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荣耀：余生有你足矣》 第1章 交大图书馆帅哥背景板 除了实验室，交大的图书馆是于途最常待的地方，查资料，写论文。 在航研院直博两年多，他常待的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拥有一个专用座位的资格。 落地窗的角落，巴西木的叶子半掩着，阳光暖洋洋的时候有点晃眼，反倒是阴天的时候更舒服。 即使在遍地阳光爽朗学术理工男的交大，于途也足够耀眼，总是遇上奇奇怪怪的意外意外小剧场。 可惜的是，这个帅哥足足够的冷淡疏离，向来眉目不动，久了，也就演化成了“交大图书馆帅哥背景板”诸如此类的传说。 上海的春天很短，天气眼看着热了起来。 今天的图书馆有点奇怪的气流，有人跑来跑去地拖着线轴和灯架。 有人压低着声音或者不压低声音地说话，于途看看和那一堆人的距离。 还好，于是照例地做自己的事。 今天拍的是乔晶晶演的大学新鲜人在图书馆丢了饭卡，刚好被男主捡到，于是延伸出后面偶像级校园爱情的桥段。 乔晶晶算是新晋小花里顶级的存在了，江湖尊称“晋江在逃公主”，所到之处，即使没有她的“水晶团子”们，路人也常常围来观赏。 是啊，观赏观赏又甜又萌的公主，一天都会好心情吧！ 今天晶晶倒是挺庆幸，选景来的是交大，天之骄子们切切不会为“以貌取人”这种事耽误功夫，要耽误，也就……2分钟...... 于是，这几个镜头完成的颇顺利，走的时候也没人堵她的保姆车，最多远远有人指点两下。 到中午，微博上也没人发什么偶遇，玲姐直叹气：“晶晶难道你这么冷了？？？” 乔晶晶回头看着她：“这才是正常的吧，我的粉丝素质多高。” 晚上，之导演的习惯照例是看当天的成片，乔晶晶也是照例和副导演他们一起，时不时和之导演探讨两句。 以往的组里，还真没有哪个女主角是这样的，那个认真又悟性的劲头，逼得副导天天双倍用功以打消被“篡位”的危机感。 镜头从女主的视角摇过图书馆，高高的书架，安静的阳光，以及男主的侧颜...... “停，停。”乔晶晶的声音有点大，画面停下来。 男主光环的斜后方，屏幕最远的角落，绿植叶片的间隙处，那个端肃冷淡的人影。 乔晶晶凑近了屏幕，人影模模糊糊的，眉眼不甚清楚，可是乔晶晶知道，是他，于途。 “果然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她小声吐槽着，挥挥手。 “好了好了，往下吧！” 5月的时候，上海天文馆进入了最后的开馆筹备期，各项宣传、预热铺摆得井井有条。 三位形象大使也陆续亮相，有那位第一个探索太空的中国宇航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还有……乔晶晶。 网络上迅速形成了小规模热潮：“乔晶晶也好意思和这么重磅的人物并列。” “乔晶晶蹭科学的热度也掩盖不了傻白甜的事实。” 玲姐在舒坦了大半年之后难得又焦虑起来：“我就说你干嘛非要去争取这个大使，公益不说，当然，肯定公益啊......” “关键是，关键是这不搭啊，你看看网上说的，这都什么风向啊！” “你要转型也早了点吧，都怪我，被你一磨就心软，现在还得收拾摊子......\" 乔晶晶抱着兔子玩偶坐在她心爱的吊吊椅里，看着她的经纪人焦躁地转来转去。 从阳台看出去，是上海最顶级的江景，却不是天文馆的方向。 她转头看看夕阳落下的角度，喃喃地说：”还有一小时，快可以看到水星了啊！” 天文馆的开篇解说词，乔晶晶录了一版，真正在试开馆听到时，她正站在大厅中，眼光灼灼地望着天文馆的穹顶。 “一想到在银河系的万家灯火中，我们在一盏叫做太阳的灯光下生长了自己的文明。” “一想到在无数次毁灭和创造中，宇宙呈现出如此惊人的复杂与和谐。” “我们怎能不在向无垠宇宙张望的时候发出无限敬畏和神往......” 这声音，比她日常的声音多些…… 端肃，她模糊地想：“大概因为，一想到宇宙和星空，她就真的觉得神往吧！” 今天来馆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天文馆的科普频道准备开放直播，官方希望有个瞩目的开场。 她这个大使自然要自带流量。 和负责宣传的馆办主任聊了一会儿，小老头儿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兴奋。 “哎呀，乔小姐，真没想到，对天文你居然懂得这么多，简直都可以单独开天文科普课了。” “王主任您可别吓我，这就是从小喜欢学的一些皮毛，没有大神坐镇，我要是哪里讲错了这得误多少人子弟啊......” 三下五除二地基本敲定首播的要点，主任继续兴高采烈地拉着乔晶晶去馆食堂吃午饭，桌上坐了一圈馆长副馆长研究员，热热闹闹聊了好半天。 回去的车上，小朱看着喜滋滋翻看资料的晶晶，感慨的说：“晶晶，这算不算爸粉妈粉啊！” “当然不算，是我粉他们才对。” 科普频道的开场取得了巨大的……热点，开播没10分钟，就被挤瘫了。 天文馆么，依正常的估计，三五十万的容量已经绰绰有余。 可是，这是乔晶晶啊，她的五千万团子还没整完队，直播画面就卡在了她手指向星空的模样，眉眼弯弯，眸光灿灿。 “乔晶晶天文。” “乔晶晶仙女座。” 从热搜的词条上看，乔晶晶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算是真正的天文科普工作者了，还是最美的那个，没看见她的新名号叫“仙女座”嘛。 玲姐抓着她刨根问底：“你都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东西，还能随手画几个星图，把叫嚣着。” “乔晶晶辛苦背了多少词。” 让“黑粉们给憋了个仰八叉......” “哦，就是，以前上学时有兴趣嘛，随便看看就记得咯，嘿嘿，常规操作。” “常规操作？” 玲姐盯着她。 “这是什么说法？” “就是，常规操作喽……” 乔晶晶晃晃脑袋，黑亮的头发甩一甩，可爱地皱皱鼻子。 第2章 乔晶新剧 晚上，小朱走了，晶晶打开天文馆的网站看直播的视频。 屏幕里她果然大方自如，充分表现出了深厚的天文知识功底。 “咳，咳，天文知识皮毛的功底。” 更更更充分地表现出了美丽，这不就是妥妥的“美丽智慧仙女么。” 乔晶晶觉得，这一天绝对是她的高光时刻。 这一天于途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大顺。 导师张院士把他借给来访的斯蒂夫院士当翻译兼导游一周。 前几天的会议进行的非常顺利，顺利到斯蒂夫老头已经开始当着张院士的面游说于途跟他去做博士后。 颇有心机地评论于途完全可以提前博士毕业等等，搞得他自家老师饭桌上就没有好脸色。 第六天，坐完邮轮登完上海大厦，感慨了半天上海现代繁华的斯蒂夫老头发话。 临时要加个行程去看天文馆，于途在车上匆匆地打电话联系。 一边暗暗感慨陪一个精力过分充沛的老头真是个技术活儿。 到达时已经接近闭馆的时间，不少大人孩子在往外走，馆长迎在门口，等于是开个专场。 馆长熟络地和于途打了个招呼，他算是张院士的师弟，只不过后来走了民用道路。 自然是见过几回师兄的这个得意弟子，还颇打过趣，说师兄招一个学生，里子面子都占全了。 站在大厅穹顶下，灯光暗下去，星空闪耀，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来：“人类最古老又最年轻的科学，大概就是宇宙学和天文学了......” 说甜美，却又是清冽的，带一点神秘，于途来不及去想是怎样的神秘，压着几个音节开始翻译给斯蒂夫听。 他的声音有点低，念词的时候喜欢带一点气声，和解说的女声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 一个中文，一个英文，就像，就像溪流和大海的和声..... 不过很久以后，他的女朋友听到这段的时候给了个脑洞清奇的比喻：“像不像荆无命和上官金虹？” 乔晶晶的新剧紧赶慢赶赶上了暑期档的尾巴，果不其然又爆了，水晶团子的队伍又扩军整装一番。 继续向着乔晶晶理想的高素质目标前进，比如说：“晶晶晶晶，我跟着你的视频练马甲线，好像练得比你还好欸。” “晶晶晶晶，你平时用什么天文望远镜啊？” ……………… 天文望远镜，某个晚上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乔晶晶沉默了，她的天文望远镜。 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过了......有多久？ 八年？ 于途...... 她跳起来，打开电脑，找到新剧的文件夹，第一集，在16分钟的地方找到了那个镜头，之之没剪掉。 也许是光线正好显出来男主的朝气吧！ 角落里，于途的模样很安静，不是她记忆里肆意骄傲的样子，因为是图书馆不是球场吧！ 乔晶晶一边想一边给高中同桌佩佩发去微信：“咱们班同学现在都怎么样了。” 废话，哦，不叫废话吧，几十句之后，她看到了想看到的名字。 “于途好像在上海读博士，具体在哪个学校不知道，回头问问李明，离你有点近哦……” 晶晶睡了以后，手机传来佩佩信息的嘀嘀声：“于途在航天研究院直博，导师是个院士，很牛的哦，对了，好像，他和夏晴早分手了，清华没毕业就分手了……” 乔晶晶是早上醒来看到这段话的，她有点迷糊地想，那个天文望远镜叫什么牌子来着？ 好像，好像叫“星特朗” 乔晶晶的望远镜是过了些日子才找出来的。 工作室的小伙伴们把一月一度的聚餐改成了又流行又浪漫的露营去看英仙座流星雨，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愿要许，便也准备得十分上心。 小朱吭哧半天从储藏室挖出了一只又长又大的箱子，欢欣鼓舞地昭告全群：“晶晶这里有，看着可专业了，咱们不用买也不用租!” “晶晶说过，她以前，看过大半年的星星，哦，不是看，是观测，估计就是用的这个。” 箱子打开，小朱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沙发上发呆的老板：“晶晶，你会装这些东西吧？” 会啊，她怎么会不会呢，高二的时候为了那个人加入了天文社，装配天文望远镜，画星图都是基本功，她一向做得很好。 那一年是哈姆彗星观测的周期，她足足有大半年，每天晚上10点跟他…… 还有天文社那群人一起到学校的天文台做观测，记录纸攒起来有厚厚一大沓，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他们的观测论文在省里得了奖，只是......获奖名单上，她和他的名字中间，隔了6个人。 那以后，就是夏末的时候，她在绿藤架下问出口了那句话，等来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那天乔晶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好像是佩佩一直拉着她。 那天晚上，她告别了那个能和他的名字，哪怕是id出现在同一个页面上的航天论坛，也封起了这个箱子。 原本，这是她想在两个礼拜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花掉了她还没入天文社就开始攒的所有零花钱。 她曾经想象过他收到礼物的样子，一定会笑起来吧，他不爱笑，可是笑的时候象春天一样...... 她们露营的地方是乔晶晶找了馆长咨询来的，全上海也不会有更好的露营，不对，是观测点了。 一群人的围观下，还包括附近也是做观测的老老少少们，乔晶晶又做了杯观赏品。 说观赏实在轻慢了乔小姐的实力，她干净利落地装配调测完成，拍拍这只老款但是依然崭新的星特朗。 “你们排着队看吧！” 四周响起来惊叹声和掌声，还有手机照相的闪光。 帐篷就支在旁边的平地上，乔晶晶坐在帐篷门口边的石头上，小朱贴心地给她递过去泡了玫瑰水的杯子，她的手觉得暖和多了。 听着小伙伴们有的惊呼，有的嬉笑，有的哼着歌，还有就是小朱还在尽职尽责地向她报告。 “晶晶你又上热搜啦，你看。” “乔晶晶流星雨。” “乔晶晶天文望远镜。” 第3章 天文馆的航天俱乐部 这个露营地北侧200米外稍高一点的山顶，是天文馆的观测基地。 这会儿院里也是一字排开数个长枪大炮，目镜后，是一双双热烈的眼睛。 这是天文馆的航天俱乐部，流星雨显然已经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了。 这会儿，大家正一边观测，一边听旁边于老师在讲：“玉兔号的着陆点在月球的虹湾区域，选择这里着陆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俱乐部的人不管年龄大小，都管于途叫于老师，听说这个小伙子是馆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墙角挖来的宝贝。 当然，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每个月挖来一天，其余时间人家是国家的航天科研精英。 到俱乐部给业余爱好者们当当老师，充其量也就是放松放松脑子。 于途来的这几个月，俱乐部的出勤率空前的高，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报名人数空前剧增。 当然俱乐部没增员计划也批准不了，馆长都感叹，去年阅兵时流行的评语传到他耳朵里就不知多少次。 “原来最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晶晶姐姐，为什么会有流星雨啊，流星和彗星哪里不一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摸到了晶晶身边，笑得露出了豁牙子。 “哦，流星雨啊，就是有很多很多星星一起飞啊......” 晶晶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讲童话故事，离最佳观测时间还有一会儿。 周围的孩子，家长，甚至年轻的情侣都聚了过来，安静地听她说话，甚至没有人照相...... 晶晶忽然觉得有点骄傲，不站在聚光灯下，她也是有光芒的。 只是，空旷的野外，她本来就清甜的声音，即使再勉力也轻易地就被夜风吹散了。 “小朱，你看见那边亮灯的地方了么，是天文馆的观测点。” “帮我去问问，他们有扩音器没有，就那种小蜜蜂就行，馆长说，可以找赵工。” 小朱开了手机的电筒，向那边跑过去，没几分钟，居然迤迤逦逦拖了一支队伍回来。 打头的是赵工，给她背了话筒和两个小音箱。 后面的人，有的背了炮筒式的望远镜，有的拿着激光笔朝天上比比划划。 也有人半压低声音在问：“乔晶晶，乔晶晶在哪里？” 赵工说，这是馆里的航天俱乐部的人，听说是她在给人讲天文课，不由分说一个个都跟了出来，拦都拦不住。 晶晶有点囧：“航天俱乐部啊，那不都是大佬。” “我这点水平，给孩子讲讲没问题，他们这一过来，我不就成了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没事没事，我们自带老师，可以给大家一起讲，当然，乔小姐讲我们更欢迎。” 七嘴八舌的话缝里，几个人闪出个空当，一个身影正走过来，离她有三四步的距离，是于途。 晶晶怔住了，他还是当年的样子，头发长了一点，肩背挺拔，眼光清澈。 他在那里停下来，眼里漾起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有三秒钟，还是更长，晶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下了。 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呼吸，她回头去看天空，已经有几颗前奏的星星飞出了尾巴。 她模模糊糊地想：没来得及许的愿，怎么就实现了呢...... 于途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半侧着身子，回头望着天空，一条马尾辫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就像，多年前一样。 晶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么能说是失去呢，有他在，就没有必要思考了好不好...... 没有几分钟了，一群大佬极其高效地布置好了观测现场，调好了音箱，把话筒递给乔晶晶的时候。 连一向老板万岁的小朱都发现她怔怔的，刚才的利落、风趣、温柔，都不见了。 好像真成了傻白甜，不对，甜都不甜了，有点木，不过木也是木头美人，真是美啊！ 星光底下都熠熠地闪着光...... 于途伸过手来，无比自然地接过了话筒：“再过2分钟，就是英仙座流星雨最密集的时段了，大家可以往这里看......” 观测结束已经十二点多了，露营的人们陆陆续续地钻进自己的帐篷。 乔晶晶磨磨蹭蹭往帐篷那边走，小朱在那里跳着。 “晶晶，这里。” “那个，话筒和音箱还给赵工了吗？” “当然还了，我还帮赵工把线都缠好了呢！” “谢谢人家了吗？” “当然谢了，赵工可高兴了，一个劲儿说你是最有学问的大明星，还说下次去天文馆让我找他去拿饭卡。” “别的人也谢谢了吗？” “别的人？于老师吗？” “也谢啦，他着急走了，说明天早上要出差。” 去机场的路上还是凌晨，于途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有点困，怎么就翻到了乔晶晶的微博呢。 最新一条是23：59发出的：一起来看流星雨，照片有两张，一张是自拍，背景是满天星光如雨，她的笑容新鲜明媚，就像18岁。 还有一张是一群人在仰着头望向天空，老的小的年轻的一张张脸都笑得纯净灿烂。 于途在人群中找到了几乎是剪影的自己，看不见表情，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定也在笑。 破天荒地，于博士给别人的微博点了个赞，当然立刻淹没在粉丝欢庆的海洋中，连个泡泡都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起这么早的人这么多么？ 于途有点吓到了。 上海到敦煌的飞行时间刚刚好，于途一向能从起飞睡到降落，可是今天好像有点睡不着。 高中时候的乔晶晶，他还记得。 漂亮活泼的焦点女生，不记得才会奇怪吧！ 更何况她是唯一一个不依不饶问他“为什么”的人，为什么，因为没必要啊！ 他花了几秒钟组织了一个他自以为不太伤害人的答案：“我以后，想找一个和我一起努力的人。” 仿佛仍然是半梦半醒的，于途想起来，乔晶晶曾经是天文社里最积极的…… 打杂，抢着拎支架，做调平，整理观测记录，最重的镜筒她也试图抱过。 第4章 乔晶晶安顿 但是没机会，好像所有男生都在抢着给她打杂，除了他自己。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于途使劲地回想，他在给大家讲观测要点，在星图上记录坐标，在思考论文的某一段表达…… 那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忽然在多年后清晰起来。 她递过来的画图的铅笔是削好的，每天开始观测前给大家共享的昨日数据，已经不是他潦草的字迹而是干干净净的word...... 好久不做梦了，于途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得清醒清醒。 飞机现在到哪里了，好像是黄土高原上，还可以睡一会儿。 于途又梦到了高三那一年，乔晶晶的影子很淡，那个“为什么”之后。 她好像再没和他说过话，座位隔得远远的，球场边也不见人。 全班连佩佩都让他帮忙讲过题，而她，好像从来没有………… 她的成绩后来怎样来着，好像，突飞猛进了不少，听到过进步明显的表扬。 上的应该是上海的大学，华师么......记不清了。 再清晰一点的，可能就是后来，一夜之间她的广告好像铺天盖地地包围了他两点一线的生活。 公交站，超市，手机app若干...... 如果算上交大，还有地铁站。 同学成了大明星，这件事对于途来说跟食堂今天有没有鱼吃差不多。 不需要过脑子，此刻他第一次想，也不知道她是演过些什么角色......…… 做梦没有答案。 因为斯蒂夫院士的紧逼，老师前些天找于途深谈了一次。 关于他的下一步，然后和院里基本也达成了一致。 博士毕业后就留在八院，继续深空探索方向，去158所。 记得那天，老师拍拍他的肩膀。 “好啊，就在上海安顿下来吧，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于途谢过老师，晚上回到宿舍，画了张习惯的导图：安顿——＞户口，单位解决；收入，单位解决；房子，自己解决；车子，根据房子决定；其他，暂无。 一旦决定，于途向来是超级高效的人，一个多月，已经从头到尾完成了关于房子的子项目标。 价格不高不低，是不久前去了商业航天公司的同事，举家搬去深圳。 房子很近，和单位隔一条马路，直接省掉了车子的预算，院子里绝大部分是同事。 环境安静简单，他的顶楼就更加安静了，有一个小小的天台。 父母来看过一次，当天就匆匆回去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存折，老爹说：“这是以前你叫我买的股票，这钱啊，算是你挣的。” “他！”搜刮了自己所有的收入项，做了首付和还款计划。 因为本科是金融出身，其实于途对投资颇有些感觉，只是实在太忙。 常常执行的是最简单的巴菲特原则，还好，唯一一——支股票，他买的是茅台。 首付之外，贷款还起来好像有点紧张，还好，可以继续两点一线，吃食堂，书么，蹭图书馆。 于途降落在敦煌的时候，乔晶晶在从营地出发回家的路上。 “咱们拐弯去趟天文馆吧！” “怎么啦晶晶？” “有什么事么？” “去谢谢馆长啊！” “哦，好的，可是，要这么急么......” 馆长在开会，晶晶去了主任老头的办公室。 “王主任，您帮我跟馆长转达一声谢谢吧，我们不仅自己露营看到了流星雨。” “还碰上了咱们馆的航天俱乐部活动，又学了好多东西......” 没一会儿，晶晶出来的时候，微信上已经有了个四人的小群“四季度航天课堂。” 成员有馆长、主任，乔晶晶，还有于途。 于途看见这个群的时候是在放下行李要去开会的路上。 那三个人正在讨论着打算把航天课开成直播，反正于博士什么问题都能应付。 不怕……这话是主任说的，乔晶晶附和：“是吗，这么棒啊！”还加了个崇拜的表情。 于途脚步不变，把手机投到柜子里的前一秒，向“晶晶”发出了好友申请。 然后，投柜，锁门，转身进了会议室，动作流畅得和他以前的几百次一样。 乔晶晶看着手机下部跳出来的小红点，飞快地点进去。 “四季度航天课堂。”群的于途申请加你为好友。 她按了接受，发了个歪头兔子的表情。 直到回了家，吃完了小朱取回来的午饭，她依然没有等到回答。 女明星的日常其实真的挺忙的，乔晶晶又是全身都挂满敬业福的那一个。 唯一好在，她红到这个程度就有了选择的权利，出演的角色，参加的活动不能说百分百都多么喜欢，至少还是可以接受的。 乔晶晶可是高素质高品位的女演员，才不是什么花瓶毯星。 下一周，晶晶要进大导演的剧组了，武侠片，飞来飞去的那种，为这她已经快3个月健身、练拳、练武，还有，看了一堆武侠小说。 这会儿要是有人跟乔晶晶说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黄易或者新鲜的烽火戏诸侯，估计她都能接个七七八八。 从健身器上下来，晶晶满意地在镜子前面自拍马甲线，微信跳出一个提示：于途。 “在出差，会议室不能带手机。” “哦！” 她猝不及防似的下意识回了一个字，然后又有点发怔，说什么啊…… “馆长说想安排航天课堂的直播，你看到了吗？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呀？” 乔晶晶是用说的，声音有点糯糯的。 “直播我没做过，形式可能得想一想，我估计要20天后回去。” 通道里同事都走在前面了，于途也是用的语音。 “哦！” 那糯糯的声音有点发闷。 “我下礼拜一就要进组了，去云南......那直播，我就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馆长本来说，你只管回答问题就好，其他我负责，那……我叫工作室的同事去帮忙吧！” 又说了两句，同事在叫于途，他匆匆回了几个字：“工作去了，再说。” 第5章 八年来第一次说话 晶晶坐在瑜伽垫上，把语音又从头听了一遍，忽然意识到，除了昨晚的那一句“好久不见。”这是他们八年来第一次说话。 这个问题于途也意识到了，他聪明的脑子搞不懂，怎么没有半句应该有的寒暄，应该有的客套，平淡的就像他们昨天还在一起看星星一样。 不对，他们昨天就是一起看过星星啊，这个对照组设的不对。 就像……就像他们昨天还在一个教室上课一样。 做瑜伽的音乐太舒缓了，晶晶觉得不舒服，索性换成了现代舞曲，跟着节奏跳到大汗淋漓，心跳好快，嗯，是跳舞跳快的。 再联系已经是晚上，基地的食堂给他们做了热腾腾的拉面，一人一大碗，于途照了张大孟的脸和碗对比的照片，发了出去：“伙食还不错。” 大孟的肖像权？？ 不存在的。 晶晶很快回了过来，依然是语音，声音有点跳跃。 “嗯，够我吃两天的，两天，不是两顿。” 食堂人不少，于途只好打字：“那太少了。” “营养够就行啦，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 “你自己做？” “没有啦，如果在剧组就吃剧组的饭。” “如果在家，小朱，就是去借话筒的那个妹子，她妈妈做，然后她给我送来。” “哦，那还好。” “那你呢？” “我们这个行业，基本到哪里都有食堂。” 日子平平地滑过去，乔晶晶已经在剧组开始了飞来飞去的生活，吊一天威亚，肋骨吸气都疼，便不太喜欢说话，以打字为主。 工作室为直播课倒是讨论的热火朝天，老板十分上心的公益项目嘛！ 小朱作为联系人，也加入了4人群聊，顺理成章被于途加了好友，每天絮絮地转达工作室准备工作的各种进度。 于途总有办法引她说说晶晶，今天晶晶整整吊了6个小时，肋骨那里都紫啦，吸气都不敢吸...... 晶晶今天打戏被对家挑到头发，扯掉了一把呢，晶晶都疼哭了...... 对家那个周小琦一遍一遍不过，害的晶晶淋了三遍冷水了，今晚可得给她喝了中药再睡...... 于途在这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想起观测那天，他们往回走，小朱一边帮忙背个小音箱，一边也是这么叽叽喳喳地说，晶晶可懂天文了，望远镜她自己一个人就装好了...... 晶晶可聪明了，哪个导演编剧都夸她...... 晶晶...... 当时他想，她一定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吧；而现在他想，她一直一直都很努力吧！ 回到上海没有几天，就是直播的日子了。 除了演讲和问答，其他服饰造型、背景氛围、宣传引导都是乔晶晶工作室准备的。 玲姐受晶晶的拜托专门去保驾，被于博士科普了一小时，立刻成了途粉，三句话就要绕到劝于途出道这件事上去。 丹丹她们说，玲姐这是遭到了才和貌的双重暴击，有点昏头，需要缓缓。 乔晶晶看到这场直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夜戏拍到12点，洗过澡，又被小朱灌过药，她窝在被子里打开了手机。 小伙伴们被她遥控着耳提面命，给于途准备的是件极简风的夹克，微微束了腰，更显得挺拔硬朗。 妆发几乎没有，只是吹了头发，就是他平常的样子，神情淡淡的，温和沉着。 她听他行云流水般地讲：我们从航天和航空的区别讲起......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还记得三大宇宙速度的定义...... 我们的玉兔号有着特别浪漫的故事...... 中国和美国在航天技术上确实有三四十年的差距，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用三四十年去追赶...... 乔晶晶捧着手机坐直了身子，这些问题，为什么这样熟悉，熟悉到，她的胸口钝痛又欢喜...... 这些问题，是她在少年时那些看星星的夜里，问过他的。 只不过，那时候他总是回答得很简短，有时候索性直接说出本书名让她自己去查。 她悄悄地失望过好多次，然后继续绞尽脑汁地去想第二天的问题，希望能够有意义一点。 有意义到，那个一心看星星的少年会转过头来寻找提问的人...... 于途一向睡得晚，12点到1点，是他留给自己的放松时间，看本闲书，网上下盘棋，正好可以做平板支撑一类的锻炼，都不耽误。 1:40，正要关灯的时候，手机哔的一声，他伸手拿过来，是乔晶晶。 “为什么，为什么要讲这些问题？” 于途的手指停在屏幕的输入框上，一时不知道往哪里触，也就几秒钟吧，那一行字撤回了。 于途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撤回还是不撤回，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他在黑暗里闭上眼睛，想起来翟亮有一次问他:“人家别人都是女朋友坐后座揽着腰，你们俩怎么老一人一辆车啊！”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那书包放哪儿。” 如果，如果是乔晶晶呢，于途小心翼翼地想，似乎想一想胸膛就热了起来，如果是她的话，就把后座拆了，至少把撑杆弄断…… 可是，为什么呢，他依然无法回答自己，一向自恃聪明的大脑无法运算，也画不出导图…… 手机屏幕遥远的对端，那个姑娘，在问他，为什么呢…… 于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起这些问题的，它们仿佛就在那里，沉默了很多年。 在他深夜准备直播素材的时候；在他被她工作室的叽叽喳喳们安排着换衣服拍照的时候。 再早一点，在夏夜的山顶，别人在看流星雨而她去换目镜的时候，涌上来，占满脑海，胀满胸膛…… 关在发现于途今天不对劲，有点打蔫，又有点灿烂，扭曲得很和谐。 看上去，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但是一百分英俊的脸，可是，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着？这是有情况？” 第6章 录音 “什么什么情况。” 于途用控诉无聊闲汉的眼神看他。 “您的仿真还没仿出来，还有心情八卦？” “这正好说明我是真的发现了八卦。” 于途根本不理他，越过去直接进了会议室，关在晃晃悠悠跟进去，脑子已经转到他的轨道数据上去了。 乔晶晶在威亚上吊的生无可恋，午饭都没有胃口，在小朱软硬兼施下才勉强咽了几口。 今天没有微信，也没有人问，你撤回的是什么呀，然后自顾自地猜她出了什么情况，哦，这么爱她的果然只有小朱。 于途的项目和论文都进入了最后的关头，恨不得天天吃住在实验室，把刚刚到手的房子忘了个干净。 还是同事发来个挺长的邮件，告诉他还有水多少，电多少，装修的哪里需要补一补，留下的家电都随他处置…… 于途中午打电话过去，两个熟悉又直白的理工男迅速敲定，于途2分钟内下单了一个双门冰箱，直发深圳，皆大欢喜。 接下来么，于博士确实就只能吃食堂了。 趁着晚上有一点空，于途跑步去了对面的小区，沿着街心花园绕一下，用时8分钟，刚好得完美。 电梯到顶楼，钥匙开门进去，同事临走把房子收拾得很整洁，除了久不开窗有点闷，其他的，也刚好的完美…… 于途拍了两段房子的视频，想了想，发出一段，给……乔晶晶。 “刚刚买了房子，在单位旁边，有个天台可以看星星。” “你昨天还说特别忙，今天就买了房子？” 回复得很快，后面跟了一个胖丫头惊吓的表情，看来她今天戏完的早，应该也没受什么罪…… “真的特别忙，马上就回实验室。” 边说着，于途已经快速看了几处同事提过的地方，心里大概有数，便锁门下楼。 “跑回去8分钟，正好当锻炼。” 乔晶晶果然已经舒舒服服窝到床上，今天没吊起来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那边已经发了“晚安”，看来是要在实验室通宵了。 她转去豆瓣看自己新剧高分下的评语，美滋滋地晃着脚丫，忽然又翻回微信，边往前翻边叨咕:“前天说过不买车，上礼拜说过冬天还是羽绒服实用，食堂照晒过好多次，加上今天……衣食住行……” 乔晶晶看了看自己翘起来的四根手指头:“齐了！” 斯蒂夫先生毕竟是世界宇航界的大佬，他的来访被天文馆放进了最新的宣传片里，不长，也就十几秒。 于博士挺拔英俊的形象在滚圆的白发老头身边显得十分提气，馆长审片的时候得意洋洋地又加了两帧，当然他自己也不错啦！ 音效里用了两句斯蒂夫先生的赞美，伴着翻译的男声…… 馆长一拍大腿:“英文版解说别去外头请了，省省钱。” 于途听到主任发来的语音已经是实验室出来放风的第二天早上，放风顺便吃早饭，他也开了语音:“主任，应该没问题，您定好录音时间地点通知我就行，文稿您提前发我……哦，中文版啊，也行。” 录音定在下周一下午，是乔晶晶工作室常用的录音棚，主任把省钱原则贯彻得十分彻底，工作室也没提，反正大不了让老板发条微博好了。 翻译解说词花了于博士大半天的时间，主要是，信达雅里面的雅，翻完读起来自己颇为满意。 请老师和馆长指教指教，老师说：“不错，倒是真不错，可是你还有功夫帮他干这个？论文第37页那个用例是最佳实践么？” 馆长说:“好，太好了，小于来搞科普太合适啦！” 张院士私聊馆长:“怎么回事儿，跟我抢人……” 录音顺利得有些不像话，低沉悠远的音色，流畅地道的美音，主任监工错错词:“于博，要不咱们再来一遍，好有个备份？” 录完了，监工还要把中英文版本一起再听一遍，其实是找找成就感，于途听着那个熟悉又有一丁点陌生感的女声:“主任，中文版是……” “中文版是晶晶录的啊，就是咱们群里的乔晶晶，大明星，你们还没见过吧……” 于途心情忽然无比的好，多熬的两个夜也价值百倍。 “见过，航天俱乐部活动。” 他向来淡定的表情忽然生动了，嘴角眉梢没动，却一下子明亮起来，工作室录音室一干小伙伴表示: 上头，有点晕。 主任高高兴兴向馆长汇报劳动成果:“特别棒，特别和谐，咱们今年就发布吧，航天日要到明年呢，对对对，12月就合适……” 于途耐心地等他说完告别:“我先走了，如果需要什么调整您随时找我。” 顿了顿，又很学术地建议:“其实，您也可以考虑混剪一个版本，中文为主，英文做背景音，应该也很搭。” 效果太好了，一堆馆长们听完了三个版本，有点沉默，一位女副馆长犹犹豫豫地开口:“咱们这，一点宣传费不付，有点太……” 旁的人齐齐点头，太不仗义了…… 馆长更加得意了:“小于，那就相当于我学生嘛，不计较的……哦，要不，还是做一笔吧！” “一个版本两三万就行，这个水准放在市场上，几十万都难……翻译费嘛，小于不会计较的，哈哈哈……” 乔晶晶是在工作室的群里看见那个久违的人的，照片上，他带着耳机在录音，话筒斜斜地半挡了他的下颌，比那天在山顶上好像消瘦了些。 其实那天满打满算也就看了十眼八眼，说了四个字，待了不到半小时，还和一大堆人。 沉默许久，直到于途不得不进实验室了，微信也依然没有回答。 同事们陆陆续续从于途旁边经过，进去又出来取资料的老周回来时，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于博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快点儿。” 再看一眼黑黑的屏幕，于途锁上柜子，被老周揽着肩膀进去了。 第二遍还没听完，场记小姐姐已经在喊晶晶了，扔下手机跑过去，导演正说。 “对对，就是这个光，快，晶晶，争取一遍过。” 第7章 ng 乔一一小姐今天辜负了她的名号，三遍都ng，导演从监视器边回过头。 “晶晶啊，这段的情绪还是不对，眼神里没有苍凉感。” “师傅抛弃了你，师兄背叛了你，你要感到孤独啊，前路无依无恃......” “你自己看看你这眼神，这什么鬼！！” 一定是阳光的角度拐错了，达不到大导的要求，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乔一一小姐被训得灰头土脸，拖着步子往房车走，一离开导演的视线，脚步立刻轻快起来，背叛、抛弃、孤独...... 这都是什么鬼...... “今天这场拍不了了，时间过了。” “晶晶，给……” “什么？” “剧本啊，还有你的笔记本，你再酝酿酝酿情绪。” “不要，导演说了，今天拍不了了!!” 始作俑者毫不心虚地强调、重复、引用，大导的话，但是一点没传达出那咬牙切齿的情绪。 她扑到沙发上去抓手机，没有小红点，她小心地把音频文件放出一点声音，就是小朱听得见但是听不清的程度，听完，再听一遍…… 房车里安静下来，乔晶晶握着手机，眼睛亮亮的，轻轻咬着嘴唇，纤细的手指从古装戏服的宽袖里伸出来。 点开文件名的位置，很郑重很郑重的改了个名字，然后点开微信，发了出去：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一）.mp4 于途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大孟催着他：“快点快点，食堂要没饭了。” “你先去吧！” 于途掏柜子钥匙的速度慢得像树懒，等柜子打开了，一群饿狼已经跑出楼去。 屏幕是黑的，于途握着手机，有点恍惚地往外走，阳光晃到他脸上，手指按在激活键上，半天按不下去。 张院士和158所的胡所长从食堂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于途擦肩过去，没看见他们。 两个人对视一眼。 “小于！” “哦，老师，胡所。” “最近太累了吧，你不要这么拼，身体是本钱啊！”说这话的是胡所。 “怎么这个样子，下午回去睡一觉，晚上再来。”这是老师。 “那，我回去歇一会儿，晚上来。” 于途确实有点撑不住了，困、疲惫，手里的手机好像是烫的，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走回大院一角的宿舍楼，于途进屋就把自己扔在床上，手机被他攥得有了汗渍。 屏幕，还是黑的。 这一回，他按了激活键，微信小红点上的数字是6，他打开图标，眼睛里只看到最开头的那个名字：乔晶晶。 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太困了眼花，于途好几下才把页面按开，信息有两条：10：29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一）.mp412：17乔晶晶给于途的情 书（一）.mp4打开声音的第一秒，他就听懂了，这还是那个混剪的音频，只不过，变成了男声做主音，女声做和声，就像大海和……浪花…… 不到5分钟的音频，没听完，于途已经睡着了。 于途是饿醒的，时钟显示着6:20，他一动，手机从身上滑到床上，拿起来看，电已经耗尽了。 他坐起来清醒了几秒钟，确认自己没做梦。 伸手到桌上翻翻，充电宝也是空的，他把手机充上电，拿衣服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又是那个关在拿来调侃的“八院之光”的样子。 即使是速充，手机的电量也还是可怜的一小半，于途一边开机一边锁门出去，走在甬道上的时候，图标已经显示全了，没有她的新微信。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吊着，于途想着就皱了眉，发出去的字句却是温和安详：“吃晚饭了吗？” “早吃完了，晚饭得在六点之前吃。” 这句话回来有点慢，于途正在啃鸡腿，不由得停了一下。 “为什么？” “有助于保持身材啊。” 哦，继续吃，和他的鸡腿没关系。 一顿饭间杂着闲闲的聊天，于途比往常吃的慢，关在又晃晃悠悠地过来：“老于啊！” 大家其实都很奇怪关在一直固执地把个小白杨般的帅哥叫的老啊老的，关在自己说，叫什么不是在叫他啊！ 大孟说，是为了区别院办的那位于大姐；小胡说，这样显得信任；于途说，他就是嫉妒。 “老于啊，你最近确实不大对劲，有什么心事跟兄弟说说。” “三个臭皮匠还顶诸葛亮呢，咱俩，顶三个诸葛亮吧！” 于途慢了半拍才接上话：“没事，就是高强度乘以长时间了，系数有点大。” 顿一顿，又接了半句：“买房子一个多月了，我就进去待了10分钟。” 关在拍拍他肩膀：“回头我让你嫂子去看看，帮你拾掇拾掇。” “你也算在大上海有产的阶级了，可喜可贺。” “没事儿，也没想大动，老董住了没两年，对了，你那个轨道建模，我觉得还可以考虑一下太阳风的影响，虽然概率不大……” 进了实验室于途才发现，自己已经跟关在一块儿把手机锁了，他转头就往外走。 “我忘了个东西。” “你忘了啥？你走时什么也没带啊？” 于途重又拿出手机，看见她刚刚换上的新头像，一只耳朵豁牙都很夸张的……兔子。 他低头笑起来，手指摩挲着那个头像，想一想，发了句语音：“那，每天都有上万人来读......可没法反悔。” 乔晶晶的剧组准备转场了，中间可以休息4天，她有点犹豫，回不回去呢！ 从这里回上海，要一天，从上海到沙漠，还得一天，中间最多待两天三晚。 跟市郊游似的，她已经够累的了，有点游不动。 可是，会能见到他吧，至少，早晨应该可以。 那就……回去。 实在对这位于先生的工作强度不太有信心，晶晶索性没吭声，管他是惊喜还是惊吓呢，惊就好吧！ 飞机在暮色里落地的时候，她正在数，从那一天到现在，21天了。 从山顶的匆匆一面到现在，快3个月了。 第8章 重逢 从再往前，高考之后人群中远远望见他一眼的分别，有7年零5个月...... 那时候，她何曾想过这样的重逢呢！ 这样带着凉意的甜，就像……冰淇淋。 “于同学，我回来了。” 于途从实验室出来时是差一点12点，还算早，他抬头看看月亮，圆得犯规，应该是阴历的十六吧！ 可怜的手机又game over了，于途下定决心换个大电池的。 回到宿舍，还是插上充电就去洗澡，出来刚好能勉强开机，擦着头发坐在床边，一条信息从开机画面背后弹出来：“于同学，我回来了。” 于途跳起来，按住语音电话钮，又恋恋地松开了，0：20，应该睡了吧，他向来挺直的肩背有点垮，坐回床上。 手指无意识地转了几圈，还是发了信息：“晶晶，睡了吗” “还没。” “你在哪里，我现在来。” 停了2秒，发过来一张地图。 “有点远啊！” “等我。” 于途边往院门跑边穿大衣，11月的夜里已经很冷，在大门口等车的时候。 门卫几次探出头来看，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于途努力维持着平静。 “没事，接个人。” 订的车终于来了，司机看着一脸严肃的高大男子，多少有点肝颤，看着他回头跟门卫打招呼才长长出了口气，看来是国家的人。 车子在深夜的高架桥上飞奔，于途觉得还能再快点，手机已经又没电了，可是在脑子里他精确算着，还有……20分钟、15分钟、5分钟...... 黑色的车子滑进滨江一号院大门雅致又明亮的灯光区域。 于途下了车，一眼就看见门内阴影里那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帽子底下是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于途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真圆啊…… 业主出来接人，门卫自然不会多事，于途几步进了大门，伸手准确地抓住了晶晶的手，抓得有点紧，他的手修长温热，她的手，微凉。 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很快地向里走，影子滑过一棵棵路灯下的树影，进了最深处的一栋。 进了电梯，晶晶动动右手，于途没松开，她只好伸左手按了密码。 “0278” 她没说，这是今天回来刚刚改的，而且，她再也不会忘记，这是他当年的学号。 两个人在电梯里继续沉默着，直到停在28层，晶晶再晃晃右手，于途还是没有松。 “指纹啦！” 她的声音娇娇的嗔着。 “哦！” 他松开她，有点尴尬地退了小半步。 门开了，璀璨的灯光泻出来，两个人的影子拖在门口，晶晶拉了于途一把，门关上了。 门口安静的空间里，于途望着眼前的姑娘，额头上的头发毛茸茸的，眼睛，特别特别亮，他胸腔烫的发疼，把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晶晶被他抱着，试图抬抬胳膊，抱得实在太紧了，抬不起来，她小小的挣扎了两下。于途有点茫然……还没问出口，姑娘已经把自己的手臂挣松了些，然后，反手抱住了他的腰。于途长长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暖意的空气，把脸埋进了她的长发里，发丝拂着他的脸，丝丝缠缠的，他有点走神儿，想起不知道是哪个app上瞥见过的鸡汤：每个人的心都是缺了一角的……晶晶觉得，真暖啊，他的怀里…不想离开，可是，脸蹭到湿湿凉凉的，这是什么？余光看看，是他的头发，抽出手来摸摸，湿的……“你这是大夜里湿着头发跑出来的？”于途觉得自己新任女朋友的第一个问题怎么这么不靠谱，难道不应该是“我很想你”么……迟疑间已经被她扯着推进拐角过去的一个卫生间，“毛巾在架上，吹风机在抽屉里，吹干才许出来！”女孩的声音还是娇娇的，于途想，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点不够用，娇气也要传染的么……于途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吹干了，还洗了把脸，有水珠沿着下颌将掉未掉，乔晶晶低低地嘀咕：“太犯规了”。于途没听见，他正在正正式式地看他的女朋友，素白着一张小脸，眼睛大大的，生动又明亮，还是当年教室里18岁时的模样，他有点困难地想比对比对广告里的乔晶晶，有过什么评价来着？“盛世美颜”、“娇艳妩媚”……他在心里用上了跟女朋友新学的口头语，这都是什么鬼…… 什么也不干，就那么依偎在沙发上，落地窗外，深夜的大上海只有零星灯光，还有高处的航空指示灯。说两句话，就亲一下，有时候是脸颊，有时候是头发，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额头，……终于，在晶晶絮絮地说起“然后我就飞出去了，亏得我反应快，摆了个特别好看的造型，让斗篷飘起来，导演说，都不用……唔……”于途吻住了她，轻浅地辗转在嘴唇上，唇峰，唇角，唇下的小窝……牙齿碰了牙齿，两个人都往后一缩，晶晶把头往胸前埋，于途跟着压过来，直到两个人都陷在沙发柔软宽大的靠背里。客厅里的工艺钟轻轻“咚”了一声，两点了。晶晶架在于途胸前的手稍微使上了一点力气，他顺着力坐起身，手指互相敲敲……“太晚了，我回去了”，沙发动了两下，晶晶从手臂外侧探过头来看他，脸颊粉粉的，头发有点乱，“那，会不会没有车啊”，“应该，不会吧”。约车软件上的计时跳了两个五分钟，于途要发起第三次的时候，晶晶按住了他的手，“要不，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这沙发能睡人”。于途滞了一下，固执地还是按下按钮，真心实意地困惑了：“都加价80%了还没人接单，这不合理啊。”默了几秒钟，他女朋友娇娇的声音也有点迟疑：“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行程有点诡异，不大正常…”从大浦东的江岸豪宅去遥远闵行的研究基地，还是大夜里两点半，是个司机都会觉得不正常吧……于途有点颓然地放下手机，继续质疑自己的智商。 第9章 凑合一下 晶晶已经跳起来做准备工作，很快抱了柔软的一堆东西回来。 “你让开点，被子就放这儿吧，枕头放这里。” 女孩的语气有点不好意思。 “我家没客房，只有沙发，你只能这么凑合凑合了。” “哦，没事，我在哪里都能睡着，再说，也没三四个小时了。” 于途站在原地转了半圈，茶几上有几个遥控器，不知哪个是窗帘的，晶晶恰好伸手去拿。 “这个是窗帘，这个是灯，这个是电视……喔，这个倒是不用……” 偷眼看他一眼，会不会让他觉得有点傻啊…… 道了晚安，晶晶往客厅一侧的甬道走过去，看着有点深，于途关了窗帘和灯。 想了想，又留了角落里一盏，调到最暗，他看看遥控器，不认识的品牌。 不过，管理全屋灯具，优先级合理、功能不错…… 刚躺下，就听见门响，于途一下子坐起来，看见女孩从屋里出来，不知道在哪里绕一圈，往沙发这边走过来。 遥控器在手边，于途把灯拧亮了，看见她手里拿了个黑白得抽象的杯子。 “给你拿杯水，怕你找不着。” 他接过来。 “谢谢，你快去睡。” 女孩转身往回走。 “晶晶。” “啊？” “我明天走的时候就不叫你了，去赶早班地铁。” “八点就得去实验室，有些运行数据七点多就出来了。” “哦，好……吧……那你早饭怎么办？” “如果数据没问题，我可以起了新进程再去食堂吃。” “哦，好……吧……那就……再见……” 姑娘可爱地朝他摆手，眉眼弯弯地，更显得……纯然快乐。 灯光再次暗下来的时候，于途看着天花板上的微微的光影努力地想。 她穿的是双什么样的拖鞋啊，怎么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地……像只兔子…… 于途走的时候，晶晶睡得正熟，兔子和大熊抱枕一边一个把她偎在中间，不知做了什么梦，笑得很甜。 于途走出大门，天刚亮起来，江上还有薄薄的雾气，沿岸长长的塑胶跑道，还没有人。 他走过去，试着跑了两步，确实脚感不错…… 迎面跑过来的中年人看见不远处的人影做起了“一二三起”的标准上篮动作。 姿势很漂亮，看见他跑近了，那个小伙子改了慢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个人错身过去，中年人回了回头，年轻真好啊，我年轻时就是这个样子吧…… 咳，客观不谦虚地说，身材就是这个样子…… 地铁里空空的，于途一个人占了一个车厢，坐地铁手里没书，让他很不适应。 更不适应的是，冷…… 前胸后背，无一处不冷。 他想念暖和，他想念暖暖和和的那个女孩子，灿亮的眉眼……柔软的……嘴唇。 对面车壁上的屏幕突然跳出来，是“大自然之水”的广告，溪流雪山间，他的女孩轻跃而来，宛如精灵…… 于途觉得，一点也不冷了。 乔晶晶是被小朱叫醒的，实在是太困了，到现在，也才睡了不到7个小时，她的皮肤啊…… 今天没有工作，不出门的时候乔晶晶从不化妆，玲姐她们都说，晶晶有两种气质。 台上是气场两米八的娇艳大美人，台下是邻家小妹，顶顶可爱漂亮的那种…… 乔晶晶气愤地一遍遍纠正她们这些文化沙漠。 “叫邻家罗敷好吧！” “什么？你忘了罗敷是谁！” 乔罗敷这时候正看着茶几上空了的抽象杯子得意地自言自语。 “哎呀，我真是个一百分的女朋友，都想到给他倒杯水了……” “小朱，小朱，早餐帮我榨杯果汁吧，榨两杯，咱俩一人一杯……” 数据不理想，于博士没吃成早饭，午饭总算能赶上吃，照例给餐盘留影，然后发出去。 大孟端了冒尖的盘子凑过来。 “你干嘛呢？你妈还管吃什么呀，我妈也老唠叨我，饭不按时吃，伤胃……吃什么她倒不问，” “看不出你居然还是妈宝男啊！” 小胡过来了。 “哎，大孟你上午那个动力数据我觉得还是有问题，没道理过不去啊……” 于途想换个桌子…… 乔晶晶觉得好无所事事，不不不，好养精蓄锐…… 看电影，看书，听音乐，都是一个人，哦，小朱不算…… 要不，睡个美容觉好了。 还没躺下，视频电话就进来了，于途好像在一个小屋子里，背后是书架，穿着有点像工装的深蓝衣服。 “你这是在单位吗？” “在宿舍，我们大楼方圆几百米都是保密区域，不能开视频，宿舍在大院的一个远角，好一点。” “给看看单身宿舍的样子呗！” “就是这样啊……” 镜头转了一圈，还挺整齐的，有很多书，晶晶正在想怎么夸一夸，母亲大人的电话上了线。 “哎，不跟你说了，我妈电话，晚上，再说吧……” 这个意外可不能埋怨，于途暗暗叹口气，锁了门往实验室走，路上发微信。 “我今天尽量早点，应该十点多就能完。” 乔晶晶放下电话，郁闷之气无处可撒，为什么老爸老妈明天要来看我啊，啊，啊…… 不对，重说，虽然老爸老妈是亲的，是几个月没见的，是不能拒绝的，但是…… 为什么明天要来看我啊！！！ 于途出实验室的时候刚过十点半，一阵风似的取了手机就走，把关在要拍他肩膀的手搁在了半空中。 “哎，老于……” “有事儿明天再说。” 尾音已经出了楼门。 走得太快了，走到花坛的时候微信才嘀嘀进来，点开置顶的那个，是只红眼睛兔子。 “我爸妈明天早上要来，吃完晚饭才走……” 后面跟着各种各样委委屈屈的表情。 于途觉得自己叹气多了容易气短……他拨了电话回去。 “晶晶，叔叔阿姨来陪你一整天挺好啊，你应该高兴啊！” “可是，可是，可是……” 乔晶晶嘟着嘴，她才不会告诉他，原本她想好了要约那个熟悉的设计师，拿他发的那段房子的视频，定做一面墙的书架。 第10章 新年礼物 毕竟，她一走就要至少到年底才能回来了，总要有个新年礼物吧！ 实地测量？ 设计师自然有办法，她才不要管。 “好啦，别可是了，车来了，麻烦乔小姐给门口通知一声吧，有访客。” 晶晶继续哀叹她只存活了不到十分钟的灵感。 “我本来还安排了事情的，这下怎么办……” “昨天睡那么少，今天又是一整天，你会不会很累啊！” 乔小姐还是心疼自己男朋友，可是再努力也说不出“你别来了”这种话。 毕竟，差不多三个月里，她只能待两天，哦，两天不重要，只能待三个晚上，现在，就还有两个…… “没事，我一向睡觉少。” 于途想，大不了等到她走了，再连轴干三天，进度应该没问题。 夜里的车速很快，于途进大门时候门卫抬了抬手，他脚步急急地走过去，路径就像走了很多次一样娴熟。 电梯：0278，大门：8720，于途鲜见的反应有点慢，还没想出来这几个数字为什么有点熟悉，就被一个温热的身子扑了满怀…… “晶晶，我身上凉，等会儿……” “不要！” 于途有点唾弃自己，现在这行为叫什么？ 清华园里同宿舍的老龙打趣他这“高岭之花”被夏晴摘了的时候，翟亮的评语是：“就他俩，那是青松翠竹……” “怎么讲？” “革命的爱情放光芒啊……”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没有精确到分钟的时间计划，没有志同道合的swot分析。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想拥抱着怀里的姑娘，她撒娇着扭一扭就成了…… “腻腻歪歪”地一路坐到沙发上，晶晶问他。 “今天看电影好不好，我挑了三个片子，你说看哪个。” 当然好，于途挑了《美丽心灵》…… 影音室里，两个人继续偎在一起，晶晶时不时述评述评某个场景，怎样大师级的镜头语言…… 怎样有穿透力的表情语气…… “晶晶。” 她枕着的胸膛因为说话而轻轻颤动。 “国际宇航界其实一直有一个计划，当动力和能量的研究都达到测算值的时候，将有人飞去火星做科学研究。” 晶晶侧头看他：“喔，然后呢？” “这是极限的单程飞行，然后，他将永远留在火星，而他的研究数据会传回地球……” 晶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想说，如果，可能，你会去吗？” 她明亮的眼睛很郑重。 “我曾经想过。” 于途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纳什正孤独地走过麻省的校园。 “我想过如果伟大注定孤独，那孤独也没有什么不好，总要有人去飞。” “万一……能等到极限返程呢！” 他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现在如果必须选一个，我宁可平庸。” 乔晶晶看着他，没有说话。 “晶晶，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男朋友吗？” 乔晶晶回过头看屏幕。 “艾丽西亚说，一起向前走就好。” 这个晚上，于途睡得很安详，晶晶也是。 晶晶醒来的时候老爸老妈已经到了，只有两个人也把偌大的空间填满了烟火气。 豆腐干，猪婆肉，乌米饭，晶晶最喜欢的雁来蕈，还有一坛米酒，老妈细心地装了不少食盒，让她给玲姐她们分分。 “米酒么，工作室不是老有聚餐吗，也是我们的心意，她们都挺照顾你。” “那我也照顾她们呀，挖角都挖不动的。” 乔晶晶在老妈身上也扭了几扭。 “我是不是很棒。” “是是是，我闺女最棒……” 老妈在忙乎的时候，老爸在挨屋视察。 “晶晶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把这熊啊兔子啊放床上，沙发上抱抱就得了，睡觉抱着对呼吸不好。” “晶晶啊，你这衣帽间怎么两间都堆满了啊，让小朱帮你收拾收拾，太乱了……” “晶晶啊……” 乔晶晶觉得老妈来是填鸭的，老爸来是当训导主任的。 “晶晶啊，这个还不错啊，可算知道我说的对了吧……” 居然被夸了，什么情况？乔晶晶往老爸那边走过去。 客厅角落有个hub柜子走了家里各种线路，老爸一直嫌弃太乱，乱中肯定各种出错啊！ 这会儿，金属色玻璃里面，每根线都整整齐齐地理好，该捆扎的捆扎，该折弯的折弯，一派井然有序。 老爸欣慰地看着闺女，闺女贴心啊，知道老爸的话没错了。 闺女看着老爸，一边笑一边走神儿…… 捆线的那个东西他从哪里找的？ 这要花多少功夫？ 他几点起的床？ 下午晶晶还是找来了她的设计师朋友，窃窃私语半天。 老爸晃悠来送水果几次，只听见在说书架什么的。 去厨房乐滋滋地跟晶妈讲，闺女乖巧又努力，咱们俩啊，有福！ “回头元旦可以回家待几天不？” “明天走时候一定把东西给司机带回工作室，忘在家里一个月可就全坏了啊！” 爸妈突击队终于满载而来，乘兴而归。 于途今天过来的晚，程序有bug，导致有一些进程要重做，下了车还在琢磨，手无意识地揉着眉心。 进了电梯按下0278，他还是觉得这个数字好熟悉，想不起来，四位，和什么有关？ 按了8720进门，他接住那个扑过来的身子，下意识地问:“为什么把密码倒过来用？” “你不是说这是最简单的加密方式么？” “我说的？什么时候？” 于途忽然反应过来了，0278是他高中的学号。 倒序加密这个说法，是他刚刚开始接触航天通信的加密问题时候。 从密码起源开始的最初理解，很快，他研究的密码就远远超出中学生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所以……他抱住晶晶，无比坚信于途是地球上最傻的傻瓜。 可是，再傻也还先要解决点不太傻的问题。 “晶晶，你家有没有电脑，我得改个文件，明天要用，大概需要十分钟。” “有，这里，可是，不需要……保密么？” 乔晶晶已经很被训练有素。 “能带出来的就没问题，这是趋势性研究。” 第11章 有一朵云在想你 于途转过身：“晶晶，这是老师和师母，我经常跟你说的。” 乔晶晶又躬了一遍，摘了口罩清楚地叫：“老师，师母！” 这种事儿，师母永远比老师反应要快：“哎呀，小于，你们也来买书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藏得很严实嘛！” “对，难得有时间，来看看书，看看景色……您们也来这里啊！” 颇有风韵的老太太有点狡黠地压低了声音：“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每年都要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这不，他说这个地方年轻人都喜欢……” “咳！” 老师从高脚凳上下来打断了她。 “咱们也差不多该走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吧！” “晶晶是吧！” 老头温和地看着小姑娘：“小于很不错啊，你们好好玩。” “那，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两个人躬身送老人往外走，没两步老头又转回来：“哎，于途，刚才我在那边旧版书看到原版冯卡门自传了。” “可惜没找到下册，你一会儿帮我看看高处有没有……” 被夫人拍了一下背，老头又“咳咳”两下：“没事没事，回头再说，你们好好玩。” “嗯，明天一上班来我办公室。” 目送电梯下去，晶晶戴上口罩，笑眯眯地推于途：“走吧走吧，去找书！” 以于途的身高臂长加踩了梯子，也没找到下册，倒是找到了一本原版空气动力方面的书。 于途颇为意外，攥着书下了梯子，问服务人员：“还有这方面的？” 那小伙子看看封面，这字母都不认识，只好很官方地说：“我们涉猎比较广泛……” 散步回壹号院其实不远，晶晶抱着于途的一只手晃啊晃的走，断断续续哼着她过两天新年晚会上要唱的歌：“于途，你觉得云朵怎么样啊！” “不错，深度广度都不错。” 看看女朋友轻快的步子。 “意境和位置也不错，很美。” 晶晶停下来，得意地笑：“他们请我代言呢，是不是很棒！” 于途拥住她，落下一吻：“我很棒的女朋友！” “宣传语是什么？” “有一朵云在想你！” “晶晶你读读看，是不是……” “总有一朵云在想你，更好些……” “真的哎，好像节奏更舒展，意境更深一些……” “我去跟他们说……” 江边的甬路上，两个人影又重重叠叠在一起…… 早上一进老师办公室，于途就递上了昨天买的书。 “下册没找到，不过找到了这本，您看，咱们研究生教材是从俄文译过来的，可能还是能有一些差异……” 张院士接过书很快翻了几页，颇有兴趣。 “这个版本国内还没见过，你这个项目做完了正好有空，翻了吧，应该有价值。” 接下去是说论文，老头一贯地字斟句酌，标点符号必较，不过于途从来都是不须扬鞭自奋蹄的典型，得到的结束语一贯是“可不能骄傲” 果然，老头讲到了尾声：“可不能骄傲啊！对了，你那个漂亮女朋友，我太太说特别眼熟，在哪里见过，是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于途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文稿和笔：“是我高中同学，工作了。” “高中同学？这好几年一点没看出来啊！” 老头觉得亲学生一下子不亲了。 “不是，高中没谈，前不久才遇上，就是，在天文馆。” “天文馆？” 老头立时有了更大兴趣。 “在老李那儿工作？挺好！” “不是，她是，她是天文馆的形象大使……” “大使？立伟，周老，还有一个……女明星？” “是，她叫乔晶晶。” 老头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挺好，知根知底的，要谈就好好谈啊。” “我知道，还有，老师，我们……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正事还忙不完……” 老头挥手赶人，然后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刚出门的于途转身又回来了。 “老师，嗯……前些天的蕈子……就是晶晶她妈妈做的……” 老头摸摸鼻子。 “那，帮我谢谢她妈妈。” “好，老师那我走了。” 于途傻了才会告诉他，人家妈妈还不知道自己这号人。 “蕈子……什么意思。” 科学明珠院士大人花了2秒钟明白过来，“吃人的嘴短。” 这个亲学生真不能要了…… 老头哭笑不得地又转一圈，坐下来打电话。 “张太太啊，你眼神真好，小于那个女朋友可不是面熟么……” 再打一个：“老李啊，给你们天文馆当形象大使的那个女明星，你印象怎么样？……” 馆长对晶晶当然是360度地不吝赞美，中间还得到了进来送文件的主任的大力帮腔，张院士表示满意。 “行啦，老李，我知道啦，你们继续好好合作吧……没事，没事，就是刚看见馆里活动视频，随便问问，好啦，不聊啦……” 晶晶也醒过来，看看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自己笑得小狐狸一样，让男朋友把房子钥匙交出来，还需要理由吗？ 上午十一点，晶晶和她仗义的设计师小伙伴在小区门口汇合了。 “晶晶，急死我了，你要是再不赶快弄，这工人都快该回家了。” “弄弄弄，这不是我昨天一回来就找你么。” 小朱一脸茫然。 “晶晶，这是哪儿？艾米姐，你要弄啥？” 艾米的定制作坊一向给力，到下午三点多，客厅西侧一整面墙的书架宣告落成。 还友情赠送了迎门的鞋柜兼半屏风，出去吃了顿友情饭的三个姑娘都表示十分满意。 艾米边在各屋串边评点边奇怪。 “说实话这房子格局很不错，环境也好，要放在1、2号沿线就牛了……” “晶晶你在这么远买房干嘛？” “投资啊！” “这么远的位置，不一定赶得上cpi吧！” “我愿意。” “好好好，你美你有理……” 艾米又转了一圈天台，下来听乔晶晶提要求，听来听去，无非“环保，实用，不大动干戈” 第12章 风格 “我说乔大小姐，这要求你干嘛找我呀！” “你家那种风格才最展现我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和审美，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啦，你就说给不给弄吧！” “弄弄弄” 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和审美只好屈服了…… 送了艾米走，晶晶正在盘算怎么不露声色地把小朱也打发回家，她自己去送惊喜，“惊喜”的电话响了。 “晶晶，我有紧急任务马上要出差，刚收拾完东西，现在就走，今天……今年不能陪你跨年了……” “现在就走啊……” “嗯，马上上车，院里有几个人一起走。” “那，你去吧，注意身体。” 乔晶晶走到小区门口，隔着大路和绿化带，远远地看见研究院大门驶出一辆考斯特，很快去远了。 “小朱，咱们回去吧……” 小朱眼看着一朵鲜花成了干花…… 发生了什么事？ 飞快做完文档要关机的时候，于途又愣住了，这屏保画面…… 像素不够高啊，但还是能认出左半侧绿植间露出的自己。 交大图书馆，这是…… 他扭头找晶晶，她正在那边摆着个扭结的瑜伽姿势看剧本。 “晶晶，电脑上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哦，这张啊！” 乔晶晶冲过来，多少有点害羞。 “就是，就是我刚播的那个校园剧，有一次取景在交大图书馆。” “就大概是三月份，春天的时候，当时拍到你了，我就，把那一帧里的段吴给裁了……” 于途把女孩揽到自己腿上。 “我是说，当时你在哪里？” “我在，在镜头后面，看男主角啊……唔……” 拔出的u盘又插回去，于途考走了个小得可怜的文件。 后来大孟很关心地问过。 “于途你压力太大了吧，拿自己照片当屏保，这不正常啊！” 在于途心里，这不是自己的照片，这是她多年之后最初看见他的样子，是她目光所在，是她…… 于途睡着之前更正了对自己的认知: 不是傻瓜，是傻瓜的傻瓜次方。 后来到下午晚上的时候，工作室的小伙伴们纷纷微信轰炸小朱:“老板娘，就是老板的娘，打电话说给我们带了很多吃的，在哪儿呢？” 小朱指天发誓:“我就没见着。” 于途进院的时候大概七点一刻，看着手里的俩大袋子犹豫了2秒钟，去了食堂。 占个离餐台最远的桌子，无他，惟心虚尔。 食堂的一个角落陆续聚集了小胡，大孟，周工一干人等，吃的啧啧有声，有吃完饭的同事凑热闹的过去。 “你们项目过坎了？一大早都聚上餐了！” “于途他妈百里迢迢送来的爱心，我们帮他分享分享。” 大孟你真相得略微超速了。 “一份爱心已经被我们分享成八份爱心了……哈哈。” 于途很想把他赶回去吃肉包子。 好不容易保护住最后两盒雁来蕈，一抬头，闻热闹匆匆又赶来一个关在：“老于你这不仗义啊，就不能早上打个电话叫我别吃早饭直接来食堂吗！” 于途还来不及接话，手里两个还完整的食盒就被夺走了：“就说嘛，咱俩谁跟谁，没谁的也得有我的嘛……这么好的蕈啊……” 于途抬头看见关在兴高采烈地朝食堂管理招手。 “老张，帮我存你冰柜里，我下班来拿。” 为什么我只想着宿舍没冰箱新房子没冰箱，为什么没想到食堂有一溜冰箱…… 于途觉得有点生无可恋，语气轻飘飘地反对：“不行……有一盒是给老师的……” 下班的时候张院士在食堂门口等着他的蕈，胡所走过来，正好说说两周后北京研讨会的思路。 一只不大的食盒送出来，老院士接在手里，解释一句。 “这是小于妈妈做的，说是蕈子最好的季节。” 胡所大笑着接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这个学生收的让人羡慕啊……” 晶晶飞机落地后收到一张照片，米酒坛孤孤零零缩在更衣柜角落：只剩这个了。 年底晶晶忙到陀螺一般，颁奖礼，晚会，广告新片，时尚盛典等等等等天南地北，她早已练就好本领。 飞机睡坐车睡甚至化妆睡，终于挨到29号凌晨一路睡回上海，进门又一睡不醒直到10点多。 醒来就发现于途的微信：“我今天能正常下班。” 真是个好消息，晶晶在床上打了个滚，继续看其他微信：老爸老妈问她2号回去能待几天。 陈雪说31号她在和平顶楼订了房间，约几个人一起跨年，主要项目是打麻将；主任说她的播解说词的劳务费打到卡里了。 实在不能和市场价格相比，只是馆里的心意，税已经扣过了…… 等等，晶晶坐起来，看手机跳出来的短信：到账元。 333，3什么3，大新年的，怎么能给别人这么不吉利的数字…… 恨不得扎他小人儿！！ 气了大半天，这几句话在她快7点钟终于扎进于途怀里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可算有人能说说了…… 于途脱大衣洗手，晶晶就在后面尾巴似的跟着，小嘴叭叭地：“你说主任是不是情商低，他们会计也是，要不我干脆捐了吧，省得生气……” “唔……” 没说完的话又被堵住了，于途有点模糊不清地接下去：“把我的都给你，就是6万6，大吉大利，馆长副馆长主任会计出纳都是大好人……” 乔晶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和男朋友一起去逛街，兴奋得有点雀跃。 于途也被捂了个口罩，理由是：“免得引人注意。” 可是，这样才引人注意好吧！ 商场里人流攒动，一派繁荣景象，乔晶晶的心思并不在橱窗里。 毕竟她代言的那些品牌每季都会送来新品，而不代言的那些，又不方便买。 她给于途指那些灯，那些行人，那些建筑，那些的一切都鲜活美好，只因为身边有个牵着手的人。 对于途来说，这一切都有些距离感，繁华热闹得太明亮，更显得遥远星辰的孤独。 但是，他握紧了手里的人，艾丽西亚说，一起走就好。 第13章 这是我女朋友晶晶 “我想起一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闪亮的眼睛看着他。 “不用保证我也会喜欢。” 他们去了云朵，城市的最高处，书香氤氲，读一本书，也是读一座城。 晶晶喜欢这里的文创，而于途喜欢旧版书的区域，彻头彻尾的理工男也欣赏文字里面的喜怒哀乐起承转合。 当然，如果再有个世界前沿区域就更好了，他这么跟晶晶说。 去临江一侧的咖啡座买咖啡，于途一眼就看见了高脚凳上的一对老夫妇，是他的老师和师母…… 他回头看晶晶。 “遇上了老师和师母，我去打个招呼……你……会不会不方便？” 听着前半句话垂下头去的女孩跟着后半句扬起了脸。 “不会啊……” 于途还是仔细看了看四周，店里人不太多，是静谧安详的样子，应该还好吧！ 两个人端了咖啡，拉着手走过去。 “老师，您和师母也来这里啊！” 张院士听出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途啊，说项目的事你就天天熬通宵，说论文的事你怎么五点就没影了，明天一早……” 他摆出一副严师面孔转过身来，被学生身边那个姑娘笑盈盈的眼光一看，顿住了。 师母跟他节奏一致地转着身，还拍了老头后背一下。 “你不是刚刚还跟我说小于这阵子辛苦吗，别又口不对心……” “老师好，师母好！” 乔晶晶礼貌地躬身，眼睛亮得星光璀璨。 两个老人目光一致地看向于途，这个宝贝学生难得有点窘迫，有点羞涩，却掩不住地欢喜着。 “这是我女朋友晶晶。” 回去的路上，干花恢复了点水气，晶晶给艾米打电话。 “对了，费用，费用不要超过6万6啊！” “那连一个沙发都不够！” “谁要你买那种沙发啦，艾米天才，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 “我只能尽力啊，要是最后还是超了怎么办？” “那就空一个房间，等我有了钱再说……” 电话里一片安静，车里一片安静，艾米、小朱、司机：乔晶晶说等她有了钱再说，这是时空变换了么…… 晶晶还是答应了和陈雪他们一起跨年，但是不肯打麻将。 “我餐风露宿摸爬滚打，挣点钱容易吗，才不要被你们赢走……你们玩，我看看就好……” 倒计时的时候，从和平饭店顶楼这个阳台看下去，外滩上人潮涌动，浦东灯火辉煌，而夜空，还是那么深远宁静…… 晶晶拍了好几段视频发给于途，她说，新年快乐！ 这时候于途在西北基地已经不眠不休快30个小时了，有一颗卫星“丢了” 从各地赶到西北基地的专业队伍都进入了争分夺秒的状态，坐在一个大平面上共同工作。 不眠不休，卫星在宇宙里，微小得就像一粒沙，多一分钟，就多一分不可预知的风险。 第三天，也就是元旦早上，胡所和85所的钱所也赶来了，还有基地司令员李将军。 如果这颗卫星救不回来，后面的发射计划要做很多调整，对全局影响很大。 关在这次是工作组组长，于途做了他的助手。白板上的故障树被一枝一枝排除，每一枝背后都是无数的数据…… 第六天，卫星终于实现应答，逐步恢复了各项数据回传，一屋子人连鼓掌都有些困难，有的甚至直接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关着就是。 于途强撑着整理完报告，也被胡所他们强令去睡，摇摇晃晃回宿舍的100多米路，他几乎觉得走不到头，手机打开，他只来得及写给她“好了”两个字，就睡着了。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晶晶在老家到横店的路上，也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见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把手机攥紧了些，继续睡。 胡所在报告上签完字发出去，长长舒了一口气，定定神，给老院士打电话:“老张，救回来了……” 简明扼要说完情况，他继续感叹:“于途这次表现不错……” “对，咱们博士多的是，专精的多，像小于这样专精又全面的还真少见……” “对，脑子快，而且思路开阔，这次有一个点就是他提出来的，模拟验证做的也非常扎实……” “谢谢您的信任啊，把这么好的苗子交给我……” 老院士在电话那头笑得皱纹泛起，嘴上还是一贯的风格:“提出一个点不算什么，他呀，太年轻，缺经验，好好磨一磨是把好剑……” “刚才老钱也给我打电话了，打听小于毕业后什么打算，我说已经给你了。” “老钱这家伙，刚刚拥抱握手，转头就挖我墙角……” “下次有机会，非喝倒他不可……” 于途醒过来，已是凌晨五点多，关在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和衣睡得沉。 从宿舍窗口向外看，天空低垂，启明星亮的显眼。 于途去箱子里拿衣服毛巾，打算去洗澡，关在迷迷糊糊醒了:“洗澡不叫我，一会儿还不是被我熏……” 于途的手机开着微信页面被扔在床上。 “好了”上面的一串信息都还没来得及看。 乔晶晶在青城山的酒店里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好像觉得忘了什么事，噢，说“早安”，今天应该可以了吧！ 视频电话直接回了过来，于途的声音低低地震动耳膜:“新年好，早上好！” 女孩儿的表情娇嗔着:“干嘛不晚两分钟，我还没洗脸……” “一分钟都不能等……” 一个电话长到小朱敲了晶晶的门，她从陈雪输了不少钱然后赖账。 说到元旦晚会粉丝给她摆了鲜花门，说到回家亲戚聚餐说到外公外婆家，还没说到奶奶家的事，只好挥挥手:“拜拜！” 另一边关在也在催，他们得去机场了。 日子恢复了正常，晶晶有一天对着手机抱怨:“这简直就是网恋！你是不是觉得不温暖，没惊喜！” 等等，忘了什么事…… 书架…… 还有钥匙…… “于途，钥匙，被我不小心带过来了，你有备用吗？” “物业应该有，没事，等你回来再一起去。” “于途，你去看看吧，万一下雪，窗子漏了呢……” 第14章 什么礼物? 看来是女朋友留下了什么秘密，于途回家的路上用猜猜看锻炼自己的脑子，光想一想就微微牵动了嘴角：打扫卫生？这不大可能。 做了什么装饰？ 这个有可能，最可能的，是摆了她自己的照片吧…… 一起坐电梯的同事决定，以后尽可能离于博士远一点，至少别当那个反衬的。 打开门，于途有点恍惚，天色已经很暗了，但还是看得清进门多了个半立柜，钥匙放在上面，正好，立柜后面沿墙，这是…… 他绕进客厅…… 这是书架，六个顶天立地的书架一字排开，木质温润，造型简单又敦实…… 于博士第一次用自拍，靠在书架上，微微仰着头，客厅已经开了灯，他的影子斜斜投过去，延伸到书架的最远处。 木头是棕黑色的，显得他很白，任谁看到这个样子，估计也会叹一声眉目如画吧！ 他把照片发给晶晶，他说: 有温暖，有惊喜，我很喜欢。 停了几秒钟，于途给爸妈也发了一遍，他说: 书架，特别喜欢…… 乔晶晶的生日是1月21号，一大早趁着上班前，于途视频过来:“晶晶，生日快乐，礼物只能你回来补了。” “什么礼物啊，提前透露一下。” 于途根本不接这个话:“今年不办粉丝见面会了？” “在组里嘛，我的粉丝都特别支持我……” 晶晶又得意起来:“是不是说明你女朋友特别棒……” “当然特别棒，不需要说明。” “欸，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啊？咱们没说过吧？你去百度啦？” 于途颇无奈地揉揉眉心:“乔小姐，你就是主食摄入太少，糖分不够……” “所以是说啥？” “高中有两次期末考试，乔小姐的追求者都把蛋糕送到考场外了，一次是考物理，一次是全市统考，考英语……” 乔小姐立时心虚极了:“佩佩不是都帮我作证了吗，我都不知道是谁，一个都不知道……” “老班不是后来也相信我了嘛，还把蛋糕分给全班吃了……” 于途被自己噎了一下，是，他也吃了，真是撑的，吃那玩意儿干嘛……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指控:“高二那年是两个，高三那年是四个……” “那佩佩也又帮我证明了呀……” 晶晶觉得没法再说下去了:“拜拜，我要去拍戏了。” 没半分钟，晶晶把电话拨了回来，于途已经走在甬路上，便站到路边接。 “那你吃没吃？” “没有，没吃。” “真的没吃？我怎么不相信呢！” 说，还是不说，越是临近除夕放假，这就越成了一个重要、严肃，又急迫的问题。 视频里，于途已经连续几天看过了数单双，扯花瓣，以及权重表等等科学与不科学的判别场景，他自己，倒是一成不变的专一回答：你说怎样就怎样…… 其实，他哪有空帮她想这件事，大假，7天呢，几乎等于这几个月加起来的份额，他得计划计划…… 哦，不对，6天，晶晶初一要去晚会。 5天，晶晶还要去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家。 4天，晶晶还答应了佩佩做初五的节目帮她这个新晋小编导刷分，也对，家乡电视台么，虽然小了点…… 3天，晶晶说她们家一年一度的晶晶观赏日也是一整天持续到夜里…… 于途观赏日其实也差不多…… 2天，忘了算除夕…… 于博士又去揉眉心…… 好消息是，于博士收到了三张版税单，这种不定期不定额的收入属于意外之喜，以往他转眼就顺着早就列好的书单订下去，一直到花光…… 今天他就只订了……两本。 今天事情少，该理自己的书，打算蚂蚁搬家地往家里倒腾，是啊，家里，于途环顾住了三年半的屋子。 乔晶晶正在夜戏的间隙坚持不懈地滑手机，寻找新的更科学的二选一工具，小朱和玲姐进来了。 “晶晶，回家要准备什么年货啊，我来安排；还有，我挑出来了三个本子。” “你看看，我觉得各有千秋，开机，差不多都在三四月份，有空插几个公告和杂志……” 乔晶晶一边努力投入她敬业女明星的人设中，一面止不住欢喜地想，一年了啊…… 关于纪念日，她得好好想想，三选一，还是五选一，还是八选五什么的，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 于途回到家的时候是除夕中午，老爸老妈早已经高高兴兴做好了饭等他，儿子优秀归优秀，但一年能见到的时间实在太少了，真是看不够…… 吃完饭，在厨房里洗碗，三个人挤挤挨挨的，不大的厨房里时不时要互相让一让。 老妈赶他出去，于途一边应一边摸了高柜里的酒下来。 “爸，一会儿晚上喝这个？” 晶晶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在门口就让司机王师傅赶紧去赶回上海的车，老爸在旁边问。 “那你明天怎么回去？” “公司安排了，您别操心啦！” “晶晶，睡了吗？” “正要睡，我得保持状态，要不明天台上不好看。” “睡吧，明天，不对，今天，一会儿，我九点去接你。” “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 于途一向起的早，老妈看着他一会儿弄弄这里一会儿修修那里，心里一片妥帖…… 晶晶难得在家起的早，老妈老爸团团地围着她吃早饭…… 九点，于途准时按了晶晶家别墅的门铃，晶爸晶妈送女儿出来，就看见个挺拔俊朗的小伙子。 “晶晶，这是同事啊？进来喝杯水吧。” “不了不了，赶紧走。” 乔晶晶一马当先往车那边走，于途礼貌地躬躬身。 “那我送晶晶走了，叔叔阿姨春节好！” 看着车去远，晶妈满意地点评：“晶晶她们公司就是眼光好，瞧瞧，这个小伙子眉是眉眼是眼的，干干净净的，多精神，比电视上那些强多了。” “嗯嗯！” 晶爸有点心不在焉，不能违心地说“一般吧”那也看着不大顺眼…… “可是，怎么有点眼熟呢？” 第15章 男朋友 晚上和小姨子小舅子两家一起边打麻将边等晶晶节目的时候，晶爸还在想…… 回上海的一路总的来说很顺，如果不算任何一个红灯、堵车、收费站，都要狠狠地吻上两下，把晶晶的口红全弄没了的话…… “为什么还没补偿完啊……” “乔小姐，补偿的倍数由受到伤害的程度决定……” 惊险万分地闪过酒店门口欢欢喜喜扑过来的小朱，晶晶健步如飞地往里走，小朱左右为难。 “那这位司机师傅…” “你来管我，别管别人…” 好吧，老板说的对。 于途回宿舍继续去收拾他的书，尽责的门卫为这辆没登记过牌号的，很少见过的奔驰suv，专门请示了队长，还好，可以进。 晶晶的开场歌舞美轮美奂，烈焰红唇那种，于途没看成。 路有点堵，他在电视台附近停好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节目。 于途只好去刷微博，无数截屏、动图和“女神”的欢呼让他忍不住去算了算并发量，“乔晶晶”这个名字大概相当于5000个航天器…… 没一会儿，微信就过来了：“我过10分钟出来，到电视台楼门口，车上有证件。” 于途掐着表把车开上坡道，从大门里热腾腾的喧嚣中，匆匆冲出来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衣服换了，脸上的妆还没卸，长长的羽绒服里露出短裙长腿，向着他冲过来…… 小朱几乎跟不上晶晶的步子，只好用跑的，在晶晶后面眼看着她上了车……的前座，那不是她的位置吗？ 小朱扑过去扒住半开的车窗：“晶晶你……” 她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于老师？！！！” 于途朝她打招呼：“小朱，过年好！” 圆圆脸的小姑娘一定是宕机了，木木地没反应，晶晶在她脸前晃晃手，那双眼睛才活动起来：“晶晶，我和王师傅初六去接……” “不用。” “初六我和晶晶一起回来。” 那两个人的声音刚好衔接起来，于老师还温和地补了一句：“小朱你休息吧，不用跑。” “好啦，我们走啦，小朱跟你妈妈说春节快乐！” 老板一向娇娇的声音这会儿像只快乐的小鸟，还是特别健康茁壮的那种。 小朱木木地迈着自己的步子，于老师…… 帅到这个程度的男人，每个女孩都会印象深刻吧，希望老板不会怪我…… 但是，玲姐一定会怪我…… 玲姐电话追杀过来的时候，车子正停在一处安静的路边，两个人吻得深深浅浅，难舍难分，晶晶艰难地推开于途，一边按掉来电一边捶他：“都怪你，我都不敢接视频！！” 电话很快拨回去，于途已经很正人君子地开车，晶晶已经很坦荡大方地对付她的经纪人…… “了解啊，特别了解，我们是高中同学……” “没有，没想公开，于老师的职业不适合公开……” “哎呀，等回去跟你说……”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很有经验的……” 玲姐在电话那边长出一口气：“知道就好，谈恋爱倒也不是坏事，反正你一直想转型，看看能不能创造一些机会……” “转型是转型，跟恋爱没关系好不好，我是演员，又不是偶像……” “虽然一不小心有偶像的外表……” 玲姐很熟悉晶晶这个“虽然”后面的表述：“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我先准备好公关预案，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啊！” 12点，车子滑进晶晶家院外的车位，于途拉住她又细细吻了一遍，理由是，口红反正已经不均匀了…… 于途原本打算把车放下自己走回家，可是晶晶又把他说服了：“那样不像司机。” 司机和女主人吻别，可是他不想当司机…… 初二下午，晶晶一家，舅舅家姨家都在湖?的外公外婆家，除了观赏晶晶的传统项目。 另一个项目是打麻将，晶爹是其中最热情的组织者，用晶晶跟于途吐槽的话，叫“人菜瘾大”。 大桌上厮杀正酣，晶晶依着外婆撒娇，咕哝着说拍摄的趣事，逗得老太太搂着娇滴滴的外孙女合不拢嘴。 “晶晶，晶晶乖，过来……” 老爸一般这样召唤的时候，大概就是战况不好，需要宝贝闺女当福星照一照…… 晶晶被按在老爸身旁，一边看牌一边分神和于途聊天，句子后面跳跃着各种表情，闪得于途觉得血压要高了。 “好无聊啊！” “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大瘾。” “我爸又又又输了，脸都快绿了。” “我爸埋怨我不好使，呜呜呜。” “这样，你去带上耳机，然后开开视频，我帮你。” 对啊，自己有超级战士啊！ 晶晶借口尿遁去取无线耳机，埋在长发里，多么完美！ 牌桌上果然风云变幻，在宝贝闺女的加持下，晶爹有如神助，非但逆风翻盘，更是一路高歌猛进，横扫千军，令三路大军于是寸草不生…… 晶晶小舅已经是第三次跟老婆要钱了：“姐夫啊，你就不能让别人赢一回嘛，大过节的，都得有个好心情不是……” 晶爹谦虚地哈哈笑：“各凭本事嘛，你赢的时候我说什么啦……” “来，闺女，咱们接着来……” 舅舅家的表弟是个贼精的小子，看着自己娘脸色不大好看，也挤过来当参谋。 没打几张牌，他就发现了表姐的鬼鬼祟祟，于是悄没声地绕过去，在姑父“胡啦！” 推牌的同时，猛抽出晶晶的手机摊在了桌面上…… “姑父你作弊！” 晶爹的眼光和手机屏幕上“司机”那张英俊的脸对上了，对方挺平静。 晶爹有点平静不了，回头看闺女，晶晶环顾四周，弱弱地辩解：“请外援不能叫作弊吧？” 这大过节的，晶爹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不了了。 晶爹坐在那里，气压很低，晶晶低着头站在他侧边，围在屏幕上方的几个脑袋快速散开，连带着离了桌子两米远，牌也打不成了。 小舅本来想乘胜追击一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第16章 是男朋友? 于途孤独地躺在一堆麻将牌中间，表情依然淡定…… 晶妈发现气氛不对，从客厅起身过来。 “怎么打个牌还打急了啊，就是个玩玩嘛，小舟你怎么回事儿！” 小舅立马替儿子辩护。 “姐你看看我姐夫，打个牌还作……还找外援……” “也没说不能找外援吧！” 晶妈自然和老公一头的，边说边过去拉闺女，闺女没拉动，闺女的爹手指头戳着桌面。 “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晶妈凑近老公手指头点的地方，手机小小的屏幕上，是昨天那个眉是眉眼是眼的，精精神神的男孩子，还个是个，腿是腿，还彬彬有礼…… 晶妈乐得开着花凑近闺女。 “晶晶啊，跟妈说，这个同事叫什么啊？” 几双眼睛聚焦在乔晶晶脸上，于途也想看她，可是看不见，只能看灯。 晶晶咬咬嘴唇，有心想继续说同事，可是…… 她们家虽说遗传智商不高，情商高啊…… “是我男朋友。” “啪！” 异手同声地，晶妈拍了手，晶爹拍了桌子。 “那你叫他。” 异口同声之后终于不一样了。 晶妈说：“来玩啊！” 晶爹说：“来说清楚！” 乔晶晶觉得自己是朵小白花，遭受风雨洗礼肯定有得罪受，于是果断决定出卖队友。 “于途，我……” 她看看两边的高压和低压，还是要低调：“我爸让你来说清楚。” “于途？” 晶爸和晶妈的默契真是没的说：“你高中班那个？” 晶晶默默点头，一边给于途发位置。 佩佩曾经精辟总结：如果把全年级老师和家长都算上，于学神每天至少会被提起800回，打喷嚏能打到他住院。 直到现在，这个名字的当量看起来还在。 晶妈又拍了一下手，跨着比年龄轻快一半的步子去了厨房，舅妈和小姨也连忙跟了进去，一会儿，外婆也过去了。 晶爸不打牌改喝茶了，小舟要去收拾牌桌，被他横了一眼：“干嘛，吃完饭还打呢！” 饭快做好了，于途却要出门，途妈十分不开心：“姑姑伯伯大家都在呢，你又要出去，昨天就出去一天，回来都夜里了，问去哪里也不说清去，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啊！” 于途揽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的小屋里:“妈，我现在，得去女朋友家一趟，明天，最晚后天，我带她回来看你。” 途妈吃惊地看着儿子:“你，女朋友？” “是个特别可爱的姑娘，你肯定会喜欢，就是..……先帮我保密。” 于途抱了母亲一下，匆匆出去了，途妈听见他礼貌地和亲戚们抱歉的声音，听见门响，到窗边去看，看见儿子开着一辆没见过的车走了。 途妈忽然有点伤心，刚才儿子抱我的时候，我怎么没抱抱他呢…… 半小时，于途按地址按响了门铃，屋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迈步，互相看看。 又不约而同地让过脚步已经轻快到年龄三分之一的晶妈，任她欢欢喜喜扑过去开门。 门外的小伙子穿了件白色高领衫，黑大衣，是“眉是眉眼是眼”这种形容词实在表达不出来的好模样，他微笑着，有礼貌地叫人:“阿姨好，我是于途。” “来的有点匆忙，不好意思什么也没准备。” 这样的小伙子，礼物什么的当然不重要...... 晶妈把人往里让，进门一路，来观赏的人有点多。 “幸好是从小到大被看惯了的。” 晶晶边嘀咕边从外婆身边起来，过去和于途并肩。 不用她介绍，晶妈已经一路指过去。 “这是舅舅，这是小姨夫，这是小舟，这是外公......” 于途没等到女朋友的提示，看了她两眼也没回应，只好从善如流地称呼：“舅舅过年好、小姨夫过年好、小舟过年好，外公，您过年好......” 转到唯一没站着的晶爸面前：“这是……噢，晶晶的爸爸。” “叔叔过年好，我是于途。”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冒昧了，您……” 晶妈完全无视亲爱的老公五味杂陈的脸色，直接把人往饭桌拉：“来，上桌上桌，就等小于你啦！” 晶爸是最后一个慢吞吞走过去坐下的，于途已经开始应付四面抛过来的问题：“是，我和晶晶高中同班......” “不是，我今年上半年博士毕业......” “对，会留在上海工作......” 晶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风度了...... 一顿饭嘈嘈杂杂地过去，于同学的个人信息被扒了个八八九九，晶晶倒是不担心，自家的亲戚在嘴严方面绝对训练有素，那就只剩下...... 老爸...... 于途这会儿坐在沙发上，被外婆拉着手，老妈姨妈等一干中年妇女都笑得合不拢嘴。 唉，于同学的魅力要从十五岁到五十岁通吃改成八岁到八十岁通吃了...... 一直等到四点，才接到乔小姐。 ‘已经从爷爷家出来啦’的消息，于途准备出发去接女朋友，就算没消息他原本也打算溜出去了。 架不住亲妈没完没了地问啊，还拉着他对着毕业照仔细研究，有什么好研究的呢，都是静态信息...... “叮铃” 途妈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个白白的，似的甜美姑娘。 白帽子、白围巾，白色的羽绒服鼓鼓的，更显得黑眼睛晶亮，笑容明媚。 “阿姨好，叔叔好，我是乔晶晶。” “哎呀，老于你来，真的是晶晶啊！” 途妈觉得自己已经被甜化了。 途妈围着晶晶转来转去，看来看去，倒是手也不停，吃的、喝的、玩的…… 玩的主要是指于途小时候的照片奖状什么的，一股脑地堆过来。 途爸使了十次八次眼色也没用，只好咳咳两声，伸手把昏了头的女主人拉进了厨房。 “于途，你带晶晶随便看看，马上就吃饭啊......” “你家吃饭这么早？” “我跟爸妈说，你得6点前吃完饭，工作需要。” 第17章 美美的计划 于途的房间不大，书架上也是满满当当的，书，一些模型。 还有各种各样的奖杯奖牌奖状奖品，一看就是被常常仔细拂拭，整齐又干净。 晶晶一下子扑过去。 “真多啊，没想到有这么多......” 于途从背后抱着她，跟着她一层一层地看，有时候回答一下。 “这是不是你篮球比赛伤了胳臂，打了石膏也要去参加的那次竞赛？”.. 诸如此类的问题...... 看到中间一层的毕业照的时候，晶晶又在他怀里扭：“你说，我是不是比高中时还好看，更好看......” “唔……你最好看，每一分钟都比上一分钟好看……” 吃饭前，晶晶终于有机会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漂漂亮亮的一个古风硬盘，存了自己所有的剧集和节目，其中还有两部没播的，途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擦擦手才去接，喃喃地只会说：“哎呀，哎呀……这可太好了......” 于途脸色有点破碎，凑近晶晶耳边：“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回来之前啊，我说要整理资料，让丹丹弄的。” 美丽的长睫毛眨啊眨的。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提醒我也有个准备！” 美丽的长睫毛无辜地眨啊眨：“这也要我提醒吗？” 吃过饭，途妈挥手让途爸去收拾，自己拉着晶晶坐下来看新剧。 “晶晶啊，这个剧你拍得辛苦不......” 于途很无奈，一会儿给老妈端杯水，一会儿给晶晶夹个核桃，终于引起了老妈的注意：“哦……于途啊，要不……你带晶晶出去散散步？” 于途拉着晶晶拐进院子里的自行车棚：“你又犯了错误，得惩罚。” 晶晶努力挣脱惩罚给自己辩解：“你想不到那是你情商低嘛！” 于是晶晶遭到了新的、更严重的惩罚...... 于途平复平复呼吸，转身找到了自家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推出来，手里不知变出个什么东西，俯身摆弄摆弄。 然后跨上车去，长腿支地，伸出左手来，脸上的笑意年轻得有点调皮：“乔晶晶同学，你愿意一起去兜兜风么？” 被他温热的手拉着，乔晶晶不知怎么就坐在了车子的大梁上，整个人被他围在怀里，车轮一动，摇晃两下拐上了大路。 于途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她耳边吹起几缕长发，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都变成了一个节奏。 于途说：“这是我以前每天上学的路。” “嗯，你有时候在前面拐弯那个店停下来买包子。” 于途把身体贴她更近些，脸半埋在她毛茸茸的帽子里，想让她吹不到这冬夜里的一丝寒风...... 有于大学神刷脸，他们顺利进了中学的校门，推车走了几步，晶晶反应过来刚刚的舒适温暖：“你是在大梁上加了层垫子么？一点都不硌，也不凉。” 于途笑笑，快走两步在盏路灯处停下让她看：“我做了个简易版的宇航座椅，就和航天员在空间站用的差不多。” “啊？你自己做的？” 晶晶伸手去摸，是一种她不了解的触感，窄窄的，有支架固定住，看上去挺单薄。 “很简易的，不难，你能舒服一点。” 晶晶从胸口漾出好多好多喜悦来，比所有定制款专有款的华服珠宝加起来的喜悦还要多的多..... “咱们回上海买辆新自行车吧，把这个椅子架上……” 回去的路上，乔小姐靠在于途胳膊上美滋滋地计划，可以骑去看乍浦桥落日什么的...... 于途在她帽子上蹭了蹭。 “不行，用了一些废旧的专用材料，按规定必须销毁，我答应了制作部的何工，上班就得交回去......” 大晚上的，于博士被女朋友折腾了老半天，照了一堆座椅的，车的，她靠着的、坐着的。 甚至搂着小椅子的各种照片，因为光线问题，都不怎么样，女朋友很不开心...... 初四于途跟父母去了山里亲戚家，开着途爸自己的小车。 途妈一路叨叨因为于途非要保密，害得她不能跟亲戚说这高兴事儿，憋得慌。 叨叨晶晶告诉她没播的片子自己看没问题，别拷给别人，害得她不能显摆这特权的事儿，憋得慌........ 晶晶……晶晶……母亲的声音奇异的安抚了于途的情绪，让他见不到晶晶的焦躁舒缓下来。 于途不在，空气都空荡荡的，晶晶磨蹭到快中午才起床，小朱的微信叮叮叮地跳出来：“晶晶晶晶，你看看微博里有个“最美镜头”的投票，那个，大概排在二十多名的一张，是你和于老师吧......” 晶晶按照提示翻开微博，是一个节日系列的活动，用户发上来节日随拍，大家来投票。 街头、舞台、庙会、花市，站岗，什么都有，都是节日温馨和人间烟火。 往后翻几页，她看到了自己那张照片：镜头里的夜色有点朦胧，一看就是湿漉漉的南方小城，街边的路灯光开成晕黄的小伞，延伸出去的光影里，大大轮子的自行车上载了两个人。 穿件黑羽绒服的男孩子伸开长长的腿支着地，手扶在车把上，臂弯间环着一个白帽子白围巾白羽绒服，如云朵般纯洁柔软的姑娘，姑娘侧仰着头，只露出下半脸颊和小巧的下巴，眼睛挡在男孩子俯下的头背后，他们在接吻…… 晶晶记得那个吻，很轻，很浅，于途拿鼻尖顶她的脸让她转过头坐好，坐在她舒服又简单的小座椅上，他说:“晶晶，别闹，让我看着路。” 乔晶晶没理那个投票，只是存下了那张照片，文件的名字叫: 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二）.jpg 晚上，小舟和他的同学一起去东湖的酒吧玩，千恳万求地想拉着晶晶一起去，晶晶拒绝了，于途不在，没意思。 佩佩微信发过来明天节目的提纲，主题是家乡，就是让在外的游子说一说，走一走，感受到家乡的发展变化。 第18章 第二部戏 小城名人不多，日常只是找普通人的平凡角度，漂泊啊，想念什么的，乔晶晶可是她的重磅武器，就算什么也不说只是在街道上走过去，收视率闭着眼都不担心好吧！ 于途今天回来的很晚，老师的要求是一周一汇报工作和学习进度，这几年下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他也习惯了。 最后的时候，老师说：“什么时候，带你的小女朋友来家里吃个饭吧，你师母专门点她演的剧看呢，说很不错。” “是，她是很好。” 于途难得有点不自在，惹得老人大笑：“好啦好啦！” 送了父母回家，于途转弯去晶晶家，门口出来的却是晶爸：“于途啊，太晚了，晶晶该睡了，明天还要做节目，你说要拿来什么？” “山里的笋啊，肯定新鲜，好，好......你回去吧，回去吧......” 他能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这试卷太难了...... 佩佩中午来接晶晶，顺便接收了一堆还挂着标签的新衣服，开心得像个孩子。 两个人嘻嘻闹闹着一路到了电视台，边化妆边对词儿，佩佩说着说着又一贯地跑偏了:“昨天同学聚会你不是说不去么，后来我们去唱歌了，还把老班也拉去了，不过就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以前的风云人物都不在......” 到底是久经镜头考验，乔晶晶在镜头里从下午的街边小店，母校，菜市场，公园，到晚上的餐馆，酒吧，湖边，情绪恰到好处，美颜毫无瑕疵。 结束拍摄，卸了妆，美丽的女明星和爽利的女编导又成了七八年前的少女模样，挽着手走在路上，低低地说着私密的话题。 “叮铃铃”，是久违的车铃声，她们都已经多年没听过了，闪在路边，自行车在一旁停下来：“学神大人！！” “王佩佩，好久不见！” 佩佩使劲拉拉晶晶的胳膊：“晶晶，咱们居然遇上学神大人啦！” 乔晶晶不抬头，也不吭声，佩佩转头去看于途，学神大人的这个笑容她发誓他从未见过：“我来接晶晶！” 佩佩眼看着学神大人也不下车，就那么伸长胳膊把晶晶拉过去，就那么往怀里一塞，晶晶就真的坐到车大梁上，熟练地窝进那个人的怀里，抬起手朝她摆摆：“我走了，你回去吧！” “佩佩，谢谢你！” 于途朝她笑笑，蹬车走了，晶晶的腿从车子一边探出来，调皮地一甩一甩的…… “乔晶晶！要是你不马上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我跟你绝交！” “乔晶晶！限你10分钟，只有10分钟！” “晶晶啊，我的心快被你逼疯了！” 狂轰滥炸下，乔晶晶决定装死，倒是于途，好心拯救了一下被逼疯的八卦心：“太晚了，晶晶爸爸催我赶紧带她回家，明天上午我们就回上海了，有机会再聚。” 王佩佩觉得，信息量太大，她的脑子不够用了…… 家门外的树影里，他们在说今天第n次最后一句话，乔晶晶保证，这回真的是最后一句了：“你说要补的生日礼物呢？不会是骗人的吧！” 于途还是那个习惯的姿势，晶晶把她的小座椅当扶手半靠着，脸从他羽绒服领口处抬起来，说话时的热气吹在他下巴上。 “这就是生日礼物......” 车子晃一晃，座椅顶顶她的腰。 “只不过......是18岁的礼物......” 晶晶觉得无比暖和，哦，给他也暖一暖...... 女孩子的手臂从他腰后抽出来，揽上了他的脖子...... 院子里传来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光柱晃过来，晶晶一下子松开于途，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走吧，快走吧，明天两点......” 于途还是倔强地刷了下存在感，礼貌地打招呼寒暄两句，等那一家人挨挨挽挽地进去，才骑上车离开。 夜已经深了。 路上人车都很少，迎着风，他像少年时候一样撒了车把，张开手臂。 那时候是想要拥抱全世界，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回上海的路有点堵，一路上晶晶几乎都在接电话，女明星休息个中国传统节日，什么时候也成了件奢侈的事儿...... 她看着手里精致粉嫩的日程本：“于途，我明天下午得去趟北京，玲姐说有个大导正好有时间......” 于途眼睛还是看着路，抓过她的手亲了一下：“去吧……没想到你比我还忙......”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所以才这么棒啊......” 忙的绝不是晶晶一个人，把她送到工作室，于途匆匆回院里，大孟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数据在召唤他。 这次去北京，大导的电影不那么合适，可是晶晶意外知道了另外一个消息，玲姐听了她的想法，有点沉吟：“你说的这个年青导演才是第二部戏，而且题材也有点小众吧，以你的咖位去接，粉丝百分百都会骂我。” “可是，我喜欢啊，以前上大学，杨教授去给我们讲过课，特别优雅美丽的女人，你不知道有多美......” 按说这个类型的本子是不会递到玲姐这里来的，她回去看了半晚上，给晶晶发微信说：“咱们接。” 玲姐一向有特别好的直觉，这也大大鼓励了乔晶晶。 很快，她们就和吕导见面了，那年轻人很文艺的样子，儒雅消瘦，说话却很直接：“乔小姐，不好意思，你是认真的么？” 乔小姐当然是认真的，他们讨论了两个多小时， “还有一点，我大学是上外毕业的，英文部分不用配音。” “最后一点，杨瞳瞳要从15岁演到38岁，我可以一个人下来......” “这样都比较省钱......” 乔小姐这样做她的总结陈词。 吕导转向玲姐：“玲姐，我只能说，我很荣幸！” 电影叫《黑眼睛》，是说一个因病致盲的女孩杨瞳瞳如何失去光明失去爱情。 而又凭着坚韧赢得了人生，原型就是晶晶听过讲座的一位女教授，被称为中国的海伦凯勒。 玲姐后来私下跟吕导说，晶晶一向勤奋有悟性，她一点不怕。 第19章 眼光不错 乔晶晶觉得一定是她拜的哪个菩萨开了光。 主任居然打电话问她，天文馆的短期进修名额，她要不要去，关键是：清华外语系，一个半月。 “可是，我不是天文馆的员工啊......” “我们的形象大使当然需要更加国际化的形象，得培训。” “好吧，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理由了。” 晶晶在电话里就恨不得抱着玲姐亲一口：“玲姐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兆头，说明《黑眼睛》一定能成......” 几乎密集到连轴转地拍完了云朵和车型、服饰的代言，还有节目访谈一系列之后。 乔晶晶带着小朱精心收拾出来的两箱子“青春活泼美丽动人”的行头出发去北京。 于途他们的项目前几天不幸归零了，出来送她的路上，晶晶摸着他有点凸出来的颧骨和有点长的鬓角表示不满意：“于博士，你这样只能打99分了。” “99分又不会被淘汰。” 于途趁机亲手心一下，后座的玲姐和小朱只能使劲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去。 按乔晶晶的想法，是要和天文馆一批进修的几个人一起住的，要读书就得真读嘛！ 玲姐实在太了解晶晶了，先发制人地告诫不能因为她影响别人的正常学习生活。 权衡之下晶晶住在了甲所，离上课的文南楼不远，小朱先陪她几天，如果一切平静，就可以回去了。 一通安顿下来，玲姐才要嘱咐一二三，晶晶已经得意地掏出个手写的册子：“于途给我写了清华攻略100多条，他肯定比你熟啊。” “乔小姐，您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撒狗粮。” “可是这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啊......” 是啊，梦想，是这座校园，还有……他。 第一天上课前，于途花了大半个小时在视频里等着帮乔小姐确定穿哪件衣裳，换了几次，他还是边摇头边拧眉心。 “太招人了，我后悔了。” 乔小姐叽叽咕咕地笑，像最普通的清华女生一样，背了书包上学去。还不到九点。 “乔晶晶洗尽铅华重返课堂。” 已经挂到了热搜第一位，清华虽然到处都是理工男，但是人家也有新闻系啊！ 再说，理工男也懂审美的好吧，最最最基本的，没有什么形容词，就是一个字：“美”。 天文馆顺利蹭到热度，挂了第12位：“上海天文馆形象大使乔晶晶。” 主任特别高兴，今年的宣传工作考核指标不愁了；清华英语系也是第一次上了热搜，没什么反应，也正常...... 粉丝和黑粉照旧开撕：“乔晶晶有必要这么装模作样吗？” “清华有点没节操了吧......” “晶晶本来就是天文馆大使，开过科普讲堂的，脑子里有点东西......” “我晶是上外毕业的，到清华进修很正常好不好......” “乔晶晶又不是英语专业的，管理专业在上外属于打酱油......” “你打一个这个水平的酱油我看看......” 不管怎么说，乔小姐的学习生活还算顺利。 老师评价颇高，说她基础不错，只是放的有点久，磨一磨就好了。 一起来的同事，原来拘谨现在已经很熟悉的那几位，把“刮目相看”的评语很快传回馆里，馆长跟院士电话的时候由衷地赞：“师兄啊，这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比你差一点啊，真想不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大明星，居然能认真做到这个程度。” “你呀，再学学吧......” 只不过，她修的课程、跑步的操场、吃饭的食堂，上下课的路上，人...... 实在是太多了...... 事实证明，美女，即使引起轰动甚至是暴动的美女，如果每天都看，也是可以习惯的。 水木bbs上，隔三差五有“水晶团子水木分团”的连续报道。 为什么不用微博？ 哦，本校习惯低调。 没有照片？ 哦，本校保护人权。 是不是营销？ 哦，本校没那功夫。 我经连续几天都是教室--厕所－图书馆三点一线； 我晶发音很好听，听力也不错，好像阅读写作一般； 我晶说话很温柔有一点娇嗲，就是江南女子那种； 我经在食堂，大师傅给她很多，她就分给一起的同学； 我经在紫荆晨跑，带着耳机，应该是听力； 我晶素颜真是绝绝子； 我晶出现在图书馆，就有人主动让位子，神了； 我晶今天西洋艺术史课程很秀，知道真多； 事实证明，我晶真的是来读书的…… 于途又不眠不休了一阵子，才把归零项目的进度重新赶上来，算是顺过来一口气。 晶晶每天几十条微信地给他讲清华的日子，简直快乐得不得了：甲所窗外就能看到工字厅，真的有300年啊；（草坪上仰起头伸开胳膊的照片） 只有清华人才懂我在干什么； （食堂照片）: 猜猜这是几食堂，我要吃遍每一个食堂； 我的卡在图书馆有些书不能借，打倒歧视…… 于途觉得真受不了了，有女朋友过得像没女朋友就算了。 关键这个女朋友也太快乐了些，一点都不相思成疾，别说成疾了，相思都没有，简直......没良心 月底，于途成功得到了代替大孟去北京飞控中心出差的资格，大孟感动地握着他的手：“于途你真够意思，走，中午划我卡......” 唯一不理想的，就是和关在一起去，这家伙有点精...... 没良心的女朋友正下了晚自习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发微信语音: 居然还有人一边骑车一边看电脑啊，大神…… 对了，我决定以后要去紫荆操场晨跑，几个操场这个名字最好听； 今天西洋艺术史的课，我做罗马假日和黑天鹅的配音来着，配一半老师就打断，说重来，他要录像留作资料； 明天早上有新闻精读，我还没看，今晚要苦读了…… “那是因为你今天去隔壁串门了……” 第20章 你女朋友，乔晶晶?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还是大家掩护你撤退的……” 乔晶晶转身一扑，就直接挂到了于途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快快乐乐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办法来看我！” “我要在飞控中心待一个月。” 乔晶晶快乐的简直要飞了。 冷酷的男人把她拉回地面:“骑车看电脑是怕进程断了。” “紫荆围一圈都是男生楼，要去就去东大。” “那是外语系哪位老师啊？” 在甲所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顺便讨论了几篇科技发展方面的报道。 于途去本科同学的宿舍借宿了，晶晶哼着歌儿继续看她的精读，果然学神一来，有如神助…… 关在发现于途大大地不对劲，放着招待所不住天天往市里跑。 今天回学校看老师，明天同学聚会，后天接着聚会，大后天改看另一个老师…… “水晶团子水木分团。”的连续报道忽然发现了什么: 我晶身边貌似出现了护花使者哎！ 那不得打败排队排到巴黎的竞争者。 是个超级帅哥，不过好像早出晚归，不是我校师生。 难道隔壁敢横刀夺我晶？ 也不一定是隔壁吧！ 他们这两天都在西大晨跑。 我晶刚才在十一食堂出现，简直幼得像大一学妹，打好饭帅哥才来。 我晶家帅哥今早从教师公寓出来，难道是新聘的老师？ 这颜值，妹子们还要不要上课啊…… 图书馆捉到我晶一枚，旁边位子应该是给帅哥占的。 我晶今天上课飙《the devil wears prada》来着，很绝。 帅哥今天在紫荆和人打篮球，我晶给他拿着衣服和水。 我好像也看见了，我晶居然那么高，一直以为是娇小型。 我晶去戏剧社看日出彩排了，还即兴了“他是傻子”那段。 在荷塘那边好像看见我晶和帅哥了，儿童不宜我就闪了。 帅哥又打篮球呢，我认识的学长和他一起打的，我晶后来才来，一起去甲所餐厅了…… 适应了每天有帅哥美女养眼，为什么今天只有我晶，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发生事了。 关在下班非要和于途谈心，美曰其名他这个项目组长得对员工负责任：“你看，你这天天上班踩点来，一下班就不见人影不好吧！” “咱们到北京才8天，正常上班时间才6天……” “那也够天天的了。” “我有事儿不是跟你说了吗，” “但是你鬼鬼祟祟的表现不能令人信服啊！” 反正就是一副“你不坦白就别想走的”样子。 于途无奈，只好告诉晶晶别去食堂买饭了，回甲所等他，他得带个死活不撒手的拖油瓶去。 顺便，又约了陈伟，就是友情出借公寓那位，在金融系做辅导员。 又因为当时陈伟正在和翟亮打游戏，于是油瓶又多拖了一个。 在清华园第一安静的餐厅，看见于途拉着一个眼熟的姑娘从楼上下来。 “老于啊，人家都是金屋藏娇，你这是拿清华园当藏娇之所啦！” 关在一向敏锐又嘴毒。 于途不理他，先介绍陈伟:“晶晶，陈伟以前住我隔壁宿舍，这几天多亏他收留我。” “谢谢陈伟，于途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 “没有什么麻烦是大明星的签名照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张。” 陈伟也是随和幽默的性子，晶晶觉得挺好。 “这是关在，现在是我领导，以后八成会继续是我领导。” “老于你这么阴阳怪气就不对了，你知道你天天行踪不明的，我这身上扛着多大雷呢！” “我没行踪不明啊，两个证明人，这不都给你摆面前了么。” 坐定下来，菜还没上，寒暄刚进展到客气的尾声，翟亮推门进来，一下子就把气氛拉到85分。 “我说今天谁请客啊，别说，我还没在甲所吃过饭呢！” 于途站起来迎他，两个人抱了抱肩膀。 “途神，好久不见啊，上次你来北京出差就没见着，今天可想起我来啦。” 陈伟插上来：“翟亮你别表错情啊，明明是我想起你来的，于途啊，已经顾不上咱们这些兄弟喽......” 于途强拉他过去介绍关在：“这是关在，我领导。” 翟亮有点慢地把眼睛从桌上唯一一个美女的角度撤回来，跟关在握手：“关领导好，我是翟亮，和于途是大学上下铺的兄弟......” “什么领导，别听于途挤兑我，我是关在。” 转过身，翟亮看见于途搂着身边那个女孩子的肩膀微微朝他笑着：“这是我女朋友晶晶。” 两张耀眼的面孔靠在一起居然不那么耀眼了，而是...... 翟亮形容不出来，反正…… 就是温敛和暖的感觉...... “天呐，这是晃瞎了我的眼......” 因为在坦白交代的过程里也交代过翟亮的评语，翟亮几乎是飞快地赢得了晶晶的熟悉感，她伸出手：“翟亮你好，我是于途的女朋友乔晶晶。” “乔晶晶？” 翟亮揉揉眼睛：“真的是乔晶晶啊！！！” 直到坐下，他还在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一顿饭吃的很放松，主要是于途和晶晶放松，另外三个人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关在说：“老于，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的最后一盒蕈子就是他抢走的......” 这话于途是跟晶晶说的，好吧，就当回答了问题吧，吃人的嘴短，关在闭嘴了。 陈伟说：“于途，有学生来跟我打听你呢，可能是看见咱们一起打球了。” “你在学校这么多年天天能打，技术也不见长进。” 好吧，明白了，就当没这回事，陈伟也闭嘴了。 可是什么也挡不住翟亮的八卦热情：“于途，你怎么认识的乔晶晶啊......” “这简直跟做梦似的......” 坐在旁边的晶晶友好地朝他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那不是......” “哦......那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联系很多年了，最近才遇上。” 第21章 热搜 桌上的三个人一起点头，嗯，了解了...... 一顿饭下来，理工男们对大明星的距离感已经彻底......正常化了。 不是因为于途啊，虽然这小子常年冰块脸，今天一晚上笑得比平常俩月都多。 纯粹是因为乔晶晶，人家这大明星啊，又随和又活泼，关键还甜、还萌，偶尔有点懵的样子实在是...... 什么？ 美不美？ 这当然是系统缺省值...... 晶晶的作业其实还没写完，饭桌上跟于途叨咕：“要写两篇，一大一小......” 于途直接去拍关在的胳膊：“帮个忙呗......” 于是，那三个人边吃边聊天的时候，苦逼的两个人坐到旁边沙发上去写作业，普林斯顿出身的关博士因为水平高能力强，荣幸地承担了...... 乔晶晶小姐的大作文。 吃完饭，几个人告别，陈伟回宿舍了，于途和晶晶拥抱了一下算是晚安。 追上关在要和他一起回招待所，翟亮有点迟疑地朝晶晶摆摆手，也跟上去。 往西门走的路还是他们上学时的样子，春天的夜晚里，能看见小河南岸家属楼的灯光。 翟亮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地往前走，倒是关在，饶有兴致地问着一个个地点的名字和故事，于途低低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翟亮发现他最熟悉的兄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是一种，叫做烟火气的东西...... 乔晶晶同学被老师同学一致推选为结业式上发言的学生代表，这可把她忙坏了。 一边要准备发言稿，一边要遥控指挥着小朱把哪些衣裳饰品给她人肉带过来。 一边还要矫情地拒绝老爸老妈想来的提议，虽然这个建议最开始是她自己提的：“还是别来啦，显得我跟个小孩子似的，有点好成绩还要家长表扬......” 家长的表扬可以不要，男朋友可不行。 拍照，聊天，直到晚上，进修班的同学们热热闹闹地到荷园聚餐。 还不断地有人来找乔晶晶合影签名，大部分是学生，为什么会影响晚自习？ 大概是因为，以后可能很难有机会再看到她了吧，清华园里总是会有新的传奇，“我晶”将成传说...... “乔晶晶代表发言”在热搜顶部挂了差不多10个小时，各种视频、照片。 各种粉丝和路人角度语气的赞，各路黑粉最多也就说到一句：“事先有人写稿吧，她也就是念念。” 玲姐在晶晶的房间里计算省了多少公关费都算得眉开眼笑，然后环顾四周，奇怪地问：“于老师呢？” 话音未落，于途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进来，一只胳膊熟练地架开了要往他身上扑的女孩：“晶晶，别闹，我身上脏......” “这是去哪儿了？” “外面。” 晶晶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忘了不要问。 “于老师，你没看见今天晶晶有多棒，多漂亮......” 小朱实在忍不住老板万岁一下。 “看见了......” 于途和晶晶的眼神碰在一起。 是的，他看见了，他的女孩梦想成真。 而他，与有荣焉。 乔晶晶去郊区的科院大学又待了5天，一直和杨教授在一起。 她看她晨起，看她备课，看她在黑板上神奇地写下整齐的板书，看她安静的聆听的样子...... 晶晶觉得自己以前总是说杨教授“美”太单薄了，她忽然觉得触摸到了生命本身...... 于途结束北京出差回上海的时候，乔晶晶已经跟着剧组在杨教授的家乡，一座中原小城开机。 第一个镜头是杨瞳瞳15岁，是背着行李离家上大学的稚嫩又骄傲的天才少女...... 22岁羞涩憧憬的美丽新娘。 24岁，意气风发的大学教授。 25岁世界破碎的盲人。 27岁，被爱情抛弃的女子...... 于途博士答辩的时候，乔晶晶在大洋彼岸。 镜头里，她在街道上摸索着行走，她在长夜里饥渴地聆听，她的厚重的盲文书，她手指的薄茧，她写不直的字迹，她做不熟的早餐...... 35岁，她成为哈佛历史上第一个盲人博士...... 于途毕业典礼的时候，乔晶晶在北京。 雁栖湖畔那座不大的校园，不像她熟悉的清华那么沸腾蓬勃，可是这样的地方，才能让杨瞳瞳回归宁静安然。 课堂上充满热情，而课后，她可以平安地走回住所，不被打扰...... 拍完黑眼睛，晶晶觉得自己像是把人生走了一遭一般，沉甸甸地疲惫。 玲姐被她软磨硬泡，终于答应放她个大假，用水晶团子们的术语叫：“神隐” 大隐隐于市也，既然不能像普通女孩子们那样去逛街、旅行，于途不在的时候，乔晶晶把她的几乎全部热情都投向了...... 艾米。 艾米带着大包小包来的时候，已经被晶晶折腾得没有了精气神儿：“大小姐啊，这两个颜色我都看不出差别啊......” “那你凭什么还老自吹是新锐设计师，明明这个颜色更深邃嘛，跟衬这个星星灯......” “再说，这不是我代言的那家送的么......” 艾米发誓她再也不要给乔晶晶装饰房子了，明明说的是“简洁大方环保”这种标准，可是为什么还有八种简洁法，十八种环保材料啊…… 添的东西实际并不多，却让这个小家慢慢成了晶晶心里的样子。 客厅里最多阳光的位置是u型的写字台，晚上，就是最多星光的地方。 大沙发是原来就有的，只是换了个角度。 入门柜和书架的夹角放了个小小的沙发和脚凳，中规中矩的落地灯，可以让看剧本也很学术。 厨房添了冰箱。 阳台加了洗衣机。 主卫换了新花洒...... 至于床品，是两年前就代言的，算是国内顶尖的了...... 可惜怎么没有床垫找我呢…… 第22章 晶晶……我睡客房…… 在艾米精打细算加上乔小姐代言产品的赞助下，在舍了一个房间之后，预算控制在了 晶晶把账单仔细夹在透明夹里，摆在矮柜上面…… 等于途回来夸。 晶晶是被于途的电话叫醒的:“你们要出发回来了吗？” “我夜里先回来了，没等大部队……” “这样可以多有一天假。” “乌拉！” 晶晶欢呼:“连周末有三天，那咱们去旅行吧……” “喔，现在订来不及了……” “那就去逛街，去选个灯，我一直觉得写字台那个灯太没文化气息了……” “喔，还是不要去了……” “那就去吃老上海吧，前阵子评上米其林了……” “乔小姐，一分钟三个想法是好的，前提是你要先起床……” “我快下地铁了，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出了地铁口，旁边的高楼上有晶晶的微笑：总有一朵云在想你，于途低下头藏住自己的嘴角：对，在想你。 乔晶晶一边吃饭，一边听于博士给她出题，选择题：“乔小姐如果想出去玩，那上午可以去看莫奈展。” “明后天肯定人多，下午可以去看电影，晚上去吃饭……” “不不不，我改主意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请老师师母吃饭吗，问问他们时间方便不，咱们请他们吃米其林吧。” “乔小姐你晚饭不是菜叶子么？” “我休假中……自己的胃当然可以自己做主……” “对了我跟你说，我准备了礼物老师一定喜欢……” 乔小姐对送人礼物这件事一向有想法，她喜欢说，这不是想法是诚意。 因为代言认识了云朵的老板，晶晶专门提起老师没找到的那本书，受到启发的老板索性开了个私人订书的业务。 不做商业拓展，只针对极少的专门领域的高端人群，比如，艺术家，科学家这类的…… 乔晶晶想到这事很得意，多么高大上的启发…… 晚上吃饭的时候，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果然立刻赢得了老院士的心：“这是我老师的老师，是当年的风洞实验室让我走了航天这条路啊！” 晶晶把一张卡片双手递给老师：“您再有想找的书，就给云朵打电话，他们能帮您找到。” “不好意思，没经过您同意，我就登记了您的名字，还有师母的。” “小乔啊，真是好姑娘。” 师母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对了，小乔，听说你在清华进修成绩特别好，老李还专门为这个请老张吃饭来着……” 院士笑着接过话头：“吃饭还在其次，关键是，他痛痛快快承认还是我的眼光好，比他强……哈哈哈……” 聪明的乔小姐很快就悟了，她悄悄伸手去拉于途，两个人的手晃晃悠悠地在桌子底下互相牵着。 从吃饭的老上海送老师他们回家，离研究院不太远。 看着老夫妻进门以后，晶晶迫不及待往副驾上钻:“咱们也回家吧！” 于途上车坐好，侧身问她:“哪个家？” “你明知故问！” 一进门，明显对环境更熟悉些的乔小姐伸手去摸开关，身边的人已经揽住腰吻了过来，手一抖，“啪”地灯亮了…… 于途无辜，不对，有辜地又被捶了一通，因为女明星到哪里必须先拉窗帘，这是基本素质好不好…… 敞开阳台门和窗子，夏末的风吹起淡到极处的粉色纱帘，厚重的那一层是灰色的。 隐隐有一点蓝，晶晶一直觉得，星空其实应该是这个颜色的…… 于途想往屋里面走，晶晶却原地不动地扯他，转过身，是还要抱抱？ 好像不是…… 是还要亲？ 好像也不是…… 于博士第三次终于找到了重点：“这是全部的吗？” “晶晶居然这么能干，真是……宜室宜家……” “唔……还差一点点……” “好，我给你……” “唔……还差一个房间。” “堆杂物……” 一处一处地看过去，于途觉得…… 这装饰果然是艺术领域的事情。 于博士也被出了题目，选择题：“你猜，所有这些里面，哪个是最大的投资？” 哪个呢？ 于途快速地过一遍脑子…… 冰箱洗衣机应该可以忽略，灯？ 床？ 小沙发？ 晶晶破天荒地觉得他反应太慢，算了，揭秘吧！ “这个这个。” 她拉他绕到写字台那里：“人体工学座椅，优点一二三巴拉巴拉……” “艾米用工作室跟厂家签协议才拿下来的折扣……” 于途被她按在座椅里，回答一连串腰有没有支撑力，颈枕有没有很合适之类的问题…… 他忽然手上用点力气把她拉坐到自己腿上，说话的热气吹着她的脸颊：“晶晶，今天很晚了，住在这里吧！” 怀里的女孩子微微地僵硬住了，周遭的空气也是。 于途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原本隔着薄薄的裙装握着她腰的手也松了些，他想看她的表情，可是被长发挡着，看不见…… 身后的纱帘被风吹起来，一角稍到她脚上的兔子拖鞋，外面有远远的车声传来…… 目光从大门看到餐桌和餐桌上的小花；看到书架那里小沙发前歪歪扭扭的脚凳。 看到书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有的杂物盒，是个大牌，恰好他知道。 感受着腰背处舒坦自然的承托，手肘处再合适不过的高度…… 于途又把女孩搂得更近了些…… “晶晶……我睡客房……” 女孩动了动，于途抬手把她的长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低垂的脸颊和粉嫩的耳朵垂，轻轻托了下巴让她转向自己。 “真的太晚了，明天不是说好还去天文馆的么，这里近……” 女孩子不肯抬眼看他，长睫毛一颤一颤地。 “晶晶……我回宿舍住，就走几分钟……” 长睫毛上忽然挂了颗水珠，颤颤地坠着，眼看就要落下来，于途探过身去吻，水珠恰恰地落进他的嘴唇，咸咸的。 更多的水珠滚出来，有的滴下来，有的沿着细白的脸颊往下滚，于途吻去这一颗，再忙忙地去寻另一颗…… 第23章 搬家 “对不起，对不起，晶晶，对不起，是我不好……晶晶，晶晶，你别哭……是我错了……” 眼泪涌得更急了，有一些淌到于途脸上，女孩子纤细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她的手圈过去，把脸埋到于途的颈窝，呜呜哭出了声：“我没有衣服穿……” 大夜里的，研究院门卫履行了紧急进入的手续放进一辆suv，也亏得是登记过的车牌，要不，就得惊动队长了。 那辆车一会儿就出来，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第三次出去的时候，门卫觉得还是必须要更加严格自觉地行使职责：“于工，不好意思，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车。” 后备箱掀开了，满满当当，都是书。 车门打开了，后座上也堆满了书…… 随便翻开两本，也没有院里的书戳…… “于工你这是……” “搬家，上班没时间。” “哦，你们真是辛苦……” “你也辛苦……” 门卫后来在登记本上的单位姓名证件号电话后面补完了记录：事由：搬家；时间：0：30—2：30。 于途上床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床单和薄薄的夏被绵软微凉，枕头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好闻…… 他睡着的时候，早晨的微光已经从阳台照进客厅，斜斜地画过桌面，书架上只有几本没来得及找到位置的书还躺着。 乔晶晶今天醒的有点早，打了好几个滚，把自己埋进泰迪熊身上，抓过兔子来抱着…… 很快地，她起身跑出长长的走廊，到工作区那边的桌案抽屉里找出仔细收好的清华的学生证和校园卡，拿在手里出去找位置。 东边的露台，有点逆光。 落地窗前，没有夜景漂亮。 西边的绿植今天不够鲜嫩精神…… 最后拍出来的照片上，纤细的手拿着两个证件，露出不远处高楼上女明星和读起来绵长温柔的句子：“总有一朵云在想你。”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三）.jpg 于途到乔晶晶家的时候，晶晶和小朱正一左一右坐在储藏室门口，周围摆了一堆各式各样的…… 东西……花瓶，陶艺，琉璃，木雕……都精致美好。 尽管如此，还是把于途不艺术的脑子震了一下，因为太多了：“你要……都拿过去？” “当然不是，贵精不贵多，我们要挑选合适的风格……” 小朱名义上有投票权，其实是搬砖的，好了于老师来了于老师搬…… 差不多挑好了，小朱去挨个打包装箱，于老师负责回收淘汰品，乔小姐负责……打扮美一点…… 后来小朱跟玲姐赞美于老师的主题又多了一条：好奇怪，明明已经塞不下盒子的架子，于老师一弄，就都能塞进去了…… 小朱姑娘，你知道几何学不…… 载着一车满满当当的大箱子小盒子，还有两个开开心心的姑娘往天文馆开，于途觉得如果这车有思想，大概会抱怨自己被当毛驴使了…… 今天来天文馆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进了员工大门，晶晶和小朱兵分两路，她去感谢馆长，小朱去报销。 没错，报销，进修班的学费要自己付，然后根据成绩，按不同比例报销，100%啊，晶晶在楼道里走得无比昂首挺胸…… 馆长和主任都在等她，谁会不喜欢又努力又随和又漂亮的大明星呢…… “小乔啊，师兄说这么叫你就好，你不介意吧！” “馆长，那我也叫您李老师？” “小乔啊，馆里今年的宣传片把你代表发言的镜头都剪进去了，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不……” 主任打开了投影机，她出现在办公室墙面上，声音清甜又明亮：“作为天文馆的形象大使，我想告诉孩子们，星辰大海是人类永远的梦想……” “对了，去年的宣传片其实还有你一小段声音，我放在这里了。” 人影是个浑圆的胖老头，画外音说，国际宇航科学院副院长斯蒂夫先生到本馆交流…… 然后是她的解说词的声音，几秒钟后，同传的男声压过了她，等句子间隙，她的声音又亮出来。 镜头里，闪过于途微躬的身子和好看的侧脸，晶晶觉得，她也许是遇到了一个奇遇…… 附近实在没有适合让晶晶吃饭的地方，又有主任盛情挽留，晶晶和小朱便去了食堂的小间，可以点小炒的那种。 “于老师……” 小朱朝晶晶做口型，提醒她办事不叫也就罢了，不能饭都不叫人家吃。 “你去叫……” “那我怎么说……” “我不管……反正他有饭卡，让他吃大炒……” 于博士在大超排队的时候被馆长发现了：“哎，小于，今天你怎么来了？” 不等回答就把人拉走。 “来来来，到这边吃……” 后来李馆长兴奋地给师兄打电话：“你没看见啊，那叫一个登对……咱俩，给做个媒怎么样……” 对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呀，怎么说你，不仅眼光差，反应也慢……” 回到天宇已经快9点了，虽然“宅”是典型风格，但小区里还有些散步的人，晶晶于是独自上去，留下于途和小朱搬东西。 “于工，怎么这么多东西，要不要帮忙？” “这不是从宿舍搬出来么，没事没事，自己来就好。” “于工，这位是……” “是，哦，室内设计师。” “于工，弄好了说一声，我们给你暖房去，” 搬了三趟，终于搬完，小朱又兢兢业业地把东西都拆出来，摆到桌上由晶晶一个一个地安排，然后，很有设计师派头地走了。 “晶晶，这是你的望远镜？” 又当了一天搬砖工的人已经洗澡换过衣服，这会儿蹲在厅里看着那个又长又大的望远镜箱。 “好像是老款，星特朗这几年用了新设计……” “于途，我们去看星星吧！” 两个人一起，几乎眨眼间望远镜就装好调好了。 天台很小，因为是顶楼的关系，树冠挡住了大部分路灯的光。 又因为这一带没有高楼霓虹，在城市里已经是难得的可以观星的亮度。 第24章 是我漫不经心错过了 “于途，猎户的腰带好清楚啊！” “于途，找不找得到？” “于途，原来你装的这么快啊，以前你才不干这些的，都是张弛，邱闻，李明还有周舟，秦邵阳他们和我一起装……” “乔小姐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于途，可惜这个款太老了，已经配不到更高的目镜了......” “乔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论文获奖名单上，他们在你后面，在我前面……” “晶晶，我去看了一眼比邻星，现在回来了……” “晶晶，可以么……” 天台的木质楼梯响响停停，到最下一级的时候，女孩已经水一样软下去。 晶晶被抱起来走，这是什么方向她不知道，这是去哪里她不知道，她不用知道，只要在于途怀里就好…… 她被无比珍惜地放下来，眼前是她选了好久的星星灯，映在天花板上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去了。 身体能感受到绵软又微凉的布纹，也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和胸膛的劲削…… 于途变成了最火热的少年，火热得他自己都害怕，生怕灼疼了心爱的女孩…… 晶晶的眼睛总是颤颤地闭着，偶尔睁开，湿漉漉的眸子渐渐水光粼粼…… 于途去吻她的眼睛，吮吸她的泪花，吞下她的呜咽…… 他知道自己穿越黑障，就能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 宇宙里有万千星斗，此刻他们是最最亲密的两颗…… 耳边是什么，是潮汐么，涌起再落下，再涌起，再落下…… 耳边是什么，是风雨声么，一会儿猛烈又一会儿和缓，然后再猛烈，再和缓…… 耳边是什么，是爱人凯旋了么？ 是马蹄疾驰，歌声沓来，是纵马长歌，酣畅淋漓…… 夜很深了，风撩开的窗纱一角泄出一两声呜咽，转而又安静了。 有棉布摩擦的沙沙声，引得屋子里的空气荡了又荡。 有极轻极轻的耳语，被重重的呼吸声覆住了……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星星太累了，睡去了…… 很多年没有这样睡的沉了，于途是被晶晶推醒的。 睁开眼就是女孩子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几乎1秒钟就清醒了，侧过身去抚她的脸，声音带着点沙哑：“晶晶，是疼么……” 乔晶晶更加用力地推他，眼泪直接掉下来：“我的头发……” 把纠缠在肩膀的长发解救开，于途实在忍不住，把晶晶抱过来，脸埋进她颈窝，笑得胸腔震动，笑得一如少年。 “晶晶，对不起，我还不习惯……” 乔晶晶被他笑得渐渐放松下来，因为羞涩的紧绷不安淡去了，身体的不适漫上来，大眼睛里又开始聚集水气：“于途，我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晶晶……怎么才能替你疼……” 于途要起床的时候，晶晶把自己埋成个茧子。 于途做好早饭来叫她的时候，茧子一叠声地只会说：“你出去，你出去，你快出去……” 粥凉了又热，于途已经收拾好了昨天孤零零被扔在天台上的望远镜，拎下来。 才看见乔小姐终于摇摇摆摆走出卧室门，丝质的睡衣是极淡的粉颜色，长发黑亮，面庞粉白，盈盈得像个仙女。 于途放下手里的箱子几步过去，把自己给她靠着：“晶晶，我觉得宋玉一定是偷看过你。” “谁？” 乔小姐貌似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意思…” “喔...” “就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的意思…” 乔小姐终于满意了：“好吧，我接受你的赞美……” 比一道题做三种解法更难的是一朵花从三个角度赞美，何况是今天…… 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一起，每一秒都量得出他皮肤的温度。 晶晶去吃早饭，于途是她的餐椅，偶尔也被投喂一口。 于途去烧水，晶晶是他的挂件，有时还善良地搭一下手。 他们去收拾散落的几本书，都是于途找到位置晶晶去摆。 他们拉着手，喁喁地讨论哪一个花瓶要买哪一种花…… 于途忘了他的数据，晶晶忘了她的镜头，只是被身旁的这个人密不透风地包围着…… 书架并不满，晶晶早就想好了要霸占最靠近沙发的那一个，这会儿正指挥着于途从百宝箱里掏百宝：“这些剧本放这里，这个娃娃放这里，这个照片放那里……” “等我慢慢把这里放满……” “晶晶，为什么你的剧本都不是连续的？” 逻辑控有点不可忍。 “哦，我留的都是精彩有用的段落，也有一些经典剧的片段，我做了笔记呢，你要不要看……” 阳光正好，把两个人影投在桌面上，看的是黑眼睛，五颜六色的字迹、划线，空白处随手的云朵、小花……和兔子......都十分乔晶晶。 很多台词，晶晶还完整记得，她给他表演的那一段，是杨瞳瞳大学新鲜人时生气勃勃的样子:“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于途抱紧她，接下去:“眼泪，欢笑，都是第一次……” 乔小姐ng了…… 该吃饭的时间，乔晶晶说她不饿，只是困，于途不肯，试图开讲食以食为天的大道理，她被打败了。 可是拿过来的还是和早晨一样的八宝粥。 “于途，这个太甜了，热量高，白粥好不好。” “那……白水煮蛋好不好……” “还是有点想喝粥……” “......晶晶，对不起，我忘了买米......” 晶晶实在是太困了，抱着于途的胳膊，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 于途看着他的姑娘，她几乎还是少女的模样，因为睡着显得纯净安然。 他努力去想她18岁时候的样子，穿着校服的，采来野花的，联欢时唱歌的，军训时打靶的...... 她曾经眼睛亮亮地说：“于途，你教我数学吧，我请你吃香酥鸡。” 她也曾经倔强地问他“为什么？” “我有哪里不好？” “晶晶，你哪里都好，是我，是我漫不经心地错过了......” 第25章 适应你的明星女朋友 乔晶晶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元气...... 竟然是这么累的么...... 她偷偷地想着，耳朵发烫，打一个滚，鸵鸟似的把自己埋起来...... 等等...... 埋起来...... 这不是那个绵软的触感，有一点粗粝，有一点质朴的那种，磨着她的脸，不是疼，而是丝丝分明...... 兔子拖鞋啪嗒啪嗒跑出来，女孩子的发丝微乱，脸色有点红，她揪住于途身上宽松的t恤，有点困难地问：“于途，你，你什么时候换的.......” “什么？......哦......你洗澡的时候......” “那，放哪里了......” “洗了......” 于途把人抱过来坐在腿上，手指去缠她的头发，晶晶挣扎着从他肩膀上往外去找洗衣机。 “晾上了......” 于途缠着黑发的手指示意了一下天台的方向，分心去研究她细白的手腕。 “于途......我想，你需要适应你的女朋友是个明星......” 于途一向觉得自己缜密沉着，可是他上天台楼梯的时候还是险些绊了一下。 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于博士第一件事是下单干衣机，第二件事是把餐椅搭成简易的架子，还是可以...... 晾床单的...... 对于途和乔晶晶来说，吃饭是个bug，有没有厨艺另说，关键是，什么材料都没有。 于博士被派回院里食堂打饭，乔小姐说西红柿生菜黄瓜萝卜她都可以。 要出食堂门的时候，小胡和大孟正好进来：“哎，于途，正好正好。” “要不一会儿我也要找你呢，前几天不是说西工大的发动机又提高比冲量了么，我们算了算......” 于途拍拍他肩膀：“明天上班再说，发动机跑不了......” 然后就脚步匆匆地走了，留下两个人互相看看：“于途今天怎么了？” 于博士不给自己安排学习或工作计划的晚上很少，至少最近十几年，每年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是今天不一样。 晶晶说，得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好…… 这套餐具可不可以，这套浴巾可不可以...... 晶晶说，她要把天台布置成花园，好…… 我们选这些种子吧，还是，要生命力强一点的比较好...... 晶晶说，要把衣柜腾给她，好……给我留两个格子就好...... “晶晶，你要做的事我都陪你了，现在，你要不要听听我想的......” “晶晶……” 浴室的门敲起来闷闷的，带着水汽。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这样不对吧......晶晶......” 时间太久了，久到于途已经洗漱完，已经靠在床头翻完了半本刚到手的《小推力卫星轨道设计》，浴室门才“咔哒”开了。 乔晶晶磨磨蹭蹭地出来，换了件睡衣，白色的，在星星灯的淡光下，飘飘飘坠，还是像仙女。 “晶晶，你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于途伸手去拉她，女孩子身子很轻，羽毛似的，拉过来拢在怀里。 “于途……你说，我们会不会发现......性格不合啊......” 于途怜惜地吻吻她的额头：“晶晶......以前是我判断力不行，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以后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会当成两天甚至三天去过，把欠你的日子补给你，不让你哭，不让你担心......” 于途深深地吻下去：“晶晶，我保证，我们会很忙，我们没有时间不和的......” 古老的旋律总是古老又年轻，汗滴在年轻的身体上流淌，泪水隐没在嘴角，古老的节奏在暗夜里响了又响...... “晶晶，我刚才说错了......这样......可以哭......” 于途破天荒地最后一个进办公室，引来大孟的抱怨：“于途，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不是说好了要讨论比冲的吗？” “这会儿我得去开会了，只能中午再说......” 倒是另一个叫小尹的姑娘关心地问了一句：“于途，没事吧？” “没事！” 其实有事，他没来得及吃早饭，早上，咳，咳，有点忙...... 中午，大孟端着他永远冒尖的盘子来找于途讨论他心心念念的比冲问题，发现对面那一盘子比他有过而无不及：“于途，你不是老说我中午不能吃这么多吗？” “你不是说围棋比赛时中午都只吃一点儿，防止血氧往胃里涌吗？” “你不怕脑缺氧啦？......” “我不怕缺氧，怕缺锌......” 晶晶再睡醒又快中午了，于途本来说要给她送饭回来，论补充给养的水平，还是小朱更可信任吧！ “晶晶，你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可怎么吃饭啊？” 小朱一边帮晶晶挂起几件点名带来的衣裳，一边替她发愁，这姑娘是个全心全意的性子，玲姐和晶晶都很喜欢。 “于途买了米啊，他说他会煮粥，小菜也买了，还有鸡蛋，早晨就没问题；” “中午我可以叫外卖。” “晚上他从食堂带回菜来，如果加班也会给我送回来，加上你拿来的这些水果啊，牛奶啊，我肯定能活......” 得意地转个圈，晶晶又抄起手机：“对了，我要买个好看的榨汁机......” “晶晶，一直到下个月进组，你就在这里了吗?” 乔晶晶知道她的小助理其实是想问什么。 “小朱，咱们不是一直也在告诉粉丝说，“关注作品，远离生活”么。” “我想，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生活了，剩下的，就是更努力地出好作品了，是好作品哦，不是别的......” “哦，我懂了！” 小朱更加起劲地把一袋袋低脂饮料食品码进冰箱：“晶晶，你要不要再带一个咖啡机过来？” “其实我打算添个烤箱的......” 看看小助理一脸的不赞同，乔晶晶暂时放弃了向这个生活分支努力的计划。 第26章 岁的生日礼物 宅在家里最大的问题是...... 玲姐恨铁不成钢地捏她的下巴，乔晶晶哀叹地抚摸自己消失的马甲线：“看来食堂的饭菜也不大可信。” 小朱左右看看，很忠诚地补充：“外卖更不能信。” 晶晶叫屈：“我只叫了两次好不好，其他几天都是吃你给我留的东西，要是我胖了，有你一半责任......” 放纵自己的结果是，玲姐给出了后半个月的两个选择，乔小姐必须选一个：游泳课10节，或者拳击课10节。 于途觉得自己很无辜，五点多回来吃个饭也要背锅。 “于途，你说我选哪个，玲姐说，长胖的人没资格提其他建议.....” “我就跟她说是你选的。” “乔小姐，玲姐是为你好，选哪个我都没意见......” “可是......长胖一点挺好......” “于途！” 翻来覆去，甚至让小朱去陆家嘴翻出她一大堆没穿过的泳衣之后，乔小姐愉快地下了决心：“那就选......拳击。” 然后窝到沙发上更加愉快地和小朱讨论需要添置哪些装备...... 在对面看书的于博士有几行没看进去。 “和拳击比较匹配的运动是......短跑？” 乔晶晶的生活进入了新的规律，顺带解决了老大难问题，俱乐部对vvip自然有周到服务，比如说，午餐。 几个金牌教练里，她选了个女教练，不是考虑于老师的感受啊，主要是，她真挺羡慕人家修长矫健的身材。 回来跟于途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得到了一通身体力行的反对...... 9月的23号，是星期四，早上出门的时候，晶晶问:“于途，你今天能不能不加班？” 看他沉吟，不由得有点黯然:“那好吧……” 于途抱抱她：“对不起，晶晶，我今天一定九点前回来……” 感觉到怀里女孩子的沉默：“要不，你练完拳，去工作室待一会儿，或者，让小朱陪你去看场电影吧……” 乔晶晶觉得有点强颜欢笑，连于途的吻也不甜了…… 于途又正点下班了，实验室里有人看向关在，关在只有“呵呵” “不要被意外事件打扰，继续继续……” 九点过几分，于途才进门。 “晶晶，我回来了，对不起，迟到了，我接受惩罚……晶晶？” 乔晶晶在厅中间摆个瑜伽垫，盘着很扭结的姿势没动，背对着他。 只听见悉悉索索换鞋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去了放杂物的小间屋。 怎么，这就……不理人了？ 迟到的人怎么能还这么大牌，乔晶晶简直想翻白眼，想想不美，便作罢。 刚起身收拾了垫子，就见于途从杂物间拖出了那个星特朗：“晶晶，你来！我们去看星星！” 乔晶晶是想拒绝的，但是，她怎么拒绝得了呢，他少年一般笑得那么明朗。 一手拎箱子，一手拉晶晶，于途好不容易上了天台。 乔小姐好像情绪不高，帮忙不是很积极，不过安装调测好依然很快。 于途扭头下去，又拿了个眼熟的小盒子上来：“晶晶你看！” 他打开盒子：“我找到了高倍目镜！老款的，能配在这个型号上面……” “你就是去找这个才这么晚回来的？” “其实我早就在网上论坛里问了。” “可是这个款真是少，后来苏州有个发烧友，同意转让他那个，我直到今天才有功夫去取……” “苏州那么远，为什么不快递呢！” “这是心爱的东西，舍不得……” 目镜装上了，于途调好让晶晶来看，果然比她原来的两个都高倍，月球的环形山看得特别清楚。 还有她从来没有分清楚过的月海，于途一个一个给她定位：这是风暴洋，这是静海，这是澄海…… 再看看目镜，很有些用过的痕迹，但一看就是被小心保养的爱物，是人家心爱的东西啊，也不知是怎么说服人家的。 乔晶晶心里漫上来无数温柔，去搂于途的腰：“跑这么远你还没吃饭吧，家里有纤维饼干还有方便面，你要吃哪个？” 果然是方便面，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煮面，洗几片菜叶子，打个鸡蛋，还有午餐肉…… 已经是非常丰盛的夜宵了。 于途一边吃面一边跟晶晶吐关在的槽：“我今天正点出门，看他那个面沉似水，简直剥削阶级……” 晶晶秉持公正：“一般，劳动人民加班时，剥削阶级都去醉生梦死了，不会一起加班的，这么说关在不太公平……” 夜越深，就能看到更远的星星，甚至淡淡的星河，转眼12点了。 晶晶扑进于途怀里：“生日快乐！唔……” 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她急急地说：“礼物，礼物……” 于途岿然不动：“我已经有了最好的礼物……” “于途，真的有礼物……” 晶晶挣扎出来，捋捋弄乱的头发，把于途的手拉过来，放在望远镜粗大的镜筒上。 “于途同学，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是18岁的礼物……” 照片是晶晶自拍的，她靠在于途身上，于途弯着身子在看目镜，星特朗支起三角形的构图，在月色下反着银白的光。 于途从肩膀上探过来看她存照片，严谨地建议：“里面有我的一部分，我也有署名权。” 晶晶瞟他：“请勿抄袭，谢谢！”乔晶晶给18岁于途的情书.jpg 21：30，疾驰了200多公里的车子停下来，于途定定神，环顾四周。 这是横店，他很难想象，这个地方居然这么繁华热闹，大片古风建筑和街道那边。 还有灯光闪烁，人声幢幢，另一边，已经是时尚现代的样子，让他有点时光变幻的错觉。 晶晶说过，这是最近很热的一个题材，叫“穿越”。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乔晶晶已经洗过澡，穿件粉红泰迪般的浴衣，给自己擦身体乳，房间里飘着《夜的钢琴曲》 还有淡淡的，她对小朱说叫做“灵魂的香气”的木樨味道。 第27章 集体荣誉 “小朱，你不会告诉我是通告提前了吧......” 门拉开一半，停住了：“于途？” “你怎么来啦？” 小心地朝楼道里看了看，晶晶迅速把门口风尘仆仆的男人拉进她的大套房。 “明天？” “明天是周末么？” 好像不是啊...... 不过也许..... .反正在她王昭君的日子里是没有周末这个概念的...... “怎么了，于途，发生什么事了么？” 臃肿憨胖的泰迪被紧紧抱了抱，又松开：“晶晶，你要不要猜猜.....” “不要，猜不到你又笑我......” 晶晶一边推着于途去洗手洗脸，一边去给他倒水，正好刚刚泡了养颜花茶。 把茶杯放到茶几上，花瓣在水里舒展的刚刚好，还来不及起身，背后覆上来一个身子，把她箍在怀里：“晶晶，今天安家费发下来了......” “喔！” 乔晶晶眼睛财迷地闪了闪，快速回过身：“那你肯定是最高那档啊......” “要不是......我就不要你了......” 眼前的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她不说话。 “哦，我说错了，要不是……就继续努力……哎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啦，顺嘴一说，你计较什么劲儿……” “哦，以后不乱说了......” 于途大概是满意了，把一只手从泰迪的腰间伸了进去，总算感受到女孩子的体温。 他的声音往常一样淡淡地沉静下来：“对，70万。” 时间空滑了几秒钟，也许更长，晶晶忍不住：“所以呢？” “所以……” 他揽住她腰的另一只手放松了，让她更依在他左臂上：“所以，全部的安家费都在这里了……乔晶晶同学，你愿意给我一个家吗？” 他手指间是一只璀璨得耀眼的戒指，如星光熠熠...... 乔晶晶其实偷偷想象过这样的画面，会不会是某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在看星星的时候。 会不会是某一次他骑士一般从天而降去探班的时候。 会不会是某一回的颁奖或者舞台上她最美的时候...... 可是此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敷今天的面膜，没来得及选一件衬托身材的裙子。 没来得及穿双合适的高跟鞋和他达到最适合亲吻的身高差...... 即使是这样，又怎么会不愿意呢，晶晶觉得，她已经愿意了好久，等了好长...... 在于途面前，她的反应力似乎永远慢半拍，几个字在舌尖徘徊又徘徊，眼前的人已经单膝跪了下去：“晶晶，我唯一能做到的是......” “竭尽所能......\" 晶晶弯下腰去，毛绒绒的衣裳几乎把于途遮住了。 \"唔...唔......好，于途......我也会很好的......\" 戒指的大小刚刚好，是晶晶熟悉的式样，钻石微微泛着淡黄色，剖面并不算华丽，是优雅隽永的风格。 在不久前星光代言人的官宣仪式上，晶晶戴的是另一个更炫的款式，她当时跟于途说过，她其实更喜欢这一颗…… 只要于途在，乔晶晶几乎永远不需要座位，于途的怀里不香么。 何况他刚刚洗去了几百公里的尘土，穿件普普通通的白浴衣，也看起来就像阳光下穿件白衬衫的少年一样。 他们窝在沙发上，一起喝同一杯水，一起反反复复上上下下远远近近地欣赏戒指和戴着戒指的美丽手指......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安家费……还有......” “对，还有1块钱......” “所以我一直觉得...还不够......竭尽所能......\"” 于途轻松地把她抱起来往里走：“晶晶，你觉得......席子是不是有点凉......” 晶晶已经无法笑语，她的爱人，也不是那个檀郎...... 睡意朦胧的姑娘在他的吻里醒来又睡去，天仍然没有亮。 于途把车驶出酒店车场之前，看见启明星安然挂在路的尽头，东偏南……十来度吧！ 他拍了张照片给晶晶发过去，他说：“晶晶，你还记得吗？” “我们当年在观测笔记里画过很多次金星的符号，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画。” “你没问过，但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代表维纳斯。” “也可以叫它阿弗洛狄忒。” 乔晶晶醒过来，听了两遍，心情复杂地怼回去：“可是你以前明明给我们讲，这是太白金星，是白胡子老头......骗子!” 发现于途不对劲儿的永远是关在，明明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却仿佛反季节地看见了春风荡漾，“老于，这又是有什么好事儿啦？” “没什么，发安家费了。” “噢，对了，你得请客吧，比我当时还多呢！” “您算算cpi就不会这么说了，这是凡尔赛啊……” 中午的食堂里，有一撮人兴高采烈…… “来来来，于途，饭卡没钱了，去充一下，我在这儿等你噢……” 这是迟来的周工…… 刚刚24小时，于途的巨款变成了负200多元…… “这些人居然还呼朋唤友，扩大碰瓷队伍……” 跟晶晶的抱怨才写了两句，对面飞快发过来名为“软饭”的转账红包。 于博士一边傲娇地表示“下次起名不要这么草率。” 一边痛快地收了。 对面大孟继续跑偏地评论。 “于途肯定是最高档啊，他好几个sci呢……我低点没关系，抱大腿理直气壮……”说着狠狠咬了口排骨。 加班的时候，等数据出来还要2个小时，几个年轻人索性去体育馆打球。 没打两下，于途就抱着手机去场边打电话，给本队实力以巨大打击，临时凑数上场的小胡被大孟痛斥：“以为你怎么也能当半个人使，没想到，是个负的……” 接着又喊于途：“于途，快点快点，这集体荣誉呐！” 没想到，觉悟低下下的于博士转眼就不见了…… 晶晶对于途这个单位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工作区域不允许拍照视频，害她只能听见于途的声音，哪怕这声音好听得像是在念诗也不行…… 第28章 心理 “于途，我今天一天都带着戒指，就是把戒面朝里，攥在手心里那样，居然没人发现……” “于途，玲姐今天视频说我气色特别好，问我是不是吃了人参果……” “你就说你是吃了唐僧肉啊，真的！” “于途，明天的镜头有弹琵琶，我用项链把戒指挂起来了，这样就可以每天都带着，又拍不到，我是不是很聪明……” “于途……” 半个小时的电话，于途听着她绵甜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无数遍，几乎想再飞车到横店去…… 仅有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冲动，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他已经是极限飞行了…… 玲姐毕竟是玲姐，“事发”的第三天下午，她就匆匆赶到了现场。 下午没有通告，今天是夜戏。 “晶晶，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 玲姐端起小朱倒的茶，很女大佬地环视着房间。 “啊？” 晶晶几乎漾出星星眼来:“玲姐，你居然发现啦！” 乔小姐你对经纪人这个职业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玲姐，你怎么发现的啊，我看看还哪里演得不好……” “哪里都不好！” 玲姐拿出小朱每天必传的照片和视频给她上课:“你看，一直攥着拳，这不是你的习惯动作，就显得姿态有点违和，别说我看得出来，你的老粉更看得出来……” “这个看上去是素圈，但是放大不能扒么……” “还有这里，你居然还敢上镜……” “可是，我跟导演探讨过了，“约指一双银”的朝代感没问题呀，他还说我的想法不错，昭君这时候其实是充满期望的......” 乔晶晶努力地为自己辩护：“玲姐，我真的没有影响工作的......” 被打败的人转头去批评小朱：“你也太迟钝了些，就看着他们这么明目张胆......” “后面有多少摊子得我收拾......” 小朱觉得...... 晶晶的演技确实越来越好了...... 教训完了，玲姐和小朱头扎到一起，盯着晶晶从衣襟里把戒指拉出来，钻石的光泽划过她胸前的肌肤和曲线，玲姐突然又有了灵感：“过阵子那个高奢的宣传片就用一下这个角度......” 戒指带着晶晶的体温，光芒灿烂又温润。小朱瞠目：“晶晶，这是星光你说过喜欢的那款” 然后不可思议地转头去：“69万9千9百9十9......玲姐......” 玲姐也有点怔住了，“这是，于老师......买的？” “实在出离想象太多了些。” 晶晶努力压住心里的得意：“对啊，就是那款。” “他们博士落户不是有安家费么。” “前天于途上午拿到钱，下午就去买了，然后晚上就跑来了......” 见两个人谁也没有接话的意思，一起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等下文，晶晶摩挲着戒指的素圈。 “他拿到的是上海航天的最高一档安家费，70万......” 