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一心搞钱成团宠》 第一章 分家 江满月只觉得脑门上剧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上额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冰凉。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呆滞地把手伸到眼前。 才发现她的手缩水了,变成了一只柔弱无骨的孩童小脏手。 她脑袋发懵,视线模糊,身边好像有人在吵架。 努力认了好久,才惊讶地辨认出,现在双手叉腰,一张嘴叭叭不停的清秀少妇。 不就是她妈妈吗? 跟她妈妈吵架的,是她大伯娘。 听了半天,她总算搞清楚了状况。 她大伯娘买了零嘴,只给她妹妹,没她的份,挑拨离间。 她不服气,小孩子脸皮厚,跑去问她大伯娘要零食。 哪成想跑得太急,磕破了头。 她妈妈不愿意了,就找大伯娘吵架。 本来她家两个孩子感情好好的,经过大伯娘一年多的厚此薄彼,成功让两个孩子反目成仇。 至于大伯娘为什么那么做呢? 小叔子结婚后,打工赚的钱不再交给公中,她心情不爽啊! 她夫妻俩都没多大的本事,只会耕种几亩薄田,指靠着小叔子打工赚的钱供她家三个儿子读书呢! 她明里暗里散播谣言,败坏小叔子的名声,让小叔子年近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 哪成想,跑出来一个只看脸的苏子君,死活没被流言吓跑,嫁给江木言。 她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要知道,在农村,三十了还没结婚。 那么很大概率,会成为老光棍。 这么一来,小叔子不就能继续给她家养娃了吗! 大伯娘算盘打得好,江木言一无所觉。 只觉得结婚后,他媳妇跟大嫂合不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爸连连说家门不幸,娶了个搅家精。 话里话外,就是都是他媳妇的错。 他不愿意了,他媳妇比他小近十岁了,不嫌弃他年纪大。 给他生娃,给他洗衣做饭。 若不是大嫂真惹怒了她,她怎么会主动跟大嫂吵架。 而且大嫂确实做的不对,说偏爱二丫头,每回到小卖铺,只买一颗糖。 你说她要是私底下偷偷给二丫头,他就不说什么了。 偏偏每回都让大丫头瞧见。 他今儿下工早,正好遇上了两人对决。 大嫂还委屈了,“我是偷偷给的二丫,谁知道她那么爱炫耀哦。” 二丫听不懂,看着姐姐一脸的血,心里害怕又愧疚,纠结了半响,把化了一半的糖从嘴里抠出来。 塞到姐姐嘴边,“姐姐吃。” 吃了就不能生气,不能打二丫了哦! 江满月偏头躲开她塞到嘴边的劣质糖果,嘴角抽搐。 就这么五分钱一颗的糖,让她们姐妹二人整日吵吵闹闹。 看见软糯可爱的妹妹,她忍不住伸出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二丫眼泪汪汪,不明白为什么她主动把糖让给姐姐,姐姐还欺负她。 大伯娘说得对,姐姐是个大坏蛋! 苏子君冷笑一声,“你就缺那么五分钱吗?” 她可是知道,她老公结婚前,赚的钱,都花到了大伯一家的身上。 她又气自己的女儿,脾气古怪,嘴馋又认死理。 每次二丫从大嫂那里得到了什么零嘴,她给大丫补上,大丫硬是不要。 非得从二丫手里抢,心里才舒服。 两个儿媳妇吵起来后,两个老人是什么话也不敢说,躲回了屋里。 大伯娘也叉腰怒怼,“怎么啦?我的钱,我愿意给谁买好吃的就给谁买,谁叫你家闺女像馋鬼投胎一样!” 苏子君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摔倒。 江木言急忙上前把她扶住,盯着大伯娘,语气坚定道:“大嫂,咱们分家吧。” “您和子君这凑一起就吵架,不是个事儿。” 他也不说谁对谁错。 就一门心思要分家,一家四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大伯娘眼珠子一转,心里盘算,她的孩子们年纪最小的都快小学毕业了,也算半个劳动力。 小叔子这大的才四岁,小的三岁,她倒要看看,分家后,就小叔子一个人的工资,能不能养活他们一家四口! 而且农村嘛,没儿子不行。 小叔子两口子估计还得继续生娃,一起生活,那是她家吃亏。 农活她家干了大头。 苏子君怀孕的时候,又矫情,粗活重活干不得。 分家,对她家来说是好事。 当然,她得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才能多分点东西。 打定主意后,她尖着嗓子喊,“分家?” “是你家提出的分家,那家里的东西,我要先选,不然我不同意分家。” 苏子君扶着自家老公的手站直,怒火中烧,“凭什么让你先选?” 江木言轻轻捏了她的腰一把,跟她耳语,“算了,大嫂这人,不让她沾点便宜,没完没了。” “让她先选也没什么。” 苏子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压低了声音,“别的我不管,房子我要住新房。” “新房是你一个人出钱盖的,凭什么便宜她。” 江木言轻笑,“你放心吧,大嫂不会跟你争新房的。” 为什么呢? 因为新房才两个房间,一个厨房,加起来不到五十平米。 她三个儿子,住不下! 老房子虽然旧,却是青砖大瓦房,小四合院。 相反,盖新房为了省钱,用的是泥砖。 他的傻媳妇。 可能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只看新,不看价值啊。 他忍不住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莫不是,媳妇她又有了? 怎么感觉她智商不在线? 大伯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耐烦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分家,分,我就请二老出来做主见证!” 苏子君咬牙,“分!” 她也受够了跟她一个屋檐下,做饭也得按大伯一家的口味。 自己一家四口,哪怕穷点累点,她心里面也轻松自在。 大伯娘眼睛一亮,“行,咱们这就分!” 她当即回屋请出二老。 江爷爷拿着烟杆慢吞吞的走出来,不情不愿的道:“你们想怎么分?” 大伯娘果然开口要现在住的房子,她话说得漂亮,“新盖好的房子,分给小叔。” “我们住老宅住习惯了,东西太多,不好搬。” 实际上,新房子压根放不下她家一堆的东西。 第二章 分到了家徒四壁的家 “行,房子就这么分!” 苏子君点头同意。 大伯娘马上演出一副像是吃了多大亏的表情,“新房子分给了你,剩下的两块宅基地,我要打了地基那块。” 苏子君不同意了,“不行!” “房子已经让你选了大的,宅基地我要大的!” 没错,打了地基那块宅基地有八十平米,剩下那块只有五十方。 这时候江木言出言相劝,“子君,村里宅基地不值钱,争来干啥?” “算了,让给大嫂吧。” “她家男孩多。” 他打算再生一个就不生了,是儿子也只有一个儿子。 哪里住得下那么多房子。 宅基地除了建房子自家住,又卖不出去。 苏子君气得狠狠拧了他一把,“你到底是跟谁一国的?” 大嫂连一块糖都舍不得给大丫吃,她凭什么要让她? 江木言忍着剧痛拍板,“行,打了地基的宅基地给你。” 江爷爷生怕苏子君反悔,也开口一锤定音,“行了,老七同意,那宅基地就这样分!” 如今老七家还没生到儿子,计划生育又严,他指定向着生了三个大孙子的老大家。 大伯娘一脸喜色,“那老七家的进门后,还没分过田。” “田亩只能分他家二个人份。” 苏子君握紧拳头,“不行!” 一大家子十几亩田,按大伯娘的说法是,上一次村里分田,是将近十年前。 那时候苏子君还没嫁进来呢。 家里如今的田,都是那时候按人头分的,她夫妻二人,加三个孩子都有份。 而小叔子一家,只有小叔子一个人分到了田。 多给她的一份,是两个老人的,二老一家养一个。 他们的田也一家一份。 江木言点头,“确实如此,公平。” 再多的田,他要上班,他媳妇一个人也种不过来。 现在这样分刚好,两人份,两三亩田,种出来他小家几人也够吃。 苏子君想不明白了,红着眼睛吼道:“公平什么公平?” “我们家现在四个人,加上一个老的,应该按人均来分才对。” “凭什么按当时的人口分。” 大伯娘得意洋洋,“你要怪,就怪村里。” “当初明明说好每隔三年,重新分一次田。” “如今过去了十年,也没见重分。” “还是小叔子公道,知道你家只有他有分到田。” 苏子君那个气啊,她老公都答应了,她一个人能争些什么? 大伯娘又道:“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是你嫁进来前我置办的,这些就不分你了。” 苏子君拳头捏得咯吱响,“你敢说,不是用我老公给的家用买的?” “凭什么不分我?” 江木言又劝道:“算了算了,那些东西值几个钱,咱们买新的!” 苏子君转头瞪了他一眼,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诚心拆我台是不?” 不争馒头争口气! 她争过来砸了听个响,也好过便宜了赵桃这个贱人! 赵桃得意的挑眉,“是你老公说不要的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接下来,还有草屋里的柴草,都归我,你今年可没上山砍草。” 苏子君不服气,“那不是你说的,我负责种菜,在家洗衣做饭,你上山打草。” “那我种的菜是不是全归我?” 赵桃急忙道,“那自然是谁田地里的菜,就归谁!” 刚才田地都分好了,她特意把种了菜的田地分给了自家。 这时候江木言才觉得不对劲,“大嫂,你这样不厚道啊!” “我看了分给我们的田地,都是又远,又没种菜蔬的地。” 赵桃心一横,“我不管,田地这样分,方才是你自个儿同意的。” “你可不能趁你哥不在家,就欺负我!” 她快言快语,“你不能反悔!” 苏子君又锤了他一下,“让你看都不看就同意!” 江木言拦下她的小手,讨好道:“我给你买热水器!” “咱们不需要烧柴草!” 苏子君冷笑,“好,你赚的钱,我也不给你心痛了,买!” “锅碗瓢盆,板凳桌子咱们也不要了,全买新的!” 江木言连连点头,“行,都听你的。” 大不了他晚上也去炒更,总能赚够养家糊口的钱。 赵桃大喜,“唉哟,还是小叔大气!” 同时,她迟疑了一下,有些后悔。 是不是分家分早了? 小叔子这不要,那不争的,莫不是存了很多钱? 不管了! 小叔子存了再多钱,也用不到她家去! 这两年,小叔子一个月就买点肉回家。 一分钱也没交公! 苏子君这个女人说,大米青菜是自家种的,不用钱。 吃的花生油,也是自家种花生炸的油。 在村里一日三餐,没别的花钱机会。 各家其他的开销,各家自个儿负责。 她哄小叔子说,以后生儿子供孩子读书,还要花不少钱。 他的钱得存起来,给孩子读书用。 小叔子一听,有道理。 就再也没有上交工资给两个老的,只偶尔买一两斤肉回家。 占不了小叔子钱财上的便宜,她早就想分家了。 谁愿意天天帮他带两个奶娃娃啊。 江满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着他们分了家。 头脑还晕呼呼的,被她爸抱到了家徒四壁的新房子。 一家四口,加上被分到她家养老的奶奶,面面相觑。 江奶奶叹了口气,“老七,你糊涂啊。” “争这么一口气,现在连张板凳都没得坐!” 江木言面红耳赤,诚恳承认错误,“我这就去啊棋家里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桌椅床板。” 啊棋,是村里的木匠。 空余时,会做好一堆家具,堆在家里。 有人要买可以直接挑。 他伸出手问老婆要存折。 苏子君心痛啊,她存的定期,这钱取出来,今年的利息就没了。 今年利息高,存钱的利息,都够一家五口买米吃了呢! 她忍不住嘟囔,“要不还是问大嫂要几张破板凳破床板,等存折到期了,咱们再去取钱吧。” 她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舍不得这个利息钱。” “都够买几百斤大米了呢!” 江奶奶听了大吃一惊,“什么?” “利息有这么多?” “唉哟,取啥,别取了!” “我去问你姑姑借点钱,你们到期了再还她!” 第三章 姑姑江木兰 江奶奶说完,风风火火地在屋里还没规置的行李堆中,找了一只硬塑料纤维绳彩编的篮子。 去菜地里采了一大把嫩嫩的菜心,去闺女家哭穷。 江奶奶走路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她闺女家。 她闺女长得好看,嫁的是农信社的行长。 她小儿子存钱,就是存到姐夫所在的农信社。 江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拍着大腿哭诉,“作孽啊,你嫂子和你弟媳,天天在家吵架。” “今天闹着分家,这不分了。” “你弟脾气好,什么都让着你嫂子。” “你嫂子闷不要脸,就分给你弟一间空房子,连个破碗都没给分!” 江木兰听得直冒火,柳眉一竖,“大嫂也太过分了!” 说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对啊,妈,这我弟媳能同意?” 江奶奶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不同意也没用啊!” “你弟弟同意了。” 江木兰忙扯了截卷纸递给她擦眼泪,奶奶推开她的手,“不用!” “我有手绢!”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条洗得发白的布巾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子。 江木兰不忍直视,急切扯了一截卷纸塞到她手中,“妈!” “说了多少次,擦眼泪鼻涕的手绢不能混着用,不卫生!” 江奶奶捏着纸巾顿了顿,“我都一把年纪了,改不过来啦。” “就你事多,你嫂子和弟媳都没嫌我。” 江木兰不耐烦地打断她,“妈!” “你这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奶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了闺女一眼,打好腹稿,才开口,“这不是你弟就分到个空屋子,没法过日子。” “他的钱又存了定期,现在取出来实在可惜。” “我想问你借点钱,先买点锅碗瓢盆。” 她怕女儿又怪她重男轻女什么的,急忙补充道:“你弟的钱,不就存在你老公开的银行么?” “你放心,你弟不会不还你钱的!” “到期了,你让啊熙直接把欠你的钱扣出来也行!” 江木兰深呼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农信社是属于国家开的,不是阿熙开的。” “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弟亲自来跟我借钱?” “非要你出面?” “难道他自个儿来,我会不借吗?” 她弟确实在农信社存了差不多二万块钱,她老公跟她说过。 还说她弟还算有出息,比她大哥强多了。 江奶奶讪讪道,“我不是怕你弟面皮薄,不敢跟你开口么。” 她看女儿脸色不好,又改口,“哎哟,你不知道,你大嫂连块破床板都不让我们搬走。” “我来你家的时候,你弟去了阿棋家,买床买家具呢。” 村里的木匠,家具都是农闲时自个儿琢磨做出来的,木材用的也是自家山上的松木,成本不高,可以赊账。 过年前,阿棋会一家家去收钱过年。 还可以砍几棵成材的松木去他家,多少抵些费用。 江木兰听后点点头,“行吧,缺些什么,我带你去买。” “然后跟你走一趟,送到弟弟家去。” 江奶奶大喜,站起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又跑去上了个厕所。 出来便催促女儿,“咱们赶紧去,晚了天都要黑了。” “你总得等我也上个厕所吧!” 江木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上完厕所,拎了钱包,便推着三轮车,跟奶奶出门,在镇上逛了起来。 她在杂货店买了碗筷,菜刀砧板,大铁锅,锅盖等物。 琳琳种种,零零碎碎,装满了整个三轮车。 她回头问她妈,“差不多了吧?” 江奶奶满意地点头。 “差不离了,一共花了多少钱,回去让你弟给你写借条。” “当着你大嫂的面写,免得她以为你弟弟占了你便宜,又要跟你闹。” “行。” 江木兰也怕她大嫂,找着机会就找她要东西。 她是有心想帮衬弟弟一些,知道老妈以后跟着弟弟生活,悄悄给老妈塞了一百块钱。 江奶奶连连推却不要。 江木兰眼睛一瞪,“你跟我客气什么?” “万一还有什么漏了买,弟弟又还没开工资,你们怎么生活?” “您收着吧!” “买东西的时候不要让我大嫂看见,就她那个心眼儿,指定找你要一半!” 江奶奶瞪大了眼睛,“我都被她分给你弟弟家了,她还好意思分我的钱?” 江木兰嗤笑一声,淡淡道,“家里多少东西,都是用我弟工资买的,这次分家,她给你们分了吗?” 江奶奶没好意思说,是她儿子儿媳赌气,主动说不要的。 她叹了口气,“不怪她,你和你弟有出息,多照顾一下你大哥家也是应当的。” “只是你弟刚成家没几年,儿子还没生到,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次分家了也好,你弟先照顾好自己的小家,你大嫂也没借口找茬。” 江木兰哼唧了一声,“凭什么我们有出息的,就要照顾没出息的?” “弟弟为了帮大哥养家,拖到了快三十才结婚。” “他也不欠大哥的。” 江奶奶张了张嘴,半响才呐呐道,“你大哥读书少咧。” “就你和你弟读书最多。” “你们得了家里更多的照顾,自然要回馈家里。” 江木兰很清醒,“那我们也只欠你和爸爸的,关大哥什么事?” “大哥他是自己读书读不下去。” “我们照顾他的,已经够多了。” “人家阿棋,不也只读了二年级?” “人家自学了一手木工,生活多滋润。” “还有阿熙,考进农信社前,为了养家,也干了几年泥水活。” “怎么大哥就那般死脑筋,只会侍候几亩薄田?” “阿熙介绍他去做泥水工,学盖房子,也不去?” 江木兰对于大哥,那是有一肚子的不满。 江奶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一样米养百样人,木贵都四十多了,她还能逼着他去做工不成? 他就愿意在家种田。 不愿意打工。 她有什么办法? 她想着,可能是那些动荡的岁月,把木贵吓着了。 他不敢走出去。 江木兰发涉了一通,也没再说话,推着三轮车走到卖鸡的摊位。 选了两只大肥鸡,让卖鸡的秤了,付过钱。 把鸡塞给她妈。 “走吧,东西太多,我们走着回去。” 第四章 大伯娘故技重施 没反应过来的江奶奶,手忙脚乱地接过两只大肥鸡,提着鸡爪子。 慌乱的回应。 “哦,好!” 一路上,有熟悉的村民看见江木兰推了一车的锅碗瓢盆,都很惊讶。 “木兰,你这是干啥去?” “江奶奶,你闺女怎么给你买这么多东西?” “哎哟,还是木兰有钱,你娘家的锅碗是旧的不能用了吗?怎么买这么多新的?” 江奶奶可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她骂骂咧咧,“还不是我大儿媳,跟我小儿子分家,破碗都没给我们分一个!” 她对大儿媳,那是早就有一肚子的不满。 当着她的面不敢说,背后却是骂得起劲。 村民们一听来精神了,“哎呦,你家苏子君脾气有这么好?啥都没给她分,她也愿意分家?” 江奶奶说着闲话,走路也不觉得累了,“她不同意有啥用。” “我木言脾气好,他都点头同意了。” “这些东西,也是他说先借他姐姐的钱置办,给他姐写了借条的。” 江木兰见有村民看向她,她面无表情的点头,赞同她妈的说法。 “对,我大嫂不厚道,我总不能让我弟日子过不下去,去丈母娘家借钱。” “我给他先垫付,等他年底领了工资再还我。” 有个说话尖酸的嫂子不怀好意地睃了她一眼,“哟,木兰,你不怕你大嫂,也问你借钱啊?” “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只借给你弟,不借你哥吧?” 江木兰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借钱给我大哥?” 她弟结婚后这几年,她侄儿读书的钱,都是她出的。 她哥说是跟她借,可从来没有还过。 她大嫂若是今天还敢闹,她就把这几年的账,一五一十给她算清楚。 想到大哥大嫂,她就脑壳痛。 夫妻俩是家里谁的便宜都要占上几分,像一家子全欠了他们家的一样。 这边,她们边走边打机锋。 村里,江满月怀念地在新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像看不够一样。 她腿短,慢吞吞上上下下跑个不停。 二丫跟在她后头,嘴里含糊喊,“姐姐!” “等等我呀!” 苏子君嫌她俩碍事,一手拎一个,把她们提到门口。 “你们就在门口玩,知道吗?” 江满月乖巧地点头。 二丫看了一眼姐姐,也跟着点头。 苏子君在她脑门上摸了一把,继续回屋归置东西。 这时,大伯娘从旁边的屋里出来看热闹。 新屋旧屋本来就挨着。 她掏出一颗糖果,故技重施,逗狗一样逗二丫,“二丫,来,过来。” 二丫口水都流出来了,抛下姐姐,屁颠屁颠跑过去,乖巧地抬起头,软糯糯喊,“娘娘。” 大伯娘得意的挑眉,语气轻佻的问二丫,“你觉得娘娘好,还是妈妈好?” “娘娘好!” 二丫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垫着脚,伸长小胳膊去够她手里的糖。 大伯娘没看二丫,挑衅地看了江满月一眼,“哎呀,大伯娘只剩下一颗糖了,是给大丫呢,还是给二丫?” “我,我!” 二丫急切地往上跳了跳,去够她手里的糖。 江满月就静静地看她表演。 大伯娘都纳闷了,今天这丫头吃错药了吗? 往日她一拿出糖,这死丫头就会跑过来推开二丫。 她就会说,她不乖,糖只能给二丫。 她疑惑地看着大丫,心不在焉。 糖被二丫拿到了手。 她勾起唇角,假假的说,“哎呀,二丫,今天你吃过糖了,这颗是我刚去买来给大丫的。” 快抢起来吧! 果然,对面那丫头扁扁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满月用尽全力,哭着大喊一声,“妈!” 苏子君被她惊天动地的哭声吓了一跳,急忙跑出来,“大丫怎么了?” 江满月指着大伯娘,扁着嘴,眼泪汪汪的告状,“大伯娘说特意给我买的糖,却把二丫喊过去,把糖塞二丫手里。” 她平时话就多,小小年纪,跟着录音带,整首歌也能完整唱完。 苏子君听后,火冒三丈,“大嫂!” “你还说不是挑拨她们姐妹俩打架!” “你这安的什么心?” 大伯娘不甘示弱的叉着腰,“咋啦?” “我给你家闺女买糖吃,还落不着好?” “我买的糖,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 苏子君是真的气啊! 她家孩子认死理,大嫂给了二丫糖吧,她给大丫买,大丫不要! 非要抢二丫手里的。 她用她买的糖跟二丫换吧,二丫觉得,这是娘娘给的,是她的。 妈妈给她的糖,也是她的。 大丫又觉得,大伯娘给了二丫糖,妈妈也给二丫糖,她就闹得更厉害了。 大丫性子古怪,无论她私下给她多少颗糖,都不行,就非闹着,要从大嫂手里得到糖。 打断了多少小棍子,都没能把她性子扭过来。 大嫂就更爱逗她。 每每当着她的面,给糖二丫。 苏子君古怪地看了大丫一眼。 她怎么觉得,大丫今日有什么不同? 比往日沉得住气,没跟着二丫一起,围着大嫂转。 也没上前推开二丫,打二丫。 江满月大声哭喊,“大娘是坏人!” “明明说给我糖的!” “却把糖给了二丫!” 赵桃嘴角抽了抽,气焰弱了半分,“我,我这不是被二丫抢了吗?” “确实是买给你的。” 江满月继续大喊,“是你把糖塞到二丫手里的!” “你明明说给我的,为什么要放二丫手上?” “你是瞎了吗?” 苏子君抱起她,给她擦了擦眼泪,呵呵两声,“我就说她们姐妹怎么天天打架,原来大嫂是这样挑拨离间的啊?” 嘴里说给大丫,手里塞给二丫。 两个孩子都以为是给她的糖。 能不打起来吗! 赵桃梗直了脖子,“我呸,谁挑拨你家孩子啦。” “是你家孩子嘴馋,非要找我要糖。” “还有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说谁瞎呢?” “我就愿意给二丫吃糖。” “你再哭我也不给你!” 苏子君也懒得跟她吵,美目怒睁,“二丫过来!” 她知道大嫂是这样的人,她也就只有欺负小孩子的能耐。 眼看大丫懂事了点。 被她抱起来就不哭了,也没闹着要抢二丫手里的糖。 第五章 亲兄弟不如近邻 她内心欣慰了些。 二丫偷偷看了姐姐一眼,不太想过去妈妈身边。 她怕姐姐又会跳下来打她,抢她的糖。 苏子君看二丫怯怯的表情,知道大嫂还不至于打孩子,见她不愿意过来。 也没再管她。 抱着大丫回屋。 她怕待会大丫还得闹,她得哄哄。 她爸回来若是看见她又哭闹,又欺负二丫,会用小棍子抽她。 大嫂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大丫闹,让江木言打大丫。 他一打孩子,她就会心疼。 就会跟他吵架。 今天大丫很乖,被她放下来,没哭没闹。 她摸出一颗糖塞到她的小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吃吧。” “都一样的糖。” “也不知道平时你闹什么。” 江满月装作委屈的扁扁嘴,“大伯娘每次都把给我的糖,塞二丫手里。” “明明二丫吃的是我的糖,不公平!” 苏子君脑瓜子嗡嗡的,生怕她又闹,第无数次试着跟她讲道理,“以后大伯娘给二丫糖,妈妈给你补,咱们不要她的,行吗?” 江满月歪着头想了几秒,“好。” “我看电视说,要听妈妈的话。” 苏子君心中一暖,莞尔一笑,“对,听妈妈话才是好孩子!” 不多时,江木言带着几个人,抬着床板回来。 把东西放门口,又匆匆跑第二趟。 他交待苏子君,“看好孩子,东西等我回来再整理!” 两孩子凑一块就打架,他也是心有余悸。 赵桃在隔壁看得酸遛遛的,说买新的,就买新的,都便宜了苏子君! 要不是苏子君嫁进来,这些东西都是她家的! 是苏子君,抢走了她家的铁饭碗! 她心里也纳闷,她暗地里放出风声,说江木言十来岁时,跟着村里人偷渡香江。 在海里游了一半,没能到达彼岸。 却是把身子泡坏了。 这个说法吓跑了不知道多少跟江木言同龄的女孩子。 苏子君比他年纪小那么多,却是一意孤行地嫁了进来。 她嫁进来后,不久就怀孕生了大丫,谣言不攻自破。 她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谣言最早出自她口。 苏子君嫁进来后,她讨好了苏子君一段时间,发现苏子君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才放心下来。 很快,江奶奶和江木兰回到了家。 江木兰推着一车家伙招摇过村,引起了轰动。 很多村民跟着来江木言家看热闹。 并对着赵桃指指点点。 “赵桃是真的泼辣啊,竟然把小叔子一家扫地出户。” “就是啊,听说一根柴草都没给七叔公家留呢!” 江木言在村里辈分高,村里有一半人得喊他七叔公。 “也不知道江木贵知不知道他婆娘这么虎?” “能不知道吗?我看江木贵就是特意躲了出去,让他婆娘动手撵人,让他婆娘背负坏名声。” “我觉得也是,什么时候不能分家,偏偏等木贵不在家的时候分。” “可能是木贵在家,就不好意思多占那么多便宜吧。” “只一个妇道人家,木言也不好意思跟他大嫂争啊!” 赵桃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几个说三道四的村民怒骂,“我们家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她看见江木兰推来的一车东西,眼红病犯了,急切嚷嚷,“四姑,你可不能只照顾小叔他们家啊!” “我拿一半的旧物件,跟你换一半新的!” “反正这些新的锅碗瓢盆,我要分一半!” 江木兰啐了她一口,“你脸怎么那么大?” “这些东西,都是我弟借我钱买的,你要可以一半可以,给我付一半的钱!” 赵桃跺脚,几步小跑过来,拿起一只新暖壶爱不释手。 “一半就一半,让你大哥回来给你钱。” 江木兰劈手夺过暖壶,压低声音,“要我提醒你,你家一共欠了我多少钱吗?” “我大哥准备什么时候还?” “这次的东西你要一半,我就不走了,等大哥回来,问他把之前欠的钱也给我清了。” 赵桃张开嘴巴,开开合合,“我们现在没钱。” 江木兰冷笑一声,不惯着她,“没钱?” “没钱,山上不是还有松树么?” “我让阿棋到你家山上砍了抵债吧,怎么也能抵一部分。” 赵桃急了,“那些松树不能动!” “我得留着给你三个侄儿娶老婆,打家具用!” 江木兰不再理她,停好三轮车,朝屋里喊了声,“子君,出来搬东西!” 她从她妈手里抢过一只大肥鸡,塞到赵桃怀里,“东西别想了,这鸡倒是能分你一只!” “这车东西,你敢伸手拿一样,我就敢喊阿棋去砍你家的松树!” 赵桃被她威胁,敢怒不敢言。 抱着大肥鸡,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江奶奶装聋作哑,把剩下的那只大肥鸡拿进厨房。 也出来帮忙把东西一样样提进屋里。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生怕她们几个搬慢了,会被赵桃顺手牵羊。 也纷纷伸出援手。 一车东西,顷刻间搬进了屋里。 苏子君都没搬两趟。 她谢过帮忙的村民,歉意的笑笑,“对不住啊,大家来帮忙,我连杯水都没能请你们喝。” 村民们一看,好家伙,屋里除了衣服被铺,真的是草都没一根。 都觉得赵桃实在过分,实在贪心。 若不是江木兰给置办了一车东西,江木言一家今天是水都喝不上! 有个看不过去的大娘拉着苏子君的手,安慰她,“没事,分开过也好,以后赵桃想占你家便宜,也没那么容易!” “你家这几天缺柴火,可以去我家草屋搬,等你有空了,给我补上就行!” 苏子君感动得眼泪汪汪,也握住她的手,“谢谢梅大娘!” 住隔壁屋的邻居,一溜烟跑回自己家里,提过来一只暖水壶。 “我家有烧好的开水,喝完水壶再给我送回来。” 其他婶娘也纷纷出言相助,“家里还缺什么,尽管开口,我们借给你。” 江奶奶压抑了大半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咧着干瘪的嘴笑了,“远亲不如近邻啊,我们家是,亲兄弟都不如近邻啊!” “也不知道赵桃怎么想的,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一个嫂子愤愤不平开口。 谁家分家是这样分的啊! 第六章 谁欺负谁 赵桃怎么想的? 当然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啦! 名声,值几个钱? 她家男人又不像小叔子会赚钱,她不精打细算点,怎么给三个儿子挣下家产。 江满月窝在妈妈怀里,看着屋里一堆人。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觉得分外亲切。 长大后,不单城里人邻里见面不相识。 就连村里人,也失去了走家串门聊家常的兴致。 许多时候,村里大部分人也是关起门来过日子。 哪里像九十年代初,这般热闹。 苏子君听着邻里友好的安慰照顾,心里酸酸的,亲大哥大嫂,还不如隔壁家的邻居。 哪有人这样分家的! 赵桃是把脸皮都舍弃了,一门心思占她家便宜。 她让邻居们评理,“你们说,我家二老,加上她家五口,我家四口,总共十一个人。” “家里的田是不是得按十一个人头来均分?” “她只分我家两人份!” 邻居听后也恼火,“你公公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苏子君冷哼一声,“他嫌我只生了两个女娃,肯定偏心大房啊。” “还有其他的,你们也看见了,屋里除了我们各人的衣服被铺,就只有我的嫁妆。” “就连说好的分工合作,我种的菜,她天天吃!” “她砍回来的柴草,分家是一根都不给我分!” 说到这儿,她想出了个还大家人情的好主意,“我家的菜地,你们都晓得吧?” “趁天色还早,你们今天就去我家地里摘菜吧!” “都摘了,大家分分,免得便宜了赵桃!” 她又转头看向江奶奶,“奶,你也去,多摘点给姑姑带回去!” 邻居家面面相觑,见她说得真诚,劝了又劝。 纷纷点头。 “成!” “我看可以。” 她们想着,是不能便宜赵桃。 大不了跟苏子君换菜吃,今儿大伙儿都去苏子君的菜地里摘菜。 明个儿,大伙轮流给她送一些自家种的菜。 就赵桃这个性子,她们都怕去慢了,菜都被赵桃拨光了。 赵桃是真能干出这事来。 她吃不完,她娘家近,可以送去她娘家。 赵桃暂时没想起来菜地,她想着,苏子君要搬家,要收拾。 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下午就把几分田的菜都霍霍了。 这菜地她的田,她可是分到了自家名下。 苏子君想要摘菜,那都得经过她的同意! 她万万没想到,苏子君给她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让邻居们,去把菜全摘了。 她正在家里,美滋滋的,把三儿子的东西,搬到小叔子原来住的房间。 家里人多,老宅的房间也不够住。 她两个十来岁的儿子,还挤在一个屋里睡呢。 如今分了家,总算不用再委屈了孩子。 这也是她想分家的一个原因。 等她第二天去了菜地,看着一片如同蝗虫过境,连根菜叶子都没给她剩的空地。 她仰天长啸,“哪个缺了大德的,偷了我家的菜!” 旁边田地干活的人是半分也不心虚。 虽然摘菜的人中,就有她。 她停下手里的活,叉着腰看着赵桃,“哟,什么菜是你种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翻一次地,浇一次水?” “不都是人家苏子君侍候的菜吗?” “怎么就成你的了?” “你脸怎么那么大!” 赵桃气得脸都红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她眼睛通红,状若癫狂,“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也有份偷了我家的菜!” 何喜哪里会怕她? 当即把手里的锄头一扔,叉着腰问她,“你是不是想打架?” “什么偷你家的菜?” “你什么时候种了菜?” “我告诉你,这地里的菜,我确实摘了不少!” “那是苏子君让我摘的!” “她都说了,既然你打回来的柴草不给她分,她种的菜也不会给你留!” “你是占便宜占不够,没完没了,是不是!” 赵桃气结。 吵架,吵不过她。 想打一架吧。 何喜那厮年轻力壮,比她高半个头。 她,打不过何喜。 何喜捡起锄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你?” “还想跟我斗?” “切!” “也就是苏子君面皮薄,能被你欺负!” 赵桃一跺脚,回家找苏子君算账去! 苏子君看见她,屋都没让她进,手持一根扁担,把她打出家门。 赵桃双眼通红,食指颤抖的指着她,语不成调,“你,你……” “我?” “我什么我?” “你快滚吧!” “我们家不欢迎你!” 苏子君吵架,那是不带怕的! 昨日分家的时候,若不是丈夫软弱,大嫂说怎么分,他都同意。 她也不能吃那么大的亏! 她又不好驳了自家男人的面子,只能打掉牙齿吞进肚子里。 她知道自家男人念旧情,有心照顾大伯一家。 反正他的存款都在她的名下,他都不心疼置办新家甚的钱,她替他心痛什么! 左右辛苦赚钱的,不是她。 六月天,在大太阳底下扎铁,被晒得蜕皮的,也不是她。 昨晚她发脾气。 狗男人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好男不吃分家饭! 她看见大嫂贪婪又愚蠢的嘴脸就恶心,不给她添些堵,她气不顺! 江木言听说她让邻居们把菜全摘了,都无语了,直问她,图啥? 图啥? 图能让赵桃生气! 图邻居们,昨日送她一壶开水。 今日送她几个南瓜! 看着吧,哪怕她这个月,不去买菜,她也不能缺了青菜吃。 邻居们比赵桃懂事多了,很会投桃报李。 赵桃气得脸都歪了,“是你!” “是你把我菜地里的菜,全让人摘了!” “你赔我!” 苏子君啐了她一口,“你脸真是比磨盘还大,还厚!” “什么你的菜!” “那是我种的!” “分家,你把菜地全分给你家,江木言同意了,我认!” “菜地上的菜,可是我种的,我愿意让谁摘,就让谁摘!” 她气愤满满,哼了一声,“你要吃菜,自个儿种去!” “不赶紧去种,你下个月也吃不上菜!” 江有财放学回家,就看见他妈妈,站在小叔家门口,跟婶婶在吵架。 他妈被婶婶气得站都站不稳,指着小婶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不满极了,几步跑过来,瞪着还在叭叭的小婶,“不准欺负我妈!” 第七章 一家没几个靠谱的 苏子君冷笑一声,“你妈堵在我家门口,先撩者贱,到底是谁欺负谁?” 屋里的江满月,听到江有财的声音,心底的愤怒都无法压抑。 就是江有财,在十年后,赌博成性,被催收的威胁,再拿不出钱来,就砍他一条胳膊。 他家拿不出钱,就盯上了她家。 那时候她爸生了病,要动手术,他把她爸的救命钱偷了。 没过多久,她爸就因病不治去世。 她妈妈自责自己没保管好钱,郁郁而终。 他坐了两年牢出来,凭着嘴甜舌滑的口才,骗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跟他结婚。 甚至软饭硬吃。 女方识破了他。 他就离婚换人。 当然,离婚前少不得讹诈一笔钱,供他花用哄骗下一位。 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心知,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呢? 她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的。 她应该想办法,让爸妈占据先机,多赚点钱,远离这些极品亲戚。 九零年代初,个体户遍地开花。 随便做点什么小生意,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许多人,瞻前顾后,没有胆量去做生意。 许多农村人,更是跟国家政策反着来,一门心思生孩子,生儿子。 她爸妈就是其中一员。 上辈子,她妈种了半辈子田。 她爸给人盖房子,盖了半辈子,落得一身病痛,也没留下多少钱。 她看着自己才四五岁,弱小的身躯,不由得泄气。 怎么样,才能让父母重视她提出的建议? 首先,改掉以往给父母留下,性格很轴的印象吧。 她知道往后几十年的发展,每一个风口都知道。 大不了,等她再大点,再抓住机遇,赚大钱,改变自家阶级。 想到这,听见门口那两母子咄咄逼人,她妈妈势单力薄。 她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拿起姑姑给买的水果刀,就冲了出来。 嘴里嚷嚷,“谁欺负我妈妈,我就捅谁!” 她跑得又急又凶悍,一副真要捅人的样子。 吓得赵桃拉着儿子连连退了几步。 死丫头认死理,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她觉得她真能干出拿刀捅人的事情来。 她看了眼锋利的刀刃,心中咒骂,死丫头玩刀子,把自己割伤了才好! 江有财看着堂妹小小的身躯,彪悍又莽撞的样子,阴郁的小脸煞白,蠕动了一下嘴唇,小声说,“妈,小孩子杀了人也不用偿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赵桃心有不甘,还没骂够,有心想把她手里的小刀夺下。 既怕误伤自己,又怕伤到江满月,还会被苏子君讹上,让她付医药费。 只得恨恨地瞪了母女俩人一眼,寄希望于,江满月玩刀子,把自个儿给捅了! 想到这,她想起她轴得不行的性格,嘴角上扬,脸上挂上一抹浅笑,“大丫啊,你这刀子真好看啊,能不能借给大伯娘用用?” 以她的性格,别人越问她要。 她越不给。 别人让她放下刀子不要玩,她非要玩。 瞧苏子君在旁边,急切地哄了她多久,她都没放下刀子? 苏子君听见女儿软糯糯的开口维护她,心里暖暖的。 转头一看,女儿手里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还扬言要捅人。 她傻眼了。 可别误伤了自己啊! 她着急万分,耐着性子哄她把刀放下。 玩刀子,不是好孩子。 心里把这笔账记到了赵桃母子身上,若不是他们上门找茬。 她闺女怎么会拿着小刀跑出来给她撑腰! 如今听赵桃不怀好意的问她女儿借刀,她脸色一黑。 谁不知道她闺女,外人说什么,都喜欢唱反调,反着来? 赵桃是非得让她女儿,今日玩这把刀见血吗? 江满月见妈妈脸都黑了,心虚的把水果刀递给妈妈。 为了符合小时候的人设,朝着大伯娘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几声,“才不给你,我的东西只给我妈妈!” 赵桃脸也黑了,架也吵不下去。 恶狠狠地瞪了母女俩一眼,拉着儿子回家。 苏子君见她回了隔壁,听见她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两扇用来拦鸡的栏栅木门。 力气之大,感觉与她家挨着的房屋都震了震。 江爷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败家娘们,不会轻点?” “门摔坏了还得修!” 苏子君回过神来,扭头蹲下看闺女,语气严肃,“以后不许玩刀子!” 她拿着刀子,拔了屋边的一根小草吓唬闺女,“你看,这刀子多锋利,轻轻一划,这草就断了。” “要是你不小心,用手指碰到了刀刃,你的手指头也会断掉!” 江满月一脸黑线。 不得不装作被她吓到的样子,夸张的张大嘴巴,软叭叭的喊,“知道了妈妈,我下次再也不玩刀子了。” 中午,她奶奶带着她妹妹打麻将回来,给了她一颗糖。 她妹妹偷偷跟她炫耀,“我还吃了白糖饼,奶奶不让告诉你。” 别以为三岁多的孩子啥都不懂。 起码,气姐姐,那是无师自通。 所以为什么她小时候,会给家里人留下,很轴,很娇蛮的印象? 全是因为,家里的大人,没几个靠谱的。 妹妹自幼跟着奶奶睡,奶奶自然多疼她一些。 每每她跟着奶奶满村子溜达,都能蹭些饼干糖果零食。 奶奶特意告诉她,不要告诉姐姐。 二丫嘴里答应着。 没过多久就忘啦。 见到姐姐就忍不住炫耀自己出去玩,吃了什么好东西。 她也不懂,她只是想跟姐姐分享自己开心的经历。 为什么姐姐老是揍她? 二丫今天很开心。 因为今日她照样跟姐姐分享她开心的经历,姐姐居然没揍她! 她有些迷茫了,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着姐姐的小手。 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她这才眉开眼笑地松了口气,这流程才对! 江满月嘴角抽搐,快速抽回自己的小手,嫌弃地看了二丫一眼。 怀疑二丫小时候,脑子有问题。 她忍不住想仰天长叹,她小时候不讨喜,真的不能怪她。 都是她最亲的人,把她坑了。 她原以为,自己从小性格恶劣。 读书后,听着一届又一届的老师,孜孜不倦的思想教育,才改过自身。 第八章 苏外公铩羽而归 回到小时候,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曾经对人性本恶深信不疑,因为她自小喜欢用拳头说话。 特别是对着弟弟妹妹的时候。 后来她觉得自己变善良了,都是老师们孜孜不倦感化的功劳。 现在嘛,觉得有些小孩儿就是欠收拾。 真不能怪她小时候动不动暴躁,武力镇压那几个小的。 一个二丫就时不时喜欢招惹她。 家里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 她作为大姐大,没点武力值,怎可服人?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二丫。 她妈妈进了厨房做饭。 早上她买了一些牛肉边角料,孩子喜欢吃肉汤拌饭。 她煮牛肉时,特意多放了一碗水。 又煮了昨晚吃剩的鸡肉,一碟油盐拌青菜。 吃饭的时候,苏子君给两个孩子撕了点鸡肉,又用牛肉汤给她们拌了饭。 让两个孩子,自己拿着勺子吃饭。 她又挑挑拣拣,给江奶奶,挑了几块肉多骨头少的鸡肉。 一家人和和美美用饭。 二丫吃饭,喜欢先把碗里的肉吃了,再大口大口干饭。 江满月相反,她小时候嫌肉塞牙,都是先把饭吃完,再慢慢吃肉。 邻居串门看见她碗里满满都是肉,二丫碗里只有白米饭,纷纷打趣她妈妈偏心,不给二丫吃肉。 苏子君无奈一笑,“一个一吃肉就停不下来,半点儿不挑食。一个有半点儿肥肉都不吃,鸡皮也不吃。” “看二丫比大丫小一岁,个头跟大丫差不多,比大丫重了有快十斤了,小胖墩一样,我就发愁。” “你们说,姐妹二人中和一下该有多好。” 二丫只会学舌,点头晃脑,“妈妈偏心,不给二丫肉吃。” 她听邻居说多了,把自己给洗脑成功。 出去玩时,跟小伙伴也是这样说。 跟江爷爷也是这样说。 她话没记全,只记得一句,妈妈偏心,不给二丫肉吃。 看着姐姐碗里的肉肉,她眼泪都从嘴里流了出来。 她习惯性地把碗往姐姐那边一推,姐姐不爱吃肉,平时姐姐的肉剩下来,都是二丫帮忙解决的! 哪成想,今天姐姐看了她一眼,又把碗给她推了回来。 她眼睁睁看着姐姐,一口一口,把原本属于她的肉肉,都吃掉啦。 二丫嘴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 外头传来一声又一声高昂的喊卖声,“枇杷!大蕉!” 二丫眼睛一亮,扁扁的嘴巴瞬间变成弯弯的月牙。 “是外公!” 她把碗里剩下的米饭迅速扒拉到嘴里,跳下板凳,一奔一跳往外走。 “外公~” “哎!” 外公苏成声音洪亮,高声回应了小外孙女,把担子挑到闺女家门口。 放下箩筐,给二丫挑了两个卖相不太好,熟得透透的枇杷。 苏子君和江满月也走了出来。 二丫得意地给姐姐炫耀手心里两个果子,江满月没理她,乖巧地喊了一声。 “外公。” 也得到了两个,橘红色的小枇杷。 “爸,你怎么来了?” 村里也有人种枇杷和大蕉,苏外公一般都是在镇上赶集卖自家种的瓜果蔬菜。 特意跑一趟江家村,就是在集上,听说了闺女一家被大房扫地出门。 连个破碗都没分到! “来看看你。” 他拿了一梭大蕉,几枝枇杷,进了屋放在桌子上。 随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间厨房都看了。 闺女家里的桌椅床柜,锅碗瓢盆,全是新的,亮眼得很! 一点也不像,集上的人说得那么可怜兮兮,凄凄惨惨。 苏外公不由得咋舌,“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呢,这一屋子看着也不像啊?” 说起这个,苏子君就是一肚子气,“可不是被欺负了吗,这些赊来的,年底得还不少钱呢!” 苏外公眼睛瞪得牛眼那么大,“你家分家真的什么也没分到?” “可不是么!” 苏子君气哼哼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拿了一个枇杷,扒开皮,咬了一口。 苏外公哪里见得女儿吃那么大的亏,当即放下茶杯,茶也不喝了。 “不行,我得找你家公算账!”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当我苏家没人么!” 苏子君拦都拦不住。 “爸爸!” “算了算了!” “木言都答应这样分了!” “咱们不好让他言而无信!” 苏外公听不进去,拿了一梭大蕉,头也不回,走到了旁边的老宅。 “江老头,给我出来!” “哪有人像你家一样分家的!” 江爷爷心虚啊,他就是觉得,小儿子有本事,理应让着点大儿子。 如今被亲家找上门来,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他趁苏外公进门前,打开右厢房的侧门,绕到屋后的巷子,去别人家打麻将去了。 有什么事,让苏外公找他大儿媳去! 占便宜的,是大儿子一家。 麻烦,理应留给大儿媳摆平! 赵桃可是半分不虚的,这可是她家,苏老头儿又不能打她。 她怕什么? 她见苏老头拿着大蕉上门,热情的迎了上去。 “哟,亲家公来啦。”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让您破费啦。” 她笑眯眯地接过苏外公手中的大蕉,苏外公不想给她,躲了一下,没躲过。 大蕉还是被她一手夺了去。 苏外公:“……” 赵桃接着笑,“来,这边坐,我家公打麻将去啦,也不知道去了谁家。”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外公对于这样的娘们还真没辙。 连质问的话也不好开口。 他可以指责江老头分家偏心。 能指责人家的儿媳妇吗? 他只好讪讪回了女儿家。 苏子君一看就知道父亲没讨着好,好气又好笑。 苏外公一脸憋屈,“你家公不在家,哎哟,白白浪费我一梭大蕉。” 把大蕉送给欺负他闺女的赵桃吃,他心疼啊! 怪他,没打听清楚,江老头儿在不在家。 隔壁的赵桃分家了,还能白得苏子君家的大蕉,开心得不得了。 在家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曲儿。 苏子君听到后更气了。 “你看,就不让你去吧!” 她忍不住向她爸抱怨。 “这事都过去了,还有啥好说的。” “我看我家公就是没脸见你,故意躲着您呢!” 她一语中的。 第九章 苏大舅也是坑 苏外公家也有烦心事,他跟闺女抱怨,“你大哥,干啥都三分钟热度,没点定性。” “上个月问我要了两千块钱,说进货在集上卖衣服。” “这才走了几趟集,就不干了,进来的衣服也浪费了。” “赶明儿你带孩子回家,挑几件能穿的。” 苏子君感觉这两天没干别的事,净生气。 她心肝都痛了,她知道她爸赚钱有多不容易,一分一毫,都是血汗钱。 农忙时,要打理十几亩田。 农闲时,还要伺候山上种的各种水果。 水果成熟的季节,每天摘两箩筐沿街走巷去卖。 两千块钱,她爸一年下来都不一定能赚到。 她心疼爸爸,又觉得也是他自找的,他偏心儿子。 把儿子养懒了,养得眼高手低。 “您就不该给他这个钱!” “他想做生意,让他自个儿赚了钱去做!” “你给的本钱,他扔了也不心痛!” 苏外公心虚,“这不是家里的钱,他也有份赚的。” 苏子君气结,声音也不由自主拉高,“一年到头,他干什么活了?” “每到犁田插秧,还有收割稻谷的时候,还没我干活快!” “天天干一会儿活就躲懒!” “没见你给本钱我去做生意!” 苏外公眼睛一瞪,“你是女娃,是别人家的人,我给钱你做生意,你赚的钱也是老江家的!” 苏子君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分家啦,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 江满月记得,前世这批衣服,她舅舅也没拉去卖,全分了亲戚。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外公身边,把小手搭在外公膝盖上。 “外公,把舅舅进的衣服,让我妈妈去卖。” “卖完后,把本钱还您。” 苏子君没好气道:“我可没空去卖衣服,你们俩不用我照顾啦?” “我地里还有一堆活呢!” 江满月脆生生道,“我跟妹妹,跟着奶奶去看别人打麻将。” “不用你照顾。” “外公的钱,多浪费啊。” 苏外公一想,也是,现在正是农闲时候。 既然大儿子货都进回来了,也不能白白扔在家里吧? 不如让女儿去跑集。 跑集是很累的一门生意,哪个镇上这天是赶集日,就要拉着货跑到哪个镇上。 苏大舅干不来,就是低估了这份辛苦。 天不亮就要起床。 往自行车后架子上绑两个箩筐,把货塞箩筐里。 骑车出发,一骑就是十几里路,腿都蹬软了。 到了集上,还要找个没人的摊位,把货铺开。 一天下来,卖不出去几件,赚不了几个钱。 到了黄昏,还要一件件衣服叠好收回去。 再蹬自行车,蹬个半天回家。 得累个半死。 苏大舅卖货没有那个口才,又吃不了整日奔波的劳苦。 不过卖了几日衣服,就撂挑子不干啦。 苏外公也跟着劝了两句闺女,“要不你就试试吧?” “左右不用你出本钱。” “你还没出嫁时,帮家里卖腐竹,每次都比你姐妹们,卖得多,卖得价高!” 苏子君有些心动。 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穷。 对于踩自行车来回几十里,对她来说,都不是个事儿。 出嫁前,她帮家里卖腐竹,全靠两条腿走,挑着担子边走边卖,一路走到县城。 一来一回,走了得有几十里路。 她们姐妹三人是轮着卖腐竹的,她隔三天轮到一次。 晚上,江木言回家,她问了他的意见。 江木言对此表示,“你想做就去做吧,孩子在村里,跟着我妈,也不用怎么管。” 第二天,苏子君当即回了娘家。 苏大舅却表示,“货是我进的,你卖的钱,得分我一半!” 苏外公纠结了半响,同意了儿子这个说法。 苏子君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缓过劲。 “你就进个货,就要走一半的利润,你的脸怎么那么大?” 她又转头看向她爸,“爸,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苏外公夹在儿女中间很尬尴。 没有一半的利润,苏大舅坚决不同意,把自己进货回来的衣服,交给妹妹去卖。 苏外公压低声音劝女儿,“要不你卖了,分他点钱?” 他出主意,“你别跟他说真话,随便给他点不就成了?” 苏子君脾气也上来了,冷哼一声,“凭什么我吃苦受累,他什么也不干,上来就分钱?” “我还不稀罕了呢。” “这衣服谁爱卖,谁卖去!“” “左右浪费的,也不是我的本钱!” 苏子君心寒啊。 她是为了谁? 是想帮谁把本钱收回来? 她爸没有第一时间向着她,她就生气! 不争馒头争口气,就该让她爸,吃了这个亏,她爸才不会,继续纵容她哥! 她气哼哼地回了家。 江满月见她空着手回家,很纳闷,不都说好了,去外公家把衣服带回来,明天起去跑集吗? 她有心问她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改变主意? 她萌哒哒开口,“妈妈,新衣服呢?” 苏子君没好气道,“小孩子少管!” 江满月:“……” 好吧,现在的她,在她妈妈眼里,是没有人权的。 晚上,她闹着要跟爸爸妈妈睡。 苏子君拗不过,同意了。 她躺在爸爸妈妈床上,翻滚了一会,假装睡着。 果然听见妈妈跟爸爸抱怨,“我爸太重男轻女了,把我哥都养废啦。” “昨天还求着让我帮忙把衣服卖了,把本钱收回来。” “今天我哥张嘴就要一半的利润,这么无耻的要求,他竟然也点头赞同!”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哪怕他最后悄悄跟我说,卖了随便给我哥一点钱就成。” “我也不想替他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凭什么要给我哥分钱?” “有本事,我哥他自己把这些衣服卖出去!” 江木言劝她,“别意气用事,岳父赚钱也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江满月顿时明白,为什么上辈子,她妈妈没有接手这堆衣服了。 感情是闹脾气呢。 她得劝劝她妈妈才行。 做生意,肯定比在家种田赚得多呀。 至于她舅舅,权当他说话是放屁不就得了。 钱在她妈妈手上,给不给,还不是她妈妈说了算。 第十章 后悔啦 江木言其实也不太想他媳妇跑集卖衣服,太辛苦。 之所以会劝几句,一方面确实心痛岳父一大笔钱丢进了水坑。 一方面吧,怕他媳妇觉得他,不想她给娘家做事。 苏子君对着老公一顿抱怨,发泄过后,心里没那么生气了,心里其实很想试试卖衣服。 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她大哥说的话不要脸,她不是没有办法阳奉阴违。 只是当时气不过,她爸没有第一时间站在她那边。 还点头赞同她大哥的话。 真是拎不清。 后面她爸给她出主意,她还在气头上,一口回绝。 如今夜深人静,左思右想,心里很是后悔。 她其实很喜欢做生意,跟人讨价还价的感觉。 尤其是第二天,她家的孩子出奇意外的乖巧,完全不像往日那般让她操心。 她一整天除了做做饭,在家真没什么事可忙活,无所事事的。 正在她琢磨着,要不去山上砍柴草,晒干给邻居还回去吧。 她闺女哭着回家,哭得撕心裂肺。 “哇哇……!!妈,妈妈!……啊勇不让我在他家看电视!” 江满月委屈巴巴的扁扁嘴,把眼睛揉得通红,使劲挤出几滴眼泪。 被赶出来是真事。 她是故意的。 她小时候的玩伴,极其霸道,谁不顺着他意,他就不让谁到他家看电视。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穷,舍得买电视机的,没几家。 啊勇家的父亲,是做石材生意的,手里有钱,他家电视机摩托车都有,算是村里的有钱人家。 她乳燕投林一样扑进妈妈怀里,“妈妈,我们家也买个电视机吧?” 苏子君看见女儿看个电视还被赶出来,心疼坏了。 多一个人看,又看不坏! 怎么有这么小气的孩子哦! 听见女儿让她买电视,家里不是没有这个钱,只是,家里的钱都是她老公的血汗钱。 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如何舍得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个电视机赏乐? 别人家的电视,又不是不能看! 她一阵头痛。 二丫也跟着闹,“我要看电视!我要看电视!” 她没有被赶出来。 她是被姐姐硬拽回来的。 姐姐说,她不能看,二丫也不能看! 呜呜。 姐姐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坏! 两个孩子一起哭闹,苏子君难以招架,手忙脚乱的哄。 她一咬牙,“买!给你们买!” 她心想,老公赚的钱舍不得花,她把大哥进回来的衣服卖了,总能赚到一台电视机的钱吧! 她一手揽着一个孩子,跟她们打商量,“妈妈去卖衣服,挣钱回来给你们买电视机,好不好?” 江满月立马收住眼泪,脆生生说,“好!” 二丫看姐姐不哭了,她也跟着拍着小手笑,“好!买电视!” 苏子君认真地看着两个孩子说,“那你们在家要乖乖听奶奶的话,妈妈明天开始,就去赶集卖衣服,要天黑了才能回家。” “你们看不见妈妈,会不会哭闹?” 江满月摇了摇头,“我不哭,我等妈妈赚钱回来买电视。” 二丫也含着手指说,“不哭!” 苏子君点点头,“那行,你们现在去找奶奶玩,我去外婆家一趟,把货带回来。” 苏子君先把两个孩子,送到江奶奶经常打麻将的人家。 “奶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两个孩子,你给看看。” 这年头,孩子都是在村里放养的,也就是饿了,大人给煮顿饭吃。 有些大一点的孩子,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 村里许多孩子,七八岁就可以,煮全家人的饭。 拎着水桶,去小溪里,洗全家人的衣服。 像江满月这样五岁大的孩子,也不用怎么看,让她满村跑,吃饭再喊回家就成。 江奶奶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儿媳妇一眼,“行,你去吧。” “两个孩子交给我。” 苏子君放开两个孩子的手,放心地走了。 二丫有些不舍,跟着走了几步,“妈妈,妈妈!” 江奶奶连忙摸了颗糖出来,招招手,“二丫,过来,吃糖!” 当然,没忘记也给了江满月一颗。 “大丫,给!” 江满月乖巧的接过糖果,甜甜地喊了声,“谢谢奶奶!” 麻将桌上的其他奶奶也抬起头,新奇地看了一眼江满月。 “啊玲,不是说你家大孙女脾气古怪吗?” “我看这孩子挺乖的呀?” “是啊,是啊,怪有礼貌的,这样的孩子,到底是谁说她又刁蛮又凶恶的?” 江奶奶尬尴的笑了笑,“小孩子不都这样吗?一天一个样,这几天这孩子确实是挺乖的。” 她有些心虚。 说孩子刁蛮任性又凶残的,就有她一份。 以前这孩子确实这样,一点儿不顺心,就发脾气,又哭又闹,还打人! 自从分了家后,孩子这毛病就没有出现过。 莫非孩子经常发脾气,真的跟大儿媳的挑拨有关系? 她打出一张牌,想到什么说什么,“自从分了家,大丫就变乖了好多。” “以前有多难搞,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几天,她比二丫还乖。” 其他奶奶对视一眼,神色古怪,“咋分家,还能改变一个孩子性格?” “不知道咧。”江奶奶一推面前的牌,“胡了!” “可能是长大了点,懂事了吧。” “给钱给钱!” 江奶奶笑眯眯地收了钱,她借口要回家给两个孩子烧水洗澡,便下了桌。 见好就收。 今天赢了两块钱,她怕继续打,又输回去啦。 “你每次都是这么精,赢了就走。” 对面的刘奶奶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江奶奶依旧笑眯眯的,“我输的时候,也没拦着不让你们走啊。” “对对对,秀英别说了,人家儿媳妇亲自送孩子找来,可不得给人看好了。” “就是就是,啊香打不?来凑个桌。” 江奶奶看着桌子重新凑满人,拉着两个孩子回家。 “你们妈妈干什么去?” 二丫抢答,“买电视!” 江奶奶脚步一顿。 作孽哦! 家里刚买了这么多东西,费了多少钱啊! 买什么电视! 不能去隔壁家看吗! 江满月补充,“是卖衣服赚钱钱,赚了钱才可以买电视。” 第11章 决定卖衣服 “卖衣服?卖什么衣服?” 江奶奶一脸问号。 她其实没指望两个孩子回答明白,就是听了两个孩子只言片语,不搞明白,心里痒痒。 江满月尽量长话短说,回答得像个孩子,“外公家有衣服。” “让妈妈卖。” 江奶奶听明白了,哦,莫非是亲家心痛闺女分家吃了亏,打本给子君做生意? 江奶奶咧自己一笑,哎呀,苏亲家人还怪好咧! 却说苏子君回了娘家,客客气气地跟她爸说,“我回家想了一夜,咱们云城天气潮湿,屋里老鼠蟑螂也多,衣服放久了也不好。” “更何况,衣服就是要卖个时兴。” “越放越卖不起价钱。” 苏外公也头痛,“你大哥还是不愿意去跑集咧,这有什么办法?” 他压低声音,“你就听我的,把衣服带回去,帮忙卖掉吧!” 他痛心疾首,“哎哟,哪怕能收回一半的钱,我也认了!” 苏子君呵呵一笑,“现在不找我要一半的利润给我大哥了?” 苏外公一拍大腿,“哎哟,昨天你走后,我就把你大哥骂了一顿。” “告诉他,不愿意给你卖,就他自己去,把本钱给我卖回来!” “今天天不亮,我就去拍他的门,这小子脸皮厚,死活装听不见!” 苏子君也不摆谱,“行吧,我总得知道,什么款式进价多少钱吧?” 苏外公又是一脸头痛的表情,“我怀疑你大哥都记不住进价,我也打开那些衣服看了下,随便拿了件衣服问他进价多少钱,他居然说不知道!” “他说他都分好了,放红白编织袋的,卖十块钱。放蓝白编织袋的,卖二十块钱!” 苏子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我先看看衣服,数数一共有多少件,按大哥这个价钱卖,全卖完能回来多少钱吧。” “行,衣服就搁他屋里,咱们一起去数数。” 两人一人一个编织袋数了,准备卖十元的,有117件。准备卖二十元的,有86件。 把数字记好,苏外公找出纸笔算了下,“哎哟,按这小子分好的卖,能赚八九百呢。” 苏子君也掰着指头算,总共两百多件衣服,一件衣服大概赚四块钱,她一天要是卖不出五六件,那还不如不去费这个功夫。 听说她大哥就是,一天下来才卖个三四件,交完摊位费,还不够他去饭馆吃饭。 这才不愿意继续干。 她准备早上做好中午的饭菜,水也自带,节省开销。 除了交摊位费,每天卖多少都是纯赚! 她跟她爸先说好,“卖衣服是有尾货的,如果最后我卖了一半,那只能还你一千的本。” 苏外公摆摆手,“那你就继续卖,争取都卖了,实在卖不完,就按你说的算。” 有她爸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她是怕,到时候,她卖了一大半,她大哥说,本还没卖回来。 剩下的衣服归她,钱得还给她爸。 那她岂不是白忙活。 她要一堆卖剩的衣服也没用啊! 她把她的猜测说了,“丑话说在前头,您可要跟我哥说好了,我卖出去的衣服,按他的价格,我每件是能赚四块钱的,别到时候,把我的辛苦费,也当成您的本钱,让我把本钱先还回来。” 苏外公一再保证,“你放心!” “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干活!” 有了她爸的保证,苏子君把衣服通通拉回了家。 到家后,她翻了日历。 明天的集不远,离家四公里。 晚上,江木言回家,笑她,“怎么突然想通了?” 