看了一眼手表。 李燕燕接着说道：“只是我手机里并没有多少跟你有关的信息，林露娜监听我的手机完全是多此一举。” 其实白不凡之前也有这种疑虑。 明明李燕燕只是游戏馆里的一名普通员工，那时候还完全不了解智悦集团内部的事情。 与其监听她的手机，不如搞个什么针孔摄像头在他二楼的卧室里。 真的只是因为林露娜没找到机会对他下手吗？ 白不凡隐隐有种第六感，似乎，李燕燕这里也有什么是邢天想得到的信息？他们监听李燕燕的手机，难道是在找什么线索吗？ 会是自己想多了吗？ “哎呀，白不凡，总之我以后会保管好我自己的随身物品的，手机，钱包，衣物，都不会随便交到别人手中，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李燕燕娇嗔道。 白不凡又用宠溺的目光瞅着她，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 一股暧昧的氛围笼罩在两人周身，空气中也好似飘满了粉红色泡泡。 此刻，站在前台正在接订餐电话的老板娘正巧瞟到了这一幕，她露出一脸姨母笑。 吃饭完后，两个人回到办公室，又很快切换到工作状态。 下午白不凡这边的事情不多，王秘书只给他安排了一个跨国会议，是和海外的一家合作企业的老总洽谈某个投资项目。 这也是白不凡接手智悦集团的工作以后亲自洽谈的第一个高金额投资项目。所以他准备的格外上心。 李燕燕还是坐在沙发上专心学习双重人格的诊疗案例。 王秘书进了办公室以后，在白不凡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个wwp公司老总詹姆斯的性格有点怪，恐怕不是个好对付的合作伙伴。” 他们本来在商讨一些项目细节，聊到对方ceo的性格特征时，王秘书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白不凡听后，挑眉说道：“性格有点怪？什么意思？王秘书，你给我好好讲讲。” 第505章 老外的怪癖 王秘书点着头，指着ppt里詹姆斯的照片说： “这个詹姆斯，之前白老董事长就跟他接触过几回了，他这人呀，表面看上去很热忱，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有时还会拽几句中文，好像很绅士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他有点像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怎么说呢……就是，表面上，他对你‘好好好，行行行’，啥都是‘ok，没问题’，但转头就在邮件里提出各种疑议，各种附加条件，一个简单的投资项目，拖到现在迟迟还没有跟咱们集团签约。白老董事长都准备放弃了。要不是少爷你最近提起要重新洽谈这个项目，我都没打算重启他们wwp公司的资料。”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爸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吃，敢情是他老人家啃不动呢！”白不凡用揶揄的语气说着。心想，还得自己亲自出马啊！ 王秘书只能苦笑。 老话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秘书衷心希望白少爷能把白老董事长搞不定的事情给解决咯。 要是白少爷真能谈成这笔投资，那群股东们对白少爷的态度也会改善不少。 “王秘书，下午的会议是四点钟开始对吧？”白不凡看了眼办公桌上的钟。 王秘书“嗯”了一声。 那么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 白不凡觉得时间应该是够了。 他又问：“这个詹姆斯除了性格古怪，还有别的什么特点没有？比如，特殊的爱好之类的。” 王秘书却只能遗憾的摇头。他知道白不凡想问的估计是“特殊的怪癖”，只可惜王秘书并不知道那些。 要是知道的话，当初白老董事长也不会对詹姆斯这个项目如此棘手了。 白不凡就挥了挥手，示意让王秘书先离开，自己则打开电脑，翻墙去外国网站上搜索关于wwp公司ceo詹姆斯的新闻。 “白不凡，你在干嘛呢？你该不会是要人肉搜索詹姆斯吧？这能搜得到吗？”李燕燕走了过来，勾着脑袋看白不凡的电脑屏幕。 像极了一只爱操闲心的小狗狗。 她刚才听到王秘书和白不凡的对话，就对这个詹姆斯有点好奇。 只见屏幕上不知道是被启动了什么爬虫之类的软件，光标上下左右快速闪烁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数字符号像五线谱上的音符一样上下跳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样的场面，李燕燕之前在剧本杀游戏馆里白不凡的房间也见过，她知道，他这是又要大干一场的节奏。 白不凡饱含深意的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出十分钟，软件竟然就分析完毕，弹出了白不凡想要的结果。 李燕燕乍一看去，全是英文。密密麻麻的，她没工夫细读。 “这上面都写了些啥呀？”她直接问他。 就见白不凡又在键盘上敲打出了一连串指令，几秒钟之后，屏幕里的分析报告就变成了全中文的。 “哇塞，你这个软件还能自动翻译呢！真先进！”李燕燕赞不绝口。 白不凡微微笑着说道：“现在的ai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像这种指令，完全是基本操作。” “我懂我懂，基操勿六，是吧？”李燕燕呵呵笑道。 早就知道白不凡很擅长搞这种程序编码，但亲眼见识一下，还是令她感到神奇。 紧接着，白不凡就把生成的报告用打印机给打印了出来。 他比较习惯阅读纸质文件。 他认真看完后，挑着眉对李燕燕说：“你一定想象不到，这个詹姆斯有什么怪癖！” “什么啊？” “喏，这是网上的人扒出来的，说他喜欢随身带着盐。”他指着报告说。 “带烟？”李燕燕不解地皱了皱眉，“外国男人抽烟不是很正常嘛，这算什么怪癖？” “不是‘烟’，是‘盐’，我们吃的那种盐巴的‘盐’！” “啊？？”李燕燕愣了一下。 白不凡点头说：“嗯，这是被狗仔偷拍到的，而且被拍到过很多次了。这个詹姆斯喜欢随身带着盐，比如说，他进酒店的房间之前，会在房门口撒一小撮盐，他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会在自己坐的座位的桌脚处撒一小撮盐。还有，去公共洗手间也是，他习惯在门把手处抹一点盐。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奇葩的地方，比如使用公共洗手池时，把盐洒在水龙头附近；去舞台上演讲之前，在话筒架子底座上抹一把盐……对了，还有在詹姆斯家干过临时清洁工的大婶爆料，说詹姆斯在自己家的玄关处、通往后花园的小门台阶上、阁楼的窗台外檐上等等地方，都有放一把盐的习惯……” 李燕燕听得是一脸懵逼，这外国人的奇葩行为是真的很难让人理解啊！ 白不凡沉默了几秒，思考了一下，说：“这倒是跟我几年前读过的一本书上描述的一个人有点像。” 李燕燕听了这话，觉得，果然还是白不凡比较见多识广啊。 “所以呢？这习惯说明了什么吗？”她继续好奇的问。 “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詹姆斯应该是有某种信仰。” 见李燕燕仍旧不明所以，白不凡似笑非笑地继续解释： “总之就是外国人信奉各种各样的传说啊，信仰啊，最为我们熟知的大概就是基督教天主教那些，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信仰、教派，而他们又会因为地域的差异、风俗习惯的区别等等，形成各种各样的让人不能理解的行为习惯。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詹姆斯是信奉哪一种教派，但肯定是很小众的信仰。他随身带着盐，并且习惯在公共场所撒一点盐的行为，很有可能是跟他的信仰有关。” 李燕燕似懂非懂地点头“噢”了一声。 白不凡又说：“网上还有人爆料了詹姆斯的混血基因，他曾祖母是中国人，外公的爷爷是印度人，他的父母都是法国人，他自己也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但是大学毕业以后经常来中国开拓业务。有人说，他信佛教，他家里供奉着几尊佛像，平时出席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他还会手戴佛珠串……” 白不凡将翻译成中文的分析报告上的内容悉数念给李燕燕听。 李燕燕原本还以为詹姆斯是个小众教派的信徒，怎么又扯上佛教了，她头晕乎乎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不凡嘴角扯了扯，觉得自己也没法讲清楚：“嗨！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我知道他随身带盐的这个小习惯，一会儿开跨国视频会议的时候，我会试着在不经意间聊到这个话题，尽量跟他套近乎，探探这个人的虚实。” 他拍了拍李燕燕的肩膀：“总之你呢，就不用担心我啦，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的校友会吧！这样吧，我让王秘书现在陪你去旁边的百货商场里买一套晚礼服吧！” 一听要买晚礼服，想想又是一笔价格不菲的开销。哪怕白不凡愿意主动掏钱买给她，她也不好意思收。 她张张口，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像华京大学校友会这样重要的场合，要是自己穿个邋遢的休闲服就跑过去了，到时候丢的可是白不凡的脸啊！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白不凡就给王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又递给李燕燕一张银行卡：“这张黑卡是没有额度上限的信用卡，随便你刷。王秘书的眼光很好，待会儿你可以让他给你点建议。” 李燕燕连连点头，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白不凡又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哎！只可惜我一会儿还得开会，不然我就亲自陪你去逛逛了！” “不用，来日方长嘛！你就安心准备跟那个詹姆斯斗智斗勇吧！那……我去啦！”说完，她屁颠屁颠儿的就出去找王秘书去了。 第506章 凹造型 李燕燕这逛街是逛的胆战心惊的，毕竟拿人手短，更何况旁边还跟着个眼光毒辣的王秘书。 最后总结就是，但凡李燕燕喜欢的衣服风格，王秘书两三个字就给她毙了， 诸如什么“太幼稚”“太纯情”“学生气”“没特点”“不成熟”“显脸大”“显腰粗”“显腿短”…… 全都成了王秘书挂在嘴边的词汇。 李燕燕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眼光这么不靠谱过！ 想想最后她还是忍了，毕竟人家王秘书才是跟着主人白家混迹富豪圈的，经验多，自己一个外马，没有经验，没有人脉，没有发言权。 最后她只能像个提线木偶，在王秘书的推荐下买了一套她自己觉得有点“夺风头”的那种晚礼裙。 用王秘书的话说，今晚白不凡带她去参加聚会，本就是为了夺别的女人的风头。 这宗旨没错。 再一看价格，十五万八！ 她感觉两眼冒金星。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最后刷卡的时候，她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王秘书站在一边完全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早就习惯了白家这样的消费水平。 “王秘书，真的要买这么贵的裙子吗？”结完账，她拎着手袋，一边走一边问。 王秘书轻咳了一下，“要是穿的太磕碜了，被人瞧不起，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说的也是……”她小声附和。 等到她垂头丧气带着裙子回到办公室时，白不凡也已经开完会回来了。 “怎么样啊白不凡，跟那个詹姆斯的会议还顺利吗？”李燕燕见白不凡并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白不凡却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勉强只能算是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任务吧，咱们之前找的他那个怪癖线索，视频沟通时确实派上用场了。正好詹姆斯明天会飞来中国这边办点事，他说愿意和我另外约个时间详细面谈。” 站在一旁同样好奇的王秘书，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真的吗，白少爷？那个像油抹布一样的詹姆斯，居然愿意和你约时间面谈？” 见白不凡微笑着点头，王秘书激动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那就说明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呀！之前好几次他来中国出差，白老董事长想约他出来吃顿饭，他都不愿意赏脸。少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不凡就把开会之前自己翻墙人肉搜索詹姆斯的事情给说了。 王秘书听完，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竟然还能这样操作，真厉害。” 他看向自家少爷的眼睛已然变成崇拜的星星眼。 白不凡就让他们把去商场shopping的战果拿出来给他看看，李燕燕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王秘书让她直接把衣服穿身上，这样才显效果。 李燕燕就进内室去换衣服。 她走后，白不凡瞪了王秘书一眼：“王秘书，你是不是惹燕燕不高兴了？” 王秘书连连摆手：“哪有，我怎么敢！”然后耷拉下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你啊你啊！给你鸡毛就当令箭。”他指着王秘书的手指晃了晃。 等李燕燕出来的时候，白不凡立刻就对她赞不绝口：“好看！挺好看的！黑色长裙典雅又不失风度，很适合你。” “是王秘书挑的。”李燕燕瘪着嘴说。 她本想说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风格，像这种黑色修身长裙，面料手感确实很不错，至于具体有什么讲究，她就不懂了。既然白不凡说好看，那她就把后面的话给吞进肚子里。 白不凡立刻又好好夸奖了一番王秘书。 等王秘书离开办公室后，李燕燕准备进去内室把衣服换回来。白不凡就说：“不用换了，就穿这身吧！咱们也差不多到时间出发了。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找个人给你捯饬捯饬。”白不凡神秘一笑。 开车路上时，李燕燕又问起下午跟詹姆斯开会的情况，白不凡说这个老外的确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到时候面谈，还不一定能拿下。 李燕燕就安慰他：“尽人事，听天命，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想起，已经连着五天柳小凡没有出现了，而这五天的时间里，白不凡基本都是高强度的工作中。好不容易晚上去参加一个校友聚会，可以让他不至于熬夜伏案批阅文件。但哪怕是一个聚会，她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要是今晚柳小凡突然冒出来，她得想好对策。 “白不凡，你晚上可千万别喝醉了。”她提醒着。 “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让柳小凡坏我的事的。我肯定拿捏好分寸。假如他出现了，你就跟王秘书一起先带他回家，不用管聚会，我之后还会单独约见那些重要人物的。再说了，今晚的主角是你，我想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李燕燕愣了一下，看向手握方向盘认真注视前方开车的白不凡：“为什么主角是我啊？明明是你们母校的校友会。” 白不凡霸道一笑：“那还不都在我掌握之中嘛！”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王秘书打来电话找他，白不凡就说让他自己先单独去聚会，到时候再与他汇合。 李燕燕奇怪的问：“咱们刚才出门时为什么不把王秘书带上？” “下午他陪你逛商场买衣服，肯定让你受委屈了吧！待会儿我带你去的地方，不宜有王秘书在耳旁聒噪。” 李燕燕听了这话，小脸一红。 一方面感慨白不凡也太了解自己了吧，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很贴心。 车子开到了地方，白不凡带她去的竟然是一家私人订制式的美容会所。 “嗨，托尼，这是我女朋友李燕燕，晚上她会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接下来我把她交给你咯！” 白不凡将李燕燕安置在一张落地镜前的沙发椅上坐好。 自己则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刷手机。 李燕燕瞬间明白了，这是打算让造型师给自己做造型呢。 “燕燕，你就闭上眼安心享受，不要有压力。托尼绝对专业！”白不凡远远地朝李燕燕这边竖了个大拇指。 李燕燕点头乖乖照做。 那个叫托尼的造型师不愧是人狠话不多，三下五除二就给李燕燕化了个超级显气质的白富美妆容，配上氧气刘海、海藻般的卷发，再搭上她身上穿的那套黑色晚礼服长裙，谁看了不惊呼一声绝色美女。 “还得配一条珍珠项链，突出李小姐的锁骨线，这样显得脖颈处又细又白。”托尼拿过来一个很大的首饰盒，里面一排排摆放着好几条珍珠项链，他让白不凡自己挑选。 白不凡一挑眉：“好你个托尼，又在搞软推销是吧，想让我买你的项链就直说。” 托尼扯扯嘴角：“不要算了。” “要要要！只要是能配得上我女朋友的，通通都拿下。这一整盒，我全买下了！”白不凡又看向李燕燕，“燕燕，你挑一条自己喜欢的戴吧。” 李燕燕看的眼睛都发直了，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看又精致的款式的项链。 还真有点无从下手啊。 “看来李小姐是都不喜欢？”托尼为难地苦笑了一下，准备去找另外一盒首饰。 李燕燕不想让白不凡破费，于是赶紧拦住他：“不是不是，我喜欢这一条！”她匆忙指了指其中一条项链。 白不凡走过来，看了看，觉得还不错，“行，那就戴这一条，我帮你戴上。” 他温柔地拨开李燕燕肩上如海藻般的卷发，帮她戴上珍珠项链，他的指腹触碰到她雪白的脖颈，温热从指尖传递到她的身上。 对照着镜子里的美人，白不凡往肚子里咽哈喇子：“燕燕，你真好看！” 一句话把李燕燕说的害羞了。 白不凡又跟造型师寒暄了两句，付完钱，带着李燕燕回到车上：“出发咯，去校友会！” 彼时，李燕燕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心里咚咚打鼓似的跳个不停…… 第507章 科技的力量 西城分局刑警大队。 由于这一周破案率有了质的飞跃，分局的局长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算是做阶段性工作总结。 领导在上头发言，骆休他们组的几个人坐在底下互相递眼色，讲到他们二组破获的这起凤侨华府入室盗窃杀人案的时候，组员们一个个把脖子竖的老长，像一排傲娇的白天鹅，其他组的成员都往这边投来称赞的目光。 领导夸他们不辞辛劳、不畏艰难、有勇有谋…… 说了很多官话，大致的意思还是希望其他组员能向他们二组的人学习。 这个案子确实棘手，能从dna上y染色体的特征找到突破口在局里来说算是头一遭，大家也当作是学习了新知识。 领导总结说：“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越来越进步了，咱们国家一些一线城市已经成立了专门的特殊证物检验技术科，根据成熟的操作流程来看，其实从一个人的dna信息能够了解到很多特征，包括但不限于其长相、骨骼特点、体型、外表、基因缺陷、先天疾病等。分析这些特征就相当于是做罪犯侧写。一方面，如果嫌疑犯是再犯，其之前留存在警方数据库的dna信息会帮助我们快速锁定嫌疑人。另一方面，就算是初犯，那么搜集犯案现场采集到的毛发、体液、血液或是唾液等，分析其dna信息，也能从其近亲、有血缘关系的人那边找到嫌疑人的线索。这些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科学技术，对于辅助公安侦破悬案、维护社会治安有着重大意义。dna无法造假，基因不会说话。我们国家的未来将会变得更加和谐、安宁……” 后面又是一连串场面话。 不过领导说的是大实话，全体与会人员都深表赞同，并且对未来侦破案件有了更多的信心。 会议结束后，骆休带着他的组员们又开起了小会。 “怎么，大会上被表扬了几句，你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啦？”骆休笑着揶揄大家。 金盛喜拍拍胸脯，又拍拍桌面：“这还不是多亏了骆组长领导有方嘛！” 洪略在一旁起哄：“大金，你咋这么爱拍马屁。” “好啊！你居然骂咱们骆组长！组长，你快收拾他！”金盛喜哈哈大笑。 骆休摇了摇头：“行了行了，真拿你们没办法。我来说一下，大家先安静。” 刹那间，组员们都住嘴了。 “现在蓝豹虽然是抓到了，马上也要把证物送检了，但卫大彪那个连环杀人案尚且还证据不足，我们得抓点紧。目前他因贪污和偷税漏税被经侦那边的人收拾了，但我们刑事科也不能懈怠。这卫大彪背后可是有大鱼没落网呢！” 金盛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组长，我听说前两天经侦那边把段小章给放出来了，暂时只给他们公司的法务和财务主管定了罪。这段小章，要不要详细跟进一下？” 骆休一挑眉：“自然是要的。经侦没找到他身上的黑料，说明他藏的好，但我听汪小迪警官说，这个段小章是那家公司的法人邢天的亲外甥，你们大家仔细想想，这么大一家电子科技公司，又是搞贪污洗钱，又是搞暗网直播和博彩，然后还涉及到了几个年轻女性的分尸抛尸案，他们的法人邢天会完全不知情吗？” 金盛喜噘着嘴道：“怎么可能不知情！说不定他就是幕后指使呢！” 其他组员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得好好查查这个邢天。” 骆休点了点头，又说：“另外再给大家分享两条思路。” 组员们都认认真真盯着骆组长看，手里做着笔记。 “第一，金盛喜和我都已经找刘有道家保姆毛瑛的女儿毛慧茹确认过了，与毛慧茹签订高利贷款协议的人就是被我们抓捕的蓝豹。这个蓝豹所经营的所谓‘投资公司’，很可能也是一个皮包公司，其真正的营收项目是什么，还有待清查。一会儿金盛喜带两个人去一趟经侦那边，想办法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账目。第二，刘有道那边得知杀死他老婆的凶手已经被捕之后，暗中蠢蠢欲动，依照他的为人，以及他在道上的人脉，此人很有可能会买凶报仇。不管怎么样，在我们把蓝豹移交给监狱之前，务必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洪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组员们领了各自的任务，纷纷出动。 开完会，骆休给汪小迪打了个电话。 之前因为刑警队人手不够，把汪小迪临时调过来帮了几天忙，后面她就回派出所上班了。汪小迪虽然回到了日常治安民警的生活，但心里还一直记挂着李儒柏夫妇被杀的案子。 “师兄，李儒柏夫妇的案子，现在侦查到哪一步了？” “已经结案了。凶手身份也已经确认。你是想把这个结果告诉李燕燕吗？”骆休知道李燕燕是汪小迪的好朋友，汪小迪一定也希望尽快帮李燕燕解决这桩伤心事。 汪小迪回道：“嗯，毕竟李燕燕是受害人家属，她享有知情权。” 骆休迟疑了一下，劝道：“我觉得还是先不要急着告诉她，因为这个案件，我觉得另有蹊跷。” 紧接着，骆休向汪小迪道出了自己的分析。 此案说来也邪乎，那天案发，现场勘察结束后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一致认为这是一起寻仇杀人案。技术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采集到一点点凶手留下的生物信息——死者李儒柏手指缝里残留的皮屑。那应当是李儒柏生前跟罪犯搏斗时挣扎留下的痕迹。 之后警方就根据这个信息，耗时三天半，最终锁定了嫌疑人。嫌疑人有前科，找到此人却花了些工夫，因为他躲藏在很隐蔽的山里。但是警方找到嫌疑人家中时，他却已经自杀了。 死亡方式还是令人嗤之以鼻的割腕…… 而且已经死了有大概三天了。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几乎是刚杀害李儒柏夫妇之后回到自己家中，没过半天时间就自杀了。 这实在太令人费解。 假如真的只是寻仇作案，那么大仇得报，嫌疑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警方反复确认其自杀的现场，没有找到什么第二人入侵家中的痕迹。但就这样草草地以自杀结案，也让警方心里打鼓。 之后他们就换了一个思路，调查李儒柏夫妇跟这个嫌疑人究竟有什么交集，因何而产生的仇怨。 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李儒柏夫妇跟这个嫌疑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要说是两个不同世界、从未谋面过的人，也不奇怪。 骆休对汪小迪说：“因为这个案子是一组办的，详细的情况，我会再去跟一组的组长打听。反正目前暂时结案了，但因嫌疑人已死亡，所以暂时还没通知到死者李儒柏夫妇的家属。小迪师妹，我跟你透露这些，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我知道你希望尽快帮助你那个好朋友找出真相，但在真相被揭开之前，你要想清楚，她能不能接受。” “师兄，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猜测了？” 骆休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道：“我怀疑，这个自杀在家中的嫌疑人，其实只是一个杀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他办完事，被人卸磨杀驴了。” “被他上头的人灭口了？”汪小迪立刻领悟。 “对。而真正跟李儒柏夫妇结仇的人，就是凶手上头的人，目前还逍遥法外。”骆休皱着眉说道。 汪小迪听后，道了声谢，决定找时间再去和李燕燕沟通一下。 第508章 聚会目的达到了 坐落在a市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有一家地标性建筑物，七星级酒店，达万华瑞国际大酒店。 白不凡一套绅士的白色西服穿在身上，贵族气质尽显。他手臂挽着身着黑色晚礼服长裙的李燕燕，走进电梯。 彼时，电梯里还有其他的贵宾，都用艳羡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们这对丽人。 白不凡他们来到三楼宴会厅，看见厅内已经有不少人，有的站着在聊天，喝着鸡尾酒，有的在甜点区拍照打卡，有的在休闲卡座那边直接谈起了业务。 这次组织筹办校友会的人，叫樊武，也是华京大学的往届毕业生，目前在a市发展，专门做一些宴会项目和展览项目的策划，他跟白不凡之前就认识。 樊武正在大厅入口处组织签到，见白不凡携女伴到了，很热情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并把身边几个人介绍给白不凡认识。 好巧不巧，这里面就有那个混迹娱乐圈的网红，顾婉。 此人正是李燕燕特别想结交之人。 只是李燕燕初次参加这种聚会，有点放不开。 “这位是……，这位是……，这位是重工业大佬顾炳添家的小千金，顾婉，现在在拍戏，网上粉丝有一百五十万呢，年纪轻轻就很厉害噢！这位是智悦集团董事长白荣光家的少爷，白不凡，现在刚刚接手集团的事务，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樊武挨个介绍完那群人互相认识，白不凡大方地跟几个校友依次握手、交换名片。 白不凡签完到以后，就直入主题地跟顾婉搭讪：“顾小姐你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女朋友李燕燕是你的粉丝，她特别喜欢看你演的剧！” 以极其自然的姿态和话题，白不凡成功把顾婉的注意力拉到了李燕燕身上。 李燕燕一听白不凡这开场白，马上心领神会，“对啊，真高兴见到你，顾婉小姐，我特别喜欢你演的《我在癫公霸总家里当保姆》那个系列，一点不夸张的说，每一集我都看了十几遍，你演的保姆刘妈妈真的太好了！” 马屁吹得嗷嗷响。 这还多亏了今天下午自己努力做的功课。 李燕燕心中暗喜。 顾婉一听这话，脸上笑的像朵花一样：“真的吗？谢谢谢谢，你夸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白不凡看顾婉这个人没什么明星的臭架子，挺平易近人的，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一大半。 两人一边跟顾婉聊天一边结伴朝大厅里走，服务生端过来几杯鸡尾酒和香槟酒，三个人各自拿起酒杯，互敬起酒来。 那顾婉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我也早有听闻白先生你的事迹，你最近接手了这么大的智悦集团，大企业就是人多事杂，是非多，你也很了不起呢！其实我老早就想让我的经纪人找个机会跟你们集团谈合作了，就是不知道白先生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像我们这种娱乐产业呢。” 白不凡心想，这个顾婉，果然是事业心极强的女人，几句话就直接切入主题了。 好在，这也正是自己喜闻乐见的。 “我当然有兴趣啊！娱乐产业经久不衰，尤其现在，短剧赛道这么火，我老早就想迈一步进来了，只是苦于没有人脉，今天这么有缘，结识了顾婉小姐，以后我们可要多多合作呀！” “那是自然，自然。”顾婉客客气气地又向白不凡和李燕燕敬酒。 喝完这一杯，顾婉不忘夸道：“白先生，你的女朋友形象气质都很好，怎么不考虑进军娱乐圈呢？” 白不凡眼前一亮。 外人说什么都是浮云，这顾婉可是圈内人，连她都觉得李燕燕合适，那就是真的合适了。 白不凡原本就很乐意帮李燕燕实现她的演员梦，只是碍于李燕燕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了，他当然不会放过。 “不瞒你说，我女朋友确实很想当演员，要不你俩加个微信吧！以后顾小姐你那边有什么选角的机会，多多推荐一下我们家燕燕，她还是个新人，可以多向你这样的前辈学习。”白不凡的嘴跟抹了蜜似的。 李燕燕之前可从没见过白不凡这么狗腿…… 她对他也算是重新认识了一番！ 顾婉都被说的有点害羞了：“白先生你这是哪里话，我哪算什么前辈呀，我也只是个刚入圈的新人而已啦。不过，我很乐意介绍一个制片人给你们认识，他今天也会来参加校友会。” 顾婉环顾四周，目光马上锁定靠窗的一个沙发卡座，她指着那边对白不凡和李燕燕说：“他和他夫人已经到了，就坐在那边休息呢！走，我带你们过去。” “你好呀，邹总，好久不见呀！”顾婉笑眯眯地向那位制片人打招呼，又把白不凡他们介绍给他认识。 这制片人姓邹，圈里人都喊他“邹总”。 邹总的夫人是华京大学校友，目前夫妻二人一起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主要是做广告宣传片的。 这次邹总陪夫人来参加校友聚会，自然也是为了拓展一下人脉。 两口子刚到，原本也是坐在沙发卡座这边休息一下，看到熟悉的面孔，邹总和邹夫人很高兴地跟顾婉聊了起来。 邹总得知李燕燕对当演员有点兴趣，先是坦诚地告诉她，自己目前以拍广告宣传片为主，问她是否有兴趣。 李燕燕压根不挑，纯当作练手：“当然有兴趣！” 她见邹总没喝酒，而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壶花茶，想来是他和夫人两个找服务生要来的，然后在这边安静的喝茶，既然此人不好酒，李燕燕就挺直了腰板坐直了身子，客客气气地帮邹总的空杯子里续了一杯花茶。 这个举动，李燕燕以前在游戏馆里的时候做过无数次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添茶的举动，竟让邹总对她刮目相看。 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说话的声音，都非常符合他现在正在筹拍的一则广告。那广告的内容就是关于一套茶具的，之前邹总找了好几个小模特来试镜，都没拍出他想要的效果，想不到今天一看到李燕燕，就给他一种“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邹总看了他夫人一眼，他夫人立刻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些小动作全被白不凡看在了眼里。很明显，邹总两口子都对李燕燕的外形挺满意的，应该是有合作的机会。 果然，下一秒，邹总就主动要求加一下李燕燕的微信好友，说有机会的话专门找个时间约着去他的公司聊一聊。 李燕燕内心开心的都要放烟花了。 就在他们这一桌相谈正欢之时，却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邹总，邹夫人，这么巧呀，你们也来参加华京大学校友会啦！” 听着声音挺耳熟，李燕燕抬头一看，妈呀，这不是刘若澜嘛！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不凡也皱了皱眉，低声在李燕燕耳边嘀咕道：“刘若澜又不是华京大学毕业的，怎么跑来参加我们校友会来了？” 李燕燕用搭在身侧的手拍了拍白不凡的膝盖，轻声说：“大概是某位校友的女伴吧！我不也是被你带来的么！” 白不凡不悦地点了点头。 彼时，刘若澜从远处缓缓走来，还没看清坐在邹总夫妇对面的人是谁，而当刘若澜走近了沙发卡座这边，刚伸出手想要跟邹总握手的时候，她余光瞟了一下这边，才看清，邹总对面坐着的竟是白不凡和李燕燕。 刘若澜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第509章 她凭什么 也许是当着外人在，刘若澜迅速收拾好了脸上的小表情，装作一副跟白不凡他们不熟的样子，对邹总说：“邹总，你们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加入一下吧。” 邹总好像并没有打算跟刘若澜握手的意思，似乎是跟刘若澜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的样子。 这让刘若澜那只悬着的手，看上去有点滑稽。 白不凡他们看在眼里，感觉气氛怪怪的。 邹夫人却是个老好人，站起来客气地打圆场，扬起手跟刘若澜的指尖碰了碰，算是帮她解围了：“你好呀刘小姐”，邹夫人指着对面的三个人说，“这是智悦集团的白不凡先生和他的女朋友李燕燕，这位是演员顾婉小姐。咦，我记得，你们家彩虹星酒店好像是智悦集团旗下的产业吧！” 邹总一听这话，马上奇怪地问道：“对啊，刘小姐！怎么？你不认识你们东家的少爷啊？？” “认识认识，我当然认识啊。”刘若澜尴尬地笑了笑。 白不凡却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说：“我也是刚接手集团的事务没多久，惭愧惭愧，还没把我们集团里的人认全呢，哈哈哈，让邹总和夫人见笑了……” 邹总似笑非笑地看了刘若澜一眼，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猫腻没有。 但刘若澜的脸，这下子算是被白不凡踩在脚底下了。 她很郁闷，却没敢在这种场合朝白不凡发飙，而是扭头对白不凡道了声“白少爷好”，又继续跟邹总夫妇套近乎： “邹总，邹夫人，你们看……上次谈的那个茶具的广告项目……你们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吗？这都三天了，我一直……在等您的消息呢！” 她这冷不丁的，一上来就说自己的事，完全不理会是否打断了别人的谈话，这目中无人的做派，让邹总和顾婉都有点不爽。 白不凡冷眼看着刘若澜，想知道这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 而李燕燕也只是乖巧地坐着，安静地听着，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邹总轻扯了下嘴角，说：“刘小姐，既然你本人来问我了，我也不瞒你，实在很抱歉啊刘小姐，其实我们已经给那个茶具的广告找到合适的女主角了，真的不好意思啊……” 邹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架，然后低头喝茶，这已经是有点像在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见刘若澜依然杵在那里发愣，好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邹夫人就开口说道： “是啊，刘小姐，我们对比了一下那天来试镜的几位，不瞒你说，你的表演有点做作了，现在的观众口味刁得很呐，恐怕不喜欢你那样的演法。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吧，你看好吗？” 邹夫人说话虽然没有邹总那么直接，但也一样够毒舌的，这就叫笑里藏刀。 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顾婉，心里越发觉得刘若澜此人很好笑，心想，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情况？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本以为她会夹着尾巴离开了，没想到她却仍不罢休，就好像没听懂邹夫人的话似的，追问道：“我的表演做作了？不会吧？我哪里做作啊！我感觉那天一起试镜的那些女孩儿们没一个比我演得好呀，邹总，邹夫人，你们最后定了哪一位当女主角啊？” 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儿，让顾婉都觉得有点厌恶了。 只见邹总二话不说，指了指坐在他正对面的李燕燕。 刘若澜瞟了李燕燕的方向一眼，不明所以。 “我们已经定了这位李燕燕小姐当女主角了。实在抱歉！”邹夫人礼貌微笑着解释道。 李燕燕脊背一僵。 没想到这么快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啦？ 而刘若澜则立刻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什么？她？她凭什么啊？” 李燕燕看到刘若澜这个反应，心里不知道是该笑她，还是可怜她。 这刘若澜好歹也算是个豪门千金吧，三天前，她能拉下脸来去找制片人试镜要角色，想必也是为了帮自家的彩虹星酒店打广告，来个双赢宣传什么的，但现在刘若澜的角色被李燕燕给抢了，她当然心里不服。 李燕燕深刻理解刘若澜的委屈。 李燕燕马上戏精附体，对着邹总和邹夫人连连摆手：“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邹总，邹夫人，我还没试镜呢，你们怎么就定了我当女主角啦，这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说完还不忘挑眉瞥了刘若澜一眼。挑衅味儿十足。 真是新仇旧恨，全加一起了。 刘若澜一听，这李燕燕连试镜都没参加竟然就把自己给pk下去了，那心中的不爽更增添了几分。她气的脸涨的通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总却笑着说：“试镜嘛，只是找一种感觉。虽然今天我是第一次跟李小姐你见面，但是我觉得你的形象和气质都很符合我们那个广告的定位，我老婆也对你很满意。是吧，老婆？” 邹总侧脸看向邹夫人。 邹夫人和气地点了点头，看向李燕燕的目光中满是惜才的神色。 这让李燕燕有点受宠若惊。 白不凡见邹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是要胳膊肘往内拐的，连忙站起来要跟邹总握手： “哎呀邹总，我就说您这人有眼光！您和夫人，都是广告片儿界的厉害人物，感谢这次你们给我女朋友提供这样好的机会，真的太谢谢了！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您二位吱个声，我一定鼎力相助！” 白不凡居然也戏精附体了似的。 李燕燕看到白不凡这个点头哈腰的奉承样子，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邹总赶紧站起来跟白不凡握手，还让他赶紧坐下，说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看得出来，两方都对彼此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合作意愿是相当强烈啊。 在场的，唯独只有刘若澜苦着一张脸。 “邹总，邹总……”她还想继续争取。 邹总摆了摆手：“我和白先生、李小姐还有业务要谈，能麻烦刘小姐你先回避一下吗？” 这回，连邹夫人也不帮着说话了，直接低头战术性喝茶。 顾婉也是觉得气氛尴尬的想要用脚趾抠地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刘若澜被气得脸都黑了，硬着头皮强扯着笑容说了一句：“行，没事没事，反正邹总那边有我的联系方式嘛，下次有什么合适的广告角色，您请随时联系我呀！” 然后就灰溜溜 的离开了。 邹总让白不凡他们继续喝茶：“不好意思啊，让那女的败了兴致。其实演员的门槛挺高的，不是谁来都能分一杯羹的，这一点，顾婉小姐很清楚，对不？” 邹总饱含深意地笑了笑，看向顾婉。 顾婉点头说：“是啊，娱乐圈竞争激烈的很，有的人刚火了，不出几个月又沉了，就好像从没在这个圈里出现过似的。有的人辛辛苦苦拍了十几年的群众演员的戏，都没得到一个当主角的机会。刚才那位刘小姐，我看她的性格，就不太适合娱乐圈。至少，人不够圆滑。” 邹总却一针见血地说：“没准人家对娱乐圈压根不感兴趣呢，人家就是想借这个广告，这个出镜的机会，给自己家的酒店蹭一波流量呢。” 邹总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白不凡：“对了，白先生，那彩虹星酒店是你们集团旗下的产业吧，我应该没记错吧？” “是的呢！”白不凡抿了一口茶，“目前酒店和度假村产业是由我们集团另一位大股东在打理，也就是刘若澜小姐的父亲在打理，我并没有经手。” 第510章 报复一下 “原来如此啊。”邹总叹了口气，笑道，“那刚才就不算是得罪你了，白先生。” “不会，自然不会。邹总您说的哪里话！您筹拍的广告项目，定什么人，选什么角儿，当然是您说了算！” 白不凡咧嘴一笑。 他心里巴不得邹总把这个机会让给李燕燕呢！ 邹夫人又对李燕燕夸赞了几句，说看她第一眼就投缘，一问才知道原来李燕燕在剧本杀游戏馆里当陪玩有一段时间了，演技都是从那里磨练出来的，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邹夫人说，希望改日能约李燕燕去喝个早茶，好好了解一下剧本杀。 李燕燕开心地答应了。 邹总见时机成熟，就赶紧推进道：“李小姐，既然咱们今天聊的这么投机，要不你明天一早就来一趟我们公司，咱把拍广告的合约细节，落实一下？” 李燕燕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 白不凡却很快懂了，这邹总是慌着要跟李燕燕签约，生怕她反悔呢， 于是就赶紧代替她回答说：“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让我秘书送燕燕过去您公司找您。邹总，您多担待！” “哪里哪里……”邹总又主动站起来跟李燕燕握了个手。 * 这厢，李燕燕凭借着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成功地赢得了邹总和他夫人的青睐与喜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宠儿。 