小朱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那意思是说......” 晶晶继续了解地点头：“对啊，他自己就剩了1块钱，我还给他发了红包，充饭卡什么的......” 玲姐觉得自己不晃头都眼冒金星：“这于老师真是匪夷所思......” 乔晶晶立刻表示不赞同：“哎呀，那是科研人员的思维方式你们不懂...... ” “于途说，其实很多尖端理工科都差不多，最最重视的是正确率可靠率这类指标。” “99%叫“两个9”，99.9%叫“三个9”，他们航天很多系统要达到“五个9”” “需要很多专业很多工作每个都超过“五个9”才行......” 小朱掏出手机按计算器：“晶晶，我明白了，于老师给了你“六个9” “......” 乔晶晶抱着抱枕往后仰倒，得瑟地再追杀一下：“于途说，科学可没有100%。” “每上一个9，投入的努力、时间、钱、那都不是10倍的关系，是级数增长......” “好吧，反正就是不可能再多了的意思......” “ 这不是狗粮，这是......科学……科学......不幸地又归零了。” 办公室里气氛有点沉闷，关在过来，拍拍大孟的肩膀：“今晚我请客，吃什么你们挑。” 小尹作为组里唯一的女性，发言权一向大：“火锅，麻辣的，我得出出火......” 您这叫以毒攻毒，事先说好了，长包起痘别抱怨...... 上次你就嘚嘚没完了。 大孟无情地揭露她...... 初冬的晚上，火锅的热气熏得人人热气腾腾，一伙人又恢复了小强一般的生命力...... 明天，明天从零再来，他们早就习惯了...... 回上海的路上，玲姐想起她初见晶晶的时候。 是六七年前，大学校园里一瞥惊艳的小姑娘。 一步一步，这个姑娘是难得的通透干净，踏踏实实地走过来的，连她都为此对这光怪陆离的娱乐圈，多了一点清醒的期许。 资本再要挣快钱，也总有人，是有坚守的…… 理清思路，她写了长长一篇发给晶晶和小朱：“第一，继续潜移默化”走近作品，远离生活“一二三.....。” “第二，努力建立转型路径，一二三.....；第三，打造高端圈层，广告、代言等等一二三......；第四，低调感情方面（乔小姐要自律），包括对热搜的监控等等......” “ 乔小姐表示：玲姐你真是我的蛔虫......不对不对，真是亦师亦友的知己啊...... ” 结束了汉宫的戏份，昭君要踏上出塞的长路，剧组的下一站又是沙漠。 晶晶想想就忍不住叹口气，虽说能和于途他们的实验场”同一个戈壁。 心理上多少会有些亲近感，但这也治愈不了她的方向感。 同理，爱情和事业的力量，也治愈不了一个女明星对于皮肤的“恐失水症” 第29章 谈谈 更何况，后面还有高原戏份，想象2秒钟自己脸上挂两坨高原红的样子，晶晶就觉得要崩溃，要逃跑，要疯掉...... 屏幕对面的于途早就习惯了乔小姐的自导自演，自想自烦：“晶晶，不管怎么样你都最漂亮啦......”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也不客观......” “乔晶晶同学，请你相信一个科研人员的基本操守......” “那...好吧......我心里舒服多了......” 挤出的时间，晶晶回了趟家，又做回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晶爸晶妈乐得围着她团团转。 到周末晚上，于途也回来了，看着儿子在屋里转圈的样子，途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啦好啦，你快去吧！” “明天让晶晶来吃饭，想吃什么，让你爸一早去买......” 于途在晶晶家的客厅里坐的不大自在，晶晶说去楼上她的房间，晶爸不理，给于途倒茶，和颜悦色扯闲篇。 晶晶只好去磕她妈：“我的音响好像有点问题，让于途帮我看看......” 一进门，晶晶就被紧紧抵在墙上，可怜得像是要被吞吃入腹的果子一般，无处呼吸，无处挣扎，无处申冤...... 不知过了多久，于途抵着她的额头平复自己：“晶晶，你才是我的人参果......” 太久了，太久了见不到面，太久了触摸不到彼此的呼吸，只觉得，每一点碰触都是烟火…… “晶晶，我去求叔叔阿姨，把你交给我，好吗？” “我妈应该会喜欢，可是我爸……” “他肯定会说，时间还短……” “可是我觉得太久了，晶晶，只要你说可以，我就去……” 两个人头抵着头，觉得有点发愁，楼下已经传来晶爸的声音:“晶晶，晶晶！” 一前一后下楼去，于途礼貌地告别，说爸妈希望晶晶明天去他家吃饭，晶爸看着满腔爱心的闺女，闷闷点了头…… 于途家里气氛要轻松得多，途妈早就成为了偏心眼，途爸么，本来就没有话语权，所以除了于途时常被嫌碍事以外，一切其乐融融…… 这间朝北的小屋，晶晶无比喜欢，处处是于途少年时痕迹。 他那时候坐过的书桌，他的简单的木床，他的书架。 他的吉他盒子，他的窗外视野很好，周围都是树，冬日阳光下依然是苍苍的颜色…… 于途端杯水进来，看见倚靠着书桌的背影，过去喂她喝了一口。 “于途，怪不得你不近视，这里还可以放松眼睛……” “是啊，而且很安全……” “得检查检查我的安家费有没有被好好保管……” 晶晶有点被吓到，小小地挣扎着：“不行，这里……而且太亮了……” 她被自己的毛衣蒙住了头：“这样就不亮了……” 一定因为是全部身家的关系，安家费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偶尔有小声的抗议：“于途，别……” “晶晶，于途，准备吃饭啦……” “来啦，阿姨……” 乔小姐的动作从没有这么迅捷过，衣服，裙子，头发…… 拉门出去大概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于途狼狈地坐在床边，努力地……深呼吸…… 晶晶跑来跑去积极地端盘子，一边赞美着菜的新鲜、肉的美味…… 直到坐好了，于途还没出来。 途妈扬声叫：“于途，于途……吃饭啦……” “真是，没有晶晶懂事……” “叔叔阿姨，于途刚才在打电话，应该是工作的事，咱们别等他了，先吃吧……” 于途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晶晶面前的碟子已经堆了大半满，她正笑盈盈地赞途爸拿手的土鸡汤，途妈满眼星星地看着她…… “于途你工作说完啦？不知道要多久，我们就没等你……” 晶晶抢在前面积极地给他盛汤，不过也许并不用抢…… 于途坐下来，桌上是轻松愉快的聊天，桌子下面，他还是严肃表示了惩罚…… “去湖上坐船，去博物馆做个diy，于途，你下午想去哪里？” 他没回答…… “要不，我们去竹海吧…” 晶晶推了推于途，他的声音有点沉闷：“想回上海……” “于途，说好了明天回的……” “我后悔了……” “晶晶，我去找叔叔谈吧，好不好……” 下午回了晶晶家，晶晶戴好了大钻戒，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递水果地闪老爸的眼，默默地给于途做助攻…… 晶爸忍过一场篮球直播，忍过一盘象棋，忍过一顿家常，忍过一餐晚饭，到新闻联播差不多播完的时候，终于破功：“于途，你来……” 书房里静悄悄地，什么也听不见，晶晶蹑手蹑脚离开门口，去亲妈那里拧…… 又过了一会儿，晶妈端了托盘去敲门:“老乔，你们喝杯茶吧，今年的特级雪芽。” 门里低低地应声，推门进去，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姿势差不多，手肘撑着膝盖，低着头不吭声…… 精致的紫砂壶和杯子被放到茶海上，晶妈倒好茶，往他们面前各推了推。 于途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眼睛有点红:“谢谢阿姨。” 然后伸手把圈子转到自己这边…… 晶爸的姿势一直没动，手撑着头，晶妈看看他，朝于途摆摆手，悄默声地出去了…… 将近九点，晶晶的手机胡乱刷着微博抖音等等，已经电量耗尽关机了。 轻微的咔哒一声，书房门打开。 晶晶和晶妈原本各自窝在一个沙发上，很快地都站起来。 晶爸先出来，于途跟在他身后，晶晶努力想从亲爹的脸上看出些刚刚情绪的痕迹，可是看不出来。 晶爸走到女儿旁边停下来，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只是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拢在一起，用手指捅了两下，就像晶晶小时候他给她扎辫子一样…… 爸妈回他们房间了，偌大的客厅有点凉，晶晶把自己埋在于途怀里，终于，还是掉下眼泪来…… 第30章 途神 上午十点，途妈途爸和于途按响了晶晶家的门铃，乔家三口一起迎了出来。 说起来，两边父母彼此都算是见过，毕竟高中的家长会就有十几二十次。 途妈又是家委会成员，一直为大家做着各种琐碎麻烦的事务，很得家长们信任。 不过，用途爸的话说，主要是因为儿子。 晶妈挽了途妈的胳膊进去，两个爹比较矜持地握了握手，于途和晶晶跟在后面，远了两步悄声说话：“于途，你觉不觉得有点尴尬啊……” “跟相亲似的……” “我倒不觉得，可能，我爸妈有点紧张吧，毕竟……” “要分一半人家的女儿。” “昨天，我爸跟你说什么啦……” “其实大部分时间叔叔都在说你小时候的事。” “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走丢，小学时天天去少年宫学唱歌跳舞。” “初中时候成绩特别特别好……” “后来也说这几年你很辛苦……” 可能因为有以前的熟悉和信任打底，这次会晤双方都十分愉快。 途爸带来的礼物是一个小小的紫砂茶海，一个人用的那种，已经被茶色沁得透了：“这是于途爷爷以前当学徒时自己做的，自己挖的天青，手艺还没成，只能做这种小物件。” “原本有两个，于途说你是喝茶的人，这个就给你当个把剑吧……” 晶爸捧起来端详，微微有些动容：“这是好东西啊，光这个品相的天青现在就可遇不可求了，何况这手工，质朴自然，大巧不工啊……” 晶妈和途妈在长沙发的另一边紧紧靠在一起，一直在絮絮地说话，听见晶爸感叹，动作一致地抬头看过来。 途妈的笑总是轻巧俏皮的那种：“其实我们不太懂这个，只是觉得能表表我们的心意。” 晶妈揽了揽她的肩膀：“我们的心意啊，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 于途和晶晶对视一眼，十指扣着依偎在一起，坦坦然地任他们看着…… 于途下午还有会议，他和晶晶最晚十二点就得出发，两个妈妈都给他们准备了路上的吃食。 按晶晶的估量，到她周二下午出发去片场之前的都够了…… 其实父母都习惯了他们总是匆匆离开，可是这次又不一样，他们的小儿女，已经长大到，可以撑起一个家了…… 路上晶晶的情绪并不高，可能是因为，回头的时候，看见两个妈妈都在抹眼泪吧…… 于途摸摸她的头：“其实什么都没改变啊，我妈不是说了么，什么都听你的……” “听我的？那我要回世茂……” “时间来不及，四点半就得到单位……” “那你到单位，我自己回去。” “晶晶，别闹……” 于途不在的时候，晶晶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其实就是指挥着扫地机器人转圈，倒也不用费太多力气。 于途回来时居然有热饭等着他。 “妈说微一下就行，很简单的，不用我碰火……” “你睡不着这种无理投诉不能赔偿。” 晶晶觉得自己必须斗争。 “女朋友在3公里范围之内但是又不在一起，这个算合理投诉了吧！” “那应该……跟乔先生乔太太去投诉啊……” “乔小姐，那可以私了么……” “于途……我反悔了……私了也太贵了……” 实在是太贵了…… 早上于途走的时候，晶晶努力半天也睁不开眼，后来起床时又险些跪了，气得她抓过床头柜上的笔，在日历上狠狠划了个“正”字。 台历是于途院里发的，因为实在没法表现他们的工作，于是就成了同事们摄影作品的星空大赏，水平相当高，也是，这帮人看过的星星，抵得上半个中国普通人的总和了。 星空下面，是大大的、粉红色荧光的笔道，按照他们的约定，需要于途用蓝黑色的笔，一个好表现、又一个好表现地一笔一笔画回来…… 这几天晶晶被妈妈投喂得略略圆了一点，她跟玲姐报告的时候解释说，昭君出发时只有19嘛，虽然“积悲怨” 但少女感还应该十足，需要越走越憔悴越干涸…… 总之就是我胖我美我有理…… 小朱近中午跑来了一趟，运来一只行李箱，又把原先那个拖回陆家嘴去整理，大北方的沙漠戈壁，和配套完善的横店，是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 晶晶看着半箱子的顶级护肤品和面膜，跟玲姐感叹，片酬真是不禁花呀…… 晚上于途回来的还算早，好声好气地承认自己昨晚不太对，累到乔小姐了，今天有道歉礼物…… 以乔小姐的审美高度和对生活水准的要求，这个礼物实在是有够磕碜…… 看着像那种夏天路边汽车用到的隔热垫，大小不一的三卷，倒是捆扎的好好的…… 于途说，陕北的冬天很冷，摄制组驻扎的地方自古就是风带，估计夜里温度会很低…… 于途说，特别冷的时候，那些隔热垫可以贴在门窗缝上，甚至是贴在大衣里都可以…… 于途说，是他们做低温实验里效果最好的一种石墨烯，他就把用完的都捡回来，擦干净，理整齐，让我带着…… 于途说…… 一轮实验下来，有不少地方会弄破，剪一剪剩不下太多，他攒了好几轮才有这么多…… 于途说，这已经不是最新一个型号的试验品了，不用担心保密问题…… 于途说…… 哦，其他的就不能跟小朱再说了…… 机场vip厅里，小朱努力跟上晶晶的大力科普:“晶晶，是不是就是说，宇航员飞天的衣服里的东西？” “差不多吧，给你讲更多你也不懂……” 看着行李箱上的几大卷塑料膜，小朱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很像随时可以打地铺的民工。 揉揉被“于途说”就能磨出茧子的耳朵，她觉得晶晶可以做“于途教”大护法了…… 乔小姐对她的说法表示了不满:“他在清华时本来外号就叫途神啊……” “再说，大护法地位是不是太低了……” 第31章 忘了加权 “途神啊，您显显神通让晶晶闭嘴吧，我真的，实在快撑不住了。” 起飞前，晶晶发个微信:“不要太想我喔。” 想象一下于途看见他辛辛苦苦涂蓝的“正”字旁边，又被画了一个更大、更粗的粉“正”时候的表情。 乔小姐得意地挥挥拳，关机！ 幸亏是头等舱啊，能躺下，晶晶几乎转眼就睡着了，晚饭都没醒。 不知道是不是不舍昼夜的结果，反正于途今天反应有点慢。 下午老师来听问题复盘，两次提问都出现了短暂冷场。 以往，这种情况一向是于途解答，他反应快，技术全面，关键是又熟悉院士的思路。 今天怎么有点失常啊，是不是近来我进度催的太狠，进入瓶颈期了。 胡所搓着手反思了一下。 于途也发现了，把桌上的矿泉水仰头灌下去大半瓶，困顿劲儿好多了。 后面的讨论很顺利，老师最后总结了几个下一步着重要突破的点，包括发动机的比冲问题，也包括材料。 “航天这种超级综合的学科，比拼的都是国力啊！” “你们每个人，也一样，要做个图钉，在专精领域以最大压强去突破，在关联领域形成贯通面好发力。” 于途听着老师这个熟悉的比喻，他的确比别人更懂得老院士的期许，也因此有更明确的方向和更多要做的事情。 晚上，老师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 于途帮他盛了碗汤过来:“老师，师母今天不在家吗？” “是啊，她去北京开会了，后天还要去央视录个教育论坛的节目，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的。” “小乔呢？又出去拍戏了？” “对，转场回来待了两天，已经又走了。” “对了，关在还没回来？” “那边数据不理想，他估计还得一两个月。” 胡所插嘴说:“我已经命令他春节前必须回来了，不行让别人去替他。” “关在回国这5、6年，各种情况突发，他没有一次春节能回成老家，也是儿子啊！” 晶晶摄制组的大本营在榆林郊区，条件已经勉利，但依然颇为惨淡。 制片主任很是过意不去，反复表示，条件艰苦，乔小姐受委屈了，还需要什么他一定尽力办到。 另外，通告一定尽可能集中，保证用最短时间完成乔小姐的戏份。 先期到达的玲姐痛快地表示，接戏的时候，晶晶就对条件心里有数。 前期内景部分大家又合作愉快，所以后面只要都继续努力，晶晶和大家一样就好。 条件嘛，实在不客气了，晶晶需要多几台加湿器，南方姑娘，对这个西北的气候还是水土难服啊！ 不是第一次到西北来，却是第一次在深冬来，在沙漠戈壁交错的地带。 风是刺骨的凉，沙是漫天的飞，晶晶光听着窗外的风声就认了怂，晚上不敢出门一步。 其实屋里很暖和，暖气给得十足，几乎要冒汗，屋里几处都有加湿器吐着水气，让她的皮肤和嗓子不再觉得要干裂开。 于途在她到组里的照片后面回了个“好，多喝水多休息”就杳无音信了，看来可能又要通宵。 早上，于途准时醒过来，臂弯里没有熟悉的发丝和香气，让他有一丝不适应。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 晶晶曾经笑他逻辑不对，把10天的情形叫做习惯，把50天的叫做不习惯。 当时他抚着她的长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晶晶，你好像忘了加权。” 床头柜上的台历趾高气扬地半横着，荧光笔丢在一边，这是晶晶画过的样子。 拿过来看看，于途又忍不住去揉眉头，这利滚利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晶晶，我看到榆林的天气预报，早晚温差很大，风也很大，你出门一定多穿衣服。” “北方室内外温差大，你让小朱把石墨烯贴到羽绒服里，听话。” “对了，晶晶，你今天要是有空的话，问问师母需不需要帮忙，她明天在央视录教育论坛节目。” “没空也没关系，师母应该自己也有准备。” “还有，乔小姐，我看到你又胡乱记账了，哪有五笔，搞艺术的也不能随便夸张吧！” 午饭的时候，于途看到自己的几条语音后面，是晶晶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回答：“嗯，我试试。” “一会儿有空就问。” “于博士，您好像忘了加权。” 师母果然十分欢迎晶晶的主动请缨：“晶晶，那就拜托你啦，有你帮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的想法？” “不用不用，都听你的。” 千里之外，鞭长莫及，陈雪的剧组现在在北京，晶晶紧急找她借用资深助理阿元。 没想到陈雪半天没有通告正闲，居然乔装打扮地和阿元一起摸去了师大的专家楼。 师母笑眯眯地给晶晶介绍来帮她顾问形象的两个小姑娘倒水，一摘口罩，就被其中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孔吓了一跳：“你，你是…小默笙？” “哎呀，没想到您大教授也看我的剧啊，太荣幸了！” “师母，这么叫可以吗？” “我是陈雪，晶晶离得远，让我替她过来。” 四个姑娘，两个在眼前转来转去，两个在屏幕另一端比比划划。 大半个下午，师母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终于达到了两位大明星“得比傅莹漂亮”的标准。 师母自己照照镜子，也实在不敢相信居然在60多岁达到了这辈子的颜值巅峰。 “真是端庄大气加娴雅风流啊！” 陈雪捂着胸口：“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晶晶没等到最后，后来要拍几个车辇里面的镜头，一遍一遍晃到她眼前发黑。 陈雪指挥着阿元给师母照了数十张照片，又安排好明早送去电视台的计划，饭也不吃，风风火火地跑了。 师母跟老师叨叨了好几次：晶晶真是好孩子啊，交的朋友也是好孩子。 节目上，王教授实在是胸有锦绣又光彩照人，编导组本来已经很得瑟了。 没想到两位大明星的加持直接把一个教育节目拉高成了全民热度。 第32章 聚会 不仅节目受好评，编导加鸡腿，甚至王教授自己，还入围了几个类似“最美女性”的评选。 院士先生头一次得到“家属”的称谓，一时不知该说啥，只好催正事：“赶紧把你的视频给儿子发过去，他说有用。” 过了元旦，北京飞控中心组织深空接口的联测联调，关在还在西安没回来，于途接下这个任务，匆匆到了北京。 上一次在北京长驻一个月，还是晶晶在清华进修的时候，转眼，过去了快一年，想到晶晶，于途的嘴角不由得抿了抿。 好像，除去那几个星期，他们经常是相隔千里之外，尽管每天只要有可能的时间都会视频，但终究是不同的，他实在是。 太想她了。 “晶晶，我到飞控中心了，如果明天能正点下班，我打算去清华转一圈。” “替你看看清华园冬天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呢！” “如果下雪就更好了，清华园的红砖配白雪特别好看，晶晶，晶晶。” 这一条语音发出的提示转了好几圈，对方发来的一条语音先跳了出来，就好像两个人在争先说话一样。 “于途，今天特别特别特别冷，这秦直路真是古风口，想想当年出塞也好，北征也好，都太艰苦了。” “跟你说，我一点不冷，小朱把我的几件羽绒服还有三件戏里的斗篷都贴了你的膜，特别好用。” “单于，将军，护卫，车夫他们几个的戏服也贴了。” “大家都赞的不得了。” 看来这会儿方便电话，于途拨了视频过去，结果占线，他反应很快地挂断，果然，晶晶的呼叫就弹出在屏幕上。 “于途，刚才是不是你占线。” “对啊，又顶上了。” “啧啧，这默契。” “对了，接着跟你说，剧组的摄像机也冻得开不了机，我把最后一卷拿去给老摄裹摄像机了，导演和老摄感动的都快哭了。” “我的通告还有几天就完了，剩下可能开春到西安那边再补一些就可以了。” “制片人问我春节前能不能去趟北京，他要带我去见见国导。” “于途，那下周这边完成，我就可以去北京了。” 一直是晶晶在说话，于途只是“嗯嗯”的应着，可是他的眼睛在笑眉梢在笑嘴角在笑，满心满意地都在笑:“好，我等你。” 于途负责这部分的测试联调格外顺利。 同组公认，于博士处理问题思路清楚，效率极高，基本功太扎实全面了，而且是和年龄不相符的谦虚老练。 飞控主管项目的副主任观察了几天，电话打给八院院长：“把你的那个158所的小伙子给我留半年，我让他做这次整个深空接口项目的协调员怎么样。” “158的？那个特帅的小伙子？” “你这是要跟老张抢人啊，小于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西控老曹就开过口，老张说他气得要犯心脏病。” “不是我不帮忙啊，老头的工作你得自己做。” 只要下了戏，晶晶就把补水面膜不要钱似的往脸上贴，看得小朱肝颤。 同时还得不停回答晶晶的问题：没有细纹，真的没有…很有弹性。 没有憔悴，没有。 “晶晶，我保证，你比上次于老师看见你的时候还好看！” 哦，原来这一句才最好用。 听说于途来出差，翟亮开心地要张罗饭局：“我，陈伟，肯定没问题，就是你那边太远，也就是清华附近方便，我问问北京的同学谁有空。” 看见于途挑起的眉毛，翟亮秒懂：“我知道我知道，一个一个问，不在大群里说。” 最后约在了上地一家手工啤酒店，很德式，7个人，翟亮要了最大的有露台的包间。 于途到的时候，陈伟和同宿舍的老俵已经到了，还有在中关村一带工作的两个。 翟亮和老陆都在金融街附近，相约翘了班，一起在地铁上。 这是毕业的第五年，每个人都有了些历过风霜的样子，但是坐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老俵是唯一一个结了婚的，却不是校园里的那个小师妹。 不一会儿，翟亮的大嗓门远远走进来，老陆不笑也眯眯的眼闪出来，金黄色的啤酒泛起泡沫，透明的大杯碰出清脆的响声。 归来，都还是少年。 门轻轻地被敲响了，服务员推开门：“对不起。” 另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对不起，我是不是，算不请自来了。” 于途扭头去看翟亮，翟亮也回头看他，两个人眼光一闪。 翟亮放下杯子迎了上去：“呦，夏晴，好久不见，怎么着，你今天这是掐指一算，算出来我们哥们儿聚了？” 然后又招呼服务员在他自己和老陆之间加个座位：“来来来，大美女，坐这儿，我很荣幸啊！” “才不是什么掐指一算，你昨天去能源协会开会了吧？” “在楼道里打电话说于途来了，当时我就在隔壁。” “结果今天还没人叫我，我就干脆自己来了。” 翟亮觉得自己应该…卒。夏晴有礼貌地环顾招呼一周，在于途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点：“于途，去年春节的班级聚会你没去，今年去吗？李明问我呢！” 于途远远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杯子把手，表情淡淡又疏离：“好久不见，夏晴。” 看夏晴没有转向下一个人的意思，顿一顿又接着说：“有工作，不好说什么时候完。” “春节也回不了家吗？” 夏晴再追问的时候，于途已经转过脸跟陈伟说话，没来得及听见她的问题。 短暂的短路之后，老俵和老陆仗义地挺身而出，热情询问夏美女手头的大项目，毕竟都在金融圈，平日也有互通有无，气氛很快放松下来。 于途起身到露台上给晶晶打电话，却是小朱接的，说晶晶在拍很重的戏份。 老单于死了，族人一起逼她嫁给儿子那段，于途暗暗叹口气，告诉小朱让晶晶完事回电话。 要回包间，却回不去了，夏晴已经挡在露台的门口：“于途。” 是很低的声音，有一点麦芽磨砺过的喑哑。 第33章 同学聚会 于途退到露台的栏杆边上，夏晴跟上了两步，仍然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声音低低的，眼睛被身后的灯影映得深深的。 “于途，虽说我们分手了，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你没必要这个样子……这么……这么谨慎。” 于途攥着栏杆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抬眼看她：“夏晴，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你也没必要到这里来跟我说这个……” 夏晴点点头，问了她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乔晶晶来清华进修，是你帮她联系的么？” 不等于途说话，又很快地接下去：“我看见了陈伟在朋友圈发她结业式的照片，我想，能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的，也只有你了……” “所以，我想亲口……听你说……” “不是。” 于途坦然地直视着夏晴。 “是她自己的努力。” “她做天文馆大使做得很好，被推荐来进修。” “噢，我就知道……” 于途打断了她：“不过，是这个机会帮了我，晶晶她，在不久前，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夏晴怔在那里，眼睛里的光暗了，她想说什么：“可是……” 于途等了两秒，从她身边绕了出去，擦身而过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说：“夏晴，祝福我们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等等。” 夏晴从身后贴近了他一点：“你真的想好了吗？” 于途没再回答她，他进了包厢，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黑啤，举起来，像少年一般意气风发又纯然快乐：“兄弟们兄弟们，翟亮和陈伟去年见过的，我的女朋友，答应了我的求婚，是兄弟，就预订一下红包吧……” 静了2秒钟，翟亮第一个跳起来往杯子里倒酒…… 天哪，他总算能活过来了…… 吵吵嚷嚷地满了酒，干了杯，小小的包厢热闹起来，陈伟的手机在几只手中间传递，播放着晶晶的那段视频：“天哪，于途你怎么搞定的大明星……” “陈伟翟亮你俩也太不仗义了，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居然憋了半年……” 苦逼的翟亮被于途的眼神逼上了露台，夏晴撑着栏杆向远处看，那是清华园的方向…… “夏晴……天涯何处无俊杰啊，何必单恋一枝花……” “挺好，我才明白，为什么于途能讲清贫讲情怀，原来是他早想好了……我真傻……” “夏晴，也不能这么说……” “好了，替我告个别吧，道不同，果然不能相为谋……” 今晚的接风主题很快就变成了脱单聚会，7个微醺的大男人挤两辆车去了五道口。 这是他们学生时代常来的地方，有烤串，有电影院，有小酒吧，有ok厅…… 这两年没怎么来，有些变了样子，陈伟指挥着找到了一家私人电影院。 200块钱就能包一个带卡拉ok的小厅，翟亮大呼简直是神仙消费。 刚进门，于途的手机就响了，是晶晶，他退出去，可是走廊里一样有人，索性靠在门口的墙边接了…… “于途，我刚下戏，你是不是想我啦……” “是，今晚拍的顺利不顺利？” “嗯，我也想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今天大学几个同学聚会，我没跟你商量，就说了你答应我求婚的事，我应该先跟你商量的……” “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夏晴也去了吗？” “是，本来没叫，但是翟亮无意透露了信息，她不请自到了……” “我打电话联系不上你……” “于途，你这样，我很喜欢……” “我会嘱咐他们帮我们保密，但是，如果有万一，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晶晶听得懂，于途始终想的都是她，没想过一点他自己。 那么，管明天是什么天气，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 当然，玲姐，是一定要先商量的…… “于途，我大后天杀青，在北京等我……” “你这是在哪里？” “五道口，去年咱们说要来结果没来成的那种私人影院。” “那过几天我要去……” “现在，要不要……我跟你的同学们打个招呼？” “好啊……那是他们的荣幸。” 大明星还带着妆，一看就是还在工作，一一打过招呼，跟陈伟说过几天她就来北京，跟翟亮更直白些，说句“哼哼……” 然后又嘱咐于途别太晚，她自己，又接着拍戏去了…… 晶晶一向擅长暴击，这几位都被击得不轻，本来酒也喝了不少，混混沌沌地唱一会儿便散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老俵小心翼翼地在群里问，哥儿几个，咱们昨天是一块喝酒来着吧！ 有个叫石头的接下去，咱们是见着要和于途结婚的那个大明星了吧…… “于途～” 这个语气的开头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于途本来正要出房间门，索性回来靠坐在桌子上：“晶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对面的姑娘眼泪汪汪的：“今天要赶戏，明天也要赶戏，我明天夜里回北京……” “不用这么赶，我一直都在……” 他的声音越温柔，晶晶就越难过：“可是《潜龙在渊》排了春节档，要10天的宣传……” “10天，那岂不是每天只能睡2、3个小时……” 于途已经顾不得去算她还能和自己待多少个小时，只觉得心疼极了…… “晶晶……” 小朱的声音传过来，晶晶匆匆飞了一个吻，就挂了。 于途往飞控大楼走的步子有点重，他微小朱：“你把晶晶的路演时间表发给我。” 中午，没收到，小朱说，还在调整，晶晶中午也没休息…… 到晚上六点多，于途他们组差不多赶完了两天的进度，大家欢欣鼓舞，都觉得离回家过节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中科院的一个哥们儿拍着于途的肩膀：“于途你莫不是数学系出身吧，统计分析真牛，筛选模型建的漂亮……” 夜很深的时候，玲姐和小朱都收到于途的微信，行程表的后面，扩了几列：n b，n c，应急与其他，写得密密麻麻…… 玲姐早上看到，跟晶晶感叹半天：“这是航天级的日程表啊……” 第34章 天，十二个城市 乔小姐极其平常地表示：“这才几行，他们的流程都是几千行的，各种调整项能排到zz……” 哦，假装懂了…… 晶晶上飞机前，玲姐告诉她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因为有片子撤档。 《黑眼睛》在最后关头挤了进来，当然对片子是好事，片方也答应尽可能配合一些晶晶的既定行程，可是…… “一共14天，12个城市啊，晶晶，你能吃得消吗……” 吃不吃得消不知道，可是乔小姐很委屈，非常委屈，发给于途的语音听得出浓浓的鼻音：“我只能在北京待一天半……” “我住不了甲所，去不了五道口……” “呜呜，于途……” 于途，我都计划好了这些天想和你一起做的事，可是做不到了…… 佩佩总是兢兢业业地给晶晶转述各种八卦，比如中学班级群啊！ 比如水晶团子的嫡系老群啊，比如她们编导圈的内部评论等等…… 太多了，晶晶忙的时候就顾不上看，八卦嘛，不重要…… 等飞机起飞的时候，佩佩又带着惊叹号地发了来了一条：“晶晶，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明明你和于途已经在一起好久了呀……” “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在后面截图上圈出来的位置，是夏晴回答她们另一个同学的话：“原来，我们抵不过的除了时光，还有现实……” 晶晶的手指往上划，佩佩的上一条是早上，夏晴的朋友圈：“深夜，睡不着，读一本书……” 配图是书桌，灯光，和一本《名利场》…… 下面，是很多同学的回应或者感触，也有人暗戳戳地探问：“美女学霸，最不必伤春悲秋的就是你吧……” “晶晶，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很内涵，咱们同学都能明白。” “佩佩，昨天，夏晴去找过于途。” “啊，趁你不在啊！于途怎么说？” “他直接说我们准备结婚了……” “哇，那她还算助攻啊，怪不得酸成这样，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于途从来不看朋友圈，没兴趣，也没功夫。 八卦王子李明同学很知道他这个毛病，可是看到同学们大群不敢聊，私聊有点热火朝天的趋势，忍不住提醒哥们儿一下。 “于途，你看看夏晴的朋友圈，好多同学都在提起你们以前的事儿……” 关于那段过往，李明印象里，一直是夏晴的闺蜜在官宣进度，夏晴自己倒是大大方方以两个人的名义回答过各种问题，比如：“于途有小学期，不回去了，我也有实习安排，可惜暑假见不到大家了……” 如果不是大四那年的春节，于途在自己的追问下亲口说他们已经分手，李明几乎觉得他们在一起这事儿都有点虚幻…… 于途去看了一眼，转手在班级群里发了条消息：今年的聚会还是初四吗？@李明，能不能邀请一下地理李老师，当时他还带天文社，当然还有老班。 李明很快回复：李老师去年升教务主任了，挺忙的，不过过节应该还好吧，我早点去请他，老班应该没问题。 接到晶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按照于途的建议，玲姐安排的酒店是曼兰，从机场一路贯通，又离今天见国导。 明天试映式的地点都不远，在北京的交通条件下，至少能给晶晶多争取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进了房间，于途把吊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哄进浴室，催她赶紧洗澡，小朱说，她昨晚只睡了不到2小时，而且发型都没拆…… 洗完吹头发，晶晶就靠在他身上打盹，然后软绵绵地被抱到被窝里，接着睡…… 晶晶醒过来，屋里很暗，不知道是几点，于途，于途呢？ 于途在客厅，正拿了她的行程表，一边在手机上核对着什么，晶晶蹑手蹑脚过去，一扑，正好被转过身来的人抱住：“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进度超了点，上午请半天假。” “这样啊……” 于途被往卧室拉上…… “晶晶，你累不累……” “累啊，所以要吃唐僧肉……” 唐僧肉很好吃，而且没用她费太多力气，乔小姐又睡了一个短程回笼觉，精精神神地起床了。于途已经要走了。 “不是半天假么…” 这回扭的是夹心糖。 “太远啊，北京这交通，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他的手在她后背上安慰地拍拍。 “下午见国导，要漂漂亮亮的……” “我晚上大概8点回来，不用留饭……” 王昭君的制片人和国导有同学之谊，又确实喜欢晶晶的踏实颖悟。 加上穿了用了人家宇航员级的保暖衣，给晶晶说好话很是不遗余力。 当然，晶晶自己也表现的颇为出色，告别时，国导说，练练穿旗袍吧…… 制片人嘱咐玲姐务必保密，大导最忌讳私下曝消息，玲姐倒是清醒：“国导不可能只有一个候选，晶晶，咱们看来要过一个观察期，低调，一定低调……” “可是，旗袍……” “时代知道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于途回来的时候8点多了，晶晶和小朱正在一起看《花样年华》，屏幕上张曼玉走的时候，晶晶也跟着一起走…… 于途在玄关迎住奔过来的女孩子，一只手揽住腰把她抱起来，晶晶咯咯地笑：“国导说，让我练练穿旗袍！” 今晚时间还长…… 浴缸很大，两侧有龟背竹和滴水观音，叶子低垂，临着落地窗，角度巧妙地遮住了三面的视线，遮不住的，是彼此的眼光…… 晶晶觉得自己是荡漾的小舟，于途就是那个奋力的桨手。 一会儿，自己又成了冲浪的人，于途就是她的浪板，她的赛艇，她的大船…… 后来，他们互相吹干头发，一起在晶晶喜欢的旋律里晃晃三步，一起猜想那个神秘的角色，一起约定说：后面要连轴转了，今天要好好睡觉…… 即使如此，被子下面，纤细的手指还是十足灵巧地这里那里…… “晶晶，好好睡觉……” “哦……” 第35章 打赌 “晶晶，你今天开始有12个城市……” “哦……于途，我在组里学了琵琶喔……” 于途实在忍不了了…… “琵琶是么，拨捻弄宫商啊……” “我学过吉他，应该也可以……” 今天没请假，于途走得很早，走的时候，晶晶在梦里微微笑着，也许还在弦韵绕梁吧…… 试映礼就在隔壁百老汇，玲姐忍不住跟小朱扳手指：“5个小时，咱们至少省了5个小时……” 屏幕上，那个美丽倔强的少女忍受过孤独，也绽开过爱情，终究还是为爱远遁，留下男主白昼里功业成就，长夜里黯然神伤…… 试映结束后，很多嘉宾的评价里特意提到晶晶，从小屏幕走向大屏幕的第一部作品，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很是出人意料。 大导最后总结的时候说，晶晶的可塑性和敬业精神令人刮目相看，未来可期…… 晶晶自己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到成片，玲姐赞不绝口，小朱欢呼雀跃，而她自己，悄悄跟于途说：“我发现电影和电视剧真不是一种方法，我得好好想想……” 路演到长沙的时候，《黑眼睛》加入进来，吕导已有半年不见，更瘦了些，却神采奕奕。 是啊，能接档本身，就已经是业内很大的肯定，同时，因为题材的关系，官方，尤其是残联和教育口，都给了不少资源和声音。 吕导私下跟玲姐说，应该有机会推到a类电影节上去，目前还在争取。 第一场试映结束，全场有片刻安静，而后是经久的掌声。 第二天，有一家娱记写出了后来被称为“标杆级”的影评，题目叫：“石破天“晶”” 影评从“眼技”说起：以往演绎盲人，总是更强调眼神的呆滞，而乔晶晶的杨瞳瞳，更强调了肢体，动作，神态，表情。 和氛围互相衬托起来，立体呈现出一个盲人的状态，不管是起初的万念俱灰还是后来的自信坦荡…… 客观地说，这也和演员本人的状态有关，美貌一直是乔晶晶的标签，但在《黑眼睛》里，她的角色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更重要的是，这种生命力不仅仅是在承载剧情，而是演员主动创造，主动赋予的生命力的美…… 晚上，两个剧组抢时间进行简单的聚餐，大导特意在吕导敬酒的时候叫了晶晶过去：“虽然春节档不可避免地要比票房，但是，小吕，晶晶啊，你们非常棒……” 玲姐说，她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点一支香，许愿晶晶能拿个影后…… 哪个电影节？ 哪个都行…… 晶晶同学的关注点好像不在这里，她正在跟于途认真分析究竟哪个角色更美，意见又已经翻烙饼好几轮：还是阿念美，尤其有个镜头，她骑马出了皇城，回头时背后大漠风烟，那个氛围感啊…… 可是，我又特别特别喜欢瞳瞳在哈佛答辩的那一段，穿的就是我在清华发言的那件白西装，你见过的，帅疯了…… 又熬了一夜，大年二十六，于途他们组上午交了报告，终于可以各回各家。 副主任在主管领导栏签字时，和蔼地跟于途说：“小于啊，我昨天还给张院士打电话，说这次联调联测，你表现非常好，充分发挥了骨干作用啊……” “谢谢主任！那您没有其他安排……” 于途有点着急走，“没有了没有了，辛苦这么久，正好过节休息两天……” 主任的打算是，节后再起个项目，点名把于途要过来做，做完再起一个…… 等老院士生气时再说…… 于途奔机场，飞杭州，如果顺利的话，晶晶应该晚上十点多到，应该来得及去酒店安顿好等她吧…… 于学神失算了，飞机延误，在杭州落地时反而是晶晶在等他。 “于途，王师傅带我们去兜了好几圈，要不就被粉丝堵住了……” “辛苦王师傅，辛苦玲姐，谢谢小朱……” 于途礼貌一圈，还是找到最靠谱的那个：“玲姐，以后这种情况，就别等，你们赶紧去休息最重要，我一个人好办……” 玲姐撇撇嘴：“那晶晶还不得耍老板威风扣大家工资……” “对啊对啊……” 其实晶晶已经困的不行，南京到杭州这一路，她还做了两个连线采访，简直是压榨到分钟。 这会儿看见于途了，脑子更加地不用转，只是胡乱地“对”着…… 到了酒店，洗澡，吹头发，塞被子里睡…… 新晋于助理的业务还是非常熟练的…… 也不对，收拾晶晶那些瓶瓶罐罐，于途有点晕，这块儿是他的知识短板。 得靠仔细看标签才认得出来，要达到晶晶那样随手就拿的程度。 于助理觉得，这个比较难，也不知道晶晶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第十一个城市。酒店在柳莺里，即使冬天也有绿影深深，出门去杭州大厦的路上，能看见游人们悠闲自得的样子。 晶晶很是羡慕：我一直想骑自行车环一次湖呢，开始是没人陪我，后来，就没机会了…… 瞥一眼旁边的人，于途像平常接老师问题一样迅速地接下去：“对，开始是怪我不好，后来是怪乔小姐太受欢迎……” 这两个电影于途今天都是第一次看，和小朱坐在一起，玲姐去和资方开会了，好像是资方想签对赌协议，不过晶晶兴趣不大。 于途给她简单讲过原理和案例，需要把精力投在很多快速提升的事情上，不太是乔小姐想要的东西…… 哎，小朱同志，你不要老是路透好不好……直到晚饭后回酒店，于途才有机会跟晶晶表示一下对女朋友的高高度赞美。 “晶晶，我有预感，你会拿到一个影后，概率么，黑眼睛更大……” “可是，我才开始大屏幕，不可能运气一下就来了吧……” 晶晶其实也对自己觉得很满意，特别满意。 “晶晶，那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如果拿到影后，就回宜兴登记，如果没拿到影后，就在上海登记……” 第36章 大假正式开始 晶晶呆了两秒钟：“那……” 小手指已经被拉过去勾了勾：“好了，乔小姐，就看你的了……” “晶晶，你累不累？” “啊？我…” “我租了酒店的双人自行车，邀请乔小姐去夜游一下西湖。” “好啊，那我要去看断桥残雪……” “晶晶，断桥太远了，估计你骑不到，而且断桥也没必要看吧，雷峰塔，苏堤就够了…” 乔小姐不愿意：“还不知道下回咱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呢…… 今天人不多，也不太冷，而且我昨天补觉了啊…于途……” “晶晶，明天6点就要走…” “正好，那我在车上可以睡啊！” 乔小姐拗起来，一般人都不是对手，于途只好给她把围巾系紧些，看一眼鞋子，拉着去推车，一边嘱咐：“累了就别蹬，知道吗……” “于途，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 夜渐渐深了，游人不多，雷峰塔被灯光勾勒出侧影。 酒店这辆自行车和游人们骑的有点不一样，车子小，后座没有车把，正好方便晶晶把手放在于途的羽绒服口袋里。 两个人骑过雷峰塔，很快上了苏堤，风有些凉，还带着水气，是他们都熟悉的冬夜的样子。 大概10点吧，景观灯熄了，只剩下路灯，湖水、月色，树影，还有...... 相爱的人...... 苏堤上的路有起有伏，有的地方加速蹬几下可以冲过去，有些只能下来推着上，晶晶才不推车，她推于途...... 等过了孤山骑上白堤，晶晶已经累了，伏在于途背上撒娇，估一估前程后路的距离，于博士皱了眉头，盘算怎么连人带车弄回去...... 好不容易在北山街上打到辆车，于是晶晶坐在车上溜边慢慢开，于途在旁边自行车道上跟着骑，又花了二十多分钟，总算回了酒店...... “于途，你累了吧，车我去还......” “于途，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远......” “于途，我节后就开始锻炼，保证以后不拖你后腿了......” 乔小姐把内疚感表达得淋漓尽致，于先生照单全收：“车我去还......你先回去洗澡......下次请乔小姐更信任我的判断一点......节后定个锻炼计划吧......” “于途，你真的累了吧......” “于途，你还没接受我的道歉呢......” “于途......” 即使不知道要说什么，晶晶也最喜欢这样一遍一遍地叫于途的名字。 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每句话里都带着，就像能触摸到他一样...... 这会儿真的能触到了，她还是这样叫，叫到于途堵住了她的声音，叫到他重重的呼吸吹热了她的耳朵：“看来是我的判断力不行，你还有的是力气......” 乔小姐透支了她的力气，凌晨出发的时候几乎是被于途裹在怀里弄上车的。 到了上海，化妆的时候还是没怎么醒...... 但是一旦出现在台上，用玲姐的话说，那真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 “刚刚还迷迷糊糊，一上台就气场十足，漂亮不说，眼力劲儿也足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该站的位置，该让的人......” “啧啧啧......” “小朱，你说我当初怎么这么有眼光......\" 上海，路演收官，好评如潮。 晶晶一直睡到年二十九的中午才醒，于途当然早就不见了，八成走的时候都没吻过她...... 一问小朱，也才醒，倒是钢铁女战士玲姐，已经在工作室安排放假的一应事宜，包括让晶晶带回家的年礼，也包括...... 星光珠宝...... “晶晶啊，上次你说要看匹配的款，咱们一直没回上海，周总打电话问过我好几次了，今天，有没有时间去......” “有有有......” 这是晶晶…… “要看要看......” 这是小朱...... 反正于途只要一上班就基本属于失联，晶晶觉得“玲姐英明”。 他们去了星光总部选戒指，按照晶晶的要求，第一是低调，第二还是低调...... 其实男士的款并没有多少，晶晶把她的戒指戴在手上，一个一个比过去，这个颜色不协调，那个太招摇了，那个又太平庸...... 不一会儿，周总匆匆从外面回来：“乔小姐，好久不见，总算有机会亲自为乔小姐服务了......” “周总，好久不见！” 晶晶站起来和他握手。 “我们想看款男戒。” 答话的是玲姐。短短一瞥间，生意人的敏感足以让周总看清晶晶手上的那一颗钻石，那个价格档位也足够让总经理了解基本的数据，这一款是不久前全款卖出...... “很荣幸乔小姐是真的喜欢星光的产品......” 这句话就已经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这款黄钻是优雅恒久的代表，我个人给乔小姐推荐两个可以匹配的款式: 一个是经典款，线条流畅复古，有铂金、黄金、玫瑰金三种配色。” “第二个推荐是还没有上市的款式，采用了罗马式弧线，比较有建筑感，材质是黑白陶瓷两款，铂金做底，我们想把他命名为zero......乔小姐......” 晶晶被黑色的这一款迷住了，黑白的色调冷冽坚硬，可是舒展的曲线却温柔绵长。 “叫什么？zero么......” 于途，虽然我不能给你“六个9”，可是往后的、全部的开始，都是属于我们的...... 回去的路上，晶晶取到了玲姐准备的年礼，羊绒衫，丝巾，伊比利亚火腿，茅台，还有龙井足够装备一个排了...... 小朱另外分兵一路，去取了订好的鲜花，水果，还有两瓶寄存在酒庄里据说珍贵到不得了的罗曼尼康帝...... 互相拥抱一下，工作室的大假正式开启，再见， 第37章 彩排 就是元宵晚会的彩排了，用玲姐的话说，第一次跟于老师一起回去过节，初一的晚会你不接我理解，可是元宵必须把场子找回来，知道吗！！ 趁着于途还没回来，晶晶东挪西搬地在落地窗前布置了烛光、鲜花的晚餐…… 沙拉和红酒，燃了香薰，放了朱利安的碟片…… 还有一个微湿着黑发素白着脸，穿着淡淡长裙的姑娘…… 于途是拖了两个箱子进门的，迎着阿尔罕布拉宫行云流水的回忆，他怔了怔，手指忍不住也轮了两下…… 客厅里只亮了些星光般的小灯，摇曳的烛光在落地窗上跳跃着，像他的心跳一样。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只要晶晶在，于途总是能无缝切换掉那些他常年住宿舍的习惯。 比如，换上晶晶给他准备的家里的衣裳，放松地坐下来，努力辨别辨别花香，或者，阿斯图里亚斯的传奇...... 以前于途总是觉得，精致的生活和时间相比不具价值，他的星辰大海里没有这些的位置，可是晶晶不这么想，是她教给他，美有很多侧面，生活也是…… 夜景很美，花香很浪漫，大师很精彩，酒很珍贵，到底有多珍贵，微醺的姑娘挥挥手：于途，只有你才珍贵…… 晶晶听多了人们叫她女神，可是只有在这里，在于途怀里，她才相信自己是女神，也不仅仅是女神…… 在他的唇齿里她是果粒芬芳，在他的手指下她是甘泉流淌，在他的膜拜里她是神女，无惧又无忧地吟唱…… 夜太短了，这是第一次于途不想起床，他抚抚晶晶的头发，看她睡得安详。 这边的床品是粉色的，很晶晶，以前他不习惯，现在却已经相信温柔乡就是这个样子的…… 想到回家，回家很好，可是，会没有晶晶，没有她柔软的腰，香馥的肩，晶莹的眼睛，没有她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没有她全无防备地依在身边…… 于途觉得孤枕难眠这个词实在是一针见血，独衾都是客舍…还有宿舍…… 长假太长，有点难熬…… 手指流连过腰间，晶晶有时候喜欢系腰链，总是抖抖索索，闪闪烁烁…… 顺着腰链，于途摸到了什么东西，贴在她身体旁边，被她暖得温热…… 怕惊醒他的姑娘，于途小心地用指尖去触摸，可能就像海伦凯勒用指尖去触摸水流一样，他知道了，这是戒指，他的。 不是夸张的宽，有纹路，有材质的变化，他猜，应该是冷淡淡的颜色…… 可能是不小心扯到了，晶晶动了动，迷迷糊糊听见于途在问：“晶晶，醒了吗？” 她摇摇头…… “好吧，你继续睡，我自己来……” 晶晶惊醒了一点，赶紧点头…… “那好吧，我们一起来……” “这是不是给我的？晶晶……晶晶……帮我戴上……” 两只手紧握着，修长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两只戒指摞成依偎的角度，一个冷硬一个润泽，于途去吻晶晶：“终于知道天生一对是什么样子了……” 要不是晶妈打电话来问，中午的大菜是不是可以下锅，这两个人可能还出不了门。 终于出了门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离沪大军的队伍，离收费站老远已是龟行…… “妈，别等我们吃饭了，实在是太堵了，我们也不能飞过去啊……” “没有，我没有赖床，是于途来接我来晚了……” 于途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他明明有zz种招数可以反戈一击，但是…… 还是有点舍不得，只有在电话挂上以后进行追溯:“晶晶，你这样不太好吧，守时一直是我的优秀品质，不能说没就没啊……” “那你就换一个优秀品质嘛，比如说忍辱负重，胸怀宽广什么的……” “晶晶，那你爸妈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就是印象太好了才需要调和调和，让他们知道你是人不是神……” “别人家的孩子，打压劳苦大众这么多年，翻身农奴做做主人，过分吗……” “晶晶，你要讲道理……” 乔小姐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何况闭着眼都能想象，于途得有段日子找不到惩罚的机会，此时不锅，那不是傻么…… “再说了，你还有五笔没有画，我大人大量，给你减一笔……” “我以为昨晚加今天早上可以减完了……” “我是那么没有气节的人么！” “于途同学，你要讲一点精神！” “不能光想那些事……” 途妈的电话又打断了于途的“精神” “于途，你们到哪里了，不是说好晚上在咱们家吃饭吗？” “你问问晶晶，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们给她做……” “妈，我们刚出上海，这午饭还欠着呢，晚上就别做太多了……” “那可不行，该煨的肉早就煨上了，鱼虾都是今天一早新鲜的，哪能放到明天……” “你说说你，不早点出来……” “阿姨，怪我，刚刚于途正在埋怨我化妆花的时间太长……” “哎呦，晶晶啊，你别听他的，女孩子就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尤其我们晶晶，得打扮得仙女似的……” “于途啊，你得耐心点……” “妈，我的意思是说，晶晶不化妆就最漂亮啦……” “那倒是……晶晶怎么都漂亮的不得了……” “于途，那你更得耐心啦……” “妈！我得开车，挂了啊……” 没良心的小仙女已经偷笑得东倒西歪，手指恨恨又轻轻地伸过去抓她的腰:“乔晶晶，你等着……” 车到平望，服务区不大，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没有20分钟，已经有博主爆料: 平望服务区捉到粉红晶晶一枚…… 应该是回老家吧，奔驰suv，车号就不报了，开车的是个帅哥，很帅那种…… 他们还是先回了晶晶家，饥肠辘辘地，晶爸晶妈也一直没吃饭等着。 饭菜晶晶照旧每样只吃两口，于途承受了晶妈剩余的热情…… 晶爸还好，一副有威严有爱又有派头的样子，很是应景...... 第38章 生活 羊绒衫丝巾护肤品茅台龙井那些都不算春节礼物，晶晶笑嘻嘻地给爹妈展示于途刚刚从车上扛下来的一只…… 火腿：“伊比利亚火腿，黑标的，特别难弄……” “晶晶，这一整只得吃多久啊......” “没事儿，爸，这火腿就是切的越薄越好，而且咱们聚餐就要聚好几顿呢，这个又不怕放……” “晶晶，你爸这刀工也切不薄啊，多糟蹋东西……” 晶爸不乐意了：“那你还不如我呢……” 乔小姐看看旁观的那位：“要不，回头于途你试试……” 乔小姐啊，盲目崇拜也是一种病，得治...... 晶爸拉于途去喝茶，要讨论讨论投资的问题，晶晶陪着晶妈试新衣服...... “晶晶，后来我有一次还在商场碰上过于途的妈妈。” “一起逛了半天，他妈妈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 “一直就是快人快语的乐天派，应该挺好相处的......” “妈，我知道啦......” “你看看，这样搭是不是更漂亮……” “哎呦，都老啦！” “有这么漂亮的女儿，那肯定是有最漂亮的妈妈呀......” 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晶爸觉得于途还真是个宝藏，眼光、思路、判断，处处都在我的段位...咳咳，旗鼓相当吧...... “于途啊，你说的这些关键点我会考虑的......” “晶晶的收入一部分要支持工作室的运转。” “大部分是在我这里，做一些投资的安排......” “我看小于你对这些，也很有想法啊......” “叔叔！” 于途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晶晶的收入，您以前怎样安排。” “以后就还怎样安排，如果需要，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数据分析做参考......” 停了停，继续说：“上次也跟您交过底，我的收入不高，工作又忙。” “一直都是晶晶包容我，我能给她的不多，但一定是我的全部......” 晶爸深了一口茶，拍拍于途的肩膀：“对了，朋友推荐了一处北京的四合院。” “你在北京待的时间长，你看看怎么样......” 不偏不倚地，送给于途爸妈的春节礼物也是火腿一只，羊绒衫丝巾护肤品茅台龙井依旧不算...... 搞得途妈颇有点着急：“晶晶，晶晶，怎么这么多东西，不用你花钱，我们都有......” 说着，还使劲看于途：“于途，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让晶晶买这么多东西......” “阿姨，您不用跟他说，这些现在都是我管。” “于途他负责忙大事儿......” “大事儿？” “他忙什么大事儿能比我们晶晶的事儿大。” “我还约了好多姐妹，过两天去看晶晶你的新电影呢......” “嗯嗯，谢谢人家了......” “对，阿姨您来，我跟您说，这个火腿啊！不能蒸。” “要切的特别特别薄，生着吃，特别鲜，摆盘也特别漂亮......” “而且还不怕放......” “于途的大事儿可多啦，写论文，翻译书，做实验一做一两个月。” “哎呀，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厉害，他老师，同事们都很厉害的......” 菜上来，于途已经吃不动了，晶晶倒是还有战斗余力，反而成了主力。 于途就在一边慢悠悠剥虾，晶晶一只，老妈一只，老爸一只，晶晶再一只...... 饭后，晶晶在途妈身边绕来绕去努力帮忙的样子，让于途想起来，当年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像个小尾巴。 他挽了袖子过去：“晶晶，我来。” “那我帮忙做什么？” “你帮我拿好这个。” 带着体温的戒指放在她手心里，晶晶小心地攥紧了，退到沙发边坐下来。 手机嘀嘀地响，是小朱：“晶晶晶晶，中午有人爆料，说在服务区看到你和于老师了。” “有粉丝说要在宜兴捕你呢，玲姐也知道了，会安排的，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啊！” “哦，好。” 晶晶情绪有一点低，这些对于途来说，真的有点不公平。 收拾差不多了，途妈让他们出去散散步，晶晶说不去，和于途一前一后回了他的小屋。 “怎么了？” 于途仔细拉好帘子，转过来环住她，晶晶低着头给他戴戒指，有点委屈：“小朱说，回来路上有人拍到了咱们，这几天估计会有人蹲点吧！” “玲姐已经安排人关注处理了，可是……于途，这样对你不公平。” \"晶晶。” 于途靠坐着他的书桌，晶晶揽在怀里的高度和他差不多，两个人互相搭着对方的肩窝，脸颊贴着脸颊。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你不用考虑我。” “于途，你不了解。” “这个圈子其实有很多不理性的东西，我不想影响到你。” “你的世界，还有老师啊，关在他们。” “都是些很纯粹的人，不应该被打扰。” “晶晶，我觉得你可能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会越来越没有象牙塔。” “即使有，也都是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你看，我也会去做科普的直播，老师也会带师母去云朵。” “对于生活来说，其实你我和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同，没有谁高高谁世俗。” 晶晶扭了扭身体：“可是，你们就是很崇高啊，不是为了小家小我那种。” “可能是我们喜欢的东西特别美吧！” 于途很努力地证明了一番他喜欢的特别特别特别美，才把晶晶从小小的忧虑里解脱出来。 必须得送晶晶回家去了，路上没有他们小时候熟悉的烟花爆竹，有一点点安静，但每一处灯光都是温暖安宁的地方。 晶晶家的别墅区旁边就是森林公园，这会儿大门已经关了，却还能闻到青草和树木的味道，是他们家乡的味道，带着草木气息的亲吻，是他们的味道。 第39章 大明星了 他们的时间是早就被预定瓜分了的，初一晶晶要跟于途去山里看爷爷奶奶，中间再转到晶晶爷爷奶奶家汇合。 初二晶晶一家去外婆家，于途去不了，又到了给老师交作业的日子，即使已经毕业，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晶爸说，完事只要不太晚，就过来一趟吧，反正大家商量好了玩一通宵。 然后初三和于途家里亲戚聚餐，表弟小柳听说他的白月光美人乔晶晶成了他们家里人，简直要疯掉。 “于途，过年也好累啊！” “累倒是可以忍，可是天天都睡不好。” “乔小姐，我觉得有点不能忍。” 作为高中班级群的积极召集人，李明觉得他需要去于途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好在不用出小区，只隔了几栋楼。 在门口就听见屋里挺热闹，李明敲了门，出来的是途妈。 “阿姨过年好，给您拜年啦！” 途爸和李明爸是同事，两家一向熟络：“李明啊，快进来，找于途吧。” “你爸妈这一自驾游就好几个月，这回回来暂时不走了吧！” 李明没接上话，他看见于途迎过来，于途身后，那个随意穿了件大毛衣，梳着马尾辫的姑娘，是……乔晶晶。 是乔晶晶吧，不是广告上屏幕上的大明星，是素面朝天的，看着就和高中时一样的，他们的同班同学乔晶晶。 面前两个人动作一致地歪歪头：“好久不见，李明。” 身为八卦王子，李明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呆滞只不过是因为……不太敢相信。 “我说你怎么包了厅说请大家看电影，还说就当是我请的。” “我有这面子么，把女主角都请家里来了。” “乔晶晶，咱们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自从你当了明星，就人间蒸发了，咱们班是不是只有佩佩还和你有联系？” “哦，不对，这儿还有一个。” “你们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于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一个人就把一中所有男生的梦打碎一地。” 李明梗住了，他是想说，乔晶晶是一半人的梦，夏晴是另一半人的，凑齐整了。 可是，要真这么说了，他怕是要死的很惨。 “哦，乔晶晶你更过分，七八年不鸣。” “一鸣就把我们于大学神收入囊中。” 李明逻辑混乱地一口气说完了想说的话，才算静下来喝晶晶端给他的水，顺便消化这个爆炸，哦，原子弹爆炸级的消息。 “所以你现在跑过来找我兴师问罪，而不是告诉大家明天下午万达影城8号厅可以连续看两场电影。” “李明，你可脑子真好使。” @所有人，明天下午万达影城8号厅，咱们班包了场，放咱们大明星乔晶晶的《潜龙在渊》和《黑眼睛》，欢迎同学们踊跃观影，可携家属。 电影好看，女主角本人更好看，120人的8号厅爆满，临时又开了一个小厅。 影院经理听说私人包场居然还有大明星光临，急忙调了人手来帮忙，恨不得马上宣发一场迟来的首映式，李明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他打消念头。 经理自己只好拍了不少张照片和合影请晶晶签名，又管束了一番兴奋的员工，答应他们可以延迟一天炫耀自己的追星成功。 佩佩是携家带口来的，老公，爸妈，还有肚子里的一个，两个姑娘亲亲密密地挽着手坐在一起，晶晶忍不住好奇地去摸她的肚子：“动起来是什么感觉啊！说好了啊，要叫我干妈的啊！” 佩佩不理她，回着头在影厅里找：“学神大人呢？” “学神大人去哪儿啦？” “哎呀你嚷什么，他跟李明一起去和影院交涉了，不想让他们搞大，那咱们好好的聚会不就变味了么。” “那倒是，不过我觉得以你这么红，可能还是防不胜防。” “都是咱们同学啊，应该不会吧！” 热热闹闹的观影活动贡献了一点点票房，确实是一点点，猫眼全国数据里，晶晶的两部片子分别排在第2和第5位，要是加在一起，那是妥妥的第一。 除了票房，更重要的是，同学们，以及家属们，主要是爸爸妈妈们，几乎是挨个儿拥抱了活的晶晶，这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今长成了这么光彩夺目的模样，却还是这么乖巧地叫着叔叔阿姨，听他们说起来小时候那些事情了。 “晶晶从小就漂亮，学校的文艺演出要么主持要么独唱，我早就知道一定会有出息。” “那时候家长会，晶晶还经常给大家带座位呢，哎呀，现在成了这么大的明星，你爸爸妈妈得多开心。” “晶晶的电影演的真好啊，回头我得推荐亲戚朋友一起看。” “晶晶还能叫出不少家长的名字，也不是名字，就是“张弛妈妈”“邵阳爸爸”这样的称呼，好几位是以前夜里观测那段时间负责接送的，因而获得更多惊叹:“晶晶你居然还记得我啊！真是好孩子。” 应接不暇的间隙，晶晶抬头去找于途，不用她找，他就在她眼光的前方，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温暖又灿烂地发光。 送走纷纷感慨时光的家长，同学们掩护着晶晶转战楼下，一个平素寡言的男生忽然过来：“乔晶晶，谢谢你，我有很多年没陪爸爸妈妈看电影了。” 周围的人都有些沉默，离家打拼的孩子，陪家人的时间真的不多，可是今天，父母真的都很开心。 是啊，谢谢晶晶。 乔晶晶使劲摆手：“谢谢李明吧，我都没想到这么多的，都是他安排的，包括包场，还有请大家有时间带着父母来看。” “那就谢谢李明了，来来来，碰一下。” 李明同学就做一回雷锋吧！ 可是，雷锋是不是不用替喝酒啊！ 下午没赶上看电影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少不了要埋怨李明两句：“你说的太晚了，原来的安排没法改，害我没看上大明星的现场。” 第40章 祝福我们吧! 老班和李老师，现在的李主任是一起来的，一个说：“哎呀，今年来的人够齐的，看来还是大明星的号召力大，我老婆都直遗憾下午赶不回来。” 另一个说：“谢谢你们今天想起我来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甩锅：“李明你怎么回事儿，以前怎么没请到李老师。” “老班，好久不见。” 不少人过去和老班拥抱或者握手，带5班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大男孩，与其说是师生情更浓，还不如说是兄弟情更重。 “啊呀，于途去年就没看见你。” “乔晶晶，你的电影评价很高啊！我得先替我老婆要个签名。” 李主任原来教的是副科，和天文社的几个人更熟悉些，毕竟每天一起摸爬滚打了大半年。 “于途，你的航天直播课已经纳入咱们学校的科学系列大讲堂了，什么时候再讲一课啊！” “晶晶，上海天文馆太难约了，你能不能帮忙联系联系天文社去参观啊，人比你们那时候多一点，四十人，实在困难二十多人也行。” “还有邵阳啊，你朋友圈里说的要做什么互联网产品的社会调查，那就直接让我们学生做成一个社会实践项目吧！” “人差不多了吧！” 李明同学终于想起来他应该履行召集人的职责。 “常鑫源今年没回来。” “万晨一也没回。” “巧巧有16小时的时差，她说一会儿给她打视频。” “夏晴，好像有事，没说来不来。” 夏晴就坐在马路对面的一间西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月光下的湖水粼粼，还有东氿沿岸各种酒吧、餐厅的灯光，很有情调也很有风格。 如果是平时，她也许会自拍几张，但是今天，她没心情。 手机上是闺蜜萱萱发来的很多段视频和照片，还有文字说明。 有电影的镜头，有乔晶晶在银幕前给大家鞠躬的样子，有她和佩佩说话的样子，有她今天衣服和小挎包的牌子：“大概就是来给我们看看，大明星有多高贵、多风光。” 更多的是于途，萱萱知道她想看什么，于途在帮忙引导位置。 于途在李明身后认真听工作人员说话。 于途站在高处的过道上，看着银幕的方向。 他的表情一向很淡，眉梢和下颌有点锋利，这会儿却被抿起的嘴角中和了，他眼睛里有光，仿佛是在看他的星辰大海一样。 其实也不是，没有那么多光彩，却温柔得像要升起雾来，这样的眼光，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夏晴抱紧了肩膀，她好冷，她甚至已经没有勇气迈过这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到他面前去，到他们面前去。 五班的聚会总是气氛很自由，有人拿了餐点来吃，有人在寒暄，有人在碰杯，歌单点了长长一串，轮到谁，谁就上台去，无论水平高低，掌声和鲜花总是有的。 “咦？今天的花开的这么新鲜。” 有人赞一句，挥挥手里的花束。 《星星点灯》是李老师的保留曲目，大概总是让他想起年轻的时候吧：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照亮回家的路。 一曲歌罢，掌声里，上来献花的，是于途，长身玉立的少年模样，手里是每桌都有的，一捧美丽的小苍兰。 \"李老师，当年您带我们观测哈姆的情形，您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你们得了省一，但是比省一更重要的，是你走了这条路啊！” 老师接过花束，欣慰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老师，我想，比省一更重要的，可能是另一件事。” 半转过身子，于途向晶晶的方向伸开手，她抚一抚裙子，在乐声和一屋子的目光里向他走过来，大概只是五六步的距离，转瞬，两个人并了肩，指尖轻轻牵着。 “所以，您愿意做第一个祝福我们的人么。” 音乐还在响着，人声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看着白发的老师把娇嫩的花束捧给比花更美丽的姑娘。 于途揽了晶晶的肩膀，跟老师在说着什么，修长的手指覆在清瘦的肩头，戒指泛着沉甸甸的光。 “天呐！” “这是什么情况！” “于途和乔晶晶居然。” 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多，在整个厅里嗡嗡回荡。 间中有几个比较突出的，一个是李明:“我声明啊，下午电影场是于途包的，我就是借花献个佛。” 一个是佩佩:“咱们都是亲同学啊，不该照的别照，不该发朋友圈也别发，一会儿让于途给大家发红包！” 第三个，自然是老班，发出了灵魂拷问:“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于途！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为什么？” 于途从兜里拿了份东西出来:“李老师有书证。” 那是一张陈旧了的获奖证书：**省中学生科技论文一等奖。 论文：＜哈姆彗星的观测策略与运动规律＞ 指导教师：李瑶光 作者：于途张弛邱闻李明周舟秦邵阳何新章乔晶晶。 **省教育委员会 2010年5月那位白发的先生哈哈笑着拿过去看:“对对对，我有书证。” 李明等人：我们也算有书证的人，就是这位置怎么这么碍眼。 老班热热闹闹导演着要拍张新照片:“李老师手拿上边，于途拿右边，乔晶晶你拿左边，你们的戒指露出来。” “张弛，你们仨，拿手把自己名字遮上，那仨本来就不是咱们班的，更得遮上，我呢，拿束花，哎呀，多棒！” 于途和乔晶晶的情书.jpg桌上的咖啡早凉了，夏晴看着手机上飞快弹出的一条条消息: 于途说，请李老师第一个祝福他们，因为他们是当年一起观测哈姆的时候好上的。 这怎么可能。 那时候于途根本没正眼看过乔晶晶好不好。 夏晴，于途怎么能这么对你，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乔晶晶戴了个特别豪的钻戒，应该是以于途名义她自己买的吧，这对她倒也不算啥。 于途他们几个在拍照，拿以前论文的获奖证书当道具，其实就是为了露他们俩的戒指，真是炫得旁若无人。 第41章 博物馆diy了紫砂壶 真想不到，于途居然这么渣男。 夏晴，这太不公平了！ 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怎么算啊，你为他做的他都忘了吗？ 夏晴，夏晴，你别不说话，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夏晴已经走出了餐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她努力想回忆些清华园里甜蜜的片段，他的笑总是淡淡的。 他的朋友总是礼貌又绅士，她一直以为于途就是这个样子的，是杯白开水，她想放一点糖，最终却只能徒劳地放弃了。 她忘了是谁说过，与爱相距最远的，不是恨，而是漠然。 她努力地挺直脊背，回萱萱一个笑脸的表情:“放心，我没事，想到也算是及时止损，就觉得老天终究待我不薄。” 佩佩这时候正在批评于途的红包:“怎么能把我和别人一视同仁呢，我可是辛辛苦苦替你们保了一年的密，严刑拷打威逼利诱都没背叛过，难道不应该翻几番吗？” “哪里有严刑拷打威逼利诱。” 晶晶朝她的肚子翻白眼。 “我看你过的挺滋润，是根本就没顾上八卦。” “晶晶，你们一定等我卸了货再结婚啊！” “我结婚干嘛要听你的时间。” 今天在宜兴万达影城，ms有个小型见面会，乔晶晶去了，照片不太清楚。 乔晶晶就是宜兴人，今天是他们同学会包场，没看去好多大爷大妈么。 后来他们去楼下ktv，乔晶晶被一群人裹在中间，照片只能拍成这样了。 应该就是同学会，他们大概11点多散的，一帮人在门口告别，这是乔晶晶，有个男的搭着她肩膀，有个女的和她拥抱。 然后呢？ 一转眼就不见了，找不到乔晶晶了。 找不到的乔晶晶在佩佩车里，转过三个路口，换到了她自己的车上。 一上车，就被于途的气息铺天盖地般罩过来，这一吻好长，长得晶晶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晶晶，今天别回家了行不行。” “我爸会生气的。” “那我去你家行不行。” “我爸” “晶晶，我很想你。” 天空悄悄飘起了小雪，路面上泛起点点微光，回到家，客厅里一盏小灯，晶爸果然还在等她。 “晶晶，冷不冷。” “冷，外面下雪了。” 晶晶一边噔噔上楼一边说：“爸，我好困，这么大雪，就别让于途走了，正好明天早上让他扫扫雪，爸，我去睡了。” 噔噔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晶爸看看于途，于途很无辜地看他。 “这孩子，真够霸道的，于途啊，你…” “我怎么都可以，叔叔。” “喔，那就…” 途爸带着他往楼梯另一侧走。 “客房在这边，里面有卫生间，毛巾也是新的。” “谢谢叔叔，那…我明天早起扫雪，院子里有扫帚吧！” “哦，有，就在客房窗外的台阶下面。” “好，那就，叔叔晚安。” “晚安。” 晶爸脚步沉重地回了屋。 于途终于躺下来，这间屋不大，有向北的窗和大阳台，以他的身量，写字台和沙发都刚刚好。 床也不大，被单枕巾都和毛巾一样带着干净的味道，仿佛昨天才晒过似的。 窗帘露了细缝，躺在床上可以看见一线的天空，他拿过手机，放了夜的钢琴曲，乐声轻轻的流淌起来，轻的像晶晶的睫毛拂过他脸颊似的。 黑暗里，房间的门无声地开了又关上，纤巧的人影滑进来，几步就准确地扑到床上。 于途把凉凉的身子裹进被子里，用自己温暖她：“晶晶，穿的太少了。” “那你不来找我，我只好下来找你啊！” “晶晶，你爸妈就在旁边。” “哦，那我回去了。” 晶晶矫情地起身，一把就被背后的人捞了回去。 “乖，别出声。” 很乖，没出声，只有钢琴声在轻轻响，布料摩挲在轻轻响，喘息和碰触在轻轻响。 一曲终了，晶晶又有点想睡，于途不让她睡，拿自己的羽绒服把人裹了抱回楼上去。 只是这么黑的夜里，不熟悉的地方，还是不小心撞撞蹭蹭到楼梯，两个人屏息没听到动静，才又摸索着上去。 晶晶的床就大多了，身边的位置睡了一只巨大的泰迪，差不多有一个半于途那么大，屋子本来就比楼下暖，搂着它就更暖了。 于途从床另一边绕过去，把泰迪从晶晶怀里扒拉开，换上自己：“晶晶，是不是更暖和。” 当然暖和，因为没有睡衣，于途穿的是件普通的圆领衫，没有扣子，不硌人，方便蹭来蹭去，也方便。 “于途，你不是特别特别有定力么。” “定力是什么鬼。” 晶爸今天起床很早，从客厅大门走到廊上，看见雪果然下了一层，于途已经扫了大半个院子，把雪堆在院边的树底下。 “于途啊，这么早。” “叔叔早，我习惯了，雪堆这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差不多就行了，一会儿进来吃饭吧，我们早上一般是鸡蛋白粥小菜。” “叔叔，我吃什么都可以，您快进去吧，这就好了。” 回到厅里，晶爸摆正了楼梯口歪掉的盆栽，搓搓手往厨房去了。 叫了两回晶晶都不肯起床，晶爸板了脸，派晶妈上楼挖人：“晶晶，起床啦，于途还等你吃饭呢，我们反正吃过了。” “噢，他非等我干嘛！” 晶妈都气乐了：“晶晶你怎么越来越不讲道理了，于途等你还有错啦！快起快起吧！” 坐到饭桌前还是娇懒懒的样子，于途端粥过来，挺严肃地说：“晶晶你就是缺乏锻炼，气虚，回头得制定计划加强一下。” 乔小姐听出了威胁的意味，老老实实坐直了。 晶爸又招了小舅等人来打麻将，也没理于途。 “要不要我陪你们。”的主动请缨，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玩，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嫌弃样。 晶晶和于途玩的很开心，去湖上开了汽艇，去博物馆diy了紫砂壶。 可惜是还没最后完成，就被尽职尽责的小朱连环call叫他们快走。 微博上有人爆料乔晶晶和一个帅哥在博物馆做壶，照片上晶晶戴着口罩倒是不甚清楚。 于途要清楚些，是微蹙了眉的模样，正认真地刻痕。 第42章 流氓 回到于途家的晚饭，吃的热热闹闹，晶晶和途妈说起剧透说起剧组轶事，两个人兴奋得都成了小姑娘。 直到途爸和于途一人一个方向，给拉走了。 “好了好了，说差不多了。” 于途的小屋里，椅子和床都老了，是不堪重负的样子，两个人便难得地一人坐了一边。 于途上网转转，晶晶靠在床头一边听晚会要唱的歌，一面和佩佩微信聊天。 佩佩说：“晶晶，于大学神是不是对你特别好，他那种样子真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晶晶表示傲娇：“那不是他应该的么。” 于途在网上搜晶晶的cut，光页码就加了：“……” 眼看着晶晶从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一点一点变成了众人眼里艳光四射的大美人，从懵懂沉默的小边缘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中间。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花了多少努力多少认真多少汗水，又有多少委屈和艰难。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偶尔说两句话，没拉手甚至没互相遇上眼神，空气反而更甜蜜安详了些。 “晶晶。” 于途站起来去亲亲她额头。 “走吧，送你回去，今天我得回来，明天一点去接你吧，咱们回家。” “你们不如再早点走，上午就走。” 这话是晶爸说的，晶晶奇怪：“你们居然让我早走，像是扫地出门的样子。” “今天回上海的车多，一堵又得五六个小时，你是没关系，于途明天还上班呢。” 晶晶笑起来，绕过半个饭桌过去抱了老爸一下。 “哎哎，你这孩子，鸡蛋黄撒我身上啦！” 说走就走，于途自然是没问题，晶晶的行李箱是爸妈一起帮忙的。 她自己，给途爸途妈打电话，给佩佩打电话，给小朱打电话，给陈雪打电话。 倒是也很忙。 到家花了四个多小时，晶晶觉得于途的小房子更像家。 他们的家，陆家嘴的豪华舒适当然也很好，可是她愿意用一平米。 不，两平米三平米，来换和于途每天多待一分钟。 她这么说的时候，于途只是又伸手过来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回家，开窗通风、打扫卫生，于途一向有很程序化的流程，晶晶又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我干点什么呀！” “你把吃的放冰箱吧！” “于途，有饺子，有汤圆，都是你妈妈包的，这么多种馅啊！” “我妈说，豆腐干、糟鱼、醉虾、牛肉什么的都可以当小菜吃。” “于途，这些热量都怎么算啊！哦，还有好多笋啊，你要不要今天就拿去给老师。” 两个人各自挑了喜欢的馅吃了顿饺子，这还是清华食堂给于途留下的习惯，也传染了晶晶。 “哎呀，好想念清华的食堂，于途，等下次你去北京出差，我要跟你去。” “不对啊，元宵晚会我就要去了，可惜你去不了。” 晚上，从老师家送了趟笋回来，已经8点多了，天不很冷，两个人索性拉着手散散步，从院子里一路走到研究院门口去。 “晶晶，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吗？” “就是要押身份证，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反正我的证件照，美若天仙。” 登好记进门，晶晶变得兴高采烈：“哎呀，我居然能进你们这保密单位啊！” “有我给你背书，除了主楼不能进，院子里转转没问题。” “这边是一食堂，这边是体育馆，宿舍楼从这条路过去，可惜我的钥匙已经交了。” “那边是一些制作车间，还有实验室和机库，其他所那边也有食堂，面食做的特别好。” “那你喜欢去哪里？” “我？哪个近去哪个。” 于途的电话响了，是胡所：“于途啊，我刚刚进来时看见你的名字了，正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院长说，飞控又在点名要你。” “胡所，我…我没在加班。” “哦？那是有什么事吗？” 于途拉着晶晶回身走了没几步，就迎上了从大门那边昂首阔步走过来的他家领导。 “我就是，晚上散散步。” “到院里来散步，真有你的啊，于途，这是…” 跟在于途后面，从树影里居然又闪出一个高挑的长发姑娘，结结实实吓了胡所一跳 “这是，我女朋友晶晶。” “晶晶，这是胡所。” “胡所好，我是乔晶晶。” 大晚上院子里又没人，晶晶没戴她的口罩，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的，把胡所顿住了2秒钟。 “哦，于途，小乔是吧！” “欢迎欢迎，我还是头一次接待晚上来参观的家属哈，我是胡敬森。” 于途有点尴尬：“就是，白天没空，我们…就是在院子里转转。” “没事没事，转吧，我们是保密单位，又不是封闭单位，小乔啊，让于途带你看看，我办公室还有工作。” “于途，飞控那边，项目的时间比较长，你先想想，明天再说。” 胡所在办公室犹豫犹豫，还是拨了院士的电话：“老张啊，刚才我碰上于途带了个姑娘来院里转圈圈。” “是小乔吧！” “您早知道啦！\" 明天要上班，于途的习惯是把最近的要推进的问题理一遍，包括自己想到的，可以留待深入扩展的要点。 晶晶坐腿上看他做文档，老三样般哀哀叹气：“你要是早把这些招数教我，我肯定能上清华了。” “这不就是预习么，小学老师就这么要求吧！” 看乔小姐挺挺腰，离开了他两寸，于途立刻改口：“就是你们开拍前围读剧本那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女孩子的腰又软了回来，偎到他身上：“反正都怪你。” “于途，我困了，先去睡了。” “好，我还要一小会儿。” 晶晶拖着步子往浴室走，唉，我的魅力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工作啊！ 晶晶怏怏地爬上床，听见于途在外面叫她：“晶晶，你看见我的一本书没有？” “什么书啊？” 他的回答更远了些，听不清，晶晶出了主卧：“我没动你的书啊！” 第43章 这院子多好…… 厅里没人，他的声音在次卧：“就是那个……” “你的书应该不会放在这个房间啊？” 晶晶一推门进去就被抱住了，她推他：“你这个坏蛋，骗子。” 推不开，非但推不开，还很快被连吃带抹个干净。 “流氓……” 晶晶依然不依不饶，黑暗里，于途轻轻地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晶晶喜欢回到熟悉的地方去睡。 “于途，你不睡吗？” “睡，嘘！快睡。” 等晶晶的呼吸均匀平缓下来，于途极轻地抽出手，再看看她的睡颜，轻轻出去了。 在他背后，晶晶悄悄睁开眼睛，蹭蹭他的枕头，过了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这次的北京，是晶晶和晶爸晶妈一起去的，玲姐给他们安排了晚会现场，前面再早去两天转转院子。 于途拜托翟亮多帮帮忙，小翟同志索性休了两天假充当司机，把晶爸晶妈感动的不行，用翟亮的话说，兄弟么，不就是需要的时候用的么。 按晶爸的标准，入眼的院子并不多，有的又太大，晶晶觉得利用率不高，便不考虑。 晚上拿出来讨论的是两处。 一处是东城，钱粮胡同里，离那个着名的美术馆很近，院子里也有棵老树。 另一处在后海南沿，大翔凤胡同。 院子都不大，400平上下，算是标准的一进。 好院子总是很抢手，晶爸有些犹豫，叫于途开了视频一起看图。 于途觉得钱粮那处就很适合，离大路不到100米，闹中取静，关键离中戏，人艺等地方都不远，如果晶晶需要和同行交流，可以低调又便利。 晶晶说，还是后海那边好，有水气，环境更适应些，而且，胡同名字多好听啊，翔凤。 晶爸说，要是从名字看，还是钱粮好，多踏实；翔凤么，我百度过了，原来那里是王府夹道，叫“墙缝”的。 晶晶继续讲理由，大翔凤这处坐北朝南，那边是坐南朝北。 晶爸沉吟：“北京倒是讲究这个。” 好房不等人，第二天晶晶去彩排，晶爸晶妈和翟亮又在这两处仔细转了半天，最终定下来后海的那一处。 一应手续齐全，晶爸又找了他做古建施工的朋友：“全国最好的古建施工队在哪里？就在咱们扬州啊！” 等晶晶在元宵晚会上大大露了脸，班师回上海的时候，她已经是在北京二环内后海边有院子的豪客了。 写字台前面，晶晶用电脑开地图给于途指：“你看，你在北京经常在航天城的飞控吧，你们有班车到地铁吧！” “地铁到这边积水潭，也就半小时出头，然后你走过来，正好沿着湖边，7、8分钟，当放松啦，多好，一点也不远。” “可是，这边商业有点多，可能会影响到你。” “反正我要么不在家，要是在家就很少出门，所以上班的人权重比较大。” “晶晶，我知道。” “于途，我也真的是更喜欢有水的地方，北京太容易皮肤发干了。” “好，我知道。” 飞控中心出马了两个主任，一个说工作，一个道友情，终于让院士大人松了口：“我是不管了，你们自己做小于工作去，只要他同意，我肯定不拦着他。” 放下电话，又数落胡所：“小胡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搭个白脸儿啊！” 胡所心里有点苦，明明那是我的人。 于途自己有点犹豫，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北京中心毕竟是核心中的核心，去做深空探测接口项目协调员的角色，无疑会早早站在下一个航天时代的起点上。 是的，从月球探测，载人工程，到小行星探测，毫无疑问，中国的太阳系边缘探测的大门将很快打开。 他将越走越远。 他能够给她的时间也许会更少。 于途给晶晶讲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在天台上拥着看星星，晶晶被裹在他厚厚的羽绒服里，星星一样的眸子回头照亮了他。 那你就是世界上看过最多星星的一只兔子了。 于途，热爱的星空的你，就是我的热爱。 春节档之后，《潜龙在渊》长尾明显，票房隐隐有登顶的趋势，各档娱乐影视访谈的邀约雪片般飞来。 大导不是个爱风头的性子，周影帝已经进了组，晶晶便时常被当作门面出来挡刀枪剑戟或是沐雨露春光。 这几年下来，她早已能在欣赏与争斗之间谈笑自若，进退得体。 今天访谈的小姑娘看样子是个新丁，眼睛里光芒闪闪。 “乔小姐，我们都看到你最近同时有两部电影上映，票房表现也都不错，那么，阿念和杨瞳瞳，你更喜欢哪个角色。” 玲姐攥紧了手，这是明里天真暗里挑事的问题啊，不在提纲上，这家以后要提防。 “如果我说都喜欢，是不是显得很官方。” 这样的开场白把气氛放松下来。 “但确实是这样，山川河流哪个更美，牡丹蔷薇哪朵更美，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阿念和杨瞳瞳，都是呈现的是美和生命力，我也努力在表达她们人性当中的不同侧面。” d家广告的拍摄中，果然采用了玲姐极力推荐的角度，一滴水，从锁骨处斜斜滑下去，隐没进胸前的沟壑里，转眼又渗出来水意，聚成水滴，斜斜地滚上去。 红裙下的肌肤白得耀眼，细嫩得仿佛随时能再渗出滴水来。 不仅d家，就连一向鲜少用女性做代言的车品也有邀约，虽然只是亚洲，也乐得玲姐合不拢嘴，亲自陪着又跑了趟戈壁，拍出十分的大漠风烟和侠骨柔情来。 于途最终同意去北京做整个接口测试的统筹，计划是7个月，他需要把手里现有的项目交出去。 轨道设计方面关在担了大部分，动力部分给了小胡，其他的大孟和小尹分了。 两个人吃饭时找关在诉苦：“那个笔记，那个资料，我柜子可放不下啊，硬盘我得也申请新的。” “关在，你不知道，于途这加班狂人再乘以高效机器，真是要命。” “我怎么不知道，交代给我的东西，比你们俩加起来还多，问题清单都到hz了，看看我就头大。” 第44章 约会 转头，关在又去找胡所诉苦：“今年的博士，您至少得补给我仨。” “仨？行，回头面试的时候你先挑。” 水平高能力强的关博士傻了眼：“失算了，我应该要8个的。” “干活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会。” “哎，胡所，你别走……” 等晶晶外景回来了，于途带她去老师家吃饭，因为师母的大力邀约，还带上了陈雪。 陈雪家是湖南路上一栋老洋房，外墙上几乎满是爬山虎，是她最喜欢挂在嘴边的，有文化的调调。 上了车，于司机礼貌地打招呼：“陈雪，你好” “哎呀，这就是我们乔小姐传说中的男朋友啊！” 陈雪一向是高调门，一副大姐大的架势。 “什么叫传说中……” “够帅的啊，我认真的帅，那是真的帅。” “这还用你说，长眼睛的都看得到好吧！” 两个人在后座窃窃私语一阵，老师家到了：“院士家住这么老的楼啊！”陈雪感叹。 “有机会调的，老师不愿意搬家，当时儿子在国外，他们老两口就说不折腾了。” 于途一面帮陈雪拿她带的果篮，一边把她们让进门。 是二楼，两户打通了，阳光最好的方向，是两间书房，厅里也满是书架，晶晶笑起来，这个风格她太熟悉了。 陈雪以她最淑女的方式向院士问过好，亲亲热热地去握了师母的手臂：“师母好，今天您真漂亮！” 这称谓听得于途表情一滞，转头去看晶晶，晶晶朝他摊开手，表达了一下无奈，以及……随她去。 “您看，最顶级最新鲜的枇杷，还有桑葚儿，这个青团，是特级白案的私人定制。” 师母也不大是往常优雅持重的样子，有点俏皮：“晶晶，小雪，你们来我房间看看，让他们聊他们的。” 等阿姨招呼大家可以开饭的时候，于途已经又做完了功课和项目设想的汇报，晶晶和陈雪给王教授新搭配出了n种造型。 “讲课”、“会议”、“出镜” 写字台前面，晶晶用电脑开地图给于途指：“你看，你在北京经常在航天城的飞控吧，你们有班车到地铁吧！” “地铁到这边积水潭，也就半小时出头，然后你走过来，正好沿着湖边。” “7、8分钟，当放松啦，多好，一点也不远。” “可是，这边商业有点多，可能会影响到你。” “反正我要么不在家，要是在家就很少出门，所以上班的人权重比较大。” “晶晶，我知道……” “于途，我也真的是更喜欢有水的地方，北京太容易皮肤发干了。” “好，我知道。” 飞控中心出马了两个主任，一个说工作，一个道友情，终于让院士大人松了口：“我是不管了，你们自己做小于工作去，只要他同意，我肯定不拦着。” 放下电话，又数落胡所：“小胡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搭个白脸儿啊！” 胡所心里有点苦，明明那是我的人。 于途自己有点犹豫，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北京中心毕竟是核心中的核心，去做深空探测接口项目协调员的角色，无疑会早早站在下一个航天时代的起点上。 是的，从月球探测，载人工程，到小行星探测，毫无疑问，中国的太阳系边缘探测的大门将很快打开。 他将越走越远。 他能够给她的时间也许会更少。 于途给晶晶讲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在天台上拥着看星星，晶晶被裹在他厚厚的羽绒服里，星星一样的眸子回头照亮了他。 那你就是世界上看过最多星星的一只兔子了。 于途，热爱的星空的你，就是我的热爱。 送陈雪回去的路上，两个女明星童心大发，去路边买气球，一人一束走的有点招摇，很快就上了热搜，题目老长。 “乔晶晶&陈雪，金刚闺蜜情？塑料姐妹花？？” 下周一要去北京报到了，晶晶哼哼唧唧说想回趟家，于途到胡所那里还没开口，已经被直接批了两天假。 “你还攒着不少假期呢，后面几个月在项目上估计更休不了，回家看看吧！” 说两天，其实只有一天半。 中午，大孟他们怀着无比愤懑又雀跃又复杂的心情，吃干抹净了于途的饭卡。 “你们怎么一副巴不得我以后不回来的态度。” 于途觉得自己的人缘没这么差吧！ “我多干那么多活，不得补补。” 大孟在夹红烧肉。 “反正你也好几个月不用，免得资金沉淀。” 周工最近爱用金融术语，估计在研究基金什么的，炒股是不可能的，没时间。 “于途，搞好公关啊，回头我们再去飞控，就有自己人啦。” 关领导语重心长地嘱托。 回去先到于途家，正碰上途爸下棋回来，打声招呼，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帮忙拎只箱子上去了。 途妈一边埋怨这两个人也不提前说一声，一边快手快脚地加做个菜。 坐到桌边，晶晶给晶妈打电话：“妈，我回来啦！现在于途家，啊？我爸还没回来啊！知道了，我吃完饭就回去。” 晶晶家，晶妈笑眯眯出来应门：“于途，你爸爸妈妈好吧！晶晶，你怎么不打招呼跑回来啊，早点说，你爸不就回来了嘛！” “我爸不是前些天回来了吗？怎么又去了？” “他呀，装修装出兴趣来了，最近又研究什么红木家具呢，说要再去看看。” “要我说，还是别红木了，坐不惯。”晶妈一连串的碎碎念。 “好了好了，于途你回去吧！” 晶晶转过身：“妈，那今天我要跟你睡。” 于途：什么情况，我被抛弃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概可以用烟花三月来形容。 于途一贯起得早，再看看微信上晶晶昨晚发的一串快乐的表情，最后一句是”我们去约会吧！” 他去箱子里拿衣服，都是晶晶放的，按她的习惯搭好了，白衬衫，背心，厚风衣，他只要穿就好。 晶晶花好长时间弄好了她的心机妆，看上去就像素面朝天的小姑娘一样，白色的衬衫式连衣裙，黑亮亮的长发和眉眼，长风衣和他是情侣款。 第45章 领证 约好的约会地点是中学的墙外面，毕竟学校还在上课，站在河边的小路上，能听见音乐教室传出的钢琴声。 “于途，以前我每天吃完午饭都从这边走，很少看到你。” “对，我都是直接去球场。” “于途，我高三那一年特别特别努力，可能，还是有点笨吧！” “对不起，我应该教你的。” 一对璧人般的人影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再戴了大大的口罩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受玲姐教育多年和受保密课教育多年的两个人很快分开走，再绕到车那里汇合。 于途皱了眉头，快速地想：周五，上午，宜兴还有哪个地方人会比较少。 晶晶已经拍拍手让他开车：“走，那边。” 小城本来就不大，很快一圈绕过来，是他们都熟悉的道路、建筑、花园、绿树。 过了桥，看到路边有个空位，晶晶拍拍于途让他停车。 “于途，咱们去那里约会吧！” 顺着那根细白手指的方向，车的后方，马路对面，是宜兴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于途有点困难地深吸口气，喉结上下滚动：“晶晶，我没拿。” 乔小姐从她粉嫩嫩毛茸茸的小包里一个一个抽出来：“你的户口本，我偷偷拿了，我的户口本，我妈给我了。” 于途再深吸一口气，伸手过去，把女孩子的手，和两个小本本一起暖在自己手里：“晶晶，我非常非常非常高兴，但是，你现在得和玲姐说一声。” 邱总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几乎要冲破晶晶的耳膜：“我不跟你说了，我跟于老师说，于老师，你听我说，你们现在不要下车，等我消息，不要下车，知道吗？” 等待的时间真是漫长，于途把晶晶的手指一根一根吻过去，再吻回来。 停车的路边，不时有行人走过去，拎着菜的，夹着公文包的，边走边打电话的，拄着拐杖的。 “这个老爷爷应该是去接孙辈放学，你看他手里拿了块手帕。” “这个小哥应该是个销售，你看他穿的西装是制服式的，而且有胸卡带。” “这个阿姨，我觉得她像是一个人。” 专心研究她手的人停了一下：“证据呢？” “就是觉得，哎呀，我就是在分析人物，又没想当福尔摩斯。” “她买的菜量太小了，应该是一个人。” “于途，你不许这样，总是打击别人。” 晶晶挥挥两个棕色的小本本。 “哼哼。” 于途轻易从她手上拿走了。 “还是我保管吧，你要是丢三落四把我搞成黑户怎么办。” 于途的手表，是他习惯的运动款，晶晶看着数字半天也不跳一下，忍不住伸手敲敲：“没坏吧！” 于途把她垂下来的头发理到耳朵后面：“玲姐要做好多事，哦，我知道，可是……” “不用可是。” 于途把她拉近，在耳边轻轻地说：“玲姐花多少时间，加倍赔给你。” 晶晶捂了他的嘴，把他推到最远去。 于途的电话响了，是玲姐：“于老师，你看一下表，马上11：30，登记处下班。” “已经安排好，你们过10分钟，走西侧门进去，所长亲自等你们。” 11:30，果然，随着出来几对年轻人，登记处的大门关上了。 晶晶羡慕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小红本，看着他们拉起手或是拥抱，看着他们下了台阶走向新生活的方向。 低头看看于途手里的小棕本，探手去够于途的脖子，于途的戒指也被她用棕绳系了挂在他颈间。 掏啊掏地掏出来，给于途戴在无名指上。 于途去抚晶晶的脖子：“戒指呢！” 姑娘傲娇地扭了扭腰。 于途觉得唐僧这是真遇上了妖精。 11：40，从台阶上去绕到西侧的小门，门开了，晶晶在前，于途在后，很快走了进去。 所长是位中年大叔，比较矜持地带他们往里走，后面跟了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小姑娘，一见面就漾满了星星眼。 在接待室坐下，于途和晶晶都摘了口罩，两个小姑娘憋住了惊喜的欢呼，给他们端水过来。 “乔小姐，我是张贤斌，很高兴啊，作为老乡，能做第一个祝福你的人，哦，第一个祝福你们的人。” “您的要求刚刚邱总和我通过电话了，我们的两位工作人员也会恪守职责，做好保密。” “张所长，谢谢您亲自来帮我们，您们是不是都来不及吃饭啊！” 看着乔晶晶流光溢彩又温柔亲和的模样，两个姑娘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不用，我们不吃饭。” “乔小姐，我们都可喜欢你了，能给你办登记我们特别荣幸。” 晶晶看看于途：“我们今天就是一对普通的小夫妻啊，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所长已经亲自调好了相机和灯光，一个小姑娘把晶晶和于途引到红色的背景前。 两个人都穿了白衬衫，晶晶笑得明艳灿烂，而于途，他笑得不深，却清隽俊朗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咔嚓嚓，所长按了好多次快门：“好了！” 等照片显示在大大的屏幕上，一贯挑剔的晶晶自己都满意的不行：“于途，每一张都要好不好。” “好，不过还是先挑一张用，其他咱们拷走。” “所长，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晶晶和于途头碰头研究一会儿，挑了一张照片制作结婚证。 其他的，于途拿出他的钥匙，钥匙圈上挂了个小小的u盘，所长拷完照片，当面把计算机的文件清除了。 “谢谢所长，非常感谢！” 审查证件的功夫，一个小姑娘取来《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请他们签字，晶晶的字圆润清秀，还有点憨萌。 于途的字则一向流利硬朗，而今天这几个字，他们都写得格外端正仔细，每一笔都像是一道刻痕一样。 证件齐备，流程完整，一对鲜红的证书被放在铺了红绒布的托盘里捧过来。 所长一一交到他们手里，一句一句真诚地说：“乔小姐，于先生，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第46章 探讨 攥紧手里的红本本，晶晶转身扑进于途怀里，正要踮起脚尖，已经迎上了他俯下来的唇。 旁观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这对“胜却人间无数”一般的爱人。 特殊的流程很快结束，晶晶被小姑娘们请求签个名的时候，于途仔细地把红本本棕本本身份证都收好。 所长大概是不大好意思和小姑娘一般追星，便拿了他的工作笔记本：“于先生，您也给我签个名吧！” “做个纪念。” “哦，好。”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不去想两个小姑娘甚至所长是不是会讨论他们什么，不去想有没有人看到他们，晶晶和于途只想回家。 车开的比平时快，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绷出了肌肉的线条，晶晶的手搭在他右臂上，随着他的动作，能感觉得到力量和热情。 于途家里，途爸途妈已经午休了，厅里静静的，两个人轻轻地进屋，轻轻地关门，于途把晶晶抱起来转了两圈。 “你好，于太太！” “你好，于先生！” 小床起初是颤动，没多久便忍不住开始吱嘎作响，晶晶就捶于途，好不容易不响了，转眼又晃一晃继续响。 “于途…于途，不要啦！于途…” 直到听见外面有途妈出房门的声音，晶晶拼命推，才终于把那个坏人推开了。 “阿姨，您别坐了，我妈说，你们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途妈刚进厨房，晶晶就跟在后面探进头来。 “呦，晶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注意。” “今天啊？” “你爸爸不是不在么？” “他今天回来，一会儿于途去车站接他。” 窄窄的门缝里，儿子的脸也露出来：“妈，你看！” 看着两本鲜红的证件，途妈怔了两秒，一边高声叫着“老于，老于啊！” 一边拿手去抹眼角。 姑娘温柔地抱住了她：“妈妈。” 儿子长长的胳膊圈住了她们两个，途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晶爸一出站，就看见于途在等他。 “叔叔，我来拿。” “不用。” “叔叔，车在这边。” “嗯！” “叔叔，您在北京这几天辛苦了。” 晶爸索性没搭理他。 坐上车，于途试图再努力一下：“那个，爸，我和晶晶。” 晶爸脸上迅速多云转晴：“于途啊，所以我说得让你爸爸妈妈今天过来一起吃顿饭，一家人了。” 饭桌上，晶爸兴高采烈地讲他的古建心得，“影壁要砖雕，雕什么你们想想。” “建了廊子，挡风遮雨的。” “院子里本来就有两棵柿子树，挺好。” “事事如意嘛，我琢磨着再移栽点紫藤什么的。” “厨卫可以现代点，客厅餐厅是不是就弄红木的呀，有气派。” 晶晶听得头大：“爸，我都托付给艾米了，过几天她就去北京，盯着内装修。” “然后把家具装饰什么的做了。” “我才不要什么红木，我要欧式的，要精致要现代要舒服。” 晶爸脸色不好看:“那能搭配和谐么，你再弄个四不像，好好一院子。” “于途，你说是不是。” 猝不及防被点名，于途好想进厨房去闪一会儿，可惜来不及了。 “哦，对，我觉得，我觉得。” “他觉得陆家嘴那样就挺好，于途，是吧，回来前你还说呢！” “文化！你们俩好好两个大学生，还一个博士，得讲究文化！” “特别是这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里面东西多了。” “爸！” 乔小姐不高兴了。 “我妈都说红木坐着不舒服。” “晶晶，要不你先让艾米把她的想法拿出来，爸看看，可能就会有启发。” 这结婚证还没捂热乎，怎么就出了叛徒。 等晶妈途妈收拾完了，晶爸和途爸刚好下完了一盘棋，晶晶和艾米讨论了好一阵家具，于途放下他似乎随时随处都有的书。 “于途，你后天几点的飞机？” “中午12点多。” “那你们明天下午就回去吧，别等到晚上。” 晶爸很快做了主。 “今天，要不于途把亲家送回家再回来，就不让晶晶过去了。” “我在哪边都可以。” 乔小姐无声地做口型：“你个骗子！” 于途回来很快，拎着他的箱子，还有…… “爸，我爸给您的鱼竿，说这种特别好用，您试试。” “哦，回头我找他一块儿去，对了，于途，你那个同学，小翟吧！” “特别帮忙，跑前跑后好几天，你去了北京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您放心吧，那是特别好的哥们儿。” “嗯！” 晶爸站起来往自己屋走。 “去吧，去吧！” 二楼，于途头一次好好打量晶晶的世界，小厅，卧室，梳妆台。 粉嫩嫩的，有各种各样的玩偶，像个童话的世界，小厅，卧室，梳妆台。 粉嫩嫩的，有各种各样的玩偶，像个童话故事。 敲敲浴室门。 “我回来了。” “哦，我很快好了，等一下。” 只有睡衣，没有家居的衣服，晶晶把于途赶到床上去看书，她自己在东翻西找。 “咦，应该就在这里啊！” “晶晶，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不要，你别捣乱。” 她身子探在壁柜里，露出来的一半毛茸茸的，像个不时动一动的小动物。 “找到啦！” 小动物的屁股使劲动了动，晶晶的脸总算露出来，手里举了本册子。 “我一直想着要拿给你看看” “找到啦！” 小动物的屁股使劲动了动，晶晶的脸总算露出来，手里举了本册子。 “我一直想着要拿给你看看的。” 是拿粉色毛线缝起来的一摞a4纸，每一页，都是他的字，很潦草，画的图，写的公式，标重的符号。 “有的字，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于途手指点一点，摇摇头。 “你居然能认识。” “那是～” 小动物得意起来会摇头摆尾。 于途吻过去。 “值得。” “就是，脸有点脏。” 晶晶冲回浴室去洗了脸，于途在门口直接堵住人，把碍事的毛茸茸给扒了。 “新娘装很漂亮啊，于太太。” “新郎装也很帅啊，于先生。” 灯暗了，看不清，不需要探讨衣服的问题了。 又看得清，还有很多要探讨的事情。 第47章 复习 “晶晶，晶晶，晶晶。” 于途觉得，喊着她的名字，舌尖都是甜的…滑过她的腰间，手指尖也是甜的。 “于途…太…太…” “深…深空…探测…我是…专业的。” “于途…别…” “飞行器…对接…我也是…专业的。” “于途，你还有…什么专业。” “哦……姿轨控。” “晶晶，还有很多，基础专业的。” “晶晶，还有很多，基础专业，要不要我教你。” “什……什么。” “比如傅立叶变换。” “啊！于途。” 早晨晶爸起床的时候，正碰上于途从外面跑步回来。 “爸，早。” “早，你这是跑到哪里了？” “后面森林公园，跑了大概5公里，环境挺好的。” “唔，以后锻炼也带着晶晶去。” “我觉少，让晶晶多睡会儿，爸，用不用我去买早餐？” “不用，我这就去做。” “我帮您。” 乔小姐依旧不肯起床，于途被派上来第三次，威胁她说：“爸说不起就没饭吃了啊！” “那你不会说都是你的错。” “等下午回家再睡吧，要不车上睡也行，乖。” 于途皱了眉，凑近点看她：“晶晶，是不是，睡太长眼睛会有点肿啊？” 这下子乔小姐迅速弹起来去照镜子。 “还好还好，于途，你又骗人！” 起的晚的后果是吃饭没规律，晶晶看着另外三个人边吃边聊，老爸又在输出他的传统文化理念。 几乎想把她的小院打造成八旗子弟的安乐窝，气愤地催艾米：你哪天能去啊，下周一行不行，我按天给你工资，一定要精致有品。 艾米倒是很跃跃欲试，拍胸脯保证，一定弄出一个中西合璧有品有质来。 回程很顺利，想着明天就要有长长的分离，晶晶有点低落，把戒指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于途，你先住招待所，估计小院有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回家住了。” “我下面有两个品牌的宣传活动，跑6个城市，还有王昭君要补十几天的戏，然后我就去北京陪你。” 于途的手又伸过来抚她的头。 “晶晶，这个项目会很忙，全国可能有几十个院所参与，估计上千人。” “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我跟玲姐也说过了，别为了去陪我压紧你的行程，该休息休息。” “活动完了，能在附近转转也好，就当替我看看，好多地方我还没去过。” “哦，好。” 晶晶还是低落。 “你忙没关系，那我就去小院当监工，或者去中戏听听课什么的，反正，我要去。” 陆家嘴的家里一进门，玄关里面的一小块地方摆了整整齐齐的一堆箱子盒子。 “于途，这是居家旅行必备大管家小朱帮忙准备的，保证应有尽有，你只要带好自己就好，哦，还有你的笔记本和手机。” 于途很感动，也很头疼，一个大男人出个差带这么多东西，实在有点…超凡脱俗。 和晶晶的粉箱子配套的日默瓦摊开在地毯边上，幸好幸好，是铝合金的颜色。 于途和晶晶一人一个坐垫，试图在收拾箱子这件事上达成平衡。 “晶晶，风衣一件就好，北京的春天很短的。” “衬衫三四件够了，工作服里面还是穿圆领衫舒服，晶晶，运动服和运动鞋不用非配套穿吧！” “榨汁机得带着吧，方便吃水果，要不是咖啡机不好拿，也应该带一个的。” “北京那么干，已经说好了，回头加湿器给你快递到招待所去，对，咖啡机可以一起。” “这个b&o，是上次你去过的那个录音棚的老板强哥推荐的，说便携又好用，晚上回房间可以放点音乐。” “洗面奶保湿乳这些，你就跟着我代言的品牌用就行。” “香水就算了吧，免得在工作的地方太特殊。” 于途干脆把人搂到怀里。 “晶晶，这已经够特殊的了，我去外场半年，也是小箱子。” “可是，于途，我想让你哪怕舒服一点点也好。” 于途顺利被这软软的声音打败，33寸的箱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床头柜上的日历被于途拿过来画，一，二，三 晶晶不同意：“必须得有点欠账，才能让你多想我一点。” “不欠账也想你，晶晶，不如，今天复习点功课吧！” 于途是画板，晶晶负责画，画笔么，当然……长头发总是垂下来挡住她的脸，扫在他身上痒痒的。 “双鱼座”钢琴曲正放到那首《可惜不是双鱼座》 “摩羯座…” “大熊座…” “人马座…” “猎户座…” “加点难度，星云。” “于途，你真是…流氓。” “快画，画错了要加倍惩罚。” 晶晶又在哀叹：“为什么总是要这么努力才能起床，我要锻炼。” “好，锻炼。” “对了，于途，给你快递个划船机吧，我教练推荐的。” “不用，单位有健身房，而且我跑步就可以的，不过，拳击教练推荐划船机？” “会不会不够专业，我倒是还有一些专业的想法。” 晶晶飞快爬起来逃进卫生间：“于途，来不及了，要赶不上飞机了。” 机场人很多，只能远远地看着于途走进去，晶晶觉得好委屈，回来路上跟玲姐电话念叨：“异地恋好辛苦的，我得想想怎么谈。” “准确说你这应该叫两地分居。” 回到工作室，乔小姐翻开她的工作日历：“玲姐，后面几个月，除了进组，不管什么活动和宣传。” “能安排北京的都安排北京吧，访谈什么的，也尽量接北京的。” 玲姐转头看小朱。 “下个月起，在北京包辆车吧，找可靠的，包半年。” “老板不在的时候，老板的爹可以用，于老师应该用不太上，有急事的时候也没问题。” “玲姐你真好。” 于途用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时间，在招待所的单间里铺排他的行李，还要给过两天运到的加湿器咖啡机留出地方，看来只能摞着了。 于途一直觉得好像忘了件什么事。 第48章 他已经结婚了 直到周一早上在飞控中心的门岗领证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看看时间，正好打电话：“胡所，我昨天直接到北京。” “没法及时交“个人情况报告”了” “噢，小于啊，那我一会儿告诉人事室，给你交换一份去，你有什么情况报告？” “报告，已婚。” 胡所觉得需要清醒几秒钟。 “哦，哦…祝贺……祝福…小于，这是……” “谢谢您给假，就回老家领证了。” “哦…好好，好事啊！” “又立业又成家，好事！” 顿一顿，接着说：“那你这几个月。” “您放心吧，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 胡所挂了电话，镇定几秒，接着拨号：“人事室，往飞控发一份“个人情况报告”” “给于途，回来后告诉我一声。” 再接着拨：“老张，你在办公室吗？我过去一下。” “于途结婚了，您知道吗？” 还没坐下，就一个手雷扔桌上了。 “不知道啊，他不是去北京了吗？” “上周四放了他两天假，其实到下午才走。” “说回家看看，没想到悄无声地办了件大事儿。” “就是我那天晚上在院里碰见的姑娘？” “于途要结婚肯定是跟小乔，可是小乔怎么会跟着他这么傻大胆呢！” 老院士算了算，有6个代沟，遥远得快相当于外星人了。 “年轻人的想法，我不懂喽！” “不过，小乔这种情况，还是不要特意宣扬的好。” “知名度这么高的家属，咱们还没有遇到过。”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一会儿我还是去跟院长报一下吧！” “毕竟于途算是在他那里挂了号的。” 胡所要出门的时候，院士跟过来。 “老胡啊！我可以担保，小乔是个好姑娘啊，我太太也一直这么说。” 这边厢，老师给于途发微信：“给我回电话。” 那边厢，于途正在副主任办公室谈话。 “小于啊，这次是八院割爱让你过来啊，我们也是希望你在这样的大项目里。” “再提升提升总体牵头的专业能力，磨练磨练综合综合协调能力。” “谢谢李主任，谢谢飞控和院里、所里的信任，我会全力以赴的。” 尽管事先已经做了不少功课，于途还是觉得，听完李主任对于整体项目的目标、路径、进度设想。 以及各单位参与的情况，他需要再拟一个更详细些的计划，把里程碑分列出来。 正想着，李主任已经向后靠到座椅背上，换了稍微轻松的话题：“小于啊，项目时间长，整体条件也艰苦，要注意身体。” “个人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说，或者跟办公室说。” “另外，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游泳馆、体育馆、健身房都有。” “也时常有一些年轻人的活动，有时间的话多参加参加。” 于途原本放在腿上的双手抬起来，手指交叉着互相摩挲，戒指明晃晃地在领导眼前转了转。 “主任，个人没有什么困难，虽然我是刚结婚，但是我爱人还是挺支持我的。” 主任的身子离开沙发靠背，往前倾了倾：“哦，这个情况我们还不了解。” “小于啊，这刚结婚就到北京出这么长的差，家里没问题吧！” “谢谢领导关心，真的没问题，还是工作为重。” “李主任，要是没别的要求。” “没有了没有了，去工作吧！” 主任看着于途转头离开，挺拔的姿势，步子很开阔，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 “好好的小伙子，这算是，英年早婚吧！” 项目开头，千头万绪，于途忙到没日没夜，去理发室的时间都没有，被晶晶抱怨：“只有98分了” “只有97分了。” 为免得再创新低，于途终于趁午休的功夫跑了一趟。 洗头的时候就差不多睡着了，还是被叫醒的，托尼小哥边理发边跟他聊天：“看您够辛苦的。” “是，项目上事情多。” “您看这么长行不行？” “再短点吧！” “您这形象，是不是还是这样比较好？” “还是短点吧，还能少剪两回。” 托尼小哥狠狠心，暴殄天物就暴吧，正主自己都不在乎。 于途匆匆走了，背后女宾部有人在问：“这小伙子是哪里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看工牌是临，应该是哪个项目上的。” 下午，王书记叫了李副主任到办公室谈谈工作，说完了党建、监察一系列要求，书记说：“老李啊，咱们中心天天急难险重，所以更得重视队伍建设。” “尤其是年轻人的队伍建设，要关心他们的工作，也要关心生活。” “我已经跟工会和团委都讲了，要办一些活动，打球爬山等等。” “你那里大项目多，有一些从外单位借过来的年轻人。” “要鼓励他们参加活动，要是能成全个三对两对的，也是稳定军心的大作用啊！” “书记，还是组织想得周到，咱们的年轻人工作都是好样的，但确实交往面比较窄，要是能和外单位联联谊应该也有更多机会。” “我那边确实有不少项目上的年轻同志，回头我们组织好。” 活动落实得很快，第二个周末，就组织春游去爬凤凰岭。 飞控中心是小伙子占大多数，再加上附近**中学的老师，附近**银行的职员，堪堪把男女比例拉拉平。 到凤凰岭的时候，书记也兴致勃勃地来了，还带着闺女和闺女的小伙伴。 “年轻人，一起玩吧！” 李主任，还有工会副主席几个人也算是春游来了，难得轻松地谈天说地。 “哎，李主任，你那里有个从八院借来的小伙子，做接口项目的那个，今天怎么没来？” “谁？噢，于途啊，项目大，他相当于pm，基本上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今天估计没休息。” “老李，这就是你不对了，那么优秀的小伙子，咱们得给人家创造机会呀！” 说话的是书记。 “哦，机会，于途倒是用不着，他已经结婚了。” 第49章 什么什么?于途结婚了? 飞控的小赵姑娘给她八院的同学小尹打电话：“喂，听说你们那里那个大帅哥，就是借过来做项目的那个于途，已经结婚啦！他跟咱们差不多大吧！” “什么什么？于途结婚了？！” 小尹一嗓子把大孟和小胡都吓醒了，一起看着小尹跳起来，一副风云突变天下大乱的表情。 “我天天跟他一个办公室大眼瞪小眼，他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俩，你们知道吗？” 那两位一起摇头，大孟说：“结婚！我都没见于途身边飞过母蚊子，小尹你这种革命战友不算啊！” 小胡说：“于途每天不在办公室的小时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就这样的，也能结婚？？” “小赵，你没搞错吧！” “应该不会啊，上周末我们工会和团委组织春游，其实就是联谊。” “于途没去，我们李主任说，他不用去，因为人家已经结婚了。” 小尹摇晃头，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靠谱：“那你们没跟于途本人确认啊？” “我不在接口项目，基本见不着于途，偶尔在食堂能看见，看见也没法问啊，又不熟。” “而且，据跟他同桌吃过饭的同事说，超级冷淡。” 这时候大孟略略恢复了智商：“超级冷淡，没觉得啊，虽说不是自来熟，也还挺正常的，是吧，小胡，他妈做的吃的还分给我们吃呢！” 小胡智商比他略高一点：“应该是跟你们还不熟吧，于途这人，熟了就好了。” “哎，我要挂电话了，据说于途一般这个点才吃饭，我也去吃饭了，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 “你偶遇个啥，于途。”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起把目光投向于途的座位，和他在时差不多，东西很少，简洁干净。 即使福尔摩斯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姑娘的蛛丝马迹，要是这样的也能结婚，那为啥我还没有女（男）朋友。 “我觉得会不会是于途为专心工作放的烟雾弹啊，他那个工作狂，最爱说“性价比不高”，谈恋爱多耽误功夫。” 大孟觉得他很接近真相。 “这个逻辑不对，那他完全可以说“我要先立业后成家”啊，没必要说结婚了。” 女博士展现了她优秀的逻辑能力。 “而且，万一碰上合适的呢，说结婚了不就没机会了。” 小胡同志这个思维方式，看起来像是自己隐隐碰上了合适的。 月度会开完已经差不多4点了，小尹第一个出来，开柜子拿手机，微信上真相嘀嘀跳出来，有好多图，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她用颤抖的手转发到了“天天通”上本组七八个人的小群里。 在小尹身后，大几十人陆陆续续出来，柜门开合，有几个人的手机嘀嘀作响。 大概是科研人员不擅长口头八卦，没什么人说话，却个个手指翻飞。 后面人有的柜门一打开，手机就震荡着滑出来。 楼道里一个一个人低头看手机，走得龟速。 等大孟最后一个出来打开他的手机：“喔，爆炸性的真相啊！……” “咦？” 一帮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手机的发送信息在转圈圈。 八院信息化部维护群：16：02九层wifi中断；16：06天天通158群内存告警，16：21天天通158群内存溢出，中断。 今晚食堂人明显多，食堂管理员匆匆跑过来问，158的这几位是要聚餐吗？ 提前没通知啊！ 同志们纷纷表示，没饭了可以不吃，就是得聊会儿天儿。 大孟率先发言：“我觉得于途应该是在飞控认识了个妹子，然后天雷勾动地火，闪婚了，看看，这还没一个月呢！真是太闪了。” “天雷勾动地火？” “于途以前在清华就是着名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的那种，据说他当时的女朋友就是为这个跟他分的手。” 高两届的清华学长也来八卦。 “我不是跟于途都住天宇嘛！” 王工有点犹豫地开口：“其实我好像见过。” “于途女朋友啊？什么样？快说说。” “去年了，夏天吧，晚上挺晚的，于途在那里搬箱子，我当时刚散步回来，就说要不要帮忙。” “他说不用，就是腾宿舍在搬家，当时跟他一起的就是个姑娘，他说是他的室内设计师。” “我还奇怪来着，谁家室内设计师待到10点，还抱盒子提袋子的，现在想想，八成就是了。” “长什么样啊？于途的女朋友。” “娇娇小小的，笑起来挺甜的那种，大晚上，我也不可能看那么仔细啊！” “原来于途喜欢甜妹子型的啊，怪不得院里那么多姑娘都表错情。” 正说着，关在过来了：“怎么着，咱们工作还不够忙是吧，你们还都有功夫八卦，那就都回实验室，今天数据不校正不算完。” “哎哎，关博，关组长，关主任，关老大。” 大孟努力地叫出花来。 “你见过于途女朋友，不对，于途老婆没？” “见过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怎么我们……” 小胡和小尹跟着一起露出善良无辜的小白兔表情。 “我们一个办公室的都不知道啊。” “你们抢过他妈做的吃食吧！” 关在满目怜惜地扫一圈在座的钝头。 “那是他女朋友的妈做的。” “啊……那么久以前啊！” 大孟颓然地倒在长凳上，靠着小胡支撑自己。 “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转眼，他又腾地坐起来，环视一圈，严肃地表达他的观点：“这个于途，心机太深沉了。” “cia克格勃摩萨德斯塔西，太可怕了。” 于途刚刚整理完会议记录，今天的专业协调会已经开到第六个了。 燃料方面的，也是他以前相对短的板，最近花了更大的功夫。 终于，一个会下来，呼应、跟进、分析、判断都没什么问题了，自己也长长舒了口气。 拿出手机，消息红点是个很大的数目。 先看晶晶的，这几天在西安那边拍入宫和出宫的段落，今天的几段视频都是小朱拍的。 第50章 星图 14岁的昭君，不对，14岁的晶晶，是这样的啊，婴儿肥的脸蛋，浓而短一点的眉毛，眼睛圆圆的。 朝露一般美好，于途反复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地存了照片下来。 晶晶说，“你推荐的面都很好吃，就是碗太大，我和小朱两个人都吃不完。” 晶晶说：“我去城墙上骑自行车了，可惜又被拍到，只好弃车而逃。” 晶晶说：“我已经能把《紫竹调》和《高山流水》弹的似模似样了，正试图练《十面埋伏》，但是手好疼。” 于途边走边一条一条回她，直到回了招待所，值班的小姑娘和他打招呼：“于工，今天有点晚啊！” 他抬头致了下意，还来不及收拾起眉眼温柔，小姑娘有点懵，瞟了一眼日历，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有一些关在的。 “今天传回来消息说你结婚了，应该是飞控的人说的。” “差不多半个所都在八卦，另外一半可能会长到明天。” 六点多还有几条，转了一堆照片：“你这保密课实践成绩不行啊，就差怼脸上拍了。” 仔细看看照片，角度，时机。 嗯，应该是大康。 大孟的有20多条，估计没什么有用的，先跳过去。 小尹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小赵。 “刚才在食堂，我有重大发现！” 这边三个人齐齐凑到听筒前。 “于途，他戴了戒指，左手无名指。” “我数的清清楚楚，这就是结婚戒指！” “什么样的戒指啊？” “我这眼神儿不行啊，好像是黑白的。” “这……” 小尹还是狠不下心相信。 “黑白的？” “不会是线圈吧？” 大孟觉得：“你这还是无图无真相啊！” “不可能，我天天看线圈还能分不出来。” “哎，小赵，我要挂了，我们要开月度会去，还是无图无真相啊！” 月度会很紧张，每个组要汇报自己项目的进展，要接受院士所长副所长的拷问，要高速运转，快速反应。 小胡他们格外想念于途。 这时候小赵正在努力挽回“无图无真相”的名誉损失，找了跟于途一个项目组的大康，威逼利诱让他去偷拍于途的戒指。 要不是多少有点说不出口的心思，大康心说，我能干这事儿。 拍了七八张，由全景到特写，虽说构图光线色彩焦点都一塌糊涂。 但像素高啊，还是能够充分论证：左手无名指有戒指，而这只手，是于途的。 小赵把“真相”一股脑发给了小尹。 小胡的思路一向直接：“于途，听说你结婚啦！祝贺祝贺！” “介绍一下经验，怎么提高谈恋爱的效率啊！” 小尹说：“于途，我在飞控的同学说你结婚啦，真的吗？” 王工说：“于途，祝贺祝贺，我应该是第一个见到你老婆的人吧！” 周工说：“我下月去飞控出差，把饭卡准备好。” “不对，这么大的事儿。” “饭卡不行，得去馆子。” 于途听不见，也不关心，长夜里，1000多公里的那个大院内外，还有多少个默默心cei的声音。 旁边的这个大院里的？ 也不关心。 艾米的方案出了三稿，于途的意见就一条：晶晶喜欢的就好，后来加了半条：爸，您看呢？ 晶妈的意见就多了，总结起来就是，闺女喜欢的，老公你看看是不是特好。 途妈无条件都会站晶晶队，途爸说：都好，都好。 剩下两个人的pk，结果自不用说，于是小院飞快成形中。 周日的时候于途终于有半天空，便出了招待所，跋山涉水的去看一眼。 从航天城到地铁站，坐公交时间很长，然后一路都是互联网新贵们摩肩接踵的地盘，不过平时坐班车应该会好很多。 按晶晶说的，从地铁站到地铁站，果然只要半小时，对于北京来说，已经远远低于通勤平均值了。 积水潭出来，一路都是沿着水，西海很小，空气润泽，水是晶晶最喜欢的地方，于途……当然也喜欢。 只是，不知道晶晶算错了哪里，7、8分钟，连后海都没走到，于途拿出手机来看地图。 看来是按中高速跑步算的，上下个班，跑这么快，有点太拼了吧！ 过了条主干道，就是后海区域，胡同弯弯的，水边柳条青青，游人三三两两，步子悠闲惬意，于途不由得把脚步也缓了两分。 又花了10来分钟，走到了家门口。 暗红的大门紧闭着，两边的门墩是简简单单的云纹造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推门进去，影壁的砖雕做好了，晶晶说过，要雕成星图。 但是，这个星图…实在不够精准，距离、角度、表示亮度的星芒。 毛病真的很多。 于博士揉眉心兼叹气：“早知道要雕这张图，虽然八、九年前不大可能知道。” “但是，我也应该好好画啊！” “怎么能这么潦草，这角度都偏哪里去了。” “伴星也丢了好几颗，这要是以后被拿来教孩子。” “错误百出的，可怎么办啊！” “晶爸今天在，正好走到倒座这边看新搭好的藤架子。” “哎，于途回来了，正好正好，进来看看。” “你还没看过呢，其实晶晶也没看过。” “于途，你从单位过来一个小时够不够？” “我给你算过，上班下班和大部队的人流是逆着的。” “应该不会太堵，所以在北京，就是不错的交通了。” “哎，于途，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院子古雅，青砖灰瓦，挑檐廊柱，紫藤架、爬山虎、柿子树、流水池，还有新栽的石榴树，和灯柱。 室内精致又现代，真的是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和品质情调那种。 厅堂的位置是豪华舒适的沙发和休闲区域，西侧打通成开放式书房，书架依旧是顶天立地的模样，阔大的写字台占据了阳光最充足的位置。 东边的主卧还是晶晶喜欢的温柔色调，于途几乎可以想象出早晨阳光透过窗纱照在晶晶身上的样子，睫毛会投出茸茸的阴影吧！ 第51章 晶晶杀青了 然后……里面……浴缸很大，乔木摇曳，透过天窗，能看见天空。 东厢比正房矮了几级台阶，是两间客房，安排得极为舒适。 西厢和倒座西侧，算是餐厨区域，岛台分出中西。 倒座东侧，是大大的衣帽间，三面的柜子刚刚安上门，朝南朝东的小窗透进来自然光。 转了一圈，于途问晶爸要了艾米的联系方式，坐到书房那边打电话去了。 晶爸又在录每天的视频，向大家报告。 说好了晚上要请翟亮吃饭，晶爸虽然不出席，可是交代于途带了好茶好酒，答谢人家，很近，孔乙己就在旁边。 翟亮应邀简单参观了小院，溜达着去吃饭的路上感慨又感慨：“这小风一吹，看水一荡一荡的，途神啊，你这算日子赛神仙了啊！” “要是我，就直接躺平，每天晒太阳钓鱼了，人活一世，不就是……” “不就是做喜欢的事么。” “对，你说的对，不过，好像你这上班确实不近啊！” “以后，会长期在北京么？” 于途缓了步子：“我没想那么长远，一个项目一个课题地做吧！” “航天本来就没有什么短期突击能出来的东西，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还好，我耐得住。”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早结婚，老表结婚那是他比咱们大好几岁呢！”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你遇到对的人你也会。” “乔小姐还在拍戏啊，不对，于太太还在拍戏啊！” 于途笑得路边树容草容都失了色：“大概还有10来天，就该回来了。” 喝了些黄酒，沿着水边走回去，风一吹略有些上头。 “于途，幸福是什么感觉？” “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于途回招待所花了一个半小时，日常公交差不多就是这么长时间了。 服务员姑娘叫住他：“于工，你的快递。” 对于这位三天两头的快递，各班服务员都已经见怪不怪，他那间小屋也是东西越来越多，好在于工早就主动表示：“你们不用帮我打扫卫生，我自己来就好。” 快递是长盒子装的，打开先掉出张纸卡片：“你的字潦草起来就跟这个人差不多！” 墨色的拓片打开来，于途还是被吓了一跳，千字文啊！晶晶应该还没睡，电话拨过去：“于太太，盲目崇拜的毛病咱们真的得治治了。” “我的字跟怀素差不多，这话真是不好意思听啊！” “确实差不多啊，都不认识，于途，你说咱们也布置个长案练练书画怎么样。” “利用率会很低吧！” “对了，晶晶，今天我去小院，有几处想法跟艾米沟通了一下，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我早就跟艾米交代过，你要是有想法我巴不得呢，你要怎样就怎样。” “你不怕我弄得四不像？” “于先生和于太太，会没有默契么？” “不会。” 一边闲闲地聊着天，于途一边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热气缭绕在面前，是难得的轻松时光。 “晶晶，早点睡吧！” 晶晶去睡了，于途拿了纸笔开始做他的功课，过了12点的时候，他探过身，去日历上标了个“10” 早上出去跑步，和西侧的高工遇到了一起，在外场几次一个组，于途和他很熟的。 “于途，周五那个数据丢包，我觉得有三种可能的问题。” 聊到于途屋门口，索性进去接着说：“第一个还是同步，于途，你现在怎么这么小资啊，来，给我也来一杯。” “啧啧，加湿器，吹风机。” “于途啊，你的艰苦奋斗革命精神哪儿去了。” “革命可以艰苦奋斗。” “可是，谁说革命只能艰苦啊，应该先讲奋斗。” 于博士照搬了晶晶的话。 进大楼按电梯的时候，高工还在想，逻辑倒是没错，只论奋斗，不论条件。 不过于途的咖啡确实比单位的速溶好喝多了。 晶晶杀青了，吃过蛋糕，捧了花，与昭君告别。 每次告别角色，总有不舍的心情，是因为，自己在她的故事里活了一遍吧！ 回北京之前，晶晶要先到成都，出席d家的宣传活动，新产品和新版本的广告一并推出，引起了好大一轮热潮。 水晶团子们热烈庆祝晶晶出关，顺便呼吁片子快剪快作快审快播。 毕竟正主几个月不露面，搞得她们就像无根的浮萍、没娘的孩子似的。 不对，晶晶说过好多遍，她努力拍戏，团子们要努力地好好生活，把自己变得更棒一点。 粉丝合影的时候，晶晶喜欢问：“让我听听，你哪里更棒了一点？” “我学会了做蛋糕” “我考下了资格证” “我去旅行了” “晶晶，我更爱你了算不算。” 直到上了飞机，晶晶才终于不是团子们面前又美又娇又亲切的形象，只剩下了娇，蜷在座位上手脚冰凉。 小朱给她裹了两层毯子，又给她喝保温壶里的姜糖水，还得忙着抱怨商场里空调开的太凉，这机舱也够凉的。 晶爸晶妈一起来接她。 “已经差不多了，本来前两天就想回去，看你今天回来，我们索性多待两天。” “晶晶啊，哎呀手这么凉，快，快回家，妈妈给你煮了汤，车里就别开空调了。” “家里可以放心住，我一直盯着材料这方面，天天通着风，清洗剂，炭包，绿植，净化器。”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每个星期都测指标，艾米也保证过了，环保最重要。” “是啊，原先你爸不是住酒店么，我这次过来，我们在东厢住了两天，真是不错，一点没味道。” “这北京啊，阳光真多，敞亮亮的，今天于途也回来吃饭不？” “爸，真是辛苦你了，妈，谢谢你，还有艾米，回头我找机会好好推推她。” “于途回来吃，但是早上他说不用特意等他，时间说不好。” 晶晶脸上的血色终于缓回来一些。 下班，于途前几名就上了班车，有认识的同事奇怪：“于途你怎么坐班车啦？” 第52章 散步 “是，进城去，一般班车多长时间啊？” “到地铁啊，20分钟以内，这个时间离那些互联网公司下班还早着呢！” 在一车人中前几个出了地铁，于途轻易就开了辆最近的自行车，沿着大路骑出去。 比走湖边距离长了点，但是速度快啊！ 6:10，他进了家门。 影壁墙前水声淙淙，墙上的爬山虎还没有爬到顶，厨房那边有几个人的声音交杂着，没有晶晶的。 在流水的石雕下洗一把手，水有点凉，院子不大，长腿迈开，十几步，就到了台阶下。 阳光照在沙发角上，卧室那一侧，窗帘低垂。 于途放轻了脚步，进门，换鞋，把手搓热。 绕过沙发，卧室门开着小缝，推开没有一点声音，晶晶在床上睡着，不太安稳的样子，微微蹙着眉。 于途半跪到床边，去看她的脸，没什么血色，嘴唇也不是她平时丰润鲜艳的样子，轻轻触一下，手指尖凉凉的。 晶晶动了动，醒了，眼前是于途放大的脸：“于途……” 他去吻她的额头，眼睛，嘴唇，手指。 “晶晶，累了吧，回家了。” 晶晶要起床，也该起床了。 居家的衣服晶妈已经放在床脚的长凳上，于途给她拿到卫生间门口去，晶晶娇娇地出来，半靠着于途往外走：“你的衣服我这两天帮你准备啊，今天没来得及……” “于途，这都是我挑的，你喜不喜欢。” “艺术领域的事情，于太太是顶级的。” 晚饭算是暖窝宴，小朱留下了，安排今天住客房，艾米也来了，一副大功臣求夸奖的样子。 “晶晶，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审美和品味。” “明明是我的好吧！” “好吧！好吧，我就是个打工的，那也很棒是不是…” 晶爸晶妈也是欢欢喜喜地：“晶晶，于途，那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你们俩好好的，工作没问题，就是别太累，注意身体。” 小朱到处一惊一乍的：“晶晶，贝勒爷就是这么享受的吧！” “这就是三间的一进院，还算其中比较大的，你说的贝勒，得是五间三进。” 晶爸迫不及待地普及推广传统文化。 于途话不多，一直帮晶晶暖着手，有时帮她夹一点远处的菜，他的手很暖和。 人多，收拾很快，晶爸晶妈爱上了晚上去后海边散步，小朱跟着去了。 艾米要走，于途送出去，在门道又说了一阵话。 回到他们的厅里，晶晶在试书房里面的影音室。 “于途，我们也出去走走吧，让我看看你上班的路” “今天不是很累吗？” “下午睡好啦！” “这个时间，人应该不太多了，走。” 晶晶穿了最简单的衣服，戴了平光眼镜，拉了于途的手，去家门口散步。 出门一百来米，就走进了湖边的绿茵，夜色正好，湖水轻轻拍着岸边的石头，柳条抚过来，像晶晶的长发。 古树很高，树影深处有房子的屋角，还有茶馆的灯笼，一段石子路，一段步道，一段转弯。 过了粉兔，路过游船码头，船大部分已经回来了，还有一两艘从湖面上飘过来，晶晶低低地叫：“于途，你看，还有乌篷船。” 再往前走，是孔乙己。 “我前些天在这里请翟亮吃了顿饭，感谢他跑前跑后的帮忙。” “爸也说过好几次，说翟亮是个敞亮人，跟他的名字一样。” 走过民房的外墙，就是大路，人行横道穿过去，又走进了西海边的小道。 要不是依着水，北京少有这样旖旖旎旎的街巷，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方向，所以会把手握的更紧些。 水汽氤氲过来，让他们觉得，仿佛是家乡。 西海更安静许多，即使白天也没有许多人声，偶尔的几家餐馆，这会儿也像是该睡了。 路过一个岛和岛上古代的建筑，于途轻轻告诉晶晶说：“那是纪念郭守敬的地方。” “嗯，月球上有郭守敬山。” “路灯光忽然亮起来，夜晚的北二环路依然车水马龙，地铁站的霓虹灯就在眼前。” “看，不远，而且，这一路上多好的风景。” “晶晶，我那天跟翟亮说，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远。” 两个人拉了手转身往回走，湖边小路上，车声远了，灯光又暗下来，于途放开晶晶的手，赶到她前面微微躬了身子：“晶晶，来，上来。” 于途背上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房子矮了，路灯近了，柳条时常会擦过脸颊。 于途背上的温度是不一样的，夏夜，水边的风有一点凉，都被他的肩背挡住了。 路上几乎没有人了，只有于途的脚步声，比他平时慢得多，只有晶晶轻轻说话的声音，比她平时更娇软。 穿过大路的时候，于途居然还能放开一只手去按红绿灯的按钮，晶晶得意地笑：“哎呀，我好轻。” 再回到后海畔，远远的水那边有灯光桥影。 “那边是银锭观山，燕京小八景之一。” “于途，不是燕京八景吗？” “大学时我们辅导员专门澄清过这个问题。” “于途，你累不累啊，怎么这么远。” “来，加个油。” 巷子两侧都是高墙，投下长长的暗影，他侧了头，背上的姑娘手臂盘在他胸前，从肩膀侧探直了身子，吻他……她的手掌，她的胸膛，能一起感觉到他砰砰的心跳。 他的脸颊就在唇边，走一步，轻轻蹭过去，再走一步，又蹭回来，晶晶的鼻息温热，吹得于途脖子痒痒的。 他想，这样慢的时光啊，一生只够走一遭。 他们都睡了。 晶晶靠在沙发上任于途帮她吹干头发。 “于途，我发现你今天回来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不是你风格啊！” “风格？于太太决定了我的风格，好了好了，该睡了，你不能这么晚。” 于途小心地撩开晶晶的长头发，把她揽在怀里，后背贴着自己的胸，手暖在她小腹上：“睡吧，乖一点。” 晶晶不太乖，反着手往两个人身体中间插，于途把她手拔出来：“别闹。” 第53章 方案 乖了没有半分钟，凉凉的手又爬过来，像小蛇似的。 再拔出来，握在大手里一并攥着。 “于途。” “晶晶，你再闹…晶晶，你别…晶晶…晶晶…” 房间很高，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飘飘地绕着。 于途要起床的时候，晶晶睡得离他有点远，大床太大了。 于途准备走的时候，回屋去看晶晶，她翻了身，睡在他的枕头上，于途的嘴角抿了抿，探过身去轻轻吻她，这么好的皮肤，这么小的嘴啊！ 清早的空气真好，晨练的人群带来了满满的精气神儿，于途走得很快，列车也很快。 很快的还有。 楼主在北京小资游，住花间堂，就是后海旁边那个，巨有情调那种。 刚才大概11点多，月亮很好，我是要去窗口赏月的。 窗子下面的巷子里，有一对小情侣在走，男孩子背着女孩子，后来他们停下来接吻，月光底下，真是甜蜜啊！ 后来那个女孩子抬头撩头发，乔晶晶，我发誓，她是乔晶晶。 照片只拍到了接吻的。 我再发一遍誓：一定是乔晶晶，早上7点半。 “乔晶晶接吻”已经上了热搜，而且有快速上位的趋势，玲姐的电话叫醒了小朱，小朱犹豫犹豫，跑过来敲门：“晶晶，晶晶。” 晶晶没回应，倒是先把晶爸敲出来了：“小朱早!” “叔叔早，我要找晶晶。” “进去吧，于途已经走了。” “晶晶，快起来，玲姐急着找你。” 就这么会儿功夫，微博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信息被凑到一起，像是开了会。 乔晶晶去年在清华进修的时候，传说有护花使者，我去翻翻水木啊！ 有没有人认识上海天文馆的人，他们一起学习去肯定知道吧！ 我朋友跟过乔晶晶的剧组，据说有什么很高科技的装备，是她男朋友送的。 我刚刚研究了王昭君的拍摄花絮，下面这张照片，像不像乔晶晶戴了戒指。 那是昭君的戒指吧！ 拜托仔细看看，昭君的戒指能有钻吗？ 我爸开滴滴，冬天的时候他接过一个单，女孩子坐车，男孩子骑自行车跟着，就在西湖边上，我爸说女孩特别像乔晶晶。 春节回家时在高速看见乔晶晶了，有图有真相，开车的是个帅哥，没拍着。 水木消息很多啊，但是真没图，只有乔晶晶结业式发言的视频，分享出来，看看有没有能认出的人，不过，确实太小了。 以前狮子座流星雨时，有人观测遇上了乔晶晶，可是没有什么线索。 乔晶晶这张自拍是在云朵吧，仔细看，玻璃上映出一个男的来。 我爸说那天快春节了，我查了春节前乔晶晶是到杭州做首映式了。 如果按照楼主的说法，晚上11点多在后海边的巷子里，那乔晶晶住的地方一定不远。 晶晶被这句话弄得彻底清醒了：“玲姐，撤吧，还是撤吧！” “我不想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尤其是于老师的正常生活。” 玲姐做事永远可以放心，很快，水晶团子就有大v带头表示，非官宣不约。 晶晶的事要听乔晶晶工作室说，同时大家都去支持晶晶的电影，晶晶的代言。 陈雪不愧是好闺蜜，她中午爆出争角的新闻，热搜一路向上，成功转移了大部分注意力。 也有一点漏网的：乔晶晶清华视频里，她一直在看这个方向啊，这里面谁是她想看的人。 人影非常小，但是箭头指向的匿里，靠中间的，有于途，有陈伟，还有三个陌生小哥。 班车一小时一班，今天于途坐的是8点那一班，进家不到9点。 晶爸晶妈已经回去了，小朱还在，看见于途回来，飞快地溜回自己屋了。 晶晶怎么有点情绪不振的样子，于途过去捧起脸：“怎么啦？” “今天上热搜了。” “然后呢！” 真是不懂娱乐圈规律，不懂热搜威力的外星人。 于途快速看过玲姐她们发过来的一堆集锦，沉默了下来，晶晶偎过去。 “是不是会对你不好。” “虽然我不在乎，但是需要和胡所说一下，别为我担心。” 于途在她顺滑的长发上蹭一蹭。 “不过，对你有利么？” “你是指知名度？” “可是我更不想我们的生活被打扰，身在娱乐圈，即使重复100遍“靠近作品远离生活”” “我也早有被打扰的思想准备，可是如果涉及你，我不能接受。” “晶晶，放轻松点，作为你的，丈夫，我也有思想准备，只是我们这个行业有一些必须遵守的规则，我需要组织的判断。” “于途，为什么说丈夫这两个字这么难啊？” “不是难，其实更想换一个不怎么法律的词，爱人，你的爱人。” 于途坐到写字台那边去给胡所打电话，晶晶又扎进影音室看她的片子。 “胡所，不好意思打扰您，有个情况，需要您知道一下，晶晶，就是我爱人，她今天上了热搜，关于我们的事情。” “互联网的能量太大，估计很快会把我的情况都追查出来，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还会不时发生，我本人没关系，但是纪律的要求。” 胡所很快翻看着于途发来的截图：“好，我们讨论一下。” 胡所电话回来的很晚。 “于途，我报告了马院，刚刚他召集了一个短会，现在已经请集团的宣传部门去和网信办沟通了。” “我们不能以这种方式成为关注点，项目不能，你本人也不能，基本结论就是这样。” “于途啊，希望你爱人能够理解，这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保护。” “胡所，我们都能理解，您放心。” “晶晶，对不起，因为我的职业的关系，也影响了你。” “于途，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啊！” 真的不是坏事。 晶晶相信玲姐一定也会这么说。 “转民用，哼，亏他们想得出来。” 开完会好半天了，老院士还气咻咻地在厅里踱步。 “老张，喝口水，坐下坐下，你转得我眼晕。” “还是方案一，平时都夸难得难得，遇上点小问题，就不是原来那个于途啦？” 第54章 篮球赛 明天有个采访，王教授一边涂面膜一边听他说话，这面膜还是晶晶给她选的。 “是，这要是成了公众人物，会直接导致我们的实验场、进度安排、关键参与单位等等就都难以保密。” “那就不让他成为公众人物嘛，堂堂中国航天，哪能连这点事都控制不住。” “唉，这个小于，什么都挺好，就是长的麻烦。” 王教授抿起嘴笑：“致学，就是四十年前没有互联网。” “要不你也麻烦。” “是嘛！” “不过，你们应该征求一下于途本人的意见啊！” “征求什么，我是他老师，我了解他！” “再说，表面上看这不是科研问题，但本质上就是科研问题，我有否决权。” “老张。” “好吧！好吧！” 院士要拨电话，想了想又改了微信：“回电话。” 原本于途已经靠在床头看书，电话很快回了过来。 “老师，您找我。” “刚才的事听说了吧？” “胡所刚跟我说，院里已经和网信办去协调了。” 晶晶转过来搂他的腰，于途开了扬声器，两个人一起听。 “于途啊，其实第一方案是让你转民用，宣传部门觉得，培养个咱们自己的形象大使也不错。” “没征求你意见，我就给否了，走这条路不容易，要耐得住寂寞。” “就是，晶晶的工作你要做一做，她要为你做些牺牲啊！” “老师，晶晶在这里，她听到了。” 院士梗了梗：“哦，晶晶啊，于途现在不适合成为公众人物。” “也请你理解。” “老师，您放心吧，晶晶。” 于途一下一下抚着晶晶的头发。 “能理解。” “于途，我会做个很好很好的演员，以后一年就一部。” “不，两部戏。” “晶晶，不用这么想，你喜欢的事情去做就好。” “乔晶晶是最美丽的女明星。” “回到家里是最美丽的于太太。” “晶晶，在纪律要求之外，能为你做的，我都会竭尽全力。” 玲姐的心情有点复杂，金牌经纪人的成就感略受打击，转眼又被公关费预期调减的好数字振奋了。 于途准备把招待所的东西往家里倒腾，晶晶让她的司机开车来接，还带了三个空箱子，司机是个话不多的中年大叔，和上海的王师傅有点像。 两个人倒腾半天，三个箱子没放下，于途去找前台服务员，问她们有没有空纸箱或者大袋子。 “好的，于工，您稍等。” 没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身后跟了两个面目有点严肃的男人。 “你是接口测试项目的于工？” “八院158所的？” “我是于途，你们是……” “我们是中心安保部的，对不起，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带出中心的物品。” “哦，没问题，稍等我去找个剪刀。” 服务员已经递过来手里的剪刀，于途把纸箱的胶带都划开了，一一打开。 “你们检查吧！” 那个年轻人俯身去检查东西的时候，那个中年人问：“于工这是要往哪里搬？” “往家里搬。” “按规定，重大项目的借调人员应该统一住在招待所，不得自行在外租房。” “不是租的，是买的，我想，应该没有违反规定。” “哦，是这样。” 中年人侧身去看检查到一半的物品，咖啡机、加湿器、榨汁机、吸尘器、扫地机器人、电动晾衣架、精巧的投影仪、音箱，旁边甚至还有一个红红绿绿的小冰箱…… 西装袋装着的衣服，收纳盒装的鞋。 蹲在地上翻箱子的小伙子已经打量于途好几回了：这哥们儿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这都是咱们招待所的一个小单间能放下的？ 检查过了，确实都是私人物品。 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的服务员姑娘又勤快地帮忙拿了大袋子，把没装完的衣帽、灯和吹风机等等装起来。 中年人和于途握手：“非常感谢于工理解，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没关系，理解理解，也是我自己。” 于途摊摊手。 “东西实在太多了些。” “晶晶，以后别这么运生活装备了，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怀疑夹带公物了。” “第二次？”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嗯！” “晶晶，你最近好像没有看新剧本啊。” “于途，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转移话题。” “就是在所里的时候啊！” “乔小姐戏精上身，瞬时眉眼低垂：“i am over you” 于途危险地把她压迫在沙发转角里，一个词一个词重重地蹦出来：“i am over you！” 晶晶糯糯地还口：“when were you under me？” “as you wish，maybe，300,000kilometers per second” 大概是要下雨了，有点闷热，身体汗津津的，晶晶无助地抓着于途的后背，肩膀，和头发，屋里只飘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one...two...three...four...five...six...six...five……” “seven...seven...\" “来，晶晶，听听你的英音标不标准。” “one...two...three...four...five…” 大夏天的，于途出门上班的时候，在衬衫里套了件圆领衫，晶晶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于途，你不热吗？” “还好，实验室空调温度低。” 午休时间有篮球赛，于途算是总体部这个队的，前面因为太忙，他只参加了两次训练，最近几天更是没顾上。 于途打篮球的历史颇长，中学是校队主力的得分后卫，到了清华，高校天花板的校队自然不敢想，在金融系里，有位校队的神投手，他打组织后卫的时候就比较多。 中心各部的实力，他还不太了解，先站在场边看看吧，看了小半场，比较胶着，于途开始脱外衣：“下一个换人的机会，我替张超吧，让他恢复一下体力。” 球到于途手里，变得像尾小活龙一样，视野开阔，脚步灵活，手上技术也很细，虽然不大是冲撞的块头，但是该控控得稳健，该突突得坚决。 几次漂亮的分球助攻，进了3个，场边欢呼得分手的名字，那哥们儿跑过来和他击掌。 第55章 赢了 一片红色黄色的对比里，于途的红背心里面套了个白短袖就格外显眼，汗水很快把衣服湿透了。 赢了。 两队的队员们还在热烈复着盘，于途已经冲完澡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跟他们错身过去。 “我下午有会，先走了。” “哎，于途，看不出你平常这么板正的一个人。” “打球居然这么妖，这节奏，这变向，堪称妖刀啊！” “唉，这不是身高体重速度弹跳都一般么，不过我头发多啊！” 对方一哥们儿啧啧有声。 “太凡了太凡了，说话都这么妖。” 一场球下来，“妖刀”成了于途在飞控年轻人们中间的新名字。 快下班的时候，李副主任每周例行召见，了解项目进程。合上笔记本就标志着可以说到项目之外的话题了。 “小于啊，今天安保部汇报了一下昨晚的事，他们是履行职责。” “主任，确实是我东西太多，安保部同事是负责任。” “不过，听说你是买房子了？” “这是打算，到北京来发展？” “好事儿啊，北京还是我们航天最核心的部分。” “主任，不是，我没考虑这么多，有机会碰上比较合适的房子，就买了。” “而且，我爱人，她有比较多工作在北京，所以……” “也好，买了再考虑嘛，有助于你考虑，买在哪个区了？” “西城，柳荫街那边。” “嗬，柳荫街，那可是安全啊，就是上下班有点远。” “那边我爱人她工作会方便一点，我远点没关系，就当锻炼了。” “好啊，好啊，在北京安家，好啊！” 等于途走了，李副主任转身去了书记那里。 “书记，我觉得咱们商量过的，把于途挖过来有戏，他已经在北京买房子了，看来也有考虑。” “老李，我还说要找你呢，今天集团宣传部部长跟我说。” “他们今天紧急找网信办协调咱们一个员工的事情，说的就是于途。” “于途，网信办？” “他爱人是个很有名的明星，是热搜常客，如果把他带出来。” “容易涉及咱们的很多工作，后果可能比较严重，所以请网信办帮助做些监控和限制。” 李主任有点懵：“哪个明星？” “乔晶晶，这两年特别红，和小于是高中同学，到你这儿报到时刚结婚几天。” “我说他怎么在柳荫街买得起房呢，安保部说他从招待所搬回自己买的房子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老胡。” 晚上，李主任走的时候，特地去项目组那层看了看，以往也常见于途加班。 可是今天看见，还是有些感慨：“小于啊，天天也别太晚，9点以后就没班车了。” 绕月卫星的监控和数据处理，是比较常规的任务，这次八院来的人居然是关在，还带了个新博士。 于途中午看见消息，食堂转一圈，又跑到招待所，才算找到他。 “怎么是你来了，大孟来就可以吧，你项目那么多事，怎么出得来2.3个月。” “还要兼小行星探测的一些工作，监控这部分，小高会多做一些。” 关在把一个高个子小伙子介绍给于途:“这是高长庚，西工大的发动机博士，是咱们的新生力量。” 又转过头去：“小高，这就是于途，张院士的博士，现在是深空接口项目的总协调人，前途无量啊！” “别听你们关组长瞎说，小高你好，我是于途。” “我是高长庚，以后要请教您的地方很多啊！” 关在看上去精神并不好，于途推他回房间，问：“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是我找胡所要求来的，这边任务相对单一些，还能有点时间。” “我父亲的腰椎病越来越厉害了，山西的医院说不是椎间盘突出那么简单，建议到北京看。” “为什么不去上海看呢，你和嫂子轮流照顾，会好一点。” “说这个病北京的专家更多，而且毕竟离家近些，我妹可以多过来一点，最近不行，她带初三，今年还有阅卷任务。” “沈净她们公司最近也在上项目，还有萌萌。” 于途拍拍他肩膀：“你也别急，需要帮什么忙，直接说，如果是小行星那边的事，稍提前点，我好恶补一下。” 关在笑了：“行，必要时候，让我领教领教你抱佛脚的能力。” “好了，你休息会儿吧，我回去了。” 关在也是神人，这边项目该理的思路该做的分析一样不落；那边，已经研究了北京的医院情况。 老爹的病理状况，挂好了应该对症的专家号，等妹夫送老爹过来。 于途这几天都没见到他面，微信上问：“你晚上都没回来吗？” “去排队挂号啊，溜溜一夜，挂上还算幸运呢，要不就得找号贩子了。” 一个重要的会，是于途替关在去开的，讲他大概是夜里排队时做出的方案概要。 关在自己请假去接人，然后直接去了医院，积水潭的脊外判断，是比较复杂的腰椎肿瘤，需要尽快手术。 关在找了当年在普林斯顿中心进修，现在肿瘤医院的医生朋友，又辗转拖到积水潭，才算排进了住院。 于途回家跟晶晶说起来，心情难免有些沉重：“关在说，年纪越大越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最悲哀的事情。” “他母亲前两年去世，他就是最后才赶回去。” “对啊，所以，我们每一天都要好好生活，大家都努力又健康又快乐。” “于途，跟你说，我今天拍杂志的那个摄影师。” “对了，于途，你问问关在，咱们家离医院近，他需要照顾病人的话，可以住过来，会方便的多。” “晶晶……” 于途把她搂过来，“你不用这么好。” “他要是来玩我当然不会管，可是，这不一样，关在尽他最大的努力了。” “我觉得，能帮上他一点也很好啊！” 中心的三会议室门口，关在沉默了一会儿，深深点了点头，没再看于途的眼睛，匆匆别过身：“那，我去开会了，帮我，谢谢晶晶。” 第56章 手术挺成功的 手术后陪床的几天，关在还是中心和医院两点一线，最多午休时回招待所去洗个澡，打个盹也不过二十几分钟。 周五晚上，于途去医院看望刚刚转回普通病房的关老爹，顺便把已经熬得瘦了一圈的关在捡回家。 顺着习惯的路走回去，也就十几分钟，如果是平时的关在，一定会看点看点风景，今天实在没力气，于途只是默默地陪他走。 回了院子，晶晶出来打招呼：“关在，房间在这边，什么也别说了，你就赶紧好好睡一觉吧！” “于途，告诉你个好消息，刚刚拿到审批，黑眼睛要送洛迦诺电影节了，就是金豹奖那个，虽然不是三大节，算二阶梯吧！