苏子君捶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还不是你闺女,闹着要买电视。” “你赚钱那么辛苦,我是舍不得用你的钱买。” “只好试试卖衣服,能不能赚够买电视的钱。” 江木言忍不住笑,“行吧,你先试试,最后要是没赚够,咱们也买电视。” “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 苏子君瞪了他一眼,“这也买,那也买,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第二天,苏子君起了个大早,她们这边的集有个不成文规定。 市场上卖衣服的摊位,先到先得。 谁抢着就是谁的。 这些摊位在一个水泥搭建的大广场里头,还划分了区域,一边是卖衣服的,一边是卖鞋子,还有各种杂货的。 卖衣服的摊位,还搭了架子,还横着绑了好些长竹竿,方便挂衣服。 一个摊位一天的摊位费是五元。 苏子君到了市场。 天还没大亮。 整个市场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零星路过,去上班的行人。 她有些后悔,拒绝了她老公陪她来的提议。 她老公七点不到就要出门上班。 她怕这一来一回,耽搁了他上班的时间。 她挑了个靠路边的摊位,把绑在自行车后面的衣服取了下来。 一件一件铺开。 有些衣服,是挂好在衣架上的,她在摊位找了一会,找到一个晾衣叉。 把用衣架挂着的衣服,挂在竹竿上。 等她忙忙碌碌的铺好货,市场上的同行也多了起来。 选了她隔壁摊位的大娘,边干活边跟她搭话。 “妹子,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苏子君对着她笑了笑,“我第一次来跑集。” 大娘又说,“哎,我看你有些面善,你是不是江木言的媳妇?” 苏子君错愕,“您怎么知道的?” 大娘哈哈一笑,“你们结婚时,我到你家喝过喜酒呢!” 原来大娘是江奶奶那头的亲戚。 大娘是江木言的表舅妈。 有个不太熟的亲戚一起摆摊,瞬间苏子君就觉得安心多了。 有个熟人,若是有那些欺生的同行,看在沾亲带故的份上,也不能欺负她。 她大哥就抱怨过,有些集会排挤新人。 明明是他先到,先选好的摊位。 人家一来,就把他的东西,卷起来扔到旁边。 跟谁说理都没用! 收摊位费的管理员,就中午收摊位费的时候来一趟,收完钱就走。 屁事不管。 那次苏大舅跟抢他摊位的人打了一架,那天两人都没能摆摊。 谁也不服谁,都不让对方摆。 也是自那天后,苏大舅不再跑集。 苏子君还在心里吐槽,也不是每个集,都会遇上这样贱人吧。 何必因为一时挫折,丢掉自己饭碗? 第12章 好的开头 天色渐亮,赶集的人也多了起来。 行人来来往往,每个在苏子君摊位前经过的人,她都会问上一句,“要不要看看衣服?” “看上可以便宜点。” “不买也可以看看。” 她这样一喊,还真有不少人停下来,在她摊位挑挑拣拣。 这个年头没什么娱乐,很多赶集的人心想,买不起看看也好。 过过眼瘾。 许多摆摊的,就不乐意招呼光看不买的,觉得浪费功夫,白费力气。 苏子君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停下来,跟她说说话,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赶集的都是中老年妇女居多。 她们脸皮厚,见苏子君好说话,摊位上的衣服确实颜色鲜艳,是时兴的的确良料子。 有人拿起一件衣服,往身上比划,她厚着脸皮说,“妹子啊,我现在不买,我可以穿上试试吗?” “合适我就回家取钱,回来买。” “您尽管试!” 村镇赶集,没有不给试的,就是有一些摊位,听见不买也试,会摆脸色。 大姐见她一脸和气,笑意盈盈。 她也笑了,“那我就穿上试试?” “您试吧!” 苏子君继续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买也可以试试。” 如此一喊,她摊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也纷纷拿起衣服往身上比划。 有实在喜欢的,直接套身上试试。 她在旁边一通乱夸,“大姐,这衣服你穿着真精神!” “哎呦,这位姐姐长得苗条,穿上新衣服显得腰更细了。” “妹妹,你穿这个黄色的显白,试试?” 一来二去,有人试穿后,实在好看,舍不得脱下,就问她多少钱? “您身上这件原本卖十五的,您穿着实在好看,十二卖您吧。” 那大姐又讨价还价,最终十块钱买下,砍价成功,心里美滋滋的。 人都有从众心理。 她开了张,陆续有人试了讨价还价一番,又卖出了几件。 旁边摊位的表舅妈都羡慕了,“还是你嘴皮子灵活,一下子就卖了好几件。” 苏子君边把试乱的衣服整理好,边笑,“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走过路过的,都喊她们试试吧。” 表舅妈有点不赞同,“你不怕衣服试多了,让她们穿坏了啊?” 苏子君摇了摇头,“现在的衣服结实哪有那么容易坏?” 只要卖出的多,坏个一两件,也在接受范围内。 表舅妈也效仿,也不知道她是运气差还是怎么的,在她摊位试过的都没买。 她看着一堆凌乱的衣服,边整理边生闷气。 一天下来,苏子君卖了十二件衣服,原本打算卖十块钱的,卖了九件,打算卖二十块钱的,卖了三件。 加起来收入150元。 按照说好的,一件衣服她赚四块钱,她今天赚了四十八块钱! 她心中高兴,如果每天的生意都像今天一样,她十来天就能把一台电视机的钱赚回来! 怀揣巨款,她心怦怦跳。 自行车骑得飞快,也不觉得累,赶着天黑断前回了家。 到家后。 江奶奶一看见她就抹眼泪。 眼里充满了愧疚。 原来下午的时候,她在屋里打瞌睡,让两个孩子在家门口玩。 赵桃挑粪去种菜,故意在她家门口,晃了些粪水出来。 两个孩子差点被泼了一身。 还是大丫尖叫了一声,把她吓醒。 她出来一看,门口又脏又臭。 她赶紧把两个孩子抱回了屋,大丫说,大娘是故意的。 江奶奶让两个孩子在屋里呆着,忍着恶心,边抹眼泪,边打水清洗门口。 苏子君听了火冒三丈。 当即跑到房间,把屋里的尿桶挽出来,对着隔壁的门口一泼! 正好让刚下班回家的江木言看见。 他皱起了眉头看媳妇,“你这是干嘛?” 江奶奶也没想到,小儿媳会有仇当场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动作。 江有财从屋里跑出来,手指捏得咯吱响,仇恨地看着小婶,“你干什么?!” 苏子君冷哼一声,“先问问你妈下午干了什么!” 说完,她提着尿桶,瞪了自家老公一眼,也不解释,转身回屋。 江有财跑回屋告状。 赵桃冲过来骂街,“苏子君,你这个贱人!” “生孩子没屁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粪桶装得太满,不小心在你家门口洒了。” “你至于在我家门口泼尿吗?” 江木言听明白了,沉着一张脸拦在家门口,不让赵桃进屋。 “大嫂,你怎么没在别人家门口洒了?没在半路洒了,偏偏在我家门口?” “你还是回去冲冲家门口吧。” 江满月从屋里探出头来,脆生生道:“爸爸,大娘在我们家门口,挑着粪跳舞,跳了好久,才洒的!” 她可没说谎。 她记得前世也有这回事。 前世等奶奶发现的时候,她和二丫,还在泼了粪水的门口玩了半天,身上都有沾到。 直到许多年后,她妈妈提起这件事,都还咬牙切齿的。 她妈妈说,当初她上山砍柴草回来,看见两个孩子,一身脏污,她差点没臭得吐出来。 捏着鼻子给两娃洗干净。 又跟奶奶大吵了一架。 说奶奶看个孩子都看不好。 奶奶也很委屈,村里的孩子,不都这样,放村里自己玩的。 她哪里知道,赵桃心思那么恶毒,往家门口泼粪。 苏子君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赵桃搞没了。 江满月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妈妈,妈妈,今天卖了多少衣服?” 苏子君心里烦躁,不想理她。 江木言帮她把衣服抱回屋里,把自行车也推进屋。 看她黑着脸,一脸不悦,小心翼翼问:“是不是生意不好?没卖出去?” “没关系,我工资够养你们的。” 苏子君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她抱起闺女,捏了捏她鼻子,“卖了十二件,你知道十二件是多少吗?” 江满月卖萌地伸出十个手指头,“十,我手指头不够用,妈妈借我两个。” 苏子君哈哈一笑,“哎哟我闺女会数数啊?” 江满月咧嘴一笑,“爸爸教的。” 是的,她爸晚上有空,哄她和二丫玩,会教她们数数。 第13章 美好的期盼 不知道赵桃回家怎么跟她男人还有江爷爷说的,没一会儿,江爷爷和江木贵过来兴师问罪。 “苏子君,你给我滚出来!” 江木言拦住气得脸都红了的媳妇,“你看着孩子,我出去跟他们说!” “有种做没种出来承认吗?” 江奶奶跑起来,一巴掌扇在大儿子脸上! “你媳妇说啥就是啥,你媳妇都欺负到你妈头上了!” “她往我们家门口泼粪时,我在屋里呢!” 江爷爷看见发飙的老妻,看见情况不对劲,默默往后退。 他心里骂娘。 大儿媳只说小儿媳回来就往他们家门口泼尿,可没提,她先往小儿子家门口泼了粪啊! 这贱妇! 他当即黑着一张脸回去,质问赵桃,“你是不是先往隔壁泼了粪?” 赵桃目光闪烁了一下,犟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但是苏子君她是故意泼的尿!” 江爷爷怒气冲冲,恨不得替儿子教妻,“你不惹她,她能惹你吗?” 害得他差点也被老妻打了,还好他跑得快。 江木贵在弟弟家也没脸,不过他是坚信他媳妇不是故意的! 退一万步,哪怕他媳妇是故意的,苏子君就不能好好跟他说,由他口头教育他媳妇吗? 江奶奶又是一巴掌过去,“你还不服气是吧?” “你们两夫妻,是不是想气死我?” 江木贵拦住江奶奶的手,也差点要气炸了,“妈!”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打我?” 还当着他弟弟的面打,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江奶奶冷哼一声,“你教不好你媳妇,那我就教育你。” “哪怕你七老八十,也是我生出来的,我想打就打!” 江奶奶是真的生气啊。 子君让她看孩子的第一天,两个孩子差点被大儿媳泼了一身粪。 听大丫那丫头说,还好她拉着妹妹躲开了。 要是真被大儿媳泼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子君不得恼火她没认真看孩子? 她带着孩子去打麻将,子君嘴里不说,她看出,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所以她今天才没有去打麻将。 只是人老了嘛,瞌睡就多。 两个孩子在外头乖乖玩着,她回屋打了个盹。 大丫一声尖叫,差点没把她魂给吓出来! 她哆哆嗦嗦爬出来,出门一看,好家伙,她差点没吐出来。 门口她泼了五六桶水,洗了七八遍,她还是觉得有臭味残留。 她气得又捶了大儿子两下,跺了他一脚,“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我就该把你媳妇泼的粪,留给你回来清洗干净!” 若不是怕子君回来看到生气,她还真想过这样干! 江木贵被他娘捶得落荒而逃。 回去后,忍不住私下抱怨赵桃,“你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 “损人不利己!” 赵桃不服气,“要不是苏子君把我地里的菜,都喊人拔了,我能气得这么想为难她一下吗?” 夫妻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直接承认了,她就是故意的。 江木贵气结,“你那是为难苏子君吗?” “你那是为难我!” 江爷爷提了几桶水泼家门口,骂骂咧咧,“作孽哦,两个儿媳妇,又泼尿又泼粪,到最后清理的,是我老两口。” 晚饭时,江奶奶也好奇问苏子君,“今天生意怎么样?” 苏子君已经不生气了,眉眼弯弯地笑了,“卖了十二件。” 她看向江奶奶,心里有些小得意,“摆我旁边卖衣服的,是冲坑村的表舅妈,她今天卖了五件。” 她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看,表舅妈是个熟手,都没她卖得多! 她爸说得对,各人生意各人做。 她大哥卖衣服赚不到钱,不是卖衣服这个行业不行。 而是她大哥没有用心。 江奶奶也替她高兴,“哎哟,子君这么厉害啊!” “你表舅妈啊,她没你机灵。” 江满月拍着小手鼓励她,怂恿她,“妈妈,卖完继续让舅舅帮你进货,赚好多好多钱。” “我们去市里买楼房住!” “阿勇说,他爸爸要在市里买楼房!” 这是她瞎编的,反正她妈妈也不会找个孩子求证。 江木言好笑地看着闺女,“咱们大丫也想住楼房啊?” “要是爸爸妈妈买不起怎么办?” 江满月一点也不害羞地接了句,“那我长大了嫁个市里有楼房的老公。” 家里三个大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二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为了合群也嘎嘎笑了起来。 苏子君笑得肚子都疼了,刮了女儿的小鼻子一下,“哎哟,才丁点儿大,就想嫁人啦?” “既然啊勇家买楼房,把你嫁到他家去好不好?” 江木言睨了媳妇一眼,轻斥她,“别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 他们江家村,左邻右里都是同一个祖宗,没出五服的近亲。 这话被有心人听见,会让人笑话。 苏子君美目一瞪,“我就随口说说。” “谁能当真不成。” 晚上,苏子君还兴奋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到闺女的话,卖完继续进货。 一天能赚差不多五十呢! 赚得快赶上江木言两天的工资。 她拍了拍已经打起呼噜的江木言,“老公,你说,我以后就一直干下去,一直卖衣服怎么样?” 江木言半梦半醒泼她冷水,“别高兴太早,摆摊做生意收入是不稳定的,遇上刮风下雨又不能出摊。” “先卖着看看吧。” “卖完这批货,你要是不怕麻烦不嫌累,我请假陪你去进新货。” 苏子君点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 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期待,“要是每天的生意,都像今天一样,该有多好。” 江满月在隔壁房间,也欢喜地跟江奶奶说,“要是我妈妈一直做生意就好了,赚好多钱,给我买漂亮的裙子,买楼房,买车车。” 她得给家人灌输,做生意能赚大钱的思想观念。 二丫附和道:“给我买糖果,买白糖饼!” 江奶奶不走心的敷衍她俩,“好好好,买买买!” “不许说话!” “快睡吧。” “梦里啥都有!” 江满月:“……” 怎么感觉,她奶奶也是穿来的。 还是无论什么年代的人,都喜欢这样说话? 第14章 进货 苏子君风雨无阻地跑了十多天,她的货卖出了一半。 下雨的时候,她用塑料布把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 穿着雨衣凉鞋出摊。 她卖衣服的价格不是固定的,看人喊价,有些不会砍价,花钱大方的,她就卖贵一点。 卖出一半的货,就收回了一千三百多。 这还是,她卖的大部分,都是原本十块钱一件那堆。 货少了一半,整个摊位看着就没那满目琳琅。 再卖几天,怕是要断货了。 她想去隔壁市再进一批货。 她打听到了,她们跑集卖衣服的,货都是从隔壁庆市进的。 想到陌生的摊友,还是同行,有时候都会只言片语告诉她,进货渠道。 她亲亲大哥,还瞒着不说。 她就一肚子气。 就这点消息,当谁打听不到一样,还想拿捏她,真是可笑! 她也不准备,先把钱还给她爸。 某日赶集遇到她爸卖家里的黄皮,她跟她爸说好了,二千块钱,当她借他的,过年再还。 要知道,当初她大哥也是卖了几天衣服的,交到她手上的货,并没有两千那么多。那些衣服,就当是利息。 傍晚,江木言下班回到家,右手的大拇指受了伤,肿得一个指头有两个粗。 指甲盖上也是漆黑一片的积血。 家里人心痛坏了。 江满月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爸,“爸爸,你别上班了,跟着妈妈一起卖衣服吧?” 江奶奶也含泪点头,“是啊,这样子君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看别人卖衣服,都能养家糊口,我们家也行!” 江木言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做生意是不稳定的,若是我不上班,哪天生意不好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苏子君到家后,也赞同他的观点,“我现在才卖了半个月,还不算熟行熟路,目前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我不怕苦,不需要他陪着。” 她想多赚点钱。 夫妻俩一起卖衣服,卖出去的还是原来那么多,还少了一个人的收入。 她是坚决不能同意的。 不过现在老公手指受了伤,倒是可以请假一天,陪她去隔壁市进货。 江满月敬佩地看着她爸妈,两人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人。 上辈子,光靠着勤劳,都没混出头。 可见是选择大于努力。 等她再长大点,她会用尽全力,想方设法,让爸妈按照她给他们选好的路线走。 如今,也算开了个好头。 前世她妈妈可没有选择卖衣服。 她妈妈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无须她多说什么,自然就会一直做下去。 第二天,江木言请了假。 带着苏子君坐巴士去了市里,又从市里长途汽车站,坐上了直达隔壁市的汽车。 苏子君晕车,脸色煞白。 江木言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靠着他肩膀上,“我睡一觉就好,到地儿再喊醒我。” “下次进货还是我来吧?” 她拒绝,“不行,我要亲自看看款式,价格,我信不过你眼光。” 江木言好气又好笑,“我照着你之前的款式拿货总行了吧?” “多一个人出门,还要多出一份车费呢。” 这个理由打动不了苏子君。 她知道老公是心疼她晕车。 这个难受,她还是能克服的。 只怕以后每次进货,都得他陪着。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把进来的货,搬到货运站,再搬回村里。 到了地儿,出了车站,苏子君还是晕乎乎的,由着江木言扶着她。 她看着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缓了好一会。 到路边的铺子买了两个包子,向老板打听,服装批发市场怎么去。 老板不耐烦地说他也不知道。 江木言皱起了眉头。 旁边有个大娘,笑着说,“我认识路,你们请我吃个包子,我带你们去。” 一个包子不值什么钱,苏子君连忙买了两个请大娘吃。 大娘接过包子,伸手一指汽车站后头,“往后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啦,不远。” “那您能带我们走一趟吗?”苏子君恳求。 大娘一脸为难,“我赶时间咧,真的不远,没骗你们。” 她只好作罢,谢过大娘,跟江木言往大娘指的方向走。 边走边愤愤不平,吐槽路边商铺的老板,“什么人啊!” “问个路都不愿意说。” “我还在他家买了包子呢!” 她又有些担心,“万一大娘说谎,我们白走那么远怎么办?” 她摆摊的时候,只打听到了,进货在庆市,汽车站附近。 具体地址,却是没一个人说得明白。 江木言提议,“要不你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我去找,找到了回来接你?” 苏子君心动了一秒,还是摆摆手拒绝,“算了,我还没那么娇气,别浪费时间。” “听说批发市场下午三四点就收市,我怕找到了,也赶不及进货。” 他们到了庆市,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 她手里的包子,边走边吃,只吃了半个,就再也吃不下去。 感觉肚子不再饿得难受,她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递给了江木言。 江木言劝她再吃一点,她坚决摇头。 他看她实在是不想吃,一点儿也不嫌弃,一口把她吃剩的包子吃了。 大娘没有骗他们,走过两个十字路口,果真看见许多提着黑色大袋子的行人,从某条街走出来。 那条街匾额上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庆市服装批发市场。 里面各个摊位,衣服堆积如山。 苏子君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才开始按照自己的眼光,配了些适合在村镇集市卖的衣服。 之前她大哥进的,都是中青老年妇女衣服。 这次她男装和童装也进了些。 主打一个全面发展。 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客户。 虽然逛集市的,大多数是女人,但她们也会给家里人买衣服啊。 若是当初,她摊位上有男装和童装,她一天能多卖十几件。 常常有顾客遗憾地跟她说,跟她聊得来,本来打算一家人的衣服都在她这儿买,可惜她只卖女装。 顾客只好移步隔壁摊位。 就怕这次回去,隔壁摊位没能从她手里吃漏,会不会对她心生不满。 出发前,江木言借支了两个月工资,加上她带来的一千三百多,全花了个干净。 第15章 顽童 苏子君还讲价了,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讲价的,她硬要人家,一件衣服给她便宜五毛钱。 江木言目瞪口呆,胆颤心惊地看着她砍价,看都不敢看老板们的脸色。 等两人千辛万苦,把几百件批发回来的衣服扛回村,天已经黑得像泼墨一样。 江满月吃过晚饭,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瞎玩。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小家伙,想出了一个整人的点子,拿来透明的钓鱼线,栓在大人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意图装个陷阱,看看有没有倒霉鬼被绊倒。 江满月锲而不舍地跟着从家里拿来钓鱼线的伙伴,喋喋不休地缠着他,问他要一段鱼线。 江梓鹤烦不胜烦,又不能打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女孩,只好扯了两米钓鱼线给她。 并叮嘱她,“别往自个儿脖子上缠啊!” 江满月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哥哥,一溜烟跑了。 她把钓鱼线,缠在了赵桃家门口。 她力气小,费了老大劲才把钓鱼线栓牢固。 这个晚上,村子里时不时传来惨叫骂娘声。 村里人晚上喜欢串门溜达看电视,他们看见孩子们跑来跑去,也没在意。 加上钓鱼线是透明的,小兔崽子们各个必经之路都绑上了,还真绊倒了几个人。 赵桃看走前面的平地摔跤,还笑话人家走路没带眼睛呢。 走在前头的嫂子还好没走多快,脚脖子被勒出了点血,小孩子们绑线绑得也不够紧,绊到人,钓鱼线就掉了下来。 她摸索到钓鱼线,忍不住破口大骂,“哪个缺了德的小兔崽子绊我!” “哈哈哈,春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摔跤。” 春分怒气冲冲地瞪了幸灾乐祸的赵桃一眼,爬起来推着她走前面趟雷。 “行行行,你眼神好你走前面。” 小伙伴们见真绊倒了人,兴奋得嘎嘎叫,大人们哪里还不知道谁在搞鬼? 各自捉了自家的孩子回家,给他一顿爱的教育。 这孩子也不好捉。 专门引着人往他们系了钓鱼线的地方跑,他们知道位置,到了不是跳过,就是绕开。 大人急着捉人,没多留意,又被绊倒了几个。 老一辈都气笑了,“这些孩子,早生个几十年,收拾鬼子是一把好手。” 赵桃小心翼翼走了一路,还在庆幸自己没有中招。 结果到了家门口,大意了,被绊了一下,脑袋磕到了大门上。 整个村子鸡飞狗跳。 苏子君和江木言回到村口,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陷阱已经被破除得七七八八。 还有在家门口看热闹的村民,提醒他们小心脚下。 “村里的小崽子们联合起来,用钓鱼线装了不少陷阱咧,你们回家路上当心点,走慢点。” “钓鱼线勒人还挺痛的。” 江木言也跟着提醒的村民哈哈一笑,“这些家伙,得好好教育才行。” “太皮了!” 村民们都没当回事,苏子君想起,她们村里曾经有一头牛,跑水坑里喝水,不知道怎么缠上了钓鱼线,等它主人发现的时候,勒痕深可见骨。 那头牛哞哞叫得老惨了。 她忍不住皱眉,“你们村的孩子怎么回事,钓鱼线这东西锋利得很,万一真把人脚都割伤了呢?” 江木言扛着货走了半天,累了个半死,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随口回她,“左右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弄的,管他们呢!” 江满月还以为她爸妈要在庆市住一晚呢,没想到他们连夜赶了回来。 他们到家后,她默默观察,两人都没有受伤。 她有些后怕。 上辈子小伙伴们也干过这事,有几个大人受了轻伤,问题不大。 所以这次她也没有提前给大人们通风报信,去阻止他们。 村里的孩子就是这样,皮起来连自己父母也坑。 上辈子,她也觉得这个游戏挺好玩的,特别有成就感。 上辈子赵桃没有受伤,还惺惺作态,劝人家打孩子的,不要打那么狠,孩子还小,慢慢教育就行。 这次轮到她自己受害,她一家一家的去给人家看她脚脖子上,脑门上的伤,让人家必须狠狠教育孩子! 她压根没怀疑到江满月身上。 因为江满月就一个人,偷偷摸摸给她家门口栓了根钓鱼线,就回了家。 也没跟着小伙伴们凑热闹。 她心想,债多不愁。 感谢小伙伴把这个锅给背起来。 让她报了,泼粪之仇。 她觉得有仇应该自己报,她妈妈泼尿报复那次,不算。 因为当时清洗地板的,是她爷爷。 第二天,村里的男孩子们,都神情恹恹,被打得狠了,起码能老实个把星期。 结果,有家孩子气性大,把自家牛棚给点着了,他爸妈哭爹骂娘。 “作孽啊!” “生了个讨债鬼!” “既然牛棚给他烧了,他也别去上学了,让他放牛去!” 还好当时牛没在牛棚里,被他爷爷拉去了山脚下吃草。 只烧了半牛棚的稻草。 也还好村里人发现及时,才没烧到隔壁家房子去。 这个小伙伴当天被扒了裤子打屁股,打完他爸妈给他向学校请了假。 果真让他回家放牛。 村里其他孩子羡慕得不行,闯祸了,还不用上学? 还有这般好事? 通知大人们,牛棚着火了的,正是江满月。 因此,牛棚的主人给她奖励了一斤饼干糖果。 村子里每天状况百出,热闹非凡,纵然重生后,没有手机电脑短视频,各种电子娱乐,她也没有感到一丝无聊。 实在是,她小时候的伙伴们,太能折腾。 这不,隔壁家的哥哥,好了伤疤忘了疼。 每天晚上,带上一串小尾巴,打着手电筒,提着小水桶,去田里照黄鳝。 他人大方,跟着他去的,结束的时候,都会给分一点战利品。 江满月看短视频的时候,就爱看人家赶海摸鱼什么的。 黄鳝这东西,她不敢捉。 却是敢跟着去过过眼瘾。 一串半大孩子迎着月色,走在窄窄的田埂上。 时不时停下来,照照田里有没有在冒泡泡。 看见有冒泡泡的地方,就兴奋的把胆子大的喊过来。 下手摸黄鳝。 这不,她也发现了旁边的田里冒泡泡! 第16章 村里二三事 “梓鹤哥!这儿!” 她压低声音,兴奋地喊。 江梓鹤从小伙伴们中间敏捷地绕过来,眼疾手快下手一抓! 霎时间,他把手里那长条条往远处用力一甩! “是蛇!” 他脸都吓白了,面无血色。 他心有余悸地跟小伙伴们分享当时的心情,“我一摸,粗得很,感觉不对劲。” “及时甩出去看了一眼,是蛇。” 八岁出头的男孩,没有责怪她看错。 临危不惧地把蛇甩了出去,害怕过后,又洋洋得意跟小伙伴们吹了起来。 “还好我反应快!” “要是被咬上一口就完蛋了!” 他说是不害怕,到底也没敢继续捉黄鳝。 其他小伙伴也说不敢下手了,他们只好打道回府。 到了家,她没跟着去他家分黄鳝,她就是去凑个热闹,本分力没出,哪好意思分人家小孩子辛苦捉来的黄鳝。 却说江梓鹤回到家门口,就着家里电灯管投射出来的光,由小伙伴们拥簇着,数小水桶里黄鳝的数量。 一起分赃。 一共十六条。 围在他身边的孩子有七个。 七个? 他抬头看了眼孩子们,唔,好像少了一个人。 他堂弟梓勇说,“哈哈,大丫那傻妞,跟了我们一个晚上,都要分东西了,才跑回家,真傻!” 其他小伙伴也纷纷附和。 “是啊,她走了刚好,我们一人可以分俩条!” “她那么小,又没有出力,就不应该给她分。” “她走了算她识相!” 江梓鹤没说什么,让他们自己找东西,装他们分到的黄鳝。 等他们分好后,他从家里,拿出一个空罐头瓶子,从自己仅剩的两条黄鳝中,捞了一条起来,装进罐头瓶子里。 又往瓶子里装了半瓶水。 其他人看着他的举动一脸不解,“你要把黄鳝分开养吗?” 江梓鹤看了看他们,拿着瓶子往隔壁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说好跟来的,都能分一份。” “你们觉得吃亏,那我从我的战利品中,分一条给大丫好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都有些羞愧难当。 其实出力最多的是他,他年纪比他们大一点,这些黄鳝十有八九,都是他下手捉的,最后分得最少的,也是他。 江满月见他送黄鳝来,也不意外,他性格就这样大方,言出必行。 她笑眯眯地接过瓶子,脆生生道了谢。 江梓鹤看着她只有孤零零一条黄鳝,宰来吃都嫌塞牙缝。 提醒她,“让你妈妈买条小鱼,跟黄鳝一起煮粥吃吧。” 苏子君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可没这个功夫,给她煮黄鳝粥喝。” 其实江满月,也害怕这瓶子里的长条条啊,只是看小伙伴一脸真诚地给她送来,她不好意思拒收。 如今听到妈妈这么说,她赶紧把瓶子塞回他手里,“我,我妈妈没空煮,我就不要了,你带回去吧。” 他小小的剑眉拧起,有些不乐意,打破自己的誓言。 她不由分说得把瓶子硬塞他手中,随口道,“要不等你家什么时候把黄鳝煮成粥,送我一碗?” 他这才眉目舒展开来,点头赞同了她的提议,“行!” 他是这样大方爽朗的一个人,他妈妈却是十分喜欢占小便宜。 这不,她妈妈去了卖衣服,也不在家。 他妈妈天天跑来她家,说是找她妈妈聊天。 实则懒得烧开水。 孩子们去了上学,她渴了,就跑来她家,一点儿都不生份,自己倒水喝。 见她奶奶看过来,就厚着脸皮说,“家里烧的水太烫了,我来你家借点开水。” 说完,还拿出一个大塑料瓶,把她家大铝壶里放凉的开水,都倒在她的瓶子里。 她奶奶都气笑了,又不好意思说她。 都是左邻右舍,还能为一点儿不值钱的开水吵架不成? 江满月捂着嘴巴嘎嘎地笑了,有心逗她,“婶婶,你家什么时候煮黄鳝粥啊?” “梓鹤哥哥答应了,给我送一碗的。” 李常喜嘻嘻笑着敷衍她,“把黄鳝再养养,看看能不能养大点,再煮粥。” “别急。” “肯定忘不了给你送。” 江满月才不信她的鬼话呢,就没见过,清水泡着,能把黄鳝养大点的。 她装好开水,提着瓶子就像屁股后面着火了一样,跑回了她家。 江奶奶摇了摇头,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 “哎,懒的。” 江满月赞同的点头。 她奶奶继续跟她八卦,“以前你妈妈种菜,什么菜能吃了,她说一声就摘来吃。” “现在你妈妈没空种菜,我就在田埂种了几行,自家吃还不够,她不好意思摘。” “只好自己种了。” 江奶奶继续吐槽,“曾经吃了我们家这么多菜,如今她种了,也没说让我们摘几顿菜。” 江满月哄她奶奶,“奶奶,我跟你一起去种菜吧。” 她豪情万丈,“把我们家的田埂都种满!” 江奶奶哈哈一笑,“哎哟,田埂都种满了,我们怎么走路呢?” 二丫咬着毛巾,抬起头,突然说了句,“姐姐是笨蛋!” 江满月:“……” 不怪她以前经常揍二丫,实在是她欠揍。 现在她也手痒。 时间过得飞快,日月如梭。 转眼来到了端午,荔枝也成熟上市了。 她们这儿端午节不隆重,隆重的是接下来的五月十三,是她们附近几个村子一年中比较重要的节日,据说是关帝诞。 这个节日,她们家要请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 苏子君只能休息一天。 江木言也请了假。 一大早夫妻俩就出门买菜,备菜。 等待亲戚朋友们,上门做客。 在之前的日子,他们已经通知了亲戚朋友,今天务必要赏脸,来家里吃饭,晚饭后去河边,观看几个村子的青壮小伙,抢炮。 因为往年来的人多,他们家需要备好几桌,中午及晚饭的食材。 在他们出门买菜后,已经有亲戚朋友陆续提着水果饼干上门。 江满月帮着奶奶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亲戚们都说她长大了点,乖巧了许多,拿出塑料袋里的荔枝,反客为主,招呼她和二丫吃。 她笑眯眯地接过,道了谢。 第17章 吃荔枝吃进了诊所 红艳艳的荔枝,剥开是晶莹剔透的果肉,咬一口,汁水横流,特别甘甜。 江满月自重生后,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加上她本来就爱吃水果,这一吃就停不下来。 她剥了一个又一个,一不小心,把自己吃撑了。 “大丫,你的脸怎么了?!” 江奶奶跟亲戚聊着天呢,余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大丫,发现她的脸蛋通红,像发烧了一样。 亲戚们也哄笑,“看这丫头面前的果壳,真是个小馋猫。” “孩子愿意吃就吃,说那么多干嘛?” 六姑江木秋不满地瞥了一眼周围拿孩子说笑的亲戚,她觉得小孩子脸皮薄,也能听懂话,不应该随意取笑。 江满月剥荔枝的小手一顿,她感觉脸上烫烫的,她奶奶已经走过来,伸手摸上她的额头。 “哎呀,不会是发烧了吧?” 奶奶又跑回房间,拿出个水银温度计,塞她咯吱窝里,给她量体温。 六姑也摸了摸她的额头,皱了了眉头,“是有些烫,脸怎么那么红?” 这时,她感觉身上有些痒。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挠挠。 被她奶奶搂住了双手,把她整个小小的人儿压在怀里,低着头看了她一眼,警告她,“别乱动!” “在量体温呢。” “可别把体温计给摔咯。” 六姑也安抚地拉着她的小手哄她,“大丫乖,听话一会儿就好。” 她摸到她的小手一片黏腻,又蹙起了秀眉。 她放开她的小手,熟门熟路走进厨房,走到天井挂毛巾的地方,喊了声,“妈,什么颜色的毛巾,是大丫的?” “黄色那条!” 黄色? 江木秋看了一眼墙上挂毛巾的架子,她近视眼神不好,凑近了看,才找到挂在右边第三条,淡黄色的小毛巾。 她舀了一瓢水,把毛巾打湿,洗干净。 出来给大丫擦了擦脸蛋,又仔细地握着她的小手,给她一根一根手指地擦干净。 江满月烦躁地扭来扭去,“奶,我痒!” 她奶奶把她搂得更紧了,“忍着!” “乖,再等一会就好。” 她欲哭无泪,她身上是真痒,想挠挠缓解一下这股折磨人的痒意都做不到! 她都快痒得灵魂出窍。 痒得想翻白眼了。 她只觉得身上又痒又烫! 脸上也发烫。 她求救地看着六姑,可怜兮兮道,“姑姑,给我挠挠,后背,胳膊,都痒!” 她边说,边用力地扭动自己的小身体,借助布料跟身体的摩擦,缓解一下瘙痒。 她奶奶两条细瘦的胳膊紧紧抱住她,差点被她扭得摔倒,她奶奶黑着脸,“都跟你说了别动,哪里痒?” “奶奶给你挠挠。” “我们先量一下体温,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哎哟,这都五月了,也不冷,怎么会发烧呢?” 六姑隔着衣服,轻轻地给她用手抓抓身边,又抓抓胳膊。 “还痒吗?” 六姑父看她脸色红得不对劲,又说痒,一拍手掌,“哎哟,可能不是发烧,是过敏!” “快送去看医生吧!” “啊?” 江奶奶都傻眼了,过敏是什么玩意? 她家丫头,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 江满月也人都傻了,她今天就吃了荔枝,她以前吃荔枝不过敏的啊? “那你还不快去骑车!” 六姑把她咯吱窝的体温计取出来看了眼,好家伙,三十九度。 她把体温计交给江奶奶,又催促自己丈夫,“快快快,咱们带丫头到诊所看看!” 六姑父点头,他的自行车就在门口,跨上车等老婆抱着孩子上了车,把车蹬得飞快。 大她好几岁的表哥,从隔壁她伯伯家跑出来,追着喊了几句,“爸,妈,你们去哪里?” “你们带表妹去哪呀?” 六姑没好气的声音随风飘荡回来,“你玩你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江满月都要难受死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一世英名,就此破碎。 她不会那么倒霉,刚重生回来,又死翘翘吧。 她内心极度羞愧,她,她心里年龄都一把年纪了,还因为贪嘴,进卫生院。 到了半路,还遇上了她买菜归来的爸妈。 两辆自行车迎面错过,她爸妈问,“六姐,姐夫,你们带着大丫去哪儿?” 六姑父车都不带减速的,“去诊所!” 六姑道:“你们先回去把菜放好,我们带大丫去就行!” 苏子君不放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出门时大丫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去看医生。 江木言也加快了速度,“我们先回去把菜放下,我再带你去诊所看看大丫。” 等江木秋抱着江满月到了诊所,她的意识都模糊了,喊都没反应。 只会哼哼唧唧说难受。 呼吸不过来。 她张着小嘴喘气。 诊所的医生很有经验,问了两个大人,她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 江木秋肯定地说,“没有。” 医生点了点头,先给她打了一针屁股针,这针下去,痛得被她姑抱在怀里的她抽搐了下。 人也清醒了几分。 又听见医生喊她姑喂她喝点水,她配合地喝了几口,凑到嘴边的温开水。 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医生打开抽屉,拿出脉枕,示意她姑,把她的小胳膊放在脉枕上。 她乖乖听话。 医生看她乖巧,多看了她两眼,“哟,这不是江家的混世大魔王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 又问她在家吃了什么。 以往江大丫来看病,哪次不折腾半天,哭闹半天的。 医生给上下三村,村民看病,就没有哪个,不是他的老熟人。 江满月神情恹恹,没有理他。 江木秋尬尴地笑了笑,“什么也没吃,就吃了一些荔枝。医生,大丫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给她把了脉,又掀开她眼皮看了看,“没事,荔枝吃多了上火,血燥。” 他认真地提醒,“什么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吃多,以后别给孩子吃那么多荔枝。” “好好好,知道了。” 江木秋使劲点头。 她回想了一下大丫面前的一堆荔枝壳,这丫头一下子吃了得有一斤多! 她又问大丫,“还难受不?” 江满月羞愧地把头埋进她怀里,闷声软糯糯道,“还有点热,有点痒。” 第18章 镇上的地皮,心动 医生给她开了一瓶,粉白色的药液擦身体,叮嘱她姑,“起红疹了就擦,没起不用。” “回去多喝水就行。” “小孩子代谢快,没什么大问题。” 等她爸妈来到诊所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回去。 江满月被她妈妈抱了过去。 苏子君看着焉巴巴的闺女,既心疼又好笑,自从分家后,感觉她懂事了点吧。 时不时,她又来个意外! 她拧了一下闺女的小鼻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贪嘴!” 江木言也心疼闺女,连忙制止妻子,“好了,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还要洗菜做饭呢。 自家节日宴请,村里家家户户都过节,都是自家买菜做饭。 煮几十人的饭菜,可不是个轻松事。 好在亲戚朋友也帮忙动手,洗菜杀鸡切肉什么的,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江满月被她妈妈硬摁在床上,让她奶奶看着她卧床休息,生无可恋。 外面的热闹,与她无关。 天知道,她最喜欢凑热闹,听八卦了。 她软巴巴地说,“奶奶,我已经好了,让我出去玩吧?” “我睡不着。” 江奶奶狠心拒绝,“出去干啥,我不看着,等会你痒了,乱抓怎么办?” “要是你把自己抓破相了,以后就变丑啦!” “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痒了。” 江奶奶边帮她轻轻挠痒痒,边给她扇扇子。 她扭了扭小身板,“我出去玩,玩入迷了,就忘记身上痒啦。” 外面那么吵,她哪里睡得着哦。 这时,她四姑江木兰走进了房间。 “妈,大丫好点没有?” 她来得晚,刚来就听说,大丫贪嘴吃多了荔枝,血燥身痒。 江满月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四姑,我已经好啦,你让奶奶放我出去玩,好不好?” 江木兰秀眉一竖,“不好。” “你看你,脸上还红红的,外头热,还是别出去晒太阳了。” 她无情地把她按回床上,又压低了声音跟江奶奶说,“镇上旧街有块地皮,只要五千块钱,你问问我弟要不要?” 江奶奶道:“这个你跟你弟商量去,我又不懂这个。” 江满月兴奋地压低声音,“姑姑,我爸要!” 江木兰好笑地点了一下她额头,“你懂什么呀,就替你爸做决定!” 她摸了摸额头,“我知道啊,地皮上可以盖房子,房子盖好可以搬去住!” 她有点疑惑,上辈子怎么没听说镇上有人卖地皮。 或者是有,只是她不知道。 她可以肯定的是,上辈子四姑肯定没有通知她爸。 果然她姑接着说,“这不是一笔小钱,家里有房子住着,若不是我弟和子君如今都能赚钱,我都不敢跟你们说。” “这地皮买了,还要买砖买沙,买水泥,请人盖好房子才能搬去住。” “没钱盖房子的话,地皮买来也没用。” “放着不能吃不能喝的,我是想,若是我弟搬到镇上,以后孩子读书也方便!” 江奶奶不赞同,“我们家现在的房子就是新盖的,咱们村离学校也不远,家里又不是没房子住,花这个钱干嘛?” 五千啊! 得花她儿子大半年的工资。 她就没见过,谁家还要买地皮盖房子的,村里都有宅基地。 江木兰跟她说不通,“刚刚你还说你不懂,不懂你反对啥?” “又不是花你的钱!” “住镇上能跟住村里比吗?” “住镇上做个小生意也方便,起码不用子君风里来雨里去,那么辛苦!” 江奶奶噎了一下。 她为什么不同意,她不想搬去镇上啊。 她在村里住得好好的,可以跟老伙伴们打打麻将,去种种菜。 去到镇上,左邻右里,一个也不认识,有什么好? 而且,买地皮的钱她儿子有,盖房子还要不少钱呢。 她儿子哪有那么多钱? 地皮买来不盖房子,那不是浪费吗?! 她直言,“地皮买下来,你弟也盖不起房子啊,这不是浪费么?” 江木兰白眼儿一翻,“你别管,先把地皮买下,存两年钱再盖房子,不就好了?” 实在不行,她让她老公,给她弟批个贷款呗。 人家国家鼓励人民做生意,带动经济发展,农信社也有贷款业务,只是村民们,没几个敢借公家钱的,生怕利息高还不起。 她老公也要考察过借贷人的经济实力,才敢批,不然成了烂账,她老公也是要负责的。 江奶奶眼睛睁得老大,“存两年钱盖房子?” “那你弟还生不生儿子了?” “现在到处都严,没点钱,到时候你弟媳妇要是有了,去哪里躲?” “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房子有得住就行。” “传宗接代才是最紧要的大事!” 江奶奶忍不住念叨,“你弟都三十多了,别人像他这个年岁,儿子都上小学啦。” “有人才有物,先给家里添丁,再说别的吧!” 一说添丁,江木兰犹豫了,也打了退堂鼓。 确实,在村里,没有生到儿子,是要被人戳脊背骨,要被人瞧不起。 她纠结了片刻,买地皮要钱,盖房子要钱,那么她弟和弟媳就要努力赚钱。 若是她弟媳怀孕了,就不能再赶集卖衣服,光靠她弟的收入,何年何月才盖得起房子。 再加上,现在的建筑材料,人工,一天比一天贵。 她看着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听着她们说话的大丫,内心充满了遗憾。 怎么是个丫头呢。 要是大丫是个儿子,得有多好! 江满月见姑姑被奶奶一通输出,干沉默了,心中焦急。 我的老天奶啊! 地皮买下来,没钱盖房子,等升值不香吗! 不比把钱放在银行里贬值香? 虽然她们镇上的地皮,好像几十年后也没涨多少。 起码也涨了十倍不止啊! 她皱着眉算了半天,惊讶地发现,好吧,换算成几十年后的工资收入和物价,怎么感觉镇上地皮价格没涨一样?! 当然,几十年后,可没人会卖镇上的地皮,有人估价,没人卖。 或者是因为,这个估价太黑? 低估了镇上地皮的价值? 几十年后,镇上有地的全都盖房自住了呢。 一楼还可以做成门面,做点小生意。 第19章 省钱是为了存农信社吃利息 难得碰上镇上有人卖地皮,自家不买,江木兰还是觉得可惜。 这个钱她家也有,只是她家本来就在镇上有房子,她老公说再存点钱,到市里看看有没有地皮卖。 这年头,一次性能花五千块钱买地皮的人不是没有,但不多。 村里人不富裕,家家户户有宅基地,也只有特别偏僻的村子,里头的人家,才会想着,搬出原来的村子。 像江家村,大部分人都觉得没这个必要。 午饭时,江木兰这么一说,大家也只是当个八卦来听听。 “五千块钱买块地皮?疯了吧,盖好了房子的还差不多。” 苏红玉吃着菜,不过脑地吐槽了一嘴。 “她二姨,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了地皮,把房子盖起来,就是镇上的人口。在镇上孩子读书也方便,做点买卖也方便。” 苏红玉是苏子君二姐,一辈子在村里做农活,嫁人了也是嫁到隔壁村,去镇上逛逛的机会都不多。 她种田一年到头,结余的粮食卖掉,一年也就能卖一千多。 五千块钱,她得卖五年的稻谷啊。 在她看来,哪个傻子会花那么多钱买块地哦。 自己村不能住吗? 村里批下来的宅基地,还是免费的呢! 六姑父有些心动,只是他家孩子多,钱要花在刀刃上,几个孩子读书就要花不少钱,目前没有盖房子的经济能力。 他说了句公道话,“要不了几天,这地皮应该就没了,在镇上生活确实要比村里方便。” 可惜他家经济来源靠种自家十几亩田地,农闲时还走村过镇卖猪肉牛肉,或者卖河粉。 真要一家子搬到镇上,这种田就不方便了,要知道十几亩地的收入,也不少,占他家收入来源一半。 他也觉得妻弟家若是能搬到镇上,挺合适。 一来江木言分家,只分到了二亩多田地。 二来他家种不种这两亩田,不影响他们家主要收入。 他跟着劝了一句,“木言钱够的话,可以买下,到时候盖房子,我们几个姐夫给你借点钱出点力,让子君在镇上开个服装店,也不用跑集那么累。” 江奶奶板着脸,“买什么买,家里还不够住吗?” “镇上再好,能种菜还是能养鸡?” “到时候吃的米,还有瓜菜都要买,要花多少钱?” “''咱们的根还是在村里,住村里,起码吃喝都不用花一分钱。” “别小看这部分省下来的钱,要不是我们住在村里,住镇上样样都要花钱买,木言哪里能存得下钱。” 苏子君下意识地点头,“确实,钱就是省下来的,虽然我也想住镇上,但我们的经济不允许。” 江木兰忍不住道,“镇上离我们村也不远,你们就算搬到镇上住,回来种个菜,种两亩田也方便得很啊。” 江奶奶眼睛一瞪,“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们住村里好端端的,搬镇上住干嘛?” 江木兰放下筷子,跟她认真分析,“妈,你在村里能开店吗?” “镇上那块地皮,也算是临街的,到时候盖两层,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不比种田强?” 江奶奶撇撇嘴,“有那么好,能轮得到我们?” “我看镇上开的那些店啊,生意也不怎么样,偶尔经过,店里人影也没几个。” “再说了,你弟就算买得起地皮,也盖不起两层的楼房。” 这是事实。 “没说买下要立即盖房啊,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你看,现在镇上有几家愿意卖地皮的?” 江木兰都有点自己把地皮买下来的冲动,买下来先放着,到时候她家缺钱了,原价卖出去也就亏个利息钱。 这个钱,她亏得起! 她不满道:“我跟你们分享内部消息呢,你当我是要坑你们钱一样。” “我就实话告诉你们,也就是卖地皮的人,私底下问了我家要不要买,还没放出风去。” “我老公觉得价格合适,想问问亲戚们有没有要的,不要我们家自己买也行,或者告诉一下其他朋友,这块地皮绝对很抢手!” 她本来是打算悄悄问问弟弟,有没有意愿,被她妈这样那样一说。 她觉得算了,还是直接告诉各位亲戚,让大家参详考虑一下。 刚好今天过节,人挺齐的,大家都是亲戚,谁买都一样。 总归不是便宜了外人。 也省得其他亲戚说她偏心眼。 她们姐妹几个商量好了,中午饭在弟弟家吃,晚饭在大哥家吃。 等会吃完饭,她再去哥哥家坐坐,也得悄悄跟大哥大嫂提一嘴这事。 免得被挑理。 虽然她知道大哥大嫂家买不起。 亲朋好友就这事讨论了起来,各说各有理。 有的觉得,还是住自己村里方便,像江奶奶说的,自给自足,一年到头花不了几个钱。 有的觉得,有本事还是搬去镇上住,有面子! 苏子君私下悄悄问江木兰,那块地皮的位置。 她有些心动。 她自从卖衣服后,哪怕赶集辛苦,也没六月天割禾辛苦啊。 何况她卖一个月的衣服,收入顶得上种一整年的田地。 她想着,哪怕位置偏了点,不适合开服装店,开个早餐店什么的,也行。 卖吃食,只有味道好,比别家便宜一分几毫,名气打出来,总有人绕点路也来吃。 她是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的。 只是,她家的存折,要年底才到期,她舍不得这个利息钱啊! 她家存了差不多两万,利息就有两千多呢! 再存两年,利息都够买地皮了。 江木言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他觉得把钱放在银行里生钱,比买一块目前还没有能力盖房子的地皮好。 江满月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们讨论,是把钱放银行生钱好,还是买地皮,等地皮升值好。 她二姨说,“那还用想,肯定是存农信社,稳定。” “地皮什么的,谁知道会不会升值啊。” “说不定过几年,越来越便宜呢!” “咱们这能盖房子的地啊,多得是!” 她这么一说,大半人都同意了她的观点。 是啊,他们省吃俭用是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多省点钱存农信社,吃利息吗? 利息够吃的话,他们再干几年,就不用辛苦干活了呢。 第20章 让爸爸帮忙干活 江满月隐约记得,从九六,九七年后,农信社利息一年比一年低。 老百姓们想存钱吃利息的梦想就此破碎。 现在是九五年,利息高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之后经济迅速发展。 钱一年比一年不经用。 别说她爸舍不得利息钱,她也舍不得。 实在是,公家给得太多了,很难不让人心动。 吃完饭,苏子君拉着江木言说悄悄话,“咱们能不能,先借点钱,把地皮买下来?” 提前取钱,利息只能按活期3个点的利率,亏太多,她不愿意。 江木言苦着脸,他,他问谁借去? 谁家的钱不存农信社,搁家里放着啊? 苏子君看他为难,“你看,你姐姐多,咱们一家借几百,我再去问问我爸,有没有没来得及存的钱,加起来应该也够吧?” 江木言不是急用,自家有钱存,还问姐姐们借钱,他问不出口。 他觉得理亏。 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们现在还欠着岳父两千块钱呢,咱怎么能再借?” “再说了,现在利息那么高,谁家不是有点钱就存农信社里,谁家放着钱准备借给你?” “咱们自己的钱存在农信社里吃利息舍不得动,就问亲戚们借钱买块没什么用的地皮,你觉得合适吗?” 苏子君气得把洗干净的碗又扔回了水里,“咱们又不是借了就不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再则,地皮怎么会没用呢?” “我可不想一辈子,跟你大哥大嫂当邻居!” 江木言边收拾厨房,边劝她,“小声点!” 厨房与客厅只有一墙之隔,外边的人看不见里面,可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 他好生相劝,“咱们在村里住得好好的,买地皮盖房子不是必须的,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 “我妈养了十几只小鸡,过两个月就能吃上自家养的鸡蛋,菜也种得够吃。” “家里唯一花钱的地方就是电费,还有偶尔买肉。” “就是这样,我们赚的大部分钱才能存下来。” “你不是说,等什么时候,存够了十万,咱们就能歇歇,不能辛苦劳碌了吗?” 苏子君一想到存十得一的利息,也很纠结。 她既想要存够,够花一辈子的钱。 又不太想,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山窝窝村里。 她恨不得,家里的存折,能凭空变多一本,一本继续存着,一本她取钱出来,买地皮,盖房子! 最终,她被江木言说动,放弃了买地皮的念头。 是啊,盖了新房,她家就成穷光蛋,要重新存钱。 如今存折上的钱,离她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 她要更加努力卖衣服,争取年底,两夫妻的收入能让存折上的钱翻一倍! 当江满月找到干完活的爸爸妈妈,想隐晦劝一下他们,考虑一下买地皮的时候。 发现怎么也劝不动了。 那一刻,她无比嫌弃,自己的年幼。 小孩子,没有发言权,没有建议权。 她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钱带回来,把地皮买下。 晚饭还留在她家用饭的,只剩下她妈妈娘家的亲戚,还有她爸的工友,以及她妈妈卖衣服认识的人。 她爸那边的亲戚,已经移步去了她大伯家。 因为晚饭过后才是这个节日的重点,家家户户吃过午饭,歇一会,聊聊天。 不到一点,又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 她妈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她爸陪着客人们聊天。 她爸的工友夸赞,“木言,你媳妇真能干,一个人准备那么多菜肴。” 屋里的人都点头赞同,夸苏子君,“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江满月在心里想,换作是她,她也想当在客厅聊天的那个,而不是在厨房里独自忙活。 她悄悄走进厨房,抱住妈妈,问她,“妈妈,你累不累?” “为什么不让爸爸帮忙?” 她妈妈温婉地笑了,“妈妈不累,不需要爸爸帮忙,他得陪客人聊天呢。” 江满月歪着头看她,“让爸爸做饭,你陪着客人聊天不行吗?” 苏子君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去去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谁家不是这样,男主外女主内。” 在江满月的记忆里,她妈妈一直是这样,哪怕以后有了工作,也是家里家外一手抓。 这就造就了,她现在还没出生的弟弟,跟她爸一样,理直气壮认为,家务活都是女人应该干的事。 等她弟长大后,社会千变万化,女人赚钱能力并不比男人差。 女人们开始要求,家务活一起干。 她弟跟许多男人一样,接受不了,一把年纪了,也娶不到媳妇。 她在想,应该从现在开始,改造他爸,让她爸做个好榜样。 她哒哒哒地跑出厨房,来到她爸旁边,控诉他,“爸爸,你为什么不干活?” “让我妈妈一个人干那么多事?” 她爸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脾气地笑笑,“爸爸干活了啊,爸爸陪妈妈去买菜了,还帮妈妈收拾了厨房。” 其他客人哄笑,“哎哟,你家小姑娘,是心疼妈妈呀。” 江满月点点头,“是的。” 她又认真地看着她爸说,“你不是帮妈妈干活,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怎么能说是帮妈妈干的。” 她爸的工友,惊奇地看着她,“木言,你闺女好会说话呀,懂得真多!” 江木言骄傲地看着闺女,“她自小就话多。” 他觉得他闺女是十里八乡最聪明的孩子。 瞧,别人家的孩子,会有条有理地,说一串话吗? 被说话多的江满月不乐意了,“爸爸!妈妈需要你帮忙杀鸡!” 这是她给她爸找的活。 她爸的工友,是中午饭后才来的,以为她妈妈不会杀鸡。 就催促她爸,“既然如此,木言你快去帮忙吧!” “不用招呼我们。” 她爸只好歉意地笑笑,“那你们自便,不用客气,吃点西瓜和荔枝。” “好!” “快去吧。” “不用管我们。” 方才夸江满月懂得多的工友,拿起一片西瓜逗她,“来,妞妞,来伯伯这儿吃西瓜。” 江满月接过西瓜,甜甜说了声谢谢。 这西瓜,是她爸的工友带来的,她爸当即切了招呼客人。 第21章 二姑撒泼 她沉默地捧着一牙西瓜啃着,心想,还是冰过的西瓜好吃。 她爸怎么不用冷水泡泡,再切。 江木言进了厨房,接过妻子给鸡拔毛的工作,“我来吧。” 苏子君用肩膀顶开他,“不用你,你进来干什么?” “让客人自己在外面,多不礼貌啊!” 江木言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进来帮忙杀鸡吗?” 苏子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能忙得过来,谁叫你帮忙了!”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噗嗤一笑,“哎哟,是闺女让你来的吧?” “她那个脑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非说妈妈累了,让爸爸来干活,妈妈出去聊天。” 江木言也笑了,“可能是闺女想你了,想让你陪陪她吧。” 苏子君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这段日子,她早出晚归,一天下来,抱孩子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心里泛起了对孩子的愧疚。 是她忽略了孩子的感受,两个孩子才那么一点大,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 她又想起,当初卖衣服,是答应了给孩子买台电视。 如今买电视的钱赚到了,她又把钱拿去了进货,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孩子也再未提起过,要买电视。 她想了想,决定找个时间休息一天,陪孩子玩一天吧。 她看了一眼还杠在厨房的老公,“你还不出去?” “跟闺女说,想妈妈了,就给她抱张小板凳进来,让她看着我干活。” 江满月啃着西瓜,看见她爸去而复返,就知道她妈妈,没能理解她的用心良苦。 她只能作罢。 来日方长,她会努力,让她爸多参与家务活的! 她爸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脑门,问她是不是想妈妈了? 她疑惑地看了她爸一眼,迟疑地点点头。 他爸把她连人带板凳,拎进了厨房。 “你在这儿陪妈妈干活吧!” “你妹妹呢?” 她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她爸爸,想问,把她弄进厨房干什么? 厨房的味道好难闻! 一股鸡毛味。 她妈妈已经开口,“大丫陪妈妈呆会吧,跟妈妈聊聊天。” 她从善如流,“妈妈,以后不要叫我大丫,叫我满月。” “不然读书后,同学们跟着叫我大丫怎么办!” 她妈妈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给鸡褪毛,“好好好,以后叫你满月。” “初月呢?” 初月就是她妹妹二丫。 她想了一下,“可能跟奶奶去玩了吧。” 岁月静好的气氛没维持多久,二姑江木勤疯了一样闯进她们家厨房,指着她妈妈破口大骂。 “苏子君!” “你怎么那么缺德啊?!” “故意往我大哥家门口泼尿,让我爸清扫?” 江满月抡起小板凳狠狠砸了过去。 “啊!!” 江木勤一声惨叫,作势要打她。 苏子君拎着菜刀过来,把女儿护在身后,阴测测地威胁她。 “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哪只手动的,我给你剁下来!” 这个不知所谓的二姑,突然跑来她家撒泼,可把她给气得脑袋都要冒烟。 她顾不得照顾江木言的面子,怒吼一声,“江木言!” “把你姐给我扔出去!” “以后不许她进我们家的门!” “呸!” “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的蠢货!” 江木勤捂着被砸伤的腿骂脏话,到底怕她手中还在滴血的刀,没敢动手。 江木言及时跑进来,把他姐推了出去,很不满地怒斥他姐。 “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骂那么脏教坏了我家孩子,你以后就别上我家来!” 江木勤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站在客厅让江木言的工友们评理。 她先把枪口对准江木言,“你敢说,你媳妇没往大哥家门口泼尿?” 又转头看一屋子的人,“你们评评理,谁家媳妇像苏子君那样的?” “整天挑事,欺负妯娌!” 她的嘴像机关炮一样输出,说话声音又大,时不时夹带几句脏话,江木言都没找到解释的机会。 江满月小炮弹一样冲出来,一头把江木勤撞得差点摔倒。 苏子君在后面拽都拽不住她。 江木勤继续骂,“瞧这孩子怎么教的?” “有爹生没妈教的玩意!” 江满月瞪了她一眼。 比声音大是吧? 她爬到木沙发上,叉着腰,闭着眼睛怒吼,“是大伯娘先往我和妹妹身上泼粪水的!” “妈妈只是给我们报仇!” 她伸手指着江木勤,“你跟大伯娘一样,是坏人!” 江木言的工友,本来就不信他媳妇会做出,往他大哥家门口泼尿的事。 见他姐说得信誓旦旦,又骂得脏,还以为被苏子君温婉的外表骗了。 正在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 事情反转了,他们不认为,那么小的孩子会说谎。 还是条理清晰地说谎。 这时,有个工友忍不住开口,“木言他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光听隔壁的片面之词,就来你弟家撒泼。” “还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一点都没给你弟留面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哥是你亲哥,你弟是你家捡来的呢!” 这位工友,也是同一个镇,别的村的人,对江木言家被扫地出户一事,也是早有耳闻。 在他看来,江木言嘴笨,恐怕是被他大哥家欺负惨了,也不会回两句嘴。 其他工友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江木勤。 还出口安慰苏子君,“木言媳妇啊,你受委屈了。” 小姨也心疼地把江满月从沙发上抱了下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哎哟,我家闺女女还被欺负了啊。” “你大伯娘真不是人!” 她瞪了不服气,还想狡辩还想骂人的江木勤一眼,“这是我姐家,我姐不欢迎你,快回你大哥家去吧!” 