而会场另一边的角落里，被冷落的刘若澜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愤恨难平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远处备受瞩目的李燕燕，嘴里嘟囔道：“好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啊！竟然又一次破坏了我精心策划的好事！哼，此仇不报非女子，这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非得给你点厉害尝尝不可！” 说话间，刘若澜那本就狡黠阴险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狰狞之色来。 愤怒过后，刘若澜开始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报复李燕燕，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突然间，一道灵光从她脑海闪过，让她顿时心生一计…… 刘若澜掏出手机，翻出之前保存的某个人的电话号码。 此人在她那儿备注的名字是“神秘人”。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刘若澜。”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电话里的男人，听着似乎有些惊讶会接到刘若澜的电话：“嗯，有什么事吗？” 刘若澜故作可怜地说道：“上次拒绝了你的合作邀请，我感到十分遗憾。现在，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没料到一样，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正好，我拿我手上正在招标的另一个项目来和你做交换。咱们利益互换，共赢，懂吧？”刘若澜意味深长地笑了两下。 那男人听着，应该是觉得准没什么好事，依旧犹豫着。 刘若澜一下子着急了，见对方不上钩，赶紧又说到：“你不是想请我喝酒吗？明天晚上九点半，醉月酒吧，你来不来嘛？” 她已经打算出动美人计了。 电话里传来那男人的笑声。 刘若澜心想，自己这样貌，这身段，这魅力，不愁鱼儿不上钩。 第511章 帮个忙 果然，几秒钟后，电话那头的男人殷切地回道：“好吧，我都听刘大小姐的安排。” 刘若澜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那我们明晚一边喝酒，一边谈正事儿？” “行啊。” 男人这两个字说得饱含深意，话里有话。 瞬间，刘若澜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紧接着，她便打电话给醉月酒吧，提前预订了一间私密的包厢。 这家酒吧是私人会员制的，去那里喝酒的都是高消费会员，并且需要提前一天预订座位，第一次去的新客人一般都是被老会员邀请去的，没有受邀请者，酒吧恕不接待。 第二天晚上，刘若澜故意打扮得性感迷人，早早地来到了醉月酒吧，和老板说好了对方是自己邀请的朋友，到时候让老板好好招待。 她走进包厢，先点了一杯威士忌，自己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饮，一边静静等待那位神秘人。 当男人出现时，刘若澜立刻迎上去，扭着腰肢对他妩媚地笑：“超哥，你来了。” 尹超穿一身休闲服，他将保时捷车的钥匙往桌上一放，“刘小姐，你可千万别对我这么客气，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这是哪里话？” “你之前对我避如蛇蝎，今晚怎么有兴致要跟我谈合作了？”尹超抬眉，一阵坏笑。 “昨天电话里不是说了嘛，我们俩互相帮助，互利共赢。”刘若澜把声音拖得老长，一副勾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两人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合作项目，刘若澜见他喝的尽兴了，才开口说“正事”： “超哥，你最近不是正在和我们智悦集团总部的商务部门接洽一个仓库收购项目吗，我听说，我们新上任的一把手，白不凡少爷，对你那个旧厂子挺感兴趣的，还打算亲自和你见一面，是有这回事吧？” 尹超木讷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刘小姐突然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这尹超其实是个暴发户，几年前经营着一家小型皮革厂，生意做的中规中矩，就是买彩票突然中了大奖，一下不劳而获了八百万，又是买豪车，又是买别墅的。还用这钱投资开了个新厂子，准备把旧厂的仓库给盘出去。 那个旧厂的地段，近几年经过z府改造后，山清水秀，环境优美，z府不让他继续办皮革厂，说什么排污不达标，破坏环境，所以他打算把这个旧厂和这小块地皮先卖了，再专心经营新厂。 而白不凡恰好看中了那块地，计划着配合z府的山村改造方针去搞一个渔家乐的小项目。 目前双方还没有正式接洽。 消息传到刘若澜耳中，她这才打算利用一下尹超。 其实刘若澜一点也不喜欢尹超这个暴发户。前段时间尹超上他们彩虹星酒店去过几次，想出售皮革制品，刘若澜愣是没瞧上他家的产品，三番五次把他拒之门外。 这次尹超能单独私下里被刘若澜约出来，机会实属难得。 尹超打心眼里觉得，刘小姐想让自己帮忙办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超哥，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刘若澜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512章 生米煮成熟饭 “啊？这不太好吧！要是让白总知道是我干的，我会不会吃官司啊！我还指望着让他收购我那个旧皮革厂呢！”尹超一脸的不情愿，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仰，仿佛刘若澜是洪水猛兽一样。 刘若澜见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骂他没本事的臭暴发户。 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哎呀，超哥，你想太多啦！我怎么会害你吃官司呢！你放心，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事成之后，我给你卡上打五十万。” “五十万？”尹超的语气中透露着嫌弃。 碍于刘小姐的身份，他没有立刻表现出不满，只是他那犹犹豫豫的模样，让对方看着不耐烦了。 刘若澜心想：倒是我小瞧了这个暴发户了，竟然连五十万都瞧不上。 “那就一百万，可以吧？” 说完这话，刘若澜看到尹超嘴角微微翕动，似是有些心动的样子。 “两百万！多的没有了。超哥，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呀，这种小忙，我随便找别人也可以帮，两百万也不是笔小数目啦。再说了，咱们之间，不是还有个采购项目嘛，你那些滞销了的皮革床上用品，除了销给我们家的酒店，还有哪家酒店能一下子吃得下那么多？难不成，你想让产品都烂在仓库里，便宜了老鼠？” 刘若澜小嘴巴巴的，跟机关枪似的。 但尹超一听这番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想着，这刘小姐跟那位白少爷，本就是一家集团的，这女人总不能坑害白总吧。八成是要搞什么风流债吧。 尹超就微微点头：“那行吧。你到时候安排好了，给我发具体的要求。我会尽量配合你行动。” “不是尽量配合，是必须要百分之百按照我的要求来。本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刘若澜挑了挑眉，猛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那意思就是让尹超胆子大一点，别畏畏缩缩的。 尹超吐了吐舌头： “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尹超顺利在酒桌上把白不凡给灌醉了，还下了催情药。 彼时，李燕燕正在和邹氏夫妇一起吃饭，聊拍广告的细节。 白不凡紧接着就被尹超送进了一家酒店的客房。 尹超离开后，刘若澜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关上头顶大灯，借着床沿地毯上的灯带的微弱光线，刘若澜能看到白不凡脸上红彤彤的，好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立刻像只猛虎似的卸下自己全身“装备”，然后光溜溜地扑到白不凡的床上，开始扒他的衬衫、解他的扣子。 “什么鬼衣服，扣子这么紧！”刘若澜皱着眉，龇着牙，嘴里嘀嘀咕咕的，一副猴急模样。 刚扒拉完上衣，看到那紧实的胸肌，她瞬间冒出星星眼。 然后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准备先拍一波亲密照片留存在自己的手机相册里。日后指不定能用得上。 不管她怎么摆拍，白不凡都紧闭着双眼，这是唯一让她对照片不满意的地方。 其他地方，她可太满意了！ 紧接着，她又用一款特殊的手机app给李燕燕发了一条匿名短信，内容是告诉对方，白不凡现在在哪里，并附上了一张自己认为最亲密的照片。 做完这些，刘若澜开始对床上的男人上下其手，只等着对方的催情药发作，然后跟自己来一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她想，只要两人发生了关系，白不凡日后想不娶自己都难了！ 第513章 性情大变 而彼时，李燕燕收到短信后，心里一惊，她担心白不凡出事，急忙向邹氏夫妇告别，就匆匆叫了辆出租车赶往匿名短信里的那个酒店。 就在刘若澜想入非非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了起来 ，并把刘若澜用力推开。 “你是谁？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坐在我身上干嘛？你要对我干什么？” 男人看到一丝不挂的刘若澜，脸涨得通红，再低头一看自己，光着上半身，他条件反射的就扯被子裹住自己，同时一脚狠狠踹开了刘若澜，将其摔了个四仰八叉。 刘若澜在地上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 “闭嘴！吵死了！你这个聒噪的母猪，乱嚎什么？身材这么烂，还想勾引我？你妈没教你怎么当女人吗？……” 他巴拉巴拉骂了一大堆脏话，好不容易才把刘若澜的哀嚎给止住。 刘若澜被吓的只敢小声啜泣。 心想，这白不凡到底是吃的催情药，还是吃的炮仗啊？怎么嘴巴跟吞了开塞露似的，乱骂人？这一点儿也不像她之前所认识的白不凡少爷。 难不成，是尹超灌酒灌错人了？？ 可听着说话的声音的确是白不凡啊。 刘若澜狐疑着，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来，开了灯。天花板的吸顶灯瞬间散发出刺目的光。 她又看向床上的方向。 那人的确是白不凡，没错呀！！ “你看什么看？还不滚？怎么，等着我报警抓你啊？”男人环视四周，又骂道，“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是你这个母猪带我来这里的？年纪轻轻的，心眼子倒是挺毒！” 刘若澜没说话，只皱紧了眉头。 这绝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白不凡！白不凡不会这样讲话。 “你……你是白不凡吗？”她低声问道。 “不是……”对方愣了一下，赶紧又改了口，“废话，老子当然是白不凡了！你是谁？问这个干嘛？” 刘若澜浑身一个激灵。 白不凡居然不认识她？ 咋的，喝醉了酒再吃了催情药，他失忆了？ 还性情大变？？ 刘若澜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想自己与其继续光着身子留在这里丢人，还不如先开溜，日后再找机会下手。 可惜了，自己还得付给尹超两百万佣金…… 便宜那臭暴发户了！ 她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迅速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房间。 而就在床上的男人慢吞吞、骂骂咧咧地穿好上衣以后，又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白不凡你没事吧！”李燕燕大叫道。 幸亏房门虚掩着，要不然李燕燕还得去找酒店经理帮忙开门。她生怕白不凡被刘若澜那个女人给睡了。 她一进屋，看到只有白不凡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衣冠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有些红。 她突然捂住嘴：“你们……该不会……已经……已经……完事了？？”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男人满不在乎地走下床，准备去洗把脸。 他感觉头很痛，就像被人用锤子用力锤过一样，而且身体也很热，身体的某个部位肿胀难受。 那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 看来还得洗个澡，降下火。 “白……白不凡？？”李燕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她急切地追问道，“你和那个刘若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里面有你们两个睡在一起的亲密照片？” 对方理都没理她，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 他经过李燕燕身侧的瞬间，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心中顿时一惊。 这家伙竟然喝酒啦！ “你是柳小凡吧？” 第514章 你来给我降火 “哼，居然被你发现了。”柳小凡无所谓似的撇了下嘴角，“反正也不怕你知道，不过……”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刘若澜怀疑自己身份的事也说出来。 毕竟，柳小凡对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好感，也不记得她是谁，甚至不知道今晚自己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跟那个女人睡在一起，还被她压在身下。 “不过什么？”李燕燕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柳小凡一挑眉：“没什么……你紧张啥！哟，白不凡那个怂蛋，该不会是在脚踏两只船吧？”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李燕燕语气很急切。 心想，莫不是两人真发生关系了？ 柳小凡不紧不慢地走到浴室门口，“我要先洗个澡，你要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乖乖坐在外面等着我，现在少啰嗦。” “我去你大爷的……你特么就不能把话说完了再去洗澡吗？”李燕燕气得想打人了。 柳小凡猛地一回头，恶狠狠地看向李燕燕，并快速伸出右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李燕燕抓住他的手腕，想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怕惹恼了面前的男人就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而柳小凡则是咬着牙解释道：“刚才那个臭女人好像给我下药了，我现在浑身燥热，你不让我去洗澡，难道……你准备亲自上阵，帮我降降火？” 第一次，李燕燕从这个人格的眼中看到成年男人才有的眼神，那种强烈欲望裹挟全身的野兽般的眼神。 那是永远十五岁、爱惹事生非的叛逆少年柳小凡人格之前所不曾展露过的眼神。 李燕燕被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哆嗦着说道：“不不不，你去洗澡……我不问了，我等你洗完再问还不行吗！” 柳小凡再次嘴角一歪，邪魅一笑。 这一次，他松开了手。 他拍拍自己的左手，又用双手拨开额前汗湿的刘海：“算你识相。” 他走进浴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回头邪笑着看向她： “李燕燕，你的怂蛋白不凡好像在脚踩两条船呢！不过……要是在你和刚才那个母猪之间选一个的话，我比较喜欢你这一款哦。” 充满挑逗意味的语气，听着令人害怕。 啪的一声，房门被他用力关上。 李燕燕毛骨悚然，紧接着又听见浴室内传来诡异的哈哈大笑。 “这个疯子……”李燕燕知道柳小凡是在捉弄自己呢。 可是，他该不会以为白不凡在同时跟自己和刘若澜交往吧？ 这误会可就大了。 不行，待会儿等他出来了，一定要解释清楚。 李燕燕环顾四周，走到单人沙发处准备坐下，看见沙发上凌乱地放着白不凡的西服外套、领带、手表和袜子，她把这些都收拾好叠放在床上。 又坐回沙发。 内心翻江倒海一般。 难道真如自己所收到的匿名短信中看到的那样，刘若澜跟白不凡已经睡过了？ 天啊，白不凡要是知道了，会是何种心情？ 李燕燕明知道白不凡肯定不是主动的那一个，但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缠绵过，她心中就难受的如刀绞痛。 第515章 你俩同居了? 浴室中时不时传来欢快的歌声。 “柳小凡这个疯子，还有心情唱歌呢！我真的是服了……” 她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着，打算等柳小凡出来了，一定仔细盘问他。 十分钟后，柳小凡顶着湿哒哒的头发，裹着白色浴巾走出来了。 李燕燕瞬间戏精附体：“小凡，你洗完啦……你的火降下去没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得很谄媚，像只娇小的狐狸。 但仍旧掩饰不住那空气中扑面而来的尴尬气氛。 柳小凡被问得脸通红。 想不到刚才想吓唬吓唬这女人，现在反倒被其拿捏了。要是这女人真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还招架不住呢。 想到这里，柳小凡跟个蔫了的白菜似的，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讪讪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回头你让白不凡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会让人钻了空子，下了药。” “不用问，这个我能猜到，之前我们俩因为各种原因，得罪了刘若澜，所以她伺机报复我们。不好意思，没想到喝醉酒醒过来的是你，我估计，刘若澜也被吓到了。” “刚才那个浑身都是熏人的香水味的丑女人？她叫刘若澜？她是谁家的千金？” “你不认识刘若澜吗？她是刘犇的独生女啊。”李燕燕感到诧异。 按理说，柳小凡应该是听说过智悦集团里面一些大股东的。 柳小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着头，“原来是她啊……怪不得看着有点眼熟，但一下子没想起来。我还以为是白不凡那个怂蛋从哪里招惹来的烂桃花呢！不过说真的，那女人太骚气了，身材却不怎么样，我不喜欢这种风格。” “嘁——谁要你喜欢了——”李燕燕内心翻了个白眼，这话她没敢说出来。 她继续谄媚着笑道：“呵呵，小凡，不如……咱们先说回正题吧，我来之前，你和刘若澜到底有没有……” “这事有这么重要么？非要刨根究底？？”柳小凡瞪圆了眼睛。 “当然重要了，这涉及到白不凡他有没有失身！以及……他之后该用何种态度面对刘若澜和刘犇。”李燕燕气愤地嚷道。 “你就是担心我们家老头子让白不凡那个怂蛋和刘若澜结婚呗！你有话直说，绕什么弯子？”柳小凡不屑地笑了笑。 李燕燕继续内心翻白眼。 柳小凡见她不说话，觉得捉弄她的时候可真有意思。 “行了，别自己乱想了，我跟那丑女人什么都没发生。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压在我身上拍照，还扒我上衣，我立刻就把她给踹开了。我检查过了，当时我裤子穿的好好的，还没有提枪战斗，懂吧！” 李燕燕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家伙，需要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吗？ 真让人尴尬。 李燕燕撇过脸去，不好意思看他。 “咋的，这时候知道害臊了？刚才是谁拦在浴室门口像是抓奸似的逼问我的？” 李燕燕继续沉默。 柳小凡内心狂喜，越发觉得，捉弄这个女人很好玩。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可要离开咯。这什么破酒店，浴室里的水那么小，洗个澡也不得劲！这床垫也是，硬邦邦的，睡得我腰疼。还有这被子，这枕头，一股怪味……” 李燕燕啧啧嘴：“我的大少爷啊，您就别挑了，赶紧跟我一起回去吧！” “跟你一起回去？”柳小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没好气道，“你跟白不凡同居了是吧？” 李燕燕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第516章 我还没玩够呢 明明她搬去白不凡家里住，已经有十几天了，这期间，柳小凡也出现过几次，难道柳小凡没发现她住在那里吗？ 还是说，“同居”这两个字，别有深意？ 李燕燕想了几秒，用微妙的语气说道：“我是搬去白不凡家住了，也确实在和他交往，但我睡在客房，他睡在主卧，我们还没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解释的这么清楚。 也许是担心柳小凡闹事吧？ 李燕燕接着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你去主动接触心理医生，要求做人格融合治疗的事情了。易俊教授，其实是我的大学授课老师。他把那天你跟他提的要求全都告诉我们了。柳小凡，我们商量一下吧，其实你跟白不凡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她想着既然今天赶巧了，自己赶来的时候遇上了刚刚苏醒的柳小凡，而他此刻兴致好像也不差，那就干脆把话挑明了说，免得柳小凡又去找别的心理医生做什么蠢事。 她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向柳小凡。 柳小凡愣了一下：“和平共处？” 他又冷笑一声，“哼，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那个怂蛋和平共处？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那怂蛋喝醉了酒，被人下了药，差点被人拍了艳照，他简直就是个蠢货。要不是我醒来的及时，恐怕明天一早，‘智悦集团大少爷夜会刘家千金，共度春宵，好事将近’这样的消息，就要登上新闻头条了吧！” 李燕燕觉得柳小凡说的不无道理。今天晚上白不凡确实是自己失误，栽了个大跟头。 回头一定要提醒他好好查一查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在暗中协助刘若澜搞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 李燕燕以前是个很单纯的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卷入这样的豪门桃色新闻当中。她以为那些都是虐恋总裁剧里才有的桥段。 想不到真有女人为了上位而向自己的老板下药，企图一睡成名？ 真是天真的可笑。 李燕燕叹了口气：“哎，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玩不转。不过，我以后会盯紧白不凡的。绝不会再让他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柳小凡，“你还挺关心白不凡的呀！” “我哪是关心他？我是关心我自己！我怕自己被一堆狗仔追着拍照，懂？”他犟嘴说道。 李燕燕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明早一觉醒来的是他柳小凡，还是白不凡，都未可知呢！柳小凡这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再说了，堂堂智悦集团的继承人，难道还没点本事控制头条新闻吗？ 难道不是花一笔钱，公关一下就解决了吗？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虽然——但是—— 李燕燕作为白不凡的私人心理医生，还是有必要控制一下舆情的发展趋势的。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了吗？”她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柳小凡一脸不情愿：“这才几点钟啊，回去干嘛？睡大觉？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玩够呢！” 刹那间，李燕燕觉得这家伙又被叛逆少年附体了。 “那你大半夜的要玩啥？” “蹦迪去啊！你要一起不？”柳小凡双眼冒着金光。 李燕燕内心一阵恶寒。 本想张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还是勉强说道：“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她是怕柳小凡玩嗨了，睡在歌舞厅里，最后给白不凡招惹一身麻烦…… 第517章 聊天 外面的夜色正好，月光皎洁，李燕燕和柳小凡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情不自禁地开始闲聊起来。 柳小凡好像今晚的心情格外好，主动聊了很多他感兴趣的话题，而李燕燕难得能跟这位“问题少年”好好的聊个天，所以她此刻愿意奉陪。 柳小凡聊到了上大学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说，白不凡特别喜欢钻研程序代码，有时候他觉得白不凡是个天才，只是生在了不幸的原生家庭里，自控能力和情绪才会受到影响。 作为白不凡的交替人格，柳小凡对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 他说，白不凡以前经常在实验室里熬夜敲代码，他曾经接了一个ai游戏小程序的项目，仅用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程序设计，对方公司给他发了一大笔奖金。 而且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柳小凡就苏醒过三次！每次都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 那应该是白不凡意识最模糊的时候吧。 柳小凡说，白不凡是一个工作起来非常忘我的人。他觉得这样其实不好。一个人工作的时候太投入了，不好。 李燕燕先是不能理解他的话，但慢慢听着柳小凡讲述着，慢慢就理解一些了。 柳小凡眼中的白不凡，其实是一个很专注、很自我的人吧！ 在李燕燕的眼中，柳小凡又何尝不是一个很专注、很自我的人呢？说来说去，他们俩本就是一个人啊！ “你们还真是两个极端。”李燕燕笑着感慨道。 柳小凡撇了撇嘴，说道：“也许这就是他十五岁那年创造出我的契机吧。他负责埋头钻研，他不善于控制情绪，而他意识崩溃的一瞬间，我便出现了。” 柳小凡难得变得知性起来。 他又突然说，不想去舞厅蹦迪了，想回家休息。 李燕燕自然是高兴的很，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于是赶紧叫了辆出租车，陪他一起回家。 下车后又有一段路要步行才到他家。 两人继续并排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别墅门口。柳小凡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 “谢谢你今晚陪我聊天，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柳小凡由衷地说道。 “嗯，我也是。”李燕燕微笑着回应。 此时此刻，她觉得柳小凡不再是一个十五岁的叛逆少年。 柳小凡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抱了抱李燕燕，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晚安，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李燕燕有些惊讶，但还是回抱了一下柳小凡，说道：“晚安。” 柳小凡转身，走进二楼的一间卧室。那里并不是白不凡平时睡觉的主卧，而是一间空房间。但每次柳小凡都习惯在那间房过夜。 可能因为那间房的墙上挂着已故母亲的遗照吧。 李燕燕看着柳小凡上楼去的背影，有点落寞的样子，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对白不凡和柳小凡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明天一早醒来的究竟会是谁呢？ 她又该如何向白不凡描述今天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呢？ 第518章 和我一起跳舞 事实证明，还是李燕燕自己想得太美好了。因为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的柳小凡才刚进屋休息没多久，马上又跑出来开启“疯闹”模式。 而彼时的李燕燕才刚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 她听到一楼客厅里放起了鼓点很重的嗨曲。要不是因为他们住在别墅里，估计邻居都要上门来扯皮了。 李燕燕感觉莫名其妙，走出房间往楼下客厅看。 果然，她看到柳小凡正在对着大电视屏幕跳舞，跳那种神神叨叨、摇头晃脑的舞。 桌上开了一瓶红酒、一瓶洋酒，几个酒杯被凌乱地放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楼下办party呢。 沙发前茶几下的地毯也被踢的歪歪斜斜的。电视上播放着欧美舞曲。 “柳小凡，你不是说回屋睡觉的吗？”李燕燕不悦地朝着楼下客厅大声嚷道。 而柳小凡就好像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在客厅里跳着舞。 李燕燕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仍旧没回应。 没办法，为了让明早醒来的白不凡不至于头痛身体酸，她只能亲自下楼去劝。 “柳小凡，很晚了，该休息了。乖~~”她像个知心姐姐似的温柔地说道。 柳小凡这才看向她，并停下了手舞足蹈。 “休息？我不累，你要休息你自己去啊。”他很扫兴地往身后沙发上一摊，喝了一口洋酒，又开始啃薯片。 李燕燕这才看到，原来茶几上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被搞得乱七八糟。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找出来这些零食的。 李燕燕心想，下次有必要提醒一下白不凡，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最好锁住。免得柳小凡在家里造反。 她走到沙发边，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刚刚咱们回来的路上，你还说不想去蹦迪了，想回家睡觉了。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又改变主意了？” “对啊，我就喜欢变来变去的，怎么样，你猜不透我吧！你和白不凡那个怂蛋都一样，都想控制我。我才不会上当。”柳小凡突然说话像个调皮的孩子。 李燕燕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家伙是回归到十五岁叛逆少年的性格了，现在开始上演熬夜蹦迪吃垃圾食品偷喝酒等各种叛逆行为。 她没有办法，只能在他身旁坐下，“我没有要控制你，你别那么敏感好吗？你要是不困，想继续玩，我在这里陪你。” “那你来陪我一起跳舞呗！”柳小凡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李燕燕伸出右手，手掌朝上，微微鞠着躬，一副邀请她共舞的架势。 李燕燕压根不会跳舞，更别提刚才看到的那种神神叨叨的舞，“像你那样摇头晃脑乱蹦跶？我不会呀？” “你不会？那我可以教你！”柳小凡好像一下子兴致就上来了，也不管李燕燕答不答应，直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拽。 本来只是想拉她站起来然后跟自己一起跳舞，但因为李燕燕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个动作，所以跟着身体一弹，没掌握住力度，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他怀里。 两人瞬间搂抱到了一起，又重重地往侧边倒了下去。 第519章 落寞 暧昧的粉红色泡泡仿佛包围住两个人。 李燕燕条件反射地想推开柳小凡，无奈两人摔倒的姿势十分扭曲，她想使劲也使不出来。 “喂，你快松手啊。”她嗔怒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和不满。 柳小凡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自然，但他又死要面子，所以犟着嘴说道：“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扑到我怀里来的，现在怎么还冲我发脾气呢？” 说完，他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把手臂的力度松了松。 李燕燕吃力地用一只胳膊撑住沙发，另一只胳膊则是撑在柳小凡胸口，她努力挣扎着想要直起上半身。 柳小凡见状，决定还是帮她一把，于是就顺着她的胳膊抬了抬自己的手腕，算是给了她一点支力。 然而，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嘴里还不忘又补充一句：“哼，李燕燕，你的平衡感也太差了吧，你真的不适合跳舞。” 听到这话，李燕燕瞪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谁要给他跳舞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答应好吗！ 李燕燕没好气地回应道：“柳小凡，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火药味，显然对柳小凡的话感到非常不悦。 她心中暗自思忖，今晚真是吃力不讨好啊！一番折腾下来，不仅没能让柳小凡满意，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最终下定决心不再理会这个麻烦的家伙： “好了好了，我要上楼休息去了，你就自个儿玩吧。反正明天白不凡醒来后，我可以再让他补个回笼觉。” 说完，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然后跺着脚朝楼梯口走去。 “哎呀，你真的不打算陪我跳舞了吗？”身后传来柳小凡的声音。 李燕燕听了，心里不禁暗骂道：刚刚还嘲笑我没有平衡感呢，这会儿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头也不回，继续朝楼上走去。 柳小凡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无奈。 “哎！终究还是只剩下我这孤独的可怜虫啊。”他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但那笑容却比哭还要凄惨难看。 电视屏幕上，动感十足的舞曲 mv 仍在继续播放着，画面中的舞者们尽情地舞动着身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们跳的那样开心，那样忘我，好像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烦恼，只有快乐。 柳小凡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屏幕，心中原本想要跟着音乐节奏一起摇摆的冲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紧咬着牙，伸手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关机键。 刹那间，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柳小凡默默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吧台，再次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洋酒，并顺手加入了几块冰块。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喃喃自语道：“白不凡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连酒都不敢多喝，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白兰地。干脆今晚都让我一次喝个够好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一般，猛地举起酒杯，将剩余的半杯白兰地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紧接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右眼角悄然滑落，一股无法言喻的孤独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第520章 喝断片儿 “嘶——” 白不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摸着剧痛的头顶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又揉了揉快要断掉的后脖颈，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家里，而且还是摊倒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还好不是在什么陌生的地方醒来。他暗暗庆幸。 外面天已经大亮了，白不凡努力回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是除了觉得头痛以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不成我昨晚跟客户一起吃饭喝酒喝断片儿了？可我好像只喝了一杯白酒而已呀……”他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正在这个时候，李燕燕从楼梯走了下来。 “你终于醒啦？你是白不凡，还是柳小凡？”她径直朝沙发处走了过去。 白不凡嘴唇嗫嚅了一下，思索着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猜到了，看样子，昨晚柳小凡出现过，而且还拼命地折腾了一番。 白不凡嘴唇翕动，没好意思开口回答，只用满是歉意的眼神看向李燕燕。 她一看到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白不凡，准没错。 “让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昨晚你不是被客户约去吃晚饭吗，那个刘若澜，跟约你的客户好像是一伙的！她找人给你下了药在酒里，你也太大意了。之后，你就被带去了酒店，刘若澜差点就和你睡了……” 李燕燕咳嗽了两声。 关于他们俩在床上做了什么的细节，她不知该怎么描述。 “你自己看看吧！”李燕燕把昨晚手机上收到的匿名短信拿给白不凡看。 白不凡一看到自己光着上半身被刘若澜搂在怀里的亲密照片，瞬间脸红脖子粗：“这绝不是我主动的！我当时肯定晕过去了！你看，我眼睛都没睁开呢！” 他拼命地用言语找补。 “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们没发生关系，因为就在刘若澜准备办事的时候，柳小凡醒了。说真的，你得好好感谢他！”李燕燕瘪了瘪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次确实是柳小凡立了大功。 白不凡尴尬地挠着后脑勺：“是我大意了，以后我再也不跟客户喝酒了，不管对方怎么劝酒，我也滴酒不沾。” “要是有心人想要害你，不用喝酒，人家让你喝杯茶也一样能迷晕你。哎！看来你以后出去应酬还得配个保镖跟着，最好是把我也带上……”李燕燕絮絮叨叨个没完，真是关心则乱。 白不凡不敢反驳，只能默默点头。 接着，李燕燕又把柳小凡昨晚回来以后在客厅里蹦迪、喝酒、吃零食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 白不凡再次用目光扫视客厅，确实是凌乱不堪。他早该料到会是这样。 李燕燕提醒他说：“昨晚刘若澜诡计没有得逞，她肯定还会再搞别的小动作，你可得小心点！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想睡你，看来是觊觎你很久了呀。” “燕燕，你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白不凡苦笑，又向她解释说，刘若澜只是觊觎他手里的股份罢了。 “哎，也不知道她昨晚有没有发现你有双重人格。我听柳小凡的意思，好像她当时是被柳小凡骂走的，一脸怨恨。”李燕燕有些担心白不凡。 他得精神障碍这个事情对于整个集团来说是个秘密！ 第521章 紧急状况 白不凡有精神障碍，这个事情对于整个集团来说是个秘密。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再一对外公开，那势必会影响到智悦集团的股份。 而李燕燕更加担心白不凡会因为这些麻烦事而耽误治疗的进度。 谁知白不凡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真有一天他们发现了我的病，召开股东大会商议要挤我下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把集团运营好，做出漂亮的成绩来，让他们到时候无话可说。” 现在就是分秒必争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不凡赶紧起身，快速把客厅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二楼房间洗漱。 李燕燕就在厨房煮鸡蛋面条。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饭厅吃面，白不凡就接到了王秘书的电话。 