可是，我好开心啊！” “了不起的于太太，今晚我可以邀请您去散散步么？” 时间足够晚了，他们往银锭桥走，其实很近，桥很小，水声拍在石头的桥身上，身后是些酒吧的昏暗的灯光，往西看，借着月光，能分出来层次，水面，树影，还有应该有的远山。 “银锭桥再也望不清，望不清那西山。” 于途难得的没有接上下句，晶晶在怀里侧过头看他：“艺术领域的事情，要不要教教你。” “当然好，有于太太耳濡目染，七八十年我也能是艺术家了。” 晶晶在于途怀里，她说话的声音仿佛不是从空气里传过来的。 而是从摇摆的发丝上，从微微振动的脸颊边，传过来的，这么清晰，这么……振荡…… “这是《钟鼓楼》里面的一句，钟鼓楼你知道吧，中国摇摇滚圈。” “前十应该有位置的歌，写的特别人间烟火，看不见山啊，荷花残了，谁做饭，吃油条还是饼干。” “还有一句我很喜欢的，月亮和路灯谈判。” “晶晶，摇滚不是愤青的呐喊么？这个很平和啊！” “我觉得呐喊在词眼上：是谁出的题这么难，到处都是正确答案！是那种又迷茫又挣扎的感觉，唉，你这种人估计不会懂。” “可能是吧，有迷茫挣扎的时间，那就去做啊！” “前几年，人艺还排过一个话剧叫银锭桥，那时候没多少钱，他们也不去上海演，所以也没看成。” “那时候刚刚入这行，举目四望觉得无依无靠的，就是没有抓手，踩不到底那种感觉。” “我就拼命看各种电影，剧，演出，书，多懂一点就能多一点自信，才不害怕。” 于途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那时候，我在读双学位，每天的时间表排到5分钟间隔，早晨一睁眼就欠着多少页书，多少建模推演，多少单词，多少命令行。” 晶晶的脸颊离开了他：“哼哼，少装可怜，明明还有……” 她没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于途模模糊糊的声音就在她嘴角辗转：“晶晶，是我错了，是我不懂。” 床头的日历是萌宠系列，6月的小兔子鼓着腮帮，瞪着无辜的圆眼睛，豁牙下面不远，歪歪扭扭挂了个粉红的“正” “晶晶……我知道错了……好不好……” ”于途……你错哪里了。” “我没看到乔小姐美丽外表下的美好心灵，那美好在哪里啊！” “哪里都美好。” “敷衍。” 于太太转过身，闪到床最远的那边去，转眼就被拎住脚腕往回拖，睡衣被蹭得卷起来。 “于途，你…简直是土匪。” “这个评价新鲜，那就需要再名副其实一点。” “晶晶……要不……加个权吧……” 这一周晶晶没什么工作，便放了小朱回上海，等她下周回来，就又要是陀螺一样的生活了，月底还去瑞士，要准备的好多。 关在一直睡到12点多才醒过来，出了东厢门，在院子里有点迟疑地不知该往哪边去。 于途和晶晶已经在吃午饭，隔着玻璃看见，于途推开西厢门招呼他。 “老关，这边，正好可以吃饭了。” 关在睡足也就恢复了大半元气。 “老于啊，你过的这是八旗贵胄的生活啊！” “怎么样都是过日子。” “于途去旁边孔乙己买的，也不知道你几点能醒，我们就先吃了。” 晶晶一面给关在盛了饭过来，一面问：“关在，你爸爸怎么样啊！” “手术挺顺利，但年纪大了，恢复慢，等指标达标才能开始放疗。” “这个急不得，一顿饭一顿饭地好好吃，身体有抵抗力了才有良性循环。” 晶晶看那两个人都很赞地看她，赶紧澄清：“这不是我说的，是以前剧里我妈的台词，是个医学专家。” “于途，正想跟你商量，我能不能借用借用你家厨房，做点吃的给我们老头儿。” “好呀好呀，随便用，反正我和于途除了烧水煮咖啡，好像还没用过。” “哎，关在，我能不能问问，你会做什么呀？” “嗯，煮粥没问题……其他的，你放心，我的学习能力还是有口皆碑的，跟你有一拼。” 附近的菜市场相当好，新鲜的蔬菜水果，还可以帮忙粗加工鸡啊鱼啊的，博得关在大赞，准备买只鸡回去煲汤。 关在到了餐厨那边，就开始轰人。 “走吧走吧，该干嘛干嘛去，一会儿我大功告成你们再来。” 等那两人走了，他开始在网上查鸡汤食谱，一一去查这些他看着都差不多的锅锅锅们。 说实话，鸡汤味道还拿的出手，看于途和晶晶志同道合地点点头，关在很是得意。 关在在医院吃饭，于途和晶晶分了剩下的大部分鸡肉，都有点罪恶感：“于途，还让关在给咱们做饭。” “回头我也学学，你就算了，完成洗菜阶段就可以，别动刀动火的。” “咱们这么多先进工具，我肯定能行。” 因为一直不适合出门，晶晶习惯了玻璃里面的生活，现在能被阳光暖暖晒着，微风吹着，有鸟儿飞过，实在幸福感满溢。 于途说，早起经常能听见鸽哨，看见鸽群，胡同里有棵老粗的合欢树，花开得像粉色的云，可惜，晶晶还没见过。 第57章 比赛异常激烈 院子北侧的两棵柿子树远远高过了屋脊，开满了芝麻大小的淡黄色小花。 南侧新移栽的石榴树把花朵开得火红，但是还不太繁茂。 爬山虎也好不容易爬上了屋顶，晶晶小心地剪掉点底部的叶子，免得挡住她的星星门。 院墙很高，那也听得见外面的人声，很有“墙外行人，墙里秋千”的意味。 秋千，晶晶转转她的小院子，跑到书房外隔着窗子跟于途说：“院子确实有点小，有树有鱼缸有花，实在没地方搭秋千架了。” 于途转过身来看她：“乔小姐，你不是说艺术最讲究留白。” “对喔，不能再多了，不好看，不闲适，嘻嘻，于途，你有没有被消磨意志的感觉。” “能被消磨的那就不是意志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被你消磨消磨。” 两个人隔着窗，离得近近的，玻璃上的哈气模糊了彼此，转眼又被小风吹清晰了。 看完一部《绿皮车》，瞅瞅时间，晶晶又兴致勃勃打算出门探险：“于途，今天咱们往那边走吧！” “哪边？” “那边啊，于途，就是咱们没走过的那边。” “在北京要说东南西北的，咱们北边是后海，南边是恭王府，昨天银锭桥是往东。” “知道啦知道啦，积水潭往西，我地理很好的。” “对，于太太做过地理课代表。” “于途，你还记得呀！” “晶晶，我本来以为不用记得，可是努力去想的时候，发现都还记得。” 佩佩的儿子要百天了，干妈送什么礼物呢，晶晶已经碎碎念了两天。 于途给她出过二三十个选项，都被否了，气得他拒绝再当小白鼠。 远远远地书桌前翻译他的书去了，老师让他翻译的教材最近进度有点拖，实在是……生活太饱满了。 晶晶就是愿意跟着他。 “于途，我想到了，去雍和宫求个符，开开光，然后去国子监沾沾文气，怎么样，够诚心吧！” “诚心倒是不错，可是你去的了吗？” “那不是，还有你么。” 一向把时间看的比金子贵的于学神，出门找自行车打算去雍和宫求签，即便是佩佩，估计也会说匪夷所思吧！ 遵照于太太的要求，求了符，于途还去国子监转了一圈，留了照片作证据。 回家的时候，又看见关在扑在厨房里研究菜谱：“于途，我今天去早市买到了水鸭，据说特好。” “关博士真是干什么都能干出样儿来啊！” “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 “有什么想不到呢，生活需要。” 于途帮他打下手，很快水鸭就炖上了，他们自己的午饭，是叫的外卖，老北京炸酱面。 晶晶分了一份的一小半，剩下的于途和关在分了，在手机上研究研究附近的馆子，晶晶笑眯了眼。 “于途，咱们估计今年都能吃的不重样。” 快到探视时间，关在匆匆走了，说五点多再回来拿水鸭汤，于途应他：“知道了，我们不出门。” 玲姐和晶晶在讨论几个本子，还有去电影节的各种准备，一个电话已经打了好久，于途出来进去的也没引起她多少注意。 晚上于途跟老师的视频也花了好久，好像是有不同的意见，谁也说不服对方。 晶晶在影音室盘着瑜伽姿势在看资料片，是让丹丹给她剪的，几版的《暗恋桃花源》。 每个大场景，不同的演员，不同演绎，对比着看……云之凡、江滨柳、老陶、春花……白茶花……与悲喜…… 周一一早，关在跟于途一路去上班，坐上了8点20那趟班车。 “于途，其实还算顺，也不太挤。” 确实是，两个人各自看了国外新发表的一篇论文，然后交换意见，相当于各看了两篇。 “对了，我平常几天还住招待所啊，去医院也直接回来。” “你不用管我，下周末继续去借厨房。” “成，需要什么鸭子之类的，要是有就提前买好。” “医院那边要是临时有事就打电话，我可以过去。” “护工还不错，应该没问题。” 互相拍拍肩膀，两个人在楼道里各向一边去了。 中午是篮球赛的半决赛，于途不得不把没讨论完的问题留到下午，自己出去跟他们热身。 “今年的篮球赛怎么关注度这么高啊，我看食堂都提前开饭了。” “是啊，篮球馆人这么满，后排的人把乒羽那边的休息椅都搬空了。” “要保持这个势头的话，咱们明年可以升级成caba了，叫上东院一起。” “那可不一定，要是妖刀回去了，估计女观众会少一半吧！” “咱们好好打，赢了才是硬道理。” 于途听不得这些人跑题。 “为了关注度收看率，大家也会送咱们躺赢吧！” “少想美事儿，接球！” 一个直传从妖异的角度砸过去。 比赛异常激烈，场下几乎一边倒地为总体队加油，也有很多呼喊“dagger”的，偶尔有女声尖叫：“于途加油！” 黑背心里，于途照旧穿着他的白短袖满场飞奔，总是能拧成麻花似的从防守队员的缝隙中闪进去。 开始是分球多，进攻效率不高的时候就自己突破，时常逼得对方三个人来包抄他。 压力一减小，队友也渐渐找回了手感，众望所归，赢了。 一路往更衣室走，不断有人过来拍一拍肩膀：“于途，真是打得好。” “一点童子功，也就是最近打多了，才找回感觉。” 洗完澡出来，大男人互相开个玩笑当然不算啥。 “于途，你不至于吧！” 于博士毛巾浴巾裹得如此严实。 一进院子，就听见小朱的声音，于途心里不由得凉了凉。 小朱在正厅里，沙发上摊了得有十几二十件衣裳，浓的淡的，长的短的，灯光下闪着些光。 晶晶穿了件五四女学生的阴丹士林旗袍，小朱正对着她照，估计视频对端是玲姐。 “于途，你回来啦！” “你看，好不好看。” “于老师回来啦，那我回屋了，明天再试。” 第58章 咨询 小朱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 “明天下午有采访，两点得出发了。” “晶晶，你中午想吃什么？” “嗯，最近吃的有点重了，沙拉吧！” “于老师，明天早上不用帮晶晶准备早饭了。” “你上班去吧，我来。” 门被贴心地关好了，小朱回了东厢自己那间长期住的屋子。晶晶扑到于途身上。 “小朱把上海定做的旗袍给我带过来了。” “在北京做的也取来了，以后我在家天天穿，于途，好不好。” “这么穿，会不会比较束缚？” “可是这样才好看啊，你坐这里。” “我把最喜欢的几件换给你看。” “等等，我换个家里衣服的。” “一会儿还得把论文再捋一遍，明天上午和老师约好了。” “嗯嗯，你干你的，我换好出来给你看。” “可麻烦了，一件衣服解扣子系扣子就要好半天。” 一件，棉布的，高领，长袖，一字扣，颜色像山水渲染，晶晶披散着头发，像是真正的高岭之花。 一件，短袖，镶边，格子图案，镂空了，透出里面黑色的一层，晶晶挽了草草的髻，精致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一件，丝绸质地，高领削肩，盘扣，深色底上开满了明亮繁复的花朵，映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一件，明亮温暖的几何曲线，橙灰色的对比，在灯光下泛着丝绸特有的光泽，走过来时腰肢摇曳。 于途叹口气，合上了他的笔记本，明天看见老师再说吧！ 伸出手去，等晶晶走近些，把她拉到了怀里。 “第一个问题，旗袍都要开这么高么。” 手指滑到下摆开衩的尽头。 “差不多吧，要不没法走路的啊！” “第二个问题，旗袍都要这么紧么。” 手指把过紧的地方一一描了一遍。 “也差不多吧，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啊！” “第三个问题，背句有关腰的诗来听听。” “哦，沈腰潘鬓消磨。” “唉，错了，要扣分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知道这叫什么曲线么。” 于途把人抱起来走，手指在皮肤上画和衣服图案一样的圈。 “不，不知道。” “扣子小心点。” “不是这样的。” “于途……叫什么曲线。” “叫……斐波那契……斐波那契螺旋。” “晶晶，你怎么哪里都斐波那契。” “这里……这里……” “你……这是……在干嘛！” “教你怎么画。” “啊？” “于途……于途……” “于途，你怎么又在画。” “这是另外一个曲线，不一样的，欧拉螺旋。” “第五个问题，斐波那契螺线。” “欧拉螺线，哪个你更喜欢。” 于途早上走的时候，晶晶迷迷糊糊地醒来吻了他一下，然后迷迷糊糊地又去做梦了，梦里于途好像还在问她：“哪个曲线，你更喜欢，曲线方程记住了吗？” “小朱，你知道斐波那契吗？” “啊？” “什么啊？” 晶晶扁扁嘴，就知道不靠谱，只好我自己查了。 今天是另一场半决赛，于途他们都去看，怎么也得知己知彼一下。 看着东力队生龙活虎冲劲十足，于博士抚抚自己的腰，嗯，赛程安排还算比较合理。 晶晶下午的访谈特地穿了件旗袍去，恰好配合了主持哥的中式长衫。 “乔小姐，您今天造造型是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吗？” “第一，您的访谈一向讲究品味，我也不能俗啊。” “第二，塑造角色的创造力来自哪里，就来自对生活的感悟吧，民族的文化的浸染特特别重要的部分。” “第三个原因嘛，我猜您今天穿长衫啊！” “哈哈哈，业内都说乔小姐聪明清醒，果然名不虚传。” 今天晶晶比于途回来的还晚很多，有个杂志拍摄的主题是暗夜精灵。 今晚的月色难得，便抢了不少外景，主摄对晶晶赞不绝口，这么大的明星。 肯临时配合，他开口的时候其实都没抱多大希望的。 于途在等她。 晶晶的妆是魅惑系的，浓的有点夸张。 “于途，你好像不大喜欢我这种妆啊！” “只要是你就喜欢。” “只是……这种样子不好亲啊！” 晶晶是周三中午走的，去武汉，有b家新店的揭幕活动，后面还有广州和南京。 最火的那款游戏的代言也草签了，需要去深圳办官宣。 国导在上海，约好了还要去见面。 马不停蹄回到北京，就要出发去洛迦诺了。 去机场路上，晶晶跟小朱还在叨咕：“于老师他们今天篮球决赛，也不知道能不能赢，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晶晶，那你让他们同事帮你视频直播啊！” “对啊！” “还是算了吧，在北京我只认识关在，他肯定没功夫。” 正说着，嘀嘀声响，是师母。 “晶晶啊，你是不是在北京？” “师母，我在北京，不过2点就要飞武汉，您是又来央视了么？” “不是，是我儿子，听说我们认识你，想跟你咨询个事情。” “这样啊，我后面的行程都不在北京，还要出国一趟，回来估计要7月中旬了。” “事情紧急吗？电话微信我都应该没问题。” “倒也不太急，我儿子搞互联网的，斯坦福毕业回国这阵子。” “一直在找方向，找你应该是咨询这方面的事情。” “找我咨询互联网创业方向？” “那就是艺术领域喽，师母，要不先跟陈雪聊聊，等我回来再一起。” “对对对，雪儿也没问题，我跟她说。” “谢谢晶晶，你这么忙要注意身体啊！” “嗯嗯，好的，我知道，师母再见！” 于途在打球。 决赛的热度之高，观众爆满不说，不仅书记和工会主席，两个决赛部门的一把手都来了，甚至东院的五院也有人跑过来看。 关在自己在机房没顾上，把高长庚派过来录视频给所里同事们回传。 拿着手机录视频太累了，亏得这孩子个子高，直接拿前面同事的肩膀当三脚架，才好不容易有了完成任务的希望。 第59章 测试 对方有强力前锋，屡屡冲破总体队的防线，于途组织打防守反击，倒也得手几次。 胶着一阵，趁着双方体力都有明显消耗，总体队压住节奏，于途放了几个三分，四中三。 这明显打乱了动力队的部署：“于途前几次没放过三分吧！” “上两个人盯，尽量就别让他拿球。” 即使如此，妖刀一出还是无人争锋。 总体队最终66：57获胜，于途以三双荣膺mvp 天天通158所的内存又一次岌岌可危，这回是大家都在看视频，大孟说：“嗯，飞控这篮球水平一般啊，看下回我出差去有没有比赛，也拿个mvp回来。” 张宇航回国发展是他自己的决定，在此之前，他是ted to china的高级发展专员，计算机专业出身，商学院毕业。 他投身ted就是个很多人不理解的转身，大好的分析师路径，为什么要去做非盈利平台。 也许，是情怀吧，从父母到从小成长的环境，都告诉他，人生要做有价值的事情，再说，情怀为什么就不能兼有物化的价值呢！ 张宇航的平台以演讲和论坛为主，投资方有他商学院和ted的前辈，也有国内的资本，名字是他们一起定的：未来已来。 除了一直沉浸的科技前沿领域，他需要内容上的拓展，按照ted的理念，应该是娱乐和设计，这是未来最不可能被ai替代的方向。 老妈推了个“雪孩子”的微信给他，说是她熟悉的女明星，已经打好招呼，可以随时沟通，老妈说本来于途的爱人小乔更方便，只是最近不在北京，等回来也没问题。 “再说，于途这几个月在北京，你也可以找他聊嘛！” “于途啊，我们俩不够异构。” 雪孩子的声音很爽快，让张宇航想起港片里的大姐头。 “你是要我帮忙邀请人，还是推荐最近业内关注的点？” “那是下一步，我其实对娱乐这个行业不够熟悉。” “你有没有时间稍微系统地给我讲讲？” “系统啊，系统可能有点困难，你干嘛不联系个学院派？” “这不是…一时没线索么。” “我可是实践派，从娱乐圈小透明走过来的，没你想的那么高大上。” 周末，趁关在也在，张宇航去了于途家做客，三个大男人，聊得热闹，索性绕到银锭桥北去吃聚宝源，火锅蒸腾出一身汗来，湖边带水的风吹一吹，也是另一种疏散。 “宇航，你爸真是白给你起这个名字了，现在搞上互联网了。” “其实宇航做的和我们也差不多。” “都是要看将来的，角度不同吧！” “于途这话我爱听，当初我没读航天，老头跟我置了大半年的气。” “后来转商科的时候，又是大半年。” “后来这事我倒是知道，你爸还让我找同学关照你呢，老头一贯地口不对心，于途也经常是当面挨数落，背后猛夸。” “宇航，其实我觉得，你的这些演讲和研讨主题里，应该可以遴选出有价值投资的项目吧，只要眼光够，投前两轮最理想，而且，投实业更长远。” 晶晶一直对没看到篮球决赛耿耿于怀，于途耐不住她念叨，只好拜托长庚帮忙，内网的链接晶晶用不了。 只好用超大附件的邮件，辗转经过了丹丹的手，再分成几个文件，才算折腾给了晶晶。 晶晶存在手机里，能随意点开一段就看，人还是活动的，生动的，激情四溢的少年模样，这让她心里满溢了快乐。 陈雪有800场戏，现在还要时常做不够系统的系统性教学，实在是累的够呛，这两天还被出了题目，娱乐板块该怎么开场，愁的她只怨自己怎么答应得那么轻易。 “张宇航，你得请多少顿饭才能弥补我失去的脑细胞啊！” 回头想埋怨她没良心的闺蜜，晶晶自己还每天披星戴月的，根本顾不上理她，陈雪觉得，真是比窦娥还冤。 于途让翟亮跟张宇航聊聊，果然聊出了火花，翟亮的基金参与了进来，数额不大，有探路的意味。 于途跟晶晶说，别看翟亮平时咋咋呼呼的，干起正事来不来含糊，够清醒也够谨慎。 爸也可以看一看，如果有兴趣，可以跟一点。 晶晶对这些兴趣不太大。 “回头你跟爸说，他信你。” 她在忙着感慨这次在深圳见到的一堆电竞少年：“居然都这么年轻，十八九岁吧，热血沸腾的样子。” “晶晶，谁十八九岁都热血沸腾啊！” “谁说的，你就没有，冷冰冰的。” “好吧好吧，我的错。” 于博士还来不及表达他对电竞的态度，就匆匆败下阵来。 六月底，晶晶回京那天，于途的项目正式第一轮联测，各个系统数据流并发。 尽管前面各单系统测试已经完成，但联测仍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有问题是正常的，关键是解决。 于途回家已是凌晨两点多，床头灯昏昏的亮着，晶晶半靠半坐着就睡着了。 应该是一直在等他吧，于途抱了她躺好，没有醒，也是累坏了。 今天给项目组的同志们放了半天假，大家都熬得太久了。 于途也比平时醒的晚，睁开眼，晶晶的发丝抚在脸上，人乖乖地靠着他的肩，轻轻的，他吻吻那光洁的额头：“早安，我的于太太！” 乔晶晶是周六，就是后天的凌晨走，经停巴黎的航班，到日内瓦。 在北京的两天，她要试造型，拍宣传照等等，时间早早就安排得争分夺秒，昨晚又等这么久。 于途轻轻起来，去给晶晶做早饭，他现在熬粥的水平已经很一流，煮蛋煎蛋也可以，小菜嘛！ 冰箱里有周末跟关在一起去菜市场时买的。 小朱起来，看见早餐直呼待遇好好，说吃完要去湖边转一小圈，晶晶最晚9：30也得出发了。 回卧室去看，晶晶大概是刚醒，还有点呆呆的，密密的睫毛显得眼睛都毛茸茸的。 “晶晶，该起床了，小朱说9：30出门……” 第60章 酒会 洗漱完坐到餐桌边，晶晶照旧靠在他身上耍了会儿赖，边喝粥边叹气：“可惜我的唐僧肉没功夫吃了……” 于途被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噎住了，慢半拍才接着说：“对，你还没沐浴斋戒……” 车已经等在外面，小朱匆匆回来，快手快脚收拾了东西，和晶晶两个人出门去了。 玲姐等在造型工作室，准备的二十多套造型要一一试过来，确定要亮相的几套，实在……是个体力活儿。 于途他们的故障树又画满了会议室前面的两个大白板，一枝一枝地来。 每一个问题都要先出解决方案，讨论得靠谱了，再去实施验证，大项目协同总是这样。 每一个问题都需要放在全流程里面看，并不一定是单业务指标最优就最理想，这也是于途最近感受特别深的地方。 “今天，不用加班太晚，还是根据这些点把思路再理理，先想清楚，再动手。” “会事半功倍一点，按照计划，我们还有六天时间，就要进行下一轮。” 于途这么跟大家说。 晚上居然是于途先到家，晶晶过了一会儿才进门，步子都是拖着的，卸妆，洗澡，扎到床上，于途给她放松着头，肩，腰，腿。 “没想到去个电影节要这么多事情啊，明天还有一大堆。” “你得拿出中国形象来啊，肯定不能像国内活动一样轻松。” “我的唐僧肉～” “你确定还有力气？” “还有一点点。” 周五下班，于途拜托高工帮他接着主持讨论，他要请假五个小时，估计十点回来，高工长叹：“你就直说要我们通宵吧！” 回到家，晶晶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三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小的，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 “于途，其实我没什么信心拿奖，西方人的评判标准毕竟和我们有很多不一样。” “晶晶，不用去想奖不奖的事情，你已经表达了全部我们理解到的人性。” “吕导自己这次也入围了，我们都更希望是黑眼睛得奖。” “嗯，真正热爱电影的人，以后找机会继续合作吧，我相信吕导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晶晶，有个要求。” “帮我好好看看瑞士吧，估计我可能短时间内没什么机会。” 晶晶微信跟玲姐说，电影节之后，咱们多的那两天半时间，能不能在当地找个导游？ 不用司机去了，于途自己开车送晶晶她们去机场，走vip通道进去大概9点半。 刚刚好够于途赶回飞控去，会议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早上。 飞机落在日内瓦，当地时间还不到中午，出关，各种手续，联系车，吃饭。 直到下午三点坐上南下的火车，眼花缭乱的一团人才纷纷表示，晶晶，你真是太棒了，以一己之力把大家顺利带过来。 这里人的英语都什么口音啊，我都听不懂。 乔小姐低调地表示，还好啦，其实找到发音规律就好一点。 有人忽然想起来，对对，听说晶晶你在清华外语系还是第一名毕业的，可不是没问题么。 乔小姐更加低调地表示，只是进修，叫结业。 列车行在铁轨上，经过的是绿色的丘陵地带，时不时有精巧的房屋，山间忽然闪出绿白红的旗子，有人大叫：“咦？” “这一带是瑞士和意大利边界交错的地区，估计现在是意大利境内吧！” 看没有人接茬，乔小姐不得已解释一下，她才不会说这是来时的车上刚被于途恶补的。 小朱现在已经把于老师万岁的优先级放在老板万岁之前，真心实意地赞：“于老师你把这些都查了呀，下次我来做。” 于学神转头看一眼副座：“晶晶，历史课讲一战洛迦诺公约的时候。” “纪老师讲到过，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听。” 晶晶的红毯用了两套造型，一套是绣了花朵枝蔓的轻粉纱裙，衬得她像东方花园里走来的花仙子。 还有一套是修身的金色吊带礼服，鱼尾的裙摆，整个人如金色的水滴一般。 流畅的大气摇曳的性感交织成身姿的线条，红毯两侧的闪光灯起起伏伏。 于是媒体的报道里，有些人叫她“东方的花仙子”，有些人称她“东方的美人鱼” 评委们专心评奖的时间里，各家媒体的采访原本是安排好的。 不想越到后面增加的外媒越多，难得有接受采访如此自如大方，沟通全无障碍中国女演员，何况还这么美。 采访影片，采访导演，一概由晶晶兼了翻译，国内的娱媒索性把这也当作了新闻点。 颁奖礼是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开满鲜花的广场，远远能看见清灵的湖水。 评委会主席是那位拍人物片的大师，清晰的声音从四下的音箱里传出来：the best actress is jingjing。 欢腾的掌声里，乔晶晶站起来，拥抱了吕导和制片，深蓝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如白雪般皎洁，裙摆上群星点点，汇到腰间如银河璀璨。 握住金豹的手贴在胸前心脏的位置，黄钻的光芒映着金色的灿烂。 “谢谢评委，谢谢观众，谢谢导演和剧组，谢谢爱我的人。” 评委会的评语这样说：乔晶晶的表演，使我们忘记了她的美，却使我们更懂得了她的美。 小朱拨了几次视频想给于老师发直播，可是始终没有应答，后来光顾欢呼鼓掌，还有抹眼泪，就把于老师给忘了。 于老师拨过来已经是晚宴时分，大概北京的夜里11点：“小朱。” “于老师，于老师，晶晶得了最佳女主，晶晶得了影后。” “晶晶在参加酒会，我过去把电话给她。” “于途。” “晶晶。” 两个人都停住了，一万公里的距离外，传过来彼此的呼吸。 “我很想你。” “我很爱你。” 几乎是一个节奏，两个身影在5000公里的上空相遇。 回到酒会的衣香鬓影里，晶晶的笑容把周围都照亮了。 回到桌上铺满演算草稿的会议室，于途一向淡定的脸上也仿佛发着光。 第61章 热搜‘乔晶晶结婚\’ 明天，就要进入第二轮联测了，今晚，必须把第一轮的问题清零。 酒会进程过半，玲姐引着一个人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舒言先生，是我们后面三天的导游。” “其实不能叫导游啊，舒先生是联合国的译员，特地请了几天假，从日内瓦过来，带我们游一游瑞士。” 吕导和制片一一和舒言握手，说着感谢的话：“吕导，晶晶呢？” 晶晶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和主席先生以及几位评委聊天，玲姐带着舒言走过去。 没想到，反而是大导演先看见他们，几步过来给了舒言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舒。” “好久不见，杰森。” “来，我为你介绍今夜洛迦诺最美丽的女神。” 舒言已经比他声音更快地伸出手去：“好久不见，祝贺你，晶晶。” 舒言，这是上位意气风发的学生会主席，是潇洒优秀的天之骄子。 是上外至今还留着名字的传奇人物，也是当年几乎要和她走到一起的人，只差了一点点。 “好久不见，舒言。” “舒，你们认识？” “当然，乔小姐是我的大学里最美丽的女生，多年前就是我们的女神。” 舒言还是挺拔英俊的模样，比学校时的自信张扬多了些沉稳内敛。 杰森先生哈哈笑着。 “我真想去你们的学校看看，有这么优秀出众的学生。” 回酒店的车上，晶晶身边的位子，大家让给了舒言。 “你们师兄师妹好好叙叙旧。” “晶晶，我们有五年没见了，我来瑞士，也两年多了。” “舒师兄，你怎么会来帮我们做导游？” “听使馆二秘说，有影片来参加电影节，一问，居然是你，我想，无论如何，都得来看看你。” “舒师兄，那我代表大家谢谢你！” “我们可没有薪酬付给你啊！” “晶晶，是不是还有机会让我解释一下当初的事情，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舒师兄，不必了，我已经忘记了。” “晶晶，你应该过得很好吧！” “是，很忙碌，也…”晶晶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也很幸福。” 下车的时候，大家都看出他们之间气氛有点肃然，吕导有意活跃一下。 “咱们要不要找个酒吧，再庆祝庆祝。” 舒言很快接口：“酒吧么，这边就有一家，还不错。” 走过去的路上，晶晶和玲姐靠在一起，很快地解释了一下。 “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舒师兄当年的追求者，给我造了很不好的谣言。” “有一段时间让我很困扰，事实上，这也是我最终决定要跟你入行的原因之一。” “当时想的简单，远离她们就好，但现在想想，哪里都会有江湖，会有传言会有争斗，最根本的还是要秉持好自己。” “是啊，当时的传言也传到我耳朵里了，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挽了手，跟上前面的人。 酒有红酒和啤酒，舒言在长桌的一端，看着他们欢笑着碰杯，约定着再合作。 看着他们说起拍摄中的趣事，看着晶晶，如此妩媚迷人，却依然有多年前那么澄澈的眼睛。 在美女如云的上外校园里，晶晶无疑是最出众的之一，当初吸引他的，除了美丽。 可能更多是那种绒绒的，暖暖的，不锋利也不造作的可爱吧！ 追求晶晶的那两年，他几乎做了他能想到的所有事，她总是对他说，对不起，别为我浪费时间。 自己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就算是颗石头也能捂热啊，晶晶，我有耐心。 后来，他清楚记得是研二的下学期，晶晶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他觉得，这颗小石头，至少可以放在掌心里去焐了。 然后就是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说晶晶是高级的金丝雀，说她如何又换了金主。 他知道不是这样，他想要保护她的，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那个夏天，晶晶从红润变得苍白，她更瘦了，后来她请了假去拍戏，他就很少能见到她了。 是别人告诉他，晶晶受的伤害是因为他，他想道歉，想弥补，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几年，独自在北京或是来瑞士，他时常会想起当年那个少女，起初是暖融融的，后来是冰凉凉的，遥远的，他再也触不到的。 听到乔晶晶这个名字的时候，舒言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要来看看她，如果可以的话，能说一声对不起。 如果她过得很好，他也能够放心地去找自己的生活了。 如果，没有如果，他现在已经足够成熟，他能够保护她了。 现在，看着他曾经那么熟悉的姑娘，和他不熟悉的笑容，他举起酒杯，和自己干了一杯。 再举一杯，敬晶晶，她走过来和他碰杯，深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激起浪花。 只有晶晶自己知道，当时，她几乎就要投降了，长夜里也曾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说。 如果注定不能和我爱的那个人在一起，那就放弃吧，要一个爱我的人，舒言，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如果不是后来的事情，她真的要被爱而无望的孤独击倒了，她自己都不敢想，那会不会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晶晶甩甩头发，没有如果。 干杯，舒师兄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与杰森他们告别，舒言已经又是那个大家都熟悉的，幽默又博学的联合国精英。 这一行人由南而北，一路上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舒言侃侃而谈，绅士得体。 晶晶顾盼生辉，风采照人，制片温和，吕导文艺，玲姐沉稳，小朱俏皮。 黑眼睛的摄像充当了摄影师，天天要感叹二三十遍拍出了大片。 他们的旅程还没结束，微博已经继“乔晶晶影后”之后不到24小时，更加大爆了。 “乔晶晶，结婚” “乔晶晶，神秘老公” 图和真相么，除了晶晶手上的大钻戒，还有，就是在卢塞恩湖和廊桥，在少女峰，在一路上的花海里，这一堆人的笑脸。 被圈出来的，都是舒言。 第62章 上帝之光 这个帅哥和晶晶好配，祝你们幸福；这是联合国的高翻，上次达沃斯会议，有他的镜头，截图见下。 这个帅哥是我们上外的学长，荣誉走廊有他的照片，获得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一等奖的。 舒言学长和晶晶学姐在上外的时间重叠了4年。 那这是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啊！简直是金童玉女，上外拿来做今年的招生宣传吧！ 怪不得乔晶晶老公一直拍不到，原来不在国内工作。 晶晶的结婚戒指好漂亮。 晶晶你为什么要英年早婚啊。 等等，会不会是造型戒指@星光珠宝。 只要晶晶幸福就好，晶晶，你幸福吗？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陈雪，她正无可奈何地早起了半小时，给让她无可奈何的张先生开早课。 “娱乐圈的传播有几种典型模式，作品传播就不用说了，明星传播，事件传播都有既定套路。” “还有一种特别典型的，就是通过微博，朋友圈这种个人化媒体的传播。” “带明显的个人倾向，说不好用什么词儿，咱们举个例子吧！” 打开热搜，陈雪比别人快半拍的语速卡了壳。 “怎么啦？” “出大事儿了。” “于途的老婆快成别人的老婆了。” “啊？！” “乔晶晶，你怎么回事！” “乔晶晶，你快看看吧，热搜要翻天了。” “乔晶晶，快要弄假成真啦！” 电话又呼叫了好几遍，对方也没有反应，可不是，人家那边是夜里三点。 陈雪没辙，一边指使张宇航找于途，一边找她的经纪人要玲姐的电话。 也不管时差不时差地就拨了过去，有睡觉省心关机的，也总有责任感强烈不关机的吧！ “喂，玲姐，可算找着个人了。” 玲姐还没完全清醒。 “咦？没监控到？” 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了，人家不用监控“乔晶晶”，还是自力更生吧！ 于是遥控指挥还在上班路上的丹丹她们，按讨论过的路径开始撤热搜。 另一边，第二轮测试整整花了24个小时，于途刚刚出了实验室，在食堂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张宇航的电话就来了。 “于途，快看看热搜，雪儿说，你老婆那边出大事儿了。” 坐对面的高工眼看着于途挂了电话就翻手机，手指划得飞快，脸色都变了。 怎么回事，7月份，怎么好像有冷空气似的。 于途站起来就往外走。 “于途，你不吃饭啦！” 走到院子里花坛边，微博小号还没注册完成，只好绕着花坛走。 玉兔捣药：“@乔晶晶，玉太太，你哪天回家？” 配图是他们领证时拍下的照片，晶晶的手握着两个小红本，他的手握着晶晶的。 戒指很清晰，只要比一比金豹的照片，谁都看得出那是晶晶的手。 发完微博了，于途破天荒地皱着眉头继续绕着花坛转。 连上班的人们怪异地打量他都没注意，关在从食堂出来，把他拉住了。 “老于，这是怎么啦？” 于途把热搜给他看。 “呦，这个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 “滚。” “你是说我呢，还是说这个人呐！” 于途在会议室，一会儿就出去一趟，看他的手机，回来更加面如锅底，直到11点多，锅底脸才有一点松动。 “乔晶晶：@玉兔捣药，后天。” 于途的电话拨过来，晶晶半靠在阳台栏杆上，眼泪汪汪的看他：“于途。” 她背后是苏黎世静谧优雅的早晨，没化妆，发丝还有点毛糙，楚楚的眼光，仍然美得油画一样。 “于途，你是不是，生气啦！” “晶晶…晶晶…你什么时候回来，晶晶。” 晶晶含着眼泪笑起来：“我们今天一路玩到日内瓦，明天一早火车到巴黎，从巴黎回北京。” “好，我去接你。” “我替你看了很多瑞士风景哎，回去给你讲。” “好，还有巴黎。” 晶晶匆匆忙忙地去梳洗了，一会儿7：30就要出发。 于途把手机锁回柜子，推门进去实验室，又是平素那个冷静淡定的于途了。 第三组指令数据的丢包率仍然高于预期，我们来看看什么问题。 没有人告诉舒言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敏感地觉出了敏感的气氛，离开碧蓝湖水映着的施皮茨城堡，舒言告诉大家说：“前面不远就是最不着名的首都伯尔尼。” 晶晶没有笑，靠在车窗上望着湖水。 “晶晶，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 在洛桑看过奥林匹克博物馆，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已经快到了。 日内瓦湖边，太阳正在慢慢落下去，摄像感叹着：“这是上帝之光啊！” “快来，快来，晶晶，吕导。” 舒言走过去：“帮我和晶晶，拍张照片吧！” 照片是暮色中的湖水，粼粼泛起金红色，舒言伸出手：“晶晶，再见，你要幸福。” “舒师兄，再见，你也要幸福。” 云卷云舒：@乔晶晶再见，晶晶师妹，期待下一个影后。 配图就是湖边的这张照片，剪影一般，一个英挺一个柔婉，手轻轻触着，如同在写告别的句点。 “张宇航，你怎么跟于途说的？” “我就说出大事儿了，他老婆快成别人的了。” “这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你…真是…情商低，白瞎了斯坦福。” “陈雪，你无缘无故的，乱发什么脾气。” “张宇航，要是他俩为这事吵架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又不是那个舒师兄，这事跟张大哥有什么关系。” 于途加完班不想回家，索性去招待所开个房间凑合一夜。 开了视频给晶晶看时，晶晶正在跟大家吃当地的特色餐，看他的样子多少有点担心。 “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不是…不想回…回去是一个人。” 晶晶到睡觉前才看到那条微博，拿起手机，又放下了，终究，没有回。 清早一班火车从日内瓦出发，舒言在车站上向他们招手，大家纷纷感叹这个美丽安详的小国，小朱跟着摄像整理这几天的照片，不时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第63章 你不讲道理 玲姐和晶晶挨着坐：“怎么样，于老师那边。” “我好想家啊！为什么下午还要拍街景。” “巴黎街景啊，有机会当然要拍一下，吕导他们自己也要做宣传用啊！” “不多啊，三个造型，走自然风的，已经有好几家媒体预约了。” 果然，女明星想自由休假就是做梦。 一下午，他们这支小队在街头奔走，在镜头里看来倒是悠游闲适的，有时，也入了游人的镜头。 “巴黎街头，遇见新晋国际影后。” “乔晶晶和同伴在逛街，美的自然又舒服，身材超好。” “有图有真相，乔晶晶，在巴黎街头一个露天吧和男伴一起休息，喝咖啡。” “拜托楼上多看新闻，那个年轻男伴是黑眼睛的吕导，旁边中年的是制片人，不过穿便装和正装真的相差好多。” “乔晶晶得影后的片子哪里还有放？要去看一遍。” “玲姐，这个小裙子我买给慧慧啊。” “小朱，要不要给你妈妈带这个化妆品。” “于途，小甜点好诱人，可是我不能吃。” “于途，这里有新款的泰迪，我要买一只哦！” “于途，你还没加完班么。” 背了个跟自己的体量差不太多的泰迪上飞机，小朱觉得需要加鸡腿。 一直熬到上午九点多，于途把二轮测试的报告交给了主任，看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李主任挥挥手。 “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下午。” “主任，我明天下午也想请假了” “行，那就后天，我明天好好看看报告，后天一早咱们碰。” “谢谢主任。” 没时间回家了，又是临时去招待所，洗澡，再睡一会儿。 一点半，起来去食堂买了两个有点凉的素包子吃，刘师傅的车已经到了。 “于老师，那我就回去了。” “刘师傅，今天还是你开吧，我有点累。” 晶晶倒是睡得很好，脸红润润的，跟吕导他们再见，戴了帽子口罩。 拖着小箱子去走vip通道，小朱背着熊跟在后面，很是起到了吸引周围人目光的作用。 玲姐神情严肃地在看手机。 “晶晶，你们俩这互动又没跟我说，现在这个“玉太太”的搜索量也上来了，离热榜很近了。” “于途刚刚注册的小号，这么快就被扒啊！” “小朱，你联系一下于老师，让他把玉兔捣药的关联手机换成咱们工作室那几个备用号码。” “丹丹，随时看着，一旦上榜就照前天的流程撤。” 即使vip，也还是有人认出晶晶来，四周手机举个不停，玲姐团团地揖手。 “谢谢大家支持，晶晶长途飞回来，需要休息，谢谢大家。” 这里倒是没有粉丝，却有服务的空姐来问：“我们可不可以和影后合个影？” 玲姐要拦，晶晶已经摘了口罩。 “好呀，不过，我没化妆，你们可都比我漂亮。” 几个鲜艳的空姐中间，晶晶就像只水润的果冻，q弹透亮。 于途没下车，晶晶上来就扎进他怀里，腻着不起来，于途拍拍她的背。 “玲姐和小朱都在，晶晶。” 小朱一笑。 “我们另要了一辆车，还得去品牌换衣服，就不跟你们一起走啦！” “玲姐呢！” “玲姐说她加鸡腿去了。” 回到他们的家，离开不过十来天，为什么这么想啊！ 门撞上，箱子丢开，晶晶就被按倒在沙发上。 “晶晶，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么，要惩罚。” “于途，我不知道舒师兄。” 她的话又被吞了。 半晌，于途的声音闷闷地从她胸前传过来：“晶晶，你说，后天，回来的。” “你晚了15个小时，晶晶，是你不对。” “于途，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我也没洗头，于途。” “我不管，晶晶，一会儿再洗。” 等浴室的水声终于息了，天色早已经黑透了，灯都没来得及开，屋子里能看见月光，和街道上路灯的光 于途去给晶晶拿了衣服来，自己也随便套了一件，出去收拾散落的，各种东西。 “晶晶，你饿不饿。” “于途，你为什么穿件老头衫也这么好看。” “那就是还不饿，可是我还饿。” “于途，你……都不像你了。” “晶晶，那都是，你的错。” “于途，于途，你轻点儿。” 于途本来早饭中饭就没好好吃，后来实在太饿了。 两个人只好起来去翻冰箱，煮了锅加蛋加菜的方便面。 “于途~你今天不讲道理。” 拐弯的声调立刻引起了警觉：“宇航说我老婆都快变成别人老婆了，我没法好好讲道理。” “陈雪说那是他表达能力太低，造成的误会。” “晶晶，我翻到了那位舒师兄的微博，几年前的都看了。” 说这话时，于途正刷碗，觉得腰上的手臂僵了僵。 “晶晶，我只能说，我太幸运。” 身后的人把头轻轻靠在他背上，柔软的身体传过来怦怦的心跳。 “于途，我没有什么大学里的朋友，你也问过我为什么很少提大学的事情。”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不开心。” “晶晶，忘了吧！” 为了做造型，晶晶的长发刚刚修剪过，现下正铺散在于途的膝头，于途的手插在其中。 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屏幕上跳跃的荧光晃得他的脸明明暗暗，手指间的另一处一片温柔。 “晶晶，晶晶，接着把头发留吧！” “唔…为什么。” “这样，晶晶，会多一点。” “啊，于途，怎么又……” “据说，这叫做开发新的地图。” “为……为什么。” “你打打游戏就知道了。” 探索新地图的足迹从影音室到书桌，从沙发回到卧室，仿佛麦哲伦的航行，或是旅行者号的探险 “晶晶，知道飞行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 “能耗尽了。” 5：50，和平常差不多的时间，于途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先下意识地去摸晶晶的方向，摸到了她的手，手心温热，气息绵长。 他放松下来，不知怎的，竟然，又睡着了。 第64章 我们一起画星图吧! 再醒来，窗帘缝隙中隐隐能看到天已经大亮，侧头看看，晶晶在睡梦里靠着他肩头，那么温存那么依赖 晶晶，我发现，我依赖上了你依赖我 于途发誓，他这辈子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脚下发飘”，去收拾晶晶的箱子，去做饭 一直到回屋叫晶晶起床，才觉得略略踩实了些 晶晶还是睡得沉。 “晶晶，晶晶，起床了。” 看那姑娘睁开眼睛茫茫然的样子，又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晶晶活动了一下自己。 “应该没有吧！” “没有就快起床！” 于途的声音一下子轻快了，顺手拉了一把，让晶晶坐起来，自己去开窗帘开窗 才盛好粥，晶晶就拖拖拉拉地走到这边来。 “于途，有点腰疼。” “那是飞机上时间太长了，一会儿帮你揉揉。” “于途，今天你没去上班啊！” “第二轮测试刚完，有一天假。” “有一天假不早说，咱们可以出去玩啊！” “晶晶，你确定你可以？” “哦，还……好吧！” “于途，给我，我来刷碗。” 晶晶拿了碗勺从于途身边过去的时候，却一把被揽住了腰，他把头埋进她的胸腹间，像个孩子似的。 “怎么了，于途。” 晶晶腾不出手，便低下头，脸蹭蹭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密密的，有点粗硬，隔着棉质细密的衣裳，他说话的热气吹得胃里暖暖的。 “晶晶，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真幸运。” “对啊，于先生，你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地球。” “我呢，拯救过星星。” 晶晶在看书，关于轰炸珍珠港的揭秘，国导给她列了五六十本的书单，这已经是小朱从国图给她借来的第二批了。 于途在打电话，给胡所。 “胡说，是我的错，我冲动了。” “可是您说晶晶这种情况，是谁也不能接受吧！” “对，目前看没有过度的关注，应该在可控范围内，而且都不是我的号码。” “我知道，好，我一定注意。” 挂了电话，看晶晶看他，于途很快解释了一句：“跟胡所承认错误，开小号的事是我冲动了，他说他理解，但是下不为例。” “对了，于途，陈雪说她把张宇航骂了一顿。” “说要是咱俩吵架了，她一定让张宇航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容易，让他晚上来吃饭吧！” “好啊！” 家里有一点点变化，昨天没顾上，这会儿悠闲地转转，晶晶很快发现了。 书房里阳光下的一侧，分了一半出来，放了晶晶喜欢的异形沙发，沙发边还有灯和小桌。 “你看剧本可以窝在这里，桌上放水果。” 去影音室的门口外，空出来的地方放了晶晶心心念念的划船机。 “于途，还有哪里。” 于途拉着她去衣帽间，机械装置是他改装的。 “晶晶你试试，是不是比陆家嘴那个好用。” 衣帽间里还有一个大大的圆……” “网子，暗蓝暗蓝的，直径有两米多，却很轻。 “于途，这是什么。” “给你的玩具啊！” 于途变戏法似的拿出个沉沉的大口袋，打开，晶晶伸手去摸，抓了一把小星星出来。 “呀，星星！” 大大小小的，淡淡的黄色星星，拿起来看，每个星星后面嵌了小小的金属钩。 试一试，可以挂在细密的网上，就像往天空挂一颗星星一样。 “于途，这是黄色的紫砂么？” “对啊，我的老家就在黄龙山。” “这些绿泥还是爷爷存下的，这次都给你烧了星星。” “于途，这有多少颗啊？” “3000多颗，在村里的小窑里烧的，爸妈都去帮忙了。” “那这个网呢？” “这是航空纤维，我介绍艾米去我们的供应厂家定做的。” “于途同学，我们来画星图吧！” 晶晶的眼睛无比灿亮，显得上午十点多的太阳都黯淡了。 “等等，晶晶，你又忘了，要先定位赤道或者黄道。” “不要，我就要先定夏季大三角。” “李老师当年就说过，这个没有对错，只有习惯。” “可是，赤道能测距更精准。” “反正星星每天都在动。” “不，每时都在动。” “好吧！” 于博士认命地忍受了不够精准的大三角，以此为基准的其他星星。 老乡们，闭眼吧！ 是个体力活，于太太干得兴高采烈，于先生努力修炼胸怀宽广的优秀品质。 大概将近1000颗星星，夏夜的星空基本成型，晶晶揉揉脖子，跳起来：“我们放在哪里，没有地方啊！” 于途拉她去影壁那里。 “艾米在这里新做了暗槽，可以嵌进去。” “可是会挡住雕好的这张，这是你画的，我不要挡。” “晶晶，可是，这个是我们俩一起画的。” 新的星图嵌进去墙壁，比四边的青灰砖色多了一点暗蓝，更像天空了。 小星星仿佛一闪一闪的，阳光下已经意外地好看，月光升起来的时候不知会有多么别致美好。 晶晶忍不住跳到于途身上去：“于途，我太喜欢了。” “这是整个院子我最喜欢的地方。” 对于途和晶晶来说，一起睡个长长的午觉，简直是全世界最高大上的奢侈品。 和张宇航约定在红邸碰头，菜码很小资。 初次见面，张宇航不像晶晶的想象，是老师和师母的文雅模样，反而又高又壮肤色黝黑，很运动型男。 “荣幸之至啊，我是不是影后的第一位客人。” “宇航，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收敛什么，像我爸和你似的。” “说个话绕八绕，就叫知识分子啦！” “于途，我爸我妈肯定宁愿你是他们儿子。” 拜陈雪一天早中晚的三顿抱怨，晶晶当然知道这位事实上是怎样的缜密周全，理解力是如何清晰又开阔。 “宇航，我跟着于途这么叫你可以吧！” “商量商量，能不能叫张大哥，还是航哥吧！” “于途一直不肯叫，这场子我得找回来，你们俩也不吃亏啊！” “那行，航哥。” 第65章 际影后乔晶晶 一顿饭吃得张宇航直呼灵感四溢。 “如果这两个人选谈不妥，就请新晋国际影后谈谈表演，肯定王炸。” 越想越靠谱，张宇航最后坚持结了账。 “说起来，影后的第一顿庆功宴是我请的，太有面子啦！” 一路沿着湖边走回家去。 “于途，你这么早结婚，又把我妈刺激够呛，又开始数落我，一点也不像知识女性。” “遇上对的人，哪有什么早晚，你就是没遇上。” “对了，晶晶，我这是跟着我妈叫的，于途你别介意啊！晶晶，那个陈雪是怎么回事儿，每天嬉笑怒骂的，戏那么足。” “雪儿啊，她就那样儿，铁梨花型的，其实她人特别好，比如你妈妈。” “听说了，热心、认真、会照顾人，等过几天回上海，我请她吃饭，晶晶你作陪。” “张宇航，你是不是再琢磨琢磨，你有这么大脸么。” 月色里推开院门，底角有小灯微微照亮了面前的墙壁，张宇航被镇住了。 “乖乖，这也太牛了，要是老头看见了，肯定想弄回我们家去，就是我们家放不下，于途，你这是彻头彻尾的炫富！太没道德了。” “航哥，这可有一大半是我做的。” “晶晶做的啊，那就…随便炫吧！” 影后啊，国际a类电影节的影后，实在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无数的采访，杂志，节目，访谈的邀请。 把玲姐快埋了，她还得抽空感叹感叹有几个代言签急了些，要不，身价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毕竟，别处不能再出头鸟了。 小朱回去休整两天半，又精神抖擞地回北京来了。 项目顺利转入了下一阶段，于途虽然还是忙，但时间稍微有了些规律。 关在的项目反倒忙起来，顾不上炖汤了，他妹妹关心来了北京，老父亲准备开始第一次化疗。 飞控这种单位，工作以外的信息交换，大部分是在食堂或运动场上完成的。 中午，于途边听高长庚说着一个参数异常的情况，一边听见背后桌上工会主席的声音：“八一晚会啊，有航天员的节目，央视那边觉得有点单薄，大队就想邀请咱们一起参加。” “可是，这么短时间，咱们怎么排呢，而且又得突出人家航天员，又得体现出咱们飞控的作用和价值，太难了啊！” 王书记的声音在那边说：“八一晚会，多难得的机会，想办法吧，一定得上啊！” 于途吃饭本来就快，给晶晶打完电话，那两位女领导才从食堂出来。 “王书记，吴主席，刚才听见您们说八一晚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安排了。” “这不正发愁呢么，只有十几天了，小于，你……” “如果没有保密要求的话，我爱人可以来给中心帮帮忙，就是她工作也比较忙，可能只能来三四次。” “小于，你爱人…” 主席的话音被书记抢过去：“真的吗？小于，你爱人真的可以来吗？” “来帮中心，排个节目？” “对，她明天下午就可以，后面两周目前还有三个半天有时间。” “太好了，太谢谢小于了！” “那，她明天下午四点来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 于途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书记攥紧主席的手臂摇了摇：“小吴啊，这事儿你盯好了，我要是明天会议能结束也过去。” “你一定要注意，不能抢人家航天员的主角啊！” “咱们自己这边，也不能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啊！” “哎，书记，这小于的爱人。” “噢，我没跟你说么？他爱人是乔晶晶。” “乔……晶晶？” 于途下午有向集团科技委员会的项目汇报，去门口接晶晶的任务交给了关在，关博士只好把自己主持的会议中间强插了15分钟休息。 3：50，很准时，奔驰suv停在门口，小朱下来，和关在打招呼，晶晶也下了车，关在一面递上手里的贵宾胸卡，一面打趣。 “你这待遇太高了，至少副局级。” 乔晶晶今天穿得很简单，墨镜棒球帽，牛仔裤长衬衫，看着就很……艺术。 “看看，那边就是招待所，于途住过俩月，这是主楼，这是行政楼，来吧！” 多厅门口进去，吴主席，还有三四个人在，听见声音，他们一起回头看。 眼看着关在带来的那个姑娘边走边摘了墨镜和帽子，长发一甩，露出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国 乔晶晶，原先可以叫“超级明星乔晶晶”，现在，是“际影后乔晶晶”了。 关在介绍：“这是中心的吴主席，这几位自己介绍吧！” “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地球人都知道。” 姑娘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主席好，大家好，我是于途的爱人乔晶晶，谢谢你们一直关照于途。” 被这样一张脸笑吟吟地抵到面前1米处，还是很考验人的自控力的，吴主席表现不错：“小乔啊，我代表中心谢谢你啊！书记一会儿开完会也会过来。” “主席，我是来帮忙的，要是打扰了大家工作，不就成越帮越忙了嘛，于途会批评我的。” 关在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主席，晶晶，我还有会，先走了啊！” “关博，您忙。” 其他几位基本还处在50%的恍惚状态中，大明星…影后…是这样，跟我们说话的? 是这样，没有铺垫没有客气，就直接讨论节目要求和她的想法的？ 是这样，认真听别人的话，拧着眉头想一想，说：“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有价值的。” 小林和小田被主席指派去食堂打盒饭，特地嘱咐：“要低调。” 两个姑娘在食堂看见一个个自己平常的八卦伙伴，觉得憋得好辛苦。 “于途老说你们食堂的饭菜好，我这回算是尝到了。” “书记，李主任，小乔，这是我们中心党委王书记，这是李副主任。” “书记好，主任好，谢谢您们一直关照于途。” “那还是李主任关照得多，于途的项目就是李主任牵头。” 第66章 于途的老婆是乔晶晶 “是，于途说过，说您看他的报告，还发现了一个bug。” “哎呀，小乔啊！于途是我们项目的核心，压力大，工作忙，你也要多多支持他。” 航天员们的节目原本是诗朗诵《出征》，晶晶为飞控构想的节目合作是与航天员们每一个时间点呼应的飞控现场：航天员离开北京航天城的时候，飞控大厅早已经紧张工作了几个24小时，火箭，飞船，通信，气象，无数数据川流不息。 航天员从问天阁出发的深夜，飞控大厅亮如白昼，监控指令一个个发出，又一个个回应。 倒计时2小时，倒计时1小时，倒计时30分钟。 航天员在飞船内就位的时候，飞控各个调度岗位在回答：“酒泉就绪”，“西安就绪”，“北京明白” 晶晶跟负责组织节目的同事说，要用灯光聚焦和背景音乐的变化，来表现协作，联动，灯光这样走。 “音乐……你们先找，我下次也给你们带些来。” “演员么，你们自己安排吧，能代表飞空风貌的，男女，老中青这种的。” 正说着，面对着晶晶的小林已经笑起来：“最能代表飞空风貌的来了。” 晶晶回过头去，于途已经从门口走过了大厅中间的位置，还穿着深蓝的工作服，胸口飘着国旗，表情还是淡淡的，掩不住眼睛里笑意流淌。 “他可不行，咱们的节目是群像，不能有过于突出的个体。” “哦，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小于，你这是，下班了？” 吴主席问话的功夫，于途已经走到舞台边，英俊的侧脸被打出线条清晰的光影。 “是，我来看晶晶还需要多久。” “很快了很快了，按照今天乔…乔老师的脚本，我们排一个初版，下一次乔老师来的时候，就可以抠抠细节，再下一次和航天员们练练配合，然后就该晚会彩排了。” “希望那天乔老师能有空。” 听着这些话的时候，于途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晶晶。 “好，你们三个再走一遍，我们今天就可以结束了，注意要找光。” “要面向观众，身体放松一点。” “主席，那我回去换衣服。” “去吧去吧，小于，今天真是辛苦乔老师了。” 于途再回来，几个人围着晶晶还在说演员的事。 “真的别选于途，我说的是真心话，主角得是航天员，飞控要做群像。” “好了，于途来了，主席，小林，我先走了啊，你们也早点结束吧！” 大家看着这姑娘没几步就跨到大门口，两个人回身挥挥手见，拉了手出去了。 “哎呦！” 小田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都觉得不能使劲呼吸，太……太……” 她想不出形容词。 “般配了” 主席用的词好平庸。 “璧人啊，这就叫一对璧人。” 唯一的男士老钟说：“太耀眼，就是交相辉映那种。” 小田终于找到了词。 小林还在苦苦地想：“这么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明天一定要问问于工，算了，还是下次问问乔老师吧！” 7月的天气，哪里比得上八卦的热情，从昨晚上，微信消息就从这个人转给那个人，从这个小团跳到那个小伙，只用几十分钟就基本实现了飞控的全覆盖。 “你知道吗，接口测试项目的于途，就是特帅，打篮球更帅的那个，他老婆，居然是乔晶晶，影后乔晶晶啊！” “今天晚上我看见于途拉着个姑娘去开车，高个子，长头发，难道就是乔晶晶？” “今天乔晶晶来中心了？谁看见了？” “我，我不光看见了，她还给我们排节目了，明天就全中心选演员，准备上八一晚会的。” “别打岔，接着说乔晶晶，真的很漂亮吗？” “拜托把吗字去掉，岂止是漂亮，她一个人可以演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就算了。” “啊！为什么没人说一声，我也想看美女。” （私信）小心点儿，于途在咱们群里！ 到了早上，八卦热度已经超过了食堂刚刚出锅的小米粥。 “于途居然能娶到乔晶晶，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啊！” “于途也不错啊，那些男明星里也没有谁这么帅吧，工作能力还超厉害。” “你是说，过几天乔晶晶还会来？一定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 “是不是被你们选上的演员，就是乔晶晶亲自指导？” “那选我选我选我，请你吃大餐。” “小尹，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一个爆炸性新闻。” “你知道于途的老婆是谁，是乔晶晶啊！乔晶晶，刚刚得影后的那个乔晶晶，她昨天都来我们中心了。” “我们现在都快炸了，嘘，于途，于途来了。” 于途一万个正常地吃他的早餐，于太太很辛苦，今天得晚点起床，李副主任坐到了他对面。 “小于啊，谢谢你爱人啊，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中心排节目。” “晶晶说这是她应该的，就是她实在太忙，也没有更多精力了。” “啊！啊！啊！” 大孟去捡他被吓掉的油条，又被桌子磕了头，气得踢了对面小尹一脚。 “你干嘛呢！今天油条炸的特别好。” “还顾得上油条！你就是长了个油条脑袋。” 小尹扭过身跟旁边周工咬耳朵：“告诉你一个爆炸新闻。” “什么什么？什么新闻？” 油条脑袋伸过来老长。 “我飞控的同学说，于途的老婆是乔晶晶！” “乔晶晶！真的假的！” 周工反应还算是正常。 “那我老婆还狄圆圆呢！” 大孟你有病，得治。 “真的，说昨天晚上，乔晶晶还去飞控帮她们排演八一和航天员一起演的节目去了。” “现在她们全中心都在竞争上节目，能让国际影后亲自指导舞台表演，多酷啊！” “还是不对啊，如果真是于途老婆，为什么不来咱们所，非要去飞控干嘛？” “难道是于途打算背叛咱们158了。” 大孟在食堂眼光逡巡一遍，胳膊肘碰碰小尹，下巴向左前方示意：“你去问问胡所呗，万一于途要当叛徒，胡所也好早做准备。” “你怎么不自己去。” “要不……” 第67章 彩排效果很不错 下巴再指指右前方，老院士正和159杨所说话。 “张院肯定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这根油条脑袋八成是掉地上被踩了好几脚。 小尹早就放弃了搭救他，和周工，以及身后餐桌上的几个人形成了新的研讨小组：“我同学说，乔晶晶漂亮得形容不出来，她们同事说挨着她都不敢使劲呼吸。” “我同学说，乔晶晶跟她们同事说话，一句话说三遍于途，那都不是狗粮，那是大砍刀啊，她们同事说她们多功能厅血流成河。” 大孟又倔强地从桌子那边努力地探着身子。 “咱们别瞎猜了，给老关打个电话吧，实在不行，还有小高，他们总该知道吧！” 总算说了句有价值的话，于是，大孟被按在椅子上，一堆人围着他：“打吧！你倒是快打呀！” 他四下看看，把手机递给别人，统统都是摇头：“你打。” 关在接电话很快：“大孟，有事快说，我马上进会议室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 “没事挂了。” “别别，就是，听说，于途结婚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早超过法定年龄了。” “他，他老婆，听说，是…乔晶晶？” “是啊，怎么啦？” “怎么啦？老关，乔晶晶那是谁呀！” “是于途老婆呀！还有事没有？没有我开会去了。” “一个人，没见谈过恋爱就结婚了，而且娶了惨绝人寰的大美女，这个，完全不合逻辑啊，你们说是不是，哎，人呢！” 常院长中午从不睡觉，半躺在躺椅上刷刷论坛，或是上上网，今天怎么这么卡，老米新型飞机的照片半天出不来。 给院办主任打电话：“怎么回事，网络又有问题了？最近好几次了吧！” “院长，我们马上查清楚，一定彻底解决。” 临近下班，院办主任和信息化部总经理一起敲门进了院长办公室：“院长，网络的问题我们查清楚了，向您汇报，同时我们也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还有15分钟时间，说吧！” “院长，咱们目前的wifi互联网出口是一条500m专线和一条300m，随着大家陆续换了5g手机。” “带宽利用率最近一段时间平均接近60%了，今天中午尤其高，下行速率打满了，这样一拥塞，全院都用不了。” “我们看了一下，有几百个终端都在看视频，包括下载。” “看什么视频？” “就是某酷，某讯，某艺，某b，某音等这些。” “看什么内容？” “按规定没有打开看，但是从字段分析，基本都是电视剧，也有少量电影。” “哪个所的人比较多？” “158” “嗯，接着说。” “院长，带宽资源越来越紧张是必然趋势，解决方案有两个，一是增加预算，直接扩出口带宽。” “二是，限制一下员工访问视频网站，这样，大家普通的上网需求都能满足。” 院长沉吟一下：“这样，去征求一下几位副院长的意见，今年预算不调整了，限制一下视频网站，还有下载，这个158怎么回事，最近任务不饱满？还一起看电视。” 食堂里的新八卦：“哎，说院里马上要对wifi限流了，限制访问视频网站。” “为什么呀！这样的小快乐也要被剥夺么。” 最近网络不是一直不好么，听说昨天找到罪魁祸首了，是158集体午休看电视剧和电影，院长一生气，就让把视频网站列入黑名单了。 啊，158太坑了，齐步走会振塌桥的，全院都跟着他们吃挂面。 老胡，听说你们158午休都有功夫看电影看电视？我们的人都累得不行，中午只能全员午睡 真羡慕158，老胡，张弛有度，劳逸结合有啥经验。 胡所看上去平淡的很：“年轻人多，急难险重冲得上去，休息时间就给他们点自由吧！” 吃完饭，胡所忍不住跟着张院士回了他的办公室。 “今年的优秀集体肯定是泡汤了。” 小胡从西安出差回来，第一天上班，就频频在食堂遭到白眼。 “你们怎么回事啊，坑全院。” “什么情况？” 大孟很生无可恋。 “视频网站被封了，都说是咱们闹的。” “你们闹什么了？” “小胡，是咱们！” “于途！都怪你！” 大孟的咆哮可以忽略不计。 晶晶喜欢去飞控排练的感觉，可以和于途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她甚至想坐一次班车加地铁，于途哄她：“晚上地铁人多，你不方便。” “于途~~那我们等晚一点再回。” 于是，晚上十点，于太太如愿蹭上了班车。 车里人不多，开始没人注意到，直到一个参加排节目的小伙子上来。 “乔，乔老师，你也坐我们班车。” “对啊，于途说挺方便的。” 小伙子看一眼旁边的人。 “是，是挺方便的。” 一溜烟坐到最后去了，后面有人极小声音地问：“谁啊？” “于途和……乔晶晶。” 下车的时候，晶晶已经戴好了标配的帽子口罩，依着于途走，像是白t牛仔裤旁边开满了花，同事们走在他们后面，这背影也很油画啊！ 车厢里还是有些人，他们索性站在靠里的门边，于途握着扶手，一只手揽着晶晶的腰，晶晶的脸半埋在于途胸前，偶尔抬头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的脖颈。 一路的同事只好站得远远的，偶尔瞟一眼也像自己打扰了什么似的，打扰了…爱人们安然的小时光。 今天地铁上看见一个巨帅的帅哥，图远了点，重点是，对女朋友真是无比的宠啊，我跟他们一起下的地铁。 出来没几步就把女朋友背起来走了，背影图一张，虽然也不太清楚，可是看着他们能听到我自己的心都怦怦跳。 怎么回事，前些天有人说看见乔晶晶，就是被男朋友背着，这怎么又一个，现在流行背媳妇？ 和航天员合练节目效果不错，央视彩排那天，晶晶采访一结束就赶紧过去，今天等她的是大队那边的同事。 第68章 目《出征》 “乔老师，马上是咱们节目了！” 低调地穿过通道，旁边有休息的伴舞队伍，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那个人好像乔晶晶啊！” 一群人都精神了，“乔晶晶？在哪里？没听说请乔晶晶了。” “进去了，是一个军人接的她，是不是有合作的节目啊！” 节目刚刚开始，晶晶悄悄在边座坐下来，一遍走完，编导上去说，整体不错，调整一二三。 “这里语气要再激昂一点。” 演员是那个班车上的小伙子，没什么迟疑地接口：“可是乔老师说，这里要平淡才动人。” “乔老师？这是不懂镜头语言啊！按我说的来。” “可是，我们乔老师也来了。” 众人目光中，晶晶站起来。 第二遍还没走完，总导演匆匆过来，是文艺部的三杆大旗之一，晶晶见过两面。 “乔小姐，好久不见，先祝贺你啊！” “赵导好，我是借航天员们的光，不请自来了，所以没去和您打招呼。” “能请乔小姐做艺术指导，这节目可是搞大了，哈哈。” “赵导，我只是帮忙，您这大师也帮我看看，还有哪些点没有想周全。” “乔小姐，乔影后，你就别抢我们的饭碗啦！” “不过，乔小姐，我是一定要预定一个合作机会的啊！” “赵导，那是我的荣幸。” 乔小姐大大方方和航天员，和飞控的演员们合影：“八一那天我要有其他工作，不能来现场看你们了，加油！中国航天！” 玲姐说，这些照片没有上热搜，纯是因为在场的人都是保密培训百炼成钢的。 国导相召，晶晶得带着她的两箱子旗袍回上海了，临走的那一天晚上，还又穿穿脱脱了很多遍。 张宇航跟晶晶一个航班走的，说回去看老爸老妈，正好，可以当一当苦力。 集团给科技委专家的聘书铭牌水晶摆件，于途给老师的书，还有陈雪为首映式借的礼服。 至于为什么不是工作室自己来取，陈雪说，省省钱吧！ 陆家嘴的大平层依然舒适豪华，可是，太大了，晶晶觉得好孤单。 国导还是那么平淡淡地说：“晶晶，练练抽烟，还有跳舞和打枪” 敬业的女明星开始照着一天三节大课的节奏练习，每天把自己累的一倒在床上就去见周公，连于途都顾不上见了。 细瘦的手臂每天要几百次地拔、举、击发，各种角度，小朱帮晶晶录下来，复过盘再做。 “我怎么觉得右手腕都比左手粗了啊。” 怎么办？晶晶跟于途说的很轻松：“左手也练呗” 八一那天，不少等数据或实验结果的人留在食堂里一起看晚会，节目是倒数第三个，以飞控人的时间标准，并不算晚。 关在的项目进入收尾了，难得出来实验室，和于途坐一桌看。 “听说，是你家大明星帮助排的啊，那可得看看。” 《出征》出场了，字幕上赫然写着：艺术指导乔晶晶。 勇士出征，而更多的勇士，是他们的基石，他们的养分，他们的手臂，他们的眼睛…… 战友远行，请听我们的计时，我们的口令，我们的信号，我们的掌声。 关在侧头看见于途专注的侧脸，隐隐微笑的嘴角：“你这个婚结的真是不错。” “异构模式，高性能、高安全，低功耗、低延迟。” 陈雪和张宇航又吵起来了，其实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让我从北京给你背来，现在你又说配不上你的鞋所以不穿！” “张宇航你不要胡乱联想，我是说为了导演还有制片人考虑，我不能穿太高的鞋，所以这个礼服有点不适合。” “那你事先想好了别逗我玩啊！” “张宇航，哪个女明星考虑造型不是三选一五选一啊，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也没功夫懂。” “雪儿，吃口东西，咱们回家吧，你明天还有首映礼呢！” “对，明天还有首映礼，我是谁，我是陈雪。” 在楼下妙语连珠戏老多的酒保小哥一直只是远远地和圆圆小朱聊天，有眼色地不来打扰她们，分吃了大份的沙拉。 喝完了柑橘酒，另一杯酸甜辣的三味酒还有大半杯，晶晶这边，已经换了白水。 楼梯噔噔作响，张宇航上来了。 “你来干嘛？” “送你回家。” 陈雪紧紧抓着晶晶。 “今天晶晶跟我一起回家，跟我一起睡，明天陪我去首映式。” 乔小姐挣不开陈小姐，无辜地闪着大眼睛看她，不敢回头去看张宇航的表情。 “于途，给我打电话呢！你松松手，让我接电话。” 只被松开一只，按了扬声器。 “于途，我正准备回家呢，先送陈雪回去我就回家。” “晶晶今天跟我回家！” 大姐大的语气一向坚决。 “我老婆得回家。” 于途也一样坚决。 “你都不在上海，晶晶干嘛非回家。” 张宇航已经过来把陈雪拦住，顺便解救了晶晶的胳膊。 “雪儿，你要讲道理，已婚妇女晚上回家天经地义，你不让晶晶回家那是天理不容，对吧，于途。” 他粗硬的大手拍拍陈雪的背。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在航哥的目光瞪视下，晶晶带着小朱狼狈逃窜。 不对，是合理撤离……陈雪？ 有张宇航……圆圆？ 自求多福。 陈雪的首映礼直播还没开始。 “乔晶晶艺术指导”抢先一步上了热搜，《出征》的字幕上，这两个要素被圈了出来。 无数人在问：这是乔晶晶要转型编导演一体？要演航天员角色？还是航天要请乔晶晶做大使，就跟上海天文馆差不多？乔晶晶背景强大，连航天员也能搞定？ 乔晶晶的老公是那里的大佬。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是哪里来的。 玲姐会处理的。 晶晶不关心这个，练舞间隙，她关心地看着见面式直播，介绍嘉宾入场，站定时。 晶晶看见陈雪穿了那件张宇航背来的衣裳，脚下的是高跟鞋走得咔咔作响。 这是，没事了吧！ 镜头扫向观众席，一些嘉宾正在发言，祁安坐在那里，示意他也要说话。 第69章 管管你媳妇 “我今天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的，就是想第一个看到陆导的新作品，从我第一次和陆导合作，到现在已经8年了，他永远能给我们惊喜。” “几位演员，我只能说，希望有机会合作。” “陈雪祁安旧爱” 很快超过了关于做艺术指导的热度。 八卦总是这样高于艺术的。 国导的电影定在秋天的北京开机，晶晶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工作室里，玲姐皱着眉头看她的笔记本：“晶晶，几个综艺的邀约现在都给出了超超一线的价格，包括这种评委导师类的，你真的不考虑吗？” “玲姐，你一直知道我的想法，我只是想简单地做个好演员，而且，评委导师…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老。” “于老师那么好，你们都那么好，我也想做一个…有趣的灵魂。” “哎呦，我懂，这是于老师的说话方式啊，乔小姐美丽的外表是系统缺省值。” 国导看过晶晶的训练成果，只是说：“要熟练，再熟练，晶晶，你自己还有什么才艺？ “我…琵琶可以吗，唱歌，还有茶艺会一点，画画会一点。” 看国导不出声，晶晶闭闭眼，把于途会的也加上：“还有围棋和国象都懂一点，桥牌也可以。” 国导有点意外地“唔”了一声。 “不错，都练练。” 国导第二天就离开上海了，晶晶在工作室跟玲姐谈判：“我明天也要回北京，下棋打牌那些，我都当着国导说了，得学啊，得于老师教我。” “那舞蹈课程怎么办，还有枪械的教练。” “玲姐，已经教的都差不多了，就是练习，我去北京练也一样，可能就是得找场地。” “找枪械，玲姐，咱们去北京找吧，我保证，一天也不会放松。” “我保证，你安排哪个访谈哪家拍摄我都配合。” 张宇航转头就往外走，院墙上的爬山虎垂下来，有一只被他推开的院门是撩起来，忽悠悠摆了半天 “乔晶晶，你在哪儿？” “今晚请你喝酒吧！” 圆圆去包下了彼楼的四层，晶晶到时，陈雪的荔枝酒已经喝了半杯，圆圆和小朱坐了角落的小沙发 厅中间的大转角留给了两个女明星，小助理们点了爆红的鹅肝麻婆豆腐和薯条，陈雪要了大份沙拉，又给晶晶点了菠萝酒。 “雪儿，张宇航不是说今天给你送礼服去么？” “晶晶，明天首映，祁安也会来。” “他和陆导有过合作，今天说要专程从广州来捧场。” 在小透明的年代，晶晶眼看着祁安和陈雪一路相扶着走过来，却在两个人都绽放光彩时分开。 “那…你是又不穿高跟鞋了么。” 祁安不高，号称1.75，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陈雪养成了这个下意识。 “我，不想…可是，成了习惯了晶晶，你不懂，一起走过的日子，分开了，也永远有痕迹。” “雪儿，你不是跟我说，你们俩，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渐行渐远吗？如果你还惦念。” “不是！” 陈雪说的很快，很大声。 “不是，不是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一切都回不去了，晶晶，真羡慕你。” 喝干了荔枝酒，陈雪又要了柑橘酒，一位调酒师特意上来为她们调。 “陈小姐，乔小姐，见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雪儿，张宇航。” “张宇航不是我们圈子的人，他不懂的。” 两个人中间的座垫上，陈雪的手机明灭：张宇航，振了一会儿，灭掉了，然后，又亮起来。 陈雪接了，“我在彼楼，和晶晶在一起，干嘛，喝酒啊！” “张宇航，你凭什么管我，你又凭什么管晶晶啊！” 电话挂了，陈雪有精神的开始在厅里转，探头听楼下的声音。 “晶晶，咱转去外滩的酒吧吧，还有风景看，这儿就是个密室。” 晶晶的微信传来提示音，是于途发的张宇航的话：管管你老婆，把雪儿带出去喝酒了！ 张宇航这两天去见了几个人，敲定下个月的节目嘉宾，为什么需要老板出面。 这不是也在寻找、探讨，以及考察未来的投资可能么。 其他的老板私事，不予置评。 别说北京，就上海，互联网新贵也不少，张宇航不愿意被这么称呼。 互联网只是一个工具，他和他的同伴们，想探寻的，一直是信念和行动的交点。 这一点上，他觉得老头从小告诉他的话是真理：心灵有多远，脚下就应该有多实。 朵云的老板，天文馆的观星人，新锐的建筑设计师，研究病毒的学者，多年前校园民谣的歌手。 和老爸老妈吃饭一起说话的机会真少，在张宇航记忆里，他们俩都忙，即使都在家也是各据一隅地看书，自己算是散养大的。 反倒是三十多了，忽然觉得这样三人一桌一饭的时间有点依恋。 明天的机票已经定了，晚上，他继续锲而不舍地拨陈雪的电话，微信被拉黑了，只剩这串号码了。 陈雪这两天都约了不同的局，回家时已经12点多了。 院门一侧的暗影里，张宇航冒了出来。 “张宇航你躲在这里干嘛！”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认识的号码我从来不接。” “好，我现在再打一遍，你认识了吧！” “这个号码的未接次数是：17” 圆圆从陈雪身后闪进门去，屋子里的灯开了，把门外的两个人拖出长长的影子。 “张宇航，娱乐圈的事，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不用再找我了。” “乔晶晶不是也回来了吗，我只是临时帮师母一下。” “陈雪，你的礼服不要还了吗？” “已经给品牌的上海办事处了，谢谢你帮忙带过来。” “陈雪，你这是过河拆桥，吃完不认啊！！” “张宇航你说话过过脑子，我什么也没吃，有什么要认的。” “你……” 张宇航的脸颊紧了紧，一定是咬着牙，眼光在她脸上停留2秒钟，转身走了。 关在要被于途两口子气死了。 他下午回上海，于途居然让他去火车站路上拐趟牛街买甑糕和驴打滚。 理由很冠冕堂皇：“萌萌和嫂子肯定喜欢，回头让晶晶去你家吃两口。” 怎么办呢，交友不慎啊！ 第70章 去北京 关博士提了大包小包上高铁，告诉沈净晚上叫晶晶来吃饭，没一会儿，沈净回复说：“晶晶说来，正好她明天要回北京。” 关在看着那几个食盒，真想都吃光。 小胡最近总是问小尹一些奇怪的问题：“小尹，最近有什么电影好看？” “小尹，你一般周末喜欢去哪里？” “停停停，小胡你什么意思，咱们屋就剩三剑客了，你俩还想把我甩了。” “不是，我就是……收集点信息。” 小尹毕竟是这屋目前最聪明的人了：“小胡，你这是有情况啊！老实交代，所里的？” “院里的？” “都不是……” “等等，小胡，你这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就是……刚认识。” 大孟颓然地倒在座位上：“于途那个每天工作14个小时的结婚了，小胡这个脑子里就归零和不归零俩状态的有女朋友了。” 他缓缓转头去看小尹，小尹拼命摆手：“咱俩是不可能的。” 下午大孟就忘了小尹出言不逊这件事，继续跟她咬耳朵。 “你说小胡在哪里认识的女朋友，他也是每天单位到人才公寓，就在我楼上，我都盯着呢！” “哎呀，不行，我得走了，今天天文馆俱乐部活动，于途交代的事，我要是耽误了，他回来不定怎么折腾我呢！” 俱乐部每个月活动一次，实测，讲解，有时也有大佬论坛，在做的东西不能讲，这两回大孟都在讲全球航天发展与竞争形势，很受欢迎。 小甄是馆里负责科普部分的，以前负责管于途饭，现在自然是管他，可是，这两回，她居然也留下来听讲了，看来，我确实讲的不错。 晶晶居然在机场vip碰见了张宇航：“航哥，你怎么也是这趟航班回去？” “老师师母身体好吧，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他们，下次一定去。” “他俩挺好的。” “你跟陈雪……没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儿，她说我什么啦！” “就是没说才奇怪，这阵子她天天说。” “说我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她给你讲圈里什么事儿，你给她讲你们什么事之类。” “还说什么？” “说你很开阔，也挺踏实的，不愧是院士家庭出身，别的真没了。” 飞机一路上，张宇航都闭眼养神，他想知道陈雪是怎么回事，成年男女。 明明是彼此试探心照不宣，借着点酒意打算开始，怎么又戛然而止。 把他不上不下地扔在卧室门外，后来又一副阅后即焚的模样。 晶晶直到下飞机才给于途发信息：“我回家了” 后面跟了小胖子拎着行李箱的表情包，十足喜感。 于途很庆幸今天的进度正常，能按时出来会议室，按时看见晶晶的信息。 他转头就问：“征求一下大家意见，今天进度不错，数据也理想，晚上的单元放空一次吧，大家调整调整。” 自然是一片欢呼，立刻有人问：“看看晚上有没有场子，于途你来不来？于途？” 班车还不开。 于途看着三三两两朝车走过来的人，只觉得该教训军训他们。 院门推开没什么声音，院子里好像一下子有了温柔的空气，长腿把步子迈得又急又大。 “晶晶！” 于途往正房走，晶晶从衣帽间这边悄悄探出头，等他一走过去就跳出来往他背上扑：“于途！” 真是太皮了，于途往背后轻轻拍了一巴掌，拍在最有弹性的部位，立刻遭了一个标准的直拳：“小朱在呢！” 小朱在就有饭吃，虽然简单但是不敷衍，吃完还早，出不去散步，两个人回厅里去窝着，窝着窝着就回卧室去消食了，散步嘛！ 天还早……大概要到十点以后，才是晶晶能出门的时段，绕后海一圈，十一点也能回来了。 “于途，我有好多东西要学呀，玲姐在中戏附近找了个小排练场。” “排了舞蹈琵琶，国画，茶艺的课，就是还没找到合适时间的枪械老师。” “对了，我已经跟国导说了我会围棋国象和桥牌，你要赶紧教会我。” “晶晶，这是个什么角色啊？” “不知道，国导以前有电影，剧本是边拍边写，香港有大导，索性就没剧本呢，出来照样是经典。” 于途想想：“理解不了。” “于途，我代言的游戏，暑期还有个颁奖礼，可是我心里好虚。” “于途……” 后半程，人更少了，晶晶照例是于途背着，探过去亲他的脸。 “于途，我困了。” “那你睡吧，到家叫你。” 晶晶就真的在于途背上睡着了，长发垂到胸前，鼻息喷在脖颈里。 走路的节奏像水一般平缓，偶尔闪开低垂的柳枝，盛夏的深夜，真闲适啊！ “于途” “睡吧，你刚才不就困了么。” “现在睡好不困了。” “于途，你说张宇航和陈雪。” “现在居然提别的男人的名字，要惩罚。” “于途，我错了，不提了。” 于途在家吃的早饭，堪堪赶上最晚一趟班车，中午在食堂看见工会的小干事。 想了想，端着饭坐到了她们对面：“小田，小林，帮我家乔老师咨询个事情。” 两个姑娘眼睛都亮了，这是一向离她们八丈远的于途啊。 “于工，您说，乔老师的事我们肯定尽全力。” “有没有渠道找到能教老式枪械的人和枪。” “我们试试吧，应该有可能。” 小田已经想到了路径。 “下班时回复您。” 于途微微笑了：“我替乔老师谢谢你们。那我过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摆了个“嘘”的姿势。 “我们懂我们懂，放心吧！” 下午下班前，两个人来敲于途实验室的门。 “于工，联系好啦，旁边大队的宣传干事小菲，乔老师认识的，联系了文艺中心，就是以前八一厂的一个资深道具，枪械专家，退休啦，随时……” “玲姐，课程好满。” “不是你说要忙的嘛！而且还有两次活动和几个杂志拍摄，得挤出时间。” “我……那就是表表决心。” “玲姐，培训费都好贵哦！于老师要教我都没有培训费，他还要教好多门，他段位很高的。” 玲姐表示，别人家的老公也不能都扔了对不对，乔晶晶你不要成为公敌。 第71章 周末 张宇航的平台在内容拓展之后大受欢迎，网络点击付费率很爆，有卫视也投来橄榄枝，这其中晶晶和陈雪的贡献度可以说不相伯仲。 周末，张宇航拉了翟亮来找于途吃饭，晶晶不在，好不容易申请下来可以去原军影厂的枪械库，她去上课了。 “怎么样，我们来算给你改善伙食吧，跟着女明星，你估计也吃的像兔子似的。” 翟亮一边在炙子上给烤肉翻面，一边唏嘘。 “能吃饱就行，我又不挑。” “宇航，最近这些资料我都看了，文艺圈的我不太懂，回头你问晶晶啊。” “我觉得做蛋白质解构与合成的那个应该有的可做，有可应用的范围，比如病毒、疫苗、药……你说是不是。” “你没选中的题目里，有一个柔性材料，但是需要把周期看长点。” “宇航，晶晶最近比较忙，你不如，问问陈雪。” 张宇航埋头吃肉：“知道了。” 周末，小胡在他的公寓窗前已经站了半天，看见路口拐过来一个姑娘，拎了个大袋子，看着有点沉。 小胡飞快地出门，从楼梯跑下5楼，在电梯厅转了两圈，才听见楼门嘀地一响：“阿眉，真巧，这电梯，半天没来……你这个，我帮你拎吧！” “哦，谢谢” 叫阿眉的姑娘低着头跟他一起上了电梯，到5楼出来，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给我吧，谢谢你。” 小胡进了自己的门，攥攥拳头又放下，唉，怎么还是说不出来呢！ 正沮丧，门被敲响了，是对门的邻居常姐：“小胡，你今天中午别做饭了，阿眉带了不少东西，来我家一起吧！” “哦，哦，好，好，常姐。” 阿眉是对门孙工的堂妹，今年研究生毕业聘在七宝中学，教语文。 这会儿，她的哥嫂正在厨房用她听得见的声音“窃窃私语” “小胡多好，工作能力强，脾气又好…有点腼腆，那说明老实啊！” “晶晶，围棋桥牌这种你不用真学的。” “于途，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不用真学，假学怎么学?” “我猜，你这个角色，要么是个演员，有戏中戏，要么是个间谍，受过各种训练，其他类型人物的可能性都不大。” “所以啊这几种技能很可能是用在传递情报、或者是表达人物情绪、环境这种。” “于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得把氛围感拉足，执子的姿势，握牌的手势这些。” 于途拉过她比划的手亲一下：“聪明，不过还不够，要会看输赢盘面，再知道一些定式。” “国象么，知道一些残局和开局就可以了，中局不用考虑，桥牌除了拿牌理牌，要会计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反正不会让你演女棋手或是数学家，实在不行，你可以再找外援。” 于途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身体滞了几秒钟。 “晶晶，去年这个外援的事，我被坑了一晚上，所以…” 晶晶从他身子底下的沙发上往外逃：“那不怪我，是我爸，唔…” “你又提别的男人了，要加倍。” 早上于太太抓着于先生的衬衫领口不让他走：“为什么我不能演棋手、数学家、科学家这种。” “哦，咱们家也得均值回归啊！” 等于途走了，晶晶去上课的路上还在跟小朱叨咕：“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听话。” 张宇航要请陈雪当下月的演讲人，被访谈人也行，陈雪很不爽：“老…我天天八百场戏，乔晶晶不是在北京嘛，你找她啊！” “我觉得你更合适。” “呦，这么说不怕你哥们儿找你理论啊！” “事实嘛！” “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更喜欢演讲式还是讨论式？” “讨论吧，我九月，只有10号那周有时间。” “好，细节，回头讨论。” “我要自己带个讨论嘉宾。” “好，知道了。” 小胡在那天的饭桌上被孙工和常姐左应右和地牵着，答应下来有空的时候带初来乍到的孙眉老师熟悉熟悉上海。 就好像除了这附近几平方公里的地盘，他还有哪里熟悉似的。 胡可航同志拿出了原先读博士的架势：一张上海地图画了大大小小的标记，大众点评扫一遍。 重点景点附近的重点吃食存下来，还有迪士尼攻略，影讯，他的pad存了个新文件夹有没有 中间，国导到北京的时候，来检验了一次晶晶的功课，跟他来的是程影帝。 国导站在场边，看他们跳了一支又一支舞，抽了两支烟，碰了一次杯。 他们走后的下午，玲姐兴高采烈打电话来：“国导的制片打电话了，说准备发合同让你看有什么意见。” \"嗯，他中午走的时候还说，我有点太瘦了，玲姐，合作的是谁？程影帝吗？” “对，他可是着名的戏疯子。” “比敬业，我会输吗？” 晶晶陷入更加热情的练习中，在枪械库一待就是一天，因为怎么比怎么觉得觉得把右手腕练粗了。 只好把左手也练起来，一把老式的柯尔特，她已经能在黑暗里分拆又装起来，装弹、上膛、击发，流畅得好像拆装的是她的化妆盒，装进去的是她的口红。 1公斤的枪，她能举得很稳，射击的时候，也没有胳膊后坐力的抖动和闭眼的闪避。 那位老枪械师很感慨地说：“乔小姐啊，道理其实都差不多，练习的方法也差不多，以后应该没有你应付不了的枪了。” “哦，可能，机枪会抱不动。” 于途今天回来的晚，晶晶已经在看她的第四批书。 为了省手腕，于途前阵子给她做了个支架，小树似的立在她的读书角，每翻一页，都有树枝别住，不用她费一点力气。 “于途，国导那部电影的合同今天发过来了，你开不开心。” “于途，我得再长一点肉，你说5斤行不行，于途。” 于途看着晶晶跟在自己身后转来转去，只觉得一脑门的数据流都溜走了，只剩下她甜糯糯的声音，于途，于途。 第72章 不同的世界 于先生曾经对着耳朵私密地评价于太太：“人菜瘾大” 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一针见血。 看她眉飞色舞地表演各种装弹、举枪、压枪……枪枪枪，听得于先生冒火。 女枪手被缴了械，自己成了枪下俘虏，吭吭咽咽地背枪谱：“柯……柯尔特……勃……勃朗宁……毛瑟……” “还知道哪种？” “没了，真不知道了，还有，鲁格。” “加特林知道吗？” “加……加特林是机枪。” “答对了，加特林速度快火力猛。” 乔小姐拒绝了再去枪械库上课，实在是……无法直视啊！ 大孟又去天文馆了，小甄跟他一起吃饭。 “孟博士，你平常业余时间都喜欢什么呀！” “我……其实没多少业余时间，也就打打篮球。” “孟博士，我在职研究生的论文是关于科学科普化的实践，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看看没问题，可是我…” 大孟抓抓后脑勺，“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啊！” “可是你科普讲的就很好啊！” 俱乐部活动结束，大孟留下来帮小甄看论文，太晚了又送她回家，回到公寓已经很晚了，小甄在微信上说：“到家告诉我一下奥，今天谢谢你。” 看没回复，又发了一遍，大孟本来已经快睡着了，被嘀醒。 “哎呀，我到了一会儿了，忘了跟你说了。” 两分钟没回复，他犹豫犹豫又补了几个字，“对不起啊！” 这次很快回了。 “那就晚安！” 陈雪是带了段吴来的，加上凤凰一位前名嘴，三个人的讨论意外的好看，说表演的社会性与人性，也说到演员自身在表演中的成长。 张宇航在摄像机后看着陈雪灵性的侧脸，生动，坚定，如果说乔晶晶是朵娇艳的玫瑰，陈雪更像梅花，从来不怕什么风雪严寒。 陈雪和段吴去了晶晶的小院，眼热地转啊转，摸着门口的星星不撒手。 “这也太浪漫了吧，晶晶，你家于老师真够极品啊！” 段吴更惊叹所谓“天棚鱼缸石榴树”，感叹天子脚下的悠哉生活。 陈雪帮腔，“门墩肥狗胖丫头，晶晶，你就差肥狗了啊！” “啊？我才胖5斤你就看出来了！” 晶晶好沮丧，段吴不由得大笑，正好被进来的张宇航看个正着。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吧！ 张宇航请客，几个助理分头去取菜，很快就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我借晶晶的宝地，专门谢谢大家。” “张宇航，你选我没错吧！” 吃晚饭再聊会天，男主人终于下班回来，没看节目的人没有发言权，也只剩下揽着晶晶一起送客的资格了：“航哥，帮我把雪儿送回去啊！” 陈雪他们住在璞瑄，张宇航知道那里，便很绅士地建议：“如果明天不急着走，嘉德的展相当值得一看，这个月有拉斐尔。” 段吴很遗憾，他是请假出来给陈雪帮忙的，明天要回大兴安岭继续去做林场场长。 陈雪没说话。 “那这样，明天上午10:00你下大堂来，咱们一起过去，就在楼的另一侧。” 居然下来两个人。 “晶晶今天不上课，没地方去。” 乔小姐在航哥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受气包似的。 拉斐尔的大师之作很是震撼，出来的一路又发生了争执。 “当然是《持花饰的孩子》，真迹啊，天使就是这个模样的，而且，我刚知道还分湿壁画干壁画。” “当然是《雅典学院》，哲学与宗教的统一，智慧与文明的大和谐，光是二度空间三度纵深就是后来很多建筑的范本。” 陈雪很快地瞟了张宇航一眼，是生气勃勃的样子，他熟悉的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 张宇航中午有事，匆匆走了，两个大明星出不去逛街，好在酒店的餐厅就是米其林。 回到陈雪的套房，窗口外就是故宫金色的屋顶，一点点红墙。 还有初秋高远的蓝天，这样鲜明恢宏的色彩好像…很少见过。 “雪儿，其实，航哥他…” “我们是不同的世界。” “我跟于途也是不同的世界啊！” “那不一样。” 晚上晶晶跟于途告密：“雪儿说，她跟张宇航是不同的世界，我看她心里其实是有点难过的。” “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晶晶，你自己的功课是不是都没有做，来，摆一下王翼弃兵。” “你不是说用得很少吗？” “我说的是近些年用的少，于太太，这不专心的毛病以后影响孩子怎么办。” “那你就正影响回来啊！” 于途的项目进入了三阶段的尾声，九月的季节也是天天披星戴月。 晶晶的十八般武艺都渐渐有了模样，经常兴致勃勃地给于途得瑟：“看，我画的竹子，还有墨荷，唉，你们理工科好可怜，都没有什么展示的机会。” “外科大夫上舞台表演开刀那种？” “这些就要靠我们帮你们展示啊！” “对了，晶晶，你上次游戏颁奖礼回来不是说有点尴尬么。” “对啊，我游戏练了好几天，找不到感觉，虽然场面上看着还不错，其实和人家很难对话的，要这样，明年估计续约有点难。” “晶晶，你想想，能不能扬长避短。” 于途修长的手指在写字台一边晶晶练过的水墨和仕女画稿上敲一敲。 “比如说…皮肤…” 乔代言人仿佛被阿拉丁神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打打杀杀的机器人形幻化成了她从小床边就堆满了的玩偶娃娃，服饰、色彩、性格、武器、技能。 怎样鲜明又和谐。 第一次试水的两个美女限量皮肤很快推出，真的是美啊，再有“乔晶晶设计并手绘”的加持，转眼就抢购一空。 美女搞定，再来帅哥吧，晶晶选定了大都督和剑客，从图书馆借的书变成了古代服饰研究。 还找来古早的tvb武侠片借鉴，又和游戏的皮肤团队开视频会。 “晶晶，该睡了。” “你先睡吧，我等他们出来2.0版本。” “晶晶，考虑考虑你的皮肤。” “明天一定早睡，你先睡吧！” 第73章 我是晶晶的爱人 于老师忽然有点郁闷，决定以后提建议要多考虑一个维度。 张宇航在影讯上翻了半天，才找到陈雪的那部电影，科幻片。 她演星际女战士，还在排片的影院很远，他开车往那边走，还推了下午的约。 女战士穿着铠甲，英武又坚定，偶尔的一丝柔情转瞬就被厮杀击溃。 鬼使神差地，他回到了璞瑄，在闭关前几分钟冲进拉斐尔展室，陈雪喜欢的《持花饰孩子》的位置，是空空的展示柜。 “这是怎么回事？” “展品呢？” “先生，由于拉斐尔真迹非常珍贵，被评估为“不可移动”，意方做了紧急召回。” 张宇航颓然地靠在了墙壁上，她说最喜欢的这一件，他看不见了，甚至，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晶晶，把陈雪现在拍摄地点和酒店都告诉我。” “哦，好吧！” 晚上九点，南京**医院，正在拍女医生跳上推车给病人做心肺复苏的镜头，陈雪已经做得满头大汗，扎的好好的头发也散乱下来好几缕。 导演还在说：再来一遍，推车注意闪避病人，小雪的胳膊注意不要弯。 终于过了，陈雪被旁边的人架下推车，手忍不住地抖，圆圆捏捏她手腕。 顺着眼光的方向看过去，张宇航在围观人群中高了一截的身影很是显眼。 “你怎么来了。” “本来想去看《持花饰的孩子》，可是意方召回了，所以，你得给我讲讲，到底哪里好。” 去过外滩，看过电影，吃过生煎包小笼包蟹壳黄葱油饼，小胡打算约阿眉去天文馆，便找了大孟。 “明天你出去吗？” “能不能把车借我开。” 大孟有辆沪c的二手别克，小胡一直没买车，现在想想，也许需要天文馆真够远的，不过很值得看，何况还能收获阿眉满满的崇拜的眼光。 小胡正在餐厅排队，大孟的电话打进来。 “你是不是去天文馆了？” “啊？！” 小胡惊吓地看看四周。 “你也在？” “哼，有人看见你了，你去天文馆不早说。” “我也可以去一趟啊！正好有个事儿。” “谁看见我了？” 小胡继续寻找熟人。 “别想啦，是工作人员，认识我的车。” 小甄早上看见那个熟悉的车牌，可是左右也没见大孟来找自己，莫不是，索性打个电话吧！ 原来是帮哥们儿忙，那，要不要到我们食堂吃饭？ 免得游客餐厅排队。 “小胡你要不要去员工食堂吃饭，我朋友说可以划她饭卡。” “不了不了，谢谢你朋友。” 晚上还车。 “油给你加满了啊！” “哎哎，什么情况？” “你在天文馆也没项目啊，带女朋友去的？” 大孟难得聪明一回。 “还不是呢！” “不是！” “不是就跟你跑半个上海去天文馆！” “不是你借什么车。” 小胡觉得跟他真没法对话。 “陈雪。”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外的灌木甬道边。 “你不是勇敢的女战士么，勇敢点。” “这跟勇敢不勇敢没关系。” 陈雪习惯性怼他。 “我只接受一个说“不”的理由。” “什么理由？” “你来得太晚了。” 陈雪抬头看他。 “张宇航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我还能在南京呆一天，再去趟香港，十一回上海。” 张先生退一步，微微颔首，扬长而去。 陈雪气得在屋里转圈：“晶晶，你说，这个张宇航是不是有病，好像我非他不可似的，我是陈雪哎。” 于太太正偎在于先生怀里，随手画着小人儿，打开免提干扰他写论文，“航哥不是这个意思吧！” 一边对于途做口型让他加权，于途摇摇头，不理。 “他就是这个意思，以为自己是小马哥呢！” “雪儿，关键是，你自己到底怎么想啊！” 于先生掐她的腰，意思应该是“别管” “而且，航哥那是强撑，刚刚他还给于途打电话，于途说他有点沮丧。” 老公不就是拿来卖的么。 于途快手按掉了电话。 “乔晶晶你又皮了，天天挨罚，怎么也不长记性。” 十一前两天，国导的电影在怀柔基地低调开拍，围读定妆中，晶晶只能了解到大致的人物和故事背景。 更多的，应该还在导演和他御用大编剧的脑子里吧，用国导的话说，看看我们这群人，能碰撞出怎样一个故事吧！ 唐江瑀，富家幺女，沪上名媛，影视明星，同时也是谍报新手，程影帝的角色钱海潮是高官大秘，资深特工，也是唐小姐的爱人。 国共风云，太平洋战团，无数人成为交织在大时代中的微尘。 暂定名是《春江潮水连海平》，主场景发生在上海，北京的戏份不多，唐江瑀在燕大读书。 送哥哥留美，认识了他清华的同学钱海潮。 还有几段唐大明星在北京的戏中戏。 剧组在雁栖湖边的酒店包了栋小楼，晶晶，程影帝，还有导演他们，还算住得舒适。 于途的几天十一假期索性没回家，住到这边来当家属。 说是当家属，其实除了早早出去在岛上跑两圈步，于先生基本埋头在房间工作。 越是到联调联测尾声，深空探测大工程的准备已经无声地展开了。 于途搜了所有能搜到的国外论文和论坛上的各种文章，打算做做提前分析。 即使再低调，奈何于先生长了张没法低调的脸。 晚间，刚在一层餐桌前坐下，摄影梁大师就晃过来：“晶晶啊，这位是……” “哦，梁老师，这是我先生于途。” “于途，这是梁大师。” “镜头的艺术家，真正的大师。” “晶晶，就不用商业互吹了。” “看来以后我还得介绍你是真正的影后了。” “梁老师好，我是晶晶的爱人，于途。” “于先生是做什么行业？” “我是航天设计师，属于中国航天集团。” 梁大师愣了愣。 “航天……” “就是设计火箭卫星什么的。” 晶晶熟练地补充说明。 一顿饭基本是梁大师和晶晶讨论得热闹，抛给于途的话他也接的很好。 第74章 晶晶男朋友? 梁大师回去就敲了导演的门，“老国啊，你拍完这个，不是要拍献礼系列专题片么。” “航天专题你可以看看晶晶那个男朋友，绝对可以用。” “晶晶男朋友？” “她跟我说她结婚了。” “管他是什么呢，你明天吃饭看看，绝对好拍，到时候我去给你拍。” 十一前还完成了几个大事。 小胡在最后一个周末去迪士尼的时候，借着小雨搂住了阿眉的肩膀。 小尹在院里国庆杯朗诵比赛期间，每天都美滋滋地喝师兄给她泡的罗汉果水。 那天，大孟又在屋里哀哀长叹的时候，关在进来了。 “人家都为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你什么也不努力，那赖谁。” “关老大，天地良心，我还不努力，试验进程可一点没耽误，我都快一个月没去打球了。” “你能在实验室过一辈子？” “自己打篮球也没姑娘看，你能不能长点情商。” 大孟在微信上跟现在已经很熟稔的小甄说：“唉，我们这工作，到哪里能认识个姑娘呢！” 小甄微信上再没理他，大孟觉得不对，打电话过去时也是一遍一遍拒接。 张宇航回了家，假不假期对他们家好像一直没什么感觉，还是该吃饭吃饭，该看书看书。 陈雪家昨天很晚他去过了，没有灯光，应该是没回来。 剧组也没有十一假期的概念，陈雪医生每天在不停地救死扶伤，也照例有爱怨误会，在别人的故事里，她好像能抽离出来看看自己。 如果…他再来…1号…2号…3号…4号… 在摄影机背后，陈雪每一天都更加低气压，她更长时间盘桓在片场。 还常常在镜头外帮对手演员搭戏，制片私下跟导演说。 铁梨花善解人意起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国导在清早的湖边偶遇了这两天刚刚着名起来的于先生，那个年轻人礼貌地和他打招呼，身姿挺拔，笑容沉稳，脸庞有着夺目的雕塑感，果然很可拍。 “小于是吧，谢谢你来支持晶晶，听说你是做航天工作？” “支持晶晶是应该的，难得这两天有假，我工作忙，晶晶也是这么支持我的，对，航天。” “具体做什么呢？” “做航天器设计工作，请您原谅，不好再具体说明了，我们有纪律。” “噢，噢，没事，要守纪律的。” 张宇航在上海也没车，是借同学的车，12点多到了南京。” “酒店的前台说，陈小姐跟剧组一起出去的，去哪里，不知道他只好又求助晶晶。 “在南影的2号棚。” 于太太真是人间天使。 张宇航先看见的是圆圆，手里拿着水杯，站在外围，没几分钟就挤进人群。 护着陈雪出来往旁边座椅那边走，快俩礼拜没见，也许是化妆的关系，陈雪有点憔悴。 张宇航没动，看着她喝口水，半躺到椅背上养神，像是感觉到什么，又忽然坐直起来，眼光扫了半圈，和他遇上了。 被面授了机宜的圆圆走过来：“雪姐说你八成没吃饭，让我带你去。” 陈雪把下午自己的戏份拍完，就收拾要走，副导咦了一声：“小雪，后面，不给搭了？” “合同没写吧！” 善解人意铁梨花仿佛台风过境，不见了。 大孟连着去了天文馆三天，油都加了两回，终于在办公区的楼道里堵住了小甄：“你怎么最近人间蒸发了呀！” “忙！” “忙什么呢，明明昨天前天他们都说你休假了。” “忙相亲！” “你也相亲啦！就说怎么救我。” 没地方认识姑娘，眼前这个绷着脸，眼睛看着别处，声音从没这么硬邦邦过的。 不就是个姑娘。 “小甄，你……能不能，和我…相亲。” “凭什么呀！” “凭……” 大孟拼命挖掘他可怜的词汇，还有从小胡小尹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凭…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而且，我都连着来三天了，怕你出了什么事。” “就凭这个，也能相亲？！” “还凭身高体健，博士学历，工作稳定，有车有房，无不良嗜好。” 大孟小心地看着小甄的脸色，怎么一点儿没和缓反而更青了呢！ “你回去想想吧，想好了再来跟我说，就一次机会啊，记着，就一次！” 大孟开车往回走，开到一半，下了主路，停在路边，给于途发了个微信：“江湖救急！！！” 于途一时没顾上他，翟亮父母来北京旅游，听他说雁栖湖还不错，索性安排一天，从慕田峪下来就直奔日出东方住下来。 于途跟翟亮说，晚上请他们吃饭，大学暑假他们宿舍几个人去西安玩，住青年旅舍，没少吃翟亮父母做的饭。 晶晶有通告去不了，翟亮很高兴。 “那咱们就能去吃地道的农家菜了，要是你家大明星在，还真不方便。” 灶台鱼，花椒芽，山野菜，当然还有贴饼子。 翟亮大赞，不错不错！ 翟爸是典型的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那种，翟妈温柔和善，这些年也不见老。 “于途啊，听翟亮说你都结婚啦，可是翟亮这孩子，连点亮儿也没有，真是急死人。” 人在锅边坐，祸从天上来。 “妈，他根本就没办婚礼，不能算结婚，我也没那么大差距啊！” “哎，妈，你尝尝这个豆腐，跟咱们家的也不一样。” 于途没接上话，他走神了。 本来想，等项目完成了，回上海，再和晶晶讨论这个问题的。 这都什么地方的遗风旧俗，就当没结婚？ 微信跳出来，是大孟。 “于途，你在不在。” 索性出去院子里给他打电话。 “于途，江湖救急，不，救命。” “你，现在，掉头回天文馆，送小甄回家，如果她回家了，你就跟去啊！” “那我怎么说。” “怎么说还要我教你，你没过过18啊！” “18，那年我跳级了。” 于途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先想清楚是不是喜欢小甄，别是因为看见别人都有主了，你单身没面子。” 第75章 八卦问题 “单身其实挺好的，可是，她不理我我发慌。” “行了行了。” 学生鲁钝，老师有点不耐烦。 “反正你想清楚再去，对了，你们老家，没办婚礼算不算结婚？” “那当然得办了。” 陈雪和张宇航隔着客厅的茶几对峙。 “张宇航。” “雪儿，我是认真的，你不能有偏见。” “张宇航，三个月，我们互相考验三个月吧！” “也说不定，三观不合呢！” 张宇航的拳头攥了又攥。 “一个月，不行就现在！” “现在干嘛！” 陈雪眉毛都立起来了。 “现在，给我妈打电话，说她亲自介绍的姑娘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大孟在小甄家楼下徘徊，他听懂了于途的意思，就是是不是喜欢小甄呗！ 喜欢不喜欢呢，说实话，怎么样叫喜欢？ 在老家那个小地方，他也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每年春节回家，也免不了被介绍女孩。 见过了也就没印象了，有发微信的，他常常顾不上回，人家也就不发了。 小甄，发过去的微信小甄不理的时候，他只想赶快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小甄，凭，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做。” 于途得上班了，晶晶回来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头看地图，地图显示，从飞控到这里，有70多公里，需要1小时20分钟。 “晶晶，明天我把车开走，你搭国导他们的车去片场好不好。” “不好，让刘师傅送你去吧，晚上如果能早就让他去接你，如果太晚，你就去招待所住。” 于途不高兴。 “我要回来住，住招待所不人道。” “怎么了，于先生。” 晶晶扳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 “你还有十天就走了。” 于途把腿上的人抱紧了，头靠在她肩膀上。 “那也不许你开车，只能辛苦刘师傅了，咱们给他加奖金。” 上班第一天，项目组同志都是各自从家里回来，又梳理了一遍接下来接口项目总结报告阶段的任务。 还要针对深空探测下一步的大工程出一份可行性研究，讨论一展开就不知不觉到了十点。 想着约了司机九点半来接他，于途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取手机换衣服，把同事们甩在身后，脚步匆匆地去停车场。 熟练地拉开副驾车门，眯眼打盹的小朱被吓了一跳。 “于老师，你下班啦！” 从副驾往车里看，晶晶也是从座椅斜倒的姿势刚刚坐起来。 “于途～” 阵仗又有点搞大了。 于工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拉着老婆，后面跟着司机和助理去招待所开房。 “开……三间。” 顾名思义，招待所的条件还是很有限的，于途环顾一下，觉得哪里都委屈他的晶晶。 “晶晶，明天不许来了，我争取早点完事，好不好。” “拍戏时候我也住过条件很差的地方啊，没问题的。” 不过，好像确实有些问题于太太不大适应，瓶瓶罐罐没地方放，床垫太薄，还不怎么隔音。 食堂刚开门，还没几个人，管理员就看见了着名临时工于工，两个食盘都盛得满满的，油条，包子，鸡蛋。 还又端了一趟，豆浆，粥，豆腐脑。 远一点角落的桌子，坐了几个人，边吃边说着什么，其中有个很很很漂亮的姑娘。 管理员忍不住怀着满腔八卦心过去打招呼：“于工，没见你这么早过。” 于途抬头友好地笑笑：“昨天太晚，住招待所了。” 那姑娘也跟着他抬头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光一扫，所及之处都滞了2秒。 这就是传说中的于工家大明星啊，不对，不是传说，是真的。 食堂是跟着来吃过一回的，现在又跟来住招待所了。 于工，这是什么人才啊！ 快到停车场，晶晶忽然问：“帮忙找崔老大的小田她们，会来吃饭吗？我带了谢礼哎！” “小田好像没有，早上我见过小林。” “哦，看看能不能碰上。” 略等了七八分钟，第一班班车到了，小林果然在人群中间，于途在稍远的地方叫她：“小林干事！” “于工早，有事？” 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在一干人的目送中走过来。 于途身后闪出晶晶的笑颜。 “小林，我是特地来等你的！” “乔老师，特地，等我？” “于途说为帮我找老师，你和小田费半天力气，还有小菲，现在我出师啦，当然要来谢谢你们。” 三个袋子递到林姑娘手上。 “这个面霜我觉得好用，你们可以试试看。” 小林使劲摆手。 “这……乔老师，这是我们应该的，您别客气啊！” “不行，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小林再见。” 晶晶转身上车，她的小助理跟上去，车子很快开走了。 “这，于工。” 于途朝她笑笑，又比了个“嘘”的手势，转身往主楼走了。 小林大脑宕机般走进食堂，排队伍有人在八卦。 “于工家大明星今天来了。” “不会是来查于途岗的吧！” “于工这魅力真是大，把大明星搞得定定的是” “乔老师，她是来找我的。” 前前后后的眼光中，小林举了举手里的提袋。 “我们帮了一点小忙，乔老师是专程来致谢的。” “啊！帮了什么啊！” “这个不能说，等乔老师新戏上了你们就知道了。” “嘿，还卖关子。” 也拜后来小田四处抱怨没见到人所赐，八卦风向很快已经从于工如何人才变成了：这大明星也太亲和了吧！我也要去当粉丝了。 于途的命怎么那么好，大明星的新戏透一点消息行不。 中午的时候，小菲来取谢礼，居然在食堂堵住了于途。 “于工，能不能问个问题？” 周围立起了一圈八卦耳朵。 “你说。” “于工您和乔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失去联系很多年，前两年在天文馆的活动上遇见，还都单着，就凑合凑合在一起了。” 这可是晶晶回答翟亮他们的标准答案。 小尹小尹，重大新闻，于工和大明星恋爱史揭秘了。 第76章 秋天 他们是高中同学。 啊！ 谈了十几年啊！于工自己说的，是多年没联系之后又遇上。 还有，我们同事不知道帮了什么忙，大明星专门跑来谢谢她们，人超级好。 啊！ 听着有些感动哎，你同事都快哭了吧！ 于工简直是，能拯救哥伦比亚号的人。 有两场戏取景在清华的二校门，为等银杏叶的颜色，排在了北京的最后一天。 晶晶跟她的班主任和陈伟都说了，有有兴趣的同学老师，可以来试试群演。 翟亮本来就要来看科技园的项目，便留了半天功夫来满足满足好奇心。 今年的秋天来得很快，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还稍微留着些绿色，夹杂起来便显得明亮又斑驳，好像预示着这几个年轻人的人生。 因为刻意的低调，来报群演的并不多，这会儿正簇拥着副导演和剧务，一边听说戏，一边等着选人。 大部队还没到，翟亮顺着路往东走，迎面骑车过来一个背了画板的女生，短短的bobo头，红润又精神。 眼看要走到新学堂，一辆自行车冒出来，没闪开，车子一歪，滑板险些滑到地上，是刚才的女生，翟亮帮忙扶了一下。 “工美的？” “不是，建筑的。” “不写生了？” “那边一堆人在拍电影，没地方了。” 下意识地回答之后，女生警惕地看了一眼翟亮，倒是人模人样，不过，这时间路边搭讪，够不务正业的。 看人家骑车要走，翟亮鬼使神差冒了一句：“那边在试镜，你要不要去试试。” 小姑娘的眼神更警惕了：“没功夫。” 婷婷骑车在主楼拐弯，看见室友风风火火地迎面过来。 “掉头掉头，今天程影帝在二校门拍电影。” “还有乔晶晶，走走走，你不是也喜欢他么。” “哦！” 转了车头跟上去。 “程影帝，还有乔晶晶真的也在吗？” 看来刚才那个家伙还真是工作人员。 二校门那边，男女主角已经到了，选定的群众演员也陆陆续续在换衣服化妆，副导演在人群中四下看。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时间试试戏？” 婷婷有点傻，莫非，我真是个演员坯子？？ 晶晶的班主任也是个小伙子，和陈伟一起在跟晶晶聊天，难得有机会。 说着晚上请几位有空的老师到甲所吃饭，翟亮也回来了。 正好能看见刚才那个建筑的小姑娘被指着路去换服装。 不是没功夫么。 其实角色特别简单，就是一个女学生跑几步追上同伴们，镜头从婷婷明亮的侧脸转向银杏大道那边，唐小姐和哥哥还有海潮走了过来。 拍了三四遍，就过了，可以换了衣服去领劳务费和盒饭，室友嘻嘻笑着跟婷婷打趣。 “哈，电影上映你要请大家看。” “说不定被剪了呢！” 一侧头，刚才那个人已经站在旁边。 “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啊？” “噢，如果镜头被剪了你可一定告诉我啊！” “不对，剪了就别告诉我了。” 晚饭很热闹，教过晶晶的老师，来了六七位，机会难得。 要给影后庆祝一下嘛，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最激动，在她的圈子里很可以吹一阵子的。 翟亮有事走了，陈伟正觉得有点势单力孤，门一开，于途进来了，陈伟比晶晶更快地站起来。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影后的。” “我是晶晶的爱人于途，金融二字班的，和陈伟是同学。” “哎呀，原来晶晶不仅是学生，也是家属。” “奥，当时bbs上说的人就是您吧！” “于途，是不是读了跨界双学位的神人。” 在一片自来亲近的闹哄哄中，陈伟把自己和晶晶中间挤出个位置，于途坐了下来。 “我替晶晶谢谢老师们。” 9点多，是校园里人不多的时段，天很凉了，晶晶身上裹着于途的风衣，长长的，暖暖的。 于途自己有点冷，就沿着路跑出去，不远再折回来，两三趟下来手也热了。 “于途，我回上海以后，让爸爸妈妈来住一阵吧，让他们也在北京玩玩。” “可以安排个全面的体检，还能照顾照顾你。” “其实我不用照顾。” “不是征求你意见喔，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就是通知你一下。” 看来于太太根本就没打算长”不皮“的记性。 司机好辛苦，早上从清华送于途去上班，然后去机场把玲姐接回清华。 再马不停蹄带小朱去雁栖湖收拾大宗行李，直到傍晚把晶晶和玲姐小朱送进机场vip 晶晶款皮肤的热度，让玲姐敏锐地发现了机会，又谈了一个专项的补充协议，这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后来成了很重要的收入板块。 途爸途妈没过两天就来了北京，先是花三四天做了入院的全方位检查，然后就在小院里开始体验北京人的生活。 别的不说，这个地暖是真舒服。 于途很忙，总结一部分一部分地讨论，问题一个一个地分析，汇报做了一次又一次。 即使这样，他也尽可能去赶每天9点那趟班车，回家还能和爸妈聊两句家常。 喝口老妈熬的汤，从离家上大学，这么多年了，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上晚自习的时光，是晶晶教给他，要珍惜啊！ 在微信上一开始聊天，翟亮就跟婷婷说：“我不是工作人员，就是那天跟朋友去看拍戏，正好回母校看看。” “能这么认识，也是缘分啊，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金融二字班翟亮，现在在**基金公司工作。” 一月之期到了，张宇航没来，陈雪百般窝火没处发，大晚上约了几个人在酒店的露天吧吹风小酌，成功把自己作病了。 女明星放假奢侈，生病也奢侈，她奢侈地多睡了半天。 下午摇摇晃晃地又到了片场，还好，下午的场景是工作研讨，可以坐着。 陈雪在发烧，嗓子疼头疼，嘴唇起了干皮，台词在脑子里飘啊飘。 终于硬撑下来两场戏，圆圆过来给她喝药。 “雪姐，跟导演请假吧，今晚回去休息休息。” “没事，今天拍完，明天要换景了。” 第77章 取标题废，随便 圆圆回去偷偷打电话给小朱。 “小朱，你知道张总在哪里吗？” “雪姐以为他会来的，结果没来。” 小朱噔噔噔跑去问正吭哧吭哧画小人，不对，设计皮肤的晶晶。 “晶晶晶晶，好像张总不理雪姐了，雪姐挺伤心的。” 看看时间，这会儿于途是指望不上，晶晶把电话打给了师母。 “师母，我是晶晶，您和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刚回上海，过两天去看您们。” “噢，噢，我这就过去看您，师母一会儿见！” “小朱，让你妈妈帮忙，明天起炖骨头汤给师母送去，离咱们这里不远。” “我没事，可以跟剧组一起吃。” 老师家，张宇航出来开门。 “晶晶，不是告诉你不用跑么。” “那不行，于途知道会生我气的，而且车墩过来也不远。” 师母摔倒伤了腿，偏偏老师去北京开会了，只好把张宇航叫回来。 这会儿，打了石膏坐了轮椅，老太太精神还不错。 “晶晶，你看，没什么事儿。” “不用大惊小怪，人老了，哪有不磕碰的。” “我呀，也过过儿子伺候的日子。” 张宇航不赞同地接话：“想让我伺候也不用把腿摔折啊！” “哼，要不你能五个小时就回来啊！” 晶晶还没见过师母这个样子，像个逗嘴的女孩子。 逗趣一会儿，说好了炖骨头汤的事，晶晶要走了。 “师母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张宇航送出来。 “航哥，还有什么我能做的你直接说。” “你如果有事就去忙，我可以安排照顾师母。” “不用不用，后天老头就回来了，又有保姆，没问题。” “航哥，你真是5个小时就回来了啊！” “哦，当时我在机场，本来要飞别处，就直接回来了。” “南京？” 张宇航扬扬眉毛。 “是。” 晶晶也扬扬眉毛。 “没消息容易瞎猜。” 陈雪的手机在圆圆手里已经震了好半天。 “张宇航” 就是没机会交给她，紧接着微信又嘀嘀好几声。 这条终于过了，圆圆一边给她披衣服递水，一边提醒。 “张总打了好多次电话，姐你看看吧！” 通话和微信都有角标，陈雪按开了微信：‘我妈摔倒骨折了，从机场直接飞上海了，没顾上跟你说，对不起。’ 一张原定昨晚飞南京的机票截图。 ‘等后天老头回来，我就去南京，你等我。’ 于途喜欢一遍一遍听晶晶的语音，班车上一遍，地铁上再一遍。 今天地铁上没听，而是给晶晶打电话问师母的情况，再给老师打电话，问清了会议日程，邀请老师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听说明天老师答应来家里吃饭，途爸途妈都激动坏了，顾不上围观于途喝汤。 坐到岛台那边商量明天的菜式去了，连于途说晚安回屋，都只是挥了挥手。 “晶晶，枕头上都是你的味道，被子里也是。” “晶晶，我很想你。” 科技委的宋副主任是老师的大学同学，铁哥们儿，后来走了火箭方向，在酒泉工作了多年，今天也跟着来了。 “致学，先说好啊，纯属家宴，不谈工作。” “你想谈工作我还不跟你谈呢，看看后海，咱们也享受享受生活，是吧，小于。” 为这顿饭，途爸途妈从一大早就忙，早市超市就跑了好几个，又一下午收拾准备，晚上端出来真是色香味俱佳，达到了老于家的厨艺巅峰。 两位院士大人积极以行动点赞，结果是只能由于途陪着去海边消食。 于途到家的时候，途妈还在餐厅里跟晶晶视频：“宋主任特别喜欢我做的笋，说在大西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笋，哎呀，北京哪里有最新鲜的笋呦，还得是咱们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太兴奋，回屋了回屋了。” 于途把老妈塞回东厢，进正屋没10秒钟电话就响了，晶晶水嫩嫩地出现在屏幕上。 “于途，你不让我跟妈聊天。” “我的优先级应该比较高吧！” 老师开完上午的总结会，午饭没来得及吃就奔了高铁站，到家六点多，把开门的儿子当空气闪过去，急急去看老伴。 “爸，药在这里，注意事项写在这里了，妈，我还有事，得走了，过两天再回来。” “哎，张宇航。” 将近午夜12点，微信提示声没把陈雪吵醒。 “雪儿，我回来了。” “张宇航，早饭你想不想吃鸭血粉丝汤。” 今天晶晶发的照片是站姐大v抢的，剧本上说，唐小姐烫了华丽的及肩卷发。 chanel的细腰蓬裙，捧了鲜花，眼波流转间，接机的人群都失了神。 于途也有点失神，一个人的湖边风太冷了，一个人的吉他曲太忧伤了，一个人的床太大了。 晶晶今天睡得早，明天有早场戏，六点就要化妆了。 最近因为讨论报告，和李副主任交流的多，被旁侧敲击着问过几回要不要来飞控的问题，于途一概礼貌又谦虚。 “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还是得先打好基础。” 今天看来也不例外。 “小于啊，这个项目完成了，其实太阳系边缘探测任务的整体可行性论证这个圆基本就画完了。” “就要看立项的进程怎么样，我个人比较乐观，无论如何也会是个百年献礼。” “是，主任，我也比较同意您的观点。” “可是小于啊，我判断，还是五院牵头的可能性大啊！” “主任，我明白您的关心，只是现在，这个报告上交项目完成，所里早就安排了新任务等着呢！” “这个老胡啊！太精明。” 不仅胡所精明，科技委管理的年度新项目基金，有三个落在八院，其中小行星探测的那个，直接点名给了158 理由嘛，科技委投票投出来的。 所里立竿见影地成立了项目组，关在同志任组长，于途同志任副组长。 任务，就是给院里争取成为小行星探测的牵头单位打好基础，时间么，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明年。 第78章 死亡之吻的残局 联调联测项目报告终于完成，于途又被集团抓差去参与整理要给更高层汇报的深空方向大报告。 探月，火星，小行星，然后就是太阳系边缘探测。 什么时间启动实施，什么步骤计划，什么目标。 旅行者号已经飞了150多au，我们能追多远。 能参与就是大好事儿啊，八院很支持。 于途把日历上的8改成了38，心里无比郁闷。 进入11月，晶晶的拍摄日程不得不面临很多调整，《潜龙在渊》和《黑眼睛》纷纷入选各个年度奖项的提名名单，还有东京的华语片单元，以及澳门的，金像要到下个春天。 湾湾就算了，让他们自己玩吧！ 权衡再三，国导放了晶晶四个四天的假，选着有份量的奖项去吧，不重要的，就视频致谢好了。 玲姐绞尽脑汁安排奖项，举办地和行程，再回来和剧组对通告，简直累吐血，每每恨铁不成钢地指使小朱：“你先做个日程计划我看看。” 好在，程影帝也有片子四处待评，两个人的行程大概重合了一半，让晶晶请假的愧疚也减了一半。 晚上听于途很难以启齿地说出口他不得不再延期一个月回家的时候，晶晶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这回换于途也快吐血了。 “几个颁奖礼？九个？你还不想去？！晶晶，没必要吧！晶晶，太辛苦了” 看辛苦论说不服晶晶，于途开始改变策略：“玲姐初排的这个日程太紧了。” “一旦航班有变化，不光影响你的行程，不也耽误人家电影节方面的典礼安排么。” “可是，要是不去，基本就不会得奖了。” “晶晶，你要强是好的，但是文艺不是讲究百花齐放么。” “于途，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得奖？！” 晶晶有点不可思议。 “我当然希望你得奖，但是不希望所有的奖项都你得。” “就是希望我学习进步，但是不希望我上清华的意思呗！” “晶晶，你要讲道理。”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于途还是发了几个微信语音过去。 “晶晶，我去找玲姐商量商量好不好。” “晶晶，第一考虑的是你别这么辛苦。” “晶晶” “晶晶，等确定行程了，第一时间发给我，好不好。” 到早上出门，晶晶也没回，于途摘掉了两片爬山虎的多余叶子，抬头看看檐口。 “妈，晶晶接下来会有好几个颁奖礼，估计会有回北京的机会，你和爸就先～别走了，晶晶她喜欢吃你做的菜。” 途妈高高兴兴给晶晶发微信：‘晶晶，于途说你过几天可能回来，让我们先等你几天，回家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晶晶给途妈回的话还是善解人意的：“您做的我都喜欢，想吃汤圆。” 给于途回的话就是带着一肚子委屈味道：“你从上学到现在不也是天天辛苦么，那时候你就不帮我，现在居然还不帮，我又不怕辛苦，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乔晶晶很棒。” “晶晶，我只是心疼。” 今天有一场戏，是钱海潮和刘参谋在休息室下棋，这时候对钱的考察已经暗地持续了一段时间，部长选秘书，还是非常慎重的。 晶晶是下一场，这会儿已经化好妆，站在监视器旁边，试着跟上国导的角度。 一分钟多的镜头，黑白的棋盘，手执起马头，落子的声音，年轻朝气的脸，对面人平淡深沉的眼睛。 三遍下来，国导示意：过。 晶晶犹豫犹豫，还是开口：“导演，我有……一点…想法。” 导演和走过来的程影帝有点意外地看向她。 “什么想法？” “是不是，不用后翼弃兵，用西西里，会更好一些。” 没有人回应，更多的眼睛盯着她。 “哦，西西里，是黑方攻手开局，是不是，更能体现钱海潮的状态。” 国导回头去看大编，大编四下看看，没人可以顾问。 “晶晶，你过来，给我说说。” 程影帝跟着一起走到棋盘前。 “如果是晶晶说的这种情况，是有道理的。” “晶晶，你学过国象？” “略知道一点。” “我爱人是二级，有教我一点，应该不会错。” “这样啊！晶晶，后面还一场有下棋场面，是危急时刻，你带回去，帮我研究研究。” “嗯嗯，谢编，您放心，我让我爱人看看，他说就没错啦！” 约了师母今晚去看她，晶晶拎了硬盘去时老师也在。 “老师好，师母好” “小乔来了啊，你们先说话，一会儿吃饭叫你。” “师母，您不是要准备几期心理访谈嘛，我把一些典型电影集中在一起了，您要是有用就不用再单独去找了，《心灵捕手》，《雨人》《美丽心灵》《黑天鹅》” “老张你看，晶晶多贴心，儿子都想不到这个，我确实想在中间穿插一些典型人物的，正好，正好。” 晶晶饭吃得少，坐在桌边陪老人聊几句天，惹得师母又叨叨：“唉，咱们要是有个女儿多好，再怎样也不至于一出家门就失联。” “航哥，我不是存心替你招埋怨的啊！” 晶晶赶紧转移话题：“老师，您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老师一副“你说就好”的表情看过来。 “就是，我现在拍的电影，有一场戏是说男主角得到重要的情报需要送出去，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剧本设计是留下了一盘没有下完的国际象棋。” 老师呵呵地笑：“居然还是个艺术的问题，你问于途啊，他下得好。” “这不是今天见到您了嘛，他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于途说过，下棋，打牌您都是老师啊！” 老师更开心了，引着晶晶去他的那一半领地坐了，去取棋盘棋子。 “是，以前有空的时候会跟他们杀几个回合，锻炼锻炼脑子。” 棋盘摆开了，老师执子沉吟沉吟，晶晶掏她的剧本。 “您要不要看看。” “不必啦，看也看不懂，就是你刚才说的场景，用个“死亡之吻”的残局吧！” 第79章 我想证明我自己 白后抵在黑王面前。 “后来牺牲了吗？” “哦，不知道。” “还有转机的话。” 白后的侧后方摆了一只白兵。 其余的盘面，白方固守一隅，黑方包抄进攻，而白后已深入黑方底线。 “老师，就是这样的形势，就是这样的，老师您可真棒啊！” 晶晶拿手机咔咔照照片给谢编传过去，一边感慨：“为什么您就一下子能懂，于途也是这样的。” 晶晶跟谢编说，这是专门请教了一位院士大人，给出的表现当时情态的残局，是个自我牺牲的大杀局，尚存一分转机。 谢编十分高兴地谢了半天，百分坦然地打印出几份，给了程影帝，导演和摄像。 谢编，您知不知道，科学院院士可不是棋院院士啊！ 戏里的唐小姐出身豪富，着名美人，一心想当明星，有点虚荣有点招摇的外表掩盖着真实的身份。 只不过，原本是长期潜伏的打算，却因为战局飘摇被迫提前入局，她与钱海潮，是爱人，又不得不是对手。 这乱世里的微尘，却终于用蝴蝶的翅膀改变了飓风的方向。 在戏里演戏，唐小姐是名媛，是校花，是票友，是舞后，也是琵琶女，是交际花，是西施和鸣凤。 在戏里的人生，她追随爱着的人去留学，却因为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回到上海，他已经是前途无量的大秘，她是万人迷的明星，重逢，试探，尔虞我诈。 却终于在一份绝密情报面前面临共同的选择。 送出去是人性的胜利，而不送出去，是信仰的胜利。 随着故事的逐渐清晰，细节一点一点铺陈，晶晶几乎已经唐江瑀上身。 没有镜头的时候也喜欢戴帽子，大衣里面要么穿旗袍，要么穿赫本裙。 腰肢盈盈一握，眼光脉脉风流倜傥。 小朱急急呼叫玲姐：“咱们快把这个妖精送回家吧，美而自知是好的，可是现在已经媚而不自知了。” 玲姐一边夸小朱越来越会用形容词，一边火速赶来，挡去各种明暗相间的路数。 终于捱到第一个小假期，飞回北京，华表和学会的颁奖礼就在后天。 “妈妈，爸爸，我回来啦！” “哎呀，晶晶，晶晶回来啦！” 途妈途爸一前一后从厨房这边跑出来，接了箱子往正房去。 “快进去，屋里暖和，阿玲，快来，小朱，东西放你自己房间。” “叔叔阿姨，这两天我跟玲姐住旁边酒店，很近的，100米。” “那你们过来吃饭。” 看两个老人喜笑颜开地忙前忙后，晶晶更想于途了。 这些天，他们还是会打电话，视频，可是，也许是见不到面的原因吧，却有点什么东西梗在中间，两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6:10，是于途能进门的最早时间，果然，院门像钟表一样精准的开了。 于途好像总是能把十几米长的院子三两步就走完，看见晶晶的时间又能早上二三十秒。 “晶晶！” 每个人的心都是缺了一角的，于途觉得只有把晶晶抱在怀里，胸膛才终于是充满了的。 仔细看看，晶晶有亮闪闪的眼睛，头发有点卷，嘴唇粉嫩嫩的，在暖和的房间里，穿着蓬蓬裙配开衫，“你好，我是唐江。” “我不要唐小姐，只要我的晶晶。” “好啦，这就是唐小姐的样子，好不好看。” “好看，你快把晶晶换回来。” 于途把人推进去换衣服，自己出去餐厨那边和玲姐小朱打招呼，那两个人正在悠闲地边聊边帮忙打下手，逗得途妈咯咯笑。 “玲姐，小朱，辛苦了。” “不辛苦。” 晚上已经很冷，不适合出去散步了，大家吃完饭各自回酒店的回酒店，回房间的回房间。 晶晶一进门就被抱起来，她努力地挣扎。 “咦，晶晶，你是不是重了一点？” “啊？” 挣扎立刻停了。 “92…91…92…好像没有啊！” 人被放在床上还在琢磨。 “会不会是因为天冷衣服穿多了？” “应该是吧，那就赶紧。” “于途！你又骗人！” “于途，咱们还没好好说话呢！” “你说，我听着。” “这样…没…没法说。” “于太太，好好说，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我，就是正常拍戏...来着。” “好，那就正常的。” “后来，有个国象棋局...我就问老师。” “很好，提别的男人一次。” “很好，提别的男人一次。” “啊，于途，于途。” “然后呢！” “然后，老……哦……就摆的“死亡之吻”，杀王。” “第二次。” “唔…这不能算。” “兵怎么走。” “向…向前。” “前不前，马怎么走，” “走日。” “向左还是向右，王车易位。” “兵怎么走。” “直…直走…” “直不直，马怎么走。” “走日。” “是不是这样，王车易位。” “于途，王车易…易…易了。” “第三次！” 这回晶晶真哭了。 “呜，于途，明天再罚行不行。” 晶晶是被打扰醒的，闭着眼睛推。 “要…上班。” “晶晶...我今天去集团，走的晚。” 大眼睛迷迷蒙蒙地睁开，发现于途其实已经是洗漱完毕，随时可以出大门的样子。 “不要，还没刷牙。” 于途边笑边吻她：“没刷牙，没洗脸，也还是晶晶啊！” “你这样，好奇怪。” “哪里，奇怪，晶晶，晶晶。” “衣冠…禽兽…” 今天是休息日，回笼觉随便睡，晶晶便大度地先陪同吃个早饭，还有途爸途妈一起，实在难得。 “于途，其实我还不开心呢！” 途妈比于途更快地说话：“于途，不许让晶晶不开心啊！” 于途把剥好的鸡蛋放到晶晶盘子里。 “晶晶，辛苦先放到一边，我是真的觉得不用去追求影后的个数。” “于途，我想证明自己。” “也许是因为做航天吧！” 于途的语气认真起来。 “航天是系统工程，其实电影的道理应该也一样，各个系统，各个专业需要合力。” 第80章 见晶晶和途妈都盯着他看，于途换了个方式说这件事。 “木桶盛多少水，其实是由最短的板决定的。” “晶晶，你的演技在这个电影里是长板。” “即是因为多得一个影后能显得更长些。” “还是不能帮助水桶装更多的水。” 晶晶很快接上了话，她大概明白于途的意思了。 “于途，你说的，也对也不对。” 途妈已经拉着途爸走开了，留下小两口在餐桌边继续说木桶问题。 “于途，你是做木桶的人，所以你会这么想。” “可是，演员这个角色只是被挑来拼木桶的木板。” 于途抬手揉揉晶晶的卷发，像只柔软的小兔子：“晶晶，对不起，我没从你的角度考虑这件事。” “你只有更长些，才能被挑选去做一只更大的木桶，对吧！” 晶晶靠着他坐，于途继续把小兔子揉的更软和些。 “而且，我们是上万人，几年十几年地做一个大项目，你们，是很多很多不同的。” “小木桶。” 看看途爸途妈已经不见了，于途把晶晶揽到腿上。 “对，我的小木头。” “于途，你要做一只很伟大的木桶，我要去做好多只越来越大的木桶。” “哎呀，你要迟到啦！” 于博士一路飞奔，才堪堪在开会前进了会议室。 这阵子于途在集团在时间挺多，集中办公还有其他院所的同事，已经很快熟悉起来。 于工虽然有点高冷，水平和态度还真是没得挑，今天这明显是跑来，有点狼狈的样子，反而更让人觉得亲和了许多。 中午，一帮人在食堂小餐厅边吃边聊，工作组牵头的梁总问：“小于，你是卫星出身，除了数据接口这部分，其他也看一看吧！” “还有小李、小刘，你们各自负责的部分基本完成了。” “要帮助一起考虑报告的整体性，尤其在时间进度上。” “我们需要有两套方案，一套稳妥，一套要体现冲劲。” “午休还有一点时间，于途去健身房做了做器械，这会儿人少。” “他虽然不在乎被人打量，但是，清净一点不香么。” “晶晶，我还是更喜欢早起绕湖跑，健身房的跑步机太机械了。” 吕导、周影帝明天都要出席颁奖礼，都约晶晶有空吃饭，扳手指数数于老师的上班时间。 实在没功夫，于老师在的时间，当然不能占。 刚挂了和周影帝的电话，玲姐的电话进来了：“晶晶，礼服可能还要再选一选。” “哦，玲姐，你是说那明天是不是还要考虑一下和吕导的形象协调。” 快五点了，梁总要召集大家开会。 “来，分析部分，咱们再过一遍。” 于途迟疑一下：“梁总，我可以请假么？” “家里有点事。” 梁总看着这位有口皆碑的拼命三郎，毫不犹豫地挥手。 “去吧！” 看于途急急收拾资料，转身要走，他又补了一句：“小于，家里有事，我们都可以帮忙。” “啊？噢！” “谢谢梁总！” 看旁边几个人都示意地点头，于途觉得还是赶紧走的好。 “谢谢大家，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哦，陪老婆去试礼服这种事，还是不要帮忙的好。 签约的造型工作室在光华路上，离大裤衩很近，于途到的时候晶晶和玲姐。 小朱，还有造型师大咖都在，正讨论着什么。 “于途，你可算来了。” “给你留了饭，你一边吃一边看吧！” 晶晶把于途拉到沙发上坐下，食盒就在面前，她自己一阵风似的又回到那边三面有镜子的造型空间。 “郭姐，咱们从哪一套开始？” 其实，礼服原本已经选定了的，只是，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明天的*表奖和学会奖，希望很大啊，那么，是不是还能有更好的效果。 晶晶换了一套又一套礼服，于途远远看着都替她觉得辛苦，中间吕导来了。 明天和晶晶一起走红毯，也要试试造型效果。 于途看得远远皱眉头，用不着连个口袋巾都这么专心搭配好吗？ 一套是原来选的裸肩银色修身鱼尾裙，另一套是红色的，削肩束腰，裙摆飘飘，衬得晶晶十足十的雪肤花貌。 和郭大咖她们讨论了半天，最后，晶晶把银色那一件举起来向于途示意，于途回了一个无声的鼓掌。 吕导是第一次看见于途，还带着一点文艺青年的腼腆。 “你好！” “吕导好，我是晶晶的爱人于途。” “非常高兴晶晶能遇上这部片子，遇上吕导。” “不不不，是我很荣幸遇上了晶晶。” “起初我根本就没想过能有这么大的腕儿。” “吕导，不要商业互吹啦，于途不习惯的。” “听玲姐说，你是国家的航天精英啊！” 只是70万航天人中的一员，在吕导看来，于途的外形，仪态。 淡淡的神色，简直可以作为精英人群的选角标杆。 可惜了，玲姐说人家毫无兴趣，一心科研，服装之后，还有发型和饰品。 好在，还是原来的方案，再做做优化，晶晶更愿意黑发如瀑，可以把胸前和腰间的碎钻衬得更皎洁。 服装之后，还有发型和饰品，好在，还是原来的方案，再做做优化，晶晶更愿意黑发如瀑，可以把胸前和腰间的碎钻衬得更皎洁。 郭大咖坚持要低盘发。 “晶晶，咱们的天鹅颈。” “必须要露，不能暴殉天物啊！” 激动的声音有点大，于途不由仔细看了这位两眼，暴疹别人的天物，真是毫不手软啊！ 不得不承认，大咖的审美一直相当在线，晶晶松松挽了低髻，再不经意地荡下一缕黑发，灿烂的眼波映得胸前一带碎钻恍若银河。 吕导的黑色西装倒是中规中矩，口袋巾是银色镶边。 两个人在几个方向的镜子中间走了个几个来回，今天的工作终于可以结束了。 回去的车上于途不怎么说话，晶晶把手放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怎么啦，不高兴了？” “我是那么狭隘的人么。” 第81章 我的梦想 回去的车上于途不怎么说话，晶晶把手放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怎么啦，不高兴了？” “我是那么狭隘的人嘛！”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怎么可能有人，不投票给你呢！” “喂，我可是靠演技的，不是靠美色。” “she is so acting, without such a m orebeautiful，是我的梦想。” “于太太真是，有理想。” “you are so beautiful,is not s o acting” 于途的声音埋在晶晶的胸腹之间，她的腰链挂着他的戒指，抖抖索索地在黑暗里闪烁。 “于途，于途明天要穿礼服。” “好，这里不露，奖励，这里，也不露，奖励。” “啊？于途，奖励不能再要了。” “于太太，你真的好难伺候。” 昨天就晚了，今天真的得早点走，于途出门前去吻别睡美人儿，美人儿闭着眼打他。 “奖励也不要，惩罚也不要，今天什么都不要，我得保持状态。” “这会儿不闹你，我真的得走了，不过，你确定今天一天...都不要？” “于途，晚上有晚宴的。” “正好，我有时间加会儿班，结束了去接你。” 晶晶一直觉得，于途最神奇的一个地方是，外人看来他总是一副崖岸高峻千仞无枝的样子，也许，只有她知道，于途是怎样的温柔和火热吧！ 这两副模样就像白天和夜晚，遥不相关，却又交织往复，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 晶晶在被子里偷笑着滚了滚，终于决定起床。 途妈极力邀了玲姐和小朱过来吃午饭，晶晶很支持。 “总比酒店的可口贴心。” 小朱热闹地跟途爸途妈说着她家乡的美食，玲姐和晶晶在对下午的采访，排了几个，都还算简单，无非影片，人物，有没有得奖的信心等等。 一旦有奖，拿出来直接和现场剪到一起，就是小专题。 大剧院长长的过厅铺起了红毯，在不少老艺术家中间，晶晶和吕导年轻得耀眼，两个人谦逊又低调地从红毯上走过来，无疑收获了最多的闪光灯。 差不多可以算众望所归，黑眼睛拿到了两个影后一个最佳导演处女作，实在算是大赢家。小朱有点奇怪。 “吕导他，不是有过作品么？” “要是早知道是第一部，玲姐，你居然敢接？” “格局决定眼光！” 玲姐的头抬得比晶晶还高。 “处女作是指完全独立执导，吕导也真的是太争气了。” 晶晶的致谢词非常简短，致谢过大家，就是话锋一转，向努力奋斗的人们致敬。 作为年轻演员，路还长，将更努力地去记录真实的人生，去表达人性的光芒。 于途从会议室出来吃饭的时候，晶晶刚刚从红毯落座到会场，悄悄发过来几张自拍，就是昨天他见过的样子。 “于途，我有一点紧张。” “有没有奖都好。” “哎呀，谁说这个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别的女演员比我好看怎么办。” 于途在视频里看着她东张西望。 “那怎么办，你只好回家来当最好看的那个。” 等晚上的会议结束，于途拿到手机，意料之内地有了位三金影后的老婆。 晚宴从来都是华丽热闹的，今天还好，因为是政府性的奖项。 整个都比较持重素淡，晶晶换了身旗袍，在主桌一圈人中，是最学生后辈的姿态。 大家都在说。 “没想到啊！晶晶的表演能到如此水准。” “是各位老师宽容了，其实拍摄的时候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完全想明白。” “比如，梅老师，您的秋云在被丈夫抛弃的时候有一段浴室冲澡的表演，我觉得我那段戏还是很有差距。” 真的，哪个前辈会不喜欢这么谦逊又真诚的孩子呢！ 接着还有另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是吕导中戏的校友局，今天有奖的几个人。 加上同学好友，吕导说，有不是一个人嘱咐他说，务必请影后一起啊！ 离人艺新剧场不远的小排演场，是他们学生时代就经常来去盘桓的地方，眼下摆成聚餐的样子，吕导一边笑着和熟人打招呼，一边跟晶晶致歉：“有点简陋了。” “这才是最艺术的模样啊！幸亏我换了衣裳。” 晶晶也笑得轻松又畅快。 晚上近11点，于途在外面等了没有十分钟，晶晶欢快地跟吕导他们边道别边走出来，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冲进于途干净清冽的怀里。 玲姐和小朱回酒店了，从大门口一转身，正好是于途第两级台阶。 “哈！” 晶晶敏捷地又跳到了他背上，嗯，很好，火锅味的头发蹭着他的脸。 “于途，我好开心！” “于途。” 一边走一边接吻。 坏处是，总是走不直，有两次几乎撞到墙。 回到家里，途爸途妈还在等他们。 “哎呀，我们晶晶真是太棒了！！” 途妈放下刷了一晚上的手机迎过来，和晶晶抱在一起。 “妈妈，有没有和于途当年数学竞赛得全国一等奖一样高兴啊！” “当然是更高兴了，他那个全国好几个人呢！” 于途不得不出言维持一下尊严。 “参赛人数好像会多不少，好了，爸妈，晶晶，都别太兴奋，赶紧休息吧！” 厅房的门关上，就是他们的小世界，地板热热的，外衣乱七八糟地挂在门口。 两个人一路吻到沙发那边跌坐下来，几乎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似的。 晶晶在呼吸的间隙忍不住笑，后来越笑越厉害，把十成旖旎的气氛笑成了两成。 “咱们闻起来好像两只四川火锅。” 这个问题当然只能去浴室解决。 火锅味的晶晶也很香。 “晶晶，先荤后素，从哪里开始呢！毛肚，肥牛，鹅肠，肝片。” “于……于途。” 晶晶几乎已经说不出来话，于途的声音紧绷绷的。 “还有小酥肉，鱼丸，虾。” 涮火锅的水声又响了半晌，终于渐渐息了。 “晶晶，现在可以吃素了，菌菇，豆腐，豌豆尖。” “晶晶，还有一点红薯粉，一定要吃完啊！” 连着两顿四川火锅吃起来好辛苦，于途给她吹头发的时候，晶晶几乎睡过去了，被挪到床上的时候，她迷蒙蒙揪着于途的睡衣领子。 第82章 举一反三 “于途，这就是，举一反三么。” 于途依着她手的力气凑过去又小小地加餐了两口：“晶晶，你要是能举一反三，就是学霸了。” “那…你呢！” “我，想怎么反怎么反。” “于途，我吃饱了，真的吃饱了。” “那好吧，我帮你消消食。” 原本，想起那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晶晶总是会偷偷地笑，这会儿，她斩钉截铁地想骂人。 \"禽兽！” “晶晶。”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热气缭绕。 “你明天下午就走了，我回来，就没有你了。” 晶晶不由得柔软下来，狡猾的禽兽又趁虚而入，搅得人仰马翻。 “晶晶。”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热气缭绕。 “你明天下午就走了，我回来，就没有你了。” 晶晶不由得柔软下来，狡猾的禽兽又趁虚而入，搅得人仰马翻。 于途的生物钟又准时醒了，他小心地不惊醒晶晶，去前廊做了几个拉伸。 活动活动他的腰，看途爸在院子里给花树浇水，便出去帮忙。 “于途啊，等晶晶走了，我们就回去了，你还有多久结束工作啊？” “应该还有两周，就可以回所里了。” 进卧室去吻别的时候，亲了几下晶晶都不醒，看来真是累坏了。 于途自嘲地摇摇头：自控力不是系统缺省值了，在晶晶条件下禁用。 晶晶醒来已是太阳高挂，途妈进了前廊，到窗前轻轻敲。 “晶晶，晶晶，小朱打电话你一直关机，她说10点半来帮你收拾行李。” 开机，于途的微信跳出好几条：“晶晶，早上你一直不醒，醒了回复我一下。” “晶晶，我不能回来送你了。” “晶晶，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微信还有陈雪的：“姐们儿，你哪天去厦门？” 还有玲姐的：“厦门的造型，还要不要变，得拿出你的气势来。” 集团的宣传部长和飞控的王书记在党口的会上碰在了一起，寒暄着突然想起来。 “老王，你看没看新闻，那个前天刚刚得了两个影后的乔晶晶。” “就是咱们员工家属啊，我还帮着协调过网信办呢！” “呦，小乔得影后啦，我都没注意。” “对，是小于的爱人，去帮我们排演过八一那个节目，小姑娘人特别好。” “哎，小于最近就在集团，集中出报告呢，你没见过？” 中午，部长在食堂饭吃得很慢，王书记说了，见到小于你一定能认出来，乔影后的爱人么。 那得是什么颜值水准果然，负责报告的梁总和几个人一起进来了，其中一个小伙子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要赞一声，帅，挺拔自信又淡定。 确实很好认。 部长过去和梁总打招呼：“老梁，这都是你的兵啊！” “这都是各单位的精英啊！”说着转向大家。 “这是集团宣传部方部长，这是二院的小王，这是测控的小刘，这是八院的小于。” 一张一张年轻的脸庞看过去，都是朝气蓬勃的模样，部长很高兴，眼光接触到那位小于。 他微微笑着，声音低低地说：“谢谢，让您操心了。” 过了两天，老师应科技委征召，也到了北京，再审慎地讨论方案的可实施性，如何调动资源，如何监控进程，如何...确保成功。 院士反复说，绝对的100%是不存在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成功更近一点。 唐小姐在上海的街头，弄堂，剧场，和花园洋房里过着她美丽的日子，旗袍造型很多。 用国导的话说，要把步子走出风雨飘摇来，不是妖娆啊，是飘摇，1941的上海，哪一场轻歌曼舞，不是伶仃飘摇的背景音。 剧组这几天差不多算停工了，国导，程影帝，乔影后都要去厦门，只不过是不同的作品，在机场，他们互相打趣，明年咱们一定一起。 黑眼睛获得了*鸡最佳女主和最佳导演，最佳导演处女作提名，潜龙在渊获得了*鸡的导演，影片提名，*花的导演，影片和女主提名。 有yxh言简意赅地评论：“乔晶晶真是旺旺体质，旺片又旺导。” 晶晶看到了，赶紧跟玲姐说，追一些舆论吧，说导演旺我差不多。 陈雪比晶晶早到，两个人早就约好住在同层，晶晶到了没十分钟，她就风风火火地上门了。 “晶晶，咱们晚上找地方去吃大排档吧！” “明天咱俩还得打擂台呢，被拍了又说塑料姐妹花。” “管他们说什么，你就说去不去吧！” “好吧好吧！” 陈雪和周影帝，段吴的那部科幻电影也是今年的大热，提名奖项仅次于潜龙在渊，陈雪自己也是花榜入围，和晶晶一样。 “晶晶，咱俩谁得都行，反正肉烂在锅里。” 晶晶扭头看看陈雪意气风发的表情，还真少见把自己比喻成肉的女明星。 话说是大排档，到最后，玲姐和陈雪的经纪人欢哥，还是安排在了白鹭洲，临湖的包间，有栈桥，可以容女明星呼吸呼吸南国湿凉的空气。 各种海鲜，低脂低热，女明星们还能略微多尝一两口，都心满意足。 话题总是从远处开始，很快拐回各个入围的片子和人，欢哥还特地向玲姐举杯。 “邱总啊，祝贺你们啊，晶晶的咖已经升无可升了，哈哈。” “还是你们的星际女战士竞争力最强。” 女明星们还是正常的日程，明天白天各自有采访，试妆，晚上就是红毯了，晶晶和陈雪不能休息太晚，十点来钟就回到了酒店。 “晶晶，要不要来坐几分钟。” “好啊！” 电梯出来，两个人一起向左转，陈雪的大套房在最顶端。开门进去，通亮的客厅里，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 “雪儿，晶晶。” 乔小姐的大眼睛闪了闪，中肯地评价说。 “这可真是…肉烂在锅里了。” “航哥，你怎么没去吃饭？” “我刚到，从北京过来的。” “你是，明天。” “我明天在厦大有场讲座。” 张宇航回头看已经换好了居家衣服，看样子准备敷面膜的女朋友。 第83章 三金影后 “就提前一天来陪陪雪儿。” 陈雪的语气淡淡的：“哦，我是顺便的喔？” “不对，是我来陪雪儿，顺便在厦大开场讲座。” 大丈夫不能吃眼前亏，天气这么冷，晚上无家可归怎么办。 晶晶飞快地结束电灯泡使命，回楼道另一端自己房间的路上，给于途发了好几条微信，不能语音，谁知道各个房间都是什么人。 “你猜我在陈雪房间看到谁了！” “航哥哎！” “居然进展这么快啊！” “肉真的烂在锅里了。” 于途很快语音回了一条：“考虑到陈雪的感受，以后叫张宇航就好。” 视频里看着于途有点低气压，可能工作不顺利吧，晶晶努力让他想点别的。 “于途，等什么时候你有假，咱们就去鼓浪屿上住几天，最好是冬天，人少，也不太冷，肯定很舒服的。” “于途，我想过了，一年这么多部片子，不可能奖都是我的。” “于途，老师不是在北京么，你说要不要悄悄透透风。” “于太太，说过多少遍了，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管，你操心我就好。” “哦，那你干什么呢！” “翻译论文！” “那我好像…帮不上忙。” “晶晶，帮得上。” 各在屏幕的一端，是安静又温暖的陪伴。 今天的颁奖礼有直播，晶爸晶妈，途爸途妈，还有佩佩，水晶团子等等很多人，连关在家都久违地开了电视机。 张宇航在酒店房间里给家打电话：“妈，今天有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你认识的女明星可都入围了。” “真的啊，小乔和雪儿？那我得看看去，你最近回来不？没事挂了吧！” “嘟嘟嘟” 张宇航本来想问老妈更支持谁的，没来得及。 潜龙在渊剧组走上红毯，大导左手是男主，因为奖运一直不亮，圈内尊一声“无冕王” 他右手是晶晶，晶晶穿了身奶白绸缎的的连体裤装，明朗又飒爽。 黑眼睛剧组的时候，晶晶和吕导又走了一次，水晶团子们的欢呼和弹幕如同山呼海啸。 奖项其实永远是平衡的产物，所有人其实都明白这一点。 吕导拿到了两个导演处女作奖，潜龙在渊拿到了一个最佳影片一个最佳导演和两个影帝；科幻片成绩也很好，一个影片一个导演一个编剧。 潜龙在渊的那只金鸡是晶晶举起来的，没有一点点关于自己的失落，她笑得热烈又坦荡。 “乔晶晶颗粒无收”在热搜榜飞快上升，无数个声音吵成一团，不，好多团。 *鸡*花欠晶晶一个影后。 三金影后居然颗粒无收…盛名之下，岂实可负？ 左右互搏以致乔晶晶败局。 主持人在台上请大导发表一下感言，大导在最后几句说。 刚刚我已经向晶晶发出了再度合作的邀请，请大家作证啊，我应该是排队的第一个。 从台上下来就有好几只话筒拥过来采访：导演，您是不是也认为乔小姐值得一个影后？ 今天的刘影后非常优秀啊，而且晶晶已经得到几个最佳了，我的意思是说，她是非常值得合作的好演员。 乔小姐，您今天会不会有一点失落。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没有演员不想拿奖，可是我真的不失落，我们的电影得到最佳，不正说明每一个部分都很棒，每一个角色都很棒。 杨瞳瞳也一样，我尽了最大努力，结果怎样，我不遗憾。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评价我失败啊，能得到提名的肯定，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那边，也有记者在采访陈雪。 “祝贺得奖的各位老师，没什么，这正说明我还要继续努力，塑造更丰富真实的人物。” 和晶晶相比，陈雪略微显得官方了一点。 晶晶过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晶晶拍拍她的背。 “雪儿，我们要庆祝一下有提名喔。” 几家得奖大户各自摆了庆功宴，潜龙家以友商的名义也邀请了黑眼睛，拓拓人脉反正是好事。 这个局上，晶晶毕较是关键人物，吕导也留意着她的神色。 “晶晶，3个还是5个影后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啊！吕导，你送我上了一个高度，如果不是黑眼睛，不知道还要几部片子才能迈上这一步。” 大导，王影帝，投资方，一个一个过来想安慰安慰晶晶的人都发现，反倒是他们被安慰了。 制片人跟大导说，晶晶还不到三十岁，这么清醒太难得了。 乔小姐幸亏没听见，要是听见，估计就清醒不了了。 科幻片的庆功宴上，陈雪还是女战士生气勃勃的样子，要转战阵地的时候，她说不去了，要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回片场呢！ 回到房间，张宇航在跟人说英文，她听不懂。 换了衣服出来，他已经很快结束了电话，过来抱住她：“雪儿，已经非常棒了。” “宇航，我入行快十年了，这是离奖最近的一次。” “雪儿，我知道，我都知道。” 铁梨花委委屈屈地掉了眼泪，还好，有粗砺的手指帮她擦。 晶妈和途妈前后打了电话过来，还有佩佩，微信发了好多条：‘明明是你演的最好。’ ‘我觉得好不平啊！’ ‘晶晶你有三个影后在手了，总数比她们都多，都是真心相待的人啊！’ 玲姐也坦然，这种情况她们想到过，小朱一直在刷微博抖音虎扑豆瓣等等，随时向她们通报情况。 “团子们有点群情激愤呢！” “晶晶，你，晶晶想一想。” 拿过手机发了九宫格，是和各位老师，前辈，合作者，竞争者，以及团子们的合影：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更好的乔晶晶要一部片子一部片子地炼成，我的努力，让你们看见，点击发出去。 刚刚跳出来的消息里有玉兔捣药的一条：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美好的你。@乔晶晶 电话拨过去。 “你看到直播了吗？” “没有，刚才在开会，现在看b站的复习。” “很多人都安慰我，妈妈还哭了。” 于途早就能轻易分辨这说的是哪一个妈妈。 “晶晶，祝贺你做了一只最大的木桶。” 第84章 新任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定知道我是真的开心。” “当然知道，晶晶，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 “喔，要这么说，是有点难过，嫉妒陈雪。” “晶晶。” “好啦，开玩笑的。” 于途知道，这轻松的语气背后，何尝不是期望呢！ “晶晶，今年是我不对，以后每年我一定陪你参加一次活动，我保证。” “你说真的噢！” 晶晶立刻开心起来：“你说了肯定能做到的。” 电话又在响，是程影帝：“晶晶你那边结束没有，国导说马上过来。” 这是又一场局，程影帝这次也有点失意。 国导是从评委们的聚会上过来的，他婉拒了评委会主席的角色，只答应了颁奖嘉宾。 “小程，晶晶，大家对你们的评价都很高，非常高，只是时间问题。” 制片人在一边说：“明年，明年就看我们的江潮了。” 程影帝合作的导演也过来邀约：“乔小姐，希望有机会合作，能不能在大导后面排第二个。” 这种场合，玲姐一向能控得很好。 晶晶跟程影帝两个人已经在安静一点的角落又讨论起了他们的角色。 “我觉得，整个钱海潮的隐忍是到位了，但是隐忍的爱是不是要再有几个细节。” 国导走过来。 “来，现在不谈工作，回去镜头里见。” “晶晶，回酒店没…已经很晚了。” “在车上了，放心吧，玲姐跟我在一起呢！” “明天本来陈雪说要一起去鼓浪屿上玩，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要是她抛弃我，我就提前回上海好了，是不是很可怜。” 