她都后悔,刚刚没有第一时间,跑进厨房为自己姐姐撑腰! 主要是江木勤冲进厨房就破口大骂,到她被赶出来,前后不过一分钟,她没反应过来。 不但她没反应过来,江木言也是一样。 他刚想进去把他姐拉出来,他媳妇已经冲他发脾气,让他把人拎走。 江木勤见大家都这么说,非但没认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 还嘴硬,“那肯定是苏子君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大嫂才会这样!” 第22章 有仇当场报 江木言的工友们简直都看不下去了,不说前事谁对谁错。 今天这一出,就是木言他姐的问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弟媳。 丝毫不顾忌江木言的面子。 何况,他们从知情的工友口中得知,江家分家,大房占了便宜,那是附近几个村都出了名的。 这谁欺负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刚开始他们也怀疑,是不是木言媳妇,不满意分家结果,给隔壁泼尿找茬。 因为江木勤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孩子一说是隔壁先动手的,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都占了便宜了,还欺负人家小孩,也就木言能忍。 换作是他们,这样的大哥大嫂,不要也罢! 江木言其他的姐姐,也纷纷从隔壁屋过来,拉走江木勤。 她们是真不知道,江木勤出来,是到弟弟家撒泼的。 也是听见吵架声,才出来看。 这才知道,江木勤又被赵桃三言两语挑拨了,过隔壁找苏子君麻烦。 被小姨抱在怀里的江满月大获全胜,心里还是憋屈。 她这个二姑,向来听风就是雨,没少找事,让她妈妈受气。 她只恨刚刚那一板凳,砸轻了! 果然,没过一会,就听见江木勤在隔壁扯着嗓子说她阴毒,下手狠辣。 连自己亲姑姑都打! 她气得七窍冒烟,挣扎着从小姨怀里出来,噔噔噔跑进厨房,找了个破碗,又进房间,在尿桶舀了一碗尿。 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尿,冲到隔壁,对着她二姑泼了过去。 其他人没想到她这么虎啊。 都在聊天呢,没注意到她动静。 其他人:“……”!!! 看见她的动作,亲戚朋友们有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的,有跑过来拿下她的。 她泼完尿就跑,家都没回,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江木勤背对着她,没躲过,突然背后一凉,鼻尖飘来一股臭骚味。 她意识到什么,惨厉尖叫! “啊!!” “是谁?” 她转过头,只看见江满月落荒而逃的小背影。 她咬牙切齿,“该死的大丫!!” 她想也没想,就想追出去,把人捉回来,狠狠打一顿! 却被她六妹江木秋拦了下来,“行了,你跑去她家撒泼,欺负她妈妈,她能不生你气?” “照我说,你这是活该!” 江木秋半分面子也没给她大嫂留,指桑骂槐,“先撩者贱!” 江木兰出来打圆场,“大嫂,你去找件衣服,让木勤洗洗,换上干净的衣裳吧!” 其他亲戚也捂着鼻子附和,“对,木勤啊,你快去换件衣服吧!” 赵桃她当然也想把大丫捉回来打一顿,前儿她妈在她家门口泼尿,她更是不得了,进到她家来泼! 只是亲戚们都催着她给二姑找件干净的衣服,她按下心中的不情不愿,亲热地给二姑找了件几年前的旧衣。 江木勤一看见那件衣服洗得褪色了,还皱巴巴的,就不乐意了。 赵桃忙道,“我衣服都是几年前买的,这件已经算是好看的了,你要看不上,我也没办法。”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给二姑出主意,“苏子君不是在卖衣服吗?” “你衣服是她闺女弄脏的,让她给你赔一件新的!” 江木勤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打水进房间随便洗漱了一下,换上她大嫂的旧衣。 又跑到隔壁,找苏子君算账。 虽然自家不占理,苏子君觉得气势不能输,她看见江木勤过来,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屋。 江木勤觉得她是想包庇大丫,怕她进屋打大丫,破防大骂,“你怎么教的孩子?” “居然敢对长辈动手!” “没家教的野丫头!” “大丫把我衣服泼脏了,你必须要赔我一件新的!” 苏子君也气她把大丫吓得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都不敢回。 当即柳眉一竖,“我还没说你嘴贱,吓得我家孩子家都不敢回呢!” “凭啥要赔你?” “若不是你骂她骂得我们这边都听得见,她会用尿泼你?” “怎么不见她泼别人!” “我还没让你去把孩子给我找回来呢!” 两人你来我往地在门口吵了起来,江木言看着自己的工友们就觉得尬尴。 太丢脸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抱怨他二姐,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好好节日,非要来找事! 他也生气了,板着脸把他二姐又拉又扯地推回隔壁。 江木秋和江木兰也帮忙拉她走。 他发脾气道:“你再来我家闹,咱们姐弟也不用做了,今天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过来嘴贱,啥事都没有!” 江木勤气结,脸都气得通红,就差七窍生烟,“现在是我受了委屈,你女儿这样对我,你还怪我?” “不怪你怪谁?” “你不过来找事,大家都相安无事。” 他说完,警告他二姐,今天不许再过来胡说八道,便转身回家。 江木勤气哭了,她为了吃席,今日特意穿的新衣裳,即使洗干净,她也觉得膈应,再也不想穿这件衣服。 二十块钱一件的衣服啊! 白白让大丫毁了! 江木秋叹了口气,“你就是活该。” 她好脾气地替二姐把衣服洗干净,晒在太阳底下。 做完,她去了弟弟家,找苏子君说,她想买件衣服。 苏子君一看就知道,她是想自己花钱买一件新衣服,给二姑,说是她赔的。 她眉头一挑,“六姑,如果真的是你想穿新衣服,我可以送你。” “但如果你用我的名义,去给二姑送新衣服,我是不同意的!” “你这样和稀泥,她得不到教训,还以为自己没错呢!” 她不满地抱怨,“二姑都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样不看场合,人家一挑拨她就起劲。” “也就是亲戚,不然我都想把她的嘴给撕烂!” 江木秋劝她,“家和万事兴,咱们就纵容她最后一次,给个台阶她下好不好?” 她是怕自己二姐气性大,怕她气疯。 加上她知道她二姐嘴贱,今天吃了亏,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弟弟一家呢。 还不如她花点小钱,两边劝一劝,息事宁人。 她心里,对于占便宜不够,爱搬弄是非的大嫂,又多了一分不满。 第23章 入学 江满月一个人去了后山山脚下溜达了半天,山上常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 她摘着玩。 山里的风,鬼哭狼嚎的,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哈……哈哈……”她想起她二姑被她正正泼了一身尿就想笑。 前世她二姑就各种传她闲话,她自由职业,在家写小说,一个月往家里交两三千伙食费。 她来家里闹,指着她鼻子骂她啃老,都那么大了还要她爸爸养着,不要脸! 她爸拦她都拦不住,拼命跟她解释,说家里开销基本上都是她包的,她还不信。 质疑她爸是为了面子扯谎。 后来她出去工作,结了婚,休产假不想去婆家生娃,本来想去月子中心的,她爸妈让她就在家里住。 她二姑又在赵桃的挑拨下,说她在娘家坐月子,会影响她爸和她弟的运势。 皇帝不急太监急地上窜下跳。 她真的忍她好久了呢。 基本上,她在村里听到关于自家不好的谣言,全是她大伯娘跟二姑的手笔。 也不知道唱衰自家亲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她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在山脚下踩到了个生锈的钉子,瞬间钻心的疼袭来。 她眼泪哐哐往下掉。 “啊……痛死了!” 她找了株臭草揉碎止血,一瘸一拐回到家,找她妈妈要安慰。 当然,得提醒妈妈,带她去打破伤风,呜呜。 苏子君看她哭哒哒地说,踩到了生锈的钉子,心痛坏了。 她爸的工友提醒,“得去打破伤风。” 得,有明白人,不用她多费口舌。 “对,咱们工地,之前有个工友被钉子划伤没注意,没及时看医生,都感染了。” 工友们七嘴八舌,喊她爸赶紧带她去找医生处理伤口。 到了镇上,医生看见她都无语了,“你怎么回事?” “一天跑两趟我这儿。” 江满月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当她乐意来呢。 还不是因为,小孩子的躯体太脆弱,太容易受伤。 苏子君更是恨上了二姑,若不是她来找事,她闺女就不会反击,就不会跑出去踩到钉子。 因为受伤,江满月都没赶上去看,重生后第一个抢炮节目。 每年这天傍晚,几个村子会合力,在河边搭个高架。 把铁圆环用红线缠了一圈又一圈,用自制土炮在高架上,把它蹦上天。 青年才俊们就紧张地在河边盯着,圆环掉下来的地方,一哄而上。 哪个村子的青年抢到,意味着整个村子一整年都走运,抢到圆环的本人更是添丁发财! 河边人山人海,十里八乡,甚至市里都有人专程来看热闹。 他们大队几个村子,一共有四枚炮。 今年江家村走运,四枚炮全让他们村的青年抢到了! 听见爸爸回来绘声绘色,与有兴焉地描述,二丫手舞足蹈表示,她长大了,也给爸爸抢一个回来! 然后她问爸爸,“爸爸,你没抢到吗?” 江木言强调,“我都结婚了,怎么好意思跟没结婚的小伙子抢这个呢!” 江奶奶也笑,“你爸爸年前的时候,也抢到过头炮,第二年好了好几百把炮台送回去。” “照我说抢来干啥,还费钱。” 是的,第二年鞭炮钱,土炮钱,都由上一年抢到炮的人家出。 就这,抢炮的时候,竞争还激烈的很。 因为,这是属于勇士的荣耀。 江木言笑着把二丫举高高,“别听你奶奶的,这个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 今天的街道,比过年还热闹。 江满月心想,大城市处心积虑搞活动都没有这么多人参加,而她们村这个节日,是传统。 可惜的是,等她长大后,参加这个节日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江满月腿伤好了后,山上的桃金娘也成熟了。 她跟着小伙伴们上山,人家也不嫌弃她年纪小,腿短走得慢。 邻居家的姐姐只叮嘱她,“走累了也不许哭闹让我背你!” 江满月乖巧地点头。 心说,要不是她奶奶不让她一个人上山,她才不会讨好江梓凤,让她带上她。 山上,满山遍野都是粉色的花海。 艳若桃李。 她拿着一个小塑料袋,眼疾手快地在花海中寻找红得发黑的山捻子。 这东西山上到处都是,各座山头都有,有时候大人干完活,经过也会摘两把。 因此熟得刚刚好的,真不多。 大部分都是,半生不熟,半软半硬的果子。 她挑得认真,不熟的不要。 小伙伴们袋子都快装满了,她袋子里才只有一小把。 带她来的姐姐笑话她,“你怎么才这么点?” 然后从自己袋子里,给她抓了好几把,放她袋子里。 “我不要!” 邻居家的姐姐太热心,非要给她,她拦都拦不住。 她只好甜甜地道谢。 心想,啊,不熟的她也不爱吃。 带回去分给二丫吧。 结果二丫吃多了半生不熟的山捻子便秘,拉不出来,哭得稀里哗啦。 江奶奶只好给她屁股,挤了一瓶开塞露。 到了八月底,苏子君觉得江满月实在太皮,应该送到学校让老师管教。 遂给她报名了读小学。 她倒是无所谓,她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入学,比班里大部分人小三岁。 因为农村,大部分人入学晚,都是七八岁才上学。 只有她,五岁就被她妈妈塞到了学前班。 开学后,她时常把二丫也带去学校,买一送二。 这个时候的学校,课桌是两个人一张,板凳也是长条板凳。 二丫十分会看眼色,知道上课不能说话,不能乱跑。 乖乖地坐在中间。 为什么她的同桌会同意让二丫坐中间呢。 因为江满月每次考试,都能把试卷写满,还让同桌抄! 同桌投桃报李,帮着她照顾二丫。 其实江满月也是很无奈,她这个年纪,不上学能干啥? 只能去学校当个假神童,接受同学们的膜拜。 苏子君自此扬眉吐气。 她闺女争气,每次考试都是双百分! 说出去特别有面子。 就连在镇上卖衣服,都有人像她打听,怎么才能把孩子,养得这么聪明。 苏子君假假地笑,“哎呀,这个都是天生的,我们也没怎么教,送去学校,她听老师讲课,听着听着就会了!” 第24章 被堵 集市上的人都酸了,“还是子君命好啊,交一份学费,两个孩子上学。” “可不是,满月那丫头整个班里,年纪最小,考得最好!” “子君,你可不能瞒着,快跟我们说说,给孩子吃点啥,能让孩子变聪明?” “对对对,子君,你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养孩子,才能把孩子养得像你家的这么乖?” “啊?” 苏子君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吃鱼肝油吃的吧?” 她家大丫挑食,五岁之前,基本上每一顿饭,都是用开水鱼肝油泡饭吃。 那十块钱一瓶的鱼肝油,大丫吃了得有五箩筐。 不是夸张,她家装鱼肝油的瓶子,真的倒了五箩筐去河里。 是的,这年头,能烧的垃圾都倒村里的垃圾坪焚烧。 能卖钱的卖废品。 像不能卖钱,又不能烧的玻璃瓶,一般扔河里。 大姐们纷纷表示,“我也买瓶鱼肝油,让我家孩子吃吃看!” “我也去买!” “哎呀,你们帮我看会摊位,我现在就去买!” 开诊所的刘医生很疑惑,今天的妇女们都怎么了? 个个都疯狂来买鱼肝油,把他诊所的存货都买空啦! 集市上的大姐们,一个传一个,把鱼肝油传成了聪明水,要买鱼肝油的人,把诊所的大门都挤歪了。 刘医生皱着眉头,苦着脸,一遍又一遍地跟人解释,鱼肝油卖完啦,没买到的,等过几天,到货了再来买! 大姐们纷纷催促他,“明天就去进货!” “对,少吃几天,孩子比不上多吃几天的聪明怎么办!” 刘医生听她们的话里话外中听明白了,忍不住问,“谁跟你们说,吃了鱼肝油会让孩子变聪明的?” “是苏子君啊。” “她家的江满月,自从上了学,每次考试都能考双百分,比她年纪大的都考不过她!” “听说她从小就用鱼肝油泡饭,才比别的孩子聪明!” 刘医生人都傻了,据他所知,江满月不是才上学前班? 学期班的题,考双百分,不是有手就行? 好吧,对于孩子们来说,考双百分好像不容易。 他心里对苏子君无比佩服,她家孩子才考了几次满分,就把孩子吹成了神童,真不怕伤仲永啊。 当然,如今受益人是他。 他在想,要不要给苏子君送点礼,让她继续! 这一瓶鱼肝油,他能赚五块钱。 今日卖了那么多,他赚钱赚得老可开心! 好说歹说,刘医生把没买到鱼肝油的大姐们劝走。 给苏子君送礼的念头,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本人都不知道她这么一吹,能给他带来多少收入,他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若是让旁人知道他给苏子君送礼,怀疑鱼肝油能让孩子变聪明,是他和苏子君合伙骗人,怎么办? 他心里清楚,鱼肝油也就能给孩子补充维生素,真的没有让人变聪明的效果啊。 学校那边,江满月放学被坏孩子堵了。 领头的孩子愤愤不平,“都怪你!” “每次考那么好,害我被我妈妈骂了!” “对!” “都怪江满月!” “害我妈妈说我是大笨蛋,连个五岁孩子都考不过!” 江满月心中好笑,问她们,“你们想干啥?”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这些孩子计较,她一个重生回来的,跟孩子们考试赢了,本来就胜之不武。 何况还害得她们被家里人责备。 她心生愧疚,提议道,“要不,我以后不考双百分了?” 几个堵她的孩子面面相觑。 试探道:“你要说到做到?” 江满月点点头,“我从来不说谎的,你们放心。” 领头的小孩捏了捏拳头,“不行,我还是想把她揍一顿。” 江满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目扫视了一圈,“你们也听她的吗?” 这几个小孩,都是她的同班同学。 她心想,若是她们先动手,可别怪她打小孩啊,她这是正当防卫。 其他女孩子齐唰唰看向领头的女孩,“只只,要不算了,她都认错了。” “对,她都保证以后不考双百分了。” “我们就放过她这一次吧。” “下次她还考双百分,我们再堵她。” 江只只都要气哭了,“你们这些叛徒!” 江满月每次考试都比她多一两分,她真的好气。 老师也说,她不比江满月笨,就是她比较粗心。 因为她粗心,她妈妈也揍了她。 她真的好想揍江满月一顿出气,都怪她,抢了她在学校和村里的风头! 是的,她和江满月是一个村的。 江满月也认出了她,“江只只?” 江只只曾经是她最好的闺蜜,和她好了二十多年,后来因为一些小事闹翻,她感觉两人思想差距越来越大,便没有再次找她和好。 小时候,她跟江只只也是不打不相识。 至于上辈子是怎么跟她打起来的,她已经忘记了,左右不是因为她学习比她好。 上辈子的她开窍晚,小学时成绩也就中上。 相反江只只小学初中,每次不是考全校第一,就是考全校第二。 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重生回来,上了学,她每天都为了跟着她上学的二丫操碎了心,还真没注意班里的同学。 以至于现在班里的人,她也认不全。 真不能怪她,都几十年没见了,小学同学的名字除了个别极优秀,极突出的,其他人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哪怕记得名字的,她也很难跟现在小孩子的面孔对上号啊。 江只只哼了一声,抱着两只小胳膊,“喊我干啥?” “你是不是怕了?” “除非你当我的小弟,不然我今天肯定会揍你的!” 被江满月护在身后的二丫早已按耐不住,探出头来,凶巴巴道,“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 说完,她兴奋地看着姐姐,“姐姐,你上,把她们打趴!” 江满月一脸黑线。 嫌弃地看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二丫一眼。 “她们那么多人,你觉得你姐姐我打得过啊?” 江只只听到后挺了挺小胸脯,哈哈一笑,威胁二丫,“你再说话,我们连你也打!” 其他女孩子扯了扯江只只衣角,“我们不想以大欺小!” 第25章 找家长 江满月不耐烦地摆摆小手,“行了行了,我都答应你们以后不考双百分了,你们都散了吧。” “你们要打架,我可是会告诉老师的,之前答应的事也不算数!” 江只只考虑了几秒,到底还是怕告老师,“你,你不许骗我。” “骗人的是小狗!” 江满月点点头,“行行行,骗人的是小狗!” 江只只领着一群孩子走了后,江满月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打小孩。 二丫以为姐姐是害怕了,回家第一时间跟奶奶告状。 “嗯,村头的只只,不让姐姐考双百分。” “要打姐姐!” 她告状颠三倒四,说了好久江奶奶才听懂。 江奶奶听到竟然有小孩如此霸道,还敢威胁打人,那还得了? 等苏子君跑集回家后,她告诉了苏子君,让她带着大丫,去江只只家里,找她家人告状! 江满月不愿意去。 “妈妈,我们自己能解决,你就别管了。” 江木言也说,“小孩子之间闹别扭,咱们大人还是别出面的好。” 苏子君只好作罢。 哪知道,下一次单元测验,江满月考了个八十分。 苏子君瞬间想起了,二丫说的,大丫的同学,不让大丫考第一名! 她看着江满月,欲言又止,“大丫。” “你,你是真不会,还是被威胁了不让考好?” 她就怕自己闺女年纪小,在学校受到了欺负。 说完,她一把拉过女儿,拉开她的衣服检查,有没有伤痕。 自从她卖衣服后,两个孩子都是奶奶照顾,她怕孩子受了伤,奶奶老眼昏花,也没发现。 江满月一时不察,被她掀起衣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脸上一红,有点害羞。 苏子君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伤痕,这才放心下来,又严肃地跟她说,“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妈妈。” 江满月学二丫,拉长小奶音,“妈妈,我知道啦~” 苏子君发现她这才只考了八十分,有些失落。 第二天,集市上认识她,跟大丫一个班的同学家长,还缠着她唧唧歪歪。 “哎呀,苏子君,这次你家闺女考了多少分?” “是不是没考好?” “我听说,这次我儿子比你女儿考的分数高呢!” “哈哈……” 苏子君假假地笑了,“哎呀,我家满月比你儿子小三岁呢,比你儿子考得差,不是应该的吗?” 有买了鱼肝油的大姐不淡定了,“啊?” “那到底鱼肝油能不能让孩子变聪明啊?” “我家孩子都喝了两瓶了,怎么考试还是没有提升?” 其他大姐也附和。 “我家也一样!” “好像没啥用啊?” “那大丫之前考得好,是因为之前的题目简单吗?” 这天,江只只放学拦着江满月,拿出试卷炫耀,“看!” “我考了九十八分!”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江满月,“我才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孩子!” 江满月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她是觉得考多少分无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个孩子计较怪没意思的。 但是江只只好像得寸进尺了啊。 有事没事就半路堵她。 她不耐烦地推开江只只,“让开。” 二丫在后面补了句,“嗯,好,好狗不挡路?” 江只只瞬间炸了,抡起拳头就要揍二丫。 电光火石间,江满月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挥向二丫的拳头拦了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江只只,“你这样,下次考试我就不让你了啊。” 江只只嘴硬,“谁,谁要你让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够聪明,才考不过我!” 江满月一时之间,真拿不准她是不是小孩子忘性大,已经忘了之前的约定。 江只只继续挣扎,“你,你放开我!” 天啊,江满月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一顿拳打脚踢,硬是没碰到江满月分毫,反而把自己累得不轻。 她瞪了眼她的小跟班们,“你们还不来帮忙?” 小跟班们提醒她,“我们说好了,只要她不考双百分,就不找她的麻烦的,骗人的是小狗。” “对。” “我们不想当小狗。” “哈……哈哈……”江满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你们这样才是好孩子。” 她放开江只只,警告她,“别再堵我,还有下次,你是小孩我也打!” 二丫回到家,再次告状。 苏子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认定了,闺女就是受到江只只的威胁,才不敢考好! 她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大丫的老师,老师说,这次考试,大丫试卷没写满。 但是大丫写了的题,答案是全对的! 她怒气冲冲,拉着大丫出门,要去找江只只的家长算账。 江满月不想去都不行! 她妈妈抱着她走,边走边跟她说,“大丫,你不用害怕,都跟你说了,谁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 “妈妈会保护你!” 她恨铁不成钢地嗔了她一眼,“你害怕江只只干啥?” “还故意考差!” “你不知道,你同班同学的妈妈,来跟我炫耀她儿子考的分数比你高,那模样有多气人!” “你要争气,下次一定要考得比他们都好啊!” 江满月人都傻了,上辈子,她妈妈不是不在意孩子考多少分的吗? 妈妈还一直告诉她,成绩什么的,尽力而为就好,不要有压力。 所以妈妈内心其实很希望她能一直考第一,只是怕她压力大,所以才装作不在乎? 小时候的事情她忘得七七八八了,初中的时候爸妈都在外地工作,她是留守儿童。 高中的时候,妈妈一直告诉她,随便考考就行。 所以上辈子她一直都没怎么认真学习。 现在她才发现,她妈妈虚荣心还是有的,她考了第一,她就会跟周边人炫耀。 她想了想,为了妈妈开心,以后能考第一就考第一吧。 小学拿第一,不是有手就行。 就是,心里面好羞耻啊! 她一个重生回来的,跟一群真正的孩子抢第一名,就像是王者级大神,跑去青铜局虐菜。 她忙跟妈妈保证,“妈妈,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下次不让着江只只了!” 她妈妈坚决不同意,“不行!” “必须要让江只只的家长教育她!” 第26章 要不要小弟弟 江只只的家长很懂事,把江只只狠狠揍了一顿。 江只只偷偷瞪了江满月一眼,哭着跟她妈妈求饶,“妈妈,我下次不敢了!” “呜呜……” 苏子君这才满意地牵着女儿的小手回家。 上学的日子,江满月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看着孩子们吵吵闹闹,看着老师们焦头烂额。 她自顾自地,困了就趴桌子上睡觉,醒了就放空自我,内心一片平静。 偶尔二丫会嘴馋地看着吃零食的孩子流口水,她看不过去时,会把自己的零花钱,也给二丫买唐僧肉,买棍棍糖,买无花果干。 二丫也不跟她客气,她给她就要,两人的零花钱,全进了二丫的肚子里。 在二丫心中,姐姐是个大好人! 双手给自己献上好人卡! 这天放学,出了学校门口,正好遇上邻居家的哥哥姐姐。 他们说,去刮痒痒粉玩。 痒痒粉,是在一种不知名大树的树皮上刮下来的粉末。 皮肤接触到它,会发红发痒。 这种树长什么样子,江满月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 此时的她对这种树,很感兴趣。 前世她长大后,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小时候经常玩的痒痒粉,到底是从什么树上弄来的。 她跟外地的朋友们描述过,竟无一人相信,她小时候学校附近,有这么神奇的树。 她带着二丫跟上大部队。 大孩子们并不嫌弃她们,遇上路况不好的,还会拉她们一把。 他们有好好的路不走,偏要绕路,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一棵平平无奇的大树。 他们各自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撕下一张纸来,接从树上刮下来的粉末。 江满月有样学样。 为了合群,她也给了二丫一张作业纸,给她找了片竹篾。 小伙伴们嘻嘻哈哈,怪笑着各自弄了一大包粉末,树皮都被他们刮没了一大片。 其中一个小伙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余光瞄到,感觉这小子准没好事。 她心生警惕,盯着他,拉着二丫不动声色退后两步。 他发现她的动作,举起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鬼鬼祟祟地,把一整包痒痒粉,倒在了旁边正专心致志刮粉末的同伴身上。 同伴脖子一缩,跳了起来,边把脖子上的粉末抖落,边追着恶作剧的男孩打骂。 “啊勇,你丫有病吧!” “不是说好,拿回去作弄别的同学吗?!” 被背刺的同伴很生气,奈何痒痒粉起效了,他脖子上通红一片,痒得他不住去挠,呲牙咧嘴地跳脚。 “啊啊啊!!” “救命!” “谁有水啊?” “给我擦擦脖子!” 啊勇嘎嘎怪叫,“哈哈!!” “成功咯!” “略略略!!” “来打我呀!!” 见他如此欠揍,同伴把书包一扔,把衣服脱下来,胡乱擦了一把脖子,从地上挑了一支合眼缘的树枝,便追着他打。 “姐,帮我拿书包!” 啊勇也把书包往路边一扔,“姐!” “书包!” 他们的姐姐,相视一眼,无奈地捡起各自弟弟的书包。 “就知道会这样。” 江梓凤小大人般叹气,“啊勇太皮啦,看梓鹤的脖子,多遭罪啊。” 江满月心有余悸,那皮猴子,本来是盯上了她们姐妹二人,见她发现了,才换了个人作弄来着。 她有点内疚,啊,她没有提醒江梓鹤。 主要是,她也想知道,这个痒痒粉,到底有没有效。 有人试,她就想看看效果。 二丫眼睛亮亮的,突然说,“姐姐,你能蹲下吗?” 江满月眯起了眼睛,“你也想干坏事?” 二丫心虚地把手背到背后,“没,没有。” 回到家,发现爸爸妈妈都在,家里气氛不对劲,一片低气压。 妈妈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脸上一副倔强又委屈的表情。 爸爸脸色铁青,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 奶奶话都不敢说,躲进了房间。 妈妈看见她和二丫放学回到家,强挤出一抹笑来,“回来啦?” “饿不饿?” “妈妈买了面包,在桌子上,你们一人一个。” 二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到底没经得住香喷喷的面包诱惑,欢呼一声,跑到桌子边,踮着脚伸长胳膊拿面包。 江木言一言不发,顺手把面包推出来一点,好让二丫够得着。 “妈妈?” 江满月张开小胳膊,抱了抱妈妈,她担忧地抬起头看妈妈,“妈妈,你没事吧?” 苏子君心中一暖,眼泪差点又掉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仰着头,不敢看女儿,“妈妈没事。” “你去吃面包吧。” 江满月见她不愿意说,点点头,放下书包,拿起面包进房间,“我去给奶奶分点尝尝。” 其实是找奶奶,悄悄打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 “给你。” 她撕了一半面包递给奶奶。 江奶奶欣慰地摆摆手,“奶奶不吃。” “奶奶吃过了。” 江满月不容拒绝地把半个面包塞到奶奶手里,“奶奶吃吧,我吃不完。” 她又鬼鬼祟祟地,凑到奶奶耳边,小声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没有!” 江奶奶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开心?” 江奶奶一脸为难,不想跟小孩子说些有的没的,但是心中的事又不吐不快。 “嗯?” 她仰着头看天花板,思索了许久。 最后,她还是想吐槽一下心中的想法,她低下头看江满月,压低声音说,“奶奶给你说说,你不能出去告诉爸爸妈妈,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江满月乖巧地点点头,也压低声音,“奶奶,你说吧,我谁也不说!” “你想要小弟弟不?” 江满月疑惑脸看着江奶奶,隐约猜到了什么。 江奶奶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对她妈妈的不满,“你妈妈,不想给你生小弟弟!” “哪有她这样的,怀都怀了,还说要去医院打掉!” 江满月替妈妈抱不平,“妈妈有我和二丫就够了,我不要弟弟!” 江奶奶生气地拧了拧她的耳朵,“你这说的什么话!” “家里没有男孩,村里谁都看不起咱们家!” 第27章 各持己见 “我们为什么要村里人看得起?” 江奶奶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江满月不服气,“您这是重男轻女思想,现在这个环境,响应国家号召,优生优育不好吗?” 江奶奶哎哟一声,“你才读了多久书,说话一套一套的,你看村里卖腐竹的,家里生了七个女娃,不是还在拼生儿子。” “你妈妈才到哪儿呀。” “才生了两丫头片子。” 江满月据理力争,“那我妈妈都不愿意,你们就不能尊重她的想法?” 江奶奶一脸牙疼的表情,“谁家为了生儿子,不是这样过来的,就她事多,非说要孩子,影响她卖衣服。” “她不卖衣服的时候,你爸爸又不是养不起家!” “有人才有物!” “不生个儿子,赚再多的钱,以后留给谁?” 江满月更加不服了,气哼哼道,“就不能留给我和二丫吗?” 江奶奶睨了她一眼,“留给你和二丫?” “将来你俩嫁出去,那不是辛苦一辈子,给别人家赚钱花?” “傻子才干这样的事!” 江满月眼睛一瞪,“那我以后不嫁呗,留在家里给您,给爸爸妈妈养老!” 她把面包团吧团吧往嘴巴一塞,“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妈妈!” 她乳燕投林般飞奔出来,扑进她妈妈怀里,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喊了声,“妈妈!” 可把江木言吓了一跳,他脸色剧变,急忙几步过来,想要拦下她,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把想要拦人的手收了回去,担忧地看着苏子君的肚子,欲言又止。 “那个……” 苏子君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当他不存在,搂着香香软软的闺女,趴在她脖子上嗅了嗅。 嗯,一股小孩子独有的奶香味。 苏子君的心情好了些。 就听见闺女天真地问,“妈妈,你跟爸爸吵架了吗?” “你们为什么要生气?” 苏子君搂着她的动作一僵,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几分,“因为你爸爸不尊重我的意愿。” 江木言蹙起了眉,也有几分不悦,“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苏子君冷笑,“呵……结婚前说好什么都听我的,现在露出真实面目了?” 江木言拧着眉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别的都听你的,这事听我的行不行?” 苏子君斩钉截铁拒绝,“不行!” “这事没得商量。” “你要生儿子,你找别的女人生去!” “你找小三也好,小四也罢,生一堆我都不管,大不了我带着两个女儿在镇上租房子住!”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江木言几次开口都没插上话,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你,你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苏子君见他声音那么大,也怒了,“吼什么吼?” “就你声音大吗!” “哇……哇哇!!……” 她捂着江满月的耳朵,加大声音回怼了两句,听见二丫的哭声,才反应过来。 忘了还有个小的。 她放开大丫,平静了一下心情,张开怀抱,尽量温和地诱哄二丫,“二丫,过来妈妈这里,妈妈不是骂你,是在骂你爸爸!” 二丫哭唧唧地迈开小短腿,扑进妈妈的怀里。 把脸埋进妈妈的衣服擦眼泪,嗡声嗡气说,“妈妈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 江木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爸爸妈妈没有吵架,我们只是在商量一些事情。” 二丫飞快抬起头看了爸爸一眼,又把头埋回妈妈怀里,“你骗人!” “你和妈妈都在生气!” 江木言看了苏子君一眼,希望她能服个软,改变主意。 苏子君看见他这样死不愧改就来气,心道,凭什么要听他的? 听他的,受苦受累的是她! 孩子又不是跟她姓的,在她看来,生了儿子又有什么用? 像她几个哥哥弟弟,又为父母做过什么? 再则,她卖衣服的事业刚刚上手,真不想为了生个孩子,放弃掉这份收入。 她现在一个月的收入,能顶江木言两个月的工资。 若是江木言来怀孕生孩子,她负责赚钱养家,那他要生十个八个,她都同意!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江木言,不耐烦道,“我说了,这事就这样,你不同意我自己去医院。” 江木言只觉得心中一痛,简直要呼吸不过来,艰难开口,“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赚的钱不是够养家吗?” “衣服又放不坏,等过几年,孩子我妈能带得过来,你再继续卖衣服,不行吗?” “又或者说,把这批衣服卖得七七八八,刚好回来养胎。” 苏子君差点被他气得心率不齐,“生一个孩子我要带三年,万一是个女孩,你又要再生一个。”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是钱的事吗?” “再说了,你那点钱,全靠一家子省吃俭用才能存下来。” “我连自己想吃的,想用的东西,都不敢买。” “这就是你说的养得起家。” 江木言气结,“钱我都上交了,你想要什么直接买啊!” 自己不买,委屈什么? 又不是他让她省钱的。 苏子君愤怒地看着他,“是谁,刚生大丫的时候,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存不住钱?” “我,我就说了那么一次!” “那,那时候你确实整天买些没用的东西。” 苏子君怒不可竭,“什么东西没用?” 江木言急忙改口,“有用,有用,都有用。” “是我的错!” “那次我说错话了。” “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哀求,“真的不能把孩子留下吗?” “就这最后一个,好不好?” “无论是男孩女孩,咱们以后都不生了。” “行不行?” 江满月很想提醒她妈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千万不要被她爸爸一时可怜兮兮的语气给骗了! 上辈子,她除了三弟,还有四弟! 她妈妈现在怀的,就是她三弟! 说实话,她真不想她妈妈,把她三弟生出来。 因为这个孩子,就是来家里讨债的! 家里几个孩子,就他最不省心。 爸妈一把年纪了,还要辛苦赚钱,替他养家。 第28章 孩子没了 在上辈子,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就好了。 爸爸妈妈晚年就不用那么累。 家里早些年,也不用因为他,花光积蓄,负债累累。 等到了现在,真的能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她却不敢说些什么。 毕竟,这是一条生命。 而且,上辈子,人是被她爸妈宠坏的,她爸妈那是自作自受。 她心里很矛盾。 小天使在说,生下来,好好管教,能养成好孩子。 小恶魔在说,有些孩子,生来就是天生坏种,改不了的。没看家里几个孩子,同样的教育,就他理所当然地享受家人的付出,推卸自己该负的责任。 当然,小天使跟小恶魔再如何打架,也决定不了孩子的去留。 一切还是看她爸妈自己的意愿,她不打算插手。 父母的人生,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是好是坏,以后也是他们自己一力承担。 却说她家这边吵架,被赵桃听到了,她瞬间有了主意。 要去举报隔壁! 她眼红隔壁日子过得红火啊,夫妻俩都会赚钱。 若是再让苏子君生出儿子,那还得了! 如今她就靠生了三个儿子,来压苏子君一头。 在农村,哪怕你再有出息,没有生到儿子,都会被人瞧不起。 要怪只能怪隔壁说话太大声,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 她亲自去举报吧,会被人戳脊梁骨。 亲戚朋友也会唾弃她,就连向来与苏子君交恶的二姑,若是知道她想打掉苏子君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转过头来帮苏子君。 她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苏子君怀孕的事,透露给相关部门呢? 那些人肯定很乐意到隔壁家,处罚隔壁家。 没等赵桃想出法子,苏子君竟然自个儿,到了医院把孩子给打掉了! 不止江家人惊呆了。 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得知此事,都说苏子君觉悟性高。 当然,私底下都说她傻叉。 这儿子都还没有生出来呢,谁知道这一胎会不会是个儿子,就这样去医院打掉,真狠心! 江满月也震惊了! 她从来不知道,她妈妈行事如此果断决绝。 家里的亲戚,一波又一波的来家里,给苏子君做思想工作。 中心内容就是,谴责她,再谴责她。 苏子君烦不胜烦,不堪其扰。 家里的男人像死了一样,下班回家就失魂落魄,不发一言。 只有大丫,放学遇上说她不是的亲戚,就拎着沾满鸡屎的扫把打出去。 二丫被她奶奶教育着,也跟她离了心。 时不时用小眼神控诉她,为什么不给她生小弟弟玩? 二丫被江满月拎着收拾了一顿,她语重心长地提醒大丫,“你看看卖腐竹家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你能听得懂。” “别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是妈妈生了弟弟,你还能有白糖饼,水果糖吃吗?” “到时候家里的钱都花在了弟弟身上,你连零花钱都没有啦!” 二丫一想,卖腐竹家的孩子,有个跟姐姐一个班读书的,看见她和姐姐就羡慕地说,她从来没有过零花钱,放学就要回家帮忙烧火。 她家几个女孩子,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没有一件新衣服。 而她和姐姐,新衣服穿都穿不过来! 她心中纠结,既想要比她小的孩子玩,她也想当姐姐。 当姐姐可以欺负小的那个。 又舍不得零花钱,各种水果零食,还有新衣服。 她对着手指,小声道,“我,我不能都要吗?” 江满月严肃脸,“不行,弟弟是赔钱货,要花很多钱的!” “家里的钱不够他花。” “把你和我的零花钱也加上都不够!” 二丫被她吓得连连摇头,“我,我再也不找妈妈要弟弟了!” 解决了二丫,她又去找奶奶。 吓唬她,“我妈妈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板着小脸,“我妈妈说想离婚。” “她有钱。” “可以带我和二丫搬去城里租房子住!” 江奶奶一拍大腿,哭嚎,“作孽啊,把我孙子弄没了,还要跟我儿子离婚!” 江满月睨了她一眼,“离婚我爸爸又不吃亏,我爸爸可以娶个更年轻的,给他生儿子。” “而我妈妈要了我和二丫两个拖油瓶,就再也嫁不出去啦!” 她人小鬼大地叹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奶奶噎了一下,瞪了江满月一眼。 死丫头说得轻巧! 现在多少年轻小伙都娶不到媳妇呢,她家木言离婚,就一定会娶得到下一个吗? 可是现在这个媳妇吧,她不愿意继续生孩子! 占着茅坑不拉屎! 要她有何用! 她心里在打鼓,一方面想,离就离吧,刚好给下一个更乖的腾位置。 一方面又想,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离了,她儿子媳妇没了,孩子也没了。 家也散了。 她内心茫然。 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是还没出生的孙子重要,还是儿媳妇重要。 江奶奶没想明白,到底是收敛了一些,没有继续在家里指桑骂槐。 苏子君休息了一个月,江满月想照顾她,却是有心无力。 她还太小,妈妈的衣服她都洗不动。 她和二丫的衣服,倒是奶奶给洗了。 她只好沉着脸教育爸爸,“你自己的媳妇,你不照顾,指望着奶奶帮你照顾吗?” “下班回家,先帮妈妈把衣服洗了。” “然后给妈妈炖鸡汤喝。” 江木言不满地看着女儿,“我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的班,还要照顾她啊?” “再说了,她的身体,是她自个儿自作自受。” “把你弟弟生下来,你奶奶自然会照顾她。” 江满月只想骂一句,大渣男! 她板着脸,“等妈妈好了,我让妈妈跟你离婚!” “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钱我妈妈自己能赚!” “妈妈没去医院前,妈妈也有赚钱,卖了一天衣服回家,还不是给你洗衣服做饭!” 江木言气结,抱着她把她屁股揍了一顿。 江满月不服气,“看,你还家暴!” “妈妈一个人过,都比跟你过强!” 江木言是气媳妇不听话,心中还是疼媳妇的,他还以为,他妈在家,会照顾他媳妇。 第29章 都需要教育一下 他没想到,他去上班后,他妈会让他媳妇自己照顾自己。 当女儿说让他给他媳妇洗衣服时,他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妈没有帮他媳妇洗吗? 脱口而出的不愿意,只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包括揍孩子,也只是觉得被孩子这样说,面子上挂不住。 他揍完孩子,一言不发地先把媳妇衣服洗了,听劝地骑车去了镇上买鸡回家炖汤。 苏子君躺床上听完了全程,心中慰贴,还是生闺女好啊,贴心! 江奶奶看见自己儿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却是心中恼火,跑出房间,也想打大丫屁股一顿。 但是想起大丫之前发疯的日子,她就觉得手背上隐隐作痛。 未分家前,大丫性格霸道,谁都不能说她,一点不顺心,就敢对着大人拳打脚踢。 她以前也深受其害。 她又舍不得真的下重手打孩子,还不是被大丫拿捏。 “作孽啊……” 江奶奶拉着江满月,埋怨她,“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呢?” “哪有大男人下班回家,还要给媳妇洗衣做饭的!” “这不让人笑话吗!” 江满月看着她奶奶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奶奶,你不想让爸爸做这些事,那就你来做啊。” “现在我妈妈身体不舒服。” “你们都不照顾她,难道指望我一个小孩子照顾她吗?” 江奶奶骂骂咧咧,气愤道,“她不舒服?” “那是她自作孽,自找的!” “她把我乖孙都给弄没了,还让我照顾她?” “做梦呢!” 江满月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 “我爸爸照顾他自己老婆有什么问题?” “我爸连我妈不舒服的时候,都不愿意照顾她,我妈凭什么给他生孩子?” 江奶奶总觉得这话不对劲,“不是,是你妈妈不愿意生孩子,我才不照顾她的啊?” “关你爸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爸的事,孩子又不是我妈一个人的,我爸我妈都有赚钱,怎么我妈洗衣做饭就是应该的,我妈不舒服的时候,让爸爸做几天。” “你就说会让人笑话。” 江木言买完鸡回到家门口,就听见女儿在长篇大论,他还有思想暗想,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虽然都是歪理。 女人在家洗衣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也就是他心疼媳妇,又不好麻烦老娘,才亲自动手照顾媳妇。 这就,苏子君还不满足。 哎,娶个小那么多岁的媳妇,他也唯有自己宠着了。 苏子君坐小月子的一个月,两人还是在冷战,江木言下班回来,他老娘没做的事,他是一件不落地没让苏子君动手。 江奶奶看不过眼,最后还是认命地,按照儿子要求,天天给儿媳妇不是炖鸡汤,就是煮几个鸡蛋。 一家人的衣服,也没让江木言洗几天,她一大早就拎着衣服去河边洗。 江满月看见活被奶奶接了过去,内心十分不满意,爸爸改造计划,尚未成功。 每当奶奶说点什么,她就吐槽奶奶,“你啊,就是有福不会享!” “我爸爸年轻力壮,多干点活怎么了?” “你非要替他干活!” “你不是在帮我妈妈,你是在帮你儿子!” 气得江奶奶真想揍她,“没良心的家伙,奶奶天天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你还总向着你妈妈说话。” 江满月嘻嘻一笑,“奶奶,我说的是实话呀。” 其实苏子君觉得这些家务活她还是能干的,但被江满月拦住了,她人小鬼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劝她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身体。 还老大人一样劝戒她,月子没坐好,以后老了遭罪。 说小月子也是月子。 自己不心疼自己,谁会心疼你? 她被女儿这一番话给说服了。 她在心里想,她女儿不愧是能考双百分的人,脑袋瓜子就是比同龄人聪明! 她心中也疑惑,孩子奶奶都带着孩子串门,听谁说的这些道理。 要说不是在村里听来,学会了,她是不信的,谁家孩子能自个儿想出这些! 她在心中认定,肯定是村里的老人家,小媳妇,闲聊的时候说的话,她女儿都记住了,现学现用。 孩子天天跟她说,这个月她就在家看看电视,啥活都不要干,她听进去后,只觉得心情真爽! 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觉得女儿说得对! 她不做家务,家里也不会乱成一团,她身体不舒服,谁爱干谁干去! 二丫这个月跟着江满月上了几天学,就被苏子君留在了家里。 陪她一起看电视。 家里的电视,是江满月第一次考双百分的时候买的,苏子君说是给她的奖励。 其实电视买回来后,江满月看得不多,现在的电视节目,没几个她爱看的。 晚上的时间,又被苏子君占着看电视剧。 江满月放学就喜欢跟村里的孩子混在一起玩,一点儿也没有融不进去。 这个年代孩子们会的东西多着呢,可有意思了,无论是上山掏鸟蛋,摘野果。 还是下河摸鱼虾,石螺。 她都很喜欢。 前世笨手笨脚没学会的抛石子,她也学会了,还跟着孩子们专门找了五颗石头,打磨得圆溜溜的,作为她的御用品。 到了冬天,晚上的时候,孩子们会用个破碗,装一碗水摆在家门口,第二天起来看看,有没有结冰。 以此来看。 天气到底有多冷。 江满月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底下是她妈妈亲手织的毛衣。 课间的时候,她玩热了,棉衣扣子没扣上,让老师看见了她毛衣的花纹。 “哇,这毛衣花样织得真好看!” “满月,这是谁给你织的?” 年轻的女老师,摸着她的毛衣爱不释手。 江满月一脸骄傲,“是我妈妈织的。” 周老师眼睛亮亮的问她,“可以让你妈妈教教我怎么织吗?” 江满月大方地表示可以,并请老师到她家吃饭。 周老师哪好意思呀。 她说,“我知道赶集的时候,你妈妈在镇上卖衣服,等赶集日的时候,我中午放学去找你妈妈就行。” “你跟你妈妈说一声,我去找她的时候教我,成不成?” 苏子君当然也是认得自己女儿的老师的,毕竟家访过。 第30章 商量搬去城里 自从她闺女穿上她亲手织的毛衣后,市场上开始有人,花钱请她织毛衣。 她想着,没有顾客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家里人穿的毛衣也织够了,便应承了下来。 人家给她开,一件毛衣二十块钱呢! 还自备毛线等材料。 她手脚快,两天就能织一件。 她织的花样,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这边还没有人会织。 大丫反对过她替人织毛衣赚钱,觉得这样太累太伤眼睛,赚的都是辛苦钱。 她摸了摸闺女的小脑门,“傻丫头,耕田种地才苦呢。” “我两天织一件毛衣,若是天天有人请我,我光织毛衣赚的钱,就顶得上在家种一年田地的收入。” 江满月也知道妈妈是个闲不住的,其实这年头,在农村里生活,无论是她爸爸早出晚归上班,还是她妈妈风雨无阻出摊,哪个不辛苦? 所以她妈妈才会执着地让她好好念书,将来找份坐办公室的工作,不用日晒雨淋。 她跟妈妈说了,她班里的老师,想让妈妈教教她织毛衣。 苏子君一口应承,内心得意又自豪,“妈妈厉害吧!” “连老师都要向我请教!” 江满月星星眼地看着妈妈,很捧场地说,“妈妈真厉害!” 她妈妈是真的很聪明很有天赋,电视上女明星穿的毛衣花纹,她看一眼就能琢磨出怎么织。 她妈妈是家里穷,上不起学,被耽搁了天赋。 这个年代,像她妈妈这样的人何其多。 她妈妈小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如何奢望能上得起学。 这个冬天,周老师跟她妈妈处成了好朋友。 周老师推心置腹地跟苏子君说,“姐,你家满月遗传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送她去城里上学?” 她跟苏子君分析,“咱们村小学,无论是师资还是教育资源都不如城里。” “在村小学能学到的知识,没有城里学校那么全面和深奥。” “有条件的话,还是让孩子到城里上学吧。” 苏子君当时谦虚地表示周老师谬赞了,回家后到底还是上了心。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孩子,心想,她曾经设想过的人生,或许可以让孩子替她实现。 晚上,她跟江木言说了此事。 她想像周老师所说,在城里租个房子,送两个孩子到城里上门。 她可以在中心市场外头的街道,摆地摊卖衣服。 江木言只觉得她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 去了城里,样样都要花钱,哪有在村里好。 他直言,“搬去城里,生活压力太大了吧?” “再者,孩子她奶奶也不适应城里生活啊。” 苏子君认定的事,就不想改。 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在城里扎根。 别的人都能靠卖衣服,攒钱在城里买房子,她相信她也能!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江木言,“你看,城里人比咱们乡下人舍得花钱,在城里卖衣服,指定能比跑集生意好。” “咱们就试试吧。” “周老师说了,租个房子用不了多少钱,以咱们的存款,哪怕真的生意不好,支撑一两年也没有问题。” 江木言眉头打结,他心疼他辛苦存下来的钱啊,说好存够十万就能找个闲活吃利息的。 他对怂恿他媳妇的周老师也心生不满,在心里暗骂她多管闲事!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何须搬到城里上学! 孩子还那么小,还能指望她读书读出花来不成。 苏子君为什么那么想搬到城里? 其实周老师说的话,是帮她找到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在村里生活,村里的长舌妇们总是明里暗里瞧不起她没生到儿子。 哪怕她比村里大部分人能赚钱,在村里还是被人看轻,说闲话。 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受够了! 她轻呵一声,“你爱搬不搬,我明天就去城里找房子,赶在年底前搬去城里,正好可以卖年货。” 衣服也是年底才好卖呀。 一到年底,各村各镇的人都会赶去城里凑热闹,买年货,生意指定比在村镇好做。 说不定年底一个月,就能把一整年的房租赚出来呢! 江木言是真的生气了,自从他老婆卖衣服后,主意大得很,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之前孩子的事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妈说得对,娶个这样的媳妇有什么用! 他眉眼冷了下来,“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苏子君也冷声道,“那你说搬去城里住有什么不好?你下班回家也能近些,除了要多花些钱,我觉得比村里方便多了。” 还不用受村里人的气! 她接着道,“我自己赚的钱就够用,用不着花你存折里的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木言无话可说。 既然改变不了媳妇的主意,还想好好过日子,也只能听她的。 他在黑夜中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我在城里有工友,我让工友问问,中心市场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吧。” 媳妇想在中心市场附近摆摊,找房子当然是近着找方便。 他又道,“妈那边,我去说。” 苏子君这才笑了,连忙问中心市场附近有没有小学和幼儿园,给孩子报名上学需要准备什么资料。 她心里充满了对城里生活的向往。 江木言跟江奶奶是如是说的,“城里做生意的机会多,等子君站稳脚跟了,我可以跟她一起做生意,不用那么累的打工。” 江奶奶其实对做生意也很向往,谁不知道,做生意赚钱啊,儿媳妇有这个本领,是好事。 她压根没有反对。 只是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在村里能自己照顾自己,还能种些菜,等你们回家的时候带去城里。” 江木言点头,“妈,要不你搬回大哥家,我每个月给点钱大嫂,当是你的伙食费。” 江奶奶摆手拒绝,“我一个人住也挺好的,何必费这个钱。” 在她看来,儿子儿媳带着孩子,搬去城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不想增加儿子的开销。 而且,搬回隔壁,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她一个人住,只用煮一个人的饭,洗一个人的衣服。 江木言不放心,他妈妈年纪大了,怕她一个人住出了意外没人发现。 第31章 人贩子风波 江奶奶眼睛一瞪,不耐烦道,“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咱们两家住得近,我喊一声隔壁就能听见,能出什么意外?” 快放寒假的时候,苏子君正式宣布,城里的房子租好了,已经打扫干净,随时能搬进去。 江奶奶舍不得两个孙女,也担心年近岁晚,城里坏人多,拐子多,怕孩子出意外。 就提议,把孩子留在村里她照顾。 等过完年,快开学的时候,再让两个孩子搬去城里。 二丫率先抗议,“我不!” “我要跟妈妈。” 谁不知道城里好玩,吃的东西多啊! 二丫做梦都想去城里玩。 江满月倒是同意了奶奶的提议,搬去城里生活,爸妈都忙,哪有功夫照顾她和二丫。 万一她和二丫跟着妈妈去摆摊,有坏人趁妈妈忙,把二丫拐走了怎么办? 她大方地表示,“妈妈,你和爸爸去城里吧,我和二丫在家照顾奶奶。” 江奶奶也说,“听说隔壁村有个小孩,放学的时候走在大马路上呢,就有部小车停下,跑下一个人,把孩子抱着往车里塞,现在人还没找回来!” “还好咱们村去小学,走的小路,车开不进。” “以后大丫在城里上学,你们要抽出时间接送,可别让坏人把孩子半道上掳走咯!” 江木言吓了一跳,“还有这样的事?” “现在人贩子这么猖狂吗?” “敢下乡大马路上抢孩子。” 苏子君边收拾东西,边无所谓地回了一句,“你们怕什么,我们家的是女娃,拐了卖给谁养?” “你们想想,被拐的是不是都是男孩?” 江满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就是今年年底的时候,中心市场有家卖衣服的店,有几个外省人,装作买衣服。 进店抢了老板娘抱在怀里的男婴就跑。 附近的店主都说,前些日子经常看见他们在附近走动,应该是在踩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抢了孩子骑上摩托就跑,那条街人来人往又热闹,一瞬间就找不到人了。 最后孩子也没找回来。 店主把店转让了出去,花光积蓄到处去找孩子。 她拿着饼干啃的手一顿,心说店主一家也太可怜了,怎么样才能帮帮他们呢? 现在事情还没发生,若她是个大人,还可以去市里,跟人家好好说,提醒他们注意人贩子。 她如今的年纪,是干啥都有心无力啊。 而且现在她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家丢了孩子,在哪一天丢的,要怎么预防? 她很想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等下次妈妈从市里回来,她有意无意向妈妈打听,“妈妈,中心市场的店铺,有老板带着孩子卖衣服吗?” “这我没怎么留意。” 苏子君摆摊,都是要错开卖衣服的店面,如何会去留意人家店里有没有小孩。 她笑了笑,问孩子,“怎么,你想知道在市里上学了,能不能在附近找到玩伴吗?” 江奶奶抿着嘴也笑了,“都说同行是冤家,人家有孩子,也不会跟你玩呀。” 江满月眼珠子一转,煞有其事地道,“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进了一个卖衣服的店里抢孩子。” “孩子妈妈哭得太可怜了。” “孩子没找回来。” 她皱着眉头想,“被抢的是一个还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宝宝。” 江木言心里一咯噔,他从中心市场路过的时候,好像是听说有一家店,刚生了孩子不久,是个大胖小子。 苏子君白了孩子一眼,“你这是前几日被奶奶说的人贩子给吓着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江满月小小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她央求妈妈,“妈妈,过两天我就放假了,能不能带我去市里玩几天?” 苏子君笑她,“前几日你不是说不去,要在家里陪奶奶么?” 江满月讨好地笑笑,“我去市里可以帮你一起卖衣服呀。” 江木言问她,“那你不怕人贩子把你捉走了吗?” 江奶奶也反对,“不行,不能去,现在年底了,市里乱着呢,你们姐妹俩去了,你妈妈还要分心照顾你们。” 二丫也是能听懂话的,难得姐姐跟她统一了战线,她怎么会容忍奶奶反对? 当即裂开嘴哭嚎,“不嘛!” “我就要跟妈妈去市里玩!” “买糖葫芦!” 江木言一个头两个大,满头大汗地两头哄,“那就等我放假了把孩子带去吧。” 江满月回忆了一下,孩子被抢好像是除夕前几天。 她爸放假挺早的,应该能赶得及。 于是点头赞同,“好一言为定!” 江木言惊喜地哈哈一笑,“哎哟,说不定咱们闺女真的是神童,都会有成语了!” 苏子君抿嘴一笑,“什么神童,分明是跟电视学的,你方才没听嘛,电视里的人刚说了一言为定。” 江奶奶也跟着哈哈一笑,“电视上是说了,那也说明咱们大丫脑子灵活,学东西快,会现学现用!” 江满月:“……” 你们高兴就好。 二丫不明所以,也跟着傻乐。 时间转瞬即逝。 自从隔壁村有孩子被拐走,大人们都拘着孩子们,不让到马路上玩。 老师们放假前,也苦口婆心一遍遍提醒,看见陌生人就大喊,告诉大人。 寒假的第一天,江满月和二丫跟着奶奶在村口玩,村口有两颗很大的紫荆树。 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寒冬腊月,也满树青翠。 她们村口就在大马路边上,有人开着车经过停下来问路,江满月一下子就警惕地拖着二丫,走进村里小卖部。 她还想拉上江只只走的,江只只不领情。 她看上了问路之人,拿出来的棒棒糖。 “小朋友,你知道江家村怎么走吗?” 江满月边拖着二丫回小卖部,边大喊,“人贩子来啦!” 