白不凡接完电话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放下筷子，对李燕燕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李燕燕担忧地看着他，“一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啊？员工都还没上班呢吧！” “具体情况王秘书没说清楚，只说需要我立刻过去处理。”白不凡站起身来，“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昨晚柳小凡折腾了一夜，你也应该没休息好吧。待会你就在家睡个回笼觉，我中午再过来接你出去吃饭。”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公司。”李燕燕一下子站了起来。 桌上的面条还冒着热气，白不凡也就只吃了两口。李燕燕觉得身体最累的应该是白不凡自己，他要是开车开一半睡着了可怎么办？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白不凡自己一个人开车去公司。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说完，李燕燕拉着白不凡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李燕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刘若澜有关。 她其实很想直接给刘若澜打个电话，试探一下她的口风。毕竟对方昨晚都给自己发匿名短信了。不用猜也知道那匿名短信就是刘若澜发的，李燕燕真的很想直截了当地找这个女人谈一谈，把话说清楚，有什么恩怨，不能明着来么？非要搞这些下作的小动作？ 她侧脸看向正在开车的白不凡，想了想，又按住了兜里的手机。 还是让他先自己处理吧！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公司。白不凡带着李燕燕直奔会议室，此时公司的几位高层已经在等着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不凡一脸严肃地问道。 王秘书说：“白总，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有人在网上曝光了您患有精神障碍的事情，现在公司的股价已经大幅下跌了。” 其中一位高层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向白不凡，“白总，要不要把这个乱发消息的人给找出来？此人应该是故意污蔑你吧！你怎么可能有精神障碍呢！” 这话显然带着一番试探。 其他几位高层也看向白不凡这边。 刘犇也坐在他们当中，只是一直沉默不语。他的面色很平静，一点儿也不像其他高层人员那样紧张或是着急。 第522章 刘家的算盘 白不凡咬了咬唇，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感觉这个爆料的人很有可能是刘若澜，她昨晚跟柳小凡相处了那么久，又是争吵，又是肢体冲突，估计刘若澜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然后连夜调查了自己。之后便把自己可能患有精神病的事告诉了她父亲刘犇。 这一切，说不定就是刘犇干的。 但白不凡还不希望这么早就向几位高层人员透露自己的病情。他还没做好准备。 他瞥了一眼王秘书，严肃地问：“有查到是什么人散布的谣言吗？” 王秘书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需要公关部去处理一下吗？毕竟……股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又一位高层说道。 “对啊白总，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稳定股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又一位高层提醒道。 白不凡沉思片刻，发现刘犇仍旧沉默不语，正襟危坐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白不凡咬牙说道：“王秘书，吩咐下去，立刻发布公告，澄清事实，同时启动危机公关预案。” 会议结束后，白不凡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李燕燕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的。” “一定是刘家人搞的鬼！刚才开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刘犇那是个什么态度？我倒是要看看这刘犇究竟要玩什么花样。”白不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 与此同时，刘若澜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手机上的八卦新闻。 “哈哈哈，白不凡，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刘若澜心里暗自想着。 她决定再给白不凡加点料，于是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记者吗？我这里有更劲爆的消息要卖给你们……” 打完电话后，刘犇正好回来了，刘若澜娇滴滴地冲着父亲眨眼睛，“爸，今天你们开会的时候，白不凡的脸是不是臭的跟咸鱼一样？” 说完，她还不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刘犇把这女儿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自然是什么都依着女儿：“你呀，也别做的太过分了，毕竟你以后是要嫁给他的，把事情闹大了，咱们得不偿失。” “嘁！他有神经病，谁要嫁给一个神经病啊！我才不要……”刘若澜龇了龇牙，表现出满脸的嫌弃。 刘犇诧异道：“精神障碍这个事难道不是你造谣的吗？” “当然不是，我亲眼看见的，白不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居然不认识我，很明显，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他也不适合做智悦集团的接班人。老爸，咱们这个集团是时候换换血啦！”语气虽然尽显娇嗔，但听得出，她不是在提建议，而是内心早已下定了决心。 刘犇本来以为这些都是女儿胡诌的恶作剧，想故意整一下白不凡，好让他乖乖就范尽快跟自己刘家结亲，但没想到白不凡有精神问题竟然是真的。 “如此说来，我们的确不能和白家联姻了。得另谋他路。” 刘犇深沉地拉长了话音，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紧接着他又问：“那你刚才打电话找记者爆料，难道不是打算要把你跟白不凡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公开吗？” 第523章 大麻烦 刘若澜脸一红，她还没敢告诉父亲，其实自己那晚并没有得逞。父亲一直以为他俩已经发生关系了，而且以为她正在跟白不凡谈恋爱，只是最近闹别扭了而已。 刘若澜道出了那晚的全部情况。 还告诉父亲，白不凡身边有另外一个女人，他根本不喜欢自己。 刘犇听完，捏紧了拳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做出爬男人的床这么丢人的事！我以前真是太惯着你了。” 刘若澜撇了撇嘴，没敢吭气。 “所以……你方才到底向记者爆料了什么？” “我……我告诉他们，白不凡始乱终弃，道德败坏，玩弄我的感情……”刘若澜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刘犇气得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你真是糊涂啊！这么一来，不仅我们刘家的脸面丢尽了，还会对集团的股价造成很大的影响。要是白荣光那个老头醒过来，追究起来，我们可怎么办？集团的股价跌了，我们这些大股东也会跟着遭殃啊。我本来以为你就是恶作剧，想不到你竟然……” 刘若澜哭着抱住刘犇的腿，“爸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恨他！他在李燕燕那个女人面前故意给我难堪，我一定要给他和那个臭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刘犇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集团已经出动了危机公关，希望股价能有所回升，但愿白不凡不会发现是我们搞的鬼。”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白不凡早就已经让王秘书查清楚了，确认是刘若澜的所作所为。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 白不凡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脸色愈发阴沉。王秘书站在他身侧，看到他黑着个脸，吓得不敢多问一句。他也不知道刘若澜爆料的白少爷有精神障碍一事，是真是假。 气压太低，王秘书只好挺直了腰板站着待命。他从没见过白少爷这么生气过。 而李燕燕则是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地望向他们这边。 “刘若澜，好得很......果然是你干的……”白不凡咬着牙说道。 他朝王秘书吩咐了几句话，就让王秘书先去办事了。 “燕燕，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好多琐事要处理。” “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我在一边陪着你就好了，不会打扰你的。”她是真的不放心白不凡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生闷气。万一把柳小凡召唤出来了，再在公司大闹一场，那他有双重人格的事就真的瞒也瞒不住了。 白不凡忽然站起身，走到李燕燕跟前，一把搂住了她：“还好有你，哎！不然我肯定头疼的要晕过去了。” 他此刻确实头很痛，一是前一晚喝多了酒，二是早上会议上的状况。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应该早就晕倒了。 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只可怜的小宠物。 李燕燕不断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 与此同时，刘犇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刘总，你们家大小姐惹上大麻烦了......”对方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第524章 闹掰了吗 刘犇心中一沉，他虽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但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自己的女儿有多能惹祸，自己最清楚了，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你究竟是谁？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对方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刘总！准备好一千万现金，明晚十二点送到南郊废弃的工厂东北角那个大铁皮子集装箱处，否则，后果自负。” 刘犇愤怒地挂断电话，然后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刘若澜。 刘若澜看到父亲的表情就像一头被人抢走了猎物的狮子，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个电话是跟自己有关吧？ “怎么了，爸爸？”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刘犇咬牙问道。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冲女儿发过这么大的火。 刘若澜也是被吓得不轻：“爸，该交代的我可都交代了，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 刘犇就把电话里的男人勒索他的原话给说了出来。 可那人并未讲清楚究竟是抓住了刘若澜的什么把柄。 刘若澜听完以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尹超那个暴发户。 该不会那人突然反水了，打算把自己给白不凡下药的事情捅出去吧？ 她脸色惨白，不敢说话。 刘犇叹了口气：“哎，我先把钱准备好，这个人，我会帮你解决，你以后可得长点记性，别什么阿猫阿狗都信任，随随便便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刘若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泪都挤出来了。 * 与此同时，白不凡的头痛逐渐加剧，他总感觉自己能听到柳小凡在嘲笑他，嘲笑他的无能。 “白不凡，你怎么了？”李燕燕察觉到他的异常。 白不凡强忍着痛苦，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燕燕，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李燕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不凡打断。 “相信我，我能解决好这一切。”白不凡紧紧地握着拳头。 李燕燕没办法，只能走之前让他去内室休息，说下午再过来看他。 他点了点头。 李燕燕离开后，白不凡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感觉头痛越发剧烈。 他紧闭双眼，双手抱头，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此时，柳小凡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哈哈，你这个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这下你要完蛋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精神病啦！” 白不凡在心里怒斥道：“闭嘴！我一定会解决的！” 突然，白不凡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到是刘若澜打来的电话。 “喂......”白不凡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不凡，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人给你下药的......”刘若澜哭着说道。 白不凡心头一震，她竟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道歉...... “那个……尹超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刘若澜试探性地问道。 白不凡听着这话，才明白，她打电话来哪里是为了道歉，分明是想探自己的口风。 他气得不行，他还没找她算账呢，这女人竟然好意思反过来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白不凡原本就打算让王秘书去好好查一查那个尹超的，此人打着谈卖地、卖仓库的算盘来接近自己，鬼知道除了暗中下药以外，还有没有做出别的出格的事。 总之，尹超不是一个好的交易伙伴。白不凡考虑要不要放弃那块地。 另外，刘若澜为什么会问那种话？ 莫非，这两个人之间闹掰了？ 刹那间，一股疑云涌上心头。 第525章 悔过 回想起这两天所发生的荒唐事，白不凡的头痛症状愈加强烈。他忍着痛思考了一会儿，就在电话里对刘若澜说： “你跟尹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交易？你如果还想让彩虹星酒店正常营业的话，最好老实给我交代。” 刘若澜哽咽着回答：“我给了他两百万的酬金，让他在你的酒里面下药。” “就只有这一件事？”白不凡听完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感到这个尹超狮子大张口居然要两百万的酬金。听说他是个暴发户，应该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吧。 刘若澜说：“我对天发誓，真的只有这一件事。其实我跟尹超真的不熟，真的！不凡，给你下药的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白不凡感到奇怪，这女人做都做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打电话来求原谅。 “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追问。 “有个人打电话给我爸爸，说手上有我的黑料，勒索一千万。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招惹过谁，我怀疑那个打电话的人是尹超，所以，我想问问你，尹超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白不凡干脆利落地说：“没有。那天应酬完后我们之间就没再联系过。我都打算放弃他那个旧皮革厂了。” 刘若澜用鼻腔哼了一声，可能是还有点不相信。 白不凡提醒她说：“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事情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你和你爸……好自为之吧！你向记者爆料我得病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我没想到你们父女会做这种蠢事！你们毕竟是智悦集团的大股东，股价下跌，难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么？” 刘若澜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所以二话都不敢反驳，只在电话里说爸爸已经教训过她了，让白不凡先消消气。她还没敢把自己又一次找记者爆料的事情告诉白不凡。 “我爸说，集团做了紧急危机公关处理。希望这件事能快点解决。”她低声说。 白不凡冷言冷语地埋怨了几句，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那个……那天晚上醒来的，不是你吧？”刘若澜结结巴巴地问。 “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突然清醒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而且你当时竟然都不认识我，你……你是不是真的有精神障碍？我爸他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要不我让我爸安排一下……” 白不凡很生气地打断她：“这种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管好你们自己吧！我那晚……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而已，你瞎想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刘若澜拉长了尾音。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想和白不凡缓和一下关系。因为父亲已经告诫过她了，暂时不要跟白不凡起冲突。现在父亲还有重要的事情在谋划中，让她不要当绊脚石。 刘若澜从小被父亲宠在手心里，难得父亲对她上纲上线地讲了一大堆道理，所以她现在决定安分一点。 第526章 假扮他 另外，既然父亲说了他去解决那个勒索的人，那自己就还是先别病急乱投医了。 “那就这样吧，不凡，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 刘若澜挂掉电话以后，立刻又跟之前联系的那个记者打了个电话：“喂，是我，方才我向你爆料的事情，麻烦你先不要发到公众平台上，我会给你一笔封口费。” 对方哈哈笑道：“明白，刘小姐，您这是要把那位白家少爷狠狠拿捏呀。” “少废话！还有，千万不要多嘴去告诉给第三个人，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刘若澜这才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她便开始头疼要怎么处理尹超。 她感觉向父亲打电话勒索的人恐怕不是尹超，她也想不出来是谁。 而那两百万的酬金早就已经转给尹超了，刘若澜现在后悔的不得了。她觉得尹超不仅没帮到自己，还让自己有了把柄在尹超手上。 万一尹超嘴不严，那该怎么办？ 刘若澜坐回沙发里，愁眉苦脸的。 刘犇多次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后，就出门了。刘若澜自己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她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他们这些人，操控着一切。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人。 * 而此时在智悦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白不凡刚挂完电话就开始恶心想吐，他赶紧跑到内室的洗手间去洗了把脸。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王秘书，下一秒，他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两分钟后，柳小凡再次苏醒过来。 柳小凡站直身子，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他意识到，白不凡那个怂蛋又一次遇到麻烦了。 这才过了多久，自己频繁出现。是不是，白不凡的人格已经逐渐变弱了，是不是自己很快就可以自主地操控这具身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弄清楚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自己在白不凡家的客厅里喝的酩酊大醉。没人陪他说话，没人为他解闷，没人理解他的苦恼。 “哎——” 柳小凡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他走出内室时，却发现王秘书正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 “白少爷，您没事吧？我听到里面有动静，担心您出事。”王秘书关切地问道。 柳小凡愣了会儿神，意识到这个人是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王秘书，他想了想，暂时还不打算给白不凡制造更多的麻烦，于是决定暂时先扮演白不凡。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听李燕燕小姐说，你刚才和刘若澜通过电话了？她是不是坦白了自己闯祸了？”王秘书问。 “嗯......\"柳小凡完全不知道王秘书在讲些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地回应。 犹豫了一下，他问：“李燕燕去哪了？叫她现在过来找我。” 他现在只想跟李燕燕一个人交谈。 不然就穿帮了。 第527章 陪我逛逛 李燕燕此时其实并未走远，虽说白不凡让她先回家，但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所以她嘴上答应了以后，一出办公室就去公司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坐着了，压根儿没走远。 接到王秘书电话的时候，李燕燕就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该不会是柳小凡那个闯祸精又冒出来了吧！ 她离开的时候分明感觉到白不凡的脸色不好。 李燕燕急匆匆赶回了办公室。 王秘书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怎么回事，王秘书？白不凡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在门口低声问道。 同时，她余光瞥了一眼屋内办公桌的方向，看到白不凡正歪坐在沙发椅上，手里胡乱翻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头的文件内容显然并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因为他看得很敷衍。 这坐没个坐像，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白不凡。 李燕燕心里瞬间明了。 就听王秘书皱着眉说：“白少爷好像不太舒服，刚才在内室上完洗手间出来时，脸色惨白。我问他要不要去看医生，他却拒绝了，还说非要你来。不过，李小姐，我听说你也懂得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那白少爷这边就暂时拜托给你了。我先去处理别的事。” 李燕燕连连点头：“放心吧王秘书，我来照顾他。” 她话音一落，王秘书就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匆匆离去。 李燕燕心想，看样子，公司是遇到大麻烦了，这王秘书离开的背影都那么着急。 她走进办公室，轻掩上房门，沉声说道：“柳小凡，你找我？” 柳小凡突然一抬眉，眉目间露出一丝惊喜：“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燕燕嗤笑一声：“就你那不着四六的模样，我能认不出来嘛？白不凡那么有修养的人是不会这个样子的。” 她说着就朝他的办公桌走了过去。 柳小凡立刻收起笑容，听了这话有些不爽：“哼，有修养？有什么用？还不是怂蛋一个，遇到事情就吓得晕倒了，最后还得让我来承担一切。” “他不是吓得晕倒，只是暂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已，他生病了，你得体谅他。” “我体谅他？那谁又来体谅我？”柳小凡突然怒喝一声，右手用力揉搓那叠文件。 为了不让柳小凡破坏重要的东西，李燕燕只得假意服软：“好了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嘛？我这不是来陪你聊天了嘛，你有什么需要我体谅的，说吧，我听着……” “瞧你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哼！”柳小凡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李燕燕看到那厚重的办公椅靠背，靠背的上方只露出了柳小凡的后脑，但她似乎能感觉得到柳小凡身体在发颤。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是生气了就会这样？ “你没事吧？”李燕燕柔声问道。 然后她走近一看，瞥见柳小凡正两手交叉用力地握在一起，指节被捏的发白，指尖红肿，双手不住地颤抖。 他看上去好像很疼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捏自己的手呢？ 李燕燕满眼担忧。 柳小凡发出了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声，然后又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摊开双手，转过身来，冷声道： “我不想跟那个王秘书讲话，今天我想扮演白不凡，不能让他看穿了我。要不，你陪我去外面的职员办公区域逛逛吧！” 他的眼角微扬，嘴角邪魅一笑，像个妖孽。 第528章 整顿职员 李燕燕有些头疼。 陪他一起逛吧，担心他在职员面前露馅。毕竟他假扮的可是白董事长的儿子，全公司的职员一定会对他的举手投足予以关注。万一谁发现了什么端倪，发现柳小凡和他们所认识的白总不一样，那底下肯定会传闲话。而如果不陪他一起，他耍起脾气来了，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犹豫再三，看到柳小凡坚定的眼神，李燕燕最终权衡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了职员办公区域。 柳小凡假扮成白不凡，昂首挺胸地走着，还不时地向周围的职员投以威严的目光。 李燕燕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他挺幼稚的。 但同时又有点可爱。 她轻叹一口气，心想，真拿这家伙没办法！ 然而，他们的走动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职员的注意，大家都在低头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有的职员看见了他们，也顶多就是打了声招呼问了声“白总好”。 柳小凡觉得有些无趣，看来当领导也没那么好玩嘛。 他开始四处打量，偶然间，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文件夹。 “这是什么？”他拿起文件夹，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让他眉头紧锁。 这时，一个职员走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柳小凡。 “白……白总，那个文件夹是我的……”职员结结巴巴地说着，抬起手似乎想要抢过文件夹。 柳小凡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职员，“这里面的东西，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职员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我……我…….” 李燕燕觉得奇怪，走过来瞥了一眼，原来里面夹着几张不太雅观的美女照片。兴许是那个职员有这方面的爱好，顺手就把艳照夹在文件夹里面了。但柳小凡大概很不喜欢这样的行为，所以对那个职员凶巴巴的。 李燕燕赶紧过来打圆场，“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白总，我们先回去吧。” 她又附在柳小凡耳边说：“你们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允许看美女照片吗？人家又没有犯法，你发什么脾气？” 柳小凡瞪了职员一眼，将文件夹里的几张艳照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收了，你，被解雇了！其他人也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敢把这些污秽的东西带进办公室来，就请直接去找人事部办理离职！这可是工作场所，如果这些污秽的东西被客户看见了，人家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们公司？” 说完，他冷哼一声，便和李燕燕离开了职员办公区域。 李燕燕没想到柳小凡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不得不说，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像个领导的。要是他的性格能跟白不凡结合在一起，互相取长补短，那该有多好。 说来说去，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两个面，看来，做人格融合治疗真的是不能再拖了啊。 “柳小凡，办公区域逛完了，你还想逛哪里？要不，我们出去外面走走？”李燕燕试探性地问道。 她现在一心只想把柳小凡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柳小凡人精似的说道：“怎么？担心我给白不凡惹麻烦啊？你没看到我刚才做的事吗？我可是在替他清理门户呢。” 李燕燕一阵嗤笑。 这叫什么清理门户？顶多算是帮着训斥了一下不懂规矩的职员，杀鸡儆猴罢了。这家伙还真喜欢上纲上线啊。真不知该夸他还是损他。 “行了行了，事后我会把你今天的‘光荣事迹’讲给白不凡听的。这样可以了吧？” 柳小凡一翻白眼：“谁需要他听啊，整的跟我要邀功似的。嘁——” 李燕燕瞬间觉得柳小凡又变成了那个十五岁的小大人。傲娇，自负，嘴硬…… 第529章 开导 “好啦，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李燕燕硬挤出一抹假笑，讨好似的拉起柳小凡的手，向电梯口走去。 柳小凡心里一阵荡漾，表面上却还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干嘛呢，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好啦好啦，乖乖跟我走。”李燕燕好像瞬间化身成了一位知心姐姐。 两人走出大楼，宛如两只欢快的小鸟，轻盈地飞到了附近的公园。难得柳小凡的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 阳光如同碎金般洒下，绿树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舒展着翠绿的枝条，让人心情愉悦。 “想不到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柳小凡感叹道。 他有多久没好好享受午后的阳光了。 “是啊，有时候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感觉真好。”李燕燕附和着。 柳小凡当然想每天都能出来晒太阳，奈何现实不允许啊。他瘪了瘪嘴，没有接话。 李燕燕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赶紧转移话题，开始对那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进行各种夸赞，不一会儿，竟还拿出手机来拍照。拍着拍着，她趁柳小凡不注意，偷拍了一张他蹲下来观察树干下的蚂蚁窝的侧颜。 他率真的侧颜，让她猛的心跳加速。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李燕燕甩甩头，不敢乱想。 接着，他们二人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一边聊天一边欣赏风景。 “对了，李燕燕，你和白不凡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我怎么听王秘书说，你是他请来的心理医生？你俩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柳小凡突然问道。 李燕燕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很重要吗？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跟他一伙的，还是跟我一伙的。这两天你对我阿谀奉承，该不会是在暗中跟那个怂蛋一起商量着要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吧？我最讨厌心理医生了！”柳小凡板着一张苦瓜脸说道。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兴冲冲地去找那个很牛逼的叫易俊的心理医生，请他杀死白不凡，却遭拒绝的事情。 医生不是应该遵循患者的意愿给出治疗方案吗？凭什么那个易医生却不听自己的？ 现在要是李燕燕也跟自己唱反调，那这两天的真情流露算是他白瞎了。 “柳小凡，你别乱想。我既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白不凡消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俩能和平共处。”李燕燕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小凡心中不禁一动：“怎么和平共处？”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嘛，我希望帮你和白不凡做人格融合治疗，这样，你们都不会消失，你们会逐渐接纳彼此，融入彼此……” “别说了！这不可能！”柳小凡突然瞪圆了眼睛，“我才不要跟那个怂蛋融入彼此，我不可能接纳他，他肯定也无法接纳我，反正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小凡，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其实白不凡有很积极的治疗意愿呢，而且他丝毫不计较你以前任性闯的那些祸，他真诚地愿意接纳你。你为什么不愿意试一试呢？” “他愿意接纳我？” 李燕燕点了点头。 柳小凡咋舌道：“不，这不可能。他一定恨透了我，因为每次我出现，都给他制造了麻烦。” 第530章 那女人可以共享吗 “小凡，你听我说。其实我相信，过去的很多时候，你并非是主动要制造麻烦吧？你只是性格使然，因为你率真，耿直，急性子，处事干脆利落。白不凡说过，其实他有时候很羡慕你，因为他以前遇到事情总是优柔寡断，难以抉择。他头疼、晕倒，让你有了苏醒的契机，也可以说，是他潜意识里希望叫醒你，把决策权交到你手上。” 柳小凡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李燕燕。 她继续说道：“在你看来，也许那是懦弱的表现，但是在他看来，他是真的控制情绪的能力有所欠缺，所以才需要你协助。你想一下，你们两个本就是一体，假如能和平共处，取长补短，你就当是身边多认识了一个哥儿们，你们遇事有商有量的，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那女人呢？” “什么女人？”李燕燕被这冷不丁的提问给问懵了。 “我是说，女人。喜欢的女人。我们俩也要共享吗？”柳小凡挑了挑眉。 李燕燕立即愣在了那里。 她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歪心思。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喜欢你。”柳小凡倏地露出一脸认真的表情。 李燕燕心里又开始突突乱跳了。 这家伙…… 怎么可能…… “你——”李燕燕微微张嘴，鼻翼翕动。 “哎哟！骗你的啦！瞧你吓的脸色惨白！怎么？你怕我爱上你了，把你从白不凡身边抢走啊？”柳小凡一脸坏笑。 李燕燕大喘一口气：“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乱开这种玩笑啊？” 她被气的不轻。 并且又一次领略到了十五岁叛逆男孩的性子。 她觉得跟柳小凡相处真的很需要勇气啊，不然随时可能心肌梗塞。 柳小凡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底有点失落，感觉脑子也突然变得一片空白：“那就当我没说咯。” 他迅速转过身去，兀自快速往前走。 好像生怕被李燕燕看到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 “喂，你走慢点，等等我啊！”李燕燕匆匆追了上去。 李燕燕追上柳小凡，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突然，柳小凡停下来，指着前面一棵大树说：“你看那棵树，像不像一个人？” 李燕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棵大树的形状确实有些奇特，像是一个人伸展着双臂。 “像谁啊？”李燕燕好奇地问道。在她印象中，两人共同都认识的人好像没有几个，除了王秘书，易俊医生，白董事长，刘若澜…… “像你！”柳小凡轻声说。 李燕燕大吃一惊。 这家伙又在说什么鬼话呢？ “李燕燕，你说咱俩之间是不是一种缘分？自从你和白不凡认识了以后，每次我苏醒过来，几乎都能看见你，而且你总是会安静地听我说很多话。我觉得，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李燕燕又一次心跳加速，她看着柳小凡，只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真挚的情感。 所以他刚才说喜欢她，是真的？ 她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第531章 她不明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你是白不凡的女朋友，可我还是忍不住十分在意你，希望你能和我多说话。或许我真的很自私吧......”柳小凡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沮丧。 李燕燕的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她轻轻地握住柳小凡的胳膊，说：“小凡，其实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你和白不凡，你们只是生病了，你会对我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和我接触的时间比别人久一点。你放心，关于人格融合治疗的方案，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法。” 她努力把话题绕回到治病的事情上面。 柳小凡抬起头，看着李燕燕，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个女人，终究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啊…… 柳小凡不懂，那个怂蛋有什么好的？值得李燕燕这样对他死心塌地？ “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多，燕燕。”柳小凡挤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李燕燕看向他的脸，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时，柳小凡突然“嘶嘶”的惊叫了两声，十分痛苦地用手掌顶住自己太阳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紧闭住双眼。 李燕燕赶紧蹲下身来查看，“喂，小凡，你没事吧？” 十几秒钟后……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突然笑着说道。 李燕燕仔细端详瘫倒在地上的男人，语气、语调、面部表情，完全不一样了。