张宇航的手机6：30就响了，这就不是他的生物钟！是于途。 “张宇航，晶晶和陈雪想去鼓浪屿，你陪她们去吧，出门时看一眼晶晶有没有穿运动鞋，没有就给她买一双。” “我怎么不知道雪儿想去鼓浪屿。” “她会想去的。” 天还没亮呢，张宇航想问问太阳，这是什么兄弟啊！ 张总带了两个女明星两个小助理，浩浩荡荡上岛去，最淡的季节，渡轮人也不多，鼓浪屿果然优雅精巧，与女明星的倩影相映成辉。 不到中午，热搜又异军突起，“乔晶晶陈雪同游鼓浪屿”“乔晶晶陈雪神秘男” 不一会儿就有人揭秘：这个男人是“未来已来”的老板张宇航，昨天在建南楼刚刚给我们开了一场大讲座。 那么，问题又来了，乔晶晶，陈雪，张宇航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也许，只是未来已来要邀请她们？ 可是，看视频他们三个人都是很熟悉的样子 莫非，张是某一个背后的男人？ 张宇航的照片也随之被扒。 健硕阳光运动男啊…毕业于斯坦福计算机。 论优质男的一二三。 上午是向科技委的最后一次汇报，中午吃饭和老师他们都在小餐厅，于途边吃边刷手机。 居然刷出来个张宇航以前打橄榄球的披甲战士照，前前后后的网友分析一大堆。 于途看看隔桌的老师，唉，儿子也不怎么省心啊！ “晶晶，热搜有问题么？” “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张宇航在*浪有同学，雪儿说以后的热搜也他负责，两个人现在正在打机锋，煎蟹和焗海鲜好好吃。” “你的汇报顺利不顺利。” “顺利。” 涉及工作的，于途只能用最简单的形容词来表达。 “那就好，那你就快回家了，于途，等你回来，我就回家住，离车墩很近的，用不了20分钟。” 老师下午要回去了。 “你师母恢复不错，但毕竟还不太方便。” 于途秉着理性和道义提醒兄弟：“老师开完会着急回家了，师母毕竟还是不太方便。” 张总正作为火车头拉着一串人爬日光岩，他拉着陈雪，陈雪不时去拉晶晶，晶晶再拉后面两个。 到了了望台上，拍完照片，他把信息给陈雪看：“我明天先回家，你去不去看望病人？” 陈雪没去，回南京当女医生去了，不过找到了最好的姜母鸭土笋冻什么的让张宇航带回家，同时威胁他。 “你不准说，等我想好了我去说。” “那能不能说这是你给老太太的？” “就说是我和晶晶一起给的。” 晶晶也是直接回了车墩，晚上就有一场夜戏。 张宇航回到家正赶上晚饭，师母很高兴地叫阿姨给儿子添双碗筷。 “妈，我去厦门大学做讲座，不是正好赶上电影节嘛，和雪儿晶晶见了面，她们让把这些东西给你带回来。” “她们俩，都够棒的，这么年轻就有提名，后面机会就更多了。” 师母高兴地很。 “她们都忙，晶晶来看过我两回，雪儿一直在南京拍戏，也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是好孩子。” 院士大人接口训儿子。 “比你打电话的次数都多。” 除了报告，还要准备各种备答的资料和数据，从上百页浓缩到三五页。 其实是最要水平的环节，往往两行字要琢磨很久，一点不比试验轻松。 终于要汇报了，于途和小刘被梁总叫着去了会议现场。 “这个会保密级别非常高。” “明白。” 看到了谁，会议中问了哪些问题，有怎样的讨论。 都是不可说的，因为准备充分，高层一致认可了集团的汇报，决策的就是相对更大跨步的方案。 要做世界第二，后面的规划立项等工作相应的节奏也会加快很多。 十年，乃至更长时间，数万航天人的奋斗目标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来。 后面那些工作就由集团去考虑了，于途急着想回家。 回去之前，到飞控跟李主任告个别，还有几个熟悉的同事。 “小于，新任务有可能会形成新格局啊，我希望你还是要想一想，不过也不急，怎么也还有一两年的时间。” “还有，小于啊，也问你家大明星，不对，是乔影后好啊！” “好，我转达。” “晶晶，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带回去。” “什么也不要，你快回来就好，家里小朱已经安排打扫过了。” 第85章 北京的家，这个舒适的，住了几个月的小院子，处处都还有晶晶的痕迹。 于途留恋地转一圈，交代给小朱已经安排好的人，拎了箱子出门。 回家，晶晶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晶晶，我回来了。” 手机里有今天晶晶的通告，这会儿应该是最后一场大戏，于途在干净得没有家务可做的家里转了一圈，决定去食堂买饭。 他走得很快，在进院大门的时候被拦住了，门卫应该是新来的，把人和证件核对半天才放他进去。 食堂里还好，管理员看见他，过来打招呼。 “于工回来了，这回走了有半年吧！” “快8个月，都想咱们食堂的饭了。” “哈哈，出去的都香，来来来，刚出锅的卷饼。” 其他也有认识的同事来打招呼，牛工还朝主楼示意示意：“这阵子158疯狂加班，都这会儿还没人来吃饭。” 于途拿着食盒，在院子里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八层九层十层，还是往大门那边走了。 路灯早就亮了，有一点点雨丝，天气湿冷湿冷的。 于途站在客厅的窗前，能看见小区进来的那条路，屋里的空调开了半天了，差不多和北京的家里一样暖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等晶晶的时间，他宁愿过成空白。 路上照过来车灯的光，于途推开门上了阳台，车门开处，小朱先下来，晶晶手撑着门边，抬头往家里看，阳台上有模糊的人影，她往那里招招手，轻快地跳出来。 “我走啦，明天见。” 高跟长靴哒哒哒一路小跑，电梯正从上面下来，门打开，门里的人伸出手来：“晶晶，欢迎回家。” 于太太很矜持地走进电梯，口罩严密，举止得体，于途有点尴尬地收回胳膊，按了自家的12层，然后去握了晶晶的手，不肯放开。 自家门“嘭”地撞上，晶晶一下子被抱得老高。 “啊，于途，你干嘛！” 人被放在迎门的高柜上，于途弯了腰帮她脱靴子。 晶晶的手指插进他密密的头发里，喃喃地叫。 “于途，于途。” 换鞋，脱外衣，牵着洗手。 哗哗的水声里，于途的手从针织长裙的下摆探进来，有一点点凉，转眼就被体温焐热了。 晶晶是被从卫生间抱出来的，像个树袋熊攀在于途身上，长裙子垂垂地遮着，头埋在他肩窝，鸵鸟一般坚决不睁开眼睛。 这个…流氓…就这么抱着她去客厅关窗帘，晶晶不敢放开手，只能努力去掐他肩膀的后侧，可惜肌肉硬硬的，掐不动。 每一步的节奏都太鲜明，显得这段距离好长，窗帘原本就已经拉闭大半，等全拉好，晶晶觉得自己已经快没力气挂住了。 “于途，于途，我会掉下去了。” 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不会。” “咱们回去吧！” 晶晶这么软软的央求，于途自然会从，再漫长地走回卧室，晶晶再也支撑不住地松了手，仰在大床上，大大的裙摆绽放，好像花仙子。 花仙子被揉碎了再绽开，再揉碎了。 “晶晶，饿不饿，我从食堂带了你爱吃的。” 于太太矜持的伪装瞬间破防。 “哎呀，我也从剧组给你带了饭，就是…在车上忘了拿下来。” “那不知道，卤肉卷饼能不能算作我的道歉。” 晶晶咬咬嘴唇，软软地讨价还价：“那你还得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我保证……” “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于途，我饿得可以吃下两卷饼。” 眼大肚子小的于太太最后吃了3\/4卷，于途吃了两卷，然后又把晶晶剩的塞嘴里。 “晶晶，这阵子不出差，我可以送你上班，还有，我想要不要买辆车。” “不要，壹号院车库里那辆你开吧，正好不用让司机每星期还要专门开出去转一圈，省事了。” “晶晶，那辆车，能不能重喷下颜色。” “可是，那个粉色是单独配的，我等了好几个月。” 于途觉得，后面的日子一点不粉嫩，有点灰暗，他们不定会怎么嘲笑呢，尤其关在，这会儿158的人们陆陆续续刚下班出来，关在问胡所：“于途这两天该回来了吧！” “他应该今天回来，怎么，扛不住了？” “这不是立了军令状么，多一个人进度就能快一点，于途能当仨人使。” “我也是跟院领导立过军令状的啊，这几个项目占今年绩效权重大。” “于途那个不是还有一点加分么。” “各个室都得完成自己任务，于途那个算所里的，不算你的。” “胡所，你这就不对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偎着说话，于途从来都挺直的背好像只有这时候会有个温柔的弧度。 晶晶重点在讲厦门的事，谁让有于途的熟人呢！ “他们俩特别逗，几句话就吵，几句话又好，跟小孩子似的，张宇航比你大几岁啊，陈雪比咱们大两岁，不对，比我大三岁，于途，你说，咱们怎么就不吵架呢！” “时间不能浪费。” 真的不能浪费，皮质的沙发很快就咯咯吱吱地响，晶晶娇娇地抗议。 “你答应不这样了的。” “对啊，不拉窗帘了，晶晶，帮我找本书，轨道设计的力学理论，好不好。” “不…不在…这一架。” “好…那看这架。” “于途…于途…看不清。” “好，我轻点。” 好不容易找到的书被扔在一边，人都不见了，谁还看它。 “于途，胳膊疼。” 于太太一贯的娇气事儿又多。 “好，你放手就好。” 于途觉得，自己的十八般武艺都是这么被逼出来的。 晶晶在睡过去之前，用最后一点清醒说：“明天九点半通告。” 于途亲亲她睁不开的眼睛。 “睡吧，明天我叫你。”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晶晶在身边，于途总能睡得特别深，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得好像登在山顶。 去厨房转一圈，不出所料地什么都没有，看看时间，还是决定去食堂带。 这回熟人多，小胡第一个看见于途，站起来挥手叫他过去，大长胳膊挥得螳螂臂似的。 第86章 巨骚包的车 于途装好几个食盒，走到他们那桌前，大孟已经快要欢呼了。 “于途你可算回来了，简直是咱们室的增益器，我终于看到点曙光。” 于途一一跟大家打了圈招呼。 “我先回趟家，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就往外走。 “哎，你还买饭回家吃啊！” 大孟探起的身子被王工扯坐下来。 “于途应该是给老婆买的吧！” 众人一起看他。 “大明星，你看见了？” “对了，于途女朋友是个小甜妹也是以前你说的。” “老王，你靠谱不靠谱啊！” 于途在路上问小朱：“你们最晚几点接晶晶？” “最迟八点也得走了，还要化妆。” “好，她在家里吃早饭，你自己吃吧！” 看看表，7：15，于途大步流星地走起来，一般人都得小跑才跟得上班 “晶晶，晶晶，起床啦！” 窗帘拉开条缝，晶晶微微眯眼适应了适应光线，于途半跪在床边亲亲她，脸颊冷冽。 “快起，豆浆，油条，小笼，鸡蛋，今天还有烂糊面，小朱她们七点五十接你，还有22分钟。” “啊！于途，你叫的太晚啦！” 晶晶一边惊呼一边跳下床，电动牙刷嗡嗡的轻响声中，晶晶含糊不清地嗔着：“不要拿你的时间衡量我啦！” “怪不得你的觉不够睡。”晶晶作势要打他。 “好啦，你抓紧就好，不是不用化妆么。” “哎呀，不跟你说了，以后去片场最少要留30分钟，知道吗？” 晶晶吃完早饭，去保养打底的时间，于途风卷残云解决了所有的吃食，洗完了碗，到阳台上看看车已经到了，回来等着晶晶一起出门。 一起出门上班，这是个超级新鲜又快活的体验，电梯里，两个人攥着手，要不是电梯停下进来人，晶晶几乎要哼起歌来。 人不少，于途半侧了身子，把她护在角落里，看口罩上面的大眼睛里有闪闪的笑意。 目送车开出去，于途转身去扔垃圾，碰上了159的同事张工，两个人边走边说，十分钟也就到了单位。 为表示对于途同志回来的热烈欢迎，大孟小胡和小尹已经积极地把他的工位清洁了一遍，连小绿植都十分有精神。 真是被打鸡血的一天。 上午是从院长到老师到所长到关长的谈话。 中午是欢迎超级老黄牛的食堂聚餐，关在发起了众筹，同志们纷纷参与，尤其大孟，投了50元巨款。 下午就是任务列表肉眼可见地刷刷加长。 小朱给于途发微信，说司机已经把车送过来了，就停在他家车位上，钥匙给晶晶了，晶晶今天的戏可能要到9点。 于途放心地跟大部队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一起回办公室加班费 既定进度提前完成，关在本来想乘胜追击一下，于途拒绝了。 “姿态仿真这块我回去想想，明天早上再讨论。” 能9点下班，真是幸福啊！ 这是大孟的感叹。 回到家晶晶还没回来，于途坐在他的人体工学椅里琢磨仿真算法，一会儿又去书架上翻本书出来看看 门咔哒开了，晶晶进来，于途迎过去。 “累不累。” 晶晶立刻就变了菟丝花往他身上靠：“好累。” 菟丝花浇点水，勉强能自己站好了，由着于途帮她换了一身衣服。 “这么比，还是北京的冬天舒服些，于途，你今天累不累。” “全室人今天集资请我吃大餐，你说我会不会累。” “关在怎么能这样，我找他去。” 侠女正义感立刻爆棚。 “没那么可怕，大家一起干呢！” 于途安抚地拍拍她头。 “明天的通告是九点，我让小朱他们别来了，你不是说能送我吗？” “对，我送你，那你就只能去片场吃早餐了。” 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可是，多么心安啊！ 算着7点半前出门，晶晶6：50就被挖起来，闭着眼睛嘟着嘴抱怨：“为什么你就不困，这不公平。” “当然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于途还是越往车位走心里越发凉。 原先在光线普通的车库里匆匆瞥过一眼，知道这车是粉色的，可是不知道。 居然这么粉，在太阳下blingbling地直闪光。 他家于太太还补刀，说这是kitty猫蝴蝶结的颜色，在她把家里的各种靠垫配饰都换成兔子之前，心头好是那只大头猫。 于先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机会知道什么叫社死。 从家到车墩果然不远，车又少，只花了不到20分钟，于途本来想把车开回家，再走路去上班。 可是，又遇上了程影帝，让于途帮忙参谋他设计的一个过场戏，传递这个情报还有什么方式。 在不回去放车和不吃早饭中间，于途理智地选择了人是铁饭是钢。 blingbling金属粉色的卡宴suv在被保安围观登记5分钟之后，开进了停车场。 于途急急离开车10米，才用正常的步速去食堂，油条还没吃第二根，就听有个兴奋的大嗓门：“外面有辆巨骚包的车。” 大孟一边往盘子里摞包子，一边眉飞色舞地形容：“哎呦那个骚粉色。” 后脖子为什么发凉？ 回头看看，没人啊！ 接着说：“保时捷，保时捷卡宴。” 果然，八卦是人类精神的必需品之一，立刻有人呼应。 “在哪里在哪里，看看去。” 停车场上，一帮博士军团以科研的态度八卦这辆神车，其中像孟博士这样不耽误啃包子油条的也有好几个。 “cayenne s2.9t8档手自一体” “440马力v6发动机” “扭矩550牛米” 参数一个比一个背得溜，呈现出八院员工严谨博学的精神风貌。 “百公里加速5.2” 大孟好不容易抢了一局，然后继续在八卦的路上一去不返。 “汽车之家的卡宴车评说过：没有一辆卡宴，你永远不知道副座下来的姑娘有多美，同理，没有这样一辆卡宴，你永远不知道副座下来的帅哥有多帅。” 他伸手虚虚地比划着，手臂被“哔”的一声给定住了，后视镜展开了，大灯闪了两下，围观的人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看见八院之光帅哥天花板于工大步走过来，毫无表情地开门拿了什么东西，然后毫无迟滞地转身走了，车子又“哔”地一声恢复了乖乖的模样。 第87章 博士参观团 博士参观团没声地散开了，大孟一个人拖在后面，怎么会是于途的车呢，没可能啊！ 现在夸有创意来不来得及，没可能啊！ 于途不会在意的吧，没可能啊！ 于途的生人勿近脸摆了一上午，对小尹小胡倒是正常，大孟抱了他的笔记本去会议室打游击，关在路过看见了。 “这是怎么啦？” “那什么，于途开了辆新车，我就是逗了逗，他就不高兴了。” 关在兴致大增，有问题正头疼，换换脑子。 “新车？” “来来来，给我指指。” 两个人在九层的窗口指点着停车场。 “哈哈！” 关在笑得前仰后合。 “老于啊，你家乔小姐为了让你沾染点人间烟火，是多么煞费苦心，你得明白。” 关在进门就摆了语重心长的态度。 于途瞟了他一眼。 “你闲啊，先把这个算了去。” 一张纸飘过来，关在接下来看。 “呦，这个想法应该不错，昨晚上认真做功课了嘛！” “其实，那车挺不错的，开起来，起码别人都得让着你，蹭着赔不起。” 于途气乐了。 “我的技术还用人让。” “而且，多看两眼大家心情好啊，想到是你开心情更好。” “关在，你想好了再说。” “哦，我的意思是说，看习惯了真的不错，最多21天。” “于途，大家有没有夸车子又漂亮又可爱。” “乔晶晶，我就知道是你皮。” 于工的语音里回的全是无奈，老婆是自己辛辛苦苦宠出来的，还是得继续教育。 电话很快响起来。 “不是，于途，我跟你说噢！” 有八卦的时候，中午的食堂总是十分热闹，关在正在老师和胡所常坐的那桌上说笑话，看见于途，招手叫他。 “于途，说说心路历程呗，给我们枯燥的任务冲刺带来多少欢乐，你家女明星。” 于途坦坦地坐下来把盘子放下。 “你前阵子是不是在朋友圈悬赏院联欢会创意来着。” “啥？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是有，就是转发院党群的通知，征集联欢会节目。” “我就多说了一句，还有什么好创意给打赏。” 关在支楞起他的脑细胞听下去，反正肯定有坑。 “晶晶是不是建议大家给家属手绘邀请卡，你说……” 关在已经翻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我说，好建议…我要给萌萌画辆。” 于途一边吃鱼片一边挑挑眉。 “所以，车是帮你学画画用的，拍照也行，你随意。” 以关在的智商，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吃亏。 “我家萌萌才看不上这么嗲的颜色。” “颜色你随意涂，不过晶晶说她送嫂子的什么化妆品就是这个颜色，嫂子说特别喜欢。” “于途，你第二天上班就两口子合伙给我挖坑。” “好久不见，表达一下想念。” 四下一片期期艾艾的笑声里，胡所挥了挥手。 “玩笑归玩笑，不过，真是个好建议，158的家属邀请卡，每个人自己画，写也行。” “需要我签字的，到时候一起给我，外地家属的慰问卡，照此办理。” 看在局面得到了良好控制的份上，于太太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于太太穿了件新睡衣在认真看资料的于先生眼前晃。 “于途，这个颜色和车一样喔。” “晶晶，里面就不一样了。” 158小小的温情行动很快席卷全院，党群部专门给了158一个最佳创意奖，奖品，是多了10张联欢会的家属票，还可以推举一个抽奖代表。 过了几天，晶晶又要走了，*鹰电视节，最佳剧目的颁奖嘉宾，同时还有两个重量的访谈节目，电视圈的耕耘还是不能放弃。 小朱来家里帮她收拾箱子，主要是礼服什么的，于老师弄不好。 晶晶捧着脸哀叹：“前年还是*鹰女神呢，去年就没有邀请，今年更别提了，已婚妇女。” 正好被进门的于途听了半句。 “于途，你回来啦！喔，我是说……” “遗憾？” “没有没有，于老师你不要这么没自信。” 小朱乖觉地赶紧走，走之前不忘确认。 “于老师，你明天早上真的来得及送晶晶噢！” “放心吧，我家于老师说来得及就一定来得及。” 于途不一会儿就蹲下来收拾小朱没动的那部分行李。 “不要，我要带这几套内衣，还有这2件睡衣。” “晶晶，睡衣，没必要吧！” “我就要。” 于博士就不明白了，出个差，住两天，不同内衣配不同礼服可以理解，可是带3套睡衣，这是什么高级配置。 “我的人肉暖炉！” 晶晶把冰凉的手脚塞进于途身上暖和的地方，笑嘻嘻地宣布特权。 “好好睡觉，不许闹，明天5：50跟我一起起床。” 这小妖精要是再点火不灭火，管杀不管埋。 于途按住了她乱动的手。 “没良心的！” “于途~于途~你好好听，我给你唱支歌吧！” 于途想这支歌也许应该必须叫烟花绽放吧！ 这么早叫晶晶起床实在是很有难度的任务，娇娇地起来又倒下。 于途花了十多分钟才把人弄去刷牙。 “晶晶，站好，我去看一下粥，乔晶晶。” 一般连名带姓叫了就要老实点，喔，好吧，作一点是情趣的作大了，那是傻。 硬刚于博士的时间计划这种，就属于后者。 不过，多次被现实碰壁之后，于途已经自觉地给于太太留出了冗余1+冗余2 作为压轴大奖的压轴嘉宾，晶晶和评委会主席一起走上舞台的时候，觉得自己都重重的。 乔小姐一贯的风格都是谦虚得体又带点俏皮：“今年很遗憾没有更好的电视作品给大家，感谢*鹰还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乔影后真是太谦虚了，你的大荧幕形象更加光彩照人啊！” “陈主席，不要说我啦，咱们赶紧揭晓今天最重磅的奖项。” “程影帝今天也在，他前年的作品周折到今年才播，博得满堂彩，这个视帝算是众望所归。” “晚上的宴会，两个人碰杯都很开心，程影帝还特意谢了于途。” 第88章 占便宜? 上次你家于先生帮我设计的那个风筝传密码的场景，很有感染力，帮我谢谢他。 “啊，那于途要高兴坏了，我一天到晚批评他没有艺术感悟力呢！” 于途去看师母，老师看他笑呵呵，说起张宇航又气哼哼。 “也不知道每天在干些什么。” “老师，他做的很好啊，您看看最近的报道，不管是论坛内容的拓展还是投资种子，老师，宇航不愧是您儿子。” 晶晶三天里除了颁奖礼，又完成了两档节目，拍了一个物料，出席了一个品牌活动。 满满当当地在深夜奔了机场，到机场还要好好地跟团子们道别，嘱咐大家这么晚要注意安全。 坐到座位上，晶晶跟旁边的程影帝说，真是跑不完的腿，操不完的心呐。 “晶晶，以前我一直觉得你。” “傻白甜是吧！” “反正是被呵护很好的样子，其实，咱们这个行业，除了极少数，谁不是经多少风雨走到现在的。” “关键是，经了风雨，还有多少初心。” 于途觉得自己近来人缘有越来越好的趋势，多年积累下来的距离感有点被蚕食。 八成要拜这辆嗲车所致，停自家楼下还是停大院里，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李明以前说，他是被前仆后继的女生们吓的，安全距离比正常人大，也是轻微的病态。 病态？ 于途看看车上的kitty玩偶和配饰。 嗯，矫枉很过正了。 飞机落地已是凌晨，眼看着晶晶一下子扑过来，于途一边接住她，一边还要和程影帝握个手，颇趔趄了一步。 等上了车，于太太表示不满意：“于途，你怎么都接不住我。” “于太太你是不是每天晚宴都大快朵颐了。” “我不是，我没有！” “动量守恒，于太太以后不用加助跑就好。” 晶晶今天一直睡到于途给她带饭回来才起床，啃着自己的玉米西红柿生菜，看于途吃鱼和丸子。 “于途，这也差距太大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于途！” “好吧，下次我吃白菜豆腐。” 陈雪片子杀青，上周回了上海，晶晶说，你没事今天可以过来玩。 “要要要！” “晶晶，我一在家休息，就觉得自己郁闷的要长毛。” 陈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安置好了她带过来的图腾面具孔雀翎。 茶几上的冬青结了串串的红果，让晶晶很是想念北京的糖葫芦…两个人终于坐到沙发上说话。 “晶晶，你说，师母他们。” “陈雪，你多好啊…我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没人教我，是你告诉我怎么看镜头，让我和你住一间屋。” “真的，张宇航对你多好都是应该的，你都值得。” 陈雪被晶晶一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这个，你说没用，得宇航说。” 因为淡了心结的缘故，陈雪兴致格外高，自告奋勇要做菜，转眼就被厨房打击了：没有合手的工具，调味品只有最简单的几样，不能完美展现雪大小姐的水平。 “晶晶，不做饭没关系，但是厨具电器，好刀好锅。” “陆家嘴有嘛，这边放不下。” “晶晶，我真是佩服你。” 乔小姐计上心来，给于途发微信。 “我和陈雪能去你们单位吃晚饭吗？” 手机刚好在于途手上，信息迅速回过来：“你又在想什么主意。” “就是想让老师看见，陈雪特别好，我不说，让他自己看。” 于途想说什么又忍下来。 “那你们吃饭就好，老师在不在就别在意了。” “行！” 于途特地让过了下班高峰等在门口，剩下的人基本都是要加班的了。 两个人影越走越近，口罩帽子全副武装，晶晶的脚步很轻快，陈雪的，有点硬。 押身份证的时候，门卫吃惊地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脸，揉揉眼睛仔细去看证件上的名字。 食堂人不算多，晶晶指了个边上的桌子坐下，于途去买饭，陈雪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晶晶隔着窗子给她指：设备库，体育馆，主楼、老师、老师、常院和胡所边讨论着什么边从主楼出来。 又说了几分钟，常院上车走了，老师和胡所继续往食堂走，于途警告地看了晶晶一眼，被还了个“ok”的手势。 于途看到胡所盛好了饭往这边走，便迎过去帮老师端，两个姑娘齐齐地站起来点头，胡所被晃得动作顿了顿。 “哦，小乔来啦，这位是。” “胡所好，这是陈雪，今天跟我来蹭饭。” “老师好。” “小乔啊，这是来蹭饭啊？呦，雪儿，你也在。” “老师好，胡所好。” 老师笑呵呵跟胡所解释：“雪儿是我家王教授的忘年交小朋友。” 胡所觉得这食堂的饭桌瞬间照了聚光灯似的 “怎么，你俩还跑来院里吃食堂，这是体验生活来啦？”老师心情不错地开玩笑。 “雪儿本来说在我家做饭的，可是我们家没条件能让她发挥，只好来蹭饭。” “雪儿会做饭？” “现在年轻人，会的少。” 院士大人摇摇头，别说现在了，当年，他家王大才女也不擅长。 “会一些，比较家常的，大菜不行。” “那就很不错啦，于途，小乔，你们俩，估计也只能蹭饭啦！” 胡所聊得很开心。 “我也就是平常没时间，真正过节的硬菜还是可以嘀。” 关在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进来，大孟发现了于途。 “我说这家伙半天不见人影，原来在这里，咦，那俩女的是谁，没见过。” 关在看一眼。 “你不是一直说还没见过于途家大明星么。” “大明星！” 大孟眼睛都亮了。 “乔晶晶！” 小胡默默地走到离于途他们不远的一桌，小尹跟上去，后面的王工也跟上去。 关在在中间左右犹豫，还是晶晶朝他打招呼：“关在。” 关博士顺理成章坐了过去。 “你以后不会天天来蹭饭吧，这不行啊，国家有补贴的，你们家这么占便宜可不合适。” 占国家便宜？ 晶晶懵了：“我年年都是优秀纳税人。” “那不是应该的吗？” 关在的反应从来不是盖的。 第89章 漂亮无用论 “食堂能让饥寒交迫的家属吃上饭是企业文化的一部分，也是应该的。” 于途拍拍关在的肩膀。 “介绍一下，这是陈雪。” “不好意思啊，光顾着伸张正义了，你好，我是关在。” 陈雪已经偷笑半天，隔着人点头致意，晶晶咬耳朵告诉她。 “张宇航当初在米国，转专业，都得了关在不少照顾。” 噢，大明星又认真地欠起身：“我是陈雪，谢谢关照。” 吃完饭，一群人一起出来，晶晶跟大孟他们一一认识了一下，还有食堂里遇上的其他相熟的同事。 老师要回家，和晶晶陈雪一起往外走，于途他们要跟胡所回去加班，拍拍晶晶的头，两个人各向着不同的方向分开了。 “雪儿，有空来家里吃饭啊，你师母说了好几次，晶晶说你在外地拍戏，这是回来啦？” “对，杀青了，可以休息到春节，老师，师母恢复的还好吧！” “你要是去看看她，她恢复就更好喽！” “好，我过几天去。” “今天于途回来的算早，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大家不够专心，数据一跑起来，人就忍不住地讨论大明星去了，效率太低，胡所果断宣布。” “今晚不加班了！各自回去想，明天9：00交作业。” “于途，于途，你说张宇航得怎么感谢咱们，你们同事是不是都说我特别好看，不过…” 晶晶低下头。 “你们那里一大半博士，拼智商的，漂亮也没什么用。” 为了反驳于太太的“漂亮无用论”，于先生从论据到观点的论证过程又花了好长时间。 累计用了枚举法、对比法、比喻法、因果法等等，等等。 总算能证明，漂亮特别有用，尤其是对于于博士，只有乔小姐这种漂亮，顶顶有用。 大孟早上在食堂发表了三遍半演讲，演讲的题目叫“昨夜星光灿烂”，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叹，没讲完的半遍在电梯里楼道里直到进了办公室，终于讲了个七七八八…关在说，“至于吗，看看我们小尹，看看隔壁小江，不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博士…”“女博士的性别问题一直有争议…”看小尹挥起本大字典，大孟连忙去接，“开玩笑开玩笑…这能一样嘛！这是拼智商的，那是拼…”听着耳后的脚步声，他舌头聪明地拐了弯，“拼形象的，全方位形象…”于途绕过大孟，到自己座位上拿出笔记本，才抬眼看他：“演讲讲得挺好……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胡所要的作业怎么样……”大孟一声哀叫：“啊！小胡，我一会儿有个和159的会商，胡所这边交给你了…”晶晶在化妆，几天不见，唐小姐好像更美了，眼睛迷迷蒙蒙地望着远方，像是望着她的爱人一样……昨夜的喘息和细语里，他说，晶晶，我会给你一个最难忘婚礼……你想要的告诉我就好……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你想要的，也要告诉我……晶晶抚住胸口，幸福的感觉要抛开，她是唐江瑀，她是最明媚无忧的格桑花，她是为爱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荆棘鸟……“于途，我这周不回家了，要保持情绪，你也别来看我啊……”…什么情况…于途中午没去吃饭，在空空的办公室转了好几圈，坐下百度：表演方法，表演理论，表演学派……让小朱讲讲最近拍的都是什么内容，小朱说她也不是特别明白，大概就是几方在争夺情报，最后唐小姐得到了，但是她为了钱海潮，没把情报送出去，而是毁掉了……情绪…反正气氛挺压抑的……“好，哪天可以了，我来接你……”唐小姐每天仍然无忧无虑地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乔晶晶每天在片场的街巷与灯光中盘桓，程影帝有戏的时候，常常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等待的煎熬是镜头里平静的一局桥牌，国导讲戏时用到了大编给他的资料：“等诺曼底登陆消息时，艾森豪威尔将军就是在打桥牌……”“前苏联第一颗卫星发射成功的时候，美国媒体的最佳标题就是：《总统先生的牌掉了》”…接茬的是晶晶。真正拍的时候，晶晶站在监视器边上静静地看，在一条的间隙过去摆了摆海潮拿牌的手，在另一条之后小心地建议，这里是不是让对方要加倍，海潮再加倍…这样情绪更有起承转合…不过这样的话，加一门顶张比较好……大编，我会找专家看的，你放心……专家找的依旧是老师，第二天老师叫于途去办公室问话：“你和小乔，最近……”“她说我影响情绪……” 司机拿奔驰换走了娇滴滴的卡宴，说车子要重喷的颜色到了，于途想起来晶晶走时说过这件事。 “艺术领域的事情，你不要发言权对吧！” 不要就不要吧，什么颜色都行，反正放在单位院里又安全又保密。 小胡步后尘也成了沪c车一族，大孟很开心。 “你这途观容量大，设备模型都放得下。” 小胡这么温文的人都朝他翻白眼：“新车还没200公里你就当货车使啊！我女朋友还没坐过呢！” “就好像谁没女朋友似的。”大孟表示不服。 “于途，你怎么不开你那个，娇包儿车了？” 大孟就是不说话会死星人，于途眼皮都没抬。 “没开。” “那你开什么车？” “我走路。” 这俩人没事显摆什么女朋友，有老婆的都没显摆。 小胡他们几个周六都休了，于途仍然在加班，看得关在惊心动魄。 “怎么了这是，你家大明星不是就在上海拍戏么？” “前几天还跟你嫂子说离家特别近，高高兴兴的。” “祖国的航天事业需要我。” “少来。” “祖国的电影事业不需要我。” “那就是，拖后腿被甩了呗！” 关博士那是什么智商情商，立刻能发现真相。 “算了，今天下班去我家吃饭吧，你嫂子一直说要谢谢你们呢！” “等晶晶回来吧，你要谢谢她去。” 第90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小胡开了新车去接阿眉，到不远的小商品市场给她班级的孩子们买期末的小奖品。 还有新年布置教室的花饰，林林总总好几大袋子，小胡坚持一个人拿，阿眉看着他两边支支楞楞的样子，抿着嘴直乐。 “给我两包轻的吧！” “不用，我可以，阿眉，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你没生气吧！” “我也忙，第一次带班，手忙脚乱的。” “我能帮你点什么。” “得了吧，《陋室铭》都不会背了，孩子们的作业我可不放心你判。” 大孟在帮小甄写工作总结，一二三四，条理分明。 “你一个工科博士，写文章还这么好啊，不仅好，还快。” “这算什么，小意思。” 大孟好像只有在小甄这里能看到崇拜的眼神，平时不提也罢。 陈雪打算明天去看望师母，把准备的东西跟张宇航说了一遍。 “要不，我明天还是回上海吧！” “你别回来，你回来我就不去了。” “那就是你还是不打算说呗！” “前两天你爸刚给他们一大堆同事介绍说，我是王教授的忘年交，小朋友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说呀！” “反正，这也不能怪我。” 星期日是大家默认的星期零，这样每周一的各种例会，碰头，交作业。 准备的都更充分些。 一般，于途都是差不多三点半回家。 晶晶中午拍了场吃饭的戏，是精致的西餐和佐餐酒，不对，佐餐水。 是唐小姐默默与海潮告别的最后一场见面，而对面的爱人啊，还在计划着他们的婚礼，还在对她说，世道不好，我们更要好好地在一起。 车子后视镜里爱人渐渐去远，唐小姐点了一支烟，淡淡的缭绕中，她的温柔也一点点淡去了。 “走吧！” 海潮，说好了要一起去看海上日落月出的，你要替我好好看，离开唐小姐，做回乔晶晶。 她脚步匆匆地上车，卡宴的新颜色是月光蓝又调了一点灰，是晶晶心里夜空的颜色。 是可以挂满星星的颜色，没有那么闪耀，有种高深莫测的淡然，应该很配很配于途吧！ “不许跟于老师说啊，我要给他个惊喜。” 老板，在你上车前1分钟，我刚说完，肿么办，小朱在副驾上装鸵鸟。 “于老师，晶晶应该卸完妆就出来了，一会儿就回家…晶晶不让我告诉你喔！” 于途看看表，2：30，他把笔记本一合，就去穿大衣，把小尹的问题憋住了一半。 “于途，这个应答机制。” “明天再讨论。” 回到家，于途检查一圈，嗯，房间干净有序，每个抱枕玩偶都在应该在的地方耍着帅卖着萌。 卡宴停在八院的大门一侧，门卫看见熟悉的车牌和型号，以及不熟悉的颜色，不由分了神关注，发现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停着。 3：20了，于途在想晶晶该到哪里了，晶晶在想于途怎么还没出来。 小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蠢事，刚拿出手机要跟于老师通消息，就被晶晶发现。 “小朱，不要破坏我的计划嘛！” 3：30，于途已经到阳台转了n回，干脆穿了外衣下楼，沿着路走出去。 单位大门里有人走出来，晶晶手挡着太阳的反光努力看，这走路姿势就不是于途。 过了几分钟，又走出来人，这回再仔细看，是大孟和小胡，还有小尹和不认识的小哥，晶晶开门下车跟他们打招呼。 “小尹，你们，下班啊！” “晶晶！” 小尹看看旁边的几个人。 “于途比我们先出来一会儿，你没看见他？” “啊？” 这时候于途已经走到马路对面，能看见这几个人正面面相觑，他一边留意着车一边从斑马线往这边跑，大孟先看见他。 “那不是！” 晶晶回头看见，也不管别人，就迎着他奔过去，两个人在十几米外抱在一起，一个靠在他怀里说话，一个温柔地抚着她头发，全当周围人不存在一样。 “我等了你好半天了。” 晶晶说着就要眼泪汪汪。 “怪我怪我，老觉得你今天能回来，就回去得早了，想着收拾收拾家里。” “那这算是有默契还是没默契。” “当然是有，你看，你还是接到我了。” 晶晶把泪花在于途胸前蹭干净了才站直身子，看见附近几个人复杂难言的神色。 乔小姐那是8台摄像机怼着脸拍也言笑晏晏的人，这点瞩目真不算啥。 于途居然也神情自若，小朱感叹之余忍不住跟玲姐八卦。 “于老师大气，绝对hold全场，不过晶晶是越来越能撒娇了，好几个同事看着。” 玲姐提醒，注意一下环境，有没有人拍，这下小朱也傲娇起来。 “没事，于老师单位大门口，应该没人敢拍。” 玲姐倒在家里沙发上。 “阿国，这女明星越来越不像女明星了，我觉得好难。” “那不是应该简单么？” 要等几分钟，于途把车开进院里去换，在门卫那里又登记一番。 小门卫今天赚了一肚子八卦，觉得这个单位还不像说的那么枯燥。 当然严格是肯定的，奔驰开出来让司机带着小朱开走，大孟又在叫唤：“明明开车了你跟我说没有，这辆更大。” 于途和晶晶一起看向他。 “就是，大，我又没说让你拉设备。” 小尹的男朋友是第一次看见晶晶，半天没吭声，平常听小尹说于途老婆是大明星大美女是一回事，真正看见是另一回事。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啊…… 于工，真是神人。 就晚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口出来胡所的车，车窗降下来，车上还有关在，两个人原本都有点严肃，这会儿都笑起来。 “小乔。” “呦，乔影后这是督战来了？” “胡所好。” “关总，我是督战大家的身体。” 于途不差1秒地补充。 “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小乔做得对，都赶紧走，该休息休息，该锻炼锻炼。” “晶晶，你是想休息，还是想锻炼呢！” 于太太很肯定，这是个殊途同归的恶意问题，看看天色。 第91章 变化 “于途，好久没出去吃饭了，我们去吃个饭吧，然后还可以去个酒吧！” “上次我和陈雪去的那家很密室风，还有别的风格的。” 于先生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一半。 “吃饭可以，酒吧免了，家里有酒，也有蜡烛。” 地方是小朱订的，不太远，有包间，到了才发现，居然有马头墙小青瓦，小小的花窗颇有风韵，晶晶很喜欢。 比起招牌的红烧肉，蟹黄，晶晶更喜欢一种马兰头的透明小包子。 清香清香的，一口一个，口红都不会花。 “于途，这个好好吃，你三个，我三个。” “晶晶。” “那好吧，你四个，我两个。” “于途，车的新颜色你喜不喜欢，像不像家里窗帘的颜色，那个我就挑了好久。” “喜欢，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配套的睡衣。” 于太太用素白的汤匙捞起碗里唯一一颗白白胖胖的豆沙汤圆。 “我没有，不过你好像有一身。” 颜色不配套的睡衣被没收了，于太太央求几次无效，只好裹着浴巾出来，把自己快速藏进被子里。 看那个坏人慢条斯理地来来去去，星星灯的星芒有些闪到他身上，真的像挂满星星的夜空王子。 “于途。” 他拿来一杯水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看她手紧抓着被角的样子。 伸手挡住了那双星星般的眼睛，他的嘴唇贴上来，清甜的水从舌尖滑向喉咙。 不多，一小口，晶晶咽了，清甜味一直滑向胸膛深处。 “还喝么。” “喝。” 又一口，水有点多，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有些滴在下巴上，脖颈上。 水珠调皮地四处乱滚，始作俑者再去四处追杀，晶晶觉得自己这会儿可能就像刚刚吃过的豆沙汤圆。 被禁锢在白瓷勺里，圆滚滚白嫩嫩地被咬了一小口，又一小口。 “玫瑰汤圆。” 晶晶只是想想罢了，于途不但说出来，甚至还真的咬了一口，于太太气死了。 “哪有你这样的。” “那好吧，鱼子酱。” 不客气地又咬一口。 “喝过清汤了，后面是比目鱼黑松露。” 比目鱼看上去好可怜，脸扭在一边，大眼睛闪啊闪。 太亮了，比星星亮，于途伸手挡了，转眼又把人摆成了t骨牛排。 有的地方软嫩，有的地方柔韧，一点一点地切磨。 一点一点地品尝。 然后就是沙拉了，晶晶被搅来拌去的，糊涂成一团。 吃到这会儿，晶晶已经像极了他们在哪里吃过的白桃桃胶，白嫩深处泛着红润，红润深处又藏着白嫩。 “晶晶，最后一道，要什么热饮，咖啡？还是茶？” “于途，我要喝水，是真的喝水。” “于途，跟你说件事，我明天中午就走了。” “深圳？游戏的年度颁奖不是过两天么？” “北京，以前航天员那个节目，要改编成天地对话，赵导希望我也参加。” “就是说，你八成会在北京过春节了。” “是啊，如果能中选的话。” “那电影怎么办？” “可能整个一月就要北京上海来回跑，估计三月初出国拍留学的镜头，回来还有一点春夏的戏。” “对了，*像的颁奖礼也在三月，香港也要去一下。” 于途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还是在晶晶的长发里纠缠 “于太太，我是不是被骗婚了。” “骗已经骗了，那你要怎么样。” “当然是，将计就计。” 朦朦胧胧将要睡去的时候，晶晶听见于途说：“让爸爸妈妈去北京陪你过节吧！” “那你呢！” “我，我自己回宜兴吧，爸妈。” “你问问爸妈，愿不愿意来北京过春节，当然先要看我能不能选上啊！” “晶晶，你当然可以。” 早上晶晶醒来时，于途不在旁边，窗帘拉的密密的，看不见天色，摸不到手机。 想起来一定是于途又把手机放到沙发那边的架子上去了，什么“辐射强度和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晶晶索性起床洗漱，厨房亮着灯，是他在做早饭。 早起的水蜜桃唇红齿白，像是沾着露珠，又换了件于途没见过的睡衣，衣服上面居然是只豹子。 “于途，是不是很酷。” 对上豹子，只好化身猛虎，豹子被降伏，胡乱摊在沙发扶手上。 长发铺出扇形，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急促的呼吸又像是鱼儿要喝水了 好好的一身打算穿出门上班的衣服，又做了衣冠禽兽的注脚 于途发现他确实需要再买半打。 盛出来的粥和鸡蛋都凉了，于途也不挑，三口两口塞下去，进屋去抚抚晶晶的脸，匆匆地上班走了。 晶晶和小朱1点多已经到了机场，她一边走一边给亲妈打电话：“我已经在机场了，嗯，明天一早去见导演，有希望，但是没最终确定都说不好。” “如果确定了，你们就来北京吧，连排练带彩排的话，一月至少要七八天在北京。” “于途他们最近一直加班，春节应该可以放吧，让他爸爸妈妈也来呗，总不能我在北京，他在宜兴吧！哎呀，知道啦！” 于途心情很不好，刚才中午吃完饭，关在非要拉着他散步，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关在说，他可能要工作调动了。 国家航天局发展计划司国际合作处副处长。 “理性上非常祝贺，感情上，真想揍你一顿。” 关在停下步子。 “这一大堆事，型号的事，小行星的预研，边缘探测的准备，都要压给你了。” “胡所居然割得下心尖子，那嫂子和萌萌呢？” “是集团和院里的推荐，常院跟胡所说，这是大局，是命令。” “萌萌五年级，你嫂子的工作也需要时间，我们索性等萌萌上中学时再动。” 于途不说话，继续沿着花坛绕过去，关在跟着他：“老于啊，我应该早点跟你说，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今天上午，国家局那边刚过会，我这不是，马上跟你说么。” 看于途的情绪实在不高，关在转了话题。 “你嫂子说，让你和晶晶这几天来家里吃饭，萌萌还想替班级要大明星的新年祝福。” 第92章 远征 “晶晶去北京了，吃饭估计春节前都玄，谢谢嫂子，萌萌的事我跟她说。” 于途情绪低落的主要表现就是拼命加班，充分体现了”双归零“精神，连出错的心路历程都追个底朝天，大孟哀哀叫苦。 “于途，于博士，于副组长，我叫你哥都行，你就当我当时是搭错了根筋。” “那就写以后怎么不再搭错，另外，你不是年初生日吗？” 晶晶的节目很顺利，太空出差的航天员，天地对话，飞控群像。 晶晶从飞控台前走出来，和一位军旅老歌唱家合唱一首《远征》：“在深夜出发，我要去唤醒星星。” 时隔几个月，再见许多老熟人。 “小菲，小田。” “乔老师！” 大队和飞控的人也一样的称呼，听得编导组的人都侧目，不过这样最好，容易出效果。 可以穿上淡蓝色有臂章有胸牌的飞控工作服，晶晶高兴得不行，一再跟小田确认。 “你们会给我做个真的，有我名字的胸牌吧！” 玲姐关心的是，这衣服太肥了，能不能改一改。 晶晶的自拍发了一张又一张。 “于途，于途，你看，我的工作服，胸牌能有我的名字噢！” “嗯，你很棒，我都没有。” “于途，你不开心，有什么事么。” 晶晶一向都能察觉于途的细微情绪。 “关在要调走了，去国家局。” “去做什么呢？” “国际合作处的副处长，核心部门，前程远大。” “那我们应该为他高兴啊！” “高兴是高兴，可是，关在这样的伙伴，挺可遇不可求的。” “关在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一定会很高兴吧！于途，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孤独。” “孤独？” 于途想了想：“应该说独而不孤吧！晶晶，我很想你。” 晶晶从北京飞深圳，赶上大雪，延误了4个小时，险险才赶上游戏高层的晚宴。 之后又应邀去了影视高层的小局，结束时玲姐笑得合不拢嘴。 “晶晶，这橄榄枝太茂密了，还是要看剧本，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份量啊！” “对，还是一切看剧本吧，网剧，小成本，都不怕，关键是故事人物有价值。” 游戏今年的最佳团队颁给了皮肤团队，领奖的几个代表在台上向着晶晶的方向鼓掌邀请。 皮肤的热潮几个月里就如火如荼，成为整个游戏收益最好的产品，乔小姐绝对是第一功臣。 皮肤boss在台上说，他们团队一致同意把乔小姐列为团队成员共享奖金，晶晶婉言谢绝了。 “我已经拿到代言费了，为游戏做贡献是我的责任。” 游戏boss走到她身边，两个人很快地讨论了几句。 “那好，我就代表皮肤团队宣布，愿意从奖金中拿出300万元。” “设立有关设计的奖学金，鼓励新的创作，具体细则我们会向事业群做汇报。” “乔晶晶，皮肤，奖学金。” 新的热搜根本不用玲姐买，眼看着排名就刷刷往上窜。 “于途，我没要奖金，有好多钱呢，其实我后悔了，应该领过来给你的，这是你想出来的。” “晶晶，你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了，真是很棒。” 于途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老婆厉害，在台上呢，临时能有这反应。 一向在年底遭到痛骂的游戏今年压力轻松不少，毕竟，不仅仅是挣钱吸血割韭菜了。 还是做出了回馈反哺的姿态，代言人和团队放弃部分奖金设立了奖学金。 这说到哪儿去也是妥妥的正能量。 至于具体设哪些奖项，放在哪几个学校和专业，怎么评审。 这么专业的问题，晶晶拒绝了参与高层讨论。 反正又不可能设个航天器设计奖。 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要回家。 晶晶自己的游戏账号，获得了永续的皮肤免费，她顺便给于途的账号也免了，虽然他几乎没怎么打过，但是有备无患嘛！ 以前为了保证睡眠保养皮肤，玲姐一般不让小朱给晶晶定过晚的飞机，而现在，她不管多晚都要回家，反正于途一向睡得晚。 今天到家就快1点了，怕于途又要跑去机场接她，就没提前说。 从楼下能看见天台上透了隐约的灯光，晶晶满心欢喜地拉着箱子上去，进门却没看见人。 “于途，于途。” 浴室里水声停了，于途出来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空气里好像有晶晶的味道。 可是，没有人啊，没有箱子，没有大衣，没有靴子。 再仔细检查检查，托盘里有晶晶的钥匙。 于途一把拧开了储藏间的门，在门后捉住了他调皮的姑娘了 “乔晶晶你简直是个皮球。” 只漏了一条光带的黑暗里，皮球被揉把得变了形又瘪了气，气喘吁吁地叫停。 “于途，于途，这都是坐飞机的衣服。” “没事儿，一会儿换。” 夜太深了，水声仿佛放大了几倍，回音嗡嗡的，晶晶把弄湿了的坏人推出去，洗了个战斗澡，快得于途直意外。 “你那些护肤程序呢！” “太晚了，早晨再补。” 于途一向喜欢给晶晶吹头发，晶晶老觉得是为了方便训人。 “不是跟你说过了太晚不安全，伤害皮肤，宁可住一晚再回。” 晶晶转头扑在他怀里，眼睛眨啊眨，于途自己的底气先泄了。 “主要是你不告诉我去接你，做的不对，很不对。” “那是不知道你几点加完班。” “你只要早点说，我就能安排出时间。” “不要，你就是拿熬夜换。” “晶晶，那就能多在一起一小时。” “好了，睡吧！” “于途。” 于途抚抚已经困得弹不起来的小皮球。 “不是你说的，明天早上再补。” 早锻炼最大的问题是时间，于途舍不得太早叫晶晶，却搞得自己眼看就要迟到，只得潦潦草草画个句号。 在哼哼唧唧的晶晶耳边许了一个，不，两个，不平等条约，才匆匆地走了。 今天算是抢出来的假期，晶晶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干点什么呢！ 还是把护肤流程先补上。 把全身都照顾一遍，敷着面膜去洗衣服，晶晶觉得自己好了不起，自拍发给了亲妈和妈妈。 亲妈说，可算干点活儿。 妈妈说，晶晶累了吧，这些等于途回来干就行。 第93章 贤惠的于太太 截了屏幕发给于途，回复很快。 “看来我可能是我妈充话费送的，一会儿我给你送饭回去。” “不要，我去食堂吃吧，可不可以去没去过的。” 当然可以，这个光荣的忙大孟积极地帮了，谁让于途秉持最简原则。 从来不为吃多迈一步，其他几个食堂的水平特色信息都是从大孟那里来的。 为了乔小姐要探索新食堂，158几乎派出了一个小队，大孟不必说。 小尹拉了隔壁的小江，王工也参加，他的眼神儿不好已经成了着名的梗，还没找到机会弥补。 关在和小胡去开会了，估计还没看见集结的消息。 于途接了晶晶，直接去西边的二食堂，大孟他们占了一个长桌，引得众人侧目。 等等，那个超级美女是谁？ 是谁？ 是谁？ 乔晶晶！ 传说中158于途的老婆啊！ 什么传说中，于途就在那里啊，旁边都是158的人，跑这边聚餐来啦！ 虽然拉面只吃了少半份，晶晶还是吃得眉开眼笑。 “很地道的样子哎，你们食堂真不错。” 于途跟着笑起来，把个食堂角落映得蓬荜生辉。 “就是可惜你们对外不营业，要不我就可以发微博好好赞赞了。” 吃完饭往回走，小尹和小江跟于途说要借用晶晶两分钟。 “晶晶，你帮我看看，为什么眉毛总是画不好。” 晶晶看了看周围，向于途要来钥匙把她俩带到车上。 “眉毛要这样画，你自己试试。” “小江你是粉底颜色用的不太对，把y02和y03调在一起试试。” 只能把晶晶送回小区，于途看她进楼门就转身回单位，卡着时间进了实验室，没赶上聚餐的关在调侃他。 “早晨也晚，中午也晚，老于你得自省一下吧！” 于途瞥了小尹一眼，小尹赶紧去自己挡枪。 “那个，下次我抓紧。” 这是哪跟哪儿，关博士没整明白，陈雪和晶晶一样无所事事，两个人视频着聊天。 “你没事干嘛不去北京陪张宇航？” “他明天就回来了我去什么北京。” “师母知道了吗？” “没有，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于途说的对，老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负责，对了，还有关在家萌萌的班级祝福。 晶晶折腾出了又青春又阳光的形象，录了三版视频，发给丹丹去做，下班之前就发给了于途。 “是不是特别少女。” 玲姐说春晚给她打电话确定节目审查时间了，节后一周，她已经连彩排时间一并和剧组在调整通告。 “玲姐，别把话说这么笃定，万一没过呢！” “这就需要你努力啊，乔小姐。” 晶晶跟亲妈说，剧组元旦不放假，春晚9号节目审查，你和我爸7号去北京吧！ 然后又给途妈打电话。 “妈妈，我今年估计要上春晚，您跟爸爸商量商量，能不能一起去北京过春节啊！” “哎呀，我们晶晶就是了不起，春晚啊！我一会儿和爸爸商量商量啊！” 今天于途没怎么加班，老规矩带西红柿黄瓜生菜回来，喂饱了吃草的女明星。 “于途，我爸妈7号就去北京，我跟妈妈说了，都去北京过节，她说要和爸爸商量。” 两个人摞在坚强的人体工学椅里，晶晶还是录视频时的高马尾，妆淡到几乎没有，仿佛是她高中时的模样，于途仔细打量半天。 “我怎么有老牛吃嫩草的感觉。“真的吗真的吗，”晶晶打量回去，“还好啦，也不算太老……” 于途打算分辨分辨这个老不老的问题，人还没动作，电话响了，是老妈，皮球快速地从他腿上骨碌下去，跑了。 “于途啊，晶晶下午打电话说，让我们一起去北京过春节。” 还不错，于太太端了杯茶过来，很贤惠的样子，进到镜头里和妈妈打招呼，然后又闪出去。 于途接过茶来呷了一口，要递回去，晶晶不接，灵活的手指头已经寻了衣服的襟口探进来，在胸口摸摸按按。 然后又往腰上去，一点一点的快摸到脊柱了。 “于途，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和爷爷，还有那么多亲戚呢！” 老妈的声音又高又快，于途举着手机和茶杯，觉得脑仁疼。 抽空示意晶晶别闹了，那皮球得意地朝他做口型，你答应我“为所欲为”的。 “于途，你说呢！” “啊？妈你刚才说什么？” “儿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没事儿，不累，妈你再说一遍。” 晶晶偷偷看着于途的表情，很正常，声音也很正常，可是身上的肌肉已经紧了，不太正常。 贤惠的于太太再度入镜，甜甜地叫妈妈。 “您们来吧，您们要是不来，于途春节就肯定回宜兴过了。” “哎呀，晶晶，我们没事的。” 要是没有一只还在顽强点火的手，这就是婆慈媳孝的完美场面了。 撒娇是有力武器，途爸途妈也搞定了，不过打算家里亲戚安排好，年前再去。 贴心的儿媳妇终于拿了茶杯走了，途妈继续教育于途。 “你看晶晶多懂事。” “对，是，挺懂事。” “乔晶晶，你真是……” “你不要瞎想噢，我就是复习复习在昭君组里教练教过的相马术，看看我们于博士是不是千里马哦！” “要摸胸骨，脊骨，腿骨，还有肩颈肌，腰肌，臀肌。” “相马不是要先看牙口么。” 于途把瓶底子相马师抓过来，开始示范正确顺序。 后来也搞不清是谁想谁了，索性做一对千里马，驰骋去吧！ “相马不是要先看牙口么。” 于途把瓶底子相马师抓过来，开始示范正确顺序。 后来也搞不清是谁想谁了，索性做一对千里马，驰骋去吧！ 今天早，洗完澡继续保养，简直是又香又嫩的肉丸子，挤多了的保养品抹了于途一身，都超贵，不能浪费。 于先生皱着眉头问问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反抗。 还有一个条件，晶晶跳上床前才终于想好。 “你学一道宫保鸡丁好了，反正家里有鸡胸肉。” “行。” 确认两个条件还完了，于先生一扫低调。 “晶晶，咱们来数数你犯的错吧，从今天0点开始，先算4笔。” “这个抹的味道很好闻啊，为什么是错。” “太招人了。” “哦，对哦！” ”于途，于途能抵两笔不。” 第94章 考验 昨夜下了冻雨，送晶晶回片场的路上很滑，见了好几个侧滑或甩尾的车祸现场，于途倒是开得很稳。 “于途，你技术可以嘛！” “野外一些极端天气都开过，也迷路过，现在这个情况还算好。” 正是国导要的好天气，阴冷，冰雨，天色暗沉，是枪战戏需要的底色，晶晶又摸到了她曾经熟悉的那几把枪。 有一阵子没练，能力还在，熟练度丢了。 晶晶寻了个暗处的角落，开始把枪大卸八块，再装上，前两遍还看着，后来索性闭了眼睛。 剧组的枪械指导过来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可教的，回头再看看射击姿态吧！ 关在这几天熬夜也很厉害，手里的项目整理了几个g的资料。 各种问题清单，推进过程，条条缕缕地写下来，抽空就拉着于途细细交代。 “你不要光跟我说，小胡他们也都能独当一面的，可以信任。” “每个部分我会一一和负责人沟通，但是，必须要有掌握全面情况的人，总体总体，老于啊，这两个字可不是白叫的。” “老师跟于途说，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关在不做科研很可惜，但是那个位置又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人，很关键啊！ 胡所今天列席了院办公会，回来很高兴，全所八百人一年的努力没白费，绩效，评优都名列前茅，总算能回去跟大家有个交代。 院先进是关在和另外一位兢兢业业的机械工程师。 眼看就元旦了，对剧组来说就是平常日子，晶晶也没接新年晚会，不用分心准备，拍摄进行得比计划还要顺利。 于途替所里挣了不少绩效加分，奖金拿了最高档，一时没想出来要给晶晶什么礼物。 张宇航回了上海，白天倒是在家里照顾老妈，晚上也就和院士大人在饭桌上碰个面。 吃不了两口就匆匆走了，老头气愤地表示，不知道他每天瞎忙什么。 晶晶的枪玩得流畅自如令人叹为观止，姿势很酷手很稳，国导提示她。 “开始要有生涩感，唐小姐虽然受过严格训练，但是没经过实战，你现在比钱海潮用枪好，这感觉不对。” 程影帝深深感到了晶晶的威胁，于是每天照三餐加餐地练习，以期不能被唐小姐压住，唐小姐则是努力找生涩感，这个还算简单。 晚上去接晶晶的时候，于途问她，明年四五月份，有没有空档办婚礼，虽然形式还没想好，总要先有个时间，晶晶想一想。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啦！哎呀，别催我，让我想想。” 终于能有一天，几个人都排出来时间，于途和晶晶去关在家吃饭。 关萌同学格外开心。 “晶晶阿姨，你的节日祝福太酷了，我们班同学都特别喜欢，他们还都问我怎么认识你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参加天文馆的活动，这是实话啊！” 没错，是实话，关萌确实跟着于途去参加过航天俱乐部活动，认识于叔叔不就等于认识晶晶阿姨么。 关在的儿子，自然也是小机灵鬼。 沈净还是一向的温柔美丽，晶晶说，净姐是她的偶像，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眼下在厨房里，她认真研究着沈净的动作，一会儿就眼花缭乱。 “净姐，好复杂，我觉得我学不会。” “晶晶，其实不难，这样，这个鸡翅我昨晚就腌好了，你来烤吧，先预热，设20分钟就可以，中间翻一次面。” “预热的时候可以调一点蜂蜜水涂上。” 这个好像真的不难，于太太兴致勃勃，铺好锡纸，摆好鸡翅，涂蜂蜜水，送进烤箱。 十分钟时戴了大手套取出来翻面，香味四溢得晶晶乐开了花。 “净姐，能不能放一点黑胡椒，就一点。” “当然没问题，你想放什么都可以。” 于太太虽然没什么厨艺，但是鼻子绝对好使，加的黑胡椒很是味道的点睛之笔，等出了箱，她和沈净先分了一个，两个人都很是惊喜。 于太太万分得意地把鸡翅摆的漂漂亮亮端上桌，跟每个人强调，我有加调味哦，净姐说特别好。 于途和关萌都是无条件捧场，晶晶只盯着关在，看他故作高深地咂摸滋味，慢慢地点头。 “居然还真不错，还是我老婆会教。” 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沈净接话。 “晶晶加了黑胡椒，比我平常做的还要好，以后我也加。” “是吧是吧，我也有贡献的。” 关在的任命马上就要下了，下周二报到，春节前暂时先安顿在临时公寓。 就在国家局的院里，离集团也特别近，生活上倒是不用太多操心，工作上反而更是考验。 几个人一起举杯，没问题的。 关萌同学特别表示，期末考试绝对要表现出高水平，爸爸你放心。 晶晶说，净姐你平时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的工作室有人可以帮忙，比如接送萌萌什么的。 “我可以的，实在有困难的话，会跟你们说。” 关在握握妻子的肩膀。 “别硬撑，有问题跟他们说，这一半年，也拜托你们多帮我照顾沈净和萌萌。” 今天张宇航下午就出去了，到晚饭前还没回来，老妈给他打电话也没接，老两口只好自己先吃饭。 吃到一半，外面门响了。 “宇航，正好，来吃饭了。” 是老妈一向温柔的声音。 “噢，妈。” 门口有低低的说话声，却半天没有人进来。 “这个张宇航，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院士大人一边表示不满，一边从餐厅出去看，却看见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看见老爹，张宇航立刻松了手。 “爸，我……这是雪儿她。” “老师，师母。” 王教授也已经放了筷子跟出来。 “雪儿啊，进来，快进来吧！正好吃饭，先吃饭。” 说着就要去厨房让保姆加两个菜，张宇航和陈雪都抢了一步要去推轮椅，撞在一起又都停下了。 最后还是陈雪去了，顺便把带的食材拎进去，她是一向信奉食补的，最近没少四处搜罗时鲜，师母一直说都被她养胖了。 爹看看有点尴尬的儿子，咳了一声。 “还不倒杯酒去。” 张宇航的脸迅速亮了起来， “那我拿瓶老茅台您可不许心疼啊！” 第95章 目打磨 院士珍藏的茅台还真是老，白棉纸的包装已经发黄了，比张宇航岁数大，老头吹嘘过，那时候，8块钱一瓶，他买了6瓶。 这些年好像只在张宇航周岁的时候开过两瓶，他自己当选院士，都没舍得。 酒斟满了，已经微微有些发黄，杯子稍倾的时候能明显看到挂壁感，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是久远的味道。 陈雪推了师母回来，被这味道迎得一怔，她是很能喝酒的人，自然辨得出。 师母拍了拍她扶轮椅的手，那双手有点凉，因为用力而骨节凸起。 “雪儿啊，这可是你张叔叔藏了快40年的酒，今天，我们都沾你的光尝尝。” “这……这太珍贵了，您…” 被改了称呼的张叔叔大手一挥。 “张宇航，给她们俩各倒一杯，剩下的咱俩分。” 陈雪急忙去拦。 “阿姨抿一点点就好，其余的我替。” 因为都喝了酒，张宇航和陈雪在楼下等代驾，两个人站得有点近，互相靠着。 “放心了吧，早就跟你说不用担心他们的，你还是自己吓自己。” 陈雪一旦放松下来，立刻恢复了铁梨花风范。 “那咱们分析分析，为什么这么急着把你脱手呢，你这些年没带过女朋友回家？他们原来担心你有问题？” 张宇航气死了吧 “有你这么说自己男人的么。” 楼上的老人远远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我们王教授可是心理学家，他们这点小猫腻，唉，还自以为多秘密。” 院士还是挺为儿子这一对担心的。 枪战戏的强度跟打戏差不了太多，这样一个旋身，那样一个闪避，总是免不了磕碰在各种地方，什么阳台柜子桌角栏杆等等。 晶晶这几天身上老是在添各种青青紫紫，看得于途眉头拧了几天也展不开。 他打球习惯的治外伤招数无非红花油之类的，晶晶又嫌有味道坚决不用。 搞得于途天天小心翼翼地检查，哪些地方刚伤需要冷敷，哪些地方已经可以热敷了。 红花油有味，白药行不行。 用晶晶的话说，就差给每处伤做编码了。 “于途，其实不怎么疼的，就是看着吓人。” 于途正给她敷药，旧伤上又添了新痕迹。 “怎么就不能加一层防护背心呢，明天送你时我去找国导。” 晶晶侧过身子用大眼睛瞪他。 “那腰就得粗好几公分，于途，你在出什么鬼主意！” “为了美，就弄这一身伤，乔晶晶，你……” 于途简直不知道怎么谴责这等无脑行为。 “为了艺术，这是为了艺术！你知道差一公分在银幕上会放大多少倍么。” 反正在这个问题上于太太是不会屈服的。 每一处都照顾过了，于途继续用行动表示不满，在被子里离了晶晶八丈远。 “八丈远”是晶晶的腹诽啊，实际就是个正常距离，于太太已经把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心胸狭窄。 一串成语叨唠了好几遍，也不见于途像往常那样往这边凑。 “于途，真的没大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肤娇嫩，那以前你也弄伤过啊！” “后来我知道就没有过了，可这不一样啊，明明可以保护自己好一点儿，加缓冲是非常容易的。” 于途也有点委屈，这都是我的，我的，肩膀是我的，腰是我的，腿是我的。 宝贝还宝贝不过来…现在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么想着，他已经挪到晶晶那边，把人搂进怀里，手轻轻抚过一处印记就念一句“我的…” 很小心，生怕再碰疼她。 晶晶忽然更懂了于途的别扭，撑起身子去吻他。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第二天的戏是早场，于途特意多等了一会儿，等晶晶化好妆，提着枪过来走位，驼色的长大衣，腰带扎出细挺的腰来，确实好看。 真开拍了，这哐当哐当撞柜子撞墙的声音让于途几乎忍不住替国导喊停。 晶晶在镜头间隙很严肃地跟于途说：“赶快回去上班，别影响我工作。” 晶晶下午就出发奔了北京，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到了，转眼又几个月没见，晶妈嗔怪地嫌她。 “又瘦了。” “不行不行，不能吃了，明天排练后天审节目，我得保持好状态。” “就尝一口，爷爷奶奶让给你带的。” 第二天的排练在央视老楼的一个小厅，老艺术家久经沙场，给了晶晶不少好建议。 飞控和大队的同事也不掉链子，整个效果给了责任编导很大的信心。 就是玲姐还是不大满意晶晶的形象，浅蓝大褂啊，妆也不能艳。 还是小田机灵。 ”导演，我们还有一套工作服，深蓝色的工装夹克工装裤，胸前有国旗那种，你要不要看看效果。” 老艺术家回去了，晶晶和大家一起等到下午衣服送来，穿上试试，更开心了，编导也表示满意，约定好了明天审查穿这套。 “于途，你看你看，我要穿这身工作服啊。” 短短的视频里，深蓝的衣服衬得她面色晶莹，胸前国旗鲜红，于途迅速自拍了两张发过去，他也是同样的一身衣服。 晶晶给丹丹发了一堆照片过去。 “把我们p到一起，正式点那种，好看才给你加鸡腿。” 晚上，晶晶收到了一张几乎天衣无缝的合影，一样的衣服，肩并着肩，于途笑得淡，晶晶笑得浓。 好看得仅次于他们的结婚照了。 晶晶开心地在工作室里发了大红包。 “老板，不是我的鸡腿吗，为什么变成喜大普奔了。” 乔晶晶给于途的情书（n）.jpg节目过审当然很顺利，文艺部的老大亲自坐镇，对晶晶和老艺术家态度都很和气，这种级别的主旋律节目，只是怎么更好表现主题的问题。 后面的三轮彩排每次隔两天，最后一轮是带妆，大部分演员已经不再离京。 积极做最后的节目打磨，晶晶情况特殊，玲姐专门和编导组做了解释，保证最后一轮就不再回上海了。 回到片场，为了赶出时间，晶晶的通告密密挤在一起，国导又一向是精益求精的要求，那不计的成本其实就是时间。 第96章 谦虚 回家的功夫都没有了，于途便加完班回片场的酒店，晶晶几乎每天都比他回来得更晚，疲惫得打晃，任于途帮她卸妆洗澡吹头发，连嘴边的唐僧肉也实在没力气吃。 关在走了，于途被任命为总体室主任助理，小行星项目组组长，同时接了型号的总体主任设计师。 大孟叨叨：“这咱们室也没主任啊，你助理谁去...胡所也是，一步到位不好吗？现在还占着我们办公室。” 于途淡淡地看他。 “哪儿那么多话，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赶出办公室。” “哎，于途，今年咱们室奖金是不是所里最高的啊！” “差不多吧，怎么啦？” “不枉我5+2，白加黑啊！” “不过还是不能和互联网公司比。” “要比你还在这儿？” “也是，我这不就是过过嘴瘾，看着咱们的型号一点一点出来，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大孟贼眉鼠眼地又去打探小胡。 “哎，发了奖金，你打算给女朋友什么礼物啊，让我参考参考。” “我。” 小胡还没来得及说，于途已经打断了他。 “让他自己想，想不出来那是他不真心，你帮他什么，帮他骗婚啊！” “我是想说，我不告诉他。” 小胡觉得腰杆很硬。 陈雪最近不工作，跟着张宇航这里那里飞，中间几次被拍到上了热搜也不管，就是“不承认不否认不理会”那种。 张宇航开始也不在意，后来只好拜托同学再搭救一番，算是对大娱乐圈无风也要起浪的现实有了更加切身的感受。 现在，张宇航最关心的问题是：“春节我陪你回家吧！” “到时候再说吧！” 这女人怎么渣渣的， 张宇航气愤地折腾了她一番，在不上不下的时候无情逼问。 “现在就说，春节我去不去。” 雪大小姐不吃这一套。 “不说你现在能走了不成。” 僵持几秒钟，也不知是谁先放弃，争执放一边，先把正事办了。 晶晶的镜头终于赶完了，回家倒头就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于途在旁边，睡得呼吸绵长，她极轻极轻地起了床，到卫生间看看。 简直不堪入目，但愿于途晚上没吻她。 等晶晶仔细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净香喷喷出来，于途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给她下面条，看看表，凌晨4:00 晶晶过去把头靠在那人的背上。 “于途，我可以早上跟你一起吃的，别煮了，你再去睡会儿吧！” “煮好了我跟你一起吃。” 于途手上动作不停，再打个鸡蛋，放一点葱花，一丁点醋，一碗细细的龙须面已经出锅。 这么深的夜里，伞形的餐桌灯下，两个人头抵着头吃面，面一人一口，鸡蛋各分一半。 食物的香气缭绕着，是他们心里最安宁的味道。 天一直没亮，晶晶上上下下被堵得满满的，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温凉的空气里依然出了一身薄汗。 “于途，于途。” 等到终于能出声了，这声音甜蜜绵软得仿佛要滴下来，沿着她的长发。 沿着她的皎洁的身体，从高处滴下来，击在于途胸口最脆弱的地方，浸没进去，仿佛化成了他的血。 天终于亮了，卧室里安静下来，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等今天的太阳升起来，他们又要分开了。 “晶晶，我争取提前休两天，去北京陪你，可是，赶不上你的生日了。” “好的，好的，我在家里等你，于途我和爸爸妈妈们在家里等你。” 最后一轮带妆彩排那天是晶晶生日，于途订了最大的一款黑天鹅，拜托在现场的小田帮他接，小田哎呀呀半天。 “于工你怎么不早说，你放心，一会儿我们大家给乔老师庆祝。” 他们的节目要到11点，现在还早，于是，在大厅的一角，一帮穿了深蓝工装的人围成一圈，为晶晶唱起了生日歌，用各种各样简单甚至简陋的食具分享了她的蛋糕。 当然，那一对美丽的黑天鹅归晶晶独享了，幸好是纤细优雅的模样，也幸好，晶晶穿的是航天工装。 四下里等待彩排的演员们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手机举得鳞次栉比，要不是晚会有严格的发布纪律，晶晶的生日现场估计又要上一次热搜。 小朱和小田都在录，齐齐发给了于途，小田的那份也发给了飞控的同事们。 视频里，晶晶甩着马尾辫，小心翼翼的去咬天鹅的翅膀，同事们的歌声朗朗，欢笑声此起彼伏。 于途带着耳机看视频，神情温存，又晃得大孟在叫：“是什么有趣的，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途爸途妈也是今天到的，四个人在家里应晶爸的号召，边打麻将边等晶晶，闲聊着，晶爸说起翟亮来。 “那个小伙子特别好，跑前跑后好几回，我一直说请他来吃饭呢！” “翟亮啊，是于途的好哥们儿，打过电话，倒是没见过。” “哎呀，应该是晶晶回来啦！” 被亲人簇拥着，在12点之前吃下一根长长的面条，屏幕那边，是于途温柔的眼光，晶晶觉得，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啊！ 一年攒下了不少假期，于途确定能提前休两天，便跟晶晶商量能不能请孤苦伶仃的关在吃个饭。 晶晶说不如也问问翟亮吧，最后，这个局又加了陈雪和张宇航。 四位老人都拿出来大显身手的架势，结结实实准备了十几道菜，晶晶不得不在去接于途路上把小朱扔在金购，让她去买餐具。 于途坐的是早晨第一班高铁，到北京只有4个半小时，让晶晶开着定位在停车场等自己，他嫌在人群里拖着箱子累赘，索性拎起来大步走。 晶晶眼看着那个小标志离自己越来越近，开心地让出驾驶座，按停音响，打开后备箱，刚刚好让于途把箱子放进来，人随即上了车。 “分秒不差嘛，于太太。” “常规操作。” “怎么谦虚你不学，光学了诚实。” 车租的是和上海一样的奔驰，于途回来了，就不用司机了。 第97章 三频混编 回家的路经过精密计算，去买了晶晶喜欢的糖葫芦，去接了小朱和沉重的骨瓷箱子，去旁边楼又捎上了大摇大摆跷班的翟亮，一路回到后海边去。 院子里的屋檐挂了灯笼，厨房里香气弥漫，于途和翟亮拉了晶爸去讨论投资问题，晶晶和小朱一件一件地欣赏和摆设刚买的瓷器餐具。 没一会儿，陈雪和张宇航来了，投资小组和大厨小组分别增加了人手，晶晶两边晃晃，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 怎么会，乔小姐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一会儿吃口饭，就得赶到大裤衩去录备播版，这一屋人里没有比她再重要的了。 想到这里，晶晶便满意了，抢着把途妈沏好的茶送到书房去，很有点贤妻的架势。 关在到的时候已经6点，这还是下班就立马出门，一分钟没耽误的情况，比一比，晶晶对于途以前的回家时间更加满意了。 丰盛的大餐又可口又热闹，和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爸爸妈妈们觉得自己都年轻了 没一会，于途要送晶晶走了，嘱咐其他几个人等他回来，现在的工夫，他们随意。 晶爸又招呼打麻将，晶妈拉他。 “一个普林斯顿，一个斯坦福，一个清华，你跟人家没法玩。” “那我要是赢了得有多牛。” 过了今天，关在和翟亮可以各自回家了，陈雪和张宇航也是，说好了初二再去成都。 于途很快回来，一边送人还可以一边聊天，这边是公务员的生活，那边是金融圈的动向，还有刚才张宇航说到的互联网风口等等。 关在和于途的观点一样，风口的猪能飞就能摔，还是干点实事的好。 于途去接晶晶的时候见到了好几个熟人。 “于工来接乔老师啊！” “于工，好久不见。” “于工，什么时候再合作一把。” “嗯，我们就是等你时随便打打。” 晶爸“就打完这圈”的意见不得不胎死腹中。 “看，于途他们的工作服，我穿好不好看。” 晶晶亮给大家看。 “另外一身还有我的名字呢，于途都没有。” “我们晶晶真了不起，真好看，晶晶饿不饿，给你煮两个馄饨吧！” 于途觉得自己亲妈已经可以去当晶晶的妈粉头子了。 等终于舒舒服服地躺进被子，已经又过了好半天，比于途平时睡的时间都晚，晶晶表现得很懂事。 “这么晚了啊！那我不吃了。” 于途没说什么，任她在自己怀里挪啊挪地摆了个舒服姿势，睡意朦胧地叨咕。 “那你早上记得叫我。” 即使是真正的假期，于途也和往常醒的一样早，估计一会儿就要听见晶爸起床了。 昨晚他和途爸约了去湖边早锻炼，回来再做早餐，这个日子，附近的早点摊基本都回家过年了，必须自力更生。 晶晶还睡得熟，因为屋里暖，脸蛋红润润的，被子掀了角，露出一截身子来。 于途去给她盖被子，不小心碰到哪里，不幸把小妖精放出来了。 早餐早餐早餐，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唐长老被吃得盆干碗净，锃光瓦亮，妖精才终于回山洞补眠去了。 眼看天光大亮，起床去吃早饭。 “哎呀，那是给晶晶留的，于途你怎么也给吃了。” 其实九点多晶晶就醒了，撒娇得很理直气壮：“我现在是全家唯一一个要工作的人，当然要休息好。” “晶晶，我爸妈都看着呢！” 于途哄她。 “再不起就不用吃早饭了，直接中饭，你这个生活不规律的问题得扳一扳。” “又不是我故意的。”晶晶边嘟囔边起身。 “还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快乐，牺牲我的生物钟。” 于途倾身过去，把她压在床头。 “天地良心，今天早晨是哪只馋猫不松口，而且……” “啊！你不许说！” 于太太使劲推开他，飞快地跳下床，很有力气地拉开窗帘。 逃也似地冲进了卫生间，阳光哗地泄进来，屋里立刻光明正大起来。 下午，全副武了装，晶晶和于途去了她心心念念的宇宙中心五道口，还是有些放假没回家的学生，把小店咖啡厅电影院都逛得热闹的。 “于途，以前，以前，你也来过的吧！” “我来的时候还不这样，那时候常有五道口论坛讲座什么的。” 于途说的很清淡，晶晶眼睛一闪一闪的，才要说什么。 旁边忽然有声音期期艾艾的问：“请问，是不是乔小姐。” 晶晶怔了怔，那是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圆圆脸的，红润润很有精神的样子，正急急地解释。 “那天在二校门，我当过群演。” 晶晶有点顽皮地做了个“嘘”的手势，看看旁边没有人太注意她们，悄悄笑弯了眼睛。 “你们放假不回家么？” “我们在设计院实习，最近有大项目，太忙了。” “那就加油！不好意思，我得走啦！” 没等小姑娘们反应过来，晶晶拉着于途赶紧闪退，连跑带走地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今天主要拍的备播镜头是和空间站上的航天员对话，其中有一位晶晶在八一时见过。 互相打了招呼，晶晶唱歌的时候，镜头里的那三位互相说了句什么，一起认真地为她鼓掌。 “于途，我记得以前你说和空间站通话要等他们绕到正面来。” “现在有中继卫星，基本上全程都可以。” “于途，为什么天宫是400公里远。” “你帮老师找的自传下册里有写卡门线，咱俩是一起看的吧！当时我说到天宫了。” 好吧，乔小姐当时大概是在观察他的喉结和嘴唇，说的什么倒是没太注意。 “于太太，今天打算设定什么钟？” 晶晶费力地想去看床头柜上的表，却被禁锢得动弹不了。 “镱钟，锶钟，这是铝钟，晶晶，哪种你比较快乐？” “还是，三频混编。” 晶晶这几天被养到了最好的状态，中午过不久就被于途送去现场，玲姐他们和晶晶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于途回家接着写了会儿他的论文，又跟着爹妈和岳父岳母一起做菜包饺子，虽然水平不敢恭维，起码态度好。 第98章 庙会 经过几个小时的摸索，于博士觉得，自己可能在包饺子这种讲究角度力度姿态的专业上还有一点“孺子可教”的空间，那种”盐少许，大火爆炒。 “一类意识流的，基本可以放弃了，也不知道吧！”宫保鸡丁“换成”三鲜饺子，算不算过关。” 100的大电视热热闹闹地开着，电话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一家人的晚饭都只吃了一点点，真正的年夜饭要等晶晶回来。 到晶晶节目的时候，有很多人，很多人在看，看航天员的从容，看看飞控群像的厚重，看老艺术家的沉稳和晶晶的美丽热情。 这时候于途在停车场里看手机直播，屏幕很小，晶晶的镜头不够多。 但是每一帧都很美，非常，非常美，不是惊艳炫目的美，是和谐的、温暖的，把身边人照亮的那种美。 节目结束，等了有十几分钟，就看见晶晶大衣翻飞地跑出来，于途把车开到通道上。 晶晶从副驾爬进来，不管不顾地先吻了一程，等后面的玲姐和小朱跟过来，两个人才分开。 “说起来大家都说我直播表现特别好。” “看着航天员敬礼我好感动。” 如果不是于途要不停地去擦脸上唇边的口红印，这就是正正经经接老婆下班的场面了。 玲姐和小朱被邀请去家里吃饺子，她们俩明天早班机回上海。 也是为了晶晶的节目牺牲了自家过节的好同志，当然值得年夜饭座上客的对待。 丰盛的饭菜，温暖的、亲爱的人们，这个寒冷的冬夜是一年的尾声，更是新的开始。 已经是凌晨，所谓四更天了，于途送了玲姐她们回酒店，带着一身雪花和寒气回来。 几位老同志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再打一圈，晶晶软软和和地从他们屋里的大沙发上仰起身子：“新年好！于先生~” “新年好！于太太。” 新的一年是在越来越大片的雪花里开始的，屋里暖暖的，窗子上结了冰花。 屋檐上垂下来晶莹的冰凌，每一处都让他们一大家人觉得新鲜。 于途早早起来，只扫出了十字形的道路就不舍得再扫，等晶晶起来，她一定会喜欢踩脚印堆雪人这样的游戏。 晶晶真的好喜欢，院子里被她踩出了大大小小的心形，堆了两个憨憨的胖雪人，又指挥着于途在树杈上堆雪松鼠，雪鸟儿。 “哎呀，于途，不是那样的，尾巴，要有尾巴。” 于工的艺术感觉实在达不到于太太的要求，被翻了好几个白眼之后，他索性蹲了下去。 “晶晶，来。” 晶妈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闺女骑在于途肩头，正在树杈间精雕细刻她的大作，不时低头跟于途说句话。 “晶晶，哪有你这样的。” 晶妈觉得自己要是途妈，肯定心里疙疙瘩瘩的，便过去要把晶晶拉下来。 “大过年的，这成什么样子，晶晶快下来，于途，你也不能这么惯着她。” “是于途弄不好看，求我帮忙的。” 正僵持着，途妈也出来了。 “啊呦，于途你可别摔着晶晶啊！” 途妈像只老母鸡似的围着于途张开了胳膊，都没注意晶妈脸上的神色。 今天晶晶难得发了朋友圈，九宫格里个个是她的得意之作，连艾米给他们放在书架上的“柿柿如意”摆件也被她挪到了树上，顶了厚厚一层雪帽子，黄澄澄沉甸甸地分外可人。 晶妈和途妈左挑右选出来的一篮橘子被在雪地上摆了心，屋檐挂下来的冰凌被红灯笼映出透亮的红，一对雪娃娃穿了晶晶的背心裙和于途的马甲，拉着手一起笑得傻乎乎的。 第一个赞的是翟亮：哈哈哈，娃娃还真有你们的神韵。 第二个是佩佩：这么下雪好有过年的感觉啊！ 第三个是丹丹：老板，这几个图我存下来了啊！ 玲姐说，柿柿如意太漂亮了，小朱说，我也想玩雪。 关在说，不错不错，搞意境。 陈雪直接发了66.6的红包以资鼓励，对大雪表示了一千个羡慕。 晶晶问她，张宇航这就要登堂入室了？ 那边回了个色色的表情。 “也还算帅吧！” 初一不出门，晶晶也头一次没拿到红包，不免有点郁闷。 麻将桌又支起来了，晶晶推着于途过去给她挣面子挣钱，“牌品见人品啊” 不等两个爸爸出声，晶晶抢先定调。 “咱们就是家里玩，所以别剑拔弩张啊，要真实水平，真实。” 晶妈和途妈讨论半天，晶妈打麻将，途妈过来和晶晶一起看电视。 “晶晶，再看一遍昨天你的节目好不好。” 初二爸爸妈妈们结伴去逛庙会，把小两口丢在家里，晶晶醒来时往旁边摸摸，于途果然不在。 “于途，于途” 外面也没反应，撇撇嘴，难道这就被抛弃了。 院子里好安静，雪人和树上的小动物都在，还显得不那么冷清。 于途这是藏哪里去了，晶晶站在院子中间，四下看看，跑过去拉衣帽间的门，他果然在。 背对着门半蹲半跪，地上撒了大大小小的星星，他面前是一小半的星空，大六边形和正三角都画得很标准。 于途还没转过身，晶晶已经扑过去伏到他背上：“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哦，你不是在睡么，我先搭个架子，其他的等你一起。” “哼，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晶晶。” “你说呢！” 于途一边挑眉一边补完了猎户的腰带，被使劲推了一把，险些栽到他的星星堆里。 “我先去吃饭，你等我回来一起弄。” 晶晶已经一阵风似的推门出去跑了。 等于途慢吞吞地到岛台洗了手，晶晶已经坐在高高的脚凳上开始吃她的早餐，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她堆在树上的小松鼠。 “于途，我也想去庙会，可是人好多。” 于途坐她对面，在手机上翻信息。 “今天的故宫和国博还都没约满，其实可以去。” 冬天的星星少，两个人很快就画完了，收拾好准备出门，晶晶很乖觉地穿了运动鞋。 要不于途肯定不会放她走。 第99章 国博 国博里面人不多，有晶晶喜欢的古代服饰展、工艺展等等，认认真真地拿手机一通拍，说要做她皮肤事业的资料。 于途以前很少看这些东西，现在听着晶晶一句半句的讲解，看着这些千百年前的颜色和纹路，忽然也有了历史风烟的感悟。 从国博走到午门，看似不远，其实走得有点累，晶晶半靠在于途身上。 “还没到啊！” “看，这边是国旗护卫队的营房。” “啊～啊～啊～巨帅。” 晶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要是你去都不够高。” 看于途一脸的明暗难辨，话风立刻谄媚地转向：“不过，当然，你最帅，没有之一。” 故宫的广场、大殿、栏杆、穹顶。 红色、金色、绿色、蓝色、白色。 于途和晶晶一路走过去，一路笑过去，有时候停下来拍照。 如果不是晶晶的围巾帽子裹得过于严严实实，他们就像周围最平常的情侣一样。 不一会儿，尽职尽责的小朱又打来电话：“晶晶，有人发微博说在故宫看到你了。” 小朱发来的页面，是张照片，一人一猫对视着，大眼睛瞪着大眼睛，白绵绵对着三色皮毛。 刚刚在御花园里，一只傲娇的三花猫，趾高气扬地挡在了晶晶面前，于途伸手示好它爱搭不理。 反而就是小小地踱两步，只是朝着晶晶看，爱得晶晶蹲下来小心地朝它靠近，围巾也拉了下来，本以为猫是认不出大明星的。 但是，猫的摄影师能啊！ 故宫的猫也有大批拥趸，照片很快就传得热乎，猫奴们说。 “如意一向傲娇，今天居然这么给乔晶晶面子。” 水晶团子们说：“连猫都被我们晶晶的盛世美颜震住了。” “乔晶晶故宫猫”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热搜。 于途的手机里也拍了这个照片，只是和人家专业拍猫的水准相差甚远，索性毫不愧疚地盗了图，发在自家的小群里，晶妈说，晶晶小心。 途妈说，还是晶晶好看。 晶爸说，嗯，古建筑群是需要猫。 一向很少发言的途爸说，咱们要不要养一只？ 从神武门出来，其实已经离家不远，走过北海就进了柳荫街，于途估计也就2公里上下。 要是他自己就跑回去了，要是大晚上，他就把晶晶背回去了，现在他只好问：“晶晶，要不要去吃护国寺小吃？” 这里是总店，蔡澜先生推荐过的地方，人自然多，权衡了利弊，两个人决定外带。 “驴打滚，山楂糕，豌豆黄，卷果，烧饼。” 于太太吃饭谨慎，点餐倒是不客气。 “豆汁儿那些我可不要。” 等他们拎了大袋子溜溜达达走回家，天已经快黑透了，那几位已经在庙会吃得差不多。 本来就没做晚饭，正好把小吃分得七七八八，每个人都表示心满意足。 晚上晶晶哀哀叫唤，在餐桌边让晶妈帮她揉腿。 “我今天走了多步，累死了。” 途妈在一边叨叨于途。 “怎么走这么远啊，怎么不开车。” “妈，这就没一个是能开车去的地方。” “大北京的，开车怎么就不能去，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一会儿让晶晶用热水泡泡脚，然后早点睡。” 那边晶晶问晶爸有没有发现院里哪儿变了，得到的回答是。 “哪儿也没变啊！” 气愤得抱怨他们都没有科学细胞，让于途拍了新的冬季星图，却一时想不出能发给哪位知音，只有发给关在和张宇航了。 关在非常赞，萌萌还发来语音，问晶晶阿姨能不能明年暑假把星图换季的任务留给他。 晶晶还没接话，于途已经应了。 “精确点，每月一换你行不行。” 关小勇士英勇地应了，他爸很怒。 “你们这是欺负童工呐！” 张宇航一直没理晶晶。 才想起来他是今天从上海飞成都，估计这会儿已经饱受煎熬，于太太又偎着于途叽叽咕咕开心地笑。 “你说，陈雪她弟会怎么难为张宇航啊！” 陈雪她爸是医生，妈妈退休前在文化馆工作，弟弟在川大读书，晶晶见过一回，怎么说呢，是棵铁梨树。 为了这个超生的弟弟，陈雪爸妈很多年在职称晋升等等各方面屡屡碰壁，愈发谨小慎微，陈雪被逼得早早就磨练出“重担一肩挑”的气势，把她在意的人护在身后。 离家打拼这些十多年，她习惯了报喜不报忧，习惯了有事自己扛，努力让家人过得舒适安全。 可是陈风这小混蛋，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来点不舒适不安全的。 陈雪家就在省人民医院宿舍，是老楼，前几年趁着机会买下了对门，和张宇航家的格式有点像。 这会儿两个人正在林荫路的暗处拉拉扯扯。 “有你这样的嘛，拎着箱子来，你就不会自己找个酒店啊，成都又不是没来过。” “那不一样啊，这还过年呢，自己住酒店，不行，你不能不收留我。” “张宇航，您有点大佬派头行不行，中佬也可以。” “雪儿，大佬那是给外人看的。” 陈雪又被打败了，默默地帮他拿个小包，转身往楼里走，忽然又停下来严肃地告诫：“我弟，你就当他还青春期。”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 陈雪爸妈都懵了，人高马大却一副看陈雪脸色说话的低姿态，家里的空气顿时尴尬起来。 “那个，张宇航还没吃饭，妈，帮他煮碗抄手吧，不要红油。” 陈风高高瘦瘦的，和陈雪有点像，过来打量了打量张宇航的箱子，问陈雪：“姐，用不用我带你男朋友回宿舍住。” 还友好地朝张宇航笑了笑。 “反正不远，而且我们屋正好有张空床。” 今天于途得向老师交作业，书房那边一直有低低的声音。 晶晶舒舒服服泡过了澡，倚在床头画李白，这个比都督难啊！还有狄仁杰。 床头柜上，摊开着沈先生那本服饰史开山之作，还有一本花花草草坛坛罐罐。 忘了是谁说过，捧在手里不读都觉得幸福，得到同样评价的那套棔柿楼集。 就躺在外面书架上，唐代器物回头参考参考。 第100章 商量 想想这些年，可能现在反而是读书最认真最幸福的时候。 于途回来时，晶晶正画得认真，有时还去翻翻书，或者看看手机里拍的图片，正是搞事业的样子。 等于途带着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挨到身边，晶晶没拿笔的手挥一挥。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大手去抚她的小腿，轻重合宜地揉捏。 “晶晶，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很郑重的声音让于太太停了笔。 “于途，你说，我听着。” “年终奖发了十二万多，加上以前每月还了贷款剩下的。” “我想，这两三年，把管爸妈借的50万还了。” “于途，这不是应该的么。” 晶晶的眼睛无比澄澈又信任。 “应该的事情，你就去做。” “晶晶，我有没有说过我真幸运。” “至少说过10遍了。” “那就说11遍，12遍。” “于途，我还没画完。” “在这儿画也一样，晶晶。” “这是什么。” “猎户的腰带。” “于途，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 “不许问为什么。” 只觉得小手在腰间东拉西扯，时不时挑衅一下，十足妖孽。 “于途，于途，你睁开眼吧！” 这是怎么了，睡裤的带子原本是系成了三个水兵结，花型都不一样，真是最酷的猎户。 现在被这个小笨蛋彻底系成了一团死结。 于博士实在有点咬牙切齿又欲哭无泪，不太雅观地走老远，去书桌上拿裁纸刀把绳结挑断了。 “乔晶晶，军训你都没练过的吗！” “于途，于途我下次一定提前练，于途～” 于先生弄巧成拙恼羞成怒，于是穷追猛打不依不饶，于太太颤颤巍巍地辩解：“你要是，系成一样的，我也会解。” “乔晶晶，你个小笨蛋，小妖精。” 张宇航只花了很短时间就确认，这个家里是陈雪一把罩，理论上，他的地位低不了。 雪爸是放射科医生，有副与世无争的性子，雪妈年轻时应该是那种活泼泼的川妹子。 老了也还是轻轻巧巧的，张宇航带的礼物是很常规的酒、围巾一类的，陈雪说了，礼物不重要。 陈风的礼物倒是费脑筋，未来的临床医生，总不能送把手术刀吧，到现在也还没想出来。 被一桌子人围着吃抄手，其实挺不自在，还好雪妈爱说话，张宇航只要回答问题就好。 “我今天从上海过来专程来拜访您们，我33岁，做互联网行业。” “平常工作在北京，我家在上海，我父亲从事航天工作，母亲是大学老师，我是独子。” 陈雪分一半神听着张宇航的回答，随时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搭话，分另一半神注意着陈风的小动作，他在百度“张宇航” “张大哥，你怎么认识我姐的啊！” “就是陈雪上你的论坛节目的时候吗？” 陈风已经在pad里打开了那次访谈的视频给老爸看。 “是” “不是” 口径不一致，陈雪瞪了张宇航一眼，用不着透露太多信息。 张宇航可不这么想。 “其实是我母亲先认识雪儿，去年春天，我母亲上一个央视的节目，请到了雪儿帮她顾问形象，后来，是我母亲介绍我们认识的。” 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雪妈和雪爸放松了许多，陈风也暂停了陈雪的视频，靠在了餐椅靠背上。 “哦，姐，看不出你这么传统呐。” “关你什么事。” 时间有点晚，张宇航礼貌地告辞：“叔叔阿姨，我对成都不熟，附近有没有酒店。” “或者，我去陈风宿舍也行。” 除陈雪之外的三个人对视一下，都看向她，陈雪看爸妈。 “嗯，附近。” 还是当妈的心软。 “已经这么晚了，那宇航就住小风那屋吧，小风你去书房。” “书房沙发太短，我睡这里。” 陈风指指厅里的大沙发，就在他和陈雪房间门口。 张宇航拎着箱子进了房间，这里很是大男孩的样子，有不少机甲战士，陈风跟在他后面，拿着枕头被子。 “张总，我们家条件有限啊！” “还正想说呢，和我家格局基本差不多，所以特别熟悉，陈风，你玩高达啊？” “玩过一阵子，现在太忙了。” “叫我张大哥，张宇航，航哥，什么都行。” 还要说什么，陈雪过来了。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休息吧，陈风去给张宇航拿杯水。” “你怎么不去拿。” 陈风拿水回来，看见张宇航坐在他床上，陈雪站在一边，说话的样子竟然有点温柔。 “我明天给你做不辣的。” 侧头看见他，又是一副吹毛求疵的样子：“陈风你这屋怎么这么乱，张宇航你就凑合凑合吧！” 陈风把水杯往写字台上一墩。 “嫌乱你就收拾，不收拾就闭嘴。” 早上张宇航吃到了包子稀饭和锅盔，不辣，很可以接受。 陈雪也全副武装，和他出门去逛，其实张宇航来过好几次，名胜都去得差不多了，在街口讨论了一会儿，陈雪给陈风打电话：“你下来，带张宇航去川大转转。” “我刚跟人约了游戏上线，陈雪大小姐，能不能让可怜的医学狗休息个春节假期啊...好吧好吧，你们俩等我。” 川大很大，三个人闲闲地逛了一会儿，陈风忽然想起什么，把陈雪拉到一边：“网上说张宇航是斯坦福毕业的，计算机转了商学院？” “是啊！” “姐，这你们能有共同语言么。” 陈雪被这小混蛋气得冒烟：“要你管。” 初三下午，于途晶晶他们六口人飞回了老家，这么多年的习惯，过节很不回去还真是不适应，等车子进了市界，爸爸妈妈们纷纷感慨：“还是得回家啊！” 途妈探身拍拍晶晶的手。 “今年能去北京过年，都是沾了我们晶晶的光。” 晶爸在数手指头：“你们得去于途爷爷家，外公外婆家，晶晶爷爷奶奶家，外公外婆家。” “然后家里都还有聚餐，你们俩初六早上得走了。” “唉，时间很紧张啊！” 晶妈接口：“就是，先跑去途家吧，晶晶还都没见过呢！” 途妈说：“老人家都得跑到，亲戚聚餐看他们时间吧，不用勉强。” 车到晶晶家，晶爸晶妈下车拿行李，晶晶没动，几个人都看她。 “于途，要不，你跟晶晶。” 第101章 家里就是好 晶晶降下车窗朝爸妈摆手。 “我走啦，明天后天怎么跑回头商量。” 车子开动起来，于途接收到亲妈的眼色。 “哦，晶晶，家里地方有点小。” “那也是，家啊！” 于途紧紧地握了晶晶的手，直到下车才松开。 家其实还好，普普通通的三室两厅那种，真正的问题是床小，于途去抱了被褥过来，枕头都放得困难。 “晶晶。” “幸亏我瘦。” 于太太很得意地扭身出去了，跟途妈又撒一通娇：“妈妈，明年帮我们换个双人床吧！” “换换换，这两天委屈我们晶晶了，其实可以让于途过去住的。” 于途最后一个洗完澡，爸妈早就关好门去睡了，厅里很安静，自己的房间门半掩着，漏出一道灯光来。 这间屋因为向北，一向偏冷，今天却暖洋洋的，晶晶好像永远有他没见过的睡衣，奶黄奶黄的，像星星的颜色。 于途挤到床上去，确实是挤，把晶晶揽在怀里，胳膊已经靠着墙，晶晶笑。 “要是你以前像，大胖子那么胖，说不定早就能有个大点的床了。” “你不是要提什么人的名字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于途，我好喜欢好喜欢这里啊，喜欢这个书架，喜欢这个电脑。” 晶晶说一句，于途就吻她一遍，轻轻地吻，然后认真的听她说下一句。 “喜欢这个吉他，喜欢这个床。” 喜欢那个在这里长大的人。 在这个灯下看书，在这个窗口望天，累了的时候在这张床上入睡。 晶晶没说出口的这些话，于途都懂。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火热熨平了，身体却被火热燃起了。 “晶晶，床太小了，有些东西，太占地方。” 占地方的东西被一件一件扔出来，在椅子和椅子扶手上搭了可怜的一小堆。 “晶晶，还是挤，只好，复用了。” 晶晶被举到上面，当个小棉被似的覆着，他每说一个字都让她颤动小棉被脸红彤彤的微微躲闪着他的热源。 “晶晶，别乱动，这是，环锥式，对接。” 对接太成功了，不一会儿，晶晶就眼泪汪汪地被移位了180度，继续细细地连通每一个端口，每一束电流，每一片锁舌。 飞行器该转运的物资都转运完毕，于途微微地放松了一点力气，晶晶娇包又开始抱怨。 “你好重，这样.. 我喘不过来气。” 于途把自己撑起来，又把她换到上面。 “能喘气了吧！” 还是有一点。” “唉！” 于途虽然叹着气，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晶晶把手放在他脸颊上，感觉到了。 后知后觉的被翻了个身，躺着的这个垫子实在不怎么舒服，有肌肉，不软乎。 于途的手惹来一声又一声低低的惊呼，有一声高起来，他把食指给晶晶咬着，在她耳边说：“这叫径向对接。” 晶晶在发抖，牙齿也抖抖地咬紧了，手抓紧了没咬的那只胳膊，却什么也制止不了。 “周边式，对接。” 晶晶狠狠地在肩膀上、胸肌上掐了又掐。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不是看色戒去了，你们是清华…哎…” 于途怔了怔：“学海无涯。” “晶晶，你看色戒。” “我是真的要学习，啊～于途～于途，以后不学了。” 因为要上黄龙山，他们出发很早，晶晶一身运动装扮，长发编了根辫子，途妈说比她高中毕业照还要嫩。 小村子在进山不远，爷爷在村口等他们，高高的身板，有点严肃的样子，晶晶悄悄拉于途。 “你好像更像爷爷哎” “爷爷，这是晶晶。” “爷爷，谢谢您给我们烧了那么多星星，我们喜欢极了。” 晶晶的灰毛衣外面挂着晃悠悠的毛衣链，从大到小，三颗星星。 “您看，我常戴着。” 于途侧头看看过去，这是晶晶什么时候穿的链子。 老人微微笑着，有点于途平时淡定的影子。 “晶晶，好孩子，还想要什么样子，爷爷给你做。” 途爸途妈对视一眼，这老爷子，这就不说手艺金贵啦！ 村里有孩子跑来跑去，看见这样漂亮的姐姐，不自觉地簇拥过来，晶晶笑眯眯的给他们分糖果，和他们合影。 村里有很多座紫砂窑，是一派文化振兴的景象，晶晶在爷爷的窑前拍照发了微博，转眼就就有六位数的赞。 外公外婆家在望亭电厂，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几十年的老同事老邻居，他们一路走进来遇上了好几位。 “呦，小慧回来啦...” “有两年没见于途。” “小慧，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是……” “丁姨，我现在也是有儿媳妇的人啦！” 于途的舅舅姨妈两家都在，看着大明星多少有点拘谨，外公外婆倒是乐得合不拢嘴，紧着给晶晶大红包。 于途和舅舅见面很少，但是一见着就聊得顾不上别人，后来特地把晶晶拉过去。 “是有晶晶的鼓励，我才能坚持下来。” 晚上，一家人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回来的时候，还有邻居在说：“老赵，你们家的外孙媳妇可真漂亮啊，长得跟大明星似的。” “可不是，特别像那个乔晶晶。” 回了家，途妈又高高兴兴地开始准备明天亲戚聚餐的菜，“妈妈，太辛苦了，少准备点吧，明天我们又不能帮您。” 途妈擦擦手把晶晶往屋里推。 “晶晶去歇着，早点睡，明天你们还得跑一天呢！” “于途，不许乱动，爸爸妈妈都还在厨房呢！” 于途苦笑，“你也别乱动，这床……估计快不行了。” 翻个身这床都要可怜兮兮地吱嘎好几声，这夜里他们睡得都很小心，早起晶晶一劲儿说不敢换姿势，腰都僵了。 于途在早饭桌上，手伸到背后给她揉，途爸从厨房端粥走出来看见，也只有目不斜视地过去。 外公外婆家的路于途已经很熟，晶爸终于晋级不再是司机了，开心得想大笑两声。 这回是于途拿到了红包，转手塞晶晶包里，反正一会儿麻将桌上应该也用不着什么。 爷爷奶奶家的小楼古朴里还有些华美，很艺术，老人两口一边喜滋滋地打量于途，一边抽空埋怨晶爸安排的不好，来得太晚。 爷爷上午下午都去挖笋，挖了好多，胖滚滚地躺在地上，等着被带走。 第102章 进组 吃着晚饭，奶奶一手拉了晶晶，一手拉于途，忽然掉了眼泪。 “多好啊，多好啊！” 直到平时老人睡觉的时间，一家人才告别往回返。 到晶晶家就已经很晚了，晶妈下车时有点难过。 “这过年都没在家里住一天。” 晶爸看看于途：“你们要不别回去了，东西明天早上再回去收拾。” 当然好，晶晶负责给途妈打电话：“妈妈，我们刚回来，我爸妈说，让我们今天在家住，明天一早回去。” 晶妈一下子开心起来：“晶晶的房间每星期都打扫，被褥是我去北京前刚新换的，睡衣晶爸有新的。” 晶爸拉于途去书房。 “来来来，二十分钟，咱们看看全年的收成。” 说二十分钟，晶爸兴致高昂地又讨论半天今年的形势，于途上楼的时候，晶晶已经和她的泰迪搂在一起半睡半醒。 “这么久啊！妈拿的睡衣在这里…” “你要是实在困就睡吧，不过我很快。” 确实很快，于途回来时晶晶还强撑着没睡着，觉得有人把泰迪往外扒拉，配合地松开手，再一抱，就抱住了于途劲瘦的腰身。 这个床终于让人踏实多了，于途埋进晶晶身体的时候不由长舒了口气。 没下雪，晶爸早起又看见于途已经扫了一半院子，叶子树枝堆了两小堆。 “于途，别扫了，回头还得开好几个小时车呢！” “爸，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也不用，有这功夫，你再给我说说通胀风险。” 把几大袋笋和几大袋吃食装上车，把亲爹亲妈抱一抱，晶晶的假期算是结束了。 又跟着于途回家收拾行李，她收拾半箱，于途收拾一箱半，谁让学神就是效率高呢，没办法。 早早吃了中饭，又往车上装一堆东西，两个人终于出发，赶在四点前进了上海。 张宇航原定是初六上午回上海，这几天其实他也忙，见了几波人。 敲定了两个嘉宾，初谈了两个项目，还见了校友。 陈雪抱怨，你这就是出差来了。 “你那个好弟弟天天守门口。”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连个电影都没看。” “一起就出去三回，一次是去你弟他们学校。” “一次是文殊坊，不是被发现了，只好饭都没吃逃回来么…我还没说什么呢！” 陈雪想起来还忍不住笑。 “那不是还有第三次嘛！” 是，第三次，全家挺郑重地订了间最近的黑珍珠，好好的要去吃顿饭吧。 结果陈风从进门就开始笑，笑得停不下来，张宇航好心问他怎么了，这小混蛋说：“这可是你问我的啊！” 早知道他就说不问了，他不是实诚么。 结果陈风说，这馆子叫什么芝兰玉树，进来的是你这么个虬枝屈虬，太有喜剧感了。 最丢人的是，张宇航念书少，当时只知道不是什么好听话，直到坐下来默默地读了，气得脸都黑八度。 “腰粗三围，苍枝屈虬。” 看看，这是形容人的么。 走吧，太没风度，不走吧，这哽得。 张宇航给陈雪看屏幕，要求主持正义，这位扶弟魔只是轻描淡写地批评。 “陈风，没事别拽文，我们听不懂。” 早起该走了，雪爸雪妈这几天处下来，对张宇航很好，带了不少特产东西，说是给他父母的。 陈风倒也仗义，说亲自去送他：“我姐车技不怎么样。” “别别，去机场时我开，回来让她慢慢开，你别去了。” 陈雪也难得旗帜鲜明地支持男朋友圈 “我车技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在上海开多了。” “那你路不熟。” “我还能开不回家，行了行了，走了。” 开出小区，车子没走几分钟，就拐了弯。 “张宇航，这是去哪里。” 张宇航不理她，专心开车，毕竟路他是真不熟。 转眼，车从川博入口处拐进小路，是个酒店，掩映在繁茂的树间，背后应该就是草堂。 容不得陈雪发怔，张宇航已经拿了房卡回来拎她。 “哎，张宇航，飞机。” “改签了！” 电话一直响，按了还响，陈雪只能接。 “姐你开到哪儿啦！” “哦，开到……” “你不会真找不到路了吧！你在哪儿我接你去。” 陈雪拼命把张宇航推得稍远一点儿，起码不能朝她吹气。 “没事儿，找得着，你们先吃吧，我还有点事儿，晚点回去。” “你能有什么事儿，那你中午吃什么。” 陈雪实在受不了了。 “关你什么事儿。” 直接关机，然后朝张宇航横眉冷目：“你这个坏蛋，流氓。” 还是和老师约好了晚上去送笋什么的，进门没一会儿，张宇航就回来了，也有一大堆吃的，冰箱都放不下，老师和师母非让于途他们拿走一部分。 晶晶使劲观察张宇航的神色，很肯定的跟于途说：“关应该是过了，但是还有点小麻烦。” “雪儿下礼拜回来，准备准备就进组了，主要在广西拍，野战部队的军医。” 张宇航这么跟老妈说。 “那要多久啊！” “计划是5个半月，到7月底。” 送晶晶他们下楼，张宇航又拉着于途讨论了几句他在成都看的互联网项目。 “我们一帮人吃饭时还说到游戏设计奖学金的事儿，晶晶办的漂亮，你觉得这几个做ai的点怎么样。” “重点看看这几家的算法团队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 于途又拎了大袋的吃食去上班，在食堂就分得差不多了，给关在家留的就由晶晶去和嫂子商量。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回到了日常晶晶这几天没什么事，于途白天不在的时候。 除了看看剧本，看看电影，画画皮肤，就是勤勤恳恳地做小主妇，洗衣服，擦灰尘，做饭水平也见长。 妈妈们做好的熟食，热热煮煮不在话下，于途也很给面子地回来吃饭，当然吃完还得再去加班。 没两天，小朱和妈妈从海南度假回来，于途进门听见她的声音就知道，好日子快结束了。 “于老师过年好。” “小朱过年好。” “谢谢老板和于老师的大红包。” 于途笑了笑，小朱想，能免疫的女性我还没见过。 第103章 探班 小朱留下来吃饭，正好把工作安排捋一捋，于途听到了广告物料，家居代言，公益活动，还有一个什么？ f1新赛季的宣传？ 于途看看自家娇包 “不会真让你去开赛道吧！” 3月初要去米国，月底香港，回来后还有戏份，下一个剧约也已经草签，于途越听越皱眉。 “晶晶，婚礼的事儿。” 于太太也僵了僵，她忘了。 小朱看看两个人的脸色，聪明地躲去厨房做小透明，晶晶把手覆到于途手上。 “于途，我真的没想好，也是真的没时间，现在这样，也是真的挺好啊！” “可是……” 电话铃打断了于途，实验室的人们在等他。 “你看，你也很忙的。” 晶晶在门口帮他穿大衣，踮脚吻一下，眉头没展，再吻一下。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快走吧快走吧！” 于途回来的很晚，晶晶又半坐着睡着了，b&o里还放着英文，于途听了听，好像是个很老的电影，看来她是在找三十年代留美的语境。 所有的光鲜耀眼背后，他的姑娘，多努力啊！ “于途，你回来啦！” 晶晶一被放平就醒过来了。 “你以前只是做数学困，怎么现在听英语也困。” “你要是肯教我，我还会困么。” 好吧，旧账不是那么好翻的，于老师把他能记起来的晶晶上学时候的事数了十七八件，才勉强算过关。 元宵节赶上周末，关在从北京飞回来，请了于途他们去家里吃饭。 “于途，今年是大年，任务很多啊，空间站的合作，火箭的商用，火星探测的进程。” “日本的隼鸟已经回了，美国的冥王星也在回来的路上，我们的郑和号明年是不是能按计划发。” “太阳系边缘探测，需要看长久啊！” “长九，摸着星舰过河吧！” 晶晶和沈净在厨房。 “净姐，还能适应么？” “其实还好，以前关在也是每天不着家，现在周末还能定时回来，看起来也不会有很长的出差，我觉得还不错。” “萌萌的功课也能辅导一些，虽然还是忙，但是能更有规律一点了。” 晶晶也替她高兴。 “净姐，我今天还给你带了新款的日霜晚霜，你试试看，是不是能脸色更好。” 阿眉和小胡也在堂哥家吃饭，马上就开学了，阿眉这几天忙得很，吃饭间还在不停回复着年级群，家长群，语文组群。 一串一串的消息，小胡帮不上忙，只好给她夹菜盛汤。 大孟本来想约小甄去陆家嘴或者人民公园那边吃饭，小甄嫌太远，大孟只好开一个多小时车去吃小甄的爱心餐，这元宵节过得有点辛苦。 陈雪回来了，在张宇航家露了手厨艺，因为不能放太多川式调味。 没能充分展示水平，搞得她有点沮丧，张宇航悄悄地跟她保证，以后我努力吃，不就是辣么。 陈雪白他。 “还真想让我天天做饭啊！” 有几天晶晶去了f1赛场拍宣传片，上海时隔几年重返f1，简直是车迷们的狂欢。 另一位主角是那位真正的作家车手，样片和视频出来，连工作人员都是一片狂赞。 酷，帅，不羁，勇气，自由，美。 晶晶跟玲姐感叹：“看来，这类路子我也可以啊，车手，飞行员，跑酷，杀手。” 玲姐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你没看出来在片子里自己的角色定位吗，人家负责前面几个词，你负责美，不过提醒了我，要是能有007系列你倒是可以。” 晶晶表示不满：“我是有深度的演员，不是花瓶。” “如果角色要你增肥你干不干。” 晶晶想了几秒钟。 “还是要看角色，theron的monster的话，我立刻长20斤。” 玲姐站起来拍拍她。 “人有梦想是好的，万一实现了呢！” 晶晶拍戏主要在旧金山，离斯蒂夫先生的加州理工有几个小时路程。 于途前几天写邮件讨论问题的时候提到了，老先生回信无比热情地请晶晶去家里做客，带着她的朋友们。 晶晶很开心，盘问半天斯蒂夫先生的兴趣，琢磨着带什么礼物。 临走那两天没有不舍昼夜的条件，搞得于途有点郁闷。 “这不是帮你了么。” 于途还是闷闷的。 “你不够快乐，我就不快乐。” 晶晶一走，就如同给全室按开了疯狂加班的发条，大孟在想明白这件事后悄悄跟小尹说。 “咱们能不能众筹众筹，让于途家大明星少接两部戏啊，少接一部也行。” 小尹目瞪口呆。 “你要倾家荡产，不能把我们也赔进去啊！”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请他吃饭，包食堂都行。” “我觉得，在这事儿上，于途可能没什么发言权。” “你们俩怎么鬼鬼祟祟的。” 小胡进来了。 “我们说……” 于途跟在后面也进来了。 “我说于途你什么时候能换个办公室啊！” 联系不方便，除了时差，还有视频常掉线，于途说肯定是晶晶那边网络不好，自责没想着给她带个便携式放大器。 当天晚上张宇航同志就被急电。 “晶晶他们在旧金山拍戏，信号不好，你能不能找个电子系学弟学妹的给她送个放大器去。” 张宇航有点晕。 “米国这东西不知道好买不。” “那就做一个，又不难。” 听张宇航学长说，国导，还有影帝影后的摄制组就在附近，而且，还遇到了这么。 小小的困难，斯坦福的几个留学生迅速各负其责，光放大器就做了仨，还有无线路由器，实验室级产品，效果没的说。 玲姐接到电话的时候，探班队伍还在扩大中。 这几个人加在一起，有中国人的地方，基本都会有影迷的吧！ 探班的人里有几个被国导指了做群演，真是皆大欢喜。 负责联系的学弟反过来还谢了张宇航半天。 “多亏师兄给这个机会，下次再有什么需要，没的说。” 张宇航跟于途说，以前没认真研究过这个逻辑链，看来挺有价值。 晶晶让陈雪好好表扬一下张宇航，陈雪撇撇嘴。 第104章 骗子 “他又没做无用功。”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最南边境不远的小城里，欢哥刚刚通知她，过十天的深圳活动，导演准了假。 那就到时候再表扬他吧！ 于途又连着接了几张汇款单，版税，论文稿费，加起来有2万多，搜罗搜罗其他杂七杂八，给了艾米5万。 “晶晶这个月都不在，帮我把储藏间改衣帽间吧，北京的那张机械图我又改了改，材料还可以找原来那个厂家，拜托啦！” 艾米说：“正好，我还想问你，我的工坊要是做这个产品怎么样，咱们谈谈吧！” 其实是个变相的专利形式，于途找了晶爸去谈，其他他就不管了。 该交评职称的各种材料了，于途的书多论文多，分太高，老师帮他把没出的书压到了6月，留着评正高再用。 于途有点不好意思。 “我都没太注意，还让您帮我想着。” 老师说：“你这就是物质极大丰富闹得。” 集团有会，于途跟着胡所去开一个，然后要留下来继续开另一个。 中午，关副处长请他们去国家局的食堂吃，果然不错，胡说笑。 “怪不得你都胖了。” “什么呀，这明明是过劳肥，每天开会写报告，写报告开会，宿舍就在旁边，也没什么运动。” “这你就得向于途学了，基本早上都跑步，打球也没放下，磨刀不误砍柴工么。” “胡所，太阳系边缘探测，我估计今年年内有希望立项，咱们院和五院。” “这个让院长去操心吧，158就先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好，争取小行星探测的总设。” “胡所，老于，我有个想法…” 于途找翟亮吃饭，翟亮有点为难。 “我今天约了人，明天行不。” “明天老师过来，约了宋主任还有别的前辈，我肯定得去。” “这样啊，那我商量商量，一会儿回复你。” 翟亮是约了婷婷，两个人都忙，目前他们的关系还属于暧昧状态，谁也没明说。 “婷婷，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大学时上铺的哥们儿，来北京开会，晚饭没着落，要不，咱们收留他一顿？” “好呀，我没问题。” 婷婷一向是个爽利姑娘。 “行，那就时间地点都不变。” 约的地方离婷婷的设计院很近，离于途那里也不远，大宅门，进去还有只喜庆的八哥叫着“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进了包间，翟亮一边把菜谱推给于途。 “你点菜点菜。” 一边给婷婷发微信。 “我们到了啊，你别着急。” “你朋友什么口味？” 于途翻着册子问。 “江西妹子，倒也不挑。” 于途停了手。 “我不会当了电灯泡吧！” “没有没有，建筑七字班的，现在旁边规划院实习呢！小姑娘挺有趣的。” “少来，你明明就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于途多聪明的人，立刻明了助攻步骤。 没一会儿，婷婷到了，没什么修饰的脸庞精神又明亮，翟亮迎过去介绍。 “这是邵婷婷，建筑七字班，这是于途，在二十五楼时睡我上铺。” “于师兄好。” 婷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师兄的脸可以画个素描。 石库门烧肉，牛气冲天，石锅豆腐。 都不错，婷婷吃得眯起眼睛感叹：“真是幸福啊！” 于途正在回晶晶的微信。 “这个烧肉我在上海都没吃过。” 听到这话看了翟亮一眼，对吃货最大的赞美就是接着约下一顿嘛！ 没想到翟亮说的是别的事。 “对了，婷婷在电影里有群演的镜头，你跟晶晶说，别给剪了啊！” “晶晶又不是导演。” 于途觉得这家伙在小姑娘面前秀逗了吧！ “对对对，不是导演。” 翟亮挺好脾气地笑。 “算我没说。” 婷婷已经抬头看着他们。 “没关系啦，拍一回就挺好玩的，放不放无所谓的，你们说的晶晶是乔晶晶么？你们认识她啊！” “乔晶晶是他老婆啊，如假包换。” 翟亮看上去比于途得意多了。 “换什么换！” 于途瞪他，又转头和气地跟表情有点呆滞的小姑娘说：“翟亮哪里都好，聪明，仗义，正派，有点口无遮拦可能是他最大的缺点，习惯就好了。” “我都习惯了。” 脱口而出之后，婷婷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 “于师兄，我能不能要两张乔小姐的签名照啊，我和我室友都特别喜欢她。” “哎呀，我跟晶晶说就行，是吧，于途。” “没问题，什么时候晶晶回清华，可以去找你借饭卡吧！” “当然当然当然。” 婷婷的圆圆脸更明亮了。 于途要回家去准备明天会议的讨论，告了别，翟亮送婷婷回学校，正要打车，婷婷拉他。 “快快快，正好来车了。” 两个人上的是辆320，翟亮以前也坐过，到西门。 “你天天坐这趟车？” “对啊，挺方便的。” 婷婷的包很重，资料塞了一大堆，翟亮拿过来自己抱着。 “你后面什么打算？” “哦，后面啊，差不多能保研，做些项目，然后再看进什么单位，反正失业不了，我们这行，辛苦是一定的。” “我…说的是咱们后面。” 小姑娘看他一眼，把脸埋进围巾里，不说话了。 冬天的晚上，车上没什么人，窗外掠过北京宽宽的街道，翟亮默默地看着。 国图，民大，理工。 快到人大的时候，小姑娘抬起了头。 “为什么呢？你们金融圈里。” 翟亮很快打断了她。 “你撞到我了啊！” “婷婷，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记得吗，我当时就问你要不要去试镜，那时候我在想，就可以有你联系方式了。” “我还以为你是骗子。” 婷婷想起来也忍不住笑。 “骗子也行，现在算是骗到了。” 翟亮伸手把小姑娘揽过来。 “婷婷，你这书包可太占地方了。” 婷婷的自行车在西门，翟亮打量打量，这么单薄，会不会禁不住两个人，试试，还行。 晃晃悠悠往紫荆公寓骑，快到灯火通明大门口的时候，车子停在路边灌木甬道上，翟亮抚抚小姑娘的头发。 第105章 二人世界 “好啦，上去吧，好好睡觉，好好干活，明天我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好。” “我回头跟晶晶说，让她给你签一张照片。” “好。” “婷婷，我真高兴。” 两个人正慢慢靠近，刚过去的一个人影忽然停下来往这里探头。 “邵婷婷，你干嘛呢！” “喔，不好意思哈！” 婷婷迅速推了车走，不忘推了翟亮一下。 “你快走吧，一会儿没车了。” 因为老爸来了，张宇航从深圳赶回了北京，把关在也叫来了。 晚上在于途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一家私房菜，号称原材料都是原产地空运来的，果然鱼鲜菌鲜。 到场的几位都是老师几十年的老朋友，纷纷对他的儿子和弟子们表示羡慕嫉妒不恨。 老师兴致格外高，酒都多喝了几杯，老友们说着美食，说着春天，说着家乡，说着过往的小事。 院士有副好嗓子，轻轻哼起来年轻时在兵团唱过的草原的歌，他们仿佛都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张宇航和关在负责送其他几位叔叔伯伯前辈回去，把老爸留在了于途家里，他自己一会儿也回来，明天早上再送老头开会去。 “也可以捎上你哈！” “你快去快回吧！” 看老师精神还好，于途陪他从湖边小小绕了一圈儿，回到家，老师站在门口看了星图半天，感慨地拍拍于途肩膀。 “星辰大海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晚上交通方便，张宇航回来很快，张罗着让老头休息。 “宇航，晶晶他们都谢谢你呢！” “这事儿启发我有个想法。” 张宇航拉于途去餐厅继续聊。 “有空再听你说，晶晶该起了。” 于途扒拉开他的手要回屋去。 “妻奴” “你还没妻呢！” 正屋门关了，张宇航气呼呼地回房间。 “有妻有什么了不起。” “晶晶，晶晶，起床了。” 这是于途给晶晶录的电话铃声，一般也只有在叫她起床的时候才会直接打电话，连玲姐都感叹，果然很好用。 “于途，几点啦！” “八点啦！” “明明是七点，你又骗我。” “提醒过你，夏令时要拨表，你是不是又忘了。” “噢，噢…啊～” 于途听见被子掀起来的声音，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跑走了吗 他等了几分钟，视频电话拨了回来，晶晶套了发圈，精精神神在刷牙。 “那你该睡了呀！” “你又算错了，加15小时。” “为什么你老是批评我。” “不是批评，只是提醒，提醒。” 乔小姐这才满意。 “好吧，接受提醒，于途，我们今天的取景在berkeley哎！” “诞生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的地方。” “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晶晶刚刚沮丧又振奋起来。 “用berkeley命名的化学元素是哪个？多少号？” “多少号？这个真不知道。” 于太太终于找到了智商碾压的快乐。 “97号，于途～于途～” 这又甜又糯的声音让于途觉得自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无药可救。 “晶晶，我很想你。” 饰演哥哥的演员镜头少，今天刚到。 “晶晶，你的宝贝我带来了。” “老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晶晶的戏份完成，要转道洛杉矶回香港，和国导他们告别：“上海见。” 车子行驶在一号公路上，这个季节太平洋的海风还有点凉。 但是有无敌的阳光和海岸线，晶晶拍了无数视频，雪片似的飞给于途看。 “海啊～大桥，好多电影上都有的大桥～鹰，加州鹰，这个是古堡，阳光真好。” 送她们过来的是张宇航的同学和一个师弟，也要一起去拜访斯蒂夫先生。 居然相机都玩得不错，一路给晶晶玲姐和小朱照了不少照片。 下午四五点，他们到了那条简单安静的街道，斯蒂夫先生的家是普普通通的小楼。 院子倒是比较大，草地和花墙是精心照顾的，老先生和太太在院子里等他们。 “终于见到你了，美丽的晶晶。” 还是片子里圆滚滚，慈眉善目的样子，晶晶拥抱了两位老人。 “真高兴见到您。” 斯蒂夫太太一直手扶着胸口：“天呐，这是来自中国的仙女。” 一番寒暄坐下，有机会和大佬探讨问题，兴奋得脸庞发红的刘博士帮晶晶去车里拖下了她的礼物大盒子。 “斯蒂夫太太，这是送给您的。” 是富丽牡丹的刺绣披肩，映衬着老奶奶的白发和灰眼睛，生气勃勃中又有安详优雅。 “斯蒂夫先生，这是于途送给您的。” 大盒子打开，是国象的棋盘，小盒子里是包裹的好好的32枚棋子。 “这是yixing，做地名就是我和于途的家乡，这副棋是于途爷爷亲手做的，不过样子是我画的。” 美丽的姑娘笑得那样甜，斯蒂夫先生拿了一只马在手里，马头有点胖憨憨的，摆在棋盘上很是可爱，老爷爷大笑起来。 “这真是太棒的礼物，太棒了。” 32枚棋子都拿出来摆上，这棋局的风格怎么说呢，是呆萌型的，厮杀起来估计也忍不住要笑场。 盒子里还有一个绵纸的小包，打开是十几颗小星星。 “我觉得您会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于途送给我的就做了链子。” 晶晶又开始秀她的毛衣链，还给老奶奶看。 “看来，我也必须要送礼物了。” 斯蒂夫先生已经笑到满面红光，招呼大家去餐厅吃便饭。 玲姐真是佩服晶晶。 “送个礼物你能玩出花来。” “怎么是玩呢，我多费劲，画图不说，爸爸和爷爷弄了好几天，再找小梁给我背过来。” “对了，回去得请他吃饭啊，有什么角色合适的也可以问问他。” 晶晶一边整理餐巾一边得意。 “于途还不知道呢，他知道了肯定会夸我。” 和造型师在香港会合，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做调整，晶晶又恢复了朝霞明珠的好气色。 晚饭桌上见到大导和周影帝，果然被这样夸赞，造型调整时给晶晶编了一行细发辫，复古的感觉一下子浓烈起来。 第106章 训练 走上红毯，晶晶的礼服是酒红的丝绒与暗金色的绸缎，这种有点暗沉的颜色里，拂去大漠风烟，她晶莹清亮如珍珠。 没有意外，本届最佳导演是大导，影后是乔晶晶，周影帝遇上了实力超卓的香港老牌戏骨，惜败。 好像小朱都练的淡定了，平铺直叙地一个一个告诉该告诉的人：晶晶得了影后。 于途他们照例在加班，小尹刷手机的时候刚好有现场微博发出来。 “于途，你家晶晶5分钟前刚刚得了*像影后唉！” “哦…你刚才的问题找到了？” “咦，我看看我看看。” 于途和大孟的反应好像应该掉过来才合理。 于途拿过手机来看，怎么会是小尹先刷到呢，难道是茧房效应还不够明显? “嗯，应该主要还是刷手机的频率。” 小尹，你的效率看来是被手机拉低的。 “港圈的资本看起来已经比较积极，一场晚宴下来，玲姐俨然成了最受追捧的人之一。” “斯蒂夫先生给于途的邮件写得花团锦簇，360度地夸晶晶又美又可爱，不对，720度，斯蒂夫太太也贡献了一圈。” “赞美他们的礼物，说第二天就约了旁边nasa的原大佬来杀一盘，结果那家伙对着棋盘越下越欢乐，差点把棋子揣走。” “我们那天拍了很多照片，你记得发给我，我要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小仙女。” “我太太也很开心，她有了星星的书签，挂链和花瓶。” 第二天第三天，还有采访和拍摄，在太平山顶，在缆车上，在林立的高楼之间，中文的，英文的，端庄的，俏皮的。 这位新晋影后如同百变娇娃，给了港派娱记们大大的空间，有说美貌的，有说演技的，也有挖八卦的。 “乔小姐最默契的男主角是哪一位。” “在我演艺道路起步的阶段，多谢很多前辈的帮助和包容，我也没有资格谈什么默契。” “这几年，每拍一部片子的过程中我都学到了很多，表演有很多方法，即使同一个故事和人物。” “每个演员也有不同的演绎方式，默契都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不经意地出现。” “乔小姐。” “玲姐过来挡驾。” “不好意思，谢谢大家，晶晶要去拍照了。” “于途~我明天回家。” “我跟玲姐学了一招，明天你下班回家吃饭吧！” “晶晶，你确定？” 于途一到下班时间就关机，穿了外衣就出门，楼道里把迎面过来的胡所吓一跳。 “于途，祝融的新数据你看过没有，我觉得。” 于途抬头看他。 “看了一部分，胡所，我回去想想。” “哦，那你先想想，明天再说。” 看着他又急又大的步子，领导了然地笑笑，想起来了，女明星刚刚得了影后的，那是得赶紧回去。 于途进小区的时候院里静静的，看来今天是全院最早下班的...拔脚进电梯，心里忐忑着，晶晶不会动了火吧！ 玲姐也是，教的啥呀！ 进了门，两个大箱子随意地堵在门口，晶晶果然在厨房，磨花玻璃上映出晃晃动动的影子来，厨房门一推，晶晶在里面惊叫一声。 “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要进来，我可以的。” 于途没办法，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换了衣服洗了手，把晶晶的箱子拖进崭新的衣帽间。 过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 “于途，于途，可以吃饭啦！” 这声音颇雀跃，这是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啊！ 拉上房间门出去，晶晶啪嗒啪嗒跑过来，投在他怀里：“于途，我…” 话音被堵住了，人被抱起来亲，唇舌交缠，气息颤颤的。 “是得吃饭了，饿死了。” 晶晶晃悠着脚，半天才落了地。 “真的先吃饭，我给你做的。” 虽然有点不情愿，可是晶晶的眼睛那么热切，小鹿似的。 智能电饭煲里果然有一锅，菜和饭。 “玲姐说，这叫懒人饭，最适合我，小朱帮我买的材料。” 其实还挺香，有香肠，有土豆，有洋葱，有香菇，有红椒绿椒，真的挺丰盛。 看这形状奇特大小参差，嗯，确实是乔小姐自己切的。 把那双手拿过来仔细看，还是莹白纤细，没见划蹭，拉到嘴边亲亲，还有一点点洋葱的味道：“你居然敢切洋葱。” “玲姐说在水里切就好了呀！” “回头我得跟玲姐说，不用教我家晶晶这些。” 饭盛好了，两个人在餐桌上也挤着坐，晶晶有点紧张地看着于途送一勺子进嘴里，嚼一嚼。 眼睛亮亮地朝她眨。 “还真不错，晶晶真是了不起。” “是吧是吧，很不错吧！” 居然还有饭后水果，虽然只是两瓣柚子。 于途看着晶晶的眼睛，似乎能发现点什么。 “晶晶，你不会是想说吃了饭…饭后甜点和夜宵，都吃不成吧！于太太讨好地爬到他腿上。” “我也没办法呀，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节奏啊！” “晶晶。” 她被温柔地抱住了。 “你不用怕我失望，我怎么都可以。” “你傻啦，不是怕你失望，我也…失望。” 晶晶的声音闷在他颈窝处。 “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我行的。” “当然是行的，不过，晶晶，你不用花更多心思在这些上面。” “我知道，你也是。” “玲姐说，这种做饭的方法放什么菜都可以，简单，你以后也别老是吃面条。” 两个人合作很快洗好锅碗，顺便讨论了以后的吃饭问题。 “对了，你回来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变化。” “变化。” 晶晶四下看了下。 “快告诉我啊！” 于途坚持了几秒钟，还是受不了晶晶撒娇，把她带到原来的储物间。 空地上晶晶的箱子还没整理完，房间的三面墙已经装了顶天立地的转角衣柜，棕黑的面板，镜和灯都安置得妥帖。 晶晶低呼着转半圈，熟练地操控一下柜子和自动衣架。 “我又改了改，比北京那个功能更强一点。” “真好啊！” 晶晶又跳到于途身上去。 “我好喜欢。” 于途抱着她往外走。 “好了，你休息会儿，我把箱子收拾了。” “我跟你一起，里面还有斯蒂夫老爷爷给你的礼物。” 第107章 一起补课 收拾好行李，晶晶去洗澡，于途去给斯蒂夫先生回邮件。 感谢斯蒂夫太太亲手做的香皂，感谢斯蒂夫先生自己和另一位诺奖大佬的新书，都签了名字。 当然，还要告诉一声，他们喜欢的小仙女刚刚得了个奖项。 另外还有一堆照片要整理。 不可否认，也是为了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等于途洗澡出来，晶晶已经躺下了。 “你还要去写邮件吗？” “写完了，我陪你。” 于途把她冰凉的脚夹在腿间焐着，手去给她揉小腹，晶晶舒服地叹息了几声，一会儿，冰凉劲儿稍微缓过来了。 “于途，于途，你乖乖的别动。” 于途闭着眼睛，没有动，可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沸腾着。 他没有动，仿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去了一处。 他想动，晶晶的一只手伸上来温柔抚摸着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耳垂，下颌。 眼前盛开了很多很多烟花。 等到终于可以动了，于途吻着晶晶，薄汗浸湿了她鬓边的发丝。 嘴唇湿润润的，一口水度过去，晶晶咽了，再一口，又咽了。 “还喝不喝。” “要。” 更大的一口水，能听见汩汩的声音，晶晶终于舒过来一口气。 晶晶依着他的肩膀睡着了，长发撒满枕头，轻轻的鼻息吹得他睡衣领口时起时伏。 还不到于途平时睡觉的时候，他有点睡不着，他的晶晶这么娇气又娇嫩，这么美丽又美好。 是他的明珠他的太阳他的整个宇宙。 早上于途临走才叫晶晶起床，国导他们后天才回国，她有三天偷来的假期。 三天呐，好奢侈。 于途一上班就去敲老师的办公室门。 “这是斯蒂夫先生送您的书。” 老师拿过那两本来看。 “嗯，嗯，是当前最新的研究了，问问斯蒂夫，可以的话你就翻了吧！” “上封邮件他就说了，可以授权翻译，另一本也可以，他会让艾伦先生也发一封授权邮件。” “对了，于途，有件事，回头老胡估计会找你，我先跟你提一下，小行星的项目准备调整。” “您是说……” “对，你转一转，专心做太阳系边缘探测的预研吧！” “可是，老师…” “回头老胡会找你，这也是我们一致的意见的不过，在明确以前，这个项目上该做的事一点不能放松，知道么。” 于途出了门，脚步有点沉重，没坐电梯，沿着楼梯走下去，出了什么问题呢！方向偏了？进度慢了？还是，兄弟单位反应不好。 晶晶给晶妈打电话：“我昨天晚上回来的，对，其他人还没回来，我有三天，不对，四天假期。” “不回去了，于途要上班，估计后天周末也休息不了。” 哼着歌儿，自己的领地还没巡视完，翟亮的微信进来了。 “祝贺影后凯旋啊！” “谢谢。” “你现在有时间啊？正好，有事相求。” 晶晶索性开了视频。 “怎么啦！” “签名照多来几张，我有用，连跟你搭档的程影帝，也来几张，于途没跟你说吗？” “啊？说什么？” “这个家伙，明明答应我的事儿。” “你有事自己不就行了，干嘛还要二传手。” “签名照这样的问题太容易满足了，镜头么，晶晶自己的镜头也是导演做主，群演就别想了。” 不过，这位撞上来的同志，一顿大餐是免不了的，庆祝脱单嘛，时间待定，没一会儿，晶妈的电话又过来了。 “晶晶，我跟于途妈妈商量过了，我们明天来看看你们。” “正好你爸去上海有事，想吃什么，给你们带去。” 哎呀，心情好好，春天来了，哪个英雄该换套新皮肤了。 于途买了饭菜回家，一直到吃完都不太有话，只是听晶晶在说：爸爸妈妈明天都来，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明天带过来。 他们怎么住呢，让爸妈回陆家嘴住吧，爸反正开车，而且他还有事。 翟亮的女朋友你见过啊，什么样子。 “想吃熏鱼，还有虾，你安排就好，那明天晚上我不加班，什么样子，挺有精气神的。” 一直到收拾完了，于途要回办公室，明天不加班今天就得加，晶晶看着他上电梯，眉头倒是平展，可她看得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晚上于途回来不太晚，很快坐到书桌那边去了，说要着手翻译晶晶带回来的两本书。 一杯茶放到手边，熟悉的体香偎过来，晶晶的手抚抚他的鬓角，和他一起看着空无一字的屏幕。 “于途，是有困难的问题吗？” 于途把晶晶抱过来，头靠着她肩膀。 “也许是……” 晶晶把手环过他背后。 “那就说说可以说的吧！” “我可能要把手里的项目交出去。” “那做什么呢？” “做另一个项目。” “问题在哪里呢？不能完成？” “这是关在托付给我的项目，在我手上没了，怎么跟他交代。” “那，不能跟领导再争取争取吗？” 于途把头埋在晶晶胸前。 “既然要调整，老师和胡所他们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可是，大家都做了那么多努力，我们室没有机械出身的人，小胡和大孟一起补课了好几个月。” “还有王工，现在已经成了机械臂老大，小尹本身做遥感的，还要兼熟悉测控，他们都那么努力换项目，就是真的归零了。” 这么多年，晶晶几乎没见过于途这个样子，他从来是骄傲自信的，意气风发的。 “于途，你问过老师吗？为什么？” “我知道一定有大局的考虑，我只是…有点难过…我自己没关系，可是，大家呢！” “于途，我不懂，这些东西，另外的项目用不到吗？不都是卫星啊什么的。” “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专业，就像，你去年练了那么久的枪，穿旗袍。” “结果，国导说，这个角色改农妇了，你得重新去学种田，学走路。” 晶晶被逗笑了。 “那我大概明白了，可是，于途，有些基本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要先立住一个人，人性和思想，然后是一个女人，喜怒哀乐，再然后，才是大小姐还是风尘女，怎么表现。” 第109章 发不出去了 去的那家，老板是晶晶的朋友，安排了绝落的包间和最适宜的菜式。 中间，于途出去接胡所的电话，回来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不确定地叫：“于途？” 扭头看过去，是本科的同学曲铭，现在在一家不大的投资公司也做副总了。 “真的是你啊，别看都在上海，咱们也有四五年没见了。” “来来来，夏天也在，我们圈里的朋友正好聚聚。” 曲铭是夏晴的多年拥趸，因而对于途的敌意一直也少加掩饰，此刻的态度却有些稀奇。 于途几乎是被半扯着进了另一个大包间，屋里一派精英风范，曲铭很大声：“夏天，看我碰上谁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这是我们大学同学于途，当年称霸两个专业的大才子。” 桌上的人纷纷点头致意，夏天过来握手。 “于途，你也到这里吃饭啊！” “夏天，好久不见。” 夏天给于途腾了个位置。 “不了，我不坐了，就在旁边吃饭。” “你们这位同学，在哪家公司？” 有人忍不住问，看于途很大众的衣服、鞋，包括头发，不太精英啊！ “我们于大才子啊，去做航天科研了，现在是科学家。” “哦，旁边人了然。” “不过……” 曲铭做了个夸张的羡慕表情。 “我们于大帅哥，可是找了个超级富婆，一点不像咱们。” “还要为衣食住行操心，他只需要研究科学就行了，多纯粹、多高尚。” 一桌子人表情都复杂起来，这位算什么？ 物质精神两手抓？ 这等颜值的科学家，倒的确是什么等的富婆都找得到。 于途淡淡地看他一眼，表情没见一点波动。 “你们好好聚吧，我还有事。” 有礼貌地环视一圈点点头，走了，背影挺直，还是多年前骄傲的样子。 曲铭不由撇了撇嘴。 旁边人已经忍不住在问，你们金融的同学去做航天，这跨度够大的。 夏天以前在班里属于小透明，跟着曲铭比较多，这时也只是点头解释：“他双学位，后来去读航天的博士，就跟我们没什么联系了。” “清华出身，航天博士，也会傍富婆？” 在座的哪个不是金字塔顶端的出身，多少也有骨子里的骄傲。 “这有什么稀奇，丁希你是复旦博士，小白还是波士顿出身呢！” “咱们不要考虑房子车子，不要研究学区医院？天仙也得下凡。” 曲铭显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于途他们科研口本来就清苦，啃着面包做实验，跟……” 他向周围环了环手。 “跟能在这里吃饭相比，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曲铭，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夏天其实对于途印象还行，特别特别忙的那种，从来都是没什么表情地脚下生风。 不过，想起那时候曲铭因为于途和夏晴在一起而抓狂的样子。 终究还是意难平啊！ 这边于途回了包间。 “怎么那么久？” “碰上了两个大学同学，和同事在聚餐。” “同学啊，要不要送瓶酒或是送个菜过去。” 于途笑笑。 “不必了，本来也不熟。” 菜一道一道上来，翟亮的回复也来了。 “我们班在上海的有5个人跟于途不大对付的就是曲铭。” “那个，还是补充一下吧，曲铭一直追夏晴，所以…你别跟于途说我告诉你了啊！” “于途，要不要我跟你去见见你同学。” “不用，道不同的那种。” “不过，你们这同学还挺朴素的啊！” “人家不要面子啊，清华园最着名的高岭之花，当然得继续高岭下去。” 曲铭啧啧摇头。 “人各有志，人各有志气” “那咱们是不是碰一杯，自力更生也丰衣足食了。” 有人凑趣。 “男人嘛，当然得顶天立地。” 曲铭干了他的酒。 老板edward过来找晶晶，舌灿莲花的，把两个妈妈哄得眉开眼笑，又送了招牌菜，晶晶直叫。 “跟你说我们真吃不下了，于途，送给你同学们吧！” 于途看看桌上，确实多。 “edward，你介不介意。” 老板手一挥。 “就说于先生送的。” “不错啊，于途倒是学会有里儿有面儿了。” 曲铭笑了。 “来，咱们去帮他撑撑场子。” 服务员推开了包厢的门。 “这几位先生说要来谢谢于先生。” 这会儿edward和晶晶在落地窗和绿植间说别的事情，桌上是晶妈坐主位，于途正探身过去给她夹菜。 曲铭朝旁边人瞟了下眼神，看看，多殷勤。 “于途，我们来谢谢你啊！” “老同学嘛！别客气。” 于途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看得曲铭心里的火苗都扭着跳。 “于途，这位，方不方便给我们介绍一下。” 晶妈本来就显得年轻，加上端庄又时尚的打扮，要猜40岁一点不突兀，于途还贴心地给她递纸巾。 八成就是那位金主了。 曲铭举了杯：”冒昧打扰您了，我是于途的大学同学，今天碰巧遇上，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早就听说您了，今天有缘见到。” 晶妈本来正笑着站起来，不由看了一眼于途。 “于途...你的同学。” 途妈也站起来，看着自己左边右边个个精明精致模样的小伙子，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晶晶在接电话，edward于是过来圆场。 “今天小店还能让老同学重聚，实在荣幸，我是edward，哪里有服务不周，尽管说。” “edward先生是文化名流啊！见到您我们也很荣幸。” 一起的人里也有识货的。 “于途，于途，翟亮找你。” 身后传来甜美又娇嫩的声音，一个身影脚步欢快地过来，把个blingbling的手机塞到于途手里。 “不知道有什么事，说你没接他电话。” 于途往旁边走了两步。 “翟亮，什么事儿，我刚刚碰上曲铭和夏天了。” 这边，乔小姐已经又是耀眼夺目的大明星，下巴微微地扬着。 “你们好，我是于途的爱人乔晶晶。” 冷场，冷到能听见手机里面翟亮的大嗓门。 第110章 等你 “帮我问曲铭和夏天好，他们好福气啊！” “几年不见，一见面能吃到你送的菜，你把电话给晶晶，我还没说完。” “行了，你能有什么事非得跟晶晶说，没事挂了。” 于途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顺手揣在自己口袋里，走回来揽住晶晶的腰，笑意第一次深到眼角。 “这是我老婆，名字不用介绍了吧！” “这是我岳母，我妈妈来edward这里尝个新菜。” 对面的阵列仿佛在一波一波的皲裂中，实在没有人开口，夏天朝于途和晶晶举举杯。 “有点意外啊，居然能见到乔小姐。” 晶晶看于途一眼，举了杯果汁：“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于太太。” 一群精英被edward客客气气送出门，回自己的桌上吃那盘很炫的大菜。 “哦，乔晶晶” 略知文化圈的那位感慨一下。 “红到她这程度，肯定是大富婆。” 曲铭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在倒，夏天伸手过去把酒瓶拿走了。 “于途和乔晶晶，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对了，翟亮，刚才他和乔晶晶挺熟的样子，要不要问问他。” “有什么好问的。” 另外有人有点看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娶到乔晶晶，确实可以少奋斗三十年。” “不过，看他们带着岳母和亲妈。” “还挺接地气的，曲铭，你们这同学啊，命不错。” “有手段罢了。” 曲铭又灌了杯酒，是夏晴的朋友圈在晒名利场啊，是她在说，名利面前，别说感情可以舍弃，年龄，兴趣，共同语言这些也都没什么重要。 “多有手段才能攀的上这样的高枝，但愿他一直抓得住。” 这一回，桌上没有人应和他，等吃过晚饭，送走爸妈，于途被赶到餐桌上翻译他的书。 只看见晶晶一会儿说要看电影，一会儿说要锻炼，一会儿又说得看剧本。 来来去去的，反正就是不肯像往常似的，猫儿一般偎到他怀里来。 “晶晶，晶晶。” “我有事，你忙你的。” 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好像是在衣帽间。 于博士的文章已经好半天没翻下一页了，这可不是他的效率。 衣帽间里，晶晶把自己折腾得一头汗，边上一个柜，她正把还带着标签的男装一件一件往杆上挂，听见于途进来，也没回头。 “你就是不肯穿我买的衣服，你看看。” “妈妈都说，人家上海的小伙子怎么一个一个地都过得这么精细。” “晶晶。” 身后的人贴过来，趁着她还在踮脚，大手从腰间直接伸了进来。 “啊，你干什么，我都不能挂衣服了。” “那就待会儿挂。” 衣服掉在柜子里摞成一堆，于太太还在勉力挣扎。 “于途，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待会儿再解释。” “不行，不要…于途。” “看于太太实在是过于坚贞不屈。” “肆虐的手勉强轻了些，拨弦轮指一般地弹奏。” 曲铭追夏晴很久。 他的手被按住了。 “于途，你提起别的女人，应该怎么惩罚。” 嗯，草率了，于太太说怎么惩罚吧！” 于途的下巴靠着晶晶的头发。 “只要……” “罚你今晚睡沙发。” 怀里的人已经抢先说完了条款。 “不许抗诉，谁让你说的。” 然后轻巧地一个旋身脱出去，得意洋洋地走了。 “晶晶，我要拿衣服洗澡。” 门开了，晶晶大眼睛盯着他慢吞吞的动作，仿佛随时在戒备着被扑倒。 “晶晶，我拿哪套被褥？” “你自己去秋冬衣帽间里找。” 这回连门都没开。 “晶晶，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我睡啦！” 沙发铺了被褥，客厅里灯都灭了，于途把窗帘打开了一半，外滩还有些微灯光，映在江流里如同碎银。 “晶晶，转眼已经一年了，3月29号。” “咱们还没抽出时间庆祝呢！晶晶。” 微信语音发出去没多久，一双手臂从背后环过于途的腰，温暖的身体贴在他后背上。 “你想怎么庆祝。” “我学会了两个菜，宫保鸡丁和清炒娃娃菜，还学会了豆腐汤，晶晶，明天给你做。” “没有啦？” 于途把他的姑娘从背后拉过来抱着。 “前年的3月29号你刚刚去清华上学，大前年的3月26号你在交大拍戏。” “29号，算起来我们已经见过了。” “三年前的日子我都不记得了。” “小朱帮我找当时剧组人查的，费了好大力气。” 晶晶在他怀里瘪扁嘴。 “那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 “十一年以前的3月29号，我们应该是在做论文最后的校对，晶晶。” 晶晶的嘴唇这样柔软，身体这样温暖，她伏在沙发宽大又厚实的靠背上，也起伏如峰峦河流。 起起伏伏间，峰谷的倒影在走，忽快又忽慢。 起起伏伏间，河流的水声在响，忽而淙淙，忽而又潺潺。 晶晶看不见于途，她只能看见窗外隐约的星月，隐约的灯光，隐约的水面。 他叫“晶晶”的声音忽远忽近，一声叠着一声，仿佛循环的没有尽头。 他的力气忽轻忽重，一重接着一重，也仿佛循环的没有尽头。 “于途，于途，明天…” 他俯下身子来听她说话。 “明天，我们去交大拍张照片好不好弄就在，你以前常坐的那个地方。” “好，晶晶，我们明天去。” “于途，我好累。” 沙发足够宽，于途把晶晶护在里侧，两个人依偎着睡了，窗外的城市也睡了。 晶晶是在床上醒过来的，于途不在，应该是出去跑步加买早餐了。 沙发上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收拾，想起来名存实亡的惩罚，深深忏悔自己的没出息。 于途回来的时候，晶晶躺在沙发上看他。 “你怎么出来了，不睡了？” “出来找你，腿疼，走不动了。” 于途一边给她揉膝盖，一边凑到耳边去。 “那我说换你还说不。” 嘴又被捂住了，大眼睛威胁地看他。 “好好好，不说，只做。” “于途！不理你了。” 第111章 颁奖礼 吃着早饭的时候，晶晶说：“接着说吧！” “说什么？” “曲铭。” “是翟亮告诉你的吧！” 晶晶只是低头吃她的小油条，看都不看他。 小油条，鸡蛋，豆浆。 “晶晶，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但是无可救药对吧！” 晶晶抬起头，睫毛颤巍巍的。 “于途，你会让我开心对吧！”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的。” “那以后都穿我买的衣裳吧！” 于途沉默了得有半分钟。 “那能不能只买那种最经典，最潮流的款式晶晶，太招人了。” “哦！” 于太太终于笑起来。 “知道啦！于途你来，刚才你不在，我搭了两套，你来看，今天去拍照穿哪套。” “晶晶，你腿不疼了？” 回到天宇，买了菜，于博士大概花1个多小时时间做完了菜，晶晶非常给面子地吃了大半碗饭。 “还不错，85分，于途，你怎么练的啊！” “就开着视频，妈在那边教。” “一次就会啦？” “你走这一个月，四次，每周一次，一般中午练炒菜，下午调试衣帽间。” 晶晶在他肩膀上蹭蹭。 “于先生辛苦啦。” 因为和交大有项目合作，于途的工作证也顺利进了校门。 “于途，和交大是什么合作啊？” “机械方面的，可能也一并要转给别的组了。” 晶晶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图书馆人不满，他们放轻脚步进去，晶晶指指她当时站在过道的位置。 于途给她拍了几张照片，还飞快地摘掉了口罩，幸好没有人注意。 于途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一对小情侣正在喁喁细语着，不像是一会儿能离开的模样。 于途没什么迟疑，过去跟人家商量：“兄弟，帮个忙，我和我老婆就是在这个位置遇上的，能不能帮我们照张照片。” 拒绝这样的眼睛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请求几乎是不可能的。 帮着这对小夫妻拍好照片，看他们礼貌地道谢离开，女孩子抓住男孩子的手臂拼命摇：“这是乔晶晶，一定是她，她和她老公啊！在这里认识的。” 男朋友温柔地看着她：“所以，是个好兆头。” 周一一早于途送晶晶去车墩，就像最普通的，一起出门上班的小夫妻一样，国导他们也只休整了一天，后面还有不少镜头。 胡所把于途叫去办公室，整整谈了一个上午。 下午，于途和室里的同事一个一个谈过去，有人愿意跟着项目走。 也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去开始更新的也许是更艰难的路程，比如小胡，比如大孟，比如小尹，比如王工。 晚上，他们不约而同地在食堂坐了一桌，王工感慨，也许我要是项目组最老的成员了，说不定真的等不到探测器飞出100au就该退休了。 谁都知道，小行星探测的时间表应该在三四年内，随着这个节奏的成果、论文、职称、职务、级别还有奖金。 可是太阳系边际探测，需要突破的技术体系要多得多，他们需要八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更长的寂寞，更多的摸索，更难的攻关。 于途其实压力很大，158，院里，还有整个集团，这个项目关注度太高了，世俗的东西，再不想，也是现实，多少研究经费，多少出成绩的机会，多少个总师的位置。 尤其在有历史劣势的八院，哪一次不是暗戳戳地打破头。 有一天晚上跟晶晶说起来，她倒是看得很轻松。 “于途，你像我一样，只想着怎么拍好这一个镜头就好，在这件事情上，你也还是块木板呢.！” “尽力长长一点就好了，于途，别把那么多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 她的手抚过他的眉头，就像春风里的杨柳。 4月末的周日是清华的校庆，于途接到了邀请，但是没有时间去，他们一边在和陆博带的项目组做交接，一边在抓紧第一版的预研报告。 又是每天工作14小时的节奏，小行星系统的招标就在年底；关在交给他的风云型号，发射计划在6月底，他们没有时间了。 晶晶收到的是另一份邀请，大学生电影节计划在五四做颁奖典礼，她的两部片子都入围了最佳女主，文娱报道的题目就叫“晶晶德比” 一贯由大学生投票选出的“最受欢迎女演员”，她的呼声也很高，竞争对手么是陈雪。 晶晶临走那天，本来于途答应早点回家，可是，直到她穿着新睡衣睡着了，于途还是没回。 于途是一大早回来的，要送晶晶去机场，于太太罕见地生了气，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匆匆地跟小朱一起走了。 晶晶和陈雪前后脚到北京，一个回家，一个去了组委会给定的博雅，只能在路上商量这几天的约会。 “你怎么不回张宇航的望京啊？” “还是这边方便，他这几天会过来，而且，他望京不是租的嘛，我们过几天要看看房子。” “我觉得我那小院就挺好。” “不要，我们打算看温榆河那边，环境好，去机场方便。” 于途让陈伟跟学生们说给晶晶投票，得到的是陈伟的嗤之以鼻：“你也太低估你家乔影后了，清华园里她可是一边倒，哪里用的着我说。” “我说的当然不是清华园，是别的学校。” “于途，别的学校我怎么动员啊！” “自己想办法。” 陈伟跟翟亮吐槽：“一遇上他老婆的事，途神也变途神经了。” 休息到下午，晶晶让小朱和她一起把星图改夏季版，中间好几次崩溃大叫：“小朱，你为啥这也不知道，连生日星座都不懂的吗...呜呜，我好想于途。” 小朱忍不住一起。 “呜呜，我也好想于老师。” 于途要去西安出个短差，西工大实验室做出了3800秒的发动机，他得去实地看看，和他一起的是大孟，一路上，大孟都在叨叨。 最近实在太忙，都三个礼拜没见过小甄了，科普讲座也没时间去，转给了新来的博士，也不知道讲得怎么样。 于途在走神，明天就是颁奖礼了，晶晶是和谁一起走红毯啊！ 第112章 存在感 典礼在清华礼堂，把妆化造型都安排在博雅的陈雪隔壁，晶晶扭头要去清华园吃食堂，陈雪也要跟着去。 晶晶很嫌弃：“得了吧，再有人围观拍照你。” 陈雪只好看着乔晶晶同学帽子口罩书包地，拿学生证在门口晃一晃，进去了。 骑辆自行车，乔小姐给翟亮打电话。 “我已经进西门了，你找人带我去吃饭吧！” 刚骑到新学堂，对面就有个骑车过来的姑娘朝她挥手，车子很快掉头过来。 “晶晶姐姐，我是邵婷婷...翟亮说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 晶晶对当时的群演没什么印象，现在，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活力满满的小姑娘。 “婷婷，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只要1点半以前回去博雅就可以。” “去桃李园吧，三层人能少一点。” 找了个角落，晶晶笑眯眯尝了几口，摇头说实在不能再吃了，晚上要穿礼服，婷婷只好埋头苦吃，晶晶四顾周围，开始给于途拍照片：“这是桃李园，菜还不错，以前的十一食堂，三层一般是师兄们给师妹接风的地方，不过我没有啊！” 就这么会儿功夫，微博上已经有人贴了照片。 “我晶今天回来了，现在桃李三层。” “对对对，今晚的电影节典礼，我晶应该肯定是影后吧！” “谁还有票，出个价吧！桃李是吗？我来了，我来了，我也来了。” 三层今天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没地方坐了，婷婷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抬头也吓了一跳。 “晶晶姐，咱们走吧！” 乔晶晶好高，背了个粉兔子的书包。 和乔晶晶一起的女生是建筑的吧！ 她们一起吃的午饭，看起来挺熟的。 那个女生是邵婷婷，她肯定有晚上的票吧！ 晶晶反穿了大衣，顺利错身过迎面而来的人流，出了西门，和婷婷告别，小朱已经在门口等她，过马路的时候，晶晶得意地跟于途炫耀：“我聪明吧！” 今天的红毯伙伴是吕导，他们又是好久不见了，一边走红毯一边寒暄，是放松自在的样子。 婷婷带了班级年级里不少同学来捧场，建筑系啊，个个是构图、光线、色彩的高手，把晶晶拍出了真女神的效果。 不是效果啊，本来就是女神，雾似的星光蓝裙，暗暗的，肤色莹白，眼眸流光。 陈雪是铠甲一般的金属色裙装，硬朗里有温柔，张宇航就在红毯边，看着她。 评委们比预定的时间推迟返席，因为意见实在太难统一了，最终，最佳女主下了双黄蛋：晶晶的瞳瞳和陈雪的女战士，两个姑娘在台上拥抱良久，泪光映着泪光。 最受欢迎的奖项又是没有太多悬念，请晶晶上台领奖的时候，主持人说：“清华园可以算做乔小姐的主场，在主场拿到这个奖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主场不敢当是不是更应该说，大学生电影节是青春的主场，是所有为梦想奋斗的人们的主场。” “感谢同学们给我投票，也希望你们有一天也和我一样，深深感谢努力的自己和努力的伙伴，谢谢清华园，这是我的圣地。” 有资本要见，张宇航安排的，他在考虑做文化和经纪公司的投资，席间一聊，也是清华金融出身。 六字班，比于途高几级，立时便少了许多距离感，直说金融转航天有点厉害，一定要找时间见见。 陈雪也在，那位师兄说，要是你们俩做公司，我也愿意投。 想起件事情来，晶晶拨了关在电话。 第二天一早，航天集团的大楼里，梁总去找方部长：“老方，你上午十点以后有没有时间？” “应该有，怎么了？” “就是去年做大报告时见过的那个八院的小伙子，你还记得吗？” “八院？于途？” “对对对，于途，特别帅的那个小伙子，刚才国家局关处给我打电话，说你帮过于途的忙，他爱人来北京，想来感谢感谢你，这不，关处不认识你，就找到我了。” “哎呀，这都是工作，不用那么，你说是于途的爱人？” “是啊，关处说你要是有时间他就一起过来，老方。” “行，有时间，那一会儿你也一起来我这里吧！” 梁总给关在回电话。 “关处，那快到了给我电话，咱们一起去老方那里坐坐。” 去楼下接关在的小伙子在电梯里忍不住多看了晶晶好几眼，虽然戴着口罩，可是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宣传部长的办公室在26楼，梁总也在，关在先进来门，梁总上去握手。 “关处还亲自送过来，小于知道得感动。” “是得送过来，我们这家属金贵。” 沙发另一边，晶晶已经摘了口罩，笑盈盈地向方部长欠身。 “部长，今天是专程来感谢您的，于途来不了，我全权代表。” “乔小姐啊，真没想到你自己过来，让关处带个话就行。” “那不行，一定得我自己来。” 梁总忘了松开和关在的握手，直到方部长已经让着晶晶要坐下，才回过神：“确实是金贵啊！” “部长，梁总，叫我小乔就好，您们都帮助于途很多，我和于途都特别感谢，要感谢关处的就更多啦！” “晶晶，不用喧宾夺主啊，你好好谢谢方部长和梁总就行。” “小乔这是到北京拍戏？” “不是，昨天参加了个活动。” “不用谦虚嘛，昨天的大学生电影节，晶晶刚刚拿了影后，从去年到今年，这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了。” 关在就看不得人装。 “哎呀，那值得祝贺啊！” 以中午有事的理由婉拒了午餐邀请，方部长和梁总一直把他们送到出大门口。 “我说关处长，你看起来很如鱼得水啊！” “我说乔小姐，我发现你给于途刷存在感的水平已经炉火纯青了。” 跟清华的几位老师吃饭，见了两位行业大佬，拍了两天的杂志。 拒绝了陈雪跟她去看别墅的邀请，乔小姐用最短时间飞回家了，于途明天才回来，她先回了陆家嘴。 