她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小卖部里打牌的大人赶紧跑出来,江只只接过棒棒糖翻了个白眼,“江满月!” “你是不是嫉妒我拿到了叔叔的棒棒糖?” 问路的男子也一脸尴尬,“我,我真的只是问个路啊!” 江满月一脸不屑,“谁家好人向个小孩子问路啊?” 第32章 是亲戚啊 “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对,这穿着看着就是不缺钱的主。” “小伙子,你刚才说找江家村是不?” “我们村就是江家村啊!” 村民们围过来,七嘴八舌道。 江只只得意地向江满月摇了摇手中的棒棒糖,嘲讽她,“看,叔叔才不是坏人!” 问路的小伙子生怕江满月还咋咋呼呼说他是人贩子,连忙自我介绍,他是受人之托,来江家村,找一个叫江潮生的老人的! 江满月总觉得他说的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找江潮生啊!” “哈哈哈,你们真是不打不相识,这个丫头,不就是江潮生的孙女么!” 有个伯伯,指着江满月道。 有好事的,把江奶奶推了出来,“她,她是江潮生媳妇!” 又有人问,“阿玲啊,他找你家老头子干啥,是你家的亲戚吗?” 江奶奶也是一头雾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伙子,也不知道他找她家老头子作甚啊。 “你是谁?” “找我家老头子干啥?” 何锦州温和地笑了笑,“受你家亲戚之托,给老爷子带点东西。” “可以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礼物要亲手交到江老爷子手上。” 江满月都糊涂了,上辈子可没听说过,她家还有开小车来找她爷爷的亲戚啊。 要有这事,家里人早就吹起来了。 她跟着奶奶,牵着二丫,稀里糊涂地把人领回了爷爷家。 她顾不上跟大伯娘家的恩怨,也跑到隔壁家看热闹。 何锦州看家里看热闹的人多,能说的他就当众说了,“老爷子,您是不是有个兄弟,当初被捉了壮丁抗日?” 原来江爷爷还有个哥哥,被国民党捉了壮丁,后来被迫跟着大部队,撤退到了海岸那边,一直不得回家。 这几年两边可以联系上了,江爷爷的哥哥费了大力气,托人给他老家报个平安,送点东西。 江满月一听,更加震惊了! 因为上辈子,有海岸那边亲戚的,不是他们家,而是江木石家! 她曾经也是博览各种狗血小说之人,当下明白了,恐怕上辈子这个何锦州找来,不知道怎么的,被江木石所骗,冒名顶替了她爷爷的身份! 上辈子,江木石一家,凭着海岸那头的亲戚,寄来的钱财,在村里盖起了几间大别墅。 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结果,那些钱,原来是属于寄给她爷爷的吗? 这江木石,可真够不要脸的! 上辈子还好意思,当着她爷爷的面,跟村里人炫耀,他海岸那头的亲戚如何如何好!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村口,若不是她大喊了一声人贩子,最先跟何锦州搭话的大人,还真有可能是在村口晒太阳的江木石。 她不由得佩服江木石,上辈子众目睽睽之下能扯着何锦州到一边撒谎,没让何锦州怀疑。 她都不知道该夸江木石胆大心细,还是该鄙视何锦州蠢。 遭人蒙骗。 她心里还是挺愤怒的,被人占了家里便宜,搁谁,谁心里都会不爽。 好在这辈子,她们家拨乱反正。 何锦州说明来意,聊完家常,把江爷爷拉到房间里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便告辞。 村里人窃窃私语,“肯定是进屋里给江潮生钱,怕我们知道给了多少。” “江潮生一家运气真好!” 失踪了几十年,还以为早就死掉了的人找回来认亲。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脸喜色,精神抖擞的江爷爷,羡慕不已。 等人散后,赵桃按耐不住,向江爷爷打听,“爸,今天那人,给了咱们家多少钱?” 江爷爷面色一沉,脸一板,“你别打这笔钱主意,这是我兄弟留给我养老的。” 他都计划好了,就存农信社,吃利息! 江奶奶倒是没怎么在意,左右这个家,也不会缺了她一口吃的。 她只是提醒江爷爷,尽快把钱存了,现在年底了,小偷小摸也多了起来。 往年快过年的时候,就经常有小偷各个村里乱窜,偷东西。 赵桃脸都黑了,钱要是都存了定期,她怎么从老头子手中把钱扣出来,贴补家用。 江爷爷看她脸色不好,幽幽道,“等我两脚一翘,这笔钱还是留着给他们兄弟分的,你急什么?” 赵桃面红耳赤,急忙表忠心,“爸,我没有!” “我自然是希望您长命百岁的!”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江爷爷才不信她,他心里明白着呢。 当初分家偏心着大儿子家,是因为确实小儿子比大儿子有出息。 人老了都这样,就希望有出息的孩子,能拉一把过得没那么好的孩子。 希望一家人不分彼此。 原本他是不想分家的,只是两个儿媳妇合不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听着也烦。 便同意了分家。 反正即使分了家,两家房子也挨着。 谁知道这才过了几个月,小儿子就带着儿媳妇,搬到了城里住! 还好他老伴,和俩个孙女留在了村里。 江爷爷一方面欣慰小儿子有出息,一边考虑着,还是得劝小儿子生个儿子,以后他的存款,就按孙子的人头分! 就当是他,给孙子成家立业准备的本钱。 若是赵桃知道了江爷爷的想法,就不会急着从江爷爷手里要钱,怎么看,日后分家产,还是她家占便宜。 此时的赵桃还不知道。 她期期艾艾,面露难色,“爸,以前咱们家年货都是小叔准备的,今年分了家,您看这年货?” 江爷爷眉头一皱,“家里那么多田,一年的收成也不少,家里就难到连年货都买不起吗?” 赵桃哭穷,“家里三个大小伙子要吃要穿的,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三个孩子还读书呢,上学也是一笔开支。” 江满月看不惯她哭穷,阴阳怪气,“养不起还生那么多干什么!” 江爷爷脸一黑,“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他大儿子不是养不起孩子,而是他大儿媳死心不息,惦记着今天他大哥托人给他送的钱! 他心里更不舒服了,他又不是没种过田,不知道田里收成几何。 大儿媳还扯这样的谎! 第33章 去市里 江爷爷心想,这个大儿媳太不像话了,他可得多活几年,等孙子们长大,把钱直接分到孙子手上才好。 免得家里的钱,被大儿媳搬回了她娘家。 赵桃听了江满月的话火冒三丈,口不择言,“总比你爸妈生不出儿子好!” 江爷爷脸更黑了,怒斥一声,“够了!” “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推着自行车走了,去镇上存钱。 赵桃见江爷爷走了,当着江奶奶的面开始赶人,“还在我家干啥?快滚吧小兔崽子!” 可把江奶奶气得不轻,颤抖着手,指着赵桃,“虽然分了家,这个屋子,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赶我孙女出去!” 江满月也是很服气赵桃的,她就不怕奶奶给爷爷吹枕头风,不给钱贴补她家啊。 她怕奶奶被气出好歹,也不想跟赵桃吵架了,拖着奶奶和二丫回家。 “奶奶别气,我也不想在她家玩。” “我们回家看电视吧!” 江木言是过了几天回家,才知道家里多了一门亲戚,还给他爸送了一笔钱。 他没在意,也没过问,他向来觉得好男不吃分家饭,他爸的钱,他爸爱给谁就给谁。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市里,江奶奶乐得清闲,天天跑去找老姐妹们打牌。 江家在市里租的房子,是个两房一厅,房子不大,五脏俱全。 还是个新房子。 房东很有眼光,楼房盖了七层,专门用来出租的,这房子也是江木言和他工友们的杰作。 当他知道媳妇想在市里租房子,就问了一下这个房东,房子租出去了没。 赶巧房东准备过完年再找租户的,他一问,房东乐得多赚一两个月的月租。 江木言就把二楼租了下来。 二丫到了新租的房子,看啥都新鲜,乐得蹦蹦跳跳。 她妈妈说没那么早摆摊,一家四口上街吃早餐,也带两个孩子凑凑热闹。 江满月赶紧提议,想在街上逛几圈,她还惦记着,即将被拐的小宝宝。 怎么着,也得给人家提醒一句,人家听不听,就听天由命了。 苏子君笑道,“那就到街上逛一圈,看看你们想吃啥。” 二丫吸了吸口水,奶声奶气道,“我想吃糖糕。” “好,可以!” 苏子君看二丫被江木言抱着,她牵着江满月的手出门,侧着头看着她笑,“大丫想吃什么?” 江满月本来想说都可以,又怕她会让她跟二丫一样吃糖糕,便想了想说,“我想吃炒河粉。” 出门下楼,拐了个弯就有卖糖糕的,江木言抱着二丫走向白烟腾腾的蒸笼,要了两块糖糕。 他怕江满月现在说不吃,等会又跟二丫抢起来,索性买两份。 江满月心事重重地牵着妈妈的手走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店铺里面,有小孩子的哭声。 从门口看进去,店面里也没有小孩子。 苏子君见她东张西望,差点踩着自己,就扶着她的小身板提醒,“好好看路!” 她牵着江满月的小手,去了一家老字号早餐店,要了一份炒河粉,一份肠粉。 小孩子吃不了多少,要两份就够吃了,二丫手上还有两个糖糕呢。 夫妻俩先让两个孩子吃饱,自己再吃剩下的。 吃完早餐,又去菜市场买了菜,一家四口才回家。 江木言一手抱着二丫,一手提着菜。 江满月甜甜地夸他,“爸爸力气真大!” 二丫也跟着夸,“爸爸真厉害!” 苏子君牵着江满月走在后头,心说这个男人总算调教出来了,现在他能自己干的活,都不用她动手。 回家放下菜,夫妻俩就准备出摊,在中心市场后面的东街口,随便找个空地就能摆。 白天也有人收摊位费,一个摊位十块钱。 不能摆的时候会有人通知,很方便。 两边店铺的店主敢怒不敢言,收摊位费的,大有来头。 这街道很宽,小车并排都能开进来,两边店铺的中间像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摆好摊位,江满月就央求爸爸带她和二丫四周逛逛。 并保证爸爸抱二丫就行,她会乖乖牵着爸爸的衣角走。 苏子君摆了摆手,“行,你们去吧,记得别乱买东西!” “要是你们两个看见啥都闹着买,以后就不带你们出来了!” “好的妈妈!” “我什么都不买!” 江满月本来也没想买什么,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 二丫却是走了几步就忘了妈妈说的话,看见店铺里的洋娃娃就想要。 江木言问了价钱,发现不贵,两块钱一个,就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 江满月说不要都行! 江木言以为她是怕妈妈批评,笑着跟她说,“放心,回去后爸爸会跟妈妈说,是爸爸非要买给你们的礼物。” 在村里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没什么玩具,他看他住城里的工友,就给孩子买过什么玩具汽车,毛绒公仔。 难得带孩子出来逛逛,孩子看上了一个洋娃娃,他自然得满足孩子。 江满月无奈地拿着被塞到怀里的洋娃娃,心说这东西,她上辈子就玩腻了。 逛了没多久,前面有人扛着稻草杆卖糖葫芦,二丫又兴奋地要买糖葫芦吃。 江满月素来不喜欢吃甜食,就跟爸爸商量,给二丫买一根,她的那份,换成钱给她。 她把零花钱存着有用。 江木言看她这般懂事,还会存钱了,自然依她。 二丫在爸爸怀里,吃着糖葫芦也不老实,舔一口就拿着糖葫芦甩一甩,挥一挥。 不小心,碰到了在他们隔壁路过的行人身上,行人大怒,“怎么看孩子的!” 江木言连连道歉。 见他认错态度很好,行人没有过多计较,就让他下次小心点。 二丫却是看着人走后,吓得哭了出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刚碰到人被骂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憋着泪水扁着嘴不敢哭出声。 等人走后才敢放肆大哭。 江木言焦头烂额地哄她。 “爸爸都没怪你,你哭什么?” 可能哭声会传染,旁边铺子也传来了婴儿嗷嗷的哭声。 江满月转头一看,嘿,就是卖衣服的铺子! 第34章 提醒 江满月一把抢过二丫手中的糖葫芦,二丫瞬间忘了哭,伸长小胳膊,急嚷嚷,“姐姐还我!” 江满月顺手将糖葫芦塞回她嘴里,威胁她,“再哭,把你糖葫芦抢了,扔垃圾桶!” 二丫:“……”!!! 二丫委屈巴巴的一直掉小金豆豆,却是再也不敢哭出声来。 江满月扯了扯爸爸的衣角,指着旁边卖衣服的店,“爸爸,我想进去看看。” 江木言顺着她的小手指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店里面,挂着一条很好看的粉色公主裙,他以为闺女是看中了这条裙子。 他心里面有点愧疚,自己家就是卖衣服的,进货的时候,夫妻俩都没有想到,给闺女进几条好看的裙子。 闺女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裙子呢! 他当即就很想买下店里面挂着那条公主裙,送给闺女。 他点了点头,牵着闺女走向店铺,“行,我们进去看看。” 进店后,抱着孩子的女店主热情的迎了出来,“随便看看,看上了可以试试!” 冯英见进店的客人抱着一个,拖着一个,心知这笔生意很有可能成交。 带着孩子买东西,只要孩子看上了,大人想不买都不成! 加上现在是年底,正好是给小孩子买过年新衣的时候。 她脸上的笑容更热切了,抱着孩子弯腰问江满月,“小朋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呀?” 江满月没看衣服,她好奇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问她,“阿姨,这是小弟弟吗?” 江木言看闺女盯着别人家的小宝宝,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说,若不是子君一意孤行,他们家明年,也能抱上小宝宝。 还有,闺女不是说,她不想要小弟弟吗? 他怎么感觉她对别人家的小弟弟,喜欢得很? 冯英咧嘴一笑,“是小弟弟。” 江满月突然认真地看着她说,“那你得小心点。” 她伸出小手一指店外,“那边,那几个人,好像是人贩子。” 冯英脸上一僵,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江木言一把拍掉女儿的手指,“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生怕那边的人,听到女儿污蔑他们是人贩子,找女儿算账! 他也悄悄,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瞄了一眼。 没什么异常。 他都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突然说人家是人贩子。 冯英也回过神来,“小朋友不要乱说哦。” 江满月一本正经,一脸认真地看着冯英说,“你别不信,你不忙的时候,悄悄留意一下,是不是有同样的人,时不时在你店门口路过。” 冯英哈哈一笑,“哎哟,小朋友,你真可爱,我这店开在街边,有人路过也是正常啊。” “我说的是外乡人。” 江木言下意识地,又往店外看了一眼,他们本地其实没有多少外乡人来这边工作,外乡人无论穿着还是口音,跟本地人都有些出入。 他这么一眼看去,还真看见几个外乡人,在街边的树底下打牌。 冯英也往店外看了一眼,被她说得心里毛毛的,看着树底下打牌的外乡人,心里多了几分戒备。 她心情复杂地看向江满月,“小朋友,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人贩子呢?” “啊?” 江满月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很可爱。 “因为他们快过年了也不急着回家?” 江木言一愣,是啊,外乡人现在都放年假了,还不赶回家过年,留在他们市里做什么? 他就有外乡的工友,一放假,连夜就骑着摩托车跑了,归心似箭。 只是,他家闺女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才几岁,就能想到这些? 他定了定心神,忍不住也提醒了老板娘一句,“我闺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老家附近的村子,就有孩子被抢走,老板娘带着孩子做生意,要多提防上门的客人,是不是心存歹意。” 冯英被他们说得心里害怕,强颜欢笑,“不,不会吧。” “我,我这店大白天的开着门,还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孩子不成?” 她也确实一样怀疑,那些过年还不回家的外乡人是坏人。 她觉得,他们是想趁着过年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好浑水摸鱼偷东西! 她确实得小心注意,别让他们进她店里偷衣服,偷钱。 这时,冯英的老公送饭过来,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不悦,要不是这个客人带着两个孩子,他都以为他是在找话题搭讪他老婆。 他只觉得江木言一派胡言,打扰他家做生意。 他语气十分不友好,“你要买衣服就赶紧的,别耽误我老婆吃饭!” 冯英瞪了自家老公一眼,“怎么说话呢?” 她转头对着江木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老公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 “你们看上什么衣服,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她都这样说了,江木言也不好意思一件衣服都不买,当即让她把他进店第一眼就看中的公主裙取了下来。 江木言接过裙子,问江满月喜不喜欢,要不要试试? 二丫赶紧点头,“爸爸,我喜欢!” 江满月看了裙子一眼,直觉告诉她,这条裙子不便宜。 而且,她其实不太喜欢穿裙子,觉得穿上裙子后,行动不方便。 她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江木言,“爸爸,问问有没有二丫能穿的,给二丫买吧。” 江木言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不喜欢?” 他不太相信,还有小女孩,不喜欢穿漂亮裙子的。 冯英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哎哟,你闺女那么懂事,是不是怕裙子太贵,不舍得让你给她买呀?” “小朋友,你放心,阿姨便宜卖给你们,只收个成本价!” 江满月看着她甜甜的笑了,“阿姨,我真的不喜欢穿裙子,穿裙子在学校活动不方便。” 冯英更是惊讶了,“你看着这么小,就上学了吗?” 江满月点点头。 最后江木言给二丫买了一条裙子,江满月什么都没买。 回去的路上,江木言一直没想明白,大丫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乖巧懂事,善于思考,善于观察? 二丫在他臂弯里晃荡着脚丫子,笑得神气纠纠。 第35章 爸爸做饭 “怎么不给大丫也买一套?” 招呼完买衣服的客人,苏子君嗔怪地看了一眼江木言。 “过年哪有不给孩子买新衣服的,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 江木言很委屈,“是她自己没看上,说不要啊,要不晚点,我再带她逛逛?” 苏子君转头看过来,“大丫,是这样吗?” 她还以为是江木言偏心,只顾着二丫呢。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以前大丫就是这样的孩子,没理都搞三分。 二丫当初被大丫治得服服帖帖的,自从分家后,两个孩子的性格像换过来了一样,大丫乖巧了许多,二丫也闹腾了不少! 江满月还没说话呢,她爸更委屈了,为什么他老婆会觉得,他会对大丫不好呢? 是因为出门的时候,他只抱二丫? 还是只给二丫买糖葫芦,买衣服? 可是这都是大丫自己要求的啊! 他真的是冤死了。 苏子君确实是觉得她老公有点大病,二个孩子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妈妈,是我觉得刚刚的店里,没有喜欢的衣服。” 江满月替她爸爸解释。 “刚刚的店里没有喜欢的,你爸就不会带你多跑几家?” 苏子君又瞪了江木言一眼,多大的人了,就不怕孩子吃醋,闹得两个孩子又吵起来? 江满月见妈妈这样生怕爸爸亏待了她,心中一暖,笑得眉眼弯弯,“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去逛街买衣服。” 苏子君又问,“怎么你没有糖葫芦?” 江木言赶紧道,“她说她不爱吃,换成零花钱给她!” 苏子君一副是这样吗的表情看向她。 她用力点头。 这时,又有客人来买衣服,江木言说,他带两个孩子回家做饭。 以前在老家时,他从来没做过饭,现在老婆忙着,他对卖衣服一窍不通,总不能老婆回去做饭,他看着摊位吧。 往日他还没放假,苏子君是在旁边的店里,随便买点东西对付两口,一个人的饭菜不好做,她闲费事。 现在孩子老公都在,自然要买菜做饭的。 苏子君也正有此意呢。 别管他做饭好不好吃,都该让他练练,不然他还以为,带两个孩子,做家务很轻松。 她暗戳戳地想,就该让他体验一下家庭主妇的不容易,他才不会整天想着再生两个孩子。 真当孩子生下来,不用照顾,自己就会长大呢。 江木言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家,让她们乖乖在客厅玩,自己进了厨房。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觉得一两顿饭菜难不了他。 先淘米下锅,锅是新买的军绿色小电饭锅。 在老家的时候,做饭不是用柴火灶,就是用压力锅。 他想还是电饭锅方便,下米按一下按钮就行,不用看火。 等下次回家,给他妈也买一个。 自从苏子君开始做生意卖衣服后,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这个舍不得买,那个舍不得要。 有什么方便能省事的电器,她是眼睛都不眨就买,也不在乎贵不贵。 就像是电饭锅,前两年,他就说要给她买一个,她拦着没让买。 出租屋这个,是她自己去买的。 煮着饭,他开始洗菜,切肉。 肉是瘦肉,一家四口除了他,都不爱吃肥肉,买菜的时候,干脆买的瘦肉。 他在砧板上拍了一颗蒜子,锅里烧热放油,把拍碎的蒜下锅爆香,再把切好的肉倒入锅里。 翻炒一下,香味马上就出来了。 二丫流着口水跑到厨房门口看他,“是肉肉啊。” 她闻到肉肉的香味了! 江满月喊她回来,“江初月!” “回来!” “别打扰爸爸!” 二丫回头看了她一眼,姐姐昔日的余威还在,她不敢不听姐姐的话。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姐姐,心留在了厨房的炒锅里。 江满月笑话她,“还没煮熟呢,你急啥?” “等爸爸炒好了菜,又不会少了你肉吃。” 她也没想到,她爸这个时候,厨艺就已经很不错。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她爸这辈子第一次下厨,无师自通的厨艺。 江木言炒着炒着就有点手忙脚乱,锅要烧干了!肉要烧焦了! 他急忙往锅里加了一瓢水。 香味渐渐消散。 二丫狐疑地看向厨房,怀疑她爸爸,偷偷把锅里的肉全吃了! 她迟疑地朝着厨房喊了声,“爸爸?” 又噔噔噔地跑到厨房门口,伸长脖子想看看锅里。 江木言满头大汗,回头看了她一眼,“去姐姐那里,千万别进来啊!” 二丫就更怀疑爸爸躲在厨房偷吃肉了,她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仰着头看他,“爸爸?” “肉肉?” 江木言低下头看她,“快出去,厨房很危险!” “别把你给烫着了!” 二丫张开双臂要他抱抱,“爸爸,我要吃肉肉。” 江木言不想抱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把她拎出厨房,“想吃肉就等着。” “乖,马上就好!” 二丫见爸爸不让她看锅里,心中怀疑肉肉已经被爸爸吃没了,爸爸还骗她! 她委屈坏了,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 江满月及时过来,威胁她,“敢哭就揍你!” 二丫:“……”!?? 爸爸和姐姐,都是坏人! 江木言心想,还好有大丫在,能管住二丫,不然他一边炒菜,还得一边提防二丫捣乱。 他跟大丫说,“别让二丫进厨房。” 然后回到锅前,手忙脚乱地炒菜。 江满月看了啥调料都往锅里倒的爸爸一眼,收回了觉得爸爸厨艺还不错的念头。 她觉得,这锅肉,她可能吃不了一点。 她几次把跑到厨房门口的二丫无情拖回来,终于,她爸说可以开饭了。 二丫眼睛一亮。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把菜端到饭桌上,又看着爸爸拿着两个不锈钢碗,各装了半碗米饭。 江木言一声令下,“先去洗手!” 他领着两个孩子到卫生间洗手,叮嘱两个孩子,好好吃饭,吃完饭还要去给妈妈送饭。 二丫跑到饭桌前,让爸爸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捏着小勺子,朝着肉肉进攻。 她高兴坏了,原来爸爸没有把肉肉偷偷吃光! 她一脸期待地把肉肉塞进嘴里,下一秒,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第36章 市里一日游 江满月向来不太喜欢吃肉,就舀了一勺子包菜,在她看来,青菜只要炒熟,味道怎么也不能太难吃。 就是这包菜,闻着味道怎么怪怪的? 对上爸爸看过来期待的目光,她想把包菜扔回菜碟里的小手拐了个弯,视死如归地把勺子塞进自己嘴巴里。 一股臭脚丫子味直冲天灵盖,她忍不住翻着白眼干呕,连着呸呸几声把嘴里的菜吐了出来。 “快,快!爸爸!我要喝水!” 江木言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喝,二丫见姐姐吐了,她嘴里的肉肉实在难以下咽,也吐了出来。 “爸爸,我也要喝水!” 江木言迟疑地看了姐妹二人一眼,“真有这么难吃吗?” 江满月咕嘟咕嘟喝水,闻言放下水杯,对着爸爸翻了个白眼,控诉他,“爸爸!你做好菜,都不先尝一尝的吗?” 江木言尬尴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怕你们饿了,一时忘了尝味儿。” 说完他又有点头疼,这顿饭他好像搞砸了,该怎么跟子君交代? 他长叹了口气,“你们想吃啥?我们出去吃云吞可以吗?” 江满月看着桌子上的菜,迟疑了几秒,“那这些不是浪费了?” 江木言大手一挥,“没关系,这些煮坏的菜爸爸吃。” 说完,他真的把两个孩子的饭也赶到自己碗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一脸痛苦。 “爸爸,其实可以把肉洗洗,晚上让妈妈回锅。” 江木言抬起头看向江满月,眼睛一亮,“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不再动碗里的瘦肉,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包菜不值钱,直接倒掉。 “爸爸加油!” 二丫给他鼓气。 含泪吃完自己做的饭,江木言收拾好东西,领着两个孩子出门,先到苏子君的摊位,尬尴地告诉她,做饭搞砸了,两个孩子嫌难吃。 “我带两个孩子去吃云吞,给你打包一碗?” 苏子君也无奈,“行吧。” 江木言出门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保温桶,这年头打包带汤水的食物,都要自备餐盒。 江满月看着爸爸这一整天进进出出都抱着二丫,很羡慕。 心道,果真还是男人适合带孩子,力气大,精力充沛。 到了云吞铺子,年底逛街的人多,铺子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人头济济。 江木言一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位置呢,就跟两个孩子商量,“要不打包回来,跟妈妈一起吃?” 二丫吸着口水连连点头。 江满月看了一眼保温桶,跟妈妈一起吃,不是要三人一人一口? 她有点嫌弃。 她不想吃口水啊! 但她还是点点头,江木言笑着喊老板给他煮两份云吞打包。 江满月东张西望,想看看附近有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的。 她看见街角有一家卖包子的店铺,蒸笼上白烟滚滚。 她扯了扯爸爸的衣角,伸手一指,“爸爸,我想吃包子。” 江木言问她,“你不想吃云吞了吗?” 江满月摇摇头,“我现在想吃包子。” “好吧,等打包好,爸爸带你去买。” 没等多久,煮云吞的大娘把保温桶递回来,“两份云吞,六块钱!” 江木言从裤兜里掏出钱付了,低头让江满月牵紧他衣角,别被人群挤散了。 然后提着保温桶,带着两个孩子,走向街角的包子铺。 到了包子铺,江木言看店铺里墙上贴的价格,边问江满月想吃什么馅的包子。 这时候南方的包子,花样不多,都是甜口。 有豆沙包,冰肉包,还有糯米卷。 江满月要了两个糯米卷,五毛钱一个,她这个年纪吃一个就能吃饱。 她怕回去二丫也闹着要吃,便多要了一个。 回到自家的摊位,江木言把保温桶递给苏子君,江满月早就饿了,拿着糯米卷大口吃了起来。 二丫看她吃得香,果然也闹着要吃。 江满月掰开半个递给她,二丫嘟着嘴抗议,“我不要!” “掰坏了!”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爸爸,希望爸爸能给她做主。 江满月才不惯着她,眉毛一竖,“多了你吃不完,吃完再给你!” “敢哭你就得挨揍!” 二丫一秒变老实,接过糯米卷小口啃了起来。 吃过东西,江木言带着两个孩子回出租屋午睡。 实在是苏子君嫌两个孩子在这碍手碍脚的,耽误她做生意。 主要是二丫,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跑到隔壁摊位去,一眼看不住就乱跑。 苏子君直接把三人都撵走,“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 晚饭还是江木言做的,这次他怕出错,直接一锅熟,在电饭锅里放了六枚鸡蛋。 原来苏子君摆摊,要摆到晚上九点多十点才收摊,一天卖货要卖将近十二个小时呢。 所以江木言没放假的时候,她其实很少在出租屋开火。 晚上做好饭,伺候两个孩子吃了饭,江木言用保温桶装了两碗米饭,又剥了两个鸡蛋扔进去,倒了些油盐和酱油,拌在一起。 苏子君的晚饭就准备好了。 苏子君接过他准备的晚饭,也没嫌弃,有时候在家里,她也这样吃。 特别是之前坐月子的时候,有两个鸡蛋吃,已经很不错了。 等她吃完饭,江木言又带着两个孩子拎着空的保温桶回家。 到家后,让两个孩子玩玩具,他把中午煮坏了的肉洗洗,爆香蒜子,重新翻炒了一下,这次除了油盐酱油,什么调料都没敢放。 这是苏子君教的。 等他炒好肉吃了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二丫早已玩腻了玩具,闹着要回家,找奶奶玩。 小孩子都这样,白天在哪儿玩都行,一到晚上就想回自己自小熟悉的地方。 这次二丫连江满月的恐吓都不怕了,就哭闹着要回家。 江满月也很无奈,也觉得其实她和二丫在市里,爸爸光顾着照顾她们,都不能帮妈妈的忙。 妈妈上厕所都不方便,只能托旁边摊位的摊友,帮忙看一下摊子,然后尽快跑回来。 想到这,她提议,“爸爸,要不你还是送我和二丫回村里陪奶奶吧。” 江木言迟疑,“可是你的新衣服,还没给你买,你不留下逛街买吗?” 第37章 帮妈妈卖衣服 江满月看了一眼一直哭闹的二丫,“让妈妈看着买就好。” 她相信妈妈的眼光。 再则,她觉得在市里也怪无聊的,她年纪小,爸爸妈妈又不放心放她出去四处逛。 整日只能呆在出租屋里发呆。 而且,她来市里的目的,就是提醒卖衣服的店主,小心有人抢孩子。 现在她也提醒过了,剩下的,只看那老板娘信不信她,听天由命。 她这个年纪,能做的,也只有这样。 江木言看着二丫也叹气,“行吧,我们收拾一下,去跟你妈妈说一声。” 其实他带了一天孩子,也烦。 甚至觉得比上班盖房子搬砖还累! 二丫还在哭哭啼啼地喊着要回家,哭累了还可怜兮兮地抽泣,泪眼汪汪的,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崽子。 江满月睨了二丫一眼,心说别回家后,睡醒一觉,明天又后悔。 江满月见爸爸同意了带两人回家,皱着眉头嫌弃地捏了捏二丫的脸蛋,“别哭了,你没听到吗?” “我们去跟妈妈说一声,就回家找奶奶。” 二丫这才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来看姐姐,“是真的?” 江木言心累地叹气,“是真的,来,二丫擦擦脸,我们下楼找妈妈,然后爸爸送你们回去。” “回去后,可不能再闹着来市里哦。” 他洗了条毛巾,胡乱地给二丫擦了把脸。 苏子君见江木言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说要送两个孩子回家,不禁蹙起了眉头。 她来市里摆摊,要跟孩子分开,不能日日相见,还怪想两个孩子的。 哪知道二丫在市里呆不惯,才出来一天,到了晚上就要找奶奶,要回家。 以后两个孩子在市里读书也不习惯怎么办? 要把孩子奶奶也接到市里吗? 可是孩子奶奶明确说了,不愿意来。 她烦躁地摆摆手,“行吧,你带她们回去吧,开车开慢点,注意安全!” 先把过年前这段生意最好做的高峰期忙过去,再做其他打算吧。 她看大丫并不排斥在市里住,今天一整天也没闹人,大不了过了年开学,让二丫留在村里让奶奶帮忙带,大丫一个人来市里上学。 苏子君把背带找出来,帮着把二丫背到了江木言背上,又给披了条大毛巾,给二丫挡风。 她又转头问江满月,“要不你留下陪妈妈,让二丫自己回去?” 江满月有点心动。 苏子君一看她犹豫了,马上替她拿主意,跟江木言说,“行了,就这样吧,你把二丫带回去,大丫留下来陪我。” 江木言不太同意,“这样行吗?” “你又要看摊位,又要照顾大丫,能忙得过来吗?” 苏子君马上接话,“我看大丫这大半年长大了,读书后懂事了好多,今日一整日都没哭闹,有什么忙不过来的?” 二丫趴在江木言背上,还时不时抽泣,“回家啊?” 见有顾客过来看衣服了,苏子君一锤定音,“行了,就这么定了。” 她忙着招呼客人,“快看看,咱们家的衣服质量跟店里卖的是一样的,都是新进的货,时兴的新款。” 江满月见妈妈需要她的陪伴,原本觉得在市里闷,想回村里跟着小伙伴们四处瞎逛玩的,此时也没有反对妈妈的决定。 她想,留下也行,正好可以看看,这辈子能不能改变被拐那个孩子的命运。 离得近,她可以天天让爸爸带她去那间店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就算没抓住人贩子,起码也能救回一个被拐婴儿,挽救一个家庭。 “大丫,给妈妈拿一下袋子,就在凳子底下!” “好。” 很快,苏子君就成交了一件外套,给客人叠好,装进江满月递过来的袋子里。 顾客大姐看她小小年纪,乖乖地守着妈妈,不哭不闹,长得又可爱,眼睛大大的,不由得对着苏子君夸赞她。 “你家闺女好乖啊!” 苏子君噗嗤一笑,“也就现在乖,以前也闹得很。” 江满月腼腆地笑笑,也跟着妈妈喊,“走过路过都来瞧瞧,买件新衣服过年!” 她这么一喊,小嗓音稚嫩又可爱地学大人说话,有模有样的,许多路过的大妈大姐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苏子君惊喜道,“哎哟,大丫,你喊这一嗓子,比妈妈喊半天管用。” 她喊的时候,也只有零星几个路过的人,会停留下来,看一下衣服。 闺女喊一嗓子,但凡在她们摊位经过的,都会停留几秒,逗逗孩子说几句话。 江满月配合地有问必答。 后世也有很多主播,利用孩子卖萌卖货的,她觉得可以适当利用自己的外貌,帮妈妈卖衣服。 “姐姐,我五岁半了,您看看,我们摊位有没有您喜欢的衣服?” “我觉得你穿黑色的好看,显瘦!” 那大姐听江满月喊她姐姐,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哈哈,我比你妈妈年纪都大,你应该喊我阿姨。” 她接过江满月递过去的黑色外套,脱下本来的外套,穿上试了试,侧着头问一起来的同伴,“好看吗?” “真的能显瘦吗?” 没等她的同伴发表看法,江满月抢答,“您穿上是真的好看!看着年轻得像我姐姐!” 大姐的同伴被她逗得噗嗤一笑,“你还有这么大的姐姐啊?” 江满月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表姐跟这个姐姐差不多呀。” 同伴本来想昧着良心说不好看,好砍价的,此时也说不出来了,只低声跟大姐说,“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们不是说好了,随便找点衣服的缺点,好砍价的吗?” 大姐点点头,脱下衣服递回给江满月,“还行吧,就是这个颜色,过年的时候穿,会不会不太喜庆?” 江满月睁大了眼睛,“要是要喜庆不要好看的话,岂不是人人都买红色的衣服就好?” 苏子君连忙接过话题,“姐,您穿这衣服真的好看,您诚心要,我便宜点给你。” 大姐心动了问,“多少钱啊?” 苏子君比划了五根手指,“五十,原本卖七十的,我看您跟我们家孩子投缘,真的没开高价。” 同伴扯了扯大姐衣袖,“这衣服我在别的店里看过同款,店里确实开价七十。” 第38章 一家三口 大姐在心里盘算,店铺里开价七十的衣服,费劲砍价大概也只能砍到五十,这摊主确实没开高价。 她心里高兴,面上还是一片平静地问,“可以再便宜点么?” “再便宜点我马上掏钱买!” 苏子君装作为难,“我真的是没开价,真的是成本价卖你咧。” “算了,还是贵了点。” 大姐作势欲走。 苏子君赶紧把她拉住,一咬牙,“那再给你便宜五块钱,你给四十五,把衣服拿走,就当交个朋友。” 大姐停下来,直直看着她,“四十!” 苏子君哎哟两声,摇摇头,“四十真卖不了,您眼光真毒,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进货价,卖四十我要亏路费咧。” 大姐也一咬牙,“那就四十二!” 她对于四十的进货价半信半疑,只是她开价五十,她要是才砍了五块钱,她会觉得自己买贵了。 苏子君为难地想了几秒,“行吧,我跟您有缘,就当给您带一件了。” 江满月目睹全程,只觉得两人都是演戏高手! 内心感叹,这年头卖衣服也不容易,还得会演,才能让顾客感觉占了便宜,甘愿掏钱购买。 夜风习习,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 苏子君注意到了,拿了件黑色的外套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冷了吧?” “裹着外套别乱动,别让外套挨到地上,弄脏了就卖不出去了。” 江满月乖巧点头。 她缩在外套里,只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时不时附和着妈妈吆喝两声。 期间妈妈又卖了几件衣服,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她爸爸一脸风霜地回来,头发都被风吹得歪到了一边。 苏子君打发他回出租屋烧热水,等她收摊好给孩子还有自己洗澡。 “你在家洗了澡没有?” 江木言摇摇头,“回去的时候,我妈都准备睡了,二丫也困了,就倒了半瓶开水,随便给她擦了擦手脚。” “哦,行吧,那你回去用热得快烧水洗澡,你洗完澡再烧一桶水,就可以下来帮我收摊了。” 江木言说,“我洗冷水就行,你大概几点收摊?” “那你洗完澡,烧好热水,把电拔了就下来吧。” 江木言点头,他知道老婆是怕孩子看见热得快,好奇心重,会想摸摸。 等到收摊的时候,江满月帮着叠衣服,叠好让妈妈塞进红白蓝大袋子里。 旁边的摊主看过来,又是对着苏子君把她一通夸,“哎哟,你家闺女真懂事能干,这么小就会叠衣服了呀!” 苏子君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夸的,她这么小的时候,都会生火做饭了呢! 只是有人夸她闺女,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嘴角扬起,“可别夸她了,小孩子一夸就容易得意忘形。” 一家三口齐心合力把摊位收拾好,拆开的包装袋收集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江木言扛着货回家,苏子君牵着江满月走在后头。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回到家,苏子君给江满月洗澡,江满月还有点害羞,“妈妈,我自己会洗。” 苏子君跟她讲道理,“现在天气冷,容易冻感冒,等天气暖和了,你再自己洗。” 这天晚上,江满月一个人一个房间睡觉,她的房间里,地板上还堆满了货物。 苏子君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乖乖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到下巴的女儿,还有点不放心,“要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不用!” 江木言想把她拉走,“行了,孩子都多大了,你就别操心了。” 他看着江满月又叮嘱了一两句,“电灯的开关在床头,晚上想上厕所自己开灯。” “有事喊一声爸爸妈妈。” 苏子君一拍脑门,“哦,忘了买个小夜灯。” 第二天一大早,江木言起来煮了一锅白粥,配上从家里带来的萝卜干。 萝卜干是江木秋昨天拿到村里给江奶奶的,江木言晚上回家的时候,江奶奶给了装了一大半,让他带到市里给苏子君尝尝。 苏子君起床洗漱的时候,白粥已经熬好,萝卜干也简单炒热,她心情大好,搁家里的时候,江木言一动手干活,江奶奶就拦着,替他把活干了。 以至于家里的活,基本都是她和江奶奶包了,隔壁家的,一看见江奶奶干活,就说她这个儿媳妇做的不好,什么活都推给家里老人。 就连江爷爷,也跑过来闹了两次。 她很气恼,江木言要上班,她要跑集,大家都忙得很,怎么家务活就非要她一个人做? 而且明明早上江木言都主动起得比她早,做一家人的早餐,江奶奶听见动静就起来,把他手里的活接过。 到了江爷爷嘴里,就变成她懒,还要江奶奶起早做早饭给她吃。 如今搬到市里,没有外人指手画脚,才是真正舒心的生活。 她洗漱完去把江满月喊醒吃早饭,江满月迷迷糊糊的,不愿意起,“妈妈,我晚点起行不行?” “放假了又不用上学。” 江木言也说,“就让孩子多睡一会吧,我们先吃。” 苏子君看江满月眼睛都没睁开,还把头缩进了被窝里,无声勾唇笑了笑,“行吧。” “我还想着,趁早上没到出摊时间,带她去公园逛逛呢。” 江满月半梦半醒,心想现在的公园有什么好看的,她才不要早起去逛。 等江满月睡饱起床的时候,她妈妈又准备出摊了,看见她起床,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给她穿衣服。 苏子君给她织的毛衣领口太窄,她人小力气小,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把衣服穿上。 她用尽吃奶的劲,不自觉哼唧了两声,苏子君耳朵灵敏,才发现她睡醒了,过来帮她穿衣服。 她软软地喊了声,“谢谢妈妈。” 苏子君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问她,“饿了吗?” “等下摆好摊,让你爸爸带你去吃东西。” “嗯!”江满月乖巧点头。 收拾好,一家三口出门。 苏子君还是摆在昨天的位置,有江木言帮忙,很快就把摊位支了起来。 “行了,你带孩子逛逛,看看她想吃什么,顺便把过年的衣服,也给她买了。” 第39章 一语道破,吓跑坏人 “爸爸,我想吃糯米卷。” 江满月习惯了,爱吃的东西就连着吃几天,直到吃腻。 “行。” 江木言牵着她的手去街角给她买了,她边吃边走。 江木言让她看看街上卖衣服的摊位和店铺,有没有她喜欢的衣服。 她想多逛逛,就牵着爸爸的手从街头走到街尾,每一家店铺都进去逛了一圈,确实只有一家店铺,是把孩子带到了店里的。 又逛了一圈,江木言皱着眉头问她,“还没看到喜欢的吗?” 她悄悄跟爸爸说,“爸爸,你信不信,树底下那几个打牌的大人,他们真的是坏人。” 江木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们是坏人是好人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在外面别胡说八道,小心让人听见了找事。” “知道了知道了!” 江满月牵着他的大手,又跑到了冯英家的铺子。 依然只有冯英一个人抱着个孩子看店,江满月放开爸爸的手,凑过去看她怀里的孩子,再次小声提醒她,小心进店的外乡人。 冯英也皱起了眉头,古怪地看了父女俩一眼,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父女俩才是人贩子,跑来她家踩点。 还是这小姑娘想跟她套近乎,想让她便宜点把衣服卖给她? 又觉得,一个那么小的小姑娘,应该没那么精明吧。 她心里想不明白,还是笑着跟江满月说,“谢谢你,小朋友,我会注意的。” 她又问江满月,“可有喜欢的衣服?阿姨取下来给你试试?” 江满月扫了一眼她店里的衣服,没有特别喜欢的,就随手指了一件红色的外套。 过年嘛,她是小孩子,也喜欢穿喜庆一点。 江木言不善砍价,还是江满月,厚着脸皮对半砍。 冯英抱着孩子眼角直抽抽,她就说,这个小姑娘跑来胡说八道,就是为了跟她套近乎,好砍价! 最后,这件红色的外套,还是便宜了三分之一的价格卖给了江满月。 冯英她老公来送饭的时候,她觉得好笑,还把这事当笑话跟她老公说了。 她老公看了门外斜对面打牌的几个外乡人一眼,刚好那边的人也看过来,他赶紧移开视线。 他心里头怦怦跳,他怎么感觉,那几个人,确实有点不对劲? 他觉得人家小姑娘分析得也有几分道理,谁家好人过年不回家,整日在大街上打牌吃冷风的。 他拧着眉头,“我看那几人也不像是个好人,如果他们真的进店里买衣服,我们还是注意点好。” 他倒不觉得他们敢大白天的进店抢孩子,觉得他们应该是踩点,晚上可能会撬开店面偷东西。 “我们闭店的时候,把所有现金都带回家。” 想了想,他又说,“我晚上还是住店里守着吧,年底了,我怕有贼人撬门偷东西。” 冯英翻了个白眼,“行了,把钱带回家就行,谁费劲撬门,就偷几件衣服啊,偷多了又重,难以带走。” 没想到过了两天,店铺里的人多了起来,好几波客人一起进店,把冯英指使得晕头转向的,这时,那几个外乡人也走了进来。 冯英本来还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回头一看牛高马大的外乡人也走到了店门口,心里发毛,嘴巴比脑子快,一句,“救命!有人想抢孩子!” 脱口而出。 店铺里所有人震惊,不明所以地看向冯英。 那几个走进店门的外乡人做贼心虚,拔腿就跑。 跑出好远才想起来,嘿,孩子他们还没下手抢,跑什么? 只是良机错失,白白盯梢了好几天。 前功尽弃的他们,懊恼不已。 他们都不明白,那娘们是怎么看穿他们想抢孩子的? 冯英后知后觉,一身冷汗,手脚发软,刚刚那几个外乡人,听见她大喊,转身就跑。 分明心里有鬼。 她抱着孩子脚下发软,斜靠着柜台才站稳脚跟。 有个大姐想扶她一把,她下意识地躲开,躲开后才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好像有点过激。 她不好意思地对着大姐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吓着了。” 刚刚没看门口的顾客,只觉得她是不是有病,放下衣服就想走,店主有病,这衣服怎么买? 万一跟她砍价,她拿刀出来砍人怎么办? 方才有留意到店铺门口的顾客却是眼睛一亮,八卦又崇拜地看向冯英,“老板娘,你是怎么发现那几个人有问题的?” 老板娘一喊救命,他们转身就跑,不是做坏事被发现,心里有鬼是什么? 听到问话的其他顾客也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竖起耳朵听八卦。 “是啊,老板娘真厉害!” “一眼就能发现这几个外乡人有问题!”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眼光就是毒辣!” “老板娘快给我们说说,他们是有什么破绽吗?” 被这么多人夸赞,冯英心里很自豪,是啊,那几个坏人,被她一句话喊破给吓跑,她真的太厉害了! 虚荣心作祟,她没有把有个小姑娘,两次提醒她对面的外乡人有问题说出来。 她心想,大不了下次遇见那个小姑娘来买衣服,她送她几件! 她有些后怕地抱紧孩子,生怕在场的人中,还有人贩子的同伙,她抱着孩子走进了柜台里面。 “你们看上哪件衣服自己叉下来试,看好了就来我这边付钱吧。” 然后又跟围着柜台前的大姐大妈们吹嘘,“那几个人,天天在我们家斜对面打牌,过年也不回家。” “今天突然过来买衣服,店里人又多,我就怕他们是不是想浑水摸鱼。” “脑子一抽把他们当成来抢我孩子的,就喊了出来。” “没想到他们还真有可能是来抢孩子的!” 大姐大妈们都说这是天意,说她有福气,一语道破,把坏人吓跑。 “哎哟,没想到啊,还真有人敢光天化日趁乱抢孩子啊?” “老板娘,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卖衣服,确实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孩子离开视线!” 冯英也一阵后怕,她之前给客人取衣服的时候,还把孩子放在店里面,用来当货架铺满了新衣服的木板床上。 若不是那个小姑娘提醒,今天她忙起来,还真有可能着道! 第40章 除夕 大街上热闹传得快,跟着妈妈摆摊的江满月,从过路行人的只言片语,得知疑似人贩子的外乡人,被抱着婴儿的服装店老板娘一声“救命,有人抢孩子!”吓退。 此时的人,素来有些排外,此事一传开,对外乡人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当然,议论也不是一边倒的认为那几个外乡人就一定是坏人。 “你们说这些又没有证据证明人家真的是人贩子,想进店抢孩子,就这样给人家盖棺定罪不好吧?” 街角的云吞铺里,蒲扇大的手捏着一把白瓷勺吃云吞的大爷如是说。 坐他隔壁的大娘眼睛一瞪,“不是做贼心虚,他们跑啥?” 旁边的的食客也附和,“就是!” “我一看这些外乡人就不是个好人,整日在街头打牌无所事事,” “就是,他们没有家人的吗?都不想回老家过年,一家团聚的吗?” “看看那几个人,还会不会回来吧,回来就报公安,让公安捉回去查查!” 大爷皱着眉还想替外乡人辩解几句,食客们高谈阔论,他都插不上话。 大娘暗中掐了他一把,“行了,你就别说话了,仔细他们把你也当坏人,报公安把你也捉起来查查!” 大爷不满地叹气,“也不是所有外乡人都是坏人啊,她们说着说着,就一条竹竿把所有外乡人打死。” 当年他的命,就是他们口中的外乡人救回来的,所以听不得乡亲们,随意往外乡人身上泼脏水。 “别的外乡人可能是好人,这几个在咱们街上打牌的,还真不一定是咱们街坊冤枉了他们!” 大娘吸溜吸溜地喝着汤,抬起头看着大爷说。 她都听出了有猫腻,她家老头还维护那几人,她也知道,她家老头对救过他命的外乡人有滤镜,不是证据确凿,都不愿意听到别人嘴里贬低外乡人。 那几个外乡人本来还想换条街换个目标盯梢下手的,谁知道短短半日功夫,他们被该死的女店主一句话吓得心虚,落荒而逃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们:“……” 这些婆娘怎么回事,八卦传得太快了吧! 就这样回老家吧,没搞到钱不甘心。 他们想着,市里没机会下手,那就下乡吧。 只是乡下人警惕性也高,看见陌生人进村就各种盘问,压根不给他们与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们只能开着摩托车四处游荡,看看马路上,有没有落单的孩童。 这年头,汽油也贵啊,游荡了几天他们都没找到落单的孩子,只好铤而走险,晚上回到市里,找了几家门比较好撬开的门面,偷了些财物匆匆回老家。 第二天被撬了门的店主破口大骂,门店里一片狼藉,那些可恶的贼人,把店里翻得乱七八糟的,不但财物被偷,还影响他们第二天营业! 苏子君也吓到了,心说还好不是撬了她们家出租屋入室抢劫。 出了这样的事,她赶紧把手头上的钱都去银行存了,生怕哪天轮到她家被撬门盗窃。 时间转瞬来到了除夕那天,摆好摊,苏子君就打发江木言回老家贴春联。 江奶奶看见儿子一个人回家,对儿媳妇心生不满,都过年了还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她有点怀疑,夫妻俩是不是吵了架,苏子君是不是要带着大丫留在市里过年。 她黑着脸问儿子,“你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回事?” “为什么子君和大丫没有回来?” 江木言赶紧解释,“子君今天还在出摊呢,她说今年最后一天了,肯定还有没来及到新衣服的人,现在街上摆摊的人没前两日多,竞争没那么激烈,正好她可以多卖几件衣服,多赚点钱过个好年!” 江奶奶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跟儿子絮叨,“还好前几月刚搬的家,家具物甚都是新的,不然就我一个人搞卫生,得把我的老腰累断。” “你也不知道你看着摊位,让你媳妇二十六、七的时候回家来搞卫生大扫除。” 江木言把买好的春联放下,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找东西,不耐烦道:“妈,你照顾好自己和二丫就行,别的事别管那么多,哪里就需要子君特意回来搞卫生了!” “咱们家刚住没多久,能脏到哪里去?” “再者,我哪有子君口才好,你还不如让我回来搞卫生,让子君好好摆摊呢!” 江奶奶不乐意了,“你一个大男人,就应该男主外女主内,她能卖衣服,你怎么就不行?” “你在里头找啥?” “找木薯粉搅浆糊!” 江木言叹了口气,跟江奶奶讲道理,“照您这么说,你们女人能做家务,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干呢?” “我现在放假了,配合子君打一下下手还行,让我一个人摆摊我还真没有这个口才。” 江奶奶也进了厨房,“别瞎找了,你出去!” “浆糊我来弄!” 她把江木言推出厨房。 江木言顺着她推在后背的力气出去,回头问了句,“二丫呢?” “二丫跟着隔壁的孩子玩呢!” “不到天黑都不知道回家!” 江奶奶顺便告状。 二丫已经过了四岁的生日,自认是大孩子了,不用江奶奶跟在她屁股后头。 她可以自己跟小伙伴们玩。 很快江奶奶搅好了浆糊,交给江木言贴春联。 去年贴的门神春联已经被江木言撕了下来,就等着浆糊搅好,把新的糊上去。 他还买了一张教员的海报,贴在屋子中中央,他们这儿家家户户都这样,每当初一十五,都会在家里奉上一柱清香。 贴好春联,江木言匆匆赶回市区。 他还要去买今年年夜饭的菜呢。 本来想早上买好带回家的,哪知道早上菜市场实在是人太多,苏子君就说,她下午早点收摊,再一起去买菜。 她也怕早早把菜买回家,江奶奶看不过眼收拾,隔壁又有意见,编排她除夕也不回家,等江奶奶做好饭才回去吃饭。 她宁可晚点回去亲自动手做一桌年夜饭,也不想听隔壁唧唧歪歪的挑拨。 到了下午两三点,街上的行人就渐渐变少,都回家忙贴春联和做年夜饭了呢! 第41章 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江木言赶回市区后,一家三口就收了摊位,把东西放回出租屋,检查好门窗水电,出门买菜。 苏子君是准备买完菜直接回家的,她心中打算着,要买一条鱼,两只鸡,再买点猪肉,干鱿鱼,干香菇干木耳。 其他过年的吃食早上江木言就买好带回了家,如饼干糖果,一箱苹果,二十斤橘子,什么花生瓜子,冬瓜糖莲藕糖,应有尽有。 二丫听闻爸爸回家带了好多好吃的,匆忙领着一串小伙伴们回家,可惜她收到风晚了,等她回家,爸爸早就回了市区。 爸爸跑了,爸爸带回来的好吃的可不会跑,只是被江奶奶藏了起来。 二丫抱着奶奶的大腿磨她,“奶奶,爸爸买了啥给二丫吃?” “没有没有!啥都没有!” 看着这一串的孩子,江奶奶才舍不得把东西拿出来分呢。 小伙伴们嘻嘻哈哈,“江太奶奶,你撒谎,我们都看见了,木言叔公带了好几箱东西回家!” “去去去,你们家也有,回自己家找你爸爸妈妈要吃的去!” 江奶奶也是服了这些孩子,精明的很,自己家的东西舍不得吃,就知道占她家便宜。 也就是二丫傻,还带着人来自己家要吃的,就不明白,给他们分了,自己家吃的时候就少了吗? 这都还没开始过年呢,哪有过年前就跑来别人家要瓜子糖果吃的。 “你们明天再来,明天我们家就把吃的摆出来,让你们吃个够!” 二丫讨价还价,“那你给我们一人一颗糖好不好?” “好不好嘛?奶奶!” “江太奶奶,给我们一颗糖嘛!” “祝江太奶奶长命百岁!” 江奶奶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进屋里掏了一把水果糖出来,给孩子们分了。 孩子们扯着嗓子喊谢谢! 哄得江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呀,明天也要这样说吉祥话,知道吗?” “知道啦!” “知道啦,江太奶奶!” 孩子们剥开糖果塞嘴里就一溜烟跑了,屋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江奶奶看了一眼天色,听着邻居们都热热闹闹的贴春联准备年夜饭,暗自叹气,赚钱就差那么一天半天吗? 也不知道早点回家! 此时的苏子君,还在菜市场里挑选皖鱼呢。 她跟江木言说,得买条大一点的鱼。 这边的风俗是,年初一不能杀生,所以明天一天都要吃今晚的剩菜。 江木言不爱吃鱼,“不用买那么大,买大的吃不完,家里才几个人,两个孩子和我妈吃得又不多。” 最后吃不完,还不是要他包圆。 苏子君不同意,“都说年年有余,就是要有余才好!” “老板,给我选一条大的!” “对,就我指着这条吧!” 苏子君认真地挑了一条活蹦乱跳,很精神的大鱼。 让老板秤了。 这年头服务没几十年后好,老板不帮忙杀鱼。 江满月牵着爸爸的手看鱼呢。 突然另一只手也被人牵上了,她回头一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是个不认识的孩子。 年纪个头跟她差不多,一张小脸眉眼很精致,眼睛很大很圆,黑眼珠水汪汪的,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喊。 “姐姐!” 江木言也懵了,低下头问闺女,“这孩子是谁?” 江满月也懵了,这孩子她也不认识啊! 她摇了摇头,想把手从这孩子手里抽出来。 哪知他牵得可牢了,甩都甩不掉。 江满月心里闪过无数的阴谋论,这孩子不会是乱认亲,想把她拐走吧! 一想,不对啊,她还牵着爸爸的手呢! 谁会拐身边有大人的孩子啊。 这孩子主动被她拐走还差不多! 江满月也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穿着时尚,精致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洋娃娃眨巴着大眼睛,“我叫沈时。” 江满月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可是我不认识你呀,你怎么喊我姐姐?” 怎么牵着她的手不放! 她的手都被牵得冒汗了好吗。 这时,一个港风式大美女匆匆跑过来,波浪一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起舞。 “沈时!” “你又乱跑!” 来到跟前,她喘着气,半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沈时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腰。 跟江木言说,“不好意思,这孩子看见好看点的小女孩就喜欢缠着人家喊姐姐。” “啊?” “没关系。” 江木言脸色通红,都不太敢直视这个大美女,实在是她身材太好,波涛汹涌,不好盯着人家看,非礼勿视。 苏子君买好鱼,回过头,也懵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男孩是谁? 为什么好像跟她闺女很熟的样子? 这女人又是谁? 看着打扮得就像个狐狸精! 狐狸精大美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时,“放手,跟我回家。” 沈时委屈巴巴的看着江满月,“姐姐,我不想跟她回去,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不可以。 江满月在心里说,咱们不熟啊,小朋友! 大美女怒了,伸手就要把他拽走,“听话!人家都不认识你,你非要厚着脸皮去别人家玩吗?” 沈时还是牵着江满月的手不放,也加大了声音,“现在认识了!” “哦,那她叫什么名字?” 沈时语塞了半响,默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江满月生怕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哪里敢告诉他名字,她想把手抽回来,骗他说,“嗯,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沈时考虑了几秒,摇了摇头,“我放开你,大魔王会把我捉走,让我们分开的。” 大魔王咬牙,“差不多行了啊,别逼我揍你!” 她继续伸手扯他,想把他和另一个女孩子的手扯开。 江满月只想骂人。 她转头看向苏子君,泪眼汪汪的喊痛! “妈妈,我手痛!” 苏子君也怒了,心说你们母子不合,可别拿我闺女做筏子。 “喂!” “你们怎么回事!” “你们弄疼我闺女了!” 她把提着的菜递给江木言,蹲下来伸手掰开沈时牵着江满月的小手。 一根一根指头掰开。 沈时倔强地看着苏子君,最终还是不敌她,被迫和他今天一眼看中的姐姐分开。 第42章 二丫受伤 江木言看着港风大美女,风风火火地牵着沈时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总觉得很眼熟……” 突然耳朵一痛。 回头就见苏子君单手叉腰,满目怒容,咬牙切齿地拧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说,“看够了没!” 江满月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爸爸,“爸爸,你可不能盯着除了妈妈以外的女人看啊!” 江木言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觉得她有点眼熟……” 苏子君鄙睨地打断他,“电视里的花心男,也是这样说的。” 江木言满头大汗,脑海中灵光一闪,凌乱地解释,“不是!我好像在公司聚餐见过她,她好像是我们老板的媳妇。” “我觉得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才多看了两眼!” “是吗?”苏子君一脸狐疑。 这么巧吗? 江满月也狐疑地看向爸爸。 江木言点头,赶紧转移话题,“还要买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买吧!” 