这应该是白不凡的人格交替出现了。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不凡默默地转过头去，避开了李燕燕的目光。 然后大脑飞速运转。 这一次，他好像能感觉的到几分钟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听到了柳小凡向李燕燕告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燕燕为什么会和柳小凡相谈甚欢？ 他们俩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亲密了？ 他有点酸溜溜的问：“看样子我让你回家，你并没有听话啊。柳小凡和你聊的很开心吧？” 说完这话，白不凡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李燕燕想要扶他，他也只是冷淡地轻轻推开了她的手：“我没事，我自己可以。” 他站好后，用低沉的声音问：“这一次，柳小凡有没有在公司里闯祸？” 李燕燕吐了吐舌头：“他假扮你，解雇了一个职员。” “果然——那家伙！”白不凡露出生气的表情。 “柳小凡不是故意闯祸的，他看见有一个职员把不雅艳照带到办公室里了，还夹在重要的文件里面，他觉得这种行为有伤公司颜面，所以才解雇了那个职员。我觉得，他做的虽然过分了一点，但也是情有可原吧……” 白不凡本身对这种事不怎么关心，可他看到李燕燕努力替柳小凡说好话的样子，心中难免泛起醋意。 “你倒是挺会为他找补。” 白不凡丢下这句话，又说了句“回去吧”，便独自往公司大厦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慢点，等等我呀！”李燕燕再一次匆匆跟了上去，心里想着，柳小凡跟白不凡这两个人格，有时候还真是相像啊！ 她的内心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把方才柳小凡向自己说的那番话告诉白不凡呢？ 她不确定柳小凡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更不确定，如果白不凡知道了自己的第二人格有这种妄想，会不会放弃人格融合治疗的方案，而愤怒地想要抹杀柳小凡。 第532章 电梯故障 回去公司大厦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本就没多远的一条路，李燕燕感觉就像是走了十万公里那样漫长。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厦一楼，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李燕燕余光瞄着白不凡的侧脸，几次想开口，但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走进电梯，白不凡才打破沉默。 “燕燕，关于柳小凡的事，以后你不用再管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燕燕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治疗？” 白不凡别过头，没有回答。 李燕燕感觉自己心里咚咚跳个不停，她又紧张，又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忧。 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低气压的氛围。 此时此刻，白不凡脑海里一直反复过着那几句话——“女人也可以共享吗？”“那棵树像你”“我喜欢你”…… 白不凡全都听到了，那是柳小凡对李燕燕的告白，他真的全都听得见。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几句话让他非常生气，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在他看来，不管柳小凡是不是认真的，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威胁。白不凡不愿意再让李燕燕跟柳小凡接触了。因为他感觉柳小凡总有一天会伤害到李燕燕。 密闭的空间内，让他可以很好的思考。他现在脑子里根本顾不上想其他的事情，光是幻想有一天柳小凡闯了祸把李燕燕给拉下水的场景，都足以令他担心不已。 而李燕燕也被白不凡的沉默给吓到了。 她咬了咬嘴唇，决定说出刚才发生的事。因为她觉得，如果隐瞒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让白不凡更加误会。 “那个……其实，刚才柳小凡他……”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内突然一片黑暗，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李燕燕惊恐地抓住白不凡的手臂。感受到电梯轿厢的剧烈摇晃之后，她条件反射就半蹲了下去。 白不凡努力保持冷静，用力搀扶住她：“别怕，可能是电梯故障，我马上叫人来......” 白不凡迅速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并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物业经理的电话。 但就在这时，电梯内的灯光闪烁起来，发出诡异的电流声。 滋滋——滋滋—— 气氛凝重的可怕。 “白不凡……这不会是鬼吧……”李燕燕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闭双眼，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见自己害怕的鬼了。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哪怕是遇到恐怖剧本，也没像此刻这么害怕过。 果然，游戏跟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啊。 “别胡说，世上哪有鬼……”白不凡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内突然响起一个阴森的声音：“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啊！”李燕燕吓得尖叫起来。 白不凡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现在电梯没在动了，我们等救援人员过来就好了……”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响起：“白不凡，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吗？哈哈哈……你这个怂蛋，遇到事情就只知道晕倒。那你赶紧晕倒吧，让我来解决这一切！” 这次，白不凡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柳小凡！ 第533章 脑部受伤 白不凡又开始剧烈的头疼起来。 他想着，柳小凡那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失去意识，这样，那家伙就可以苏醒过来了吧？ 不行！ 不能让柳小凡轻易得逞！ 白不凡这样想着，强忍着头痛，大声喊道：“柳小凡，你给我闭嘴！你别想控制我的身体！” 李燕燕看到白不凡对着空气大呼小叫的模样，顿时惊呆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电梯内按钮上发出的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坠入了深渊。 “白不凡，你怎么样？”李燕燕摸索着爬到白不凡身边。她已经忘记了害怕，因为此时此刻，她更担心白不凡出事。 白不凡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别靠近我……我怕会伤到你。” “伤到我？”李燕燕愣住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李燕燕紧紧抱住，她挣扎不开。 “燕燕，对不起……”白不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不，不凡，你清醒一点！”李燕燕哭喊着。 她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白不凡的大手用力拽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电梯上方终于冒出一道亮光，紧接着传来了救援人员的呼喊声：“喂！里面的人还好吗？有没有事？” 终于有人来了……李燕燕松了口气，大叫道：“快来救我们！白不凡快要失去意识了！” 话音刚落，白不凡就松开了手，昏倒在地，后脑重重地砸在铁皮地板上。 李燕燕急忙扶起他，拖住他的后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你醒醒啊，白不凡，你别睡啊！” 她感觉到自己手掌上摸到黏糊糊的，是血！ 她赶紧扯下自己的腰带，回想起自己在学校里学过的医护知识，然后给白不凡的头部做了紧急包扎处理。 紧接着，救援人员迅速把他们二人救了出来。 “快！送白少爷去医院！”救援人员说道。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白不凡抬上车，李燕燕也赶紧跟了上去，虽然自己的脚好像崴了一下，但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在去医院的路上，李燕燕一直守在白不凡身旁，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暗自祈祷，希望白不凡不要有事。 车很快开到了医院，白不凡被推进了急救室。 李燕燕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抢救，医生终于走出了急救室。 李燕燕立刻迎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患者的后脑受了伤，幸好处理的及时，现在从外伤来看并不严重，但却陷入昏迷，有可能是伤到了脑神经，不过目前还没有确诊，还需要继续接受检查。总之，现在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等他苏醒过来以后，麻烦患者家属陪同他继续做后续的检查。” 李燕燕听了，连连点头。 王秘书已经赶了过来，李燕燕向他转告了医生的话，王秘书听完后说：“要不还是把少爷转院吧？转到白董事长所住的私人医院去。” 第534章 脱离危险 李燕燕想起来，白不凡这病还不宜公开，于是就答应了。正好易俊教授也会去那所私人医院坐诊，到时候让易教授安排做脑部检查也是一样的。 办完转院手续，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后，王秘书出去给他们买吃的去了。 李燕燕坐在白不凡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白不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燕燕欣喜若狂，“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白不凡看向李燕燕，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了，头也不那么疼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李燕燕摇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 顿了顿，她又说道：“白不凡，关于柳小凡的事，我必须告诉你。其实，他向我表白了，但是我拒绝了他……” 白不凡握住了李燕燕的手，打断她道：“你不用说了，其实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好像能跟他的意识同时存在了。不管怎样，我不想你再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当中。答应我，别跟柳小凡走得太近，好吗？” 李燕燕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她嘴上这样说着，只是为了安抚白不凡。但其实她内心慌得一批。 因为白不凡已经出现了跟第二人格的意识同时存在的症状，并且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内，他的两个人格频繁交替，甚至会在毫无征兆的时候交替，这个症状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了。 李燕燕看过易教授发给他的相关案例。 如果人格分裂的症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那人的精神很快就会崩溃。 说简单点，可能会发展成很严重的认知障碍型精神病。 李燕燕真的好担心他会撑不了多久。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名警察带着公司大厦的保安队长走了进来。 警察看着白不凡和李燕燕，说道：“关于之前的电梯事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破坏了电梯的电路系统，导致了电梯故障。我们会尽快找到嫌疑人。” 白不凡和李燕燕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做这种事。 看来，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恐怕还有更多的挑战…… 但现在尚且不知道是谁搞的鬼。 “谢谢你们，辛苦了。”李燕燕说道。 警察点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或者发现，请及时跟我们联系。” 待警察和保安队长离开后，李燕燕对白不凡说：“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必须小心。” 白不凡皱起眉头，“不知道这嫌疑人是有意针对我，还是只想给公司制造一点麻烦，碰巧被我们两个给撞到枪口上了。” “我觉得针对你的可能性比较大。”李燕燕有些担忧地说道。 白不凡沉默片刻，“嗯，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主动出击。我想回公司看看，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可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呢，医生让你好好躺着，之后你还得做几项脑部检查。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易教授，他晚一点会赶过来。” “是吗，那就只能先让王秘书去查了。”白不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等他吩咐，王秘书自己就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从餐馆打包回来的饭菜。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保镖。 正是之前在剧本杀游戏馆的时候见过的熟面孔。 李燕燕笑着跟保镖们打了声招呼，心想，这事闹得还挺严重的。 王秘书安慰着白不凡：“少爷，你安心休养，电梯故障的事，我这就回公司去查。” “辛苦你了！王秘书！”白不凡抿了抿唇说道。 第535章 观察脑电波 王秘书离开了，几个保镖站在病房门外守着，以免打扰他们二人谈话。 病房里只剩下白不凡和李燕燕。 白不凡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燕燕，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我觉得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去面对。”白不凡轻轻说道。 他总感觉柳小凡不是那么轻易对付的。这次柳小凡会突然向李燕燕表白，这些举动本就令他非常诧异，他更愿意相信那是柳小凡的恶作剧。 李燕燕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很坚强，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逞强。答应我，先好好休息，等易教授来了再做打算，好吗？” 白不凡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坚定：“我会尽快恢复的。” 两人吃完饭后，李燕燕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易教授走进病房，看到白不凡，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白不凡讲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易教授沉思片刻道：“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你的病情，接下来的治疗可能会更具挑战性。不过别担心，我们会一起找到解决办法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易教授带着白不凡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李燕燕只能在外面观望。她看到各种各样的仪器要么用电极连接到白不凡的脑部，要么就是各类型的扫描，她担忧不已。 好不容易做完了全套检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天空出现了颜色诡异的晚霞。 “教授，怎么样了？”李燕燕焦急地问。 易俊皱起眉头，神色严肃。 白不凡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很明显体力有些不支，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虚弱的样子，他轻轻地说：“教授，您就直说吧，没关系的，我可以接受的。” “白不凡，你的身体状况比我预期的要复杂。这段时间你要密切配合治疗，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劳累了。你公司的事情，最好是先停一停。” 白不凡心里一沉，“教授，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治愈的希望吗？我今天上午在意识昏迷的情况下竟然听到了柳小凡说话的声音，一开始我以为那些是幻觉，但后面听燕燕说起，我才知道是真实的。紧接着电梯出现故障，我们俩被困在电梯里，我又一次听到了柳小凡说话，而且他在向我挑衅。我觉得这不是幻觉那么简单……” 易教授叹了口气，“两个人格的意识同时存在，并且还能互相交流，这样的症状确实已经非常棘手了。不过，具体病因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你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治好你的。” 这时，李燕燕忍不住插嘴道：“易教授，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易教授看了看他们，点着头，“你们放心，我会制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案。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白不凡养好身体，准备接受下一阶段的治疗。” 下一阶段的治疗，会是怎样的呢？白不凡心里打鼓。 易教授就向他简单讲解着说，会继续用仪器上的电极连接他的脑部，观察他脑电波的活动情况，进行一段时间较久的跟踪性观察。在这期间，会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再观察脑电波的反应，等等。 李燕燕在一旁耐心地听着。 以前这些治疗手段都只是在书本中学习，想不到现在竟然真实面对了。瞬间，有一种把白不凡当成是临床试验对象的感觉。她内心五味杂陈。 第536章 借助仪器 白不凡和李燕燕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接下来的几天，白不凡按照易教授的要求进行休养。公司的事情只能继续交给王秘书去处理。 三天过去了，王秘书回报说，对电梯做手脚的嫌疑人至今都还没有找到，因为监控设备也被人做了手脚，就连警察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静待嫌疑人再次犯案，看能不能抓个现行。 王秘书看出来白不凡病的不轻，也没敢多打听，只让他先别担心公司的事情，让他先养病。 白不凡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调整心态。 终于，到了进行下一阶段治疗的日子。 白不凡走进治疗室，躺上了熟悉的病床。易教授将电极连接到他的头部，开始了脑电波的观测。 李燕燕则是站在治疗室外等待。她不能在里面干扰测试。 易教授对白不凡平静地说道：“现在开始，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尽量诚实地回答。” 白不凡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治疗过程漫长而枯燥，但白不凡始终保持着专注。他知道，这是他恢复健康的唯一途径。 “在认识李燕燕之前，你是否有过一段印象深刻的感情经历？”易教授用平静的语调问道。 “没有。我一直是一个人，李燕燕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白不凡也回答的很坦然。 易教授观察着仪器屏幕上脑电波的变化，发现确实没什么奇怪的波动。 “那你对李燕燕的感情是怎样的？”易教授接着问道。 “我爱她，她是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白不凡毫不犹豫地回答。 易教授微微点头，继续提问：“如果有人试图伤害她，你会怎么做？” “我会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白不凡的语气坚定。 这时，仪器屏幕上的脑电波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易教授抿了抿唇，看样子最近出现过想要伤害李燕燕的人，这事令白不凡非常苦恼。 他又问了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发现只要提及公司大股东和他父亲白荣光争股份的相关话题时，白不凡就会有一些激动。然而他公司的事情跟李燕燕的事情比起来，明显是李燕燕更加让白不凡关心。 易教授眼神一亮，似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听说，李燕燕的父母是被人谋杀的，凶手一直都还没被抓到，他父母的死，会不会也跟你们集团的内部斗争有关？” 这原本是易教授的猜测，想不到白不凡却迅速回答道：“这个情况我也正在调查中，我觉得她父母很有可能是因我而受到牵连，我内心非常自责。” 易教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想太多。在警方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一切都是自我困扰。 他接着又问：“那你愿意为李燕燕做出任何牺牲吗？” “当然，我愿意。”白不凡没有丝毫迟疑。 脑电波的波动越发强烈，显示着白不凡内心的情感正被激发。 易教授若有所思地记录着数据，然后关闭了仪器。 第537章 保护你 “好了，今天的提问就到这里。白不凡，你的状况看起来比前两天要好转一些了。”易教授微笑着说。 白不凡从床上坐起，感觉头脑确实清晰了许多。 “谢谢您，易教授。不过，关于那些想要伤害燕燕和她家人的人，您有什么看法？”白不凡急切地问道。 易教授沉思片刻，道： “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从你的脑电波反应来看，这些人、这些事，对你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这已经比你十五岁那年失去母亲的打击更加严重了。你要小心应对，同时也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许在某个时候，你会找到答案。” 其实易教授的内心也很没底，毕竟全国像他这样的案例都很少很少，而且每个人的体质、经历又完全不一样，就算有相同症状的病例，也不一定能完全按照以往的治疗手段来治疗。 这些情况，易教授跟李燕燕也交了个底。 没过多久，白不凡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李燕燕就守在他的床前。 他沉睡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很虚弱。想必是做了一系列检查以后实在太累了。 李燕燕能够理解他，毕竟自从回到公司上班以来，他每天工作的时长太长了，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了，精神上又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冲击。 她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能替他承担一些压力就好了。 而此刻，睡梦中的白不凡，脑海里却全都是李燕燕面对父母离奇死亡之后痛苦欲绝的表情。梦中的白不凡紧紧抱住全身颤抖的李燕燕，将她紧拥入怀中一直安慰她，“我会帮你查清楚真相的，我会替你父母报仇的！” 梦中的李燕燕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李燕燕朝他露出狰狞的笑容：“都是你害的！白不凡，要不是因为你，我父母也不会死！这全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她一把将白不凡推开，然后转身跑开。 白不凡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痛如刀割一般。 “真的是我害的吗？你的父母被无辜卷入我家庭的纷争，我很抱歉……”白不凡伸出右臂，展向前方。他好想抓住李燕燕的衣角。 可是她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白不凡全身直冒冷汗，他猛地睁开眼。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此时，李燕燕正握紧了他的手。 原来是梦啊—— 白不凡叹了口气，嘴里嗫嚅着“燕燕不要离开我”，然后一直说胡话，脑子里像灌满了浆糊一样。 李燕燕赶紧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现似乎并没有发烧后，她暂且松了口气。兴许真的只是做噩梦了吧。 “白不凡，你安心睡吧，我就守在这里，我哪都不去。好吗？”她拍拍他的前胸，轻声安抚。 病床上的白不凡像个小孩一样，微微点头，再轻闭上双眼。手里握着李燕燕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他真的好怕失去她。 但他更怕她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收到伤害。 他又一次猛地睁开双眼，沉声说道：“燕燕，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第538章 游戏馆有人闹事 李燕燕看着一脸认真的白不凡，心中满是感动， 她轻轻地说道：“我相信你，不凡。”说完，她便靠在了白不凡的右臂上，两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此刻，白不凡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变得更强大，保护好李燕燕。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是李燕燕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陈栋打来的。 莫非是剧本杀游戏馆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赶紧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燕燕，刚刚有一群人上游戏馆里来盘查，自称是消防部门的，说咱们这边有违规使用电子设备之类的投诉，要做突击检查。我打白不凡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只能联系你了。” 李燕燕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床头柜。白不凡的手机确实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了。 她赶紧把这个情况转告给白不凡。 白不凡听后，皱着眉头问：“怎么可能有违规电子设备？我们游戏馆里所有的设备都是在开业以前就向有关部门报备过了的，也做过安全检测的。” 他干脆接过了手机，直接问陈栋：“你和阿曜有没有事？那群人有亮明身份证件吗？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们俩？” 陈栋赶紧回道：“我和阿曜都没事，他们二话不说就冲进大厅里来了，然后有几个人直接就进娱乐室去检查，说是什么做突击检查。我还没来得及看身份证件……” “荒唐！”白不凡生气地说道。 接着他强撑着坐了起来，李燕燕赶紧去扶他。 他又对陈栋吩咐道：“我估计那群人是仇家，趁我不在游戏馆，故意上门来找茬的，你现在立刻去找保安来，我也马上给商场的保安队长打电话。” “好的！” 挂断电话后，白不凡一直愁眉不展。 李燕燕眼前闪过一丝担忧。 白不凡看到她耷拉着脑袋，就赶紧笑着说：“别担心，燕燕，我来解决。这都是小事。只要陈栋和阿曜人没事就好。” 下一秒，他连忙给月光世界城的保安队长打了个电话。 对方本来就跟白不凡很熟，知道他是白家的大少爷，一听说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跑去游戏馆里面闹事，立刻就回应道：“放心吧白先生，我这就带人去看看，绝不会让你们游戏馆里出事。” “就怕会影响到我的那些顾客们……”白不凡又嘱咐道。 那保安队长连连安抚，说一定妥善解决。 李燕燕起身给白不凡倒了杯水。经这么一闹，他也没法好好睡觉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后，那位保安队长回了电话过来，说是已经把那群奇怪的人给轰走了，还警告他们如果再上门来骚扰，就报警。而且保安们也向正在玩游戏的顾客们澄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应该没造成多大影响。 这边，保安队长电话刚挂断，李燕燕那边手机上就收到了陈栋发来的短信，说是店内的事已经解决，顾客们也已经安抚好了。 李燕燕这才松了口气。 她噘着嘴埋怨道：“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啊！” 白不凡却说：“此事想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又是邢天或者刘犇那边的人搞的鬼。我会让王秘书去查一下的。” 李燕燕用鼻音“嗯”了一声。 第539章 人格之间的对话 白不凡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天都黑了。 “燕燕，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得好好想想后面的事该怎么安排。”他轻轻捏了下李燕燕的脸颊，“放心吧，我现在精神好多了，柳小凡应该暂时不会出来。” 李燕燕点点头，说明天一大早再来看他，然后俯身去抱了会儿白不凡，就回家了。 门外守着的几个保镖进来了一位，专门守在白不凡的床前，好让他安心睡觉，因为这样用眼睛“盯”着他才放心，其他的保镖就仍旧在门外待命。 白不凡的困意渐渐袭来，不过他仍旧在思考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怪事，他眉头紧皱。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他决定等天亮后再找王秘书来一趟，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白不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缓缓走来，越走越近，他的外形看上去十分熟悉，那身段，那走路的姿态…… 白不凡终于看清了它的面容——竟然是柳小凡！ 此时的柳小凡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白不凡，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同时，他的嘴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白不凡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突然，柳小凡伸出双手，向着白不凡扑了过来。 白不凡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白不凡惊醒了过来，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水。刚才的噩梦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他看了看床边的保镖，发现保镖坐在那里打瞌睡，还用自己的手搭在白不凡的手臂上。不过保镖睡得很浅，一感觉到白不凡的动静，保镖就很警觉地瞪大了眼睛。 “少爷，您没事吧？”保镖连忙问道。 白不凡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才会做刚才那样的噩梦。 然而，当他再次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白不凡，你逃不掉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人格的意识同时存在，竟然还能互相交流。白不凡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他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你有听到谁在说话吗？”白不凡问身边的保镖。 保镖摇了摇头，道：“不过少爷您睡着的时候确实会迷迷糊糊的说一些梦话，听不清在说什么。您是不舒服吗？需要我去请护士过来瞧瞧吗？” 白不凡朝他摆了摆手：“先不用了，我还好，并没有不舒服，只是脑子昏昏沉沉的。” 保镖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要不你扶我起来，我想走一走。躺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 那保镖赶紧照做，又嘱咐道：“少爷您就在屋里走走吧，外头风凉，当心吹感冒了。” 白不凡原本是想出去透透气的，听保镖一说，他看了眼窗外，今夜确实变天了，外头正在狂风暴雨，他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而且自己感冒了终究是不好，索性这间vip病房够大，足够他好好溜达了。 第540章 噩梦缠身 他便起身开始沿着墙边慢慢的走。脑子里却不断地回忆着刚才柳小凡对他说的话。 那应该不是做梦那么简单！ 但是保镖却说没听到自己说话。 莫非柳小凡只对自己讲话，并且只有自己才听得到？ 会是幻觉吗？ 白不凡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症状越来越频繁了，他明天要好好问一下易教授。 在自己潜意识里，总是有意无意听到柳小凡在警告和威胁自己。这让白不凡产生了恐慌。 当然，更多的是害怕失去身边亲近的人。 白不凡正思考着，突然感觉有人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 “是谁？”他警觉地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保镖正在床边给他的水壶里倒凉开水，而且还是背对着白不凡这边。 白不凡的心跳加速，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时，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白不凡，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狰狞又狂妄的笑声不绝于耳。 白不凡瞪大了眼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偌大的病房里分明就只有他和保镖两个人，并无第三人。而保镖离他有五六米远，正在做自己的事，绝不是保镖搞的鬼。 柳小凡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白不凡很确定，那就是柳小凡。 “柳小凡，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他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保镖被吓了一跳，朝白不凡这边望了过来：“少爷，你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 “你真的没有听到除我以外的人说话吗？” 保镖用力摇头，说是只听到少爷在自言自语，然后突然大吼了一声。 白不凡又开始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保镖连忙端水过去给他喝，“少爷，我还是去把护士喊来吧，您这个样子有点像是在梦游，魇着了……” 外人所谓的“魇着了”，意思就是被噩梦中的人和事给缠住了，醒不过来。 白不凡清楚，自己不是在梦中。 他现在脑子很清晰，头疼的感觉也很清晰。 保镖赶紧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过来，又搀扶着白不凡回到床上躺好。 护士进来后，问了一下情况，就说：“易教授走的时候吩咐过，说如果白少爷您晚上睡不踏实，又出现类似的症状的话，就给您吃一粒安神助眠的药。” 白不凡知道护士说的应该是安眠药一类的药物，他自己本身并不抗拒药物治疗，所以就点头答应了，护士便出去取药。 白不凡在等待的时候，思考着，长久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他真的不想变成一个精神病啊。 护士很快取回了药，给白不凡服下。 没过多久，他就再次感到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一定要查清楚……”白不凡嘴里嘟囔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他依旧看到了柳小凡的身影。 柳小凡站在一片黑暗中，眼神冰冷地看着白不凡。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不凡问道。 柳小凡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向远方。白不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洞缓缓浮现。 突然，黑洞中伸出一双黑手，抓住了白不凡的肩膀…… 白不凡猛地惊醒，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一看窗外，此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少爷，您睡的好吗？又做噩梦了吗？”保镖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他应该也没有休息好吧。 白不凡坐起身，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 第541章 激进的治疗方式 李燕燕果然一大早就跑来了，说是不放心他，自己在家里也睡不踏实。从保镖口中得知白不凡昨夜一直在做噩梦，还有点梦游的症状，吃了安神药丸以后才稍微好一点，李燕燕心里很担忧，就连忙给易教授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情况也告诉给了易教授。 “这个情况，我早有预料。在给白不凡做全脑部检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吧，他已经出现两个人格的意识互相对话的症状了，现在治疗起来相当棘手啊……” 李燕燕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那头的易教授也是愁眉深锁。 “我看了好多相关的案例，也有治疗成功的情况，是不是需要找到什么能够刺激到他大脑的事物？”李燕燕问。 易教授用鼻子嗯了一声，沉吟道：“话虽如此……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刺激到他的同时，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并发症或是后遗症。这是一个冒险的手段。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物能同时刺激到他的两个意识。” 李燕燕听后，长叹一口气。 易教授又问：“我听白不凡说，他听见柳小凡向你表白了，这是真的吗？还是他自己的幻觉？” “是真的——”李燕燕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描述这尴尬的情况。想了想，又道，“有一次柳小凡突然苏醒了，吵着闹着要玩‘假扮白不凡’的游戏，在他的公司里溜达了好久，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后来我陪他去外面的公园里散步，聊了会天，柳小凡就突然向我表白了……我也感到很诧异……” 易教授思考了几秒，倏地说道：“或许，你就是那个能同时刺激到两个人格的人！你愿意冒险试一试吗？” 李燕燕愣了一下。 易教授就给她讲解其中的厉害，说如果效果好，白不凡跟柳小凡或许能从李燕燕身上找到一些平衡点，从而达到和睦相处的目的。最坏的可能，也就是其中一个人格永久沉睡过去，不再醒来罢了。 但易教授也强调说，假如发生了过于激进的事情，使其中一个人格产生精神崩溃的情况，那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另外一个人格，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也就是白不凡可能会变成疯子，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我明白了，教授，我会和白不凡先商量一下的。不管怎么样，先谢谢您！”