第113章 工作状态 好久没吃小朱妈妈做的饭了，还是可口啊。 一整个下午，晶晶都和小朱一起，在一堆品牌画册上勾来画去，今年的，去年的，再以前也可以，我们不追潮流的。 下一部电影进组还有不到一个月，玲姐本来想安排个综艺，晶晶没同意。 演员就是演员，她也不想展示她的生活，于途以前怎么说的来着？ “让外科医生上台表演开刀？” 这样算来，整个5月，她都可以呆在家里，相夫，嗯，还是相夫。 只有中间的博物馆日，天文馆的活动周是一定要去的。 电影是《三千》，三千越甲可吞吴的三千，自然，晶晶演的是西施，施夷光。 丹丹为她准备了一堆素材，电影的，电视的，京剧的，昆曲的，黄梅戏的。 甚至还有台湾歌仔戏的版本，形体老师大概要到进组前夕开始上课。 集团公司两年一届的总师班已经开始推荐遴选了，这次进一步明确了“形成年龄梯队”的要求：推荐人选中35岁以下人员比例不低于20%。 于途被158推到院里，经过八院推荐，顺利进入了集团的50人遴选名单。 于途在回上海登机之前得到通知，5月底要去北京面试。 于途到家的时候晶晶不在。 “晶晶，你在哪儿？” “我昨天回陆家嘴了，现在回来的路上，实在太堵了。” “我带了小朱妈妈给你做的饭菜回来。” 天气已经热了，晶晶辛辛苦苦拎了个保温箱回家，小朱要帮她，被晶晶推走了。 一进门，保温箱还没来得及拎到厨房去，晶晶自己就被抱走了：“晶晶，饿死我了。” 饭前甜点很甜，于途吃完了一波，伏在晶晶身上喘气。 “于途，起来啦！” “你还没吃晚饭。” 小朱妈妈的饭菜做得很用心，都是于途喜欢的，晶晶看他吃的畅快，自己面前的菜叶子也有了滋味。 “于途，我这个月都休息，只有18号那周有天文馆的活动，你会不会去。” “应该没时间，除了项目的事，我25号要去北京，有个面试，事先还得准备准备。” “要考试？” “你一向最会考试了，要考第一噢。” 于途看看自家老婆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由失笑：“又不是做卷子，哪有那么容易，是集团的总师班。” “两年一选拔，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同事，做过很多项目。” “今年要不是有年龄要求，我可能都没机会。” 晚上才是大餐，正餐，豪华餐，月色从窗帘缝里偷偷看着，都觉得好馋。 “于途，于途。” 喃喃的声音飘忽又甜蜜，应合着他的节奏。 月亮过一会儿又偷看了一眼。 只看得见那姑娘美丽的剪影，好像她演过的昭君似的，在草原上追风。 早上于途临走时，跟迷迷糊糊的晶晶说：“我把小投影机调好放在次卧了。” “你要看片子的话，接上笔记本就能用。” “喔…好。” 其实晶晶还没睡醒。 等她真正起床吃过饭，踱到次卧去，才发现，于途给她用靠垫在床上围了个舒适的小窝。 他原来那个小的投影仪放在床头柜上，斜斜的摆好了角度，想必也一定调好了焦距。 晶晶一下午都在这里看片子，中间还不知不觉睡了个午觉，自己觉得日子过得真是奢侈啊！ 集团人力的小姑娘开始做面试准备，发现了个奇葩：“我跟你说，今年总师班的名单，居然里面还有个助研。” “助研？怎么可能，这几届副研都屈指可数。” “真的，八院的，虽然秦总说了，要保证35岁以下的比例，可是八院贯彻得也太简单粗暴了。” 晶晶欢欢喜喜在天文馆的工作区里转，熟人挺多。 “小燕，老范，好久不见。” “哎呀，晶晶来啦，看见你前些天回清华那个活动了。” “王老师周老师他们，我都替你们问过好啦，还请他们吃饭了呢！” “啊，主任，好久不见。” “小乔啊，这一年影后都拿到手软了吧！” “晶晶。” 下午的活动有很多中学生，晶晶和大家做了不少互动：“我也是中学的时候喜欢上的天文，深深体会过其中的不容易。” “记得那时候每天下了晚自习之后再去学校天文台观测。” “整整坚持了半年多，兴趣和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天文馆还向十几所中学赠送了礼物，旧款的天文望远镜，对学生观测来说已经足够专业。 晶晶的工作室随着赠了高倍目镜。 上海的晚间新闻报道了这个活动，晶晶的笑靥映在孩子们中间，好像十年前的少女一样。 于途要去面试，胡所提前放了他三天假，老师也让晚上去家里吃饭。 师母的腿早就好了，可毕竟年纪大了，不耐久站，晶晶挽着她去房间说话。 “师母，雪儿跟我说，您教她的一些微表情微动作效果特别好，您也教教我呀！” 老师和于途对坐着：”机会是好机会，不过也不用过分在意...你毕竟年轻。” “老师，我知道，我只要尽力就好。” 面试到第三轮，主考官是宋主任，年轻的小伙子坐在他们对面，有闪亮的面孔，和从容的表情。 “于途，你的情况经过八院的推荐，还有这两天的360度。” “大家已经基本了解了，我们现在想听听，你对自己短板的分析。” “谢谢各位专家前辈，我个人最短的板，还是经验不足。” “不管这场考试的结果如何，我明天就要飞去酒泉和同事们会合。” “下个月的26号，计划发射我们牵头设计的风云*号。” 非常感谢四天来各位专家前辈的指导，同伴们的启发，让我有很多收获可以带到发射场去，谢谢大家。 第二天，于途和晶晶在机场告别，他向西，她向南。 “小胡和大孟都是十天前到的，这些天，除了面试交手机的时间，于途和他们一直保持着热线，对各种情况算得上了如指掌。” “什么铺垫都没有，于途直接进入了卫星最后核验的工作状态。” “火箭总师丁总和关在是老搭档了，拍着于途的肩膀说，老关可说了，你比他强。” “丁总，您别听关在瞎吹，他这是拜托您多关注多帮助呢！” 第114章 各种方面 过了两周，面试的成绩、综合评价，加上之前各单位的推荐意见整理出来摆在了科技委主任会议的案头，于途排在非常前面。 会议讨论中还是有人犹豫。 “这个于途是各方面表现都非常出色，八院也优先推荐，但是，一个型号都没完成过，有一些实践的东西不好考察啊！” 宋主任说：“从目前展现出来的，于途的专业能力还是很强的，progress in aerospace sciences都肯发，他的轨道优化方法很值得看一看。” 梁总是列席会议的，被宋主任点了名：“小梁，你接触过于途，跟大家说说。” “对，我向各位汇报一下，去年底的报告，于途是核心参与人员。” “眼界、高度、大局观还有悟性都是很好的，和大家的相处也不错。” 最后，赵主任拍板。 “那这样，我们两周后的会上再定，老宋，你去问问酒泉的小丁，那不是你徒弟嘛，听听他的评价。” 晶晶回家娇了几天，还是双倍的娇，只有在看见佩佩虎头虎脑的儿子的时候才勉强有点大人样，如果不算抢人家的糊糊惹得娃娃哇哇大哭的话。 《三千》选了吉日开机，大部分戏在横店，那个熟悉的套房，又要成为晶晶的常驻地。 导演，范蠡和勾践都是没合作过的前辈，只有摄影，是去年吕导同学会上的熟面孔。 23号，于途他们的“风云儿子”已经装上了高高的塔架，于途在窗口看了它几分钟。 回身和大家一起做第三次全要素检测，按他们的计划，要每天测一遍。 空寂，空寂，无论怎样呼叫……还是空寂。 一群人脸色凝重地转头看去，塔架在朝阳下矗立着，于途觉得自己的手陡地凉了。 “小胡，继续完成其他系统检测。” “大孟，应答系统的图纸。” 奇迹没有发生，所有系统检测完成之后，应答系统仍然沉默。 “报告丁总和袁总指，卫星应答系统故障，需要抢修，请求。” 于途犹豫了…… 也许是1分钟，也许更长。 “请求卸载卫星。” “老高。” 见通信系统的主任设计师脸色苍白，于途拍拍他，也是镇静镇静自己。 “系统问题和机械问题两个角度，我们测那么多次都正常，所以。” 优先考虑机械故障，我这就去给生产单位打电话，马上派技术人员赶来。 “丁总和发射袁总指一先一后赶来了。” “小于，我们已经调了工程师过去，连整流罩一起卸载。” “谢谢丁总，我一会儿一起上去。” 于途转向袁总指：“您给我72个小时。” “小于，最多68小时，燃料加注要留12小时，不行就推迟发射。” “好。” 这声音的尾音已经飘在几米之外，于途的工作服衣摆飘起来，他出门上车，向塔架方向去了。 在几十米的高处，看着技术人员拆卸下整流罩，露出风云金属色的外壳。 于途的眼睛有点热，扭头看一看发射场所在的一片戈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卫星乖乖的站在工作台上，实际并不大，应答机已经拆下来了。 “老高，技术人员预计几点到？” “西安来的班机，中午到，到咱们这里估计6点多。” “来，我们先来纸上谈兵一下，找到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帮助厂家的同时缩小故障范围。” “另外……” 于途看小胡。 “其他所有系统，下午再测一遍。” 胡所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天天通里这条消息：“胡所，风云应答系统故障，已经卸载，准备抢修，如能68小时完成，可以正常发射。” 电话很快打了回去，不能说更多，他只是嘱咐：“我知道了，一定要彻底归零。” 而后，取消了下午和第二天的会议，吃两口饭就奔了机场。 胡所到的时候已是凌晨，车间里灯火通明，厂家最好的电路工程师、机械工程师。 还有于途他们几个人还在讨论，应答机已经拆成了模块，各种备件的箱子打开着。 “胡所来了。” 老高先看见他，几个人都站起来：“胡所。” “问题在哪里。” “系统数据正常，排除系统问题吗，通电试验正常，排除电路故障，先后更换了接收处理模块、编译码模块和发射模块。” “进行测试，目前判断是发射模块的机械问题，更深入的原因，还在排查。” “要把问题当作哥伦比亚号的泡沫塑料去看待。” “胡所，我明白。” 65个小时，不眠不休的65个小时，再调度了厂家的技术力量，再协调了基地试验室的紧急使用，再缜密地梳理了其他问题的可能。 现在是26号的凌晨1点，风云又在工作台上站了起来，应答机发射模块，连同备用模块，已经完成了无数次测试。 风云也无数次响应着他们的呼唤，超低温的“回答。\" 振动的“回答。” 备机切换，“回答。” 于途拨了永远24小时开机的袁总指电话：“报告总指，风云故障已排除，各项指标测试正常，请求卫星复位，发射可以按计划进行。” 然后是给丁总的电话... 绕过长桌，于途把手按到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胡所肩头：“胡所，恢复了，胡所立刻就醒了过来，来，各系统再测一遍，我看着。” 凌晨5点，于途再一次站到了和他的卫星平视的位置，几乎是不眨眼珠地盯着每一个步骤。 直到整流罩关闭，他扶住了栏杆，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跳出来了，光照在他脸上。 负12小时，燃料加注...负8小时，发射准备。 负1小时，发射准备。 1分钟准备。 火箭腾空而起，姿态…那么美丽。 11分钟后，风云正确入轨，大厅里没有往常的欢呼声，袁总指看向于途。 “总指，请求，继续监控3600秒，继续监控3600秒。” 袁总指和丁总交换了一下目光，那个座位上专注又平静的小伙子，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14个小时以前，发射总指的会议。 第115章 出事? 发射场总师，火箭总师，风云系列总师是八院另一位杨院士，因为有重要会议在北京，远程电话接了进来，胡所也在。 于途汇报完了故障问题，处理情况，测试数据之后，用他一贯平稳的语气说：“综合各方面数据，我们认为，这次器件故障修复后，不会影响卫星在轨运行，不会影响卫星使用寿命，可以正常发射……” 杨院士追问了几个问题，于途答了，他沉吟着。 “小于，你有把握么。” 胡所转头看于途，这话，多重啊！ 于途低着头在想，所有的数据在脑子里水流般过了一遍。 “我是型号的主任设计师，我有把握，我负责任。” 胡所皱了眉头，年轻人，责任两个字，说出来，就是未知的前途啊！ 杨院士仿佛在电话那端点了点头。 “我同意按计划发射。” “我同意。” “我同意。” 胡所再看一眼于途。 “我也同意。” 燃料加注准时开始，12个小时，于途他们团队的几十个人。 探测的，导航的，通信的，姿轨控的，动力的，数据的。 几乎没有人离开大厅。 袁总指停下了思绪，那个小伙子，80个小时了，背居然还是挺直的。 12个小时前，集团那间会议室里，委员们在继续未完成的议题，宋主任的电话响了，是丁总。 “是我让小丁这个时间打过来的，于途一个月都和他一起工作，咱们听听第一手评价。” 大部分专家都很熟悉小丁，是实打实的医院中坚，口碑很好。 “赵主任，宋主任，基地的袁总指和我在一起，十分钟前风云刚刚按计划进入加注程序，我们俩一起来给领导们汇报汇报。” “风云三天前突发应答系统故障，于途作为主任设计师，牵头处理排障，非常沉着高效，经过各项数据评估，总指同意按计划今晚发射。” 袁总指也是老熟人，很有军人的风格。 “这个小于年纪轻，但是真沉稳，心也细，要是你们肯给我，我就培养他接我的班。” “还有一点。” 丁总接了话：“肯担责任。” “好。” 不等别人发表意见，赵主任已经放下了笔。 “就为这个肯担责任，我同意给他这个机会，险夷不变应尝胆，道义争担敢息肩，年轻人，难得啊！” 宋主任接着说：“本来我还想说，看今晚发射是不是成功，看来是我保守了，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 3600秒，风云运行正常。 袁总指走上指挥台：“我宣布，风云*号卫星，发射成功。” 于途从大厅走出来，有点脱力，找了辆车靠着，给关在打电话：“关在，风云入轨了，各项数据都正常，明天，我们就去西安飞控，实施变轨。” “老于，我听说了，有故障，你处理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迄今为止，不负所托。” “晶晶。” “问题解决了是么？” 晶晶看了一眼上一条微信，三天前的早晨。 “突发情况，时间不定。” 中间，没有任何消息，她知道，那是于途的责任。 “是，解决了，晶晶，别惦记我，睡吧！” “于途，你听上去很累，休息吧！” “我明天去西安飞控，待四周。” 没待成四周，两周后，于途收到了参加总师班的通知，院里让他尽快回去，小尹飞来替他。 常院和入选的三个人一起吃了个工作餐，桌上还有马院和他们各自的所长。 “全集团25个人，有八院3个，还不错，而且咱们占了最年轻，平均年龄还不到35岁。” “怎么学习不用我说，关键还是要长本事，处理复杂问题的本事，未来的总师们，机会都是给那个准备得最好的人。” 花了两天，和当时从酒泉直接回来的小胡完成交接，趁周日下午飞北京之前的周末，于途去了横店。 晶晶还带着妆，江南女子婉约含情的模样，眼神一瞥就是一串流光。 “于途，你回酒店去等我吧！” “不，我在这儿看着你。” 一看就是一下午，西施浣纱的，走路的，和父母亲昵的，和范蠡初遇的。 小朱几次叫于老师去晶晶的躺椅上坐，他就是不动，宁可站在摄影机后不远的地方，太阳底下没遮没拦的。 晶晶今天完成的很顺利，五点多可以收工了，摄影师朝她摆摆手。 “帮我问你家那位好，上次还是吃火锅时候见的。” 他们去了晶晶常去的馆子吃饭，味道很不错。 “晶晶，我们这次课程很紧，一个半月国内，还有一个半月法国，半个月美国回来，要十月底了。” “哎呀，十月底，如果这部片子没有延期的话，我大概会有空去美国陪你两天啊！” 晶晶做着美好的梦想很快就被打回了现实。 “这个可能有点困难，关在说应该是在nasa，他谈定的合作协议。” 回酒店的路不远，小朱和晶晶走在前面，于途边走边打电话，回答他一个师兄关于航天材料方面的问题。 路边的暗处有人影影影绰绰地跟着，他看了一眼，停下来，过一会儿才进了大堂。 直到把电话打完了再进电梯。 “晶晶。” 夏夜天长，还有一点隐隐的光，于途的力气几乎要把晶晶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有点孩子气似的嘟囔。 “有80天的课，六七门，还有参观，研讨，作业，报告，太长了。” 晶晶拍着他的后背。 “很快的，不难，你是途神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晶晶，我总是不能好好照顾你。” “于途，你注定就是要这个样子的，注定要发光，要照亮很多人，于途，我以你为荣。” “于途，给妈妈打个电话吧，你一走这么长时间，走之前也回不去。” 电话拨通了，没人接，不应该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两个人对视一下，于途继续打，还不行。 他脸色有点严肃，拨给了小姑。 “小姑，我是于途，您知道我爸妈那边有什么事吗，一直没接电话。” “噢，于途啊，他们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你爸扭了一下腰，当时有点厉害，这两天你妈说好多了。” 于途眉头皱起来，老妈的电话打进来了：“于途，刚才没接到电话” 第116章 “妈，我爸怎么样？” “啊？谁跟你说的啊！” “你爸没什么事，刚才就是我陪他去按摩了。” “岁数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呢！” 晶晶凑到于途边上一起听。 “妈妈，爸爸是怎么扭到的啊，以后一定得注意。” “晶晶啊！” “没事，你们别惦记，还不是他自己不当心，于途屋的窗帘杆坏了。” “你爸非自己修，一踩到床上去那个床就塌了，他就扭了一下。” 两个人各自往后缩了缩，好像离手机远点就能掩盖心虚一样。 途妈的高调门还在继续。 “也怪我，一直说换个床，想着平时你们也不回来。” “就没着急，于途，于途…晶晶？” “你说…你说…” 两个人推搡了几下，还是于途。 “妈，让我爸好好恢复，别大意，那个…床…主要是年纪太大了。” 晶晶接过来话茬。 “妈妈，您帮我们换个小床就好，床垫床品的，我有代言，不用买。” 挂了电话，晶晶忍不住拿手指去戳于途的胸口：“你不内疚么，坑了爸爸。” “一人一半。” “我不是，我没有。” 晶晶去洗澡，于途还有几个电话要打，老师，晶爸，丁总，飞控的李主任。 晶晶已经很磨蹭了，电话还是没完没了，撇撇嘴，美人只好自己出浴了。 等于途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晶晶又在和玲姐讨论一个法国品牌代言的合同。 “如果他们同意10月去法国拍广告，咱们就可以不计较价格了。” 看见于途过来，她无声地做口型：10月上旬？ 于途一边点头一边凑近过来，涌来些危险的空气。 “10月上旬。” “10月上旬？” “三千计划就是拍到十月上旬，时间有点紧张吧！” “所以就要靠你了呀！” “玲姐，那就这么安排啊，不跟你说了，晚安。” 飞快地挂掉电话，晶晶才“啊？”的叫出声来。 “于途，你这个，流氓…” “晶晶，你要这么说，我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啊！” 柔软的指尖抚过鼻梁嘴唇下巴喉结胸膛，真是个帅得欠揍的。 破罐子，破罐子一轮摔得四分五裂，二轮摔成得七零八落。 三轮，摔到了粉身碎骨的程度，终于消停了。 “于途，于途，求你了，别摔了。” 再摔，就该灰飞烟灭了。 从露台看出去，晨雾里的飞檐和街道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于途深呼吸了几口，返身进来。 就回到了现实，他的姑娘睡得安详甜美，金棕色的睡衣薄得几乎能飘起来。 他在床边半跪下来，几乎是虔诚地去亲吻那花瓣一样的嘴唇。 “晶晶，晶晶，醒醒。” “于途……” 花儿的枝蔓缠过来。 “你该走了吗？” “是。” 晶晶跳起来。 “你等等，我去送你。” “晶晶。” 他的吻忽然加重了力量道：“真想，把你揣怀里带走。” “好呀，我给你定制件袋鼠衣裳。” 晶晶努力用着最轻松的语调。 “你走吧，走吧走吧！” 她把于途往门口推。 “我去露台看着你。” 长长的一吻之后，于途出了房门，晶晶在门里听着他的脚步声，红了眼圈。 车停在车场的过道上，于途站在门边，刚好能看见晶晶裹了件斗篷站在露台上。 看不见表情，只有黑黑的长发微微飘起来。 远远地沉默了几十秒，于途上车开走了。 晶晶回房间没有一会儿，一张照片已经出现在网上，一角是于途在车边，对角是晶晶在露台，题目是“乔晶晶夜会神秘情郎” 横店某处的出租房里，三个狗仔头凑在一起，手机传来待接的铃音，是玲姐的。 “邱总吗？我们是圈里的小人物，名字不值得一提，我们手里现在有乔小姐更多的照片，您看，我们怎么谈一谈。” 玲姐还在去工作室的路上。 “什么照片。” “当然是，很有力度的照片。” 玲姐直接给最靠谱的人打电话：“于老师，你注意到有狗仔了吗？” “玲姐，是，我已经报了风险。” 那还理他们干嘛，玲姐直接把这事扔出了待办列表。 这么刚，狗仔们很生气，这不是看不起人么，这个男人侧后仰头的角度本来就是探路的，我们还有清晰版。 不一会儿，昨晚的照片也贴了出来，吃饭包间的，晶晶走进酒店的，于途打电话的，于途进电梯的。 虽然距离略远，但确实能分辨出是同一个人，很过目难忘的帅哥。 这回，快的迅雷不及掩耳，这个微博号直接“空白”了。 什么情况，这么神通广大？都不是单车一条，直接封号。 狗仔们还来不及捋一捋思路，电话已经响了：“这里是金华网*警，请携带昨天14：00到今天8：00的全部拍摄资料。” “9：00前到**路**号 网*警支队接受调查，过否后果自负。” 调查比预想的复杂，根据网信办今天和中国航天确认的信息。 这个叫于途的同志两周前刚刚提高了保密级别，这会是简简单单的偶然事件吗。 到下午，国*安的同志也参与进来。 狗仔们被放出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个个如同劫后余生。 于途周一在集团人力一报到就直接被请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对面的几个人里他只认识方部长。 根据目前的调查情况，这是个例行的谈话，集团宣传部，保密办，还有国*安和网*安的同志。 等于途走了，几方继续开会：安全形势复杂，不能有一点松懈，如果各保密单位都能有方部长这样的前瞻性，我们的工作会主动得多，年底前的研讨会，集团是不是能做个典型发言。 玲姐也被谈了话，出来就给晶晶打电话：“晶晶，太解气了。” 乔小姐很大气：“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又没有怕的地方，不过刚刚于途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也犯不上加码，希望他们都长长记性吧，老给网安和国安的同志添麻烦不合适。” 第117章 晶爸晶妈去了于途家。 “亲家的腰怎么样了。” “哎呀，晶晶真是的，还跟你们说，老于好多了，就是得慢点儿。” “老乔，没事儿，你还跑过来。” “晶晶不放心，看看我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途妈张罗着做饭，晶妈带了不少东西，两个人亲亲热热去了厨房。 总师班在郊区的培训中心开班了，秦总来做动员。 你们经过了基层推荐，组织遴选的一关又一关，今天坐在这里，是对你们过去工作的肯定，更是新的起点。 25名同志，年龄最大的49岁，最小的还不到30岁，我们航天的队伍充满希望。 最后一点要说的是，作为未来的总师，要始终保持科学务实的态度和谦虚谨慎的作风，航天，来不得哪怕0.0001的疏忽。 最年轻么，当然得是最辛苦的学习委员，组织研讨，记录，总结，组织做大作业。 于途觉得几乎比他读双学位的日子更加昏天黑地。 周围随便一个，都是本专业本单位至少千里挑一的骨干，自己必须是个海绵，四面八方有无数可以汲取的水分。 有一天跟晶晶感叹这个，晶晶说，我相信你了，相信什么？于途一时没转过来脑子。 “相信你跟你前女友。” 于途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 “晶晶，为了你这个相信，我愿意把这个班翻来覆去上八遍。” 于太太十分不满。 “八遍，三年，那我怎么办，亏玲姐还特地争取了一个北京的活动。” “晶晶，晶晶，哪天？” 铁打的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学习委员要请假，辅导员都有点吓到。 “于途，明天是武院士的课，而且，咱们班规定不能外宿啊！” 于途皱皱眉头。 “那家属可以进来吧？我明天下午请假…晚上回来。” 培训中心的晚餐不错，是每天难得放松的时段。 “下午于途哪里去了？” 有人奇怪。 “下午请假了，说是接老婆去。” “哈哈，年轻真好啊！” 飞机晚了一会儿，到培训中心已经八点了，于途一手拖箱子一手拖晶晶，在宿舍楼前台登记。 两个服务员姑娘忍不住地惊呼：乔晶晶！真的是乔小姐！ 晶晶友好的笑笑：“请问一下，食堂还有饭么？” “哦，食堂。” 另一个姑娘迅速反应过来，“应该还有面条，乔小姐，可以吗？” “太好了，谢谢！” “于途还没吃饭，那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他们在楼道里还碰上了同学。 “呦，于途，你刚回来啊，晚上的讨论都没人组织，只能改自习了。” “我老婆今天过来，去接她了，晶晶，这是医院的田总。” “田总好。” “你好你好，小于，这是……” 田总有点不可置信地去看于途。 “晶晶，乔晶晶。” 食堂大厨本来已经在准备下班，电话响了：“庄哥，你还没走太好了，现在下两碗面条吧，我们这里于工刚回来还没吃饭。” “你们拿盒方便面去吧！” “别啊，庄哥，一定得单下，下吧！一会儿你肯定感谢我。” 大庄耸耸肩膀，不就是那个帅的么，小姑娘们都迷的不要不要的，下就下呗！ 大庄端了面出来，果然看见那位全中心女同事的白月光帅哥。 “于工今天回来晚啊，只有面条了，凑合吃点吧！” “麻烦师傅了。” “谢谢你。” 这个声音……于工对面这位姑娘未免也太……乔晶晶，晶晶女神我怎么会认错。 大庄半天才勉强开口：“乔小姐，尝尝这面，合您口味不。” 那边田总回了教室，绝大部分人都在，屋里挺安静，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刚才我碰上于途带着老婆回来，你们猜，他老婆是谁。” “于途老婆，很有名吗？” “应该是个大美女吧，于途那么帅。” 好好的学习气氛立刻进入了课间休息时段。 “是乔晶晶哎，那个大明星，得过好几个影后那位。”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刚才过来时，服务员姑娘还在说，居然能见到乔晶晶本人。” “这样啊，我老婆特别喜欢乔晶晶，一会儿我找于途要个合影去。” 一屋人鄙视地看他，一会儿去找。 什么情商啊！ 谁也没注意于途什么时候从门外走进来。 “老田，把你下午笔记给我看看。” “于途，你，你家大明星呢？” “让她回房间休息了，快，笔记，现在是8：50，咱们9：00开始今天的讨论，大家觉得可以吗？” 一个半小时以后，压榨脑力结束，于委员终于宣布大家可以收工。 “小于啊，今天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 “于途，商量商量，明天能不能和你家大明星合个影？” “这有什么问题，不过咱们这边远，她明天有活动也得早走，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明晚和后天早上她也在的。” “晶晶，晶晶。” 已经又冲了遍澡，于途还是不肯松手。 “你别出声就好。” 可是，娇娇的于太太吚吚呜呜的声音实在是太热，把于先生快烧沸了。 “看在明天活动的份上，让你睡吧！” 今天的早餐好像大家都来的早吃得慢，不大的餐厅人快坐满了。 才看见于途拉着他家大明星过来，大明星好像比电视和电影里看上去更高挑苗条一些，也更美。 晶晶甜甜地转了半圈跟大家问好，大大方方坐下来吃饭，特色的糖油饼掰给了于途大半。 同桌的刘总忍不住笑，“我女儿也这样，说要减肥，又馋。” “您女儿多大啊？” 晶晶眼睛闪闪地看他：“15岁啦，她特别喜欢你，听说我见到你了，特别高兴。” “15岁啊，还是得注意营养全面，我这样属于生计所迫。” “哈哈” 一早上气氛放松又欢乐。 跟大家约定了晚上回来再拍照签名，晶晶匆匆走了，于途呢，他好像天生就是大家熟悉的那个淡定又从容的样子。 国导的行业专题片今天邀请几大行业的高层来审初稿，航天专题就有方部长。 梁大师作为摄像指导也在，航天这段其实拍得非常燃，热血沸腾那种，可国导总是觉得差一点什么。 大概是温情，有血有肉的，温情。 第118章 国家局，两大集团和的同志纷纷发表着意见，国导听得很认真，梁大师突然问他。 “老国，晶晶家小于是哪个单位的？” “啊？不知道，反正应该是其中一个。” “那我问问晶晶，有那张脸，好几个镜头都能提亮很多。” 散会后，国导叫住了方部长。 “方部长，留步，有个小事麻烦您。” “国导您说，我们一定配合。” “您们系统有个员工，形象和咱们片子比较契合，我们想借几天补些镜头。” “没问题，哪个单位的，我来安排。” “上海八院的，叫于途。” “于途啊！” 部长为难地搓了搓手。 “这个可能比较困难。”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梁大师有点着急 “国导，梁大师，您们选小于我非常理解，确实能代表航天人，可是…小于是我们集团下一步的重点培养对象，按照保密的要求，他不能曝光，国导，非常抱歉。” 晶晶连续接到两条微信，一条是梁大师：航天集团不同意让小于来拍献礼片，我跟国导都争取过了，他们也没吐口，你问问小于能不能内部做做工作，多好的机会啊！ 另一条是方部长：晶晶，今天国导提出要借于途去拍片，根据组织对于途的安排，我已经拒绝了，如果你们有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找我沟通，梁大师，我和于途都谢谢您和国导，于途还是打算安心做科研人员，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负责出镜啦！方部长，非常感谢您和各位领导理解和支持于途，国导那边我再去解释，请您放心吧！ 晶晶从活动后的酒会上早早就撤了，理由么，要赶回去拍戏。 玲姐和小朱坚持要把她送到于老师手里，于是一路往郊区开，于途在培训中心门口等她，灯光下拖着长长影子。 回了房间，于途把晶晶抱怀里狠狠亲了几下，刚把人推出去，晶晶又拉开门叫：“于途，于途。” 于途折回来，小小的门缝里，晶晶踮起脚又亲了一下，然后拿湿巾帮他把口红印擦掉了。 “去吧，于总。” 今天下午讲课的陆总晚上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讨论，是于途拉着班长磨来的，为什么，因为陆总在系统内有个不大硬气的名号“屡败屡战总” 近些年三次大的发射失败，有两次都是他做总师的型号，可以说，对于失败归零的经验，全航天也没有比他更多的了。 可越是这样，陆总和他的团队走得越稳越谨慎，论严苛也是全系统出名的。 很多人都知道那一次因为多项突破而格外隆重的庆功宴上的名场面：这个早早就白了头发的男人洒泪当场，我终于是能写“成功”两个字的总师了。 于途看着讲台上的那个男人，不高大，也不锐利，却是真正的山峰，真正的鹰隼。 晚上于途跟晶晶说起这件事，还是有些感慨：我们的成功全是用失败垒起来的，区别无非是一百次还是一千次。 “于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每一次，每一次都解决问题…就像我，每一个镜头。” 一股大力过来，晶晶人被压在枕头上：“每一次，每一次都解决问题，那现在，好好解决一下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我的问题就是晶晶，再试试那种。” “不要，上次就…” “那是床不好，晶晶，晶晶。” 晶晶的长发铺满了他的胸膛，还有脸颊，腰下有深深的凹窝，像座小桥架在他身上，桥下溪水潺潺的，裹着鱼儿奔游。 晶晶没再抱怨他硌人，只顾得压着嗓子，低吟浅唱地一声声回应他的渴望。 早上吃过了饭，一群未来总师纷纷和晶晶合影，拿过来让她签名的净是笔记本和书，晶晶答应毕业的时候，作为祝贺，给大家无限量供应签名照。 约好了玲姐她们十点半左右来接人，于途今天没坐他喜惯的第一排，方便中间出去送她走。 晶晶已经收拾好，靠在床边玩手机，看见于途进来，站起来去拿箱子。 “是玲姐她们来了么。” “不是。” 玲姐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晶晶正气喘吁吁地答应。 “好吧好吧，换条长裙子。” 跟孩子们开学同一天，于途他们要飞往巴黎去开学。 晶晶请了一天假，飞到北京，在机场等到了他们的车，出关的通道口，于途一直默默抱着她，直到班长在门里催了第二遍，才松开手进去。 晶晶又等了三个多小时，飞回萧山去，到横店又是很晚了，小朱心疼她辛苦又低落，想把她的通告推到明天下午，晶晶不同意。 “在大计划前提下尽量往前赶吧，要是能赶到24号以前杀青就好了。” 她知道这有点是奢望了，可是，要是能做到呢！ 晶晶的梦没能实现，杀青的日子只比计划的10月8号提前了4天，4天也好啊，她的广告11号在巴黎开拍，这么拼命地赶通告，赶出来的时间，是她的，也是于途的。 巴黎的7号早晨，戴高乐机场，她的爱人就在栏杆外，笑容灿烂得像孩子一样。 于途他们在巴黎住的是普通公寓，两个人一套两室一厅，于途在朝西的房间，窗外是小小的花园。 他们上课的地方就在旁边一条路上，走过去只要5分钟，晶晶订的酒店就在路边，这两天就让小朱自己住套房好了。 上课晚了半小时，两个人牵着手走过去，小朱等在路边，于途嘱咐她俩。 “上午去酒店休息休息吧！我中午回来，带你们去吃饭...下午也别乱跑。” “好了，你快走吧，巴黎我来过好几次了，比你熟。” 于途不同意地不放手。 “好吧好吧，我们回酒店去。” 晶晶觉得自己有点怂，可是看见于途明亮起来的眼睛，好像怂点儿也值。 课间，大家跟于途开玩笑。 “大明星接回来啦？” “这大明星一来，于途好像就不一样了。” “真羡慕于途，大明星特地过来陪读。” “那倒真不是，她有广告在巴黎拍，就是提前来了两天。” “羡慕嫉妒恨呐。” 第119章 于途中午出来，和晶晶小朱吃了附近的法餐，他午休时间太短了。 “下午同事们说回去做饭，给你接风。” “啊？大家都会做饭啊？那你岂不是最笨的。” 于途伸手去揉她头发。 “回头你尝尝。” 人多永远力量大，接风宴似模似样的，最大的一套4居套间里，凉菜热菜摆满了拼起来的长桌子。 他们在欧空局的联络人是个小伙子，一个多月很习惯了来蹭吃美味的中餐，没想到今天居然蹭看到了顶级的中国美女，浪漫的法国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奔下楼去买了一束鲜花回来献给晶晶。 于先生微笑着从晶晶手里拿过花，掰断了系线，在场的一人发一朵，法国男人也接到了一朵。 “于途，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儿，送花是法国人基本礼仪。” “我是那么狭隘的人么，阳光普照一下不是更好。” 晶晶打他一下。 “大家都笑你。” “那是羡慕嫉妒恨，别在意别人，晶晶你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于途一如既往的起来做早饭，按早先的分工，负责三套房的6个人，今天加上晶晶，7个。 去敲两边门的时候，人家都很惊讶，本来以为今天要自力更生呢！ 早餐桌上一般会简要讨论一下今天的课程，长板的人给短板的人讲一讲，这也是于途带的习惯，他开始讲了几天，别人也就惯性地跟上了。 快到早餐会尾声，晶晶出了房间，穿了件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看上去像神奇的外星少女，最多十八岁的那种。 “你们走吧，我吃完了会一起收拾的。” 这让人羡慕嫉妒恨加倍的少女贤妻啊！ 于途低下头咳两声，等他们出门，旁边小朱就会过来了。 晶晶今天要去奥赛博物馆和橘园，明天是卢浮宫，后天于途没课，他们还没决定去哪里。 大后天工作要开始了。 “于途，奥赛里有很多画画的人，就随意坐在哪里，好自由热爱的样子啊！” “于途，睡莲美到让人不能呼吸。” “于途，我买了最好的泡芙，牛角面包还有开心果卷，好多，可以给你们当明天早餐。” 不用早起做早餐，于先生理直气壮地自己多吃了一顿 于太太抱怨。 “我都来不及起床了。” “那就不起。” “不行，别人会偷偷笑的，我可不像你那么厚脸皮。” 卢浮宫晶晶来过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还是一样的感动，是那种触角的震颤直抵心间的感动。” 于途，艺术真的是人类的共情。 晚上，玲姐和团队另外两个伙伴到了，晶晶去酒店和他们汇合，简单讨论了一下安排，玲姐赶紧休息了，明天还要和对方做细节的接洽。 于途在酒店门外等着接晶晶回去，巴黎秋天的夜晚，零星有落叶飘下来，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地往回走，晶晶拍拍于途的背，他默契地屈了身子。 到公寓门口，于途把晶晶放下来，牵着她上楼去，身后拖拖拉拉的一群人才闪出来。 “于途走得也太慢了，都快8分钟了。” “于途平常看不出啊！年轻真好啊！” 他们去了一个无名的小镇，没有熙熙攘攘的游客，只有很法兰西的阳光、湖水和古老的城堡和他们。 一路上，于途请了好几个过路的人帮他们照合影，和他们的笑容相比，阳光和秋色都显得那么寡淡。 “晶晶，如果我们有机会能度蜜月的话，我希望是这样的地方。” “于途……” 他的姑娘转过身来，很郑重很郑重地抛出个难题：“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攒够30天就是一个蜜月，到现在已经是第几个了？” 小眉头微微皱着，等着他的回答。 于途难得紧张的要冒汗。 “应该第四个…天数，晶晶，对不起，我没数。” 于太太不高兴，表示很失望很受伤很难过。 于途左哄不理，右哄不笑，没办法，只好直接搂过来吻到面颊酡红气息恍惚。 好不容易放开了，晶晶惊呼一声又把自己埋进了于途风衣的襟里。 两行大概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正一对一对撒开拉着的手从他们两边绕过去，一边嘻嘻笑着看。 “晶晶，好了，他们走了，再说，法国小朋友，肯定见惯了。” 回去的火车上，于途总算数明白了。 “晶晶，3个月25天。” “不对吧，我为什么数的是28？” 晶晶忘了她的小尴尬，开始认真数手机上的日历，于途靠过来一起数，发丝垂在他们中间，随着车的节奏微微飘荡，荡得多了。 于途帮她抿到耳后去，两个人自在地贴在一起，继续小声地讨论着关于蜜月天数的计算公式。 “正在波尔多回巴黎的火车上，旁边小情侣颜值超高，女的有点像乔晶晶，但是年纪明显要小些，应该是大学生，男的也超帅。” 照片是于途半伏在桌板上，晶晶拿他的肩膀当三脚架倚靠着拍风景，于途是个背影，晶晶是个侧脸。 楼主，这应该就是乔晶晶吧！ 乔晶晶前几天新剧杀青后就没消息了，如果是休假，去法国就很正常啊！ 就是乔晶晶，这个兔子的耳坠她戴过。 男的是不是就是她的神秘老公啊！ 啧啧啧，人肉三脚架，楼主你没被狗粮糊一脸么。 这是私人行程，晶晶肯定不希望被打扰的。 晶晶的假期要结束了，她拿着日程表边看边吃水果当晚餐，玲姐的声音在屏幕那端：“明天早上九点开始做造型，有四套，下午拍一组，晚上还有一组。” “14号品牌方邀请你去参观他们的酒庄，晚上还有晚宴。” “能下午再走吗？于途他们14号上午就要出发去库鲁了，我等他走了再去。” 于途他们最后几天主要是交流，有欧空局的专家，也有宇航科学院的大牛，简直是学无止境的盛宴。 晶晶的代言因为是全线，广告拍了几个版本，巴黎的街头、落叶、河水、小船。 这几天的日子很规律：早上于途把晶晶送到酒店，晚上十点去接她，还每每要等。 等的时间，他就在角落看书，静谧得让晶晶想起橘园的睡莲 第120章 …… 转眼已经是结课那天，下午有半天空，别人都去转巴黎了，于途去看晶晶拍片，在卢森堡花园，裹着驼色大衣。 在喷泉边读书，身下是淡绿色斑驳的金属椅，在世界的一片金灿灿里显出几分生动的俏皮，就像晶晶本晶一样。 每次要分开的时候，已经说不清两个人谁是更加不舍昼夜的那个，在一起的时间因为太少而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用于途的话说：“面积和温度，也要多一点，再多一点。” 去库鲁中心，要飞十几个小时，到机场，小朱拖了大袋子等在那里，给大家一一送颈枕，晶晶和于途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正是葡萄收获的季节，为了让阳光尽可能晒干水分，采摘总是在下午到太阳下山前进行，人们在田垄间来来去去，盛葡萄的箱子排成长长的行。 品牌方送了几箱自己的酒，还请来了柏图斯的大佬，送了两瓶柏图斯，晶晶给他讲那个《飞驰人生》里1991年的梗，逗得老头哈哈大笑。 “这是柏图斯的尊严，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位编剧，我愿意请他喝一杯。” 在库鲁中心交流两天之后，他们飞往休斯顿，机场等他们的，是关在。 “关处。” 学员们鱼贯着从关在身边过去，不太熟悉的礼貌地点点头，熟悉的叫一声“关处”，于途走在最后，关在拍拍他肩膀，跟在后面上了车。 关在是个热闹性子，在车上和大家很快聊开了，有人问：“关处，你是不是在这里工作过？” “对，在nasa的时候来过不少次，最长待过3个月。” “关处，后面这几天的课程，感觉不如在巴黎深入啊，不知道，参观能到什么程度。” 后面有人立刻打断了这个直憨憨：“现在什么形势，咱们能来就花了大功夫。” 关在笑笑，没说话。 晶晶结束工作回国，直接回了家，途妈说让她回爸妈家，住得自在。 晶爸晶妈一起出动，接回了闺女，问能住多长时间，5、6天，简直太意外之喜了。 晚上途爸途妈过来吃饭。 晶晶说要去爷爷家学手艺，杯子碟子随便做什么。 晶晶说老师和师母最喜欢家里的蕈子，回头得带些回去。 晶晶说还答应了佩佩要去拍一期介绍竹海的节目。 晶晶回家休息怎么还是搞得这么辛苦。 不管怎么说，两家人还是高高兴兴地围着晶晶转起来，等到小朱他们来接她的时候，晶晶自己做的杯子和小花瓶，自家做的蕈和吃食林林总总装了好几袋子。 “于途，爷爷说我有悟性，愿意教我金贵手艺呢，他说比你强。” “于途，今天拍竹海镜湖，佩佩说她觉得冬天的雾气最美，下次我们回家时去看看吧！” “于途，带的吃的太多了，除了我自己要吃的，还给老师，净姐和玲姐，其他给工作室分了。” 提前回上海，还不是因为陈雪，她的职场戏，非让晶晶去帮她客串个闺蜜，就拍3天。 于途他们的课程说实话不太顺利，本来就是质量管理，项目管理一类的。 案例又用的很少，参观交流也只比普通游客多一点特权，比如土五随便摸，比如可以下到实体模型区里面。 土五退役都有四十多年了，实体区又只是模型。 大家商量了一下，还是得发挥专长，能看到的，就要百分百吃透。 关在早出晚归，每天都在谈判，一天下来再回到领事馆去打加密电话，具体什么情况，大家守规矩地不问。 终于有一天，关在他们吃了早饭没再匆匆离开，看着大家的眼神，他挥挥手。 “今天和明天，协商好了参观飞控大厅，当然是参观席，接着还会有简短的座谈，后天，我们去nasa总部。” 有人简短地欢呼了一声，约翰逊的飞控大厅，全世界最重要的飞控。 于途没有，他看得出，关在平静的表情下面，有无奈和遗憾。 昨天晚上的电话里，关在接到的指示是，鉴于米方现在的压制态度，我方暂时停止数据共享的谈判，航天在美人员也只做普通交流。 只能这样想：爱因斯坦说得对，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祖国。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是约翰逊控制大厅的走廊，高阔的韦伯望远镜装配车间，还是华盛顿那栋朴素楼房的会议室，于途他们不停地在问各种问题，原理不可以详述？ 没关系，再问数据不能公开？ 没关系，再问韦伯发射推迟的原因？ 马歇尔中心？ 没关系，总是能有收获，这样一堆人面前，再稀薄的信息量也有价值。 拍完了三天的友情客串，晶晶跟着陈雪去老师家吃饭。 “阿姨，我把晶晶小可怜捡回来了，于途不在，反正她一个人也没地方去。” “好好好，明天后天大后天也可以来。” 晶晶朝陈雪撇嘴，谁是小可怜，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晶晶女神好吧！ “于途，今天在老师家吃饭，听他说你们会提前两天回来，我去接你。” 关在先回北京，做了几轮的专题汇报，局里对形势的研判还是很严峻，局长拿笔敲敲桌面。 “也没什么，当年毛子一夜之间全撤，咱们也挺过来了，何况现在，就连这一轮，也是米方眼馋我们的月壤数据，只不过，没想到我们不是能轻易予取予夺的。” 风云在轨良好，小尹已经从飞控凯旋，所里动作很快，于途任了总体室副主任，小胡任了主任助理，大孟和小尹兴高采烈地把于途不多的私人物品挪到了关在以前的办公室。 “小胡，你也努力努力。” “你自己怎么不努力。” 晶晶为年底的游戏收官典礼准备了两个新皮肤，参与的所有人都信心满满一定是大爆款，正开着视频会，玲姐的电话进来了，先按掉。 “玲姐，刚刚在讨论皮肤，什么事，你说。” “晶晶，今天又接到了两个剧的本子，京圈的，青春片的大院公主，另一个是爱情片，北漂。” “还有，吕导说，他的师兄在筹备新的一版桃花源，他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晶晶，可能需要找个时间，我们理一理思路，明年怎么定位。” 第121章 晶晶去了北京，于途他们的飞机是清早到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出站口居然聚了一堆粉，无奈之下，晶晶退回了车里，郁闷地给于途发位置。 “唉，都不能第一时间拥抱一下。” 于途看着手机，脸上都是温存的笑意，旁边同事打趣他。 “怎么，大明星要来接你？” “她在停车场，大家有没有需要我顺路送一下的？” “没有没有，我们可不能这么没眼色。” 从后视镜里能看见于途走得越来越近，头发有点长，还是肩背挺直的样子，步子很大。 晶晶按住胸膛，都老夫老妻啦，怎么还会像十年前那样，心扑通扑通跳呢！ 后备箱盖抬起来，于途放好了他的箱子，到驾驶座这边开门。 “晶晶，下来，我来开。” 晶晶撅着嘴，这个人，好无趣。 撅着的嘴被堵住了，于途的身子挤在车门里，把晶晶整个人压在座椅上，开始是轻轻的吻，转瞬就加了力气，辗转吸吮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于途，你去那边，我来开。” 于途不由分说把晶晶抱出来。 “听话，我开的比较快。” 于途，居然，会飙车。 说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 奔驰在车阵里蛇行穿插，晶晶忍不住去拍他。 “慢点啦！” 下一秒手就被捞住亲一下。 于途的箱子从来没这么歪七扭八过，风衣胡乱堆在上面。 浴室里水声间间歇歇地响了好久，于途才一身清爽地出来给晶晶拿衣服，直接拿的睡衣。 “飞机上没睡好，陪我再睡会儿。” “我今天特地穿的限量版裙子，水一泡，报销了于途，你真是个败家子。” 败家子。 途还真是睡着了，时间不长，在脸颊边毛绒绒的触感里醒过来，是晶晶探了胳膊在给他扯被子，头发蹭着他的脖子。 “啊？” 晶晶又被举起来。 “晶晶，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于途，我没有，这回真的没有。” 实在是该起来吃饭了，小朱买好的，喂一下就行，懂事的小助理说，她晚上吃饭前会再带吃的回来。 为了时差也不能再睡了，他们依在沙发上说话，秋日午后的阳光晒的暖洋洋的。 “于途，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啊？哦，要是不可以说就别说啊！” “米方要的一些条件太高了。” “那怎么办？” “三四十年的差距，并不意味着要用三四十年去追赶，我们自己可以，而且，我们还是有很多伙伴的。” “于途。” 晶晶摸摸他的腰。 “瘦了几斤吧！” “五六斤，算正常，有个同学瘦了十八斤，血压都正常了。” “你有没有考第一” 于途给逗笑了。 “你怎么这么有执念，真正解决问题比考试难多了。” 晚上时间还早，确实困，于途拥着晶晶往卧室走。 “还是有点困，帮忙解解乏。” 晶晶抵住门框不进去。 “于途，我……” 沉默…… 于途长叹一声。 “幸亏抢收了两茬。” 第二天是休整日，然后连续两天总结和结业，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带着各自成绩、表现的评价，于途是从不用担心这些问题的，晶晶自然也不担小心。 “于途，我要去试造型，你陪我去吧！” 把人诓去之后自然就是想怎样就怎样，于途闭着眼睛任她和造型师折腾，唯一的要求是，不至于引起围观。 即使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剪了头发修了鬓角换了衣服，又因为个子高坐在后面，于途也还是太打眼了些，头发太密，眼睛太亮，腰杆太直，神情太从容。 人力部的老大在做总结，秦总他们坐在台上，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都是好钢啊！ 因为正在准备网信管理先进发言的缘故，方部长中午看到正在排队打饭的于途时眼里放光：“小于，一会儿到这边来吃，我正好有事找你。” “方部长。” “小于啊，坐，怎么样，辛苦吧！” “这么难得的机会，再辛苦也值。” “小于，不知道晶晶跟你说过没有，国导曾经来管我要过人，当时我是考虑公司的整体安排，没征求你的意见就否掉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部长，晶晶跟我说了，本来就是想找机会当面感谢您的，这就是我的想法，谢谢您理解和支持。” 正好是周末，关在和他们俩一趟飞机回上海，于途换到了关在边上，两个人低声说了一路，都没去头等舱看晶晶一眼，于太太跟小朱抱怨：“原来这才是他遇见人生第一知己的样子，我真是错付了。” “老于，你们一会儿回哪边？回天宇我就搭车，你们要是回陆家嘴，我就自己地铁走。” “明后天都休息，我们回陆家嘴。” “对了，前阵子晶晶给了沈净好多吃的，说是你妈妈和她妈妈做的，谢谢啊！” 玲姐是周日过来的，她和晶晶坐在阳台上放松的这会儿功夫，于途飞快地把剧本翻了一遍，给她们俩端咖啡过去的时候，晶晶正在说：“反正，我是想试试的，我知道会很辛苦，我知道。” 于途像胡撸兔子耳朵似的胡撸胡撸她的头发，正要走，家居服的下摆被揪住了：“于途，我想接个话剧，就是我有一次看的，青霞的那个角色。” 于途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云之凡？” “对对对，就是，要排练，要全国巡演那种。” “晶晶，第一是喜欢，第二就是适合不适合，别的不用考虑太多。” 形势的风起云涌加快了几个项目的进程。 11月，小行星项目正式立项，曾经和于途住邻居的那位五院田总被任命为“郑和一号”总设计师。 郑和一号的机械系统由八院负责，陆博是系统的主任设计师。 晶晶年底出席了几个盛典，昭君出塞是年度热剧，要不是没法宣传cp，估计还能更热些，反正玲姐是这么说的。 游戏的年度大典，一年来得到过资助的年轻设计师们，纷纷贡献了优秀的创意和作品，鼓励创新精神的内核已经逐渐打造出来。 第122章 太阳系边缘探测计划的预研报告向集团汇报那天，是晶晶的生日，白天办了个粉丝的云见面会，晚上在家一直等到于途回来给她煮面条。 “于途，是不是很顺利，我的生日哎，有没有帮到你。” “当然有。” 第二天晶晶就跟国导一起出发去做《春江潮水》的宣传了，还是春节档，看片会后传出来的声音一边倒地认为会呈横扫之势。 国导自己说，那段历史，可能每一个人看到的，都是不同的。 节前最后一站回到北京，于途终于有空来看电影，两个人谍战剧一般终于坐到一处，安安静静看完了唐小姐绚烂又微尘的一生。 电影结束前，晶晶悄悄出去和国导他们汇合，再进来，已经是见面会上被盛赞的女演员，程影帝说。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国导说，晶晶以往的表演偏放，唐小姐会收了，收放自如，张弛有度，祝贺晶晶。 梁大师说，拍晶晶的眼睛就有一场戏。 路人的现场照片里找到了于途，挂上网很快就不见了。 见面会一结束，晶晶就匆匆上车离开，她要回家，他们要回家。 老家的日子短暂又舒适，于途的时间不够用，初五就要上班，他们早早回了上海。 初六去老师家吃饭，张宇航和陈雪也在，他们准备结婚了，陈雪空出来整个夏天，说要放长假兼度蜜月。 于途没听见这段，他和老师因为争论一个问题，到书房画图去了，要是听见了估计又要逼迫晶晶。 陈雪节前刚刚拍完一个女军人的电影，就是拉了晶晶去客串的那个。 在家这俩礼拜苦练厨艺，今天秀得正好，老师一个劲儿赞她的海派红烧肉得了精髓，师母就笑。 “雪儿不用管他的口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想做就不做。” “阿姨，我还真是挺喜欢，节后还接了档美食节目，可不是得练练，您和叔叔啊，正好帮我鉴定鉴定。” 张宇航帮腔，“做这个鉴定也不容易啊，我这才回来几天，体重又长了。” 陈雪一直想去爱尔兰办婚礼，可是张院士出国的审批太复杂，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张宇航写了个程序送给她，100年倒计时。 在人艺的排练场排练三个月之后，暗恋桃花源迎来了第一轮演出，北京，上海，香港...各十场。 今天是首场，人艺剧场座无虚席，于途最近在集团，和一院、五院的同事们一起做二轮方案。 早就答应了晶晶千方百计也要挤出时间来看，于太太给了他5张票，成功瓦解了大家的加班联盟。 于途坐在五排侧边，大幕低垂，灯光平淡，他想起昨晚晶晶也是辗转反侧，免不了的紧张。 而他能做的，只是揽紧她的肩膀，再抚一抚她的长发，为了云之凡的麻花辫，晶晶已经好久没剪过头发了。 晶晶说，其实桃花源更有戏剧深度，可是，暗恋更有张力更抓人啊！ 晶晶说，珠玉在前啊，前几个版本各有各的精彩。 晶晶说，合作的赵前辈教了她一个方法，开演前在舞台上散散步。 晶晶，这会儿，就应该在大幕后面散步吧！ “好安静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上海。” 从云之凡坐在秋千上说出第一句台词，人们眼里就只看得到她，乌黑的长辫，素白的衣裙。 晶晶版的少女多了一点俏皮，微微起伏的步子，旋身时长辫的弧影，还有清冽的声音。 四十年里，他们的等待、寻找，终于归于平凡日子底下的黑白记忆。 幸而，美如和不知姓名的云之凡的丈夫都给了他们平凡有味的生活。 四十年，他们都老了。 晶晶版的老年仍然是挺直纤巧的模样，头发挽了发髻。 轮椅上的江滨柳手轻抚着黑色的围巾，四十年来每每天一冷就要围上。 “今天登的那天就看到了。” “之凡，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人生的最后时刻，原来想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回答。 最后的一个握手，身体离得远远的，彼此的目光和手上的温度，一定让他们想起了四十年前分离的时候。 小手这么一握，是最甜蜜，也是最心酸的一握。 此刻的舞台上，是桃花粉的花瓣和白色的纸钱。 旁边同事的爱人已经哭湿了几张纸巾，剧场里沉默良久才响起掌声，全场都站起来，掌声持久而有节奏。 演员出来谢幕，老陶和春花，江滨柳和云之凡，有人给他们送上鲜花。 隔着几排人群，晶晶的目光找到了于途，他微笑的目光从来不用跨越什么四十年，他的手只需要几个跨步就能握住。 夏天的夜晚，熟悉的街巷，于途牵着晶晶慢慢地往家里走，要不要上来？ 晶晶说不要，她在水边站下来，伸展着腰肢和胳膊。 “于途，真好，我们还能再见。” 她转过身来，微微变了声音：“这么大的上海，要碰到还真不容易呢！如果我们在上海没有机会再遇上的话，那不晓得会怎么样。” 于途努力回忆着刚刚看过的台词，拉住晶晶的手：“不会，我们在上海一定会再见！好，就算我们在上海没再见，我们隔了，半年，我们在老家也会再见；” “就算我们在老家也没见，那我们隔了一年，甚至两年，我们在北京，或者是在机场也会再见晶晶，我们一定会再见。” 晶晶在怀里捶他的肩膀。 “你把台词乱改啦，明明是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晶晶，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久，我们一定能再见。” 夜是温柔缱绻的，于途也是，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声音，密密地保护着充满着环绕着。 “于途，如果我们没有再见，你会做些什么？” “等你。” “还有呢？” “等你。” “然后呢？那我们就都老了。” “老了，也很美呀！” 十天过了一多半，于途要先回上海了，临走去找方部长。 “晶晶这几天的演出票，她让我给您带过来一些，您需要的话可以招待朋友。” 也给关在留了点。 “要是还需要就找小朱，你认识的，电话在这里。” 第123章 方部长和关在在最后一场的观众席碰上了。 “关处，还没机会祝贺你，大家都说，以你的能力，早就应该了。” “方部长，您也来看晶晶的剧啊，好像反响不错。” “岂止不错，一听说我有票，一帮朋友要，好不容易给我自己留下这张。” 上海话剧中心离一号院更近，为了让晶晶好好休息，这几天于途搬过来住。 开会加班时间控制到九点，正好赶得及去剧院后台等晶晶卸妆，大孟直说晶晶是他们的福星。 福星给158也送了些票，不多，实在太抢手，老师师母和陈雪是一起给的，陈雪说，张宇航只赶得上香港场。 工作室几次压住了水晶团子们过于高调的阵势，但花篮和花墙还是每晚都铺满了门前的空场。 玲姐发挥机智，组织成一系列“晚归的你，辛苦了” 的公益活动，公交司乘、环卫工人、年轻的996们，还有下晚自习的学生。 一朵朵鲜花，是整个剧组对上海人民的感恩。 第二天，更多观众和团子们加入进来。 第三天，电视台派出了几路摄像小组，展开了一条又一条爱的路径，有骑车人送一朵花给交警。 有家长送一朵花给老师，送给依偎的情侣，送给蹒跚的老人，送给刚刚下班的疲惫的医生。 一点一滴小小的美好，化成了这个城市夏夜的凉风，人们心中的暖流。 晶晶坐上于途的车回家，手里也握了一束花，车到一号院门口，于途停下来，晶晶在副驾摇下车窗，递一枝给年轻的保安。 “你辛苦了。” 等进了家门，晶晶把手里最美的那束玫瑰捧在她和于途中间。 “于途，你还没送过我花呢！” “送过吧，ktv里，100束小苍兰，粉色的，我查了花语，是幸福。” “于太太，也请把你自己给我吧！” 在香港的第一场，原来港台两个版本的男女主都坐在第一排中间，晶晶一开口，青霞就掉下眼泪来，第二句，竺姐也落泪了，这是她们的当年，她们的青春啊！ 在港引起的轰动令人始料未及，也许是因为文化的触动，也许是因为珍贵的怀想，也许是因为情感的需要。 港文化圈表现出了高度一致的评价：廿年一遇云之凡。 港圈三位大导罕见地出现在同一个饭局上，联办的文化高层高度评价了这次交流活动取得的成效，并诚恳转达了港府文化口的要求：下一轮巡演，请第一站再来香港。 张宇航经晶晶牵线，做了两期《四十年追寻桃花源》，赖导说，其实无常也是很美的东西。 金前辈说，谁是你的刘子骥。 青霞说，总有一些什么是忘不掉的。 竺姐说，四十年，我们还年轻着。 赵前辈说，美如也是幸福的。 晶晶说，每一天都好好生活。 晶晶回到上海，于途已经又去北京了，老师也去了，这是他们的第三轮汇报。 晶晶和陈雪今天在老师家吃饭，然后要一起去机场接人，家里的书架上有厚厚的一列相册，记录着老师、师母、张宇航这么多年里的样子。 让她们随便看，陈雪拿的是张宇航小时候的，晶晶拿得是老师近些年的，时不时能在照片里看见于途。 做实验的，打桥牌的，聊天的，答辩的，博士服合影的。 当然，也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老师讲课的，当选院士的，登上塔架的，和年轻人打乒乓球的，证婚的。 晶晶合上相册，心通通跳着，一会儿见了于途，第一句话就要告诉他，她知道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了。 机场的停车场，晶晶的卡宴和陈雪的奔驰并排停在角落里。 “你说你结婚那么早干嘛，都没法给我当伴娘，除了我谁会请你啊，那还怎么拍照...结果你还不争气。” 晶晶扁扁嘴，这明明是争气好吗？ 两周后的婚礼包下了整个太原别墅，晶晶听陈雪掰着手指头数，张宇航的创业伙伴怎么安排。 爸爸妈妈的同事怎么安排，四川过来的亲戚怎么安排，周影帝段吴等一干死党怎么安排。 “让于途去帮张宇航挡酒，你负责帮我招待好周影帝大导他们。” “挡酒这事你让陈风干啊！” “晶晶，你们在哪里，我和老师出来了。” 没有几分钟，于途的身影就从转角现出来，越来越近。 “于途。” 晶晶朝他奔过去，刚跑了两步，老师的身影跟在后面闪出了来。 晶晶自觉刹了车。 “老师，您辛苦了。” “爸，给我吧！” 陈雪过来接了老师的箱子，去开后备箱，老师呵呵笑着。 “晶晶啊，你的剧真是好啊，这几天在集团我都听说了好几耳朵。” 晶晶不自觉地要往于途身上靠，靠到一半又忍住，身体生生保持住了平衡，于途把胳膊伸到背后给她靠，老师已经转身去上自家车。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于途。” 声音甜腻腻的，上了车就更腻了。 “于途，唔…唔…” 就知道…所以晶晶都没涂口红了 “于途，我想到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了。” 晶晶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于途在驾驶位上半转过身体，郑重地看着她。 “你说，我一定做到。” “我还没说，你就肯定能做到了？” “当然。” 于途倾过身来咬一下她鼻尖：“不许皮了，快说。” “我要一个，塔架下的婚礼，蓝天，白云，戈壁，发射场，如果是集体婚礼就更好了，好多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而且都是你的伙伴，多好。” “那你的伙伴可能会参加不了。” “玲姐她们单安排，别的人其实没关系。” “那日子可没办法选，只能找发射任务的间隙。” “我知道啊，其实日期没什么重要。” 于途一眨不眨地看着晶晶的眼睛，他很确定，晶晶是认真想过的，他的手揽托住晶晶的头，把她轻轻拉近些，吻在她的额头和眼睛上。 “好，晶晶，好。” 晶晶正要去吻他，于途又停住了。 第124章 “未来，我们的太阳系探测器会从低纬度发射场发射，所以，晶晶，可以把戈壁换成椰林海风吗？” “好，于途，好…” 跟老师、胡所去向院领导做汇报，于途回到自己办公室已经一点多了，还有一点时间。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没画完的导图，中间两个字是：婚礼，地点，形式，时间这几个维度是他写的。 圆乎乎的“婚纱”两个粉色字是晶晶写的，其他的字还没来得及画，就被晶晶拉走去吃肉喝汤啃骨头渣了。 电话打给酒泉，“袁总指，我是八院的于途。” “小于啊，老丁代我祝贺你了吧，小伙子好样的。” “丁总说了，有机会我专程去谢您。” “不过是凭着良心说话，应该的。” “袁总指，其实我有一点个人的事情。” “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哦，我记得，各基地不定期都组织过集体婚礼。” “是啊，任务太忙了，净是领了证找不到时间办婚事的，今年又攒了三十多对，听说北京那边攒的更多。” “我们是打算办一场的，哎，小于，你是说。” “袁总指，我也想参加咱们系统的集体婚礼，就是我爱人她工作比较忙。” “不知道哪个基地的时间会更合适一点，如果可能的话，您能不能帮我问问海角基地？” “这个简单，我问问海角的老张，早就听说啦，你老婆是大明星。” “不过小于啊，你们真的要参加集体婚礼？我怎么觉得。” “袁总指，这是我爱人坚持的，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婚礼方式。” “那好，我去给你问，最后一点，小于啊，明明你是和我们酒泉最有渊源嘛！” “婚礼选海角，这我可有点嫉妒啊！哈哈，开个玩笑，你们的征途的确是要从海角出发，奔向天涯的。” “张副司令员好。” “袁副司令员好。” “老张，我有事问你，今年你们基地还搞不搞集体婚礼啊？” “袁总指居然关心起发射之外的问题了？是打算搞的，我们又攒了快二十对啦，前几天还商量，国庆前后大概有十来天的空档。” “巧了，我们大概也是那段时间，是这样，上海八院有个小伙子，跟你不认识，托我问问，他能不能来参加你们基地的集体婚礼。” “八院的？我们最近有些合作。” “在我这里发过风云的，人我给你打包票。” “问题当然没问题，但是好像有点。” “奇怪是吧，我开始也奇怪，人家小两口就认定了想参加你们的。” “老张，其实，既然时间差不多，我们可以同时办啊，问问北京、西安，嗨，让部里一起搞一下吧！” 果然是雷厉风行的战斗作风，第二个星期，七地联办的集体婚礼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 原本大部分单位是同意十一的，只是远望号要十一启航，日期就提前了两天，各基地和中心迅速发了报名通知。 9月29号，晶晶在查她的巡演日程，应该是在，长沙。 “赖导，有一些特殊情况，我可能需要缺席巡演的长沙站。” 张宇航和陈雪的婚礼开始了，草地、鲜花、音乐，洁白的婚纱。 雪爸把女儿交给张宇航的时候，和无数父亲一样掉下了眼泪，张宇航吻陈雪的时候，吻了好久。 因为张院士的身份，院里的其他领导都不适合出席，包括胡所，只有关在、于途几个人来，半是观礼，半是帮忙。 晶晶穿了件很简单的连衣裙，和段吴挨着坐。 明天陈雪和张宇航就要飞米国，去走一遍张宇航13年里的日子，然后去陈雪心心念念的海岛。 8月初，关在把家搬到了北京，沈净进了环保部下属的上市公司，萌萌的中学在放假前就联系好了，北航附中。 局里房子的队还在排着，下一批可能有希望。 “至少还有个政策价，要不，就咱俩这工资，北京居，大不易啊！” 趁着阿眉的假期，小胡和她分别在老家办了婚礼，把攒的假期用了七七八八，回来的时候遭到大孟的含泪控诉。 “二十天啊，你出去玩了二十天，完全不管我们死活，你知道我们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于途简直就是，关在的阴魂不散，小尹乐得打跌。” “大孟啊大孟，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一下子得罪俩领导呢！” 晶晶的下一轮巡演8月20号开始，提前10天在北京开始排练，中间有一天休息，和翟亮一起去清华。 婷婷保了研，最近在清华艺博的《栋梁》展做讲解员，都是梁思成先生的手稿，一廊一柱一檐一角，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从建筑之美，到历史，到文化，也到他和林先生的温情小照，大师风范啊！ 婷婷说，每讲一遍，她都更觉得高山仰止。 下午三个人一起回了小院，于途已经回来了，他最近来北京的时间越来越多，具体工作，晶晶从来不问。 沈净和萌萌还是第一次过来，于途出去接他们，萌萌同学倒是很记得自己的承诺，只小小参观了一圈，便去折腾星图，说吃晚饭前应该能画完。 关在最后一个到，小朱和于途还有翟亮去旁边店取回来菜，一堆人热热闹闹吃了饭。 时间太紧了，玲姐几乎放下了其他所有工作，只做一件事，婚纱。 当然，于老师的礼服是一起的。 即使如此，她也觉得要疯了。 “乔晶晶，你说说，就还有一个半月，你还没有挑中的款式，怎么可能来得及，你到底结没结过婚啊！！！” 在人艺排练厅外的走廊上，玲姐压低了声音朝晶晶吼，还按捺不住地挥了挥拳头。 逼得晶晶向后靠到椅子背上，手里玩着发辫，像个挨训的孩子。 “那都不是我梦想的样子啊！” 丹丹抱了一摞册子匆匆进来，玲姐看看手表。 “还有半小时，乔晶晶，你好好看这几个品牌的，无论如何，出发去香港之前必须得定，丹丹，你来帮她做标记。” 第125章 玲姐踱到走廊的另一端，给她熟悉的设计师打电话：“阿may，你在春江潮水里给唐小姐设计的那套婚纱现在在哪里。” 唐小姐梦中的婚礼，一个长镜头摇过去的，那套婚纱现在就在阿may的工作室里，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叫复古。 排练结束，转战工作室。 晶晶穿上了这件久违的衣裳，在各个角度的镜子中间和阿may低低地讨论。 玲姐最近新添了口头禅。 “时间啊，时间…” 北京航天城这边，小菲和小林她们几个自然是操持的主力。 地点就放在航天湖边，还没到报名截止时间，居然就有6、70人。 急脾气的小田直喊：“啊，报名再多，该看不清人了，咱们怎么这么多领了证没办婚礼的。” “这个小李，孩子都有了，为了报名还专门去找主任，说必须得圆老婆的念想。” 今天是国家局规划发展司来和集团开专题会，关在也来了，会议桌上和于途斜斜对坐着。 看来，立项的节奏已经非常近了。 运载能力仍然是核心问题，医院来的是丁总。 “我们院集中了精兵强将，不惜代价也要按照战略要求，按时完成。” 秦总压住了他的话头。 “我们要的是成功完成，不过，科学的事情没有百分百，这个，我们在座的都明白。” “马斯克连着炸了三个火箭，现在呢，以他的发射频次，我们已经要担心频率资源被他抢占光了。” “同志们啊，时间，老祖宗们叫它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可是我们今天的航天人，必须叫它只争朝夕。” 开完会，关在要跟于途说什么被他打断了。 “老关，不急明天再说，我得去接晶晶，她明天就走了。” “噢，二人世界。” “你别庸俗了啊！” “要去试礼服婚纱什么的，只有今天的时间了。” “呦，不容易啊，终于要办婚礼啦！” 关在欣慰地拍拍于途的肩。 “你也算此心昭昭可鉴天日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嘴上说的嫌弃，可是于途招招手急急走远的样子，终于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阿may的工作室里，几个人正围着晶晶，身上裹着的最多算半半成衣吧，灯光下，微泛象牙色的白，肩，背，胸。 精致的蕾丝在腰间化作垂坠的纱裙，头纱很长，拖下去成了又一层裙摆。 看见于途进来，晶晶半转过身。 “于途，这是我和阿may一起画的喔，就是，会不会裙摆有点长？” 于途定定地看着她的样子。 “不会，晶晶。” 于途的礼服是晶晶定的，黑丝绒的面料，领结，规正的款式。 唯一的要求是合身再合身，她家于老师，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装饰吗？ 当然是增减不得了。 “花～我要铃兰，如果国内找不到反季的，就去法国定，玲姐。” 晶晶扭着玲姐的胳膊。 “我的婚礼哎，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于途过来揽着她的肩头，一起看一个方头，就像勉强撑住了要崩溃的内心。 我真是～败给你们俩了。 夏夜的湖边，有零星的蝉鸣，晶晶伏在于途肩头昏昏欲睡，觉得脚步的起伏停了，已是家门口。 等身体被抚弄得热烈起来的时候，晶晶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于途，于途。” 他不理。 晶晶使劲把他从胸口推开，还被扯到了自己。 “啊～你轻点儿。” “不专心，这是惩罚。” “于途，等以后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背我了。” “你们俩一起背。” “可你已经没有手了。” “那就抱着。” “可我还是喜欢背。” “我们有机械臂。” “机械臂会不会凉啊！” 于太太这个丫头跟风跑回不来的毛病一直也没有见好的迹象。 “不会凉啊，可以，钻木取火的。” 钻木可以取火，撞击可以取火，摩擦可以取火，燧石火镰遇上火绒也可以取火。 晶晶哼哼唧唧抱怨被揉搓成了火折子，还抱怨于途一定是个精分。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还在说：“就世界的解放而言，摩擦起火的作用超过了蒸汽机，是不是。” “于途，于途，啊？超过了，超过了，超过了。” “晶晶，你想到哪里去了，这话是恩格斯说的。” 于途要上班，来不及送她，晶晶上了飞机就把自己放平舒展一下，不然还像是被蒸汽机碾过似的。 恩格斯说的也不一定对，睡着之前她模模糊糊地这么想。 @markus：“亲爱的markus，我迫切需要你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我将在8：50给你打电话，于” 一分不差的，markus刚刚到办公室坐下，电话就响了。 “啊，亲爱的于，早上好。” “markus，就是这样，我需要最美的铃兰来打扮我的新娘。” “天呐，我的晶晶仙女，我都幸福得要哭了，这个季节的铃兰，好吧好吧！亲爱的于，我跑遍大巴黎也会为你找到。”“markus，我和晶晶都会非常感激，markus，也请你原谅我曾经的不绅士。” “不不不，亲爱的于，我看到了爱情啊！美丽的爱情啊！” 海角基地负责安排婚礼的小干事下班时遇上了她们张副司令。 “小陶，那个集体婚礼报名了多少人？” “报告首长，到今天16个人，啊，不对，是16对。” “我跟政委商量过了，咱们这里也有执行中长期任务的兄弟单位同事，净是年轻人。” “你也去他们中间问一下，有愿意在我们这里一起办婚礼的，我们热烈欢迎，航天一家人嘛！” “是，首长。” 第三天，小陶干事一大早去找首长汇报：“首长，兄弟单位在海角工作超过三个月的同事们我都问过了。” “只有八院的王工报名，他说他未婚妻一直就想办个海边婚礼，一回去汇报就同意了，还夸他来着。” “好啊，这也是咱们的祝福。” 副司令员同志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来：“小陶啊，把这一对也加进去，一定要注意保密，司令员和政委都已经知道了，你认真落实吧，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第126章 小陶干事疑惑地打开了这张简单的白纸，是传真过来的报名表格。 新娘：乔晶晶，再看那张结婚证照片，真的是乔晶晶。 “怎么会，首长，这是乔晶晶啊！” “所以才嘱咐你要保密啊！” 大手指着新郎的名字：“于工也是八院的，以前没来过咱们海角，不过我猜，他以后会是常客啊！” “所以就把乔晶晶当家属看好了，不用搞特殊。” “小于啊，我已经给你报上名了，有问题随时找我，老袁说，要不是离不开，他都想过来呢！” 张副司令员的嗓音有点粗犷，像是海风吹的。 “张总指，那我就不多说感谢的话了，回头见面，我跟晶晶一起感谢您。” 直到这个周末，于途才终于有空回趟老家，尽管晶晶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电话打了好多好多通，两边的爸爸妈妈都已经反反复复的被她哄好了想通了同意了开心了。 但是，于途觉得还是自己回去一趟比较好。 是他熟悉的大门，两侧还是他和晶晶一起贴的春。 “妈，我回来了。” “晶晶不是去香港了吗？你自己回来啦！” “正好这个周末不加班。” “快进来进来，你爸和晶晶爸说什么要去夜钓，刚走一会儿。” 途妈围着儿子转了一圈。 “哎呀，这一开始演出，晶晶是不是又得瘦了啊！” “这几天倒没有，后面肯定会，上一轮下来她不是就瘦了5斤。” “妈，我和晶晶参加集体婚礼的事，你们没不高兴吧！” 途妈打了儿子的手一下：“你呀，领证就没说一声，这婚礼也不说的我这儿子养。” “于途啊，我跟你爸没关系，但是晶晶爸妈你啊，你现在就去。” “找他们俩去，你沿着岸边往晶晶家方向走，肯定能找到。” 进门还没二十分钟，于途就被推了出来，手里被塞了一把扇子一管防蚊喷雾。 果然能找到，鱼竿在水边架着，一人一把折叠椅，中间的小桌上放了烟和手电筒。 “爸～爸～” 于途伸手把烟盒拿起来，两个人一齐朝中间转过头来。 “于途，你回来啦！” “把烟放下！” 什么也甭钓了，于途送老丈人回家，正好去看丈母娘。 “妈，我回来了，这桶和椅子是放哪里的，储藏室对吧！” 晶爸背了手轻轻松松地进来，晶妈埋怨他。 “怎么什么都让于途拿。” “他自己要拿的。” 三个人终于坐下来。 “爸，妈，这次我们参加集体婚礼的事，应该事先回来先跟您们商量的，是我先斩后奏了，我……” “于途。” 晶妈看一眼晶爸。 “晶晶给我们打了好多个电话，开始我们是不同意的。” “可是后来想想，其实，反而是个好办法。” 晶爸把身体倾过来。 “于途啊，婚礼可以去集体婚礼，但是两边的老人。”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是得聚一回，你们这结婚也两年多了，还没见过呢！” “人老了，就喜欢喜事。” “爸，我知道，我们知道，晶晶这一轮巡演完了，我们马上办。” 已经是8月底，老师们应该已经开学了，按过去的惯例，学校篮球队也会有开学前的集训。 于途骑了自行车出了门，这是他骑了三年的路。 曾经太熟悉，而现在，很多路边的模样已经不一样了。 学校的大门还是老样子，于途去门卫室，跟大爷说：“大爷，我以前是一中的学生……” 话还没说完，老人已经笑眯了眼：“我记得你，好多年没回来了，进去看看吧，学校现在变了很多。” 自行车棚里车不多，原来是进门操场的地方已经起了新的教学楼。 从长长的楼道穿过去，就是他熟悉的运动场，球队果然在训练。 于途走到操场边去，带队员做基本功训练的是他当年的教练。 另一边带着队员打对抗的是他进校队时的队长师兄。 还是教练顺着小队员走神的眼光先看见了他。 回过身罚了刚才窃窃私语的几个：“全体三圈，你们仨，加倍。” 等队伍跑出去了，教练才过来拍于途的肩。 “有两年不见啦！” “您还是这么严厉。” “都是皮猴子，不严点怎么带的出来。” 说着，两个人往另一边的场地走。 “大米，你看看谁来啦！” 后来活动开了，他们打了场三对三，教练大米于途是一队，另外一队是孩子们推选出来的最强阵容。 一上来于途还手生，被抢断了几回，很是激发他的斗志，和大米的配合慢慢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教练么，主要在防守，孩子们毕竟不会跟五十岁的老同志硬撞。 如此投机取巧下来，倒是打了个棋逢对手。 要继续训练了，于途摆摆手跟他们告别，教练指着他的背影给几十个队员画饼。 “你们啊，努力努力，也能跟于途似的，得的了两双，考的上清华，过十年还能打突破。” 于途沿着记忆里的路慢慢走，以前训练结束，他总是换了衣服去长廊里看书。 好像伴着激烈运动后的心跳，脑子能格外清醒。 那一天，就是在这个位置看书的时候吧，晶晶来找他。 当时看的什么书，他已经不记得了，晶晶好像也抱着书，校服宽大的袖子遮着，不知道是哪一门晶晶那时候。 于途闭上眼睛，靠在廊柱上，耳边仿佛能听见晶晶的声音。 “于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觉得身体里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滚烫起来。 “晶晶。” 紫藤的豆荚一串串从绿叶和枝蔓间垂下来，迎着风俏皮地悠荡，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时候。 于途和老班一起去食堂吃饭，小城市，还是回家吃午饭的人多。 遇上了几位教过课的老师，无一不是骄傲地给周围的人介绍。 于途也是不停地站起来，老师好，老师好。 老班直感叹：“早知道咱们出去吃了，哎，晶晶最近怎么样。” “她话剧巡演，这几天在香港，下星期回来去沈阳。” 第127章 进门家里很安静，于途回了自己的小屋，新床很舒适，也很稳当。 不大，再宽就会抵到写字台的椅子了。 他拍了照片给晶晶发过去，转眼就收到了回复：“看着就很舒服的样子。” “屋子太小了，只能是1米5的。” “我这么瘦，当然不碍的。” “于途，结婚戒指我订了卡家的，你出发前去付钱取回来就可以。” “于途，爸爸妈妈们的礼服差不多做好了，你安排他们到上海去试吧！” “你要是太忙，就跟爸说，让他张罗。” 晚上大家一起在晶晶家吃饭，商定了试衣的时间等等，晶爸说，于途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还没老呐。 于途回上海带的吃食就没那么多，毕竟他一日三餐可以靠食堂，大部分是嘱咐他给老师和同事们带去的。 玲姐说，阿may下周末会先到上海给他试礼服，然后去杭州等晶晶，但愿咱们小祖宗能满意。 玲姐说，在杭州离老家近，如果家里亲戚需要演出票，她还有一点量可以安排。 玲姐还说，通过朋友，法国那边的铃兰渠道找到了，正在商量怎么最快运回来。 于途实在是忙极了，除了在按照明年一季度准备招标，还有一大推室里的其他项目，哪一个也得盯个一二三，即使是他这样的着名多线程cpu，也已经出现过暂时短路的现象了。 小胡的喜糖还一直放在桌子上，这会儿来不及吃饭，于途抓了两颗巧克力吃。 想着明天上班前，得去找胡所请假。 “海角之誓\"群里今晚讨论得也很热烈，关于主题词，小陶的建议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有人建议用流传的另一句，‘所念皆星河，星河不可及’” “各抒己见中，那个叫玉兔捣药的说了一句，‘星河不及你，是不是好一点’所念皆星河，星河不及你” 于途在胡所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派了个出差，本来是他自己要去的，但是北京急招，只能临时让于途替他去成都的工厂，看型号生产情况。 于途领了任务，人没动。 “于途，还有事？” “是，胡所，我月底需要请三天假，连上周末的话，是五天。” “月底啊，10月初咱们那颗通信卫星，还想让你带队去西昌呢！” “应该不耽误。” “那好，你是…” “哦，我和晶晶，报了基地的集体婚礼，胡所，没事先跟您说，是我不对，主要是时间合适。” 胡所站起来绕过他的大桌子。 “于途啊于途，我说你什么好！集体婚礼咱们自己不能办么？你去别人家捣什么乱。” 又踱了几步。 “去吧去吧，我不管你了，等你老师骂你的。” 胡所肯定是电话先告了状，于途站老师办公室门口足有1分钟，老头都没搭理他。 “老师～”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啊，怎么这么大主意呢！不能这么委屈小乔啊，还有家里。” “老师，这是晶晶想要的，跟两边父母也都商量好了。” “小乔坚持的？” “是，我们只是想要个最单纯的婚礼。” 老头停一停，还是运了运气。 “那你不会跟我说么，咱们院也可以办集体婚礼啊！” 有人敲门，是院办小王。 “张院，常院让把这个邀请函给您，请您代表院里去参加海角基地的航天人集体婚礼，请柬随后会发。” 院士大人的脸色总算好看些了。 “好吧，我去。” 于途拿了桌上的杯子捧给他。 “您喝口水，消消气。” “乔老师，实在不想麻烦你，可是北京的演出，根本抢不到票。” “有没有可能帮我们找几张啊！实在紧张也没关系，我们再等下一轮。” 晶晶第二天早上才听到小林发的这条语音，很快讲回去。 “我和小朱说过了，你找她吧，能有三四张，实在不行到时候找她带你，好久不见，你们最近怎么样。” “最近在忙我们系统的集体婚礼啊，我们要七地联办，可盛大了，就是主题词现在还没想出满意的。” 直到这一天快下班，小林听到了晶晶的声音：“手揽星河，为你而来，怎么样。” 四基地三中心的方案按时报了上来，规模，形式，流程各有不同，时间统一在29号的上午11点，主题词各有建议，请总部酌定。 主管的副部长沉吟片刻，红色铅笔圈出了北京方案的八个字：“手揽星河，为你而来。” “主题词真不错，是谁出的啊？” “我们首长说，够霸气，有军人风骨，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好温柔。” “是我们是我们，告诉你个秘密，我们有超级外援。” “北京你们又搞特殊。” 成都工厂突破了通信模块的新工艺，耗电率降了将近3%，于途和大孟。 还有通信系统室的同事，在实验室亲手做了三天的测试，一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各系统都这样的话，能多跑3个au啊！” 大孟先回上海了，马上要到科普日了，天文馆的活动还是交给大孟组织，哪边都方便不是。 于途又转道西安，去西交大研讨核电池的效能与生产，毕竟238还是太宝贵了。 整整一周后才回到上海。 上海，晶晶拜托了陈雪说情，院士大人才勉强同意定制的裁缝来给他量衣服尺寸。 杭州的演出，晶爸晶妈和途爸途妈分别带了老人过来，在剧场里头一次见面，老太太们都哭得稀里哗啦！ 晶晶第二天一早到酒店去看他们，被围着爱个不够。 阿may和造型师抓紧时间和晶晶讨论造型方案，这样在杭州到重庆的转场中间，才来得及回上海试全妆。 “亲爱的于，我找到了你要的铃兰，正在我们这里训练的几位中国航天员说，他们认识你太太。” “所以，请你放心，有他们帮助，一切都会安排好的，花会按时送到预定地点，就像卫星精确入轨一样，markus” “markus，言语真的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也请帮我谢谢我们的航天员，我和晶晶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亲爱的于，不用说感谢，这是我们对美好爱情的致意，请一定把我的祝福转告晶晶女神。” 第128章 最后一场杭州演出结束，晶晶匆匆和大家告别，连夜回了上海。 进一号院的时候大概凌晨一点，于途在地库等她。 即使是当着王师傅和小朱，晶晶照旧光明正大地扑到于途怀里。 已经两点了，于途帮晶晶理一理枕上的头发，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肩头。 “睡吧，晶晶，睡吧！” 于途走的很早，到了单位还来得及提醒小朱给晶晶准备早餐，然后在食堂等到了老师。 “老师，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老师，我想，把方案修改成双探测器，就像发现者一号和二号一样，走不同的方向。” “这样，我们会节省很多时间和资源，当然，这对探测器本身的设计要求更高，不能有一处疏漏。” “于途，这个想法固然会在竞标时更有冲击力，但是，轨道设计仿真等等需要多少时间。” “发射器的选择都是复杂问题，火箭性能有多少把握也是关键。” “老师，这些天我粗算过，25年，26年，28年都有比较好的发射期。” “于途，你心急了，冷静冷静，先计算好发射间隔再来跟我谈。” “还有，跟长五和长九的总师都要谈一谈。” “老师，不是只为了竞标，马斯克太快了，比我们想的快得多。” “于途，我完全理解。” 老人也站起来，走到窗前。 “航天是大国重器，于途啊，马斯克放烟花的方式，我们是不可能做到的。” “老师，我们会拿一个详细的测算，我争取下周去趟医院。” 于途转身出门，老师又叫住了他。 “哎，于途，婚礼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不行就十月再去北京吧！” “还是下周吧！3号要去西昌。” 等于途走了，院士大人下楼去找胡所。 “老胡，你是不是太不人性化了，于途结婚三天你就派他去西昌。” “张院是于途自己说可以的，说他家大明星3号开始北京巡演。” 老头的手停在半空，然后又挥了挥。 “不像话。” 背着手走了，也不知道在说谁。 晶晶在试婚纱，还有造型，周围一圈都是见惯了明星美女的人，还都是女人，那也有窒息的感觉。 “晶晶，让你家于老师来看看吧！” “不要，我要给他个惊喜。” “那晚上于老师来试礼服，你要不要看。” “当然要啦！” “那不就没惊喜了么。” “我家于老师，永远有惊喜。” 永远有惊喜的于老师，一晚上把整个工作室不知道屠了多少遍。 玲姐把他俩送出门，回来也要冷静冷静，唉，可惜是集体婚礼，没有发挥的空间啊。 “晶晶。” 微微的喘息声里，晶晶依得他更紧了些。 “来，去冲一下。” 好吧，这是要抱着去。 晶晶的睡衣好像又换了风格，公主式的纯棉长袍，身体在袍子里晃荡荡的，像精灵一样。 “晶晶，昨天，马斯克放了个烟花。” “我看到了，炸了一支火箭，载人舱还安全回收了。” “老师说的对，我心急了。” “于途，你当年，一直考第一名，也不会停下来等别人，现在你们是追赶的人，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晶晶悄悄把手伸进于途的睡衣里。 “嗯，你婚礼上会送我什么礼物啊，透露一下，有奖励。” 透露是不能透露的，但是奖励，被预支了。 陈雪飞快地怀孕了。 美食节目才做到第三期，她煎鱼的时候就感觉很闷，还是面不改色地煎完了。 分给嘉宾们品尝的时候，侃侃而谈的都是美味，可绕了自己一圈又一圈的都是腥味。 她去找了自己日常调理的老中医，老太太一摸脉就笑了。 “你还说要调理调理身体做准备呢，看来要改方子了。” 张宇航刚刚接替关在成为周末飞人，还没两个月，周三中午接到电话，晚上人就回来了。 陈雪正磨磨蹭蹭说吃不下饭，看见他，立刻委屈起来。 “我难受。” “想吃什么我去买。” “节目没法做了。” “不做了，赔钱都行。” “我还没做好准备。” “怎么没做好，咱们都努力这么久了。” “张宇航，你开心么。” “傻瓜，明天咱们回家，再开老头一瓶茅台。” 于途在医院最熟的是丁总，看见他过来很是高兴。 “我带你先去找老张，老汪得明天，中午我请你吃我们院招牌菜。”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 “哎，老袁不是说，你要参加他们集体婚礼么？没几天了吧，你怎么还跑北京来了。” “有些问题要请教，不想清楚不踏实。” “你呀！也别把弦拉得太满，对了，什么时候能见见你家大明星啊。” “您要是对话剧有兴趣，她十一后在北京就有演出。” “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啊，两张票。” 以长五改进型号的最大推力计算，可能的飞行距离是达到海王星附近。 长九，设计能力不是问题，但是没有真正的实践数据，谁也不能说100%的话。 第二天中午，又是划丁总的饭卡，于途听汪总师和他感叹了好半天卫星回收技术需要突破。 “发射成本太高了，于途，你们探测器还好说，低轨商用领域，咱们拼不起啊！” 演过了四十场，晶晶忽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一下子放松下来了，总有一些什么。 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可这又如何不是人生的日常，就是赖导说的，无常的美。 “于途，我懂了，可是我不要无常，我要朝朝暮暮。” 25号，晶晶直接从重庆飞到海口，丹丹到美兰机场来接她，玲姐已经忙疯了，完全顾不上。 海风的味道是甜的，椰子树连影子都是甜的。 等进了这间面朝大海的豪华套房，眼前的海也是无数朵花儿组成的。 这是紧靠基地的酒店，玲姐大手笔地包了半层，新人父母，老师，这是能进基地观礼的。 工作室，造型，化妆，摄影，这是只能在外围的，抓机会拍拍椰风海景吧！ 铃兰是国内最大的鲜花贸易公司运进来的，下午到，玲姐专门带了个花艺师过来，伺候这些娇贵的鲜花。 第129章 26号，晶爸晶妈途爸途妈一起到了，玲姐安排了车，带他们出去转转，自己继续埋头。 有很多事情要做。 几个人的礼服是阿may的助手押车从上海开了两天送过来的，直到打开包装把衣服架好，累得小脸发白。 27号，老师到了，基地的车直接把他接去了红线里面，张总指负责接待，他们也有几年不见了。 “张院，辛苦你跑这一趟啊！” “应该的，谢谢你们办了大好事，还想着我们的同志，我是代表八院来感谢海角的。” 也是27号，于途在机场等到了刚刚出关的鲜花，几个大箱子，还有特制的气孔，再转航班托运，很是交了笔托运费。 于途还是第一次到海角基地，车子从基地大门掠过，对面一转弯就是酒店。 小朱和花艺师下来帮他搬花，晶晶被玲姐和摄影师拉出去拍夜色剪影了。 看看时间还不太晚，于途打通了张总指的电话，老师正好在一起，很快，有小战士到门口把他接了进去。 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已经很熟悉。 “张院啊，你这个学生，我听老袁夸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怎么，以后要常来我们海角了吧！” 老师哈哈笑着。 “老张，你也别套我的话，年轻人，一直在努力。” “小于啊，明天估计人多，我叫小陶来，给你讲讲流程吧！” “谢谢您操心，晶晶，确实不太方便明天来彩排。” 小陶姑娘晚上回宿舍，只觉得满肚子话没处说，只好去她们“七星见喜”群里说。 “我确认了一个问题，虽然我们人最少，仪式最简单，但是，我们海角一定是颜值最高的。” 基地的宾馆差不多住满了两层，布置的鲜花缤纷，喜气洋洋。 新人们下午去彩排，舞台已经搭好，一侧是深深的苍穹天幕，一侧是鲜艳热烈的三角梅，漫天星星汇成闪亮的誓言：手揽星河，为你而来。 舞台的背后，是椰子树和海浪，大海的声音是爱情的交响。 按个子排，小陶给他们留出了队伍中很靠后的位置，但她其实想说，位置真的不重要。 玲姐不知哪里来的一堆讲究，晶晶今天几乎被她按在牛奶里，从手到脚到头发稍，都丝滑香浓得不行。 她甚至还说让于老师回航天宾馆的房间去住，明天婚礼再见面。 都什么时代了。 于途干脆当没听见。 套房要连夜布置，他们今晚住在隔壁，同样是面向大海的露台，晶晶靠在于途怀里，又想起了礼物的问题。 “于途，你要不要看我的礼物，可以拿一个秘密来交换喔！” “不换，千金也不换。” 两个人絮絮地说着过去的事情，将来的事情，似乎是不知不觉地，就拉着手睡着了。 第一个起床的是花艺师，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铃兰，尤其是后来这几箱。 可能没有经过加工修剪，自由舒展得更饱满，仿佛闻到山谷的芬芳。 她挑着最好的铃兰编了好几束手捧花，襟花和腕花，又留了十几枝，一会儿可以编在发间。 还有大部分都装饰新房了，最后的一些，她编成了一颗颗小小的花球。 晶晶是第二个起床的，甚至比于途更早，认真地护一遍肤，就等来了化妆师，是晶晶自己定的妆容，清新又明亮。 于途好像真的不用化妆，换上他那件丝绒西装，把头发吹一吹，就英俊挺拔得像王子一样。 玲姐和花艺师破例被允许进了基地，和他俩一起早早去张总指办公室等典礼开始。 观礼嘉宾已经开始入席，晶晶握紧了她的铃兰花束，任于途给她系好腕花的蝴蝶结。 他的西装领上也别了同样的一束小铃铛，在黑丝绒间奏着纯洁的声响。 玲姐把手里的两个小袋子交给小陶，放到新人交换礼物的托盘上。 于途拉着晶晶悄悄站到队伍里，晶晶不时就去摸一摸他胸前的口袋，满意地看着衣服凸出两个小小的圆环形状来。 时间到了，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从航天湖畔到大凉山下，从戈壁深处到古都新城，从黄土高原到长江之滨，再到琼崖碧水，新人们一一入场。 有的是鲜花装饰了裙摆，有的是黄沙映衬了戎装，哪一副肩膀不是星辰大海征途漫长，又有哪一张笑脸不是银河飞泻幸福流淌。 主婚人是基地司令员彭将军，证婚人是政委狄将军，张院士也被邀请致辞。 “我们要仰望星空的浪漫，也要脚踏实地的幸福。” 白发的老人这样说着。 相机，摄像机从一对对年轻的脸庞掠过，总是像有思想一般，不由自主的在某一处多留片刻。 终于到了交换信物的时候，晶晶去掏于途的口袋，先掏出来的是大的那只，给他认真戴在无名指上。 于途再掏出另一只，是一样的素圈，内侧刻着j&t，他转了方向，把有字的戴在晶晶手心那一侧。 礼物托盘是一个小女兵捧过来的，晶晶拿出来是一个纸卷，于途拿出来是一个小小的布袋子。 互相交换。 于途打开这厚厚的纸卷，是熟悉的彩色毛线订起来的，第一页是晶晶曾经当做屏保的照片，打印出来的黑白色，是他在植物叶片间远远的，端肃的模样。 第二三四页都是晶晶的字，天文馆的开篇词和他的译文，一行一行交错着又并行着，就像录音里他们的声音。 第五页是晶晶微博里发过的，看流星雨的照片，模模糊糊能分辨出他的影子。 一页一页，一帧一帧的，是他们一点一点靠近，一天一天相爱的笔记。 晶晶努力辨认手里的东西，好像是她有时候洗完澡用来扎头发的小手帕，缀满小樱桃的。 被缝成了方正的小袋子，口扎的很仔细，打开来，这是什么东西。 浅褐色，指甲盖大小，硬硬圆圆的，关键是，皱巴巴还有点丑。 “于途，于途。” 余光看见旁边的人已经陆续完成了程序，于途还在一页一页读情书，晶晶有点着急，掐了他一把。 “这是什么啊！” “这是……果实。” 于途把袋子里的小硬核都倒在晶晶的双手上。 第130章 未命名草稿 “学校长廊里紫藤结的果实，一共35颗，晶晶，你数数，17颗是你，18颗是我。” “17颗是我，18颗是你。” 晶晶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于途，你什么时候去采的。” “开学前一天，可惜还没完全成熟，我去药店问的，要怎么晒干保存。” “学校，没有人抓你么。”声音更颤了。 “有，教练问我干什么，我说要送给我的新娘，他就帮我摘了好多。” 司仪还在说什么于途已经顾不得了，他将将好吻住了晶晶掉下来的眼泪，辗转揉进了唇齿交缠的密语里。 “晶晶。” 今天游戏居然有个没有官宣的活动，小乔的新皮肤是一袭火红的嫁衣，乔晶晶手绘，非卖品，赠送份。 11点开始，1分钟就已经结束。 晶晶的眼泪落得止不住，即使是于途拿“妆要花了”来哄也不行。 实在没办法，于途只好一手揽着晶晶，一手捧着誓词，跟上大家的节奏，尽管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他还是读得很认真：我们自愿结为夫妻。 晶晶伏在于途怀里，肩头仍然在轻轻颤动，发间的铃兰花在她的耳边悠荡，他的手从腰间揽到后背，一下一下轻拍她心跳的位置。 晶晶能感觉到他温柔抚慰的手掌，能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振动胸膛：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 晶晶终于平静下来，在他的臂弯里站稳了，接下去最后的一句：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现在，可以拥吻你们的新娘了。” 在全场的欢呼和《梦中的婚礼》旋律里。 于途和晶晶吻得很轻，仿佛是百转千回，是千珍万重。 司仪在说：请新人们沿着红毯，走向你们的父母亲人，走向你们的未来人生，请带上这只象征幸福的花球，海角基地祝愿每一对新人都获得长长久久的幸福。 于途和晶晶感谢过司令员政委，和张总指告别，跟父母老师回酒店。 玲姐已经提前回去安排换装，午餐，拍照等等事情。 把花艺师小姑娘丢下来接受小陶她们的感谢。 “一定帮我们谢谢乔小姐，送了那么多铃兰花球，多珍贵。” “没，没什么，我们也是想祝福大家，晶晶说，一份幸福分享出去，就变成了很多份幸福。” 小姑娘按玲姐教她的说：“而且，晶晶说，海角是她最爱的基地。” 今天的宣传素材稍微有点问题，主任翻着页面忍不住叹气，大部分的照片都把焦点取在了一对新人身上，尤其以他本人为最，这样实在有失宣传工作者的节操啊。 好在还有视频，视频小周你在干嘛！ 别人整整齐齐的你不好好拍，非要拍那队破坏队形的。 还360度一直拍到那新娘抬起头来，虽然乔晶晶眼里闪着泪光的笑容比“梨花一枝春带雨” 更美，虽然能把超级美女影后拍个过瘾对摄影师而言相当于中了彩。 “但是…你的工作态度呢，良心呢！” “剪辑，必须剪出一个图片视频的正常版来，还有新闻稿，明天要报总部。” “照片要选好，然后，如果还有时间，也可以剪个专辑送给乔小姐。” 中午是平常温馨的小宴，晶晶换了件红裙子，和于途的白衬衫依在一起，是青春热烈的温度。 玲姐送她的礼物是铃兰做的永生花。 老师送了两瓶茅台：“我存了快40年了，祝你们长长久久。” 于途和晶晶去拍照的功夫，玲姐接到了宣传主任的邮件，是婚礼的照片和视频，主任感叹：乔小姐和我们于工，就找不到什么可以修的地方。 小陶在“七星见喜”里上蹿下跳：啊，啊，看看我们的照片，看看我们的视频，看看我们法国空运来的铃兰，我们这场婚礼，十年八年内应该都是天花板吧！ 还没来得及打完下一句，已经有人要爆炸了：什么什么，我们于途和乔老师怎么跑你们那里去了！！！ 气愤填膺的小田立刻附和小菲：就是就是，于工是我们员工，而且，“手揽星河为你而来”也是乔老师想的，你们海角太不仗义了，跟我们抢人。 这一南一北打架，其他人沉默着看完了图片视频。 为这等神仙眷属，打几架也值啊！ 不行，我问问乔老师去。 总算有清醒的人及时出声：人家新婚夜啊，今晚有火烧云，椰树和他们亲吻的剪影都有了暖橙的底色，是晶晶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另一张，是婚礼上她刚刚从于途怀里抬起头的模样，他背影的肩头半露出她含泪又含笑的眼睛。 微红着鼻头侧看向他，四周虚化的背景里能看见一对又一对新郎新娘，还有远处的蓝天白云。 晶晶把这两张照片发了微博，文字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后……没有然后。 微博崩了，玲姐觉得自己太苦了。 “对，我们以后确实得多沟通，对，应该提前有个准备，对不起啊，我们也是一时没想周全，这不是大喜事么。” “乔晶晶，也就是看在今天你结婚的份上。” 随后岌岌可危的是游戏服务器。 刚刚微博爆了，说乔晶晶结婚了。 那就是说上午的小乔嫁衣其实就是官宣喽！ 求转让小乔嫁衣，高价求购小乔嫁衣。 要求开放购买小乔嫁衣，开放购买，开放购买。 这还不算有无数个身披火红嫁衣的小乔出现在峡谷，但凡对手有一丝女神情结或者怜香惜玉，就奠定了胜局。 一时间小乔英雄简直是全线作战，处处奏凯。 玲姐快撑不住了。 “一定要开放啊，那就再开放8万套，可是我们的那部分收益要捐，捐给谁，我得和晶晶商量，现在怎么商量，人家新婚夜，那就说，都捐给公益事业。” 两个人偎在一把椅子上看情书，不如家里那把舒服，于途一直把胳膊垫在硬硬的把手上给晶晶靠，这会儿也有点麻了。 这张照片是那副很酷的国象，摆成也很酷的西班牙开局，晶晶手指进象的自拍。 “晶晶，我还有礼物送你。” “这么巧，我也还有礼物送你。” 第131章 于途拿来的是两本样书，斯蒂夫先生和nasa原大佬的，是于途挤了无数个零星时间翻的，斯蒂夫的那本叫《哈勃之眼》 nasa大佬的那本更像本科普小说，叫《拉格朗日家园》 在一本前言的最后，于途这样写：献给我的妻子晶晶，你是我的爱，我的伴侣，我的导航，谢谢你为我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门。 另一本这样写：献给我的妻子晶晶，望向星空也是望向你，谢谢你给我完整的生命。 晶晶抱着书又是哭又是笑。 “于途，这样说话，一点也不像你。” “是，以前的于途不会这样说话，可是乔晶晶的于途会。” “晶晶。” 于途把脸埋进了晶晶的长发里，发间还有铃兰淡淡的香味。 “我一直以为，地球是平的，心也是平的。” “苦行僧。”晶晶嘀咕。 “我以为会是，晶晶，可是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颈边的皮肤被温热打湿了，晶晶腾出一只手，轻轻去拍于途的后背，就像他做过的那样。 “那我们就一直不一样下去吧！哎呀，于途，马上九点了，要来不及了。” 于途被推开了，眼眶还湿漉漉的，像无辜的少年郎，晶晶端详一下，把他托低些，两边各吮了一遍。 “好了，来看我的礼物。” 九点，游戏里跳出提示：周都督的新皮肤，非卖品，乔晶晶手绘，赠送份。 “于途你快抢！” 红衬玄衣，雄姿英发，公子无双。 “我本来想设计成天下谁人配白衣的白衣喔，可是和小乔不够搭，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多帅。” 晶晶的自我陶醉即将升到高点，电话就响了。 不用按扬声器都能听见玲姐的怒吼：“乔晶晶！” 为什么新婚夜还要挨训，玲姐自己不是也说，皮肤的小伙伴们好能干，紧急调整了什么并发机制，明明没瘫嘛！ 还要骂我。 晶晶委屈地瘪嘴。 于途诚恳地跟玲姐道歉。 “怪我，要是我多问晶晶几句就好了，怪我玲姐。” “小祖宗今晚还有幺蛾子没有，要有赶紧说啊！我们只剩最后一棵稻草的力气了。” ”于途，什么叫拉格朗日家园啊？” 于途的手在晶晶的小腿处僵了一下，大红的丝绸袍子里，腿莹白莹白的。 “晶晶，不用这么爱学习的。” 于都督没穿过红颜色，可是穿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呢！ 红丝绸热烈地摩挲着，带着体温和花香。 今天于途格外温柔，窗外只有夜空下的海面，海浪的节奏也是他这样不急不缓的。 “于途，在看什么啊！” “还是看不见猎户座，晶晶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观测的时候说到过，可以用星星判断时间，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户。” “记得啊！好像三星在户就到子时了。” “我刚发现这是说婚礼的，应该是要从三星在天到三星在隅，再到三星在户的意思老祖宗说的总没错。” 确实累，于途也有点起晚了，收拾一通之后晶晶还没醒，索性坐到露台上边吹风边看被抛弃了许久的手机，信息提示都是“……”了，有些还是得回一下。 “乔晶晶结婚”已经在热搜第一位挂了10个小时。 粗粗看一下，绝大多数是祝福，集体婚礼啊，一定是真爱。 晶晶女神，一定要幸福喔。 晶晶为什么哭着还这么美。 喂，那个神秘人，要一辈子爱晶晶啊！ 于途把晶晶的微博转到了中学班级群里，引起了一片欢呼：终于有第二对内部解决的了，老于，什么时候回来请客，除了祝贺还是祝贺。 老班哇哇叫：那天你居然都没跟我说，早知道怎么能是我请客。 于途毫不客气地还嘴：你自己说太热不出去的，我又没有食堂饭卡。 大学的群里静悄悄的，其实有好几个小群都在热聊。 宿舍群转了晶晶的微博：认识一下认识一下，于途家大明星。 金融圈的群没什么动静。 游戏群比较热闹，老俵石头他们都在：终于娶到大明星了啊，于途不容易。 于途人生赢家啊，慕了慕了。 为什么于途这头发顶我仨呢，这不合理啊！ 还有球队群，是陈伟转的：再打球咱们有顶流啦啦队了。 呦，于途真是福气不浅啊，终身有靠。 陈伟有点生气：曲铭你别阴阳怪气的，大喜的日子。 于途看着，笑一笑，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曲铭说的没错，我的幸福就是要靠她。 飞控李主任说，小于啊，大家都在怪我，说没把你拉到北京队伍里来。 胡所说，祝贺新婚，听说微博都爆了，你要注意一点。 方部长说，祝贺小于和小乔，新婚快乐，新婚快乐，新婚快乐，新婚快乐。 “晶晶，起床了，老师下午就回去了，请了张总指一起吃个中饭，还有我们另一个同事，你要是还不起，只能我自己去了。” “不，我要和你一起。” “咱们一会儿先去看看玲姐她们，肯定累坏了。” “知道，我早准备了红包。” 玲姐看见晶晶就来气，只跟于途说：“看销售势头今天就应该完成，一套66，50%” “大概260万，咱们最晚明天要宣捐给谁，我不管她了，于老师你想吧！” 晶晶还想说什么，玲姐把他们往外推，自己也出来了。 “我下楼吃口饭，回来还得睡会儿，别吵我。” 于途替老师去门口等张总指他们，先看见王工小两口走过来说 “这是我同事于途，这是我老婆小薇，昨天没顾上问，你怎么也来海角了，你在这边没任务啊。” “我老婆喜欢海边，所以就来了。” 两个人陪着客人进了包间，张院士迎上去。 “我们这两个年轻人，亏得海角照顾了。 小薇拉着王工窃窃私语：“真没想到能和乔晶晶一起办婚礼，一会儿我要去合影，她可真好看啊！” “大明星来参加集体婚礼，真是不可思议。” “大明星也是人啊，你能来，她为什么不能来。” 第132章 夏晴昨晚就看到了。 看微博的时候微博瘫了，去开接着的视频会，等摘了耳机，正听见前面的两个小助理压低了声音在叫，乔晶晶结婚啦！！ 她哭起来真好看，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多人，看乔晶晶的眼神，一定很爱她老公，她老公看背影就很帅的样子啊！ 夏晴看着手机上小小的画面，闭上了眼睛。 深夜里，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能源行业的形势分析，得到了许多赞叹：女神不愧是女神，太辛苦了，要爱惜自己啊！比我聪明的人还比我努力.，女神，明天找你请教。 “夏晴，你快看班级群，于途转了乔晶晶的微博，他们结婚了。” “夏晴，你在吗？” “我一直在开会，还没空看。” “结婚挺好，要不也不好收场。” 金融圈的群里，曲铭在赞她的行业分析：也就是夏晴，能层次分明地一眼看到底，金刚钻就是金刚钻，不比花瓶强百倍。 有人忍不住问，曲铭你说的花瓶是谁啊！ 翟亮接话，就你那眼神儿，给你个乾隆粉彩你也不认识啊！ 翟亮，你这乾隆粉彩说的又是谁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可是夏晴，始终保持沉默。 基地派车送走了老师，于途把张总指拉到一边。 “总指，我有个问题请教。” “咱们建发射场，着陆场，那原来的村民去哪里？” “搬迁到附近，集中建新村。” “那条件怎么样？” “生活条件还可以，教育条件那些，就得慢慢来，咱们这里还好，西北，内蒙都更苦一点。” 晚上，和玲姐几个开了个小会，确定下来捐给各基地搬迁村的中心学校。 于途的想法是三分之一做学校建设，三分之一给孩子们补贴三餐，三分之一作为奖教金，鼓励资助老师。 当然，具体条款还要实地细谈，捐助人嘛，最好是游戏联合乔晶晶工作室。 有想法就好，何况想法还不错，玲姐看看边上低头卷手指的晶晶。 “行啦，勉强弥补一下错误吧，你给游戏boss打电话说这事儿，如果能再挖50万出来，就算你将功折罪。” 挖出了100万，不过boss加了个条件，要再选两个水库移民村，晶晶一口答应了。 游戏与乔晶晶工作室，向为国家重大项目做出牺牲、实施搬迁的部分艰苦村镇。 联合捐助360万元，用于加强基础教育建设，包括教学条件，生活条件，教师待遇等。 酒店里客人慢慢多起来，爸爸妈妈们要去三亚玩两天，玲姐带着一大队人马和辎重也走了。 晶晶伏在露台上看海，也看另一边高高的塔架，于途在给斯蒂夫先生写邮件。 “于途，咱们等紫藤果成熟的时候，回学校去拍照片吧！我还想去清华，去我的舞台，去那年流星雨的观测点，想留下多一点照片。” “好。” 能听见于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背后贴上了坚实的胸膛，头发被亲昵地蹭蹭，暖和的手覆在小腹上。 “晶晶，亲戚怎么还没来。” “咦，你不是最讨厌她么，全世界最讨厌。” 晶晶笑起来。 “干嘛啊！” “后天要开始演出了，她早点来，你那时候就舒服点。” 晶晶不笑了，放松了自己靠到他怀里。 “你情愿？” “情愿倒是不情愿，但是宁愿……” “露台上很快没了人影，窗帘关上了，有时也被海风吹起来，屋里的声音在海浪的间隙现出一两个不成调的调子。” “听不清是什么，午饭叫的有点晚，小朱已经吃完回来。” “于老师，你和晶晶要出门也晚上再出去，下午太晒了。” “不出去了，我们看电影呢！” 据说在看电影的姑娘才刚下床。 “于途，我饿得能吃下一头一只兔子了。” 亲戚真是好亲戚，下午就来做客了，于博士表示满意。 晶晶懒懒地趴在沙发上，翻看照片、视频、微信还有仍然高居不下的热搜，小朱帮她收拾箱子，于途在卧室打固话，门关着，又是不能听的内容。 玲姐的电话打过来：“晶晶，北京的演出估计又会收很多花，团子们都在说要祝你新婚快乐呢，我想，不然就继续做“晚归人”系列公益活动吧，上海的反响多好啊。” “嗯，一会儿我问问于途。” “我说乔小姐，你也不能这样吧，结个婚，连脑子都不要啦！” “当然要啊！就是于老师.…不用白不用。” 等于途打完电话出门，迎面抛来的就是这个题目：“北京演出收到的花怎么办啊，晚归的人已经做过啦！” “晚归的人做过做彻夜的人呗！24小时工作着的，像飞控就是，还有好多，你自己想。” “玲姐，就叫彻夜工作的人，辛苦了，有好多这样的单位，电力啊，通信啊，公安啊！” “还有比如工厂，甚至电视台自己，你安排就行，别忘了把飞控加上啊！” 乔小姐成功做完了二传手，又舒舒服服地趴下了。 飞机有经停，于途飞得早，晶晶送他进去以后还要再等两小时，到家的时候玲姐已经到了。 “晶晶，捐款的事肯定没有问题，工作室安排了小彭专门盯着，演出送花的事也没有问题。” “我以前居然都不知道有这么多24小时运行的单位和人，默默无闻的，真不容易。” “第三轮巡演是明年的2、3、4月，后面的本子我选出来几个，你抽空看看。” “今年*鸡入围应该没有问题，还有*鹰，各台的庆典只能挑选着去了，鹅家的年终已经发了邀请，这个得去。” 晶晶揪着抱枕的穗穗，情绪不高的样子。 “晶晶，怎么了。” “于老师答应过我一年最少要陪我参加一次活动的，可能要食言了。” “啊，差点忘了，玲姐，帮我留时间，摄影师，衣服，我们要拍婚纱照，老家，还有清华园，还有上次看流星雨的地方。” 剧场门口每天都是红玫瑰的花海，祝晶晶新婚快乐，又每天都分送到那些彻夜通明的地方。 工厂、实验室、指挥大厅、调度中心、维修现场，还有电视台大楼的后期机房。 第133章 小田她们来看演出那天，跑到后台去挨个拥抱晶晶。 “晶晶，新婚快乐。 丁总和丁夫人是小朱去致谢的。 “丁总，我是晶晶的助理，她不方便过来，委托我来，这是晶晶给您夫人准备的一点小礼物。” 让玲姐发愁的日程安排，巧合得也很简单，集团有会，于途完成带队发射任务不回上海，直接来北京。 晶晶演出结束便兴高采烈地计划起去清华的事情，临时没有合适的摄影师，吕导那位师兄这几天空，自告奋勇来帮忙。 上午上课的时间，校园里经过的人不算多，晶晶的要求是平凡而清澈，普通的风衣和单车。 主楼、操场、荷塘，阳光的色调，铺满银杏叶的小路。 又是周末，于途难得不去单位加班。 “于途，紫藤果还要多久熟啊！” “11月就差不多了，熟了是黑色的，很像围棋子，咱们多摘点，以后可以教孩子下棋用。” “于途，你想要孩子么。”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于途合上笔记本，很认真地看着晶晶。 “当然想。” “那你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更喜欢，可能还是女儿吧，会更像你一点。” “你怎么能这样，那要是儿子该多难过。” 于途把晶晶在腿上颠了颠，抱的更近些。 “那就要看谁跑得快了，不过，晶晶，我其实很怕会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啊，我可以的，小朱她们也可以照顾我。” “那不一样的，晶晶，不一样的，晶晶，我不想再有遗憾。” “于途。” 晶晶把他揽在胸前，手指在鬓角里灵活地插来插去。 “你以前跟我说，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当成两天三天来过，你做到了，不应该再遗憾了。” 于途上班去了，无所事事的于太太想起了同样无所事事的张太太。 “你最近怎么没消息，在上海么？” “你可算眼里除了于途还有别人了，来家里陪我吃饭吧，好无聊。” 陈雪在沙发上葛优躺着，茶几上猕猴桃火龙果橙子等等一溜排开，家里还多了个新保姆。 “什么情况啊？铁梨花变林黛玉啦？” “我也不想啊，我要吃大闸蟹，我要去酒吧，我要出去玩。” 晶晶仔细看看陈雪，这个微表情明明是得意。 “你是不是怀孕啦！” “不到三个月，不能说啦！这可是你自己猜到的。” “哇！”晶晶跳起来。 “你们也太有效率了。” “咱们出去吃吧，我快憋死了。” “张宇航呢？” “去北京看两个项目，明天回来。” 陈雪压低了声音。 “可是他还找了个人盯着我，管我吃管我穿，连每天走多少步都要管。” “喂，陈雪，没必要这么赤裸裸秀恩爱吧，不符合你的人设。” “我都怀孕了还要什么人设，平平安安最重要。” 没得到出门的批准，两个人还是在家里吃了顿孕妇专享大餐，窃窃私语半天，下午，晶晶陪陈雪去见她的老中医。 “小雪，状况不错，保持好心情。” “邵医生，您也帮我闺蜜看看，她有什么需要调理的。” 于途带了晚饭回来，进门就看见晶晶在哼着歌儿看剧本。 “这是有什么好事么？” “你猜…” 剧本很棒？ 得奖有希望？ 代言考察期过了？ “哎呀，离得十万八千里，陈雪怀孕了，老师师母都可高兴了，张宇航快把她供起来了。” “怎么没听老师说呢！” “不到三个月不能说，我下午陪她去看医生了，说她状况很好。” 一顿饭于途话都有点少，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于途，你怎么不替他们开心啊！” “开心，张宇航这都不叫弯道超车，这是直接冲刺啊！” “你嫉妒啊！” “那倒不至于。” “不过，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于途总是这样，很认真地听她说话，眼睛里有淡淡的温存。 “那个老中医说她状况很好，说我也很好，唯一就是瘦了点。” “需要增5斤8斤的才理想，还开了调理食补的方子，于途，你说，我要不要吃。” “于途，你怎么呆呆的。” “我是在想，是不是也需要吃点什么。” 第二天晶晶又约了老中医，于途中午出来跟她一起去的。 “小伙子底子不错，就是生活有点不规律吧！” “邵医生，他平常工作特别忙，我们还应该注意什么呀！” “注意主要就是生活尽量规律些，压力别太大，保持心情愉悦，气血各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晶晶，西医比较建议的叶酸，你也可以和食补一起吃，不碍的。 玲姐好发愁：“晶晶，你能不能跟于老师商量商量，先备着，怎么也得把年底的活动先过去吧。” “这都该签约的签了，该答应的应了，你要是突然都推了，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缺了谁地球都转啊，我们想顺其自然的。” “我给你联系妇儿专家，你听听她的意见，叶酸要先吃两三个月的，不然没效果。” “专家果然是这么说的。”于太太晚上直念叨。 “玲姐比我还紧张。” “妈妈说她没吃过，不也把你生得这么聪明，孩子好看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万一没有你聪明，岂不是暴露了我很笨。”于途有点哭笑不得。 “别想太多啦，顺其自然就好，再说，我也没把握是神枪手。” 晶晶僵了僵。 “于途，好像这么多年里，这是我听你说过最怂的话了。” 天文馆观测基地的照片是同事们帮他们拍的，猎户座的流星雨还没过去，天际有疏落的星轨，地上有携手的人影。 周日的下午总是校园最安静的时候，这两个人穿了当年的旧校服，就一下子回到了少年的模样。 在阳光里肆意地青春着，课桌，教室的窗口，操场，路边的石凳。 再换了婚纱，又是深情缱绻的一对爱人，黄昏的光线给他们的身影镶了金边，照亮了耳边的藤蔓。 照亮了手心一捧黑黑的果实，辉映着他们眼睛里的星星，其余的时间，晶晶排了锻炼计划、读书计划，饮食计划，甚至定好了起床的时间。 就是于先生总是不能按“生活规律”的要求下班，算是日子里一点小小的苦恼。 第134章 没有压岁钱 《春江潮水》以屠榜之势获得了9项提名，唐小姐旗袍袅袅的身姿走过红毯，到举起金奖的时候又变成了璀璨夺目的晶晶。 颁奖的前辈笑着贺她事业爱情双丰收，网络上也是玫瑰纷飞祝福如海。 和丁总他们谈过之后，于途他们的方案修改成了用长五改装型号发第一枚。 奔向太阳系的“鼻尖”方向，间隔13个月，长九发第二枚，侧翼方向。 整个12月，晶晶只出门了三趟，不到10天，和其他女明星比起来懒散得紧。 团子们已经越来越接受她的生活方式，出现的时候送出最热烈的欢呼，不出现的时候就各安自己的生活。 晶晶在天宇开开心心地过她的规律日子，元旦晚会也是争取了开场节目，每每排演完成的能早些。 即使于途10点回不了家，她自己也乖乖地正点睡觉，用于途的话说，睡出了小猪的水准，体重也是。 今年春节早，正好是晶晶生日，她3号就要去北京准备晚会。 都这么努力了，亲戚还是如期而至，于途颇有挫败感，晶晶把他的头发胡撸乱了，笑倒在他怀里：“0环。” “晶晶，让爸妈还是去北京吧，还能照顾你，我估计二十九晚上就能去了，我们初七在北京标前集中，还有四周的准备时间。” 按演出计划，晶晶要在2月中开始新一轮的排练，3月从北京开始，巡演5个城市。 唉，1月2月3月4月，看来都规律不了，嗨，顺其自然吧！ 去北京的一路上，晶晶把亲爹亲妈和公公婆婆都给安排了，还点了一堆想吃的，晶妈说，你不饿一饿好穿演出服了？ 途妈说，还有什么想吃的，晶晶你再想想。 爸妈还没来，沈净说让晶晶去她家吃饭，反正离排演的地方比她的小院近，关在也说，来吧来吧，看看普通人的生活嘛！ 楼是旧楼，挨着国家局，是于途关在他们这种工作狂最适合的住所，被沈净布置得干净温馨。 关在今天特地按时下班。 “好久不见啊，大明星最近更加如日中天了啊！” “关处长最近也更加运筹帷幄了啊！” “好了好了，关在你去叫萌萌。” 沈净拉了晶晶去端饭菜。 “净姐，适应得怎么样？” “还好，其实日子差不多是一样过，就是朋友都不在身边，所以你来了我特别高兴。” “嗯，我这次大概要待到3月初呢，有空就来找你。” 萌萌要期末考试了，关在在饭桌上还不时要回答他的问题。 “阅读理解中心思想这种，问你晶晶阿姨。” “啊，别问我啊，我早忘了。” “我可是帮你做过大作业的，你帮帮我儿子，不过分吧！” “再说，中心思想什么的，本来就见仁见智，你擅长发挥。” “呜呜呜，于途，关在让我给萌萌做语文。” 于途今天晚上和胡所老师一起在分析投标形势，总结是有希望不乐观。 “五院毕竟是王牌院啊，经验丰富，队伍整齐，院士出了快三十个了。” “钱先生带出来的队伍，不过咱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咱们的年轻人在全集团都是好样的。” “张院，咱们是不是。” 从大楼走出来，于途说送老师回去。 “也好，你帮忙绕一下，到小雪那边去接你师母。” “老师，张宇航没在？” “他呀，去深圳看项目，该回来了，后面几个月就少跑，收收心，男人啊！当了父亲，这责任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关在接到于途的电话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莫不是要给你家大明星找场子吧！” “你春节回不回老家？” “回啊，我家和武汉沈净家，都得去，怎么了？” “帮我看看你们武大的自主定位和碎片监测这一两年有什么突破。” “公开发表的我大概知道，还有没有摸索中的，有价值的。” “这是春节假期哎！” “你们老同学不得聚聚啊！好好聊聊。” “你现在很了不起嘛，于扒皮。” 玲姐安排晶妈晶爸和途妈途爸去看了彩排，晶晶的节目在开场，是她擅长的歌舞形式，那么多生动鲜亮的年轻人中间。 “怎么看怎么是我们晶晶最漂亮，怎么就不让拍照呢！” 途妈叨叨了好多遍。 玲姐回去了，换来了小朱妈妈，小朱把“老板万岁”又高呼了一百遍。 二十九晚上于途到家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等他，半个多月不见，晶晶怎么好像又瘦回去了似的。 等回了自己屋，于途越摸越皱眉头。 “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呢？” “你不懂，要穿那种赫本裙啊！” “晶晶，排练很辛苦吧！” 第一个节目意味着，晶晶到家刚刚九点，饺子下了锅，年糕和鱼上了桌，鲜花开得正热闹，是团聚的除夕夜晚。 嚷着要守岁的是晶晶，在于途怀里睡倒的也是她，其他人麻将打得棋逢对手，快到12点时晶晶被叫醒了。 “晶晶，快要倒计时了。” “10、9、3、2、1…” 于途的温和儒雅疏淡从容都是给别人看的，在晶晶看来，他一直是她的少年郎，那么热烈坦荡，头发垂下来。 眼睛在不太深的黑暗里亮亮的，胸膛硬实，腰背劲道。 她叹息一声，顺着他的力道闭上了眼睛.. 晶晶醒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 “于途，于途。” 四下看看，床头台子上小柿子压着他飞扬凌厉的字：“我去接爸妈，马上回。” 爸妈…哦，好像昨晚迷迷糊糊听见他们说要去哪里上个香来着。 懒懒地起来床，在院子里转个圈，便听见门口的声音，一行人带进来暖暖的香火气，于途在最后面。 “爸爸妈妈过年好，爸妈过年好。” 晶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没有压岁钱。” 晶晶绕过他去拉于途，看见影壁那里已经换了星空。 “于途，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于途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的星星。 “差两颗，你来。” 是最亮的那两颗，天狼和参宿七，左下的位置，伸伸手就能挂好。 第135章 中午的时候晶晶感叹，生日是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好幸福啊！ 就是不想看见开头那个数字，不想不想不想。 蛋糕是于途去订制的，盒子上是他手写的记号r=a(1-sinθ) “于途，这是什么啊？” “心型线，就是标记一下，不会拿错。” 果然是环状心型的，巧克力榛仁草莓等等，晶晶吃了心尖上那一口。 于途非常非常非常诚恳地道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只来得及给于太太准备了一个买来的礼物，不够表达心意。 要不于太太点个菜，我晚上给你做。 于太太答应了，转身去把玩于途送的马克杯，其实也是手工款，浮雕了一只看星星的兔子。 龙井虾仁和红烧豆腐，在途妈的帮助下，终于达到了及格线以上的水平，于太太觉得，这样的话，生日也没什么遗憾了。 后来于途觉得还不够，又把自己囫囵打包赠送了一番，于太太表示，够了，真的够了。 这几天日子很悠闲，他们去延庆看了冰灯，第二天又去暖泉看打铁花，对于南方人，都是听说过没见过的景象。 声声脆响中，火树金花化作满天繁星，在夜空里渐渐消散。 于途一直把晶晶紧紧护在怀里，生怕溅到一丝丝：“晶晶，不许靠近，晶晶。” 日子飞快地，于途要去集中了，在医院借的地方，方便各合作方的人汇到一处，临走对晶晶千叮咛万嘱咐，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说，先跟妈说。 于太太推他，不要，我等你回来，于途没办法，路上悄悄给丈母娘打电话又嘱咐一遍。 “于途，又脱靶了。” “哦～” 于途在屏幕那端做了个战术后仰，手揉揉眉心。 “好吧！不许笑，晶晶姐不许这么笑。” 关在一家来做客，还带来不少家乡特产。 等于途送走客人回来，爸爸妈妈还在西厢那边收拾聊天。 晶晶一个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看他进来，一下子仰起头，脸色有点发白。 “于途。” 于途紧走两步蹲在她身前，握过去，手是凉的。 “于途，她又不见了，这不正常。” 夜里车开得很快，于途的专注地看着路，不时伸手去握一握晶晶的手，手指还是很凉，两个妈妈坐在后排，手也互相握着。 长安街边上，就是协和的国际部，晶妈坚持要来这里，值班的产科医生一眼就认出了乔晶晶，再看看把她搂在怀里的男人，后面的看来像是妈妈和婆婆。 “乔小姐，你放松一点，根据你自述的情况，来，我们去抽一点血。” “血检要2-3小时出结果，于途要把她们送回家，晶晶不肯，最后妥协的结果是。” 她在后座休息，两个妈妈坐前面，于途去医院的长椅上等。 坐不住，于途到院子里来透风，今天不太冷，靠在楼前仿古的栏杆上，于途怔怔地看着星星，脑子里想起很多事。 很多晶晶的笑脸，还有泪光，停车场上只有几辆车，晶晶裹着毯子半躺着，起初还睁着眼睛，胡思乱想着，要是呢，不是呢！ 后来朦朦胧胧地半睡着了.，于途正仔细地看那位女大夫的表情：“15，临界值，只能说有可能。” “医生，概率多少。” “这个要看天数，可是你们这个情况，天数不太好判断，建议过一周再来测一次，不来测血也可以，估计试纸也差不多能测到了。” “那，如果是，为什么还会出血呢！” “哦～” 医生耐心地比划了一下：“就相当于挖开土种种子，力气大的话，就把土扬出来了。” “哦，谢谢林医生，那我们下周再来测。” 农夫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红着耳根狼狈地走了。 “15啊，真的是临界值。” 晶晶翻着百度。 “妈，不好意思还惊动你们。” 于途从后视镜里能看见丈母娘，有点严肃的样子。 “晶晶啊，我跟于途妈妈商量，回去你卧床两天吧，这出血了，咱们可不能大意。” “哦，医生说……” 于途又没声了。 “于途，医生还说什么？” “没什么，医生说，过一周试纸应该也能测出来了。” 晶晶是给抱进大门的，晶爸紧张地迎上去。 “这是怎么着。” 晶妈拦开他：“你别挡着，还不知道呢，但是得卧床静养，过两天再看” 这一晚估计大家都睡不太好，晶晶摆弄着于途的手指头。 “于途，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医生说相当于是种种子时候掀出来的土，我看她表情挺轻松的。”晶晶掐他。 “还掀土，都怪你都怪你。” “于途，如果不是，你会不会很失望。” “晶晶，怎么样我都接受，只要不是你的身体哪里受伤。” “受伤也怪你。” 于途今天被掐了无数把。 于途早早跑到附近药店买了一盒验孕棒，回来放在床头，晶晶眼睛迷蒙蒙地睁开看着他：“你要走了吗？” “晶晶，每天早晨测了给我发过来，我争取每天晚上都回家，你在家要好好的。” 珍惜地亲亲她，急匆匆走了。 拿了一支去测，一条线，晶晶躺回床上，晶妈已经进来了。 “晶晶听话，咱们卧床两天。” “妈，刚才测了，没有，我有点害怕，肚子好像有点疼，一点点。” 晶妈握着女儿冰凉凉的手。 “不怕，爸爸妈妈都在啊！于途说他每天都回来，可能会有点晚，医生说了，你得好好休息。” “于途，没有。” “于途，早上有点肚子疼，现在不疼了。” 第一天于途回来的时候晶晶已经睡着了，他小心地握着她的手，看她微蹙的眉头 “于途，还没有…” “于途，又是早上有点疼，妈说是我心理作用。” 到第二天晚上于途一进屋，就迎上了晶晶的眼泪汪汪。 “于途，我腰疼。” 于途去找晶妈来商量。 “妈，能不能让晶晶起来走走啊，人不能这么一直躺着吧！” 途妈也来帮忙：“晶晶躺的太累了，让她起来歇会儿吧！” 在一堆人不错眼珠的视线里，晶晶在厅里转了几圈，又要被赶回床上。 第136章 “我现在不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挺好的，可不可以去院子里透透气啊！” 斗争的结果是到廊下透了透气，不许下台阶。 “于途。” 晶晶倚着他拿手拍胸口。 “要是真怀孕了，九个月这么过，简直生无可恋。” “情况不明么，所以大家都紧张，晶晶，委屈你了。” “明天你早点叫我，验完你再走吧！”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显示区先有红色的一杠，然后，又隐隐显出来第二条杠。 很浅，几乎看不清，换了一支棒，还是这样一深一浅。 “是么。” “是吧！” 于途吻了吻晶晶的额角，揽住她靠在自己肩头。 “晶晶，要是我们仨了。” 这轻浅的一条线，奇异地让晶晶觉得全身都舒展了，空气也清亮起来。 “你快走吧，我今天稍微活动活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确实晚了，于途快步往外走，遇上途妈。 “妈，你帮我照顾好晶晶啊，我走啦！” 隔了老远，一步跳到台阶上去，出门了。 途妈笑起来，转身到廊下隔着窗问：“晶晶，你是吃早饭还是再躺一会儿？” “妈妈，我想起来去餐厅吃。” 晶妈和途妈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晶晶，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觉得可舒服了。” 晶妈摸摸她的手，果然暖和很多，嘴唇血色也足了。 这一天晶晶只是睡了很长的午觉，其他时间慢慢在院子里走走，和大家聊聊天，想去影音室看电影，没得到晶妈的同意。 第二天，第三天，于途和晶晶每天早上低着头看那个显示区，眼看着红颜色一天比一天鲜明起来。 到第四天，两道杠已经差不多深浅了，晶晶拿了去给两个妈妈看，就像小时候拿了双百的考卷。 “哎呀，真好，我们晶晶真能干。” “晶晶，咱们今天再去医院看看吧！” “那我要等于途回来。” 于途今天回来的不太晚，几个人又去了协和，夜班居然还是那位林医生，看见晶晶就笑出来：“真巧啊！乔小姐，这个礼拜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今天晶晶同意回家了，于途回来拿报告，hcg已经500多，“孕5周”的大字写得分明。 “代我祝贺乔小姐。” “谢谢医生。” “乔小姐各项指标都比较好，还要注意以下。” 于途揣了一肚子的医嘱回家，晶晶睡了，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等他。 “最后一条，三个月以内尽量不坐飞机，那咱们是不是最近就在北京，然后再回上海，明天我找玲姐，这一轮巡演只能推了。” 早晨跟晶晶说推掉巡演的事，没想到晶晶不同意。 “我下周还是正常去排练吧，上不上到时候再说，反正开场在北京。” “晶晶！” “医生不是说我状况挺好么。” “那医生也说要休息，心态要放松，你天天去演生离死别叫什么放松。” “于途，可是我好闷，一想到要这么再过9个多月我就觉得要长毛。” “怎么会闷，这个调皮的小家伙还没蝌蚪大已经折腾得全家人仰马翻了。” “于途，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宝宝别难过。” 晶晶捂住肚子，对于途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我错了，孩子会很乖，很聪明，很漂亮，很爱爸爸妈妈。” “为什么不说爸爸妈妈很爱ta。” “当然先是爸爸妈妈很相爱。” 晶晶被吻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于途最近效率出奇的高，竞标的准备其实来自各方各面，他要带领项目组二十几个人做的就是方案方案方案，数据数据数据。 期间老师和胡所各来过两次，马院也来过，和一院包括五院的领导们讨论了很多，中间还约了关在小聚。 因为晶晶身体的缘故，于途没再请大家去家里做客，倒是准备的厚厚的备答让老师对马院颇发感叹：于途近来成熟的飞快啊！ 玲姐很快来了北京，和晶晶聊了挺长时间，然后出面来做父母和于途的工作。 “先说前提：如果坚持工作的话，我会安排一个随身的专业妇产科护士，随时看晶晶状况，随时可以喊停。” “然后咱们分析一下工作本身，一是这个剧相对和缓，动作、情绪都不是爆发式的，没有什么危险性。” “第二呢，晶晶不想怀孕这件事被过分关注，其实需要找一个退出后期演出的机会。” “第三么，就是根据晶晶的身体情况，调整下一一年的安排。” “阿姨，您当年怀晶晶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她那时候啊，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嘴刁的厉害。” 晶爸抢答了这个问题，晶妈还在想：“刁吗？我怎么不记得。” “哎呀，有一次你非要吃糖芋苗，可是市面上还没有，你就哭，一直哭。” “我跑到乡下的田里去摘人家还没长成的，回来你又不吃了。” 一向话少的途爸在那里拍大腿。 “可不是，途妈当时也闹腾过吃，吃又吃不下，好几个月没怎么长份量，把我急得呀！” 晶晶左看看右看看两个妈妈。 意思就是说，我和于途，都很吃货来着？ 玲姐拍拍她。 “听见了吧，妈妈身体状况当时都不错，你应该能遗传。” 事实证明，于途一个人的理智还是顶得上其余几个人加起来的水平，去排练去工作都可以。 但是玲姐，咱们需要随时关注哪些指标？ 有没有阈值，注意保持轻运动量，具体是多少，排练场边，赖导见了晶晶第一句话就是，一切以身体为要，一丝一毫也别勉强。 b角是剧院的女演员，知道这一轮要担纲大部分，既是兴奋又是忐忑。 “导演，晶晶，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掉链子。” 周日能休息半天，于途去了排练场，晶晶还是很认真，一句词，一个走位，一个眼神，唯一他能看出来的变化就是换了舒适的鞋子。 请来的护士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经验丰富，人也稳当。 休息的时间，赖导来打招呼。 “晶晶非常不容易，于先生，也谢谢你支持啊！” “晶晶她喜欢，所以，只要身体允许就没问题。” 第137章 招标会在集团的培训中心，一共3天，提交方案的每个单位有半天的时间，讲标，然后接受评标专家质询。 评标委员会里，有科技委专家，也有集团相关业务部门。 晶晶提前好久就开始操心的事情是，于途穿什么。 她家于先生是要去讲标的，不惊艳亮相怎么行，可是于途说，不能让专家们关注我而不关注方案啊，穿工作服就行。 在晶晶的撒娇攻势下，于途带走的是看起来简单的一套白衬衫黑西装，还有一套圆领衫和夹克外套，都是大牌低调经典的配置，显出渊渟岳峙的气质来。 不对，她家于先生本来就渊渟岳峙，衣服嘛，只是个气氛。 于途是下午走的，小胡，大孟，王工，还有通信，导航，电源等各个系统的骨干，他们讲标是第三个，招标会第二天的上午。 暗恋桃花源的巡演在北京拉开了第一幕，还是晶晶坐在秋千上的开场，还是那个美丽灵动的云之凡。 小朱和护士徐姐几乎在幕边站了整场，一直都小心地看着晶晶。 “于途，今天很顺利，宝宝很乖，我很棒，你明天也要加油。” 于途今天讲的也很顺利，圆领衫夹克很帅，方案的目标，实现路径，里程碑计划，技术指标，投资测算。 他还特别讲到了几个风险点的应对，有些是转移，有些是分解降级，也有一些，是必须承受的。 今天专家们的问题格外多，几乎达到了昨天两个方案的总和，于途站在台上，回答得不疾不徐。 他从始至终没看过文档，从原理到思路到实践数据，缜密周全，行云流水。 上午的时间太长，下午的讲标推迟到了三点，他们几个终于可以舒缓放松地吃顿午饭。 “于途，你太牛了，都没用我们答，这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吧！” “就是知道我答不出来还有你们，我才有这个底气的，咱们大家，一个都不能少。” “这半年有多拼咱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尽人事知天命，咱们无愧于心了。” “晶晶，我和大家，都尽了全部的努力，结果怎样，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从郊区回市内的路刚刚过了高峰，于途只花1小时50分钟就到了剧场停车场，小朱出来接他。 绕到幕边时，晶晶已经出去谢幕，有节奏的掌声响了很长。 晶晶进了自己的化妆室，立刻就往于途身上倒。 不过这老太太腻着个帅小伙撒娇，实在是没法看呐。 评审委员会的闭门会议从早上开到下午，赵主任主持的，四个方案的材料摞起来有半米高。 大会议桌上摆的一摞又一摞，投影仪投出的字迹，图表，矩阵刷刷翻着。 论打分，五院方案和八院方案实在难分伯仲，另两个倒是可以不考虑了。 赵主任摘下老花镜揉他的太阳穴。 “老喽，六七个小时就有点撑不住了。” 旁边宋主任在笑。 “别说想当年了，说过多少回了。” 简短的放松几分钟，一桌人又回到了没有讨论完的核心问题上。 “五院方案的确更稳妥一点，他们从探月到探火再到小行星，技术体系一直走得很稳。” “互相之间也可以有所借鉴，这是他们的优势，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是劣势。” 有人这样说，立刻有人反对：“我们的科研体制不可能像马斯克那样容错。” “怎么就是错呢？一条新路还没走出来，我们不应该有这个能力么。” 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9:6，八院方案中标。 院里给项目组放了10天假，于途和小胡留下来配合集团推进方案审批的工作，好歹能是朝八晚五了。 即使有家里变着花样的喂食，有护士时时地守着，有于途每天晚上按时接人，晶晶还是只坚持到北京演出的第八场。 下来就有点冒虚汗，回到化妆间就吐了，徐护士说，于老师你去找导演，明天换人吧！ 玲姐和导演以及剧方紧急商量，用了事先准备的理由：晶晶不慎伤到脚，暂时退出后面三个城市的演出，吃下去就吐，吐了再吃，晶晶很庆幸体重没减，要不就要被打包送到医院去打点滴了，还不如努力吃。 家里现在每顿饭都要做好几种花样，看晶晶能吃下什么，其余的大家再吃。 眼看着晶晶难受却替不了她什么，于途心里揪成一团，也只能每每给她抚一抚后背，端一杯水，夜里多醒来两次去握晶晶的手。 确定中标三周后，一份关于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实施方案的报告，在各个部门签署意见后呈到了集团办公会上。 这时候于途已经回了上海，每周末飞北京，和当年的关在正相反。 又过了两周，集团的红头文件发出来了：任陆长风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总指挥，聘张致学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探测器系统总设计师。 聘于途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探测器系统副总设计师 聘丁晓光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运载系统总设计师。 聘***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应用系统总设计师。 聘***同志为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发射场系统总设计师。 “老师，其实您不必这样的，都是为了我。” 于途中午等在老师办公室门口。 “于途啊，进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这个情景就像八九年前第一次见到老师一样，是什么时候，他的头发已经这么白了。 “是，有给你挡挡风的想法，但是，更主要的还是从八院角度考虑，我们太需要了。” 于途点点头，他能想到，只是。 “老师，这样您太辛苦了。” 老师笑起来。 “于途，你了解我，身体精力达不到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离退休还有两年多，于途，你们要成长得再快一点。” 放假的那十天里，大孟向小甄求婚了，是周六的科普讲座后。 她和同事们一起整理完现场出来的时候，看见大孟穿得板正正的，捧了花等在门口。 “小甄。” 今天孟博士有点紧张，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花束在手里倒腾了好几下。 第138章 “小甄，你……你…” 深吸口气，单膝跪下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甄扑簌簌掉眼泪，把孟博士吓住了。 “小甄，小甄……” “你这件衣服好土。” “我回去就换。” “你怎么早上不来。” “我去买戒指了。” “可是我都没准备。” “那你还要想多久。” 旁边的吃瓜群众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答应他，答应他。” “吻她吻她。” 今天周末，于途回北京很早，到家时晶晶刚又吐了一遭，正一边掉眼泪一边吃着她的菠菜猪肝粥。 途爸出去找新鲜芒果了，徐护士说晶晶可以吃，晶爸去了很远的一个进口超市，找晶妈要的调味品。 途妈和晶妈在岛台那边低声说话，灶上熬着汤。 “于途，这么早，你怎么翘班啦！” “明天不是去建档么，今天早点回来。” “于途。” 晶晶抱住了他的腰，心里平静多了。 在哪里建档，在哪里生，晶晶想得很简单。 反正我在哪里都是宅家，所以，于途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于总师研究了半天项目的里程碑，不太确定，到时候应该在上海的概率大，北京也有可能，反正应该不在外场，还不到实验阶段。 彩超照片好清楚，小娃娃应该有于途拳头那么大，蜷成小小的一团，晶晶又开始眼泪哗哗的。 “于途，孩子。” “嗯，嗯，我看到了，ta很好，晶晶，谢谢你。” 一定是有什么神奇的感应，从医院回家直到晚上，晶晶居然一次也没有吐过。 这会儿吃完了苹果，晶妈和途妈轮番过来看她，好半天也没事。 晶晶好开心。 “于途，一定是宝宝见到爸爸妈妈很高兴，就不调皮了。” 一直到周日下午于途准备走了，晶晶还是轻松舒畅的状态，于博士不得不相信，世界上还是有玄学的。 大家又小心地观察了三天，情况仍然很好，晚上晶晶兴高采烈地跟于途商量。 “我想去演深圳那几场，差不多时间正好可以过去参加*像的典礼，然后我就回上海。” “玲姐只接了几个上海的活动，广告拍摄也都在上海。” “晶晶，咱们去问问医生吧，我周末回来陪你去。” 晶晶可等不及那么久，先去找玲姐商量了，要是去*像，还要有不少准备哩！ 玲姐答应先做准备，等他们看过医生再通知话剧演出那边，也好给香港方面答复。 “各项指标都很好，关键乔小姐自己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啊，我甚至觉得特别有精神有力气。” 乔小姐是真的状态很不错，皮肤粉扑扑眼睛亮闪闪的，大概是折腾这一个来月的缘故，体重一点没长，很是苗条轻盈。 “飞行，工作都是可以的，但还是要有人随时注意着。” 于太太像是全方位地活过来了，晚饭后于途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听她说今天和导演聊的情况，还有讨论的造型方案，于途对造型唯一的要求是，鞋子不能再穿那种看着就要摔跤的。 露不露这种问题，乔老师自己会拿捏。 该睡又不肯睡，摸摸捏捏地搞事情。 “于途，你有没有问医生，可不可以啊！” “没问。” “可是我问了。” “于途，你怎么不说话。” 于先生实在无奈，坐起来脱离魔掌远一点。 “晶晶，你刚刚好一点都” “所以要问医生啊！” “晶晶，你又皮，小心孩子。” “医生说，小心一点，可以的。” 很小心很小心，于途像小时候学着做紫砂壶那么小心，又均匀又细密地。 做了一只小壶还想要个雕花什么的，他没敢。 夜里于途醒来两回，听听晶晶都睡得安然，摸摸，手心温热。 早晨晶晶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习惯地先叫：“于途。” 手立刻被攥住了。 “晶晶，你没事吧！” 晶晶抓了他的手捂住脸。 “没事儿” “晶晶今天这么开心啊！” 途妈看着餐桌上低头偷笑的晶晶，再看看一脸平淡吃饭的于途。 “于途，这个晶晶不吃，你吃了吧！” “妈，你们也别太惯着她，营养得全面。” “晶晶多乖啊，想吃什么当然得给什么，营养什么的，换着花样总能有。” 乔小姐笑得双肩抽动，于途有点挂不住他的平淡脸，只好起身去盛碗粥。 晶晶是周五出发去深圳的，于途周六飞过去陪她，两个人是第一次一起坐在台下看剧，b角也演得很好，晶晶需要熟悉一下，周一是她。 一三五日，乔晶晶回归演了四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丁总带着团队到上海来了，于途这周末没来成。 在深圳这几天，定造型，做访谈，拍物料，用玲姐的话说，替你推工作这事儿，我得罪了多少人啊！ 周末国导和程影帝都到了，晚饭聊起来国导下面筹备中的题材，一部是架空历史片，大开大合，爱恨家国。 一部是生活片，人性浮动下的婚姻真相。 “晶晶，你考虑一下，我可是认真的。” 程影帝新也在劝晶晶。 “要不要来我这贺岁片客串一下，制片估计能乐疯。” “谢谢国导，谢谢程兄，不了，我估计，要休息一年。” *像的红毯从来是争奇斗艳的战场，晶晶去年就被港媒盛赞是绝色美人，今年能否蝉联最佳甚至开成了赌盘。 今天的红毯是中国红的鱼尾裙，繁华绝艳如盛开的牡丹。 港媒的标题换了一个字，“绝代美人” 只是，这位程影帝好像有点殷勤，几乎不离美人左右，红毯上挽着，裙摆时时整理，走到哪里都要扶着，还有递件披肩。 程影帝翻翻网上在传的图片视频，截了几张给于途发过去：保证你家公主摔不着碰不着冷不着热不着，比起《春江潮水》摘得几项最佳来，乔晶晶憾失影后好像更有热度，晶晶面对几十柄镜头话筒依然从容自如：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更多。 “乔晶晶，你回到上海也不来看我，还是不是好闺蜜。” 第139章 陈雪的复古的、文艺的别墅好像忽然换了人间，陈妈妈来了不说，保姆多了一个也不算。 婴儿房是嫩嫩的黄色调，储藏室衣帽间也都娇嫩起来，居然还养了只巨型贵宾，陈雪说，要陪着孩子一起长大的。 张宇航去送师母回家了，老太太也基本一两天就过来一趟。 陈雪的预产期还有三周多，整个人肿了一圈，手背一按一个坑。 线条分明的脸也变成了圆嘟嘟的，跟晶晶唉声叹气这要花多少力气才能瘦回去。 “晶晶，你们也赶紧要个孩子吧，戏是拍不完的，孩子可不一样，那是你的一部分。” 没听见回答，陈雪看看在沙发上被亲昵的巨贵顶到角落的晶晶，一手护了肚子，忽然明白过来。 “你这是，几个月啦？” “16周。” “嗯嗯，合适，回头给我儿子当小媳妇，这模样太没得挑了。” 晶晶挡开狗子毛茸茸的脑袋，朝陈雪的大肚子不顾形象地翻白眼。 “那我们还得挑模样呢！你确定是儿子了？” “大家都说应该是，张宇航说，就当是个盲盒，拆开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盲盒他爹就进门了，于途跟在后面。 “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平安健康就行，不过你们俩送什么礼要贴心点啊！” 陈雪艰难地要从布置舒适的贵妃椅上起来，张宇航两步跨过去拉了她一把。 “礼物你就别想了，一进一出抵消啦！” 张宇航回头看过去，于途正半俯着身子跟晶晶小声说着什么，手臂还护着她。 “于途，追也追不上啦！” “先把你家狗弄走。” 本来晶晶是想取取经的，后来发现陈雪大概是以前摆布别人太多，现在180度地任人摆布反倒觉得理所应当心情舒畅。 “心情，心情第一重要，做什么吃什么，有想吃的她们也会给我做。” “活动啊锻炼啊你得吸取我的教训，我长了40多斤，孩子的东西你别急着买，我试试什么好用。” 回家路上晶晶实在有点心有余悸。 “于途，我可不要长那么多肉，于途，要是长斑可怎么办，于途，陈雪还说咱家孩子可以给她家儿子当小媳妇。” 于先生握方向盘的手肉眼可见地青筋紧了紧，语气倒还是淡淡的。 “告诉他们两口子，想点儿靠谱的事儿，别光做梦。” 一大早老师就让于途去找他，于途一边上楼梯一边给张宇航发微信：“看不出您还长了张碎嘴。” “是雪儿跟我妈说的，不是我。” “于途啊，我听说啦，小乔身体怎么样？” “她挺好的，还演了两轮话剧，去了趟香港*像，刚回来，后面就踏踏实实在上海了，我也能照顾照顾她。” “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工作要干，小乔也得照顾好，你要更辛苦啦，需要什么帮助，跟我说。” “谢谢老师，我能安排好，您放心吧！” 回到办公室看到王工在等他：“于途，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留意有没有人打算卖房么，原来159的孔工，住2号楼的。” “要去加拿大跟孩子一起过了，他老婆前几天回来要办这事儿，跟我老婆说的，你去问问他。” 于途办事向来讲究效率，加上在天宇院里找房本来就是和晶晶商量过的最佳方案。 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已经出现在孔工家里，就在前面一栋，九层，格局和于途家一模一样。 他在院里还有个小一居，做偶尔回来落脚的地方足够了。 “嫂子，那我爱人下午再过来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咱们就这么定下来。” “小于，你家乔小姐的剧啊，电影啊，在加拿大那边也可红了，我都看过，没想到，还能这么有缘分。” 几天下来，于总光荣地又背了一大笔商业贷款，尽管刚刚大涨了一轮工资。 可是每月除了食堂饭卡，书是真买不起几本了。 爸爸妈妈们来了一趟，讨论了装修的问题，自然还是最有经验的晶爸负责。 玲姐把广告拍摄安排得比较集中，毕竟现在晶晶的腰看着还是嬛嬛袅袅，估计也看不了几天了。 杂志访谈之类的还好，还有那种直播的邀请，试水了两个，反响都很爆。 终于把工作债还得差不多了，晶晶开心地去找陈雪，两个人一起放松地各自半靠一个沙发，听圆圆和小朱聊八卦。 张宇航被陈雪派出去取大厨的私家青团，正好不在…于太太眼看着张太太的神色变了。 “张宇航，张宇航。” “他不是刚出去嘛！” “圆圆，叫他回来。” “雪儿，你怎么啦！要生了么？” 晶晶也跟着被吓得脸发白手发凉，小朱忙过去抱着她，看两个保姆跑来跑去拿事先准备好的包。 帮陈雪披衣服穿鞋，没一会儿，张宇航冲进来，抱了陈雪就走，旁的一眼也顾不上看。 陈雪刚才坐的沙发上，有深深一片濡湿，晶晶愣愣地看着，手抚着肚子。 忽然感觉手底下有微微的颤动，就像冒了一串小气泡似的，等她再细细去摸，又安静了。 于途破天荒地在还没下班的时间接到了晶晶的电话，声音飘飘忽忽地。 “于途，我有点害怕，你能来接我吗？” 他家晶晶是被吓到了，于途忍不住腹诽了张宇航几句，好好地护着晶晶上了车。 “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孩子刚才动了，后来又一直不动，于途，不会怎么样吧！” “晶晶，咱们的孩子，见过的场面多了，这点事不至于，ta估计是又睡了。” 第二天清早，张宇航的朋友圈发出了大手托小手的照片：“天使降临，母子平安！” 老师今天没来上班，于途主持了月度例会，发动机，通信模块，电源模块，帆板，导航，探测。 各部分的进展一一 汇报，里程碑任务分解了上千项，每一个分支都有时间和实际的指标要求。 孩子晚上又吐泡泡了，晶晶喊于途来摸，声音都喊劈了，这就是屋子太大的不好。 第140章 “晶晶，不怕了吧，这不是已经母子平安了么。” “还是怕，不过有你在就好多了，于途，我每天练一点瑜伽喔，医生说可以的。” “于途，你帮我涂这个，肚子就不长纹了。” “于途，我的腰是不是粗了。” 这是最近晶晶最关心的问题，总是在于途专注干活的时候蹦出来，写论文的时候要回答。 炒菜的时候要回答，本来就很小心翼翼地给他家小苗苗培土的时候也要回答。 “是粗了一点，要不孩子没地方长大啊！妈妈牺牲太大了，但是还是非常美。” 去年的裙子裤子大都不能穿了，虽然能穿晶晶也不会穿，但是还是要充分向她家于老师展现一下勤俭节约的美德。 小朱帮她理出了一些高腰的、没腰的、背带裤、背带裙等等，衣帽间里又是满当当地。 去月子中心看陈雪，是玲姐陪晶晶一起，看着那个还不怎么好看。 但是哭起来声音奇大的小肉团，晶晶只敢伸手指戳戳脸蛋，陈雪大叫。 “别这么戳，我们会流口水的。” 玲姐洗了手，垫了干净的布巾，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踱步，小肉团惬意地抿了抿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雪签了个高端奶粉的代言，准备过一阵子宣，她儿子各阶段的奶粉供应自然是周周全全。 “孩子叫什么啊？” “还没定呢，张宇航跟他爸争执了好几天了，我负责小名，肉肉，怎么样。” “肉肉，老师和师母能同意么。” “爷爷奶奶说我说了算。” 正说着，师母进来了。 “呦，小乔来啦，好几个月没见了，你身体怎么样。” “师母好，我挺好的，今天来看雪儿和宝宝，这是我的经纪人玲姐。” “师母好，早就在电视上见过您了，晶晶也经常提。” “晶晶，还有雪儿，这些孩子在外面打拼，都是有你们这些伙伴照顾，谢谢你啊！” “妈，爸最后定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啊！” “哎呀，他那几十个方案，现在淘汰得还剩几个，快了，快了，我们肉肉还等着报户口呐！” 老太太伏在小床边，怎么看也看不够。 回到天宇，晶妈在做饭，晶爸去前楼了，他俩这两天住在这儿，打算今天晚上回去。 “妈，陈雪家宝宝好可爱，虽然不太好看，可是结结实实的。” “小名叫肉肉，老师为起名字可是研究了好久，我们也得开始想名字了。” “于途不是说不管男女，都叫于小乔么？我和你爸都觉得挺好。” “会不会有点敷衍啊，让宝宝觉得不够重视ta” “哪里敷衍了，多真诚啊！” 于途坚决不同意晶晶说法。 “听到孩子的名字，就能知道是谁家的，编码具有通用性和唯一性。” 翟亮来上海参加行业论坛。 “哎，于途，我来上海开会，在浦东，有空接见一下不，周六吧！到时候电话。” “论坛几个旁会结束是周五晚上，曲铭要请客，龙王、沙包、老俵，还有夏晴和夏天，定在三件套旁边的一家老上海店，临着江，风吹得很舒畅。” “龙王来得晚，一进门居然看见了门口藤椅上悠闲看着江面的于途，” “哎，于途，你怎么不进去？” “龙王。” 于途错愕中被拉起来。 “你也来上海开会？” “不是我，是我们。” 这会儿功夫，包间里的人已经隔窗看到了他们，翟亮先冲出来，很快地跟于途说：“曲铭请客，我就没提叫你。” “曲铭和老俵也出来了。” “呦，于途，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来来来，一起一起。” “不了不了，我就是，下来买两碗荠菜馄饨。”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路对面那个灯光低调又奢华的大门。 “还有谁在，我打个招呼。” 翟亮跟他并排往里走。 “那明天我来找你啊！” “十点以后吧！” 从在窗口外面，夏晴就看着他，就穿了件简单的白t，运动裤，比起以前的高冷淡然。 现在是从容自若的气度，是个男人了，这个样子，是乔晶晶那所学校教出来的么。 于途进门，和沙包，夏天都拥了一下，然后对她点点头：“好久不见，夏晴。” 大家寒暄几句，服务员进来，拿了食盒：“于先生，馄饨好了，今天的笋特别新鲜，老板炒了点年糕，请乔小姐尝尝。” “谢谢老关。” 于途回身向大家致意一下。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聚。” 从包厢通透的窗口，能看见于途走得很快，长腿几步迈过小马路，白色的身影转眼就隐没在大门里郁郁葱葱的树影中。 龙王说：“乖乖，这地方。” “吃菜吃菜。” 翟亮尽心尽力地招呼着，就像请客的是他似的。 “于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于途一边帮晶晶打开食盒，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问题：“金融行业论坛，一帮同学在楼下聚餐，正好碰上了。” “翟亮说，明天来看你，老关还给你炒了份春笋年糕，你尝尝。 于太太举着筷子看他的表情：“不只翟亮吧！” “还有曲铭，老俵，龙王，沙包，夏晴，还有夏天7个人，他们也没叫我。” 7根手指头坦坦然地伸着，“我打了一圈招呼就回来了，馄饨趁热吃。” “嗯，笋真不错，于途，让老关给你同学们添俩菜吧，记你账上。” 晶晶在餐桌上开视频会，最近拓展了游戏周边，反响很是热烈。 于途坐到斜对面，写他今年的不知道第几篇论文。 晶晶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抚抚肚子，宝宝以后专心要像爸爸喔！ 护肤程序越来越冗长，尤其是涂防止妊娠纹的膏。 “宝宝，跟爸爸说，今天我跟妈妈睡，你去睡沙发吧！” 于途震惊地停了手。 “好歹别人还是过河拆桥，乔小姐你刚上匝道，再说，ta说了也不算吧！” “2票对1票，咱们家讲民主。” 民主……那不就是纸老虎嘛！ 等于途洗澡出来，发现屋里已经关了灯，只有窗角有一处微光，平时上床的位置被人挡住了。 第141章 “晶晶，别闹。” “是宝宝不开心。” 温柔的手抚住腹部，最近有了一点点肉，皮肤柔软又细致。 “晶晶，说正事，今天财政赤字了。” “先说好，我只管充饭卡，外债自己还。” “内债我倒是更乐意还。” 早上于途都要去江边跑步，今天晶晶居然醒了。 周末早上这一带人很少，晶晶穿了件于途的牛仔衬衫，宽宽大大的裹着纤细的身子。 长发飘飘的，没化妆，露出来雾蒙蒙的黑眼睛，过马路的时候被于途搂在怀里。 让过去的那辆商务车很快停在不远的路边，有人在嚷：“于途。” 跳下来的是沙包。 “这么巧，你这是去哪儿？” “去机场，你这是……” “去江边走走，这是我爱人晶晶，这是我舍友沙包。” “大名鼎鼎的乔小姐啊，还一直没机会见，我是沙包。” “经常听于途提起你呢！” 晶晶索性摘了口罩，露出娇嫩得发光的笑容来。 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是夏晴，还是精致干练的西装、妆容和长发，也说得上美丽的脸上神情淡淡：“好久不见，乔晶晶” 于途把晶晶往怀里揽得更紧了些，帮她撩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久不见，夏晴，你也是去机场？” “对，回去还有很多事情。” “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快走吧！沙包，你也上车吧！” 晶晶友好对车上的其他几个人笑笑，靠在于途身上，在车开的时候朝他们摆摆手。 “沙包，夏晴，那是大明星乔晶晶吧！” “是啊，她是我们同学的老婆。” 沙包很快地看了夏晴一眼，她已经闭目养神。 “你们那同学真是大帅哥啊，他在哪个公司？” “于途后来转行去搞科研了，做航天的。” “大明星真是太漂亮了，没词儿形容。” 另一个八卦点儿的家伙关注在另一处：“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 沙包再偷偷瞄一下夏晴，她好像真的睡着了。 差几分钟10点，于途出来接翟亮。 “昨天我们还说呢，这里得快30万了吧！” 于途微皱了眉头，没理他。 “怎么啦！” “你怎么早上没跟沙包他们一起走。” “我这不是说好了来看你嘛！你怎么知道。” “早上正好碰上，晶晶也在。” 翟亮打心底里替于途叹息了一声。 “看你表现，我考虑考虑救你一命。” “用不着。” “你要这么说，后果可自负啊！” 翟亮鲜少能有这么扬眉吐气趾高气扬的机会，进他们家门的时候都是昂着头的。 “翟亮，进来，这边坐。” “晶晶，你家这宅也太豪了，真是闪花了我的眼，于途，你这得什么人品啊！” “反正比你强。” 于途来来去去地给翟亮煮了咖啡再端过来，然后去切水果，再端回来时，看见那两个人挪在了一个沙发上，挨得有点近，声音也低了，仔细听，是翟亮在给晶晶讲。 “大学那会儿，于途那是相当着名，别的系别的年级，打听的可多了，我们宿舍几个经常被请吃饭。” “我怎么不知道。” 于途递给晶晶一碟水果，翟亮一碟，自己挨着晶晶坐下来。 “你们几个靠卖我混饭吃。” “于途，我想喝芒果汁，你去帮我榨一杯吧！” 于途伸手胡撸乱了晶晶的头发，笑笑走了，身后，那两个人凑得更近了些。 “我跟你说，于途那时候啊！” 没什么可说的了，于途这家伙本来就乏善可陈，可是，晶晶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翟亮。 “那个，他和夏晴吧，其实我一直觉得有点怪，特别，革命伴侣。” “翟亮，你咖啡不喝凉了啊！” 于途在岛台那边远远地提醒。 “不是，就是，特别革命，看着就让人肃然起敬。” 于途已经端着芒果汁走过来，两杯，还有翟亮的。 “于途，我还想吃莲雾。” “莲雾不能和芒果一起吃。” “喔～” 于太太低下头，眼珠滴溜溜转。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于途，你去老关那里买几个菜吧！” 于途踢踢翟亮。 “你去。” “哪有让客人去的。” “你跟我一起去。” 翟亮终究被于途拖走了。 晶晶把自己放松在沙发上，太阳晒着，暖洋洋的，微笑起来。 “你都说什么了。” “我可什么也没瞎说，你问问自己都干什么了，难得见途神紧张，龙王还没走，叫他也来吃你吧！” 反正，卖途神挣饭吃这事儿，他俩都是熟手。 “张宇航得了个儿子，你红包准备没。” “我问他要什么，他说什么也不缺，我是打算给红包呢！” 翟亮愁眉苦脸地夹口菜。 “唉，他都当爹了，我媳妇还，有影儿，但是影儿还远。” “你跟婷婷不是挺好的吗？” 晶晶今天心情好，也一起八卦。 “现在研究生允许结婚啊！” “唉，你们不知道，她一画图就六亲不认，事业心那叫一个强。” 龙王理解地拍拍他肩膀。 “我家陈医生也一样。” 晶晶动一动换了个姿势，于途把靠垫也给她挪了挪。 “哎呀呀，于途，你什么时候这样啦！” “他以前什么样啊！” “他以前啊！” 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儿大，龙王摆出讲古的架势。 “他那自行车。” “乔晶晶～有你这么当妈的么。” “哦～” 于太太立刻捧了肚子娇弱起来，对面两个人目瞪口呆。 “于途，你把我们骗来搜刮红包的啊！” 临近晚上，他们去月子中心看陈雪和孩子，然后接了师母一起回老师家吃饭，张宇航自然是留下陪陈雪吃。 开着车于途略微若有所思。 “于途，你想什么呢！” “在想哪段时间空一点，得报个培训班，练练洗澡什么的。” 师母在后座笑。 “好啊，回头培训完了可以试着给我们张如琢洗。” “师母，叫如琢啊，好好听，有匪君子，如琢如磨，我还以为老师会起个星辰大海的名字呢！” “他说，长大做什么看他自己，但是，一定要做个有品行有修养的人。” 第142章 老师和于途又去书房那边连写带画加争论，一直到饭菜都摆上桌才过来，晶晶和师母讨教半天婴幼儿发展阶段的不同需要，还找本子做了笔记。 “于途，玲姐说有部大制作的配音在接洽她，我想试试。” 于途伸手摸她的肚子，现在那条小鱼已经不只是吐泡泡，改游来游去了，一天里总有好几次。 “不要是情绪特别激烈的就好。” “是动画片系列，宝宝肯定喜欢。” 于途去兰州出差的时候，商量一下，把晶晶送回了老家，两个妈妈兢兢业业合作，用两个礼拜的时间把晶晶养胖了5、6斤。 佩佩带着儿子来看她，啧啧赞叹晶晶5个多月了居然还是面容光洁，手脚纤细的美人，背后看腰还很明显。 “我那时候，已经胖好多了，还是你这样好，瘦下来也容易，晶晶，看你这样子，我觉得是女儿哎！你看看，我家墩墩怎么样。” “佩佩，别这样好么，要排队，很长的。” “天呐，你这后半句的语气简直跟于途以前一模一样。” “噢，那岂不是很欠揍啊！” 翟亮家在海洋局大院，前两年买的时候只觉得还算合适，现在看真是好好地卡在点上，他为这个跟婷婷感叹过好几回：“你就是命里注定得跟着我。” 他的小姑娘总是怼他：“那时候你可还不认识我。” “那是早就预定你了。” 屋里有了越来越多婷婷的痕迹，专用的桌子，柜子里有点凌乱的图纸，画板和画笔。 嗯，要准备什么毕业礼物呢.. 工厂其实离兰州还不近，是密级很高的核生产基地，也生产于途他们需要的电池。 跟他一起来的是小尹，以及电源系统的几个人，关注点是核动力模式的进展，还有钚。 出了恍若隔世的20天，于途回家的时候，途爸途妈和晶晶都在，他远远地闪开晶晶扑过来的步子：“晶晶你慢点儿，别过来，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这样说着，他还是几乎贪婪地看着晶晶，胖了一点，阳光从背后照过来，甚至能看见脸上的绒毛。 居家的棉裙子显出一点点美丽又骄傲的弧度来，晶晶停在半空的两只手挥了挥。 “你快去，我去给你拿衣服。” 于途洗澡有点长，晶晶在外面敲门。 “这么久啊！” “晶晶，我去的地方有辐射性。” “哦，那你多洗两遍，那些衣服回头都扔了。” 等于途终于带着湿意出来，晶晶又不见了，听一听，在厅里，正跟途爸说扔东西的事，好像除了笔记本别的都无法幸免。 “晶晶。” 一进房间就落入熟悉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席卷过来，好半天才微微喘息着分开。 “于途，孩子，孩子在动。” “真的像是条小鱼游过去，在于途手抚摸的地方停了停，再游回来，听一听，似乎有声音，‘咕咕’的。” “晶晶，辛苦你了。” 于途很少这样把头埋在晶晶怀里，可是这样，离她们俩都好近啊！ 房间里靠窗那边的椅子被挪出去了，布置成了晶晶的瑜伽区，晚上，于途坐在一边的地板上看她依旧柔软地弯成各种姿势，颇是胆战心惊。 “晶晶，你确认这个没问题啊！” “哎呀，你不懂，这都是专门的孕妇动作，有好处的。” 玲姐的电话进来了，是约明天出门工作的时间，晶晶要去配动画片里的精灵女，还兼了个小动物。 “于途，这个故事吧，又童真励志的，下一个片子，是寻找爷爷的小姑娘。” “晶晶，不是一部片子么？怎么变成两部了。” “我没跟你说吗？第二部是老龄日的片子，残联郭主席找过来的，我也觉得特别有意义，喔，好像还没来得及说。” 于途其实还是不太放心，到每月检查时亲耳听医生说各项指标不错，才算心安。 7月中于途要去北京两三周，和田总他们有很多需要交流的东西，能够互相借鉴的是最双赢高效的了。 大孟在准备婚礼，于途把他留下，带了小高去。 晶晶提前了几天就开始磨于途，要跟着去，威逼利诱加上美人计，于先生样样都吃一遍。 终于同意了。 爸爸妈妈们兵分两路，途爸途妈去北京，晶爸晶妈来上海把房子收尾。 晶晶还很少和于途一起坐飞机，可兴奋，什么都是。 “于途，于途，你帮我。” 小朱直感叹自己算是下岗员工，连头等舱的位子也让出来，坐到高工旁边去了。 飞机上的空姐们借备餐的时间在窃窃私语。 “乔晶晶是不是怀孕了呀！” “好像是哎！” “怀孕了还这么瘦，这么漂亮，旁边是她老公吧！” “肯定是啊！” “都帅成什么样子了。” “乔晶晶老公说话好温柔啊！” 院子里的藤蔓几个月不见已经长得热闹，石榴树开满了花，星星们在水声里眨着眼睛。 途妈迎出来：“晶晶累了吧，去歇会儿就吃饭啊，有你喜欢的鱼。” 于途一个人拎两只大箱子，也不见人来帮忙。 于途一如既往地忙，再尽量地不晚归，也要到晶晶她们饭后收拾完了才能进门。 他吃晚饭的时候，晶晶喜欢坐在桌边跟他聊天，于途总时不时伸手去给晶晶抚一抚腰，她说好酸啊！ 白天里，这小小的院子是晶晶的天地，有阳光空气，有风有雨，有花香树香和露珠，有随风吹过来的湖水的味道。 还有途妈每天四五餐的花样。 这个月去协和检查，大概是太惬意了，孩子长得有点快，医生提示要注意一点。 途妈难过得就像犯了多大错误，晶晶搂着她哄半天，直说怪自己太馋。 于途的工作比预期的延长了一周，是关在按着他留下参加一个数据共享的研讨，还见到了当年巴黎的老师。 终于回到上海的时候晶妈吓了一跳，从来苗条纤瘦的闺女已经像只摇摇摆摆的小企鹅了，超级漂亮的小企鹅。 产检是一周一次了，玲姐挑的私立医院，月子中心也是她订好的，本来想订当下明星中最红的那一家。 晶晶不乐意，在浦东，离于途单位实在太远了，最后换了近些地方更老牌的一家，私密的院落和小楼。 第143章 今天的b超能清晰地看到孩子臀位，医生说，如果最后还没转回来，就只能剖腹产了。 晶晶靠在于途身上又开始眼泪汪汪。 “晶晶，别怕。” “于途，孩子，这样，会不会难受，我想自己生，呜呜呜～” 医生在病历上一边做标记，一边让护士去教晶晶膝胸卧位操。 “于先生，也别太着急，离入盆还有两到三周时间，看看能不能调整过来。” 于途皱紧了眉头，一口气地问下去。 “如果不能呢！调整过来概率多大，除了做操还有什么辅助方法。” “先做操吧，不行再试试人工调整，再不行就准备剖。” 晚上晶晶用个很难受的姿势趴跪在床上，大大的肚子梗在膝胸中间，没一会儿就又是汗又是眼泪。 于途让她歇会儿，她不肯，说最少15分钟，早晚都要做，中间也可以做，能帮助孩子翻身。 “于途，我可以帮宝宝的。” 早上于途出门前，晶晶已经又起来做操，头发凌乱，有了点肉肉的屁股高高撅着，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嫌不美，可是这会儿，她这么认真，这么努力地“不美”着。 于途凑过去，亲亲晶晶的眼泪，亲亲她有了肉窝的手。 “晶晶，妈已经过来了，一会儿你做完操起来吃饭，我中午不回来，下班尽量早。” 中午于途没吃饭，飞车去找那位老中医，把午饭吃到一半的老太太堵在了休息室里。 “实在不好意思，邵医生，耽误您休息了。” “你是晶晶的爱人吧，我认得你，听小雪说晶晶也怀孕啦！” “您先吃饭吧！” “没事，你说，我听着。” 老太太听于途把情况说了一遍。 “操继续做，明天，不，后天吧，早上来，我看看。” “晶晶，不哭，没事，我们来看看。” 老太太的手一点一点按揉着肚子，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 “孩子大小挺合适，羊水也够，晶晶你这两周不要补太多，多活动。” “每天早上来我这里一趟，操也要坚持，医院检查的情况也告诉我一下。” 一周，两周，做操，运动，按摩。 37周检的时候，终于，孩子转下去了，晶晶哭出了声，于途去抱她，大概是抱太紧，被孩子踢了两脚。 晶晶夜里越来越睡不好，胸闷胃疼，只能半坐着睡，于途经常夜里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去卫生间的时候半扶半抱着走，抽筋的时候给她揉。 有一天晶晶忽然说胸不闷了，胃也不难受了，记得邵医生说，这就是入盆，果熟蒂要落了。 于途最近也有点憔悴，白天在单位忙的昏天黑地，晚上回家又继续熬，晶妈说她陪晶晶睡吧，于途笑着摇摇头。 “妈，晶晶够辛苦了，我也没法替她。”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于途答应晶晶一下班就回来，陪她看婚礼的视频。 上午在会议室，手机又锁了，是老师中途闯进来，告诉他赶紧回家，晶晶得去医院。 见红了，包已经收拾好，路上给医院打电话，一切都是于途背得清清楚楚的流程。 只要攥着他的手，深深地呼吸，晶晶就觉得能忍过一波阵痛，咬了牙，不哭。 具备条件了，打无痛针，晶晶让于途架着在房间里来回走，护士随时观察着状况，还有外面的麻醉医生。 十多个小时了，晶爸晶妈和赶过来的途爸途妈看着晶晶进了产房，于途陪着她。 “于途，丑的样子不许看，看了也不许记住。” “傻瓜。” 9.29，23：50，女，52公分，3200克。 晶晶已经大汗淋漓地脱了力，声音模糊得听不清。 “于途，她好看么。” “好看，但是现在没你好看。” 尽管已经培了三次训，真的第一次抱自己女儿，于途还是僵硬了，大手张开了托着这小小的身子，轻轻放在晶晶胸前。 小人儿的呼吸和自己心跳的节奏那么相和，晶晶感觉到于途的脸蹭到她头顶，应该也是在看着孩子吧，手指动了动，被他攥住了。 “晶晶，谢谢你。” 于途忘了请假的事，忘了睡觉的事，也忘了发朋友圈一类的事，他好像只顾得晶晶，还有女儿。 两个人都安静睡着的时候，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朦朦胧胧地打个盹，只要有一个动静，立刻就醒了。 女儿的第一口水是爸爸喂的，第一块尿布是爸爸换的，脐带消毒是爸爸做的，第一次睁眼睛也是看爸爸的。 晶晶睡醒了听说这一堆，着实表示新爸爸不够科学，她还根本看不见呢！ 晶妈和途妈早晨是一起来的，凌晨才回去，也是睡了没多久，却看着就喜气洋洋的。 “嘘，轻点，看看咱们小乔，多好看啊，头发这么黑，这鼻子这么高，小嘴眼睛这么长。” 玲姐是下午来的。 “我一听晶晶手机关机，就往这儿跑，果然快让我看看小公主。” 不一会小朱也来了。 “我妈妈熬的汤，说下奶用，晶晶不是说想自己喂一阵么。” 第二个晚上于途终于能躺在床边的沙发里，月光照进来，照着他的太阳和星星。 第三天晶晶无论如何要洗澡，于途问过了医生和护士，帮她洗了一个，晶晶舒心地抱着女儿偎进他怀里。 “要是不洗澡，我都觉得自己有味道。” “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于小乔睁着眼睛的时间明显多了些，晶晶按护士教的，试着给她喂奶，居然一次成功，自己得意到不行。 “小乔，妈妈是不是最棒的妈妈。” 出院的时候，还是有神通广大的媒体摸到了医院门口，没办法，小朱和司机引走了一拨，一半聪明点的没走。 玲姐说只能她和于途去引了，果然，司机位上的于老师尽管戴了口罩，也还是被认出来了，呼啦啦人跟了一串。 晶爸开了玲姐的车，晶妈扶着晶晶，途妈提着小乔，这才安全出门，门口有个刚才掉队的小狗仔。 运气大好地拍到了晶晶的正面，温柔地看着摇篮，脸上仿佛发着光。 月子中心住了这四十多天，于途一天都没落的每天都回来，虽然总是八九点，也足够让晶晶稀奇。 第144章 “难道你不用出差了么？” “有一个北京非去不可的，老师亲自去了，其他的情况，大家都体谅我。” 于途一边熟练地给于小乔换尿布，一边吃一口晶晶剥给他的香蕉。 “你不能什么都给我吃，我也有形象啊，必须我们小乔喜欢才行。” “你怎么知道小乔喜欢什么样的。” “她随你。” 晶晶几乎成了中心里受欢迎客户的天花板，又礼貌又亲和又听话，各种锻炼课程立竿见影地见效，奶水奶水下得好。 身材身材恢复得好，为她服务的小团队几乎人人受到广泛追捧和点名，身价都上去了，谁会不更加尽心呢！ 小乔也是整个中心最可人疼的宝宝，模样这种缺省值不提，单论能睡觉这一点，就羡煞了一堆人。 晶晶团队的主管骆姐说，晶晶营养合理，奶水好，孩子吃的适应，自然健康皮实，这是良性循环。 于小乔的42天检查，指标都达到了优秀，57公分，5.1公斤；晶晶自己，除了指标，更加满意看到了腰，和基本恢复光洁的腹部。 哦，虽然这个程度已经让医生护士们啧啧赞叹，还是要继续努力。 于小乔越来越爱笑了，她醒着的时候，晶晶可以看她一个小时，看她会抓自己的手指，会跟着声音找妈妈。 会无比准确地一下子抱住人肉奶瓶，会在吃饱后打出秀气的奶嗝。 回到家，于途的卧室工作区继晶晶的瑜伽地盘以后又变成了于小乔的地盘，是架了鲜艳玩具和铃铛的小床。 台面上的书也不见了，只有尿布，婴儿润肤霜。 晶妈说：本来的安排是让于途去住客房，她和途妈轮流陪晶晶一阵子，于途说什么也不同意。 早上五点左右，晶晶要起来喂于小乔早饭，这个猪小妹，要不是于途天天帮忙托着，她自己估计得换好几次手。 于途同时还是晶晶的靠垫，靠着他比靠枕头舒服多了。 于途在单位里不知道请了多少次客，谁提都笑呵呵地应，大孟跟小尹说：“啧啧，太阳又从西边出来了，于途怎么也能这么傻乎乎的。” 小尹朝他瞪眼抹脖。 于途从后面上来，朝他俩笑笑，拐回自己办公室了。 周末陈雪带着她家心肝肉肉来看小妹妹，小伙子长得机灵壮实，一笑露出两颗小牙尖。 摇摇晃晃扒着于小乔的床栏杆往里看，口水一串一串往下流。 于途给陈雪拿了果汁进来，一眼瞥见，过去就把粉嘟嘟的闺女抱走了。 任张如琢在后面“啊，啊”地大叫，然后立马转成了哇哇大哭，陈雪心疼死了，赶紧去抱自己儿子。 “于途，我们那是喜欢于小乔，你这么大人了跟半岁孩子计较什么。” 于小乔被吵醒了，扁扁嘴，在爸爸怀里哭起来，嗓门也不低，于途再瞥过去，陈雪不吭声了，低头安抚肉小朋友。 “看看，把妹妹也招哭了，张如琢，你这样可不行。” 于小乔是很大度的小朋友，很快就不哭了，和稀泥的晶晶把于途赶出去，把她摆在了大床上，黑漆漆的眼睛朝着妈妈笑成了月牙。 肉肉坐在床的另外半边，自己倒下去就往这边滚，两个妈妈眼看着他两圈就滚到了于小乔旁边。 “他能翻得这么快啊！” 晶晶的赞叹还话音未落，恶霸张如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于小乔的手塞进了自己嘴里。 “哇---” 于途冲进来的速度比晶晶反应过来的速度还快，陈雪已经扑过去让儿子松口，小心翼翼的拉扯两下。 于小乔的手指头被解救出来，带着口水，两个牙印很明显。 于途脸发黑，抱着抽抽噎噎的闺女扭头就走，连晶晶都没看一眼。 陈雪抱着呵呵乐出口水的儿子，无奈地摇头：“小笨蛋，把第一次见面就给搞砸了。” 张宇航中午来接老婆儿子。 “于小乔呢？于途呢？我还没看见呢！” 陈雪推他。 “走吧走吧，别看了，再看你儿子该挨揍了。” 晶晶赶紧解释：“你儿子咬了我们一口，于途生气了，一会儿就好，这会儿别招他。” “于途，你怎么也应该跟张宇航照个面啊，这样显得多小心眼儿。” “乔晶晶，你就眼看着他咬小乔。” “我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啊！” 于途任闺女抱着他的手指头玩，不搭理她了。 晶晶臊眉耷眼地出去，没几分钟就被于小乔天籁的哭声救了回来，她饿了。 “于途，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把小乔护好了。” 晶晶说着说着自己伤心起来。 “于途，你现在只爱于小乔了。” “晶晶～” 于途叹口气把她搂过来。 “小乔这么小，只有我们能保护她。” “我也心疼啊，可肉肉也不是故意的。” “张宇航的儿子，不好说…” 晚上要给于小乔洗澡了，于途和平常一样自己来。 “晶晶，帮帮我。” “你不是自己可以么。” 于太太也不是很开心，自己在小沙发上翻着旧剧本。 翻几下又放下来，去浴室看他俩，两个人正玩得很好。 于小乔在热乎乎的水里微眯着眼睛动来动去，于途正一手托着头，一手给她撩水。 看晶晶进来，于途揉揉小乔的肚子。 “小乔，跟妈妈说，别生爸爸气，爸爸只是看到我被咬了有点着急。” 于小乔舒服地咿呜了两声：“晶晶，对不起。” 晶晶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于途，我不开心。” 于途松了一只手，揽过晶晶来吻上去。 “晶晶，是我不对。” “你哪里不对。” “我是晶晶的爱人，然后才是小乔的爸爸，今天一时生气，没想明白。” “那小乔好可怜，在爸爸妈妈这里都不能排第一名。” “哦～” 于途这回想明白了。 “她当然是第一名，我们给她另起一行。” 另起一行。 好吧，小乔也是第一名。 晶晶又松了骨头似的靠到于途身上，两个人一起看过去，闺女躺在他手里已经昏昏欲睡，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另册。 “于途，来我办公室一下。” “听说肉肉咬小乔啦？没事吧！” “老师，这事儿他们也跟您说，孩子嘛！哪有不磕碰的。” 第145章 “肉肉长牙了，我们是担心他咬疼小乔。” “老师，咱们不说这事儿了，您看一下这个问题，我们觉得武大的遥感方案可能会更有效。” 得去武汉出差几天，晶晶大度地说：“去吧去吧，总不能又让老师替你去，我们俩自己可以的。” “对了，老师还问我小乔被咬疼没。” “哦，肉肉爸妈还算有良心，那就原谅他们吧！正好陈雪介绍了个婴儿课程。” “晶晶，也不用两个月就开始上课吧！” 于途回来已经十二月中，晶晶不在，途妈说小朱把人接走去做造型，中午都回不来，小乔的口粮是临走挤出来的。 咦，玲姐不是说，等过了春节档再说么。 于小乔好像不认识爸爸了，在奶奶怀里不让他抱，于总是对“归零”“双归零”有无数经验的人。 没一会儿就顺利赢得喂奶权，重回小丫头心中的巅峰位置看来只时可待。 小乔睡了午觉，于途上班去，晶晶说她已经在回家路上，快到了。 “我在单位门口。” 奔驰急停在路边，两个人一样匆匆的大步，在中间撞到一起，不对，是抱到一起。 “于途，怎么了。” “没事，正好走到这里，想着也许，能抱一下。” 晶晶眉眼飞扬地推开他。 “快去吧！” 两个人影就像碰撞实验里的钢球，各自沿着原先的轨迹，又分开了。 “于途，你回来这么早啊！” 晶晶从他的大书桌前回过头来，腰一侧，露出于小乔勉力抬起来的大脑袋，肚皮着桌，小手划拉，怎么像太阳晒屁股的小乌龟似的。 “小乔喜欢爸爸的书桌，趴在这儿动的特别开心。” 晶晶把女儿抱起来跟着于途洗手换衣，小乔的眼睛黑亮灵动，特别像妈妈，换到爸爸怀里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于途，我没跟你商量，争取了一个工作。” “争取？” 于途立刻抓到了重点。 “那你一定非常非常喜欢。” “不是喜欢。” 事情还是陈雪引起来的，为复出挑选的剧本里，有一个是写拐卖孩子的，怎样家庭离散，怎样十年奔波，还有背后错综复杂的情理法。 母亲的角色复杂又丰满，陈雪很想接，张宇航唯一担心的是万里寻儿路的拍摄辛苦，两个人来找晶晶听意见。 晶晶看剧本看得泣不成声，跟陈雪说你要不接我就接。 玲姐吓坏了。 “你这形象，片方导演观众都接受不了的，晶晶，别冲动。” 不是冲动，晶晶坚持跟玲姐说，主角形象不成配角也可以，几个镜头的律师警察。 什么都可以，投资方本来就有公安方面，玲姐最后协商来的是全国“打拐行动”的宣传大使，今天就是为这件事去做造型了。 “于途，这是我想送给小乔的礼物，她出生到现在，我还没送过她礼物呢！” 于途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搂着晶晶，半天没说话。 “于途～” “我是在想，我好像还没礼物送给她。” 途爸途妈回前楼了，于小乔吃饱了，满意地咂咂嘴，睡了。 晶晶洗澡洗到一半，被于先生以帮忙的名义摸了个遍，然后抱到客房去了。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于途轻轻笑。 “下面好像说的不对，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应该是复行数十回。” 晶晶脸烫到蒸腾热气地掐他。 “不许当着小乔说这种话。” “这不是应该全文背诵的么。” “于途，你故意的，流氓～” 于太太的报复也很简单，于途洗漱时在镜子里看见，默默地把圆领衫换了高领衫。 晶晶很早已经喂过一次奶，现在母女两个人都香香地睡着，小床依在晶晶那一边，于途挨个端详端详，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途妈边煲上汤边小声跟于途说，你出差这些天，晶晶发过一次烧，乳腺炎。 她不让跟你说，幸好是积乳型，两三天就过去了，不过医生说平时也得注意，免得复发。 有效载荷各部分要轻，再轻，除了发动机，核能源，材料是他们组的第三个攻关课题。 不仅轻，还要有可能经受住那些已知的温度变化，辐射，未知的射线、撞击。 今年新进的博士，胡所接受了于途他们的强烈建议，把专业和学校范围又做了扩展，硕士也加了几个，北邮的信通，北科的材料。 至于抢人的政策，大上海怎么会输。 面试的事都交给小胡了，还能保证他这周正点下班，阿眉怀孕了，吐得厉害，不得不住院。 小胡每天在医院待到护士赶人，堂嫂说比堂哥当初的表现好。 于途不够信任百度，又是中午去找邵大夫，被老太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憋的耳根红红地出来了。 “积乳性简单，每天吸干净，孩子吃不完你帮忙呗！” 等于小乔吃完夜宵，于先生特别郑重特别学术地跟于太太转达了邵专家的话，表示可以帮忙，晶晶快被他气死了。 “挤奶器！挤奶器！这叫工具！你在想什么，真是丢人。” “中医，这是中医说的。” 于小乔早饭没吃饱，哭的好惨。 爸爸第一次冲奶粉，又被妈妈吼：“这么多天没用过，得先消毒！” 可怜的于小乔，嗓子都哑了。 于途要出门的时候，照例要吻母女俩的，被晶晶瞪。 “我们小乔受大委屈了，我们不要你了。” 除了项目，还有一堆室主任的事情，考核评先等等等等，大家投票出来，先进是王工。 中午自然要吃食堂大餐，于途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发了几条微信晶晶都没回，要不要，回去一趟。 还是先给途妈打个电话。 “妈，小乔今天怎么样，晶晶呢！” 途妈说，玲姐她们来给晶晶录什么vcr，几个人都去前楼了，还没回来，就是没弄完呗！ “晶晶，出差积压的事太多，今天加会班，八点前一定回家。” “晶晶。” “喔，知道了。” 大孟最近看上去好累的样子，大家开他玩笑，新婚两三个月了，还天天睡不醒似的。 “我每天上下班要开120公里，顶你们一两个礼拜的，能不累么。” 第146章 也是，航天城离天文馆的距离太远了，让小甄住过来也不现实，大孟只好自己披星戴月，想想确实不容易。 “你们两处换一处，还能大点儿！” “哪有那么简单，离两边都方便的，沿着地铁线，房价都是加速上涨！” 一眼瞥见于途进来，大孟叹气。 “他家大明星多好，要么不着家要么宅家，没有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烦恼。” 于途气乐了。 “你管这叫好。” “那倒是，我宁可烦恼。” “来，小乔，爸爸抱。” 于途今天不仅提前了几分钟进门，而且表现特别好，于小乔在他怀里一会儿就笑出了咯咯声，大大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线，长睫毛像小扇子。 晶晶来来去去地不知忙什么，显得于途举着小乔的手去摸妈妈头发这种行为很有点讪讪的。 “晶晶，你看，小乔都原谅我了，是吧，小乔。” 于小乔揪着妈妈一绺头发往嘴里塞。 “于途。” 看着他一边温柔地跟宝宝呢喃，一边帮她解揪头发，晶晶本来就带三分撒娇的埋怨也悄悄散了去。 “于途，不许再这样了啊！” “我保证。” 于小乔的早饭吃了十足十，睡得像只小猪，全然不知道妈妈又被掠走，多余的口粮和剩余的力气都被压榨了个干净。 “于途~” 晶晶勉力挺直了身子。 “腰，腰有没有回去。” 于途本来就两只手握着，正好量了量。 “跟以前一样。” 再顿了两顿。 “绝对值一样，相对值。” 大手一只向上一只向下。 “小很多。” 途妈总是在途途出门之前到，途爸要先去买新鲜的菜。 “咦，晶晶，你怎么起来了。” “妈，没事儿，她今天醒了，正要回去睡。” “妈妈，于途问我vcr的事来着。” 两个没默契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回屋，一个出门了。 vcr是给游戏的年度颁奖礼录的，代言人不露面怎么行，他们做成了游戏中的炫目出场，倒是也不违和。 电视节的典礼也照此办理，玲姐嘱咐工作室小伙伴们关注好评论的口风。 今天胡所有点严肃，叫了几个室主任开会，新一颗通信卫星的进度赶不上预期，问题出在哪里。 “于途，你们总体的协调推进能力还是要再加强，虽然客户的需求一直在变是个客观事实，但是不能作为拖进度的理由。” “胡所，明白，需要的话下周我去北京谈。” “还有一个问题提出来供大家思考，不急着出结论，民营卫星业务未来几年应该会有大的发展，我们应该提前做出应对，也是个大市场。” 听于途说，阿眉还没出院，可是小胡已经被他分去督通信卫星的项目，晶晶叹气他实在有点狠。 便让小朱代表她送了两趟吃的，算是替于途挽回一下形象。 隔了两天，小朱来问：“晶晶，要不要再给眉姐送点什么去？” “小胡说不用了，阿眉周末就出院了。” 第二天小朱又来问。 “晶晶，明天眉姐出院，要不要帮忙。” “小朱你什么情况。” 小朱说没情况，乔晶晶那是什么情商，三言两语就猜得七七八八。 “那，明天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再问问小胡，需要不需要谢谢医生。” “嗯嗯嗯。”小朱捣头如蒜。 “我就说是你问的。” 仁济是附近最好的医院，小胡也是求了人住进来的，这礼拜没能天天来，愧疚的同时也对小朱格外感激。 “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晶晶和于老师让我来的，正好最近晶晶没什么工作，她巴不得给我派点活，对了，胡老师，晶晶说，还应该去谢谢那位谢医生。” “对对对，小朱，那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阿眉，我去找谢医生。” “哎～”小朱看胡工转眼就没了影，无可奈何地悄悄叹了口气。 “62床孙眉。”这声音简直像春雨，小朱一下旋过身子。 “谢医生！” 谢昭为是阿眉的管床医生，一个温和秀气的小伙子，耐心细致很得大家好评。 “小朱，你来接孙眉啊！” 谢医生朝这个见过两回的姑娘点点头，回头跟病人交代，要什么时候回来复检，可以直接建档，要注意哪些。 小胡这会儿跑回来了，听了一半。 “谢医生，可不可以加个微信，好随时沟通。” “行。” “我可以加么。” 小朱拿了手机凑在一边。 “可以啊！” 今天玲姐拿了几个代言意向来和晶晶讨论，小朱坐在一边翻手机，早忘了玲姐让她学习的耳提面命。 “小朱，你的想法呢！” “啊？我？” “小朱，那个医生怎么回事儿。” “谢医生他，没怎么。” 晶晶得意地朝玲姐扬扬下巴。 “我就知道是个医生，阿眉的医生吧！” “晶晶，你怎么会知道。” “一个礼拜跑三回医院，猜不出来才失败。” 小朱低落地垂下头。 “他就猜不出来。” “人家是不是单身啊！这个先搞清楚。” 玲姐也不由得转移了注意力。 “那天隔壁床的姐姐说给他介绍女朋友，护士长说她们替谢医生欢迎，说要会照顾人什么的，结果他自己说，没什么条件。” “微信上找话题聊啊！”晶晶出主意。 “朋友圈发的太少，没找着。” “这样～”晶晶大方地把正吮手指头的于小乔贡献了出去。 “你录段视频，问他孩子吃手怎么办。” “这不是儿科么，他妇产科。” “笨，找话题么。” 于途看着自己吃手吃得不亦乐乎的闺女，觉得妈妈怎么有点傻呢。 “晶晶，咱们是不是别随便拿小乔当道具，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去跟小胡说，让他谢谢医生的时候带上小朱，胜造七级浮屠。” “晶晶。” “于途～就这一回，你也没少吃小朱妈妈做的饭啊！” 小胡实在是没功夫，非常不好意思地跟谢医生说，工作最近太忙了，托小朱帮忙给他带过去一个小礼物。 表示一下心意，千万别拒绝，是个微型空气净化器，摆在办公桌上那种，是158和外面公司合作的民用产品。 “谢医生，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等你。” “六点，出来大概六点半。” “好。” 第147章 小朱本来就是个喜庆俏皮的姑娘，这会儿戴了顶活泼的毛线帽，圆圆的脸，圆圆的眼。 和医院外大路边彩色的节日灯光好配，谢医生想起来，马上要过节了。 “谢医生，这是胡工和眉姐给你的，谢谢你照顾。” “谢谢你专门跑一趟。” “那个，谢医生。” “那个，小朱。” 两个声音都停一停，还是谢医生先说：“你还没吃饭吧，我正要去，要不要一起？” 于途去了北京，和卫星公司谈需求冻结的问题，目前看，时间是第一位的，位置和频率啊，等不起。 中间还抓紧时间去关在家吃了顿饭，沈净准备了孩子的小衣小帽让于途带回去。 关在刚刚从俄回来，感慨了半天曾经的巨人，不过也说，还是有很多有价值合作的点。 “老于啊，我们应该着眼下一个时代，老胡跟我说，你们在考虑民用市场，我特别同意，航天本来就是引领性的行业。” 于途回到上海已经是圣诞前夜，他以前是从不过这些洋节的，自从有了热爱仪式感的乔小姐。 也算把各种各样的节都过了好几遍，家里有了小小的圣诞树，挂了串灯。 于小乔的床边换了一拨新的花花绿绿，进门就听见她欢快的叫声。 哦，闻声出来的是晶妈，他们换防了。 等小乔睡了，晶晶半真半假地抱怨说她宅得像只青蛙。 “世界上哪有这么漂亮的井底之蛙。” 于途一边这样说，一边帮晶晶换衣服，翻出最厚的大衣裹了她。 “乔小姐，可以邀请你一起过圣诞么。” 夜里车开的很快，到着名的徐家汇教堂附近却又人潮拥挤，于途一直把晶晶拥在怀里，手臂努力撑开。 给她留出安全的空档，唱诗班的歌声悠扬圣洁，教堂的轮廓在灯光里喧嚣又安详，冬夜的寒冷抵不过他们彼此的温暖依恋。 敲过了午夜钟声，顺着人流离开，于途开车从外滩绕一圈，万国建筑的灯线和陆家嘴的璀璨是他们看过无数回的，可此时还是有感慨。 “明年就可以带小乔来看了，现在，我们快回家吧！” 新的一年，一切都是江水般静静流淌，又一切都是新的。 晶晶拍摄的打拐宣传短片和海报，在电视台，网站，路边，电梯间随处可见，她对所有人说：“作为一个母亲，希望所有的孩子，所有的父母都有完整的家，所有的罪恶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所有的画面里，乔小姐还是那么光洁娇嫩的脸庞，还是那么纯真又妩媚的眼波。 只有她一向清甜娇糯的声音，仿佛多了一点什么，让人听着就可以信任可以依靠，那个角色叫“母亲” “乔晶晶官宣生子” 就这么宣啦，好刚一女明星。 乔晶晶不能叫女明星吧，目前国内顶级的女演员里有位置的。 是啊，不在怕的。 只有我在感叹乔晶晶为什么生完孩子更美更少女了么。 这是什么神仙。 不不不，你不是一个人。 明明是清纯到极致就是妩媚，妩媚到极致就是清纯。 不玩文字，晶晶一定好幸福。 她幸福我就觉得幸福。 祝福的声浪持续了几天，偶尔的几句酸话也迅速被浇熄了。 看不得人生里有一点美好，这都是可怜的病人吧！ 于小乔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晶妈总是感叹，哎呀，小乔比晶晶小时候还要可爱，看看我们这脸蛋，我们这小嘴，我们这…… 天呐，她翻过来一圈了，老乔，快来摄一段，给亲家他们看看。 反正就是于小乔小朋友哪哪都全世界第一名。 小朱发现，乔小姐的衣服可能又要换一批新的，号码不一样了，款也需要调整调整。 这又是好大的工作量啊！ 晶晶也乐于干这个。 “小朱，那位医生，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经常值夜班，只能微信上聊聊，吃过两次饭。” 小朱也很无奈，医生的状态看起来跟演员也差不了多少，除了不出差。 “要么，你装个病。” “晶晶，一孕三年傻，我看你有点危险。” 小乔妈拨弄拨弄小床上的风铃，看小丫头费力地伸手去抓。 “不会吧，于途都没说过啊！” 研一很忙，期末好几个大作业，除了跨年出去了一晚，婷婷这些天一直埋头在学校做方案。 翟亮年底年初也忙，今天好容易偷个空档，琢磨过节的事，今年无论如何得去趟江西。 深空探测工程的年度总结会在北京开，去年的四十几个里程碑有八个延期，今年，还有一百多个。 讨论的时候，于途把延期的问题挨个做了分解，具体到某一个子目标的某一个进程，空着的格留给各分系统的负责同志指定责任人，主责是谁，辅助是谁，监督，验收又是谁。 延伸，哪几个问题可以并行推进，哪几个环节能共享成果，哪里能节省出一周、两周。 再延伸，继续延期的风险是什么，影响到其他任务的哪些点。 密密麻麻像画了张蜘蛛网，却也清清楚楚，从哪里都能索到底细。 一屋子的人，仿佛每一个都觉得，这位年轻的总师已经督到了自己眼前，被那双深深的眼睛盯着，哪怕一点疏漏敷衍都不敢有。 不只是督，于途更愿意讨论问题，在培训中心开会的那几天，天知道他怎么有时间听遍了每个分系统的专题。 其实是小胡，大孟，小高，小尹几个分头去听，别人讨论完了去打会儿球，他们回来开小会。 等他们讨论完去休息了，于途再接下去梳理出工作要点。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和老师、陆总指讨论，达成一致意见，上午会议或解答疑难，或提出思路，或安排部署。 于途从来都是说“我们…”“我们分析。”“我们认为…” 陆总指跟老师咬耳朵，你教的好小伙，带的好队伍啊！ 老师呵呵笑：“做航天的，哪里有什么孤胆英雄，只有团队才能攻坚克难。” 陆总指是集团的总助，五院出身，前几年就转了行政岗，算是年轻一代的中坚，不止一次旁侧敲击着问老师。 第148章 “小于转行政也是好苗子啊！”老师摇头。 “还是让他先踏踏实实做型号，等出来了，再看吧！” 一周的会下来，原先还说过一句半句的“于总师啊，是不是太年轻。”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啧啧，于总那么年轻，怎么就能想这么周全。” “前年，从发射架上把卫星卸载抢修那件事，就是于总牵的头，那时候还不是总呢！” “那得担多大责任啊！” “所以人家现在是总师啊！” “以前没直接接触过，就听说是娶了大明星乔晶晶。” 饭桌上于途在跟陆总指争论一个问题，老师笑呵呵地看着，哪边也不帮。 电话响了，于途瞥一眼，说到一半的句子立刻停了。 屏幕上是他闺女肉乎乎的下巴和口水，赶紧接起来。 “晶晶，乔晶晶。” 画面胡乱抖动几下很快换成了晶晶。 院士笑着凑近点。 “晶晶啊，让我看看小乔。” 陆总指也凑过来看一眼。 “看看小于的闺女。” 于途不好收回来手机，闺女被白看了好几眼，不爽…… 镜头里的白白圆圆笑笑眼的小姑娘咿咿呜呜挥着手，旁边是晶晶的声音。 “张爷爷，我今天都没换好看衣服。” “我们小乔最好看了。” 院士大人对着屏幕乐开了花。 “晶晶。” 于途出门去在走廊打电话。 “怎么让小乔摸到手机了。” “我就是去拿个尿裤，她就一下子滚过来了，不知怎么按开的。” “那就别放床上和距离的平方。” “成反比知道啦！” 于太太声音低落：“你最近总是说我。” “晶晶，对不起，我又着急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喔，本来就是你闺女动作太快。” “看来随我，体育不错。” 于途握着手机笑起来，眉梢嘴角微微一动，整个人就变了暖风熏然的样子。 陆续出食堂的同事互相打打眼色，这还是会上那个于总吗？ 会后于途多留了两天，根据会议的讨论和议定，给集团提交项目阶段总结和计划，小胡说可以他来写，算了，还是让他回去吧！ 于途跟晶晶说小胡时突然想起来。 “对了，翟亮过几天要去江西了。” “终于上门了啊，不容易，我去给他加加油。” “不用了吧，晚上我请他吃饭，代表你。” “不容易不容易，来，祝你成功。” 于途和翟亮约在金融街的一家江西馆子，美曰其名帮他适应适应，结果两个人都不太能吃那个口味，倒是白糖糕要了两盘。 “于途，介绍点经验呗！” “没有你能用的经验，我和晶晶本来就知根知底，父母也熟，你这老牛找了这么嫩的草，跟我们可不一样。” “也是。” 翟亮喝口酒，皱了眉，仿佛喝的叫“忐忑”。 “婷婷爸妈就是她们市一中的老师。” “老师好啊，清华师兄，至少能进门。” “你这人怎么也这么俗，人家在乎清华这俩字么。” “我岳父有一次说，你是特别敞亮的人，特别棒，是说你这个人棒。” “啊，你岳父，那是不是比对你的评价还高？” “滚～” 宋主任、方部长今天都在集团，于途抽了一点功夫去看他们。 “小于啊，大家都说你干得很不错。” “小于啊，晶晶怎么样，你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中午又被陆总指叫到他那桌吃饭，其实就相当于开了个午餐会，向秦总做了简要汇报。 下午，终于可以回家了 “晶晶。” 进来的这个人，带着冬夜的冷，却是这样温暖的声音，晶晶从卧室跑出来，看晶爸晶妈都不在，快速在于途嘴唇上吻一下，又匆匆忙忙往回跑。 “小乔在床上玩呢，一眼看不见就……” “妈，我回来了。” “于途，给你留的晚饭在这儿。” 家就是这样的吧，于途去亲亲女儿，坐回来吃饭，晶晶抱了小乔跟着他，十来天不见，小乔已经能竖着依在妈妈怀里。 大概是一下能看见很多新鲜事，乐得手舞足蹈，只是，好像又不认识于途了。 “于途，我约了摄影师，你周六下午不能加班，要陪小乔拍百天照啊，日子都过了，就是为等爸爸。” 于途默默拿手机，把通知开会的时间改成了周日。 一百天的于小乔，一会儿在妈妈怀里哇哇哭，一会儿在爸爸手里咯咯笑，她是爸爸妈妈的花蕊，蜜糖，果子，和星星。 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商量好春节要回几天老家，于小乔是个茁壮欢实的娃，应该可以接受参观了。 晶爸晶妈先回了，于小乔住外公家，要好好准备准备呢！ 于小乔今天跟着妈妈一起吹过蜡烛以后，就跟着奶奶睡着了，爸爸妈妈丢下两袋给养，也丢下她，跑了。 在迪士尼酒店的窗口就能看见半空的烟火，是繁华盛开的夜晚，是孩子般简单的喜欢。 “晶晶，生日快乐，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们玩几个项目再回家，别让小乔等太久。” “这是你的礼物吗？” “对，15个小时，于途只属于晶晶的时间。” 关了手机，这个世界变得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变成了一个人。 “于途，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改变什么？” “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于途一时还顾不上回答，于小乔的粮仓需要归零。 女骑手终于轻装上马，要去兜兜风，但是风有点大。 她被马掀翻下来，倒在春风浅草里。 “如果一定要说准确的时间地点的话。” 晶晶枕在于途的肩窝里，一边抵抗着他的手，不许再画螺线。 “应该是看流星雨的那天，看见有人在调目镜，居然是你。” 于途吻一吻她微微有汗的额头。 “真高兴，那个人是你。” “于途，我也很高兴。” “很高兴，在我努力，付出，朴实，美好的时刻，能被你看见，就因为我是这样的乔晶晶，而你，是这样的于途。” “于途，我觉得好幸福，注定了，我们会重逢。” 只玩了4个项目，晶晶就急着回家，她还没离开过于小乔这么久。 “于途，咱们快走吧，小乔肯定想我了，说不定都哭了。” 是有点愧疚。 小乔爸爸把车开得飞快。 第149章 隔着门就能听见哇哇的哭声，晶晶更着急了。 “小乔，小乔，妈妈回来了，是妈妈不好。” 顺便踢了没良心的爸爸一脚。 于小乔抽抽噎噎扑进妈妈怀里，拱着要吃饭。 也不知道还够不够。 于途低了头出去，先把奶瓶烫了，以备万一。 陈雪花了浑身解数，才终于劝得晶晶点头让肉肉同学再上一次门，把儿子打扮得又乖又奶，一路上说了无数遍：不许咬妹妹，不许抓妹妹，不许到处爬。 于途今天临出门，把地毯枕头垫子沿床边摆了两层，又嘱咐晶晶务必把闺女护好。 “要是再咬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那两口子。” 小朱感冒了，从陆家嘴那边五十里迢迢到仁济来看病，拿完药告诉了谢医生一下：“我刚拿好药，重感冒。” 附带一张门诊楼门口照片，信息很快回过来：“原地等我几分钟。” 谢医生应该是从病房楼跑下来的。 “我看看检查的单子。” 再不赞同地看看她的打底裤小裙子短羽绒服。 “生病还穿这么少。” 看看女孩子泛白的脸色，惨淡的嘴唇。 “唉，跟我走。” 回了病房，找护士长要了休息室钥匙，让小朱去歇会儿，自己找杯子给她倒水。 “把药先吃了，我还一个小时下班，一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真不用。” 那不就要被发现跨了大半个浦东这个丢人的事实。 小朱急的脸涨得发红。 “我自己能回去。” 在医生威严的语调里，异议没什么用。 医生自己也没有长羽绒服，只有一件厚风衣，穿在小朱身上几乎要拖地。 腰带系一系，袖子挽一挽，不管怎么说，还是能勉强达到谢医生“多穿件衣服”的要求。 地铁终于到站的时候，小朱的头已经快埋到胸前了，一路不知道说什么，还出汗。 估计感冒都快好了。 “那个，我上去就到了，你别送了。” “要是晶晶在，肯定说她丢尽了大娱乐圈的脸，医生看看表。” “那你怎么吃饭。” “我妈做了。”说完才想起来，啊？是不是本来有机会一起吃饭的。 还是算了，感冒再传染别人。 “难受，也吃不下什么，我回去睡觉。” “这就对了。” 医生拉着风衣腰带，扯着摇摇晃晃的姑娘走出地铁。 “哪边？” “那个小区。” 进了小区，到了楼下，才松了手。 “好了，上去吧，我走了。” 然后，转身快步走远了。 途爸途妈还有晶晶小乔一起先回去两天，于途还要上班，只剩下孤苦伶仃凄风冷雨形单影只一个人。 这些形容词都是晶晶说的，于途说，我在的话，就可以让小胡早休一天，反正节前待解决的也就这么多问题了。 翟亮和婷婷是下午到的，明天下午再火车去婷婷老家，晶晶说，让他们住前楼那间客房吧。 婷婷给他们带了幅画来，是看着于途发的视频，给小乔画的百日肖像，镶了精致的木框，晶晶早就想好了要摆在小乔房间的矮柜上。 在单位旁边的馆子吃饭，居然碰上了大孟和小甄。 “于工，好久不见！” “大胆，你把我们于总师给叫低啦！” 小甄白他一眼。 “我们主任讲沟通的艺术时讲过，这叫“识于微时”的亲近感，你不懂。” “这是我大学同学，和他。” 翟亮毫不迟疑地接口：“未婚妻。” 婷婷低头吃菜，脸好红。 大孟和小甄明天一早坐火车回东北，看来今天是在大孟这边汇合。 “于途，发动机的成品实验，我上了班就去西安，交大那个实验室有好几个人这春节都不回家，我有预感，这行有戏。” 那边小甄在说：“于工，今年还有没有时间开直播啊！至今你那节开场课的流量都遥不可及呢！” 于途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线条忽然就和缓温柔了。 “哦，今年还真没空，不过需要的话，我可以给大孟一个月安排一天科普日。” “哎呀，不一样的。” 大孟想一想，不太值。 “就一天啊，那备课什么的还得自己熬夜，我可不干。” “你想干我还得挑挑呢！” 小甄对自己的工作还是非常负责任的。 晚上于途回办公室加班，卡宴给翟亮带婷婷出去转，回来的时候还很贴心地给于途捎了夜宵。 晶晶给于途看外公外婆给小乔心肝布置的房间，晶晶住的时候就已经很公主了。 现在更是在娇贵路上狂奔，小乔妈妈说，觉得自己快沦落成奶妈、保姆、侍卫女官了。 “于途，怎么办，我都嫉妒了。” “那就把小乔让给他们，你有我。” 晶晶又不满意了。 “你怎么能这样。” 大年二十九，大家各自道别，于途晚上快11点终于到了家，看一眼爸妈，转头再去老丈人家。 有晶晶的地方才是家啊，对，还有小乔，反正她俩比较形影不离。 于小乔居然还没睡，晶晶说，白天见了好多生人，有点兴奋。 带着奶味的柔软的小身子伏在于途身上，小手拍着他的脸，鼻子，嘴。 于小乔一笑，于途就觉得心甜的一塌糊涂。 这几天是“于小乔开放日”，晶晶家人来人往，这个爱笑的宝宝成了大家的心肝儿，见面礼就收到手软。 见过了太爷爷太奶奶太外公太外婆，舅公叔公姑婆姨婆，还有叔叔舅舅姨姨。 小乔小朋友无一例外地送出个绝世小可爱的笑来，眼睛弯弯，嘴角翘翘。 小乔爸爸妈妈双双失宠，只能在边上抱团取暖。 于途和大孟一上班就去了西交，晶晶和小乔索性呆在老家，还回爷爷奶奶家住了两天。 “于途，你看，床上睡我们俩，正好。” 等于小乔携一行家属回到上海，已经是正月十六了，晶晶跟小朱说，你去陆家嘴收拾收拾，我想给小乔腾半个衣帽间。 小朱鲜见地没有立刻回。 “小朱～” “小朱～” “晶晶，对不起，我刚看见，我明天就去。” 晶晶在小助理的语音背景里听到了春节档那部战争片的主题曲。 “小朱，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第150章 晚上小朱打来电话的时候，小乔公主正在用膳，晶晶自然顾不上接，于是眼看着微信里语音转眼一条两条五条八条。 “晶晶，我去看电影了，和谢医生，他一个学医的居然对一战二战如数家珍。” “他春节回不了家，一直在值班，上海第一个兔宝宝就出生在他们医院，他还问我会不会觉得妇产科的男医生很奇怪。” “晶晶，我～我觉得谢医生真的挺好的。” “妇产科的男医生啊～” 乔小姐被这个奇葩问题带跑偏了。 “我倒是觉得还好，于途，你说呢！” “我觉得，正常吧，医者父母心。” “小朱要是真能成，丹丹她们将来都近水楼台。” 于途在想，回头问问张宇航，他最近在耕医疗圈，有没有可能请个大佬做私人医生，女的。 中医有邵医生。 西医…… 4月于途连续有会在北京，还有国家局主办的航天国际论坛，他是深空探测分论坛的主持人。 有一大堆要准备的工作，一面埋怨关在还嫌他不够累，一面认命地干活。 集团新进的几十个博士硕士，分几组承担了大部分的筹备。 全家都陪他来了，用晶爸的话说，我们小乔还没住过这院子呢！ 经过反复考虑，玲姐把晶晶的复出放在了五四晚会上，是个诗朗诵，走上刑场的先烈，躬身农田的赤子，投身热土的建设者，还有晶晶扮演的女航天员。 这之后，就是母亲节要宣的代言，登录的杂志，随后要开拍的新剧。 玲姐说，于老师你放心，强度和节奏我会把握，最多到以前的一半。 趁着小乔在北京的小院适应得无比快乐欢实，全家狠狠心给她断了奶。 本来于途是不赞成的，可是有一天到家早，看见晶晶边喂奶边掉眼泪，于小乔吐出的白嫩奶嘴上冒出来殷红的血珠，让于途觉得自己要晕血。 “断断断，今晚就不吃了，于小乔，看把妈妈咬的！！！” 晶晶还是推开他，把另一边又塞给闺女。 “就不应该让你看见了小乔又不是故意的。” 知道他们俩都在北京，清华校庆的邀请送来了两份，于途那份是普通的校友请柬。 晶晶那份是邀请她和着名的歌手校友在晚会上串烧经典的校园歌曲，晶晶再开心不过地应了。 提前三天的彩排，歌手选在了夜里，就在当年或低吟浅唱或茬琴飙歌的大草坪上。 他和晶晶两个人，一把吉他，悠然吟唱，吟唱白衣飘飘的年代，怀念清朗热血的少年。 于途陪晶晶去的，这个场景他也曾熟悉，吉他已经多年不摸。 可是，草坪中央星子般闪烁的姑娘和她的歌声，让他忍不住借了把琴去应上和弦，弹给她听。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有的是下了通宵的自习，有的是从宿舍床上又起身，安安静静的，有手机的光亮，有春夜的微风。 这一场深夜的演唱会，属于青春，属于他们最珍贵的时光。 论坛上的于总师，儒雅从容到了夺目的程度，却又恰到好处地为嘉宾们搭好舞台，既凸显权威又能挖掘出新的思考，呼应得火花四射。 好不容易晚宴结束，和另两个论坛上的校友直奔清华，晚会还在进行中，他的晶晶，马上就要出场。 他知道，晶晶穿的是件紫色的裙装，整一整自己紫色的领带，于途悄悄地在人群中往前挪了挪位置。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 当响起这熟悉的旋律，全场慢慢加入了合唱。 晶晶已经退到舞台侧边，中间是几排白发的老人，服膺守善心无违，海能卑下众水归，就是怎么有点刺眼呢，到处都是紫领结紫领带。 “于途，小乔将来也要来清华的喔，这事儿，你负责。” 翟亮拉着婷婷从人群里挤过来。 “于途，让我好找，怎么样，一会儿五道口吧！” “不行，小乔还在家呢！” “女儿奴。” 于途根本不屑得理，这种人的未来，反正也是什么奴。 “乔晶晶复出” 玲姐完全没料到，她精心安排的日子还没到，这已经成了大爆的词条。 还有一些晶晶那天夜里彩排和今晚演出的照片与视频，夜里的不太清楚。 可今晚的，那真是紫衣仙子，掉落凡尘 “于途，我心里有点难过。” 深深的，安静的夜里，两个人拐进湖边曲折的小路，就像以前一样。 晶晶伏在于途背上，声音闷闷的。 “断奶那几天，我是不是心太狠了，现在小乔都不爱我了。” 越想越委屈，晶晶把眼泪在于途脸颊上蹭了去。 “她要外婆抱，不要我，连你都要，也不要我。” “你这几天不是忙演出的事么，那是小乔心疼你，明天，明天肯定要你。” “要是还不行怎么办。” “不会的，小乔肯定最爱你，要不是，我帮你批评她。” “嗯！” 晶晶软软地应着，家已经到了。 小乔还在吃夜宵，小手小脚一起举着奶瓶，圆滚滚的身子晃晃悠悠的，大眼睛半睁半闭，要睡了。 晶晶伸手去拿奶瓶，小手却抱得更紧了。 “小乔，把奶瓶给妈妈，来，喝一口水。” 小手丢开了奶瓶，还高高伸着，晶晶把孩子抱进怀里，抚着妈妈的胸口，她睡着了。 晶晶抱了小乔好半天才轻轻放到小床里，于途在身后帮她揉揉沉重的胳膊。 “你看，小乔还是最爱妈妈。” 离五一假期还有三天，于途在一院和集团各开了几个小会，丁总还送了一套积木玩具，拼火箭的。 难得的五一假期，晶晶和小乔早起在床上玩够了，脸靠着脸，一起朝于途眨眼睛。 “我们想出去玩。” 出去，这一大一小要出门。 即便是于途，一时也没想出不被围观的办法。 急中生智，他们去了航天城，找李主任帮忙批准进入，飞控大楼，航天湖，体育馆，招待所，家属区，对于小乔来说，已经大得像个公园。 湖边有其他玩耍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也有人认出来。 “啊，于工～啊～大明星哎，啊啊啊～这是你们的宝贝啊！” 第151章 消息扩散的速度跟卫星差不多，小田很快来问。 “晶晶，你们是在湖边吗？等我几分钟，我要看一眼宝宝。” “啊～～啊～” 为什么女战士也要这样不顾形象地尖叫。 于小乔淡定地伸手去摸小田的脸，柔嫩嫩的手指头要触到了，又收回来，转身抱着爸爸脖子，把自己埋成小鸵鸟。 “晶晶，你怎么能生个孩子还年轻几岁啊！太神了，哎呀，让我摸一下于小乔。” 小乔回来的路上就累得睡着了，一天摄入的新信息太多，她的脑袋虽然很大，也有点装不下。 晶晶要去排练，在总台的一号大厅，于途开车把她和小朱送进去，转弯就是公园，晚樱还有几朵。 湖面上飘着樱粉的花瓣，小乔在爸爸怀里东张西望着，黑亮亮的眼睛里映出绿树青草，白云蓝天，还有松鼠和小鸟。 外公外婆在后面，时不时摸摸捏捏小手小脚丫。 逗得她咯咯笑出声。 不一会小乔就困了，软成雪白的一团，被大人带去了鹭楼，小包间是前两天就订了的，要不根本没有地方。 孩子睡得好好的，几个大人小声地聊天。 “这是号称北京最好的本帮菜，爸妈你们一会儿尝尝。” “于途，朋友介绍的项目，你看看，还有，晶晶上次说，陈雪拉她一起投文化经纪行业，你觉得。” 彩排结束了，等晶晶她们进门，菜刚好上的差不多，是习惯的口味。 小乔醒来吭吭了两声，很快落入妈妈熟悉的怀里。 即使是天天能见主持明星大腕，包间服务员姑娘还是悄悄跟小伙伴说，乔晶晶那一家子，互相都好有爱啊！ 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兼感谢上帝。 晶晶的五四亮相非常非常成功，深蓝的航天服，腰带系得紧紧的，把她衬得面庞晶莹，眼光明亮，身姿像小白杨一般挺拔。 用小朱的话说，终于沾上了些于老师的气质。 热搜好像不用买，已经自动刷了无数屏，晶晶好美 最美的妈妈。 乔晶晶，真是神颜啊！ 生了孩子，好像是更强气场。 前两天看还是大学女生，今天就是女英雄了。 太棒了，乔晶晶的宝宝得好看成什么样子啊，想看。 乔晶晶看着就很幸福的样子。 我又相信爱情了。 乔晶晶什么样子我都爱。 于小乔被外婆抱着，远远看了五分钟妈妈，不让摸，然后，妈妈就不见了，也不来抱她，好委屈，哇哇。 晶晶和小朱上了车，于途还在接张宇航的电话。 “肉肉下下礼拜抓周，邀请你们出席啊，主宾是小乔，你俩是陪同。” “到时候再说吧！” 假期结束了，于途先回上海，晶晶还有广告和采访，玲姐说，递到她手里的各种邀约，剧本，意向，又创了新高。 于小乔一定是个热爱自然的孩子，她喜欢看树，花，小鸟，还有紫藤的叶子，星星，水。 于途不在的时候，就是外公抱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晶爸晚上一边让晶妈帮忙揉肩，一边跟晶晶摇头叹气。 “以前想的太少，应该买个更大的院子，小乔马上就能跑了，地方还是小。” 肉肉同学要抓周的地点在爷爷奶奶家，郑重邀请了小乔妹妹携家属观礼，是老师亲自跟于途说的。 于小乔还是第一次正式做小客人，晶晶包办了形象设计，于途…也就是个智能运载工具，高高低低地带她看新鲜。 肉同学也长成了眉目漂亮的帅哥，扶着沙发沿椅子边能在屋里转，就是只会说一个字，管谁都叫妈。 肉同学太有志气了，从书到网球到望远镜到手表到小马玩具。 揽了一怀，小腿一挡，哪个都不撒手。 段吴在上海，是晚上湖南路那边的宾朋，还有欢哥圆圆等一堆人，陈雪百般劝说晶晶去露一面，于途只是摇头。 “不行不行，不能抢肉肉风头，大家要是想见晶晶，我送她去一趟。” 这两天小朱放假，都提前说过了，也没人约她，不免很是郁闷。 “囡囡，囡囡，怎么了。” “啊，没事，妈。” “累了吧！” 从她的窗口，能看见晶晶家，走路过去不过十分钟。 妈妈是当年最后一批上海知青，辗转多年才带着她回来，当年这套小小的、偏远的两居室，已经是她们母女所能负担的极限了。 那时候晶晶刚买了房子，她也刚跟晶晶一年多，是晶晶跟玲姐说，妈妈成了工作室大家的罗阿姨。 管晶晶的饭，也管大家的，还有卫生快递绿植布置等等，晶晶的好她一直记着。 小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好像，谢医生，还从来没问过。 人手排不开，谢医生连着值了两个大夜，中间还有危重，即便年轻，也累得倒头睡到傍晚，醒来洗个澡，边擦头发边想事情。 “帮人多值了一个班，现在刚醒，要不要，出来吃饭？” “妈，我有事出去，做多的饭菜，我明天吃。” 在路程差不多中间的位置吃过饭，谢医生送小朱回去，先到滨江绿地那边去走走。 “你的朋友阿眉，现在状况挺好的。” “哦，好呀！其实，其实～阿眉是我老板的老公的同事的，老婆。” “谢医生有点晕。” “哦～那～那你和你老板都对她很好啊！” “我还以为你们是同事好朋友什么的。” 小朱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可不是老师，虽然确实上的是师范大学，不过毕业进了娱乐圈，我的理想啊，是成为一个很棒的经纪人。” 娱乐圈…… 谢医生更晕了。 “我觉得，你不太像。” 娱乐圈是这样有点傻乎乎的纯真么？ 难道不是浓妆艳抹爱恨风流。 总之和平常日子不搭界的那种。 五月的晚上，小朱忽然觉得有点冷，江上吹过来的风，是潮的，又黏又重。 “谢医生，太晚了，你回去吧，还有那么远呢，我正好去趟老板那里，就在这里面。” 小朱露出个平时一样俏皮的笑容来，摆摆手，过马路进了那个看着就豪的不行的院子。 谢医生还站在绿地间，甚至都来不及道别。 第152章 小胡收到了谢医生的微信。 “胡先生，可以电话吗？” 他忙忙地挂回去，难道这个月产检指标有问题？ “谢医生，喔，喔，那就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对了，还有个事，上次阿眉出院，帮你跑前跑后的。” 谢医生话还没说完，小胡已经接上了话，这些感激他一直没处说，于途才没空听。 “小朱啊，是我同事的老婆的助理，帮我好多。” “停停停，我不是要听你说你们同事的好吧！” “那小朱……” “阿眉后来和小朱联系多，我问问啊！说小朱是特别体贴善良的姑娘，把晶晶照顾的特别好。” “乔晶晶，就是她老板，我同事的老婆，也是刚生了孩子。” 小朱在晶晶的衣帽间里倒腾了一会儿，秋冬那间，一会儿就忙出了汗，空出来一段地方，估计于小乔很快就能填满。 累了，回去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 小朱快走到家的时候，微信在嘀嘀响。 “你还没忙完么？” “谢医生，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转身往回跑，幸好穿的是运动鞋，他怎么这么傻呢，就干等这么久。 语音没关，听得见跑步的声音，后来还有喘气声，谢医生把手机放在耳边，慢慢过了马路，站到大门口去。 跑来的身影在一侧的路上。 “咦，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我，我以为你走了，办完事就回家了。” 谢医生忍不住上前一步，揉揉女孩子的马尾辫。 “真傻。” 难道，不是你傻么。 这会儿，于途刚把晶晶从湖南路接出来，她喝了几口冰酒，说话时有淡淡的酒味。 “于途，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他是下午被胡所急招回单位，晶晶也习惯了。 “解决了，你呢，晚上怎么样。” “好久不见段吴了，聊了会儿，这帮人送肉的净是硬通货，陈风来了，想找上海的医院实习，张宇航在帮他联系，他俩每句话都怼，可逗了。” 于小乔被途妈抱回前楼去睡了，没有了顾忌的于先生把地图开到了天台的楼梯上。 早上背有点疼，对着镜子撩开睡衣看，果然硌出来几道间隔均匀的红印，幸亏我聪明，没硌到晶晶。 小胡家的小包子是暑假最后一天来的，后来很多年，他的生日都是哭唧唧地过的。 那天小朱阿姨来看过一圈刚走，他妈妈就破水了，小包子同学提前了15天要报到。 姥姥在，赶紧给堂舅打电话，还有小朱阿姨。 事实证明，还是小朱阿姨最管用，和一个专业医生差不太多，怎么下楼，怎么上车，怎么呼吸。 妈妈说，后来她就慢慢不害怕了，自己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说他当时在不能接电话的地方，不放心我和妈妈，就一会儿出来看一次手机，看见姥姥的未接，扭头就去换工作服。 妈妈的电话没接是因为在改签原本明天的机票。 大康好好地走在楼道里，被远远奔过来的胡工一把揪住。 “你有没有车？” “有啊～” “拜托送我去趟机场。” “哎哎，别拽我，我回办公室拿钥匙。” 阿眉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梯好慢。 大康这车技真不怎么样。 对了，都忘了跟小高交代几句数据。 电话终于有人接了，是小朱。 “护工你快回来。” “小朱，我已经在去机场路上，阿眉怎么样。” “进去做检查了。” “告诉阿眉等我啊！” 晶晶听说也要过去，毕竟是于途把人家小胡派出去的，要是回不来，这得是多大罪过。 小朱直央告。 “晶晶你可别来，太添乱了，求你了，我替眉姐和谢医生求你了。” 小胡一头汗冲进来的时候，阿眉还在楼道里扶着栏杆走动，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攥着妈妈的手忍住难受，这一回，她攥住的是爱人的手。 羊水太少，最后阿眉还是只能剖腹产，谢医生帮忙找他们主任做的，7斤2两，母子平安，胡工老高的个子，哭的蜷了身子。 小胡早就跟阿眉商量好，不管男女，小名都叫包子，包你成功。 大孟很有些过意不去，连着好多天给送上去鸡鱼猪蹄等等。 于途回来也觉得对不住小胡，默默把分给小胡负责的那些工作，都担了。 丈母娘评价，小胡同志在月子期间，伺候人的能力进步神速，任劳任怨，态度可以给优秀，水平嘛，优减，还要继续努力。 晶晶去看过阿眉两次，其中一回碰上了她好几天没见的助理，正煞有介事地给小胡示范处理脐带痂。 晶晶晚上跟于途叹气，唉，阿眉奶不好，包子好可怜，我从陈雪那里拿了几罐奶粉去。 于斯文败类立刻蹬鼻子上脸，还是你最棒，小乔和我都… “于途！” “小乔和我都最爱你啊！” 于途摆出一副无辜脸。 “你想到哪里去了。” 于小乔原本被她妈放在床边地毯上颤悠悠地站着，听见自己名字，伸开手叫“爸爸爸爸。” 于途几步过去，把女儿圈在臂弯里，让她扶着自己往窗那边迈步，那边，是于小乔的新世界。 晶晶又想起来得意的事情。 “小乔还会叫奶奶和公公，肉肉都不会，陈雪可郁闷了。” 这会儿功夫，于小乔已经攀到于途身上，指着门口叫“晶晶”，这表示要出去玩，看星星。 然后被爸爸罩了件小斗篷抱去了天台。 妈妈收拾收拾她的小床，放心地去泡个澡。 于途带孩子，水平可比她高。 于途32岁了，生日早就说好了不吃蛋糕，等着小乔一起吃。 模型机1.0刚刚完成，有无数待测系统数据，项目组的同事轮着盯通宵，他也不能特殊。 不过今天得江湖救个急，院里篮球赛，他们所的后卫中午训练伤了脚，只能强拉他去替补。 本来是打算回家吃口面条再回来的，这下回不去了，跟晶晶说，倒没听她多么遗憾的意思。 于途没想那么多，跟大家去热身了，上次打球，有小半年了吧！ 这边厢，晶晶笑得好开心，一边跟途妈说煮面，一边打扮女儿。 “咱们给爸爸送爱心去。” 第153章 小尹在大门口等了几分钟，看见墨镜口罩武装的晶晶胸前挎着于小乔，小小心心地过马路，于小乔一路手舞足蹈，一点也不怕车。 “晶晶…” 小尹帮忙背着她的妈咪包，门卫已经见过晶晶不止一次，基本能保持淡定地履行职责，只是，这漂亮得精灵似的小娃娃，可没有证件啊！ 门卫犹豫犹豫，在登记表格的备注栏写上，“携婴儿一名” 体育馆还要走一段路，所幸这会儿没什么人下班，要不，又该被围观了。 球馆里人声热闹，于小乔没见过这个，有点发怔，晶晶把她抱紧些。 妈妈的温度和味道，可能让她觉得无比安全，攀着臂弯，黑葡萄般的眼睛四处张望。 小尹护着晶晶，把她们引到了内侧场边的长凳那里，小江她们几个多占了位置。 已经被白眼得快坚持不住了，看见她们，终于长出了口气。 转眼又被摄了心神。 “晶晶你带了小乔啊！小乔，也太太太可爱了吧！” 场外一片骚动。 影响到了场上，该发界外球的人都不发了。 “于总，你看。” 一堆人中间有晶晶不意外，晶晶胸前，我的小乔啊！于途真想叹气…… 于途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去场边看闺女，小乔要他抱。 “乖，爸爸手脏，一会儿抱啊！” 球赛还算顺利，于途勉力打出了花儿，几次强行突破还有远投都很漂亮，得到很多欢呼。 其实…是乔晶晶同学太没球商，只知道进球就是最棒，教过好几次，也不太能体会运球，传球，组织进攻的节奏精妙。 逼得于先生只好扬短避长地去抢投手的活儿。 唉，不够高级。 赢了。 大孟第一个跑向场边。 “小乔来啦，还认识孟叔叔吗？” 看于小乔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站在晶晶腿上，大孟索性把她举了起来，小姑娘骤然看见一堆人的头顶，更乐得口水四溢。 大孟转给小何，小何转给小高，等闺女像奖杯似的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到洗了手回来的于途手里，他已经脸黑如锅底。 于小乔奶白的小裙子和粉嫩的蝴蝶结都被这些人脏呼呼的手盖上了印子，头发上的漂亮小发卡要掉不掉，倒是还笑得没心没肺的。 本来还怕自己一身汗味儿熏着闺女，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抱着安全。 还干净点儿。 晶晶走过来，大孟他们让开个空档，她从于小乔身上的小兔子包里掏出个带盖的小碗。 “乖，今天不是给宝宝吃的，是给爸爸吃的，来，小乔，给爸爸。” 晶晶帮小乔捧着碗，于途自己把盖打开，是一根面，长长的盘在里面。 晶晶在笑，小乔在笑，远一点，大孟小尹他们也在笑。 “于途，生日快乐。” 面条是白的，没法放卤或是汤，可是于途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香的一根。 “于途，小乔要不要抓周啊，咱们要不要请些朋友啊！” 回去的路上，小乔在爸爸胸前的兜里睡着了，妈妈在旁边絮絮叨叨。 “爸爸说，他再想想。” 把母女俩送到楼门口，于途又转身回去，一进实验室又是一个通宵。 导航模块的指标数据始终达不到预期，于途叫上王工，要去趟成都工厂，可是…… “晶晶，对不起，也对不起小乔，我尽可能28号赶回来。”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可能…没可能。 晶晶沉默一下。 “去吧，但是回来拍全家福的时间，不许说没有。” “好，晶晶，我保证。” 于小乔抓周是在陆家嘴，大餐桌摆满了琳琳琅琅的礼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玲姨朱姨雪姨，还有小姐姐小哥哥，只是，没有爸爸。 发给于途的镜头，是于小乔坐在火箭积木上，手里挥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剧本。 “于途，你说，这到底小乔将来会干什么呀！” 实验和改进不顺利，于途十一都没能回来，时间已经临近了晶晶要进组的日子。 是部谍战大剧，明年的重点献礼片，班底是着名精良的*午，主场景在北京的八一基地。 原本就说好了这几个月要带着老人孩子一起去的，只是没想到，连晶晶带小乔，没等到于途回来就要出发。 晶晶有点委屈，都说好了的，十一这几天假，好好地陪着她们俩的，还有照全家福，结果放了超级大鸽子。 于途非常郁闷，每天晚上视频刷存在感，以于小乔现在的智力，怕是不出一个月就能忘了他。 “晶晶，我应该下周能回去，周五就回北京。” 晶晶撇撇嘴。 “我们都不相信你了，问题解决了吗？” “还没，不过有希望。” “那还是解决了再说吧！” 等晶晶的女大学生都开拍了好几天，小乔已经指挥着外公从树上给她弄下来好几个泛了金黄色的小柿子，于途终于在周末回了北京。 三个星期没见爸爸，于小乔愣愣地看于途半天，才终于在外婆的提示下伸手给他抱。 大概是一偎过去就觉得熟悉吧，很快就甜甜地把脸靠过去。 于途轻轻地蹭了女儿两下。 “哇~” “小乔，这是怎么啦！” 外婆赶紧过来。 “于途，你是不是没刮胡子。” 他是夜车回的上海，直接去院里，说完了事情就又奔火车站，午饭都没吃，别说胡子了。 “小乔，对不起。” 娇嫩得蛋清似的脸蛋有点红痕，小姑娘的泪花挂在长睫毛上，好像晶晶啊。 晶晶的夜戏刚完，在回家的路上，于途没接电话。 一会儿才回过来。 “我刚才刮胡子呢！” “大晚上刮什么胡子。” 小乔快乐地和爸爸玩了举高高，飞飞等游戏，乐得咯咯有声，终于睡了。 晶晶洗澡出来，看见于途睡着了，手还搭在小床边，压着小乔的薄被。 晶晶帮他盖上被子，自己依在另一边，听着那一大一小乐音般的呼吸声，也很快睡着了。 到北京总要联系一下关在，他哈哈笑。 “你在北京可太好了，下周欧空局人来，有几个课题要交流，会议通知昨天发的，八院肯定是你来啊！” “什么?小乔也来了，那我们明天去看她。” 第154章 于小乔展露了她的社交牛逼症，天使般的笑模样，很快俘虏了第一次见面的关伯伯和沈阿姨。 还有萌萌哥哥，抱着她在院子里溜达了快一万步。 跟胡所确认了下周要开北京的会，于途长舒了一口气，可以多陪她们几天了。 “晶晶，哪天拍全家福啊！” 照片就是在院子里拍的，找的熟悉的摄影师，拍得一派自然自在。 有小乔骑在爸爸肩头，拿了小柿子给妈妈。 有外婆做了颜色漂亮的水果酸奶，喂给外公怀里的宝宝。 有于小乔在一圈伸出的手臂中间咯咯笑着不知往谁那里去。 会周二才在国家局开，于途周一要去医院，但不管去哪边，都没办法送晶晶去基地上班。 “这回不如在车墩。” 晶晶要失笑。 “哪里有影视基地在市中心的。” 话音落了没两天，导演说下周有几场戏的取景在拈花寺，拈花寺。 晶晶没反应，导演表示很表错情。 “晶晶，在鼓楼西剧场旁边。” 那不就是后海的对岸，离家的直线距离也就2.300米，简直不要太幸福。 只可惜于途要回去了。 于途在哪里都保持着他锻炼的习惯，今天早上回来，叫醒晶晶还有点兴奋。 “我刚才去拈花寺侦查了一圈。” 晶晶好蒙。 “怎么了？” “有点破败，周围的胡同也是，看来是九十年代末那几场。” 于途对剧本看过一遍就记得很熟。 “对啊，就是可心的家么。” “要是今晚不太冷，我陪你去看看。” 晶晶懂，只要有可能，于途总是愿意离她，离她的生活更近一点。 “好，正好我今天没有夜戏。” 晚上哄小乔睡了，两个人嘱咐了晶妈一声悄悄出门。 深秋的尾巴，依然是北京最好的季节，绕到湖的北岸，胡同深幽，房屋低矮很多。 拈花寺的山门就在街角，也不高，打亮了手机看铭牌，里面应该有几进，很多佛像。 晶晶被于途牵着手，走两步就靠一靠，后来，索性耍耍赖，要他半揽半抱着走。 “你天天小乔不离手，我都嫉妒啦！” 于途像以前一样亲她的额头。 “我能抱小乔三五年，可是会抱你一辈子。” 只说到这里就好，为什么还要加半句“你算算” 按照工作安排，年底有个团要去法国，关在带队，有八院两个名额，于途找胡所商量，把158的名额给了小胡。 听大孟悄悄报告，小尹和师兄分手了，正在低谷中。 “大龄女博士，小尹不会成剩女吧！于途，咱们可得帮帮她。” “先不说别人，你不是说要众筹给我闺女买新裙子么。” “于途，你太抠门了，你们家小乔裙子还不得论打的。” “这是裙子的问题么，这是让你们长记性别乱摸。” 小朱一定是舒适的太久了，这次跟晶晶来北京长待，开始的几天就跟没头脑似的，反应老是慢半拍。 不过小朱同志还是有责任心有职业度有自制力的好姑娘，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晶晶打趣她。 “谢医生也该适应了吧！” “他本来就是门诊病房，病房门诊，没什么不适应的。” “那不是没有爱心餐了么，说不定在心里骂我。” “晶晶，那都是顺路。” 天知道这路是怎么顺的。 11月底，晶晶受邀去一年一度的电影节做颁奖嘉宾，玲姐索性连着安排了一个广告的拍摄。 在东北，户外奢牌，算下来，要离开小乔一星期。 于途尽力调整了自己的工作，连上周末，能在北京4天，两个人在视频里对着叹口气。 12月的活动大部分都用了视频的方式，倒是在北京的话剧研讨会晶晶去了，还有文联会议。 白天开会，晚上回去拍夜戏，照旧是每天只能看见女儿熟睡的脸蛋。 小胡一走，于途周末就回不来了，途爸每次都在小乔吃饭的时候给于途拨电话，在视频那端陪女儿一会儿。 后来小乔形成了习惯，小碗一摆就开始找爸爸。 圣诞节晶晶在院子里搞了树和灯，还有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邀请了沈净和萌萌，还有翟亮和婷婷，没想到朋友圈一发。 陈雪带着胖儿子不请自到，张宇航陪朋友去教堂了，一会儿就来。 大人孩子都有礼物，是仪式感和心意都满满的节日。 小乔大部分时间都依在妈妈怀里，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玩具，看着肉肉手脚麻利地拿了一堆东西给他妈妈。 后来在视频里跟爸爸指着肉同学咿呜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表扬还是在告状。 萌萌已经比关在高了，扛着小乔去院子里摸圣诞树顶上最漂亮的红色礼物盒子，没想到被张宇航举着儿子抢了先。 小乔扁扁嘴，在萌萌怀里哭的好伤心。 张宇航和陈雪一起劝儿子，把礼物送给妹妹，肉同学不理，坐在地上不得章法地拆盒子。 里面是只毛绒绒的小熊挂件，肉肉爬起来，举着过去。 “妹妹，给～” 晶晶给萌萌的礼物是绿仙女座。 “奖励你考上人大附中。” 张宇航看看没带什么东西，索性把手表摘了给萌萌。 “运动表，最新版本，我才带了两天，我跟你说，学习那是次要的，身体第一。” 沈净说，这怎么好。 “哎呀，嫂子，要是老关在，肯定不会跟我计较这个。” 婷婷好一会儿不吭声，画了三幅素描送给三个孩子，翟亮洋洋得意。 “看，我媳妇就是活动的礼物盒子。” 婷婷白他。 “你光会逗贫。” 从大背包里掏出来的礼物是每个孩子一只小灯，灯亮的时候映出来清华二校门的影子，是婷婷参与设计的校庆纪念品。 “其实将来孩子去不去清华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要有明亮的光。” 翟亮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说的是真心。 这群人能聚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吧！ 最给面子的是陈雪。 “嗯嗯，这个灯我们放在肉肉的书桌上。” 翟亮大惊。 “没两岁就要书桌，我十岁还在上房揭瓦。” 萌萌的礼物是他初中时自己做来参赛的模型，飞机和船，现在做的已经比这复杂多了。 小乔先挑，挑走了飞机，肉肉不情不愿地拿了船，陈雪把他搂在怀里安慰。 第155章 “肉肉喜欢的话，回去让爷爷帮你做。” 晶晶在那边劝小乔和哥哥换，“换”这个概念太复杂，只好用“给” “给哥哥吧，咱们家有。” 于途在视频那边表决心。 “等爸爸下次回家就给你做好了。” 终于哄的小乔把小飞机递出去。 沈净有点尴尬。 “我们应该拿一样的就好了。” 陈雪拍拍萌萌肩头，别怪我们是不速之客就好啦！ 于途在元旦前一天终于回到北京，带着给闺女做好的飞机，比肉肉那个大。 小朱也被晶晶放了假，归心似箭地跑回上海去，剧组只休一天，要赶在春节前杀青。 玲姐本来要把另一个叫青青的小姑娘派过来，于途说不用，我在2号晶晶的戏倒是只有两场。 于途把助理做得有模有样，羽绒服，水杯，伞，耳塞，剧本，笔，还给她每一遍戏都摄像。 晶晶半真半假地跟导演埋怨。 “大家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啊！” 这是家庭生活的戏份，晶晶一点一点地发现，枕边人真的有另一副面孔，或者说，另一个灵魂。 她要怎么做，一条过。 导演大赞，晶晶的眼睛里有情绪的层层递进，你们都来看看。 于途给晶晶披上大衣，眼看着那个疲惫无助的中年女人又变成了他的晶晶。 “于途，我是不是～” “你很棒，非常棒。” 爸爸妈妈一起下班回家的画面于小乔好像还没见过，小手伸出去不知道该选谁。 于途侧了半步，晶晶接过途妈手里的孩子，高大的男人把她们俩拥在怀里。 在全组的努力下，剧提前了两天杀青，晶晶和大家拥抱告别，带着一大家子回到上海，后面几天也非常忙。 玲姐给她筹备了生日会，毕竟这两年都没有好好回馈一下团子们，其实心里还是很惦记。 就在晶晶演桃花源的东方中心，熟悉的舞台，熟悉的气场，还有那些熟悉的、炽热的声音。 两年多以前，就是在这里，团子们为她唏嘘流泪，为她欢呼鼓掌，也为她从这里带着温暖的花朵分赴上海的大街小巷。 晶晶当时曾经突发奇想地问过于途，如果每一束花都会发光，那么，从你们的卫星上是不是能看到这些光芒流动的样子啊！ 于途说，当然能看到，就像一颗一颗星星汇成银河。 表演过了节目，晶晶有跟大家抱歉。 “新剧刚刚杀青，排练的时间太短了。” 团子们说见到晶晶就好开心，看看我们送你的礼物吧！ 晶晶多年的规矩是，不收购买品，只收自制品，团子们画的画，做的手环，为她写的歌，剪的辑，刻的印。 都被她好好收藏着，有些id她还记得。 在吃蛋糕吹蜡烛许愿之前，晶晶说，还有一点时间，回答大家几个问题吧，先说好，三个噢！ 玲姐这会儿就站在观众席前，一个非常信任的媒体朋友和她在一起，闻言有点忐忑。 邱总玲姐笑笑，不用担心，晶晶可以的。 第一个问题，晶晶挑了个看上去还在高中的小姑娘。 “晶晶，你今年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叫南十字星的网友，她送给我的礼物是183张星空的照片，因为有一次活动我说起过。” “很遗憾观测不到南十字星，她正好去澳洲留学，就连续观测了半年，把图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帮我弥补了这个遗憾，谢谢南十字星。” “不过，我更高兴的是，她告诉我，起初她只是想为我做这件事，可是后来，她真的喜欢上了星空。” “南十字星，不管你是不是在看今天的直播，我都想告诉你，谢谢你，做你的偶像，我很荣幸。” 直播的屏幕沸腾着。 晶晶，有你，我们也很荣幸。 南十字星的微博迅速发了九宫格的星空图片，晶晶，我好幸福。 第二个问题，得到话筒的是个小伙子，站起来反而有点大脑空白。 “晶晶，我以后会更努力工作，你的代言，我都买。” 场内一片掌声和喝彩。 “我们也买。” 晶晶站起来深深地弯腰致谢：“谢谢你，谢谢大家，不过，我希望你能再多做一点。” “晶晶，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我希望，大家在支持我的产品的时候，不是为我做，而是为你们自己做。” “前几天，我新发布的户外产品品牌方告诉我说，销售数据非常漂亮，我知道，都是你们大家的支持。” “可是，我更想看到，你们真的有去登山、去露营、去滑雪、去出海，当然，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啊！” “去亲近自然、热爱运动，并因此得到快乐和健康，为你们自己多做一点，就是我的希望。” 剧场和直播里有人在说：“谢谢晶晶，我会变得更好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前排最热情的红衣姑娘。 “晶晶，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爱人和宝宝么。” 全场一下子静了，可以吗？ 晶晶笑了，朝台侧的丹丹挥挥手，舞台的屏幕上缓缓展开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当年春节街头的拥吻，路灯下微雨里，两个相爱的人。 另一张是前几天全家福时顺手拍的，于途举着小乔伸手去摸柿子，两个人都是背影，他是件看上去普通的黑夹克。 小乔是毛绒绒的棕色泰迪装，小姑娘翘翘的小揪揪和肉乎乎欢舞的小手仿佛能让人听见父女俩的笑声。 晶晶自己是个正脸，素着脸，一件大大的粉色毛衣，朝宝宝举着手张着嘴巴，一点也没注意表情管理，仿佛在说：“小心，小心啊～” 这么随意的一张照片，为什么暖得像冬天的太阳呢！ “只能给你们看到这样了啊！” 晶晶又给大家鞠了一躬。 “有你们的祝福，我们很幸福。” 玲姐快速朝台侧挥手，大大的蛋糕被推上舞台，三层，满满都是铃兰花的造型。 烛光中，全场为晶晶唱起生日歌。 陆家嘴的家里，于途抱着小乔看完了直播。 “糕糕。” “小馋猫，妈妈会给你带回来的，现在，我们去给妈妈煮长寿面。” 咯咯笑不停的娃娃终于睡了，晶晶揉着太阳穴。 第156章 “她现在精力好充沛。” 于途帮她揉。 “小乔一整天没看见妈妈，要是不粘你，你又要伤心了。” “于途，我的礼物呢！” 于途把她抱起来往大厅里走，晶晶使劲踢腿。 “不要，我说的是礼物。” 餐桌上，笔记本的屏保闪过一张张他们的照片，晶晶被放在餐椅上，顺便收到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子。 “就是礼物啊，晶晶你又在想什么。” 屏幕的光照亮了晶晶的脸，于途从背后圈住她，打开邮箱界面，这是斯蒂夫先生的邮件。 亲爱的于：真高兴看到你和晶晶，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和珍妮都为你们开心。 关于我女儿克莉丝的童话书，我们讨论过了，克莉丝愿意请晶晶来翻译。 虽然没见过面，她们俩都是可爱的女孩，都是年轻的妈妈，我相信她们会为孩子写最好的故事。 克莉丝的邮箱，zoom，teams，克莉丝一般会在早晨孩子起床之前工作，还有下午和晚上孩子入睡以后，她期待你们的呼唤。 希望得到晶晶的好消息。 斯蒂夫，于途” “晶晶，你不是一直想，要送给小乔最棒的礼物，做个最好的妈妈么，一套写给孩子的童话书，怎么样。” “斯蒂夫先生给我发过几个克莉丝的故事，你一定会喜欢。” “于途～” 晶晶的眼睛亮亮的。 “现在，现在的时间应该就是她们的早晨吧，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联系她。” 于途登录了zoom “来。” 晶晶转过身使劲搂了搂于途的腰，使劲仰着头看他。 “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两个姑娘相谈得太欢了，差一点耽误克莉丝叫她的小艾伦起床，只好匆匆约了晶晶明天早晨的时间。 晶晶飞快地洗漱上床。 “于途，明天你能六点叫我吗？克莉丝说一会儿她发一些故事，我早上跟她视频之前还能有时间先看看。” 于先生别提有多郁闷了。 真是忍不了，一把把认认真真准备赶紧睡觉的晶晶捞过来。 “于太太，你要是对礼物满意的话，是不是能表示一下感谢啊！” “哦，太满意了，要谢的。” 晶晶热情的身子缠了过去。 “这还要提醒。” 于先生很不满意，动作又重又急。 “于途，我错了。” “于途，我还要早起的。” “于途，明天补给你行不行，哦～今天晚上补。” 百分百的，晶晶没叫起来，到约定的七点才勉强能坐到屏幕前，小乔早吃过了饭，和爸爸玩了一会儿，现在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回笼觉，于途来来回回地收拾家。 晶晶想，算了，原谅他吧！ 一直到把小乔放进婴儿座椅，开到回家的路上，晶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途，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 “上午没会，倒休半天。” “咦，于总倒休，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呀！” “我不倒休，你和小乔怎么回家。” 其实有的是办法，工作室有人有车。 可是，晶晶还是从后座探身过去，揉了揉他的耳朵。 “对啊，你不倒休，我们怎么办。” 于途的耳朵迅速地红了。 只要于途在，小乔从来都是他抱着甚至是扛着，晶晶酸酸地说：“上面氧气还稀薄呢！小乔来找妈妈好不好。” 于小姐当然不干，小脚把爸爸羽绒服的胸前踢出了印，妈妈气呼呼地要捉她下来。 “太败家了，这是限量版。” 在小区里居高临下地转了一圈，于途跟小乔商量。 “爸爸要去上班了，小乔乖乖跟妈妈回家。” 看着母女俩进了楼门，于途赶紧回去，大孟已经呼唤他好几句了。 “于途，建模出来的数据有问题，轨迹偏离太大，我觉得可能得推倒重来。” 匆匆进楼，正碰上大孟他们出来吃饭。 “喔，于途回来了就好，咱们时间太紧了。” 小尹还是细心些。 “于途你去哪儿了?工厂?瞧蹭的印子。” “不是，闺女踢的。” 于途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一会儿帮我带两个包子回来。” 大孟表示很不爽。 “闺女踢的了不起啊，拽的跟挂个勋章似的，小胡，你也让儿子踢踢，小尹。” 小尹像没听见一样进食堂了。 “大孟你怎么回事儿。” 小胡嫌弃地离开这个缺心眼的一米多。 做了几轮参数修正，核心问题仍然没有消除，难道真的是底层算法有缺陷? 于途联系了合作的交大数学系的国重实验室，是他们需要的工程计算方向。 样机生产倒排期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过十几天了，中间还有春节，还能有人接么。 大孟叨咕叨咕，不太乐观。 于途下午去了趟交大，回来的时候带回两个小伙子，一个是米国回来不久的厉副教授。 中国人搞空间轨迹方向在那边阻力重重，便毅然决然地回来了。 另一个是项博士，也是相关方向，两个人都可以春节跟他们一起加班。 没等于途说什么，大孟已经退掉了他和小甄回东北的车票，让小甄自己回娘家去。 “我整个春节估计就搭办公室了，你自己回家去吧！春节后，可能得去成都一半个月。” 小甄申请了春节上班，换了节后12天的假期，她是重庆妹子，离成都不远。 开普勒定律...霍曼转移...t0\/t1...μ...r0\/r1...al...h0...vθ0\/vr0...动力学模型\/制动控制\/神经网络遗传算法非线性函数寻优\/引力模型\/运动学方程\/转向控制模型。 轨道设计是根据100au，经掠火木土冥柯伊伯的探测任务确定的，中间，要经过多次引力弹弓加速，和多次自主轨道转移，以及各种应急避障。 每一秒的速度与角度差异，飞出去就是10万公里的误差。 无尽的，未知的那个世界，引力、碰撞、辐射、高温、低温。 相应的遥测与导航分析，能源分析，测控通信分析，有效载荷计算，动力学分析。 这是一个相当于庖丁解牛的过程，在经络、血管、骨骼间隙的游走。 第157章 游走到大年初二的晚上，仿真的轨道曲线终于基本归一，底层常规算法的太阳引力常数gm事实上并不“常”，尤其对于太阳系边缘探测器来说，影响无法忽略。 而重要星体的飞掠距离，他们希望能近一些，再近一些。 总体电路设计与总装设计报告在初五交到了老师手中。 测试方案、试验方案的文档，各分系统详细设计的初稿，还有部分系统的制造测试报告，加起来占了于途半个办公桌。 不知不觉，已经是元宵的前一天了。 于途回不去老家，晶晶和小乔自然和他一起，途爸途妈留在上海，陪他们过节。 中间回了次无锡，用途妈的话说，她家于小乔，是十几万人宿舍区里最可人疼的孩子，晶晶不方便在小区里逛，她和小乔就成了大明星，遇上的人没有不停下来看的。 虽说在一起过节，可是就算晶晶，也没正经见过于途几面，最多是深夜里被他回来的声音惊醒。 去帮他热杯牛奶、吹干头发，然后被他握着手，用疲惫又温柔的声音说：“睡吧，晶晶。” 小乔更是这么多天没见过于途，要拿书架高处的花，要去天台玩，要出门的时候，喃喃的小嘴总会念叨爸爸。 于途跟大家宣布，总体设计与分系统详细设计完成，各项数据与指标达到预期，可以进入制造测试准备，大家回去过元宵吧！ 大后天，大孟去成都，小高去武汉，王工去西安，我和老师先去趟北京，去兰州。 小胡，总体室就交给你了。 小胡不同意。 “还是我去兰州吧，于途你回来，室里好多事呢，还有风云，还有水利，还有通信，好几颗星。” “你们别争了，还是我去吧，我是能动专业出身，你们虽然是主任也不如我啊！” 小尹站起来。 “就这样了啊！我得回去睡觉了，大后天直接走，不过来了。” 小尹也住在人才公寓，不过和小胡他们不是一栋楼，40多米的一居室被她布置的简单，又带点儿女孩子的温馨。 花了十几分钟走回家，她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在扑上床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来，没买汤圆。 不管了，先睡吧！ 醒来已经是早晨，抓过残电的手机，发了个悲伤的表情：加班到昨晚，食堂今天也不开门，没有汤圆吃。 直到快中午了，除了爸妈和姐，才有两个人回她，一个是小赵，一开年就日夜奋战，今年要辛苦啊！ 一个是大孟，我们替你多吃两个。 正攥着手机发呆，叮地又跳出一条。 “我们学校食堂有汤圆，要不要来吃。” 是厉老师，这些天日夜奋战结下的战斗友谊，吃顿汤圆还是很坦然的，何况，真的孤单。 午饭是在交大食堂吃的，李博士特地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出去了，下次他请。 小尹本来就是爽利姑娘，不好聊项目，就聊人，大孟有点呆，小胡有点面，可是一工作起来，个顶个都是好手。 我们室气氛可好了，于途超级牛。 你们呢？ 大学么，就是研究教学那些事儿，我刚回来半年多，还不是特别熟。 至少你有正常的假期啊，我们一忙起来昏天黑地，像这次，整个春节全干活了，今天明天休息，后天一早还出差。 出差去哪里，兰州，真巧，我本科是兰大的，有不少同学在兰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好啊！ 于途今天也是睡了个长觉，睁开眼时，晶晶正哄着伸出小手要往他身上扑的小姑娘。 “嘘，小乔，爸爸累了，一会儿醒了再找你玩。” “爸爸～” 小乔已经看见了于途伸出来的手，挣扎的力气大得晶晶几乎抱不住她，两个人一起跌在于途身上。 小乔咯咯笑，晶晶赶紧撑起自己来。 “于途，有没有压到你。” 于途把她揽回来，一人亲了一下。 小乔像只树袋熊般攀在于途身上，爸爸爸爸地没完，晶晶往她拱来拱去的肉屁股上拍了一下。 “就没见你这么喜欢妈妈。” 然后把于途往书桌那里拖。 “于途，你看看我这些天的成果。” 不过半个月功夫，晶晶居然已经翻完了四个金发艾伦的史前探险故事，还配了几个插图。 克莉丝是耶鲁的人类学硕士，后来又在u读了教育，这故事讲的实在是精彩。 “晶晶，你有没有想过，做成孩子们的睡前故事？” 晶晶，陈雪，玲姐，还有欢哥，在陈雪家讨论了几乎整整一天，把此前零碎的想法理了出来，中间张宇航和翟亮都有间或的加入。 于途？ 在山沟里，指望不上他。 她们准备做家文娱公司，经纪业务和制作业务是支柱，不求大，但求精。 晶晶心心念念的婴幼读物这部分，张宇航用他的公司做。 至于持股份额，投资方等等，晶晶说：“一孕傻三年，我没脑子想。” 玲姐气得没辙，要打电话找于途。 翟亮说，算算算，我替他讨论，于途啊，纸上谈兵不错，这实践水平应该不如我。 陈雪和晶晶一起出来，今天肉肉被放在爷爷家了，她回去接孩子兼看老人。 “雪儿，你的下个戏什么时候进组？” “三月底，宁夏。” “横刀立马穆元帅啊！” “反正今年只拍这部了，你呢！” “还没最后定，可能是个校园剧，演老师。” “晶晶，你再考虑考虑吧，你这样的老师，学生很难读书的。”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大家都秉持的原则，事情推进的很顺利，陈雪走之前，签完了持股的协议，投资方中还包括了于途那位师兄。 于途倒是支持晶晶去演老师，探讨教育的方向、成长的方向，他觉得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开拍在4月中，北京。 4月24日的航天日，张宇航的节目邀请的是他的父亲，还有科工的一位老院士，他们都即将到达退休的年龄，未来正奔涌而来，他们想要对年轻人说些什么。 老师出发到北京的前一天，粗暴地临时解除了于途副总设计师的职务。 第158章 “你，现在回家去，不把申报材料弄齐就不要回来。” “老师，您别生气，我去弄还不行么。” “早就提醒你，就是当耳旁风，工作重要，自己的事也重要。” “老师，真没有，我就是一时没顾上。” “快去快去，看见你就来气。” 老头气哼哼给小胡打电话：“今天你们有事直接向我汇报。” 几个人的小群里，小胡忍不住问：你怎么惹到老头了。 大孟立刻兴奋起来：挨骂啦！于途你也有今天！ 于途正在往家走的路上，简短地回应：申报职称的截止时间到了，我还没交。 大孟想起来了：对啊，说过这个事，你和小胡都是今年可以申报。 小胡说：要不是最多破格一年，于途去年就可以报，他分数淤。 于途到家了，搜罗搜罗论文什么的，赶紧把表填完，赶紧回去，下午还好多事呢！ 小朱升了执行经纪人，要负责的事情多了起来，还要协助玲姐筹备新公司的经纪事业部，在片场跟着晶晶前前后后的工作交给了青青。 是玲姐观察考验了好久，晶晶也认可的小姑娘，比小朱话少，但也仔细贴心。 婷婷进入了选调生名单，要去陕西做两年村官，再回住建部，翟亮跟于途念叨，不行，必须走之前把婚结了。 晶晶知道笑坏了。 “谁让他吃这么嫩的草。” 新公司叫星汉文娱，董事长是那位师兄，玲姐是董事总经理，欢哥是董事副总经理。 成立得无比低调，用陈雪的话说，等回头创业板新三板之类地方上市的时候吓所有人一跳。 张宇航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人有梦想是好的。” 前两天陈雪刚回去给儿子过完生日，他把老婆送回片场，明天要去西安。 陈雪这会儿顾不上他，正跟晶晶视频。 “圈子里反正也没密可保，段吴找我，想来和咱俩一起，他下半年约满就自由身了，经纪人也不是他自己认的，索性全抛下。” “晶晶，你想想，段吴这人，咱俩都合作过，算是靠谱的一批吧！毛病也有，但是不奸。” 晶晶犹豫着开口：“段吴确实挺靠谱，可是，你不觉得觉得这公司有仨笨蛋股东，可能没人信咱们能赚钱么。” “有玲姐和欢哥，咱们还有亲友团啊，冲着亲友团的面子，资本也会信的吧！” 张宇航实在听不下去这么弱智的对话了。 “行了行了，一孕三年傻，你们俩都还在保质期限内，就不要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了，段吴这人如果你们俩都认，就让欢哥玲姐去谈，需要的话我也可以。” “晶晶，上次你设想的做孩子睡前故事节目，我们讨论过了，觉得可行，和书可以搭配，也可以分开，不如，从六一先试试水” “如果反响好，等出书的时候就可以开放会员，你和雪儿就先义务十期八期的吧！” “奸商。” 晶晶晚上气愤地跟于途说：“陈雪义务是应该，把我也义务了，我还得给小乔挣奶粉钱呢！”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克莉丝该上线了，等等，等等，我还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我们不是这两天在萌萌他们学校取景么，我好像发现萌萌和一个小姑娘老在一起，至少看见三回，于途，你说我要不要找萌萌聊聊，就当体验体验当老师的生活。” “晶晶，你这几天看来很闲啊！小乔明天打完针，观察观察，后天我们就去北京，你就该忙了。” “这两天你还是好好翻译吧，别去打扰萌萌。” 今天还是校园里的戏，过场，确实轻松些，乔小姐积极地带了她的翻译稿。 不过，关萌，你怎么又撞上来了。 “萌萌。” 关萌被吓了一跳。 “晶晶阿姨，今天你在啊！” “我在好几天了，也没见你找我打招呼。” “我有一天问过，说您不在。” “回家跟你爸妈说，明天于途和小乔就来了，你们随时来玩，还有怎么每次看见你都有个小姑娘。” “晶晶阿姨！” 小少年的眉头认真地皱起来，不像现在的关在，有点像多年前的于途。 “我们队打到了机器人大赛的全国决赛，忙着讨论程序呢！” “哦～哦～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晶晶一向崇拜这种竞赛啊什么的，立刻尊敬起小女生来。 “晶晶阿姨，给我几张签名照吧，我拿去激励激励大家，如果得奖了，算你一份儿。” 被捧昏头的乔影后贡献了足以奖励数理化生信所有竞赛生数量的签名照。 一个多星期没见，小乔终于投给妈妈更多热情，两个人在屋前的台阶上上下下得不亦乐乎，晶爸晶妈也好一阵子没见小乔，爱得不错眼珠。 “于途，你真是一个人把小乔带来的啊，晶晶你可别，我们不放心。” 关在他们是第二天中午来做客的，于途晚上就要回去了，和关在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很久。 萌萌去换星图了，小乔安静地看了会儿就闹着去院子里玩。 晶晶问了沈净一堆关于环保的问题。 昨晚于先生身体力行教育她少管闲事的时候说，晶晶，你要是还有余力，也可以自己写故事啊，先写个小系列试试，让克莉丝帮你改。 集团开始遴选新一届的总师班了，为给小胡争取机会，于途从胡所到老师到主管的马院，挨个办公室坐了半天，就差去敲常院的门了。 可能太难平衡，院里先搞了个内部考试，小胡争气，顺利进了前五，五选三，有投票权的于途都找了一圈，顺理成章地过了。 小甄也怀孕了，大孟终于不用眼热别人了，每天100多公里跑得喜滋滋的。 有一天实在太晚，只能回人才公寓这边，却意外发现了甬道僻静处搂搂抱抱的两个人影有点熟悉，走近一点。 “小尹！真的是你，啊～对不起，啊～厉老师，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早上，食堂，大孟臊眉耷眼给小尹占座位，打豆浆。 “你别生气，我又不是故意的。” 第159章 小尹不理他，端盘子去于途那桌，大孟执着地跟过来。 “小尹，你大人大量，再说这不是喜事么。” 于途看他们一眼。 “大孟，里程碑进度上班给我。” “喔～” “于途，我跟你说。” “要不你去发动机厂出个差。” “别别，让小高去行么，我不说了。” 于途基本两周回趟北京的家，小乔也知道了，只要大家说爸爸快回来了，她就兴奋地往大门跑，小短腿迈得还挺快。 今天于途进门，看见闺女正在影壁前手脚并用地上台阶，背包一甩。 他半蹲半跪着张开手，大眼睛小揪揪的小姑娘扑进他怀里，小花裙飘飘，小身子香香。 在北京集中安排了几个会，于途这周都在，晶晶好开心，开头两天拍戏的状态也格外高效，导演和制片轮流着给大家树典型。 “你们学学晶晶。” 陈雪没时间，张宇航把六一开始要上的七八期音频都义务给了晶晶。 她抽了没通告的几个半天录完了，小艾伦的史前探险，晶晶一个人，模拟好几个人物的声音，每个故事都生动热闹。 于途和晶晶在家里的影音室放给小乔听，小乔先是听出了声音，指着音箱叫妈妈，然后大概也听懂了故事，欢快的情节拍着手笑，紧张的地方瞪大了圆眼睛，喃喃地重复哪个人物的话。 于途把小乔的声音录了下来，一并给了张宇航去做制作。 后来的几天，晶晶的状态在导演看来不如之前，是小杨老师刚刚研究生毕业，校园新鲜人的戏份。 “晶晶，活力，活力，你是24岁。” 乔小姐努力调动全身的感官细胞，跟上学生们欢脱的节奏。 只是，三十多岁了再过夜夜笙歌的生活，真是不能承受之重啊！ 今天晶晶抱了闺女来大床上睡，小乔姑娘快乐地在爸爸妈妈身上爬上爬下，跟翻山越岭似的，伴着咯咯的笑声和稚嫩的声音：“山，山，爸爸，妈妈。” 晶晶看看于途，他伸着手臂给小乔当扶手，没提让她去跟外公外婆睡。 哈哈，看来于先生也需要歇歇了。 今天陆总指找于途和丁总碰头，他们去了集团，长久的进程依然不顺利，已经到了需要做最后选择的时候。 一个上午的闭门会议后，要走的时候，陆总指拍拍于途的肩膀。 “集团委托常院和张院士谈过了，张老决定正常退休，不再做重大项目的延期了，小于，你的担子重啊！” 晶晶在书桌前挑灯夜战她的“小揪揪的环保历险”，一会儿她有好几个问题要和克莉丝讨论。 于途在厅里，一边喂小乔喝奶，一边好声好气地跟小乔说今天要和外公外婆睡，嗯，小乔真懂事。 洗得香喷喷的小姑娘被爸爸裹了被子送到东厢去，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爸爸，爸爸。” “小乔，不是说好跟外公外婆睡了吗？” 闺女只是攥着他的衣领，眼泪汪汪地喊爸爸。 于途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又试了一次放下她，还是不行。 外公外婆来帮忙劝，小乔哭的好伤心。 于途把小乔抱回屋，人家立刻不哭了，一肚子郁闷的爹把她安置在大床边的小床上。 “爸爸。” 软软的声音里，白嫩的手指头指着大床中间。 “不行，于小乔，每个人要睡自己的床。” 于途严肃地和她讲道理。 “爸爸～” 晶晶结束视频回来的时候，看见于途已经把小乔哄睡了，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她往小床挪，忍不住偷笑了两声，遭到了压低声音的威胁。 “乔晶晶，你再笑。” 乔小姐被从浴室直接掠去了影音室，只用那件泰迪大浴衣裹着，白嫩的脚丫在外面一踢一荡的。 “最近晶晶有锻炼啊！” “最近晶晶有没有学什么新歌，上次晚会的歌唱来听听吧！” 从影音室出来，书桌那边，小灯如豆，毛茸茸的泰迪又被抱了过来，反正没有鞋穿，只能任人拐带。 浴衣又厚又大，几乎把她和于途都罩起来。 “于途，于途～” 他鼻间满是属于晶晶的香味。 于小乔早上六点多要吃一顿奶，于途在家都是他负责，小姑娘在常规的时间动了动，半梦半醒地被塞了奶瓶，一边吃，一边往旁边摸。 摸到的是床栏杆，不是妈妈。 “哇啊～哇——” 于途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约了去老师家里。 敲门进去，肉肉居然在，老师像个老顽童似的正在含饴弄孙，祖孙两个人说的有趣热闹。 看见于途来了，老师招手把他让进了书房。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老师，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延期的先例也很多，国家级重大项目。” “于途，所有的事业其实都一样，需要年轻人更快成长，往高尚里说，扶上马送一程，我的责任也尽到了。” “往自我里说，我这一辈子啊，对你师母，宇航都照顾的不够，我应该补一补，不过，我不是你的总师，也还是你的老师啊，你们需要的时候，我都在。” 张宇航非要约关在吃饭。 “有事问你，得见面谈。” 就在集团大楼南边的一个云南馆子，曲曲折折的道路深处。 “嗯，你知道吧，陈雪和晶晶她们俩，还有朋友，一起搞了个公司。” “我们也找了一些投资人，还有自己的一些股份，我跟于途也商量过，希望会计不从现有的两边儿出，你当年托我照应的那个的小姑娘，现在在国内吗？” “你是说莎莎？” 关在想起来了，是沈净哥哥的女儿，在米国读的会计，刚去时请张宇航帮过些忙。 “莎莎后来回国在四大，现在的情况，我得问问她。” “另外，老关，民营卫星公司的前景，你怎么看。” 莎莎是第二周做完项目回到北京的，先去了小姑家，听小姑父说说情况。 “行业前景，发展空间，还有其他的条件你自己考虑，晶晶和陈雪，还有于途和宇航，都是我和你小姑的朋友，人品你可以放心。” “小姑，你们还有这么大明星的朋友啊！” 沈净说她：“别因为大明星就头脑发热啊，要想清楚。” 第160章 六一那天，未来已来直播了晶晶去儿童中心讲故事的活动，同时发布了“童之声”品牌。 童之声——听库里已经放了10个故事，8个小艾伦历险，2个小揪揪历险。 目前免费开放。 童之声——读库正在筹备中。 莎莎考虑了不太久，见过了受董事长委托的张宇航，又趁着在苏州做项目去了趟上海，见玲姐和欢哥，然后又见了晶晶和陈雪。 8月将正式过来。 各系统的生产进程里，兰州是核心重点之一，小尹已经在厂里待了一个多月，被一帮老爷们儿叫拼命三郎。 叫三娘都不足以表达大家对这姑娘的服气。 实验室里，陈工进来说大门口有人找小尹，她不耐烦地挥手。 “不可能，谁跑这里找我。” 过了两分钟，她忽然反应过来，脱了防辐射服就往外跑，警戒区外，厉老师在树荫底下悠闲地看书。 小胡家包子周岁，他请假回来了一个周末，无论如何要请大家吃饭。 附近馆子最大的包间，堂哥堂嫂，岳母，于途三口，大孟两口半，小尹+厉老师，小高一个人，王工带闺女。 他老婆是警察，在值班，还有谢医生+小朱，以及阿眉学校的闺蜜安老师。 大人们热热闹闹的场合，小包子和小乔在外厅并排大睡，王工的闺女得到了“童”的艾伦和小揪揪娃娃手办，未发行版，开心的守着弟弟妹妹玩。 大孟抓着谢医生问这问那，小朱和阿眉窃窃私语。 “眉姐，你是不是想撮合小高啊！” “小胡说这就得是顺其自然，我们当时也没撮合你和谢医生，你们不也成了。” “眉姐，我们前几天还说，等胡哥回来，我们专门来谢谢你和胡哥。” 小胡在跟于途说总师班的课程，还有老师。 “收获真的特别大，其实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会儿吃完饭回趟单位行不行？” “那就先把孩子们送回家，然后单位见。” 于途回家已经快11点，小乔跟奶奶走了，晶晶在床上看样书，一套20本，欢快的绿色调，活泼和暖的书页，中英文，人物动物植物，甚至块石头的插画都生动可爱。 克莉丝，毕业于u，yale，儿童作家乔晶晶，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 演员，作品，晶晶在译者的话里写：感谢我的家人，给了我最多的爱和鼓励，我亲爱的宝贝，这是妈妈和这个世界送给你的礼物。 “晶晶，能不能写爸爸妈妈。” “那你得出力啊！” 有声故事也是中英文版，中文版好办，晶晶和陈雪，两个人能幻化成十几个角色，每个故事都成了一部剧。 英文版是克莉丝和她先生录的，和两个一流演员相比就要平淡多了。 张宇航和制作人以及克莉丝商量后，他自己，于途，加上晶晶，分别扮演了非主要的角色。 硬生生靠音色把人物区分开，倒是也是个好办法，中英文两个版本听起来终于不分轩轾了。 张奸商感慨：果然复合型人才是降低成本的王道：来北京出差，被他强行扣下参加周末义务劳动的于途睨了他一眼。 “叫奸商真没冤枉你。” “你不干活不知道，书要精品，手办要精品，音频要精品，首发活动要精品。 你家乔小姐倒是满意了，这成本流水一样出啊！” “你家铁小姐可以反对啊！” “别提了，她还不如晶晶呢！” 最后一遍书稿校订是沈净熬了几夜完成的，张宇航说，就是特地留了她不参与前面的过程，才能在最后一关起到一个“冷眼”的作用，事实证明，真的很管用。 最近玲姐她们招兵买马也极忙，公司的架子已经运转起来了。 沈师兄的基金走的正大堂皇的路数，是正剧央媒的香饽饽之一，投的文娱项目都放在星汉执行，眼下有2部剧同时开，后面马上还有一个读书节目。 欢哥负责盯项目，恨不得有千手千眼兼每天48小时，一有机会就在小圈子的办公会上哀嚎，要天山雪莲续命。 玲姐主要操作经纪部分，每天看剧看人看到眼冒金星。 不过她一向有胆气迷之自信。 “想当年，我就是在校园的路边看见的晶晶，就看一眼。” 配音的成就感燃起了陈雪作为第一大股东的责任心，毕竟张宇航公司的份额也是她的嘛！ 热情高涨地帮欢哥分担了那部女性群像的剧，跟张宇航憧憬半天播出时就可以写“总制片人陈雪”了。 没几天，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挂着面膜哭着捶张宇航。 “连三四个月时间都不给我，当不了总制片人了。” 张宇航高兴的不行。 “这回一定是女儿，你怀肉肉就没这么多愁善感。” 于途更忙了，力荐陆博和另一位陈工也出任了总体室副主任，把小行星的项目完全托给了陆博。 风云星和水利星交给了陈工，他自己带着小胡的部队，管探测器和通信星，每周例会上通报情况，必要的紧急的随时报他。 这趟来北京开会，原本计划是23号回去，于途22号晚上接到了当年总师班班主任老姜的电话。 他们例行的安排几位总师授课座谈的环节，五院的田总有紧急任务去昆明，24号下午和晚上，于总你能不能帮忙来补个台。 “24号啊！原本有事，我马上商量一下，然后答复你。” “晶晶，我明天回不去了，24号要去小胡他们总师班讲课和座谈，临时替一下田总，他紧急任务。” 屏幕里晶晶的眼光有点黯淡。 “喔～那…那……” 晶晶应该是忍下了很多失望吧，又淡淡翘起了嘴角 “那你去吧，你的蛋糕我们替你吃，还在那个培训中心吗？让他们帮你煮碗长寿面吧！” “晶晶，对不起。” “我就知道你的保证都不靠谱，你再跟小乔保证一回，生日的时候爸爸一定在。” “这是个意外，小乔，爸爸保证。” “其实，我不是来给大家讲课的，我没有前面那些总师们的成功历程，甚至在座有好多位是我的前辈。” “所以，我今天要分享的，是项目中走过的弯路，希望能帮助大家节省一点宝贵的时间。” 第161章 从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于途讲了三个小时，简单吃完饭，又和大家座谈到快九点。 对这位全系统最年轻的总师，没共过事的人不由得要发一声“后生可畏”的感叹，也不对，不能叫后生，人家这是跑步套了圈儿啊！ 至于共过事的，那还用说，人家这叫实至名归。 小胡今天看上去忙叨叨的，一会儿就从后门溜出去不见人影，神情有点严肃，于途中间的时候还特地问他，没事吧！ 小胡又不见了，不应该是项目的，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 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往教室外走，走在最前面的人惊呼了一声：“于总！” 于途从大家的间隙中走出门，晶晶笑盈盈站在楼道里，碎花的连衣裙微微地飘动。 “晶晶。” 于途上了几步。 “你不是中午还在家吃蛋糕。” “对啊，所以只来得及这会儿来陪你吃面条。” 说着，晶晶友好地跟大家点点头。 “我是于途的爱人，今天是他生日，食堂庄师傅帮他煮了长寿面，也邀请大家一起去吃个夜宵。” “呀，于总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 “我们一起去吃于总的长寿面。” 人们从他俩身边过去。 离远点就悄悄议论几句终于见到真人的于总家大明星。 老姜搓着手跟在最后。 “于总，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还让大明星专门从家里过来，晶晶，对不起。” 于途牵着晶晶的手往外走。 “老姜，快走。” “其实要谢谢姜老师啊，给我们一个二人世界的借口。” “晶晶，你又皮。” 于途在北京的信息自然是小胡告诉老姜的，被晶晶委委屈屈的演技坑的满心歉疚。 小胡晚饭都没吃，偷偷地跑前跑后，食堂大庄是他找的，晶晶从机场过来也是他接的。 看他俩晃晃悠悠甜甜蜜蜜最后进来，才终于舒口气，也算将功补过，可以放心吃面了。 宿舍楼都是单人间，本来于途说越简单越好，明天一早就走，直接开了一间，这下就不合适了，同样满心愧意的老姜在专家楼安排了套间。 “晶晶，上次在这里，你说过要换长裙子的。” “那上次你还。” 嗯，这里的写字台比宿舍楼的书桌大多了。 一身汗，晶晶去洗澡，于途赶紧短信告诉中心的司机师傅明天不用5点就送他去机场，改11点多的航班了。 9点走就行，这么晚才告诉您，不好意思啊！ 然后立刻改签机票到晶晶那一班，幸亏还有位置。 晶晶的睡衣上缀满蝴蝶结，看着更像个礼物了，拆起来很有趣。 也很费力气。 于途醒的时候，帘缝间的天色已经亮了，晶晶熟睡的脸藏在暗影里，颊边有条半散的缎带微泛着亮色。 他从来没想过，生命里的这个礼物，会丰盈到如此绮丽繁盛的程度。 不是程度，就是生命本身。 晶晶不愿意起。 “那让服务员帮你送份早餐来房间，我还是得去食堂，大家都在呢！” 乔小姐动一动，艰难地坐了起来。 “那我还是去吧，给你机会炫耀一下我有多贴心，等我10分钟。” 食堂里全班人格外齐整，只有一个等不及去赶飞机了，小胡同桌的人还在问，于总家大明星平时就这么亲和啊！ 小胡有点奇怪。 “这不是正常的么。”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认识这一个明星了，没有科学的参照系。 张院家儿媳妇见过一回，也差不多。 于途拉着晶晶进来，被一堆人用注目礼送到中间的空桌上，都是高瘦的身架，一个挺拔峻峭，一个微微摇曳。 黑长直，素净的脸，澄澈的小鹿似的眼睛，攀在爱人的手臂上，娇嫩得就像春天新发的紫藤。 空气仿佛凝固了些，大庄端着托盘出来把沉默打破了。 “乔小姐，来，尝尝我的手艺。” 小馄饨，小窝窝头，还有几种卤的小面，青草汁。 琳琳琅琅，不枉大庄早上四点多起来给晶晶做独食。 除了吃独食，还照了一堆合影，直到司机打电话来。 “八点出发的同事怎么还没出来。” 回到房间，于途收拾箱子，晶晶收拾自己，当然是于途比较快，多余的时间，又麻利地收拾了晶晶一遍。 九点，车等在楼门口，于途回头看看，感慨一下。 “还是专家楼好，高度正合适。” 晶晶一头钻进车里，我什么也没听见，来送的老姜连连附和。 “对，专家楼标准高一些，主要是厅里能开小会讨论，比较好用，于总以后来都可以住。” 晶晶使劲把自己缩到车的远角，没听见，没听见。 于小乔午睡醒来，看见爸爸妈妈一边一个守着她，爸爸攥着脚丫，妈妈握着小手，扁扁嘴要哭，转眼又笑了。 “童之声”的首发在9月29号，克莉丝在硅谷一个幼儿园的晚会上。 晶晶在北京，中关村*小的运动会。 陈雪在上海的迪斯尼，未来已来和另一个大视频网站做了直播，团子和雪娃们把视频和照片做得全网飞。 音频转眼就订阅了几百万会员，书略少，但也迅速占据了童书的销售榜首。 克莉丝完全没想到，她的书转眼就销售一空，一天就追平了老爸那本新书的总销量。 乔晶晶出书了，翻译的童话，女神是大才女啊！ 童之声的音频是乔晶晶和陈雪，她俩就是演剧给我们听啊！ 这么神，不会是有人操刀吧！ 乔晶晶很缺才女的名分吗？ 我女儿特别喜欢小艾伦。 说下一季会加个小姑娘，叫小揪揪，他们坐时光机探险。 第一季讲到智人打败尼安德特人，然后走出非洲了，下一季会讲什么啊? 我儿子听到最后一只小恐龙和小艾伦告别，然后死去，哭了好久。 真好的故事，我们和孩子一起读。 晶晶，虽然出书非常非常非常棒，但是，也抽空给我们演个电影或者剧吧！ 晶晶回到家，小乔扑过来要她抱。 “妈妈，妈妈，雪姨，迪士尼。” 肯定是看了半天直播。 “好，等回去，爸爸妈妈也带你去迪士尼，小胖妞，你好重。” 青青兢兢业业收集了很多照片，视频和网上的评价，做成小片子，题目是“于小乔两岁生日礼物” 第162章 于途下午有会，到北京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小丫头已经困得磕头虫一般还在喃喃叫着爸爸等他，等来他一抱，甜甜笑着立刻睡着了。 连着十一，晶晶睡了两天才缓过前些天的忙碌，忍不住跟于途感叹，看来当演员还是相对简单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这次出书做音频搞活动准备手办，还有宣发，舆情，更别说成本那些，我才知道什么叫真累心。 你们的项目，又比这个还要复杂太多太多了。 张宇航找于途有事，两个人在书房说了半天，没吃饭就急匆匆走了。 他的公司融到了新一轮投资，有些股份可以调整调整。 “老关，嫂子，我刚才说的事，你们俩好好想想，那我就先回去了。” 送张宇航出门，关再回来默默地收拾茶杯。 “关在。” “沈净，不用考虑我，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沈净过几天答复了张宇航，经过认真考虑，同意去未来已来做副总经理，股份和薪酬都没有意见，她明天就向公司提离职申请，预计12月可以上班 段吴的约满了，几乎没带什么人地转到了星汉，玲姐说，得把他打造成正剧的重要小生到中生。 虽然没有于老师那等颜值，气质也还是不错的，人也肯拼。 欢哥准备了快两个月的改革剧就是在等他，《热土》，深圳人的创业史。 晶晶会去其中客串一个角色，香港大亨的女儿，回来投资，起初有不少理念上的冲突，后来成了男主的至交伙伴。 受吕导的启发，星汉还签了两个有潜力的小编剧，一个偏家长里短，一个当过兵，创过业，可以写职业剧，玲姐打算再物色一个写古装剧的，倒不急，慢慢看。 陈雪当总制片未果的那部女性剧已经低调开拍，三个名气不大的演员，是自家小编剧的第二个本子，玲姐和欢哥都看好她们之间的化学反应。 经纪这边，玲姐的金字招牌吸引了不少想投靠的，但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缘，几年艺术院校新毕业的学生签了几个，还有几个大剧里的小角色。 先用在自家剧上。 莎莎不愧是四大摔打出来的人，敬业精神和学习能力一等一，玲姐私下跟晶晶说捡到了宝。 小朱也不错，已经去带那几个新人了，只要能出半个你，咱们就不亏。 童之声在一个月之后增长曲线降下来了，张宇航又推了一波英文版音频加手办，小艾伦，小恐龙龙龙，小鸭嘴兽鸭鸭，小猛犸象猛猛。 还有大海，冰河，森林。 成功地把曲线又拉了起来，而且他和于途也都成了话题，不是他俩，是他俩的声音。 肉肉都知道，猛犸爸爸是我爸爸，龙龙爸爸是妹妹爸爸。 于途已经把主要的生产工厂跑了两圈半，各系统模块的实验也陆续展开，按照目前的进度，11月底有希望进入总装，而后就是外场实验了，最冷的季节，最深的沙漠。 小胡终于回来了，把于途手里的活接回去大半，让他缓几天，然后集中精力去牵头总装吧。 毕竟，其他星都偏常规一点，而探测器，不可预估的东西太多了，队伍太需要主心骨了。 于途过了几天基本正点下班的日子，小乔比晶晶还要兴奋，爸爸在家时就像个小跟屁虫，小嘴叭叭地给他讲故事。 “小艾伦骑龙龙去飞飞，爸爸，小乔也飞飞。” 晶晶12月要去深圳1个月，这几天正在赶游戏皮肤和手办的欠账，还要隔一两天就和克莉丝碰一遍第二季的故事，要串四大文明古国，要查的资料好多。 尤其中国的五本，晶晶是第二作者兼译者呢，一定不能露怯，不行，得让张宇航找人顾问顾问。 陈雪这次反应大，人也越发的作，自己还理直气壮，首当其害的当然是陈风，要不是得每天上班，他早转身逃回家了。 张宇航这个奸人，怪不得热情无比地帮忙安排近在咫尺的实习单位，在家里安排房间，这是拿我当拳击人偶呐！ 可这话他都没处说，爸妈觉得张宇航对他好。 陈雪，女生外向。 肉肉，哪天再出卖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雪情况不是很好，张宇航回来，把她弄去*山住院。 “陈风，我不在的时候看着你姐啊！” 肉肉被接回了爷爷奶奶家，就跟被爸爸妈妈抛弃了似的，小人儿委委屈屈的。 于小乔也委屈，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外公外婆不够好玩。 陈雪听晶晶说了，在病床上拍拍大腿。 “太好了，把小乔送肉肉爷爷家吧，两个孩子一起玩，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话倒是有道理，于途后来也没反对，每天跟小乔视频都保证不了的人没立场反对。 院士大人和教授奶奶精神抖擞地制定了一个月的教育计划和比学赶帮超的激励措施，信心满满能教出俩神童来。 给两岁多的娃娃开院士级的课程，陪读的还有陈雪家那只巨贵。 晶晶嘱咐晶妈，每天还是把咱们的玩具都带着吧！ 院士家的小区是当年市里专建的专家楼，虽然旧，但是院子大，小路边都是高高的梧桐树，树间仍然绿草如茵，住的老人居多，精致又安详。 两个娃娃和他们的迪迪朋友，成了院子里欢乐的小溪水，认识他们的爷爷奶奶越来越多。 陈院士爷爷带他们看百慕大草坪，梁院士奶奶带他们看松鼠，自家爷爷为竞争拿出来了陨石碎片。 晶爸在回家路上问被熏陶了好几天的外孙女。 “小乔，告诉外公，什么最好玩呀！” “迪迪。” 外场实验比较顺利，大家对于需要优化调整的方向和方法都基本达成了共识，于途提前三天回了家。 家里没人，看来又去上院士培训班了，洗澡刮了胡子，看看时间，于途出门去老师家接老人孩子。 “师母，这些天真是麻烦您了。” “小于，这说的什么话。” 厅里传过来噔噔噔的小人儿的脚步声。 “爸爸爸爸。” 梳了个可爱朝天辫的小姑娘扑过来，被于途蹲下抱起来飞了两下，叽叽咯咯又叫又笑的。 第163章 “爸爸爸爸。” 落后几步的肉肉扑在于途腿上，大概觉得不对，抬头看看，再四周看看。 “哇哇～爸爸。” 旁边的奶奶心疼坏了。 “肉啊，你爸爸明天就回来啊，明天肯定会来抱我们肉肉飞。” 元旦到春节之间，于途还要去北京开项目总结会。 除此之外，作为新任的室主任，大孟他们说，必须得保证在院里联欢会上出个彩，我们不介意你找外援。 乔小姐兴高采烈抓了个差，刚从深圳片场回来的姚编光荣中彩，要串个3分多钟的小片子，尽可能素材简单，体现奋斗+情怀，不要激昂，要动人。 大孟和小尹按晶晶的要求搜罗了大家一堆照片，又请示了胡所，特准他们在工作区拍了十几段微视频。 楼道里纷纷沓沓的脚步，深夜里大半窗口的灯光，还有食堂里刚出锅的包子腾起的热气。 开联欢会那天，院里的多功能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难得不是满眼工作服。 常院讲话，先进授奖，院领导拜年。 然后就是表演节目和抽奖。 刚领了先进集体奖回来，胡所在办公室里被晶晶和青青盯着换衣化妆，浑身不自在。 “小乔啊，可以了吧！” 穿上有暗纹的唐装，胡所平日里刀削斧凿般的线条柔和很多。 “胡所，您别紧张，肯定特别棒。” 158所的节目是个短片，灯光暗下去，只在台口留了一束，大孟和小高搭张桌子过来，铺了纸，胡所稳稳站在那里，唐装挽出雪白的袖口，提笔蘸墨。 音乐响起，大家熟悉的《生来是鹰》，人们刚刚被胡所吸引的眼光不由自主投到了屏幕上。 是他们最熟悉的，开往试验场的沙漠车队，而后，是火箭发射，是帆板展开，是气象云图，是浩瀚星空。 音乐一转，《可惜不是双鱼座》，镜头定格成了一张张照片，小尹在闻一朵花，老陈在下一盘棋，小江在跳舞。 大孟在等着吃包子，场下已经由窃窃私语化成了一片笑声，大孟跟控制电脑的小尹说。 “看看，都靠我的牺牲。” 镜头在继续，人们的笑容如画卷般展开，小高在打篮球，小胡拎着孩子学走路，老林端出他得意的松鼠桂鱼，滕姐在喂那些喂了很多年的流浪猫。 镜头定格在两个胖娃娃和一只胖狗的背影上，对面模模糊糊蹲着的人影能辨认出是白发的张院。 胡所写完了他的大字隶书，刚刚抬起钤印，字很大，自己看看还比较满意。 大孟去帮他展开：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胡所站在台中央：“乾坤之大，草木青青，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但我们的幸福是人间烟火，希望与战友们共勉。” 又一段乐声响起，是欢快的春节序曲，王工的女儿吹着双簧管上台来，和胡所一起向全场拜年。 于途和小胡进门的时候，节目已经到了尾声，正在抽奖，他们是从高铁站直接回来的。 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王工先看见他们，使劲挥手，158的区域还有他俩的位置。 “胡所，我们回来了，呦，您今天挺不一样的。” 胡所都没回头。 “一会儿完事去我办公室。” 于途四处找，晶晶呢，应该在啊！ 他摸摸背包里给她买的甑糕驴打滚和糖葫芦，人呢！ 晶晶被常院拜托，去评最佳节目了，举贤不避亲地把158评了第一名，当然这也是评委们百分百一致的意见。 奖品是航天城体育馆篮球a1场地、羽毛球c1场地、乒乓球p1p2场地一年的独家使用权，158的地盘上欢声雷动。 等大家热烈欢迎晶晶和小尹两位评委回来，于途掏出来的食盒被晶晶大方地和大家分享了，就是糖葫芦的糖稀都快化了。 春节假期还没完，小甄就入院待产了，大孟把请假干活等等一干事都托给了小胡。 “胡助理，你也助助我吧，回头我儿子叫你干爹。” 小胡一个愣神，他已经三步两步不见了。 “哎，我还没答应呢！” 预产期过了好几天，小甄才发现，得了个7斤多的胖闺女，小名叫姗姗，姗姗来迟的姗姗。 大孟听了小胡的经验，请了丈母娘来照顾月子，挤在人才公寓的小两居里，还好，大人孩子都健康。 休完了15天，大孟还是时不常早退，是从加班阵营里早退啊，于途也睁一眼闭一眼。 这天他在楼下碰见了厉老师，拎着应该是刚在超市买的青菜。 “厉老师，好久不见，小尹，晚上和我们一起在食堂吃过饭了。” “哦，这是明天的。” 大孟进了自家楼门，直到进门看见小甄和孩子，才神秘地比比划划。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晶晶的校园剧在春节档开始播，除了她，剧里几个小演员也倍受好评，观众们感叹。 这才是校园啊，有青春，有理想，有迷茫，有思考，更有挽着手的奔跑，有星光般的指引。 剧播完了，关于教育方向的讨论还在更加热烈地进行，晶晶只应邀去了一场，后面的邀请不能应约了。 张宇航把克莉丝和小艾伦请到了北京，成为young视读书节目的开场嘉宾，而访谈人，就是晶晶和一位文化界的大腕。 后来有人说，这档节目是星汉成为文化大鳄的奠基之作。 晶晶很喜欢这阵子的生活状态，录了八期读书节目；配了一部动画大片。 基本完成了艾伦与揪揪历险记的第二季，书和音频都准备好了，六一可以首发。 去年拍的谍战剧排到暑期档播出了。 还有，她和于途商量好，又开始悄悄吃叶酸了。 玲姐快崩溃了，她手里这俩顶级女明星，不是在生孩子就是要准备生孩子，没一个顶用的，只剩一个老黄牛段吴，这钱能从天上掉下来么。 什么？ 那一堆年轻人？ 那都是要投哺的产品。 现金现金现金，星汉刚开几个月，就见出不见进啊，眼看要白瞎她十几年来攒下的金牌口碑。 晶晶大小姐，为了星汉，你综艺一回行不行，或者那个大制作的古偶，二选一。 晶晶犹豫再三，去了一个舒缓放松的生活综艺，节目为请她也是诚意十足。 第164章 “美萌惨”的模样激起千层浪，团子们每天声讨节目组太不怜香惜玉，却又每天把晶晶懵里懵懂的镜头送上热搜。 真是爆到爆无可爆。 顺带又圈新粉一批，加上投在“童之声”里的钱已经盈回来了，改革大剧已经排在young视q3播出。 总算是缓解了一下玲姐的暴怒。 去年成立之初，星汉买了几部低成本ip，其中晶晶最喜欢的是当年高中时看过的两本，《长生》和《太平》 白小编的改编已经完成了两轮，《长生》基本成熟，导演摄影横店都安排了，演员大部分用自家的，就看晶晶。 晶晶来了，她是长生，她是大明帝国英年早逝的帝王，重生而来，她多么想用健康的身体走遍前世无缘亲眼目睹的大好河山。 可是，这还是她的大名吗？ 游戏和工作室当年发起的设计奖项，如今已经有了几个分支，其中动画动漫分支，玲姐看中了三个作品，动用优先级买了进来。 《哪吒归来》《精卫》和《小黑鱼》，陆续也快成型了。 陈雪也得了个女儿，张宇航别提多拽了，在上海一待一个多月，把大堆事情都甩给了沈总，直到关在打电话来威胁他，再不回去就要撂挑子。 六一，晶晶从横店赶回上海去做艾伦与揪揪历险记第二季的首发，在天文馆，和孩子们一起迈进大门，就听见自己的，和于途的声音。 已经七年了啊！ 中间开篇词改过两次版，还是他们俩义务为馆里录的，用李馆长的话说，就当谢媒礼吧！ 前些天，天文馆的刚刚庆祝过观众突破千万，成为全球排名第一的天文馆，1000万啊，于途以前说，有上万人来读，你可不能反悔。 现在已经被加权了1000遍。 难得于途这阵子不用老出差，一两周就能去横店探个班，晶晶中间也回来过两三次拍广告和活动。 即使是她只接地点在上海的，邀约也依然众多，而且还逼格越来越高。 玲姐说，我跟小朱说啦，她手里的几个，能出三分之一个乔晶晶就不亏，这是明年年中对她的考核。 这次晶晶能在家呆两天，想着带小乔去趟迪士尼，下午和途妈途爸一起住进了迪士尼酒店。 打算进去看巡游，看演出，再玩个小熊维尼什么的，回来酒店吃饭，于途也就该到了。 六月的天气好热，晶晶戴了帽子墨镜，远远近近地和小乔她们一起逛着，幸好人还不算很多，她时不时可以抱抱孩子...就是这个小胖妞。 “小乔，妈妈快抱不动你了。” “小乔可爱！！！” “对，你最可爱，可是太重了，爸，爸，救命啊！” 今天在迪士尼看到一对大小美女，小姑娘超级好看，圆圆嫩嫩，天使似的，笑起来能把人心化了那种。 大美女抱不动她直叫救命，特别搞笑。 这个大美女怎么这么像乔晶晶，她的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么大吧.. 应该就是乔晶晶，这个下巴这个头发这个身材。 最近乔晶晶不是在组里拍戏吗？ 你上班不要有休息日啊！ 明星拍戏有什么休息日。 明星也不是机器人。 我特地跑到剧场门口等了，她带着孩子出来，还有老人，就是乔晶晶，抱着个超级漂亮的小姑娘，笑得可快乐了。 青青一边跟着那一家子，一边紧张地扫着微博*音*站，晶晶说她自己都可以放第二位，但是绝对不能有小乔的脸。 直到回了酒店大套房，才稍微松口气。 晚饭是送上来的，小乔被房间里的各种花样迷住了，一顿饭追着喂才勉强吃完。 “爸，妈，小乔这么会跑，您们真是太辛苦了。” “嗨，我们就当锻炼，锻炼，是吧，爷爷奶奶还要谢谢小乔呢！” 于途进来正听见这句话，不赞成地皱了眉头。 “爸妈，咱们还是客观一点好吧！” 晚上再出去，所有力气活都有人干了，抱着背着举着扛着，反正只要能想出来的姿势，爸爸通通满足。 于小姐笑得太久了，苹果脸红彤彤，怎么有点蠢萌蠢萌的，那也是爸爸的小公主。 青青也终于可以放下手机抬头看烟花，小乔公主在于老师身上，就不怕了，反正拍也发不出。 “爸爸爸爸，花花。” “爸爸爸爸，星星。” “爸爸，小乔要花，也要星星。” “小乔真棒，能说这么棒的话。” 晶晶使劲亲亲苹果脸，得意得像只天鹅。 “不愧是我生的。” 有人拍到了张特别美的背影，漫天烟花幻化成的星光下，高大的男人肩头扛着肉乎乎的闺女，怀里搂着长发纤腰的老婆，满镜头都是幸福的温度。 于途一早回去上班，晶晶带小乔又玩了两次维尼，去商店买了米妮发卡和小包包，举了一大束气球，兴高采烈地打道回府。 “妈妈，小乔开心。” “小乔真棒，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开心。” 于途路上接了关在的电话，说请了俄方的专家来交流，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就安排在会议名单里，于途当然有兴趣，正好和丁总还要约两个会，那就下周跑一趟北京。 于太太今晚一直哎呦胳膊疼。 “于途，你说于小乔是不是超重了。” “怎么会，我看小乔正合适。” 于途帮她揉捏，捏着捏着就捏到别处去了，晶晶继续指挥。 “这里，这里也酸，还有小腿。” “于太太，你今天下午好像跟小乔一起午睡来着，没怎么动吧！” “那也累。” “晶晶，最好的放松是锻炼。” 锻炼完了，两个人互相随意在身上用手指画着笔道，闲闲地聊天。 “于途，咱们会有个男孩吧，要个好字。” “怎么都可以，于太太你不用有压力。” “有压力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我倒不觉得。” 晶晶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早上跑3公里的，现在加到5公里了。 晶晶回去演她的长生陛下，睥睨天下，绝代风华。 于途下一周去了北京，带着整理出来要和那两位俄专家讨论的问题，还有对上次丁总提出的长五改方案的建议。 第165章 一切进度节点是以26年7月的发射窗口做的倒推，他们只有两年的时间了，必须在今年完成第二轮的所有优化，通过专家的严苛评审，保证明年初进入生产阶段。 于途和丁总并肩走出会议室，都脚步沉沉。 “于总，你们的探测器能不能再减一点载荷。” “丁总，不行啊，我们甚至都放弃了用富余载荷征集科学实验的计划，现有的，实在是不能再减，我们回去再挖挖潜，已经掘地三尺了，再掘掘看。” 陆总办公室，听完两个人的汇报，他在想另一件事。 “小于，老丁，太阳系边缘探测工程，太阳系边缘探测器系统，都太长了，说起来不方便，我们也按照惯例像嫦娥他们一样起个名字吧！” 这是于途想过很久的问题。 “那我先抛砖引玉吧！我们星际探测的脚步大概是探月，探火，探小行星，再到边缘探测，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所以是第四个“1”” “按工程代号的习惯，是不是能叫“121工程”至于探测器的名字，我的建议是“金乌”号。” “我们的太阳神鸟，要去黑暗的最深处探寻，探寻光明，探寻宇宙的本原，探寻人类的过去和未来。” 晶晶的《三千》在海外市场似乎比国内更红，可能因为是神秘的东方美女，和神奇的东方复仇吧，东京电影节得到了最佳影片。 这次也选送了柏林电影节，晶晶7月于是又出了趟差，和导演和勾践一起捧回了最佳影片的银熊。 到上海没来得及回家，就先去了横店，有几个大场景的戏要赶着拍完，全组几百人，都在等她。 于途这个周末把小乔也带来了，当然还有晶爸晶妈，一向爱说话的于小乔被这些稀奇古怪的建筑和人震惊得话都少了，只顾得大眼睛四处张望，小手指着些新鲜没完没了地问为什么。 晶晶的戏到底还是太晚，于小乔没等到妈妈回来就睡着了，被外婆抱回房间，把偌大个套间留给了她亲爹。 “晶晶，时差倒过来没有。” “还好，没倒过来也顾不上了，不过状态还不错，绝大部分一条过。” 于太太忍不住嘚瑟一下。 “现在很多人找玲姐，想让我把貂蝉和杨贵妃也拍全呢！” “杨贵妃?晶晶，咱们拍咱们力所能及的。” 这温存的夏夜，知了都不叫了，莫非是想偷偷听一听爱人的低语。 不不不，没有人能听懂的，每一颗汗珠每一声喘息每一丝指尖的颤栗都是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 横店不是可以让小乔随意出去玩的地方，暗处不知道有多少窥探的镜头和眼睛，晶晶早上好不容易才从于小乔的嚎啕大哭里把自己解救出来。 “乖小乔，妈妈去工作，你和爸爸拼积木，拼好妈妈就回来了。” 带来的三套积木都拼完了，历险记的故事于小乔都能跟着讲下来了，妈妈还是没回来，小人儿又漾起一泡眼泪。 “爸爸，小乔要妈妈。” “乖，我们给青青阿姨打电话，悄悄看看妈妈在做什么。” 妈妈穿了件大黑袍子，爸爸说这叫深裾广袖，板着脸，在和同样穿了古怪衣服的好看叔叔说话：“爸爸，叔叔～” “于小乔，爸爸是不是比所有叔叔都好看。” 于小乔呆了呆。 “迪迪也好看。” 对了，迪迪，陈雪说迪迪有弟弟妹妹了，她要送一只给小乔，现在还在训练，训好了再送过来，小乔每天都要念叨几遍。 小乔午睡了，于途打开他的笔记本，最近这一年多太忙，有些思路来不及整理，没怎么出论文了，其实，时间再挤挤，还是有的。 21:30，又是疾驰了200多公里，再看这四周，已经是那么亲近熟悉。 于途迈下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横店的空气，是嘈杂热闹的，但是他能分辨出其中，属于晶晶的香味。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晶晶正在看青青今天录的几场戏，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蓝莓，桃子还有梨，一边吃着不时还和青青讨论两句。 “这个角度我走得是不是过了半步?给长生和南离的侧脸才好看。” “于老师，你怎么来了。” 门口那里传来青青的惊呼，然后飞快地离开了。 晶晶慢吞吞地往外走，于途已经几步进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于途，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晶晶微笑起来，上一次相识的这个场景，是于先生发了人生最大的一笔巨款。 抱着她的人总是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声音闷闷的。 “晶晶，今天发了文件。” “文件可以跟我说么？” 晶晶吃惊到把于途推开了一点。 “很重要么？” “晶晶，我们的探测工程命名为“121”工程，今天国家局正式发文了，探测器命名为“金乌一号”和“金乌二号”” 晶晶像往常一样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很棒，于途，我知道你很棒。” 等等…… “121工程” “于途，这是你的建议么。” “是～晶晶对不起，工作太忙，我不太能顾上家。” 晶晶，我的努力，为国家，也为你。 热泪浸湿了于途灰色的t恤，留下淋漓的痕迹，让他的胸膛温热又酸涩。 “于途，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感官就格外敏锐，于途能听见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悉悉索索的裙摆摩挲的声音。 “好啦，睁开吧！” 眼前是他熟悉的硬纸棒，三个，一个比一个更深地显现出两条红色的印记。 “晶晶，晶晶～” 于途恢复他的理智大概只需要半分钟。 “晶晶你有没有难受，这是哪天的事?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后面的戏还有二十多天，通告密不密，有没有动作大的。” “就是前两天...我想当面告诉你嘛！后面的场面都是内心戏那种，还有七八十场。” 晶晶又开始她惯常的撒娇招数，扭一扭。 “于途，我会照顾好自己，我有经验的。” 第166章 第二天于途走得简直是一步三回头，上了车就给岳母大人打电话，迅速安排了爷爷奶奶接手小乔，晶妈明天来横店，务必盯晶晶二十几天。 然后给玲姐打电话，拜托把小朱借回来一阵子。 第三天，晶妈，小朱，还有玲姐，在晶晶的大套房里汇合了。 “于途，你不要搞这么大阵仗啦！” 晶爸火速去北京了，院子小了点，赶紧看看能怎么办。 没两天，于途也去开会，被老丈人抓着周末转了一天半，也不管他是如何的归心似箭。 “于途啊，你们的家，你得看看啊，这再有了老二，还是得宽敞点。” 每天晚上的视频里，时间再紧，于途都要仔仔细细地看晶晶，看她有没有瘦，有没有累，晶晶总是笑着，说她很好。 问小朱，小朱以她现在66%个妇产科医生的水平也说很好。 倒计时，估计还有两周就能杀青了。 迪迪的弟弟送来了，棕色，不大的一只，于小乔管它叫“葫芦”，为什么，她可说不出来。 那就叫“葫芦”吧！ 不过于途说，葫芦只能待在前楼，这边不许来。 对了，还得向万能的玲姐求助，必须得找个保姆了。 关了视频，在于途看不见的地方，孕吐和眩晕几乎快让晶晶倒下，脸色也是青青用粉底帮她遮盖的，小朱本来坚决要告诉于老师，被晶晶威胁“那就不要你了。” 还有晶妈，也是无可奈何地帮她骗人，谁让乔小姐振振有词。 “医院检查不是没有异常么，再说，告诉了他，他也干着急帮不上忙，说不定过两天就过去了，小乔那会儿就是。” 玲姐看过好几个人都不十分满意，毕竟是晶晶家，小朱听说，和妈妈不约而同想到了当年知青林场邱妈妈的女儿林姐。 曾经给过母女俩那么多温暖的人，这些年也一直有联系，会不会愿意来呢！ 邱妈妈前两年去世了，林姐的丈夫还在林场工作，儿子去年刚上了南昌的大学。 有玲姐的首肯，林姐很快来了，是细心温和的人。 晶晶几乎是神色如常地完成了全部的戏份，只有导演和制片知道，她有多么不容易，哦，还有化妆师。 捧了杀青的花束一上保姆车，又是吐的天旋地转。 小朱跟晶妈商量几句，让司机直接开回仁济去，让她家谢医生找大主任给看看。 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妇产科的大主任，那位沪上的着名专家还在等着，谢医生趁机向她请教了好几个疑难问题。 “小朱你们到了啊，好，等几分钟，我拿个轮椅下去，直接到我们主任诊室。” 晶晶被推进诊室，青青在后面眼泪汪汪地挽着晶妈，谢医生听小朱小声说着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于途从楼梯跑上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几个表情，后背一凉。 “晶晶怎么样了。” b超室门里探出小护士的头。 “乔小姐的家属来了么。” 于途大步过去。 “我在。” “双胎芽，双胎心音。” 主任从仪器上转过来视线，看着面前有点发呆的小夫妻。 “乔小姐，你最好住院监测几天，双胞胎还是风险更大一点。” “主任，都要注意什么。” “主任，能不能减一个。” 两个人几乎一样的节奏，却说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有没有办法能，减一个。” 虽然被晶晶使劲掐了腰一把，于途还是执着地在问这个问题，主任有点犹豫。 “办法倒是有。” “主任您别听他的，我是妈妈，我决定。” “主任说风险大。” 于途握住了晶晶的手，他一向温热的手掌，指尖冰凉。 “乔小姐，和您先生也不用过于紧张，双胎的概率大概1%，也是正常生育形态，而且乔小姐你的各项指标还不错，你们双方家族有没有过双胎?” 晶晶和于途互相看看，一起摇头。 “哦，那大概率是单卵双胎，不过要16周左右才能最终确认。” “主任。” 于途还在挣扎。 “晶晶会特别辛苦吧！” 英雄的妈妈已经推了他一把。 “两个一模一样的宝宝，多棒啊！” 使力气大了，晕，晶晶靠在了于途身上，深呼吸。 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晶晶的精神好多了，反倒是于途，脸色发白，眉头解不开，就像替了晶晶的反应似的。 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晶晶伸手抱住了亲妈：“主任说，是双胞胎。” 青青和小朱欢呼。 “晶晶你好棒，好了不起。” 晶妈抱紧了女儿，谢医生看看于途的神色，拍了拍他肩膀。 回到家，安排晶晶先去睡，林姐在前楼陪小乔，其他人聚在厅里，玲姐也跑过来了。 “玲姐，晶晶这几个月得全部停工了。” 于途鲜见地请了两天假，把晶晶送进生小乔的那家医院，毕竟能环境简单些，然后回家和北京飞回来的老丈人讨论房子怎么办。 小乔依在在爸爸怀里看故事书，妈妈的书，葫芦在于途脚边卧着。 前几天途妈大呼小叫说小乔能认好多个字了，后来发现是她是听多了故事会背，然后一边背书一边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数过去，数到那个字就知道念什么。 途妈无比得意地跟于途说：“比你认字都早。” “妈，这不叫认字好吗？” “怎么不叫，我们小乔都没认错过。” “于途，房子肯定得换，附近方圆10公里，看看别墅吧！这两套就都卖掉，陆家嘴那套，看你和晶晶的想法，北京那边，就不着急了，等等出房吧！” “爸，我没意见，我还有一支股票，可以全卖掉。” “那倒不用，如果先不考虑北京，就没问题，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咱们去看两处吧！可以带着小乔。” 于小姐被玫瑰园迷住了。 “爸爸爸爸，外公外公，小乔喜欢。” 于先生，你闺女的眼光太高了，随晶晶。 玫瑰园的房子是晶爸拍板定的，花树环绕，草坪园景，还有个小小的泳池。 晶晶只关心于途上班要多久。 “我替于途试过了，白天开车15分钟，晚上10分钟。” 晶爸现在早成了买房装修一条龙大师，加上积极的艾米，整修和家装工程迅速铺开。 真说要卖房子，于途还好，晶晶舍不得。 第167章 “于途，咱们的天台，咱们的书架，咱们的衣帽间，于途。” “晶晶，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妈妈妈妈，咱们回家，呜呜～” “小乔不哭，妈妈很快就回家。” 晶晶住了10天院，眩晕的症状已经好多了，总算可以吃得下去一点东西。 于途说，他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晶晶能正常吃饭，小乔的礼物他也一并做主，希望妈妈不再吐了。 眼看父女俩想要的礼物可能实现不了，晶晶让丹丹来家里帮她拍了一家三口的视频和照片，不算礼物的礼物吧！ 也是这个家的纪念。 小尹听说他们要卖房子，来找于途，厉老师准备买，按市场的价格，于途他们估计再住半年，屋里的电器装修就当赠送了。 前楼那套，是508所同事买了，也很痛快地应了半年。 趁着爸爸上班不在家，于小乔把葫芦带了过来，围着晶晶团团转，跟它的哥哥一个德行，看见美女就百般谄媚。 不幸的是，于途下班回来，在晶晶的家居服上发现了棕色的狗毛。 于小乔临睡前被脸色铁青的爸爸罚站了，葫芦开始还朝于途吠两声，看势头不对，爷爷奶奶也不帮忙，乖乖陪着小乔站墙角去了。 于途有两个多月没出差了，七八年以来头一遭。 “于途，我好多了，你不用老在上海守着我。” “晶晶，我下周，必须得去北京一趟，然后要去西安，对不起。” 晶晶紧紧地依着他，长发铺在他肩膀上。 “于途，我知道，去吧！” 这么多年，就算他不说，晶晶也知道，冬天的沙漠戈壁，是他们最常用的试验场，估计今年，也不会例外。 于途临走陪晶晶去检查，他们预约的是这家医院的招牌专家，双胎现在就要一两周检查一次。 今天的检查单上注明着mcda，专家说这叫单绒双羊，就相当于孩子在一套两居室内各住一间房。 大孟发现于途的笔记本上搜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看看百度百科那种啊，是付了费去下载国际生殖健康领域的医学论文。 “于途，你这是研究什么呢！” “受精卵的分裂原理。” “研究这个干嘛！” 于途瞥他一眼。 “看看有没有机会拿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 在北京开完会，年底的试验和试样计划排出来了，实验室测试三周，外场测试四周，遥感、通信、导航、探测，还有姿轨控、结构、电源、热控、测控。 各个分系统统统要完整测两轮，然后是总装及模拟测试，试验总结和试样评审会将在3月初召开。 于途他们到了西安，发动机的样机已经基本完成，在实验室的机架上立起来，看着就威风凛凛，这是最新的离子电推发动机，比冲3950s 实验数据一行行显示出来，姿控精度达标，轨控精度达标，推力100毫牛。 完成了几天的大型地面模拟实验，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时候，于途才想起来，在北京都没来得及找关在吃顿饭，还有几个事情要说呢！ 都怪张宇航，非把他拉走了一晚，见沈师兄，碰一下星汉的状况。 制作的部分比预想还好，已经能自给自足，经纪的部分，把给段吴晶晶陈雪的正常酬劳分出去之后，比预算基本持平。 沈师兄已经非常满意。 除此，《历险记》系列的盈利也很不错，按照事先的协议，晶晶是大头。 电话响了，是晶晶，接起来就是抽抽噎噎的声音。 “于途。” “怎么了，晶晶，别哭，我马上就去机场了。” “现在裙子就拉不上了，比小乔那会儿早一个月，呜呜，后面腰得多粗，我不要。” “晶晶，这回必须得房子大啊，辛苦你了。” “呜呜，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等我回去。” 大孟拎了箱子跟在后面。 “于途你又犯错误啦！晶晶能容忍你真不容易。” 于途不能容忍他了。 “好像进不去家门的不是我吧！” 12月再离开家的时候，于途保证说会回来陪晶晶跨年，可是直到31号的中午，既定的测试计划才终于完成，回上海的航班只剩了晚上一班。 飞机落地，所里的大巴按路线送人，到天宇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个人，互相道了新年好，于途往楼里走的步子比往常更急，23：50，终于回家了。 晶晶睡着了，朝着平时于途睡的方向，手护着肚子，六个月的双胞胎，几乎快要和当年七八个月的小乔差不多大了。 于途记得，那时候肚子上长了几丝纹路，爱美的于太太哭得水漫金山。 这一次，他都没有每天给她抹药膏，晶晶，该难过了吧！ 于途半跪在床边，晶晶好像有感觉，翻个身，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 “于途，你回来啦！是不是都过年了。” “没有，23:59，晶晶，新年好。” 这是一个绵长的亲吻，从一年到新的一年。 于途早起照常锻炼，去年一年，跑步里程超过了1200公里的自我目标，今年还定1200吧！ 途爸在楼下和小区的老人聊天，葫芦和小伙伴在撒欢，看见于途，凑过来摇摇尾巴。 晶晶已经睡不了太长，听见于途回来，撒娇着叫他拉一把才肯起床。 “晶晶，早爸叫咱们去前楼吃早饭，趁小乔还没起，给她个惊喜。” 晶晶穿了条可爱的背带裤，小肚子鼓得像只袋鼠，但是依然手脚纤细，笑容俏皮。 没两分钟，卫生间却传来她的哀叫。 “于途，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一点斑，呜呜～真的是斑。” “新年第一天，晶晶，乖，不哭。” 于途捧着她的脸端详半天，然后左中右地亲一下。 “我发誓，真的看不出来斑。” 晶晶怀疑地看他一眼。 “你的眼神有问题吧！” “我1.5的眼睛，噢，这次体检1.2了。” “什么，你眼睛不好了啊！那我得去找副好看的眼镜。” 于途哭笑不得。 “1.2不用戴眼镜吧！” 晶晶挥挥手。 “你不用管。” 第168章 两个人在院里牵着手慢慢走，遇上了同事。 “于总，新年好，祝您全家安康啊！” “姚工新年好。” 一进家门，葫芦已经兴奋地等在门口，绕着晶晶转圈，被拍拍脑袋，发出“呜呜”的惬意声音。 小姑娘快醒了，眉头动了动，睁开眼睛就看见爸爸，娇娇地伸胳膊去搂于途脖子。 “小乔想爸爸。” 于途抱她去卫生间，去洗脸，有点笨拙地给她梳小辫子。 晶晶看着他俩，边喝她新代言的顶级牛奶，一边酸酸地撇嘴。 “弄得跟连体婴似的。” 小乔公主打扮好了，在小座椅上吃饭，葫芦蹲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守着，爷爷说：“我们小乔多像有个带刀侍卫。” 于途打量打量比小乔高出半头的狗子。 “确认不是带膘侍卫么。” 大家围坐着，一起吃新年的第一顿早餐，于途悠闲的左手一直抚在晶晶的肚子上。 不一会儿就被顶了两下，此起彼伏的，他温柔地抚回去，又被顶一顶。 爸爸，新年好。 爸爸～还有我。 晶爸晶妈住在陆家嘴，中午再过来，晶爸对装修大业真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从眼下的进度看，春节前肯定能收尾。 于途吃完饭也去了，工作忙归工作忙，在家的时候，一定得尽力啊！ 除了衣帽间的自动旋转衣架，于博士还是能在不少地方发挥他的专业价值的，这一点，工长和艾米都服气，老丈人，很得意。 按晶晶的要求，玲姐放出去了选择眼镜代言的风声，标准么，怎么也得是全球性的大品牌。 趁着最近状态好，晶晶前几天还拍了一个小众顶级的孕妇护肤品，品牌要打开中国市场，碰上晶晶的孕期，直说是天作之合。 当然，只要于途不问，玲姐可以不说，免得又挨于老师批评。 可是，这斑，怎么还是偷偷来了呢！ 晶晶看着洗手台上各色各样精致的瓶罐，忍不住难过。 小乔在大床上跳着脚叫妈妈，等她一起睡午觉。 我们小乔这么漂亮可爱，怎么也没有导演摄影在大街上一眼相中呢！ 好让我享受享受拒绝的傲娇。 乔影后啊，您的公主好像没怎么在公众场合出现过，而且，您住的这地带，轻易也不会有星探摸过来啊！ 于途和晶爸晚上回来都灰头土脸的，被赶去洗澡换衣，林姐这两天回家了，说春节就不再回，途爸采购，途妈晶妈光做饭收拾就忙得够呛。 好大一家子。 晶晶已经要每周检查，于途请假陪她去了两回，能看见b超屏幕上两个大脑袋小身子的宝宝，心跳声此起彼伏的。 第三次检查，是晶妈陪，于途去总装验收了，后面的测试是十几天日夜不停机，人也只能倒班休息一会儿。 于途作为总师必须盯在现场，只在晶晶生日那天回来了一会儿，把一个拥抱作为生日礼物，还不得不分给了于小乔半个。 春节的时候，晶晶的孕期进入32周，看不见脚还是小事，肚子上的几道纹也暂且放一边，脸颊上真的颜色在变深，乔小姐简直要抑郁。 “于途，于途，我都不好看了。” “晶晶，我查过了，这个生完会自然淡的。” “万一没有呢！” “你那么多化妆品，总有有用的。” “于途，你的态度太敷衍了。” “我的晶晶还是晶晶就行，别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 “于太太，是我说你美重要，还是别人说你美重要？” “当然是你。” “那不就好了。” “倒是也对喔！！” 晚上晶晶准备睡觉的时候，双胞胎总是会快活地动弹一阵，现在力气大了，常踢的晶晶唉唉叫。 听音乐，讲故事，推着他们玩儿。 除了好好安抚，于途也没更多办法。 “啊～疼。” 于太太抱着肚子眼泛泪花地长吸气。 “还是于小乔好，怎么会是两个呢！！” “没研究出来，医学界没结论，从数据看，双卵有遗传因素，单卵不确定，我建了个模，但是受精卵分裂原理搞不明白。” 于途把晶晶搂紧一点，可还是离她老远。 “八成，是击中腰部变成了葫芦型，然后就分裂了。” 晶晶摸了摸自己的腰。 “于途，我怎么记得体积是几千倍的关系，没那么大影响吧！！” 于学神怎么会被这种简单问题憋住。 “晶晶，那肯定是颗，爆破弹。” “于途，你这个自恋的毛病可别遗传给孩子们。” 第35周末，于途必须得去北京开专家评审会，晶晶眼泪汪汪地跟他保证。 “我们一定坚持着等你回来。” 是啊，用医生的话说，就是坚持，多坚持一天，孩子们的状况就会好一点。 专家评审会进行了四天，材料摞起来有半米多高，无数问题，无数数据，无数回答。 被质询的那个讲台，于途走上去，就是缜密周详的于总师，走下来，就是几乎坐立难安的乔晶晶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每一天，晶晶都用笑脸告诉他，今天又是胜利的一天。 可是于途知道，每一天，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晶晶的煎熬。 上午专委会全票通过，金乌一号进入定型生产阶段。 下午，于途就开会把下阶段的里程碑，任务分解，责任矩阵都布置了下去，陆总指在总结讲话里大赞了于总师的火箭速度。 宣布了散会，于途不知从哪里摸出箱子。 “陆总指，下阶段任务大家都会全力以赴的，那我先回去了。” “哎，你不吃晚饭了?” 回答的声音已经去远了。 “飞机上再说吧。” 又是深夜里回家，晶妈晶爸已经搬过来住，看见于途回来，摆摆手回客房去了。 晶晶夜里醒过来，得起床去卫生间，刚刚要撑起身子，熟悉的温热的手臂已经伸过来撑住她。 “于途，你回来啦！！” “晶晶，来，扶着我。” 卫生间里亮着小灯。 “不许看，我现在好丑。” “胡说，晶晶是最漂亮的妈妈。” 第169章 一夜里，晶晶起来几次，于途就起来几次。 晶晶坐着费力气，靠在于途身上就好的多。 她忽然觉得，有于途在，她和孩子就能再坚持几天。 37周的检查，于途请了假送晶晶去，专家对妈妈勇敢的坚持表示了由衷的敬意。 “晶晶非常棒，指标很好，孩子们也很好，13、14、15，你们挑个日子剖吧！” “14号吧！” 从来没商量过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晶晶笑眯了眼睛。 “于途，你也知道14号号啊，白色情人节，真爱就有回应。” 于先生显然愣了愣。 “14号是，爱因斯坦生日，还是，国际数学日，因为3.14。” 专家和小护士都笑弯了腰：“你们俩啊，这真叫殊途同归，那就定14号。” 13号，入院带了不少东西，晚上晶晶睡得不好，她从来没做过手术，最多只种过牛痘，还是害怕。 