没想到疑似老板家的公子,似乎很喜欢他家闺女啊。 苏子君看着时间确实挺赶的,就没再为难他,牵着闺女在前面带路,去了干货铺挑鱿鱼干。 等买齐东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一家三口匆匆回家。 江家村离市区十来公里,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二丫哭得凄凄惨惨。 “呜哇!……呜呜!” “好痛!” 夫妻俩人心中一窒,加快脚步回家。 江满月也是一路小跑。 到家就看见,二丫举着一只小黑手,江奶奶正给她用双氧水消毒。 二丫看见爸爸妈妈回家,委屈怀里,举着小爪子给爸爸妈妈看。 “手手痛!” “怎么弄的?” 苏子君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弯腰抱她过来,捉住她的受伤的小手,皱着眉头仔细查看。 “玩鞭炮炸的!” 江奶奶放下消毒水,没好气道。 江木言拧着眉谴责江奶奶,“妈,二丫那么小,你怎么能给她玩鞭炮呢!” 江奶奶一瞪眼,“我怎么可能给她买鞭炮玩!” “是别人给她的!” 原来江奶奶给别的孩子分了糖,别的孩子买了鞭炮,也给二丫分享。 二丫以前只眼馋地看过别的孩子玩鞭炮,这次自己也分到了两个,兴奋坏了,学着小伙伴把鞭炮凑到别人家门口拜神的香火上点燃。 点燃后,她扔的动作太慢,一下子把她的小爪爪给炸伤。 苏子君听完后又心疼又好笑,点了点二丫的脑门,“才丁点大,就玩那么危险的东西!” 她握着小爪爪看了又看,心痛道,“都破皮了,要不要去卫生院包扎一下?” “行了,都消过毒了,还去什么去?” “年夜饭还做不做了?” 江奶奶把双氧水放回柜子里,回头说了两句,不等回话,提起地上的东西进了厨房。 二丫也使劲摇头,颤抖着说,“不去看医生!” 看医生要打针! 江木言也过来看了一眼,“问题不大,就破了点皮。” “行吧,那二丫跟姐姐玩吧,妈妈去做饭。” 二丫生怕妈妈把她拎去看医生,不用哄就止了眼泪,从妈妈怀里离开,跑到姐姐身边。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脸上却是笑嘻嘻地跟姐姐炫耀,“我吃了糖!” “奶奶给的!” “玩了鞭炮!” “梓凤姐姐给的!” 江满月无语地看着她,“你手不痛了?” 二丫被她提醒,愣了一下,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痛,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含泪幽怨地看了坏姐姐一眼。 跑去找奶奶玩。 她一步三回头,生怕姐姐跟上她一样,蹑手蹑脚地穿过厨房,走进奶奶的房间。 伸出没受伤的小手,扯了扯奶奶的衣角,压低声音问她要糖。 “奶奶!” “说好了我乖乖消毒,你给我一颗糖的。” 江奶奶摸出两颗糖给她,叮嘱她,“给姐姐一个!” 二丫嘟了嘟嘴,伸出两个手指头,“我要两颗。” “再给一颗。” “给姐姐!” 她的意思是,她要比姐姐多一颗,因为她受了伤。 这是给她的补偿。 江奶奶听懂了,看着二丫就觉得头痛,“哎哟,这样你姐姐不得闹!” “不行!” “只能一人一颗!” 二丫想了想,捏着手心里的糖,拔腿就跑。 她就不给姐姐分! 她吃完糖再回家,不让姐姐看见,姐姐就不知道她吃了几颗糖。 嘻嘻! 江奶奶没想到她如此狡猾,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笑骂,“这臭丫头!” “心眼真多!” 她又掏了两颗糖出来,准备拿给大丫。 江满月看见二丫风一样跑出去,就知道她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没多久,奶奶突然走出来给了她两颗糖,她很轻易猜到,肯定是奶奶给了二丫糖,二丫不想让她知道。 她心中好笑,二丫肯定想不到,她跑了,奶奶也会把糖补给她。 其实重生后的她并不爱吃糖,毕竟壳子里不是真正的小孩,但是她还是把糖收下了,乖巧地跟奶奶说了句。 “谢谢奶奶!” 她不吃,可以用来哄二丫,或者放着哄别的孩子。 江奶奶欣慰地点头,这个孙女,自从分家后,真的懂事了好多。 苏子君夫妻俩齐心协力在厨房忙活,江奶奶看见,又想说些什么。 江满月突然跑到厨房门口,牵上她的手,抬起头看她,“奶奶,我们去找二丫吧。” 江奶奶一腔男人不能进厨房的话,就咽了下肚,再也说不出来。 她牵着江奶奶的手在村里漫步,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拜神,放鞭炮,到处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二丫!” 二丫在隔壁的隔壁门口捡红红的炮仗呢,没炸过的鞭炮拆开,把里面的火药集起来,交给大孩子点燃。 就能看到璀璨的烟火。 二丫看见姐姐心虚地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嘴里的糖。 江满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吃糖。” “手不痛了吗?” “还敢玩鞭炮?” 二丫低头看着脚尖,碾着脚尖不说话。 旁边的孩子过来拉江满月的手,“你也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她替二丫解释,“她就帮忙捡鞭炮,不会让她点火的。” 第43章 又炸伤一个 江满月不想奶奶回去打扰爸爸妈妈干活,就认真地跟奶奶说,“奶奶可以看着我们玩吗?” “奶奶盯着二丫,不要让她点鞭炮。” 江奶奶走到门口旁边的大石头坐下,摆摆手,“你们玩吧,我看着。” 没有江奶奶在家唠叨,指手画脚,夫妻俩干活配合默契,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好了一大桌的菜。 年夜饭的菜很丰盛,红烧鱼,香菇炖鸡,芹菜炒干鱿鱼,蒜蓉生菜。 每道菜的分量都很足。 苏子君做好饭,拜了神,又喊江木言放了鞭炮,才出去找人回家吃饭。 都不用怎么找,一眼就能看见她家两个孩子,在邻居们的门口跑来跑去,时不时蹲下来,捡一个没炸的鞭炮,跑去交给大孩子们。 大孩子则把鞭炮那一层一层的红纸拆开,把火药倒出来,用瓦片装着,瓦片上已经铺了一层有半个指节厚的火药。 “回家吃饭了!” 江满月听到妈妈的声音,把鞭炮往地上一扔,就拖着二丫回家。 二丫攥紧鞭炮,连连回头看被她扔掉的,“鞭炮!” 她的意思是,先把捡到的鞭炮交给大孩子,再回家。 江满月听懂了,“他们又不会等我们吃完饭再烧。” “扔了吧。” “明天再捡。” 其实在一堆红红的碎纸片中找一个个完整的小鞭炮,找到的那一刻,还挺有成就感的。 江满月享受的是寻找的过程。 “快去把手洗洗!” 到了家,苏子君马上叮嘱两个孩子洗手吃饭。 二丫把小爪爪伸到妈妈面前。 “哦,忘了二丫手受伤了,不能沾水。” “另一只手还是要洗洗。” 苏子君牵着她的手进厨房洗手,又洗了条毛巾,给她受伤的爪子擦了擦。 一家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江奶奶给二丫夹了个鸡头,“多吃鸡冠子,长大了唱歌好听!” 二丫伸出没受伤的手,抓起鸡头啃了起来。 江奶奶又给江满月夹了个鸡腿,“吃个鸡腿跑得快!” 不是江奶奶偏心,她夹的都是两个孙女各自爱吃的部位。 看着大鸡腿上一层肥厚的鸡皮,江满月蹙起了眉,把鸡腿夹给了妈妈。 “你事真多!” 苏子君配合地把鸡皮撕了,把鸡腿放回她碗里。 他们和和美美地吃着饭呢,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以及女孩子尖锐的哭声。 “啊!” “我的脸!” “呜呜……!!” 江满月放下饭碗就跑出去看,苏子君也跟了出去,最后一家人齐齐整整,都跑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有江奶奶留在家里生闷气,都跑啦? 万一隔壁养的野猫跑进来,跳桌子上,把饭菜都毁了怎么办! 江满月挤进人群里,就看见比她大三岁的江银好半张脸都是黑的,黑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 原来是她玩鞭炮倒出来的火药,点燃后没有反应,她凑过去看,突然火药就燃了起来,火星喷射到她脸上! “死丫头!还好没伤着眼睛!” “就差一点点,你就要成睁眼瞎了!” 她妈妈拿着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气狠了,时不时拧一把她腿上和腰上的肉。 江银好一直哭。 “好痛!” “痛你才能长记性!” 围观的人好心提醒,“要不要去看医生?” 江银好的妈妈没好气地怒吼,“大过年的,看什么医生!” “就破了的皮,流了几滴血,不用看医生!” 事实江银好的伤没她说的轻巧,脸上破了一大片,她妈妈回屋拿了消毒水就想给她消毒。 江银好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她妈妈。 “我不要!” 这东西碰到伤口痛得很! 还会留疤。 江银好哀求,“妈妈,你带我去看医生,让医生开药吧!” 她爸爸也皱起了眉,“去看医生,开的还不是消毒药水!” 江满月不忍心看她用消毒水,清理脸上一大片的伤痕。 她记得前世也有这回事,江银好的脸就是这个时候伤到,留了疤痕,自卑了整个青春期。 她回想起以前在论坛上看到的一个方子,她亲自试过,确实有效。 方子上的材料,在农村随处可见。 眼看江银好的妈妈要按着她,给她脸上消毒。 “等等!” 她急忙喊停。 “我听别人说,可以用……” “你们试试把东西准备好,用来涂脸,比消毒水好!” 她说的几样东西都不难找,江银好的妈妈将信将疑。 “你说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苏子君赶紧把她扯到一边,“大丫,可别乱说!” “要是银好的脸用了你说的方法治坏了,怎么办?!” 她赶紧对江银好的妈妈说,“嫂子,别管大丫,小孩子胡说八道的!” 江银好尖叫,“我相信大丫!” “我不要用消毒水消毒!” 这不是给她治伤,这是给她上刑! 小孩子天生烂漫,就爱相信奇迹。 万一大丫说的是真的呢! 她真的听人说过有这么神奇的药,能把她的脸治好呢! 江满月坚定的跟妈妈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让银好试试吧!” “她现在用消毒水也会留疤!” “还不如用偏方,起码没那么痛!” 二丫把自己小爪爪伸到姐姐面前,扁着嘴,眼泪汪汪,“姐姐偏心!” “不给我试药!” 江银好的妈妈原本已经被女儿说动了,一听二丫这么说,心里升起了一阵阵的无名火。 是啊! 若是真的有效,怎么不让她家二丫试试! 感情拿她女儿的脸开玩笑呢! “好,我们现在也去找药,给二丫涂手。” “我之前没想起来。” 二丫更委屈了! 她受伤,姐姐没想起来! 银好姐姐受伤,姐姐马上想起来了! 江银好推开她妈妈跑了过来,“我跟你们一起去,药分我一半!” 江银好的妈妈气笑了,怒吼了一声,“江银好!” “给我回来!” 江银好单手捂着脸,朝着她妈妈也吼了一声,“我才不要你管!” “我自己的脸,我相信大丫的药!”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大丫才几岁!” 江银好妈妈跑出来,追上江银好,把她拽回去。 “不准在脸上瞎涂东西!” 第44章 相信奇迹 江银好也是有点叛逆心理的,她妈妈越不让她干的事,她越想干。 何况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还是很愿意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她相信大丫说的药,一定会像电视里那般神奇,只要在脸上涂上大丫说的药,她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她无比地坚信这一点! 只是如今的她势单力薄,被妈妈大魔王捉住了! 她着急地嚷嚷:“大丫等我!” “药给我留点啊!!” 江银好挣扎不开妈妈的桎梏,泪流满面地反抗,“放开我!” “我不要你管!” 围观的村民看她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都很同情她的爸妈。 这孩子,受伤了还这般精力充沛,真让人羡慕啊! “看来这伤不严重啊!” “银好,你的伤是不是不痛了?” “就是伤在脸上,不好说啊,万一留疤了,长大就不好看啦!” 江银好强烈反抗不让她妈妈给她脸上消毒,最后她妈妈也生气了,不再管她。 “你翅膀硬了是吧?” “行!我不管你了!” “你就自生自灭吧!” 江银好忌惮地看着妈妈手里拿着的消毒水瓶子,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惊恐慢慢散去。 村子里响起了一阵阵的新年歌儿。 欢迎大地回春~ 枝头朵朵花如锦~ 原野层层草如茵~ 苏子君听着隔壁传来喜庆的歌声,心里十分羡慕,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跟江木言说,“明年咱们家也买个vcd,也放新年歌!” 江满月带着二丫上窜下跳,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总算收集好材料,偷偷从碗柜拿了一只不锈钢碗,装她秘制的药膏。 江木言假装没看见她和二丫的小动作,二丫看着江满月的动作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天擦黑后,江银好偷偷跑来找江满月,把她拉到一旁,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不想让烦人的大人发现她们的秘密。 “大丫,你的药,有没有给我留一点?” 江满月也压低声音,“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给你拿!” 她回家拿藏起来的不锈钢碗,哪怕她再小心不过,还是被江木言发现了。 江木言觉得她蹑手蹑脚,形迹可疑,皱着眉头问她,“大丫,你干啥去?” 一看她藏在背后的不锈钢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和二丫瞎整,那是自家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二丫的伤又在手上,哪怕她所谓的药出了问题,也无伤大雅,大不了明天送二丫去看医生。 江银好就不一样了,她的伤在脸上,她的家长也是不同意她用大丫所谓听来的偏方的。 江满月浑身一僵,心虚地后退两步,“没,没干啥去。” 江木言沉着脸,几步过来,轻而易举地把她藏在身后的不锈钢碗夺走。 “这是什么?” 江满月:“……” 二丫从门外扯着扭扭捏捏的江银好进屋,“是姐姐做的药!” 二丫很奇怪,姐姐明明做的是好事,为什么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 她的爪爪涂了姐姐的药,都不痛了呢! 大人真奇怪。 江木言板着脸,教训几个孩子,“大丫才多大?” “字都不认识几个,你们就相信她弄出来的药膏没问题?” 他看向大丫,重点教育她,“大丫,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妹妹用了你的药膏,手烂了怎么办?” “还有银好伤在脸上,万一她的脸用了你的药膏,脸烂了怎么办?” 他郑重地说,“脸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 江银好坚定地站出来,一双黑褐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江木言,“叔公,我相信大丫,我想试试大丫的药!” 江木言对着三个小姑娘哭笑不得,“你信得过她,我不敢信啊!” “这可不是玩过家家。” 孩子年纪小胆生毛,不知轻重,他可得为孩子们把关,不让她有犯错的机会。 江满月之所以敢给二丫上药,就是对这个方子很自信,她也明白爸爸的顾虑,不愿意让爸爸担忧为难。 就跟江银好说,“要不还是算了?” 等晚点,她再悄悄跑出去,再做一份药膏给她! 很明显,江银好没有接受到她的信号,她还是坚持求江木言,把他手中的药膏给她。 “叔公,求你了!” “就让我试试吧!” 苏子君封完红包出来,看着三个孩子也觉得闹心,她美目悄悄瞪了大丫一眼,这破孩子,净会给家里找事! 她也跟着劝江银好,“银好呀,大丫比你还小,你可不能听她的,她会什么帮人治伤呀,都是瞎胡闹的!” 江奶奶也洗完澡走了出来,“怎么了?” “哎哟,银好这脸怎么弄的?” 江奶奶看着她的脸都替她痛! 吃饭的时候她没去看热闹,听儿子儿媳回来说江银好玩鞭炮伤了脸,当时听了就心肝一颤,听都不忍心听她的伤势。 现在一看小女孩脸上又黑又红又紫,皮肤破破烂烂的还渗着血,惨不忍睹的模样,她都不敢看第二眼。 江奶奶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这得多痛啊!” “孩子太受罪了!” “你爸妈没有带你去看医生,买点药回来涂涂吗?” 江银好泪眼汪汪地看向江奶奶,“太奶奶,我妈要用消毒水给我消毒。” “作孽啊!” “那得多痛!” 江奶奶想也不想地吐槽! “医生那里,应该会有专门治被炸伤的药膏吧?每年都有孩子玩鞭炮伤着,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可不能乱用消毒水,那玩意太刺激了,脸上怎么能用呢!” 江银好继续卖惨,“太奶奶,我妈妈舍不得花钱带我去看医生,能不能给我用用,大丫给二丫准备的药?” 江奶奶一头雾水,“药?什么药?” “大丫给二丫准备的药?” “妈,你别听几个孩子瞎胡闹!” “妈,孩子闹着玩的,别当真!” 江奶奶嗔怪地看了一眼瞎紧张的儿子儿媳,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还能被几个孩子哄着,跟她们瞎闹吗? 儿子手上拿着的不锈钢碗,里面装的就是大丫弄出来的药膏吗? 看着有些眼熟啊。 “把东西给我看看?” 江奶奶把不锈钢碗劈手夺过,速度之快,江木言都没反应过来。 第45章 同意试药 江奶奶盯着碗里的药膏看了又看,专注地研究了许久,越看眼睛越亮! “哎哟,这玩意好些年前,我在一个老中医那里见过!” 她惊喜地看向大丫,又转头看了看儿子儿媳,“这东西真的是大丫弄出来的?” 江木言肯定地点头,是的,他亲眼看见姐妹俩偷偷摸摸整出来的! “我家大丫好样的!” “长本事了啊!” 江木言震惊地看向江奶奶,“妈?你的意思是,大丫这药,还真的是药?” “说的什么傻话呢。” “大丫这药啊,可不简单,当年那老中医宝贝的呀,一小勺卖一块钱呢!” “当时多少工分才换得到一块钱呢!” “所以说还是做医生赚钱啊!” “我看我们家大丫,就有这个天赋!” “妈,你扯远了。”江木言对江奶奶的话还是很信任的,对于大丫弄出来的药,他很是与有荣焉。 “那这药真的给银好试试?” 江银好眼睛一亮,看吧,连江太奶奶都信二丫,“给我给我!” “我自己上药就好!” 生怕晚了,这些大人又反悔! 苏子君见江奶奶对这药如此推崇,自然不会让个孩子自己上药,“把药膏给我吧,我替银好上药。” 上好药后,她蹙起了眉,她们一家因为江奶奶的话,相信这药是好东西。 别人可不知道啊。 特别是江建国两口子,她就怕银好回去后,她爸妈看见她的脸上的药,会找她们家算账。 毕竟再好的药,见效也没那么快。 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们家跟着小孩子胡闹,随便给孩子脸上涂大丫瞎整出来的东西。 “我们还是跟着去银好家,跟建国两口子说一下,让他们放心,银好脸上的药是真的吧?” 苏子君提议。 江木言也皱起了眉头,“只怕他们还是不会相信,会硬逼着给银好伤口消毒。” 他懊恼的想,应该把药膏带去建国家,跟他们商量后,让他们家自己选择给不给银好上药的! 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直接同意给银好用药了呢! 江银好如遭晴天霹雳,她,她药都上好了,她爸妈还会往她脸上擦消毒水吗? 她眼睛一酸,眼泪又冒出来了,做小孩真难,啥都做不了主! 江奶奶摆摆手,“没事,我去跟建国说,我的话他总能信得过了吧!” “大不了我跟他家保证,银好的脸,如果不能恢复如初,我赔他家一千块钱!” 苏子君也震惊了,“妈,你就这么看好这药?” “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江木言的一个月的工资都领不到一千块钱! 江满月也惊呆了,奶奶真的好勇! 虽然她有把握,能让银好的脸不留疤,小孩子恢复能力强,哪怕有点痕迹,长几年就看不出来了,但奶奶开口就是一千块钱的保证,还是让她心惊。 江木言更加懊恼方才没拦住银好不能在他家上药了,他已经预感到,他妈上下嘴皮子一说,他家就要损失一千块钱! 江奶奶不屑地瞥了眼自己倒霉儿子,“瞧你这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你放心!你娘我赔不了钱!” 她又补充了一句,“哪怕赔钱又不用你掏钱,你黑着脸干啥?” “老娘又不是拿不出一千块钱。” 江奶奶说完就牵着江银好的手出门,“行了,你们就不用跟来了,我自个去跟建国说。” 江木言哪里放心啊,他生怕建国两口子生气起来,连江奶奶也骂。 他得去给他娘撑腰。 果然,到了江建国家,宋翠花一看见女儿脸上的不明草药,人就炸了! “作孽啊!” “你这个傻丫头,脸上涂的啥?” “不会真让大丫给你涂药了吧!” 宋翠花三步并两步跑到女儿身边,扯着她的耳朵看她的脸。 “妈,妈,放手!” “你弄痛我了!” 江银好简直都要被她妈妈烦死了,本来脸上涂了大丫家的药,已经不怎么痛了,被她妈妈一扯耳朵,又隐隐作痛! 江建国额头直抽抽,一脸怒容地看向江木言,“木言叔,孩子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为什么不看好大丫,让她祸害我家闺女!” 江奶奶赶紧出声,“哎哟,建国啊,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这药膏啊,是我做主,让给银好涂上的!” 宋翠花听后猛的抬起头,红着双眼看向江奶奶,“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一家脑子都进水了吗?” “都相信大丫这么小的一个小孩,会弄什么偏方药膏!” “你急什么!” 江奶奶一瞪眼,“翠花你先听我说,大丫误打误撞弄出来这药膏,这颜色这味道,跟我早年在一个老中医那里见过。” “我跟你保证,你闺女这脸,一天涂三次这个药膏,比你用消毒水给她消毒强!” “起码孩子不用那么遭罪!” 宋翠花心疼地看着闺女的脸,不愤道,“你说得轻巧,万一我闺女的脸被这玩意涂坏了怎么办!” 江奶奶冷哼一声,“现在心疼孩子,怎么孩子刚出事的时候,不带她去看医生?” “还让她顶着没有处理的伤到处跑?” “药膏我给你们送来了,信不信由你们!你们大可以去找医生看看,你闺女的脸,有没有被我们家的药膏治坏!” 江奶奶放下装着剩余药膏的不锈钢碗,也没提在家里说过的承诺。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怕她说了,这两口子为了得到一千块钱赔偿,故意弄坏孩子的脸!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这两口子若是真的重视孩子,怎么会由着孩子的伤一点都不处理呢。 江建国见江奶奶说得那么自信坚定,心里有些动摇,江奶奶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她说大丫的药膏跟老中医的一样,万一是真的呢? 他沉思了半响,“要不就让银好试试吧。” 她这脸,又不愿意消毒,过年去看医生又不吉利。 那就试试江奶奶送来的药膏。 当然,若是他家孩子用了药膏后伤口恶化,他指定让江木言出钱把孩子的脸治好! 江银好听了爸爸发话,眉开眼笑,“爸!妈!我跟你们说,我感觉大丫的药真的有用!” “上药后,我的脸都不痛了!” 第46章 过年咯 除夕夜,家里有电视的人家,都会有人上门来看电视聊天。 如今江满月家也有电视,自然也有人串门。 电视里的春晚喜庆洋洋,大人们其实看得没多认真,女人们在讨论初一几点拜财神,还让识字的男人翻日历,确认时辰。 江木言站在挂墙上的日历前认真看了许久,确认了时间,方位,便告诉屋里跟苏子君相熟的几个嫂子。 苏子君与她们约好上头柱香,又聊了会天,便散了,催促孩子睡觉。 家里没有守夜的习惯。 她们这儿年初一要早起,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年第一天起晚了,会被说是懒猪。 家里的灯关了,厨房和客厅还留着拜神的油灯,星火点点,明灭起伏。 江满月答应了凌晨起来陪妈妈去拜神,原本想早早睡,养足精神的,谁知村里的烟火鞭炮声就没停过。 到处噼里啪啦的,吓得公鸡也乱了方寸,喔喔打鸣。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迷迷糊糊被妈妈喊醒,套上新衣裳。 提着妈妈递过来,装着香和纸钱的袋子,跟在提着装满供品的竹篮的妈妈后头,与她的好姐妹何喜集合。 村子里的习俗就是绕着村子走一圈,什么山脚下,大树底,祠堂里,好几个地方都要上香烧纸钱的,插上香,添了油,倒了茶请各路神仙祖宗吃后,还要拜拜。 江满月听话地,妈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她妈妈跟各路神仙絮叨,保佑一家平安喜乐,健康长寿,添丁发财。 来来去去,不过这几个美好的愿望。 绕着村子走一圈,拜一圈,回到家把一盘鞭炮在门口点燃,才算完事。 苏子君高兴地说,“方才各处的香炉,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有燃着的香,我们果然是上的头柱香!” “今年必定顺遂!” 江木言放完鞭炮笑着道,“行了,快回去睡吧,再睡两个小时又得起来忙了。” 江满月打着哈欠回屋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二丫喊醒的,“姐姐!红包!” 原来是奶奶醒了,给她发红包了,她提醒姐姐,快问奶奶要! “恭喜发财!” 二丫教姐姐喊。 江奶奶也期待地看着江满月。 江满月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对上了江奶奶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的脸,她也被感染了笑意,弯起了嘴角,“祝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二丫张大了嘴巴,星星眼地看着姐姐,好羡慕呀! 姐姐会说这么长一串的吉祥话! 江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颤抖着手把红包塞进她的被窝里,连声说,“好好好,我乖孙好口才,真会说话!哈哈哈……” 说完江奶奶又接着叮嘱江满月,“呆会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别的亲戚也这样说,知道吗?” “我,我也会!” 二丫赶紧表示。 “恭,恭喜……发,发财,红包拿来。” 前面的忘了,后面的还记得,能磕磕巴巴说完整,二丫已经对自己很满意,裂开了小嘴笑。 江奶奶摸了摸她稀疏的头发,表扬她,“二丫真棒!” 苏子君和江木言也起来了,过来给江奶奶和两个孩子发红包。 江奶奶咔咔地笑了,“哎呀,我还有红包呀?” 纵然年年如此,年年收到儿子儿媳的红包,江奶奶还是会不好意思地说这么一句。 江满月接过红包,对着爸爸妈妈就是脆生生一串的吉祥话,“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苏子君和江木言都被惊到了,都觉得大丫是个天才啊! 小小年纪能一口气说这么长一串的吉祥话,村里的大孩子,都没她能说! 实则是大孩子们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 二丫心里泄气,她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一样。 打开门就有村里的孩子来拜年,桌子上已经堆满了苏子君早就准备好的瓜子花生,各色饼干糖果,还有现在最流行的冬瓜糖莲藕糖。 孩子们上门,不好意思直接说恭喜发财要红包,就看看桌子上有什么好吃的,抓上一把,胆子大点的,挑一些自己爱吃的,往裤兜里塞。 过年的时候,谁家都不会小气,都笑着看孩子们在自家连吃带拿。 苏子君看着小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小眼神,不好意思耽搁他们去下一家领红包,从外套的衣兜里掏出一叠红包,给小孩子们每人发了一个。 江木言也掏出红包逗孩子,“领红包前,要说什么?” 他想看看,有没有比他闺女口齿伶俐的,嘻嘻,肯定没有! 小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憋了许久,才红着脸,含含糊糊一人说了一句吉祥话。 “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 “祝叔公发大财!” “祝叔公添丁又发财!” “……” 苏子君洋怒道,“好呀,叔婆这里就不用祝福了是吧?” 小孩子们接过红包嘻嘻哈哈就跑去了下一家,二丫跟在后头喊,“等等我呀!” “等等我!” 江满月老神在在地磕瓜子,苏子诧异地看着她,“大丫,你怎么不去拜年领红包?” 江满月露齿一笑,“二丫会给我带回来的。” 村里的人都知道各家有几个孩子,一个去了,会把一家子小孩的红包给带回来,家家户户惯例如此。 只是村里的小孩都习惯了自己上门拜年要红包,也只有个别像江满月这么懒或者说腼腆的孩子,才会一直窝家里。 江奶奶失笑,“你不怕二丫把你红包贪了呀。” 没错,孩子们为什么要一窝蜂家家户户去串门,而不是分头行动,就是充满了对彼此的不信任啊。 都怕家里的兄弟姐妹,会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红包昧下! 江满月悠闲地晃荡脚丫子,“没事。”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所以红包钱什么的,不重要。 一个红包一块钱,加起来能有多少? 村子里逛完也领不到五十块钱,这些钱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很多,可以买许多想要的零食和玩具。 奈何她对这些还真的是兴致缺缺。 在自家人面前装小孩卖乖是她彩衣娱亲,去别人家里卖乖还是算了吧! 第47章 红包 她没打算出门,却是有人主动上门找她。 原来宋翠花早上起来,发现银好脸上的伤确实没有恶化,甚至比以前手脚受伤,用消毒水消毒后,结痂还快。 她想起昨天对江木言一家态度不好,心里过意不去,人家好心给药膏,她还没给个好脸色。 她看了一圈来家里拜年的小孩中,没有大丫,她拉过二丫,给她口袋里塞满水果糖,问她,“你姐姐怎么没来?” 二丫咧着嘴笑,“姐姐,懒!” 宋翠花被她逗笑了,怀疑大丫不来,是不是昨天被她各种怀疑搞伤心了,不高兴,才不上门。 她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然后匆匆出门,亲自到江木言家,给大丫送红包。 宋翠花找大丫还有一个事,就是昨晚江奶奶送来的药膏不多了,只够早上涂一次,她想问大丫再要点。 江满月接过明显比平时给邻家小孩厚点的红包,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宋翠花笑,“谢谢婶婶。” 宋翠花嘻嘻笑着摆摆手,“应该婶婶谢你才对!” “我看你没上门拜年,还以为你生我们家的气呢!” 苏子君给她倒了茶,笑道,“她就是懒得出门,可能半夜陪我拜神累到了。” 她把装花生瓜子的月饼铁盒往宋翠花那边推了推,“翠花姐吃点瓜子。” 宋翠花抓了一小把瓜子,磕了几颗,才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大丫,昨晚那药膏,怎么做的?” 说完又觉得不妥,急忙找补,“我是说能不能给我家再送点?” 昨天傍晚大丫把方子都说出来了,听见的人不少,估计也没几个人当真,把方子记下来。 如今她已经知道,这药膏确实好用,大丫不懂事,到处嚷嚷药方,她可不能不懂事,问个小孩要药方啊。 她就看见大丫正想开口,江奶奶赶紧拦住她,“行,我们做好给你送去!” 宋翠花知道江奶奶要教育大丫,赶紧告辞,“好的,谢谢太奶奶,我要回家招呼上门拜年的孩子们了,先走了啊。” 宋翠花一走,江奶奶就拉着江满月的手,急切道,“哎哟,我的乖孙,这药方啊,可是个好东西,用好了能给咱们家也赚点钱呢,怎么能随便告诉外人?” 苏子君磕着瓜子也点头,“你外公连养猪秘诀都传男不传女呢,你既然有这个运道,听到了这个秘方,以后长大了,也许能靠这个药膏吃上饱饭。” 江满月人都麻了,是她忘了现在不比后世,网络发达,想知道什么直接网上搜一下。 现在的村民们,能接触的信息不多,还处于啥手艺啥技术都当宝的时代。 “那我告诉奶奶怎么整吧。” 她可不想天天在家捣药,这东西能赚几个钱? 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天天有人上门求药,甚至还有别村的村民带着孩子求上门来。 过年嘛,孩子们有了红包钱,都爱去小卖铺里买各种炮仗,鱼雷玩。 每年被炸伤的小孩都不少,去看医生吧,一听看医生,孩子就想到打针,宁可在家里痛着,也不乐意看医生去。 十里八乡走亲消息传得快,都说江家村江潮生的孙女有出息,记性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个专治炸伤烧伤的方子,那药膏特别好使! 家里有孩子玩鞭炮受伤,又跟江家沾亲带故的,都纷纷提了点苹果饼干上门,想要一点药膏试试,是否真的那么有效。 一屋子的人说起大丫都笑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听说是大丫弄出来的药,都不敢信,大丫才多大呀,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呢。” 一个牙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他们即使现在用了江家的药,还是觉得会不会是江家人,故意把功劳推到大丫身上。 只是江家人这么做,图啥? “可不是,我看大丫瞧着跟别的孩子也看不出两样,咋就那么能干?” “哎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去江建国家看了他家银好的脸,才敢让我家孩子用你家的药膏。” 大过年的,也没人说什么钱不钱的,只是上门求药膏的大人们,给大丫的红包,都比给别的孩子的红包厚。 这个年江满月都没跟着爸妈去走亲戚,一直跟江奶奶守家,招呼上门的亲戚。 初八的晚上,苏子突然想起来,想数数两个孩子各得了多少红包钱。 江满月跑到房间,把塞在枕头底下的一大堆红包抱出来,让妈妈帮忙拆。 苏子君笑她,“今年怎么没有拆红包?” 往年红包一到手,回到房间,姐妹俩就急着拆红包,比谁的红包钱多。 苏子君边拆红包,边转头问二丫,“二丫,你的红包呢?” 二丫往裤兜里掏了掏,咧嘴一笑,只掏出两个红包。 “没有了?”苏子君疑惑道。 “嗯!”二丫点头。 苏子君额头直抽抽,江奶奶也急了,“哎哟,乖孙,你的红包呢?” “怎么只剩下两个了?” 莫不是被别的小孩哄骗了去? 还是装裤兜此处跑掉了? 二丫不敢说话了,眼珠子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妈妈和奶奶。 “二丫是不是去小卖铺买东西了?”江木言问道。 二丫猛的点头,觉得爸爸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苏子君被她气得翻着白眼叹气,“你这孩子!红包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块钱吧几天就花完了?” 败家玩意! 江奶奶也心疼钱啊,“哎哟二丫,你买的啥,不会是村里的孩子让你请客吧?” “买好吃的。” “摔炮。” 请客也请了。 这几天大孩子们都哄着她玩,什么都顺着她,她可开心了! 苏子君恨不得把她的小屁股打烂,这孩子怕不是个傻的。二丫自己花这么多钱,她是不信的,她才多大,以前跟着大丫去小卖铺,也只敢要一颗糖的人。 肯定是被村里的孩子骗了! 江木言打圆场,“算了算了,钱花了就花了,孩子高兴就好。” 再生气也改变不了现实。 苏子君后悔啊。 后悔没有每天没收两个孩子的红包! 她看着大丫的红包,生怕大丫什么时候也被大孩子们骗了,于是提议,“大丫,你的钱妈妈替你保管吧?” 第48章 租田风波 江满月可不想养成妈妈替她管钱的习惯,一口回绝,“不用!”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乱花的!” 孩子不同意,苏子君也不能强抢孩子的红包钱,只好作罢。 年过得差不多了,初九江木言就去了开工。 村里勤快的人家,已经开始下田劳作,宋翠花自觉跟苏子君又熟络了几分,上门开门见山问她。 “你家的田今年还种不种?” “不种就给我种吧?” “我一季给你一亩一担谷子的田租怎么样?” 江满月电视也不看了,跑过来劝妈妈,“妈妈,就给婶婶种吧!” 苏子君有些犹豫,主要是她觉得种两亩田也费不了什么事,现在刚过完年,买衣服的人不多,她完全可以把田侍弄好,再回市区。 自己辛苦点,能把买米钱省下来。 江奶奶也说,“怎么能给你种呢,我们家就这两亩田,我和子君随便弄弄,也能种好,子君如今在市里住,什么都要花钱,自己种点米粮带去,能省一点是一点!” 万一什么时候子君卖衣服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回家还有一口饭吃! 宋翠花也不再多劝,她原本就是随便问一嘴的事,行不行拉倒。 江满月却认真地跟妈妈说,“妈妈,我不想你太累!” 又转头跟奶奶说,“奶奶,我爸妈不种田也能养你。” 江满月跟妈妈和奶奶分析,“干活太累了容易生病,生病了就要看医生,看医生要花很多钱!” 她叭叭叭继续说了一大堆,总结来说就是,累坏了就是辛苦赚钱给医生送去,忙来忙去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奶奶不赞同她的说法,“你妈妈就卖卖衣服能有多累?” “种两亩田累了正好回市里卖衣服歇歇!” 江满月真诚道,“奶奶!我怕您累啊!您能干看着我妈妈干活不去帮忙吗?”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该享福就享福吧!” 其实她都不想跟她奶奶说话了,只是把她妈妈当牛使啊! 这事当天苏子君一直犹豫,江奶奶斩钉折铁不同意把田租出去。 等奶奶回了屋午睡,江满月缠着妈妈说悄悄话。 “妈妈,奶奶一点都不心疼你,你那么辛苦干啥?” “你一个人能吃多少饭,能花多少钱?” “你省下来的钱,如果把身体熬坏了,有什么用?” “村头啊杰他妈妈,就是把身体熬坏了,省下来的钱都送了医院!” 苏子君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脸,“像个小大人一样,这一套一套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瞄了一眼电视,“就不该让你看那么多电视!” 话是这么说,晚上等江木言放工,苏子君问了他意见,有意把决定权交给他。 饭桌上,江木言扒着饭,“你想种就种,不想种就给建国媳妇种吧。” 见问题又被推了回来,苏子君不乐意了,赌气道,“那我肯定是不想种啊,谁会有福都不会享啊!” 有福不会享的江奶奶板着脸,“我不同意!” “你们不种我自个儿慢慢种!” “才赚了几个钱,就忘本了?” “田地是我们的根!” 江木言很头大,“妈,您就别瞎折腾了,这两亩田一年的收成,子君两个月就能赚出来,还种什么呀,不够累的!” 江满月咯咯咯地笑了,“还是爸爸会算账!” 苏子君也有点不满江奶奶的反应,她说了自己种,她还没回市区,能看着她一个忙活吗? 即使她回了市区,要是让江奶奶一个人种田,老爷子不得气炸了,怨她不呆在家里干活! 她脸色不好地看向江奶奶,“妈,你这样说,不是让隔壁指着我和木言说我俩不孝吗?” “要不我衣服不卖了,就回来跟你一起伺候这两亩田?” 江奶奶听说她两个月就能把种田一年的收获赚出来,哪里舍得她回来干农活呀。 她呐呐道,“那就听你们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江满月就去银好家,告诉了宋翠花这个好消息,生怕慢了,她妈妈又反悔。 村子里消息传得快,还没到午饭的时间,江木贵和赵桃怒气冲冲地上门,质问苏子君,为什么把田租给外人,而不是租给他家。 江满月双手叉腰,率先开口,“因为我们怕你们不准时给足田租!” 苏子君大过年的,听见他们这样无理的上门质问,都气笑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们都分家了,我家的事你们管不着!” “我家的田,我爱租给谁就租给谁!” 原本江奶奶还想说,不知道你们也想租,要不我们跟翠花说一声,就说把田租给大儿子一家了。 就一句话的事。 只是现在大儿子一家开口就把子君惹火了,她只好闭嘴,什么也不说了,以免引火上身。 赵桃眼珠子一转,倒是跟江奶奶想到一块去了,她能屈能伸,跟苏子君赔礼道歉,“哎呀,子君,木贵就是脾气冲了点,不会说话。” “这样,我替他跟你道歉,你跟宋翠花说一声,田归我家种了,怎么样?” “当然,她家给一亩给一担租子,我家也一样!” 苏子君嗤笑一声,“没听见我家闺女说么?” “我家怕你家收成后不认账,不及时给租子!” 江木贵怒火中烧,满目怒容地看向江满月,“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苏子君见他吼喝自己女儿,更生气了,“这是我家!” “你来我家想我把我家的田租你,还恐吓我女儿?” “你们快滚吧!这事不可能!”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江木贵气得抬起手就想打人,苏子君怒斥一声,“你敢?” 江奶奶忙出来拦在中间,为难地两边哄,“哎哟,这都什么事啊!” “老大,你先回去!” “子君,你也少说两句。” 她压低声音跟苏子君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仔细他真的动手,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打得过,还不是你吃亏?” 苏子君梗着脖子,更生气了,怒气值爆表,“他敢动手,只要没把我打死,我找着机会就灭他满门!” “看谁怕谁!” 第49章 考试 江奶奶都被她这样偏执的话吓到了,“你可别乱来啊!” “奶奶,你应该让你好大儿别乱来!” 江满月不爽地开口,要不是江木贵两口子咄咄逼人,她妈妈会说出这样的狠话吗? 想先动手的,也是奶奶的好大儿! 江木贵看着苏子君疯魔发狠的样子,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弟媳的几句话吓着,于是调转头训斥说话对他一点儿也不恭敬的江满月。 “臭丫头!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我是你大伯!” “你见了我不会喊人?对着我妈一口一句好大儿!”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苏子君冷笑着站起来,四周找了找,找了一根扁担出来,“在我家敢骂我女儿?” 她手持扁担狠狠一挥,“快滚吧你!” “贱人屁话多!” 江木贵和赵桃狼狈躲开,逃窜出来,不忘撂下狠话。 “等木言回来,我让他好好教训你这对母女!” 赵桃跑到自己家门口,才回头跟江奶奶说,“妈!你不能让苏子君便宜外人,也不便宜自家人啊!” 其实江满月是觉得田租给谁都无所谓的,那两亩田的田租她还没放在眼里。 只是她大伯上来就是质问她妈妈,真让人恶心!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苏子君还想追过去打,拿着扁担追出门口,“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分家了还想占我家的便宜!” “我告诉你,我这田就让翠花种,你家敢使坏,我就一瓶除草剂,把你家的田全浇一遍!看谁怕谁!” 江木贵站在家门口,阴沉着脸看她,他还真的想过,大不了建国家的去木言田里耕种,他就去搞破坏,把田占着,不让他们种。 现在苏子君这话说出来,他莫名觉得,她是真能干出这事来。 赵桃也怕了,苏子君现在搬到了城里,还真是想拿捏她都无从下手啊! 江奶奶捂着脑门说头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好的一家人,处成了仇人。 年还没过完呢,就吵了起来。 她心里不是滋味,难免有些觉得,既然小儿子不让她和子君种田,那几块田大儿子愿意种就给他种呗,干啥还要吵一场。 又觉得大儿子确实不会说话,上来就好像子君犯了什么事一样的语气! 都是那张嘴惹的祸! 晚上江木言回来,知道这事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也觉得,他媳妇跟隔壁合不来,这田要是租给隔壁,指定还不知道要吵多少架。 幸好翠花嫂子上门早。 不然让隔壁先知道他家今年不想种田了,不好直接拒绝他家。 他刚进村就有人告知他媳妇的豪言,他都有点害怕,他大哥在村里可不是没有别的仇家的啊,万一别人等他家的庄稼长出来了,用他媳妇的方法,一瓶除草剂下去,那他大哥不得把这事赖到他媳妇头上! 想想就觉得糟心。 他抹了一把脸,心想,以后还是让媳妇少回村里吧,这样他大哥想找事也找不到他媳妇头上去! 晚上,苏子君听见江木言这么说,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住村里,但他这话说得,好像她是在村里被江木贵两夫妻逼得混不下去了一样。 她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怎么?他家来找事,我还得躲着?” “当我怕了他不成?” “我凭什么要少回村里?” “我回家看二丫还不行了?” 江木言一个头两个大,“不是,媳妇,你想二丫了,等我休息的时候,把二丫带市里玩几天就行。” “我不是说怕了我大哥,这不是怕你来回奔波累吗?” 好说歹说劝了许久,他才把人哄好。 他心里对他大哥也越发的看不上了,家里的东西,他都没想着跟他争,他不在家的时候,居然找上门来为难他媳妇。 这样的大哥,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有点理解他媳妇为何抗拒为了生儿子,放弃卖衣服这个选项了。要是又有了孩子,他媳妇就得一直在村里,跟大哥大嫂打交道。 两家房子挨着,田地也挨着,以两家不对付的样子,他家媳妇一个人对上大哥大嫂两个人,可不得吃亏嘛! 他也很头疼,但凡他大哥大嫂人品好点,子君也不会非得憋着一股劲儿赚钱,一门心思想在城里安家。 又过了两天,苏子君收拾好她和大丫的衣服物品,坐上江木言顺路去上班的摩托车回了市区。 她还得给大丫找学校,办入学手续。 市里的学校不一样,还得考试,考过了才能进。 考试她对大丫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当办公室的年轻老师拿出一张卷子让大丫写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慌。 跟大丫一起考试的,还有另外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拿着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还要被他爸爸骂。 “看我干啥?看卷子啊!” “看旁边的小姑娘,比你小那么多,矮你一个头呢!人家拿起试卷就刷刷地写了起来!” “你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曾邵阳憋屈地看了他爸一眼,心说,还是他爸经常敲他脑瓜子,把他敲笨了,他才做不出来! 他又看了坐另一张办公桌的小姑娘一眼,心说,谁知道她是真的会,还是乱写乱画呢! 真烦! 还没开学就开始考试! 江满月拿着一张小学一年级的试卷,那是闭着眼睛都能考一百分,她不到五分钟就把试卷填完了,交给老师。 整个办公室的人看她那么快写完,都以为她是乱填乱画的呢,负责给她试卷的老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心想就算做个样子,不会做也要认真审题填写啊,这样乱写一通,太不尊重老师了吧! 曾邵阳也是这么想的,嘻嘻一笑,心想这妞比他还虎! 他不会,他会装个认真的样子出来呀。 曾卫国也皱起了眉,心说这小姑娘看着像是个好学生啊,怎么这做法比他儿子还像个刺头! 整个办公室,就没一个人觉得,江满月是认真填了试卷。 除了苏子君。 只是她也有点惊讶大丫的速度,“这就好了?” 老师一听,脸都黑了。 第50章 入学考试 伍老师脸色一沉,对苏子君说,“你家这个孩子,学习态度不行啊,就算不会做,老师给的时间是四十分钟,不会也要把这时间用完啊!” 苏子君面不改色微笑道,“老师,你还是先看看我女儿的试卷吧,就不能是她已经写完了?” 伍老师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翻白眼,来个大人五分钟把试卷写完还差不多,就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位女家长真当自己家孩子是神童呢! 继续这位女家长对自己的孩子那么有信心,她马上把试卷改了,让她心服口服! 若是低于八十分,这样的孩子她可不想要! 改一张试卷都用不了她两分钟。 这么想着,她抖了一下试卷,认真看了起来,她一眼扫过去,越看越惊讶! 第一题全对,第二题也是,后面…… 就没有一道题是答错的! 她的脸上发烫,是她先入为主,误会了这位家长了,原来她家孩子还真是个神童啊! 她抬起头看向江满月,越看越觉得她可爱伶俐! 她脸红红地转头看向苏子君,“对不起这位家长。” 曾卫国一听她这话,还以为她是要拒绝小姑娘入学呢,很为小姑娘可惜,这可是市区最好的小学! 来都来了,态度怎么就不端正点呢? 即使没考好,花点钱,还是有机会能进这个学校的。 哪知道伍老师下一句是,“是我误会了江满月同学!” “她试卷全对,考了一百分!” “你家孩子真聪明!” 她诚心诚意地说。 “什么?!” “真的吗?” “试卷给我看看!” 整个办公室的人大吃一惊,刷的一下看过来,恨不得把伍老师手上的试卷抢过去。 曾卫国父子俩也震惊地看向江满月,这么小的小姑娘,只用了五分钟,就把试卷写完了? 还考了一百分? 他们是在做梦吧! 问题是,做梦不应该梦见自己的孩子考一百分吗? 曾卫国曲指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崩,恨铁不成钢道,“看你,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曾邵阳愤愤不平,“爸,来,你来写,看看你能不能五分钟考个一百分出来!” “不能,就是你也连个小姑娘也考不过!” 他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办公室的老师瞬间把视线移了过来。 曾卫国老脸一红,这臭小子,损他老子的时候脑瓜子倒是转得快! 什么时候读书脑瓜子也能转这么快就好了! “哎哟,还真是做完了,一道错题都没有!” “还只用了五分钟。”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老师看江满月就像看见了金元宝一样,眼睛发光,目光灼灼。 江满月被看得很有几分羞愧,她一个嫩壳老心,用六岁的小孩子身躯来做一年级的试卷来装十三,让所有人惊叹。 说实话,她心里挺爽的。 伍老师用眼神示意其他同事,可别把她班上的神童给吓着了!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羡慕坏了,三年级的莫老师提议,“伍老师啊,这孩子实在聪明,要不让她试试三年级的试卷,如果也是一百分,问问家长有没有跳级的意愿?” 伍老师不愿意,“莫老师,你这不是拔苗助长吗?” 莫老师不理她,转头热情地直接跑过来问苏子君,“这位女士,您看?要不让你家孩子试试三年级的题能不能跟上?” 苏子君迟疑了,她觉得即使大丫再聪明,也是需要学习才能学会一年级的题吧? 一年级的内容其实也就学期班教的那些,大丫会也不足为奇。 大丫又没接触过三年级的内容,然后会写三年级的卷子?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谢谢这位老师看得起我们家满月,只是我家孩子还没学到三年级的内容呢。” 办公室的老师听她这么一说,都误以为她家是个注重孩子学习的家庭,江满月能五分钟考一百分,就是在家里已经学过了一年级的内容。 都对她高看了一眼,现在这么注重女孩子学习的家庭可不多。 苏子君顺利地给江满月办理了入学手续,学校连择校费都没收。 走的时候,还听见办公室那个男家长教训孩子,“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伍老师喝了一声,“这位家长,孩子学习不好,也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总骂孩子!” “人家满月的妈妈,在家里就教满月学过一年级的知识了。” 苏子君听了有些心虚,她没有,不是她教的。 曾邵阳得意地看了他爸一眼,用眼神表示,看到没有?他不会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这是老师说的! 曾卫国噎了一下,脸都红了,他,他也不会教这个倒霉孩子啊! 好不容易四十分钟过去,这倒霉孩子迫不及待地交卷,伍老师手持卷子,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这位家长,您家的孩子,不符合我们学校的要求。” 曾卫国马上表示,“老师!且慢!我想跟校长谈谈!” 伍老师一看这位家长和学生穿着时髦,懂了,这是要找校长交一笔高昂的择校费。 “行吧,跟我走。” 她把曾卫国父子带去了校长办公室。 曾卫国肉痛地捐了一大笔钱给学校,又不露痕迹地给伍老师塞了个红包,嬉皮笑脸地求伍老师帮忙,把今天那位小姑娘,安排给他儿子当同桌! 伍老师捏了捏红包的厚度,表示这是举手之劳。 江满月不知道,她同桌的位置,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开学后,江满月随便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没想到见到了个熟人,就是当初那个在菜市场拉着她的手不放的小男孩! 沈时看见她也是眼睛一亮,“姐姐!” 他小炮弹一样跑进教室,就要坐在江满月的旁边。 他把书包塞进桌洞里,对着江满月露齿一笑,这才倒没有动手动脚。 曾邵阳到了课室,一看说好是他同桌的小姑娘旁边已经坐了人,他顿时生气了,一书包砸在沈时书桌上。 “喂!这位置是我的!” 沈时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先到先得。” 曾邵阳攥紧拳头,涨红了脸,“才不是!” 第51章 同桌 “才不是什么?” 沈时疑惑地抬头看向曾邵阳。 曾邵阳早得了他爸的提点,说那天在办公室的小姑娘,是他入学后的同桌。 他还没来到教室的时候,就远远看见靠窗坐的小姑娘,长得很像前几天跟他一起在办公室考试的小姑娘啊。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认为,是这个新同学不懂事,占了他的位置。 他是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别的同学的,他还指望着,考试的时候偷看这个小姑娘的试卷呢! 小姑娘一看就是性格很好的书呆子,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她敢不给偷看,那他打她! “才不是先到先得,这个位置我早定了!” 江满月也抬起头,疑惑地看他,“要不,我给你让?” 后面那张桌子也靠窗,她实在搞不懂,班上还有那么多空位,这两个小屁孩在搞什么,非要争同一个位置! 沈时猛得看向她,“不行!” 曾邵阳也说,“我就要坐他的位置!” “那好吧,你们慢慢商量。” 她没心情插手两个小屁孩的恩怨,曾邵阳攥紧拳头,危险地看向沈时,“你想打架吗?” 沈时摇了摇头,“我妈妈不让我打架。” 曾邵阳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那你还不给我让开?!” 沈时脖子一扭挣扎开来,伸手推开他,“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妈妈不让他打架,可是也说了,若是有人先打他,他可以还手。 江满月生怕被殃及池鱼,默默提着书包跑到了下一张桌子。 两个小男孩已经打了起来。 “快去告诉老师!” 江满月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叹了口气,她还是去找老师分开他们吧,不能让祖国的花朵第一天开学就受伤啊。 伍老师来到班里把两人分开。 “都给我住手!” 她一手提着一个,“为什么要打架?” 沈时和曾邵阳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 沈时说,“是他先动手的!” 曾邵阳怒道,“是你先坐了我的座位!” 沈时一看江满月已经搬到了别的桌子,他也不想坐原来的位置了,“哦,那我让给你。” 他不肯吃亏,认真地告诉老师,“是我先到先选的位置!” 江满月替他作证,“是的,另外那位同学,上来就让他让位置。” 曾邵阳急了,“我,我,老师,我爸说了,考一百分那位女同学是我同桌!” 伍老师很头疼,也很尬尴,她是答应了曾同学的爸爸,让曾同学坐江满月同学旁边,此时被曾同学说破,她老脸一红,庆幸班上都是小屁孩,估计听不懂。 “哦,那你坐满月同学旁边吧!” 伍老师安排座位。 沈时一看,老师给这个坏蛋指的是他认识的姐姐旁边的位置啊,他瞬间怒了,“不行!” “那位置是我的!” 伍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都抢着跟江满月同学做同桌呢! 她很为难。 两位同学她都得罪不起啊! 一个家长给她塞了红包,另一位家里也给学校捐了不少钱,她好难! 江满月也不想跟他们俩坐一块,小男孩精力旺盛爱打架,烦人。 她想跟脾气好的小姑娘坐一块。 她弱弱提议,“老师,要不让他们俩坐一块得了,不打不相识嘛!” 伍老师一想,好像沈时同学成绩也很好,反正曾家长本质上的要求,是想给他家孩子安排一个品学兼优的同桌嘛。 沈时同学还挺符合这个要求的! 于是,她大手一挥,同意了江满月的建议。 相见两厌的两位小同学,迫于老师的淫威,只好做了同桌。 伍老师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现在曾同学同桌是沈同学,背后是江同学,被两个学霸包围,不负曾家长所托。 曾邵阳也很满意,这个位置,也蛮适合抄答案的。 唯有沈时黑了脸,做不了同桌,他想跟姐姐前后桌的,现在还隔了一个人,真讨厌! 江满月也很满意,老师果然给她安排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当同桌,她的同桌叫吴霞,用好看的粉纱发圈扎了双马尾,头发又黑又浓密,不像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扎起来还没有人家四分之一的头发多。 她很羡慕同桌的发量。 开学第一天,江满月上课就打起了瞌睡,没办法,一年级的内容她还需要学吗? 不需要。 不睡觉能干啥? 没想到刚睡着没多久,手背上传来直击头皮的痛! 她瞬间清醒,一看,好家伙,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她目光不善地看向同桌,“你掐我干啥!” 吴霞小姑娘振振有词,“我要监督你,上课不能睡觉!” 江满月都要气笑了,这丫头管得真多,她认真地跟同桌解释,“老师说的我在家里都学过了,我睡觉又不影响别人学习,你再掐我,我就掐回去了啊!” 可别怪她欺负小孩! 吴霞不信,“我不管,你敢睡我就掐醒你!” 江满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跟吴霞和沈时商量,问他俩能不能换个位置。 沈时很乐意,眼睛都亮了! 吴霞不愿意,她皱着眉头,鼻子也皱了起来,“我不想跟男孩子当同桌。” 江满月只想跟她说一句,求放过! 也不知道怎么的,晚上她睡得也不晚,一听老师教课就想睡觉。 最终,位置还是没换成。 江满月只好拿起笔头,搁本子上编起了小说,以防自己睡着。 即使这样,还是被同桌跟老师打起了小报告,“老师,江满月没认真听讲!” 讲台上的老师一听这个名字,包容性很强地笑了,“那就让江满月同学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江满月无语地把本子塞回桌洞,上讲台在黑板上刷刷写下数学题的答案。 “很好!” “看来江同学都学会了,别的同学也要努力!” 数学老师向来对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另眼相看,即使上课走神,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只要学会了就行,不必强求整节课都很专心。 容易开小差是小孩子的天性! 放学的时候,江满月是自己走回妈妈的摊位的,学校离得不远。 第52章 上学二三事 上学的时光过得很快,江满月无心与小屁孩们交朋友,开学过去一个月,相熟的也是前后桌几个同学。 别的同学都听伍老师在班会时说了她的事迹,见她课间时间也不出去玩,整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纷纷觉得,不怪她能考一百分,原来下了课也在努力啊! 原本还有些嫉妒她的同学也什么都不说了,老师说天道酬勤,若是他们有这么努力,他们也能考一百分! 只有吴霞翻了个白眼,她的同桌整日上课打瞌睡,要么就是在本子上写一些她看不懂的字! 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单元测验还能不能考一百分! 单元测验结果出来后,吴霞用受伤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满月,都要被她气哭了,开学至今,明明她上课听讲比她认真,结果还是没能考过她! 她哇的一声哭了,“你太讨厌了!” “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江满月一脸懵逼,闹了半天才搞明白,小姑娘是因为没有考到一百分气哭的! 前桌的曾邵阳美滋滋,考试的时候,江同学大大方方让他偷看试卷,他也考了一百分! 没等他高兴多久,吴霞擦干眼泪瞪了他一眼,“我要告诉老师,你考试偷看江满月的答案!” 曾邵阳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其实前后桌的同学都看见了他考试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回头偷看。 