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易教授叹着气说等他们的回复，然后挂断了电话。 李燕燕站在病房外，来回踱步。 几个保镖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她望向窗外的天空，空气那么清新，阳光那么明媚，她好希望白不凡能快一点恢复健康，去坦然享受这美好的世界。 她深呼吸一口气，蹒跚着脚步，踱进白不凡的病房。 “燕燕，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我刚刚在跟易教授打电话，咨询你的病情。” “哦——”白不凡拉长了尾音。他耷拉着脑袋，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有点虚弱，肯定是没有睡好。 李燕燕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喝下后，就说：“易教授给我们提了个建议，有一种比较激进的治疗方式，你想尝试一下吗？” “说来听听。”白不凡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第542章 面见董事长 这一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外面起了雾霾，天上也是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下一场大暴雨。 智悦集团总部的高层会议上，十几位管理层的人员正在商讨最近发生的事情。危机公关那边已经暂时把“白家继承人患有精神障碍”这样的新闻给压下来了，集团的股价也稍微有所回升，不过，令管理层人员非常不满的是，白不凡接管集团的事务以来，还没有谈成特别大的项目，全都是在处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而如今又因病休养在医院里，只有王秘书在主持大局。 会议上，有几位高层故意刁难王秘书，对他办的事情不置可否。 王秘书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几位肯定是受到邢天和刘犇或者其他大股东的挑唆。 但是王秘书这个时候又不想去打扰白不凡少爷，毕竟少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他也无暇顾及这边。 所以会议过后，王秘书去医院单独面见了白荣光董事长。 白董事长的精气神已经比之前要好一些了，只是还不宜回到公司操劳罢了。王秘书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汇报过以后，白荣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王秘书，我素来最信任你了，自从我病了的这段时间以来，集团的事情，也一直都有你来帮着照料，我非常感激。” 王秘书抿了抿唇，摆手说：“都是应该的，当年若不是董事长您救了我一命，我可能早就带着全家老 小去天桥底下要饭了……” 白董事长微微点头，问：“那依你最近对我儿子的观察，你觉得他真的是像八卦新闻里说的那样，有精神障碍吗？” 王秘书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恐怕，是真的……” 紧接着，王秘书将自己与白不凡共事以来，看到的他奇怪的举动、判若两人的说话方式和做事风格，都讲了一下，仔细分析的话，确实是一个患有精神障碍的人。 白荣光捏紧了拳头，感到头痛，他一直揉太阳穴，嘴里低声嘀咕道：“我竟不知白不凡这家伙这么没用，是个精神病！看来集团的未来是指望不上他了！我得尽快给他定下一门婚事，找个靠谱的儿媳妇，这样以后也好有个人继承我的衣钵。最好是快些给我生一个聪明的孙子，能像我一样，做事果断，有商业头脑……” 王秘书能够听到白董事长说的每一句话，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点头称是，然后极力配合，可自从跟白不凡相处以来，他真心觉得白不凡是一个做事非常有原则，有手段，且工作认真的人，他是很适合当一个集团的主心骨的，只是这病来的不是时候，大股东们正在暗潮涌动，都觊觎着白董事长的位子和他手里的钱，白少爷这个时候回来，对他而言本来就很不公平。 王秘书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董事长，您不会还打算让白少爷跟刘犇家的千金联姻吧？” “怎么了？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哦，对，刘若澜对吧……我印象中，她懂事乖巧，把彩虹星酒店的几家分店也经营的很不错，是个商业好帮手呀。王秘书，你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是的，董事长。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手段龌龊，不适合当白家的少奶奶！”紧接着，王秘书就把这女人给少爷下药，又爬上他的床，企图生米煮成熟饭逼少爷就范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第543章 您要棒打鸳鸯吗 一开始，白荣光还摇头晃脑的，觉得刘若澜怎么如此不自爱。 但听到后面，他竟然笑了起来，娓娓说道： “看来刘家的丫头是真心喜欢我儿子，一心想和他结婚呢，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王秘书，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现在的思想比我还老古董呢？现在的年轻人，婚前性行为的情况多了去了，像刘若澜这个行为，只要最后白不凡认了这门婚事，什么下春药，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都无所谓啦。” 王秘书看到白董事长竟然是这样的态度，连忙解释道：“董事长！您真以为刘小姐是单纯的喜欢白少爷才做这种事的吗？” 白荣光眉毛一挑：“你想说，她是觊觎白家少奶奶的位置，想要分白家的资产？” “可不是嘛！刘家人如果分得了白少爷名下一半的股份，再加上他们手里本来就有的股份，那对您白家在集团的地位可是相当大的威胁啊！” 王秘书说的是大实话，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假如刘犇和刘若澜成为了智悦集团的第一大股东，那他们架空白不凡的继承人身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只需收买一些小股东，再召开股东大会，投票表决，就能轻松夺权。 白荣光咋舌道：“小王啊，我不像你这样悲观，我的想法是，刘家如果跟我们白家联姻，那就能巩固大股东之间的关系，能够让集团更加稳定。我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身体也不好了，估计没几年活头了，这集团的事务总是要交接给新一代年轻有为的人才的，既然现在白不凡都指望不上了，那交给刘若澜那丫头又何尝不可？再说了，我现在一直很忌惮邢天，听说他这几年背着我搞了很多小动作，把他名下的几家分公司搞得是乌烟瘴气，最近还惹了官司。这把火要是烧到集团总部来，那真是见了鬼了！如果刘犇跟我成了亲家，以后我们可以联手，好好整顿一下集团，把邢天盘根错节的人脉给清一清。当然，这也是后话，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的话，那事情还得交给白不凡和刘若澜他们这群年轻人来做。当年是我跟邢天、刘犇一起打下的江山，现在我总不好过河拆桥，总归是有点人情世故在里头的。” 王秘书心想，难得今天白董事长跟自己讲了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他更加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可他又很心疼白少爷。 “董事长，您有没有想过，白少爷根本不喜欢刘小姐，而刘小姐的男女关系这一块儿，似乎在外头的风评也不怎么样，且不说白少爷根本不会愿意娶她，白少爷现在的女朋友是李燕燕，就是那个心理医生，我和她相处下来，我觉得那女孩很不错，心思单纯，天真无邪，对少爷又很体贴，很照顾。要是您真逼着白少爷娶刘小姐，恐怕又是棒打鸳鸯咯，白少爷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王秘书也向白董事长讲出了这番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白荣光听后皱了下眉头：“怎么，你觉得像李燕燕那样单纯的女人，适合当智悦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吗？咱们可是商业帝国，每天都有上千亿的交易额从咱们这里经手。你觉得，那个女人跟刘若澜比起来，能比得过吗？小王啊，我是肯定不会把集团交给那个没经验没人脉的普通穷女孩手里的！” 第544章 挑选儿媳妇 “可是，董事长，爱情不是用金钱和身份来衡量的。” 王秘书坚持道，“白少爷和李燕燕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在一起很快乐。而且，李燕燕虽然出身平凡，但她聪明善良，有着坚定的信念和追求，我相信她会成为白少爷的得力助手。再说了，最近白少爷发病越来越频繁了，多亏有李燕燕在一旁悉心照料和陪伴，不然少爷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他有什么心事，也不肯跟我说，更别说他跟您之间又有些心里隔阂，这孩子，打小就心思细腻，恐怕刘小姐并非他的良配啊！” 白荣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小王，你也跟了我很多年了，怎么还不明白，像我们这种经商家族的子女，哪有资格谈什么爱情？所谓的婚姻，不都是家族之间结交关系的筹码吗？” 白荣光见王秘书耷拉着个脸不说话，一看就是不服气，他便继续说道：“小王，你说的话，在寻常百姓人家也许有道理。但集团的利益始终是我首要考虑的。这样吧，我会找人安排一下，先让白不凡和刘若澜增加接触的机会，也许会有转机。” “董事长您难道忘了，三四年前那会儿，就是您执意要让白少爷跟刘小姐多接触，结果就逼的他逃离了白家。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把少爷给劝回来了，您怎么又要让他跟刘小姐接触？他俩之间如果真能摩擦出火花，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啦！” “看来你是真不待见这个刘家的丫头？！”白荣光对王秘书今天的说辞感到诧异。 见王秘书依旧坚定不移的目光盯着自己，白荣光就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李燕燕继续留在白不凡身边吧。不过，她并不是我儿媳妇的人选，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找几个年龄、学识、身份和家底能配得上我儿子的女人，我会好好挑一挑。我年纪大了，不重要了，这也许就是我最后能为集团所做的贡献了……” 王秘书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这对白不凡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他也只能听从白荣光董事长的安排。 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掌舵者，白荣光确实很称职，但作为一个父亲，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对白不凡太不公平了。王秘书甚至有点同情白不凡。 王秘书无奈地离开了白荣光的病房后，心情沉重。 他决定去找白不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至少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当他走到白不凡的病房时，看见白不凡正在和李燕燕聊天。王秘书很清楚，少爷脸上的笑容是任何其他的人都无法带来的，除了李燕燕这个女人。 白不凡看到王秘书进来了，脸上却露出一丝担忧。 “少爷，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王秘书说。 白不凡心中一沉，他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董事长决定让你和其他女孩子相亲。”王秘书说。 白不凡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了看李燕燕，眼中充满了痛苦。 “我不会去相亲的。”白不凡坚定地说。 第545章 我会去相亲 “少爷，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我们无法违抗。董事长已经知道您的病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集团的未来做考虑，他希望帮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妻子，同时也会成为集团的接班人。”王秘书说。 白不凡咬了咬牙，他知道父亲像一头倔驴，自私而且自负，但自己是肯定不会离开李燕燕的。 “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白不凡说。 王秘书看着白不凡，心中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希望他能够找到一种方法，既能满足董事长的要求，又能和李燕燕在一起。 王秘书又向白不凡交代了一下自己调查公司大厦电梯出故障的事情的原因，他推测说，动手脚的应该是内部人员。 首先，公司大楼有严格的安保系统，外部人员进出都要登记不说，一楼大厅门口四处都有监控探头，外部人员很难混进来。其次，王秘书觉得应该不是一个人动的手脚，嫌疑人既要混过安保的眼线，又要在内部电路上做手脚，而且还删除了一段监控视频，说不定，安保人员里面有内应。 王秘书告诉白不凡，打算从这个角度查起。并会让保安队长好好清理一下手底下的人员。 白不凡听后，心里大概有数了。估计又是那群对自己不满的大股东们找人干的这事。 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让职员们都觉得新上任的这个年轻的白少爷不合格、不配当集团的继承人。 这么一想，心中豁然开朗。 就算不是邢天，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吧！ 就算抓住了嫌疑人，对方也不会承认是邢天指使的吧！ 白不凡将心中所想讲给王秘书听，王秘书果然也表示赞成。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后，王秘书先回公司忙去了。 李燕燕留下来照顾白不凡。 白不凡见她背过身去给自己削苹果，气压很低，应该是心里不高兴。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燕燕，我有话跟你说。” 李燕燕转过身来，看着白不凡，“怎么了？吓我一跳！我正削苹果呢！” “刚才王秘书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关于我父亲决定让我和其他女孩子相亲的安排……”他的话没有说完，他停了下来，打量着李燕燕的脸。 她果然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啊。 “白不凡，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为难。如果是你父亲的意思，他也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李燕燕说。 “不，燕燕，我绝不会离开你。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白不凡紧紧地握着李燕燕的手，“四年前我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讨厌父亲对我的各种安排。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继续逃避。我一定会主动想办法解决一切的！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如果我这次再逃避，那不就称了柳小凡的心了嘛？” 李燕燕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心里暖呼呼的。 虽然知道路途艰辛，但她愿意等待，愿意相信他。 白不凡说：“相亲，我会去，所以我要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这既是出于礼貌，也是对我父亲的安排做一个回应，而且也不能失了对方那些女孩子的脸面，毕竟人家代表的是一个家族，未来也可能是我们的商业伙伴。希望你不要吃醋，你放心，我都会当作日常的应酬。” 李燕燕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他，点了点头。 第546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白不凡看着李燕燕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今天起来的时候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但王秘书来和我聊完事情以后，我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了，不容许我在这病床上躺着偷懒吧。燕燕，我顶多再休息三天，就不打算躺着了，我要出去自己面对一切挑战，我要让柳小凡看见我的决心和变化。他不是说我逃不掉的吗，我就偏要让他看看，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李燕燕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接下来的三天，在医护人员和李燕燕的悉心照料下，白不凡的身体状况果然恢复了许多，那种突然头痛或者出现幻觉的情况已经几乎没有了，他的四肢也已经能活动自如，不再那么疲累。 尽管脑子里的病还没有治好，但至少心理上的压力少多了。 白不凡自己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和李燕燕商量好，等自己解决完相亲的事后，就和她一起实施那个“刺激的治疗方案”，把柳小凡逼一逼。 出院后，白不凡按照易教授的指示服用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对他白天的工作状态确实很有改善，晚上睡眠也好了。 这天，白不凡正在和李燕燕一起在餐厅吃饭。他心里很感激李燕燕，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已经变成疯子了。 白不凡笑着对李燕燕说：“谢谢你啊，燕燕。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疯掉了。” 李燕燕摇摇头，“没事啦，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你现在也没完全好呢。” 白不凡点点头，“是啊，不过我感觉好多了。只要能克服对柳小凡的声音的恐惧，不去胡思乱想，我的脑子就会保持清醒。” 李燕燕看着白不凡，突然说：“不凡，你要不要也尝试一下新的生活方式。比如，去旅行、学习新技能或者参加以前没参加过的社交活动。这样可以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也许对你的病情会有所帮助哦。” 白不凡想了想，“嗯，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需要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李燕燕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你可以先从简单的事情做起。比如说，每天早上起床后做一些运动，晚上睡觉前读一本好书。这些小事情都可以让你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白不凡点了点头，“嗯，我会试试看的。谢谢你，燕燕。你总是这么聪明。” 李燕燕脸红了一下，“哎呀，别夸我啦。其实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又过了两天，白不凡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他在那些女孩子面前表现得绅士有礼，但也都是站在公事公办的角度，抱着和对方家族巩固商业合作的目的去的。 毕竟，他心中只有李燕燕一个人。其他的女孩子在他眼中就只是生意伙伴而已。 终于，在最后一场相亲结束后，白不凡找到了机会，与父亲坦诚地谈了一次。 第547章 意外的发现 他说这些相亲的女孩子都不是自己的理想型。他向父亲表达了自己对李燕燕的爱意，以及对家族事业的规划和想法。 他说了很长很长时间。 白荣光难得这么耐心的听完，却没有打断儿子。 有那么一刻，白荣光甚至出现了错觉，觉得儿子根本没有得精神病， 他对集团的规划和想法都很有见解，这是白荣光非常欣慰的事。 同时白荣光也很诧异，白不凡似乎已经不再纠结于他母亲当年的死因了，也不再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跟自己闹别扭了。 或许，这些都是李燕燕那个女孩给他带来的变化吧？ 白荣光沉默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白不凡的选择。 他意味深长的对白不凡说：“儿子，看来，你已经长大了，那么，我就相信你的判断。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能兼顾打理好家族生意。” 白荣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肩膀的后面似乎有一对隐形的翅膀，随时可以展翅飞翔。 白不凡在得到父亲的认可后，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李燕燕，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此刻最欣慰的莫过于李燕燕了，看到白不凡能跟自己的父亲重归于好，不再对母亲之死耿耿于怀，她就放心了。 然而，李燕燕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白不凡的伪装。 他的病根来源于母亲之死，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他会向父亲说那番话，不过是装成一副自己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窝囊废的模样，好让父亲不再干涉自己的感情罢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想起母亲上吊时的凄惨画面，白不凡还是会头痛欲裂。为了不让柳小凡出来扰乱自己的正常生活，他逼着自己先暂时忘掉这些仇恨和执念。 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先走出眼前的困境——集团里某些人的爪子伸的太长了，他要砍断那些爪牙。 通过易教授的机械刺激和药物治疗相结合，白不凡的精神开始稳定。 他回到公司继续工作，再一次亲自调查集团内部的问题，他发现一些高层管理者与竞争对手竟然暗中勾结，企图损害集团的利益。 他决定秘密收集证据，揭露这些人的阴谋。 与此同时，白不凡也努力克制着内心对母亲之死的痛苦回忆，他试图用工作和与李燕燕的相处来分散注意力。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白不凡逐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 他开始怀疑是否还有更多的秘密隐藏在背后...... 白不凡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不仅要面对敌对势力，还要提防身边的人。每天他都在演戏，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内心早已疲惫不堪。 李燕燕看出他的异常，关心询问，他却只能强颜欢笑，隐瞒真相。 某天，白不凡收到一封神秘信件，警告他停止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他心中一震，明白自己触及了某人的底线。 但他毫不畏惧，决心揭开真相。在寻找证据的过程中，白不凡意外发现了一个与母亲之死有关的关键线索…… 白不凡跟着线索来到了一所废弃的工厂，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个暗室。推开门，里面摆满了各种文件和资料。 第548章 熟悉的声音 那应当是很多年前用来当仓库或者档案库的地方，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了，里面很多用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都有腐蚀的迹象，货架上也爬满了灰尘和小蚁虫。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仔细翻阅着，没过多久，他心中的疑惑渐渐解开。 原来，母亲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而这个幕后黑手，竟然是他一直很敬重的一位叔叔！ 他记得这个叔叔姓乔，全名是什么却不记得了。乔叔叔在他小的时候原本在他家当管家兼司机，专门给他父亲服务，工作了两年以后好像是因为特别受父亲看中，就安排进集团里工作了。 白不凡小的时候，只要是在家里，乔叔叔都把他照顾的很好，曾经有一段时间还会经常接他上下学，只是后来被父亲安排了别的工作以后，见面就渐渐少了。 “也不知道这个乔叔叔现在还在不在集团工作？我得让王秘书去查查他。”白不凡低声喃喃自语。 看完相关资料后，白不凡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没想到自己特别敬重的乔叔叔竟会做出伤害他母亲的事情。 白不凡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此人说出真相，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不凡迅速躲起来。 是一个胡子拉碴、虎背熊腰的五十岁不到的男人走进了暗室。他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白不凡躲在仓库的角落里，用发霉的毡布盖住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他暗中观察着那个男人。 这人是谁？乍一看去，好像是第一次见。 他应该不是乔叔叔吧！ 会是乔叔叔的同伙吗？ 白不凡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只见男人将文件放入怀中，转身准备离开。 那人怀中带走的好像就是自己之前翻看的那份机密文件！ 白不凡心想，绝不能让这个男人带走关键证据。 他瞅准时机，悄悄地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似的。 白不凡心头一紧，赶紧藏到一堆箱子后面。 男人观望了十几秒，转身出去了。幸好男人没有发现他！ 白不凡松了口气，等那个男人走远后，他迅速跑出暗室，追了上去。 白不凡小心翼翼地跟踪着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个男人穿过几条狭窄的走廊，最后进入了一个房间。 白不凡靠近房门，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东西拿到了吗？”一个声音问道。那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喉咙里好像卡着一口痰。应该也是上了年纪的人。 “拿到了，老板。”男人回答道。 “干得好，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被称为老板的人说道。 白不凡心中一惊，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他一时想不起是谁。他决定继续观察，等待机会获取更多情报。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都离开了房间。 白不凡趁机潜入进去，他四处搜寻，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终极计划\"。 他拿起文件，正要查看时，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549章 相亲过的女人 白不凡慌忙将文件塞进怀里，躲到了窗帘后面。 门开了，进来的是刚刚那个被称作“老板”的男人，他急匆匆地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 白不凡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突然，他的目光扫向了窗户这边，白不凡的心跳瞬间加速。 男人一步步朝窗帘走来，白不凡紧张得手心出汗。 就在男人即将拉开窗帘的一刹那，外面响起了一阵警报声。 男人咒骂了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白不凡趁机溜出房间，混入人群中。 他暗自庆幸，警报声来得正是时候。 不过，刚才那份“终极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看来，要弄清楚母亲被害的真相，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白不凡决定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他趁着混乱，悄悄地走到了大楼的出口。 然而，当他正要踏出大门时，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白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拦路的人竟然是之前他相亲的很多女孩当中的一个。 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微微敛起眉毛，细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这是做厨具生意的霍家的千金，霍丝漩。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霍丝漩如今正是霍氏企业的副总经理，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女人。 白不凡心中一惊，警惕地看着她，“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丝漩微微一笑，“我一直在跟踪你，白先生。你猜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 白不凡握紧了拳头，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踪我？”他以为这女人之前只是奉父母之命来跟自己相亲而已，没相中，自然就没有下文了，谁知道她竟然跟踪自己？ 霍丝漩递给白不凡一张纸条，“这是下一步的指示。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按照上面的提示去做。” 白不凡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是......”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霍丝漩。 “你不是在查你母亲的事吗？按照这上面的指示，去那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傲慢的女人说完话，便很快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大楼的警报一直响个不停，越来越多的安保人员冲进人群当中。白不凡跟着人群挤出大楼，他余光瞥见了那个被称作“老板”的神秘男人被几个保安护在中间，男人跟保安们说着什么，保安的模样毕恭毕敬的，好像是在接受指令一样。 看来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这栋大楼的高层管理人员。 到底为什么会有警报响起？ 是有人盗窃了什么东西被发现了吗？按理说，应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难道是刚才那个霍丝漩做了什么，故意引出了警报音？ 霍丝漩是为了救自己吗？ 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白不凡犹豫了片刻，最终又看了一眼纸条。那是一个新的地址。 一切就像是暗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他往前走。 他决定先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去寻找真相。 第550章 奇怪的老太太 白不凡心中充满疑虑，但还是决定前往纸条上的地址。 他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周围环境安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突然，巷口出现几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是谁？”白不凡警觉地后退一步。 “别担心，是我的人，他们是来保护你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黑影走近，原来是霍丝漩。 她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其实白不凡也没那么担心，因为王秘书给他找来的几个保镖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在。看到霍丝漩这么殷勤地跟着自己，白不凡难免开始怀疑她的真正目的。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早知道，我刚才开车载你一起过来……还有，这些人为什么要保护我……”白不凡看着她身后的人。 “你已经被监视了，我不想被boss发现我在帮助你。至于这些人，我刚才说过了，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所以派他们来保护你。”霍丝漩解释道。 白不凡想想还是先表达谢意吧，“谢谢你，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我有保镖跟着呢！”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有些事情光靠你一个人是无法解决的。”霍丝漩轻轻摇头，“而且，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一些线索。” 白不凡眼睛一亮，“真的吗？快告诉我！” “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吧。”霍丝漩示意白不凡跟上，两人一起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白不凡问她口中所说的“boss”指的是谁，霍丝漩摇着头说：“我只知道这个代号，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总之，是对你们智悦集团有很大威胁的一个人。你相信我吗？” “唔——”他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 “跟我来吧。”霍丝漩带着白不凡穿过巷子尽头，来到一个看上去很破败的小院。院子里明显是十几年没收拾过了，杂草都长到房子那么高了。而那唯一的一间瓦房，看上去也很老旧。 怪就怪在，这么荒凉的地方，里面竟然还住着一位老太太。 她头发花白，正坐在屋子门口，拿着一把破烂的芭蕉扇，慢慢地扇着。 她在闭目养神。 “她是谁？”白不凡指着老太太小声问道。他不确定这样走进院子去破坏老人休息是否合适。 霍丝漩淡然地说：“一个朋友。这不重要。屋子里面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进去看看吧！” 白不凡跟着她往院子里面走，脚上踩着枯枝乱叶，嘎吱嘎吱的响。 他总感觉这个小院有些眼熟，尤其是那间小屋，那结构，那窗户和门的样式，仿佛以前在何处见过。 霍丝漩走近老太太，老太太眯着眼站起身，竟然向霍丝漩鞠了一躬，然后就把自己的摇椅往边上扯了扯，接着继续坐了上去，闭上眼睛，悠哉地扇扇子。 真是个怪人！白不凡心里想。 霍丝漩率先推开门，里面虽然简陋，但也算是井井有条。起居的物件也算齐全。 墙角处有个五斗柜，霍丝漩走了过去，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些看上去很旧的文件袋。霍丝漩翻了一会儿，抽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文件拿给白不凡看。 “这都是我收集到的关于你母亲案件的线索。”霍丝漩说道。 第551章 神秘组织 白不凡翻阅着那些资料，心情越发沉重。 突然，他发现了一份眼熟的文件——竟是智悦集团的内部机密！关于某人工智能产品的原始设计图纸，这可是不对外公开的材料，集团都还没来得及申请专利呢。 “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白不凡惊愕地看着霍丝漩。 霍丝漩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有我的渠道……但你放心，我不会盗窃你们集团的设计图的。” 白不凡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究竟是敌是友？ 白不凡凝视着霍丝漩，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他只看到了真诚和坚定。 除非这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因为白不凡现在除了相信她，别无他法。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他缓缓的问道。 霍丝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因为我相信你，白不凡。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经常从我父亲口中听说你的事，我也知道你跟你父亲关系不太好，其实，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揭开这个背后的阴谋。这件事也跟我们家族企业正在查的一个案子有关。幕后那个boss，不仅危害了你们的利益，也同样是我们家的仇人。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联手查清楚呢？” 白不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boss的身份令他非常苦恼。 他决定暂时相信霍丝漩，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吧，那……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查起？”他问道。 霍丝漩微笑着指了指那份文件：“就从这里，这个人工智能产品的设计图，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白不凡记得，这份设计图出自集团总部设计部门最顶尖的设计团队之手，主设计师是一个三十五岁的非常有经验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倒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开股东大会的那天，他好像还来参加了会议。这个人应该也是集团的一个小股东。 他决定回去以后查一下这个设计师的履历。 他又仔细研究起这份设计图，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 图上有一处看似不起眼的标记，但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你看得懂吗？”他指着有点像很多星星交叠在一起的一个复杂标记图，问霍丝漩。 霍丝漩凑过来看了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线索所在呢？” 两人决定深入调查这个标记的含义。 霍丝漩说也会把这个情况转告给她父亲，让父亲好好查一下公司里的职员。 而白不凡则负责搜集那位首席设计师的相关资料。 他甚至拜访了一些行业专家。 接着又把自己查到的情况也讲给李燕燕听了。 李燕燕说，想加入他们，一起调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们得知了一个神秘组织的存在，据说这个组织与智悦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这个组织就是幕后黑手？”在白不凡又一次和霍丝漩约见的时候，同行的李燕燕将这个猜测说了出来。 霍丝漩看着李燕燕，表现出有点别扭的表情，然后又转变成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有可能，我们得小心行事。” 为了查明真相，他们决定打入这个神秘组织内部。 紧接着，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第552章 她是哪家的千金 在李燕燕去上洗手间的时候，霍丝漩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似笑非笑地对白不凡说： “怪不得你之前和我相亲却没有看上我，原来是身边早已经有一位红粉佳人了呀！” 她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洗手间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容让白不凡感到有些抱歉。 白不凡抿了抿唇，只能用微笑回应，并未解释什么。 然而霍丝漩却不依不饶地说道：“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相亲？你们这些大集团的未来继承人都这么任性吗？” 霍丝漩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出身于小型家族企业，以为白家瞧不上她。 白不凡赶紧摆摆手解释道：“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霍丝漩，你不要误会。