于途躺到病床上把她搂在怀里，像哄小乔似的轻轻拍着，一会儿，真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再检查指标，称体重，换手术服。 136斤，这一定是乔小姐这辈子的体重峰值了。 于途也在换无菌衣，有他进去陪晶晶，她就不会害怕。 伏在晶晶的头边，看着她打过麻药浅浅睡过去，听得见手术器械轻轻碰撞的声音，听得见刀刃划开皮肤的钝响，一层，一层，又一层。 晶晶在睡梦里眉头轻颤，于途想象不出，等醒过来，她该有多疼。 听得见水泄的声音，不锈钢的碰触声音那么刺耳，于途的视线模糊起来，终于忍不住去贴一贴晶晶苍白的脸颊，泪水滚下去打湿了她的头发。 “哇哇～” “男孩。” 过了几分钟，又有哭声响起来。 “还是男孩。” 护士过来，示意于途去剪脐带，他先亲了亲晶晶同样苍白的嘴唇，才起身去看孩子，红彤彤的，比小乔瘦小一些，闭着眼睛，一个赛一个哭的大声。 “老大，48公分，2280克，阿氏10分。” “老二，48公分，2160克，阿氏10分。” 这会儿晶晶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于途，孩子。” “晶晶，是两个男孩，都健康，阿氏满分，晶晶，谢谢你。” 于途这会儿耳朵里都是缝合线穿过皮肤的声音，一道又一道，他的晶晶，到底有多疼。 孩子们跟着晶晶一起回了病房，麻醉效应还没完全过去，护士说，一会儿再上止痛泵，她们会有专门团队负责护理乔小姐。 套间足够大，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进来了。 “于途，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呢！” 于途伏在晶晶床边，攥着她不松手。 “我跟晶晶商量过了，小名就叫大熊小熊。” “就是北斗星北极星的星座，代表有目标有方向。” 于途停一停，看见亲妈和丈母娘一人抱了一个娃看不够，自己爹和老丈人都频频点头。 “妈，您抱的这个蓝包被，是大熊，大名叫乔宇辰，宇宙的宇，星辰的辰。” “妈，你抱的是小熊，大名叫于乔松，山有扶苏，山有乔松的乔松。” 后来过了好几年，大熊小熊兄弟学写名字的时候哭着抗议这字太难写，他们的爹轻描淡写地说。 “谁让你俩是双胞胎呢，八十八个星座里，成双的就两组，你们想改那个名字也行。” 兄弟俩兴冲冲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宣布，要改好写的名字了，去翻星图，另外的那对名字是，大犬小犬。 晶妈抱着蓝色的襁褓，抬头看晶爸。 “乔宇辰啊？” 晶爸“嗯”了一声，低头仔细看看熟睡的大熊，又转身去看小熊，然后仰头看着天，许久才吁了一口气。 途妈抱着小熊去看大熊，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晶妈。 “太像了，这不好分呐！” 奶奶和外婆在暖和的台子上把兄弟俩剥了个精光，一寸一寸地比较起来。 还好，大熊的肩胛骨有块米粒大小的胎记，小熊也有一处，在屁股上。 能分清就行，围了一圈的大人们都表示十分满意。 于途一直守在晶晶床边，看晶晶睡安稳了才过来看孩子，一模一样的小老头，能看出来细长的眼睛和高鼻梁。 途妈顺便感叹一下。 “比你刚生出来好看。” “这个模样，好像和好看这两个字就不沾边儿吧！” “电话在响，是关在。” 老于啊，下礼拜progress in aerospace sciences的总编凯文先生来北京，来一趟吧！ “不行，晶晶今天刚刚生了孩子。” 话还没说完，关在的声音就陡然高了八度。 “呦，恭喜，沈净昨天还说快乐，男孩女孩。” “两个男孩。”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 “老于啊！” “你是不是以打击别人为己任啊！” “我有吗？” “那个吗字可以去掉了，给你句忠告啊！” “要低调。” “我也没昭告天下啊！”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晶晶还好吧！” “晶晶吃了大苦了，现在刚刚睡。” “那回头我替你问候凯文先生，你先顾家。” 即使医院照顾得无微不至，排血、下地、去卫生间。 晶晶还是疼的大汗淋漓，仿佛要灵魂出窍，于途只恨自己替不了她。 两个孩子先后睁开眼睛了，哭声像二重奏，只是没旋律。 到第三天，晶晶才下奶，怕压到刀口，都是于途悬了胳膊托着孩子吃。 一顿下来也是一脸汗，他心里反而能觉得松快一点。 跟单位，于途只是简单说请产假，所以一切倒是很淡定。 于总得了老二，这两天顾家，暂且顾不上工作。 不淡定的是于小乔，第三天晚上外公外婆带她和林姐来了，好几天看不见爸爸妈妈，家里人也走马灯似的。 小乔只剩了葫芦一个忠实保镖，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现在看见外公外婆一人抱了一个弟弟，爸爸还不让她往妈妈怀里扑，小姑娘在爸爸身上哭得涕泪滂沱。 “小乔乖，妈妈生病，不能压到，你可以亲亲妈妈。” “小乔看看弟弟们，以后你就是姐姐了，这个是大熊，这个是小熊。” 第170章 到第六天，晶晶出院进了月子中心，神隐这几个月，再棒的狗仔也堵不起，她总算能清静点，可是玲姐又忧心忡忡地叨咕。 “这么隐下去，晶晶你的国民度损失重大啊！不过身价倒是不降反升，已经有好几个本子表示，只要你肯演，人家就等。” “玲姐，这也不是坏事。” “陈雪接了个女警察的戏，这两天该进组了，段吴去综艺上放松放松，小孩子们的状态也还都不错，哪吒归来暑期档应该可以上，小黑鱼也有希望，欢总那边，改革那部正在争取今年45周年的献礼。” 玲姐在晶晶床边简单说了说星汉的情况，让她放心。 小朱今天神神秘秘地出去，到这会儿刚回来，一脸的幸福洋溢。 “小朱，这是谢医生求婚了？” “也不是。” “不是吧，那你春心荡漾个什么劲儿。” 玲姐那是什么人，瞒是瞒不过去的。 “我们是领证去了。” “啊？”玲姐大叫。 “哎！” 晶晶也想叫，不行，她捂住了刀口。 谢医生这水平太高了，直接把小朱拉到江边花园里去求婚，然后走几分钟，回家去拿户口本，直接民政局。 很神奇，小乔是全家最会分辨大熊小熊的人，爸爸上班了，她每天都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来这个小院看妈妈和弟弟们，依着妈妈，看他们哭，看他们吃奶。 “小乔小时候也是这样喔！”晶晶腾出手揽过女儿亲了一下。 “大熊熊乖。” 小乔嫩呼呼的手指头摸摸包被里露出的小脸。 晶晶看看怀里这个，还有身边那个。 “小乔，这个是大熊熊么？” “嗯，大熊熊。” 小姑娘绕过床尾，又摸摸安静排队的那个。 “小熊熊。” 晶晶扒开被子看看，是对的哦！ 晚上要走的时候，爸爸陪着小乔去和弟弟们再见。 “大熊熊bye，小熊熊bye。” 于途和晶晶偷偷过去扒人家小伙子被子。 又是对的，这是什么神奇的感觉。 于途在单位好几个中午连续被一大堆人刷饭卡，以示庆祝，好在他自从换了房子，就失去了还贷的资格，一时间经济极其充裕。 凑凑差不多有三十个，还没来得及上交。 晶晶刀口恢复的挺好，在第十二天磨得医生同意她有保护地洗澡。 “于途，还是自己生好，” “不生了，晶晶，咱们不生了。” 于先生显然被于太太吓到了。 于途一早就向老师报告了双胞胎的消息。 老头说，让他有空来取给孩子的红包，今天又打电话，说凯文先生有带给于途的小礼物。 肉肉和妹妹都在爷爷家，带着妹妹有礼貌地叫于叔叔好，于途送了艾伦揪揪的新玩偶，练了练一手抱一个。 这三个，得怎么抱呢！ 剖腹产有剖腹产的锻炼方法，晶晶永远是那个最认真的。 最让她开心的是脸上的斑果然淡了些，如果妊娠纹也这么有眼力劲儿该多好。 于途跟着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月出头，又不得不北京出差开会兼评审别人项目去了，关在看见他，迟疑地左右打量。 “老于，你是不是胖了。” 于途自己正为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爽，听见挑衅更气。 “反正比你强。” 翟亮说必须让于途出血请客，以慰他伤痕累累的心灵。 来吃请的几乎是他们半个班男生的编制。 “于途，你太过分了。” 翟亮喝了几口，终于能发泄发泄。 “居然又得了双胞胎，你这人，就是多吃多占惯了，真是欠揍。” “就是，于途，你得赔偿大家的精神损失。” 于学神心情好，不跟这些人计较。 “那就祝大家都比我效率高，得龙凤胎。” 翟亮气得险些拿肉串攻击他。 “你都把概率占完了我们上哪儿得去。” 离开月子中心的营养餐和每天方圆几十米的宅爹生活，于途努力追上他落后的跑步里程，到回上海的时候已经又是“归来的少年” 晶晶看他的眼光，就像在看惦记了好久的蟹黄鸡翅。 4.24航天日，院里一般都要借感谢家属的名义发点小福利，今年是电影票，厨具，还有长四和风云玩偶，大孟一边发一边感叹。 “后年总能出咱们金乌号了吧！于途，签个字。” “玩偶再来一个。” “哦！” 大孟多放下一个风云，出去了。 一会儿又蹬蹬跑回来，拿了一个要走。 “不能多给你，小胡儿子没了。” “那是你少领了。” “怎么会。” 于途拿过大孟手里签字的表格，指给他看：“我的是3。” “3～”大孟晃晃头。 “你什么时候有仨孩子。” “上个月。” “你不是说是男孩么？” “你们只问男女也没问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男孩？” 大孟竖了两根手指头。 “嗯！” 大孟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转圈暴走。 “嗷～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丧心病狂。” 屋里的小高被他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被揪住。 “你说，咱们得怎么收拾于途，才能心理平衡点，没不平衡啊！” 高博士心里的话直接说出了口。 “不行不行，吃食堂太便宜于途了，咱们得吃大餐，还得包个电影场。” “是不是我还得把你的活干了啊！” 于副所长手握考核大权的气势拿出来，大孟强撑着不怂 “一码归一码，得双胞胎用饭卡打发我们就是你不对。” “行，定型报告草稿出来我请客，再带包场，片子你们定。” 转眼就是42天产后检查，大熊已经53公分3800克，小熊53公分3760克，头围胸围，视觉听觉等等评价都是双胞胎里的高分。 晶晶自己，其他的都很好，就是体重没达到她的预想，还有110，忍不住望鱼汤骨汤猪蹄汤们兴叹。 喝呢喝呢还是喝呢！ 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啊！ 乔小姐闭眼一口气灌了半碗。 剩下半碗，不给于途了，也喝了吧！ 大熊小熊比姐姐能吃好多，一个吃一个就在一边哭，哭得一家人都伤心，眼巴巴看着晶晶再喝口汤。 于途说要么换奶粉，晶晶白他。 第171章 “你懂不懂，男孩子，更要提高免疫力，只能靠母乳。” 反正，赞美英雄妈妈就对了。 前楼的家搬得差不多了，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小乔葫芦都去玫瑰园住了，于途这几天在做定型报告，实在没工夫搬家，索性让晶晶再住几天月子中心。 直到五一几天，连搬家加收拾，才终于弄了个清爽。 晶晶和大熊小熊直接回了玫瑰园，新家她还没见过。 小乔兴高采烈地带着妈妈参观，葫芦神气地跟在后面。 “爸爸妈妈的，大熊小熊的小乔的。” 这是二楼阳面的三个房间，中间还有小厅。 “外公外婆的，爷爷奶奶的。” 这是一层的阳面，还有宽敞的大厅。 “林姨的，葫芦的。” “这是一层的阴面，还有厨房。” 看片片，跑跑，跳舞。 “这是地下一层的影音室、健身房和瑜伽房。” “小乔真棒，给妈妈讲的好清楚，可是，爸爸的书房呢，以后小乔和弟弟也要有书房啊！”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扭扭手指头 “小乔忘记了，妈妈，带你去。” 被小手拉着进了电梯，三层，只有楼下面积的一小半，摆满书的一间是于途的，另一间宽宽大大，洒满阳光的长长的书桌，可以让三个孩子都互不干扰。 侧边出去就是绿植藤蔓鲜花的大露台。 有一大家子围着转，大熊小熊长大得飞快，已经是眉目漂亮手脚灵活的小伙子，晶晶愈发养得水灵灵软rua rua 以前的薄肩柳腰现在都是肉乎乎的，更别说大熊小熊的奶瓶，白嫩嫩沉甸甸的，规模十分可观。 今天于途要回来晚，答应了的请总体室的同事们吃饭，晶晶找玲姐，以看片会的名义拿出来了马上六一要首映的小黑鱼，真的包了场。 一顿饭又是从大孟吐槽于途隐瞒双胞胎开始的，大家都说，听好几遍了，也没有点新鲜的。 “新鲜的，有啊，小尹你什么时候结婚，天天中午不见人影，肯定是布置新房去了。” 王工敲边鼓。 “我证明，快递有她好多大包小包。” 小尹耳根发红。 “那总得把房子弄好吧！” 大孟还要追问，于途的手机恰当地响了。 “晶晶，对，大家都祝贺咱们呢！喔～等我问问。” 于途举举手机。 “大熊小熊这会儿醒着，你们要不要看看。” “要要要。” 小尹抢先把手机夺了过去。 “晶晶，你怎么还这么漂亮，双胞胎呢，让我看看。” 镜头一转，一模一样的两个宝贝边笑边手舞足蹈，好像在跟大家打招呼，结实的小身子，有神的黑眼睛，挺挺的鼻子特别像于途。 手机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回到小尹那儿，她代表大家一起叹。 “这俩小伙子太帅了，晶晶，你真了不起。” “两个还是挺辛苦的，我都苍老了。” “哪儿有，你胖一点比以前更漂亮了。” 于途伸手把手机拿过去，开了免提。 “你就别提她最忌讳的这个字啦！好了晶晶，大家看到了，小乔呢！” “小乔和葫芦在院子里玩呢！帮我谢谢大家，也帮忙给星汉的作品提提意见。” 大家纷纷应着。 “晶晶你好好休息。” 这帮人都没想到，会把一部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 “于途，这片子肯定能火，大人看有大人的感慨，孩子看能有孩子的感动。” “是吗，谢谢，我转告晶晶。” “妈妈，小乔想睡大床。”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渴盼地看着晶晶，为了喂奶方便，大熊小熊的床在主卧，小乔这是觉得孤单了吧！ “好啊，小乔可以帮妈妈照顾弟弟了，等弟弟们睡了，小乔和妈妈一起等爸爸。” 于途进屋就看见大大小小躺了一床的宝贝儿们，小乔从不知道哪只熊身边爬起来朝他伸开手。 “爸爸，小乔拍大熊睡。” “我们小乔太棒了。” 于途把她拎起来转了两圈，亲一亲。 “你也该睡了。” 于小乔在他怀里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确实困了。 晶晶本来就是半睡半醒，这会儿侧过身来，有点丰润的脸颊，峰峦起伏的曲线，整个人软嫩鲜香的像钵文思豆腐。 于途伸手过去沿着线条描了一遍，深深吸口气又叹出来。 “医生说最好十二周以后。” “你不是不肯去问么。” “不用问，论文里都有数据。” 其实于途没说实话，他真问了，让小胡把谢医生的微信推给他了，感谢有个妇产科的男医生，他问的是关于结扎。 昨天中午约谢医生吃了个饭，还有他泌尿外科的同学，于途把自己从大堆论文里理出来的问题跟人家讨论半天，那个同学一会儿就忍不住问一句，这个数据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把孩子们一个一个搬回他们自己的小床，小乔是搬回房间，于途半靠在床头把晶晶揽怀里，握着她肩膀。 “晶晶，跟你商量件事。” 拿出张手画的表：1、2、3、4都是各种避孕方法，后面是怎么操作，什么后遗症及影响，哪些数据支持，最后一列是结论。 “晶晶，我去做吧！” 于太太就瞄了两眼。 “不要。” 晶晶你仔细看看，这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了。 “还是不要。” “不会影响能力的。” “那也不要，睡了睡了，我困了。” 于途辛辛苦苦画的表被扔在一边，晶晶翻身过去背对着他。 好吧，再找机会做工作吧，晶晶不签字反正做不成。 定型报告出炉了，各分系统总师齐聚北京，最后再做一轮会审，主要是针对试样问题的优化改进，陆总指和于总师在“金乌一号” 生产调度令上签了字，各系统生产厂和总装厂进入了正式生产时段。 关在这几天休假，于途要找他只能去家里，萌萌要高考了，沈净这两天要接待一个大投资人，关在负责在家给关萌同学做后勤保障，能力一般，但是态度真好。 “老于啊，那你晚上来吧，顺便给咱们仨买点吃的。” 给高考生的食物啊，于博士挠头，上门找隔壁那家私房菜大厨给单做了几个，其中特地有一桶“状元及第粥” 第172章 又是一天的高强度会议下来，沈净匆匆回来，其实大家都不紧张，关萌已经入选清华自招了，只是专业的问题。 “于叔叔，双学位难度有多大。” “没必要吧！” 关在先反对。 “姚班智班估计你去不了，去了也痛苦，算了吧！” “考虑考虑钱班，新雅这种。” 萌萌换了个问法：“于叔叔，那要是你现在重新高考一回，你会怎么选啊！” “怎么选，当然是先选，晶晶。” “咳咳，我会直接选航空航天学院，然后辅修一些经济金融的课程，回过头来看，还是有用的。” “就是第一考虑兴趣和理想，有余力的话把领域拓宽点，不要把自己压得过狠，大学里其实还有很多课堂之外的人生。” 关在贼兮兮地笑：“你于叔叔的意思是说，该找女朋友找女朋友。” 趁着于途在北京，晶爸周末过来了，两个人看了个北岸的大院子，又有点太大，三进，当然也太贵。 回家的路上，走到胡同口，晶爸忽然看见路西的那座三层小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空了。 “于途，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啊？我没注意过。” 老丈人横了他一眼，真没敏感性，转身进去那个院子找人了。 于途刚想跟进去，关在电话，让他介绍几个清华的专业，重点是偏金融或经济方向的。 于途往二十米开外的家走，找陈伟，开了群音频，把萌萌也加进来讨论了半天。 晶爸进门，就看见于途还站在院子中间打电话，想了想，又出去，去那个院和晶晶视频去了。 小楼原先是一家公司，不知什么情况，欠了租金人去楼空，产权单位正跳着脚不知哪里去骂。 晶爸去问，开始也没好脸色，后来听听，好像倒是正经人，想正经商量。 再听听，自家就在旁边二三十米，好歹是跑人跑不了庙那种。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谈谈。 玲姐是周日火速飞来的，沈净请公司的法律顾问来帮忙顾问，星汉本来就一直想在北京扎个根，做文化产业的，不在北京立足很难拓展。 位置、环境，还有青砖灰瓦的调调，正合玲姐的心意，租金也能承受。 后来谈下来，租了二十年，经过几个大股东的同意，晶晶个人分摊三分之一的租金，占小楼西侧的三分之一面积。 晶爸的装修运动又要开始了，顺便还受玲姐委托做公司的那三分之二，风格一致，进度相当，玲姐放心。 玲姐飞来的那天，于途回了上海，进家小乔第一个扑向他，小嘴巴巴地说今天去旁边的幼儿园考试了，问的问题好简单，老师们都夸她聪明又可爱。 “爸爸的小乔当然最可爱，我们去看看弟弟们，还有妈妈。” 英雄妈妈在喂奶。 “小熊熊。” 小乔去看独自趴在床上，努力抬起大头四处看的那一个，于途趁机亲了晶晶一下。 “大熊吃奶比小乔以前用力啊！” “他俩都差不多，男孩子真的有力气。” “沈净听说你喂两个，佩服的不行，萌萌今天应该考完了，你晚上可以慰问他一下。” 一边老夫老妻似的聊天，于途顺手把四处的铃铛布偶之类的收拾了，把小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搂着小乔。 “爸和玲姐说，要是公司把小楼租下来，咱们再从公司租，离家就三四十米。” “唯一就是三层不能装电梯，现在看没问题，将来如果爸妈年纪大了，可能会不方便。” 晶晶倒不在意。“真要是那样，就咱们去住楼房呗！” 晚上晶晶许了萌萌，假期帮他找个剧组打杂类的勤工俭学，算是认识认识社会，关在想让他去天文馆，萌萌不同意，说已经跟晶晶阿姨说好了。 等孩子们都安顿睡了，于途试图再说结扎的事，晶晶还是板了脸不同意。 “晶晶，这个很科学的” “于途，前几年我去哈佛拍黑眼睛，那里有好多各种主题的研讨会，我碰巧听到过关于这个的，好像是说前列腺癌的发病率会高。” “我在表里写到了，是有这个观点，但是没有医学证实，所以加权系数小于1” 晶晶忽然口气蛮横起来。 “我不管，有一点风险也不行，于途，你敢～呜呜～你敢。” 于途的睡衣都被哭湿了，晶晶还在哭，哭到发抖。 “你还敢不敢想了。” 于途抱紧了她。 “可是晶晶，我不能让你做，咱们也不能再要孩子了。” “不是有药么，陈雪说，没问题的。” 于途一向是信奉“是药三分毒”的人，偶尔感冒发烧都是“白开水疗法” “化学作用还是不如物理作用。” 物理作用啊，于先生叹口气，太不方便随处开地图。 随时兜里能摸出一个来。 也太不正人君子，上飞机安检都会报警。 晶晶好不容易不哭了，依着于途肩膀，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手很不老实地往下摸。 “于途，十三周了。” “晶晶，我看看。” 雪白的腹部，仍然有淡去的几道竖纹，再向下一点，是横向的刀口疤痕，暗红色的，晶晶不想让他看。 “不好看。” “这是妈妈的绶带。” 于途几乎是虔诚地吻上去。 “这是勋章。” 大小熊的睡颜近在咫尺，于途把晶晶抱去了衣帽间，这边有个贵妃榻，正对着镜子，本来是为换衣服方便。 镜子里映着无与伦比的美好身体，还有，无与伦比的温柔缱绻。 “疼不疼。” “还好，有点木木的感觉。” 于途再轻了点，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顾不上再念他的。 “仿佛若有光。” 不急不缓好半天，晶晶已经娇气地叫腿疼，可是还结束不了。 都怪这物理作用。 “于途，好像有点糟糕。” 两个人怔怔地看过来。 两只奶瓶都漏了，乳汁从晶晶身上一滴一滴滑下去，有的眼看就要弄湿贵妃榻上的丝绒。 从浴室出来，于途的问题倒是已经被晶晶帮忙解决了，可是晶晶的问题。 也不知道明天早餐还够不够吃，大熊小熊要是一起哭起来，可比小乔当年动静大多了。 第173章 两个娃的哭声惊天动地，晶妈和途妈都上来看，然后一个帮着嗡嗡直耳鸣的爸爸弄奶粉，一个下楼去厨房炖猪蹄汤。 小乔也被吵醒了，穿件白色小公主的睡裙跑出来，小揪揪一高一低。 “大熊小熊不哭，亲亲就不哭。” 葫芦不让上楼，在楼梯口大吼几声来声援他的小乔主人，晶晶一手抱了一个，抱不住要往下滑。 “于途，快来帮帮我。” 多么鸡飞狗跳的早上。 于副所长堪堪没有迟到，耳朵也不鸣了，桌上的一份份数据报告让他觉得精神抖擞。 没两天就是双胞胎的百日，晶晶安排了拍照，于途一手抱一个的照片让奶奶惊呼。 “太像了，简直和于途小时候一模一样。” 晶晶好开心。 萌萌的高考成绩出来，没什么悬念地读了清华金融，晶晶跟段吴商量，让他把萌萌带到了他在北京的刑侦剧组，当打杂小弟。 小尹领了证，打算七夕办婚，算下来能休40天，大孟很仗义地说：“看在你这么大岁数才嫁出去的份上，你的活我包了。” 哎，哎，为什么做好事也要挨打。 7月15号，于途后来永远都记得这个日子。 那天看起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他正在看生产进度周报，按计划，月底要把几个分系统的生产厂跑一遍，还是大孟去西安盯发动机，小胡去武汉盯遥感，小尹不在，我去兰州。 桌上的固话突然响了，号码是他熟悉的，北京飞控。 “于总，紧急情况，风云的图像出现异常扭曲，各种优化措施无效。” 于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风云，关在交给他的风云。 “好，数据发我，继续监控，我今天就到。” 挂上电话，于途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胡所办公室，楼道里遇上的小博士赶紧给他闪开路。 “胡所，风云图像异常扭曲，咱们事先准备的各种优化措施都无效，看来是陌生问题，我马上出发去北京。” 胡所也严肃起来。 “好，我马上组织参与过的人员随后过去，于途啊，风云身上担着太多任务啊，今年还有大庆，一定要全力恢复。” “我明天要去远望对接个项目，最晚后天下午可以到北京。” “好。” 最简短的命令，最简单的行装，小胡留下，大孟和小高跟他一起走，还有通信系统的主任设计师梁工。 命运多舛的风云啊，发射前就是应答机故障，这五年，在天上，经历过太阳黑子，穿越过太阳风，闪避过小流星。 行李是柜子里常备的一只小箱子，拿起来就能出发。 “晶晶，北京紧急任务，归期不定。” 熟悉的飞控大厅，熟悉的监控位，于途翻看着48小时数据，风云现在是分钟级，数据量极大，处理出来的图像扭曲，说明遥感和成像数据出现了大的偏差。 偏差知道偏差是怎样造成的，才能有效修正。 “调用卫星平台数据，轨道、姿控、电源。” 调用风云三号18：00和6：00数据做修正参照。 一条条指令从于途的位置发出去，飞控的同事在做新的数据处理，大孟他们去研究平台数据。 于途努力平静一点，这个数据的偏差规律性不强，不像是来自环境，那么，问题是卫星自身？ 出发得太急了，全套设计图纸和数据，只能后续的同事带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 “于途，你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反算一下遥感和成像的原始数据，找一找规律..我感觉，像是抖动，不过需要算算才能确认。” 于途拍拍大孟肩膀，靠谱。 “你组织吧，小尹和厉老师回老家了，先别告诉他们，问问李博士，能不能来帮忙。” “风云的数据是每天要汇到大庆指挥部的，能早一天是一天。” 李博士假期带学生国际交流去了，大孟偷偷给小尹打电话。 “我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没办法。” “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风云出问题了，我跟于途，老梁都在北京，你有没有可能把厉老师借我们两天。”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分钟。 “我们俩都可以借你5天，要是5天解决不了，大孟，你就死定了。” 第二天赶来的有各分系统的同事，还有小尹家两个生力军，到晚上胡所进来的时候，原因已经基本锁定卫星姿态抖动。 几个人在配合厉老师跑还原数据，于途在安排监控替代方案，数据修正方案。 用极轨的4颗星每天的8次观测数据做替代，汇往指挥部，同时修正风云的数据，反向找问题。 到第四天，还原数据的仿真证明了大孟的感觉，卫星姿态呈现完全异常的抖动，平台结构系统的主任设计师姚工从埋了一天头的图纸中抬起头来。 “咱们用的是最先进的三轴稳定姿态控制啊。” 三轴。 “先算三轴偏离，再试着修正数据。” 于途没给他说话的时间，恢复数据是第一位的，受阅的飞机要起飞，航母要起航，分钟级的云图太重要了，极轨三小时的数据远远不够。 按厉老师给出的算法，数据基本能与修正值契合，交给了飞控的值班同志们按每10分钟做手工修正。 于途他们全力投入对卫星自体的抢救中，三轴稳定姿态控制使用的是成都所自研的cmg，成都的同事也赶来了。 还有相应的星敏工程师。 小尹他们两个回去办了婚礼仪式，第二天，又回来了。 于途每天完成工作，回去招待所，还要写当天的抢救笔记，到第十天，已经写了5万字。 启用备用轴，修正参数，一次，一次，又一次，还原数据，优化算法，一次，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重来，看着数据又一次劣化，列举他们能用到的一切方法。 偏离越来越大，修正数据越来越困难。 胡所，李主任来了几次，原来备份的气象雷达数据作为主用了，还有八个极轨数据。 关在也来了。 于途说，我们再坚持一下。 十几个人的小组，分了三班，调整姿态参数，更新算法，每十分钟，输出一次数据。 谁也没想到，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抢救，整整坚持了79天，每天24小时，从盛夏，到北京的初秋。 第174章 大孟哭出了声，监控大厅一片沉默。 于途慢慢记录下风云最后的数据和形态，给他33万字的抢救笔记画上了句号，许久，人还怔怔地坐在位子上。 关在匆匆从外面进来，手拍在于途肩膀上。 “老于啊，风云的设计寿命是5年，它已经坚持了5年3个月零8天。” 于途身体动了动，终于，泪流满面。 “晶晶，我失败了，风云没有机会重来了。” 晶晶知道，失败这两个字，说出来，对于途有多难。 这是他主责的第一颗星。 于途在深夜回家，晶晶还在等他，面对那张温柔的笑脸，他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于途，吃口馄饨吧，我猜，你一定没吃晚饭。” 岂止晚饭呢，午饭他们谁都没去吃，又讨论了一些抢救过程中的弯路和关键点，一致决定补在他的抢救笔记后面，给后来的同事们留下点什么，然后就一起奔高铁站了。 吃了馄饨，洗了澡，于途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风云的图像，最后的翻滚，一直在他眼前转。 “晶晶，我的风云再也回不来了。” “谁说的。” 晶晶下床拿过来他们俩的手机，并在一起给他看，微信的开屏页面，那颗蔚蓝的美丽星球。 “这不就是你们的风云拍的嘛！每一天，风云都还在，和你在一起，和你们、我们，都在一起。” “即使有一天，微信换开屏了，它也是这么美丽的存在过啊！” 晶晶胸前的衣裳被浸湿了，她温柔地抚着于途的头发。 早上于途起床去晨跑，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先去看看双胞胎，再洗漱出门，晶晶放心地舒口气，很快睡着了。 于途在大院子里遇上了老爸和葫芦，说了几句，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娃在吭吭，是小熊，他过去抱起来，这小笨蛋一看是个生人，陡地嚎哭起来。 大熊还没睁眼就跟着哇哇，晶晶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于途，你干嘛啦！” 于途抱谁，谁就哭得更拼命，这个人这个味道太陌生。 只有小乔好，迷迷糊糊跑出来扑到他身上。 “爸爸回来啦，今天爸爸送我去幼儿园。” 说起来太愧疚了，幼儿园门口朝哪边开小乔爸爸都不知道，今天老爸还说，家里事情太多了，又请了个白班保姆段姐。 每天8：00到8：00的。 于途在晕乎乎中被小乔牵着手送她去幼儿园，原来，就在小区大门斜对面。 优雅漂亮的外国老太太站在门口，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早上好，最可爱的小joy。” “早上好，安妮这是我爸爸。” “早上好，于先生。” “早，安妮园长，我是于途，第一次见面，小乔一路上都在说您是最好的园长。” 简单沟通两句，安妮接过小乔，牵着往里走。 “爸爸再见。” “晶晶，我走啦！” 双胞胎一副他一靠近就要哭的样子，于途只好远远挥挥手，下楼去了。 “大熊小熊，你们俩，做的很不对，这是爸爸呀！爸爸都不认识，两个小笨蛋。” 晶晶表示十分恨铁不成钢。 于途上班直接去了胡所办公室。 “胡所，我……” “于途，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 胡所端了茶杯过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首先，风云达到了它的设计寿命，在轨期间，闯过了好几道难关。” “回传的数据和图像都代表了我们国家的最高水平，甚至是世界范围的高水平。” “于途，这些还不够让你把背挺直，把头抬起来么。” “胡所，我只是，非常遗憾，风云，本来还可以看更多星星。” 茶杯在于途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风云系列的十五颗星，除了两颗实验星，它是寿命最短的一个了。” “于途，你想过吗，cmg的强大也正是它的脆弱，我们当时选择了它的功能，就必须承受它的风险。” “它的强大正是它的脆弱。” 于途重复了一遍，舒了一口气，拿出打印的抢救笔记来， “您看看，我想做成手册，希望对后来的人有价值。” 玲姐给晶晶接了新工作，和周影帝一起去北京给故宫拍宣传片，随着文物的脉络走一走历史长河，价钱很不高，可是有意义。 晶晶跟于途商量一下，正好给双胞胎断奶，不断不行，他俩已经开始咬人了。 小朱跟晶晶去的北京，有她帮忙，晶晶回奶什么的，于途也放心。 剩下的全家人专心对付两个小魔星，于途这几天也没怎么加班。 要睡一起睡还好，这要哭一起哭真是要命，都是一副坚贞不屈“我不吃，我要等妈妈。”的样子，哪怕是有一个哭累了，被兄弟一鼓励，就能嗓门更大地接下去。 于途有点想象不出，晶晶这半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手忙脚乱还耳鸣的爸爸不止一次抱着来帮忙的宝贝闺女感叹。 “我们小乔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用历史上的着名人物来串讲文化和文物，周影帝的孔子、秦始皇、李世民、苏轼、忽必烈、王阳明、乾隆，乔影后的妇好、孟姜女、武则天、李清照、孝庄。 几天下来走了几千年，从石鼓到方尊，从缂丝到汝窑，从金丝楠到田黄，从兰亭序到清明上河图。 快要拍完的时候，玲姐已经电话追过来。 “晶晶，有部大戏找我，想请你客串一下杨贵妃，就三周，条件是别减肥，你要是同意他们就换演员，价钱给的非常高。” 终于沦落到可以演杨贵妃的地步么。 晶晶在镜子里左左右右研究了好半天。 晶晶回到家，和双胞胎抱头痛哭的场景于途没看见，据晶晶自己说，是母子情深见者落泪，据丈母娘说，人家双胞胎好好地坐着玩一个推一个倒，当妈的进门就哭，把孩子都给吓到了。 不管怎么说，断奶顺利的同时，双胞胎和爸爸也相依为命地亲近起来，周末于途抱两个漂亮的小伙子出去溜达，就在别墅区里面，路见者几乎个个都要凑过来瞧瞧。 于途他们把抢救手册快写成了论文，对于cmg这种高精度，又要高机动性和稳定性要求的设备。 第175章 有些难以复现的数据还是非常珍贵，除此还回溯了设计之初对性能和可靠性的艰难选择。 回溯了风云几次遇险的解决方案和成功实施。 最后，印刷出来的已经是厚厚四册《卫星可靠性设计和排障方案汇编》 不仅在八院，集团直接拿去了作为培训教材，编者是一大串名字。 晶爸不知道是第几次去了北京，玲姐和欢哥都跟他一起去的，星汉的小楼，青砖墙，暗红的窗棂，爬山虎繁茂的叶子已经泛红。 “玲姐说不让我减肥，先去接个杨贵妃。” 晶晶在瑜伽房里，三面大镜子纤毫毕现着她鲜艳欲滴的脸庞和饱满欲滴的身体。 “于途，会不会减不回去。” 于途在屏幕那端有点心不在焉。 “你觉得人物好就接吧！” 心里咬牙切齿地在想，这瑜伽房里怎么连个小柜子都没有，东西都没地方放。 还有浴室和书房。 关在来上海开工信口的会，于途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车子拐进玫瑰园，关在感叹。 “老于啊，你这不是小资，是特别特别资。” “哎呀，我们小乔都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朝他甜甜地笑，却并不理他伸出来的手。 “这是萌萌哥哥的爸爸，关伯伯。” “关伯伯。” 小身子这才颠颠地过来，乖巧地让他抱。 原来这是萌萌哥哥的面子。 于途从楼上抱了收拾得干净神气的双胞胎下来。 “这是大熊熊，这是小熊熊，很乖的。” 小乔给关在介绍弟弟们，一副有弟万事足的模样。 晶晶跟在后面，笑着跟关在打招呼，她经常跟沈净视频，关在也见得多了。 “萌萌怎么样，上学适应不。” “挺好，还修了些计算机的课，但是双学位是不敢想了，直说于叔叔简直牲口。” “这个词用的不合适吧！” 于途把双胞胎放进他们的小座椅里，正在给他们往领子里别吃饭的小手帕。 “嗨，就是这个意思，非人类。” 晶晶和晶妈管大熊，途爸和途妈管小熊，还兼管葫芦，关在帮忙管小乔，于途去帮林姐和段姐端饭菜和孩子们的吃食。 关在感慨，这样的大家庭现在越来越少了，于途你什么命啊！ 吃完饭于途和关在去书房谈工作，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小乔姑娘抱着她的玩具，地上拖着本巨大的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爸爸，我要在这里。” 就在这里吧，于途和关在喝着茶，聊着国际最前沿的数据和论点，小乔在明亮的沙发转角里翻她的儿童大百科。 不懂了就拉拉爸爸的手指让他讲，爸爸讲一遍，关伯伯英文再讲一遍，就像爸爸妈妈平时的分工一样。 双胞胎在厅里被大家围着练爬，大熊是个懒孩子，干脆不肯撑起身子，小熊要乖多了，努力撑起来，再摇摇晃晃地倒下，急得葫芦在边上做示范，爬了一趟又一趟。 “老于啊，你考虑考虑，我觉得应该启动超高精度星的预研了，直接做商业用，老米不是一直把wv4奇货可居么，咱们自己做，各个领域都是有大用的。” “总结风云的时候，其实我想过这件事，三轴姿控的技术这几年也有发展，而且，风云的这些天，我们对它的研究应该已经非常深了。 于途送完关在回来，小乔和大熊小熊都已经香喷喷在大床上玩，小熊自己一拱一拱地前进，大熊被姐姐揪着裤子，不情不愿地蹭咕。 “听说你们一起给小乔讲书来着。” 于途看看晶晶，没啥表情。 “关在不是英语比我好么，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刚才跟净姐说了，下一期历险记音频，就你跟关在去录吧，让关在义务。” 豆腐果冻酸奶冰淇淋。 于途用了一大堆形容词，才哄的晶晶转移了注意力。 “哪里像冰淇淋啊！” “这里啊！有点暖，要化了。” “啊！走开，流氓。” 小乔的幼儿园门口，迎接孩子的老师越来越多，看见送小joy来的人是爷爷，有个老师忍不住问。 “joy，怎么今天又不是爸爸送你来啊！” “爸爸上班，工作忙。” 哦～很快，迎接孩子的又只剩安妮园长了。 小胡今天回来了，部门主力都去北京了，他带着几个新兵，把各系统生产厂都跑了一遍，一项一项的测试盯下来，累得像脱了层皮。 陈副所长带队，去西昌发射新的风云星，从上一颗出现异常起，他们项目组拼命加快了新风云的生产测试进度。 历时101天，完成了计划半年的工作，赶上了西昌基地今年的发射空档。 临出发，老陈来找于途。 “放心吧，天上的风云缺了一个战友，可是我们还在。” 晶晶出发去西安，是霓裳羽衣，是温泉凝脂，是雪肤花貌，是绰约仙子，是钿合金钗，是宛转蛾眉。 实在是太美太适合，编剧每天熬夜加戏，导演的赞太多，都快失了威严。 说好的三个星期，又延出去十天，险些挤占了拍广告物料的时间。 眼镜代言马上就要宣了，rodenstock，要开辟中国市场的，代言人要求，给她爱人配了两副至尊。 品牌的人已经追了玲姐快一个月，希望拍夫妻广告，当然是被一次一次拒绝。 看过所有数据，听过每个分系统的报告，生产调度进入了总装环节，于途一两天就要去一趟。 晶晶不在，他把工作效率更加压满了弦，要求自己八点前一定要回家，没两天，大孟就代表大家来抗议。 “于途，你对自己也太狠了，于总，于副所长，又让我们出结果，又不让大家加班，这逻辑矛盾啊！” 是有点矛盾，自己下班时总是把大家轰走。 “其实我是希望大家效率再高点，能留哪怕再多一点点时间给家人，咱们都欠他们的啊！” 大孟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停了，只简单“嗯”了一声，默默回办公室，又和测试报告较劲去了。 于途在家戴了两天眼镜，带一点散光矫正，超轻，也超清晰，感觉还不错，防辐射方面的指标据说是世界第一，于是就戴着送娃，然后上班去。 第176章 不到中午，关在就微信过来。 “你眼睛怎么了？” 这是什么信息扩散路径。 “有一点散光，眼镜主要是防辐射的，怎么了？” “据传中国航天的颜值天花板又挑高了2米。” “中国航天什么时候这么闲了，你无聊不无聊。” “又不是我说的，你的会上是不是有新来的小朋友啊！” “关副司长，有工作说工作。” “文还没下，别乱称。” 婷婷已经结束挂职到部里上班，这几天来上海开会，翟亮腾挪出上海的工作，也跟着来了，约于途周末出来吃饭约不动。 “没时间，晶晶不在家，我得带孩子。” 那两口子于是自己摸过来了，于途带小乔和葫芦去大门口隆重接人。 “小乔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朋友了。” 翟亮在这里感叹，婷婷已经蹲下去。 “于小乔你好，我是邵婷婷。” 小乔看看爸爸，于途提醒她叫“婷婷阿姨”，“婷婷阿姨好，我是于小乔。” 葫芦也学着小乔的样子，伸出前爪跟婷婷握了握。 两人一狗快快乐乐地走在前面。 翟亮跟于途说：“不是家里还有双胞胎呢么，我就不信搞不定婷婷同意明年要孩子，于途脚步一缓，眼光淡淡的。” 你卖我还不够，还要利用我闺女儿子，你有没有良心啊！ 双胞胎的确把婷婷阿姨迷得五迷三道的，都顾不得画肖像了，看他们喝水，看他们东倒西歪地打架。 看他们爬或者不爬。 倒是给小乔和葫芦画了两幅速写，喜欢得小乔捧着去给于途撒娇。 “爸爸，你看，小乔给妈妈看。” 父女两个在那里拍照给晶晶发，翟亮跟在婷婷边上，时不时地摇旗呐喊。 “小伙子真棒，怎么这么可爱，哎，于途，老大老二怎么区分啊！” 于途根本不搭理他，小乔跑过来指。 “大熊熊，小熊熊。” “小乔，他俩长这么像，怎么分啊？” 于小乔怀着看笨蛋的心情打量了这个叔叔两眼，好脾气地再教他一遍：“大熊熊，小熊熊。” 乔影后在全剧组的注目里拍完了她的杀青镜头，捧着花束和大家告别，匆匆去赶飞北京的航班。 路上忍不住和玲姐小小地抱怨，中间都没有一点时间塑身，拍出来不够好看，没有精英气质可怎么办。 “你的气场可以秒杀一切。” 玲姐怎么也开始用公司小姑娘们爱用的句式。 物料拍了两天，品牌中国高层看过样片，大赞了一番乔影后的表现力。 “乔小姐的演绎一定能引爆我们对中国市场的期望。” 转过身心里却在默默流泪：可惜了我的两副至尊，也没搞定她老公啊！ 于途送了几天孩子，幼儿园就呈现了几天全体老师夹道欢迎孩子们的盛况，安妮园长非常感动：“我们就是要给孩子十分的关注，百分的爱心，大家自觉做得很好，以后这要成为我们幼儿园的行为规范，全体提前20分钟到岗。” 静老师和芳老师互相看一眼，每天提前20分钟啊！ joy是小班，还能看两年多，也值了。 “对了，joy妈妈你见过吗？” “没有，一直是老人接送，说爸爸妈妈都忙。” “小joy家教多好，爸爸是超级帅哥啊，太有气质，简直是审美标杆。” 小朋友们上课了，小静老师让每个孩子说说平常和爸爸一起做什么，轮到joy说：“joy和爸爸带弟弟，带葫芦，讲故事，还看星星。” “那joy妈妈呢？” “妈妈工作，不在家。” 那个斯文儒雅从容挺拔的模样啊！ 静老师心里数数从小到大喜欢过的明星，深感自己没见过世面。 早上于途看着小乔进园，向安妮园长微微颔首，转身正要走。 “joy爸爸，稍等，我是静老师。” 于途站住了，金属框架的镜片后，微俯的视线清冷冷的。 “joy爸爸，该为孩子们准备圣诞晚会呢了，咱们加个微信商量吧！” “这方面，她妈妈比较擅长，等她回来，我会告诉她找您。” 不等这位老师再接话，于途已经礼貌地再点点头。 “不好意思，赶着去上班，再见。” “晶晶，今天小乔的老师说要开始准备圣诞晚会，你加老师微信去商量吧！” “我明天就能回了，接小乔时直接去找老师。” 晶晶挂了电话，敲敲沙发扶手，看来得把仨娃挂于先生一身，让他还招人。 帅爸连续出现了几天，然后没出现的当天下午，景老师这是看到了谁？ 真的是乔晶晶么，淡淡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我是joy妈妈。” “乔～乔小姐。” “也是于太太。” 芳老师在一边快晕倒了。 “乔小姐，您真的是joy妈妈，我们早该想到的，joy这么像您。” “眼睛像我，鼻子嘴巴像她爸爸。” 说到joy爸爸这几个字，晶晶的笑容仿佛把身遭都照亮了。 “她爸爸说，让我来跟老师们商量商量孩子们的圣诞晚会。” 安妮园长，您怎么不告诉我们joy妈妈是乔晶晶，她可是目前最着名的女明星。 我希望你们首先关注孩子，而不是她的父母。 于途，你就是这副样子天天去送小乔的? 怎么了？ 眼镜是能随便戴出去的么！ 不是你给我配的么。 所以只有我能看，拿来，没收，怎么只有一副那副在办公室，办公室也不行。 晚上于途要把耽搁好几天的论文结尾完成，期刊已经催他了，戴了几天眼镜，一下子不戴，其实屏幕略有一点闪的感觉。 “晶晶，眼镜给我一下，以后就放书房。” 于太太过一会儿上楼来，孩子们都睡了。 于先生戴了眼镜，衣冠楚楚地靠在他的大工学椅上，仰头闭着眼，不去看那个小妖精的动作，喉结缓缓地沉一下，再沉一下。 “于途，你看看我，要特别清冷禁欲那种看。” 于先生不理她，脸颊从颧骨到颌骨都紧绷着，扯淡的清冷禁欲。 又不是演员。 眼镜在他脸上投下孤寒的影子，人却火热坚实。 晶晶一会儿扯下眼镜，一会儿又架上，玩得不亦乐乎。 “就好像我有两个于先生哎！” 这下子可把于途惹毛了。 “两个乔晶晶你还真有胆子想。” “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于先生有两种样子。” 两种样子，八种都行。 第177章 晶晶专属的小沙发上的剧本给蹭到地上去了，书桌就别看了。 “于太太，你有几个于先生。” “呜呜，一个，就一个，呜呜～不要了，一个当一个用就够了。” 于小乔上幼儿园三个月了，第一次爸爸妈妈一起送，高兴得一手牵一个，走一步荡一个秋千，走两步跳一个高。 安妮园长揉揉眼睛，要是能拍张照片招生用就好了，亚洲有二十几个分园来着。 晶晶的眼光灿灿流转，从安妮园长一直流转到从院子另一边探出头的餐饮老师。 “谢谢老师们。” joy爸爸今天没戴眼镜，很快地跟着滑了个微笑过去，然后就平淡下来，只低头看女儿，蹲下来帮她整整小水壶的带子，脸贴脸地抱一抱。 “joy再见。” “爸爸妈妈再见。” 小姑娘把甜甜的笑脸给安妮园长。 “annie，早上好。” 再把手伸给呆呆的静老师。 “jane早上好。” “小joy早上好。” 这个等级的帅哥真不是能随便看的，乔晶晶更不是啊！ 这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看来joy只会越长越漂亮，没悬念了。 天呐，她还有弟弟啊！ 安妮园长威严的目光在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女士们中间逡巡一圈。 “请再默诵一遍我们作为德*老师的准则，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于太太算是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回家补眠去了，双胞胎？ 先让葫芦陪一会儿，实在太困了。 于先生赶快上班去，昨天夜里的数据应该跑出来了，今天还得去总装，mli五层工艺达到标准没问题，六层还要再多测几轮。 除于途以外，全家都去了北京，浩浩荡荡的，双胞胎第一次坐飞机，很有勇敢的小伙子样儿，都没哭，葫芦是司机师傅开车送过来的，大概是坐车久了，呆呼呼的。 小楼和院墙之间，起了列小小的篱笆花墙，外侧是公司，进去就是他们的家，外公得意地带大家参观。 青灰的小楼低调古朴，爬满藤蔓，小院有沿院墙有灌木和小草，春天会开满小花。 院子里原本有一棵老银杏，晶爸移来了一株玉兰和一棵松树。 “这是我们小熊的名字，小树和孩子们一起长大。”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保姆房间，葫芦自觉地在楼梯下找到了它的地盘。 二楼三楼都一样，小厅加两间卧室，大小差不多，各有卫生间。 晶爸已经把房间分好了，青青你跟着晶晶去四合院住，亲家，咱们商量过了，你们住二楼，大熊小熊也先住二楼，我们和小乔住三楼。 等小乔大一点了，就去住东厢的北屋，大熊小熊一层一个。 小林住一层，照顾大熊小熊也方便，这边餐厨都小，只解决早餐就行，咱们主要在小院那边吃。 都安排得这么周到了，大家都快手快脚地安顿，晶晶转一圈，没帮上忙，便和青青一人抱一个娃，带着小乔和葫芦回四合院，晶爸准确数过，走90多步。 装修完的测量报告里，他们占的面积大概37%，租金也是这么摊的，公司买了两辆车，那辆奔驰商务是晶晶分摊。 小乔，你喜欢北京的家还是上海的家? 小乔都喜欢。 晶晶参与了几天的节目研讨，基本定下来是小品，大庆的女飞行员编队，她是备份，唯一返航的那一个。 接下去是马不停蹄的出差，最后一次的游戏盛典，是一定要去的，哪吒评奖呼声巨高，是一定要去的，还有佩佩12月29号要录的跨年节目，她说要是不去捧场就绝交。 玲姐还说服晶晶接了个旗袍定制的代言，她现在纤秾合度得刚刚好，直接插游戏的空档在深圳拍。 另外还有个国产高端家居的代言，这次家里用了很多，晶爸表示满意，也准备签了。 于总他们的各分系统测试完成，已经纷纷出发，目标是上海的总装厂，下周进入总装和测试环节。 小尹怀孕了，算着预产期大概就是金乌一号发射前后，开会时说完能源系统的大堆数据，可能风险和应对，实在忍不住，哇哇痛哭了一鼻子，大孟忙不迭给她递纸巾。 “别哭啊，这是好事。” “你一边儿去。” “别冲我来啊，这是你家厉教授的锅。” 林姐悄悄地心里感动，她在一层的房间是南面，窗口下在冬天还有绿意，屋子里洒满阳光。 拍了段视频给家里，丈夫很快回复说，真是少见的好人家，如果你春节回不来，我们去方便吗？ 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小乔姑娘成了失学儿童，爸爸妈妈在几千公里外一起发愁，虽然书、音视频、玩具都百分百充足，可是终究没有集体生活啊！ 德*在北京的分园实在太远，而且，用关在的话说，北京和上海不一样，优质教育的教育资源在公立。 公立。 于途和晶晶想了一圈，也没什么头绪，各自郁闷地工作去了。 机会居然来得毫不费功夫，晶晶第二天和玲姐一起跟游戏和宋基金会的副秘书长一起讨论活动的安排。 也说四个基地方面可以给到的帮助资源，比如联系政府，交通，宣传。 最后晶晶叹着气说，要是我女儿到时候还解决不了上幼儿园的问题，不行我就带着她去，上社会幼儿园。 秘书长接过话茬问，想上哪里的幼儿园？ 没有一个礼拜，于小乔小朋友已经可以去上几百米外的棉花胡同幼儿园了，她家院子就在这个学区，政策符合，只是在入学时间上破了个小格。 全家兴高采烈地把于小乔打扮漂亮，晶爸晶妈送她去上学，把小手交给了端庄大气的赵园长。 “赵园长早，我是于小乔，您也可以叫我joy。” 这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有双灵动璀璨的眼睛，笑得甜甜的，真让人打心里喜欢。 到下午放学，小乔已经有拉着手出来，依依不舍道再见的小伙伴了，晚上又快乐地跟爸爸妈妈说幼儿园里的有趣事。 “幼儿园里放妈妈和肉肉妈妈讲的故事，我说家里有新的。” 爸爸妈妈一起心里感叹，我们小乔真是打小儿聪明。 第178章 星期六，小乔念叨好久的萌萌哥哥一早就来了，个子好高，是大人样了，说关在和沈净准备些东西一会儿带过来，他先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帮的忙就是小乔粘在他身上，两个人一直在上演十万个为什么，直到关在他们来了也没分开。 沈净没见过双胞胎真人，稀罕得围着转来转去，关在跟晶妈途妈交代他们带来的吃食，还有书和包裹，欧空局寄来的，有他和于途各一份。 “叔叔阿姨，我们就是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几番交涉，三口子把于小乔带出来玩了，谁让她抱着哥哥不撒手呢。 去了，清华园。 清华园帅哥很多，关萌也算小有名气，于途那种，不叫名气，叫传说金融五字班的群里在骚动。 我看见关帅哥和一个超级美女在一起有多美。 还没说完，就是年纪小了点儿，得抱着，大概刚上幼儿园。 噗，一口老血，这什么编码能力，关键信息要优先，他妹？ 溜溜哒哒的十万个为什么双人组到了东大，他们院正和自动化在打篮球，有人招呼关萌，他们的院团委书记陈伟也在。 “小乔，叫陈叔叔。” “陈叔叔好，我是于小乔。” 陈伟立马反应过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别人也生不出来啊！ “小乔啊，你爸爸妈妈也来了？” “我跟萌萌哥哥来。” 这会儿关在也过来了。 “老陈，好久不见，老于两口子都出差了，我们帮忙带小乔一天，咱们中午甲所吧！” “行！” 甲所，叫通了于途的视频，关在和陈伟你一言我一语地复现了一下多年前第一次看见乔小姐的场景。 关在特别强调了他如何英明神武地帮乔小姐写作文，正说着，晶晶视频进来了。 “晶晶，我们正在给你闺女讲你们的恋爱史。” “净姐，他又欺负我。” 小乔姑娘根本没听什么史不史的，专心地等着哥哥给她剥虾。 “小乔还要……” “小乔乖，吃三个不能再吃了。” 在厦门举起了*鸡最佳动画片，晶晶马不停蹄回宜兴录节目，然后当天夜里就回了上海，进家一点多了，于途等在门口，把她顶在墙上吻了个气喘吁吁。 “晶晶～” 两个人其实都已经很累了，等吹干头发，晶晶已经伏在于途腿上睡着了，半梦半醒被抱进卧室去，继续睡。 早上于途要早走，今天是全流程测试，不到八点就开始。 看看晶晶熟睡的脸，于先生犹豫犹豫，轻轻地唤。 “晶晶，你要是太累，我一会儿就先走了，估计10号左右回北京。” 美人儿还睁不开眼睛，摸了摸他，是熟悉的鼻子、嘴唇，还有声音。 手软绵绵地顺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喃喃地说：“要戴眼镜。” 晶晶被翻过来又覆过去，吚吚呜呜个不休，终于越来越清醒了，勉力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6：30 “好早！” “不早了，晶晶，你的肉肉怎么都没了。” “是不是很好看。” 于途没立刻回答，他还是很喜欢晶晶肉肉的样子的。 “嗯，怎样都好看。” 晶晶回到北京的家，双胞胎在厅里正爬的嗖嗖的，从两个方向向她扑过来，热情的口水弄了妈妈一脸，还有头发上。 下午和晶妈一起去接小乔。 “妈妈。”身后是一连串吸冷气的声音。 于途他们的新年是在实验室里跨的，还多了一个编外人员厉教授。 全流程跑起来，要好几天，数据的间隙是写报告，下星期就是总结计划会了，海角今年的发射计划，在等他们。 于途比预计的早回来三天，他要先去听听丁总他们的总结计划会，长521的性能指标他倒是已经很熟悉，不知道这阵子有没有新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2月底就该启程往海角运了。 今天可能是节前唯一能接于小乔的一天了，于途放下箱子，把双胞胎轮流飞几下，逗得两个叽叽嘎嘎笑。 然后早早就去幼儿园门口，排了第一名。 高高的，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身后有多少打量的目光和私语。 和他有什么关系，欧空局这本论文集够厚的，争取今晚看完。 于小乔第一个出来，挣脱老师的手往大门口跑：“爸爸爸爸。” 于途合上书，半蹲下来，接住了把自己像小炮弹一样抛过来的小姑娘。 “爸爸我好想你。” 于途亲亲香甜的脸蛋。 “爸爸也想小乔。” 跟过来的老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小乔爸爸，您好，小乔今天。” “小乔很乖的。” 于途眼睛几乎离不开女儿。 “嗯，爸爸知道，谢谢老师，那我们回去了。” 不光老师，后面的家长也在低声议论，这个小姑娘的爸爸也太帅了，她妈妈可是乔晶晶啊！ 这孩子以后得长成什么样儿。 于小姐伏在爸爸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周围人，小嘴不停。 “今天小乔画灯笼，红灯笼，爸爸，家里也挂红灯笼，过年小乔要穿漂亮衣服，弟弟也要。” 晶晶排练去了，不回来吃晚饭，过两天就是节目第一轮审查。 于途都没怎么喂过双胞胎吃饭，有的还得小乔教。 “爸爸，大熊小熊还要吃这个鱼泥，还有这个。” 小乔上学去，葫芦就围着双胞胎转，但是只要看见小乔，就忠贞不二当她的保镖，这会儿也是，伏在桌子底下给小乔当脚凳，顺便吃他的饭。 于途好不容易喂好了双胞胎，自己才开始吃，小乔说，爸爸是霸桌子王。 小乔是爸爸的小跟屁虫，于途去书房看材料，joy就在小沙发上看她的书，抱着软ruarua的兔子布偶，认真的小脸在灯光下可爱到不行。 老人们带双胞胎回去了，小乔不肯走。 “我想和爸爸妈妈睡。” 于途一向抵抗不了她娇嫩的声音，凭着不多的理智谈条件。 “那要自己睡东厢，爸爸答应陪到你睡着。” 于途听见青青进东厢门的声音，晶晶应该也回来了，没两分钟，房间门被推开了，晶晶冒头进来，妆都没卸。 “嘘。” 于途朝她比划，门又轻轻关上了。 他接着舒缓了语调讲故事，直到小乔完全睡深了。 第179章 浴室里水汽氤氲，晶晶在哼歌。 “水兵爱大海，骑兵爱草原，要问飞行员爱什么，我爱祖国的蓝天。” 于途呢，他爱的比蓝天更蓝，比遥远更远。 思绪飞远还没收回来，熟悉的气息已经包围住她。 “晶晶。” 水手做过了，骑兵也做过了，飞行员是什么样啊！ 晶晶想不出，于途说，飞行员?航天员也差不多。 手动操控很少，看风景就好。 这风景一会儿大镜子，一会儿天花板，一会儿是小乔抱过的绒兔子，一会儿是双胞胎爬过的地毯。 女飞行员觉得有点晕机。 其实于途很喜欢早晨绕湖跑步，是带着早餐味道，带着人声车铃的生活气息，是他觉得走得越远就越应该珍惜的东西。 跑一圈回来，正好到小楼，途爸在院子里做操，晶爸出去买早点，他惦记附近一家煎饼好几天了。 于途吃了林姐做的粥和小菜，双胞胎已经醒了，在吃奶，被爸爸抓几下脚丫也不带停的。 “妈，我走了，这几天都不用留我晚饭，回来应该九点左右。” 晶妈跟于途一道回去，还有葫芦，小乔该起床去幼儿园了，于途来不及送她，去医院的路大概要50分钟。 今天晶晶约好了去看望方副书记，就是以前的方部长，在行业里也算是宣传领域的牵头人物了，想听听晶晶关于行业宣传的看法，当然，也包括合作资源。 星汉正想以行业剧做突破口，偶像剧那种羹，门槛太低，想分的人太多。 沈董事长一直说，宁可花笨一点的功夫，要有长一点的眼光。 典型清华人的路数。 达成共识的心情总是很舒畅，从集团出来，隔壁就是国家局，晶晶问关在在不在，他一直答应要请吃国家机关的工作餐呢，吃完正好去排练。 “乔小姐，我看看综合司的王司长在不在啊，你这算送上门来的资源。” 晚上晶晶跟于途说起来中午的愉快会晤，颇有资深人士的架势。 “于途，你知道么，行业宣传准备形成合力，从科普，到高教，再到科研和实业，你知道么，在考虑从科研人员中选拔航天员了。” 于太太突然停住了，于途可是连单程火星都计划过的人，不会。 “晶晶。” 大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别担心，我身高不达标。” “唉，连机会都没有，太遗憾了…” 晶晶觉得她叹息得足够真心实意，可是怎么还是被这个人禁锢得动不了，严肃地批评。 “晶晶，你明明在偷笑。” “我没有。” “还说谎，要惩罚。” 于太太身体软得像湖边的柳枝，随他摆弄，声音软得像湖里的水，漾着波纹。 “我很自私的，我不要你去走那人类的一大步，我要把小乔和大熊小熊挂你一身，让你不能飞。” 于途没有说话，只有重重的喘气和忽快忽慢的进击。 晶晶把自己也挂在他身上，别说飞，于先生连床都快舍不得起了。 521准备工作进展一切符合预期，于途看着丁总在海角发射计划表上签下名字，7月22号。 那么，联合测试、点火测试应该在4月开始。 晶晶今天的节目审查很顺利，女飞行员英姿飒爽，返航的孤独机影就是最深的爱与忠诚。 结束的时候，负责审查的赵大主任叫住了她，他们是老熟人了。 “晶晶，有这么个事情，文旅部的五年计划，要甄选中国文化大使，而且和我们合作一系列的文化旅游节目。” “我推荐了你刚完成的那个故宫，那边负责的孙副司长说他跟你很熟，你们是清华进修班的同学，对你评价很高啊！” “我猜，关于大使的事情，应该也有机会。” 晶晶他们清华同学的群一直挺活跃，大家在各地的博物馆，文化局，艺术团体，文物单位，旅游景区。 这次晶晶拍故宫的片子，同学们就帮了好多忙。 晶晶在回家的路上喂她们孙班长。 “班长，我是晶晶，听说部里在考虑文化大使，我能不能毛遂自荐一下。” 不一会儿，信息就回过来。 “晶晶，你明天下午三点有没有时间，来我办公室详谈。” 翟亮这个月换了工作，排名第一的投行，职位也很满意，张罗着要请客，看群里于途始终没回复，忍不住调侃一下：@于途，于大总师，以身许国的人也得吃饭啊！ 晚上很晚于途才回复：我周五可以。 这两天在开121工程的年度会议，金乌一号各系统指标理想，总装测试也很好，大家都已经转而讨论起二号的几个改进关键，于途一再跟大家强调，不能有一丁点放松的苗头。 来，把最后三轮测试的问题再过一遍，把和521联测的流程和指标体系再过一遍。 晶晶和孙林也有一年多没见了，新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来，由衷赞了一下高大上。 “晶晶，你的双胞胎照片给看看同学群你都不发。” 寒暄之后说正事。 “我们已经着手遴选了，想的是老中青三结合，要国际影响，要口碑形象，初筛名单我已经把你列上了，本想入围以后再找你的。” “就影视明星这个圈子，你排进三个候选人里应该有机会，其他还有文化，文物，歌舞艺术等等，是个综合的大平衡。” “班长，我就是表达一下参与意愿，这不也是支持你工作么。” “晶晶，你这几年做的这么好，a类电影节的影后，海外的影响，国内的影响，还有出的书，捐的学校。” “我们核心小组过大名单的时候都感叹过，当然应该全力争取。” 晶晶生日，于途的礼物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照片，他在讲台上做项目总结讲话，头顶露出会议横幅的一角。 “121工程。” “于途，不会违反保密规定吧！” 于总师仔细又检查了一下照片。 “只要你不再传，应该就不会。” 于太太认真地存在家里的硬盘上，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n），然后把手机照片删掉了。 小乔和双胞胎都在身边，小熊朝蛋糕上的蜡烛小火苗伸手，被姐姐拦住了。 “烫烫，小熊你好笨。” 第180章 大熊被于途抱着，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都怪爸爸回来的太晚，看把我们孩子困的。 几场带妆彩排，佩佩还专程跑北京来看了一场，带了给第一次见面的双胞胎的礼物，一对小金马和一对小竹马。 小竹马是可以坐的，编的好精细，毛茬都被磨光滑了，小熊一看见就往上扑。 段吴的改革剧去年收获颇丰，他自己也拿到了视帝，还有大导新的电影约，直说星汉旺他。 年前回家还专门到北京来转了一圈，看一眼晶晶的双胞胎，看一眼自家公司的小楼，居然还有空跟萌萌吃了个饭，大跌晶晶的眼镜。 “萌萌，我以为你们那个剧完了就没什么联系了呢！” 关萌同学面对晶晶阿姨一向老实：“段大哥让我给他设计几个有深度能递进的问题，他要追一个海归的投行精英美女，要创造搭茬机会，他说他是真心的。” 晶晶撇嘴：“那咱们拭目以待吧，他每次都真心，就是真得有点短。” “段大哥说他从来不干脚踩两只船的事儿，我觉得，还行吧！” “关萌，你这个观念有问题啊，我得跟净姐说。” 除夕，于途带小乔去接妈妈，父女两个在车里看直播。 “妈妈妈妈，妈妈为什么一个人走了。” “因为，你妈妈是最棒的那一个。” “爸爸，小乔也要做最棒的。” “嗯，小乔现在就是最棒的女儿，最棒的姐姐，最棒的孙女。” 于途初三就去海角了，小高从上海出发去和他汇合，和发射场总师还有很多接口的要点要准备，还有总装和测试流程。 过两天王工也会去，就是当年一起参加人家基地婚礼的那位，家里老人生病到上海看，得先安排一下。 小高没想到于总居然跟海角的同志们这么熟，吃饭都被叫到张司令员那桌，听听大家的聊天，喔，好像是听说过，于总是参加的海角的集体婚礼。 小高跟旁边吃饭的小陶说，我们晶晶嫂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们于总啊！ 测试流程，发射场方案，还跟了一颗小卫星的发射，于途他们初八先回上海，总装工厂已经进入了状态，他们的金乌，很快就要展开翅膀了。 艾伦与揪揪历险记第三季首发是初六，在北京的图书大厦，晶晶的号召力真的不是一般作家能比的，沈净已经一再提醒。 大厦方面还是被人山人海的盛况惊吓住了，匆匆忙忙安排安保，重新设蛇形的排队流线。 晶晶事先已经签了3000多套，加上现场写酸了手的800套，那也不够啊！ 队伍里还有很多小朋友，晶晶又一个一个合影下去，中午两点多了还没吃上饭。 捐助移民学校是公益的大亮点，宋基金会和游戏公司都深谙形势，不约而同地做了今年的第一优先级。 星汉的重量级人物也悉数出动，陈雪去太原，段吴去西昌，晶晶去酒泉，游戏的两个大佬分头去水库所在县。 只有海角，留下做了第二批，这是晶晶的小私心，要是暑假放假前搞，不就可以连上看金乌号了，海角，她也几年没去过了。 什么？ 保密？ 跟于总师撒撒娇，但凡政策之内有一点可能，他肯定能办到。 要是完全没有办法。 那也没办法喽！ 于途不在这几天有两件大事，一是双胞胎终于会叫妈妈了，比小乔晚的多，那也足够让晶晶热泪盈眶。 二么，于小姐说，她要跟着妈妈去工作。 于途在视频里哄了双胞胎半天，也没哄出“爸”字来，很是郁闷，反复嘱咐途妈明天一定帮他继续教。 转过来再做于小姐的工作：“小乔，妈妈去工作的地方很辛苦，爸爸不放心你们俩，小乔留在家里帮爸爸妈妈照顾弟弟们好不好。” “小乔想去，妈妈说有很多小朋友。” 其实什么理由不重要，小姑娘长睫毛上的小泪珠最重要。 “爸爸。” 无坚不摧的于总师又一次倒下了。 “晶晶，要不，你就带小乔去，我跟袁总指说，请他务必帮忙找本地靠谱的人接待，人、车、酒店，费用咱们都自己出。” “于途，你没事吧，冬天，戈壁滩，小乔才4岁。” “酒泉市里，还有旗里的条件都比发射场试验场那边要好一些，晶晶，小乔肯定可以的，让她看看别的小朋友的生活，也很好。” “不过保暖、补水那些，你要多带点。” 幼儿园开学了，爷爷陪于小乔去请假：“老师，小乔跟妈妈去工作，下周不上学。” “啊！小乔是要去演戏吗？好棒啊！” 演戏是什么？爷爷，我是去演戏么。 途爸牵着孙女的手。 “她妈妈要去大西北那边捐学校，小家伙非要跟着去。” “哦！” 小乔，回来要给小朋友们讲啊！ 三个带班老师一商量，把班里的书和玩具收拾了一小箱，让小乔带去，班里的小朋友都签了名。 其实是孩子们画的圈圈花花五颜六色的一堆，那也足够老师们在家长群里反反复复赞这些孩子了。 乔小姐和于小姐出发得浩浩荡荡，因为实在不放心，晶妈也跟着去了，加上青青和摄影师，行李箱大大小小一串，最袖珍的那个是小乔的。 于途的大公主小公主在嘉峪关落地没一小时，袁总指就被他骚扰了三次，快赶上去年一年了。 “于总啊，你就放心吧，要不让我的勤务兵小牛去。” “别别，她们俩已经够特殊的了，不能再添火了。” 今年是不是收获的年头啊，小朱也成了幸福的准妈妈，玲姐只好亲自照看几个捐助地点。 发愁分身乏术，晶晶安慰她，酒泉你不用来，于途说他们司令员说我们算家属。 大漠戈壁，风沙陡峭，乔小姐见得多了，于小姐下飞机被裹了厚厚的外套帽子纱巾，进了车里还望着窗外发怔。 “外婆，好多土。” 于小乔见过春风垂柳，见过繁华外滩，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昏黄的太阳，什么时候吹过这样粗粝的寒风。 小姑娘扁扁嘴，忍住不哭，妈妈说，爸爸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就是在这里。 第181章 去东风镇的路上要经过航天城，可惜从大路上看不见发射场，也看不见于途给晶晶讲过的烈士陵园。 5、6个小时的路程，小乔终于坚持不住地睡了，晶妈也直抚她的腰。 于途和他们那些同事们，多不容易啊！ 晶晶不困，在茫茫黄沙的路上，她在想居延海，在想胡杨林，想的最多的，还是于途，这些年，他来过这么多次，可是这些地方都没去过吧！ 镇子是很普通的西北镇子，从最好的牧场撤出来，失去他们的牛群、羊群，这些人和他们的上一代人，都付出了很多很多吧！ 镇上的吃住条件再勉力也只能如此，倒是暖气很暖和，晶晶和小乔睡得甜甜的。 一早起来就是仪式，镇中心小学孩子只有100多人，高高矮矮站了几排，校服还算新，眼睛也是明亮蓬勃的，但是脸颊和手都有风沙的印子。 这次晶晶他们送来的有很多书，有计算机和投影仪，还有网络远程教室，对端是北京的学校。 带给老师们的是精修的课程和研讨班。 此外，还有暑假优秀老师学生的夏令营。 学校贴心地安排了两户有弟弟妹妹的家庭，于小乔带的礼物送给了和她一样高的小朋友，很认真很认真地说，这些书很好看的，这个娃娃是轩轩给你的。 基金会的领导在讲话，镇领导在讲话，小乔问妈妈，你为什么没有送玩具礼物啊，妈妈说，因为哥哥姐姐们更爱读书啊！ 镜头里的晶晶，带着孩子们读课文，唱歌，给他们纠正发音，帮他们扶正红领巾。 镜头外，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这些为东风这个名字牺牲着，又自豪着的人们。 下午回程，青青看着手机上标志位置的蓝点，近了，更近了。 路边停了辆大越野车，一个年轻的士兵站在那里，晶晶他们的车子停下来，晶晶抱了小乔下车。 “您是于总的夫人吧，司令员让我来接你们，叫我小牛就好。” 晶妈和青青也下了车，军人向大车的司机致意。 “辛苦了，明天中午我会送于夫人她们回酒泉。” 目送晶晶她们坐车离开，同行的酒泉陪同蹙眉苦思。 “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袁司令员的车。” 这大明星就是有特权，拖家带口进了管制区。 车子在发射场里转了一圈，总装厂房那边有任务，不过去了，轨道的这一端就是发射塔架，这会儿在夕阳下单薄地站着。 小牛已经回答了小乔很多问题，这个问题不需要她问。 “小乔，看这个塔架，前几年，你爸爸就是在这里，把一颗坏了的卫星拆下来，修好，然后，我们就把它送上天去飞了。” 小姑娘努力仰着脖子看。 “爸爸好棒啊！小牛叔叔，后来呢？” “后来，你爸爸修好的那颗卫星工作了五年多，就牺牲了。” “什么叫牺牲？” “牺牲就是，它再也不能给我们讲，它看到的星星的故事了。” 接话的是晶晶：“那怎么办啊！” “所以，你爸爸和关伯伯，胡叔叔，孟叔叔，小尹阿姨他们，正在做更多的卫星，去看更多的星星。” “就是妈妈你和艾莉丝阿姨一起讲的星星的故事对吗？” “对，小乔真聪明。” 晚饭是在基地食堂吃的，袁总指换了便服，成了于小乔的大朋友。 “小乔，袁伯伯也送你一个火箭模型，是不是比丁伯伯送的积木漂亮。” “晶晶啊，我跟于途，我们是患难之交啊，一次发射，就是一次卫星的生死，甚至火箭的生死。” “袁总指，我们和集团讨论过，想拍反映航天发展的片子和剧，有问题能不能请教您。” “当然好，等你回北京，去见见杨副部长，那是我的老领导，一定能帮你把好关的。” “袁伯伯，我爸爸为什么不穿军装。” “你爸爸啊，不穿军装也是战士。” “袁伯伯，那里好高啊！” “因为在那里，就能摸到星星。” 小姑娘在将军的怀里睡着了，晶晶要把她接过来，小牛抢先了一步，小心地抱着孩子送她们回招待所。 “明天早上我送您们。” 回到酒泉的酒店，小牛向晶晶敬礼告别：“请代我们司令员问于总好！基地欢迎他随时回来！” 而后，军姿放松了一点，声音也低了。 “乔小姐，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难得出来，晶晶还带小乔骑骆驼登了鸣沙山，看了月牙泉，还去看了张掖丹霞和嘉峪关，一张张照片上，漫漫黄沙苍凉落日中。 是于小乔天使般的灿烂笑脸，厚重城垣和绮丽岩壁前，是晶晶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清澈眼神。 于途多想她们啊，他的手机，他的屏保，一遍遍闪过她们的笑脸，她们留在沙地上的脚印，她们投在公路上的影子，她们描绘过的天际线，她们望过的漫天繁星。 “晶晶，快回家吧！我和大熊小熊在等你们回家。” “爸爸爸爸。” 于小乔从vip通道里欢叫着跑出来，攀到于途身上占了个满怀，没给她妈留一点空档。 看晶晶好委屈，于途把孩子托在一只手臂上，另一手牵住了她。 “咱们回家。” “风好大好大，城墙很高，山是彩色的，骆驼大眼睛，泉水像月亮。” 于小乔努力地给小朋友们讲她看到的新世界。 “很高很高的架子，我爸爸在上面做星星，很多很多星星，牺牲了就要做新的。” 这波宣传一点也不突兀，陈雪的镜头里，黄土高原沟壑纵横，而大山深处，有国旗升起的地方就是学校。 段吴抛去了他儒雅风流的人设，和孩子们打篮球拔河，也笑容畅快得很少年。 消息发出来还引发了全网热烈的讨论，关于怎样是授人以鱼，怎样是授人以渔。 受去年动画片丰收的激励，晶晶最近除了翻翻星际历险，画画皮肤，更热衷于看小说和剧本，不是给自己看啊，是给星汉找种子。 不过，这种子有够难找，要是有个白色巨塔该多好啊！ 乔晶晶，不要胡乱做梦。 长生在卫视播出后迅速引发热度，一上央八就收视率登顶，有评论预测说，会形成大女主风潮。 第182章 一众热议中，她的太平也低调开拍了，在涿州，大约要到5月底。 于途马上就要去海角了，这一去就要到发射之后。 全家开了个小会，小乔喜欢在北京上幼儿园，等天气再暖些，晶妈留下陪小乔，其余三个大人带双胞胎回老家住两三周，好多亲戚还没见过呢！ 双胞胎生日，只让他俩舔了舔蛋糕，因为于途去了总装厂回不来，只好推到周末。 又因为晶晶的戏场景要赶着拍回不来，只好又往后推，于途和晶晶一商量，还不如大家一起回老家呢。 让小乔同学再请个假，于小乔眼泪汪汪跟小朋友告别。 “我得带弟弟们回老家，我要不去，他俩可怎么办。” 心疼孩子的晶爸订了商务座，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高铁上也是一道风景，列车员姑娘们找个理由也要来看看小玉女和小金童，还是两个。 到站，晶晶小舅舅接走了晶爸晶妈和小乔，于途姑姑接走了途爸途妈林姐和双胞胎。 住就分着住吧，反正每天都得往一起凑，葫芦又是司机师傅送来的，它要不来小乔可不答应。 指望不上这两口子，四个大人带着孩子们这家那家地每天出门巡游，把平常的日子过得比过节还热闹，当然，还有礼物无数。 于途爷爷身体真好，还能一手抱一个重孙在村里小转，把途爸途妈紧张的，一边一个张开手跟着。 晶晶爷爷奶奶给孩子们做最新鲜的野菜粥，小乔跟着葫芦在林子里疯跑。 晶晶外婆家聚的人格外多，纷纷说起当年的外援故事，途妈笑得不行。 “那天于途匆匆忙忙就跑出门，原来是这样啊！” 电厂宿舍那边就更别提了，太阳正好，于途的外公外婆干脆搬了家伙什在楼门外空地上张罗大家喝茶。 看大熊小熊颤颤巍巍地从这个人怀里跌进那个人怀里，小乔和葫芦在旁边加油呐喊。 老同事们纷纷过来寒暄，啧啧叹着，老陈，真是羡煞人啊！ 太平，铁血冷清的太平，谁是你心底的缘，是明缘的佛缘，是采宁的善缘，是子归的情缘，还是桃花的携手共赴。 晶晶从帝王霸业里抽身，去赴她人间的温暖爱恋，当然是先回家，回她和于途的家。 于途常觉得玫瑰园太大，尤其他一个人回来时，格外安静冷寂，可今天从几百米以外他就觉得热切温暖。 晶晶听见车声，从楼上往下跑，在大厅进门没两步的地方跳到于途带着凉意的身上。 “于途，唔～唔。” “明明是这么熟悉的身体，为什么总是沸腾得像少年，明明是这么平常的触碰，为什么总是颤栗得要叹息。” “还有，明明已经不年轻了，为什么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于途，于途…” “明天，不是，今天还要开车回去。” “好～” 身体已经隔开了，手能不能别再流连。 “晶晶，我觉得我像独龙舟。” “什么？什么舟？” “不管是什么舟，都要漂起来了。” 真是过分，这里还没有过，这是什么鬼理由。 围着围裙煮牛奶的小主妇被掳到一边当早餐吃，大理石餐桌上的干花晃得摇摇曳曳的。 等于太太画了明媚鲜嫩的春天妆，穿了当季限量的花裙风衣下楼来，本来坐在沙发上看论文的人又危险地勾勾手指。 “这个花色和我的这件是不是不太搭。” “怎么会，今年的最佳配色。” “自然光下是不是不一样。” 乔小姐撩了裙摆凑过来比于途的外套。 “明明很。” “呜呜呜，终于坐到车上开出去，于先生笑眯眯的，这个裙子真不错。” “我早就该想到你没安好心，我怎么这么傻。” “晶晶气哼哼地在他胳膊上肩上腰上腿上乱抓一气。” 我想起来，有两个词形容于太太很合适。 飞蛾扑火乳燕投锅。 回到家，趁下午孩子们睡午觉，他们去了民政局门口，从法律意义上说，后天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的日子，可惜明天晚上就要各自回去。 晶晶用指甲挠一挠于途的手心。 “痒不痒。” 于途攥紧了她。 “晶晶，谢谢你。” 谢谢你的爱和勇气，给我人生。 大熊小熊在外公家抓周，舅舅舅公姨婆姑婆叔叔好多人，聪明的小乔姐姐都险些认不全。 晶晶抱小熊，于途抱大熊，大餐桌上各种东西琳琅满目，大熊往桌上一坐。 四下摸摸看看，没一会儿，小身子在刀枪乐器中间一倒，看样子要睡。 “于途！” 老丈人很严厉地叫了女婿一声，爸爸赶忙过去把大熊拎起来，指点着桌子再教育一遍。 另一边小熊走两步就跪下爬，爬两下再起来走，不一会儿就把满桌东西都摸了个遍。 拿了爸爸的那枚“zero”试图咬开，翻身按响了一个八音盒，举着戒指去找晶晶。 “妈妈。” 这边大熊好不容易被亲爹教育得认真再上了桌子，在姐姐和葫芦的吆喝下终于扯着根鼠标线，抱着本妈妈第三季的样书扑回于途怀里，可累死我了。 小乔姐姐精心准备的布偶小揪揪和绒绒的彩色篮球足球谁都不选，委屈的跑到外公怀里求安慰。 “外公，我什么时候能再抓一回。” “什么？大熊你再叫一回。” 于途把怀里的小胖子举起来，脸对着脸，眼睛望着眼睛。 “爸爸。” 叫得又清楚又干脆。 “好儿子。” 于途高兴的亲一下胖脸，把大熊扔到半空再接住。 “爸爸爸爸爸爸。” 小熊在晶晶怀里叫爹像在开机关枪。 “小熊也是爸爸的好儿子。” 怎么回事，到我这里就不飞飞了？？ 哇哇哇…… 孩子们的午睡是标准的告别时间，于途和晶晶分别去亲了一张张小脸，再跟父母说再见，先送晶晶去机场，然后于途再回上海。 这样的日子，他们都习惯了。 戏里的几个男演员都是星汉自家的，对老板兼前辈兼偶像的晶晶，起初多少有点大气不敢出，两个星期下来，大概摸到了晶晶的脉。 认真认真再认真，加上灵性，肯定能得乔影后的另眼相看，其中演子归的那个，就是玲姐慧眼签的电竞退役选手。 第183章 圈里很有名声的舟隐，没底子，有悟性和刻苦，当然，颜值也高，玲姐很看好他，第一次就放到晶晶的剧里演男二。 晶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男生，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周到，当然，还有热情。 “小舟，你的层次给少了，你演的只是子归，还不是黑曜苏尔。” 舟隐在空旷的宫殿里站了一下午，他在想，苏尔是不是就是这样孤独。 在总装厂里的测试已经超过了标准轮次，各项数据表现稳定。 稳定，这是于途他们现在最喜欢听到的形容词。 小尹已经又跟于途哭了一气，要跟着大家一起去海角。 “你们凭什么丢下我。” 大孟说：“凭什么，您现在这身材，卡在塔架上怎么办。” 他们要出发了，像送孩子一样把金乌一号送上车，大孟和小高跟车走，其他人是下午的飞机，胡所中午和大家一起吃饭，显得轻松又自信。 “厂内测试的数据我都看过了，指标很理想，我对全工况测试有信心，对你们有信心。” 四月的海角，海天一色，海风已经温热，椰树也发了新叶，顾不上享受椰风海韵，金乌号一到。 所有人都一头扎进了卫星总装厂房，测试，测试，再测试，主用，备用，应急。 王工是和发射场系统的主要对接人，比大部队来得更早，安装平台，测试环境。 都是他亲手搭起来的，还有旁边火箭总装厂房，高高的钢架梯，他哪一天都要上下几回。 张司令员出差回来，于途第一时间去见他，被将军紧紧拥抱了好几秒。 “小于啊，我早就说，你应该是我们海角的常客。” “张总指，这次发金乌一号，您是0号首长，我们一切听从指挥。” 工作说完了，两个人往食堂走，终于能说几句轻松的话题。 “晶晶这几年的电影电视作品都非常好啊，听老袁说，还带着你女儿去他们那里捐助学校了。” “晶晶他们在海南也捐了一所，计划是7月学校放假前过来。” “那好啊，还让她带孩子来，我请她看发射。” 小乔想念幼儿园的小朋友了，上海北京都可以，为了离妈妈近一点，大家一起回了北京。 中间爸爸回来了几天，虽然还是早出晚归，可是已经足够让孩子们高兴。 521的总装和测试基本完成了，精益求精的丁总还在组织查缺补漏，把于途也从海角召唤过来。 “小于，看看你们金乌号的坐骑。” “咱们金乌号。” “对对对，咱们的金乌号，咱们的521。” 中国文化大使的遴选已经经过了三轮，还有十名候选人，按照孙副司长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索性就做投票，可是也有同志不同意，网络的意见有代表性，可是也有偏颇。 还是专家评审，领导定夺吧！ 专家邀请的范围让孙林绞尽了脑汁，要代表性，覆盖面，要各年龄段，各行业领域阶层。 为配合评选，每个候选人还拍了8分钟短片，晶晶的片子是吕导给她拍的，主题是美动心弦，要传播中国文化，美不是最重要的么。 金豹，银熊，金鸡，华表，金像。 话剧舞台上的身影和场外代表温情的花束，签售时长长的队伍与合影，偏远小学校里活泼的课堂。 还有四十几册全球销售数亿的给孩子们读的书，客流千万的天文馆的讲解，最后，四大美人的灿烂眸光一一掠过。 孙班长看完半天才击掌。 “怎么可能有人不投晶晶。” 话虽如此，投票也经过了精心设计，尽力把话语权拉平衡。 “大科学家+乔晶晶” “诺奖作家+乔晶晶” “奥运冠军+乔晶晶” “钢琴大师+乔晶晶” 递到部长桌上的名单是按投票结果排的：乔晶晶，奥运冠军，科学家，诺奖作家，互联网大亨 部长圈了前三个，呈更高的领导去酌定了。 这种慎重的代表人物需要慎重地审查背景。 乔晶晶，35岁，已婚，丈夫，于途，现为中国航天*集团121工程总设计师。 女，于小乔，4岁。 子，乔宇辰，1岁。 子，于乔松，1岁，乔晶晶资产及持股。 孙副司长拿到这份材料的时候，即使当年见过于途不止一回，也还是被照片上这一家子狠狠耀花了一下眼睛。 快速翻到最后，这个背景，不说多么辉煌，可是瑕疵少啊！ 看来，赢定了，6月中旬，晶晶被从拖期的太平剧组急召回北京，文旅部部长要见见他们。 “于途，我选上中国文化大使了，有三个人。” 于途看见这条信息已经是晚上了，这些天，食堂的夜宵已经被他们吃成了正餐，饭桌上人们零星的还在说数据，大孟已经抓了包子吃。 “吃个饭，就不能休息半小时么，谁有点八卦什么的说来听听。” 王工忍不住白他。 “每天连太阳都看不见，还八卦。” “小高，你，有没有新情况，一直打光棍也不是事儿啊！” 高长庚用眼神指指他们于总，正在看着手机，嘴角的笑意，简直…简直姿态翩跹 “于途，于途。” 于总这种样子还要打扰，真够没眼色的。 没想到，于途扣了手机站起来，朝管理员挥手：“老毛，有啤酒没有，来两箱\"” 啥？ 虽然已经出了正常工作时间，不违规。 虽然大孟他们时不时也偷偷要过酒。 虽然，可这是他家于总啊！ 一干人面面相觑，眼看着服务员拖过来两箱雪花，嘁哩喀喳开了十几瓶摆到桌上。 于途举了面前的那瓶：“我老婆今天选上了国家的文化大使，我请大家喝顿酒，来，我先干。” 周围一片哄堂大喔！ “喔，晶晶也太牛了，干干干，给晶晶庆祝一下。” “喔，于总，我们是第一桌庆祝的吧！” “喔！太棒了，祝贺于总，这也是咱们金乌号的好兆头吧！” 就连食堂管理员也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腰。 “那什么，这顿酒我们基地请了，这是咱们家属啊，家属的光荣，就是基地的光荣，我跟司令员报告一声，肯定行。” 然后一溜烟跑了。 第184章 “我看看还有什么小菜，你们慢慢庆祝着。” “于途，晶晶这个文化大使，有多少人啊！要干啥啊！” 不懂就问一向是孟博士的优秀品质。 “全国选了三个人，还有高先生，和刘**” “一位是享誉世界的国学大师，一位是五朝元老的奥运冠军。” 于途…晶晶好像比你牛多了啊！ “也不能这么比吧，大孟你会不会说话，可是他们于总听得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又举了啤酒瓶子。” “所以我更得拼命努力啊！也拜托大家一起。” 酒瓶撞在一起，泡沫涌出来弄了一桌一地，于途的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浸湿了淡蓝的工作服衬衫，后来还呛了半口。 热闹还没完，张司令员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来。 “小于，听说晶晶有大好事啊，你也不叫我们，不像话。” 后面呼啦啦好几个人，还有举着手机拍的小陶。 于途今天喝得有点醉了，走路打晃，还是大孟把他扶回屋的。 “晶晶，我以你为荣。” 房间门砰地关上了，小陶从楼道角落闪出来，和大孟小高碰个对脸。 “嘘，别跟你们于总说。” “你偷拍啊！那不行。” “我给晶晶直播呢，孟博士你靠谱点好不好。” 其实大孟喝的也不少。 “哦，那就没事了，认识于途十多年，我都没见过他喝这么多。” 晶晶关了视频急忙给于途发微信。 “你是不是难受啊，喝这么多酒。” 信息转了两圈，回来那一句软乎乎的语音，然后就没有了。 以于途这种自律到几乎自苛的人，真是算失态了。 晶晶握着手机转转圈，还是没消息，又给小高发信息：“你帮忙一会儿看于途一眼，他没喝过这么多，我有点不放心。” “晶晶嫂子您放心，小陶去兑蜂蜜水了，我一会儿就给于总送去。” “唉～晶晶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踱步，想笑，又有点想哭，要是在他身边就好了，重，头疼。” “于途醒过来要喝水，小高一直没走，在另一张床上凑合着。” “于总，怎么样。” 一气把水灌下去，于途觉得好多了。 “谢谢，小高，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我……” “去吧，真没事。” 等小高出去了，于途找到充着电的手机，开了，晶晶的语音立时跳出来一条又一条。 “于途……” “于途，你怎么这么傻，喝这么多酒干嘛！” “于途……” “于途，小高说他去守着你，我还是不放心。” “于途，你醒了马上告诉我啊！” 看看表，4：00。 “晶晶，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边秒回了一句：“那我睡了，好困。” 于途攥着手机倒回床上。 要再睡会儿，头好疼。 今天于总没和战士们一起晨跑，听说是昨天喝多了。 听说是他家大明星成了国家级的文化大使，连他们卫星的人，加上司令员他们好多人，一庆祝，把食堂酒都喝光了。 司令员出操了呀！ 哦！那就是于总不行呗！ 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名声会成这样，于途百分之百会少喝两瓶。 高工中午去找小陶干事还杯子。 “替我们于总谢谢你啊！” “小事，不值一提。” “女兵好爽利。” “于总和晶晶，是我们基地的人。” “对了，司令员说发射的时候让晶晶带女儿来，你见过他们的女儿吗？” “见过，上幼儿园了，特别特别好看。” “这还用说。” “他们的儿子也特别特别好看。” “呀，还有儿子啊！” “俩～” “啊～” 小陶干事觉得肩头沉重，司令员说这事交给她了，这个任务也太难了吧！ 于途出现在总装车间的时候又是平素的样子，推推眼镜，目光锐利。 “王工，和火箭那边的全工况试验平台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高，电子推进器现在的指标给我一下。” “胡总，咱们再把轨道仿真做一遍，还有金乌2号的，对照再看看。” 看在真能保护眼睛的份上，晶晶特准他揣了眼镜来，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看他，大家都看卫星和火箭。 太平在月底终于杀青，已经和晶晶的下两个广告连上了，又是披星戴月的几天，到周末，才终于能在大熊小熊“妈妈妈妈”的声音中醒来，两个娃一边一个，在拿她当山爬。 听一听，晶妈在厅里，正房的门口是小乔和葫芦的声音，应该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葫芦，等妈妈起床，我就去陪你玩。” “汪呜～” “啊，小熊你不要咬妈妈，你们两个小坏蛋。” “妈妈～” 小乔也欢叫着冲进来。 “我一直没有大声哦！大熊小熊，你们不乖，把妈妈吵醒啦！” “晶晶你也该起啦。” 晶妈表示不能当着孩子们数落她，可要是再不起。 今天是521到达海角的日子，远望船载着它整整走了8天，于途和丁总一起去了基地的码头，眼看着521的车队缓缓驶向总装厂房。 在那里，很多人在等它。 安装、调测、半工况试验、全工况试验。 12号，晶晶带小乔到了海岛，住的就是她爸爸妈妈结婚时的那个酒店，还是那一层。 13号，她们到了旁边镇上的学校，这里条件明显要比西北的学校更新更好。 孩子们正在进行学年的结业式，这次捐赠的也是书和电脑，队伍里的舟隐被有的孩子认出来了。 “能不能请舟隐哥哥打场表演赛啊。” 晶晶侧头看他的应对。 “那把你们的成绩册给我看看，我只跟最棒的同学打。” 也是这一天，金乌一号转运到火箭总装实施安装测试。 然后还有大流程的全工况试验，于途连续几天泡在厂房里，近在基地大门800米的酒店，他还一次都没回去过。 18号，风云回传的信号已经达到30分钟级，数据显示，22日晚19：30到20：00，天气晴，风力三四级，具备发射条件。 19号，是发射场系统试验，从发射到各项应急处置，以及与海上船只的配合，于途终于有一点时间回趟酒店。 第185章 酒店服务员认识于总，直接带他去房间，这间套房的名字就叫火箭套房，从落地窗可以远眺他们的发射台。 晶晶和小乔在大床上依在一起睡，听见声音，两个人抬手揉眼睛的姿势都一样。 “于途” “爸爸” 等等，晶晶还好，我的粉粉嫩嫩的小乔呢！ 怎么黑了好几圈，还是圆鼓鼓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可是已经从白雪公主变成了亚热带公主。 于途拧拧眉心，把女儿抱起来。 “小乔，太阳这么大，有没有晒疼。” “我给她涂防晒霜了。” 晶晶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每天好几遍，可是～” 看于途的眉头一直松不开，还把于小乔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在肩膀上找到了一小处脱皮。 不太会照顾人的妈妈难过的哭了出来。 “青青家里有事回去两天，我觉得我可以的，我真的帮小乔涂了，不知道怎么还。” 小乔也在爸爸怀里掉眼泪。 “爸爸，有一点点疼。” “小陶，拜托你帮帮忙，晶晶和小乔已经到了，本来想让她们自己玩几天，22号再麻烦你的，可是小乔好像有一点晒伤你能不能。” “于总，希尔顿是吧，我马上到，您放心，治晒伤我们最有经验了。” 晶晶刚洗漱完，小陶已经风风火火地敲了门。 “晶晶，别哭，没事，哎呀，我们小乔真是最漂亮的小公主，阿姨来看看。” 晶晶靠在于途身上继续抹眼泪：“都怪我。” “好了好了。” 于途揽紧了她。 “没事了，养养就白回来了。” 于总师陪老婆女儿吃顿中午饭就得回去了，下午小陶过来正式接手。 “晶晶，你听小陶的就行，明天是不是青青也该回来了。” 看晶晶情绪还不高，于途顾不得女儿看着，把她搂在怀里拍拍。 “你就是没经验，下次就好了。” 下次妈妈不要晒我，晒大熊小熊好了。 19号晚上，进入了发射负72小时，按照流程，气象站开始每小时报告天气情况。 20号，探测器、火箭和发射场三方对流程和各步骤时序做最后一轮联动推演。 21号，各环节和流程最终确认签字。 于途是第一次在确认书上签名在总师的位置，笔很沉，他写得很用力。 22号早晨7点半，气象报告：今晚7:30-7:50，能见度大于20公里，地面温度26度，相对湿度40%，地面风速2米每秒，总云量小于两成。 发射场区周边40公里范围内，射前10小时到射后1小时，无雷暴，无降水，气象条件良好，满足发射条件。 “燃料加注！” 张总指的声音格外有力。 早晨4点钟进入岗位，调度点名。 进行探测器发射前指令设置。 进行探测器整器加电操作。 测控分系统状态自检。 下午15：30，探测器射前状态设置完毕，状态正常，完成发射准备。 火箭加注完毕，各项性能指标稳定符合探测器发射要求。 17：00，双人双岗，最后一次核对火箭和探测器各项指标。 18：20，一行人从测控大厅走向指控大厅，张总指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于途和丁总。 陆总指坐在大厅后侧的席位上，前长五总师刘院士，前探测器总师张院士，前探测器预研负责人关副司长，胡所都在。 在他们身后玻璃墙外的参观区，邀请的生产厂家代表，参研单位代表一共40多人静静坐了三排。 小陶引着晶晶和小乔悄悄进来，小姑娘穿了条红裙子，高高的马尾辫上绑着红蝴蝶结，小陶阿姨说，这是胜利成功的意思。 刚刚在贵宾室，从张爷爷到关伯伯伯伯，还有一大堆她不认识的爷爷伯伯，已经轮着举了她一圈。 关伯伯问她是要去看爸爸，还是去看火箭发射。 小乔都想看。 好多人啊，穿着不一样颜色的工作服，妈妈说，爸爸是白色的。 在那里在那里，第一二三四五、第五排中间的，那是我爸爸。 爸爸好认真，都不回头看我。 妈妈说，爸爸知道我们来了，可是金乌号，就是一只神奇的太阳鸟，现在更需要他。 晶晶和小乔还是吸引了参观席人们的注意。 这是那个大明星乔晶晶吧！ 这是她女儿啊，这么大了，她怎么来了。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她是金乌号于总师的夫人啊！ 负30分钟。 “小乔，我们去看火箭吧！” “可是，爸爸一直不回头，还没看见我。” “他肯定看见了。” 指挥中心大楼前的小广场，是离发射台最近的观测点，小陶说：“一会儿火箭发射，大地都要颤一颤，小乔怕不怕。” “不怕，那是我爸爸做的。” 晶晶纠正她：“你爸爸做的金乌号在火箭肚子里，火箭是丁伯伯他们做的。” “那也不怕。” 负10分钟…… 负1分钟…… 人们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30秒…… 20秒…… 10、9、8、7、6、5、4、3、2、1、点火。 大地震颤着，远方银白色的火箭如剑出鞘，脚下腾起滚滚烟尘。 于小乔趔趄一下，抱住了妈妈的腿，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 火箭越飞越高，尾巴喷出灿亮的火焰。 飞向暗黑的天幕，飞向……星星的家园。 整个铜鼓岭被巨大的闪光照亮了，引擎轰鸣。 指控大厅里回响着0号调度员清晰的声音：“长征521号，起飞时间一九时三十二分二六零毫秒。” 西北测控中心报告：阵地一七一跟踪正常，光学雷达跟踪正常，遥测信号正常，飞行正常。” “程序转弯，文昌雷达跟踪正常，遥测信号正常，飞行正常。” “二三九跟踪正常，三四一跟踪正常。” “助推器关机，助推器分离...抛整流罩。” “一二级分离。” “二级点火，二级关机，器箭分离。” 北京测控中心报告：“长征521完成星箭分离，轨道高度199.796km，轨道倾角19.45度，用时2200秒。” 指控大厅静默片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186章 于途站起来拥抱了丁总：“谢谢521，入轨太精准了，误差170米，倾角0.02。” “后面就看咱们的金乌号了，加油。” 0号指挥员张总指走上指挥台。 “我宣布，长521已将金乌一号深空探测器送入预定轨道，此次发射圆满成功！” 火箭系统的人员撤出了大厅，于途他们还在，大厅另一侧的席位上，火箭回收试验的指挥员们正在报告。 “火箭一级残骸于一九时三十七分落入公海预定海域，伞翼展开正常，落海速度为每秒28米，远望号已锁定残骸位置，正在靠近。” 探测器系统报告：金乌一号核能源装置展开正常，电源系统正常，测控系统正常，探测器姿态调整完毕，步入预定轨道。” 陆总指已经离了领导席，站在于途身后，看着屏幕上一行行数据，享受一般听着大厅里清晰又平静的报告声音。 “小于，我们的金乌号，成功，出发了。” “金乌号出发了，从此山遥水迢，征途漫漫。” “陆总指，按照我们121工程计划，将定期或不定期向全世界通报金乌号获得的部分科学数据，我们明天到北京。” “汇合飞控的同志们紧密监控数据，下月21号向您和关副司长汇报，来确定我们的通报模式和时间。” “于途，你们这个计划非常好，这是航天大国的泱泱气度，张局长和更高层领导都非常赞赏。” 关在拍拍于途的肩膀，却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晶晶和小乔还在外面等你，快去吧！” “好。” 于途转身几乎要跑起来。 “哎，你带她们去食堂，咱们的庆功宴。” “爸爸怎么还没出来啊！” 小乔坐在小马扎上，看看灯火通明的大楼，又看看天。 “火箭去哪儿了，它肚子里还有我爸爸做的鸟呢！” 晶晶和小陶和她坐了一排，是换岗的战士拿来给她们的，确实站的太累了。 “火箭把金乌号送上天，它自己就牺牲了。” “又牺牲啦！” 于小乔一脸的深沉。 忽然向后一转，小身子火箭一般窜了出去。 “爸爸爸爸。” 小红裙子飘飘的，像个旗帜。 小脸依恋地贴着于途的脸。 “爸爸，我去看你了，可是你没看到我。” “我看到了，小乔和妈妈我都看到了。” “爸爸，为什么总是牺牲啊！” “为了金乌号作出牺牲的人太多了，小乔和妈妈，还有弟弟们，也作出了牺牲啊！” “可是，爸爸，小乔在这里，小乔没牺牲。” 于途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晶晶走进食堂，简直把水磨石地面走成了红毯，还是工作服红毯的。 除了小乔的红裙子，晶晶的裙摆上开满了红玫瑰，热烈又娇艳。 她俩的座位在第三桌，让小陶帮忙照顾，另一边是小高。 小乔抱着爸爸的脖子不放手，到主桌和爷爷伯伯们耍了一圈超级可爱，才乖乖回到妈妈怀里。 “今天521发射成功，金乌号精确入轨，我们大家一起庆功，来，干了第一杯。” 军人作风体现在庆功上，就是喝个酣畅淋漓。 “521今天成功了，901是对我们更大的挑战，按照计划，今天离901发射还有399天，我宣布开始倒计时，来，干了第二杯。” 轮到于途了，端着酒杯站起来的人依然年轻英俊，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实感。 “金乌号的设计飞行距离是超过70au，今天521的超级精度为我们节省了姿控轨控所需的电能” “今天超级精准的时间窗口，也使金乌号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太阳能。” “还有我们第一次全面使用的核能源，这些作用力复用在一起，刚才我们估算了一下，金乌将努力冲击100au的深空极限。” “来，我们敬521，敬各参研单位，酒桌很快热闹成一团，有的人喝着喝着就哭了。” “三年，五年，甚至更长，这都是他们的青春啊！” 小乔已经困了，靠着晶晶有点东倒西歪，于途不时地就瞟一眼。 “张总指，陆总指，我得先把小乔和晶晶送回去，小乔都快睡着了。” “去吧，然后赶紧回来，你不在我们给谁庆功。” 于途抱着小乔，周到的于太太给大家敬了一圈，喝倒是没喝多少。 “晶晶，我们大家也得祝贺你啊，文化大使，全国就三个，你是我们航天人的光荣。” 小兵开车把于总家三口送回酒店，于途让他回去。 “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是！” 于小乔在他怀里睡了，已经不是小时候软软的一团。 晶晶把薄风衣给小乔盖上，自己又是按电梯又是开房门。 如果这时候有狗仔，一定能拍下来，这两个人的眼光一直粘在彼此身上。 小姑娘被脱了鞋袜，解了小裙子，白白嫩嫩地裹进被单里，这一天实在太兴奋了，睡得打了小呼噜。 晶晶的裙子是她最喜欢的赫本裙，方方的领口，窄窄的肩带，露出好看的锁骨和直角肩，腰勒得很细，满裙的红玫瑰让于途想起她的婚纱，和铃兰。 “晶晶。” 这个吻急切又火热，于途一向很干净的味道里掺着淡淡的酒味。 “别他们说让你回去。” “别管这个。” “别…小乔在床上。” “去外面。” “于途，于途。” 于先生艰难地停住了。 “晶晶，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那个，那个还在我包里。” 真该炸了的。 红玫瑰全都簇拥在腰间，朵朵都盛开得无比娇艳，零星的花瓣洒落，成了玫瑰的溪流。 于途下楼出酒店大门，被门边站岗似的的小战士狠狠吓了一跳。 “小，小李，不是说让你回去么。” “我，回去了，司令员说，不把于总带回去我就别回去。” 于途太阳穴跳的突突的。 这叫什么命令。 还能不能再没人性一点。 回去的路上，基地里迎面又过来一辆车，副驾位是小陶。 “司令员说，让我去陪小乔，让晶晶也来。” “真的，还能不能，再没人性一点，于途赶紧给晶晶打电话。” “小陶去找你了，大家说让你也一起回去。” “啊～我都卸妆了，啊～这个裙子不行，遮不住，于途！” “你这个流氓，呜呜～我怎么去啊！” 居然食堂里人不见少。 第187章 “于途，回来这么晚，罚酒罚酒。” “唉，伺候小乔洗澡啊！还要讲故事。” “啧啧，于总也是女儿奴。” “谁让咱们陪她们时间太少呢，奴也是应该的。” “来来来，敬总指，我干了。” 晶晶回来已经又过了一会儿，高领长裙，妆很淡，不笑的时候像女神，笑起来还像女神。 “于途酒量浅，而且他们明天一早就飞北京，我替他敬陈总，酒不多心意多，发射场系统太强大了。” 夜深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飞控的伙伴，远望的伙伴们，都还在工作，而他们，再有6个多小时，也该再出发了。 大家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回招待所，早上七点就要出发去机场，于途快手快脚地收拾行李，跟晶晶一起回酒店去。 站岗似的小兵在招待所门口等他，小高也在。 “小高，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您说……” “明天早上能不能帮于途带点早饭车上吃，我怕酒店的餐厅没有那么早。” “当然没问题。” 于小乔在大床中间睡得正酣，夫妻俩一人一边，睡意朦胧也酒意朦胧地说话。 “于途，会在北京飞控多久。” “至少两个多月吧！” “那我最近少安排一点工作，给你做家庭主妇好不好。” “少安排工作当然好，只是家庭主妇。” 还没等于途想出恰当的婉拒，晶晶已经睡着了。 于途一早走了，在床边亲了亲他的睡美人。 “晶晶，晚上见。” 小高给于途带了早餐来，满满的两大食盒，这也太多了。 “那个，这份，是我的。” 大孟他们都还昏沉沉的，饿的眼睛发绿。 “分我点分我点。” “这盒也分了。” 于途一向大方。 只是，小高同志你为什么这么幽怨，起得早的老董忽然明白了。 “这是人家小陶干事特地给小高的，早上我都看见了。” 大孟立刻不头昏了。 “真的吗真的吗，不错啊高长庚，工作生活双丰收，有于途的风范。” 接收到谴责的眼神，大孟讪讪地低头去看手机。 “啊！” 这个人猛地跳起来就不怕撞傻的么。 “小尹生了，今天早晨6：05，男孩，6斤8两。” 他手机上厉老师的朋友圈照片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王工感叹。 “要是昨天就太完美了。” 这回反对的是小胡。 “今天更好，长征第一天。” “对对对。” 一帮人纷纷给厉老师点赞。 “感谢大家，也祝贺咱们的金乌号启程。” 小乔醒来没看见爸爸，迷迷糊糊地撒娇哼唧，妈妈说，赶紧起床回家。 晚上就能看见所有人啦，大熊小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葫芦林姨，爸爸有工作，不过晚上也会回家。 北京飞控的楼道里，监控大厅里，认识的同事都过来祝贺于途他们。 “金乌号后面这三个月更关键，咱们一起干。” 测控工作的安排，人员的班次，数据的重点。 一项一项下来转眼已是晚上。 “于总，这是金乌号到现在的数据。” 几个人各自对着屏幕细看，然后互相点点头。 出发的第一个24小时，一切正常。 “轰的一声，地就动了，火箭就飞了，火好大好大，飞的老高老高，就看不见了，火箭肚子里有爸爸做的鸟。” 于小乔站在餐桌上，小手比比划划的，给大家讲神奇的火箭故事。 “张爷爷他们都抱我，说抱我成功。” 双胞胎听不懂，但是好羡慕姐姐神气的样子，一个跟着一个也爬到桌上站起来，手伸高高地看天。 天花板。 于途进院看到就是这副样子，大玻璃窗里面，孩子们站了一桌，大人们围了一圈。 他快步拖了箱子回屋，回家真好啊！ 大熊第一个看见爸爸，于途穿过院子还没推开餐厅的门，小家伙已经在大叫。 “爸爸！” “爸爸爸爸。” 孩子们纷纷乱乱的声音此起彼伏。 “于途。” “于途回来啦！” 最熟悉的人们，最熟悉的动作，晶晶给他拉开旁边的椅子，途妈站起来去给他倒茶，老丈人朝他点点头。 “不错，比我以为的回来早。” “嗯，今天挺顺利。” “顺利就好。” 丈母娘快快乐乐地去抱小熊，小熊不让她抱，朝于途伸手，于途一手抱了一个胖儿子，和心头肉闺女面面相觑。 “小乔，你试试自己搂住爸爸脖子，我背你。” 晶晶笑得前仰后合，原来这就是娃挂一身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功臣的欢迎仪式。 于途从来都挺直的肩背不得不越来越佝偻他闺女快掉下去了吧 “好了好了，下来吧！” 爷爷把小乔抱下来，葫芦绕着桌子转了好多圈，终于等到小主人穿鞋落地，兴奋得呜呜着。 于途终于坐下来，一边跟大家聊天一边双手护着大熊小熊在他腿上跳。 “这俩小子，可真够结实有劲的，我的腿。” 老人孩子们要回去了，难得于小乔不闹着要留下，奶奶说，小乔出门十天了，今天和弟弟们一起睡好不好，双胞胎也很上道，一边一个扯着她唤“乔乔” “好吧好吧，姐姐跟你们睡。” 于途送他们回去，一路抱着于小乔，大熊小熊是男孩子，努力自己走回去吧！ 老丈人看不过去，伸手抱了一个，剩下的小熊。 我走得快就没人抱么？ “哇…哇…” “晶晶…” 于途的头发稍还滴着水，晶晶拿了毛巾给他擦，在基地几个月，负责理发的小兵给大家理的都是差不多的样式，短短的，很军人，于太太嘻嘻笑。 “这样也很帅，是于先生的新样子。” “昨天就是啊！” “昨天太着急了，没顾上好好看。” 好吧，新样子，于太太随便看，还不只看。 “于途，真好。” “我还可以更好。” 于总早上又可以沿湖跑了，去小楼吃早饭，然后回去换衣服上班，临走前还要费力气把晶晶吻醒，有点小小的狼狈也算是幸福的烦恼。 把监控班次排得紧一点，两周以后，小胡和大孟他们可以轮流回家两天，小高同志替不在的所有人值班，大孟很了然。 “你这是要攒假期啊！去哪儿？海南？我跟你说，攒一波儿就赶紧休，要不，你自己都忘了，我就亏了好多。” 第188章 他们的金乌号一直精确地沿着预定轨道飞行，回传的数据很丰富，各种成像数据遥感数据和其他卫星的数据得到了相互验证。 它还飞在战友们的队伍中间。 再向更远，伙伴会越来越少，它最终也将是孤独的旅行者。 于途这会儿在李主任办公室，和他讨论关于金乌号各项数据的分析方法和通报口径。 监控大厅的值班主任大康也在，过几天，他们要请集团和国家局的领导来一起听方案。 大孟回家三天，还代表大家去看望了小尹一趟，工会刘姐和他一起去的，带了一堆慰问品。 大孟没带东西，反而来要小尹的照片。 “我们在合影里留出了个空档，回头给你p进去，保证天衣无缝。” 小尹本来看见他就想起伤心事，转眼就被说高兴了，一边指挥厉老师翻照片，一边允许大孟看她儿子。 “啧啧，没我家姗姗当时胖啊，这后天得加油。” 想把他扔出去可不可以。 晶晶的文化大使借着七夕晚会正式官宣，她穿着长长的羽裙，高髻明眸，宛如月华翩翩而降。 天宇之美，月色之美，自由之美，离别之美，女性之美，柔情之美，思念之美，向往之美。 她是七仙女，也是嫦娥，是飞天，是想象，是对爱与生命的追求，是自由的梦想，是美啊，百年千年桑田沧海，而美，从亘古而来，又向希望而去。 小乔和双胞胎一起在电视里看妈妈的时候，他们飞控中心的食堂里很多人也在看，视线互相找一找，于总呢？ 于途今天没像每天一样坚持到九点多。 “明天早上的变轨我过来，事先的数据准备胡总盯好，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明天值夜班。” 大家很理解地朝他挥手，走吧走吧！ 他走了，咱们还能轮流出去看一眼晚会有晶晶嫂子，于总这是去接人家下班了吧！ 看着晶晶冲出大门向他跑过来，于途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姑娘，跑过来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世界好像还是这么简单，满心满眼，都是他。 “晶晶，我跟爸妈都说好了，今天不回家。” “不回家？那去哪里。” 车子驶过灯光繁华的地带，回到了他们的清华园，是，他们的。 “于途，你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北京见面的地方，这里，就这里。” 晶晶大呼小叫着让于途停车，就停在离礼堂不远的路边，有点不守规矩。 于途暂时顾不得那么多，先把人捞过来吻了个结实。 “对，就这里。” 甲所事先订好了，服务员即使没见过晶晶，也听说过我晶的传说，对他们格外热情。 “呀，乔小姐，我们刚刚看了晚会，真是太美了，这位。” “到清华我就是个家属，都问他。” 于途拍拍这个美美的小皮球的头。 “可能时间有点晚了，可是能不能请餐厅帮忙下碗面条，晶晶还没吃饭。” “能能能，我跟他们说，今天七夕，要吃巧芽面的。” 吃完了面，拉着手出去散步，前台服务员站得满当当，除了一个当班，其他都是溜出来看仙女的。 哦，仙女的先生也帅得离谱，读书时得是什么盛况。 荷塘，月色，亭亭的舞裙，碧天的星星，酣眠小睡，参差光影，是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月亮在窗外弯弯的照着，星星们也在相会吧，层层的叶子中间，开着袅娜的花瓣，就如碧天里的星星，羞涩地打着朵的时候又是深藏的明珠。 微风过处，身畔的缕缕芳香，好像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采莲的人是于途才对，他到哪里，哪里的叶子间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莲叶姑娘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被戏得混沌团团。 “于途，于途。” 等晶晶醒过来，于途早就走了，依稀记得他的吻别，说凌晨5点多要做变轨操作。 这才睡几个小时啊，要是早说，一定不让他，清醒过来的于太太恼火地拿过手机发信息。 “中午要睡一会儿啊，我找人监视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在校园里看到了乔晶晶。” “一看你就是太年轻，当年她在清华进修的时候，天天引发交通拥堵。” “昨天宣布乔晶晶是国家文化大使啊，估计是来拍宣传片。” 在北京三个月，玲姐照这个标准接了一堆工作，现在晶晶广告代言的选择更严格了。 好在还有国内国外大批捧着合同排队等挑选的，最近的电影是个科幻大片。 计划年底开机，星汉自制的行业剧是9月中，晶晶演女律师。 除此还有文化大使要出席的一些活动，比如中秋的晚会，比如中*友谊月的展览开幕，再比如九九重阳的敬老仪式。 未来已来和星汉联手在暑假制作了大火的**好诗词和**新视野，新一轮的融资基本已经奠定了张宇航下一步上市的盘子超出预想。 陈雪和段吴的刑侦片拍摄到了尾声，她也对自家的几个新人评价不低，而段先生，已经又换了追求的新目标。 临开学，于途收到两份开学第一课的邀请，新任宜兴一中副校长老班直接打电话来。 “于途，我不管，你们两口子，来一个就行，哪个都行，我可从来没跟你开过口吧，要是这个面子都不给，你们也太。” “别上纲上线啊，只要工作能排开，我们俩一起去都行，不过我真的得和晶晶商量一下。” 于途还真去不了，央台的开学第一课，就是用金乌号的第一次探测数据全球发布会做开头，虽然是关在做发言人，但是他的位置也在发布台。 另一个邀请是清华的金融学院，陈伟兼了院办主任，这个建议是办公会上教过他们的严院长提的。 “请杰出学长别只看金融圈，咱们的学生，干什么都是最好的，我看于途就不错。” 陈伟转达院长说的话，这事必须办成。 第189章 9月5号，还好。 玲姐和欢哥轮流来北京坐镇，小楼里的星汉已经有了人气，国导梁大师他们，吕导和他的师兄弟们来过好几回，还有央台、卫视等等圈子里的人。 有时候小楼的灯彻夜不灭，那是星汉的几位又在“头脑风暴”了。 舟隐这些天不用进组，其他的新人都各自放松去了，他犹豫再三找了玲姐。 “邱总，我能不能，能不能跟您多学点东西。” 于是玲姐这次来北京把舟隐也带来了，做自己的助手。 第一次见到于途，第一次见到晶晶的孩子们，舟隐同学忽然发现，他的骄傲恣意的人生好像第一次有了偶像。 星汉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面，有个不大的演播角，简单的硬照都可以在这里拍，甚至可以做小型访谈节目。 这几天晶晶最关心于途他们发布会的准备，耐不住地亲自打电话请关在来试镜，理由么，大国风范啊，风范是当天就能炼成的？ 必须得提前训练训练。 那天不光关在来了，同样要参加发布会的“郑和号”田总也来了，加上于途，几乎就是全球发布会的发布台。 造型师是晶晶的御用，这些年什么时候做过素人，不过晶晶说，分寸，分寸，他们是要展示中国航天面貌的，又不是展示颜值。 不展示颜值，别让您家于总师上台啊！ 那是国家安排的，又不是我们争取的，不过说真的，把于途弄平淡点，别抢关副司长镜头。 “晶晶啊，还要多久啊！” 关在表示他真的扛不住了，大灯照着，一脑门的汗，居然还有人来纠正他的坐姿。 “不用这么隆重吧！” 田总也忙不迭地附和：“这么弄一小时可比实验室一夜都累。” “就是，晶晶，我算知道了，你也不容易。” 于途淡淡接口：“所以术业有专攻么，灯一照咱们眼晕，可是她们演员都兴奋。” “关在，田总，其实我是想帮你们把环境适应了，这样不是更能集中精力去应付问题么。” “是啊，一定会有些刁钻问题的，老于，老田，一会儿咱们还是得把备答再讨论讨论。” 沈净和萌萌也被叫来吃饭，田总的家属不在，去国科大送大一的孩子开学，几个人去了旁边习惯的私房菜。 玲姐和舟隐青青今天跟着老人孩子们一起吃，双胞胎已经说话很清楚，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我是大熊。” “我是小熊。” “玲姨，青青姨，舟隐哥哥。” “哎，为什么我低了一辈儿呢？” 后来看见萌萌和关在，舟隐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小乔的思维模式，年轻的都叫哥哥，老的叫伯伯。 舟隐和萌萌说起游戏来相谈甚欢，小乔绕着他们转插不上嘴，干脆伸手去拉。 “萌萌哥哥，星星。” “哦，对，苦力萌在，星图可以换了。” 小乔，咱们这次换成南半球的星图好不好，就是地球另一边的人看见的天空。 “于小乔看着萌萌拿他地球仪的钥匙链比划，想不明白为什么，也甜甜地答应着。” 舟隐很能帮忙，倒不是真懂，可是有百度啊，做得很是模是样，萌萌意外地看他一眼。 “不错啊！” “照葫芦画瓢。” “舟隐哥哥，照葫芦画葫芦，照小乔画小乔，婷婷阿姨给我们画过。” 本来他们是答应老班，于途回不去晶晶回去的，没想到有个时间冲突。 一年一度的国际文化周，哪吒归来和小黑鱼都排进了成交额的前十位。 文旅部和总局共同举办的文化产品研讨会，点名要总制片人乔晶晶发言。 气得老班就差杀到北京来了，当然杀来估计也没什么用。 最后晶晶是在公司的演播角录了一段视频。 “二十年前，我也和今天的你们一样，走进了这座美丽的校园，时间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 “希望大家在一中度过美好的青春，找到未来的方向，当然，还要锤炼本领，让自己成为更有价值的人。” “祝福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祝福亲爱的母校。” 开学典礼上，校长讲完话还意犹未尽。 “今晚央台的开学第一课也请以班为单位组织好收看，里面有一中的另一位校友，金乌一号深空探测器的总设计师于途。” “他也很遗憾不能回母校参加大家的开学典礼，将来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回来和大家座谈，想问的问题你们可以先准备了。” 底下嗡嗡一片交头接耳。 我就想问网上说乔晶晶和于途是夫妻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他们都是班副校长的学生，一个班的。 没错没错，李主任也说过，他们都是天文社的校史廊有照片。 高中生活也太值得期待了吧！ 你以为自己是于途还是乔晶晶。 这个时候晶晶正在座谈会上发言：“我们觉得，文化作品首要的是真诚，真诚地表达爱与美，表达勇气，表达友情。” “观众一定可以与创作者共情，对海外的观众读者们来说，东方文化仍然神秘，仍然有隔膜。” “我们选择了动画的角度，其实是想审美上更简约，使“爱与勇气”的主题更加鲜明。” 这个时候于途和田总已经到了国家局，和关在，主持人王司长他们一起讨论可能遇到的问题。 下午四点，中国航天的第三次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以上发布的，是金乌一号在40天航程中获得的大量科学数据，我们欢迎各国共同来分享和研究这些数据。” 关在正了正身子，没敢擦汗。 “我们还要通报一个情况，就在今天上午，金乌一号刚刚超过了4月发射的郑和号。” “预计将在明年的1月飞掠火星，飞掠距离大致为公里，届时将向地球报告火星的最新数据。” 进入提问时间了，台下的五十多家记者嗡嗡一阵：“请问于总师，刚才提到为闪避太空垃圾，金乌一号不得不进行了两次变轨，请问这会不会影响金乌一号探测器本身的寿命。” 第190章 关在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太刁钻了。 镜头给到年轻总师英俊的脸上，目光炯炯，嘴角微扬：“谢谢**新闻的问题，谢谢对金乌号的关注，您一定知道中国有本妇孺皆知的小说《journey to the west》” “里面说取得真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是对困难做最充分的准备。” “金乌号的设计寿命本身就考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各种意外困难，这两次变轨完全在我们的计算之内。” 于途停下来转头看关在，他默契地接了下去：“当然，我们也呼吁世界宇航联合会的成员国能共同为清除太空垃圾做出努力，为后来的航天器创造更安全的环境。” “我国的太空捕获技术最近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请问田总师，郑和号今天失去了“中国最远探测器”的称号，您有没有遗憾。” “郑和号这是在转回地球做引力加速，类似这样的加速轨迹，未来几个月还会有。” “郑和号的任务是在轨监测获得更多近太空资料和小行星数据，飞达最远的任务是金乌号的，于总。” “田总师说得对，每个探测器任务不同，装备的载荷，获得的数据都有不同，所以，我们愿意把部分数据公开发布。” “希望对全世界的航天工作者有所帮助，对我们地球家园的未来有所贡献。” 镜头里，这张脸上，英俊好像不再是主题词，取而代之的是光芒，那种理想的光芒。 “那么，为什么中国不公布全部的探测数据呢。” 关在笑了：“非常好的问题，希望以后其他国家航天局的数据通报，你也问同样的问题。” 晚上八点，小乔和大熊小熊跟着全国中小学生一起接受开学教育，同样被强迫听这第一课的，还有萌萌他们室友等等。 “截止今天中午12：00，金乌一号在轨飞行40天，飞行里程3100万千米，距离地球1400万千米，探测器姿态稳定，工作正常。” 关在的声音清晰平稳。 “金乌号的设计寿命本身就考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各种意外困难，这两次变轨完全在我们的计算之内。” 于途的表情从容淡定。 “郑和号这是在转回地球做引力加速，类似这样的加速轨迹，未来几个月还会有。” “田总微笑着，声音轻快。” “爸爸爸爸。” 小熊在外公腿上跳，大熊从奶奶身上爬到桌子上，努力离屏幕更近些，小乔姐姐淡定地滑下晶晶的腿。 蹬蹬蹬跑去正房，在专用的书架层板上找到了她的《西游记》，举着又回来了。 “妈妈，给大熊熊小小熊熊讲。” “关萌，你爸够酷。” “我还是觉得于师兄更酷。” “于师兄，好像不能叫酷吧！” 所以，当听说这位于师兄要来大一和研一开学典礼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同学纷纷向辅导员央求，反映反映大家的呼声，咱们阶梯教室改礼堂吧！ 于途进院子得到了孩子们和葫芦的夹道欢迎，小熊扑过来抱他的腿：“悟空！” 小乔姐姐恨铁不成钢地跺脚：“爸爸不是悟空！” “金乌！” “大熊说对啦！” 于途把双胞胎抱起来，跟在小乔后面往里走，发布会上深蓝的工装夹克已经换成了自在的白t恤，显得更年轻了些，途妈笑得眯了眼睛。 “于途，累了吧！” 晶妈伸手去接孩子：“来，大熊小熊，下来自己走。” 晶晶在厅里转来转去地接电话，玲姐说，国产手机的第一品牌刚刚出到了天价，只求代言广告里能露代言人老公一个镜头，侧影也可以，背影也不是不能谈。 “玲姐，咱们说好的，我是我，于老师是于老师，手机让他用这事我可以做主，但是广告，他不做。” “晶晶，当然你是你，于老师是于老师，这不也是为了宣传国产品牌么。” “玲姐！！！” 乔小姐当晚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包括玲姐语调急急的问题：“他们也不是只有一个代言人备选啊！” “如果为这个原因没谈成，那也没办法。” “于途，我的事先训练有没有用。” “有，老关老田都说谢谢你呢！” “跟你说，大家说我今天的发言也很棒哩。” “爸爸，西游记里为什么没有金乌号啊！” “爸爸爸爸，飞～” 今天上午是清华的开学典礼，线上线下三十个会场，还有全球同步的双语直播。 “西山苍苍，东海茫茫，吾校庄严，巍然中央。” 金融学院的新生见面会是下午召开的，也做成了线上线下的模式，院长说，希望胸前的清华徽章，给予你们更大的精神力量。 教师代表，学长代表，新生代表一一发言，到校友发言的环节，第一位是国内最大投行的掌门人，第二位是国家的金融智囊，第三位是航天探测器总设计师。 他们告诉这些眼光热切的年轻人，坚持梦想，一步一个脚印，就能跨越山海。 晶晶他们也在线上看，玲姐和舟隐也来凑热闹。 昨天晶晶跟陈伟说，悄悄把服务器扩一扩吧，我怕会瘫。 这还是舟隐提醒她的。 这会儿陈伟正在微信里千恩万谢：“幸亏你提醒。” 如果于太太早知道，经此一役，于先生各种角度的截屏照片成了金融学院女生其他学院女生们风靡一时的屏保，她一定不会多事去提醒这个。 后来陈伟无意中泄了底，无辜的于先生没想出让于太太满意的解决方案，被双胞胎和小乔轮流在大床上睡了三天。 “晶晶～” 于途这两天太挫败了，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把陈伟揍一顿。 可揍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于先生连请段吴去给清华戏剧节当导师的点子都出了，于太太还是摇头：“清华女生没那么肤浅。” 你们能肤浅一点么。 哪怕假装肤浅也行啊～ 大人大量的于太太答应把期限宽限到年底，她的剧过几天也要开机了，忙得顾不上别的，而且，也需要吃唐僧肉补补。 第191章 玲姐接着谈的那个代言陷入了僵持，品牌方当然不舍得放弃乔晶晶，同时也还抱着些奢望。 僵局是被舟隐打破的，那天他们一起在北办吃工作餐，对方又在老生常谈。 “邱总，你看我们都这么有诚意了，乔小姐她。” “魏总，其实，诚意也有别的表达方式。” 玲姐侧头看向他，等着听下面的话。 “咱们品牌这么想争取于大哥，肯定不只是看颜值吧！” “当然，国家的航天精英啊，真正契合我们品牌的奋斗精神，根本不是小鲜肉能比的。” “奋斗精神就从奋斗精神的角度去解决啊。” 魏总忽然明白了这个小伙子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王司长这天接待了手机大厂的高管。 “我们的高端机型采用了航天科技的合金材料和图像处理技术，功能十分强大。” “同时对于高温低温酸碱湿度震动等恶劣环境都有非常高的承受力，我们把这个系列命名为journey。” “征途我们愿意赠送5000部征途手机，专门用于航天部门艰苦条件下的工作需要。” 高管先生展示了他手中的征途j10，开机屏幕是星星汇成的字句：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最后谈的合同，品牌两大系列，征途j系列和星光s系列，乔晶晶女士只代言了s系列，价格是天价的六成，也不低了。 广告年内拍，s系列的主题是“美好生活就在这一瞬间”，j系列的主题是“大美征途，大美人生” 在玲姐和晶晶的极力推荐下，舟隐将参与j系列的拍摄。 眼看金乌一号的情况基本稳定，121工程的第一优先级转向了金乌二号，于途已经在集团连着开了两天会，对于二号的几点优化改进。 有金乌号这两个月的轨迹数据、姿态数据、能源数据、遥感数据、成像数据等等做参照，其实他们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可能更大的风险还在长久，丁总正在说，刚刚完成的发动机点火试验持续了240秒。 240秒啊，于途控制住自己不去揉眉心，大孟说过，一看见于途揉眉头我就后背发凉，这事儿的困难程度可能要加倍。 会后，陆总指留于途和丁总吃晚饭，他们都知道，又走到了选择的十字路口，是放弃长九改用521多发并联，还是推迟一个发射窗口，13个月。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食堂的招牌盖饭，小房间里半天没人说话。 “小于，各角度分析分析我们需要把握真正的大局。” 陆总指又转头看着丁总：“老丁，明天，不行，后天吧，我和小于去你们那里一趟。” “陆总指，我明天给您一个简要报告。” 一边说，于途已经一边招呼项目组的同志们21:00到飞控的一会议室开会。 “晶晶，我现在要回飞控开会，对不起，明天不能送你去剧组了。” “哦～孩子们还说等你回来讲故事呢！你又放我们鸽子。”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于途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多的承诺？ 他承诺不起。 “那你这两个星期，喔～这三个月里来探一次班好不好。” “我可以。” “于途，你要说到做到。” “好。” “于途，不管是多么困难的事，你答应我，别对自己太苛刻。” “晶晶，好我答应你。” 小胡他们在会议室等他，没有前奏，直接进入了实质性的讨论。 “看来我们必须放弃长九了，521的整流罩内体积也小，二号的设计要调整。” 小胡皱着眉头。 “要进行两次天线的展开，我们还没做过。” “再推一个周期呢，需要论证一下，老米和欧空局的那两颗，有没有可能抢在我们前面。” “下一个周期啊，于途，不能啊，长九现在也不能给咱们打保票。” 深夜里，每个小组分了一个小主题，时间线的分析，目标是“第二个发射太阳系边缘探测器的国家” 技术能力的分析，目标是“有效载荷达到世界第一” 风险分析，整流罩内体积，载荷质量，机械展开技术。 小乔在身边睡熟了，晶晶睡不着，轻轻从窗帘缝里看看太空，三星在户了。 他们一定又是在通宵。 今天的新睡衣已经被小乔揉皱了，准备当作生日礼物的手表还在床头的抽屉里，他又忘了。 于途一直说，他和小乔生日近，一起吃蛋糕就好，还有结婚纪念日，都一起，全家都在一起就是纪念日。 晶晶坐到床边，摸摸女儿的脚丫，手长脚长的，真像爸爸。 早上晶晶挤了时间去送小乔上幼儿园，顺便还要问园长事情，本来说好于途来的，又指不上了。 “赵园长，前阵子看见剧里的幼儿园有小吊桥，小乔说小朋友会喜欢。” “我就把道具留下了，回头您看看小沙坑那边能不能装，很低的，很安全。” “小乔妈妈，这怎么好。” “过几天是小乔生日，我们希望她能够给小朋友们带来点什么，当然，也千万别形成攀比，那就是我们不对了。” 爸爸妈妈这几天都回来特别晚，小乔生日前一天，是舟隐哥哥去幼儿园帮忙装好了彩虹色的小吊桥，在沙坑上小小地晃悠着，高度么，3、40公分吧！ 小朋友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过去，小脸笑开了花。 园长和老师们找到机会就要抚一抚于小乔的天使脸蛋。 “嘘，妈妈说这是个秘密。” 第二天，有调皮的男孩子挤到吊桥上去一通乱晃，小乔着急地跑过去，仰着脸让他们下来。 “不可以，桥会坏。” “没有坏。” “你们会摔跤…” “没有摔。” 小乔公主眼圈都红了。 “会摔。” 老师过来搂住小姑娘。 “小乔说的对，你们一起跳的话吊桥容易坏，你们也会摔跤，这叫共振，你们将来上学就会懂了。” 臭小子们乖乖下来了，老师说，小乔是最善良的好孩子，还抱着她亲了亲。 “我爸爸说，这叫卡门街，有一个桥就塌了，还摔死了一头特别可爱的小猪，呜呜～特别可爱。” 臭小子们围一圈，有点傻眼。 第192章 晶晶拍完了今天的通告，特地从望京绕到航天城去接于途，现在二人世界的时间实在太难找了。 于途还在开会，她也能在车上小睡一会儿，今天的办公室戏份，对手始终有点出戏。 一院同志们也在这里，受猎鹰的启发，老丁他们也一直在做多发并联的试验。 技术上倒没那么复杂，关键是信心，当年老苏的四发四炸，使这个词几乎成了禁忌。 现在看来，稳定性基本达到了要求。 那么，就是金乌二号的改造，定型生产前的时间太紧张了，让于途想起风云的80个小时。 “晶晶。” 于途拦住了要起身的人。 “再睡会儿吧！我也睡会儿。” 两个人各自一张放倾了的座位，微微假寐着，车子开得安静又平稳。 “爸爸爸爸。” “妈妈。” 双胞胎一人一个，准确又不打架，大餐桌上有精致的蛋糕，小乔穿了黄色花朵的公主裙，和爸爸一起吹蜡烛。 “于途，时间好快。” 晶晶用最放松的姿势依在于途怀里，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 “我最近想起来你犯过一个巨大的错误，要惩罚。” “晶晶，我早就知道错了。” 于太太的手指头使上了力气：“不是那个，是另一个更大的。 于途一边坐直身子，一边飞速地想。更大的错误。 “不可能啊！晶晶，我…” 于太太示意他去看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全家福的，婚礼的，还有一张他们穿校服在一中照的。 哪里有什么错误呢，明明都很幸福，很美。 于太太不高兴了，开始掐他：“你怎么还意识不到，太笨了，唔唔～” 把企图混淆视听转移注意力的人从身上推开，于太太也坐起来了，两个人面对着面，有点郑重：“于途，你根本就不记得当年到底是哪一天，所以，你的婚礼礼物的数都是错的！！！” 真想过，也翻过所有可能的记录或是文件，确实不能确认是哪一天。 于先生垂了头：“是我错了。” 没过几秒钟：“我知道了，那个望远镜。” 于途终于完成了他的拼图。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意。 “是我不好，没早想到，晶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抓过晶晶的手：“今年，我再送你一遍，每年都再送你一遍。” 于途温柔小心得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晶晶，晶晶等送了50遍，你再原谅我。” 于太太把腿盘上来，用行动回答了他。 于途去集团开会，请了光，半导体，材料几个行业大牛，来讨论一下相机、成像仪、光敏、星敏、通信模块等等在现有指标下，还有没有可能体积再小几立方厘米，再轻几十克。 冗长的讨论和争论下来，午餐时间，大孟他们还在一手拿勺子一手做记录，于途端了盘子进来，坐到一个中年人旁边。 “程教授，有个私人的请求，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爱人一直很崇拜您。” 一堆人都竖起了耳朵，这是乔影后崇拜的人啊！崇拜哪儿呢！ “她老鼓励我向您学习，可惜我实在没有文艺细胞。” 程教授一边掏笔一边笑：“于总的夫人过奖了，签在这里？” “您夫人的名字是。” “乔晶晶。” “乔晶晶。” 程教授还在犹豫，另外一桌的项目组年轻人忍不住接了半句。 “我们于总夫人就是影后乔晶晶啊！” “呦～乔影后是您夫人啊！” 程教授的眼光都亮了。 “当年的杨瞳瞳就是超一流啊！” “后来当然更不用说了，她的书我儿子也喜欢看。” “那这个。” 于途手里的本子略微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回头，我刻张片子送给乔影后，签名。” “也请于总帮我要张签名吧！” “好啊，一言为定。” 于途收了他的本子，心情颇好地扫了一下大孟他们求知欲满满的眼神。 “晶晶说，程教授在摇滚圈吉他手里排得进前列。” “《将进酒》人琴曲合一，可以称为神作。” 于途转过来摇头叹气：“让我学您，这标准实在太高了。” 程教授大笑，才终于有了些洒脱不羁的模样。 “哈哈哈，那于总就是brain may了，能得乔影后这个评价，实在高兴。” “如果大家不嫌弃，我去车里拿琴，咱们放松，40分钟。” 食堂，简单的桌椅、白墙，一人，一把吉他，一条烟嗓，《将进酒》，《行行重行行》，《张木生》，《代日春行》 还有大家能和的花房姑娘，无地自容。 2点，回到会议室，还是满黑板的推导，示图，争论、计算。 大孟晚上感慨地跟小胡说：“幸亏于途没学会这手儿，那咱们还怎么活。” “你怎么活。”小胡话接的真快。 十一假期，对于他们家来说跟没有一样，晶晶找了郊区的温泉。 让老老小小去松放两天，她下了戏也能去，就是路途有点远。 于途其实也顾不上，他回了趟上海，找老陆讨论机械展开的问题，这方面他经验更丰富。 晚上说好了去老师家吃饭，一晃儿，好几个月没见了。 “老师，重鹰的成功，您怎么看，我始终觉得不能从商业航天的角度去判断。” 在书房说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老人的眉目立刻就鲜活起来。 “肉肉和囡囡来了。” 给两个孩子的礼物，都是晶晶挑的，小书包小水壶，书包里的卡通相机。 肉肉是大小伙子样儿了，反而说话少，囡囡倒是不怕生，倚在奶奶怀里，大眼睛闪啊闪的。 手机的广告开拍，晶晶的s系列抽了2天时间就拍完了，倒是舟隐的j系列，虽然没有代言人。 但拍起来也很是大阵仗，戈壁里黄沙一程，高速上飞驰一程，最后转到清华，还借了萌萌他们宿舍，拍校园的青葱一程。 清朗明亮的年轻人伸出手，期待地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 “人生征途漫漫，请你——为自己代言。” 乔老板说，必须给舟隐加鸡腿，加两只。 广告收工，关萌盛情邀请舟隐同学去吃饭，就桃李吧！ 第193章 “关萌关萌，和你一起的是不是那个舟隐啊！” “关萌，你居然认识舟隐，怎么不早说。” “哎，舟隐，晚上，跟我们打几盘怎样。” “行啊，反正拍完我就没事了。” 战场烽烟起，呼朋唤友来。 观战的实在太多，宿舍楼的wifi瘫了，有线卡了。 计算机学院的牛人们立刻贡献了中心机房，舟隐被一堆人簇拥着转场。 校园路灯下蓬勃鲜活的少年模样，笑起来一口白牙。 手机的闪光灯闪了一路，直到机房里。 不用闪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关萌发现，班上女生的手机封面出现了好几个舟隐，男生好像更多。 他找机会拍了一张实况照片，发给了男主角：“你可以啊，一晚上就引得这么多人移情别恋。” “以前是你？” “别开玩笑了，以前是于叔叔。” “他来座谈过一个下午，你太过分了。” “怎么能抢于叔叔风头，我得跟晶晶阿姨说去。” “别啊！” 乔老板于是怎么看舟隐怎么喜欢，真是个好孩子。 “玲姐，j系列的广告你亲自多盯盯啊，舟隐真是有潜质。” 于先生还不知道他的危机已经解除，看机械臂试验的间隙他还在想，三十六计还有什么来着？ 围魏救赵？ 釜底抽薪？ 反正走是不走的。 还有，紫藤荚也快干了，这个周末，应该能腾出一天工夫回去一趟吧！ “哦，老陆，那帆板二次展开，你多长时间能出个试验样品。” “胡所，咱们的几个新博士，能不能再给我两个。” “我想把大孟抽出来做预研，就是上次向您汇报过的高精度星。” “迟早肯定是要上的，我们不如掌握主动。” “大孟这一年进步很快，也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 “于途，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上海。” “还准备说中午找你吃饭呢，我请客呢。” “等我回来你再请也不迟。” “那就晚啦！我问老表去。” 于途毫不怀疑，翟亮这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儿。 升职加薪？ 还是“婷婷怀孕了？” “嗬，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说啊！” “那你还出来吃饭。” “这不是想着最后一顿么，我找老表他们去了，你随意吧！” 小尹整整圆了两圈，吓于途一跳，厉老师上课去了，妈妈和婆婆都在，儿子挺壮实的。 “翻过来让孩子多练抬头。” “于途你可以啊！” “生活所迫。” 一起来的刘姐差点呛了水，这就是年轻人们老说的，冷幽默吧！ “于途，快给我讲讲，能源数据怎么样。” “很不错，发射精度好，节省下来很多。” “我算算可以多跑多远，二号呢！” “我想好了，过完元旦上班，还来得及做生产前的测试定型那些。” “这个，我得问问你家厉老师，你说了不算。” 小尹气鼓了腮帮子，脸更圆了。 于途周末还是没能抽出工夫回老家，胡所拉他去找常院和马院汇报高精度星。 这事有别的声音，八院的传统长项在小推力火箭和应用星。 代表就是长七和风云系列，好不容易集中精兵强将打开了深空的大门。 再打一个商用高精度，会不会战线拉得太长，技术储备、人才储备都面临考验。 “常院，我是这么想，商用的方向我们不能放，而且，这不是一颗星的问题。” “常院，虽然我们不做太空竞赛，但是科罗廖夫需要冯布劳恩。” 必须得回北京了，于途一早叫了个车奔宜兴。 揪了几十个紫藤豆荚，还有园丁帮忙弄的带着土可以试栽培的小苗，老班一边帮忙一边又气起来了。 “于途啊于途，说你什么好，人家好歹是重色轻友。” “你简直，什么都轻，我以前，是这么教你们的？” “就是因为你没教，这不正补课呢么。” 于途仔细地把小小的几个栽培罐在包里放好。 “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计划都完成了，于同学心情不错。” “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少来，我们中午天天开会，你不知道?” “走走走，食堂食堂。” 还有时间，于途回了趟家，很久没人回了，吉他盒子还倚在房间墙角，积了些灰尘，打开看。 面板和琴颈都没有什么变形，妈妈应该时常帮他护理过，换个品丝，配上新弦，应该还可以吧！ 从宜兴上火车的时候，于途背上了他的琴盒，晶晶看见，也会开心的吧！ 乔小姐自己的拍摄顺利，但是副业有点不顺利，才思好像不能泉涌，好多天没有新皮肤的思路和热情了。 星际历险记之后，她和克莉丝讨论过几次，也没确定下来新一季的主题。 虽然这些现金牛产品还足够现金流，但是乔小姐觉得，是因为生活陷入了平凡的循环，陈雪他们一家子前些天出发去环游了，好羡慕。 于途到家时晶晶还没回来，三个孩子只有小熊还没睡，跟着途爸认棋子。 “马，大马，爸爸。” “小熊说得对，大马。“ 一到于途身上，这娃立刻就睡眼迷登地打哈欠，顺理成章地被放到小床里去了。 “爸，妈，你们也赶紧休息吧。” “我回去了，明天，我过来送小乔上幼儿园。” 晶晶今天有夜戏，回来已经过了零点，一进院子就朝着灯光跑得哒哒的，进屋往门口的于途身上一跳，高跟鞋一甩。 “于途，没想到今天这么晚，不是说要困就别等我么。” “等你就不困。” 太晚了，于太太实在没空搞什么欢迎仪式，新睡衣新灯新故事都留着吧，只有美人活色生香常用常新。 于先生抗议：“什么叫用啊，明明是常享常新。” “听着好不正经的样子。” 他没再回答，鼻息重重，只顾得享去了。 于小乔听说今天是爸爸送幼儿园，兴高采烈地挑了最喜欢的小大衣小裙子，一派淑女风范。 “爸爸，我有给大家讲故事哦！” “赵老师，有个小请求跟您商量一下。” 第194章 小朋友们该洗手吃早饭了，老师拍拍手。 “前些天，于小乔小朋友给大家讲过卡门涡街的故事，今天，小乔爸爸让大家亲眼看一看这个卡门涡街。” 矮矮的小水池，一溜四五个水龙头，池底有几个下水塞，小朋友围了一圈，小乔爸爸从池子一头倒水，小乔跟着把老师的红墨水往里倒了半瓶。 下水塞的两边画出了红色的漩涡，随着水流，第二个下水塞两边也出现了红色的漩涡，第三个。 孩子们屏住了呼吸，真的像是一条街都流满了漩涡。 “爸爸真的是旋涡啊！” 于小乔暴露了她此前不懂装懂的事实。 小姑娘继续认真看着，水流已经从对端激回来，把漩涡冲散了。 “叔叔，没有塌。” “这是一点点水，大水池，如果是大河，或者大风，就不一样了，全世界这样塌的桥有十几座了。” “所以小朋友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啦，我们谢谢于叔叔。” 这边，于小乔揪着于途让他蹲下，附在爸爸耳边说悄悄话：“爸爸，你都忘了讲摔死了小猪。” “哦～那小乔帮爸爸补上。” “我讲过啦！” “小乔真棒。” 于途把女儿亲了好几下。 “于小乔，你爸爸好棒啊！” “于小乔。” 小朋友们回家纷纷要求爸爸妈妈也能去幼儿园展示才艺。 要比于小乔爸爸更棒哦！ 于途的吉他盒子就靠在书架边，晶晶过去打开看，她记得这把琴，班级的联欢会上于途弹过。 和好多男生喜欢酷帅的弹唱不一样，他弹起吉他来特别认真，曲子也是安祥流淌的那种，让人心里沉静。 晶晶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教室灯光里的白衬衫，和安静的和弦，更是她的心有所属的青春。 工作室铁杆的那家录音室老板，是专业弦乐玩家，晶晶找他给配副弦，被问了一堆专业问题，什么板的？ 什么木？ 什么桶形？ “老孙要不，你看着给配吧，反正就是十多年没弹了，以前的水平，应该还行吧，阿尔罕布拉宫，阿斯图里亚斯还有月光都能弹。” “另外，再帮我找把合适的好琴，就是放松弹弹，不急。” 手机的最新款是11月上市的，j11，j11pro，s12，s12pro，广告一经推出就是个王炸。 何况还有个低调的新闻，j10作为非卖品，捐给航天各试验场做试验专用。 年内的手机市场收官战，成了单方面的一场屠杀。 和晶晶稳中有升的加成相比，舟隐是最大的受益者，星汉也是，广告拍摄制作的口碑一把就立住了。 欢哥已经踌躇满志地在准备申报创意和市场效果的广告奖项。 舟隐同学忽然悲催地发现，他不能随意出门了。 “晶晶姐，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晶晶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想去读大学。” 这是个挺郑重的会，玲姐的意思，是让舟隐读中戏或者北影的进修班，舟隐自己，想重新高考，最好学计算机，玲姐要晕倒。 于途终于缓口气想起他的吉他，是因为接到了程教授快递来的礼物，一张专门制作的唱片，封套上写着：请乔晶晶女士指正。 程教授的字清癯潇洒，一点也不狂放。 打开盒子，吉他已经装好了弦，拨两下，也调好了音。 于途活动活动手指，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还记得的曲谱，弹起了月光，中间错了几次，但还是弹下来了。 从玻璃看出去，月亮正挂在窗框一角，安静地听着。 乔晶晶女士回赠程教授的礼物还是硬盘，里面既有一些摇滚乐队的名曲名演唱会，也有她的电影，附着的卡片上写：听君歌一曲，行行重行行。 乔晶晶\/于途 金乌一号全面交付给了飞控，项目团队终于可以各回各家，中午在食堂聚了个餐，回去用不了几天，又该进行金乌二号的外场试验了。 于途定的机票是晚上，腾出时间来完成晶晶交给他的任务。 陈伟的办公室，舟隐严严实实坐在一圈清华人中间，跟受审似的。 “你有高中毕业证书么？” “没有，高二退学了，后来我妈给弄了个职高的。” “你比赛成绩列来看看，要正式的。” “亚运会银牌队员，但是表演项目，全国冠军有三个。” 陈伟跟他拉来管过招生的哥们儿交换意见：“没有评级能走高水平运动队么。” “不行。” “有什么方式能争取么。” “那得政策有大突破，还是别想了，再说现在分数太卷，不如走艺术生。” 艺术生，于途知道，翟亮说他家婷婷小姐还给美院的设计专业做过半个学期助教，顺便蹭课，分数门槛低，可是专业门槛不低啊！ “萌萌说，我认识一个女生，迎新晚会做动画效果的，就是信息设计系的，闹不好还是拿舟隐当屏保那种。” “为什么是闹不好呢！舟隐听着很是不顺耳。” “计算机真的没戏么。” 于途拍拍他：“要是我也这么走进来再辅修呗！” 舟隐觉得那就不遗憾了。 萌萌忍不住叹口气，年轻人，你试试就知道了。 人多力量大，而且还都是内部人。 路径想好，行动落实的飞快。 舟隐自己去搞报名的一堆事，离专业考试还有不到两个月，信息设计系的两个年轻老师是舟隐的公开拥趸。 忙不迭地答应给他魔鬼训练，其余打算帮忙补漏的就数不清了，婷婷都答应做监工。 文化课萌萌负责，反正他们系省文科状元级别的挺多。 舟隐众人拾柴。 自己只有拼命燃烧了。 还能比以前每天14个小时的超强度训练难么。 于途回家亲亲大熊小熊，就奔机场，小乔放学听说他已经走了，委屈地直掉眼泪：“爸爸喜欢你们不喜欢我了。” 这时候舟隐正在玲姐办公桌的对面，认认真真地跟她说：“邱总，我想好了，我要去考清华，于大哥他们帮我联系了老师，年底是艺术专业考试，过了的话，明年6月高考。” 第195章 “邱总，对不起，这8个月，我只能暂停工作。” 玲姐脸色很平静。 “邱总，如果暂停不合适，算我毁约也行。” 对面的大姐大深吸了口气：“你说，我怎么眼光这么好呢！” 文化大使还有很多要出席的官方活动，近年底这阵子晶晶忙成陀螺，这边剧接近杀青。 那边电影就要开机，活动幸好大多在北京，才不至于把她分成八瓣儿。 于途只在去外场的路上回家来待了一天半，然后就大漠深处去了。 于小乔眼看着小朋友的爸爸妈妈要么是来讲故事，要么是来送点心，还有给全班小朋友做了小帽子的。 可她的爸爸妈妈，摸都摸不到，想他们的时候还经常是“电话没人接” “还好，我有弟弟大熊” 小熊成了小乔姐姐的小跟班，每天从早被管到晚，只有狗腿地喊“乔乔” “乔乔，电话妈妈。” “乔乔，悟空棒棒。” “乔乔，没有熊熊，哇～” 这是小熊在爸妈床头柜上发现了他们仨那张照片，哭起来了。 小乔姐姐皱起小眉头：“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没哭。” 基地里，大家正趁着晚饭的功夫看新闻，说*伯望远镜已经成功展开，只剩下最后一步，漂移到定点。 “老陆，咱们的展开装置也不逊于*伯啊，你们太厉害了。” 于途少见的眉目欢悦，多轮试验下来，展开端的机械精度和稳定度都超出了预期。 “整流罩尺寸不是问题了。” 载荷中的光学类器件是最多的，也最重，程教授还有其他好几位科学家都帮他们拿出了优化的实验室产品。 真正试验的时候，程教授自己带了一个博士跑来了，跟于途他们一起泡了两天三夜。 一边指挥着他北京实验室里的同事立刻做微调，调完打着飞的再送过来，为了减震，那博士一直把光敏仪的箱子抱怀里。 无声无息地，舟隐一个人飞回老家去考省试了，考完又无声无息地回来，在清华边上租了房子，每天从天还黑着一直学到夜深 隔一两天，就有萌萌或者他们同学来帮他，经常还带食堂的饭。 翟亮还带着大腹便便的婷婷来过两次，特别严格地从历史提问到数学，好像他是考官似的。 那天萌萌忽然发现，他叫叔的人周隐都叫哥，气愤得罢工了。 各门课都有责任人，虐得舟隐同学活来死去，死去活来。 无法表达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等我考完了，你们峡谷里想虐谁，统统交给我。” 一月初，老家省艺考成绩放榜，舟隐过了合格线，但过的不多，他自己知道，素描速写这种估计得不到高分，也就是靠设计创意的大题能往上拉。 幸好，省里执行五五分制，要是七三、六四就更困难了。 晶晶她们的科幻片大景也在沙漠里，于途算过，离基地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也许，生日那天能有空跑一趟。 那天预报有小型的沙尘暴，于途特地多带了个gps，路上果然黄沙漫天不辨方向，原来想着12点多能到，结果到时已经快2点了。 营地在稍微避风的坳里，翻过不高的沙梁，就看见全组都在忙着安排大场面的位置，人都灰扑扑的，一时也找不到晶晶。 青青倒是好找，在摄像机后面的一堆人中间，抱着晶晶那件银色的长羽绒服，于途走过去，从她手里把衣服接过来。 “呀，于老师，您怎么来了，喔，对，今天是晶晶生日，可是导演说，今天天气好，正好抢几场大戏。” 这鬼天气哪里好了。 于途忍不住抖了抖领子，都是沙子。 一镜到底下来，晶晶从队伍中跑回来看监视器，眼光瞥到于途，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于途，你居然有空来，离得远不远，喔，不用告诉我。” 风沙的时间太宝贵，导演指挥着铆足了劲拍，晶晶几乎一会儿都空不下来，只能在回看的时候离于途稍微近一点儿。 到换小场面的间隙，导演才在助理挤眼努嘴的提示下，看见晶晶身后给她靠着身体放松的男人。 “呦，于先生吧，久闻大名，荣幸荣幸，今天辛苦晶晶啦！” “刘导，大家都辛苦，也谢谢大家包容晶晶。” 乔影后伸肘捣了他一下，什么包容，显得我跟小孩子似的。 “那什么，天气合适，今天的镜头多了些。” 导演的表情带了点歉意。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她，一会儿也得走了，天黑下去不安全。” “对对对。” 晶晶跳起来。 “你走吧，早点走吧，天气太不好了。” 这样说着，手却不肯松开。 “我再看半小时。” 又拍完一个镜头，导演说休息20分钟，晶晶可以坐到车里跟于途说几句话，几乎是吻半句说半句，再吻半句再说半句。 直到他们自己也笑起来：“晶晶，我送你的礼物，估计明天能到，你记得看新闻。” “新闻？” 第二天的新闻联播。 “昨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在习俗上是中国传统节日春节的开始，是祭灶祭火的日子。” “昨天23:47，我国航天测控中心收到了目前中国飞达最远的深空探测器金乌一号，从6900万千米之外的太空发回的照片。” “金乌一号正在飞掠火星，看，它背后这个红色的星球，像不像红灯笼，这是中国航天人向祖国人民拜年。” “于途，我怎么觉得这礼物像是小胡送的啊，现场指挥主控的是他，采访出镜的也是他。” “于太太，你要讲讲良心，我去了北京还怎么去看你。” “喔，那好吧！不过那个照片好神奇啊！” “感谢于太太乐此不疲的自拍给了我灵感，回头给你颁个奖。” 那张照片后来被全世界的爱好者选入了当年“太空记忆”的十大名场面，金乌号在照片的左下角露了大半个身子。 器身泛着淡淡的银光，展开的帆板像手臂，主视角是它背后公里外的赭红色星球，奥林帕斯山就好像。 火星脸上一颗俏皮的痘痘。 真的，像极了姑娘们平素自拍的模样。 第196章 那天小胡在后续的采访里说，他们为了实现这个构想想了很多办法。 最终的方案是向计算好的角度抛出一只小相机，快速拍照，探测器接收小相机wi-fi发回的数据，传回地球。 “于途，那只小相机呢？” “飞走了。” “啊？怎么能抛弃它。” “晶晶，探测器需要尽可能减重才能飞得更远。” “哦，我忘了。” “晶晶，其实最重要的是金乌号完成了第一次弹力弹弓加速，目前的速度已经接近12千米\/秒，自拍照是辅助产品。” “可是，自拍照太可爱了，所有人都会喜欢，我最喜欢。” 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n）.jpg于小乔和弟弟们那天看新闻时又叫又跳。 “爸爸爸爸的灯笼。” “外公，要灯笼。” “那是爸爸给全国人的灯笼，不是给咱们家的。” “傻孩子，你爸爸的礼物当然是先给妈妈先给小乔大熊小熊的，然后再给大家。” “也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 “对，也给我们。” “妈妈，告诉你个秘密，我和大熊小熊都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回家看哦！” “小乔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啊！” “不能不能。” “好，妈妈还有4天回家，小乔照顾弟弟们辛苦了。” “也照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葫芦。” 孩子，你实在是太太太辛苦了。 外场试验全部达到预期指标，整体载荷减重600多克，于途当晚就回了北京。 下了飞机的路上已经跟丁总约好了明天一早的碰头，车子直接去了飞控。 小胡明天上午就回上海了，今晚一定得碰个头。 不仅小胡在，小尹也在，大孟那天看新闻时就说，不愧是我们尹博士，复出就是王炸。 “于途，这是96小时以来的全部数据，一切正常。” “小尹辛苦了，弹弓的角度差异可以接受，但你们回去还是要再把二号的轨道校正一下。” 于途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小楼安安静静，院子里寂然无声，洗去一身的征尘，他陷入柔软的枕头，满足地蹭了蹭。 “小乔，起床啦！” 这是爸爸的声音。 于小乔还没睁开眼睛就伸着手撒娇。 “爸爸，我好想你啊！” 于大总师的心尖儿都在抖。 “小乔乖，快起床，咱们上学去。” 中班的大孩子都应该自己走着来上幼儿园，园长看见远远而来海拔约一米八的于小乔，叹口气，又白教育了。 小高在一院的实验室泡了好几天了，看见于途过来，高兴地迎上去：“于总，数据很理想。” 于途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夹，一行一行看下去，手指偶尔推推眼镜，有时指着某一处听小高做说明。 看来，多管齐下还是很有效果的，轨道设计上再调整一部分，应该能基本补上，只是。 必须牺牲一点时间了，好在。 他看看这个年轻的脸庞，好在还年轻。 双胞胎在院子里看小鸟，小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天气有点阴，估计要下雪。 小熊忽然转身朝门口跑，吓得小麻雀嗖一下飞走了。 “妈妈妈妈。” 大熊跟在后面，倒是不急不慌。 晶晶抱了小熊进来，又放下他去抱大熊，公平地在脸蛋上亲出了口红印。 “大熊小熊乖不乖。” “乖～” 小熊声音响亮，大熊仰脸去问迎出来的晶妈：“乖不？” 莎莎今年回北京过年，她爸妈也来了，和姑姑家一起，正好被玲姐派回来跟大股东汇报一下公司运营情况，下午就到了办公室等晶晶。 “乔小姐，这是去年的报表。” 晶晶没太仔细看，等晚上于途回来再说嘛！ “莎莎，邱总告诉我说，你非常棒，是星汉的大后方，大功臣。” “其实我更感谢您们给了我这个机会，非常见世面锻炼人，能亲眼看到星汉这么快发展起来，而且非常稳健，真的很难得。” “哎呀！” 晶晶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信息，自己也跳了起来：“小朱生了个男孩，7斤啊，好胖！” 莎莎也开心。 “我回来前朱姐还在上班，她可棒了，太好了，我看看！” 大门哔哩开了，又有人回来，是舟隐，他要回家过节，绕个弯来看晶晶。 “晶晶姐，我就回去一周，马上就回来。” “舟隐你怎么瘦这么多，光念书不吃饭可不行。” “没事儿，我扛得住。” 晶晶严肃起来。 “身体是本钱，知不知道清华人的信条啊！不知道你也就别考了。” “为革命健康工作五十年么，晶晶姐，我真锻炼了，这都是瘦肉，瘦腱子肉。” 说着，做势就要撸袖子。 “行了行了，自己知道就行。” “妈妈，妈妈，你下班没。” 这是放学回来的于小乔扒着公司的大门在喊。 有晶晶在的地方，空气都是不一样的，于途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他只知道，亮了，暖了，轻盈了，是四月的天九月的风一月的。 雪～是啊，下雪了，盐粒般的雪珠扑面而来，沁得脸颊湿凉，空气里带了润泽，于途披着一肩的晶莹推开家门，窗子氤氲的雾气里显出来来去去的人影。 爸爸回来了，小乔拉着妈妈的手去找礼物，于途抱着双胞胎跟在后面。 “就在这里哦！妈妈加油。” 书房就这么大，全是书，桌子上没有，沙发上也没有。 晶晶俯下身子，试着在女儿的高度找，也没有。 “小乔提醒一下妈妈好不好。” “嗯，妈妈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晶晶的视线聚焦到她的剧本，那些被她用五颜六色的笔画过一遍又一遍，贴满了彩色标签，写满了字迹，磨毛了边角的。 剧本在《桃花源》里，晶晶找到了叠起来的画，是于小乔大开大合的风格，五个人，爸爸妈妈和他们仨，妈妈的长发和大眼睛红嘴唇细腰长腿。 虽然抽象了点在桌上笔筒里找到的是大熊捏的妈妈橡皮泥，在书架照片背后找到的是小熊不知哪里捡的宝贝石子，有漂亮的纹路。 等洗了澡讲了故事哄睡了兴奋的孩子们，两个人牵着手回小院。 “要不要上来。” “不要～嗯！” 环顾一下小雪里安静的胡同，晶晶又跳上这个人的后背，稳稳地，稳稳地走回去。 第197章 明天于途还要上班，所以晶晶出了更多力气，累到鼻尖上都沁了薄汗，软软地伏到于途身上。 “好累～” “我来。” “不要，让我歇一下下好想跑800米。” “难道400米还要歇一下？” “于途，于途。” 夜里雪下的大起来，清晨便映得天色敞亮，于途看看不大适合出门跑步了。 索性麻利地堆了两个胖娃娃雪人，台阶两侧一边一个。 眼睛鼻子这些就顾不上了，等晶晶带孩子们弄吧！ 于途他们在集团有间办公室，铭牌是“121工程办公室” 在北京的时间他大部分在这里，今天中午约了关在。 “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先回武汉，待两天再回山西，你们就在这里了？” “不折腾了，晶晶初七就要回剧组，我们也马上准备定型会了。” “沈净年后估计会非常忙，公司的上市路演。” “那就，大家都注意身体，明年见。” “明年见。” “妈，你们早点带孩子们过来吧，于途堆了雪人。” 