吴霞一说,后面那桌的同学也附和,“我也看见了!” “告诉老师,曾邵阳的考试成绩不算数!” 伍老师很头痛,考试的时候,她那天来事了,身体难受,没认真看班里的小东西有没有搞小动作,她觉得一次单元测试不重要,即使有搞小动作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见曾邵阳考了一百分,还以为他在两个学霸的熏陶下进步巨大呢,结果好几个同学来办公室举报他考试作弊! 她抚额,这都什么事啊! “好的,我知道。” 伍老师风轻云淡地打发走告状的几个同学,放学的时候,把曾邵阳留下来补考,不忘提醒江满月,下次做好试卷捂一下,别让别的同学有偷看答案的机会! 江满月乖巧应好,一放学就背起书包冲出了学校。 沈时在教室里等着家长来接,幸灾乐祸地看着曾邵阳抓头摸耳地补考答题。 转瞬时间来到了四月,晚上,江满月听见爸爸跟妈妈叹息,“银行利率降了差不多两个点。” 江满月心知,这只是个开始,老妈打算存够十万吃利息的想法泡汤。 “那就先不去存定期了,冯英说每年五一十一都很多人逛街,得多备点货。”苏子君淡定地数着钱,一脸无所谓。 这几个月,苏子君与冯英搭上了线,两人进货都约着一起去。 因为江满月的提醒,冯英家躲过一劫。无意中她看见江满月放学路过,得知她如今在第一小学上学,妈妈在另一条街卖衣服。 她便买了点水果牛奶,特意找上苏子君表示感谢。 苏子君这才知道,过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还是自家闺女先识破的! 江木言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要不要我请假,去帮忙拎货。” 苏子君想了想,“这个星期六去吧,你请假,星期五下班先把满月送回村里。” “不一起回去一趟吗?” “不了,跑来跑去累得慌。” 周五晚上她还准备摆摊呢,回去又少摆半天,少赚几十块钱。 江满月这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回一次老家,每次都是妈妈去进货的时候,周五回去,周日晚上爸爸再回家把她带去市里。 二丫开始时,还会羡慕姐姐,可以天天跟在妈妈身边。 当奶奶跟她说,姐姐不在家才好,奶奶买的糖果饼干,都只给二丫一个人吃,她立马就不羡慕了。 每次姐姐回来,她还得瑟,“我吃了好多好多糖!” 江满月假装生气,“好啊,你偷吃,不给我留点!” 二丫神气地咯咯咯笑。 江木言回到家,陪着江奶奶和两个孩子吃了一顿饭,又匆匆回了市区。 江奶奶问,“你妈妈又去进货了吗?” “嗯。”江满月点头。 “看来这生意不错啊!”江奶奶感叹,听在镇上卖衣服的亲戚说,她两三个月才去进一次货。 人家问起苏子君,她都不敢说真话,生怕有人眼红。 大儿媳也时不时挑拨二丫,跟二丫说,“你妈妈不要你了,只要姐姐。” 每每二丫被她逗哭,她都要哄二丫好久,“等二丫上学了,妈妈就会接二丫到城里,跟姐姐一起上学。” 有一次江奶奶气不过,跟大儿媳吵了一架,又跟江爷爷说了,江爷爷威胁赵桃,再跟孩子说些有的没的,以后存折上的钱,就给二丫分一份,补尝二丫经常被她弄哭。 她这才收敛。 赵桃在心中腹诽,村里又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说,谁不知道苏子君偏心大闺女,把小的那个扔给奶奶,不闻不问。 过年到现在都没回来看孩子一眼。 村里的流言蜚语,二丫还不懂,她有吃有喝,有玩伴,其实并不怎么想妈妈。 妈妈不在家,奶奶给她买哇哈哈,给她买白糖饼,水果糖,早上还给她买肉包子。 她生活美滋滋,哪里有时间不高兴。 村里的人之所以整天在二丫面前说苏子君坏话,挑拨离间,就是看二丫不是吃这个,就是喝那个,心里嫉妒。 二丫大方,有好吃的愿意跟和她玩的孩子分享,江奶奶也不拦着,故而二丫在孩子们中人缘极好。 只是孩子们都不懂,为什么家里的大人都说二丫的妈妈偏心,在他们看来,在家里不用上学,天天吃香喝辣,不比去市里跟妈妈住一起上学香吗? 尤其是江满月回村的时候,他们可是听她说了,她在市里她妈妈可不给她买零食,也不给她吃糖。 但是江满月也很奇怪,她妹妹在家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她回家一点儿也不生气。 家里的大人们都说,“肯定是她在市里也没少吃啊!傻蛋!” 其他村里更羡慕嫉妒了。 第53章 江奶奶的维护 这一眼红,说苏子君闲话的人就多了起来。 加上今年清明她也没有回村扫墓,就江木言一个人回来,本来村里的叔伯兄弟就有意见。 只是江木言当时就力排众议,不让说他媳妇,说他媳妇忙着做生意,也是为了生活,走不开。 没人当面说,村里人私底下却是闲言碎语说了一堆。 “我看啊,苏子君恐怕是外头有了相好,才不回村,指不定她和江木言已经离婚了呢,不然怎么会清明都不回来?” “清明节下雨到处湿漉漉的,人人都忙着扫墓呢,谁有空逛街买衣服,做生意也不差那么一两天。” “不是说人家木言两口子在市里是住一块的吗?咱们问问大丫呗?小孩子懂啥,有什么情况,肯定会说漏嘴!” 赵桃也在说闲话的人中,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当出头鸟,好整以暇地坐看她们引诱大丫说出她们想听到的话。 村里出了名嘴碎的王婆子,难得大方的给了江满月一包威化饼,“大丫,你跟大娘说说,你妈妈在市里忙些什么呀?怎么都没空回来看二丫?” “卖衣服呗。”江满月顺手接过饼干,塞给了二丫。 二丫乐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姐姐!” 王婆子悄悄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包威化饼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就为了打听八卦,她容易吗?大丫倒好,这么好的饼干都看不上,肯定在市里没少吃好东西! “那有没有陌生的叔叔来你家找你妈妈?” 江满月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就说向来吝啬的王婆子,怎么会突然给她零食,还关心她妈妈在市里的生活。 原来是怀疑她妈妈偷汉子呢! 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故作天真地看向王婆子,“大娘,我妈妈又不卖男装,怎么会有叔叔找她买衣服呢?” 王婆子急了,“你这孩子,我问的是,你妈妈租房子的地方,有没有陌生的叔叔去过?” 江满月淡定一笑,“有,怎么没有,我爸爸带他工友去吃过饭呢。” 江满月懒得理她们,清者自清,她现在年纪小,不好怼他,说出什么超过这个年纪能说出的话来。 这些人说三道四,说再多,也影响不了她家分毫。 江奶奶却是听了这些闲话气到了,什么人啊,合着都不盼着她家好呗! 尤其是外人问及怎么子君没回村里扫墓,赵桃假惺惺地说,“可能是过年的时候跟我家吵了架,还在生气吧!” “我真不知道她气性这么大啊,早知道,我就多让让她了,也好过她现在这样做,不回来,不是丢我们家的面子么?” 江奶奶当众黑了脸训斥她,“够了,子君不是那样的人,你少胡说八道,给自己脸上贴金。” “还什么还在生你的气,你知道你老惹人生气,你就把嘴闭上,少说两句!” “家里的祖宗,有人拜祭就行,谁规定了一家大小都要到场吗?” “左右她不去,又不影响祖宗保佑你,你有什么不满的?” 赵桃反驳,“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谁家做媳妇像她那样的?祭祖这样一年一次的大事也不回来,就是没有把我们老江家放在眼里呗?” 江奶奶怼她,“你又不姓江,你管那么多干啥?” 江满月真想给她奶奶点个赞,原来她奶奶也是个向钱看的人,搁以前,她奶奶不是这样的,现在她妈妈赚钱比她爸爸厉害,她奶奶在村里,是各种维护她妈妈。 哪怕她妈妈赚的钱,都没给到奶奶身上。 江奶奶心里明着呢,苏子君多赚点钱,她儿子就能轻松一些。 就是她,也不同意苏子君为了扫墓,少摆几天摊,活人过得好,祖宗才能沾光不是! 除草修墓这些事,江木言又不是不能干,何必让家里两个赚钱的主力都回来。 江奶奶是不知道,清明的时候,苏子君还真是在市里躲懒。 细雨纷纷,哪有什么行人? 她是宁可休息几天,也不想回村里冒雨上山,又不是她家的祖宗。 江木言劝了她几句,劝不动,也没说什么。 江满月也陪妈妈呆在市区里没有回去,虽然学校放了一天假。 村里的人见江木言每次回村,都是当天送孩子回来,晚上又回市里过夜。 都说他是不放心姿色尚可的苏子君,一个人在出租屋住着,这是要天天盯着,怕一个不留神,让野男人有机可乘呢! 可见江木言对苏子君也没有什么信心啊。 从另一个方面分析,江木言盯得那么紧,苏子君确实没有偷汉子的机会。 王婆子想到这一点,很心疼自己送出去的威化饼。 她就不应该多这个嘴,找大丫问七问八,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 村里再有人说苏子君什么,她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弄得赵桃很郁闷,苏子君怎么做到的?竟然把王婆子收买了? 其实王婆子就是喜欢说闲话,若是脑子里想到跟别人与众不同的看法,她心里会更得意。 她不是为了诋毁某个人再说的闲话,她是真的闲,就爱说八卦而已,好的坏的,她都喜欢说。 这个礼拜是拜整个村里共同的祖宗,家家户户出一个人干活就行,江木言要陪苏子君去进货,没法回村里干活,就让江奶奶多捐点钱,给村里不要责怪。 他给江奶奶留了两百块。 江奶奶把两百块钱全捐了,村里人再提起江木言夫妻,只有夸没有踩的,人赚了钱多大方啊! 两百块钱呢。 村里有人去打工,半个月才能赚到两百块钱的工资! 赵桃看得眼热,又恨上了小叔子一家。 有这个钱宁愿捐给村里,也不愿意把田免费给她家种,这都什么人啊。 一点亲情都不顾。 小叔子一家又不缺这一点。 江满月和二丫跟着奶奶一起去爬了隔壁村的山,来回的路上,都有村里的叔叔伯伯好心问她们,要不要背背? 江满月拒绝了,路已经由前面的叔伯开好,并不难走。 二丫不客气地要人家背背。 同村的伯伯笑了,跟江奶奶说,“大丫要是走不动了,随时喊我!” 第54章 扫墓 村里的叔伯之所以那般热情,不全是看在江奶奶捐的钱多的份上,村里其实风气不差,历来都是这般互帮互助。 江奶奶一家大方,村里人就更加看好她家了,每年村里搞什么集体活动,村民们轮流做东家,一家一户去收钱,大部分人家就是捐个一两块钱,最后收了多少钱,办多少钱的事。 偶尔有赚了钱大方的,多捐点,一户捐的能顶上半村捐出来的数,江奶奶这次就是如此。 这次为祖宗扫墓,能好好办,多得了江奶奶这笔钱,故而村里说了,抬也把江奶奶抬到山上给祖宗上柱香,让祖宗好好保佑江奶奶长命百岁! 不然江奶奶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拖着两个孩子上山,实在是盛情难却。 其实她们家即使分家了,有江爷爷和江大伯上山就行。 当然,比江满月大一点的孩子,是很爱凑这样的热闹的,拜完祖宗后,会给上山的孩子分糖果饼干,运气好的时候,每人能分一大把。 得用塑料袋装才能装得下。 资金不足时,也能分到一包饼干两块糖。 孩子们精力旺盛,平时零食又少,爬个山就有糖果饼干分,傻子才不去。 有些孩子,甚至会混入别村的队伍,拜拜别家的祖宗,大人们分糖的时候,可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总是见小孩就分。 无伤大雅,大家都高兴。 江奶奶牵着江满月慢吞吞地落到了最后头,江满月还有心思,左顾右盼看看松树底下的荆棘丛里,有没有红艳艳的金刚果。 她时不时挣开江奶奶的手跑到前头,又停下来等一下,等奶奶差不多来到了,她又往前跑。 还捡了一支干树枝,打打路边的草丛,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丛,未让走在前头的孩子发现的红艳艳。 她兴奋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想把那支硕果累累,带刺儿的金刚果折下来,奈何人小力气小,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折断。 江奶奶慢吞吞地追了上来,提议,“要不你一个个摘下来?” 江满月为难,“衣服裤子的兜太浅,装口袋里会掉!” 江奶奶微微一笑,淡定地从黑褐色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这是她给两个孩子准备用来装饼干糖果的,她出发时在家里带了两个。 她提醒江满月,“别弄破了,弄破了呆会就装不了饼干糖果了。” 江满月接过朔料袋应了声好,然后胡乱摘了几十颗最红的金刚果,其实这东西并没有多好吃,熟透后七分甜三分酸。 没熟透的一口下去,满嘴涩意,牙齿上仿佛被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怎么弄都弄不掉的残渣。 后世很难见这种果子了,于她而言,几十年未见,分外亲切,这才摘着玩。 等她和江奶奶爬到祖宗埋身之地,坟墓周围的杂草已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小孩们兴奋地从大人手里接过手掌长的长条白纸,围绕着坟墓贴了一圈又一圈。 江满月手中也被塞了薄薄一叠白纸,人人都要干点活,重在参与。 贴完纸就开始把村里准备好,摆了供品的竹篮往坟头一放,请祖宗享用。 男人们放下清理杂草的锄头,看妇人把一把一把的香点燃,分发给每个人,一人一柱,一柱为三支。 还有两三个妇人蹲在坟头前不断烧纸钱。 拿到香的人轮流去坟前鞠躬拜三拜,把香插在坟头,就可以得到祖宗的保佑,保佑今年顺遂。 接下来就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环节,分糯米饭和萝卜丝,分吃完就会分一箱箱抬上山的饼干糖果。 煮熟的糯米饭也被一锅锅抬上了山,炒熟的萝卜丝亦是如此。 没有碗筷,村里准备了白色的小食品袋,直接各人用袋子抓一团糯米饭,裹一团萝卜丝,别有一番风味。 今年萝卜丝里的瘦肉特别多,不像往年,一大盘里翻不出几片肉。 江满月很喜欢吃这种萝卜丝,甜咸适中,香脆可口。 大人们和别的小孩在翻肉吃,她拿着袋子抓了一大团萝卜丝,又另外扯了个袋子装糯米饭。 一口糯米饭一口萝卜丝,吃得她美滋滋的,二丫也在挑肉吃,她就厉害了,急了直接用手抓。 有个拖着两条长长鼻涕,一会儿就要吸回去一次的孩子也学她。 江满月暗自庆幸,自己装得早。 其他人都嫌弃他们两个,“你们快用袋子装一份!别口水鼻涕都滴盘里了!” 不少大人一脸黑线,心里头一阵恶寒! 村长哈哈哈一笑,把两个小家伙提到一边,亲自给他们装了两份萝卜丝。 江火苗看了眼手中的萝卜丝,吸溜了一下鼻涕,有些不高兴,“村长伯伯,我要吃肉!” 二丫也赶紧附和,“我也要肉肉!” 村长又是哈哈一笑,“都有都有!肉等下午回了村再吃,晚饭管够!” 今年恰好轮到村长家做东,拜完祖宗回村就开始准备晚饭的大席。 下山的路还是来时一样,二丫找了伯伯背着,江满月提着饼干袋子跟江奶奶慢吞吞地走在后头。 江奶奶还提着眼大肚窄的二丫,吃剩下的糯米饭。 江奶奶还找了根干树枝拄着,对于老人家来说,下山比上山还要危险,容易摔跤。 村里一个热心的青壮江大年笑着问江奶奶,要不要背她下山,他看向江奶奶的眼里,写着担忧。 他奶奶就是去山上砍柴草,摔了一跤后没多久就没了。 江奶奶一顿,看他是真的热心,而不是客气问问,就跟他说,“我不用背,能不能背我的小孙孙?” 她看向不小心摔了一跤的江满月。 江满月利落爬起来,“我不用背!” 她就是踩到松针,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她也担心江奶奶踩到松针会摔,于是看向江大年,“大年哥,你还是背我奶奶吧,下山的路确实容易滑倒!” 她又转头给江奶奶说,“奶奶,让大年哥走慢点,我在后头扯着他衣角就好。” 江大年沉稳地点头,在江奶奶面前弯腰,“来吧江奶奶,我能背得动!村长说了,让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看着点老人孩子!” 第55章 江木言被辞退 盛情难却,江奶奶由江大年背下了山,到了山脚才下来自己走。 二丫和背她的伯伯也等在山脚,这位伯伯的摩托车就在山脚下,他还要去买傍晚吃大席的菜,不能跟她们同路回村。 把人安全交到江奶奶手上,他就急匆匆开着车尾架着两个箩筐的摩托车走了。 江奶奶带着两个孩子慢慢走回家,二丫嘴里含着糖,走了半小时的路也没喊累。 回家三人都累了,睡了个午觉,醒来打开电视看了两集叮当猫,就有人喊到村长家吃席。 她们村的大席,桌上必有一道干蘑菇烧鸡块,笋干焖鸭子,香芋扣肉,水晶粉丝,其他随意发挥,凑够八个菜。 今天村长家准备的是五颜六色的炸虾片一碟,这个最受孩子们喜爱。 还有腊肉炒荷兰豆,腰果玉米青豆胡萝卜丁炒作一盘,一道蚝油生菜。 江满月八道菜都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跟鸡肉炖一块的香菇鲜滑又吸满了鸡汤,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香菇鸡汤味,让人吃得停不下来,她连着夹了好几块香菇。 虾片她只夹了一片,剩余的就被孩子们瓜分一空。 除了虾片,就是酱香味十足的水晶粉丝最得孩子们喜爱。 孩子们不爱吃饭,拿这道粉丝当主食。 二丫也是如此。 江满月其实也爱吃,就是不好意思跟孩子们抢。 还是江奶奶给她夹了半碗,“大丫,你以前吃席不是不吃饭,光吃粉丝的吗?” “给!” 江满月抬起头看着奶奶甜甜地笑了,“谢谢奶奶!” 香菇被挑完了,江满月又盯上了笋干,这次的笋干味道太淡,煮得软趴趴的,不好吃。 她又转移了目标。 吃了点荷兰豆和生菜。 跟她们一桌的婶子直笑,“哎哟,江奶奶,你们家这两个,一个光盯着肉吃,一个光盯着菜吃,两个人中和一下就好了。” 江奶奶也发愁啊,大丫瘦得像竹竿,二丫脸蛋越发圆润,体重快超越她姐姐了。 二丫嘻嘻傻笑,“姐姐笨,肉才香!” 愉快的周末很快过去,周日晚上江木言就回家把江满月接回了市区。 很快清明那个忙碌的祭祖月过去,时间来到了五一。 江满月学校放了七天假,苏子君问她是让爸爸送她回村玩,还是帮妈妈卖衣服。 江满月选择了后者。 放假的节日,街上的行人果然如冯英所说,比之年底差不了多少。 几天下来,苏子君卖货卖得嗓子都哑了,一说话喉咙就疼,江木言给她买了两盒西瓜霜,让她隔段时间含上一颗。 五一结束,苏子君看着床上什么面额都有的一大堆钱两眼放光,心砰砰砰地跳。 “数数,赚了多少?” 江木言催她。 苏子君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刚刚跟我说话,打断我,我都忘了数到多少了。” 江木言不紧不慢地把钱按面额分好,“这样,一人数一叠,加起来就知道了。” “三千七百五十六,除去本钱,大概赚了一千二百块钱!” 苏子君激动坏了,搁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几天的时间,能赚一千多! 她乐得见牙不见眼,“再卖几年衣服,说不定我们家也能在市里买房子!” 她在电视看了本地的广告,离这不远的烈士陵园附近,弄了个什么京都花园小区,888一平,凭教师资格证还能打九八折! 可惜她们家没有老师。 而且烈士陵园,江木言说,就是先烈们的埋骨之地,说实话,要让她住京都花园,她还真有点害怕,心里发毛。 江木言听她说怕鬼,却是哈哈一笑,“他们用生命保护了祖国,死了怎么会害祖国的子民呢?” “要我说,有钱在这个什么花园买一套房子是真的不错,有先烈们帮忙守家,哪方邪祟敢靠近!” 江满月心说,不能买,这个花园最后烂尾了,本地人跟她妈妈一样迷信的人多,而且这年头楼市预售刚刚兴起,看热闹的多,真掏钱买还没建好的房子的人,没几个。 最后这个项目没干起来。 得亏她家的钱不够,不然她真怕她妈妈脑子一热,跑去买了一套预售房。 过完五一,江木言上班的工地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工人搭排山的时候,失足摔了下来。 整个工地被停工了。 江木言也被喊去派出所问了几次话,他是负责监管进度的施工员,真要追究起来,他得负一定的责任! 每天去上班,他都怕不知道晚上还没能不能回来,心里没底。 出事后,一帮工友把人送去了医院,老板沈锦程接到消息,到医院存了一大笔医药费,又跟家属承诺,会给伤者一笔安家费。 可惜人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摔得太高,伤得太重。 江木言被引咎辞职。 有跟他一起工作了好几年的工友替他不平,真计较起来,没几个工地的安全措施是完全合规的,谁出事谁倒霉。 有工友阴谋论说,“老江,老板是不是怪我们把人送到了医院?” 牛建民听说,别的工地伤得那么重的,都会拖一拖,让在工地直接断气,能省一大笔医药费。 他们做这行的,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没跟家人说。 这一行的死亡赔偿金,业界早有定额,有良心的老板会私下多给家属一些钱。 最怕就是残了的,只怕赔的钱不够医药费。 江木言沉着脸,“别胡说,老板不是这样的人。” 他可是听说了,老板不论是给医药费,还是给家属赔偿金,给钱都给得很爽快。 这次事故,他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被辞退了,他正好可以陪媳妇卖衣服。 牛建民急了,“可是,安全员都没辞退,凭啥你一个施工员背锅!” 他们工地的安全员,就没上过几天工地,哪里像老江,明明是施工员,明明看他们干活就好,还每天哪里忙不过来他就去哪里顶上,事必躬亲。 一栋房子盖起来,老江是什么步骤都干过! 另一个工友马保国幽幽道,“安全员,是老板的亲戚啊!”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得亏老江的媳妇能赚钱,换作是他们家,男人被辞退,一家得回家种田! 第56章 请假 江木言拍了拍两个工友的肩膀,“慎言!” “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其实我媳妇早就喊过我辞职,她说有时候忙不过来,我的工作又辛苦。” 其实苏子君是怂恿他辞职,是想夫妻俩一人摆一个摊位,他不会讨价还价,就卖明码标价的东西。 在苏子君看来,做点什么小生意都比打工强! “我先走了,有空来我家吃饭。” 江木言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他在工地有间铁皮屋子,也没怎么住过,也就中午会在里面休息一下,放了点洗漱用品。 他是个节俭的人,这些东西用个塑料袋一装,完事。 走出工地,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蓝天,他叹了口气,遇到这样的事,亲眼目睹昔日活生生的工友出了事故丢了命,心情难免沉重。 他不愿意多说什么,安静接受了公司的辞退安排,其实也是怕,若是有一天,这个事故落到了自己头上呢? 其实以他的职位确实不需要亲力亲为了,只是他看见工友们作业不规范,就会忍不住亲自动手示范。 回去后,苏子君问他,会不会觉得可惜,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从刚入行做小工,到努力看书考了证,也算是个小小的管理层了,一朝背锅引咎辞职。 怕是再也不会有什么同行业的公司请他做事。 “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打工哪有自己做生意赚得多?” “哪怕我们现在只是摆个地摊,只要努力,肯定能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店铺的!” 夫妻俩在苦恼,再弄一个摊位,卖什么东西好? “要不咱们找个时间,去羊城逛逛?听说庆市的货,都是从羊城过来的。” 苏子君看了眼江满月的房间,她愁啊,周末放假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个时候去羊城逛逛,她真舍不得。 周末两天的收入,能顶工作日五天呢。 若是工作日去吧,孩子怎么办? 周末还能送回老家。 江木言一看她,就猜到了她的顾虑,“要不给大丫请几天假?” 不是说大丫成绩好吗? 一年级的课,几天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苏子君睨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大丫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动不动就请假不去上学么?” “没事,要是以后她无故闹着请假不去上学,打一顿就好。” 苏子君一想,确实是这个理,“那你明天去给她请假,把她送回老家,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中午出发,到羊城住两天,逛逛各大批发市场。” “行,分头行动吧,你去给她请假,我一早把大丫送回家,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能赶回来,咱们吃过早饭早点出来,到了地方还能逛逛。” 第二天起床,江满月一脸懵地被爸爸送回了老家,听到妈妈说,她要和爸爸去羊城进货,她心里很高兴,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家里发生的事,爸爸妈妈虽然没在她面前说,她也是猜到了一些。 爸爸失业了,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爸爸失业后,一直在打散工,给人家盖房子,天天早出晚归也没赚几个钱。 现在妈妈走出了做生意的第一步,有了持续稳定的收入,不再是靠着爸爸一个人养家。 爸爸也愿意跟着妈妈做生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江奶奶带着二丫在路边买大康糍呢,不经意扫了一眼大马路,一看,嘿,那不是她儿子和大丫么? 怎么周三就回来了? “木言!” 江奶奶使劲招手! 江木言也看见了江奶奶,她站在一辆停靠在路边,车尾架上架着泡沫箱的摩托车旁边,牵着二丫的手,顺道接过卖东西老头儿递过来的塑料袋。 江木言把车开到江奶奶旁边,把江满月抱下来,“跟奶奶回去吧!” 他又跟江奶奶说,“妈,我和子君要去进货,大丫在市里没人照顾,就给她请了几天假。” 江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久前不是刚进了货吗? 这才几天,又去进货,那岂不是说,五一的时候,生意很好? 她笑得合不拢嘴,“啊?行,我会看好两个孩子的,你快去吧!” 对于给大丫请假不去上学,都没多说两句,淡定接受。 江木言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赶时间坐车出发呢。” “爸爸!” 二丫向前走了两步,被奶奶扯了回去。 她有点想跟爸爸一起走,她不知道爸爸要去哪儿,只是姐姐坐了车兜风,她也想坐爸爸的车兜风。 “二丫听话,等周日爸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卖包子糍粑的老头一脸羡慕地看着江奶奶,“你家儿子儿媳有出息啊,是做什么生意的?还得坐车去进货?” 江奶奶看着儿子的车走远,回过神来,“在市里卖衣服咧。” 她又问江满月,“大丫吃过早饭了没?” 江满月摇了摇头。 “卖衣服好呀,衣食住行,谁都离不开!” “哎呀,丫头,吃包子大康糍不?让你奶奶给你买!” 老头打开泡沫箱给江满月看,“看看,有豆沙馅的包子,冰肉馅的包子,还有白糖花生馅的大康糍,好吃得很!” 二丫咬了一口糍粑,嘴巴上沾了一圈熟糯米粉,赞同地点头,“好吃!” 手里捏着的大康糍扑簌簌地往下掉粉。 江奶奶惊叫一声,“哎呀,你怎么把袋子扔了,手上脏不脏?” 她早上还没给二丫洗手洗脸就带她出来了,这丫头耳尖,听到卖包子糍粑的吆喝声,就爬起来,闹着要她买大康糍。 二丫怕卖东西的老头不等人,便催促奶奶快点去。 江满月见二丫吃得香,她也要了一个大康糍,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 她见江奶奶只给了她和二丫买,“奶奶,你不吃吗?” 江奶奶抿着菊花一样的嘴巴笑,“家里还有剩饭咧,我回去炒个冷饭就好,不能浪费。” “现在天气热,剩饭放久了就不能吃了。” 江满月回头,“给我来两个冰肉包!” 她掏出一块钱交给老头。 “好咧!” 老头接过钱,麻利地装了两个雪白的包子递给她! “丫头,你是这个!” 老头给她举了个大拇指。 第57章 去羊城进货 “哎哟,买这么多干啥,浪费!” 江奶奶一脸肉疼。 江满月把包子塞到奶奶手里,“奶奶,家里不是养了鸡么?” “剩饭给鸡吃。” 江奶奶前段日子赶集,买了八只毛茸茸的小鸡,上个礼拜回来,江满月就跟二丫,把家附近的石头翻遍了,给小鸡崽找石头底下的蚯蚓吃。 她们家房前屋后都是泥巴地,蚯蚓喜欢在石头砖块底下安家,好找得很。 “小鸡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剩饭。” 提起小鸡崽,江奶奶眼角直抽抽,经过两个孩子的努力,八只小鸡只活了五只。 有三只也不知道是被二丫玩死的,还是被二丫喂蚯蚓撑死的。 二丫自姐姐回去上学,玩翻蚯蚓喂小鸡玩上瘾了,小鸡都不愿意吃了,她彪悍地掰开小鸡嘴硬塞。 江奶奶老眼昏花,管不了二丫一点。 江满月都无语了,“奶奶,家里就你和二丫两个人吃饭,煮那么多米干啥?” “二丫跑慢点!” 江奶奶喊停跑到前头的二丫,才叹气,“米放少了难煮啊。” 江满月诧异道,“怎么会呢?家里的电饭锅,不是能煮半碗米吗?” “电饭锅前两天坏了。” “怎么刚刚不跟爸爸说一声?” “忘了……” 江满月:“……” 江满月叹气,“那只好等爸爸过几天回来接我,再看看他会不会修,不会就再买一个。” 江奶奶又开始心疼钱了,“别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我还不如用压力锅呢!” 家里的电饭锅,才用了多久了,就按不亮灯,煮不熟饭,可见就是个坑人钱的东西。 “奶奶放心,买的时候,说是可以免费保修一年,咱们让爸爸拿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你人儿小小,懂得还挺多咧!” 村里的一个小媳妇路过听见祖孙俩的对话,打趣了一句。 “是志刚媳妇啊,这么早去哪呢?” 江奶奶停下来跟人闲聊了几句,江满月对人家笑笑,专心地吃起了大康糍。 那边江木言回到了出租屋,早饭都没吃,就跟苏子君拿了两套换洗衣服出门,坐上了去羊城的长途汽车。 他们所在的城市离羊城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苏子君晕车怕吐,更不愿意上车前吃东西。 饿几个小时没事。 苏子君看见有个大姐拉着个小推车上车,直觉告诉她,大姐应该是个同行。 她推了一下江木言,指了一下大姐,小声道,“我感觉这个大姐也是去进货的,咱们要不要问问她,她去哪个批发市场,咱们一起走,有伴?” 她第一次去羊城,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有意找大姐攀谈几句,看能不能让大姐带个路。 只是大姐一上车就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江木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别了吧,不一定同路呢。” 而且这个大姐,看着不太面善,怕是不好相处。 “我这不是怕,下车了,我们都不知道走哪个方向么。”苏子君叹了口气。 “别担心,我去过羊城,认得路。就算不认识路,不是可以问人,可以看公交站牌吗?” “实在不行,咱们奢侈点,打个出租车,想去哪儿都行!” 在江木言看来,路在嘴边,没必要为不认识这点小事担忧。 苏子君还是一脸忧愁,“打什么出租车,多贵啊,我们一天才赚几个钱!” “行,不打出租车,咱们就找公交站,坐公交车去呗。” “我都打听过了,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在沙河,其他什么十三行,白马批发市场,做的都是高端货,咱们摆地摊,卖不起价,去沙河进货就行。” 江木言说得头头是道,苏子君没那么焦虑了,天塌下来,有她老公顶着,下了车老公说走哪头,她跟着就好。 “行吧,都听你的。” 江木言看她上了车就难受,没精打采的模样,问她,“你要不要睡一会,睡醒差不多就到了。” 苏子君手托着下巴,胳膊肘顶着膝盖,打了个哈欠,“那我就睡会吧。” 江木言帮她系好安全带,“你靠我肩膀上睡吧,你这样自己靠着自己,睡着了手一放下来,容易惊醒。” 苏子君怕累到他,摇了摇头,“不用,你看好我们的东西就行。” 江木言贴身的包里,装了一万块钱,既然去那么远进货,肯定得多进点。 她拍了拍江木言,提醒他,“你可得时刻保持清醒啊!” 苏子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多时便真的睡了过去。 江木言看她睡着了,轻轻把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肩膀上。 苏子君得很香,中途睡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停车了,到了羊城,才被江木言喊醒。 “子君,醒醒,该下车了!” 江木言提醒她,活动了一下被她压麻的肩膀。 苏子君还有点懵,就被他拉下了车,看着车站外四通八达的马路,周围的高楼,她更晕了。 “要在附近吃点东西,再转车吗?” 苏子君摇了摇头,“我们直接去沙河看看吧。” “行。” 江木言走到卖报亭,买了瓶水,问了老板附近的公交站,还有到沙河坐几路车。 老板给他指了路,小声跟他说,“注意安全,去沙河的公交车上很多扒手。” 大家都知道,去沙河的,都奔着进货去的,身上肯定带着不少钱。 “谢了,老板。” 江木言倒是不怕扒手,他警醒着,就不信扒手能当他的面偷他的东西。 苏子君听后有点害怕,有心说要不还是打出租车吧? 又不知道离沙河有多远,怕车费太贵。 “别怕,咱们没那么倒霉,一定会遇上扒手吧!” 他们还真的就是这么倒霉,只是被偷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满脸写满了疲倦的大姐。 苏子君眼睁睁地看着扒手用剪刀剪开了大姐的包,紧张得掐了江木言一下。 江木言吃痛,正想问她干啥呢,就对上了她惊恐的目光。 苏子君用眼色示意他。 扒手的同伙注意到了,对他们亮了亮刀子。 “别多事。” 第58章 江木言受伤 苏子君被寒光一闪而过晃了眼,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指甲狠狠掐上了自己掌心。 江木言也淡定地移开视线,安抚地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若是他年轻个十来岁,或许他会见义勇为,高呼一声捉小偷,身先士卒。 如果他年过而立,上有老下有小,年轻漂亮的妻子在身旁,他只想明哲保身。 眼不见为净。 只是那拿刀的小混混见两人怂了,认为这对夫妻胆小怕事,反正刀子都亮了,不若威逼他们拿出身上财物,多赚一笔。 小混混嚣张地挤了过来,泛着寒芒的刀光在黑色的t恤底下若隐若现。 他杂乱的眉毛往上一挑,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酷很帅气的笑,压低声音威胁道,“把你们的钱交出来!” 江木言没等他说完,就松开了苏子君的手,暗自蓄力,一脚踹了过去,站起来大喊,“有小偷!” “注意自己的贴身财物!” 整部公交车乱了起来。 被划破包的大姐慌张哭喊,“啊?我的钱呢?!” 拿刀的小混混被江木言踢得往后退,撞倒了两三个人,他手中的刀也掉落下来,被个机智的中年男人捡到了,只是他拿刀的手还有些发抖。 小混混瞪了他一眼,凶他,“把刀还我!” 中年男人挥舞着小刀,“你,你别过来啊!” 扒手同伙相视一眼,犹豫是拿这个中年人杀鸡儆猴,还是拿那个喊捉小偷的男人开刀? 他们还真不介意捅伤几个,等车停了就逃跑。 他们怨恨江木言多事,打草惊蛇,又觉得拿刀的中年人多戏! 也有两个同伙走向车头,随时威胁司机停车。 江木言已经先下手为强,对着靠近自己,明显表情不对的人踹了过去! 嘴上还喊,“大家帮忙啊,把他们捉住送公安!” 可惜车上勇士不多,对上亮了刀子的扒手心生惧意。 江木言以一敌二,对方还有刀子,很快落了下风,被划伤了胳膊和腿。 苏子君急哭了,“啊!你们快帮忙啊!” 她拿起装行李的小包,向着打她老公的两个扒手砸了过去! 还好中年人牵扯了一个很想抢回刀子的小混混,还有两个在威胁司机停车。 不然江木言更惨。 江木言受伤吃痛后是越打越勇,凶残地几脚踢掉了两个扒手手里的刀,然后乱脚乱拳把两个扒手打趴了,他的血也流了一地。 这时,公交车的门开了,几个扒手挤着下车,落荒而逃。 江木言见安全了,腿脚一软,昏了过去。 苏子君失声尖叫,“快帮忙救人啊!” 她手足无措地想给江木言止血,却无从下手。 这时才有人站出来,“有干净的衣服吗?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再送去医院!” 苏子君慌乱地把装行李的小包捡了回来,抖着手交给了帮忙的人。 一阵兵荒马乱,苏子君木木地跟着好心人,把江木言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公交车上有人报了公安,江木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公安在病房等着,等他醒来问话。 他并没有昏迷多久。 “木言哥?是木言哥吧!” 一位年纪跟他差不多,穿着公安衣服的俊朗男子惊喜地看向他。 “宋……峥嵘?” “是我啊!哥!”宋峥嵘一屁股坐在床边,惊喜地拉着他的手。 “哥,我是刚转业调到羊城来的,正打算下个休息日,去江家村找你呢!” “没想到这么有缘,咱们今日就遇见了!” 他接到报案,跟同事出警,没想到受害人还是自己当年很尊敬的大哥! 宋峥嵘那些年在江家村跟着家人住过牛棚,那时的江木言还是个正直讲义气的小少年,他没少跟着村里的孩子,跟着江木言混。 江木言还救过他的性命。 有一年下河摸鱼虾,他不小心溺水了,还是江木言把他救起来的。 江木言脸色苍白,虚弱地笑了笑,“见着你那就太好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宋峥嵘忙道,“木言哥,你尽管吩咐!” 江木言给他介绍了苏子君,跟他说,“我是陪你嫂子来进货的,现在我这样,有心无力,让她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所以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休息,或者能不能找个熟人陪她去批发市场走一趟?” 宋峥嵘合掌一拍,“这事包在我身上,我随时可以跟同事调休一天,嫂子想什么时候去?” 他转头看向苏子君。 心中暗道还是木言哥有本事,娶了个年轻那么多,又长得好看的媳妇。 他没敢多看,匆匆移开视线。 苏子君今天吓着了,脑瓜子还是懵懵的,听见他问,迷茫地“啊”了一声。 江木言见状就说,“我明天还需要子君照顾,后天我的伤应该好一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们后天去吧,可以吗?” “好的!”宋峥嵘一口应承。 他的同事催他说正事,他忙收拾了表情,正经地问起了案发经过。 录完笔录后,他走之前还回头,“木言哥,我下班了再来找你!” 他走了后,苏子君才问江木言,“你怎么羊城也有熟人?” 江木言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也是赶巧了,宋峥嵘以前在咱们村住过,他也是最近才调到羊城来的。” 苏子君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才想起来教育江木言,“你当时不应该跟他们硬碰硬的,万一伤到了要害怎么办?” 江木言虚弱地笑了笑,“难道真要把我们手里的钱拱手相让不成?” 苏子君一想,若不是她被吓得腿脚发软,她也不甘心把辛苦赚来的钱就这么交给这些小混混。 只是她老公被砍了几刀,她心里真的是一阵后怕。 此时她美目含泪,“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下次别这样了。” “钱没有了,咱们可以再赚!” 江木言叹了口气,“车上那么多人,扒手就这么几个,若是有人伸以援手,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可惜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事不关己,明哲保身。 刚刚宋峥嵘也感叹,区区几个扒手,敢明目张胆掏刀子,这般张狂,就是因为车上有血性的人太少! 第59章 住院 苏子君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好像会传染一样,江木言的肚子也响了起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活了半天,都忘记了今天肚子里空荡荡的,啥都没吃。 苏子君如梦初醒,看江木言面无血色,赶紧道,“我去外面看看,附近有没有饭馆,给你打包点吃的东西回来,你想吃啥?” “你看着买就行。” 江木言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餐馆,怕点了菜还要麻烦她跑远,索性交待,“别跑远,就医院附近看看有什么吃的,我不挑。” 正好护士安排别的病人住进他们这一间,好心提醒了一句,“我们医院右手边往前走五十米,有家铭记餐馆,有适合病人吃的清淡套餐。” “好的,谢谢!”苏子君回头道谢。 被护士用轮椅推进来的年轻人头上缠着雪白的绑带,一条腿打了石膏,见江木言手脚上也缠着纱布,好奇跟着问了一句,“兄弟,你也是打架进来的吗?” 他说得好像是难兄难弟一起进了局子一般。 苏子君听见这么一句,脚步微顿,心肝一颤。 这年轻人的意思是他的伤是打架造成的? 那会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朋友来探望他,一言不合在病房打起来,再次误伤到旁人? 不是她容易想多,年轻人容易冲动,又爱打架,平常她见了这样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如今悲催的是,被安排进了同一个病房,她想躲都躲不了。 苏子君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出了医院,沿着护士说的方向找到了铭记餐馆。 这餐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一对夫妻在经营,此时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一个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还有后厨有些碗碟碰撞的声音传出来。 苏子君走到柜台前,屈指敲了敲柜台,问打瞌睡刚醒的老板娘,“现在还有饭吃吗?” 老板娘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笑脸来,“有,这位客人想吃什么?” 她递给苏子君一张餐牌。 苏子君看了一眼,点了一份豆豉蒸排骨,一份芹菜炒牛肉,并一盅花旗参炖鸡汤打包。 她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响了几声,她脸上一红,“麻烦你了,可以帮我稍微快一点吗?” “好咧!”老板娘麻利地朝后厨喊了几声,又回到柜台前跟她说话。 “你可以找张桌子坐下喝杯茶。” “没事,我不渴。”实际上是,出来前忘了上厕所,现在有点急。 “你放心,我们很快的,你点的菜,排骨是现成的,在锅里蒸着呢,就牛肉要现炒才好吃,炒熟放凉了会硬!” 老板娘笑了笑,又好奇问她,“既然饿了,怎么不在店里吃,非要打包回去?” 苏子君实话跟她说,“我家人在前头的医院住院了,他也还没吃饭,我打包回去一起吃。” “哎哟,我一看你脸色这么憔悴就猜,是不是从医院过来的,还真是啊!” 苏子君笑了笑,没有再搭话。 没一会,老板娘被叫进了后厨打包。 老板娘匆匆拿了几个饭盒进去。 很快,她提着打包好的菜和汤出来,问她,“要几碗饭?” 苏子君才想起来,忘了要米饭了,还好老板娘心里有数,提醒了她。 “要三碗吧!” “一共三十六块钱。” “好的。” 苏子君掏出钱来付了钱,还好早上出门前,另外在身上带了点零钱,刚才在病房,她和江木言都没想起来,钱还全在江木言身上。 现在医药费,还没有给医院付呢! 她提着饭菜匆匆往医院跑,脸上更热了,把江木言送到医院时,她整个人都傻了一样,都没想起来这事。 医生和护士大概是看他们可怜,也没有急着提醒他们缴费。 到了病房,她把饭菜放到床头柜,打开饭盒,一一摆好。 又匆匆去上了个厕所。 江木言见隔壁床剪了一头很潮碎发的青年看过来,礼貌地问了一句,“要一起吃点吗?” “啊?不用!”青年尬尴地挠了挠头发,“我还不饿。” 说完他躺病床上,把薄薄的被子拉得高高的,盖住半张脸。 没多久苏子君回来,把拆好的一次性筷子递给江木言,担忧地看向他,“你左手能使得上劲吗?要不要喂你?” 江木言笨拙地用左手夹了一块排骨,“你看,这不是能夹起来吗?” “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苏子君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吃了一半,她一拍脑袋,“哦,忘了跟你说,医药费还没缴呢!”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木言装钱的口袋,江木言拍了拍裤子,小声说,“放心,钱还在。” 吃完饭,苏子君让江木言把汤也喝了,江木言皱眉,“你喝一半,我再喝。” 苏子君为难道,“我吃得太饱了,喝不下。” 江木言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给自己带的汤,她不是饱了喝不下,是舍不得喝。 他淡淡道,“那就放着,等你喝得下了再喝。” 苏子君拗不过他,只好把汤喝了一半,再递给他,没好气道,“这下可以了吧?” 江木言这才笑了,接过汤一饮而尽,末了回味一下,蹙了蹙眉,“下次不要点这个汤,花旗参味太浓了。” 苏子君气笑了,“你不要不识货,味道浓不是好事吗?证明人家用的真材实料!” 江木言见隔壁床的青年没看过来,悄悄把钱掏了出来,数了一千块钱给苏子君,“你去问问,要交多少钱?” 苏子君接过钱的那一刻都在心疼,都怪她不经意看了一眼,引起了小偷的注意,不然轮不到她家倒这个霉! 江木言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悄悄把钱装回兜里,安慰她,“别多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遇上这么一遭,还见不到宋峥嵘那小子呢!” 苏子君白了他一眼,“没有这一遭,你也能和他重逢,人家不是说了,正打算休息的时候去村里找你叙旧吗?” “行了,我去找护士问问,去哪里缴费。” 她也怕医药费会不会很贵,还是早点问清楚好,不然心里惦记着不踏实。 第60章 归程 苏子君找了一圈,没找到护士小姐,无功而返。 江木言看见她去而复返,惊讶道,“这么快?” 苏子君一屁股坐到他床边,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没找到护士小姐,这医院也闷大,我怕迷路了找不回来,还是等护士小姐前来查房,再问问她怎么缴费吧!” 江木言听她说完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行了,你流了那么多血,头晕不晕?要不要睡会?” 苏子君俯身趴在他耳边说,“我觉得我们无论白天黑夜,住院的时候还是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免得有小偷摸进来也不知道!” “我在车上睡过了,现在不困,你先睡会吧!” 江木言确实有些困了,“行,你说得有道理,医院里龙蛇混杂,确实要有人保持清醒。” 等宋峥嵘下班来医院探望的时候,江木言还没有睡醒,宋峥嵘也不让苏子君叫醒他。 苏子君正好看见护士小姐从门口路过,便拜托宋峥嵘照看江木言,她跑出去拦住护士小姐,告诉了她床位,麻烦她带她去缴费。 护士小姐对于见义勇为,敢于与持刀扒手搏斗的病人及其家属很有几分好感,本来忙得脚不沾地心情有几分不美丽,被人拦住正想发火的,一看拦她的人是二十八号床的家属。 她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平和,“是你啊,跟我来吧。” “其实你不用急的,等出院时,再结清费用就好。” 护士小姐好意提醒。 苏子君腼腆笑了笑,“不问问医药费多少钱,我这心里没底啊。” 跟着护士小姐去了一楼缴费处,护士小姐帮着说了几号床。 收费员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严肃,“你这病人一共缝了三十几针,最低得住两天,过半个月还要回来拆线,所以费用有点贵。” 苏子君一听费用有点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听见收费员接着说,“一共一百零二块。” 他还补充解释,“主要是住院费占了得有一半。” 苏子君:“……”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省城的医院很贵呢! 交了钱,谢过护士小姐,她回了病房。 护士小姐一直陪着她,就是怕她钱没带够,怕她在收费处难为情,心里想着她若是钱没带够,她可以先帮她垫付一下。 她也不怕她家欠钱不还,能不要命地与歹徒搏斗之人,想必人品差不到哪里去! 病房里,苏木言已经醒了,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他精神好多了,正在跟宋峥嵘商量,陪苏子君进了货后,怎么把货弄回来。 江木言打算进完货他就出院,直接跟苏子君坐车回去。 宋峥嵘迟疑,“这伤口才住两天,医院让出院吗?” 江木言表示,“没事,都是皮肉伤,回家养着就行,整天待医院里还浪费钱!” 宋峥嵘无奈地笑笑,“那好吧,后天我去跟同事借辆小汽车来,等嫂子进好货,我直接送你们回江家村!” 江木言大喜,一拍他肩膀,“好兄弟,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正愁着怎么把货弄到客运站呢!” 想了想,他又说,“你把我们送到客运站就成,来回那么远,太麻烦你了,第二天你还要上班呢!” 苏子君回来后听说他们商量好,后天能回去,也高兴。 江木言受了伤,住在医院里,她也头疼,还要进货吗?进到货后,江木言还没出院,货怎么办? 现在她家男人什么都安排好了,她乐得省心。 两天时间匆匆过去。 一大早,宋峥嵘开着小汽车来医院接苏子君,江木言又改了主意,直接缴清费用跟他们一起去。 收费处还给他们退了差不多二十块钱,说是苏子君之前交的费用里,包含了四天的住院费。 他现在提前出院,之前交的多退少补。 只是担心他,现在出院,要注意伤口,别给不小心又弄裂开。 江木言忙跟医生护士保证,“我回家会好好养伤的,你看,我在医院也是浪费床位,其实药自己换都可以。” 医生和护士以为他是怕多花钱,也能理解,住院吃的要在外头餐馆买,床位费不贵,也抵不上回家住舒服,又不用花钱。 利落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宋峥嵘见他受伤了满打满算就住院了不到两天,有些担忧,“木言哥,要不你还是在医院等吧,等下我们去进货,你在车里等热得慌!” “没事,看看能不能停在树荫底下。” 苏子君还是第一次坐私家车,好奇地在后座四处打量。 江木言坐了副驾位,跟宋峥嵘有一搭没一搭聊两句。 很快他们就到了车水马龙,人群拥挤的沙河大街。 “注意安全!” 江木言放心不下苏子君身上带那么多钱,把钱交给了宋峥嵘保管,苏子君也没有意见,她选好,讲好价格,再让宋峥嵘付款就是。 江木言昨晚没睡好,他们下车后,他换到了后座补眠。 等他睡醒,宋峥嵘带着苏子君已经大包小包提着回来了,把几大包黑色打包袋塞进车后厢,苏子君说,“钱还剩了一点,我们继续去进点货,把钱花完。” 他们出来早,不到中午就完成了进货任务。 江木言做主,请宋峥嵘去附近饭馆吃午饭,三个人点了四个菜,苏子君没吃多少,她怕晕车会吐。 吃完饭,江木言让宋峥嵘把他们送到客运站就好。 宋峥嵘不放心啊,“没事哥,一来一回晚上十点前我能赶回来,还是把你们送到云市吧!” “你想想,你们坐大巴回去,下车后这些货嫂子怎么搬回去?” 江木言既不好意思麻烦他,又确实苦恼进货不便,感觉欠宋峥嵘的人情越来越多啊,以后怎么还? 宋峥嵘不容拒绝,“木言哥,你就听我的!咱俩什么关系啊,那是比亲兄弟还亲,还跟我客气什么?” “我正好去你家在市里租的房子认认门,而且本来我就想休息的时候去找你的,咱们在车上聊聊也算是见面叙旧了。” 宋峥嵘一边开车一边絮叨,“你们下次去羊城进货提前告诉我,我去客运站接你们。” 第61章 为何上辈子宋峥嵘没出现 “木言哥,等到了给我找张纸笔,我给你留个bb机号码。” 开车的人不嫌累,坐车的倒是脸色苍白,苏子君是个晕车闹的,江木言是受伤失血过多,也感觉有点晕。 等他们到了云市,天边已经爬满了橘红艳丽的火烧云。 江木言给宋峥嵘指了路,小车很快开到了出租屋楼下。 停车后,宋峥嵘没让江木言动手,只让他快回家开门带路,他双手举着一包上百斤的货上楼。 没忘记回头喊苏子君,“嫂子!放着让我来,你提小包的货就好!” 苏子君闻言,也不好意思把手上这一大包的货放下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货狼狈地上楼。 才走了几步楼梯,宋峥嵘就快步下楼,把她手上的大包接了过去。 苏子君也不好跟他争,只好回头把小包的货都提上,加快脚步上楼。 上到一半宋峥嵘又要接过去,苏子君无奈说,“这点东西我还是能提得动的,宋大哥,你下去看看车门有没有关好吧,我不太会关车门。” 说完苏子君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在楼道里争争抢抢确实不好看,宋峥嵘笑出一口大白牙,“成,我下去看看!” 放下东西,苏子君让江木言煮水泡茶,她拿了点零钱出门买菜。 江木言提议,“要不还是到外面吃吧,今天又是进货,又是坐车,你也累了。” 苏子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兄弟难得来一趟,肯定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家常便饭,才不失待客之道啊。” “放心吧,累不到哪里去,做顿饭我还是可以的。” 苏子君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宋峥嵘上楼,她对他点了点头就直奔菜市场。 宋峥嵘进屋后,听江木言说苏子君去了买菜,让他歇歇,吃了饭再走。 宋峥嵘直说,“嫂子也太客气了!” 他也不见外,帮着江木言归置东西,“木言哥,这些货放哪?” 看江木言笨拙地洗锅做饭,他忙道,“木言,要干什么,你让我来就行!” 江木言锅快洗好了,见他闲不住就指着江满月的房间说,“帮我把货搬进这个房间吧。” 这时放煤炉上烧的开水也烧好了,他犹豫了一下,怕连壶带水太重,他胳膊使不上劲,怕打翻了开水,又喊宋峥嵘,“峥嵘,帮我开水提出去,倒在暖壶里吧。” “哦,先把暖壶原本的水倒掉,再倒点开水把暖壶烫一下。” “好咧!”宋峥嵘动作麻利地把货全堆进小房间,然后进厨房洗了手,按江木言的要求倒开水。 江木言找出茶叶来,泡了茶。 那边苏子君到了菜市场,买了点排骨玉米胡萝卜,这个汤炖一个小时就能好。 又买了一只鸡,多花了两块钱,让摊主帮忙杀好剁成块。 再买了点干蘑菇。 小葱和姜各买了五毛钱,又买了一颗大白菜,家里还有点腐竹,买点猪肉炒一锅。 看见卖烧腊的摊位有烧鸭卖,又买了十块钱烧鸭。 三菜一汤感觉差不多了,她赶紧回家,先把汤给炖上。 苏子君做饭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两菜一汤,把现成的烤鸭也加热了一下。 江木言锻炼出来了,有眼力见地擦桌子,帮忙端菜打饭。 宋峥嵘笑话他,“嫂子,你不知道,木言哥小时候经常说,洗衣做饭是家里女人应该做的事,没想到娶了媳妇后,不用嫂子吩咐,都会主动做这些事。” 他还记得,以前木兰姐用棍子撵木言哥,木言哥都硬气地不愿意在家里做饭。 苏子君也拆他台,笑道,“以前在家里他也像个大爷一样,啥活也不干,都是被他妈宠出来的,他也是这段时间搬出来后,才学会的做饭。” 宋峥嵘惊讶道,“木言哥还真的会做饭啊?” 苏子君招呼他赶紧吃饭,“快吃,这个烧鸭听说是老字号,在我们这卖了好些年了,好吃得很!” “怎么不会,下次你来,让你木言哥亲自下厨!” 江木言被两人取笑也没生气,他心知两人是因为他才有缘认识,通过聊他这个共同熟悉的人,可以拉近距离。 他也饿了,大口吃了几口饭菜,才问宋峥嵘,有没有娶妻生子,在医院的时候,旁边有人,也不好聊私人的问题。 宋峥嵘点了点头,“娶了,老婆孩子没跟过来。” 他面色淡淡,不太想聊这个问题,江木言猜测他夫妻关系不太好,忙扯开了话题。 这夫妻间的事外人最不好评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顿饭边吃边聊吃了半个小时,苏子君歉意表示,“我看木言受了伤,你又要开车,所以就没有准备酒,等下次你多休息几天,再跟木言一起喝个够。” 宋峥嵘忙说,“我喝汤就好,不是应酬,我也很少喝酒。” 他是吃过喝酒喝多了的亏,不说从此滴酒不沾,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他的妻子,就是某次喝醉了酒,遭人算计,才娶了她,后来的生活一团糟。 想起自家人妻子他就头疼,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又会追来,把他的事业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吃过饭休息了会,宋峥嵘给他们留下他在羊城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便告辞。 江木言和苏子君也没多留他,知道他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去,只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过了好几天,江满月回了城里读书,听说爸爸在羊城有个当公安的好友,还很纳闷。 上辈子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位宋叔叔? 他也没有到江家村找过她爸爸。 她有些怀疑,莫非上辈子这位宋叔叔在找她爸爸前,出了什么意外? 因为她家一直就在江家村,老宅新宅连着,宋叔叔小时候,是知道他们家的位置,哪怕二十年过去,也不应该会认错地方才是。 只要他找来,她家总会有人知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宋叔叔在来她家前出了事,还是大事,才至于未来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在爸爸的生活中。 以爸爸所说,他和宋叔叔的交情,不可能一辈子没联系上。 她心下一沉,很为宋叔叔担忧。 第62章 退货 周一江满月上学后,江木言自觉手脚的刀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用过早饭便早早跟苏子君摆了两个摊位。 这次苏子君进了一批牛仔裤,进价十块钱一条,上百条整整齐齐码在江木言的摊位上,很壮观。 卖二十块钱一条,不讲价。 一日的功夫,江木言就卖出了几十条,他信心大增,心说卖衣服也没什么难度。 卖牛仔裤的时候,有人砍价,他爱搭不理,人家反而没说什么就掏钱买下。 反观苏子君那边,经常有大姐一两块钱地往下磨,苏子君都吐槽,这些大姐大姨就是看人下菜碟,还是卖男装爽快。 男人买东西不好意思砍价,有些大姐给自己老公儿子买牛仔裤,一看摊主是男的,摊位一张纸皮上黑字写了价格,下意识也不太好意思开口砍价。 偶尔有厚着脸皮想砍价的,江木言不搭腔,人家也不好意思继续砍,看得差不多就直接买。 这样不到半个月,上次带回来的货卖得七七八八,这次江木言打算自己去羊城进货,他跟宋峥嵘约好了时间,让他陪着再跑一趟。 到了羊城,宋峥嵘还是开着上次的小车来接他,这次他脸色疲惫了许多。 江木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工作很忙?”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他这么忙,休息都没休息好,他不应该麻烦他陪着跑这一趟的! 宋峥嵘抹了一把脸,稳稳把着方向盘,“没事,就是家里的事,让我有点心力交瘁。” 他看了眼坐了半天车还神清气爽的江木言,忍不住向他取经,“木言哥,你是怎么做到,娶了个小娇妻,还让嫂子这般温柔贤惠的?” “还是嫂子天生就是个温和柔顺的性子?” 他家那个,简直是个母大虫,还整日疑神疑鬼,他跟别的女人说句话,她都以为那些女人跟自己有一腿! 这话给江木言干沉默了。 苏子君温柔贤惠吗? 有时候算是吧。 他狐疑地看向宋峥嵘,“你是跟你媳妇闹了什么矛盾?” 宋峥嵘大吐苦水,“别提了,我家那个,明明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我的,现在却对我百般不满意!” 江木言一听,“你这话可不能让弟媳听见,听见准闹!无论当初是怎么结的婚,既然已成定局,就该好好过日子,谁也别翻旧账。” 宋峥嵘沉默了一下,“不是我想翻旧账啊,是我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满意,我真的累了。” 他心里也憋屈,当年出任务,好心救了人,当地民风保守,她家人非说他背了她下山,有了肌肤接触,非让他娶了她。 两人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又没有共同语言,勉强在一起,生活也是鸡飞狗跳。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的感情生活,江木言不欲多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能让的,就多让着点吧!” “家和万事兴!” 江木言见他还是心情郁郁,只好自曝其短安慰他,“别看我和你嫂子好像感情不错的样子,其实也有矛盾,都是我退了一大步,才有今日的和谐。” 他也跟着吐苦水,“你嫂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家里就两个丫头,她肚子里都怀上了,还非要去医院拿掉,死活不愿意再生一个。” “当时我也气啊,现在想想,还好她坚持了,不然她现在大着肚子卖不了衣服,我又失业了,更恼火。” “所以说,有时候退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峥嵘没想到看起来温婉的苏子君性情这么刚,唏嘘道,“看来没有一个女人是好惹的!” 