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子女，和商业伙伴家族的子女相亲，不都是这样嘛，谈的成，美事一桩，谈不成，也可以在生意上继续合作。人脉关系嘛，多多益善。我们集团可是很看好你们霍氏的厨具产品的哟！” 霍丝漩挑了挑眉：“那位李燕燕小姐，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她。” “你确实没见过她，她不是什么富豪家的千金，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 霍丝漩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平民女孩。那女孩在她印象中除了人长得漂亮，好像真的没什么其他优点。霍丝漩有些懊恼：“这样的女人，你父亲会同意你们结婚吗？我可不相信。” 她素来听闻白荣光是个狠人，不仅在生意场上手段犀利，在平时的人际交往中也是眼光很毒的，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跟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普通女人结婚。 白不凡当然明白霍丝漩的意思，他解释道：“我是很想娶李燕燕，但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呢。至于我父亲那边，他一开始自然是各种反对，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去相亲了。只是后来他拿我没办法，才暂时没管我了。” “哎，看来你们也是任重而道远啊！”霍丝漩笑了笑，“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吗？我要是给你们白家当了少奶奶，以后绝对能给你们集团增加不少业绩。” 白不凡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霍丝漩是在开玩笑。 “我的心里只有李燕燕一个人，不过，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对象！咱俩还是继续做商业伙伴比较合适，哈哈哈哈……”他笑得很开心。 这番话，正好被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李燕燕听到了。 她脸蛋一红。 被这样间接表达爱意，她也是受宠若惊。 “哟，你的红粉佳人回来了。咱们继续聊正事吧！”霍丝漩故意揶揄白不凡。 白不凡也跟着脸一红，赶紧站起身拉着李燕燕坐下。 “刚才咱们聊到哪了？”白不凡故意岔开话题。 看到李燕燕坐好以后，就很自然地给她递纸巾擦手，还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霍丝漩看在眼里，满眼都是羡慕，觉得白不凡对女朋友这么体贴，却不是自己的未婚夫，真是遗憾啊。 紧接着，他们三人继续开始讨论正事。 第553章 不让她误会 三人越聊越起劲，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讨论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终于有了大致方向。最后他们商量着先按照计划，见机行事，并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霍丝漩看着白不凡和李燕燕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她也明白，爱情是不能强求的。 她暗下决心，要更加努力工作，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或许，抓出这个幕后的boss，对公司来说就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以前没见到李燕燕，她还觉得自己可以争取一下白不凡，但今天见到了白不凡对她的态度，霍丝漩现在反倒没有像之前那样迷恋白不凡了。 霍丝漩转身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资料。 她决定从公司内部查起，看看是否有人与外部勾结。 而另一边，白不凡让李燕燕先回家去等他，他还要去一趟公司找王秘书问点事。 李燕燕便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她坐在出租车后排的座位上，就在她低头刷手机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李燕燕觉得奇怪：“喂？怎么了，不凡？” “我刚才走的时候还有一句话忘了跟你说。”电话那头传来白不凡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嗯？什么话啊？” “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做这些复杂而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有......你别太在意霍丝漩，她只是我的生意伙伴而已。” 李燕燕听了，心里顿时暖暖的。 “没关系，我知道啦。那就先这样吧，拜拜。”她挂断电话，嘴角微微上扬。 白不凡挂掉电话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其实并没有忘记要对李燕燕说这句话，只是当着她的面会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觉得还是要给李燕燕足够的安全感。 尽管已经告诉过她，跟那些女人相亲都是父亲安排的，尽管李燕燕早就说过理解他。 他不能让李燕燕误会，更不能伤害她的心。 白不凡回到公司以后，找到了王秘书。 “王秘书，我想问一下，上次让你查的那个首席设计师的履历和过往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王秘书一脸为难地看着白不凡，“白少爷，那个设计师的履历表真的很干净，完全查不出来什么，只能说，他背后的人把他包装的太完美了。还有你提到的那个神秘组织，那个奇怪的符号，我都没有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那你叫那个设计师现在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亲自问问他。” 王秘书露出吃瘪了的表情。 “又怎么了？” “白少爷，那个设计师失踪了。” “什么？失踪？”白不凡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王秘书点点头：“是的，自从我们开始调查他的身家背景后，他突然就不来公司上班了，手里正在做的设计案也只能停摆，我问了他组内的其他几位设计师，大家都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上班。我又去他的履历表上写的家庭住址去查过，根本就是一个假的地址，那附近的人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感觉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个人似的！” “也没有递辞呈吗？” “没有。” 第554章 找到人了 白不凡扶额叹息，真是令人头疼的一番骚操作啊！ “这个设计师绝对有问题，我会联系一下警方那边的人脉关系，帮我查一查。”他想到了汪小迪警官。 王秘书看着他，依旧一脸无奈。 “行了，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和霍丝漩那边聊的还不错，我已经有初步的想法来查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至于公司的事情，你继续盯着，有新的进展我再跟你联系。” 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不仅要解决公司的危机，还要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白不凡回到家中，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李燕燕见他状态这么差，就赶紧拿了杯水过来递给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事情哪有做的完的，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查一查那个失踪的设计师。 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李燕燕，然后问她是否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汪小迪警官。 李燕燕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是担心汪警官太忙，能否提供帮助。 李燕燕拿出手机，给汪小迪警官发了一条消息，说明了情况。 本以为会等很久才会有回复，谁知才过几分钟，汪小迪便回了电话来。 “燕燕，你说的这个设计师我会去调查的。不过，关于那个神秘组织，你们有什么具体线索吗？”汪小迪问道。 李燕燕开的是免提，白不凡思考片刻，说道：“谢谢汪警官帮忙，目前还没有太多线索，但我觉得可以从一个做厨具产品的公司查起，他们的副总经理叫霍丝漩，跟我比较熟，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她似乎知道一些内情，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获取更多信息的。” “好的！” 紧接着，白不凡就用李燕燕的手机转发过去霍丝漩的联系方式。 忙完之后，白不凡感到一阵无助。 他再次瘫倒在沙发上，葛优躺。身心俱疲。 他深知这个神秘组织的危险，但却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没过多久，白不凡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凡，不凡，醒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李燕燕焦急地看着他。 “怎么了燕燕？”他问道。 “汪小迪警官刚才发来消息，说那个失踪的设计师有下落了。”李燕燕说道。 白不凡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吗？他在哪里？” “据说他被发现昏迷在一个废弃的垃圾回收站附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汪小迪警官说等他醒了就会通知我们。” 白不凡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通过这个设计师就能找到突破口。 那个人为什么会昏迷在废弃的垃圾回收站附近呢？ 是身体突发什么状况，还是遇到了袭击，被人扔在那里的？ 白不凡总感觉这个设计师很快就要变成一颗废弃的棋子。甚至有可能，在他被接受调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弃子。 他幕后一定还有人，那个人为什么消息那么灵通？莫非，那个人是智悦集团内部人员？ 第555章 越来越复杂 白不凡决定亲自去医院看看设计师，他想在设计师醒来后第一时间询问情况。 李燕燕虽然很担心，但最后还是选择陪他一同前往。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医生告诉他们，那位设计师已经醒了，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身体也还很虚弱。 白不凡走进病房，看到设计师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他侧头去看了李燕燕一眼，李燕燕抿着唇点了下头，示意可以试着问话。 白不凡转过头来，轻声问床上的病人：“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被送进医院了？公司的人说你失踪了好几天，到处都联系不到你。” 设计师眼神迷茫地看着他，估计是一下子没认出来白不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设计师艰难地开口道：“我……我记得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袭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白不凡心头一紧，果然是遭到了袭击。 “你知道是谁袭击了你吗？”白不凡追问。 设计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最近有跟谁发生过结吗？” 设计师继续摇头，表现出有点体力不支的感觉，微微眯起眼睛。 白不凡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他再次侧过头看了李燕燕一眼。 李燕燕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先不要着急，免得打草惊蛇。 “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儿，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按呼叫铃，让护士过来。我已经帮你安排了最好的护理团队。” 设计师点了下头，继续睡去了。 白不凡和李燕燕走出病房，外面只有一个守着的警官，应该是汪小迪的同事。一问他，原来汪警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所以让这位同事先暂时帮忙看着。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李燕燕说：“我感觉那个设计师好像想故意隐瞒什么。”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回话的时候有点支支吾吾的，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本来我还想问他关于设计图纸的事情，但既然现在人已经找到了，那就等他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再问吧。” “白不凡，你也觉得，这个设计师背后有‘高人’指点吗？” 白不凡点头：“说不定，那人得知他没死，还会继续跑来医院袭击他。我会让我的保镖也在这里看守，以免他出第二次意外。” 李燕燕长吐出一口气。 这里还是太不安全了。 白不凡拿出手机，给楼下的保镖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们立刻上来守着病房。 “燕燕，你这几天也累坏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白不凡温柔地看着李燕燕。 “我不累，我想等设计师醒来了再说。”李燕燕倔强地说道。 就在这时，李燕燕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汪小迪打来的，赶忙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燕燕，我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同事说，你们去看望设计师了，他那边问出什么没有？”汪小迪问道。 “设计师确实已经醒了，不过他好像有意隐瞒些什么。现在又睡着了……”李燕燕把刚才的情况跟汪小迪说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我这边有了一些新线索，等会儿过去找你们细说。”汪小迪挂断了电话。 白不凡和李燕燕对视了一眼，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556章 搭讪的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汪小迪警官便来到了医院。 他告诉白不凡和李燕燕，通过调查监控录像，他们发现设计师在失踪前曾去过一家酒吧。 “我听说，那家酒吧在业界挺有名的，不少设计师都会去那里寻找灵感。”汪小迪说。 “难道袭击设计师的凶手是在酒吧里结识设计师的？”李燕燕猜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已经派人去酒吧调查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汪小迪说。 此时，病房里的设计师又再次醒了过来，还按了呼叫铃。 两个护士连忙赶来查看。 原来是设计师受伤的部位又一次大出血了，他脑后的伤最严重，血水染红了白色的枕头，他疼的龇牙咧嘴的，脸色也苍白。 两个护士向医生说明情况，医生说马上赶过来，让她们准备一下，把他转移到手术室去做第二次手术，应该是伤口再次发炎了，情况很严重。 手术大概进行了四十分钟，设计师再一次被推出来的时候，他的情况总算稳定多了。 白不凡、李燕燕和汪小迪三人赶紧进入病房。 设计师看到他们，表情有些惊讶。 白不凡关切地问他是否感觉好一些了。 设计师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遇到了一个人，他向我打听了关于这次新概念厨具设计大赛的事情。” “那人是谁？长什么样？”白不凡急切地问道。 “我不认识他......只记得他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设计师回忆道。 “这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汪小迪说，“我们得尽快找到这个人。” 白不凡决定让自己的保镖协助警方调查此事，同时也加派人手保护设计师的安全。 “谢谢你们......”设计师感激地看着他们，“我一定会配合调查。” 白不凡还想继续盘问他，为什么在履历表里填写了假的家庭住址，以及那个设计图里面奇怪的标记代表什么，当然，他最想问的还是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但是每次白不凡一提起相关的话题，设计师就推辞说自己头很痛想休息。 李燕燕拉着白不凡出了病房。 汪小迪也看出了端倪：“他果然有所隐瞒。他会告诉你们酒吧的事情，是因为联想到了可能会袭击自己的人，但你们正在调查的神秘组织，他肯定知情，却故意不肯说。” 白不凡咬咬牙道：“一定是他背后之人向他施压了。” “那他背后之人，和这次袭击他的人，到底有没有关联呢？”李燕燕问出关键所在。 汪小迪说：“这个目前很难说。我先去查一查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调监控看看，能否把那个可疑的搭讪之人找出来。至于你们这边嘛……最好是从那个什么厨具设计大赛查起。” 白不凡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那份有问题的设计图纸，正是要送去参加新概念厨具大赛的作品，同时也是设计部门开会讨论后决定拿去申请专利的作品，现在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变得让人没有头绪了。 第557章 可疑的实习生 白不凡和李燕燕决定从新概念厨具设计大赛入手展开调查。 他们收集了所有参赛作品的资料，有的是自己公司的设计师的作品，也有其他公司或者个人名义的参赛者的作品。他们对那些作品仔细研究了很久。 在对比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几乎所有的设计都包含了一个相同的图案，就像好几个星星重叠在一起。 这个图案很小，不容易被注意到，但它反复出现在不同的作品中，仿佛是一种隐藏的标志。 白不凡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梁， 这个神秘的图案究竟意味着什么？ 半日后，汪小迪警官在酒吧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她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显示设计师和一个戴口罩的男子交谈了几句后，男子递给了设计师一个信封。 看起来，这个男子就是设计师所说的那个询问比赛的人。 然而，由于口罩的遮挡，仍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线索似乎越来越复杂，白不凡等人意识到他们正逐渐逼近真相的核心，但谜团依然笼罩着他们。 而另一边，霍丝漩也在自己的公司里自查，把所有可疑的内部职员的资料都仔细筛查了一遍，最后果真找到一个身份很可疑的职员。 此人叫黄一飞，入职有一年之久，在公司的设计部当实习生，还没有转正。他参与制作了十多份厨具设计，他在团队里一直是个小透明，连设计部的主管都说，对黄一飞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实习生而已。 而他们公司的设计部提交的那份参加新概念厨具大赛的作品里，关于那个不起眼的小标志，设计部主管说，好像就是黄一飞添加上去的。由于实在太小了，又和主图含蓄的混在一起，所以他丝毫没有发觉。 主管甚至还感到奇怪，说霍总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实习生。 霍丝漩之所以会查到黄一飞身上，是因为经调查发现，他求职时所递交的学历文凭、各种获奖资料，竟然全部都是伪造的。 人事部经理羞愧难当，霍丝漩下达了死命令，让人事部好好把全公司职员的入职资料都核对一遍，再出现伪造文凭这种事情，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人事部经理吓得不轻。 之后，霍丝漩就联系白不凡，把自己公司里这个可疑的黄一飞的情况给说了。 白不凡决定亲自去找黄一飞问话，看看能否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白不凡来到霍丝漩的公司，让她带路，去到黄一飞所在的部门时，却发现他并不在座位上。 询问同事后得知，黄一飞今天请了病假。 “难道他心虚逃跑了？”白不凡心中浮现出一丝疑虑。 他向霍丝漩打听了黄一飞的住处。 之后，两人迅速赶到黄一飞的家，准备进行一场突袭。 他们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 白不凡心中的疑虑更甚。 “他会不会真的跑了？”霍丝漩焦急地说道。 白不凡示意她安静，然后拿出工具，准备强行开锁。 “等等，好像有声音。”霍丝漩突然说道。 他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有人在里面！”白不凡眼神一亮，握紧了拳头。 第558章 戴面具的人 白不凡小心翼翼地撬开房门，下一秒，他和霍丝漩一起冲进房间。 只见黄一飞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那样子，有点像得了什么病似的，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你……你们干什么？”黄一飞结结巴巴地问道。 等看清楚来人竟是公司的霍总，黄一飞脸上露出微妙的变化，“霍……霍总……您怎么来我家了……” 霍丝漩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黄一飞，你为什么要请假？是不是因为心虚想逃跑？” 黄一飞低下头，沉默不语。 白不凡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那个神秘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这场厨具设计比赛有什么关系？” 黄一飞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黄一飞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他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挣脱了白不凡的手，冲向窗户。 “他要跳楼！”霍丝漩惊呼一声。 白不凡眼疾手快，迅速冲上去抱住了黄一飞的后背，搂住他的腰，将他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什么仇什么怨，闹得要自寻死路？我们只是想问清楚那个神秘的图案而已，你如实告诉我们不就完了！”霍丝漩生气地大叫道。 “放开我！放开我！”黄一飞拼命挣扎着，情绪异常激动。 白不凡和霍丝漩对视一眼，觉得黄一飞的表现十分怪异，就跟中邪了似的，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他们决定先将黄一飞送去警局，再作进一步的调查。 白不凡赶紧给汪小迪警官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汪小迪说，她此时就在警局，让他们现在就把人送过去，她会审讯黄一飞。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黄一飞坐在车后座，慢慢停止了挣扎，变得异常安静。 他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救我……救救我……” 这诡异的一幕让白不凡和霍丝漩感到毛骨悚然，他们决定加快速度。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霍丝漩只能停下车。 车窗摇下，那边露出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霍丝漩扭头去看坐在后座的白不凡：“怎么办？” 白不凡大叫道：“是那个戴面具的人！他之前也接触过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他是冲着黄一飞来的！说不定是来灭口的！” “把他交给我们。”面具男朝着霍丝漩这边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是谁？”白不凡警惕地看着对方。 同时，他看到身旁的黄一飞正瑟瑟发抖，露出惊恐的目光。 面具男没有回答，下一秒，他竟然伸手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枪声划破夜空，让白不凡和霍丝漩瞬间紧张起来。 “别管我们是谁，把人留下，你们就可以走。”面具男再次开口。 白不凡紧紧护住黄一飞，毫不退缩。 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危险，而神秘图案背后的真相也似乎愈加扑朔迷离。 第559章 面具男是谁 白不凡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神秘又危险的戴面具男人会持有枪支，而且不是吓唬人的玩具枪，是真枪实弹。那对着天空的一声枪响，让他冷汗直冒。 他侧脸看了一下身旁的霍丝漩。这女子虽然年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看得出来她虽然有点害怕，但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要躲起来的意思，更没有吓哭。 白不凡不禁为这个女子感到佩服。 “白不凡，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把人交给他吗？”霍丝漩沉声问道。 “唔，恐怕只能如此了，毕竟那人手里有枪……”白不凡又看了一眼黄一飞，此人竟已经吓晕过去了，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看得出来，黄一飞是真的吓得不轻。 他估计也不知道戴面具的男人为什么要抓他吧。 白不凡心里感到疑惑，这都什么年代了，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手枪的人，要么，是非法持有枪支，有某种渠道之类的，要么，他就是警务人员。 可惜他们现在车辆僵持着，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正巧在郊区一条有点偏僻的道路上，似乎没有监控摄像头。 “该死！难怪面具男会选在这种地方袭击我们！”白不凡暗骂了一句。 不过这些想法也仅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因为面具男很快就对着白不凡他们的车前轮胎开了一枪。、 嘭的一声闷响，打破了沉寂的僵持局面。 “再不交出黄一飞，那我的第三枪可就打向你的脑门了！”只听得面具男愤怒地大吼了一句，他的枪已经对准了白不凡。 霍丝漩见状，赶紧下了车，又把黄一飞给拉了出来，搀扶着他往面具男的车那边走，本来还想伺机观察一下，谁知面具男的车后座很快下来两个蒙面黑衣男人，一左一右把黄一飞给架走了，还用力推了霍丝漩一下。 霍丝漩差点没站稳，小腿扭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还好不是很严重。 她一瘸一拐地回到车上，“怎么办白不凡，人被带走了。” “我们先回去，一切从长计议。既然面具男没有对我们两个动手，说明他的目的不是要我们的命。”白不凡理性地分析道。 霍丝漩也连连点头。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油门轰响，面具男已开着车扬长而去。 “要跟上去吗？”霍丝漩担忧地问道。 “他们有枪，还是不要莽撞，我们先回去。” 霍丝漩“哦”了一声，脸上挂着遗憾的表情。但很快，她又调整好心态，提议道：“要不待会你跟我再去一趟公司，我把跟黄一飞有过接触的职员都喊来，仔细盘问一番。” 白不凡点着头，说自己也正有此意。 回去的路上，李燕燕打来电话，问白不凡事情进展的可还顺利，白不凡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她以后，她也感到很奇怪，甚至怀疑这面具男是不是又跟邢天有关。 白不凡也说不上来，只能先挂了电话。 两人回到霍丝漩的公司后，稍作休息便前往了黄一飞所在的设计部。 当所有与黄一飞有过接触的职员都到齐后，霍丝漩开始挨个盘问，但很可惜，并未得到有用的线索。 就在大家毫无头绪之时，白不凡注意到其中一个职员神情紧张，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他心生疑虑，决定单独询问此人。 在白不凡的追问下，这个职员终于承认自己也曾受到面具男的威胁，被迫配合他的行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被开除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霍丝漩注意到这个职员也是一个刚来不久的实习设计师，心里就感到发毛。这人事部招人都是怎么招的呀，净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 那实习生就说，自己跟黄一飞差不多时间入职的，当时两人存在竞争关系，因为实习生转正的名额只有一个，他特别嫉妒黄一飞，虽然平时黄一飞都安安静静的，在部门里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但他看过黄一飞设计的图纸，看得出来黄一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所以他心里没底，觉得试用期一到，自己肯定要被这个人给挤出公司，于是就一直想办法想要抓住黄一飞什么把柄再搞到设计部的部长那里去。 就在连续多日的跟踪与暗中观察下，他发现了黄一飞跟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有暗中接触，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把这些情况告诉部长的时候，面具男竟然也私下找到了他，并且直接给了他十万块钱的现金，说拜托他做件事，很简单的事。 “什么事？”白不凡瞪着眼睛追问。 实习生说：“他让我在黄一飞提交比赛的设计图稿上面做手脚。” “具体是做什么手脚？” “就是……画一个标记在不起眼的地方……”实习生搔了搔后脑勺，很明显，他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很难以启齿，而且不能理解。 “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图案！”实习生又补了一句。 似乎是觉得这件事对比赛根本无伤大雅，为什么霍总会这么生气地调查，还查到自己身上来了。 白不凡捏了捏指节，咬牙切齿地问：“是这个图案吧！？”他指着自己手机里拍的一个图片。 实习生连连点头。 “你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嘛？”白不凡又问。 实习生摇头。 白不凡长叹一口气。 虽然没问出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但好在不用担心黄一飞了。白不凡心想，既然那个图案根本就不是黄一飞画上去的，那蒙面男子为什么要把他带走，而不是把面前这个实习生带走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之后，他和霍丝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也让这个实习生先暂时停职回家，并且提醒他注意安全，轻易不要出门，还说蒙面男子可能随时会再去找他。 “如果蒙面男去找你了，如果你还有反抗的余力，请务必通知我。”霍丝漩拜托道。 那实习生撇了撇嘴，显然有点不高兴。 霍丝漩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个月你停薪留职，工资给你发三倍，吃喝全报销，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转正的话，我会优先考虑你，而不是黄一飞。” 实习生立刻眼前一亮：“谢谢霍总！霍总您真是大好人啊！往后有什么吩咐，您随时知会我一声！” “行了行了！”霍丝漩马上打断了马屁精实习生后面的话。 她其实也是为了实习生的安全着想，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她总感觉蒙面男子会找到他那里去。 等实习生离开以后，白不凡又继续跟霍丝漩讨论道：“既然图案不是黄一飞画上去的，那蒙面男子为什么要抓走他？他又是因为什么而突然陷入这些神秘事件当中？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霍丝漩也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白不凡起身，说要回去了，李燕燕还在家里等他，恐怕会担心。 霍丝漩调侃道：“你对你女朋友可真是上心啊，出来办事，还怕她在家里担心。” 白不凡叹了口气：“哎，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霍丝漩望着白不凡转身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嫉妒。要是自己能早一点认识白不凡就好了，恐怕那个在家里等着他回家的女朋友，就是自己了吧！那该是一种多么幸福的烦恼啊。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两人虽没有正正经经地以恋人的身份交往过，甚至连第一次的相亲见面都是互相敷衍，但霍丝漩已经非常了解白不凡的人品和性格了，她相信白不凡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只可惜，他身边早已有了佳人。 “到底要不要把他从那个女人的身边抢过来呢？”霍丝漩望向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如蚂蚁一般小。她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第560章 神经毒素 霍丝漩心中纠结不已，她知道这样做对白不凡和李燕燕都不公平，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霍丝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霍小姐，我是黄一飞的父亲。”对方说道。 霍丝漩心中一惊，“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儿子的事情......” 挂掉电话后，霍丝漩决定去找黄一飞的父亲，也许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她下楼开车，朝着黄一飞家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霍丝漩来到了黄一飞家。 黄一飞的父亲是个面色黝黑、个子矮小的老人，大概六七十岁的模样，看上去面容憔悴，霍丝漩心想，这黄一飞大概是他老来得子。 也不知道他父亲知不知道他被歹徒给带走了。 黄父将霍丝漩请进屋里，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黄叔叔。”霍丝漩礼貌地道谢。让这么一个老人给自己端茶倒水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且不管黄一飞做没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情，毕竟，他现在还是她公司的员工，作为领导，霍丝漩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黄一飞的安全。 不知他父亲为何会叫自己来家里？ 她又下意识地说了两声“谢谢”，让黄父赶紧坐下。 “不用客气，霍小姐。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黄一飞的事情。”黄父语气沉重地说， “其实，黄一飞他从小就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他有时候会情绪失控，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看过很多年的医生也一直没把这病给看好。我……只能一直试图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可是……” 霍丝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来黄一飞还有这样的病史。 可听人事部的人说，他入职以后工作上还挺正常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人，没犯过什么错，也没立过什么功，当然，他的设计功底还是很不错的，不然设计部的部长也不会招他进来了。 霍丝漩找回思绪，就听见黄父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黄一飞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一些关于公司的传闻，他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问他，他又不讲清楚，我眼看着他的病情突然恶化。我想，他之所以失踪了，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霍丝漩心里一阵难过，她没想到黄一飞会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公司的内部机密，甚至可以说他这个人跟白不凡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之前从人事部那里调来的黄一飞的入职档案全是伪造的，霍丝漩不仅不知道黄一飞家住在哪，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现在听他父亲说这样的话，霍丝漩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霍小姐，我知道黄一飞的突然失踪，对你来说也很突然。我想，他可能是自己躲起来了，如果对贵公司造成了困扰，我希望你能原谅黄一飞，我想，他并不是故意要做那些不好的事情的。”黄父哀求道。 霍丝漩大概明白了，这黄父估计还不知道黄一飞被一个蒙面男人给带走的事。 霍丝漩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黄叔叔，我可以原谅黄一飞。如果他哪天回家了，我希望您能带他去接受更专业的治疗，让他早日康复。费用方面，您不用担心，公司可以帮他承担。毕竟，我们都很看重他的才华……” 她并没有把黄一飞涉嫌对参赛设计作品动手脚的事情向黄父坦白。 黄父感激涕零地点点头：“谢谢你，霍小姐。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黄一飞。只要他肯回来……”黄父开始抹眼泪。 又安慰了黄父几句，霍丝漩打算回去了。 离开黄家后，霍丝漩心情复杂。她决定暂且放下对白不凡的感情，专注于工作。毕竟自己公司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完呢，暂时还没有时间去考虑感情问题。 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女性！ 回去后，霍丝漩把黄父告诉她的情况也向白不凡说明了。 白不凡一听说黄一飞竟然也有跟自己差不多的精神障碍的症状，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坐在他身旁的李燕燕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立刻也露出不安的神色。 “莫非，那蒙面男人带走那个设计师黄一飞，是跟你的病有关？”李燕燕揣测道。 白不凡愣了愣神。 他何尝没有这样想过。 看来，自己的病情终究是瞒不住了吗？那么，蒙面男人极有可能又是智悦集团内部人员咯？ 竟真的是冲自己来的！？ 绕来绕去，真是绕了一个好大的弯子啊！ 白不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向李燕燕，语气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也许那个蒙面人知道些什么。” 李燕燕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但是你要小心，不要再涉险了。” 吃过晚饭后，白不凡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神秘的短信：“想要知道真相，今晚十点，独自来东郊废弃工厂。” 白不凡心中一紧，怎么又是废弃工厂？ 他总觉得自己被幕后之人牵着鼻子走。 可他决定赴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夜晚，东郊废弃工厂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白不凡走进工厂，警惕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他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蒙面男人。 “果然是你！说吧，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带走黄一飞，到底是为什么？”