不好惹的苏子君此时正被人找麻烦呢,她好心好气地跟来退货的大姐说,“姐,你这裤子已经下过水了,实在是退不了!” “卖的时候已经跟您说过,没有洗过,不影响二次销售可以退换。” 那大姐一脸愤怒,“我不下水洗,怎么知道这裤子掉色!” “你必须要给我退!” 大姐说得很有道理,围观的群众一边倒地帮腔,“哎哟,这个小姑娘卖的货质量不行啊!” 苏子君很头疼,她卖的是烂大街的黑裤子,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进货的,质量都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因为褪色来要退货的,她迷茫了,这个退了,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多人来退货? 剩下同样的货还要不要卖? 她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姐,我实话跟你说,咱们一条街卖的都是同样的货,你要穿黑色的裤子上班,就算在我这里退了,换别家买,还是会有一样的问题。” “要不我给你退几块钱,不赚你钱,行吗?” 大姐不相信,“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行,我就要退钱!” “你这裤子,一洗整盘水都变黑了,让人怎么穿?” 苏子君自知理亏,只好给她退了钱。 围观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江满月放学的时候,苏子君还看着这条退货的裤子苦恼,她只能期盼不是所有买同款裤子的人,都像大姐一样,不嫌麻烦来退货。 可惜天不遂人愿,又来了一个要退货的年轻女孩。 女孩扎着马尾,手里提着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打开,取出裤子来,“我听我家隔壁的大姐说了,你给她退了钱,我的也必须要给我退!” 苏子君还能说什么? 她都懒得争辩了,剩下的裤子,只能卖之前先跟人说好,这裤子可能有点褪色,便宜卖不赚钱,一经售出,不退不换! 江满月看见妈妈麻利给人退了钱,眨眨眼说,“姐姐,你是不是也是要穿黑色裤子上班?我妈妈没说谎,咱们整条街裤子质量都是一样的,这裤子拿回去,泡两个小时盐水,就不掉色啦!” 女孩拿到退货的钱还要急着去买新裤子呢,哪里有心思听个小孩子胡扯。 苏子君却是听进去了,“大丫,你怎么知道盐水泡过后就不会掉色?” 江满月张嘴就是胡扯,“放学路上听人说的。” 苏子君摸着裤子若有所思,莫不是别家也遇上了她家这样的问题? 只是人家知道解决方法? 第63章 宋峥嵘躲过一劫 苏子君很想赶快回家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泡一下盐水裤子就不会再掉色。 不试过,她可不敢跟买黑色裤子的顾客说呀。 若是真的,这剩下的货就有救了! 江满月为什么知道这个小技巧呢,上辈子她也买过同样的黑裤子,人家卖衣服的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只是可能她盐放得不够,效果一般,还是会有点褪色。 苏子君一天接了两个退货,等于半天白干,她那个心疼啊。 退回来的裤子只能改改大小长短,自己穿。 她心情不好,加上江木言去了进货,江满月这次没送回老家,没人照看孩子,便早早收了摊,带着江满月出门买菜做饭。 就两个人吃饭,她打算买点瘦肉,剁成肉沫跟米饭一起蒸熟得了,省事。 肉沫用油盐拌了,加点姜丝在上边,放一点点糖提鲜,这样蒸出来的瘦肉羹江满月很喜欢吃。 江木言和宋峥嵘也在吃饭,进完货,宋峥嵘邀请他去他家吃饭。 他住的家属院,宋峥嵘的老婆前两天也从老家来了羊城,他两个孩子留在了老家读书,由宋母照看。 江木言听后,有点惊讶,“怎么不把孩子也带到这边来上学?” 宋峥嵘无奈道,“我刚到这边,还没站稳脚跟,本来是想着明年再把老婆孩子带过来的,小燕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边,前两天硬是一个人找了过来。” 那时候他去接她,还跟她吵了一架,差点没出车祸。 其实上辈子宋峥嵘就是接程燕的时候出了车祸,夫妻俩当场死亡。 这辈子他本来听到程燕非要来抛下孩子来找他,分明还是怀疑他外边有人,不信任他才会想着整天盯着他! 他心里堵得慌,有心想喝酒消愁,突然想起来嫂子说过,开车前喝酒容易出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去接人,夫妻俩在车上又吵了一架,程燕一气之下,伸手去夺方向盘,宋峥嵘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指定出车祸! 江木言笑了笑,“那弟妹人不是还挺贴心的吗?” 宋峥嵘额头直抽抽,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敷衍道,“是啊。” 到了家属楼楼下,宋峥嵘停好车,跟江木言说,“货就放在车上吧,吃完饭我送你去客运站。” 他一脸歉意地看向江木言,“哥,对不起啊,这次不能送你回去了。” 江木言心中好笑,“这有什么,本来我让你带我跑一趟已经很麻烦你了,还得劳烦弟妹做我的饭,还得麻烦你送去我车站,你已经帮了我许多!” 他一拍脑袋,有些懊恼,“路上忘了买点水果牛奶什么的,附近有没有百货商店,我去买点东西吧,总不好空着手上门。” 宋峥嵘连忙道,“不用不用,咱们什么关系,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江木言拍拍他肩膀,“要是就跟你两个人,我就不客气了,这不是第一次见弟妹么,不好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万一误会了,他是专门占她家便宜的穷亲戚就不好! 毕竟她才刚到羊城,他又麻烦她老公又是借车又是请假,他不能不懂事空着手上门啊。 “听我的,带我去百货商店一趟。” 宋峥嵘一想到程燕的性格,也怕她看见木言空着手上门会甩脸色,只好给他带路,心里想着,到了商店他抢着付钱就是。 商店不远,江木言买了十来只苹果,又提了一箱牛奶,宋峥嵘抢着付钱,他没让。 “峥嵘,你听我的,我家如今不缺这点钱,去你家做客提的礼,哪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商店老板一听,直接收了江木言手里的钱,他看了一眼江木言,心说这小伙子人模狗样的,怎么到别人家做客,不事先买好礼物,是不是故意的,专门坑另一位大兄弟。 这位大兄弟也不是个醒目的,还自己付钱买礼物到自己家,骗自己的家人,他平生最看不上这样拎不清的人! 老板钱都收了,再争下去就不好看了,宋峥嵘只好作罢。 他脸上羞愧,“我上次去你家,也忘了带些水果咧。” 江木言提着东西跟他一起往走,闻言哈哈一笑,“你上次是大老远地送我们回家,需要带什么礼物?” “我这次是求你帮忙,才应该买点东西去看看弟妹。” 到了宋峥嵘家,程燕已经做好了饭。 江木言一看,弟妹脸圆圆的,体态丰腴是个有福气的模样,人看着也和善,实在看不出也会跟宋峥嵘闹得过不去的样子。 程燕说话也很直爽,“这就是老宋经常提的江大哥吧?这边坐,先喝杯茶,饭马上就好!” 她接过江木言手上的水果和牛奶,随意放在角落,笑着招呼两人洗手吃饭。 程燕只是看见宋峥嵘没边界地帮助别的女人才会闹,如今见他带回家的真是个大男人,人家上门还提了礼物,她自然得在客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洗完手,江木言悄悄跟宋峥嵘说,“我看弟妹也没有你说得那么蛮不讲理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峥嵘心说,能有什么误会? 她就是装的贤惠,也不知道能装多久。 总算现在学会在客人面前给他留面子,也算是有进步。 吃着饭,江木言随口问了一句,“弟妹在这边有什么打算?老宋去了上班,你在家又不用带孩子,在家呆着应该会无聊吧?” 宋峥嵘额头冷汗直冒,生怕程燕筷子一拍,冒出一句,“好呀,你是不是嫌我光吃饭不干活不赚钱?” 没想到程燕平静地吃着饭,还认真想了想,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问,“江大哥,听老宋说你家是卖衣服的,能不能教教我啊?” 她也想通了,女人还是要自己有吃饭的本事,才不至于患得患失。 若是她自己赚到了钱,她才不管外边的女人是不是贴上来找宋峥嵘! 以前为什么老吵架? 明明自己家里都困难,他还烂好心,谁求上门都出钱出力帮忙! 她怀疑他跟那些整日找他帮忙的狐狸精有点什么,也怪不得她多想! 第64章 瞒着点什么 宋峥嵘一张刚毅的脸冷了下来,她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人家吃饭的本事? 她明明知道他和木言自幼的交情,就不怕她这话问出来,让木言哥和他生份了! 他桌底下的大手攥紧,骨节泛白,沉着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训斥她,“住嘴!” 又歉意地跟江木言说,“木言哥别管她,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江木言拧着眉,不赞同地打断他,“我觉得弟妹想法没错,你领的是死工资,如果没有规定家属不能做买卖,弟妹可以试试卖衣服。” 他认真地看着宋峥嵘,“你们在羊城,进货也方便,你下了班陪着弟妹在附近转转,找一下有没有适合摆摊的地方,以后做起来赚了钱,说不定可以盘家店。” 他扫了一眼家属楼的房子,家具和电器还没他出租屋齐全,明显宋峥嵘的日子也不太富裕。 程燕也不气宋峥嵘突然发神经拍桌子了,把江木言引为知己大哥,感慨道,“原来老宋还是有正常的朋友的,江大哥,你不知道,老宋在我面前就是这样,觉得我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是错!” 宋峥嵘一脸尬尴,怎么又是他的错了? 以前在村里,谁家有赚钱的路子不是藏着掖着? 他知道木言哥大方,没想到他连吃饭的本事也愿意教他家啊! 他心里感动极了,木言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只是,燕子想做生意,他们家哪里有本钱啊? 他心虚极了,他把手上仅剩的存款,借给了同事。 就是借他车的同事,他家里老人生了重病住进了医院,他问到他面前,他不忍拒绝,就把折子上的钱都借给了他。 楼下那辆小汽车,其实是他抵押给他的,说好了,他什么时候还钱,他什么时候把车还回去。 他垂下头,不敢跟燕子坦白,怕她一气之下,把桌子也掀了。 江木言听了程燕的话,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宋峥嵘,“峥嵘啊,平时跟弟妹说话不要那么焦急,凡事商量着来。” 程燕吃了一筷子拍青瓜,连连点头,“就是,对外人如清风拂面,对我却是一点都不耐烦。” 宋峥嵘没有说话。 江木言吃了几口饭菜,接着跟程燕说,“你家老宋也跑了两趟批发市场了,进货他都懂,万事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不再是问题。” “做生意只要能放得下面子,把摊位这么一摆,怎么卖衣服应该你们女同志比我在行。” “不怕跟你说,其实有人跟我砍价我就懵了,我家卖衣服还是我老婆在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提起苏子君,他一脸自豪。 程燕心动地看向宋峥嵘,“老宋,要不事不宜迟,晚点你把江大哥送到了车站,带着我去逛一逛这个批发市场?” 她有些懊恼,“哎,老宋去接你的时候,我应该跟着去才对。” 江木言爽朗一笑,“不着急,批发市场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你们家离得也不远。” 程燕苦着脸夹了一筷子菜,没滋没味吃着,“这不是老宋还要上班,今日不进好货,又得等十天半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摊子摆起来呢。” “我自己一个人,可不敢去进货。” 江木言迟疑了一下,提议,“要不,我把我今天进的货分一半给你,你先用着?” 只是这样,过不了多久,他还得跑羊城进货,有些麻烦,只带回去一半的货,子君可能会生气。 只是现在这个点,批发市场都差不多收市了,老宋带弟妹去也是跑空。 程燕惊喜地看向他,“真的吗?” “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想我就算是跟老宋去了批发市场,也是眼花缭乱,不知道进什么货好卖!” “一半的货要多少钱啊?老宋,等会你记得带江大哥绕去银行,把钱取出来给他!” 宋峥嵘的脸都绿了,一会儿红一会儿黑,脸色精彩极了! 他懊恼感动愧疚交织,只支支吾吾吐出一句,“不行!” 商量好的两个人齐唰唰看过来,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别扭道,“我是说,木言哥大老远的跑来进货,只带回去一半的货,怕是跟嫂子那边不好交代!” 他真诚地看向程燕,“燕子,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这么着急,咱们在哪个位置摆摊还没找好呢,等我这段时间下班陪你找好摆摊的位置,下次休息带你去进货可以吗?” 程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突然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她怎么感觉他没憋什么好事? 江木言还以为他是怕找不到合适的摊位,把货物浪费了,就说,“没事,你们有空了找找位置,衣服卖不出去,可以原价卖回给我!” 说完他也有点心虚,要是子君知道他这样跟老宋承诺,子君得骂他烂好心,净给她找事。 不好卖的尾货还给她拉回来。 宋峥嵘心情复杂极了,木言哥还是这么照顾他! 他咬牙道,“木言哥,还是不用了!” 他准备过两天,看看能不能跟同事借点钱,去陪燕子进货。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燕子知道,他把家里的钱都借给了同事啊! 起码不能在木言哥面前,跟燕子吵起来! 程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知他老毛病犯了,生怕给他的兄弟添麻烦! 江木言也皱起了眉,“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程燕叹了口气,“算了,江大哥,就听老宋的吧,他说得也有道理,您那么远的来进货,还把货留一半给我,回去不好跟嫂子交代。” 宋峥嵘见程燕松了口,他悄悄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来来来,吃菜吃菜,木言哥不用担心我们,我会找时间帮燕子把摊位摆起来的!” 程燕瞥了他一眼,“算你有点良心。” 江木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反正弟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做生意真能赚到钱!你家不试试,真的可惜了。” 宋峥嵘冷汗又冒出来了,以往他要是说燕子一句她闲着也是闲着,她得发飙! 第65章 借钱 只是程燕的坏脾气,好像只针对宋峥嵘一个人。 她听见江木言这般说,还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以前就想找份工作,让他帮我找,他嫌我没文化!” 说着她瞥了一眼宋峥嵘,“现在卖衣服总算不需要文化了吧,还好,这次他没埋汰我算数都算不明白。” 一顿饭下来,除了宋峥嵘心事重重,还算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江木言要赶班车回去,没有多呆,宋峥嵘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在想,单位里谁能借他点钱,把程燕糊弄过去。 开车的时候,宋峥嵘也有点心不在焉,江木言看出了他不对劲,就斟酌着问他,“峥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宋峥嵘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把自己把家里的存款全借给了同事家看病这事说了出来。 他想着,问其他同事借钱吧,他跟其他同事还没跟江木言熟。 “木言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他把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紧张极了,生怕江木言拒绝。 江木言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你啊,你说你这干的什么事,夫妻间应该有商有量,你怎么能瞒着弟妹,借钱给你呢?” 说完,他自己也有几分心虚,毕竟,他也要干跟宋峥嵘同样的事。 宋峥嵘都开口跟他借钱了,他能不借吗? 不能。 “你打算要多少?”回去他跟子君好好说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相信子君不会不同意的! 宋峥嵘想了想,“借个五千吧。” 每次木言哥家进货都进一万多,他家就在羊城,随时可以去补货,倒是不用一次进那么多。 “行,我明天去银行汇给你。” 只要他今晚回去说服子君再行动,就不算先斩后奏! 等江木言披星戴月地拖着一大包货回到出租屋,江满月都睡着了。 苏子君还给他留着灯。 他在楼下,看见家里的灯火,一天奔波劳碌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到家后,苏子君让他歇歇,又极快地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才问他,这趟顺不顺利。 他吃着面条,点了点头,在脑海里打好草稿,才跟苏子君商量。 “峥嵘老弟想跟我们借五千块钱,他老婆也到了羊城,想学我们一样,进点货卖衣服。” “你也知道,峥嵘刚调到这边来,身上没多少钱,弟妹想要做生意的本钱,他拿不出来。” “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苏子君:“……” 她就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姓宋的怎么一开始对她家这么热情,原来是想借钱啊! 她心里犹豫着,借五千,哪怕他最后不还,她也只当帮木言认清了一个朋友。 她怕的是有一就有二,怕他会没完没了地跟她家借钱! 所以,她拿不定主意。 “姓宋的真是你极好的朋友?” 江木言毫不犹豫地点头,“那是自然,跟亲兄弟没两样。” 苏子君在心里冷笑,心道,你的好兄弟,也只会一门心思想着占你的便宜! 就是不知道这个姓宋的,是不是也是一样。 她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江木言,知道他回来跟她说,就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笔钱借出去。 她也不想做那个不通情达理的坏人,只是丑话要说在前头。 “先说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这笔钱可以,只是这笔钱还没有还之前,你可不能答应再借钱给他!” 江木言猛的点头,“这是自然!” 他喜笑颜开,“子君,你就放心吧,老宋不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整件事告诉了苏子君,“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老宋家不是没钱,而是他瞒着弟妹,把钱借给了一个家里老人生了重病的同事。” “等弟妹要用钱了,他拿不出来,才想着跟我们借点周转一下。” 苏子君瞪大了双眼,“不是,弟妹就没把他工资没收了?他这样子做事,就是不尊重弟妹。” “看着他对外人还挺热心的,怎么对屋里人这样?” “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江木言听她一口一个弟妹,回想起弟妹燕子可比她大近十岁,他面色古怪地看了苏子一眼。 他干笑两声,宋峥嵘这事确实做的不对,他的工资是一结了婚,就被子君要了去。 不给不行,不给她不愿意跟他要孩子。 结婚前她就说好了,结婚后工资要上交,万事要商量着来。 他为了能娶上媳妇,只好答应了一堆不平等条约。 他努力为宋峥嵘找补,“他就是个热心肠,看见谁有难都想帮一把。” 苏子君冷笑两声,“还好你不是个热心肠,你要是跟姓宋的一样,我可跟你过不下去!” 凡事要量力而行懂不懂? 像宋峥嵘这样,把钱都借出去给人治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呢! 自己家还要管别人家借钱。 图啥? 真是个大傻子! 第二天江木言去了银行汇钱,她跟大丫吐槽了几句。 谁知大丫那丫头竟然也是个傻的,她也很赞成把钱借给宋峥嵘。 “既然宋叔叔帮过咱们家,爸爸都把钱借出去了,妈妈你就别吐槽这事了。” 江满月是想,莫非上辈子,这位姓宋的叔叔,是因为没钱跟家里吵架,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才没联系上爸爸? 还是宋叔叔其实就是看她爸这辈子开始做生意,敏锐觉得她爸有钱,才特意这么跟爸爸说,热心帮爸爸妈妈忙,为了好借钱? 听多了妈妈的分析,她也搞不清楚,真相到底是啥。 只是五千块钱而已,现在看着多,等她以后长大,抓住机遇,这点小钱算什么? 要是把钱借出去能让爸爸安心,那就借呗。 再则,事情都决定了,钱也汇出去了,她妈妈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她小大人般的语气跟苏子君说,“妈妈,你就听爸爸的吧,以后见了宋叔叔的老婆,也别提起这事。” 苏子君气结,“就你和你爸是个好人,我是个坏人,行了吧!” “我不是担心这笔钱借出去,有去无回吗?” “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 “那可是你爸一整年的工资啊!” 第66章 想跳级 自从借出去一大笔钱后,苏子君每日见到江木言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总之各种看他不爽! 江木言什么都不敢说,现在的他,那是呼吸都是错,这几日苏子君把他训练的,眼力见都上了一个档次。 她哼唧一声他就知道她是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 家里的活,能干的他全都包了! 江满月看了咯咯直乐,跟妈妈说,“要是奶奶看见爸爸干这么多活,指定得心痛坏了。” 苏子君冷哼一声,“那是你奶奶没亲眼见过你爸爸在工地干活,他现在干的活,可不比在工地轻松多了?” 这是大实话。 江满月觉得父母偶尔闹个别扭,还可以促进感情,就没帮爸爸说话。 最近班里换了位置,她都要愁死了,坐她后桌的,换人了,换了一位不讲卫生,不太聪明的同学。 班里人人都嫌弃他。 这天上着课,半梦半醒,她闻到一股恶臭,生生把她熏醒。 就听见后桌的同桌捏着鼻子打报告,“老师!雷阳阳拉裤子了!” 江满月:“……”!!? 她第一次生出了,跳级,她要跳级的念头!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等她再次回到村里,她用零花钱,五毛钱一本,把邻居家姐姐,读三年级时的课本买了下来,做个样子。 她准备,跟老师说一声,下个学期,她想读三年级,大一点的孩子,应该会注重卫生了吧? 自此之后,每日无论课间与放学,她都在心不在焉的翻阅三年级的课本。 老师看见后,直接安排她期末考试,就跟着三年级的孩子考,伍老师告诉她,如果能考九十分以上,下个学期就让她跟着四年级上课。 江满月:“……”??! 好吧,她算错了,三年级的知识掌握了,确实该上四年级。 苏子君很是与有荣焉,每日让江木言给她蒸蛋羹补脑子,“大丫加油!你可是咱们村里第一个有机会跳级的,你是咱们村里的希望,期末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呀!” “加油!” 江木言从隔壁摊位看过来,不赞同道,“你别给孩子压力。” 他对着江满月粲然一笑,“大丫,咱们没考好也没有关系,你还小,咱们可以慢慢学。” 江满月面无表情地点头,实则心里都快要憋不住,笑出猪叫来。 爸爸妈妈如临大敌一样的神情,真的很好笑,要是三年级的内容,她都考不过,那她就是废中之废! 三年级的题,她闭着眼睛都能考一百分好吧! 也不知道谁把她想跳级,期末跟着三年级的学生考试这事传回了村里。 期末前她回村里,村里的伙伴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有敬佩的,有不屑的,有认为她不自量力的,你一句我一句,吐沫星子都快要把她给淹没。 “大丫,你真的要跟着三年级考试吗?” 江梓凤看着比她矮一个头,豆芽菜一样的江满月,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江满月才不会承认呢,等她真上了四年级再说,干嘛要给人质疑她的机会! “你大伯娘说的!她说木言叔公就是异想天开!” 江梓凤眸子闪了闪,实则赵桃的原话难听多了,什么一个走后门去了城里上学的丫头片子,还真当是什么天才金凤凰不行,说出这样的大话来,也不怕把人给笑死! “我都不知道我要跟着三年级考试啊,大伯娘怎么知道的?”江满月无辜地眨眨眼。 小伙伴们狐疑地看着她,“你家真的没想让你跳级?” “那你买三年级的课本干啥?” “嗯,我妈妈不是才读了二年级吗,给我妈看的。” 赵桃磕着瓜子路过,“哟,我们的小才女回来啦?” “不看书出来玩,小心跳级考试没成功,你爸妈把你吊起来打啊!” 江满月板着脸怒怼她,“大伯娘,你是从哪里得了消息,说我爸妈让我跳级?” “我爸妈从来不关心我学习的呀。” “他们忙着卖衣服呢,哪有空管我?” 赵桃嘎嘎怪笑两声,“你就嘴硬吧,到时候没考好,可别哭鼻子。” 她都从她大嫂那里听说了,那日她大嫂到市里逛街,路过苏子君的摊位,就听见一家三口在讨论,什么跳级,什么期末跟着三年级考试的事。 她还特意停在隔壁摊位听了好一会,直到隔壁的摊主不耐烦了,问她到底买不买,她才走。 她大嫂回来就兴奋地告诉她,她家小叔子的闺女有出息了,学习成绩特别好,好到可以跳级,让她好好巴结一下人家,问问她家小叔子,是不是有什么教养孩子的秘诀? 赵桃怎么看小叔子一家,也不像是能养出个天才来的家庭,直接信誓旦旦告诉她大嫂,这是她小叔子一家在做白日梦呢! 联合一下,大丫那丫头确实在村里买了好些三年级的课本,她就在村里,把小叔子一家的白日梦说了出去。 看到时候他们回村好不好意思,面对乡亲们的揶揄。 江梓凤看不过眼,帮她说了两句,“大叔婆,大丫说了,她没有要跳级,书是帮小叔婆收的。” 有路过的村民也吐槽赵桃,“桃啊,你怎么那么爱搬弄是非,胡说八道呢?” “害我们还真以为,大丫是个天才!” “没错,我都想问问江奶奶,大丫小时候吃啥长大的,怎么就比我家孩子聪明。我家那个,哎,及格都没考到过!” 江奶奶有点耳背啊,她出来就听见好像有人问大丫小时候吃的什么,她咧嘴一笑,“吃鱼肝油!” 村民们一哄而散,“得了吧,好久之前,就听你家子君说,孩子吃了鱼肝油会变聪明,我家的给他吃了五瓶了,也没见他聪明多少!” 江奶奶严肃着脸,“才吃了五瓶就想变聪明?知道我家满月吃了多少吗?五箩筐!” 前些日子,她去镇上赶集,刘医生说了,最近卫生院里的鱼肝油不好卖,让有人问她家江满月吃什么大的,就跟人说是吃了鱼肝油。 刘医生答应她,卖出一瓶,分她五毛钱。 第67章 合作 江奶奶她也不是为了五毛钱屈服,主要是,刘医生让她说的,也是实话。 刘医生面对一大仓库的鱼肝油,却是欲哭无泪啊。 几个月前,鱼肝油之风突然盛行,他打听后得知,是沾了江家村,江满月的福! 那孩子,打小就聪明,上学后,就没有考差过! 他诊所里的鱼肝油,一度被疯狂的家长们抢购一空,一瓶难求。 他有心干一笔大的,联系厂家,进了满满一卡车的货,全副身家都投进去了,还没等他与江家合作,结果,江大丫那丫头,她转学了! 小镇上没有苏子君这个大喇叭,没有了江满月次次双百分的传说,之前购买的家长将信将疑,许多不再复购。 眼看,他这批货,吃灰在仓库,得放到过期都卖不完啊!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见江奶奶路过诊所,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苦苦请求她,有人问起江满月为什么会那么聪明,务必提一嘴,因为她从小爱喝刘医生家的鱼肝油! 他愿意每卖出一瓶鱼肝油,给江奶奶五毛钱! 江奶奶起初不当回事,她怎么知道刘医生有没有卖出,卖出了多少? 只是刘医生一直求她帮帮忙,说几句大实话又不费什么功夫,她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这时,江奶奶旧事重提,无疑是在说,江满月小时候到底有多挑食,江满月白嫩的小脸一红。 二丫凑热闹,“奶奶,姐姐真的吃了那么多鱼肝油吗?二丫也要!” 她吸溜了一下口水,手里抱着的饭碗感觉都不香了,闹着也要吃鱼肝油拌饭! 江奶奶这个后悔啊,她提起这话作甚? 看把二丫馋得! 家里有小孩子的村民也笑,“江奶奶,既然这样,你还是给二丫也买点鱼肝油吃吧,让二丫变得跟她姐姐一样聪明!” 江奶奶骑虎难下,干笑两声,“行,我这就让你爷爷去给你买!” 江爷爷还想去打牌呢,突然接到个任务,也很无奈。 他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去到了诊所,还跟刘医生抱怨,“也不知道老婆子发什么疯,提什么鱼肝油嘛,现在二丫饭也不好好吃,非要闹着吃鱼肝油拌饭。” 刘医生有些尬尴,没想到,等来第一个上门买鱼肝油的客人,是江爷爷。 江爷爷买完回家,哄好了撒泼打滚的二丫,看着一眼唉声叹气,一脸疲倦的江奶奶,忍不住吐槽,“该,谁让你好端端的,提什么鱼肝油嘛!” 江奶奶无语了,委屈巴巴道,“还不是那个刘医生,跟我说,只要有人问起大丫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会比别的孩子更聪明,就提一嘴她从小爱吃鱼肝油拌饭,以后他卖出一瓶鱼肝油,给我五毛钱。” 顿了顿,她问江爷爷,“你去买,刘医生给你便宜五毛钱没有?” 江爷爷一拍大腿,“没有!我这就找他要去!” 江满月听了一耳朵,心里有个主意,想跟刘医生谈一笔交易,连忙喊住骑上自行车,就要去镇上的江爷爷。 “爷爷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江爷爷吓唬她,“你知道我要去哪吗?我可不是去镇上买好吃的,我是去卫生院!” 江满月心知跟刘医生谈合作,还要江爷爷出面帮忙啊,因此她不能瞒着江爷爷。 于是有条有理地把自己的想法跟江爷爷说了,“爷爷,我觉得像奶奶说,刘医生用我为借口卖鱼肝油,却只给奶奶五毛钱一瓶,给的钱太少了!” “我有个主意,可以帮刘医生卖很多很多鱼肝油,我觉得起码要问他要两块钱一瓶!” 江爷爷听了直笑,“你想得美,人家刘医生还能听你的啊?” 虽然觉得孙女异想天开,江爷爷还是把江满月带到了镇上。 刚好诊所这个点没有病人,江爷爷说明来意,刘医生也没有食言,给江爷爷退了五毛钱,他笑道,“原本是想等江奶奶下次来镇上,亲自给江奶奶的。” 江满月嘻嘻笑着问坐在柜台前的刘医生,“刘医生,你跟我奶奶合作不如跟我合作……” 刘医生对于聪明的孩子颇有耐心,闻言来了兴致,“哦?你想怎么合作?” 江满月道,“我给你代言这个鱼肝油,就是你可以给人家说,我考试考得好,都是吃你家鱼肝油吃的,但是你每卖一瓶,要给我两块钱。” 江爷爷望天,厚着脸皮假装听不见,他没想到,大丫还不知道真是敢说! 刘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可是你现在的影响力不大啊,我凭什么白白给你送钱?” 江满月板着脸,“你答应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人家信我。” “你不答应,到时候我就让我爸妈进点钙片什么的回来卖,就说我是吃这个钙片才变聪明的,跟你家鱼肝油一点关系没有。” 刘医生也听明白了点意思,他试探道,“所以接下来,会有很多人发现,你是真的比一般孩子聪明?” 江满月露出个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睿智笑容,“刘医生,你也很聪明!” “对,我准备期末跟着三年级的大孩子考试,不出意外,下个学期,我就可以上四级。” 江爷爷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大,大丫,你来,来真的啊?” 在村里,不是否认了这回事吗? 刘医生哈哈一笑,有点意思,他认真打量了一番江满月,啧啧称奇,“你这丫头脑子怎么长的?才丁点大,懂这么多?” 他感叹,“青出于蓝啊,还是市里的学校会教孩子,你爸妈也很聪明,难怪能跑到市里卖衣服,还能教出你这般胆大机敏的孩子来!” “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 刘医生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就不怕我骗你?到时候卖出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 江满月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来,淡淡道,“就看你是想赚一笔,还是以后经常合作了。” 刘医生愕然地看向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一个孩子,能想得那么深远。” 刘医生自然懂她的意思,他又不是只能卖药。 第68章 江爷爷怀疑大丫不是原来的大丫 他不禁腹诽,江木言和苏子君是怎么培养的孩子,他怎么看大丫智多近妖,不太像是个普通的孩子? 他苦思片刻,直接问她,“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如果你真的有信心以现在的年龄考上四年级,完全可以跟你说的一样,让你爸爸妈妈卖其他保健品。” 江满月眨眨眼,“我怕我爸妈不信我啊,我跟你合作,考不上我又不亏,考上了把名气借给你用,怎么着也不会有损失。” 而且也来不及啊。 再下周,她就要考试了,她爸妈没有进保健品的路子。 刘医生又被她这一番话惊到了,“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考上?” 江满月反问他,“你觉得呢?” 江爷爷呵呵傻乐,哎呀,大丫这丫头真聪明! 他又忍不住怀疑,大丫不会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附了身吧? 她说话这么有理有据,真不像个普通的孩子啊! 回去得让老婆子,请神婆来家里给大丫看看! 刘医生最后正规地起草了一份合同,跟她签了合约,保证每卖出一瓶鱼肝油,分她两块钱。 他没看她是个小孩子就糊弄她,把她当成一个有健全人格的大人一般看待。 刘医生心说,这波投资应该不亏,就让他做一次伯乐。 一式两份的合同签好,把江爷爷都看傻眼了,“不是,刘医生,你来真的啊?” “你真信大丫这个孩子说的话?” 刘医生高深莫测地笑了,“试试吧,像大丫说的,成不成我都没什么损失。” 不,他现在是昏了头,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不能借江满月的名气,把整个仓库的鱼肝油卖出去,他得破产! 这东西保质期不长,他得赶在保质期前卖出去啊! 只能怪他自己贪心,有些时日追捧鱼肝油的人多,他一时得意忘形,误判了市场,多进了那么多货。 “做戏做全套,大丫啊,家里的鱼肝油喝完,记得让你爷爷奶奶来买,我,我半价给你们家!” 不收钱不行,他怕她家喝一碗倒一碗。 还要定量,怕她家帮别家用折扣买! 他补充道,“你家一个只能半价买三瓶!” 江满月睨了他一眼,鄙视他,“小气鬼,不应该一个月送我家三瓶吗?” 刘医生咬牙,“行,只要你期末考上了四年级,以后你家的鱼肝油我全包了,每个月给你家送三瓶!” 江爷爷听得乐坏了,“那感情好!” “大丫,你可要好好考啊!” 这回他也不怕大丫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谁家不干不净的东西不祸害人,不害孩子生病,一心一意读书考试的啊? 江满月笑了笑,随后严肃地跟江爷爷说,“爷爷,这事你得保密!” “在村里也不能跟人说,我想跳级的事。” 江爷爷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放心,爷爷不会说出去的!” 他懂,孩子不就是怕,万一没考好,岂不是太丢人。 只是…… 他看了一眼刘医生,要是大丫没考好,不得被刘医生笑死? 大丫今日这一出,这么强势地跟刘医生谈生意,要是结果没考好,如果是他,他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想在刘医生面前出现。 回去的路上,他还发愁,“大丫啊,要是没考好,咱们以后怎么面对刘医生?” 江满月信心满满,“爷爷,你就放心吧,三年级的课本,我都倒背如流啦,我记性好,指定不能考差!” 这是事实。 新脑子加上成年人灵魂的专注力,她现在记什么东西都快,一首古诗,她读三遍就能背下来。 要是这个记忆力能跟她一辈子,清北也不在话下! 回家后,江爷爷还是暗戳戳地,让江奶奶请个神婆来看看大丫有没有什么不妥。 说他谨慎也好,胆小也罢,大丫这孩子自从分家后性情大改,变得懂事又乖巧,聪慧又机敏,实在是不像大丫原来的本性啊! 他生怕自己的亲孙女,已经暗中被山精鬼魅替换了,如果还有一丝希望,他都想把原来的大丫救回来。 现在的大丫再好,原来的大丫也是他活生生的孙女啊! 江奶奶听江爷爷这么一说,被他说得心惊胆颤的,她偷偷看了眼在家门口坐着,捧着本语文课本教二丫背古诗的大丫,压低声音道,“不能够吧?” 江爷爷心拔凉拔凉的,“老婆子,你说说嘛,谁家孩子有大丫懂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找人来看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江奶奶犹豫不决,有些事不点破不说破,维持现状就挺好,一但戳破,她怕后果不是她家能接受的。 就算现在的大丫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无论她是个什么东西,起码她从未害过人。 她还教了她弄烫伤药膏。 万一请神婆来收了她,原来的大丫也回不来呢? 江爷爷弓着腰背着手来回踱步,训诫江奶奶,“你可别妇人之仁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现在大丫无心害人,谁也不敢保证她一辈子无害啊!”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认定了,大丫已经不是原来那个! 毕竟原来的大丫刁蛮霸道,现在的大丫乖巧伶俐,性格转变太突然,变化太大。 他停下踱步,咬牙道,“你不去请,我去!” 江奶奶赶紧喊他回来,“等等!” 她也咬牙,“我不管,我就喜欢现在的大丫,谁也不许伤害她!” 江爷爷苦心劝她,“我就找神婆来看看,搞清楚现在的大丫怎么回事而已,不一定要收了她,伤害她,就图个安心,行不行?” 江爷爷又劝了半天,江奶奶才松口同意,“不过你得保证,就算大丫不是原来的大丫,也不能动她一根毫毛。” “哎,老婆子,你就放心吧!” 他也只是想问问,大丫留在家里,会不会对家里有害。 神婆其实看着就是个普通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平日在村里也耕种了几块田地。 她跟着江爷爷来到江家,温和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让江奶奶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一碗米。 然后让江奶奶找来一件江满月的旧衣,包了一把米,神神叨叨的念起了咒语。 第69章 等结果 江满月一脸黑线,她以前小时候,每当精神不济,奶奶就会找来芳婆婆问米,给她传精神。 江爷爷站在旁边又害怕又紧张,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江满月,警惕她会不会突然露出原型来。 “好了。”芳婆婆看着碗里立起来的十几颗小米,表情淡淡地说了几句玄乎乎的话,“你家大丫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只是身边难免会有小人作祟,但都能逢凶化吉。” “你们不用担心,以后就等着享这个孙女的福吧!” 江奶奶暗自悄悄瞪了江爷爷一眼,看吧,她就说大丫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这个死老头,整日疑神疑鬼的! 江奶奶扯着嘴角笑了,热情地找了个塑料袋把用来请神的米装起来,又往里头塞了个红包,递给芳婆婆当辛苦费。 “辛苦你了,老姐姐!” 芳婆婆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了慈祥两个字,她接过米袋也轻轻笑了笑,走之前还摸了摸江满月的小脑瓜。 江爷爷瞪直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就完啦?所以大丫真的没有问题? 时间飞快,日月如梭。 眨眼间,江满月就步入了三年级期末考的考场。 她拿起试卷一目十行,扫一眼就唰唰唰地写了起来,下笔如有神。 看呆了监考老师。 杜老师看着这么大一点的孩子,来考三年级的题,其实他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在乱写乱画。 江满月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试卷做好了,这时候也不让提前交卷,于是她做好后,便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这眼睛一闭,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小孩子的身体好像怎么睡都不够一样,她只要在课室了,一闲下来,就容易打瞌睡。 杜老师看着她睡得口水直流,皱起了眉头,更加坚信,一年级的伍老师,让这位小同学来三年级考试,就是瞎胡闹。 他倒要看看,这位小同学试卷画的啥,不会是画的乌龟吧? 他走下讲台,来到江满月桌子前,轻轻地抽出被她压在胳臂底下,还沾了点口水的试卷,一脸嫌弃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惊讶地张着嘴,字迹工整,整张卷子填得满满当当。 他认真地一道道题往下看,全对!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满月,原来她是真的会啊! 还答题答得这么快,准确率百分百! 他想想,她用了几分钟来着? 天啊,他们学校真的出了个天才儿童! 杜老师扬起嘴角笑了,看向江满月的眼里就像看见了一枚闪闪发亮的金子。 小学只考两科,一天就考好了,一个星期后去取家庭报告书出成绩。 考完回家,苏子君拉着江满月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江满月信心满满,脆生生道,“妈,放心,试卷我都填满啦。” 江木言插了一句,“没考上也没事,咱们年纪还小,按部就班也不错。” 他还怕闺女跳级,班上都是大孩子,怕她被人欺负呢! 苏子君抡起江满月的书包砸了他一下,“会不会说话呢!” 她跟隔壁摊位的打了赌,隔壁摊位赌一百块钱,赌大丫考不上! 她寻思着,她一家三口说话声音不大吧,怎么就让隔壁嘴碎的大姐听见了大丫想跳级这事呢? 嘴碎大姐还时不时过来嘲讽两句,说什么做人不要好高骛远,别把孩子逼得太紧。 她逼大丫什么了呀? 大丫那是自己要求想跳级的! 她想想大丫黑着脸放学回来就好笑,那天她说,受不了了,一年级的同学连窝粑粑都控制不了,她不想在一年级呆了。 后来她果真回村收了二三年级的课本,回来整天捧着书自学,她还把书带到学校,说学到不会的就问老师。 “哟,满月考完试了呀?感觉考得怎么样。” 隔壁摊的大姐啃着苹果漫步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意,看向一家三口。 “何阿姨,您就准备好钱吧!我感觉我考得还可以。” 江满月也是知道她和妈妈打赌之事的,有人送钱上门,不要白不要还是她劝着妈妈,答应了何阿姨的赌约。 还请了其他摊位的摊主做了见证。 可惜其他摊位的摊主没上钩,也参与这个赌约。 其实其他摊位的摊主也觉得江满月不可能考得上,只是他们有良心,不好落井下石,还帮忙劝苏子君不要脑子一热,白白浪费一百块钱! 现在他们见江满月一本正经地吹牛,都无奈地笑了,心说成绩单出来后,可不要不好意思见人咯。 沈时考试的时候,看见江满月不在班里,问了老师才知道,她去了三年级的考场。 他整个小小的人儿都懵了,不是,他喜欢的姐姐怎么跑了? 他板着一张小脸考完试回家,也闹着让妈妈给他弄一套二三年级的课本,他要在暑假请家教学完这些内容,追上江满月同学的步伐。 画着红唇的港风大美人见他上进,自然乐得给他安排妥当,考完试当天晚上,家教就带着二年级的课本去到了他家。 等待家庭报告书的日子,江满月很沉得住气,该吃吃,该喝喝,书也不看了,她迷上了蹭隔壁店的磁带听歌。 街上新开了一家卖磁带和碟片的音像店,店里还卖vcd还有磁带机,以及各种磁带和碟片,多数是当红明星唱的流行歌曲。 也有讲故事的磁带和碟片。 音像店每天打开了,就会插上磁带机,播放讲故事的碟片,那些故事她都没听过,也挺有意思的,中间还会插上一首很符合意境的歌。 “又整几味饮到夜至走……” 江满月听得如痴如醉,苏子君一拍她脑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她又朝着江木言吼了声,“老江!快把你女儿送去学校,她忘记今天领家庭报告书了!” 江满月无辜地眨眨眼,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她还真的忘了这事。 还好,学校的期末散学会十点才开。 “九点五十五分啦,赶紧去!” 苏子君真要被这两个慢吞吞的父女俩给气疯,何大姐过来笑她,“不会是江满月小朋友没考好,不敢去吧?” 第70章 要不要买商铺 江满月赶在最后一秒,到了学校。 伍老师心急如焚地等在校门口,看见她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她生怕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天才同学,被别的学校挖了去。 连期末家庭报告书,也不来学校取。 看见她来,才放下心。 她的奖金,稳了。 她满脸堆笑地跟江木言打了招呼,热情地引着江满月往自己班的地盘走,“满月同学这边来,老师已经帮你把椅子搬出来了,你坐第一排!” “等会可以上主席台,分享一下学习心得吗?” 校门外的江木言把大丫安全交到老师手上,便调转车头回去。 讲台上的校长还要发表长篇大论,才轮到各班发成绩单,发奖状的环节。 他没耐心留下来听。 至于大丫考成怎么样,等大丫放学便知,他心中有数,对大丫很有信心。 他回到摊位,何大姐又紧张地跑过来问,“怎么样?” 江木言无辜地一摊手,“什么怎么样?何姐,我怎么觉得,我家满月考试成绩如何,你比我还紧张啊?” “哈哈!” “何姐能不紧张吗?” “事关赚一百块钱,还是输一百块钱啊!” 旁边的摊友插嘴。 苏子君也紧张啊,手心都冒汗了都,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她时不时抬手看一眼手表,直至差不多十点五十分了,她一声令下,“去接孩子吧!” 江木言看她急得要上火的节奏,不敢拖沓,迈开大长腿就往学校走。 “等等!你不开摩托去?” “不了,学校门口车多人多,还不如走路快。” 苏子君一想,也是,她摆摆手,“行了,你去吧!” 摊友们笑,“就看小苏和何姐今天谁有财运了!” 苏子君笑道,“要是我家满月考了九十分以上,我请大家喝汽水!” 反正是何姐出的钱。 学校说了,只要满月考了九十分以上,就能跳级。 不多时江木言牵着江满月回来,大家都围上来问,“怎么样?” 何姐也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江木言咧嘴粲然一笑,“考上了!” “还是双百分!” “哇!” “厉害了小妞!” “你家孩子真聪明!” 摊友们起哄,“何姐,快拿钱出来,让小苏去买汽水。” 何姐愿赌服输,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块钱递给苏子君,她松了一口气,“哎,我这输了其实比赢了还高兴,就是等的时候,心里忽上忽下,怪折磨人的!” 苏子君不客气地接过钱扬了扬,明媚张扬地挑眉笑了,“那我就谢谢何姐请大家喝汽水吃花生瓜子啦!” 她拿着钱跑到后街的杂货店,称了几十斤花生瓜子,又让店里的伙计,送几箱汽水到前街。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回村里告诉爷爷奶奶,最重要的是,江满月跟刘医生约定好了,把她的试卷和奖状,贴到刘医生的诊所去。 江满月央求爸爸,送她回村。 江木言也想在老家风光一把,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等苏子君派完花生瓜子汽水后,便开车送江满月回村。 他只要赶在晚饭前,回来给子君做饭就好。 中午饭,子君可以让旁边的摊友帮忙买。 这个暑假,江满月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刘医生很上道,并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就少分她钱。 交到她手里的钱,比她预想中还多。 快开学时,江木言接她回市里,得知她手里有差不多二千块钱,都惊呆了,“大丫,你这钱怎么来的?” 她把跟刘医生的合作告诉了爸爸妈妈,苏子君也美目圆睁,“你这丫头,脑瓜子怎么长的?” 江满月拜托她帮忙把钱存了,并让她保证,“妈妈,我要用钱的时候,你可不能问东问西,卡我用钱。” 她强调,“这钱是我赚的,以后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苏子君还真想过把闺女的钱充公,只是孩子那么聪明,不好忽悠啊。 开学后,江满月荣升四年级,作为全班最矮的小朋友,她得到了最靠近讲台的宝座,她的同桌还是个老熟人。 沈时坐在她旁边,笑得一脸灿烂,“姐姐!” 江满月:“……” 好好好,她一个虚假的学霸,引出了一个真的学神。 沈时才是真正的天才儿童! 沈时给她带了一大包零食,送是他妈妈给她送的,感谢她带领沈时共同进步,好好学习。 江满月一脸问号,她什么时候带领沈时共同进步了? 沈妈妈把儿子反常的努力归功到了江满月身上,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但长得乖巧可爱,脑子又聪明,人也懂事上进,很适合当儿子的青梅竹马。 沈时小朋友非要送她零食,她不收就生气,她只好收下,转手招呼全班小朋友一起来分享,告诉他们,是沈时同学请的! 沈时同学气鼓鼓的,他没有! 他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哼哼唧唧,“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分?” 袋子里的零食,全都是他一包一包,亲自去超市选的! 江满月抿嘴一笑,给他看了看自己缺了一个的门牙,告诉他,“我换牙,不能吃太多零食,下次别给我带了。” 沈时还是不高兴,他抢回一瓶哇哈哈塞给江满月,“那你喝这个。” 江满月放学回家,就听见妈妈叹气,“利率又降了,钱也一年比一年不值钱。” 时光过得飞快,九八年的时候,南方许多城市下大雨,发洪水。 学校停了课,江满月跟爸爸妈妈回了村里捞鱼,他们村位置得天独厚,受灾不严重,河水蔓延至水田,低洼靠近河边的田里冲上来了许多小鱼虾。 村里的孩子都提着小水桶去田里摸鱼,江满月也提了个小水桶跟着去。 苏子君在家苦恼,这天气接连下雨,出不了摊,江木言提议,“市里街道新规划,要不咱们也跟着买个商铺?” 这几年,他们手里也存了点钱,就连大丫,都存了好几千块钱。 林林总总加起来,勉强也够买家商铺。 江满月提着半桶小鱼回家,听见这么一嘴,她兴奋道,“买吧,买了妈妈就不用风吹日晒雨淋了!” 第71章 上初中 苏子君下不定决心,买了商铺,手里就一点钱也没有了,到时候家里出点什么事,都拿不出钱来。 江木言听了她的顾虑,不以为然,“家里能出什么事?” 再则,真有事,不是有他爸折子里的钱保底么? 突然,他想起来,这几年子君很少回家,他也忘了告诉她,家里有门海岸那头的亲戚,年年给他爸寄钱。 江满月也劝她,“妈妈,要是手里的钱够就买一间商铺吧,不够我存的钱也给你!” 现在的钱存银行只会贬值,买商铺就不一样了,未来能翻十倍不止! 她只恨家里的钱不多,不能多买几套。 爷爷手里倒是有一笔钱,但老人家保守,还是觉得存银行,折子自己拿着比较安心。 她也知道,爷爷心目中,这些钱是留给他的金孙的,孙女没份! 她才懒得多这个事,去劝他买商铺买房,她去劝了,说不定大伯一家还会防着她家,是不是想骗爷爷手里的钱。 苏子君考虑了两天,天气放晴后,决定跟江木言回市里买一套商铺。 江爷爷听了这事,还主动问他们钱够不够,要是不够,可别问银行借钱,利息闷高。 他悄悄跟江木言说,差多少他可以给先补上。 可把江木言感动坏了,“爸,你手里有钱,不如也拿出来买商铺?你也知道,现在存银行,利率一年比一年低,不如买成商铺,年年有租金收。” 江爷爷有些心动,他背着手踱步,“买了后,能租出去吗?租金能顺利收上来吗?” “能,怎么不能?” 江爷爷拧着眉犹豫,他是怕有朝一日,他先行一步,留下个商铺给子孙,不好分。 不像钱那么方便,该分多少份,就分多少。 最后江爷爷还是拿出钱来,跟江木言一人买了一套临街的商铺。 赵桃得知后,就打上了这家店铺的主意,江爷爷不愿意把店交给她打理,他买来想收租过过瘾来着,于是道,“老大家的,你又没做过生意,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吧。” “这家店铺我已经决定了,贴红纸租出去,收到的租金分三份,我和你奶奶一份,木贵兄弟俩一家一份。” “要是把店给你用,那木言不就亏了吗?你想要,就按市场价付租金!” 赵桃算盘没打好,晚上就跟江木贵吹枕头风抱怨,“你爸就是偏心,你弟家都开了一家店了,凭什么他手里的店不能给我们家用用?” “说是你弟家的店是自己存钱买的,谁知道你爸私底下有没有补贴他们家呢!” 江木贵心里也不舒服,弟弟一家越过越红火,都能买下城里的商铺了,怎么他爸还要把租金补贴他弟家? 他弟又不缺这个钱! 他弟家里就两个丫头片子,不像他家,三个半大小子,过几年三个孩子娶媳妇,这钱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 无论江木贵夫妇怎么说,江爷爷都没有松口,他精明着呢,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 老大一家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家种田! 再则,要是两个儿媳都搬去了城里,谁给他做饭吃? 老大一家也不亏,他家一日三餐,过年过节,哪次家里的肉菜,不是他买的? 只是人心不足,老大家的媳妇就是得一想二! 新店铺里离原来租的房子隔了两条街,也不算太远,苏子君觉得现在的房东好相处,没打算搬家。 一起摆摊的摊友倒是有两个跟她家一起买了商铺,继续当邻居。 只是这样江满月放学到店里,要过好几条街,苏子君不放心,就让江木言每天接送她。 从此不用每天把货搬进搬出,夫妻俩轻松了许多。 江满月每天也很忙,老师把她当成重点种子选手培养,什么奥数题,各种竞赛,都给她和沈时报了名。 她也想利用现在的好脑子,好好学习,课外还要背各种古诗词,古文,争取在脑中背得滚瓜烂熟,长大点就算记忆力下降也忘不掉那种。 这两年江木言一直有跟宋峥嵘家联系,程燕也从摆地摊,到在她家附近的商业街租了店面。 她每天忙着做生意,再也没有时间一直盯着宋峥嵘,夫妻感情反而好了许多。 宋奶奶也带着两个孙子到了羊城,她负责在家做家务,程燕的一日三餐,也由她送到店里。 孩子去了上学,她有空也去店里坐坐,好让程燕打个瞌睡,有人来了她再提醒程燕。 江满月接下来没有跳级,她十岁那年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 也不知道沈时家怎么操作的,到了初中,两人还是同班同桌。 当然,两人成绩旗鼓相当,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老师安排两人同桌,那是一点都不会觉得为难。 江满月偶尔看着沈时就会觉得自惭形秽,她是有上一辈的积累才能轻轻松松当个学霸。 沈时那是真的学霸。 沈时为了追赶江满月的学习进度每日也很刻苦,他生怕落后了一点,再也跟上她的脚步。 他天生执着,就是不愿意有认识的同龄人,比他聪明,比他成绩好。 很多时候,他把江满月当成了竞争目标。 初中的课程对于江满月来说也不算难,只是科目比小学多了一些而已,她还是稳稳地保持着第一的宝座。 沈时有些泄气,他考试时容易粗心,上了初中拿不到双百分了,万年年级第二。 江满月学习成绩优秀又稳定,给老江家赚足了面子,渐渐成为别人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每每有认识江家的,教育孩子,总会说上一句,“你看看人家江满月……” 很为她拉了一大波仇恨。 只是这个年代的小孩也很朴素,对她钦佩多于嫉恨,人只会仰望高山,而不会去嫉恨高山。 加上她还是老师重点关注对象之一,校里校外,都没人会找她麻烦。 除了情书收了一叠又一叠,让她很苦恼。 原来这个年代的破孩子也早熟,她才十岁啊! 给她送情书是干什么! 那些信,都让沈时主动帮忙给她扔了。 沈时也觉得同学们脑子有点问题,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配跟她同一所学校? 第72章 大伯一家来了 江满月春风得意,一心一意学习新的知识,充实自己的脑子。 二丫跟她对比,那是凄凄惨惨戚戚。 江满月上四年级后,二丫也来了城里上学,有一个珠玉在前的姐姐,她入学就受到了老师们的热烈欢迎,以及饱含期待的目光。 可惜老师们失望了,江初月同学没有跟姐姐一样的天赋,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她为了不至于让爸爸妈妈以及老师失望,咬牙刻苦学习,才勉强名列前茅。 看着姐姐天天轻轻松松地背书,写作业,二丫心里苦啊! 总算熬到姐姐上了初中,小学里才慢慢无人继续拿她跟姐姐比较。 这天江木言接姐妹俩放学,先去小学接了江初月,再去第一中学接江满月。 江满月跟沈时一前一后出了校门,跟沈时挥手告别,就见她爸领着二丫站在学校门口,面有郁色。 “爸爸,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江初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爸爸,经姐姐这么一说,她才发现,爸爸确实脸色不太好看。 江木言抹了一把脸,语气低沉,“没事,回去你就知道了,咱们回去再说。” 他真的是被气得什么都不想说了,想想脑袋瓜子就疼。 “嗯。” 江满月也不急,跟着爸爸回家。 快走到店里的时候,发现大伯两口子还有大堂哥以及爷爷,都在店门口坐着,她大概明白,肯定是大伯家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到了店门口,赵桃马上围了上来,谄媚地跟江木言笑道,“木言啊,我们刚来你说没时间,要去接孩子,现在有空带我们去爷爷的店里,跟那老板说,咱们家要把店收回来了吧?” 江木言沉着脸,看向江爷爷,“爸,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做生意最重要是诚信,你的店刚刚租出去,你就要收回来,这是违约,不但收到的租金要退回去,还得赔一大笔违约金。” 江爷爷错愕,“还,还要赔钱啊?” 江木贵愤怒得跑过来,面红耳赤指着江木言怒骂,“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跟外人给老爸设套!” 江满月也生气了,“你们是文盲吗?租房合同不会看?要是谁都像你们这样,人家租好店面,装修好铺好货,你们就把店收回去,那租铺子做生意的不得亏死?” 江木言气得胸膛起伏,“爸,当初铺面租出去时,我不是逐条合约给你念了一遍吗?” 江爷爷心虚啊,当初他就没想过租出去后要把铺面收回来,只听了租金一个月多少钱,后面的条约听得他昏昏欲睡。 其实现在他也不太想把铺面收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他的金孙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要结婚,女方那边嫌弃他没有工作,大儿子两夫妻瞒着他,给女方说,家里在市里有铺面,等两人结了婚,这个铺子就交给小夫妻两个打理。 他脑袋也嗡嗡嗡的,实在受不了大儿媳在家里哭诉苦苦哀求,便同意跟他们来市里。 现在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内心深处并不想受到大儿子一家的逼迫,把店铺收回来。 可是大儿媳说,不把店铺收回来交给有财打理,他未来的孙媳妇就要把孩子打了,听说她家找人看了肚子,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娃! 他真的是左右为难。 他啪嗒啪嗒抽了两口卷烟,长叹一声,“木言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把家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江木贵急道,“爸,你还想什么?为了您的玄孙,必须要把铺面收回来啊!” 江满月冷笑,“那违约金,大伯你帮爷爷出吗?” “当初爷爷说好,店面租出去,租金分成三份,我家占三分之一。” “那以后你家要用爷爷的店面,是不是也得按时交房租,把属于爷爷和我家那份房租交给我们?” 赵桃急道,“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这样斤斤计较呢?” 苏子君也忍不住了,从店里冲出来,“你们家算盘珠子都崩到我们家脸上来了,还好意思说我们家斤斤计较?” “你们这么能耐,合同上不是有地址吗?你们家自己找去,跟人家说去啊?” “还有,当初爷爷说好的,该属于我们家的,一分都不能少!” “你们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凭什么要我们家跟着给你家填坑?” 江有财攥紧拳头,眼睛通红地瞪着苏子君,“你这个恶妇,就是见不得我家好!” 苏子君嗤笑一声,“你个废物!自己没本事娶媳妇,你爸妈也没本事,只会算计爷爷的养老钱,还好意思在这里满嘴喷粪!” “木言!还不快管管这个恶妇!”江木贵眼睛也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江爷爷在旁边啪嗒啪嗒抽卷烟不说话,就木言跟他说的违约金,那么一大笔钱白白赔给人家,他哪里能愿意? 他本来就觉得,有财才几岁,又没有经验,做什么生意? 老大一家的算计他都懂,跟他们来市里,也实在是说不过他们几张嘴,让木言跟他们好好说,让他们知难而退! 赵桃看江爷爷皱着眉头不不说话,也急了,“爸,咱们都说好了,您可不能改变主意啊!” “可不能听苏子君在这里胡扯!” 江爷爷一瞪眼,“谁跟你说好了?说好了什么?” “老大家的,不是我说你,有财那对象,就不能换个条件?” “就算把铺面收回来,咱们家还要赔一大笔钱,这个钱,你家出得起吗?” “还有店面收回来后,有财准备做什么生意,进货的钱你家有吗?” 赵桃支支吾吾,“这个,这个钱怎么能让我们家出呢?” “店面是小叔子租出去的,应该让他赔这个钱才对!” 江木言都气笑了,“好啊,感情你们不但惦记着爸手里的钱,连我家那点钱也惦记上了是吧?” 江有财理直气壮道,“小叔,你又没有儿子,等你百年后,你家的钱还不是留给我们?” “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 “有财!”赵桃赶紧手动给他闭麦。 第73章 算盘落空 “唔……” 江有财扯开他妈捂着他嘴巴的手,不解道,“妈,你捂我嘴干啥?” 他说的是事实! 小叔连个儿子都没有,等他老了,还不是得靠他们兄弟三个养老,他家的钱不留给他们兄弟留给谁? 赵桃暗暗给他使眼色,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这话说出来,万一苏子君想通了,或者说一门心思跟她家赌气,怎么也要生个儿子出来,那不就完了吗! 苏子君冷笑地睨了在场几人一眼,“原来你家还打这个主意啊?”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哪怕我家没有儿子,我不是有两个女儿?” “我是有病才把自己辛苦赚的钱给外人,而不是给我女儿!” 江爷爷眉毛皱得更紧了,“子君啊,你和木言怎么还是要生个儿子才行,不然将来两个丫头嫁出去,谁给你们养老?” 把钱给两个丫头,不更加是把钱给到了别人家吗! 江木言闻言也看向苏子君,心里有一丝窃喜,大哥一家总算有点用处,若是能激得子君再要个孩子就好了! 江满月翻了个白眼,跑到江爷爷身边瞪着他,“爷爷,我就算嫁出去,也可以给我爸妈养老!” 她转头白了江有财一眼,“就不劳大堂哥费心了!” “再说,你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爷爷的店面,到底要不要收回来吗?扯东扯西干嘛?” 这事一时半会商量不出个章程来,苏子君见有客人进店,便赶紧回去招呼,至于江爷爷打算怎么做,她不想多管。 总归要是店铺给了大伯一家用,当初说好该给她家三分之一的租金得按时给她家送上! 江爷爷目送她进了店,又看了一眼不成器的老大家几个人,沉下脸道,“老大,这店我是不会收回来的,要是女方愿意结婚,有财摆结婚酒的钱我出,其他你别想。” “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 “有财的对象实在不愿意嫁,吃亏的也不是咱们家,有财年纪还小,这个不嫁,过两年咱们再找一个好的!” 是啊,这么简单的事,老大家的怎么就非闹着哄着他把店铺收回来? 要不是有违约金,他还真差点被个还没出生的小玄孙给打动。 江爷爷叹了口气,他老了,要是能看到下一辈出生,那才是真的有福气。 可惜有财的对象实在是要求太高。 既然没她家的事了,江满月也拉着二丫回了店里,放学回来吵了一架,还没吃饭,她都要饿扁了。 进了店才发现,她爸今天好像没回去做饭,所以现在还没有饭吃。 江木言也想起来,还没吃饭呢,两个闺女下午还要上学。 他打断还想说话的大嫂,问江爷爷,“爸,你们吃饭了没?没吃我去打包几个菜回来,一起吃点。” 做饭是来不及了,他也不想做他大哥一家的饭。 总归难得他爸来市里,看在他爸的面子上,一顿饭他还是要请的。 赵桃哪个气啊,她在家磨了两三天,老爷子才松口把店铺收回来,小叔子一家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老爷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木贵见她脸色愤懑,悄悄扯了扯她胳膊,“我觉得爸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把店面收回来,实在不划算,得白白赔人家一大笔钱呢,要不咱们等合同到期了,再让爸把店面给我们做?” 江有财不满道,“爸妈,爷爷,我跟碧云说了,咱们家在市里有店面,她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现在店不收回来给我做,她真把孩子打了不跟我结婚怎么办?” “那你就换一个对象!”江爷爷没好气道。 “家里的店是你的吗?就出去跟人家女孩子瞎说!” 苏子君走出来,抱着胳臂给他们出了个主意,“有财,爷爷不是说了,店面租出去租金咱们一家一份吗?” “你跟你对象说,你爸妈这份租金给你们俩生活,不就行了?” “你们吃住在家里,家里啥都有,每个月的租金钱,也够你们俩花了吧!” 江有财眼睛一亮,是啊,做生意还要起早贪黑,整日窝在店里,哪里有直接拿着租金生活舒服? “妈,小婶说得也有道理,你和爸就把每个月的那笔租金给我吧!” 听见江有财这么说,江爷爷哪里还不明白,感情他孙媳妇家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把店铺交给有财来做生意! 是老大两口子眼红木言两口子,也想做生意,就拿有财当借口! 他们要是有这个做生意的头脑,当初他就不会让木言把店面租出去。 现在租出去了,他们才想着截胡,想要人家装修好的店面,哪有这样的好事! 估计老大一家也没想到,店面租出去后,不是想要回来就能要回来的,有合同,没到时间收回去,可是要赔违约金! 赵桃还真的不懂这些。 当初店面买好,就是空空如也四堵墙,她就算想做生意,都无从下手。 后来就想出了个主意,让小叔子把店面租出去,人家做上手了,他们家再反悔,把店面收回去不就得了! 到时候人家货怎么摆的,她就有样学样! 哪成想,里面这么好弯弯道道! 有财这孩子也是个蠢货! 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他说服,还要从她手里拿生活费!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吧!” 江爷爷一锤定音,“木言,以后你大哥那份租金,你也交到我手上,我亲自交给有财!” 江木言点头应是,便开着摩托车,去打包饭菜回来。 苏子君从店里搬出一张折叠桌,摆在店铺门口,“待会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吧,这是店里凳子不够,只能委屈大伯大嫂站着吃饭了。” 店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她搬给了江爷爷。 总算老爷子还不算糊涂,没闹着非要把店面收回来,贻笑大方不说,还得赔钱,还得背上不诚信的骂名。 赵桃心中不忿,眼珠子一转,指着店里坐着的大丫二丫说,“这不是还有两张板凳吗?” 苏子君翻了个白眼,“大嫂,你好意思跟两个孩子抢凳子啊?” 她和木言都要站着吃饭,凭什么要大丫姐妹俩把凳子让出来! 第74章 江有财对婶婶改观 “再说了,凳子就那么两张,让孩子让出来,给谁坐?” 江爷爷瞥了一眼在场众人,“行了,子君说得对,大丫二丫下午还要上学,年纪又最小,没必要把板凳让出来。” 赵桃没再说话,走进店里走了一圈,摸摸这件衣服,摸摸那件,看着店里时髦的衣服心里充满了羡慕。 她眼珠子一转,对怕她在店里搞破坏,不放心跟进店的苏子君说,“弟妹啊,你看,有财都处对象了,你作为婶婶的,是不是得表示表示,给有财和他对象,一人送一套衣服?” 苏子君对送几件衣服还不放在眼里,大方的点头,“行吧,你让有财自己挑。” 虽然她心里极度不喜欢这个大嫂和侄儿,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看在江爷爷的面子上,也要维持表面的亲情。 赵桃大喜,急切跑出门口喊江有财,“有财快进来,你婶婶要送你衣服,快来挑挑!” “给碧云也挑几件!” 占不了大便宜,难得出来一趟,占点小便宜回去也不错。 苏子君挑眉,抱臂看着赵桃,红唇轻启,“大嫂,我答应的是送有财和他对象各一套,多挑可是要付钱的哦,毕竟我进货也要成本不是?” 赵桃要是想把她当成冤大头,那是想都不用想! 她脸皮可没那么薄,没那么容易给拿捏。 赵桃盯着苏子君嫣红的唇,暗骂了句,狐狸精! 还学电视里的小姑娘,涂脂抹粉! 江有财本来听见婶婶要送他衣服,心里还挺高兴的,谁知道她话风一转,出来强调说只送一套,他心里就不爽了,觉得她看轻了自己。 再说了,他是叔叔最亲的人,多送他几套怎么了? 她店里那么多衣服,还缺这几套的钱吗? 江爷爷倒是赞赏地点头,“是要这样,亲兄弟明算账,做生意最怕账目不分明,要是仗着是亲戚,买衣服不收钱,那迟早得亏钱倒闭。” 谁家还没几门穷亲戚,要是所有沾亲带故的上门帮衬都不收钱,那还做什么生意? 赵桃一脸不满,“爸,我们跟子君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那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江爷爷瞪眼,“什么一家人?不是分家了吗?既然分家了,你们买衣服掏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哪怕没有分家,也不带这样占亲兄弟便宜的!” 苏子君心中慰贴,还好家里的老人是明白人。 江有财撇撇嘴,流里流气地进了店,他一眼就看中了挂在墙上的牛仔裤和黑色t恤衫。 赵桃也跟着他进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他的眼光表示怀疑,“这黑麻麻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她拿起货架上的花衬衫,“有财看这个这个好看!” “妈!” 江有财坚持己见,“你挑的不适合我!” 黑色多酷啊,电视里讲义气的古惑仔,就是这样穿的! “妈,你去给碧云挑吧,我不用你!” 赵桃有被气到,儿大不由娘啊,让她给碧云挑? 她转身挑起了碎花的确良衬衫。 苏子君好心提醒她,“大嫂,现在的年轻人可不爱穿这个,要不给碧云挑条布拉吉裙子?” 她勾唇笑了笑,“可不用给我省钱,一条布拉吉裙子几十块钱,的确良衬衫才十块钱一件。” 江有财闻言又觉得婶婶是个好人,为人也大方,没有故意让他们挑便宜的! 赵桃能不知道裙子贵吗? 她讨好地对着苏子君笑了笑,跟她打商量,“子君啊,衣服有得穿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我就不挑裙子了,我听说你店里的裙子一条要三四十呢!” “我换成三件的确良衣服行不行?” 苏子君很好说话,也不计较她精明,脸上依然挂着笑,“行,只要有财同意,毕竟是送他对象的礼物不是?” 江有财扭头一看他妈妈挑的衣服,不乐意了,“妈!这也太土了!” “还是听婶婶的,给碧云挑条裙子吧!” “她皮肤白,穿黄色和蓝色都好看!” 他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妈妈的眼光,亲自给他对象挑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婶婶,我就要这条裙子和这一套衣服。” “行!”苏子君找了个好看的袋子,给他装了起来。 赵桃气结,她也很久没买新衣服了,本来是想,换三件的确良,送碧云一件,她自己可以留下两件。 哪知道亲儿子不懂事,娶了媳妇忘了娘! 碧云那丫头都怀孕了,还穿什么裙子! 她皮笑肉不笑提醒儿子,“有财啊,碧云不是怀孕了吗?哪里还穿得上腰身这么窄的裙子?” “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身材也走样了,就更加穿不上这条裙子,这不是浪费吗?” 江有财提着袋子脚步一顿,“是这样吗?” 赵桃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你婶婶安的什么心!” “让你给碧云挑一条穿不了几次的裙子!” 江有财沉着脸想了半天,还是说,“还是要裙子吧,碧云喜欢,她现在还没显怀,还能穿得下。” 他觉得婶婶应该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碧云年轻,肯定也像来她店里的其他年轻姑娘一样,爱美爱穿裙子。 他妈妈挑的的确良衣服,他都看不上,他妈妈的眼光,确实没有婶婶好。 苏子君一看母子二人站在一边嘀咕,直觉赵桃在说她坏话,她撇了撇嘴,真是出钱出力也得不着大嫂一句好。 这时江木言打包饭菜回来,放在桌子上。 他另外打包了两份云吞,给两个孩子。 让两个孩子先吃。 吃完饭,赵桃又说,“我们还不知道咱们家的店面在哪里呢,反正来都来了,小叔带我们去认认门呗?” 江爷爷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眼睛一瞪,“去什么去?” “时间不早了,木言带我们坐车回去吧!” “别老在城里打扰木言两口子做生意!” 江木言收拾好桌子,回头问江爷爷,“那我给你们叫辆的士?” 赵桃眼睛一亮,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们还没坐过小车呢,今天就托小叔的福,也时髦一把!” 第75章 风靡学校的小光头 江爷爷道,“叫什么的士?这得花多少钱啊?把我们送到公交站就行。” 江木贵也怕叫了的士后,江木言事先付的车费不够,到了地方司机还会问他们要钱,心生怯意,“对对对,我们坐公交车就好!” 赵桃哪个气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公交车什么时候坐不成! 江有财无所谓,他还想在城里逛逛,就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交给他妈妈提着,“妈,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我自己坐车回去。” 江木言想了下,开往江家村的公交车车站离他们店也挺远的,直接坐的士回村里也确实贵,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喊了部的士,付了钱,让把人送到公交站去。 赵桃这才露出个笑脸,只叮嘱江有财注意安全,别跟着人瞎混,早点回家。 大伯一家在的时候,二丫一直保持沉默,她对大伯娘的感情很复杂。 小时候大伯娘经常给她糖吃,在她心里一直对大伯家是很亲近的,只是后来姐姐到了城里上学,大伯娘每次见了她,话里话外就说她妈妈只要姐姐,不要她了。 给她弱小的心灵伤得不轻。 当时她还恨过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恨姐姐呢? 因为姐姐每次放假回家,不是给她带漂亮的裙子,就是带村里买不着的零食。 没过两年,妈妈把她也接到了城里上学,大伯娘传的谣言不攻自破。 等她长大一点,她才知道,当时爸爸妈妈忙不过来,她还没上学,到了城里确实没人照看。 大伯娘就是一派胡言,搬弄是非。 现在回村见了大伯娘一家,她礼貌地打声招呼,却是再也亲近不起来。 今天大伯一家的也是来占她家便宜的,哪怕她小姨在店里买衣服,也是按成本价给钱。 大伯娘开口就要妈妈送。 这样一对比,她更喜欢小姨家。 下午江满月回去上学,班里的同学都在讨论,看了什么电视,喜欢里头的什么角色。 这年最火的就是琼瑶奶奶的还珠格格,苏子君也很爱看,每天在店里看电视才闭店回家睡觉。 江满月忙着给二丫补课呢,哪有心思看电视,有同学问起,她随口说,喜欢看少林寺那两个小和尚。 小龙和阿文都很可爱。 这两个孩子演的电影,班里不少同学也看过,纷纷表示,“啊,我也喜欢看!” “对,那两个孩子比我们还小,咱们就那么厉害呢!” “又可爱,脑袋瓜子又聪明!” 沈时胳臂肘碰了碰江满月,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两个小和尚好看?” 江满月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有什么问题?人家确实好看呀。” 沈时摸了摸自己帅气的黑色碎发,若有所思。 放学后,他让他妈妈带他去理发店剪头发。 秦岚看着他刚剪过不久的短发,“你又发什么疯?这头发也不长,剪什么?” 沈时抿着唇不说话,秦岚拗不过他,“行吧,你自己跟发型师沟通。” 她把孩子带到理发店,她自己也找了个师傅帮忙做头发,“给我洗个头,然后焗个油。” 等她闭目养神吹好头发,一看儿子那光秃秃的脑门,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咬牙,“沈时!” 这又闹什么脾气啊,干啥好端端的,剃了个光头! 她又转头愤怒地看向给沈时剪头发的小哥,沉声道,“他要剃光头,你怎么没问过我就给他剃!” 小哥委屈巴巴的,无辜道,“我问了啊,您说随便他。” 秦岚回想了一下,方才半梦半醒,确实好像有听到有人问,孩子想把头剃了,她随口回了句,随便他。 秦岚:“……” 沈时看向镜子里,自己圆圆的脑袋,光溜溜的脑门,很满意。 秦岚气得直翻白眼,付过钱,怒气冲冲地领着他回家,一路上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回头率。 她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脑门,“说吧,为什么要把头发剃光?” 沈时哼哼两声,“因为她喜欢小光头。” 秦岚的大长腿停了下来,“你确定?” 她想了想,“你小同桌说的是喜欢看小光头演的电影吧,你可别会错了意,这头发剃得光溜溜的,可没那么快能长出来。” 很多时候,秦岚其实对这个儿子包容性很强,毕竟孩子很聪明,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极其给她长脸。 在别人家的孩子闯祸,打架,各种不学好时,她儿子在一门心思学习,追赶他同桌的学习进度。 所以连带着,她对他的小同桌也很喜欢,毕竟人家在带领着她儿子好好学习,共同进步。 她又仔细端详了一眼儿子光溜溜的脑门,算了,即使剃了个光头,她儿子还是很帅,比演电视那孩子差不了哪里去。 所以她也就不生气了,只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笑,“你这样标新立异,可别被老师捉为典型,拎上讲台教育!” 第二天江满月看见沈时圆溜溜的脑门,也傻眼了,“你怎么回事?” 沈时怨念地看着她,“不是你说,喜欢小光头的吗?” 江满月心里偷笑,一本正经地伸出爪爪,摸了摸他的光脑门,“嗯,你这回真的是聪明绝顶了。有没有可能,我喜欢的是,人家小和尚武力值高?” “你学人不能光学表面啊!” 江满月叹气。 沈时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让他妈妈给他报几个武术班。 老师来上课,看见第一排那么显眼的光脑袋,火气就上来了,一想到他的成绩,心中的火又熄灭。 算了,可能这孩子是觉得,剃了个光头,不用打理头发,可能节省点时间学习呢? 他都听说了,沈时这孩子,从小学起,放学后和放假,他家里都给他请了家教老师。 可能孩子就是压力大,把头发剃光了跟家长抗议吧。 却说沈时给班里男生做了个榜样后,好些男生有样学样,也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 还珠格格什么的,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他们也喜欢看小光头,多帅气啊! 现在他们也是小光头中的一员了,嘻嘻! 第76章 二丫压力很大 短短几天的时间,许多男生自以为很酷,剃了个光头去学校,可把老师气了个好歹。 连校长也惊动了,责令班主任开班会,教育孩子们不能标新立异! 学生们不服气,大声嚷嚷,“老师,校规也没写,不能把头发剃光啊!” “就是啊老师,现在天气热,我感觉自从剃了光头,人都清醒了很多,学习效率都高了不少!” “老师,帅哥的事,你少管!” 班主任气得噎了一下,看着那两个光秃秃的脑门冷笑,“是吗?既然如此,要是你们下次考试,谁的成绩低于平均分,就给我把试卷抄十遍!” 台下一片哀嚎,不少男生暗自庆幸,还好他们的想法还能付诸行动。 看来有拖延症,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件不好的事情。 江满月默默地盯着同桌光滑圆润的脑袋瓜子,很想摸上一摸。 太可爱了。 活生生的小和尚啊! 沈时注意到她如有实质的视线,写习题册的手顿了一下,转头对上她写满了好想摸一摸,跃跃欲试的眼眸,沉默了片刻,问她,“要摸一下吗?” 江满月眸子一亮,“可以吗?” 沈时板着精致如玉的小脸点头,望向她柔顺及腰的墨发。 他也好想摸一摸,她这头瀑布一样的秀发,是不是电视广告里说的一样,像丝绸一样顺滑。 他觉得她的头发,比电视广告里的还要好看。 “那我不客气啦!” 江满月伸出早就按耐不住的小爪爪,摸上了他的小光头。 沈时突然伸出手,拽了拽她的头发。 江满月一脸问号,看向他。 沈时面不改色,板着小脸说,“礼尚往来。” 其实内心开满了花,他摸到了! 江满月:“哦。” 放学的时候,看着熟悉的街道,看着牵着二丫专门来接她的爸爸,江满月快步跑过去,仰着头看着爸爸提议,“爸爸,以后我自己回去吧,我认得路,也会看红绿灯过马路。” 她觉得她这么大了,还要爸爸来接,挺难为情的,她其他同学,大都是放学自己回家。 江木言想了一下,“也行,就是你妈妈爱操心,怕你放学路上有危险。” 二丫撇了撇嘴,“能有什么危险?爸爸,我也可以自己回家,以后你也不用来接我了。” 她抱怨,“每次放学还要跟你来接姐姐,浪费时间。” “姐姐以前不也是放学自己回家的!” 江木言无奈道,“那不是咱们店的位置离你们学校远,又要过几条马路,怕你们过马路的时候,不看红绿灯么!” 他接着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认识路就不用接了,只要你们放学不瞎跑,能有啥危险?” 江满月笑了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我们自己上学放学。” “我保证路上不瞎跑。” 到了店里,江木言跟苏子君这么一说,苏子君还是不放心,让姐妹俩保证,“也不能去别的同学家玩,放学就第一时间回来。” 她叹了口气,“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爸爸去接你们吗?” “第二中学有个小姑娘,就是放学去了同学家里玩,出了些不太好的事,现在退学了,听说她们家准备搬到别的城市生活。” 她说得含糊,只有二丫没听懂,追着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退学?为什么要搬到别的城市?” 苏子君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问那么多干嘛?写作业去!” “你听妈妈的就行,放学直接回家,谁喊你去玩都不要去,就不会出事!” 江木言想起来这事,也有点放心不下,“要不我还是去接一下孩子吧,左右放学的时候,店里也不忙。” 江满月也悄悄叹气,恶魔太多,养个孩子真不容易,整日提心吊胆的,要么怕孩子学坏行差踏错,要么怕孩子受到外界伤害。 苏子君看着玉雪可爱的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对,只要不忙,还是去接一下好。” 去进货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两个孩子自己回家。 这样也可以震慑一下不怀好意的人,让大家知道,她家两个孩子可是宝贝得很,别对她家的孩子动歪心思。 二丫哀嚎了一声,嘀咕道,“没意思,一点自由都没有!” 苏子君停下整理货架的动作,瞪了二丫一眼,“你要什么自由?赶快写作业去!” 二丫敢怒不敢言,江木言给她把折叠桌摆好,她慢吞吞地拿出作业本,把铁皮文具盒打开,拿出铅笔和卷笔刀,慢吞吞地削笔。 何姐磕着瓜子过来窜门,看着磨洋工的二丫直笑,“哎哟初月,你这铅笔再削下去,就秃啦。” 她踱步到柜台前笑眯眯地问苏子君,“子君啊,今晚你家做什么菜?” 何姐家今天没人做饭,想照常到苏子君家蹭两口。 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在柜台上,她跟子君早说好了,一顿饭五块钱。 苏子君把钱放进抽屉里,笑道,“吃酿豆泡,清炒菜心,下次你早点说,可以点菜。” 何姐摆摆手笑道,“没事,酿豆泡我也爱吃,点菜就没有新鲜感了,你家老江做饭手艺不错,做啥我都爱吃!” 江满月过去看二丫削笔,“初月,作业有没有不会的?咱们赶快写作业,不然等下你又跟着妈妈一块看电视,更加不想写了。” 二丫头都大了,烦躁地抓抓脑袋,她很抓狂,“啊,为什么才小学,就这么多作业!” 何姐看着二丫直笑,“你姐姐可从来没抱怨过作业多。” 苏子君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父母生的,大丫学习从来不用人操心,二丫像是没有开窍一样,每天做作业都苦大仇深。 江满月看二丫做作业也头疼,其实她是觉得,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随缘吧。 但是她爸妈因为她的缘故,接受不了二丫是个学渣,逼着她给二丫补课,每天让她看着二丫做作业,辅导她把每日作业完成。 二丫有个学霸姐姐,压力很大,其实她成绩不算太差,在班里算是中等偏上,只是因为姐姐太耀眼,大家接受不了她的平庸。 第77章 二丫的理想是继承妈妈的店 二丫都不想说话了,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写作业。 江满月都看不懂她,三年级的作业不是有手就会写,还要愁眉苦脸? 江木言回出租房做好饭,用三个保温桶装好带来店里,一个保温桶装的是米饭,其他两个装的是菜。 “把作业收起来,先吃饭。” 江木言摆饭的时候,二丫速度把作业各种文具塞回书包里,苏子君则喊江满月,把何姐叫过来吃饭。 江满月到了何姐店里,何姐也是卖衣服的,她卖的是童装,店里还有客人走不开,她从抽屉里拿出碗筷给江满月,拜托她,“满月啊,阿姨现在走不开,你帮我把碗筷洗洗,给我装点饭菜过来吧。” 江满月接过她的碗筷,其实碗筷不脏,就是这边的人习惯了,吃饭前还是要把放店里的碗筷洗洗,去掉浮尘。 “何阿姨你吃几碗饭?” “有个一碗半就成。” 江满月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子君看她拿着碗筷回来,伸手接过,“给我吧。” 江满月递给她,“何阿姨说帮她洗洗碗筷再装饭。” 苏子君不用她说,也知道何姐这个习惯,小声跟她絮叨,“你何阿姨就是这个破毛病才跟她婆婆合不来,她嫌她婆婆邋遢,她婆婆嫌她浪费水。” 江满月笑道,“我倒是觉得爱干净是好事,咱们南方多蜘蛛蟑螂,谁知道碗筷放在店里,有没有被小虫子爬过。” 二丫拿着碗脸都绿了,她手里的碗就没洗,直接从妈妈抽屉里拿的,不会真被虫子爬过吧? 她默默地把这碗装好的饭摆到爸爸面前,把剩下的碗拿去洗洗。 江木言哭笑不得,“二丫,不带这样明着坑爸爸的啊!” 苏子君睨了他一眼,“行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以前还不是照样吃?” “咱们家的碗筷,哪一顿重新洗过?” 二丫沉着脸,拿着洗好的碗回来,“都怪姐姐,提起这事。” 江满月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很好,吃完饭我再给你出五十道数学题,做完才可以看电视哦!” 二丫果断认错,“姐姐,我亲爱的姐姐,快来这边坐好,你亲爱的妹妹给你打饭,吃完饭您去忙您的,我来洗碗!” 所以数学题就免了吧! 苏子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个孩子每天是轮流洗碗的,今天轮到大丫。 “我还要给何阿姨送饭呢。” 二丫马上站起来,“我去送!” 只要不让她做数学,她做什么都愿意! 江满月:“……” 三年级的数学,有那么可怕吗? 就算不会,做多了自然就会了,逃避那是永远都学不会。 看来有必要好好跟二丫聊聊。 吃完饭,二丫抢着去洗碗,洗完碗回来,她发现姐姐还在等着她。 她就不高兴了,“姐姐,说好我洗碗,你不能给我额外布置作业的!” 江满月无奈道,“没想给你加作业,我只是想说,你把书本例题学会了,其他题不是一目了然吗?” “你现在才三年级,就这么怕学数学,以后怎么办?” 二丫认真道,“姐,我觉得我会数数就行,以后要是不上学了,我就来店里跟妈妈卖衣服,卖衣服又不用毕业证。” “遇到算不过来的数,还可以用计算器!” 她妈妈柜台上,就有一个计算器! 她写作业的时候,经常想趁妈妈不注意,用计算器把答应算出来,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每次她写作业,姐姐也在旁边坐着默默看书。 她就没见过姐姐回家写作业,每次她都说在学校写好了,回家就是看一些她看不懂的书。 江满月其实没什么野心,小富即安,加上现在这具身体年纪小,脑袋瓜子记东西又快,她真觉得,不用来学习实在可惜。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别人永远抢不走,那就是脑海里的知识! 二丫其实脑袋瓜子也转得很快,她自我感觉不是读书的料子,所以妈妈说起卖衣服时的技巧什么的,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说怎么跟客人讨价还价,怎么夸客人才不会觉得刻意。 有客人进店,她会跟着妈妈忙前忙后,可惜妈妈经常嫌弃她碍手碍脚。 江满月一时间觉得她说得蛮有道理的,她也深知学习只能靠自觉,家长越逼着孩子学习,给的压力越大,孩子越厌学。 于是她笑了笑,“那行吧,以后你只要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就行,不过学还是要好好上,学的东西越多,长大后可以选择的职业范围越广。” “万一你长大后,不想卖衣服了呢?” “你看卖衣服还要整天困在店里,都不能出去玩。” 苏子君也点头,“是啊,最好就是读个师范大学,长大以后当老师,有寒暑假,不用上班都有工资领。” 二丫撇撇嘴,“妈,前几天你才说,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没你赚得多。” “我读那么多书干嘛,等我长大你也给我开家店卖衣服好了,我开几个月休息几个月,不是跟老师一样有寒暑假?” 苏子君气笑了,“你以为做生意是这么好做的啊?还开几个月休息几个月,那熟客不得跑光了?” “店租不是钱吗?店开好还关门休息,这不是浪费?” 江满月笑着提醒二丫,“二丫,你要是真的开了店,你想要休息,那就请个人看店呗,干啥要关门?” “看看,就说多读书有好处吧?你看你姐姐就比你大一岁多点,懂得比你多!” “妈妈!要是请人,她卖了多少钱,不说实话,把钱贪了怎么办?” “又或者说,把咱们店的衣服偷了几件,咱们都不知道。” 苏子君淡定道,“所以说开店也没那么容易,首先要耐得住守店的寂寞。” 江木言也插嘴,“店里有多少衣服,要做到心中有数,卖出几件,会卖出多少钱,心里也有个大概的数目,这样就算请人,请到的店员不老实,她想要昧下钱来,也贪不了几块钱。” 二丫嘟嘟嘴,“那就是请人还是会有被贪钱的风险。” “那是当然,水至清则无鱼。” 第78章 奶奶生病 江满月把道理掰碎了给二丫讲解,“初月,你想想,如果你开了一家店,但是你没空看店,你要请人。哪怕这个人不太诚实,时不时会贪点钱,你的店还能赚钱对不对?” “如果你手里有钱,开了十家,一百家这样的店,只要每个店都能赚钱,那么请人看店肯定比自己看店合适。” “因为你一个人看不了一百家店。” “你多读书,就能学到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店员不敢贪店里的钱。” 二丫停下抄写单词的笔,眼睛亮亮地抬起头,“真的吗?书上还有教这些?” 江满月点头笑道,“嗯,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这些知识要到大学才有老师教,一些课外书也有只言片语。” 二丫脑袋瓜子转了起来,她不读书,只能自己看店,请人看店,她又怕人家贪她的钱。 读书又苦又累还要早起,她现在才小学,读到大学,那岂不是还要读十多年的书! 要死! 她拧着眉头看着姐姐,脑袋上空的灯泡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笑嘻嘻地看向姐姐,“姐姐!这样不就行了,你多读点书,等我长大后,教我怎么开店,才能让请来的人老实听话!” “我就可以时不时去玩啦!” 江满月没想到她歪脑子转得那么快,气笑了,“那你哪来的钱开店?” “等妈妈老了,我接手妈妈的店!” “那我呢?” “咱们一人一半!赚的钱一起分!” 苏子君也气笑了,瞪了二丫一眼,“我还活着呢,你就打算接手我的遗产了?我告诉你江初月!妈妈养你到十八岁,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就自己打工去!” “自己养活自己!” “别以为不读书就能混日子,打工可比上学苦多了。” 江木言点头笑道,“是啊,二丫,什么年龄段就有什么年龄段的任务,目前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爸爸妈妈养不了你们一辈子,你们长大后要有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 “哪怕你开个店,你不认识字,知道怎么坐车去进货吗?” 二丫很伤心,她还是逃不掉,上学的宿命。 她不想再跟他们说话了,板着脸撅着嘴写生字。 第二天,江木言果真没有去学校接姐妹俩。 江满月放学回家路过市场,看见桃子,就想买几个。 她爸妈没有吃水果的习惯,觉得浪费钱,家里每次吃水果,不是家里来客人送的,就是节日买来拜神的苹果。 其实江满月是很喜欢吃水果的,只是小孩子没有人权,每次她要买水果,爸爸就说,该回家吃饭了,吃什么水果。 妈妈也说,她的肚子就那么小一点地方,吃了水果就吃不下饭了,水果能有饭菜有营养? 坚决不让她爸爸给买水果。 蔬菜肉蛋家里倒是每一顿饭都不缺。 父母的思想观念一时半刻很难改变,她想吃水果,只能自己买。 她手里也有钱。 只是爸爸每次接她放学,路过市场都不带停的,所以她放学才不想让爸爸接。 “这桃子怎么卖?” 挑着箩筐卖桃子的大娘热情地扯了个塑料袋给她,“五毛钱一斤!” “闺女挑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桃子,又脆又甜!” 江满月想着家里四个人,一人一个,挑了四个,想了一下,又怕妈妈吃的时候,刚好有朋友窜门,就又挑了两个。 她把挑好的桃子装袋子里递给大娘,“秤一下。” “好咧!” 大娘麻利地接过袋子,用秤杆秤了,“六斤二两!算六斤吧!” “一共三块钱!” 江满月无语地看了眼她拳头大小的桃子,“你确定?” 六个桃子六斤重? 她怎么看这些桃子,都不像一个能有一斤重! 大娘脸一板,“你这孩子,是不是没带够钱?耍我玩呢?” 江满月淡定地挑眉,“大娘,是你耍我玩吧?我外公也是卖水果的,我会看秤,你确定我挑的桃子,能有六斤重?” 大娘脸色讪讪,快手快脚地往袋子里又塞了三个桃子,再次秤了一下,“这下总行了吧!六斤半,收你三块钱!” 江满月抬脚就走。 “哎,等等!你回来!” 大娘拿着桃子追了几步,江满月已经到了隔壁的摊位挑起了桃子。 隔壁摊位的大姐脸色不善的看着大娘,“干嘛干嘛?人都过我这里来了,可不带强买强卖的!” 大娘那个憋屈啊,这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刚,说不要就不要! 江满月清浅一笑,“阿姨,你可不能学她,欺负我年纪小,不懂秤。” 大姐嘿一声笑了,“放心小妹,保管给你足秤!” 江满月买了六个桃子,花了一块八。 回到店里,苏子君接过桃子,叮嘱她,“吃过饭才能吃!” 吃饭的时候,她使劲给两个孩子夹菜,江满月把碗里的菜和饭吃完后,那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她摸着饱饱的肚子,很是惆怅。 江木言看得好笑,提议,“要不把桃子洗洗,给你带去学校吃?” 二丫脆生生嚷嚷,“爸爸,我也要!” 江满月洗了两个桃子带去学校,她的同桌时不时给她带点小零食,礼尚往来,给同桌带一个。 沈时收到她送的桃子笑弯了眼,模样有几分乖巧。 这天放学,江木言不在店里,苏子君脸色不太好,神情有些悲伤,她斟酌了一下,跟两个孩子说,“你们奶奶生病了,明天早上我去学校给你们请假,咱们回村里看看你奶奶。” “下午你们大伯来店里通知你爸爸回去了,咱们店也要写张红纸,贴在门口,告诉客人,咱们店要休息几天。” 江满月脸色一沉,她记得上辈子奶奶也是这个时候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没几天就不行了。 这辈子每次周末回家,她都有提醒奶奶,不要贪嘴,别吃那么多水果零食。 看来奶奶没有听她的,果然是老小孩。 她蹙起了眉,“怎么不把奶奶送医院?” 苏子君叹息道,“你大伯的意思是,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快八十的人了,送医院也是浪费钱。” 第79章 回村见奶奶 江满月坚定道,“还是把奶奶送医院吧,医药费咱们家出。” 她有些后悔,重生回来没有好好搞钱。 她怕苏子君不同意,急忙道,“妈妈,这个钱咱们家先出着,等我长大了赚钱还你!” 苏子君其实跟江木贵一样的想法,只是怕说出来两个孩子伤心,毕竟两个孩子小时候,都是奶奶带大的。 这时候听江满月这样说,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欣慰这个孩子有良心,一会儿又觉得把奶奶送医院,这不是把钱往海里扔吗? 再说了,老爷子手里有钱,大伯一家也没想着把奶奶送医院,她们家出这个头,那大伯一家指定不愿意出钱。 二丫吸吸鼻子,眼泪都要出来了,也急着道,“姐姐说得对!妈妈,咱们喊爸爸把奶奶送去看医生吧!” “我好好学习,以后挣大钱都给你!” 苏子君心里难受,烦得很,没好气道,“行了,这事我同意有什么用?” “你们老江家的事,找你们老江家的说去!” 江满月点头,“那我们现在闭店回去吧!妈妈。” 苏子君叹气,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把江木言写好的休息通知贴在门口。 “行吧,只是现在最后一班公交车也赶不上了吧?怎么回去?” 江满月看了眼收银台后面的墙上挂着的钟表,五点二十分,她赶紧说,“妈妈,咱们现在去公交站,还能赶得上最后一班车!” 从市里到江家村最后一班车是五点五十分,从店里走到公交站大概要二十分钟,还来得及。 苏子君闻言赶紧把抽屉里的钱装兜里,然后锁门,带着两个孩子往公交站去。 “这还没给你们请假呢。” “没事,明天让爸爸去学校请假。” 这年头就这个不好,电话还有手机还没普及,传递信息不方便。 “妈,要不咱们店里装台电话吧,如果咱们店里有电话,今天大伯就不用跑一趟。” 借村里的电话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行。 苏子君一手牵一个,急匆匆地赶路,“到时候再说吧。” 要是把奶奶送医院治病,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哪里还有钱装电话? 大丫这丫头说得轻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母女三人到了公交站,等了十来分钟,才坐上公交车。 到江家村的公交车,说是公交车,其实是私营大巴,一个人要收二块钱,苏子君上车就跟售票员说,“我两个孩子不用收钱吧?” 售票员扫了江满月和二丫一眼,“算一个人吧。” 三个人上车收两个人的钱。 这是不成文规定,半大的孩子收半价。 汽车沿着山路前进,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开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江家村。 江满月归心似箭,下了车就往家里跑。 二丫跟她一样,姐妹俩像比赛谁跑得快一样,沉默地你追我赶,苏子君也加快了步伐。 村里有人见她们不是周末回来,就问,“哎呀,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子君,你家婆病得很严重吗?” “木言也刚回来没多久吧?” 苏子君脚步都没停,回了句,“还不知道,两个孩子说想见见奶奶,就回来了。” 到了家,家里大门开着,能听见老人难受得唉声叹气的声音。 江木言在屋里照顾着江奶奶,六姑江木秋也在。 江木秋见她们进屋,眼睛一亮,“回来啦?” 她让开床头的位置,让两个孩子看奶奶。 二丫快步走到床头的位置,看见奶奶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拉着奶奶的手哭喊,“奶奶!” 江满月也默默流泪,轻轻喊了声,“奶奶。” 江奶奶费劲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往她后面看,有气无力,气喘吁吁道,“是二丫和大丫啊?” “吃饭了没有?” “让你爸爸做饭去。” “还是去你大伯家吃?”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她累得闭着眼歇息。 在江奶奶眼里,两个孩子上了一天的学,又赶着回村里见她最后一面,肯定是又饿又累。 她歇了一会又催促江木言去给孩子找点吃的,别饿着孩子。 “奶奶,不急,我们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拉肚子不是什么大病,指定能治好。” “您还要看我和二丫考上大学呢!” 江木言抹了一把眼泪,也急忙道,“对对对,送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治好,妈还能多活几年呢!” 江木秋也支持,“怎么叫那个救护车?” “要不要跟大哥商量一下?” 江满月冷哼一声,“商量什么,奶奶的病不能拖,要是刚知道奶奶拉肚子就带她去看医生,指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赵桃听见苏子君回来了,过来看看,刚进屋里就听见江满月这么说,整个人都气炸了,叉着腰指着江满月骂。 “你这个死丫头,这是怪上我们没有好好照顾奶奶了,是不是?” “你们一家人都搬去了市里,留下两个老人让我们照顾,我们还没喊屈呢!” “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们?” 江满月反唇相讥,“奶奶需要你们怎么照顾?前两周回来,奶奶还是自己做的饭,爷爷一个月补贴你们家多少钱?你们平时多看顾一下怎么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扯这些!” “爸爸,去村长家借电话,打120,跟人家说江家村有老人生病了,让派台救护车来!” 江木言踟蹰不安,他没打过救护车电话,怕自己说不清楚,人家不肯派车来。 “要不大丫你跟我一起去打电话吧!” “好!” 赵桃赶紧拦着他们,“等等!叫救护车?送医院?这得花多少钱!” “先说好,你们要把奶奶送医院,这个钱可别找我家要!” “我家没钱!” 赵桃心里暗骂,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她家有财准备结婚,才生病! 晦气! 要是病死了,婚期还得改! 江满月一把推开她,冷笑道,“不用你家出钱,爷爷不是有钱么,他老婆生病了,也舍不得给奶奶花钱看病吗?” 第80章 去村长家借电话 这样的话她真替奶奶不值,做了一辈子的夫妻,老了生了病,连医生都舍不得给她看。 江木秋帮江爷爷喊冤,“我爸请过刘医生上门给妈看病,刘医生说尽人事听天命吧,都这把年纪了。” 赵桃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是啊,刘医生都这样说了,我们还把人往医院送,这不是浪费钱吗!” 江满月道,“刘医生只是个小诊所赤脚大夫,他没办法治,开的药不管用,不代表市里的医院也没办法。” “爸爸,我们走吧!” “打电话去。” 江木言很愧疚,几年前他们一家搬到了市里,留下他妈一个人在村里生活,大嫂说他妈是分给了他家的,不愿意多管。 他说给生活费,让大嫂做饭的时候,连他妈的那份也做上。 他妈不愿意说,“这个钱给她不如给我,我能吃多少?她煮的饭菜还不一定合我口味,我也不想搬回老屋,我得给你看房子。” 江奶奶才不想老了还是看媳妇脸色吃饭,她一个人自己吃自己的也挺好的,她又不是老得动不了了。 再说了,她的乖孙每个周末都回来看她,她乖孙跟老大媳妇合不来,在老大家吃饭,大丫会心里膈应。 江奶奶这次生病,她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其实也不想去医院浪费钱,江爷爷说过找村里人帮忙,送她去市里医院看看的,被她拒绝了。 她觉得老头子手里的钱,还是留给子孙吧。 要是给她看病,到时候人财两空,何必呢? 她本来也快八十了,没几年好活咯。 她迷迷糊糊听见大丫要跟她爸去打电话喊救护车,急了,用力掀开充满皱褶的眼皮,气若游丝地喊,“回来……回来……” 她艰难地抬起干瘪枯瘦的老手,江木秋看见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悲切道,“妈,你要什么?” “回来……” “对,子君回来了,大丫和二丫也回来了!” 江木秋以为她要看子君和两个孙女,忙招呼子君和二丫上前,“快过来,妈也跟你们说说话!” 她眼角也湿润了,看着江奶奶道,“妈你等等,大丫去了打电话。” 二丫摸了摸奶奶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掉,不敢哭出声来。 苏子君心里也难受,眼睛红红的,“奶奶,我们回来看你了!” 二丫抹了一把眼泪,颤声道,“奶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去看医生,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江奶奶那个急啊,她不想去医院,不愿意花这个钱啊! “把……把木言……喊……喊回来……” 一句话说得她大喘气。 江木秋道,“妈,木言下午就回来了,你忘了吗?” “你还想看他是不是?” “他打完电话就回来了!” 江奶奶:她就是不想他去打电话啊! 听说打完电话救护车就会上门,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江木言领着江满月去村长家打电话,村长听说他们要喊救护车,言语间也很是不赞同。 他眉心紧锁,抬眸看向江木言,好心相劝,“木言啊,你妈都这个年纪了,就别折腾了吧?” “人生七十古来稀。” “江奶奶都快八十了,这个年纪在咱们村里,也算是长寿了。” 他推心置腹道,“我知道你开店赚了些钱,这不是你家还没有生到儿子,把钱留着生儿子交罚款吧。” “江奶奶这个年纪,送去医院也没有意义,白白浪费钱,刘医生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江满月没理村长,直接问村长老婆,“娟婶婶,借你家电话用用。”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孙小娟。 孙小娟不要,为难地看了眼村长还有江木言。 她怕借了电话,救护车来了,害江木言家浪费钱。 等等吧。 看看她老头能不能把江木言说服。 江木言长叹一声,“立业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钱没了可以再赚,妈只有一个。” 他看着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脸上刻满了岁月痕迹,黑瘦精干的老大哥坚定道,“不送我妈去市里医院看看,我会后悔一辈子!” 江立业也是快六十的人了,早已经把生死看淡,此刻见父女二人为了江奶奶理智离家出走,也有几分动容。 不知道他干不了活了,他的儿孙还愿不愿意,为他花钱治病,哪怕知道他治好,也活不了几年。 江满月没耐心听他们扯东扯西,她知道电话在哪,拉开客厅的抽屉,拿起话筒拨号。 孙小娟就静静看着。 江立业叹气,“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孙小娟嘴唇翕动,“赵桃和苏子君能同意吗?” 江满月给电话那头说了情况,说了详细地址,挂断电话后,回她。 “我妈同意。” “我大伯娘舍不得钱。” “这个钱要是我大伯一家不愿意平分,大不了我家出了,我爸说得对,钱没了可以再赚,奶奶只有一个!” 江立业卷了一支卷烟来抽,“不至于让你家把钱全出了,你爷爷不是还有钱么。” 江木言心里乱乱的,还记挂着江奶奶的病情,不想多聊,“没事,钱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 “我先带大丫回去了,立业哥。” 村长吞云吐雾,点了点头,“行,回去吧。” 孙小娟目送他们离开,酸溜溜开口,“你说木言得赚了多少钱,舍得给江奶奶花这个钱?” 这钱在她看来,跟白扔没什么区别。 “做生意真有这么赚钱吗?” “苏子君也舍得啊!” 江立业吐出一片烟云,是啊,木言老弟有福气,媳妇和孩子都孝顺,有良心。 活该他家赚大钱! 孙小娟也不在意江立业有没有回话,继续叹息,“没想到大丫小时候那么凶残刁蛮,读书后懂事了那么多。” 江立业道,“是啊,木言是个有福气的,大丫不但孝顺,读书成绩又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家的孩子,怎么就没个读书的头脑。 江满月回家的路上,看着村里半新不旧错落有致的泥瓦房屋,想起村长的话,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多管闲事,出口劝她爸爸不要送她奶奶去医院。 第81章 江爷爷送存折 江家村的家家户户,实在太穷。 或者说,这年头的老百姓,都太穷了。别说江奶奶这个年纪病了,就算是大人小孩,很多时候生病,都不会去看医生,全靠自己硬扛过去。 江满月心情沉重,突然意识到,愿意给她奶奶送医院看病的妈妈,是多么的伟大。 妈妈不是她,不知道未来世界的发展,不知道她以后想赚钱,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家里每一分钱,都是妈妈辛苦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卖货赚出来的,她依然愿意,把家里的存款,用来给奶奶治未必能治好的病。 回到家,她看见妈妈在忙碌地做饭,家里的青菜,是邻居家送过来的,过水油盐一拌,就做好了一道菜。 苏子君看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全打不锈钢碗里弄了个水蒸蛋,跟米饭一起放电饭锅蒸熟。 看见父女俩回来,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里的水珠,快步迎出来。 “怎么样?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江满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感觉大概半小时能到吧。” 江木言看着苏子君,有几分心虚,他没跟子君商量,就决定了自己家出钱,给他妈妈治病。 虽然大丫说她妈妈是同意的,他拿不准,在立业哥家大丫说这话是不是为了哄立业哥夫妻俩。 此时他很想问问子君,她是不是真的同意? 他怕到时候救护车都来了,她不愿意拿钱出来,闹起来不好看。 如果她不同意,他只得让他爸先把钱出了,只是这样,怕他大哥一家又要闹。 想到大哥一家,他就觉得心寒。 妈都病得那么重了,有功夫到市里通知他,却没想着把妈也带到市里,送医院看看! 苏子君没注意到江木言内心的纠结,“半小时啊?” “那应该来得及,饭再过十分钟就好,咱们吃了饭,跟着救护车一起把奶奶送医院。” 她不忘叮嘱两个孩子,“等会吃饭墨迹。” 想了想她又道,“要不你们留在家里,我跟你爸爸去就好。”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决定,“不行,留你们两个自己在家不安全。” 江满月看得出,妈妈心里也很慌乱,奶奶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奶奶如今是稀饭都喂不进去了,只能喝点水。 二丫不想留在家里,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妈,我跟着一起去。” 江木言欲言又止,“还,还不知道救护车能不能坐得下呢。” 苏子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坐不下就我陪车,你开摩托带着两个孩子跟上。” “今天怎么回事?” “脑子忘了带回来?” 江木言被堵得哑口无言。 江爷爷在隔壁吃完饭过来,他也听说,小儿子一家要把老婆子送市里医院看看,他默默地从黑色的土布衣兜里掏出一个存折。 递给江木言,“拿着吧,钱没多少,不够我就没办法了。” 买了商铺后,他是真的没多少钱了。 当时他和老婆子的想法都是,老了得了病就没必要折腾了,把钱留给孩子们。 现在儿子愿意孝顺老婆子,他当然不会拦着。 他叹了口气,“你们要想好,要是钱花了,人没救回来,也不要互相指责。” 这话是在点苏子君,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人还没送进医院,救护车来了,也可以打发走。 他怕到时候他的钱不够,木言非要给老婆子治,子君会和他吵架。 江木言惊喜地接过存折,眼泪都要下来了,他还以为,他爸那么狠心,全然不顾他妈的死活呢。 原来他爸是拿不定主意,受他大哥影响,才不想送他妈到大医院看看吗? 苏子君注意到江爷爷有意无意的视线,心里有几分不爽,她听明白了,就拿她当坏人呗。 她从江木言手里夺过存折扫了一眼,里面有两千块钱,难怪老头子不敢把奶奶送去医院,是怕钱不够吧? 她把存折塞回江木言手里,直直盯着江爷爷的眼睛道,“爷爷放心,只要医生说奶奶还有得治,哪怕我和木言去借钱,也会求医生把奶奶治好!” 江木言感动得泪眼汪汪。 深情地看向媳妇。 苏子君道,“奶奶帮我们带大了两个孩子,还没享过一天福呢,我相信市里一定有办法给奶奶治好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很没底气。 江奶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样子太吓人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 江爷爷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没想到这个儿媳妇,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想到大儿子一家,他心里也责怪不起来,他知道,大儿子夫妻俩就是太穷了,才没想到把老婆子送医院去。 江爷爷送完存折,就进了房间陪江奶奶。 苏子君看饭熟了,进房间问江奶奶要不要吃几口水蒸蛋。 江奶奶缓慢迟钝地摇了摇头,江爷爷替她回答,“不用了,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其实江奶奶早两天就已经吃什么吐什么,上吐下泻。她硬扛了两天,实在扛不住了,才让江爷爷请刘医生来家里给她看病。 只是她这个病,刘医生看了就摇头。 直言打针吃药也不管用。 最好送大医院检查一下。 江家人就没上过大医院,一听大医院生怕要花好多钱,哪里敢去? 江奶奶当即表示,不去,能熬过去就熬,熬不过去就通知儿女,各家亲戚来看她最后一眼。 老宅堂屋里,棺材也是现成的,可惜现在人死了,必须要送去烧成灰,也不知道死后烧的时候,还会不会感到痛。 苏子君也不勉强,吩咐江木擦桌子端菜摆饭。 江木言今天脑子成了浆糊,不像往日眼里有活,指一下动一下。 江满月把二丫拉去洗手。 一家人沉默又迅速地吃完饭,苏子君打发江木言去洗碗。 完了她走到江奶奶床边开玩笑,“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不不然我天天使唤江木言干活。” 江奶奶迷迷糊糊地心想,她都这把年纪啦,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何况平时儿子儿媳在市里生活,估计子君也没少使唤木言。 她当初看不惯是觉得,儿子上班赚钱就很辛苦了,哪里能让他回家也干活? 第82章 医院 救护车呜哇呜哇地开进村里,后头一串孩子跟着跑。 江满月耳尖,听到不算陌生的呜哇声,走出门口看了眼,回头跟爸爸说,“快准备一下,车来了!” 苏子君也走出门口,向着驶来的救护车招手,“这里这里!” 一阵兵荒马乱,江木言把江奶奶抱上了救护车,苏子君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包,和江木秋一起陪车。 江木贵和赵桃没帮上忙,出来相送,赵桃得知江爷爷把存折给了江木言,脸色忿忿。 既怕把江奶奶送医院后,钱不够,让她家也出钱。 又怕她家没人跟去,江木言会不会把折子上的钱昧下。 最后,她还是没让江木贵和江有财跟去。 嘴里嘀咕着,“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 心中暗骂,就你江木言一家孝顺是不是? 被江木言听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赵桃被他凶悍的眼神吓了一跳,在她心目中,这个小叔子向来软弱好欺负,没想到做了几年生意,性情大变! 江木言没再搭理大哥一家,只跟江爷爷说了几句话,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回市里。 江爷爷有他家的钥匙,跟他说,“走吧,等会我再锁门,到了医院,有什么需要借个电话打回来,我喊你几个姐姐来帮忙。” 江木言“嗯”了一声,“有需要我会给立业哥家打电话,让他通知你的。” 江木言摩托车打着火,让两个孩子爬上车坐稳,一路风驰电掣。 江爷爷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七上八下,很没底,恨不得一起跟去医院。 老婆子病得那么严重,真的能治好吗? 救护车到了医院,就有护士推着病床上的江奶奶去看医生,做检查。 医生给开了单子,让家属去缴费。 苏子君接过单子,问了缴费处在哪,走出医生的诊室,半路又拦了个护士,才找到收费处。 江木秋则陪着护士推江奶奶去做检查。 到了收费处,苏子君突然想起来,身上的钱怕是不够,如今银行也关门了,取不了钱。 江爷爷的存折就更加取不了,他的折子是镇上农信社的折子。 明天还要让江木言回去取钱。 收费处的收费员也没难为她,告诉她要准备多少钱,就让她走,明天带够钱再来。 她沿着医院的科室一个个找去,找到等在b超室门外的江木秋。 江木秋看见她回来,赶紧从椅子上起来,紧张地问她,“怎么样?钱够不够?要多少钱?” 苏子君拉着她重新坐下,“忘记取钱了,目前要交五百块钱,我身上有三百多,不够,明天取了钱再交吧。” 她店里的营业额,都是每天存一次,就怕有小偷惦记。 回家的时候,抽屉里的零钱全加起来,就三百出头。 江木秋闻言,从贴身的衣兜掏了掏,掏出用橡皮筋扎着的一叠钞票来,递给苏子君。 “我这里有两百八十多,给你,先去把钱交了吧!” 她没来过医院,生怕没交钱,医生救她妈妈的时候,不会尽心尽力。 又怕拖久了没去交费,到时候还要交利息。 苏子君其实不太想再跑一趟,见她神色不安,极怕欠医院钱的样子,只好点头,“行,我这就去,钱明天取出来再还你。” 江木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是我妈,给我妈看病的钱,哪里要你还!” 收费员见苏子君这么快就凑到钱回来缴费,很惊讶,“这年头,急着缴费的,我就看见你一个。” 苏子君轻轻笑了笑,“家里人不喜欢欠钱,一想到欠了钱,估计晚上觉都睡不着!” 她交好费,拿了收据,江木言领着两个孩子也到了,正好在大厅碰上。 苏子君就带着他们去找江木秋。 她再次回到b超室门口,没等多久,江奶奶就被护士推了出来,一行人跟着护士去到给江奶奶安排的病房。 护士给江奶奶扎好针,打点滴。 告诉他们耐心等检查结果,还有晚上只允许留下一个人陪床,其他人十点前要离开。 江木言赶紧追问,“护士小姐,我妈到底是什么病?能治吗?” 护士小姐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有几分不屑,“能治!” “目前怀疑肠套叠!” “怎么拖那么久才送来?” “刚发现就送来,老人也不用遭那么大的罪!” 几句话说得江木言羞愧地低下了头,江奶奶进了医院倒是精神了几分,哪里愿意自己儿子被护士小姐数落? 忙虚弱地说,“是我没告诉他们,是我不愿意来医院。” “不关他们的事!” 她说完几句话已经累得不轻,直喘气。 护士小姐忙给她顺气,动作轻柔,一脸奶奶,你糊涂啊的表情。 她撇了撇嘴,怕惹病人激动,没再多说什么。 内心还是觉得,就是病患家属不重视,才让老人家遭那么大的罪。 不过这家已经算好了,还愿意把年纪这么大的老人送来医院。 检查结果一时半刻出不来,护士小姐走后,江木秋道,“晚上我留下来陪妈吧,你们回去休息,明天再让木言来换我。” 她转头看向苏子君,“子君,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店里关着多浪费啊,照顾我妈不缺你一个!” “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让二姐四姐大嫂来医院照顾妈。” 她可是听说了,弟弟一家开的店,一天起码能赚几十块钱! 关一天的门就少赚一天的钱。 正好她们几姐妹和大嫂都没有工作,一家出一个人轮流照顾她妈就好,哪里能让弟弟家出两个人。 苏子君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不跟她客气,“行,等会我们就回去,明天一早让木言来接你到我们家睡一觉。” “正好我们店没那么早开门,早上我看着奶奶,让木言给你带路。” “大丫二丫也不用请假了,放学自己回店里吃饭。” 江木言也没有意见。 二丫嘟着嘴,“给我请假吧妈妈!” “明天我想跟爸爸一起照顾奶奶!” 江奶奶赶紧气喘吁吁道,“不用你!” “你好好上学!” 二丫坐在床边,拉着江奶奶的手撒娇,“奶奶,就让我留在医院陪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