白不凡一边问，一边警觉地盯着蒙面男人的手，他在观察那男人会不会掏枪。 他今晚会来赴约，早已想好了，这人的目的肯定不是自己的性命，要不然白天的时候此人早就有一百个机会开枪射击自己了。 见蒙面男人站的笔挺，全身透出一股阴鸷的气息，白不凡手心发凉。 蒙面男人冷笑一声，“你还不算太笨。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只要你交出那份研究资料，我就放了黄一飞。” 白不凡心中一惊，原来对方的目标是一份研究资料。是智悦集团的内部研究成果吧？到底是哪一份资料呢？他决定继续套一套蒙面男人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不凡故意装傻。 “别装了，我知道你手上有一份关于神经毒素的研究资料，那是我们的必得之物。”蒙面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原本戴着黑色的面罩，在夜光下，也仅仅只有那双眼睛透出点亮光，而此刻，白不凡看到他的双眼就跟灯泡一样，闪着刺眼的光。 “什么神经毒素？我没听说过。再说了，你到底是谁，要那份资料做什么？”白不凡质疑道。 “你没得选择。如果你不交出来，不仅黄一飞会死，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蒙面男人威胁道。 紧接着，他果真从裤腰带里掏出手枪。 白不凡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便陷入了沉思，他必须搞清楚神经毒素的资料到底是什么，以及，赶紧想想如何救黄一飞。 尽管他知道蒙面男人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肯定不会开枪射杀自己，但他还是有点紧张。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任谁也不会轻松面对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神经毒素的资料，我听都没听说过，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说会告诉我真相，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不凡试探着说道。 蒙面男人果然把手里的枪放了下来。 “什么交易？”他声音低沉地问。 白不凡喉结一紧。看来有戏…… 第561章 被雪藏的研究 就在蒙面男人放下警惕，准备认真听的时候，白不凡伸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悄悄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你想从我这里获取机密文件，总得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蒙面男人嗤笑道：“你猜我为什么戴着面罩？？” 他露出嘲讽的目光。 白不凡知道他肯定不会露出真面目，就换了个气口，说道：“不告诉我也可以，反正我知道，你也只是一枚棋子，迟早有一天我会查出你背后之人。” 蒙面男人默不作声，继续看着白不凡。 白不凡就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要的资料档案，想必在我的办公室的电脑里，我得回去查一查，不如我们约在明晚见面，到时候，我提供你需要的东西，你也提供我需要的东西，如何？” 蒙面男人瞪着他：“白少爷，你可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我背后的人，你也休想查出来。我拿黄一飞的性命和你做交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白不凡不以为然道：“黄一飞和我非亲非故，只不过是别人公司的一个小小职员，他甚至都不认识我。可以这样说，你就算杀了黄一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顶多会去向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剩下的事情根本都不需要我出马。我想，你背后之人，应该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到这么不好看吧？” 闹到警局，此人又非法持用枪支，后果没那么简单。除非此人也是警务人员。 白不凡故意说这种话，想看蒙面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谁知那人却不屑道：“警方养的都是一群饭桶，有什么可怕的。白少爷，你少给我绕弯子了，赶紧提出你的要求吧。” “那么……”白不凡迟疑片刻，“那就让你背后的大老板，帮我解决一个人。” “谁？” “彩虹星连锁酒店的老总，刘犇。” “刘犇？他不是你们集团的大股东吗，你要解决他？”蒙面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说话的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白不凡心中咯噔一下，这蒙面男人对刘犇的身份如此熟悉，看来他猜的没错，此人极有可能是集团内部人员。要么就是对集团非常熟悉的人。 他为什么要神经毒素的资料呢？ 白不凡越想越头疼。 此事需得回去找王秘书好好商量一下！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先把我的话转告给你背后的大老板吧。交易能不能谈成，就看他 的意思了。”白不凡不耐烦地说道。 其实他压根没打算借助这不明身份之人的力量去伤害刘犇，他之所以提出让对方解决刘犇这个需求，一则是想看看这伙人跟刘犇有没有关系，二来，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邢天手底下的人。 除了邢天，也许集团里还有别的心怀鬼胎之人。白不凡现在还拿捏不准。 蒙面男人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暂且答应白不凡，先回去向他的“领导”转达这个意思。 白不凡回到家后，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很着急，立刻找来了王秘书。 彼时王秘书还没有睡下，也正在为他担忧，一听完事情的经过，王秘书面色沉重，“神经毒素？那人竟是要这种东西？” “怎么了，王秘书？这神经毒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记得，我的电脑里也没有保存相关的档案。” 王秘书犹豫良久，看着白少爷好奇的目光，他叹了口气：“哎，这些都是白董事长之前立项的研究，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据我所知，这个研究成果好像也已经被雪藏了，好像是当年研究途中出了什么重大事故，董事长不让公开。恐怕，具体的情况，少爷您还是得先去问问董事长他老人家……” 白不凡“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也更加印证了，想要这个研究资料的人，肯定是集团里的老人了，不然不会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研究项目。 白不凡问王秘书：“那这件事，王秘书你怎么看？你觉得幕后主使会是谁？是邢天吗？” 王秘书分析道：“目前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我们集团内部的资深成员，而且对我们的情况相当了解。是不是邢天，我也没把握。与此同时，他们索要神经毒素的资料，说明他们肯定有所企图。这神经毒素的功效究竟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只能去问问董事长。而且，白少爷，我们必须要小心应对那波人。依我看，我们可以先从调查这个蒙面男人的真实身份入手。” 白不凡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那蒙面男人说不定也是集团里的职员，平时伪装自己，因为他对我的行踪太了解了。我一定要把这个危险分子给揪出来！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神经毒素的资料档案。这样吧，你加派人手，连夜去一趟集团总部，搜集科研部的历来研究档案，如有查出什么，立刻向我汇报，绝不能让资料落入他人之手。另外，通知安保部门加强集团的安保工作，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王秘书领命而去，白不凡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了。 这场风波究竟会如何发展，他也无法预料。 但他深知，只有保持警惕，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李燕燕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敢打扰他们。当听说“神经毒素”这个词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 好像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是毒素，想必应该会危害人体吧！ 从神经上下毒，这种东西还真够阴损的。也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智悦集团为什么要研究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 二十多年前……科技水平跟现在比起来差太远了，要是那时候真的研究出什么能从神经上下毒的东西，那该多恐怖呀！ 李燕燕心里这样想着，渐渐陷入沉思。 “发什么呆呢？”白不凡看见独坐在单人沙发上呆若木鸡的李燕燕，突然吆喝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燕燕缓缓站起身：“哦，没什么，想事情走神了。不凡，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白不凡摆了摆手，朝她走过去：“我不喝水，你快坐下好好休息，别为我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你还病着，我怎能不担心。”李燕燕娇嗔道，最后还是起身去吧台那边倒水。 两人又面对面坐下，好好聊了一下。 白不凡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父亲，好好问问“神经毒素”的事情。 李燕燕说：“恐怕你父亲不会轻易向你说出真相。我方才听王秘书的意思，二十多年前，那个研究项目，好像是因为出了重大事故所以停摆了。你父亲既然下令雪藏这些档案，又怎会轻易告诉你呢。” 白不凡自然知道会这样，但歹徒已经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老头子总不会放任对方害死自己吧？ “而且，就算你父亲告诉你神经毒素是什么，估计也不会把研究资料拱手相让吧！他就不担心对方利用这些东西做坏事？”李燕燕继续说道。 白不凡点着头，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黏糊糊的贴在额上，他的样子看上去又疲惫又憔悴：“燕燕，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但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早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老头子。” “我当然愿意啦。”李燕燕本来就很担心白不凡，她巴不得跟在他身边盯着呢，她还担心他不让自己跟着。 白不凡连忙解释说：“我跟老头子说不了两句话就会吵起来，我想，还是你在旁边会好一点。” “嗯，好的……”李燕燕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有我在……” 第562章 实验 “时间也不早了，燕燕，你早点回房间休息吧。”白不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应付你父亲。”李燕燕站起身，准备离开。 白不凡送她到房门口，看着她关上门。他又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心里想着明天和父亲的会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父亲真的隐藏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可能关系到他的生死。也有可能关系到集团的存亡。父亲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二十多年前能够被父亲叫停的研究项目，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即便很不愿意跟父亲说话、见面，甚至都不愿意承认他们的父子关系，但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保护身边所爱之人，白不凡只能硬着头皮去见见那老头子。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真相。他不想再让所爱之人受到任何伤害。 白不凡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夜他一直等着王秘书那边的消息，可惜王秘书并没有联系他。看来王秘书在集团总部的科研部查阅资料也尚无结果。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看到是李燕燕，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和他一起去见他的父亲。 “你好像没睡好，看看你的熊猫眼。”李燕燕俏皮的笑了笑，指着白不凡的脸。 白不凡走到镜子跟前照了一下，露出一脸苦涩又颓废的表情。 “怎么了白不凡，打起精神来呀！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仗要打呢！”李燕燕赶紧给他加油打气。 白不凡脸上这才展开笑容。 他真不知道如果身边没有李燕燕，自己该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啊。 不多久后，二人来到白荣光住院的地方。 白荣光早已经醒了，也从王秘书口中得知了今天一早儿子要来见他，好像特地洗漱好了，把自己捯饬的很干净，让护工先出去等着。 难得能跟儿子面对面聊几句。 他不得不承认，住院以后的这段时间，他觉得对儿子有所亏欠，很希望弥补一下儿子。 要不是身体不适，他可能早就想把儿子喊过来聊一聊了。 想不到这倔脾气的臭小子竟然主动说要来看望他。 可白荣光一开口，语气就变得跟自己的心境截然相反：“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臭小子，这回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他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带着一丝嫌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话一说出口，他承认，自己就已经后悔了。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他尴尬的瘪了瘪嘴。 “爸，你非要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我叫你一声爸，就已经不计前嫌打算接纳你了，也原谅你对妈妈做的那些事了，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想想。” 白不凡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白荣光的床边，然后让李燕燕坐到靠窗的沙发那边。 李燕燕点头照做。 白荣光斜眼瞥了一眼李燕燕，没说什么，但心底还是有点别扭。 李燕燕问：“要不我先出去等着？白老先生您和白不凡慢慢聊？” “不用，你就坐在这里。”白不凡用命令似的口吻强调道。 李燕燕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所幸白荣光也没反对，就是那脸色不像初见儿子时那样兴奋了。 白不凡看到父亲这样别扭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开口说道： “爸，我想问你点事。” “嗯，说吧。” “神经毒素是什么东西？” 白不凡刚说完，就看到父亲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恐。 可下一秒，老头子竟然皱着眉说：“什么神经毒素，我听都没听说过。” 白不凡叹着气摇头：“哎，别装了，你演戏一点也不专业。王秘书都告诉我了，那个是咱们集团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未公开的科研项目，后来莫名其妙被你给叫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荣光不悦道：“既然你也知道是被我雪藏的项目，那就说明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了，你还打听这个做什么？怎么，集团那么多事都不够你忙活的？要管这档子闲事？” “闲事？”白不凡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愿意管啊？现在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要我交出神经毒素的资料，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做？闭上眼睛等死吗？” 白荣光露出惊愕的表情：“什么？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目光中有担忧，有愤怒，有困惑。 白不凡可以感觉得到，老头子是知道点什么的。 只是不愿意坦白。 “反正，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明天说不定就等着替我收尸了。”白不凡言语刻薄地说道。 这话跟刀子似的，深深扎在白荣光的心里。 “既然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我加派人手保护你，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别出门了。集团的事情让王秘书去处理，你也别管了。”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幼稚的话，你觉得我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吗？我在家里待着，然后放任集团那些大股东们闹的热火朝天，最后把集团搞得乌烟瘴气。你辛辛苦苦找我回来，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你想看到集团被搞破产？？”白不凡怒吼道。 白荣光没想到儿子会用这么大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儿子，好像真的已经长大了。 白荣光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儿子，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 白不凡点头，“放心吧爸，我自有分寸。” “神经毒素，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化武器，它能够影响人的神经系统，使人失去意识，甚至死亡。当年我们研究这个，是想借助神经毒素控制人的思维，初衷是想刺激一些有行为障碍的病患，帮助他们恢复四肢的活力，但是后来，实验出现了意外，所以我不得不叫停了这个项目。” “意外？什么意外？” “有一个受试者……脑死亡了……”白荣光低下头，面色凝重。 “什么？！”白不凡皱眉，“脑死亡……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而且还逼我交出资料？” 白荣光沉默片刻，“我怀疑集团里有内奸。也许是当年参与过研发这个项目的人……或者……是其他觊觎我们技术的势力吧。” 白不凡心中一沉，“我明白了。爸，我会小心的。不过，关于神经毒素的资料，你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副本吗？” 白荣光摇了摇头，“当初我决定停止研究后，就下令销毁了所有相关资料。我不想再让这种危险的东西存在于世。” “那当年的科研人员呢？” “发了一大笔奖金，然后全部遣散了。” 白不凡陷入沉思，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白不凡感觉压力倍增，他不仅要应对神秘人的威胁，还要找出集团内部的内奸。 正当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但白不凡很快认出来这个号码，就是昨天晚上与自己见面的蒙面男子。 白不凡接起电话，对方却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过后，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资料交出来，不然你父亲就没命了。” 第563章 回老家一趟 白不凡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这回不拿黄一飞当筹码了？竟是直接以他父亲的性命相要挟？ 蒙面男子该不会一直在暗中跟踪自己吧？ 白不凡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们要那害人的神经毒素究竟想干什么？你们就不怕被警方逮捕吗？” 对方冷笑一声：“别管我是谁，我只要拿到资料。如果明天晚上还没有收到资料，你就等着给你父亲收尸吧！”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白不凡紧紧握着手机，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他决定主动出击。 要想查清楚蒙面男子的身份，就得从集团人事部着手。另外，此人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说明很有可能是总部的职员，而不是分公司的职员，而且还是跟高层领导是有直接接触的职员。 白不凡先是给集团总部的人事部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好整个集团所有职员的背景资料，包括家庭成员、过往就职经历、过往学历、得过什么荣誉，等等。他说半个小时后就去公司办公室，让人事部经理准备好材料去见他。 紧接着，白不凡又给王秘书打了个电话，询问科研部调查的结果。 果然，还是没什么好消息。 他叹着气挂断电话，但也没表露出特别失望和沮丧。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白荣光看到自己的儿子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内心不由的为儿子感到有点自豪，儿子是真的已经长大了啊！他心中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爸爸，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赶紧把二十多年前关于神经毒素的具体情况告诉我吧！我待会儿要赶回公司一趟。” 白荣光微微皱眉：“该说的我刚不是已经都跟你说了吗？” 白不凡扶额，真为这个固执的糟老头子感到心烦。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这种紧要关头了还藏着掖着？ 这时候，李燕燕开口了：“白董事长，其实，您仔细想一想，您说出当年的真相，也许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或者伤害到某些人，但您如果一直隐瞒不说，第一个受到伤害的恐怕就是白不凡。您是个精明能干的前辈，我想，您应该算得清这笔账吧？” 虽然言语有些犀利，但李燕燕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的，对老爷子还是很客气的。 白荣光犹豫良久，让白不凡俯首贴过来，说了几句话。 白不凡听后，脸色大变。 “这种事，爸爸怎么不早点说？”白不凡倏的一下站起身，准备返回公司去了。因为他想要的答案，已经从父亲的口中问出来了。 李燕燕见他赶着要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客客气气向白荣光鞠了一躬，说了句“白董事长您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望您！” 临走时，白不凡又向父亲嘱托了几句：“方才那蒙面男人说的话，爸爸你也听到了。你老人家最好多找一些保镖，好好保护你，如果有必要，就转移到安全屋去疗养，这个医院恐怕也已经不安全了。我可不想解决完事情以后回来发现你已经被人给杀了。” 白荣光苦笑：“行了臭小子，少啰嗦，快去办你的事吧。” 老爷子摆摆手，自己躺进了被窝里。 白不凡和李燕燕二人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在去公司的路上，李燕燕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白老爷子方才在白不凡耳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人家悄悄的说，那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知道。 或许是他们白家的隐私？ 李燕燕觉得自己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所以在车上她一直憋着没说话。 白不凡当然知道李燕燕想问什么，但是一想起父亲跟自己说的话，他的心就咚咚乱跳。 到底该怎么办？ 一路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公司时，白不凡终于打破了沉寂。 “燕燕，我待会儿可能需要回一趟我母亲的老家，处理一些事情。” 李燕燕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呢？”她忍不住问道。 白不凡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 “我也还不确定，可能几天，也可能更久......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快回来的。”他看着李燕燕，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李燕燕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我干涉你家的私事，我就耐心等你，你放心去吧。我回游戏馆去住，游戏馆里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忙照看的。陈栋他一个人在那边，估计也是苦苦煎熬。还有阿曜，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白不凡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解决好家里的事情，给李燕燕一个交代。 他其实并不担心游戏馆里的生意，毕竟跟智悦集团的事务比起来，那只是小儿科。他早就打算找个机会招一批年轻有为的零零后，把剧本杀事业经营扩大化了。这个计划，他是打算解决了目前的燃眉之急以后，就向李燕燕和陈栋交代的。 倒是阿曜，这么些日子没见到阿曜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摔伤的地方好了没有。 “那阿曜……就拜托给你了！那孩子心思细，懂事的让人心疼，你先不要把集团这边的情况跟他讲，我想让他先好好念书。” 看着白不凡真诚的目光，李燕燕连忙点头应道：“嗯，我明白的！” 白不凡离开后，李燕燕便回到了剧本杀游戏馆。 想到她当时找工作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多赚点钱，养活自己，然后找到失踪的父母。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父母离开人世，身边也出了这么多事情。物是人非，真叫人感慨啊…… 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李燕燕，仿佛再也回不来了。 她脸上都写满了心事。 她找到陈栋，告诉他白不凡回老家处理事情去了，并表示会继续住在剧本杀游戏馆，认真回归这里的工作。 随后，李燕燕去看望阿曜，关心他的伤势。 阿曜见到她很开心，但当他询问凡哥的情况时，李燕燕按照白不凡的嘱托，没有透露太多。 接下来的几天，游戏馆里的生意不温不火，来的基本都是老顾客，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陈栋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什么时间维护社交账号，所以并没有吸引多少新粉丝来玩游戏。 而李燕燕回来以后，游戏馆里的情况逐渐恢复了正轨。 她还是一如刚入职时候那样照常工作，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直到突然有一次她吃完饭，发现游戏馆门外似乎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监视着他们。 李燕燕赶紧走到前台处，小声对着陈栋挤眉弄眼地说：“喂，陈栋，你看那边，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牛仔裤蓝体恤衫的男人，他是不是在盯着我们啊？” 陈栋犹疑地抬起头，正要转身，李燕燕“嘶”了一声打断他，“你动作小点儿啊，别让人家发现了！” 于是陈栋就用余光偷偷往三点钟方向瞄。 果然是个可疑之人。 “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游戏馆？” “不知道啊！”李燕燕单手托腮，娥眉微蹙，“会是竞争对手吗？” “竞争对手？你是说也是开剧本杀游戏馆的人？” 李燕燕点了点头。 “嗐！那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再说了，竞争对手干嘛不直接进来体验一把游戏？站在门外监视，能看出什么来？难不成，他还想刺探咱们家游戏枕的设计机密？光靠眼睛看？” “那倒也是。难道……”李燕燕挠了挠头，想起白不凡回老家去了，心里有点慌，该不会是邢天又派人来搞事情了吧？要不要告诉汪小迪警官，让她帮忙派些人手过来解决一下？ “难道什么？”陈栋狐疑地问。 “哦，没什么。你先忙，我去倒杯水。”李燕燕朝餐室走去，她不想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智悦集团的争斗中。 第564章 你们杀了我弟弟 李燕燕倒完水后返回前台，却发现那个可疑的人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不安，决定还是联系下汪小迪警官。 她给汪小迪发了条消息，说明了情况，并询问是否需要报警。 没过多久，汪小迪回复道：“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安排人过去看看，你们注意安全。” 收到回复后，李燕燕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她的内心仍旧无法平静，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时刻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方面得照顾游戏馆里的生意，另一方面还得关注外面是否有可疑人员，这一大早上的确实把李燕燕和陈栋都忙坏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顾客差不多都体验完了游戏陆续散场了，就来了两个民警。 一打招呼一问，得知是汪小迪的同事，过来帮忙查看一下情况。李燕燕非常感激地请他们喝茶，说明所发生的事情。 民警说，会去找商场的物业安保调监控看看，然后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暂停营业。 李燕燕想了想，目前尚且没有威胁到店内的安全，暂停营业的话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她又不是老板，这样做多多少少会影响营收。 等民警离开后，陈栋狐疑地问李燕燕：“你为什么不跟白不凡打电话说一下？我觉得他应该也会让咱们先暂停营业。” 李燕燕愁眉不展地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忙，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搅他了吧。” 她并不想让陈栋知道白不凡此刻正忙着危及生命的事情，那么游戏馆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她不告诉陈栋，是不想让陈栋担忧。 过了午休的时间后，两个民警回来了，告诉李燕燕说已经查看了今天上午游戏馆门口附近的监控视频，确实有个行踪可疑的男人，目光一直盯着游戏馆这边，但所幸没有做什么违法的行为，而且盯了两个小时左右就突然接了个电话后离开了。 李燕燕默默点头，心想，那人难道是被他的老大给叫走的？ “谢谢两位警官同志了，但愿只是我们多心了。” 民警还是嘱托他们注意安全，又留了个联系方式，说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联系。 这两位民警正好是负责月光世界城片区治安的，他们的警务站就在商场南门入口处距离两百米远，过来一趟也非常方便。 李燕燕和陈栋连连点头道谢。 送走两位警察同志后，下午预约的顾客也陆续到了，李燕燕就赶紧招呼客人们体验游戏，关于这个可疑人的小插曲，也渐渐被抛诸脑后。 然而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游戏馆里面竟然突然停电了！ 馆内一片漆黑。 李燕燕和陈栋赶忙去检查电闸，却发现电闸并没有问题。商场其他的铺面的电力情况也都是正常的，不知为什么就只有他们游戏馆里头没有电。 就仿佛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此时，两位还没打完副本的顾客被强制弹出了游戏，他们气冲冲跑了出来，开始抱怨起来，而李燕燕则感觉到一种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游戏馆。 她好好安抚了那两位客人，解释了一下，又承诺赠送三次免费体验游戏的机会，两人才罢休离去。 送走顾客，李燕燕朝着陈栋长叹一口气。 游戏馆太大了，一停电，整个二层的空间都显得黑漆漆的，既诡异又安静。 陈栋说：“我先去找物业的人，安排电力维修师傅过来，顺便再借些应急灯设备什么的，你在这里守好门。” 李燕燕应了声“好”，陈栋走之后，她就把店门虚掩上。 刚转身，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了游戏馆。 李燕燕听到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心中一惊，她意识到可能是那个可疑的男人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黑影，试图看清楚对方的身份。 突然，黑影转身扑向了李燕燕，她来不及躲闪，被黑影撞倒在地。 李燕燕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黑影紧紧地抓住了她。 她惊恐地发现，黑影的力量非常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李燕燕大声喊道。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李燕燕感到一阵寒意穿透全身，她拼命地踢打黑影，口中尖叫着救命，希望能够引起游戏馆外面其他人的注意。 可惜商场外面似乎太嘈杂了，好像还放着重鼓点的音乐，根本没人留意到这家关了门黑了灯的游戏馆。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闪过，黑影被击退了几步。 李燕燕定睛一看，发现是陈栋拿着手电筒回来了。 “燕燕，你没事吧？”陈栋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快抓住那个人！”李燕燕指着黑影说道。 陈栋迅速冲上去，与黑影展开了搏斗。 在激烈的打斗中，陈栋逐渐占据了上风，最终将黑影制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游戏馆？”陈栋逼问道。 黑影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李燕燕和陈栋都不认识这个男人。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陈栋和李燕燕，眼中充满了仇恨。 “我是来报仇的……”黑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报仇？？”两个人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害死了我的弟弟！”男人怒吼道。 李燕燕和陈栋对视一眼，更加是满脸疑惑。 “你弟弟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他！”陈栋说道。 男人瞪着他们，“我弟弟就是半个月前在这里玩游戏后失踪的人！我找了他好久，一直没找到，直到今天看到你们在这里关闭游戏馆，我就知道肯定跟你们有关！” 李燕燕解释道：“我们关闭游戏馆只是因为突然停电了，需要进行维修，并没有害任何人。而且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玩游戏，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弟弟的去向。你弟弟姓甚名谁，说出来，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解决呀，干嘛要冲动地袭击我们？” 男人不相信他们的话，“你们别狡辩了，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说着，他试图挣脱陈栋的束缚。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警笛声。 是李燕燕在陈栋控制住可疑男人的时候给民警发了求助信息。 警察赶到了现场，问了两句问不出什么来，男人太激动了，一直骂骂咧咧地说要杀死他们为弟弟报仇，警察只好先将男人带走了。 李燕燕和陈栋这才松了口气，这场危机终于解除了。 然而，他们心里仍然有许多疑问。 这个男人的弟弟真的是在游戏馆里打完剧本杀后就失踪的吗？ 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呢？ 李燕燕又给民警发信息，说希望能问出那男人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听说是失踪了，生死不明，她希望警方能帮忙找一下那个人的弟弟，她还说，自己这边会尽量配合提供线索。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维修师傅终于把电力恢复好了，一问是什么故障，师傅说，可能是被老鼠咬断了主电线，具体情况，明天会再好好排查一下原因。 李燕燕和陈栋谢过了电力师傅，好不容易歇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今天这怪事。 没过多久，民警给她回了一个电话过来， “李燕燕同志，我们这边问询出了一些情况，是这样的，今天袭击你的男人叫张大贵，是在商场附近居住的一个租户，是个农民工。他弟弟叫张小贵，二十岁，在附近上大学。张大贵说，他弟弟半个月前曾来你们游戏馆玩，之后就失踪了。你现在方便吗？要不我们过来当面聊？” “有空的！那我在游戏馆里等你们！”李燕燕挂断电话后，愁容满面地看向陈栋。 陈栋咋舌道：“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 第565章 寻找张小贵 李燕燕和陈栋对视一眼，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他们决定先整理一下思绪，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没过多久，两位民警来到了游戏馆。 他们详细询问了那天张小贵在游戏馆里的情况，以及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李燕燕回忆起张小贵玩的那个剧本杀，张小贵是一个人来玩的，相当于散客，当时跟其他一些散客拼团，打的是个四人副本，难度也仅有两颗星。李燕燕记得游戏结束复盘的时候，张小贵似乎对剧本里提及的一个神秘的地方特别感兴趣，一直问个不停。 她知道白不凡设计的剧本绝大部分都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她猜想，那个张小贵该不会是在体验游戏的时候触及到了自己曾经关注过的某个地方，从而对那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事后他才会向店员再三询问吧。 他该不会是想只身前往那个神秘的地方吧？ 李燕燕赶紧把这个细节告诉了民警，民警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许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会进一步调查这个神秘的地方，看看是否与张小贵的失踪有关。麻烦你们提供更多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给我们，越多越好，无论什么样的信息都可以。”民警说道。 李燕燕和陈栋连忙配合警方，提供相关信息。 “那个所谓的神秘的地方，听起来有点像一个居民不太多的偏远村落，村子环山绕水，山民们大多种植玉米和高粱……” 具体对应的是现实生活中的哪个村，他们俩倒是不清楚，就等着民警慢慢调查了。 送走民警后，李燕燕和陈栋也决定深入调查这个神秘的地方，希望能够解开张小贵失踪之谜。 他们两人关闭了游戏馆大门，开始讨论剧本中对于那个神秘地方的描述。 “如果那里真是一个偏远的村落，说不定张小贵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危险。”李燕燕担心地说。 他的哥哥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还以为他死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地方感兴趣。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地方的确切位置怎么办？”陈栋眉头紧皱。 “我想，我们可以从剧本中的其他线索入手。也许还有一些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地方。”李燕燕思考着说道。 于是，他们重新仔细研究起剧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半个小时后，他们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在剧本中提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与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关。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个传说的源头，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地方的位置了！”李燕燕兴奋地说。 陈栋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决定进入游戏场景，踏上寻找传说源头的旅程，希望能早日找到张小贵的下落。 这个剧本原本就是探险主题的，有很大一部分篇幅是玩家单独或组队探索各个被设计好的场景。 李燕燕和陈栋两人进入游戏后，按照任务顺序依次做了前面的铺垫任务，之后各自收拾好行李，组成一个小团队，进入了游戏中所描述的神秘的地方的入口。 场景转换，他们来到了一片森林之中。 根据剧本中的提示，传说的源头就在这片森林的深处。据说，那里有数不尽的金币和珠宝。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各种奇怪的生物和陷阱，但都凭借着智慧和勇气成功闯过。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座古老的神庙。 神庙中供奉着一尊神秘的神像，似乎在守护着某个秘密。 李燕燕和陈栋走近神像，仔细观察着。 突然，神像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照射在地上，显现出一幅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一个地点，看起来正是那个神秘地方的所在之处。 他们心中一阵欢喜，看来这次的冒险终于有了收获。 两人拿起地图，准备按照指示前往神秘之地，揭开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然而，当他们踏出神庙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森林变得更加诡异，弥漫着浓雾，让他们无法辨清方向。 李燕燕和陈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突然听到了一阵阴森的笑声。 “是谁？”李燕燕紧张地问道。 “你们以为找到地图就万事大吉了吗？”一个神秘的声音传来。 陈栋拿出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我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你们休想轻易离开这里。”神秘人说道。 话音刚落，一群怪物从浓雾中冲了出来，向他们发起攻击。 李燕燕和陈栋并肩作战，与怪物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他们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所谓的森林守护者会袭击来神庙探险的玩家。莫非他们俩这是无意中激发了什么隐藏任务？ 难道那个张小贵当天也是启动了隐藏任务环节，所以才会有之后失踪的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小贵那天不向他们说的更清楚一些呢？ 然而，由不得他俩多想，那“森林的守护者”对他们俩的攻击非常凶猛，像是要在此地解决他们的性命。 李燕燕跟陈栋两个“探险者”自然是不敢松懈，要是命交代到这里了，那肯定就会自动跳入下一个游戏环节和场景了，那么所有的线索也就全断了。 与“森林的守护者”之间的战斗异常激烈，有来有往。李燕燕和陈栋逐渐陷入困境。时不时就会有大型怪物冲出来偷袭他们俩。 就在这时，李燕燕发现怪物的攻击存在某种规律。 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应对策略。 “陈栋，听我指挥！”李燕燕喊道。 陈栋点点头，听从她的指示。 他们配合默契，成功地避开了怪物的攻击，并给予了有力的反击。 随着最后一只怪物倒下，浓雾渐渐散去，森林恢复了宁静。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个隐藏任务到底意味着什么？”陈栋喃喃自语道。 “也许只有找到那个神秘之地，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李燕燕坚定地说。 他们决定继续前行，勇敢面对未知的挑战，揭开这座神秘山林背后的面纱。 李燕燕和陈栋稍作休息后，便朝着神秘之地的方向出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 当他们终于来到神秘之地时，却发现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 正当他们感到困惑时，山洞内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一个古老的卷轴出现在他们面前。 卷轴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文字，李燕燕仔细研究着卷轴，试图解读其中的秘密。 就在她专注于卷轴时，陈栋发现洞壁上似乎有一扇隐藏的门。 他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推开门的机关，只听嘎吱嘎吱几声响动，门开了，里面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深入通道探索。 通道内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们的心跳不禁加快。 随着他们的深入，光线越来越暗，但他们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亮光，他们终于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在不远处，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人长得好像张小贵！ 就是年纪小很多。 张小贵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而李燕燕他们看到的男孩子顶多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那男孩的五官和神态简直可以说是跟张小贵一模一样。 尤其他下嘴唇左下方那颗黑痣，那痣，跟张小贵的一样。 他们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玩游戏，李燕燕和陈栋甚至会以为这个男孩子就是小时候的张小贵！ 第566章 小动物 李燕燕和陈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中充满了疑惑。 游戏里怎么会有一个跟张小贵长得如此相似的男孩子？ 他们俩迅速走近那个男孩，试图与他交流。 小男孩也看着他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你好，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李燕燕轻声问道。 小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说道：“我叫张小宝。” “张小宝……”李燕燕和陈栋相视一笑，“这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小宝指了指身后的一座树屋，“我住在这里。” 李燕燕和陈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小木屋。准确说是悬在大树上的一座树屋。 那树屋看上去一点也不简陋，但却与山林里的树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上去的梯子也是用粗壮的树干和木条绑上藤条做成的，看上去很结实。 真不知道这树屋是谁造出来的，当真是巧夺天工啊。 李燕燕和陈栋好奇地走到大树底下，经过小男孩的同意后，他们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来到树屋门前，推开门，里面布置得简单而温馨。 在墙上竟然还挂着一幅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笑容灿烂。 “这是……”陈栋疑惑地问道。 “那是我爸爸。”张小宝说。 “你真的叫张小宝吗？” “对啊。”小男孩莫名其妙地看向发问的李燕燕，心里大概是觉得为什么要提这样的问题。 陈栋又问：“那你认识张小贵吗？” 男孩摇了摇头。 李燕燕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估计这树屋就是他造的吧！ 白不凡为什么会设置这样一条隐藏任务？这些隐藏npc跟后面的主线任务有什么关联吗？张小贵打完本以后就失踪了，会不会真的跟这个隐藏任务有关呢？ 他们俩又跟小男孩聊了一会儿，试图套他的话。 聊天中得知，男孩的父母都已经得病去世了，男孩是独生子，没有所谓的“哥哥”。另外，这座树屋的确是男孩的父亲造的，这树屋以及屋内的陈设物也是父亲留给男孩的唯一的遗物。男孩十岁，年纪虽小，但却从小被父亲培养了出色的打猎技能，所以他完全是自己在山林里生活，自己照顾自己，非常独立。 除此之外，还听说这男孩养了一些小动物，有一只小狗熊，两只猎犬，一只雪白的银狐，一只红毛的松鼠……它们就住在林子里，白天出去狩猎捕食，晚上有时会回来陪男孩睡觉，猎犬有时候还会叼一些食物回来给小男孩。 李燕燕和陈栋听着小男孩描述的绘声绘色的，要不是看他童言无忌，两个大人甚至怀疑是遇上一个骗子了。 “那你知道你爸爸以前是做什么的吗？”陈栋接着问。 “我爸爸以前是个猎户，他可厉害了，还打跑过坏人呢！”小男孩一脸骄傲。 “原来如此……”李燕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和小男孩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树屋。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因为总觉得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孩和树屋肯定有什么线索，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你觉得这个小男孩说的话可信吗？”路上，李燕燕问陈栋。 两个人蹲守在离树屋大约三百米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巨大的树洞，洞里已经干枯了，坐在里面躲雨倒是很合适。 天色渐渐暗下来，也不知道稍晚一些山林里面会不会落雨。 陈栋听着李燕燕的问题，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他提到的那些动物确实很奇怪，如果他没说谎，那这些动物可能和白不凡设计的隐藏任务有关吧。我记得，主线任务是要去找什么传说中的宝藏，在山林深处有数不尽的珠宝和金币，燕燕，你觉得，小男孩会知道宝藏的所在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他刚才一直滔滔不绝的聊他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提到山林里的传说，以及宝藏之类的话题，也许他是故意有所隐瞒，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我们再观察一下吧。” 李燕燕决定道，“他不是说到了晚上很多小动物会回来树屋这边睡觉吗，也许跟着那些动物，能找到一些线索？” “有道理。”陈栋点头表示赞同。 夜幕渐渐降临，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偶尔能听到夜枭的叫声，让人有点瘆得慌。 陈栋和李燕燕静静地蹲坐在树洞里，目光一直盯着树屋的方向。 那树屋很高，他们虽然隔得远，但正好能看到树屋门口的动静。小男孩自从进屋以后就一直没出来过，也许是在休息。 他们俩就耐心等待着小动物们的到来。 忽然，他们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果然有一群小动物朝着树屋的方向走去。它们有的蹦蹦跳跳，有的慢慢爬行，还有的在空中飞舞。飞的那些鸟类体型还不小，李燕燕没认出是什么品种，陈栋说有点像猫头鹰。 李燕燕咋舌。 猫头鹰可是会袭击人类的，最好还是小心点！ 陈栋和李燕燕悄悄地走出树洞，猫着身子，跟在它们后面，希望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小动物们来到了树屋前，有的就地一躺，有的顺着树干爬上去，钻进了屋子里。 “看来，这里真的是它们的栖息地。”李燕燕轻声说道。心想真是不可思议啊。十岁的男孩子却养了这么多小动物。 “我们靠近一些看看吧。”陈栋提议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树屋所在的那棵大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息。他们仔细观察着四周，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了。在大树底下爬着的小动物基本已经睡熟了。 他们仰头往上看，树屋的门是敞开的，他们发现墙上挂着一些古老的地图和画像。之前光顾着聊天，只看到了男孩父亲的照片，没有仔细看周围，现在这个仰视的角度才注意到地图和画像。 “这些地图……看起来好像是这片山林的地形图啊。”陈栋指着树屋惊讶地说道。 陈栋叫了几声“张小宝”，竟然无人应答。 他们俩干脆爬着梯子又上去了。 “张小宝，我们又来了，不好意思我们还想问你点事情。”李燕燕呼唤着但是却没听到男孩的回应。 本以为树屋的门敞开着，张小宝应该正在里面休息，可是两人到了房门口才发现张小宝根本不在屋内。 小动物们有的熟睡着，有的在屋子的角落里吃东西喝水。猎犬看到他们两个陌生人，凑过来警觉地嗅了嗅，但是并没有发出令人害怕的狗吠声。 大概是闻出来了他们二人曾经来过树屋吧？ 李燕燕定睛一看，果然，墙上面的地图上标记着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寻找宝藏的关键？”她兴奋地说。 正当他们研究地图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栋和李燕燕赶紧出去查看，以为张小宝回来了，却发现是一只巨大的蟒蛇正盘绕在树屋前。 蟒蛇嘶嘶吐着红信子，瞪着大大的蛇眼盯着他们，目露凶光，狰狞可怖。 陈栋和李燕燕惊恐地后退几步，他们意识到这条蟒蛇可能是守护树屋的神兽。张小宝竟然还养了蛇！这小男孩真不简单！ 蟒蛇慢慢向他们逼近，口中喷出一股浓烈的气息，让人作呕。 就在这时，树屋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快躲开！” 只见张小宝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朝着蟒蛇吹了一声哨子。那蟒蛇迅速从树干上窜了下来，爬到张小宝身前趴下。 “别伤害他们，他们是朋友。”张小宝向蟒蛇命令道。 第567章 找到宝藏了 李燕燕和陈栋俩人是真没想到，这小小的男孩居然还敢养蟒蛇。之前看到又是狐狸又是狗熊的，他俩已经很震惊了。 能养这种危险神兽的，果真是个狠人！ 想必小男孩的父母更厉害吧！只可惜他们已经去世了。 李燕燕看了一眼陈栋，轻声问：“要不要向这个张小宝打听一下地图的事？” 陈栋也悄悄回答：“来都来了，还是问一下吧。” 此时此刻，他俩仿佛已经把危险抛之于脑后。 而那张小宝下一秒就已经坐在了大蟒蛇的头顶上，蟒蛇盘旋树干把他送到了树屋的门前，又吐了吐信子爬到丛林深处去了。 李燕燕和陈栋看的是目瞪口呆。 张小宝泰然自若地走到两人面前，仿佛之前从未出现过大蟒蛇。 “你们是来找宝藏的吧？”张小宝开门见山。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李燕燕和陈栋时不时就瞟一眼墙上贴的地图。 他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进来吧。”张小宝转身进屋。 两人跟着张小宝走进了树屋，屋里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地图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张小宝一脸认真地说。 “什么事？”陈栋问。 “帮我找到我的父亲。”张小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 陈栋和李燕燕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墙上他父亲的画像，“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父母已经过世了……” “我那是骗你们的！我母亲确实已经去世了，不过我父亲没有。当时以为你们是来害我父亲的，我父亲是山林里的猎户，但是却救了很多野生动物，还饲养它们，这遭到了村子里许多其他猎户的反对，他们时不时就会来谴责我父亲。之后，我父亲就离开了。” 李燕燕心想，幸亏又来了第二次，要不然，这小男孩估计不会说真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男孩的父亲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陈栋也若有所思，跟李燕燕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张小宝的请求。反正他们也是要找张小宝的父亲的。 张小宝拿出地图递给他们，“这是通往宝藏的路线图，祝你们好运。” 陈栋和李燕燕接过地图，感激地看了张小宝一眼，然后离开了树屋，踏上了寻找宝藏的旅程。 他们仔细研究地图很久，一开始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但两人把地图倒过来看时，发现有一条红线标记的路线，很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路线通往一个很像树洞的标志，标志的旁边还用六芒星做了记号。 “怎么又是树洞？这林子里的树洞可真神秘。”陈栋感叹道。 “可不是嘛！”李燕燕也附和道。 两人沿着红线标记的路线前行，一路上遇到不少艰难险阻，但他们都一一克服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树洞前。 树洞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六芒星的记号在树洞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陈栋和李燕燕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洞。 树洞内部竟然别有洞天，是一条冗长的密道！ 一道石阶延伸向下，仿佛通向未知的深处。 他们顺着石阶往下走，地势越来越低，能闻到土腥味。走到最深处时，油灯透出亮光，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散发着耀眼的光。 然而，在宝藏的中央，摆放着一本古老的书籍。 陈栋拿起书籍，翻开一看，上面记载着关于宝藏的秘密以及一个惊人的事实...... “打开此书的人，恭喜你，获得了巨额财宝。从今天起，你将是最富有的人。但是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也将失去所有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因为这里的财宝被下了诅咒，只要使用财宝，你将陷入孤独……”李燕燕逐字逐句念着。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张画像，那竟然是张小宝的父亲的画像，就跟树屋墙上挂着的画像一模一样，只不过图案要小一些。 李燕燕惊呼：“难道这本古籍是张小宝的父亲准备的吗？” 陈栋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这应该就是个隐藏任务而已。这些珠宝金币什么的，只是为他们接下来完成后续任务提供一些帮助而已。 陈栋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以后，就和李燕燕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假如这本书是张小宝父亲的，那他本人又去了哪里？”李燕燕嘀咕道。 “先找找这个地方除了财宝和这本书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吧？”陈栋提议。 “好！” 两人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李燕燕在靠墙角处一个空空如也的书架旁发现了一个暗格，她轻轻按下机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门后竟然又是一条幽暗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密室。我们刚才只走了一半的路。”陈栋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小心翼翼地钻进密道，手中的油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那密道的尽头是一间简陋的石室，里面摆放着一具骨骸。 “天啊！这莫非是张小宝的父亲？”李燕燕惊讶地说道。 “有可能。要是张小宝知道他父亲已经死了，不是又会很伤心？”陈栋呢喃着，打心眼里为那个男孩子感到悲哀。 李燕燕点着头说：“所幸，他父亲已经把毕生本领都教给了他，他也算是成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了。” “那倒也是……”陈栋挠了挠后脑。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骨骸周围，发现了一块刻满奇怪符号的石板。 他轻轻触摸石板，突然间，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我靠！什么情况？地震了？？”陈栋一下子跳了起来。 李燕燕也被吓得差点站不稳，赶紧扶墙半蹲下去。 地面开始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陈栋和李燕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我……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李燕燕的声音颤抖着。 她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手从洞里伸了出来，抓住了陈栋的脚腕。 陈栋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那只手却越抓越紧。黑乎乎的指甲又尖又长，往陈栋的脚脖子上扎进去，那力道，跟刀子没什么区别。 “救......救命！”陈栋痛的嗷嗷的，惊恐地呼救。 李燕燕急忙跑过去，使劲地用脚踹那只手。紧接着她看到尸骸的身边放着一把刀，她就顺手捡起刀，用力往那巨手上砍去。 但刀刃触碰到那只手时，却发出了一阵火花，刀子瞬间断成了两截。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这么坚硬......”李燕燕的脸色变得苍白。 就在这时，大洞中央冒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将整个石室照得通亮。 光芒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李燕燕大吼道。同时，她紧紧拽住陈栋的小腿，不让那巨手把他拖进大洞里去。 一阵烟雾缭绕，那身影慢慢现了形。 “你们……为什么来叨扰我的好梦……贪婪的寻宝人啊……今天就让你们为我陪葬！”那人说话声非常恐怖低沉，如同来自地狱的狼嚎。 “我们不是寻宝人，我们只是来找张小宝的父亲的。外头那些财宝，我们不稀罕！”李燕燕灵机一动大叫道。 “张小宝？你们认识张小宝？” 李燕燕一挑眉，觉得有戏：“对啊，我们是张小宝的朋友。他说他父亲失踪了，让我们帮忙寻找……” 第568章 回到神庙 陈栋听到李燕燕这样说，内心不禁感叹，她可真是个机灵鬼。也就只有她，才能临危不惧，说出这番话来。自己是万万想不到的。本以为会在这一个关卡就把小命交待了呢~ 李燕燕故意引出张小宝，果然引起了那个神秘身影的注意。 只听那人低吟似的嘀咕道：“这孩子……到现在竟还没有放下……” “放下？放下什么？你……该不会就是张小宝失踪的父亲吧？”李燕燕瞪着那道身影。等到迷雾渐渐褪去，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可那人根本就不是张小宝的树屋墙上挂着的画像的模样。 准确来说，那个人没有五官！ 他就只有一张模糊的脸，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嘴巴…… 陈栋被吓了一跳，暗骂“哎呀我去……见鬼了！”也没敢骂出声来。 李燕燕仔细打量那人，虽然心中也很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你的脸……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受到什么诅咒了吗？” 她会这样问，是因为发现这人听到张小宝的名字的时候态度变得比较缓和，敌意也没了，然后又联想到刚才在宝藏室内看到的古老书籍，说是有什么诅咒，得到财宝就会失去亲人什么的…… 莫非，这个人真的是张小宝的父亲，而他因为寻找到了这些宝藏，就被诅咒了吗？ 事实证明，她的小脑袋瓜果然很灵活，她想的几乎就是事情的真相。连陈栋听了她的分析都大为赞赏。 那人虽然没有五官，但仍可让人感觉到他面部痛苦，全身挣扎，似有万千蚁虫在啃咬他的皮肤，他甚至发出了凄惨的歇斯底里的嘶吼。 “你……你没事吧？”李燕燕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见那个人好像已经站不住了，就想要搀扶他一下。 “别过来！”那人大吼一声，很快，语气又缓和下来，“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我没事，实话告诉你们，我确实受到了诅咒。虽然我的寿命没有终结，但我却变成了一个怪物，人人见到我都惧怕我，要拿弓箭射死我，你们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不然也会被诅咒的！” 他后退了几步。 很明显，他已经不想要再攻击李燕燕和陈栋他们了。他大概认为这两人真的是张小宝的朋友，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他犹豫了几秒，压低了嗓音说：“请你们回去以后告诉张小宝，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不要再找我了。没有意义的。” 李燕燕和陈栋都皱了下眉。 但李燕燕还是不肯罢休，毕竟她觉得张小宝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自己独立生活，还是很可怜的。既然他父亲还活着，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不去照顾儿子？ 而陈栋却觉得，这个怪人也太狠心了，宁愿守着一屋子的财宝，也不愿意陪陪儿子。 当两人问出心中的疑问后，那个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没办法出去，这间密室对我设置了结界，一旦我跨出这道石门，我就会全身刺骨疼痛，然后地洞里就会有无数巨型虫蚁将我的身体给拖到地底下去……” 李燕燕咋舌，心想，这诅咒看来是真的，这也太残忍了。 说什么拥有了一屋子的财宝，实际上根本也没法用吧？那样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那我们可以找人来帮你破解结界啊！”李燕燕着急地说。 “没用的。”男人颓然地坐在地上，“多少年了，根本没人能解得开。之前有猎人发现了这里，看见我的样子就拿弓箭射杀我，最后自然是被地洞里的巨型虫蚁给吃了。从来没有人能破解我的诅咒。” 陈栋想了想，问：“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男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也许等到哪天我撑不下去了，就会死在这里吧......” 李燕燕和陈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他们决定先回去找到张小宝，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总之肯定不可能跟张小宝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他们认为这是隐藏任务里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就这么跟张小宝说了，任务岂不是进入了死胡同。那他们发现这个宝藏岂不是毫无意义？ 临走前，李燕燕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孤独的身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 李燕燕和陈栋再次回到张小宝的家中，却发现张小宝不见了踪影。 那些小动物也都不见了。 现在正是夜里，按理说，小动物们应该都在树屋附近睡觉才对啊！ 难道是张小宝带着他的小动物们一起外出打猎了？ 大晚上的……肚子饿了？？ 李燕燕和陈栋商量了一下，原本是想原地等待的，但等了半天没见张小宝回来，他们干脆又出去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下落。 难道张小宝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两人感到困惑之际，他们分别收到了系统发来的一封神秘的信件。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任务之“宝藏的诅咒”，张小宝的失踪是否与密道深处的宝藏有关呢？请按照路线提示，前往神庙，寻找线索吧！】 “想不到绕来绕去，又回到了神庙。”李燕燕感叹道。 陈栋开启了话痨模式，将他俩这段时间的遭遇做了一个十分啰嗦的总结，最后他得出的结论大概意思就是，一切出发于神庙，必将结束于神庙。 李燕燕听他啰里吧嗦滔滔不绝的，就说：“你是想说张小宝是不是去神庙了吧？” “唔——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 “行了行了，别不过了，你这个话痨……”李燕燕赶紧打断他。他的废话就像老奶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陈栋哈哈笑着，挠了挠后脑，“哎呀，我这不是觉得找线索找的无聊，就给你解解闷儿嘛。” 两人朝神庙的方向走去，李燕燕赶紧岔开话题：“哎，也不知道警方那边找到张小贵了没有。你说，张小贵会不会真的是因为玩了这个游戏，就跑去什么偏远的村落里去找宝藏了啊？” 陈栋咋了咋舌：“应该……不至于吧！他都二十岁的人了，正常智商的人是不会干出这种蠢事的吧。” 李燕燕低声自言自语：“那也难说。毕竟……剧本大部分都是根据现实中真实案件改编的，说不定这个张小贵曾经卷入什么特殊案件，表面上是找宝藏，实际上是找什么案件的线索吧。他看到游戏里面有个叫张小宝的男孩子长得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于是激发了多年前潜在的记忆，然后就跑去某个类似的村落里，寻找他心中的真相，这也不是不可能。” “喂，燕燕，你一个人在前头嘀嘀咕咕啥呢？”陈栋快步跟了上去，因为李燕燕实在走的太快了，而且他在后面也没听清楚李燕燕在说什么。 李燕燕叹气说：“没什么，快走吧，抓紧时间。” 可不能在这隐藏任务上耽误太多时间。 两人终于来到了神庙。 神庙看起来就跟之前一样，十分破败，十分不起眼，没什么值得引起多少注意。要不是因为隐藏任务的指引，玩家不可能会对这神庙有再次深入探究的想法。 李燕燕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 陈栋拿起工具包里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 地上灰蒙蒙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 他们走进庙堂，再次看见了那一尊神像。 神像的脸上依旧挂着神秘的笑容，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第569章 解谜 “这尊神像好奇怪啊......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它也是这个样子吗？”陈栋忍不住开始将记忆中神像的样子跟面前的神像作对比，然后嘴里嘀嘀咕咕地描述着他心中所认为的不同之处， 而这一刻，李燕燕不禁觉得，他执着的模样有点傻的可爱。 陈栋正专注于眼前的神像，没有注意到李燕燕的想法。 他围着神像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神像的前面。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陈栋喃喃自语道。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去摸神像的脸。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神像的瞬间，神像的眼睛竟然动了一下！ 李燕燕被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了陈栋的胳膊。两人立即噤声。 陈栋也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神像。只见神像的眼睛慢慢睁开，露出了里面空洞的瞳孔。 一股寒意从两人心底升起，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两个黑色的眼珠子“年久失修”脱落了，所以只剩下空洞的眼窝。看上去确实令人瘆得慌啊。 李燕燕提醒道：“别乱摸，小心点。别误触了什么机关。” 陈栋撇嘴答应，又问她有没有看出这神像跟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何区别。 李燕燕仔细观察着神像：“好像是有点变化，但又说不上来。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手上的姿势变了，什么脚掌张开的幅度变了……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要不，我们再仔细搜一搜，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或者有没有新线索出现？” “行吧！”陈栋再次撇了撇嘴。 两人又开始到处翻找。 李燕燕突然发现神像的底座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摸索着。 “找到了！”她兴奋地喊道。 陈栋赶紧凑了过来。“不愧是搜证专家啊，燕燕，你怎么总能找到关键线索！” 李燕燕“嘁”了一声，是不是关键线索还不知道呢，这家伙就开始在这里抬杠了。 两人赶紧仔细查看，原来那神像的底座下面压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李燕燕翻开书皮，里面的书页很旧，是牛皮纸质地，上面记载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她皱起眉头，努力解读着这些神秘的内容，陈栋也耸着鼻子，按自己的想法念出像“婴语”一样的声音，那那张嘴巴就好像不发出声音就浑身难受似的。 “嘛嘛呢呢拉古哄……” “怎么？你看得懂啊？”李燕燕狐疑地问道。 陈栋摇头。 “那你在这儿叽里咕噜说啥呢，我还以为你看得懂呢！”李燕燕真佩服这个话痨。 陈栋呵呵一笑：“我这不是看气氛尴尬，搞点动静出来嘛。哎呀，这东西肯定是需要解谜的，神庙里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对应着这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就像摩斯密码那样，我们得破译它，才能看懂写的是啥。” “废话，赶紧继续找吧！”李燕燕唏嘘道。 两人谁都不是剧本杀新玩家了，千年的老狐狸搁这儿演什么聊斋呢！ 他们商量了下决定分开行动，把这间不算太大的古老神庙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 终于，他们找到了对应那些奇怪文字与符号的线索。 竟然就是挂在房梁上的长短不一的蜘蛛网。 因为他们发现，那些蜘蛛网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有圆有方有三角，等等各种形状，只要拆分开来看，就能看出不同的形状形成了不同的图案，而那些图案又跟书上的文字符合相对应。将文字符号按照蛛网的顺序对应起来，记录下书上的顺序，就是一串数字。 “三，一，思，一，五，韭，耳，遛，五，伞，无，八，韭，骑，韭，遛，伞，遛……”陈栋把解谜出来的顺序号码念了出来。（写数字总是章节审核不通过发不出去，大家看音译理解吧！） 李燕燕微微蹙眉：“这串数字怎么听着好耳熟啊？” 陈栋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破解的方式有什么问题呢，下一秒，李燕燕就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去，这不就是圆周率，π吗！” “派？” “圆周率啊，陈栋，π=伞点一斯一无韭耳遛屋伞无吧韭骑韭遛伞遛……” “哦哦哦，对对对！”陈栋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紧接着，两人又面面相觑，陈栋挠着耳朵道：“这书上破解出来的答案是π，那然后呢？说明了什么呢？” 李燕燕眯起眼睛想了一下：“这个神庙里，什么东西跟圆周率有关？” 李燕燕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神像正前方，蒲团所在的中央的石台上。 她指着石台说：“你看那石台上面的圆形纹路，这么多的圆，会不会是圆周率的暗示？” 陈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石台表面刻着一圈圈的纹路。如果不仔细往“圆”这个线索上想的话，乍一看过去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顶多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石台。 “这石台的周围有机关，你看！侧面还画着箭头呢！” 李燕燕听了，赶紧试图转了转石台，还真的能转动。 陈栋激动地说道：“也许我们要按照圆周率的数字顺序转动石台？”陈栋猜测一定是这样。 “可圆周率对应的是个小数点后无穷位的数，怎么办？”李燕燕睁圆了眼睛。 两人又小心翼翼地走上石台，看能不能搬起来。 石台很重，就像是牢牢嵌进地面的，只能转，不能抬起来。 陈栋只能建议道：“那就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吧！” 他们按照圆周率的数字顺序转动石台。数字几就是转几下，每个箭头就当作一个计数单位，他们每推动一次，石台果然 就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咔哒，咔哒，似乎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 当他们推完第七个数字时，石台突然向下沉降，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往下看去，竟然还有一个石梯，通往洞下面。那洞口正好就是一人的肩宽，哪怕胖一点的玩家都没法下去。 “怎么样，燕燕？要下去看看吗？”陈栋挑眉问道，脸上似笑非笑，好像是在试探李燕燕有没有这个胆量。 “当然下去，来都来了……”李燕燕长呼一口气。 陈栋咋舌：“你先还是我先？” 李燕燕嫌他啰嗦，正要自己先探身下去的时候，陈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还是我先下去吧！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女孩子打头阵。” “哟，这时候开始扮演肉坦啦？早干嘛去了？”李燕燕揶揄地笑了笑。 两人一前一后“钻”入那个洞口，顺着石梯往下攀爬。 感觉那石梯似乎有几十米长，爬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平地。陈栋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四周。 他们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溶洞，四周的墙壁湿漉漉的，还不断有水滴落下。 “看上去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李燕燕小声嘟囔着。 “前面好像有光......”陈栋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隐约看到了一丝光亮。 两人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光线越亮。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平台，地面有一潭湖水，不大，顶多十几平方米的样子。 而那水潭的正中央有一处像小岛似的平地，绿草茵茵的，草地上摆放着一个石棺。 他俩见潭水好像也不深，就游了过去。 那石棺盖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陈栋和李燕燕对视了一眼，决定打开石棺一探究竟。 陈栋小心翼翼地推开棺材盖，一股陈旧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两人往里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里面竟然躺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