晶妈看着途妈举着手机乐呵呵地应，忍不住酸了一句。 “老大的人，都当妈了，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啊！” “是孩子好，他们可不还是孩子么。” 今天的大份快乐是雪孩子们的，大熊小熊一人分了一个雪人。 可以随心打扮，小乔姐姐因为没有自己的雪人委屈了一小会儿。 很快就被妈妈“小乔是老师兼裁判”的授权安慰得高兴起来。 积极地参与两边的建设，还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的衣服帽子围巾随便拿。 孩子们的小脸都冻得通红，哈气把睫毛润得黑黑长长的，笑着跳着，快乐健康的天使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外公为大熊的雪人贡献了礼帽和墨镜，外婆做的胡萝卜鼻子苹果嘴，围巾是姐姐的，皮带是爸爸的，一根太短，用了两根。 小熊想做妈妈，贝雷帽，奶奶帮忙剪了海带丝做头发眉毛，眼珠是爷爷帮忙啃的桂圆核，妈妈的披风太长，拿了姐姐的，很帅。 晶晶笑得前仰后合，给双胞胎和他们的作品合影，放在朋友圈里投票，小乔裁判左右为难，到晚饭都没个决定。 “妈妈。” 晶晶附她的耳说了几句。 “我宣布，大熊获得最佳造型奖，小熊获得最佳创意奖。” 小姐姐舒口气裁判好难。 安详的日子太快，晶晶又出门了，沙漠的戏份还有一个多月，然后是林间和海边。 金乌二号的定型会结束以后，于途他们马不停蹄开始跑各系统工厂。 老人孩子们浩浩荡荡回了上海，小乔也见到了最喜欢她的安妮园长。 本来计划是从武汉去兰州的，胡所一个电话把于途叫回了上海。 “于途啊，你的职务问题院里和集团一直各有想法，院里委托我和你谈谈，听听本人意见。” 翻译过来就是说，集团想调，八院不放，你表个态吧！ “胡所，这个问题我没想过，首先是服从组织安排。” “第二，是八院培养了我，金乌号我也舍不下。” “好，好啊！” 胡所脸上刀刻似的线条被笑意加深了。 “我就跟常院说嘛！” 三月中，八院发布人事任命，任于途同志为八院院长助理。 陆总指那天给于途打了个很长的电话，放下话筒时，摇头又点头。 除了上次为了小胡的总师班名额，于途还真没单独来过常院办公室，从来都是汇报项目，今天是任职谈话。 常规谈话结束了，陪同的同事合起记录本，常院挥挥手。 “你们去吧，我和小于再聊聊天。” “小于啊，你也能看出来，我，我们班子一直有点犹豫。” “如果你愿意去集团，我们也会全力支持，毕竟发展空间大机会多。” “常院，我离不开项目，昨天跟陆总指，我也是这么说的。” “从一个老同事的角度，我本来还想提醒你，以你夫人的名气地位。” “你要慎重考虑是不是转行政的问题，看来，你早想好了。” “是，常院，想好了。” “好啊，好小伙子。” 于途有点啼笑皆非。 “常院，我都36了。” “是啊，36岁，医院的**。” “五院的**和***委屈你了。” “常院，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这不还是小伙子嘛！” “关于158所建议的高精度星的预研，你在抓金乌二号的同时也抓起来吧！” “就是要注意，这是整个八院的项目，还是要兼顾平衡。” “常院，我明白。” “其他的工作分工，等二号飞行正常了再说。” 晶晶趁着一个品牌活动请假回家的时候，双胞胎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晶爸和途爸在花园里栽什么树桩子，看晶晶进门，一起停了手。 “晶晶，这是小姑父帮忙送过来的，你们老师说，这是于途托他养的。” “是你们学校那棵紫藤的一根老桩，这个季节能移栽了。” “晶晶，想要咱们买两棵啊，这多费劲，我的腰。” “爸，你歇着，我放下东西就来帮忙。” 晶晶哼着个快活的歌儿进去了，没一会儿就换了衣服束了头发，真的一副来干活的样子。 “爸，这个坑够深么，您慢点儿，我来。” “哎呀，晶晶你让开，还是我来吧！” 孩子们的大书房里，妈妈，还有克莉丝阿姨的声音是他们最熟悉的背景音。 双胞胎的布书，玩具，小竹马在一边，小乔的书，娃娃，火箭积木，乐高等等在另一边。 投影机在白墙上演着动画片，双胞胎看得咯咯笑，晶晶坐到他们中间，一边一个的小身子立刻暖和和地偎依过来。 “你们两个小坏蛋，赶紧睡午觉，好让妈妈能出门去看看小朱阿姨。” 小朱家在浦东，离仁济不远，不大的两居室，小婴儿的东西太多，多少有一点凌乱。 小朱还是爱笑的圆圆脸，她妈妈也在，看见晶晶很是亲热。 “来，小耳朵，让晶晶阿姨看看。” 大家一起吃了大蛋糕，好像生不生日不重要，全家在一起就可以是节日，当然，还有蛋糕。 第198章 小乔姐姐已经学会了生日歌，指挥着大家唱：“大熊小熊你们要好好听。” 于途给双胞胎洗澡，自己也弄了一身湿。 “你们两个小坏蛋。” 两张小床在窗边一左一右，一边蓝色，一边黄色，晶晶拉着小乔进来，穿着一样毛绒绒的泰迪服。 爸爸被赶回房间洗澡换衣，小姐姐负责讲故事，妈妈给小乔擦头发，隔几句就用英文再讲一遍，这是他们家讲故事的标准方法。 孩子们睡了，轮到于途给晶晶擦头发，12点过几分，晶晶的手机响了，是舟隐。 “晶晶姐，复试成绩刚公布了，我过了。” 那声音微微地哽咽着：“对不起，这么晚打电话，我想试试能不能第一个告诉你，还有于大哥。” “太好了，祝贺你。” 于途在免提里接着晶晶的话音：“翟亮说你学习能力超强，就是底子薄点，数学和英语都还有挺大空间，有问题随时问，这么多人呢！” “嗯，我知道，还有58天，每一天我都有14小时计划。” “于途，你的吉他留在北京了，老孙帮你找了把拉米雷斯的音乐会，你要不要试试。” “音乐会啊，太专业了。” “这个不重要，老孙说让你试试，不顺手他再去找。” 琴颈合手，音色无瑕，深深的夜里，窗外月影婆娑树影摇曳，屋里月光溶溶，雨滴淙淙。 晶晶的眼波流转，让于途几乎不能把曲子弹完。 早上于途跑步随便带走了葫芦，回来时看见老爸正在摆弄花园里的新品种。 “于途，昨天忘了跟你说，这是你们老师给你的紫藤老桩，养出蔓才送来的，我跟晶晶爸弄了一下午。” “谢谢爸。” 于途按捺不住欣喜地蹲下去，桩栽下去了，藤蔓已经攀上了花园的藤架，很快，就能攀到小亭子上面了吧！ 没有特殊情况，于途都能送小乔，两个人一路上开开心心地辨认花和树，转眼就到了幼儿园。 “安妮园长早～” “我亲爱的小joy，今天你像朵美丽的小粉樱。” 你爸爸像棵挺拔的法国梧桐。 中*友谊月的活动在上海开幕，文化大使乔晶晶女士是开幕嘉宾之一，从滨江的展览到运动的友谊赛，中小学生的交流，电影和音乐的巡演。 当然，还有今晚的酒会。 乔小姐和大使夫人言笑晏晏，为她一一介绍外滩的建筑群，还有对岸灯光璀璨的陆家嘴。 “第二天需要晶晶出席的是电影巡演，中方是晶晶的《三千》，对方是一部细腻的生活片《周末》，非常有味道。” “对方的泰斗级导演发言说，看到乔小姐，我仿佛看到东方千年不变的春风和流水。” 有一本杂志和一个广告是借活动机会拍的，玲姐把时间算到了十分钟级，真是太神了，基本是于途的水平。 公司最近又签了几个新人，用玲姐的话说，是叔圈婶圈大爷圈的遗珠。 “晶晶，你信我的眼光。” “玲姐，下半年不接戏了啊！” “知道，只有那个文物系列《千百年之约》，是央台今年的头号文化节目，文旅部的海外推广重点。” 班长大人早就跟她交代过了，这活儿必须接。 于途为等着和晶晶一起走，推迟了一天他的行程，难得两个人都是去海南。 这一天全都花在和大孟讨论对高精度卫星的计划上了。 到下班时间，大孟还在说他的第十遍八遍抱怨：“于途你真狠心，就把我踢出来了，兼着不行么。” “我说的是二号发射后。” “那也有变轨测控等等好多事呢！” “你要是不想接就换人。” 大孟一把就抓住于途的手。 “哪能呢！我就是表达一下依依不舍。” 于途毫秒级地甩开了他，手在衣服上蹭蹭，一脸嫌弃。 “于途，别让基地车接你了，我把你送到基地再回剧组，正好一路海滨风光。” 于途半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抚着晶晶多少年不变的长发。 “好，辛苦于太太了。” 晶晶两只手摩挲着那只新的小袋子，里面的种子一颗一颗，是他俩刚刚一起挑出来的，34颗，黑黑硬硬的，还算比较圆。 “于途，剩下还有好多颗呢！” “回头凑凑数，教孩子们围棋正好用。” “你哪有空教。” “不是教过你么。” “快忘了。” “那可得惩罚。” 这么多年了，于先生层出不穷的套路反正永远都是奔向罗马。 厚纱帘挡不住大亮的天光，晶晶只好挡住自己的眼睛。 “于途，不要，还有疤。” “疤也是我的。” 动作有点重，暗红的疤痕那里，皮肤微微震荡，好像起了涟漪，不是涟漪，是卡门涡街。 爸爸妈妈送了小乔上幼儿园，陪着大熊小熊吃了难得的早餐，拉了箱子出发了。孩子们早就习惯了，嘻嘻笑着道再见。 在他们小小的世界里，有温暖的怀抱可依偎的，有温柔的声音可环绕的，有美丽的笑脸可看到的，一样都是妈妈啊！ 海角基地的门口，迎出来的是小陶，小卫兵往这边看，是两个久别重逢的，往那边看，是两个马上要分开好久的。 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站个岗也好难。 晶晶她们的拍摄地，顺着溪水向山里走便是雨林，向海边走就到鹅卵石滩，晶晶第一组镜头下来，就发现这清亮亮的小溪水里有不少圆圆白白的石子，咦～好像可以用。 于是，剧组同事们就看见镜头间隙，乔影后和她助理兴高采烈地溯着水流捡小石头，不时还拍个自拍。 这是什么新时尚么？ 乔小姐轻描淡写地说，想教孩子们学围棋，凑凑当棋子。 您家孩子这都是野生散养的么。 于途过几天回去的时候，包里就重重的一堆小石子，幸亏是基地送他们走的特殊通道，安检员两个人讨论了几句，还是来问他：“于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么。” “就是捡来给孩子们玩的。” 舟隐做了省里的一模卷，递回去请老师帮忙判，成绩大约560多，他自己不满意，萌萌倒是很振奋。 “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有多渣，这个加速度，很牛啦！” “我高一也是市重点好吗？” 第199章 屋里另外两个人一起瞥过来。 “喔～不是跟你们比我是说，还没渣到底。” “好了，咱们看一下，所有错题重做，舟隐你自己完成，包括作文，明天交给我。” “史地不错，大邱负责一周抽两三个小时巩固就可以。” “英语苗苗负责，练他语法完形。” “数学我来，语文政治你自己背。” 大邱举手：“去年他们省录取线579，还有40多天，所以，咱们是不是打两局庆祝一下。” “三局。” 舟隐活动了一下手指，握笔跟握鼠标，还是有点不一样。 于小乔被爸爸派了任务。 “121，122，123。” 看看窗外在和葫芦玩踢球游戏的双胞胎，骄傲感责任感沉重感辛苦感，油然而生。 “爸爸，黑色还不够181。” “那只好等今年豆荚熟了。” 孟博士其实很雀跃，卯足了劲儿想干得漂亮，小甄收集资料是把好手，两口子连着几个半通宵。 理出来目前全世界所有高精度卫星的目录，打开每一个，都详细到犄角旮旯。 于途看到这个大表也要由衷感叹，大孟同志还是靠谱的。 “好，说说你的思路吧！” 未来已来在沪港成功上市，张宇航的身家在内地互联网行业大亨里排进了前100，沈师兄也收获甚丰，趁势又给星汉融了一轮。 金乌一号进入了小行星带，第三次探测数据发布会在北京召开。 “金乌一号正在飞掠的谷神星是一颗先被波得定律算出来，再被天文学家找到的矮行星。” “金乌一号利用谷神星的引力再一次进行加速” “金乌一号带来的照片上，这些银色的点，就是谷神星上的水。” “关于谷神星，金乌一号不能给我们更多的信息了，它只是个过客，将来我们还会有新的探测器去研究小行星们的秘密。” 金乌二号的定型生产进入了测试阶段，五一假期就不要想了。 尹博士给儿子断了奶，去了兰州。 于途在六院的车间和实验室守到了稳定到180毫牛的电推。 武汉的遥感西安的发动机成都的通信模块。 历险记的第四季千呼万唤终于在六一那天六个国家同步发行，艾伦与小揪揪历险来到了动物们的世界，可爱的，珍贵的，团结的，孤独的，凶残的，矫健的。 队伍里还增加了一只大狗和一只小鸟。 晶晶在武汉做的签售，飞机晚点，于途只赶上了个尾巴，拖着箱子站在高处，看商场里排成蛇形的队伍，看晶晶和每个人说话，微笑，签名。 早已经过了中午，队伍还不见短，晶晶的笑容还不见疲倦。 遥感领域的首席科学家是关在的同学死党，晚上请于途和晶晶去东湖边吃饭，揭秘了不少关先生的青春往事，关在在屏幕那边咳破了嗓子。 “十年了。” 于途感慨一句：“你一定是见过最多星星的一只兔子了。” 乔小姐总是思路清奇却又恰如其分。 “你说的对。” “这里有星星，这里也有星星，晶晶，有的恒星，后来变成了，黑洞，黑洞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了，这叫吸积。” 晶晶脑子一团混乱，呜呜～ “找到黑洞可以通过观测吸积盘。” 他的手指在画旋涡。 “或者引力波。” 他的手指在一圈一圈向外蔓延。 “引力波，情人节宣布的。” 昏昏沉沉又鲜明有力的节奏里，这是乔小姐唯一知道的知识点了。 于途要直接飞基地，这一去就要到发射结束了，晶晶要去秦岭的山里，还有十几天就可以杀青回家。 夫妻俩在机场讨论着严肃的问题。 “于途，要不要让小乔提前上小学，大熊小熊今年可以上幼儿园了，这些都等不到你回来商量。” “大熊小熊上幼儿园，爸妈他们还能稍微轻松一点，小乔么，看她自己吧，怎样都可以。” 其实想得太晚了，晶晶问了陈雪才发现，今年上学孩子们的报名已经结束了，乔影后有点懵，她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其实真不简单。 大熊小熊的幼儿园倒是好办，还是玫瑰园门外的安妮园长，无比欣喜地赞美了她。 “我亲爱的晶晶，请相信你的宝贝一定会在这里度过最好的童年。” “如果你们愿意，给小joy办个外籍，她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长大了。” “谢谢您，我和joy爸爸没有这个打算，我们会给joy找到一所她喜欢又适合的学校的。” “陈雪，肉肉的学校定的是哪里。” “天呐，我都不知道上个小学这么难。” “面试了好多地方，还面试我和张宇航。” “你们还怕面试。” “张如琢最后录取在世外，爷爷也花了好大力气，给学校开院士课堂什么的。” “唉，小乔怎么办。” “小乔今年不够年龄啊，正好明年你还能充分准备准备，其实张宇航一直说上家门口的学校，他上过的那个，我说那可不成。” “于途也这么说过，我也觉得不太好，小乔她喜欢的东西那么多，普通学校里可能都没有啊！” 两个学渣絮絮叨叨腹诽着学神们的成长路径。 可是于小乔想，这孩子心心念念着都是愿意和大孩子玩，或者跟着爸爸妈妈看书、出门。 无奈之下，晶晶又找人家宋基会的领导，哪怕是告诉些信息线索也好啊！ 一向敬业的乔影后因为私人原因请了两天假，而且是在即将杀青的时候，实在让人跌了眼镜。 她飞到北京去见了一位女校长，她的民办学校今年是第一次招生。 胡同里朴素的青砖院墙，围起来三进深深的四合院，幽幽曲径，青青翠竹，竹影映在教室的窗前。 优雅的女校长让人辨不清年纪，其实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乔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吕校长，是我很荣幸。” “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啊，干了一辈子教育，这是个新的尝试，刚刚开始，我也不能做更多承诺。” 晶晶觉得这说话的方式无比熟悉，很像于途。 不做什么承诺，但是会尽百分百甚至一百二的努力。 第200章 “于途，我想让小乔上这个学校没跟你商量，我已经请妈带她回北京来，明天，校长说要见见孩子。” 于途打回来电话时小乔已经到家了。 “小乔明天和校长见面，看看学校，然后告诉妈妈喜不喜欢，一点也不用勉强，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的想法，无条件的。” “爸爸，什么叫无条件的。” 学校的第一进院子里曲径回廊，小桥流水，第二进铺了塑胶地面，可以当小小的运动场，第三进又是竹林花树，斗拱飞檐。 小姑娘拉着晶晶的手，四处张望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大一小的身影，漂亮得让人想为她们画幅画。 一个时间约见的是四个小朋友，另三个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来的。 校长和三位老师跟大家一起聊天，两男一女的比例有点少见。 “学校漂亮不漂亮。” 校长的声音好温柔。 “漂亮。” “那同学们还希望学校里再增加点什么啊？” 于小乔最后说：“增加运动场吧！” 其他诸如组花朵，连故事的游戏，孩子们都玩得很开心，于小乔的故事是跟着妈妈和雪姨的配音练出来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校长挨个和家长们聊天，晶晶可能是最放松的。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站起来准备告辞，第一对父母开始表态，反正就是高山仰止忠贞不二的意思。 等别人都说完了，晶晶只好也说，我和小乔爸爸工作都特别忙，不过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和小乔一起成长。 送到二进的门口，校长忽然说：“于小乔，还有轩轩，你们都来，这里有个秘密。” 说着就拉了小乔的手，进去耳房的位置，下了长长的楼梯。 当当当，这是什么，这是有篮架有球网的运动场。 “妈妈妈妈，我要去这里上学，妈妈我喜欢。” “小乔。” 晶晶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即使大熊小熊不能跟着你来，你也愿意在北京上学么？好好想想再回答妈妈。” “妈妈，我也想和大熊小熊在一起，也想上这个学校，妈妈，好难选那我像爸爸一样，每星期回家，好不好，我愿意来上学奶奶。” “于途。” 晶晶语音发了好多串。 “我了解过了，这个学校是国有民办的探索，和公办之间有平滑过渡，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是理念先进实践就更别说了，第三是小乔真喜欢，第四么我下半年的那个文物系列，北京的时间占大头。” 小乔爸爸又是晚上才回。 “我刚才问小乔了，她给我讲学校的样子，讲校长说了什么，是真的开心，所以我同意。” “孩子们上幼儿园上学，看你的时间在哪里多，我跑没关系。” 什么，你现在第一个电话已经不是打给我了。 过了几天，学校正式通知晶晶，于小乔被录取了，一应手续都是舟隐跑前跑后帮着办的。 他高考完只缓了几口气就飞速回来了，一是看看公司有什么他能担的活儿，二是打算再深入探探设计路数。 是的，他感觉不错，估分在620上下，没有意外的话，稳稳的。 这话他连萌萌都没说过。 金乌二号各模块陆续进入半工况和全工况测试，大孟是最废寝忘食的那一个，甚至超过了于途。 大半夜里的夜宵，被大家调侃是沾了小高的光，在他们紧张的气氛里加了些甜味。 于途自己知道，他比去年这个时候更紧张，那时还是初生牛犊，而现在，已经是“不容有失” 晶晶的软语，从来都是他最好的镇静剂，不管她在说什么。 “于途，这次我们还能去看么。” “不能，基地同时还有其他任务，这次不能开放，也许会直播，还没有最后定。” “于途，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晶晶，我想起旅行者一号。” 晶晶哼起了那首欢快的民乐小调：“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于途笑了，地球呢喃里就应该是这样美好的声音吧！ “晶晶，外太空是暗黑丛林，我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于途，别想那么多，二号的使命就是出发，向前飞。” “嗯，出发。” “于途，你怎么又回来了，今天夜宵都没算你的份。” 26号，舟隐查到了分数，629，不算高，但是足以让他一向寡言的老爸在家族群朋友群里发了无数红包，老妈抹的眼泪比他当年坚持要退学的时候还多的多。 守到0点志愿填报系统开放，他上去只填了一串号码：。 然后就确认关闭。 科幻片拍的好累，晶晶得到一个月的完整假期，带着一家老小出国闲适地玩了一趟，双胞胎简直是发现了新世界，好奇得每天从睁眼到闭眼一刻不停。 小乔姐姐没两天就被逼得不时大叫：“大熊小熊，你们俩只能去一个方向。” “乔乔。” “好乔乔。” 嘴甜也不行。 “晶晶姐，我拿到，拿到录取通知书了，谢谢你，谢谢你们。” “舟隐哥哥好棒。” “棒棒棒。” 咦？ 扒着树屋窗口往外看的小熊跑进来，棒棒糖？ 在哪里？ “妈妈，大熊小熊和小乔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爸爸要是一个人在上海多可怜啊！” 晶晶忽然想明白了，于途发射结束是要在北京好几个月的呀！ 我怎么脑子不好使了，大熊小熊是得到北京去， 幼儿园上不上倒是没关系。 “于途，我们回家啦！” “今天带着孩子们，用带回来的礼物把陆家嘴布置了一下，你看。” 于途站在车间大门外，看着小小的屏幕扫过小熊摆的木头面具，大熊插在花瓶里的羽毛，还有小乔照的海水和贝壳的照片。 “小乔，爸爸要用你拍的照片做屏保好不好。” “好呀好呀好呀，爸爸，我拍了好多，你随便挑。” 大乔在一边默默地凋零。 他果然更爱别人了。 深夜里，521从天津港再次起航，丁总和以往每次一样，送它上船，看着船离岸。 八天以后，他是和于途并肩站在码头，看着521下船。 第201章 已是八月，海岛的天气愈发变幻，气象部门预计发射期可能有台风过境，两个人都有点忧心。 《千百年之约》的拍摄从海昏侯墓里的《知道》篇开始，晶晶是全片的主持人，周影帝饰演刘贺。 经过制片人的同意，晶晶是带着小乔和林姐到的摄制组，坚持费用自理。 进组前，她们仨还有青青绕去林姐家的林场玩了两天，那一望无边的绿啊，晶晶终于可以不戴墨镜，和女儿一起疯跑。 小乔给于途打电话没接，好委屈。 “我想让爸爸也闻闻这个味道。” 等真正到了博物馆，看到孔子屏风和金饼玉器，晶晶和周影帝很快沉浸在故事和拍摄里。 都没注意那个小小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看了那么久。 接下去她们到了成都，青铜神树，医简与漆人，当然还有太阳神鸟。 导演找晶晶商量了好几回，晶晶又郑重问了于途，还有小乔自己，才终于同意于小乔小朋友出演了不到半分钟的镜头，扮演一个古蜀的小姑娘，好奇地问打磨金箔的爸爸：“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们的太阳神鸟。” “它们在做什么呀！” “它们带来光，暖，还有希望。” 台风真的来了，海岛的风雨比于途在上海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气象部门预测。 台风尾部离原计划发射时间较近，不足以完成最后的全工况测试，建议推迟。 发射总指挥部批准了推迟计划，新的发射时间拟定在9月5号。 台风过后的基地，格外繁忙，检修，测试，还有火箭和卫星的工程师们，日日夜夜地投入到工作里。 晶晶跟着摄制组进藏了，于途跟她自己，跟青青千叮咛万嘱咐。 小乔回北京去上学，外婆把她交到校长的手里，从温暖到温暖，小姑娘快快乐乐地鸟儿般飞进校门。 大熊小熊跟着姐姐的脚步进了幼儿园，第一天就有其他各班老师抽空来参观。 发射的流程，在于途的心里重复过无数次，在他们所有人心里，也重复了无数次，终于又到了这一天。 4点到岗，点名，指令设置，自检。 早晨7点半，气象报告：今晚7:30-7:50，能见度大于20公里，地面温度26度。 发射场区周边40公里范围内，射前10小时到射后1小时，无雷暴，无降水，气象条件良好，满足发射条件。 燃料加注。 15:00 17:00 18:20 还是熟悉的口令，还是熟悉的时间节点 “10、9、8、7、6、5、4、3、2、1、发射” 火焰，更灿烂更壮阔的火焰，照亮了铜鼓岭，照亮了夜空。 “长征521-b运载火箭，起飞时间一九时三十八分三五零毫秒。” “西北测控中心报告：阵地一七一跟踪正常。” “文昌雷达跟踪正常。” “二三九跟踪正常。” “助推器关机，助推器分离，抛整流罩，一二级分离。” “二级点火，二级关机，器箭分离。” 长征521-b完成星箭分离，轨道高度200.656km，轨道倾角19.46度，用时2008秒。” 又是一个精准的本垒打！于途站起身与丁总重重击掌和拥抱。 有这样的伙伴，夫复何求。 “于总，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火箭一级残骸于一九时四十五分三十二秒落入公海预定海域，姿态调整完成。” “倾角4.4，发动机开机正常，落海速度为每秒4.2米，远望号已锁定残骸位置，正在靠近。” “二十点四十八分，金乌二号进入预定轨道。” 大孟哭到稀里哗啦，埋在座位上抬不起头。 小尹也哭，但是一边哭一边在笑。 小高第一个冲出大厅，跑去抱他的女朋友，于途拥抱了他们每一个人。 “晶晶，二号出发了，它的使命就是向更远飞。” 庆功宴是可以喝酒的，于途也喝了几杯，微微的醺意里，找小陶借吉他。 小兵的琴很普通，甚至因为潮湿的天气音质有点发闷，可是什么也挡不住旋律，挡不住那些流淌出来的辛劳和欣喜。 当然，更挡不住于总师的魅力，简直无远弗届。 啊～啊～啊～ 一帮人借着酒意开始吼歌，从小白杨吼到真心英雄，再吼到孤勇者。 于途才知道，和弦加上最简单的节奏，也能传递这么丰富的情绪。 舟隐开学，爸妈一起到了北京。 这几年他一向独立，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鬼使神差地给老妈打电话：我开学，你们不来，送送我么。 爸妈关了他们开的小超市，铁门上贴着致歉的字条：送儿子去清华上学，歇业五天，请大家多多包涵。 迎新晚会，舟隐是主持人之一，美院强力推荐。 一出场就有公屏上弹幕在说，这是舟隐啊！ ksl的舟隐。 舟隐居然是新生。 舟隐不是去做明星了么。 哪个院？ 美院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于小乔上几天学，这几句背得熟溜溜的，回来把双胞胎也教会了。 开学一周了，今天爷爷负责接小乔放学，外公负责开家长会。 “小乔，今天上学还学什么了？” “老师说，背心裤衩里面别人不能碰，还有学写人字，老师说，要把人字写漂亮，就是一撇一捺，顶天立地，爷爷，我要回家练字。” 外公回到家很兴奋，小本本上记得密密麻麻。 “嗯，我觉得小乔这个学校挑的不错，看看，校长说的，老师的职责不是教书育人，而应该是育人教书，什么时候都是先做人。” 他们家吃饭习惯一向是老人先动筷子，今天小乔很认真地说，这叫长者先，幼者后。 “呦，我们小乔会说道理啦！” 于途今天回到北京，直接先去了飞控，李副主任调去西安做主任了，接他的也是老熟人。 “欢迎于总，祝贺于总啊！” “王主任，二号刚刚上路，咱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好多呢！” “我要给爸爸看。” 第202章 小乔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手里还攥着她写的最正的一个人字。 双胞胎睡得摊手摊脚，他们在幼儿园玩半天沙子，也累了。 于途回来得太晚，直接回小院了，早晨才精神十足地过来。 于途和小乔一起吃过早饭出门，这个学校他没去过，好在小乔记路，顺着街道开车不过十多分钟，要是跑步。 时间也差不太多。 校长站在校门口，这个习惯，她已经坚持三十多年了。 “于小乔爸爸是吧！” 不到100名孩子，她叫得出每一个名字。 “第一次见面，小乔妈妈说你工作忙。” “是很忙，但是只要在北京，我会尽量送小乔上学。” “嗯，孩子交给我吧！”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还分不清大熊小熊，老师们已经可以，慢吞吞的那个是乔宇辰，小机灵鬼儿是于乔松。 “于乔松，乔宇辰呢！” “看书。” 下了高原，又去陕西甘肃和山西，晶晶终于回家了，也是和制片商量争取下来的行程。 接下来可以先在北京拍一部分，正好边制作边在十一开播。 于先生回家遭到了白眼，一时没搞清为什么…… “晶晶，晶晶……” 于小姐过来把他拉走了。 “爸爸，帮我做个决定……” “决定自己做，爸爸可以帮你分析……这是什么……” ……是于小乔的选课表，小学一年级，语文，英语，劳动，音乐，美术…… 这倒没有什么，体育课还要加选一项：击剑，冰球，高尔夫，马术…… “爸爸，好难选…” 小乔姐姐最后依依不舍地选了马术，因为大熊小熊热烈地揪着她的手：“乔乔…” “大马…” “小乔，没有数学课吗？” “没有啊…” 校长当年不是全国最年轻的数学特级教师么？ 这是什么意思？ 于途有点没看懂… “晶晶，是不是这一圈拍的太累了…” 于太太枕着大腿享受着擦头发，很有良心地生气不起来… “你的最爱都不是我了…” 擦头发的节奏力度丁点儿变化都没有，这个人凭什么毫无触动… “你还不承认…” 那张英俊得欠揍的脸忽地凑近了：“造谣诬陷是重罪…乔晶晶，你知法犯法啊…” 乔.重犯.晶晶遭到了严刑拷打，终于委屈交代是因为看到于小姐的照片成了于先生的屏保，于是妒从心头起… “于小乔就是0.5个你加0.5个我啊…哪里有别人…” …这道理听上去很对啊…这个人…怎么还有力气… 星汉又筹备了一部医疗剧一部刑侦剧，陈雪是医家渊源，医疗剧当仁不让；段吴的正剧范儿越来越足，演刑警令人期待… 晶晶没有适合的本子，玲姐有点着急，待选接了一堆，晶晶自己倒是有想法：“有没有写科学家的…” “乔晶晶，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好吗…” 终于能正正经经给于途和小乔过个生日，于太太小乔妈妈精心得不能再精心，在公司那一边的大厅里装饰成了party 客人么，关在系列，公司系列，项目组系列，还有翟亮系列，这是翟朵朵第一次出门见客哩… 张宇航回上海了，不过给送了个照着小乔定制的娃娃… 小公主和扮作小绅士的弟弟们，和哥哥妹妹玩，客人们各自聊着放松的话题，段吴晃到晶晶身边感叹… “我忽然有点羡慕你哎…” 晶晶转头看他，顺势向后一倒，刚刚好靠到走过来的于途身上… “那就羡慕着吧…” 因为十一后要开课，全家出动去给于小乔踩点，马场在城郊的结合部，有突如其来的开阔感。 小乔去选马，一下子就爱上了一匹小枣红，矮矮的个子，温顺的眼睛，小乔拿胡萝卜和方糖去喂，不一会儿就好得像两个新结识的小姑娘… 双胞胎太矮，只能于途抱起来去摸，“乔乔…” “喜欢…” 葫芦绕着这个大家伙转圈，要不是爷爷拉着，它就要长吠了… 他们认养了这匹小母马，取名就叫枣枣，小乔配好了头盔背心马裤马靴，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枣枣洗澡… 双胞胎无比眼热，小乔姐姐说，我没时间的时候，大熊小熊你们要照顾枣枣，于是第二天一起床小熊就开始叫，“照顾枣枣…” 十一几天去了四次，小乔已经能骑到枣枣背上了，记着教练的话，肩平背直腰挺，妈妈说她像爸爸… 大熊小熊为她喊哑了嗓子。 “乔乔…” “棒棒…” 晶晶骑的是枣枣的马马，挺拔矫健，马鬃油亮，白色马装英姿飒爽，草原上练出来的骑术颇令人惊艳… 马场主人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同是孩子家长，不太难地就谈妥晶晶和小乔一起为他们拍几张照片… 夕阳穿过围栏，一大一小飞扬的鬃毛，一大一小明艳的笑脸… 奔腾的夜里，于途对他的女骑手全方位地不吝赞美… “晶晶，晶晶…你真是…了不起…” 假期后第一天是于小乔值日，是所有小豆丁里的第一个，认真的孩子提前就开始准备… “小乔你在画什么？” “要记小朋友到校，还有缺…缺…” “缺勤。”于途教她。 “有花名册么？直接画对勾…” 小乔扭着手指头。 “别班同学，不认识…校长说，要想办法…” 于小乔想的办法是进门给每个同学一个彩色贴，贴自己名字上，缺勤的人数也好数… “小乔真是…了不起…” 金乌二号比一号用了更短的时间掠过火星，这时候一号已经即将穿出小行星带，传回来不少有价值的照片，关在和于途商量，第四次发布会… 于途的意见是年底抵达土星再发布，“金乌号带的相机，应该能得到迄今最清晰的土卫照片…” 晶晶又出发了，长江中下游的一圈，估计要将近一个月的行程，直遗憾不是假期，双胞胎又还小，不能带孩子们一起… “于途，真的博大精深，你也应该有机会去看看，增加点艺术领悟力…” 舟隐是清华园里最瞩目的新生之一，答谢了萌萌和帮过忙的兄弟姐妹好几圈，踌躇满志地去旁听计算机的课，上来就被打懵了，这都是啥… 萌萌摆出师兄的架势：面对现实吧，年轻人 第203章 晶晶不在，于途尽可能把日子过得规律，好在二号是他亲生的，除了需要的变轨，目前的这段路途上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几天下来，他觉得自己大概理解了学校的做法。 小乔她们要自己想办法记考勤，想办法出操列队，想办法绕出课桌椅的迷宫。 想办法知道怎么回教室最近，想办法理解校园的日晷和时间的关系，想办法画出每个几何图案的特点。 哪里是没有数学课，分明是处处都是数学课，处处都是属于数学的灵性和美。 想明白了这件事，于途更认真地引导女儿：“你们教室的窗和二班的窗不一样在哪里，小乔看得出吗？” “我们圆他们方。” “还有第二条吗？” “里面都方。” “还有第三条吗？” 爸爸和姐姐聊天的时候，大熊喜欢偎在旁边玩玩具或者看布书，看上去心不在焉却偶尔会接下茬。 比如：“性本善，性乃迁。” 小熊对能响能动的东西更有兴趣，比如爸爸的琴，前几天不知怎么弄开了盒子，险些砸到他自己，却丝毫不惧地继续找机会把它弄响。 “晶晶，你都想象不到，今天小熊是把琴坐响的，幸亏不是那把音乐会。” 晶晶一路走，一路把各种视频和故事发回家，孩子们睡前能听妈妈讲：“今天妈妈看见了越王勾践剑，看，就是这样，给你们讲一个卧薪尝胆的故事吧！” 过几天，孩子们就会收到妈妈寄回家的快递，真的小剑或是真的小鼎。 “小乔，小剑可不能让大熊小熊抡着玩啊，有危险。” “妈妈，不要寄给他们。” “哦，对啊！于途把剑藏起来不要给他们摸到。” 舟隐发现，萌萌应该是谈恋爱了，就是当初一起来帮他补课的苗苗同学，开朗大方的北京女孩，证据么。 太多了，比如，请了好几顿饭，萌萌每次都是平平的口气，我帮你跟苗苗说。 而且那两个人的位置从来都紧挨着，还老悄悄话。 舟隐自己也示好者甚众，艺术生的浪漫招数让自诩见过世面的人也有些眼花缭乱。 过去的电竞圈子里真有不少狗血剧情，我舟也算是着名的不解风情，他解的都在游戏里。 “一二九”是年年例行的高校文艺汇演，清华今年的名气正能量颜值担当，美院信息设计系舟隐同学又被推出去做主持人，十月开始筹备。 舟隐在这个晚会上遇见了他的栀子花，一个穿着白裙子唱着歌的隔壁姑娘。 上海是这一程的最后一站，上博的录制有三四天，玲姐见缝插针地又安排了代言的拍摄，是顶级的皮具，从包到鞋到马鞍。 于途是第二天回来的，后面这两周他要在院里主持今年预研型号的总结和高精度星的第一轮讨论。 想想怎么也不能和晶晶擦肩错过去，便安排了日程早回来两天。 好久没住陆家嘴了，于途进来先把前些天孩子们的布置巡视了一遍，嘴角的笑意一直平不下去。 晶晶说她今天的镜头拍完了，回家吃饭，让于途去看看老关那里有没有新鲜的黄鱼。 青菜，色拉，还有烛光，音乐和红酒，晶晶走过来又退到门口，看看玄关的摆设。 “这是我家么。” “你把我家于先生藏哪儿去啦！” 于途不赞同地瞅着她。 “好吧好吧！表扬一下，我家于先生居然肯花时间摆烛光晚餐了。” 于途掂一掂扑到怀里的人的份量。 “八九年摆一次，这个时间还是有的，乔小姐还和那时候一样苗条，不知道您想先吃哪一道。” 当然是鱼，大黄鱼，美人鱼实在是饿了，落地窗看出去，外滩被灯光镶嵌出繁盛的轮廓线，有船笛低鸣，房间里依然是夜的钢琴声。 “于途，回头你把琴练练，我给你做个专辑，咱们家自己听。” “晶晶，我真到不了那个水平，还不如再给大熊小熊录点故事什么的，不要录音棚，手机就行。” 温言絮絮的，都是些日子里最平凡的话题。 今天时间足够早，晶晶卸妆洗澡保养的功夫，于途已经和大孟还有配给他的助手小博士开了半天视频会。 院里建了自己的视频平台，比前两年只能用公共平台，什么也不能说强多了。 “好，那这几个点你们考虑考虑，明天十点到我办公室谈。” 晶晶偎在床边的沙发上给孩子们看方升，刚刚开始讲度量衡，于途就半湿着头发坐到了旁边。 手搭在她腿上没两秒钟就被推开了，没看见这里正讲知识呢么。 “妈妈刚才讲的是历史上用到的计量，现在就更多了，最远的，最小的，最多的这些爸爸给你们讲。” 手机转到了于途手里：“大熊，刚才妈妈给你们讲什么了。” “量米，大熊一杯，小熊一杯，爷爷两杯。” 大熊拿奶奶给他们的一小盆大米和量杯做示范。 “真棒，对极了。” “小乔，你找一根头发给弟弟看，咱们讲讲最小的长度单位，小乔，你也不用拔自己头发呀！唉～” “星图上随便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都比地球到月亮远的多。” 对面的双胞胎已经双眼无光，只有小乔姐姐还闪着好奇的大眼睛。 “比如猎户座的参宿七。” 爸爸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一下子，然后勉强平静下来，语速明显加快了。 “好了，弟弟们都困了，小乔也该睡了，明天还要上学。” “爸爸再见，妈妈呢！” “爸爸帮你跟妈妈说再见。” 手机被急匆匆关机扔到了沙发角落，于先生的表情终于破功，牙咬得下颌线硬绷绷的。 “乔晶晶，我在给孩子讲距离，你，你居然～” “谁让你讲猎户座的。” 衣襟角里露出一只圆溜溜的黑眼睛，理直气壮地顶嘴。 “你又有定力，又面瘫。” 于途想把她扔床上去揍一顿，但是已经失了要害先机，只能嘴上狠狠地念：“乔晶晶，你真是女妖精，你真是吸血鬼，你真是活菩萨。” 第204章 活菩萨到最后还是变成了美人鱼，扑腾得水花四溅，眼光迷离。 于途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晶晶还是得教育，我又不是石头人，万一呢到常院那里报个到。 于途一面把金乌二号和一号的情况简要做了汇报，一面把自己梳理预研项目排出来的优先级给常院看：“咱们院的优势在产品线长，劣势是产品线太长，我想，从预研的角度能理出个头绪，再聚焦一点。” 常院忍不住站起来在屋里踱步，优势是长，劣势是太长，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放弃什么都舍不得。 “常院，您看，咱们是不是立一个商业方向，一些项目可以往这条线上归，更能形成拳头，寻求外部合作的话更有力量。” 于途的本子上是他画了一页又一页的导图。 “但是，这颗高精度，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总装方面谈一谈，我们毕竟和米国不一样。” “这件事咱们想到一起去了，知道你回来，我已经约了杨副部长，他下周到东海，完事会过来。” 大孟他们肯定是又熬夜了，在于途办公桌上摊开的，已经是完善后的方案。 “于途你看，我们的对标是wv3和wv4，最优空间分辨率0.28米，200km成像10.0秒，无控制点目标定位精度3.6米。” “为实现以上目标，相机望远镜控制系统，遥感系统。” 大孟一口气说完了整张图，抄过瓶矿泉水灌了一半。 “于途太难了，咱们以前不就栽在cmg上了么，要是把这个干成真是。”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想半天词，终究还是啪地落在大腿上。 “真是，太他妈过瘾了。” 小朱已经是公司经纪业务的负责人之一，越来越有职业女性风范。 今天专门跑到博物馆来陪晶晶一会儿，说完了公司的业务说她家小耳朵，两个人笑得叽叽嘎嘎。 晶晶今天是朱克柔，华亭丝家的儿媳，传世朱缂的主人，演绎得七分丝痴带三分娇憨，晶晶说，她一定有个无比温柔敦厚的郎君。 不由得想起自家的郎君，温柔是可以温柔的，敦厚么。 翻540度，也是可以的。 于小乔和她的枣枣在马术课上十分显眼，别的小朋友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们已经吃美了零食，整装开步。 有同学大叫：“哇～看于小乔。” 爷爷奶奶在围栏外忙着拍照片视频，对身边的家长们表示。 “小乔喜欢，我们提前来适应了几次。” 双胞胎在幼儿园，爷爷奶奶跟小乔上课去了，晶爸无所事事下怀念起了麻将时光。 “唉，咱们不在，你妹妹她们也难得凑齐一桌了吧！” “有麻将麻将的，你不是答应于途，抽空教孩子们下棋么。” “对对对，那我吃完饭去潘家园那边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棋。” 一会儿又美滋滋地补刀。 “我就说我比爷爷棋好吧！你看，于途也承认。” 于乔松今天被一个新老师认成乔宇辰，多给了他一份点心，于是发现了游戏的新大陆，趁着大熊躲在图书角睡觉，把他的下午牛奶也喝了一遍。 乔宇辰睡觉又渴又饿，老师还说他吃过了。 等外公外婆来接时，可怜的孩子才放声大哭。 小熊回家挨了一巴掌，还被罚站，晶晶电话打回来的时候只听见哭声此起彼伏，葫芦汪汪伴奏，小乔姐姐义愤填膺：“小熊，再这样我们不跟你好了。” “晶晶，不用这么担心，小熊才两岁半，认知水平达不到，不可能是故意的。” “那要是他是神童呢！” “同卵双胞胎基因一致，那大熊。” 于途伸手去抚平晶晶的眉头。 “好啦，要长皱纹了，别想了我回去揍他们。” “孩子那么小你就揍啊揍的，爸妈小时候揍过你么。” “我又没犯过事儿。” 因为担心儿子，晶晶今晚皮不起来了，于途左想右想，觉得因为熊孩子的熊事儿耽误自己吃肉的话。 这孩子是得揍。 晶晶向来睡得沉，今天也不例外，于途抚弄半天，她还只是醒来了一半。 “你干嘛！” “要账。” “哪来的账啊！” “子债母偿。” 听着就是恶霸的感觉。 上午在说鸭头丸贴，下午去拍打浦桥的落日，晚上去老师家吃饭，陈雪4口都在，肉肉上了一堆班有一堆技能可秀，囡囡也穿着小芭蕾舞裙。 晶晶忍不住抓了于途的手：“他们会的好多啊！” 然后被安抚地拍了拍。 “我以前也什么都不会。” “不一样的。” “一样的。” 张宇航和于途又去书房谈事情了，未来已来上市后走势不错，连着星汉和晶晶的小股份也价值颇丰。 孩子们陪老师和师母去院子里散步，陈雪一边练钢琴一边和晶晶聊天，她陪读陪练的也有两三年了。 “你现在成医生专业户了啊，刚完成这部据说评价特高。” “你呢，明年总得接一两部吧！” “于途，陈雪拉我跟她一起去亲子综艺，她准备签了，明年春天，就当是带着囡囡去旅行，我说我们不去。” “不过旅行是个好主意，可惜你不能一起。” “大孟跟我抱怨过好多回，没办法陪小甄和姗姗出国玩儿，其实小胡他们也都一样，谁不想呢！” 停了车，晶晶又要去江边看看，好久没去过了。 夜晚的江风已经有些冷，两个人裹在于途的风衣里，心跳怦怦可闻。 “于途，明天我就回去了。” “我估计下个周末。” “你又干嘛！” “弹琴。” “琴在玫瑰园。” “不，琴在这儿。” 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着。 “致爱丽丝。” 后来改了大幅度的轮指。 “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晶晶的身体弓成了巴西玫瑰木的弧度，颤抖成不知哪个曲子的节奏。 “于途，于途。” 于途准备走的时候，乔小姐还睡得粉白鲜嫩，只有脚指甲几点鲜红，仿佛是开在床上池塘里的睡莲，静谧地美丽着，于途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轻轻关上了门。 晶晶是带着行李去的公司，玲姐说她现在的时间管理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女演员的能力。 那是，近于先生者赤嘛！ 第205章 年底，科幻片的星际公主和长生太平都有入围的奖项，除此还有评委和颁奖嘉宾的邀请。 为星汉的文化圈道路计，她们需要和几个大平台保持良好关系，比如央台，比如网络平台，晶晶都是沟通的最佳人选，还有几个大行业，以及政府方面。 “你是总经理，我又不是。” “我要是文化大使还轮得到你去。” 还有几个玲姐精心选出来的剧本，都是大导大制作。 “总能有一个喜欢的吧！” 还有明年计划制作的几个项目。 晶晶仿佛看到乌云正在飞速向头顶遮来。 “接，肯定会接一个，但是要把寒假的时间空出来，我打算，办个冬令营。” 算算时间，晶晶飞机落地的时候小乔她们应该在马场，车子直接驶了去，果然看到了脑门汗湿成卷卷毛的小姑娘。 “妈妈，今天枣枣好棒，你来给她吃糖。” “小乔也很棒。” 是很棒啊，打浪已经很自如流畅，教练开始教压浪了。 这几个浪，晶晶还是很有心得的。 “小乔，大腿要夹得上力，不要跟在它的节奏后面，超前一点点，大腿再用力的再坐深一点，咳咳咳。” 乔.马术教练.晶终于呛到了自己，咳得失了形象。 双胞胎在家里永远是打打闹闹，看见妈妈回来倒是争先恐后。 “妈妈妈妈，吃饭饭。” 慢半拍的大熊费力地去够箱子拉杆。 “好孩子，太重，外公来。” 家里的饭真香啊，可以多吃。 一口吧！ “于助～” 院里很多人已经改了称呼，158的人们倒是没有，常小于老于地乱叫一气，还有大孟这种，从来直呼大名的。 “于途，你说，k11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必要啊，理念上已经落后了，指标也不高。” 于途不理他，接着往前走。 “于途，他们组有个搞精仪的老伍，你想想辙，帮我弄过来呗！” “看来你对项目的评价不客观啊！” “不不不，发自肺腑地客观，老伍是顺带，顺带。” 将军一行在东海耽搁了时间，常院索性带着于途和大孟去了宁波，整整谈了一天，以他们回到院里的状态看，都更加地沉默了，加班也更多了。 “一二九”汇演在b大的百年讲堂，晶晶是嘉宾兼评委，是转播机位最聚焦的面孔之一，用舟隐的话说，在大学生这个群体里，晶晶是“断层”级偶像。 “偶像”这个词不合适，是“断层”级女神。 他们好多同学千方百计找票要来给自己人站场子。 “舟隐同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自恋呢！” 于小乔兴高采烈地跟着妈妈来了，她有自己的票，跟萌萌哥哥和苗苗姐姐坐在一起，中间还被送到后台。 按舟隐哥哥的指挥给唱歌的哥哥姐姐当中白裙子的那个姐姐献了花。 献花的小朋友挺多，于小乔觉得她那束花最漂亮，那个姐姐也最漂亮。 “咔嚓咔嚓” 照片和视频扔给于途。 “看看，你闺女又成了工具人，” “难道不是因为小乔可爱绝顶么。” 节目在央台和网络同时播出，青春席卷了大小屏幕，玲姐在公司高层的群里发了一段又一段视频。 “一个人的眼光怎么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你们说是不是。” 星际公主在颁奖礼前引起了一波热烈讨论，最热的论点是：尽管乔晶晶无可挑剔，但是能不能禁止降维打击，女一号报女配角奖，不够讲武德。 玲姐说，这个调子一稳，奖也就基本稳了，最佳影片有票房加持也有七八成把握，保二争三。 老奸巨猾啊！ 晶晶跟于途这么感叹。 一号传回来的木卫七照片果然清晰度远超新视野，天文学者们十分兴奋，对后面的木卫三有更高期待。 一号接近木星，二号掠过火星，这一次的发布会有太多数据可说，反而要慎重选择选择。 于途理直气壮地把这个问题推给了关在。 据说关副司长多次大场合的表现甚为机智得体，得到高层肯定，有再升的希望。 整个学期于途只有这一个下午的功夫陪闺女去骑马，已经练到推浪了，教练夸了小乔夸小乔妈妈。 于先生一肚子违和感，晚上翻来覆去要求表演各种浪，娇气又赖皮的骑手哼哼唧唧地抱怨累瘫了，坚决不肯再浪。 乔女士在颁奖礼上众望所归光彩照人，保二争三的三拿下了最佳导演，星汉本来票房就挣的盆满钵满。 这下名利双收，剧的成绩也不错，利益均沾下提名即胜利。 玲姐和董事长秘密会见了一家上市公司，打算借壳了。 于小乔的课业发展到了爸爸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要把班级读书角的借书情况想办法记录下来。 孩子们居然自己模模糊糊地想出了分类，虽然分的不够对，但是太牛了。 幼儿园的联欢晚会，每个小朋友有两个任务，起一个英文名字，扮演一个角色。 名字很重要，于太太认真地跟于先生商量。 “jupiter” 于途脱口而出了一个。 “好呀！大熊就叫jupiter。” 晶晶一定没反应过来，她脑子里是神主，于途脑子里是木星那个大红斑。 “小熊呢！” “arthur？排名字会比较靠前。” “arthur，好呀！” 无脑人，晶晶欣然接受，名字起了，打扮的事就不劳于先生费心了。 在妈妈的精心打造下，双胞胎帅炸了幼儿园，大熊披了斗篷拿权杖，小熊穿了小燕尾服。 在一堆小南瓜小公主小章鱼中间。 做一晚上合影的背景人好累啊！ 妈妈好忙，爸爸回家好晚，小乔姐姐为弟弟们的知识表示操心。 “大熊熊小熊熊，姐姐讲故事。” “外公，大熊棋。” 好吧，学下棋也可以。 但是——我怎么不知道棋子是摞着玩的。 跨年的夜晚，晶晶没去参加任何一个晚会，和家人孩子们在一起。 小院里，小楼那边，树上挂了各种彩灯和礼物盒，孩子们寻宝一样发现一个又一个神奇的礼物。 尖叫声，欢笑声，孩子的，老人的。 终于早归的于途在路灯初上的时候就进了院门，转眼就被孩子们拉去充当人梯够礼物。 第206章 “爸爸爸爸，红色的。” “爸爸，银球球。” 眼看着高处的blingbling就要被大熊小熊屠戮殆尽，小乔姐姐揪着于途的衣襟跺脚。 艰难挺立的爸爸好声好气跟儿子们商量。 “你们的礼物都抱不住了，咱们放回屋里去好不好。” 等双胞胎空了双手出来，爸爸已经扛着姐姐把树摘秃了，大衣脱下来裹成个大包袱。 晚饭都是好吃的，大熊小熊很快忘了刚才的悲伤。 “妈妈，虾虾。” “乔乔，肉肉。” “爸爸妈妈辛苦了，我跟于途要是没有你们，真不知道怎么办。” 晶晶给老人们一一倒酒，还给林姐倒了一杯。 “还有林姐，帮了我们太多忙。” “妈妈我也要。” “小朋友的果汁在这里。” 夜深了再出门，不远的西什库依然灯光闪烁，管风琴悠扬，他们开了车窗，远远地，让微渺的琴声飘过来。 “晶晶，新年好。” 新年真好啊，夜色安静如水，喁喁细语里夹着细细的喘息，晶晶的手指描摹过于途的脸，鼻子，下颌，喉结，胸膛。 “这是打浪。” “这是压浪。” “这是推浪。” 于途只觉得自己被涌动着裹挟着往海岸的岩石上拍过去，那么热情，那么无惧无畏。 他想唤晶晶，却一下子发不出声音。 “你喜欢什么高度，这样～还是这样。” 美丽的花朵在深夜里盛开，开在高处低处，开在池间水边，开得尽态极妍。 新年真好啊，晨光熹微如水。 于途在湖边停下步子，水面漂着不规则的冰凌，长长的枝条低垂，他在想，二号今天应该飞到7000万了，一号，应该4au了。 以它现在的速度。 100公里，只要花晶晶的两个呼吸。 不用上学上幼儿园的日子，晶晶说可以全家去逛公园，她离大家远点就行，不至于被围观，小乔第一个不答应。 “要和妈妈在一起玩” 没办法，只好再拿航天城去当公园逛。 “于途，咱们去游泳馆游泳吧，正好教孩子们。” 于途觉得他家乔小姐好像脑子有点不大灵光。 “你有合适的泳衣么？” “我有啊，连体那种。” “可是我没有啊！” 晶晶眨眨眼睛。 “嗯，没事儿，你可以穿着t恤下水。” 吃完抹嘴不管，这个没良心的。 因为于先生的坚决反对，于是他们换了衣服改去篮球馆，还带着双胞胎的小皮球，遇上了一群打球的年轻人。 “于总新年好，哎呀！” 他们英明端肃的于总师身后，叽里咕噜牵着一串娃…最后收队的是晶晶。 “嫂子，您们元旦没出去玩啊！” 晶晶瞥了正给大熊脱外衣的家伙一眼，“于途要来运动，我们陪他。” “来来来，参观一下于总打球自带的豪华拉拉队阵容。” “啊？你们拖住于总，等我，我要摸摸他们脸蛋，你想死啊！我是说摸双胞胎的脸蛋。” 于途和小伙子们在一个场子打球，晶晶带着孩子在另一边的场子踢球玩，偶尔扭头看他两眼。 “妈妈，我去给爸爸加油。” 晶晶真想说小乔你陪弟弟好不好。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住在青年公寓的大姑娘小伙子，能这样过元旦也算别具一格。 于总师本来在航天城就是偶像级人物，何况是拖家带口盛况空前。 晶晶签了一堆名合了一堆影，小乔收获了好几个姐姐的亲情，大熊小熊比她收获更多，还有香喷喷的小零食。 “谢谢姐姐，我们不要，家里有。” 小乔连忙保护弟弟们的胃。 关在搬了新家，距离不远，面积几乎大了一倍，早就请了于途他们做第一波客人。 还有丁总两口子和翟亮，萌萌说，于叔叔，带着小乔吧，我叫了舟隐也来。 双胞胎被送回家，爸爸妈妈带着姐姐又走了，幸亏他俩都困得东倒西歪，要不又得哇哇哇。 “关伯伯，净姨，这是小乔的礼物。” 是她自己拍的枣枣和校园池塘里的小鱼，活泼泼的，被妈妈帮着做成了可以装饰墙面的照片。 于途搬了一套花瓶器物进来，琳琳琅琅好几只盒子。 这么多人的饭都是沈净自己准备的，昨天弄到半夜，也还是很开心。 “萌萌哥哥，这是你的新年礼物，舟隐哥哥，这是你的。” 是小一圈的照片，一张是柿子树上积了雪的两只小柿子，一张是教室的飞檐和蓝天。 都是又稚嫩又明亮的颜色。 “小乔，对不起，我的礼物春节补给你。” 舟隐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了一下萌同学，拿出他的礼物。 “喏，我雕刻课的作业，是个苹果，虽然不太好看，但是要祝小乔平平安安。”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微黄的光照着丰盛的餐桌和笑脸，朋友们相聚要干一杯，祝福健康平安，祝愿幸福常伴 晶晶她们是在机场看完的新闻发布会。 她们这个“冬令营”要去澳新，沈净萌萌一起从北京走，玲姐一家，阿眉小包子，小甄姗姗，厉老师和小栗子还有王工的老婆闺女一起从上海出发。 一家老牌的旅行社经过竞争赢得了这趟生意，也就基本等于赢得了乔晶晶女士的代言。 依然是关在做主发言人，于途还有空间站的荣总师，都是记者们最喜欢的采访对象。 “根据刚收到的数据，金乌一号在木星引力弹弓作用下的最高速度达到了22.3公里每秒。” “打破了此前“新地平线号”22公里每秒的速度纪录，成为迄今为止最高速的深空探测器。” “于总师，金乌二号已经飞越火星，您有没有信心在下一段路上再一次打破自己的速度纪录。” “谢谢大家的鼓励，金乌二号相比一号，在核动力上有比较大的提高，在探测的方向上有所不同，载荷也更丰富。” “这是一场星际马拉松，金乌二号会努力去飞，但瞬时的速度不是我们的目标。” “金乌一号传回了目前最高分辨率的伽利略卫星照片，这是木卫三的暗区和槽沟地形。” “这是全世界第一次公布木卫三部分电离层参数，由于一号任务所限，这些参数还需要专门的探测器在未来加以验证。” 第207章 孩子们脑袋凑到一个ipad前面看发布会，双胞胎大概什么也听不明白，只会瞪着屏幕小声叫爸爸或者关伯伯，小乔忍不住拍小熊。 “我都听不到了。” 沈净和晶晶坐在对面，一边看一边免不了叹气。 “他们都休不了假，关在马上就要去俄开会。” “于途也是，总结计划会老是在春节前开，再说，即使休假跟咱们一起出去也不容易。” “那倒是。” “咱们啊，好好玩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了。” 南半球已经是夏天，这个最大年龄66岁，最小年龄1岁半的大杂烩休闲团。 有旅行社的精心照顾，有大家轻松信任的气氛，还有玲姐以及晶爸这种天生爱操心的人。 从澳大利亚的东海岸，到新西兰的南岛，从黄金海岸到皇后小镇，从考拉袋鼠十二门徒到魔戒的天空。 浩浩荡荡的队伍整整游逛了半个月，才班师回朝。 途爸兴致勃勃地跟老友吹海钓，晶爸晶妈更喜欢冰川峡湾，孩子们不用说，自然是小动物和魔戒气球。 妈妈们感慨难得的悠闲，厉爸爸也还好，他家小栗子作为团宠，甚至大熊小熊都不时来关照弟弟。 当然是越关照越忙。 于小姐脖子上一直挎着个小微单，是前阵子爸爸说发了奖金送给她的，拍天空拍海浪拍大熊打盹儿小栗子吃奶，拍奶奶和小熊被树懒惊到的表情。 只苦了萌萌，有空就得帮小乔小朋友把照片分类到每个家庭，上载云盘供苦哈哈加班的家属们聊作共情。 除了沈净和萌萌在转机，其他人在浦东机场到达，于途他们都来接机了，胡所还给大家派了辆大车。 “不是职工也管接啊！” 大孟一脸不知是占便宜还是吃亏的表情。 “胡所说，你们这趟出去的好啊，加班的人齐刷刷，效率杠杠的，他谢谢你们了。” “慧慧姐姐再见，玲姨再见。” 大家一通纷纷乱乱的告别里，玲姐揪了晶晶说话：“开学回北京之前，一定要有个答复啊，我个人更推荐海上花和三江女儿，当然还是看你的想法。” “知道啦，快回家吧！” 于途接过了双胞胎抱着，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趴在他肩头，带着长途飞行后的那种精神不振劲儿。 “爸爸回家。” 小乔揪着他大衣下摆努力跟上。 “爸爸，下次一起去好不好，很好玩的。” 晶晶好郁闷，和玲姐说句话的功夫，于途就被人霸占了，还没法抢回来，只好撇撇嘴去拖箱子，地位太低。 家属团是真的开心，尤其是孩子们，除了小栗子是换到妈妈怀里睡觉。 别的娃都兴高采烈地说着最有趣的事，车子上一路都热热闹闹的，小胡提议同事们一起谢谢晶晶。 “别别别，谢什么，要是开心我们再找机会去玩，你们陪不陪都没关系。”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被抛弃的感觉呢！ 无声的感谢是先送于途他们回家，玫瑰园终于又有了温度，他跟葫芦相依为命好几天了。 大家各自洗漱休息，于途快手快脚给双胞胎洗了澡，不幸的把他们洗精神了。 只好带到书房讲故事，还是不好哄，又试着拿出琴来弹，小乔姐姐一会儿也摸上来了。 牺牲他一个人，让晶晶，老人，包括林姐都歇会儿吧！ 就是晶晶估计要不开心，晚上再补给她。 年夜饭是事先订好了晚上送来的，属相小点心做得格外漂亮，饺子年糕红烧肉吉庆鱼。 晶晶也从来不会忘了趁机置办大家的新衣服，把双胞胎打扮得像一对红包儿，宫廷款的。 桌上还有小小的蛋糕，虽然有好多人一起在瓦卡蒂普湖边给晶晶过了生日，但是，于途不在啊！ “晶晶，谢谢你。” “我不要谢，我要礼物。” “礼物没来得及准备，人有一个，以身抵债行不行。” 于太太一边收账一边勉强动脑子。 “不会吧，于途，你真的没有礼物么。” “专心点。” “可是～” 钱粮已经满盆满钵地溢出来了，两个人依偎着安静下来，晶晶的眼睛已经又酸又涩又沉重。 “晶晶，还有没有力气去看礼物。” “啊～我就知道有的，那你背我去。” 书房，瑜伽室和影音室，造型各异但是都很道貌岸然的柜子。 晶晶直接在于途背上把眼一闭，我不知道不认识不理解，我睡着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用于途的话说，大年初一的早晨或者凌晨干什么，就奠定了一年的基调。 于太太实在无言以对，无颜以对啊！ 小熊对于途的琴颇感兴趣，吃完早饭就开始叫。 “爸爸爸爸，吉他。” 连放曲子都不行，必须真人实景。 “晶晶，小熊这算是，艺术领悟力吧！” 晶晶得意地晃晃脑袋。 “孩子身上总得有我一些基因贡献吧！” 于途深思着放慢了上楼梯的步子。 “那你对大熊的贡献看起来是睡觉？” 大年初一被用来养精蓄锐，晶妈途妈商量着准备出来回老家的各色礼物。 小乔在小摄影家的角色里得到了无数成就感，跟着晶晶去工作室制作她的一大堆成片。 “这些给太爷爷，这张给太外公太外婆妈妈，他们一定会喜欢。” 大熊也在书房，一边立着耳朵听爸爸教小熊听音，一边慢吞吞拼着姐姐的乐高，刚才被他拆了个彻彻底底，姐姐回来之前得给她恢复原样。 初二回娘家路上，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乔晶晶啊，一大家子，两只幼崽可爱无敌。 要图要真相。 这是人家私人生活啦！ 拍个远远的吧！ 还有两边的父母，看起来是回老家。 啊～ 第三只幼崽，小姑娘是姐姐。 赌一个长大比乔晶晶更漂亮。 老公呢，乔晶晶的着名隐身老公呢！ 在晶晶外婆家聚过餐，一路回宜兴，晶晶和于途一起照顾孩子们在二楼的大床上睡下，没地方了，只剩下当年于途那间客房。 “于途，你先去，我洗好澡再下去，那边浴室太小了。” 于先生一路把碍事的盆栽绿植都挪了个干净。 第208章 春节就是炫娃大赏，晶晶于途早已经失去了核心地位，在一边看着娃娃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有礼貌的，甜甜的，喜欢问各种各样好奇问题的孩子，即使不看颜值也是天使，他们家的，那就是天使的平方立方。 佩佩家墩墩不负其名，已经高壮敦实，凭力气赢得了双胞胎的崇拜，小乔倒是不怎么感冒的样子。 一直跟着佩佩听她讲照片的用光和色彩，点评于小姐的作品哦！ “举个例子，桌上的花和花瓶，借这边的光是一个角度，俯视拍，强调影子也是一个角度，小乔你试试看。” 红包发出去好多，当然收到的更多，小乔姐姐替弟弟们分好数号，还要跟爸爸讨论使用计划和理财计划，花了大半个晚上。 “大熊小熊你们自己的钱应该自己管。” 大熊正在鼓捣妈妈的pad，小熊和床上的大泰迪滚作一团，谁也不理她。 “爸爸，那咱们不帮他俩了。” 晶晶接了海上花，是榕庄集团创始人的传奇一生，是挣扎长大的小孤女，是养尊处优的总督夫人。 是追求尊严的单身母亲，是商海沉浮的一代大亨，是90岁眼眸依然灿若星辰的世纪美人。 见面的时候，大导说，晶晶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竺影，早逝的父亲给她起的小字叫葳蕤。 而晶晶的骨子里就有那种义无反顾的繁盛与明媚。 而且大导要尝试真正的影视套拍，对悟性能力都要求太高，表达的是只要晶晶有意向，档期甚至可以等。 星汉过去两年在制作和经纪上双轨并进，成绩斐然，除了继续深耕行业剧，今年他们继续在做从设计奖中挖掘出来的动画题材。 眼下进行中的是《brother bear》，打算六一试水成功的话就做系列。 艺人方面，要通过作品和节目打造优质偶像，多优质。 舟隐那种可以有。 反倒是于途，沉默很多，小乔开学全家搬回北京以后，他维持着一两周回北京两天的频率，出差开会都几乎没有，晶晶有点奇怪。 “你最近不上项目么？也不用发布新探测数据了？”他只是笑着摇摇头。 “项目不能说话数据的问题有关在。” 大熊小熊三岁了，一过完生日，晶晶就要出发去霓虹国参加他们的电影节，她的科幻片入围了今年的最佳影片。 而且，晶晶年年是他们评选出来的全球最美面孔，去杀一圈也不错。 一边忙碌地准备几场活动造型，晶晶一边给大熊小熊准备“欢乐pai”的动画主题party。 包了旁边电影院的小厅，请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起玩。 礼物是于途今天带回来的，上海外滩一溜建筑的拼插模型，还有一个魔方，一只尤克里里。 什么？ 哪个是大熊的哪个是小熊的？ 自己商量去，要学会共享。 于途周末在北京也忙，今天把晶晶送到造型工作室做最后一次定妆。 来不及看效果就匆匆走了，后来又打电话来道歉说实在没办法接她，让青青另叫公司的车。 于途去了个离航天城不远的神秘大院，一起参加闭门讨论的还有国内密码界的两位扛把子，会议室的大门一直闭到午夜。 晶晶带了几大箱行李飞走了，玲姐和莎莎也一起去，这是一趟多功能出差，她们还要见几位霓虹国的投资人。 乔晶晶女士化身星际公主在红毯上大杀四方，和导演一起上台去领最佳影片大奖的时候又换了优雅明亮的女神模样。 霸了屏又霸热搜，文娱媒体们要是不说说乔晶晶，那就是自己low。 海上花四月中在涿州开机，是竺影生活了十年的总督府，十年，她与曾经热血的爱人渐行渐远，直至分道扬镳，带着女儿们回到故乡上海。 全系统要在航天日搞一个多地联动的活动，各院为了展示精神面貌都在认真准备。 一院要请几代老前辈，五院要秀参加航天员集训的工程师小伙子，总装厂站出来一水儿的大国工匠。 八院另辟蹊径按158的模子准备了个短片，院里的合唱俱乐部伴唱。 还是觉得不能有优势效果，常院在院务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四下看看，一指于途。 “小于上去领个唱。” “院长，我不会唱歌啊！” “朗诵也行，上台就行。” 马院跟着笑：“代表八院风貌嘛！让晶晶辅导你。” 于途真有点傻眼。 “晶晶进组了，再说她一直说我没文艺细胞。” 常院才不听他卖惨：“反正得震震他们。” 离24号还有5天，集团组织了一次串联彩排，方副书记亲自坐镇，各单位的信号汇过来打在主会场两侧的大屏上…。 八院传了两路信号过来，视频和现场，小干事实在没忍住：“八院居然上于总。” 于途也没唱歌也没朗诵，好听的低音在歌声里讲述着每一张照片的故事。 这是晶晶教的，大巧不工嘛！ “老常啊！” 方副书记回办公室打电话：“跟你商量件事儿了航天日的活动把小于借给我吧！代表集团去主持一下。” “小于的项目紧，时间够呛。” “老常，集团需要，讲讲大局嘛！调人你不同意，借几天你还不同意，也不能把年轻人都护在翅膀底下是不是。” 挂了电话，常院叹气。 唉，露脸这种念头，要不得啊！ 于途的办公室和常院在一层，被叫着一起吃饭去。 “小于，情况有点变化，手头事情先放放，集团要借你去当航天日活动的主持人，虽然是内部活动，但是今年是10周年，规格高。” “常院，我也不会主持啊！” “组织安排，努力完成任务。” 于途第二天到北京向方副书记报到。 “小于啊，这次规格高时间紧，不用我说。” 于途搓搓手：“方副书记，我一定尽力，不过我确实没做过。” 晶晶回不来，来帮忙的是造型师和目前大学生里主持届的天花板舟隐同学。 国家局和两大集团各出了一个主持人，看上去唯一的女主持是c位，事实上的关键段落还是给到于途。 这是全系统最年轻的总师，他的金乌号每一天都在创造历史，绝对的实力面前，颜值这种条件根本不用考虑好吧！ 第209章 “58年前的今天，10年前的今天，中国人问天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成为现实。” “老一代航天人诠释着誓言无声英雄无名，奔赴星辰大海的征途上，我们正年轻。” 舟隐在舞台侧边给晶晶拍视频，晶晶让他溜到舞台正面去拍。 “不行啊，晶晶姐，底下过不去的，有安保的。” “说是工作人员嘛，还用我来教你嘛。” “姐，是安保线，不是保安。” 舟隐自己也是第一次分清这个。 新任的国家局规划发展司关在司长倒是在嘉宾席上混到了边角的座位，录了几段视频发给晶晶并表扬。 “老于捯饬一下还挺人模人样的。” 晶晶立刻回怼：“这角度太偏，老关你还得努力啊！” 偏文艺类的节目都归那两个年轻人。 前辈访谈、总师聊天这种片段都是于途的。 没办法，跟他交流大家的状态一下子就对了，又放松又专业，再加上“后辈如斯，吾甚慰之”的慨叹。 那些早逝的老伙计一定也会感同身受。 台上最熟悉的一个是袁总指，如今的载人办袁主任，还提到了于总师当年临发射拆卫星的往事，主持人发挥特权截住了他。 “袁主任，这么多前辈都在，我们的进步都是一点一点向他们学来的，才有中国航天的大踏步前进。” 内部宣传怎么都好办，对外的新闻。 方副书记把宣传部长叫过来嘱咐：“跟央台新闻和媒体摄影都打好招呼，于总不能给近景，还有网络上。” 唉，露脸这种念头，要不得啊！ “今天是中国航天日，58年前的今天，东方红一号人造卫星的成功发射，拉开了中国人探索宇宙的序幕。” “为发扬中国航天精神，激发全民特别是青少年探索科学的热情，国务院批准设立了这个全国纪念日，今天是第十个。” “以“航天梦，中国梦”为主题的中国航天日纪念活动今天上午在京举行。” “出席活动的有，70万航天人和全国人民一起，回顾奋斗史，展望新征程。” 特写的镜头给到了斑驳的老照片，给到了戈壁滩上欢呼的人群，给到了失败爆炸的火光，也给到了航天英雄太空挥舞的国旗和金乌号红灯笼的祝福。 还有一张张由年轻而衰老的脸庞，同一个岗位上一道道越来越年轻自信的目光。 几分钟的新闻，晶晶只看到了于途一闪而过的两个远景，站得小白杨般挺拔说主持词的，还有倾身扶一位前辈落座的，这就是她的爱人啊！ 下午还有几场活动，国际航天交流的，青少年讲坛的，探索三号载荷征集揭晓的。 于途一概顾不上，顺便送舟隐回去，然后去接了王教授杨教授，几个人又一路去了他们熟悉的那间保密会议室。 即使脱了西装解了领带换了工作服夹克，爱开玩笑的杨教授还是要打趣：“小于怎么啥时候都跟新郎官似的。” “于途，我今天拍的顺，可以回家。” 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晶晶已经开开心心地在路上，前面几天实在通告太满了，再怎么想也回不去。 集团晚上有个简单的晚宴，主要是宴请老同志们，一些外地在京做项目的同事也在其列，于途本来想回家，被陆总叫住说事情，只好留下来。 “小于不错啊！” 秦总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秦总，我～” 陆总已经接过了话茬。 “那天开会我不是就说，老方这神来之笔。” “于途，我到大门口了。” 晚宴差不多结束的功夫，晶晶也到了，拿了于途的钥匙去车里等他。 集团领导们站成一排送走了老同志，陆续上车回家，方副书记看陆总和于途还在争执什么，忍不住笑：“工作的事明天上班再说，小于你要不要搭我车走。” 于途指指不远处：“谢谢您，晶晶来了。” 说着挥挥手，示意她来打个招呼。 “方书记好，陆总好，于途喝了酒，我来接他。” “晶晶最近很忙吧！” “对，一直在涿州的组里，于途运气好。” “今天镜头都顺，我才能回来接他。” “那你们快走吧！” 方副书记和陆总异口同声。 不能耽误人家功夫。 “爸爸，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啦！” 于小乔已经有日子不再要于途抱了，搞得他很失落。 双胞胎倒是乐呵呵地伸手，好吧！ “大熊小熊今天在幼儿园听了什么故事啊！” 大熊像小狗似的在于途脸上闻闻，指控他：“臭～” 小熊立刻帮腔：“爸爸臭～” “晶晶，你闻闻，一点也不臭。” 酒味洗干净了，怎么酒意好像还在。 “于老师今天很帅嘛！” 晶晶的鼻头在他脸上蹭，鼻息热乎乎，跟孩子们一样一样的。 于途蹭回去：“他们说像新郎官。” “新郎官啊！” “如果你今天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 晶晶的声音平白就娇软下来。 “做新郎的啊！” 睡衣都不是红色的，那有什么关系。 身体的每一个秘密都是这么熟悉，那又有什么关系。 “晶晶。” 于途抚摸着她，每一寸皮肤都是灼人的热情。 十年都过去了，他仍然像个有了新鲜玩具的男孩子，不肯停下，不肯放手，总是试图找到新能源，把他的姑娘再点燃一回。 哪里还需要点燃呢，他们一直都是彼此的火炬，温暖，光亮，爱与坚持，坚持，坚持到晶晶连连告饶。 “腰快断了，真的快断了吧明天还有家暴戏。” 于先生替她护着腰，加速的节奏终于到了终点。 “没良心的人腰快断的明明是我。” 晶晶转眼就睡着了，于途皱了眉头检查晶晶娇嫩皮肤上的印子。 “家暴戏。”他有点睡不着了。 上午有通告，晶晶六点多就要出发，于途叫醒她就出门买早餐，乔小姐说想吃一口煎饼。 晶晶坐在她的肉凳子上吃的很满意，好几种，一样一口，感觉是在享受长生殿下的排面。 第210章 于途拎领口撩衣襟地看晶晶身上的印子，肩头和腰侧还有点儿痕迹。 然后被抓住了手往下探。 “你怎么这么讨厌，那快点喔！” 殿下的煎饼鸡蛋咬了一口就被扔在那里，在椅子上另开了一桌。 “于途，时间要来不及了。” 女妖精的嘴被狠狠堵住，大手在腰上又按出了新印痕。 “晶晶，自己小心，其实，撞墙撞头打耳光那种家暴太俗气了吧！” 于途一边给她绑上一个轻薄的护腰，一边暗戳戳洗脑。 “晶晶，过了没，有没有受伤。” “青青，上午的镜头怎么样。” 晶晶越是不理人，于途越是担心，估摸着该午饭了，赶紧给小助理打电话。 “你把视频给我看看。” “晶晶不让。” 于先生下午不到两点赶到了摄制组，晶晶的房车就在场边 “晶晶，怎么了，不顺利？” 于太太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 家暴戏本来确实是推搡撞头那种，晶晶一叨唠俗气，导演临时改主意要拍成督军抡佩剑追刺竺影，岂不是更有吸毒后的感觉。 第一遍，没跑两步，竺影摔了。 第二遍，几步又软倒了，连主镜头都没够着。 “晶晶你～” “导演，我没吃早饭，能不能等我几分钟。” 咬着牙，乔影后从别墅二层跑到大花园外的巷道，跑了十几遍，还要躲闪、哭、说台词。 在跑到肝肠寸断前终于完成了镜头。 “都怪你都怪你。” 晶晶委屈地快掉眼泪了。 “一边出馊主意一边折腾人，害我像只软脚虾，好累～呜呜～” “明明早上是你先。” 这样的话是坚决不能说的，连想想都是错。 “都是我不好，给你揉揉好不好，放松。” 凌乱的头发，撕扯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晶晶得去补妆做准备了。 “我回去了，会推迟了两小时，估计今天完事很晚。” 于途替还在叫腰疼的晶晶穿上鞋子，跟她一起下车。 乔影后立刻又是得体大方的模样，刚才的一切，都是于途的幻觉。 没到周末，于途就回上海了，被加塞了几天的工作不等人啊！ 只把校庆的请柬留给了晶晶。 校庆的系列活动，舟隐主持的是“刚毅坚卓”篇，当他站在校门之下，纪念碑前，才真正开始懂得，远赴千里，弦歌不辍的岁月，留下的是什么。 未名湖畔，木斋馆旁，同样有年轻明亮的脸庞，和他一起回忆过往。 微博的九宫格，很多张青春的笑脸，他小心地把栀子姑娘拼在最阳光的地方，发了出来。 无数粉丝在说，舟隐你不一样了，这样的你，真棒啊！ “校园里，性急的栀子花开了好几朵，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吗？” 舟隐发了几张照片出去。 “是啊，我家窗外就有，我出生的时候栀子花开得正好。” “出发时忘了问，要是你有什么带给父母的东西，我可以带过来的。” 舟隐犹豫半天，没说后面半句，或者可以帮你回家看看。 栀子师姐的称呼，才刚刚变成栀子呢！ 这几个月他们联系并不太多，栀子大四了，保研之后一直忙着实习，在一家做气象的互联网公司，和大一的新鲜人实在是各方面都难有交集。 舟隐为顺理成章地搭话简直绞尽了脑汁，这回参与校庆筹备，生生给自己争取来西南联大的篇章，好去找出生在云师大校园里的那个人请教。 萌萌嫌弃他：“你不是着名交际花么，迷妹妹往上扑的那种，啧啧居然是这样的怂人。” “滚，你才交际花。” “栀子，我明天回北京，如果你爸妈想给你带东西，我也很方便啊，你爱吃的什么的。” 妈妈的味道是完全抵制不了的诱惑，到中午，栀子说，她爸爸妈妈很开心，会做些吃的托他捎回来。 “你住哪个酒店？他们晚上送过去。” 不一会儿，语音又来了。 “我爸说，太麻烦你了，如果晚上没安排，请你去我家吃饭。” “没没没安排。” 罗教授家就在师大院里，舟隐得到了热情的招待。 “听栀子说，你是来主持清华校庆分会场的。” “是，叔叔，昨天的活动，“刚毅坚卓”的主题。” “这当年啊！” 舟隐吃了一肚子好菜，听了一晚上历史，然后提了两大袋子吃食回了酒店。 “这袋帮我们给栀子带回去，这袋是给你的，尝尝云南的口味，刚上大学，想家吧！” “栀子，你下班没，你爸妈带的东西。” “这么多啊，来，分你一半。” “不用不用，你爸妈也给了我一份。” 罗师姐大方地要请舟隐吃饭，当然得去。 席间栀子还跟爸妈视频了一下：“谢父皇母后赏，我正在请舟隐吃饭，表示感谢。” “对了，我在单位听到同事也说起你来着，还真是挺有名的样子。” 舟隐郁闷地盘算，今晚应该杀谁几盘。 不行，还有大作业。 “我做职业选手六年多，怎么也能混出点知名度，看来你完全不玩游戏，也不关注娱乐新闻。” “没时间啊！有意思的事情那么多，不过舟隐同学作为励志偶像还是很够格的。” “那做男朋友够不够格。” 栀子花有点呆：“你还小。” “我比你大。” “你？你是明星。” “明星就该被歧视么。” “明星都太丰富多彩。” “你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 一句一句的紧逼让栀子觉得呼吸困难，直到躺在宿舍床上还有点气短。 曾经海誓山盟说不离不弃的爱人一去万里，终究还是要告别，何况是浮华世界里面那么夺目的人呢！ 栀子在深夜里回复：谢谢你，我们不合适。 于途那张校庆请柬，晶晶觉得不能浪费，把代表全家出席的于小乔又交给了兼职保育员关萌同学。 跟着他当引导志愿者，两个人混在或白发或中坚的人群当中，颇有亮眼感，直到救星翟亮出现，把于小姐带到他们班的指定教室去了。 “来来来，免费参观，于途家闺女。” “闺女，你爸爸怎么没来” “爸爸回上海工作。” 第211章 小姑娘有点被一堆大老爷们吓到，悄悄往翟亮怀里退了一步。 “离远点离远点，等回头于途跟你们算账。” “你叫于小乔吧，你妈妈呢！” “妈妈工作，没时间，弟弟还小，爸爸说，我代表。” 这才多一会儿，于小姐已经适应过来，声音和笑都甜甜的。 “夏晴，你看，翟亮抱着的是于途的闺女。” 夏晴站住了，那个小姑娘，有晶晶的甜美，也有于途的清朗，大大方方的回答着四下的问题，大眼睛时而笑成月牙，背了个简洁的小包，露出来请柬的一角。 “于途也真放心，这么小的孩子就一个人出大场面一度不过真好看啊！” 夏晴在室友的碎碎念里，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他的孩子，当然群里无数人疯狂cue于途：你闺女也太好看了吧！ 结个娃娃亲怎么样。 保持队形，良性竞争。 我拿三环160米房本做聘礼。 @翟亮，我闺女少一根毫毛你都死定了。 我冤啊，是关萌甩给我的，冲这用词不当你已经死定了，是吧@于途，我儿子可以往前排不。 “乔晶晶啊！你怎么心这么大，小乔磕到碰到怎么办，人那么多，走丢了怎么办。” “于途同学，对自己闺女要有信心，对大家也要有信心，再说，我不是到门口去接她了么。” 于总今天下午开会的状态有点烦，有点烦的还在后面，晶晶说，竺影的小女儿和最小的儿子，需要几个镜头，导演希望。 “你问孩子们自己吧，他们喜欢我就没意见，我的底线你也知道。” “你的底线不就是咱们的底线，好奇心，探索，热爱。” “还有专注，你～” “打住，不用借题发挥。” “晶晶，演员表不落他们的名字可以么。” 五一几天，大家拿影视基地当郊游，顺利完成了小婉和阿棣的镜头，小乔姐姐已经游刃有余，小熊拍哭戏，大熊拍睡戏也算合作无间。 中间还有颓然跑来非要工作的舟隐，串场了一下督军的卫兵。 从霓虹国回来的差不多整个六月，于途和晶晶居然过上了二人世界，晶晶说，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像于途每周末回北京看老人孩子这样的小分离，都可以大方的不计。 她自己，只拍开通告回去过一次，抱着大熊小熊抹眼泪。 “等姐姐放假了，你们要马上回来啊！想不想妈妈。” 几个星期没见，双胞胎好像一下子长了本事，大熊能一个人拼出一江外滩，小熊会给大家讲一段熊大熊二的故事…妈妈表示满怀惊喜，于途真真心心地去看桌子对面的人。 “爸妈，您们太辛苦了，我和晶晶，做的太少了。” 小乔她们数着日子盼暑假，舟隐也数，他假期有个剧要拍，得去横店，班是上不成了，人也要见不着。 如果说前面几个月是难以言表的感觉好，那这两个月他就是真沦陷，栀子这姑娘，抛开外在不说，工作起来又投入又灵性，人么，又善良又质朴。 总之是无一处不可爱，公司里跃跃欲试的就有三五个，不过一概被保持了和谐礼貌的社交距离。 关萌同学以过来人的名义帮舟隐分析：“确认她没男朋友吧！” “这还用说。” “确认她不讨厌你吧！” “起码是有好感的吧！用“不合适”这种词，是下意识回避心动感觉。” “你什么时候研究心理学去了，拒绝也可以说“不合适”啊，你没感觉错吧！” 真是猪队友。 “她有什么特别想干，但是一直没干成的事么？” 关萌觉得自己真够不容易的，为个就见过一次的女生，死这么多脑细胞。 不对，是位哥们儿。 “她不是学气象的么，想做真正的预报员，可是在北京没有太多机会，只有那种偏远气象站，只好去气象app。” 萌萌在舟隐宿舍里转圈。 “哎，你去问问于叔叔，他们每次发射，气象都特别重要，不知道能不能有实习机会，要不，我帮你问问我爸。” “还是我自己问于大哥吧！” 关萌气坏了：“你别占我便宜行不行。” “于大哥，我打听个事情，你们发射的时候的气象岗位，能接受实习吗？我有个朋友，是北大大气专业，大四保研的。” “这个啊，国家重点发射计划估计不行，商业星么，我去问问。” “舟隐，暑期，太原和西昌都有商业发射任务，应该可以帮忙安排，需要的话跟我说我” “栀子有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 在办公室的休息区，趁栀子倒了杯咖啡，舟隐有点为难地过去小声说。 “我能帮？哦～你说说看。” 眼前的大男孩下意识活动着手指。 “我有朋友是搞卫星的，他们暑期的发射需要气象配合，人手不足，想找专业人士补充一下，在西昌。” “真的假的啊！” 姑娘的眼睛控制不住地亮了。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可以的话，7月初进驻，大概需要2个月，可是，会不会因为帮我忙影响你开学。” “我可以想办法请假，就是你这个事情，怎么确认啊！” “太谢谢你了，我这就去说，你等我。” 舟隐的外援很给力，于途和西昌赵总指关系也不错，听说他推荐个北大的气象研究生来实习很是高兴。 “于总推荐的人肯定没问题啊，就挂我们气象室吧，8月有两次发射，通信和地理。 让他把资料填了，办临时证件，下周报到行不行。” “于总，你推荐的是个小姑娘啊！我们这儿条件可苦。” 于途也懵了一下，太忙，资料他就没看，直接转发的。 “舟隐，你朋友是女朋友啊！基地条件可一般…会挺辛苦。” “于大哥，她说不怕辛苦，那个，还不是女朋友。” 切，此地无银三百两。 “晶晶，舟隐找我帮忙，假期把他女朋友安排到西昌做气象，你知道他女朋友的情况吗？” “赵总指，不瞒您说，这是我老婆派的任务，我必须得完成啊！不怕辛苦，学到东西最重要。” 第212章 5号是栀子的毕业典礼，爸爸妈妈都来了，然后要一起送她去西昌。 舟隐同学正在昏天黑地的期末考试中，百爪挠心地把排考试日程的人扎成筛子眼儿。 等他考完，栀子已经在基地招待所安顿下来，很礼貌很开心地发照片，谢了他。 “舟隐，基地同事很热情，我下午已经去看了气象室的工作环境，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愿意帮忙。” 栀子看着这句子，忍不住抿嘴笑了。 不要低估别人的智商好不好。 爸爸妈妈多待了两天，陪女儿过完生日再回家，说好了过两周再来看她，好不容易离家还算近。 舟隐已经到了横店，除了发个生日快乐的微信啥也干不了，恨恨得把通告单又扎了几百遍。 还好，她说谢谢，说今天一直埋头看历史资料。 大部队还有三天回来，晶晶说于途必须把家里收拾一遍，不能留下一点没羞没臊的日子的痕迹。 “都怪你。” “于太太给自己打几分啊，90分以上就得一起帮忙。” “89” “啊，那得先补课，还有哪里不够舒服。” 晶晶欲哭无泪，孩子们的长长的大书桌啊，这个家里最后的圣地也保不住了。 打扫卫生比开地图还费腰，这两个人终于消停了。 “说说吧，舟隐是怎么回事，他都没跟我说过。” “就是他找我帮忙推荐实习，老赵发现是个姑娘，肯定是他女朋友啊！” “清华的？几年级？好看么？” “北大的，保研的，没注意。” 栀子终于深刻体会到，预报不是课堂上作业上的对错，不是观众或用户的讽刺或指责。 它攸关火箭卫星的成败，它是自然无常面前多少人的安危，当然，还有很多。 跟着师傅，看上去娇弱的栀子跑过基地周边深山和密林中的观测点，翻过半米高的历史数据，一遍遍试着建过新的模型，是不是会得到更趋近的曲线。 基地的气象预报条件在四十多年里由靠老乡登高望远，到现在靠气象卫星得到的数值做分析，作为地形最复杂的发射场，气象多变的程度一样称最。 气象宋主任找赵总指问，你哪里捡来的宝，留得下不。 “人家完事就回北大读研呢，能让你用几天就偷着乐吧！” 宋主任回去就下了新任务：小罗啊，把咱们复杂地形地貌下的气象预测实践整理篇论文出来。 栀子姑娘白天参加气象会商，晚上写论文，比气象室的同事还忙碌，偶尔在一大堆剧照视频当中回个“收到”，已经能让大男孩开心半天。 舟隐客串的侍卫官还有一段出场，请假从横店跑回来两天，戏是他来转交督军给孩子的抚养费，竺影正忙，小女儿放学回来，复杂的场景下复杂的情绪。 大导流露出来几分欣赏，晶晶也夸。 “舟隐接得住。” 穿了小小学生装的小乔更是开心。 “妈妈，可不可以让舟隐哥哥跟咱们回家吃饭，帮大熊小熊拼乐高。” “没别的安排就去吧！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你的女朋友什么情况，你不找我帮忙找于途，他能有什么水平。” 晶晶一边表示鄙视于先生，一边摆出见多识广的范儿。 “你放心，有我呢！” “没有，不是女朋友，晶晶姐。” 听明白问题症结，于途也回来了，一边吃饭一边和大熊小熊说着什么。 晶晶和舟隐继续在沙发上密谈，小乔和葫芦跑了一大圈刚进门。 “舟隐哥哥，搭千年隼去。” 男士们加上小乔在弄那个着名复杂的模型，晶晶坐一边研究舟隐给她的填表资料，主要是研究照片，中间小乔跑过来看见了。 “漂亮姐姐，舟隐哥哥，她做你好朋友了么。” 于途放下了手里的拼块看舟隐，眼光复杂又隐忍，你这是教了我闺女些什么。 于途不肯帮忙去打探栀子姑娘的情况，晶晶掐他也不理。 “两个人能不能相处是两个人的事，舟隐能处理好。” 这个扣后来是王工给解的，他去给探索号打前站，有一天午饭时，老宋专门把栀子拉到和他一桌坐。 “小王，帮我跟你们于总说，有小罗一半水平的，三分之一水平也行，给我介绍一打。” 王工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努力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于途，你推荐给西昌的那个姑娘他们特别喜欢，问你还有没有。” “什么姑娘？” “挺漂亮的那个。” “气象实习生么？” “对对，老宋说的。” “那个是晶晶的员工家属，还有没有，那得看她们公司人的本事，我怎么知道。” “老宋，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了，小罗，这是我们家属的，家属，自己人。” 宋主任看栀子的眼光更欣慰了。 “我说么，作风能力都杠杠的，原来是自己人，帮我谢谢于总，等他下次来喝酒。” 栀子低着头默默地喝水，这么造舆论，也太不尊重人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两天了。 舟隐实在不知道这是又怎么了，栀子应该不是矫情钓金龟的人啊！ 呸呸，谁是金龟。 这见不着人实在要命，不知道中间信息丢了多少包。 “晶晶姐，我觉得不大对劲儿。” 晶晶从早上连着三场重场戏，等看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 “晶晶姐，我想去找她。” “晶晶姐，下一场戏是后天，导演准假了，我已经奔机场了。” 一天半跑个来回啊！ 够生猛。 “于途，你帮帮舟隐吧，他要去西昌，后天早上还有通告。” 说好听叫善良，不好听就是瞎掺和，乔小姐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于途叹口气，给王工打电话，让他借辆车帮忙接送人。 王工是舟隐的老粉，机场见到都呆了。 “136**，没错吧，你是舟隐，my god，让我冷静冷静。” “小罗是你家属啊！” “谁说栀子是我家属的。” “于总说的啊，亲口跟我说的。” 舟隐大概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发射倒计时4天，栀子敲键盘都觉得出紧张，气象室的前辈们都经验丰富。 会商中也愿意听她的意见，包括建模和算法，那她更要认真再认真才行。 第213章 有人敲门。 “哪位？” “我，舟隐。” “舟隐。” 门镜里确实是那个人。 “现在快一点了，你怎么来了。” “开门行么，你可以不关。” 门开着，两个人一个靠门一个靠墙，声音低低的。 “你不回信息，我怕有什么事。” “这个实习机会特别难得，我真心谢谢你。” “栀子，我从来都说你是我朋友，没说过别的。” “我带你去开个房间，睡会儿吧！” “我明天9点得走，12点飞机。” 今晚就进入倒计时72小时了，气象要每小时报告，早晨同事在食堂纷纷奇怪：“小栀子，没经验吧，今天你应该多睡会儿。” “喏，鸡蛋，包子，豆浆。” 舟隐一边吃一边看她脸色，很平淡。 “我真没说过，王工说是于大哥说的，就是我老板的老公，我这就问他。” “行了行了，你这是麻烦了多少人。” “我——” 屋子安静的时候，吃包子的声音都格外大声。 “一会儿谁送你。” “王工也今天回上海，我蹭他车。” 又没话说了… “一会儿我去送你们。” “不用，哦～好。” 关萌说的真对，我怎么这么怂。 一路上话最多的是王工。 “舟隐你不是金盆洗手去读书了么。” 说得像个土匪，改穿青衫了。 “是，假期。” “你来得不巧，栀子她们马上就72小时连轴转，也顾不上你。” “我回去还有事。” 舟隐转头看栀子：“一点不能睡吗？” “他们互相倒着能稍微休休，其实气象系统已经越来越智能了，但还是需要很多关键判断。” 看栀子不吭声，王工帮她解释。 “栀子没经验，下次就知道了。” “好了，我回去了，你们一路平安。” 栀子姑娘走得毫不拖泥带水，王工撞撞舟隐胳膊。 “别说，你家小栀子这个淡定劲儿，有点像于途，对了，我这狄仁杰老是玩不好，有啥秘诀么。” “你们不是很忙么？” “忙啊，也得放松，有人打球游泳，也有人打会儿游戏嘛。” 一颗卫星成功上天了，又一颗。 这关系怎么还像学习互助小组呢！ “栀子，你们真棒。” “收获太多了，真是谢谢你。” “那，什么时候回来。” 发射结束还要总结，还有篇论文要收尾，应该是开学当天回去。” “那我去接你吧！” “已经申请了学校的班车。” 于小乔这个暑假学打网球，又晒黑一圈，外公叫她“非洲公主” “我们教练说这叫健康美。” 她爹默默郁闷。 我还是喜欢白雪公主。 幸好还剩一个。 大熊小熊学会了游泳，每天在家里的小游泳池里撒欢儿，也黑得发亮，国象和围棋也都能下一点了。 捉对厮杀起来，就是大人们的休息时间，晶晶说于途这是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竺影的生活已经过了大半，晶晶其实很舍不得，美到90多岁的女人。 心里一定有个开满鲜花的世界，在风雨里泥泞里一次一次凋败，再一次一次盛开。 于途送孩子们回去开学，还要为项目盘桓几天，晶晶正好有文化大使要出席的活动在香港，索性玲姐跟她一起去，算是为路演打前站。 回来时从深圳走，又拜访了一圈游戏和平台，用翟亮的话说，乔小姐，成为资本是啥感觉。 趁于途在北京，关在一家找了一天来吃饭，萌萌因为哥们儿被折磨的不轻而对于叔叔有点看法，不敢说，只好跟小乔叨叨。 “你舟隐哥哥最近不开心，我叫他一起来都没来。” “那个姐姐还是不愿意和他做好朋友么。” 嗬，谁跟小豆包说这事啊！ “咱们都和舟隐哥哥做好朋友不就行了，还有大熊小熊。” “可是，小乔你家里有这么多亲人，还是希望妈妈也能回来对不对，舟隐哥哥觉得那个姐姐很重要啊！” 舟隐过几天受玲姐委托，来公司处理事情，于小乔看见他，给了个热乎乎的拥抱。 “舟隐哥哥，爸爸和我生日邀请你喔，也邀请漂亮姐姐。” 舟隐的大二课程非常忙，栀子的研一也一样，开学两周节奏才顺了些，学习互助组终于说到另外的话题。 “栀子，我有个事你看看能不能帮忙。” “不会又是缺预报员吧！” “你不是得上课吗？” “开玩笑啦，什么事说说看。” “我老板闺女生日，帮我想想礼物吧，7岁。” “有什么背景信息么？” “我老板是乔晶晶，她老公是于大哥，他们还有一对双胞胎小儿子，没别的。” “历史数据呢，前几年大家都送什么了。” 生日party，晶晶把马场包了一天，除了几位马主人，今天只接受于小姐的客人，小乔和她的枣枣亲昵地跑了几圈。 就来厅里接待大家，客人陆续到了，学校和幼儿园的好朋友们，朵朵妹妹那样的小不点儿，萌萌哥哥全家，舟隐哥哥，咦，漂亮姐姐呢！ 苗苗姐姐也没来。 “嘘～”萌萌扑过来捂住小乔的嘴。 “她今天有事，托我带了礼物送给你。” 大眼睛看向另一个人。 “栀子她～也有事。” 大眼睛有点黯然：“妈妈说，受邀请到不了要跟主人说的，昨天爸爸和我还做了感谢卡片，都写了她们名字。” 好有罪恶感怎么办。 两个大男孩对视一眼，各自想办法自保。 “妈，你跟我爸一会儿。” “我们都还有事，一会儿就走，不在这儿吃饭，你帮着小乔招待招待客人。” “苗苗，你还是来吧，我爸妈一会儿就走，不吃饭。” 萌萌的问题轻易解决了。 “那个，栀子，你今天有没有事啊！就是小乔过生日，你愿不愿意过来看看，于大哥也在，你不是说要谢谢他么。” 最后这个理由直接导致栀子比苗苗还先到，和关在沈净擦肩而过。 女儿生日爸爸生日爸妈结婚纪念日，这是个什么大杂烩的party。 栀子看着马场上欢笑的孩子，拍照的父母，还有厅里自在闲谈的人们，几乎有点恍惚。 视线所及，最熟悉的当然是乔影后，日常的淡然装扮，有点娇软有点依赖有点甜。 美得实在炫目。 第214章 旁边蹲着和小乔姑娘说话的应该就是舟隐说的于大哥吧，明星一般英俊的脸，神奇地又是宠溺又是舒朗。 舟隐带栀子去找小主人。 “小乔，生日快乐。” “谢谢栀子姐姐。” 小姑娘抱着毛绒礼物笑的真甜。 “于大哥，这是我朋友罗栀子，她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 “于总，这次在西昌学到了太多东西，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用谢，老赵他们也谢谢我呢，还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很不错。” 晶晶一边跟舟隐打着眼神官司一边走过来。 “栀子，这是晶晶姐。” “乔小姐，我是您的影迷。” “栀子吧，不说客套话了，方便的话，跟舟隐一起帮忙招呼客人吧！” 时间空间出现了微妙的停顿，舟隐急急抢了一句。 “不用不用，我和关萌就可以，栀子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骑骑马，小乔，能不能带栀子姐姐去看弟弟和枣枣。” 大小姑娘拉着手出去了，晶晶又挑眉又瞪眼：“哎呀，她要没那意思根本就不会来，既然来了当然要推一把。” 舟隐抿紧了嘴唇。 “不用。” “哎呀，你～” 于先生不知从哪个角度伸过手来，揽着腰把晶晶拖走了。 “我觉得皓皓妈妈这个想法不错，这个学期索性学滑雪。” 中午的时候，大人孩子们纷纷回到大厅里，周围一圈摆了精致又轻松的冷餐。 中间空出台子上三层的漂亮蛋糕，是小乔自己画的图案，小草小花小鸟大树。 热热闹闹的人们簇拥过来，于途扶着她的手点蜡烛，忽然有琴声响起来，悄悄压过了原本的背景音，是栀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钢琴前。 祝你生日快乐这最最耳熟能详的旋律，搭配着栀子温柔透亮的歌声，就像窗外北京初秋的天空。 前奏重又响起，这回换了塞纳河的春水。 再想起，是弘前的晚樱。 再响，是加州的阳光，是康桥的星辉 小乔吹完了蜡烛，切开了蛋糕，爸爸帮她分成小份，大熊小熊帮她一盘一盘地送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送给好朋友，送给叔叔阿姨。 小熊把蛋糕给栀子姐姐送到钢琴旁边，入迷地看着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间跳舞，后面的任务也顾不得了，哥哥姐姐们在帮忙分。 后面的语言，已经没有人听得懂了，只有旋律温暖又喜悦。 “栀子姐姐，你好棒啊！” 舟隐毫不意外地被几个年轻的爸爸认了出来，拉着要个签名求一些指点，没注意什么时候琴声已经变了个调。 旋律轻轻的，声音更温柔了些，又是完全听不懂的天外星语。 旋律响起没多久，晶晶已经悄悄挪到于途身边，微不可见地倚靠了一点点。 “怎么啦！” 于途侧过头看她。 “没什么，你听～” 副歌的旋律，是这样熟悉，旷大的厅里，有人轻轻跟上去哼，舟隐停下来签名到一半的笔，穿过人影的缝隙，那个姑娘，用他不懂的语言，唱着他懂得的歌。 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心海，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栀子姐姐，吃蛋糕，就你没吃啦！” 在小乔欢快的声音里，栀子笑着咬了好大一口，远处那个人在看着她呢！ 晶晶没有假期，一直希望的，带孩子们去旅行的任务派给了于途，小乔还好。 早就行了万里路，大熊小熊实在可怜，男孩子养成井底之蛙就太失败了。 在陪晶晶和陪孩子们中间，于先生被于太太碎碎念着被迫选择了后者。 和翟亮一家做伴，他们去了西安，城墙碑林兵马俑博物院，还有婷婷当过支书的村子。 朵朵也是小甜果，翟亮每天都不撒手，眼神看闺女的时间比看老婆还多。 “朵朵妹妹。” 翟亮仔细辨认着：这个是大熊还是小熊来着。 不是小熊，那小家伙在酒店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摆弄大堂的钢琴，叮叮咚咚，曲调全无，乐此不疲。 “晶晶，给小熊物色个钢琴老师吧！大熊么，到时候看他感兴趣不。” 舟隐在公司的小群里看见晶晶的咨讯，赶紧找她。 “晶晶姐，没找到合适的老师之前，栀子可以去教，要是想学游戏有我。” “你得了吧我们可不学。” “于途，这大熊怎么看不出喜欢什么呀，我都替他着急。” “谋定而后动，随我。” 夫妻俩很习惯这种样子，隔着屏幕，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空气都是平平缓缓的，无波无澜，于途说，这叫层流。 关萌他们院的电子刊要改版，早就跟免费劳工舟隐同学打过招呼了，可是整个国庆假期都不见人影，舍友说是“早出晚归不安于室” 舟隐又是在熄灯后摸进屋来，自己床上怎么有个人。 “你还知道回来呀，欠我的账什么时候还。” 关萌的声音咬牙切齿的。 “我这不是想呢么。” “呸，你想的是我么。” 两个人扯着到了楼道里，打开手机照电亮。 “重色轻友到你这个程度的，我都没见过。” 关萌也是被大家催烦了，自己拍胸脯推荐的人，这是打他的脸啊！ “我今晚不睡觉了，今晚给你弄出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哎我说你跟栀子。” “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回去吧回去吧！明天早上我给你。” 舟隐推搡着他去楼梯。 说好了栀子先教小熊，他们今天确实是挑琴去了，就放在公司那边的厅里，也是文化的调调。 舟隐想得美美的，栀子在楼下教徒弟，他在楼上处理公务，完事儿一起回。 宿舍。 挑了琴，买了教材，去吃了个栀子喜欢的家乡菜，再去看电影。 为什么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少呢！ 舟隐拿凉水冲把脸，回院里找地方给萌萌做院刊去。 于乔松小朋友有了自己的钢琴老师，他喜欢温柔漂亮的栀子姐姐，也喜欢神奇的黑白键里的声音，喜欢歌声，乐曲。 可是，这么温柔的姐姐，为什么练起琴来就变成了严格姐姐，呜呜，大熊，来救救我。 第215章 爸爸说，可以不学，但是学就要认真坚持，你自己想好了再选，小熊提出了他的条件：好像一边弹琴一边唱歌更喜欢。 那就是学两项，不改主意了？ 男子汉自己选的，哭着也得坚持。 不改主意就更简单了，栀子先一并包办。 晶晶杀青的时候于途已经去了西昌，探索号是他们的科学试验星，搭载了多个专业的试验平台，载荷众多。 合作关系也复杂，之前花了大力气解决不同载荷之间的干扰问题，终于推进到发射的阶段。 于途这回不是总师，第一次担当总师的是另一个年轻人，他是作为院里分管业务的领导来的，借机会到各基地沟通沟通也是应有之义。 饭桌上老宋一直兴致勃勃地提栀子，这姑娘出的论文投出去反响真不错，应该能上国内最高因子的期刊，对大家都是大好事儿。 “谢谢于总啊，你也知道，我们一线的同志们，干活都是好手，这写论文，真不如个小姑娘。” 赵总指也说，于总要是有这样的学生，多给我们西昌推荐啊，我知道你跟老张他们关系更好，也不要偏心眼嘛！ 晶晶，基地同志们对舟隐女朋友评价很高，聪明踏实，你可以转达转达。 对了，你回家要督着小熊练习啊，一开始就得建立高标准，然后他就习惯了。 你以前就是靠这个全方位碾压我们的么。 于先生终于又露出好久没见的自恋模样。 没办法，习惯了。 晶晶踩着一地落叶回了北京，后面的几个月又是慢节奏的休整，国导找她说明年筹备了一个悬疑心理片。 类似黑天鹅那种，是从来没接触过的人物类型，她颇意动。 brother bear反响热烈，后面要做系列，还是晶晶当制片人，开源再慢慢想办法，节流倒是有现成的，回头跟栀子说，练练小熊，直接唱里面的儿歌什么的。 小乔姐姐的体育课改上滑雪了，大熊小熊跟着去蹭。 周末得去看枣枣，他们也蹭。 小熊的钢琴课，哥哥姐姐有空就蹭，没空就算了。 晶晶觉得，日子比在组里还忙。 于途说年底会在北京呆一个来月，具体任务，还是不能说。 今天爸爸回来了，小乔和大熊被带出去看儿童剧。 小熊，你好好上课。 晶晶不忍心：应该把小熊的课调开就好了。 于途不同意：当然是有舍有得，不是刚需不能调。 小熊眼巴巴看着他们出门，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栀子临时换了个欢快的曲子，帮他调节调节情绪。 小胡去准备新的数据发布会了，金乌二号即将创下飞临木星的速度新纪录。 传回来的大量木卫照片和空间数据可以佐证之前的许多推测，是天文学家们眼里的数据宝藏。 于途自己和大孟他们几个人差不多进入了半封闭状态，他们的项目经过几次协商，不在国家局立项，而是由军*方立，也就意味着，任何公开的发布，采访甚至表彰，都很难有他们个人和项目的名字。 “大孟，你这样可不行。” 于途午饭后拉住了他。 “怎么啦，算法这里你再给我几天时间。” “我说的是你自己，明年的总师班，你自己怎么想。” “考啊！” “考啊不行，必须是考上。” “那怎么能保证，我又不是你。” “先弄篇sci把积分那些都计满，然后准备内部考试，必须院里前五，要不这项目你也别做了。” “于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也不用这么严苛嘛！” “大孟，我再说一遍，项目加班你可以请假，但是综评前五没商量，明年5月啊！” 陆总指升了集团副总，丁总和于途有一天约了去他办公室坐坐， “小于啊，我正要找你，集团科技委马上换届，八院的推荐已经报上来了，你自己也重视重视，对吧！” 丁总哈哈笑，我们院的几位委员，都对小于评价很高。 晶晶已经越来越适应北京冬天的暖气，暖洋洋的，打心里向外适意着，不像在上海，总要于途帮她暖。 “暖吧，哪里更暖，晶晶，来，让我测测。” “于途。” 晶晶的手弹钢琴似的跳来跳去，尤其在腰上流连。 “你的肉为什么都不尊重中年人这个称呼。” “中年人，乔小姐，你用用看。” 今天小熊说要学会两首圣诞歌，幼儿园得演节目。 “为什么一定要两首？”栀子姐姐问。 “因为要替大熊再演一个。” 哦，好吧，真是兄弟情深。 晶晶把小熊接回去已经很晚，雪花不知什么时候铺满了院子，舟隐悄悄从楼上下来，拥着栀子在窗前看雪。 “下雪路不好走，今天住这里吧，阁楼给你收拾了，我在办公室有沙发床。” 阁楼的窗是斜的，栀子在雪花簌簌的声音里很快睡着了。 雪映得天光大亮，舟隐上楼想叫栀子起床，却只看见已经收拾整齐的小屋，人不见了。 “栀子。” 栀子在一楼厅里，长发随意编两下，已经做完了简单的舒展操。 “舟隐，准备走啦，你不是也有课么，我查过了，路上有护国寺早点。” 眼大肚子小啊…舟隐直接进教室，给帮忙占座位的舍友们分吃食，一盒又一盒，即使凉了点也是好味道。 “舟隐，我可以天天给你占位。” “真不错，糖火烧比食堂的好。” “舟隐，明天能有肉夹馍么。” “滚，我又不是饿了么。” 小乔的学上得轻轻松松，可是晶晶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小乔，这诗是谁的，妈妈都没听过。” “李白啊！妈妈，唐诗三百首我背到二百二十五首了。” “于途，小乔会的诗都比我多了。” “那你跟着她一起背。” 小乔的学期大作业花了两个多月终于做到尾声，晶晶一直觉得帮不上忙。 “小乔，我帮你涂颜色吧！” “不要。” 作业题目是“奥运会”，学生随意发挥，小乔画了老大的世界地图，爷爷帮她查每一届的主办城市。 外公帮她查地图的位置，小姑娘自己画标记，写城市名字，如果有着名的故事还要写注脚，忙得不亦乐乎。 第216章 “妈妈，为什么南半球不能办冬奥会，夏奥会也只有三次。” “妈妈，为什么坏人会在奥运会上杀人。” “妈妈，为什么。” “于途，小乔才二年级，问题为什么都这么难啊！” 幼儿园的联欢会，妈妈和小乔姐姐都来做亲友团，小熊在最开头唱歌。 最后又唱了一首，其他的小朋友们有讲故事的，有时装表演的，有跳小燕子舞的。 大熊一半心思看节目，还要不停地在小朋友中间穿来穿去。 “瑶瑶，该你了，大铭，你的帽子忘记戴了。” 老师说，大熊什么都记得，节目的顺序，演出的道具，讲故事的词儿。 快成小朋友们的主心骨了。 “于途，可惜你没来看，孩子们棒极了，我录了视频，回头让丹丹剪一下，给大家做纪念。” 新年就这么悄悄过去了，一个代号1229的工程悄悄立项，很少人能看见的文件上写着。 总师是位儒雅的将军，副总师是于途，兼探测器系统总师，大孟是探测器系统主任设计师。 一贯的年度总结计划时间段，集团科技委换届，八院推荐的于途同志全票当选科技委委员。 晶晶这次能闭关这么长时间，年底的各个盛典也都不见人影，粉丝们有人奇怪有人喊话。 更多的团子们说，相信晶晶，我们只需要等着看她的选择就好。 晶晶被邀请参加春晚主持人的遴选，从11月底就开始了排练，反复的，字斟句酌的。 和节目的呼应，和伙伴的衔接，向主持人前辈的学习，向优秀人物的致敬。 导演组感叹，居然晶晶的应变能力这么强，拼到最后拼的果然是综合素质。 央台今天公布了五名主持人的阵容，乔小姐在舞台上站到了最后。 团子们组团欢呼，我家晶晶真了不起。 别家的也有酸味儿：乔晶晶就是靠脸，上台靠手卡的吧！ 支持人和演员可不是一个行当。 彩排后台的采访，有记者问到晶晶是不是有信心成为演员里主持水平最好的，主持人里演技最好的，她笑得坦荡荡。 “我只知道，要做最好的乔晶晶，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爱我的人们看见。” 放假了，可是于途和晶晶却忙得早出晚归，老人们带着孩子们去了崇礼的云顶，打算待十来天，老的老小的小，萌萌和舟隐结伴陪去了。 当然还有两个姑娘听途妈说，连着滑了三天雪，摔了不知多少次跤，外公心疼小乔，说明天歇一天。 没有一个孩子同意，想着明天上高级道呢！ 晶晶急急地接过来话，小乔的教练说她的水平可以上，可是，大熊小熊可别啊！ 舟隐会滑，野路子出身，算滑得不错，他们曾经在东北集训过两个冬天，滑雪是唯一的放风方式。 其他三个都是从0起步，比较起来好像是苗苗更肢体协调一点。 萌萌眼看着还没腰高的小乔豆包，从高级道一路画着s冲下来，绕着自己来了个回旋急停，摘了雪镜脸巾朝他做鬼脸，真是想扎到雪里的心都有。 晶晶为表示对大家滑雪事业的支持，已经安排司机送了两次给养，把滑雪大军双倍地武装到牙齿，连袜子都是专业滑雪袜。 乔小姐代言的那个户外奢牌，在云顶突然间销量大增，品牌方一面紧急补货，一面让销售代表搞明白究竟。 原来这几天山上出现了一支品牌小队，不就是乔小姐要的那些花色尺寸么。 “乔小姐，能不能补几张照片，孩子带着雪镜，不露脸。” “舟隐可以露脸。” 于途说晶晶卖队友从来不含糊。 舟隐心里明白啊，这哪叫卖。 晶爸在结束区给大熊拿水喝，大熊走了再等着小乔，水壶挂了好几个，有人悄悄走近他。 “先生，打扰了，我是隔壁*舞的**” 晚上大家短暂讨论一下，晶爸做主，明天小分队转战*舞，反正也不收钱。 除夕夜晚，万家团圆，他们家的团圆，在围绕着屏幕的饭桌上，在每一次晶晶出现时的呼唤里。 粉丝们用疯狂的弹幕为晶晶打call。 赞女神一千遍。 今年是奥运年，请几位奥运冠军拜年是常规动作，和冠军并列的，还有一位卫冕失败的选手。 去年夏天的直播现场，央台，还有俄日甚至米国的解说员，都为他不吝赞美。 晶晶说，我们赞美金牌的荣光，我们更铭记挑战极限的勇气，奥林匹斯山上的圣火，照亮的是人类永远不灭的理想，和不屈的精神。 她美丽的眼睛隐去泪光：守一座守不住的城，打一场打不赢的仗，那又怎样，只要去战斗，你就是英雄。 接下去那首歌小熊都会唱，听舟隐哼的太多了。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临近零点，倒计时的秒针一度一度旋转。 晶晶的主持词是：我们告慰先辈，请看一看你们所爱的人间，请摸一摸你们所愿的笑脸，山河无恙，烟火寻常，这就是盛世的模样。 这是晶晶第一次没和家人一起守岁，于途接到她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大羽绒服里穿的少，扑进车里时一身凉意。 “于太太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 晶晶很敷衍地吻了他一下，马上满是期待地问：“怎么样，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于先生有点拽：“你问的一点都不真诚。” “唔～唔～够真诚了吧！怎么样嘛！” “相当于金乌二号的照片吧！目前科技水平能达到的最高。” “怎么听着像是个ai” 车子飞快，闲聊几句就进了家门。 这一年之计的辛苦的早晨啊！ 前几天晶晶不怎么着家，早就说好了大年初一算是给她过生日，孩子们的礼物准备了好久，是栀子教的，十种语言的生日歌。 小乔本来说妈妈38岁，可不可以38岁，栀子老师快哭了，我真不会。 小乔说爸爸也得学，她亲自教。 好像教起来挺容易，爸爸说因为法语俄语他本来就会点，需要看论文，日语也会一点点，也是为看论文。 第217章 小乔姐姐后来有一次接关在伯伯的话茬，说航天厉害的还有法国日本。 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爸会一点他们语言，肯定是因为他们厉害吧！ 于先生的礼物是38只毛绒兔子，各种大小颜色姿态，各个不同，是去年年底关在去法国。 被他指挥着搜刮了一个晶晶喜欢品牌的专卖店，一只大箱子托运回来的。 关在没少抱怨他为此成了全团的笑柄。 笑呗，只要我家晶晶开心就值。 可是，晶晶为什么不开心。 呜～你为什么要跟那么多人强调我的年龄啊！呜呜～ 乔小姐整个白天都在表示自己的不开心，于途想了好几个办法来挽回影响，都被指责是此地无银型。 大家都知道咱们是同学了。 晚饭桌上，于总又想到一个新口径：要么说你跳过级，要么就说我复过读。 为了拿状元，复了两年，这根本就不是你做的出来的事。 为拿状元做不出来，要是那时候在一起了，为你倒真有可能。 于太太很无脑地被这么无脑的理由取悦了，把咬了一口的鸡翅甩给于先生，以示原谅。 孩子们经过连续的高强度运动，都多吃了半碗饭，于先生表达了老父亲深深的欣慰。 “爸爸，你好久没给我们讲故事了。” “爸爸，我要听吉他。” 调弦的时候，顺便练练小熊的听音，小乔和大熊也抢着答，看起来都学得不错。 曲子弹起来，孩子们安静了，晶晶坐到一边去回复些祝福的消息，老人们回小楼打麻将去了，晶爸说，孩子都留下，他们要打通宵。 关在三口今年在沈净家过年，去年春天他送走了父亲，icu抢救18天，他回太原守了18天，离家三十年，这是他挨父亲最近最长的日子。 关在跟沈净说，真羡慕你，还是有家的孩子，妻子温柔地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家啊！ 萌萌每天猫猫祟祟打电话的行径被莎莎多次密告，小姑姑小姑父都说，他想说时自然会说。 倒是莎莎你，眼看快三十啦，也没个动静，我们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等敲完钟再说，再说。 高知高官怎么也干催婚这种大妈事儿呢，莎莎姑娘落荒而逃，顺手拉走萌萌打算订立攻守同盟。 舟隐每天问栀子几遍什么时候回学校。 本来今年就回来的晚，估计得到开学前。 那我去接你怎么样，还能在云南转两天。 舟隐，你一年到头也跟你爸妈待不了几天。 他们从我16岁就习惯了，或者，我带爸妈去旅游，然后偶遇你怎么样。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 舟隐的如意算盘没打成，玲姐让他给段吴救场，去一个时尚活动，那家伙跑米国闪婚去了，和一个年轻女孩儿，他上次去拍戏，上上次去旅行的导游，学艺术史，博士还没毕业。 玲姐朝他吼：为什么又是我，又是我，要给你收拾尾巴，你们一个一个都替我想过没有玩如果影响了上市时间点，全星汉追杀你。 开雪前姐弟三个又去滑了三天雪，今年就此封板。 品牌给孩子们拍的小短视频颇有热度，就像是雪场里无意的邂逅，还有萌萌他们，大人孩子，男男女女，高手菜鸟。 品牌带给每一个人热情夺目，舒适自由，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两场活动还占掉了情人节，舟隐和玲姐交涉无果，满心不爽，转头来动员栀子去陪他。 “这是咱们第一个节日啊，你就忍心。” “不行，我有课，是大牛的课。” “大牛怎么这么没人性。” “喂～你这样乱说我生气了啊！” 舟隐微微地顿住了，他想问，栀子，你为什么这么理智，这么理智的还是爱么。 在一起几个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在冷场中挂了电话，平时可是要“你先”“你先”地磨叽半天的。 舟隐气得睡不着，爬起来打游戏，被过去的队友逮个正着。 好久不见啊大明星高材生，终于想起我们来啦！ 来来来，让年轻人看看，什么叫宝刀不老。 舟隐出现在现场引起了众多欢呼，新鲜的小帅哥多么养眼，身上还有股少年不羁的劲头儿。 “我先问问，今天来现场的有没有学生啊，为什么没上课。” “你也没上课啊！” “清华美院开学时间是16号。” 舟隐亮了一下开学通知。 “如果有逃课来的同学，请你退场，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人群悉悉索索一阵，有人退出去了，活动正常进行后面的流程。 舟隐好刚，逃课的学生不退出去他就不开始。 我就没退，他也不知道，还不是照旧给我签名。 有你这样的粉丝，偶像得多羞耻。 我宣布对舟隐路转粉了。 我妈也这么说。 关于情人节礼物，晶晶从没奢望过，因为于途从一开始就说，咱们不过情人节，只过结婚纪念日。 今天舟隐拐弯抹角问她的问题，半天也没get到，“你到底要问什么啊！” “就是，女生为什么会不愿意过情人节。” “那就是想过结婚纪念日。” 舟隐觉得，晶晶姐和栀子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儿。 算了，不想了，下午的活动结束，舟隐去酒会打了个照面，就跟主办方说他明天开学。 得连夜赶回去，清华学生的这种要求，任谁都不会说不。 坐上回北京的火车，昨天打一夜游戏的困顿上来了，舟隐索性睡了一路。 完全不知道，在错车而过的某个车厢里，有他的栀子姑娘。 “于途，今天情人节哎！” “乔小姐，你不是我情人，你是我老婆。” “嗯！那就不能假装一下么。” 于先生被迫穿了件“不大正常”的印花羽绒服，戴上口罩，去乔小姐心心念念的三里屯，假装过情人节。 满怀着对女演员心路历程的求知欲。 “舟隐，你要不要去吃宵夜。” 舟隐刚下火车，被冷风一吹，不困了，然后又被电话里那个温柔干净的声音击晕了。 “栀子你在哪儿。” “你酒店大堂。” “我刚到北京南站。” 语音信道又陷入了冷场，却有冰激淋的甜味。 舟隐扭头冲回车站，最后一趟车已经发了。 第218章 “栀子，你把电话给前台，我跟她们说，给你拿房卡去我房间睡吧！” “没车了，我明天一早回去。” “可是我下午还有课，订了早上的票。” “没事，我后天就回来了，栀子，我真高兴。” 年轻男孩热烈的心好像终于找到了安放的小窝，此前那些忽悠忽悠的不实感。 在这冬夜里化作他调皮地呼了一口又一口的哈气，转眼就散了。 于途很有忽悠忽悠的不实感，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环境气氛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暧昧，用两个词形容就是非常暧昧。 在灯光斑驳的树影里被偷个吻。 他不容挣扎地攥住小野猫的胳膊。 “走，跟我回家。” 两个人小动作地拉扯着出去了，背后有镜头在闪，和“乔晶晶和谁一起过情人节”的爆料贴几乎同时。 乔小姐自己发了张氛围感十足的自拍：第一次打卡三里屯，某先生说应该带他前世情人来，发怒发怒发怒。 “情人是什么样子，晶晶你演演看。” “不会。” “乔影后一定可以的。” “就是不会。” “那我试试。” 在求知欲和探索精神这方面，不能不说，于先生的水平还是一骑绝尘的。 列车错车的时候，舟隐和栀子彼此举着手机录像，然后一帧一帧地找到对方模糊的影子。 舟隐说，回去好好p到一起，是他送给栀子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 为了让大孟多点时间准备考试，于途呆在北京的时间有点多，除了1229工程。 顺便还承担了很多科技委的评标、审批工作，集团大楼的那间办公室，灯又时常亮到很晚。 “常院，我周三回去，周四上班您有没有时间，有几个问题要找您汇报。” 挂了电话于途才想起来，大熊小熊的生日，又不能在家了。 “晶晶，又要辛苦你了。” 爸爸妈妈送给大熊小熊的生日礼物是。 免费打工，小熊负责唱动画片的插曲，大熊索性配音了一个小猪的角色，都是毫无雕饰的童真声音和感情，太契合了。 翟亮家朵朵也被借来配了一只小鹿，大大的眼睛，奶乎乎的声音，可爱极了。 小乔的枣枣快满四岁了，眼看一天天长高，比妈妈也就矮半头，带着小乔小跑的时候优雅又骄傲，是整个马场最漂亮的一对。 每个周末可以来看枣枣，这学期的体育课，小乔就选的是击剑，雪白的击剑服，酷酷的面罩，挺直的肩背，执剑敬礼的模样简直把妈妈帅呆了。 “于途，于途，看看，这么帅的姑娘，是谁生出来的啊！” 这学期小乔的大作业是做本字典，什么字典都行，她决定做本植物字典，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小相机。 照新奇的花和叶子果子，回来再查资料，打印写注脚，当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时常帮忙，外公说，他就当也学植物了。 北京没有的植物么，小舟舅舅在老家给她照，肉肉哥哥帮忙在上海给她照，栀子姐姐的爸爸在云南给她照，婷婷阿姨的老乡在陕西给她照，还有小牛叔叔在胡杨林那边给她照。 字典转眼就超过了100页的标准，爸爸说，没事，咱们分上中下册。 尽管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舟隐还是倔强地选了门计算机学院的编程，然后继续活来死去。 今天又熬了一夜，代码还是跑不动，大早上跟女朋友卖惨。 “我本来是个有自信有朝气的人吧，现在想着要去他们那栋楼都头疼。” “我没上过学不知道，选课时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舟隐你好好去洗把脸吃早饭。” “吃饭来不及了，今天第一节信息结构，老丁最烦人迟到。” 等到下了课出来，宝贝女朋友已经在隔壁教室自习，顺便带了牛奶和三明治。 “呦，舟隐又有爱心早餐啦！” 众目睽睽之下，他得意地开吃。 于途终于回来的时候，晶晶又快走了，国导的电影临近开拍，主角有隐秘的双重人格，始终在虚与实之间游走。 “于途，我估计五月中下旬能有个假期，有几个集中的文化活动，要去敲钟，还可以连着动画片首映。” “晶晶，我就一个条件，不许再瘦了。” “那不行，这个人物就得瘦，还有点阴暗的调调。” 于先生难过地把晶晶身上的小肉肉摸了又摸再回来就没了。 五月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八院的内部选拔，请了退休的张院士和杨院士回来分别牵头笔试和面试。 老师这几年也常应邀参加些论坛和研讨，嘴上说：“我的知识有点落伍了。” 其实啊，老头才不服输。 各部门各所各厂推荐的人选有100来个，个个学历论文资历一大沓。 大孟除了多年被于途虐，对其他人，倒是不会轻易认怂，笔试，面试综评出来。 “第二名：孟成钢。” 于途很高兴：“不错不错。” 大孟也很得瑟：“有实力更要低调。” 五选三，没有意外的话稳进了，何况，于途还是决策层之一。 大孟把心放肚子里，破天荒地早下班，去幼儿园接闺女了。 敲钟日临近，沈师兄，翟亮都到了上海，还有张宇航，代表的是三大投资方，然后的个人大股东是乔晶晶，陈雪，邱玲，段吴，郑欢。 小朱，舟隐，莎莎都在持股名单当中。 星汉成立时间不算长，但是稳扎稳打，眼光精到，是文娱板块里公认的良心制作方。 无论演员还是影视，都有顶级产品，即使质量普通的，也快是别人家的天花板了。 上市当日，股票大涨，财经报道说，这样的公司诞生造富神话，也是应有之义。 于总百忙之中给关在打了个电话，当初未来已来上市的时候，你的个人事项是怎么申报的。 brother bear在六一首映，憨憨的熊兄弟，可爱的朋友们，守护地球的家园，是永远的勇气和成长的故事。 除了主角，小动物很多用了孩子们配音，还有天籁般的歌声。 据统计，观众不仅以孩子为主，年轻人的圈子也很追捧。 周边产品一时供不应求，有影评号娱评号一起用了“熊现象”来形容其盛况。 第219章 大熊小熊成了幼儿园里的小明星，园长等了几天也没等到爸爸妈妈来接孩子，只好请爷爷奶奶转达：再有系列片的配音，能不能优先从我们园的孩子里面挑。 舟隐的全寝室都异常关注股票，涨，舟隐承包一日三餐，跌，放他一马。 “为什么不是你们请我啊！” “一个眼看就千万富翁的人，居然说这种话。” “哪有千万。” “我们每天都盼望着，盼望着。” 舟隐想了好几天送栀子什么礼物，可是栀子不在北京，她一作的那篇论文发表的反响不错。 被选入了一个交流论坛，跟着导师出差去了，然后还要去一趟西昌。 宋主任他们都有论文入账，要连她的导师一并感谢。 呃，不对，是邀请考察研究复杂地形下的预报难点。 栀子和她导师、师兄回来，舟隐去机场接人，借了公司的车，栀子不让他出现：“肯定会有粉丝认出来拍你照片发微博的，我才不要。” 舟隐想想，确实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那我在停车场等你们总可以吧！” “老师，这是我男朋友周垠，这是我老师李教授，这是我师兄赵鲁。” “李教授好，赵师兄好，来，箱子放这里，您请上车。” “小周啊，第一次见，在哪里工作。” “没有，还在读书，清华。” “哦，挺好挺好，哪个院的。” “美院。” 干净清爽的大男孩，因为开车戴了墨镜，一下子酷起来，赵师兄怎么看都觉得莫名有点熟悉。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一二九在咱们学校汇演，他是主持人，你是不是那时候见过。” “不是，那天我没去。” 师兄继续冥思苦想。 “奥，名字，名字很像那个电竞大神舟隐，也是你们清华的。” 车里诡异地安静着：“你说舟隐啊，我儿子也老念叨这个人，我说好啊，你要能考上清华，我也同意你打游戏。” 还是安静，教授终于悟到了：“你就是那个舟隐？” 下车的时候，舟隐的新任务已经是去给教授高二的儿子做一回人生导师，马上高三啦，游戏这个东西，必须得悬崖勒马。 “栀子啊，到时候你也来吧！” 第一次被邀请去导师家，原来只是个附加。 十七岁的高二男生看着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眼光大亮：舟隐哥哥，能教教我么。 “就这个动作。” “放慢了看，很简单嘛！” “每天练遍。” “遍。” “小虎，想做好什么事都很难。” 小虎同学第二天在班里炫耀他的舟隐私人订制款鼠标，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周大哥说要是我考上985，他送我全套的配件。” “李成鲲你这也太牛了，居然攀上了舟隐。” 小男生得意地昂起头。 “他对我可好了。” 晶晶首映式一结束就转身回了组里，国导给她这么长的假，她更得把大家的时间补回来。 白天她是光鲜亮丽的时尚大佬，夜晚，她总是陷入恐惧的绝境，无边无沿，无休无止的恐惧。 还有，那些黑暗里的交易，仿佛要争先恐后地泛起泡沫来。 青青有一天提醒她，晶晶姐，再瘦法令纹就有点明显了。 乔小姐反复地照着镜子，不行，颧骨还要再突出一点，晚上有很多不带妆的镜头。 最长的一个布景在外滩的老楼上，有400多个镜头，今天收工，晶晶和玲姐小朱她们约了一起吃饭。 “晶晶你怎么没叫于老师，有好久不见了。” “他最近在赶项目进度，一直加班，要抢出时间来去厂家做什么试验，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挺复杂的。” 天气好热，空气里像是要浸出水来，于途进家就冲进浴室，今天去远望号看测控设备，一下午攀高爬低的。 晶晶散了聚会，喝了两口红酒，脸颊看着能丰润三分，从浴室门口偷偷探进来。 “喔，都洗完了呀！” 衣服已经穿整齐了，那个人散发着青草和树的味道，是干爽的气息，还有点。 “于途你用的什么？” “不知道，你不是说让我用左边的。” 好吧，指望于先生在捯饬自己这方面动脑子也是，还是不要动的好。 “晶晶，真的太瘦了。” “知道啦，这也是角色需要啊！好好好，答应你杀青以后长5斤，年底之前再长5斤，满意了吧！” 于太太在黑暗里撇嘴：“都是为了自己的快乐。” “就我自己的？” 声音被吞没在胸前，身体飘展成飞天舞般的姿态。 “岁月从不败美人啊，晶晶。” “晶晶～晶晶～该起床啦！” 叫人起床这种事，就算声音再好听，也还是很讨厌啊。 “嗯～几点啦！” “王师傅还有45分钟到。” 乔小姐直到坐在饭桌前才完全清醒，剥着鸡蛋开始挑衅：“是不是岁月有点败你啊！” “败我什么。” “早餐啊，你好久都没吃过早餐了。” 于先生面不改色地抬手看表。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收拾你。” 乔小姐在桌子底下去蹭他的腿。 “于总，毕竟也是快40岁的人了。” “于太太，激将法是没用的，你明知道我八点半有会。” “就是看看我家于总好有定力好棒的样子。” “嗯，回头再看我家乔小姐一副十八般武艺都精通的样子。” 小乔的植物字典每天都有新书页，像小老师似的给爸妈和弟弟们讲：“这是泡桐，婷婷阿姨的村子里的，玄参科泡桐属，花像倒金字塔，叶子很大，有个老爷爷，叫焦裕禄，就在县里种了好多好多泡桐，后来他累死了，可是树都长大了。” 这个晶晶知道，一位大影帝的着名角色。 “回头妈妈给你们找这个爷爷的电影啊，不光种树，他还做了很多事。” 小熊给爸爸妈妈听他新练的片段，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唱下一首电影歌。 “我每天都好好练习呢，栀子姐姐说我特别棒。” 大熊是曲子也能弹两下，歌也能哼几句，都没小熊认真，帮姐姐做叶子标本倒很热情。 “爸爸，你觉得什么叶子最漂亮？” “哦，银杏吧！” “四叶草。” 第221章 晚上，陆总也来了，听了小胡代表项目组做的日凌前预设方案和日凌末期的恢复方案，应急方案等等。 “于途啊，你先说。” “整个方案是大家这几天不眠不休讨论出来的，我都同意，应该抓紧日凌前最后的时间尽快完成。” “同时，也反映出我们对外太空复杂环境的探索真的还任重道远，陆总，日凌后恢复的工作，我来负责。” “金乌一号是我们国家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飞得最远的探测器。” “如果折断了翅膀，我，于途，小胡，咱们每一个人，都没法向自己交代啊！拜托大家了。” 各项预设完成，金乌一号回传的数据不久就出现了时延、丢包、低信噪比等等预计中的问题，又过了几个小时，大屏上一片空白，金乌一号完全进入日凌范围。 小胡带团队先撤回上海，对恢复和应急方案再做测算和推演，于途和大孟留下来，正好利用这七八天的时间。 把“1229”的几个难点再和将军麾下的团队、王教授、杨教授他们一起研究研究。 小乔她们学校没有期末考试，但是每个孩子要讲讲自己的故事，小乔讲的是前一阵葫芦在胡同里和滑板的小朋友撞上骨折了，全家怎么照顾狗朋友的故事。 “葫芦是为了护着我弟弟才受伤的。” 小姑娘想起来就眼泪汪汪的。 “我爷爷一直抱着它，葫芦都疼哭了，给它换尿垫，我带它出去晒太阳，大熊老是偷偷给葫芦肉吃，做的也不对。” 于途在家的第一个早晨，为到底是送小乔还是送双胞胎陷入了思想斗争，三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后来是他先步行送双胞胎，外公开车带小乔等在路边，他从幼儿园出来再送小乔，外公顺便去早市买鱼虾回家 “晶晶，一路送仨是可以实现的，就是大熊小熊到的有点早。” 到得太早的双胞胎被于途拜托给了餐饮老师，洗干净小手去帮工，往蒸屉里码小豆包和小猪馒头。 卡点进校门的小乔灵巧地跑过九曲桥，在铃响以前坐在了位子上。 大学都放假了，舟隐他们驻扎在大学的交流中心里，前期主要场景就在校园，倒是节省时间的好办法。 木斋馆思源堂，都是在资料里展览里看过很多次的，现在有机会天天看了。 没有夜场戏的日子，他会骑自行车去地铁站，1个小时45分钟之后，就可以到栀子学校那站，她总是会下到闸机口等他。 早上从宿舍出发，到达现场需要2个小时10分钟，他得6点就出发。 戏份实在多的时候，回不去，他们会通长长的电话，栀子是水一般的温柔姑娘，不羁少年流浪了好久好久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栀子生日那天，舟隐赶着拍他的戏份，可是对手一遍遍ng，群众演员也组织的不太好，气得他几次想掀桌子走人。 眼看着就要拖到晚上，栀子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回不来？ “那我去吧！” 舟隐像孩子似的跳起来，叫他的临时助理，玲姐借给他的阿尧。 栀子被安置到舟隐的房间，没一会儿，又敲门送进来一个蛋糕，放在小门厅里的圆桌上的 “栀子姐，我哥他还有一场戏。” 有个小门厅大概已经是男二的特权，栀子挪开蛋糕，打开笔记本写她的论文。 舟隐回来的时候，栀子正在跟她爸妈视频。 “在写论文啊！你们看啊！” 趁着手机照屏幕，朝舟隐挥手让他一边儿去。 他不满意地凑过来，狠狠吻了一下，才转身进去了。 “哎呀，我知道啦！爸爸妈妈也保重身体，拜拜。” “终于轮到我了呀！跑这么远累不累。” 舟隐扔了手机，抱住他的姑娘，脸埋在人家胸腹间。 “我的礼物在北京，这里只有蛋糕，生日快乐，宝贝儿。” 栀子抚着大男孩粗硬的头发。 “嗯，有蛋糕就算你过关了，什么时候吃啊！” “好栀子，让我再抱会儿。” 片刻间，屋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些，栀子开始揪他的头发：“讨厌，我要吃蛋糕！” 好吧，吃蛋糕。 还有蜡烛和鲜花，烛光里的栀子真好看，又温润又秀雅。 “你为什么不问是什么礼物啊！” “难道你不急着告诉我吗？” 哦，好吧！ 这大概就是晶晶姐常说的理工科直线形思维方式 “是只猫。” 手机里的照片打开，是辆墨绿色的小车，圆头圆脑的，大灯像憨憨的大眼睛。 “电动车，叫好猫，可爱吧！” “啊？车啊！” 栀子有点呆。 这礼物也太大太贵了些。 “我能不要么。” “为什么，这对我没什么压力的，还是，你想要包什么的。” “舟隐，我不需要贵重礼物。” “我只是想让你安全一点方便一点，天天大书包笔记本，一做实验就半夜的，栀子…这和钱没关系。” “再说，你要是觉得在校园里太显眼，那就平常我开，周末你开好了。” “你不是说拿本好几年没开过，都快不会了么，正好练练，以后出去玩什么的，还可以给我打打替补。”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开啊！再说，叔叔阿姨不是下个月还要来北京看你么。” 一连串辩白下来，聪慧如栀子，也一时找不到什么继续说不要的理由 “老师和同学会觉得。” “会觉得你男朋友特别心疼你。” “炫富。” 舟隐睁大了眼睛。 “晶晶姐都夸我节俭的好吗。” 栀子完全能想象，晶晶姐和舟隐都是打心眼里觉得，挺节俭的。 “我跟刘师傅说好了，有空的时候陪你练几回，他说可以你再自己上路，知道吗？萌萌说他月底可能要借两天，他们班几个人去南戴河。” “舟隐，舟隐～” 栀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打断他。 “一会儿是我另开一间房间还是你另开。” “我睡厅里不行么，要不我就得去跟阿尧睡，他打呼噜，我明天还五场戏呢，一大早就有个早锻炼的。” “那你保证。” “我保证，我发誓，只要栀子不愿意，决不。” 第222章 什么叫不愿意啊，栀子打了他举起的手一下，声音蚊子似的。 “还没准备好。” 舟隐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地拍拍。 “我知道，我知道。” 女孩子的身体很柔软，气味很芬芳，安静地伏在胸口，舟隐努力忘记原本隐隐的心猿意马。 “你先洗澡吧，我今天也不能太晚，明天5:50就得到大操场，你要不要来看。” “我退学那会儿，我妈天天偷偷哭。” 舟隐睡沙发，栀子睡床上，卧室门开着，两个人一里一外地聊天。 “当时就是觉得，为喜欢的东西舍弃一切都可以。 怕看见她哭，我就集训中间也不回家。 怕听见我爸叹气，我就不给他打电话，栀子，我真想重来一回啊！” “我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他们越骄傲，不顺利不快活的事情就越不能跟他们说。” “以后还不跟他们说，都跟我说。” “其实我想慢慢告诉爸爸妈妈，女儿不完美，可是很努力，很爱他们，就够了。” 也是这个晚上，小乔和双胞胎都睡得沉沉的，明天他们就要回家，就能抱抱妈妈了。 于途和他的同伴们又像十多天前一样聚在飞控大厅，四五个小时之前，对金乌一号的日凌末期设置已经发出，按照计算，回传信号应该在凌晨开始出现。 3:32，第一个来自金乌号的信号出现了，转眼又静默。 第二个，第三个，连续信号。 天快亮了。 “于途，现在的信噪比太低。” “那也不能放松，正好收集一下日凌后期的恢复进程和数据，其他的探测器，将来也会遇到这个问题。” 晶晶今天是夜戏，衣香鬓影的时尚聚会，背后是刀光剑影，字字诛心。 陈雪来帮她串另一个大佬，举手投足尽显气场。 “怎么样，我小半年没拍戏，功力不减吧！” “那是因为你现实中就是大佬本人，本色出演，不需要功力。” “乔晶晶，好像你才是星汉第一大佬吧！” “呵呵～” “陈风怎么样，一晃儿好几年没见了。” “毕业进了*山的口腔，今年是住院医的最后一年，29生日都过了，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 “哎，咱们公司不也有个不上心的么，你看着莎莎怎么样，净姐也发愁好久了，跟我说好几回。” “莎莎啊，特别好，我一直都挺喜欢的，稳重靠谱。” 两个女明星在角落窃窃私语，越说越兴奋，全然忘记了这是她们一向鄙视的“老妇女行径” 晶晶凌晨回家还有点兴奋，今天要想着跟净姐说。 今天老人孩子回家，怎么能欢迎一下。 闹钟是5:20，一响栀子就醒了，蹑手蹑脚地去洗漱，出来再叫舟隐起床，却被一把抱倒。 小小的沙发上发出两声痛呼，一个是身体撞在腹间，一个是下巴磕到了鼻子。 栀子眼泪哗哗流。 “你干嘛！”舟隐手忙脚乱捧起她脸来看。 “没出血吧！” 摄像机都架好了，舟隐才匆忙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晚了两分钟。” “理解理解。” 导演的助理小哥嬉皮笑脸，你理解个p 栀子收拾了房间，看时间还早，溜达出校门，按点评的指引，买了煎饼果子嘎巴菜面茶，等着舟隐拍完晨练镜头回来吃。 完成早上的工作，回到窗明几净的房间，有微微泛着热气的早餐，有等着回来他的姑娘。 舟隐觉得日子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家。 于途他们分了两班，日以继夜地盯数据，要做很多比对计算，以确认金乌一号每一个部件的完好情况，确认它是否扛住了无名粒子的侵袭。 后来经过评估，磁感应仪受损严重，已无法正常工作，其他部件有部分受到轻微影响，可以保持正常工作。 大家都长舒口气，小胡说，下个探测器咱们做成可解构的，无效硬件直接抛掉，还能减重。 于途说，也是个想法，沿着抛相机的路子，出个分析报告。 那天栀子跟舟隐吃完午饭就回京了，实验室只请了一天假，她在星汉的小院里看见了自己的小车，司机师傅陪她小心翼翼地在胡同里练习，开出了一身汗。 沈净说，莎莎从小就主意正，最烦被指点干涉，陈风我没见过，不过陈雪还不错，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见得自然点。 关在在旁边凑过来：“我支持，要是能成，我是不是就是长辈了。” 晶晶觉得，要是陈雪听见这话，百分百得改主意。 老人孩子们一溜队伍大包小包回到玫瑰园，妈妈不在，厅里的沙发上坐满了家里各式各样的玩偶。 当然是兔子最多，各个摆出hello的姿势，热烈欢迎主人们归来。 “别动别动。”小乔拿她随身的相机拍照。 “我要给爸爸看看。” 于途回来已经又过了十来天，小乔有了新的击剑教练还有以前的网球教练，双胞胎共享了肉肉的钢琴老师和声乐老师。 “没有栀子姐姐好看。” 大熊小熊跟乔乔悄悄抱怨。 陈风有一天被他姐指使跑腿，去公司替他姐夫取季度财务报告，见到了星汉年轻干练的财务总监。 没过几天，晶晶说牙疼，青青在剧组出不来，拜托莎莎帮忙去找口腔大夫拿点药。 然后，暂时还没然后。 栀子上手很快，刘师傅说她方向感和车感都特别好，在女生里很少见，舟隐得意又遗憾。 “早知道你这么棒，咱们就买斯特拉了。” “别别别，我就喜欢小猫。” 等爸妈来的时候，栀子开着小车带他们去了不少地方，老爸喜欢的国图，老妈喜欢的音乐厅。 经过气象局大院的时候，老妈还感叹说，要是毕业能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这个车啊，跟朋友借的，带你们转比较方便，我开车技术还不错吧！ 舟隐又跟栀子谈判好几轮了。 “我请两天假回去吧，陪你们吃个饭，好不好。” “你专心工作。” “我不能见见叔叔阿姨么，虽然去年就见过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我爸妈最不喜欢耽误工作了，或者耽误学习。” “我答应你，走之前一定告诉他们。” “真的吗？我的好栀子。” 第223章 大熊很喜欢下棋，和外公爷爷没事就摆，家里那套紫藤果和小石子拼成的围棋一直被他觊觎很久。 奶奶还用心地做了棋盘，本色的细麻布，经纬都是一针一针黑线缝出来的。 天宇有位退休的钱工，是沪上的业余名手，闲暇给院里的孩子们做做启蒙，于途听说了，把大熊也扔了去。 “钱工，乔宇辰没什么基本功，以前在家里跟着老人随便下的多，拜托您多费心，严点不怕。” 大熊第一次去，乔乔姐姐陪他一起，进大院就开始给他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前住这个楼，爸爸妈妈和我以前住那个楼，后来有你们俩，住不下，就搬家了。” 外公还遇上了熟人打招呼：“呦，老乔好久不见，这是小乔啊，长这么高了这小伙子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奶奶好。” “奶奶好，我是乔宇辰。” “好久不见，你气色真好，这是双胞胎的老大，来找钱工学棋。” “快去吧，老钱喜欢教孩子。” 8月末的时候，陈风突然跟老姐说，他要休假回家一周，然后直接去云南和大部队汇合，医疗援滇一年半。 “你怎么不早说，我是不是你亲姐。” 陈雪暴怒。 “这不是说呢么！院里也得选啊，一开始谁知道能不能选上 ” “气死我了，我不管你了。” 嘴上这样说，陈雪还是吃穿住行准备了一大堆东西。 “到了驻扎的地方，我给你快递过去。” “你省省吧，我们要巡回好几个贫困县的，每个地方待不了两个月，怎么能带这些乱七八糟的。” 陈雪气得甩手就走，晚上跟婆婆说起来还余怒未消。 “您说，这孩子也太不懂大人的心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囡囡的巨贵过两天生病了，小姑娘哭着承认，是她撕碎了书喂它来着。 这阵子，于途和晶晶都在上海，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分别回老家待了些天，带了不少东西回去。 看望看望老人，见见老朋友，可是看不见孩子们，总有些空落落的。 李明和佩佩也都上门看望过他们，礼物都是晶晶准备好的。 李明爸妈跟老同事们说，老于家那个儿媳妇。 啧啧啧～怎么娶的。 栀子爸妈回去之前，和云师大在北京的老同学聚会了一番。 “老罗，你家栀子是打算留在北京工作还是回老家。” “看她自己吧，能去中央单位最好，女孩子，稳定。” “晓薇，你家栀子真漂亮，又是北大研究生，有男朋友没，我有个学生。” “阿姨，谢谢您关心，我有男朋友了。” 爸妈回到酒店房间，等着栀子自己交代。 “你们见过的，我爸还非让他去咱家吃饭，那时候就是普通朋友，他是要回来见你们的，我没让，工作要请假，会耽误很多人等。” “他工作了几年又考清华的，低三个年级，其实比我大几个月。” 栀子爸想起那个大男孩，认真听他讲西南联大历史的样子，眼睛亮亮的。 原来，不像外表那么单纯啊！居心叵测。 “咳～你那个车。” “小周是吧，清华美院，艺术生啊，这个文化底子，是不是薄了点。” 爸妈抢着问问题，还是老妈更快：“你那个车也是他的？” “嗯，他给我买的。” “你可不能一辆小车就昏头，混了好几年社会的，肯定比你聪明。” 栀子不高兴了。 “爸！” 栀子妈也不高兴：“自己女儿你自己不知道么。” 舟隐今天的戏在国贸一带，街景，一个镜头完下来，阿尧在导演身后朝他抹脖闭眼的。 视线转30度，栀子站在人群里，旁边是她爸妈，神情严肃。 舟隐觉得腿软到导演那里看监视器，多少有点走神儿。 “哥，下午是四点啊，你中午带栀子姐他们去哪里吃饭，我去订。” “你问问栀子，利顺德行不行，行就你带他们先去。” 餐厅还留着老殖民地的风格，栀子爸坐下来还皱着眉头：“以前是打游戏的，现在是演戏的，栀子啊，是不是，各方面距离都太远了。” “我不是说人家不好啊，就是差的太多，你慎重考虑过没有。” 栀子妈拉着女儿的手：“家里开小超市？这个你可能连他爸妈说话都听不懂吧！” 门被轻轻敲响，舟隐进来了，微微躬身，手指在背后紧张地搅来搅去：“叔叔好，阿姨好，我是周垠，栀子的男朋友，应该我回北京看望您们的。” “小周啊，坐吧，栀子说你工作离不开。” 栀子爸没有了以前的幽默健谈，栀子妈也没有热情地夹菜，舟隐和栀子隔了大桌子，不时对上她安慰的视线。 他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小周啊，你和栀子都还在上学，应该以学业为重。” 一顿饭客气寒暄着吃完。 “车就留在你这儿吧，栀子车技不行，她开车我们不放心。” “叔叔，我送您们回去。” 舟隐已经一头汗。 “小周啊，全组那么多人等你呢！” “那让阿尧送您们。” “那就麻烦送我们到火车站吧！” 舟隐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跟着栀子一家往停车场走，机械地叫阿尧送他们去车站。 栀子拖在爸妈身后，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舟隐反手握住她，握的很用力，直到栀子爸要回身才松开。 “小周你忙去吧！谢谢送我们。” “叔叔阿姨再见，我～我会对栀子好的。” “去忙吧！” 小猫圆亮亮的眼睛已经不见踪影，舟隐陡地垮了肩膀，手掌攥起来，仿佛还能留住栀子手心的温度。 下午的戏份他完全不在状态，导演有点恼：“舟隐你怎么回事儿，马上就没光了，最后一遍啊！” 火车上的三个人都不说话，一直维持到艺园吃饭。 “怎么，跟我们闹情绪？我们是为你好，家庭，文化背景，经历，三观，栀子，你答应爸爸，一定慎重一些，好不好。” “好。”栀子忍住了眼泪。 “栀子栀子，你别怕，我会让叔叔阿姨放心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爸妈是担心。” 栀子懂，她的爸爸妈妈啊，是怕她会再失望一次。 “我会证明给他们看，栀子，只要你相信我。” “好，我信你。” 我愿意为你再相信一次。 第224章 开学前两天，一大家子回到北京，只除了晶晶。 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大熊的新教练是张宇航介绍的，上过他节目的名宿，跟大熊下过两盘之后，痛快地答应了。 “栀子姐姐，我有没有进步。” “小熊好棒，看来假期一点也没放松，真了不起。” 小乔开学先领了学期大作业：我家的书房。 说什么都可以，画画也可以，数据统计也可以，读书感受也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读的书更可以。 于途在北京呆了两周，科技委做了一轮全集团计划立项项目的技术质询，然后他就和大孟去成都汇合，新版本的cmg要做实验室验证了。 在更深处的山中，还有隐蔽的厂房，生产线上的秘密产品也在等他们。 舟隐开学迟了几天才回来，栀子已经跟导师去广东开台风专题研讨会了，小猫孤零零地停在公司院里，像他一样孤单。 晶晶的镜头日以继夜，紧赶慢赶，她月底又要跟着高级别文化代表团出访，玲姐亲自去督造型。 除了造型，好像也没什么是她们能定的了。 团的秘书长是晶晶的班长，现在的部办公厅主任。 “晶晶啊，这个你得帮我那个你也得帮我。” 晶晶回北京集体出发，只能在家待一天。 “小乔，对不起，今年生日爸爸妈妈都不在，不过生日会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青青阿姨会帮你，萌萌和舟隐也在。” “爸妈，我走啦，辛苦您们了。” 晶晶抱一遍三个孩子，出发去机场，午夜的航班。 生日会包了西山脚下的一个小果园，小乔的好朋友们和大熊小熊最好的小伙伴们，还有葫芦。 大呼小叫着绕树跑来跑去，跳着脚去摘苹果柿子和石榴，小乔和苗苗姐姐栀子姐姐她们一起洗干净，切好。 孩子们争得越来越大声：“我摘的这个最甜。” “你尝尝，明明是我摘的最甜。” 小乔给大家分了蛋糕，也得到了好多礼物，小朋友画的画，给她串的珠子项链，还有叶子标本。 妈妈送了她一套马鞍；爸爸送了编号001的一对模型，金乌一号和金乌二号。 果园的屋子里没有钢琴，小熊是在家里弹好录好的。 大熊动用他的压岁钱，给乔乔姐姐最得意的十几张照片作品镶了框，作为给好朋友们的回礼，这个主意是外婆帮他想的。 舟隐和栀子送了个笔记本，萌萌和苗苗送的是书；朵朵妹妹生病了没来，奶奶以此为实例又灌了大熊小熊各一大杯水。 栀子依然很温柔平常，上课，做实验，写论文，教小熊弹琴唱歌。 十一的时候他们七八个人开了两辆车一路奔黄山，怕小猫扛不住，借了公司的车。 年轻的人们总是有无数勇气和向往啊！ 一路爬山，舟隐和栀子几乎形影不离，被萌萌笑太腻乎。 “简直连体婴。” “关萌你就是妒忌，谁让交换生计划你没选上的，要不现在也和苗苗在一起呢！” “你懂什么，这期没有我想去的学校，等下期再看。” 于途到家，窗帘低垂，晶晶也是凌晨刚回来，应该还在睡。 “于途你回来啦！” 这声音，嗯，还有少女感。 “不能陪你睡了，一会儿大熊去棋院上课，我去送他，正好致敬一下陈大师，当年的对抗赛有两局太经典了。” “喔，原来于先生也追星，我也要起床了小乔老师下午来家访。” 小乔的班主任是中年女老师，副班主任是年轻的大男孩，两个人被熟悉的外公迎进小楼，晶晶拉着小乔的手等在门口：“曲老师唐老师，快进来。” 大明星在家只是淡扫蛾眉的装扮，依然美得炫目，小姑娘是妈妈身边未开的骨朵儿，最漂亮的骨朵儿。 “老师，这是我爷爷，我奶奶，我外婆，小熊弟弟在旁边练琴，爸爸带大熊去学下棋了。” “于小乔是我教书二十年来，见过的最全面最优秀的孩子，你们愿不愿意分享一些家庭教育的经验。” “我们当然愿意，只是我和小乔爸爸都工作太忙，只要时间能安排，我们都可以。” 好久没有了，投到怀里的暖暖的身体，于途顺手掂了掂。 “你答应过的，要长几斤。” “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嫌我硌手。” “这里不硌。” 声音又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了，熟悉的战栗感沿着脊椎往上蔓延，晶晶闭上眼睛，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空气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他们总是习惯互相偎着低低地说话，以前还常会调笑两句，不知什么时候改了絮絮的日常，经常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于途，今天老师说，小乔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这些都明显超出同龄孩子，建议咱们考虑超常教育，我说要跟你商量一下。” “最近的新项目密级高，我可能没什么机会能评先表彰之类的，你的荣誉比分看来要赢了。” “爸最近好像有点腿疼，我下周给他约个专家看看。” “大熊棋感很好，应该比我小时候强，课间去休息室看人家打桥牌也看半天，好久没打了，我都手痒。” “于途，我跟玲姐讨论过了，星汉还是应该更偏制作一点，从五五开到四六，甚至三七，我们要做一个最好的文化公司，哈～文化托拉斯。” “嗯，睡吧，托拉斯晶晶。” 十一的假期还有一天，于途要走了，临走很认真地问小乔自己的意见，如果要进超常班，爸爸的担心其实是会缺少一些同龄的朋友，缺少一些同龄的经历。 “小乔，咱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认真想想。” 舟隐修的计算机系的课，跌跌撞撞一路，倒和几个老师处成了好哥们儿，时不常组队虐人，其中一个去米国访问学者1年半，索性交代舟隐替他照看房子。 “你熬个夜什么的也方便。” 就在游泳池对岸，老楼的一居室，直线距离大概就在他和栀子宿舍中间。 说起来有点没面子，舟隐六级没过去，还得考一次，栀子早早就按着他复习。 第225章 “图书馆不好练口语，小秦出国一年半，房子钥匙给我了，说我可以用，要不，咱们去那里。” 认真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栀子回不去宿舍了。 “你住这里吧，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洗漱也有新的，我回宿舍，明天早上来接你去食堂。” 舟隐的脸涨得发烫。 “我没处心积虑啊！是小秦自己说让我住的。” “好啦，快走吧！一会儿你也进不去了，明天来叫我啊！” 叫早的人还不够早，栀子姑娘已经是清新甜美的露珠，去对岸跑步一圈回来了，额前的碎发吹得毛茸茸的。 看得舟隐努力压着心跳，压不住，索性进屋就很霸道地好亲了一阵，亲到自己狼狈得不敢动。 栀子也不敢动，两个人的心跳怦怦的好大声。 “好栀子，帮帮我，行不行。” 栀子闭着眼睛胡乱伸手，胡乱地碰触，再胡乱地松开，舟隐吸口凉气，怀里的姑娘已经挣脱出去夺路而逃。 舟隐没追，他没法追。 栀子在实验室待了一天，收拾东西和师姐一起去食堂，出电梯就看见舟隐等在大楼的门厅里。 “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下午两节课。” 其实他逃了一劫。 “栀子，今天去农园吧！” 他笑得露了一口白牙，栀子觉得晃眼。 “再这么笑就不去了。” “今晚练阅读和写作。” “可是口语先考啊！” “你自己找时间练。” 舟同学一晚上都在北大的自习室写英文作文，栀子老师总是说不过关。 莎莎休假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去旅游，看着名的元阳梯田，秋收之后灌满了水，一层一层，在夕阳下泛着绚烂的颜色。 美不胜收，流连忘返的结果，山间公路上，天几乎已经全黑，车灯划破前后无边的寂静黑暗，他们迷路了。 11月的夜晚风已经硬了，三个女孩都穿得不厚，抱在一起取暖，三个男生一边小声商量着一边打电话找租车公司。 找预定的民宿的老板。 再不行就报警。 两个多小时竟然这么漫长，路两边黑黢黢的树影和树叶簌簌的响声里，他们努力唱歌，讲笑话，直到都说累了。 山间传来遥远的灯光，他们忙开大灯闪回去，可算有人了。 又过了好久，车灯终于近了，抵到他们车前，越野车上下来三个年轻男人。 “是你们打的电话吧，车还有油吧，跟我们走。” “这么粗鲁，不会是坏人吧！” 闺蜜小姜在莎莎耳边嘀咕。 “不会。” “你怎么能肯定。” 莎莎的眼光停在后排下来、脸半隐在车灯阴影里的那个人身上。 “其中一个是上海的医生。” 陈风看着眼前一堆男女，长得都挺聪明，其实真够傻的，肯定三令五申过要早下山早下山，这个地带的山里走夜路，他们以为自己是探险队啊！ 反正医疗队如果不是有重症抢救，肯定不会走的。 三辆越野车一路开回小县城，已经过了12点，那个嗓门儿粗鲁的民宿老板做事倒是还算细致，给他们准备了热水热饭，一边去谢谢陪他去救人的哥们儿。 “安仔，小风，谢谢啦！” “客气什么。”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大门走。 “陈医生。” 陈风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位仨月前看着一副女强人模样，现在看着一副可怜兮兮傻丫头模样的。 “沈总，怎么是你。” “休假，和朋友来看梯田，然后想去原始森林，陈医生怎么也在这里。” “医疗下乡一年半。” “哦哦～了不起。” “这有什么。” “哦～代我朋友们谢谢你。” “走了，明天要出诊。” 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把手在头上挥挥，快步出了门。 于途和将军完全达成了一致意见：高精星本质上是一个超级相机加卫星，所以，光学工程上有几个点必须有大的突破，尤其是镜头工艺，咱们不是研究不出来，而是做不出来。 胡所答应于途，今年的博士，一定要抢个光学工程专业的，国科大的最合适。 于途自己，找程教授搭桥，介绍了光学所的大牛师兄，只要在北京，稍一有空就跑去沟通请教，顺便观察观察大牛的学生，哪个能划拉过来。 莎莎他们带了向导去原始森林，听小伙子说起陈风他们医疗队。 “快走啦，9月来的医生都特别好，” “口腔陈医生？是不是又高又瘦的那个？给我奶奶看过牙，他在县医院时间不多，去底下几个乡，路可难走。” 要回去的那天，莎莎一早起来先去打听县医院，到那里时门诊还没开，她们说陈医生已经来了。 陈风正戴着耳机擦诊台，没听见敲门，眼前闪出莎莎的脸，吓了他一跳。 “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我跟雪姐怎么说。” “我这不是挺好的么，没什么要说的。” “行，那以后见。” “以后见。” 风似的卷出去的人影转眼又卷了回来。 “哎，你知道雪姐和晶晶姐什么意思吧！” “啊？哦知道。” “所以你就躲出来了？”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早报名了，院里后来才定的名单，还有一队是去新疆，你真别误会。” “喔，那还差不多。” 转眼，人影又卷走了。 “一路平安，到了上海，跟我说一声。” 时尚类的活动晶晶已经基本不去了，就让舞台上留下一些值得记住的传奇吧！ 年底只还有两个高大上的影视颁奖礼，以及大厂的年度盛典，晶晶如今的地位，已经要么是评委要么是颁奖嘉宾。 跟于途商量过，大熊小熊出门太少啦，带出去一趟吧，途爸的腿疼有一些关节炎和骨质疏松的问题，要治疗一阵，和途妈留下来陪小乔。 于小乔有点郁闷，妈妈去工作，弟弟们跟出去玩。 好吧，我去过的地方比他们多好多。 爸爸也不在，爷爷去看病。 好在萌萌哥哥保了研比较闲，有空送她去骑马，顺便自己也学学。 “萌萌哥哥，舟隐哥哥好久没来了。” “他，水深火热呢！” 舟隐终于考完试，出考场就拉着栀子要去庆祝一下。 “保证过啦！被你压迫成这样再不过，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 栀子被他拉着走。 “去哪里啊！” “吃大餐。” 第226章 吃饭中间，萌萌和小乔打电话来问他考的怎样，春风得意的舟隐同学痛快地答应晚上再吃一顿，途中这会儿功夫。 “去西楼好不好，反正一会儿又得出来了。” “不去，我回宿舍。” “不就是约法三章么，都约法八章了，你还是不信我。” 栀子美丽的眼睛里漾出了泪光：“你还是觉得我不信你。” 泪珠滚下来：“不信你我干嘛跟你在一起。” 舟隐还没见她哭过，只觉得心绞着疼。 “我说错了，我是说，我怎么可能做你不愿意的事，哦，没准备好。” 他把她搂在怀里拍拍。 “别哭了，回头眼睛肿了小乔他们俩笑话你。” 西门外的路边，舟隐拉栀子过马路，栀子低着头不肯动：“我要洗脸。” “那真去西楼了啊！” 栀子从卫生间出来，秀白雅致的脸庞，大大的米色毛衣，就是朵清香的栀子花啊！ “我困了，睡会儿。” 栀子和衣躺下了，一会儿呼吸就平缓下来，舟隐轻轻地躺到她旁边，侧头就看见安静的睡颜，他找到她的手握住，闭眼假寐，居然也睡着了。 手机一震，栀子先惊醒，看看自己被握着的手。 舟隐也醒了，女朋友正侧身看着他，耳边红红的。 “要亲么！” 他摆了个予取予夺的模样。 栀子不动，耳边更红了：“哦，是等我亲对吧！” 舟隐一边凑近过去辗转吻她的嘴唇，一边模糊不清地嘟囔：“栀子，你亲亲我。” 舟隐知道自己被很认真地吻着，从眉头到脸颊到嘴唇到耳边到下巴，栀子的嘴唇柔软又温存，舌尖偶尔掠过，又害羞地逃回去。 他万般不情愿地推开她，坐起来掩饰一下冲动的身体。 “一会儿咱们该走了。” 三个大孩子带一个小孩子去吃黑科技噱头的失重餐厅，于小乔提的问题相当于让栀子老师上了节质量引力以及螺旋的科普课。 菜本身么，只能说平平无奇。 中间给大熊小熊视频炫耀一下，又被对面旋转餐厅的夜景给炫耀回来。 “乔乔，我们看到大熊猫，考拉，大象。” “还有恐龙，鹦鹉，大蛇。” “妈妈，外婆，我都没去过。” 小高婚假回来给大家发喜糖，专门给于途送了一盒。 “于助，我和陶陶都特别感谢您。” “你们的两地分居打算怎么办？如果她考虑转业的话，院里应该可以争取一下。” 小高心里暖暖的，这是他犹豫好久不知该怎么开口的事情。 “这个您都想到了，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俩商量好，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张如琢同学要参加沪上的元旦晚会，少儿四手联弹，陈雪比她自己参加什么晚会都更积极100倍。 衣服头发鞋化妆无一不亲力亲为，高大上到飞起，还发动所有员工要夸奖和赞。 “要不露痕迹不落窠臼。” “雪姐，发动你粉丝投最期待的节目，肉肉肯定第一。” “粉丝不行，但是你们必须投啊！” “陈风，快给肉肉投票。” “投过了。” “别糊弄你老姐啊，那是你亲外甥。” “我真投了。” 证明的截图，是莎莎分享的链接。 “陈风你什么时候跟莎莎有来有往的，你不是没感觉么。” “陈风～” “陈风～” “你再不理，我问莎莎去了啊！” “陈雪，我都这么大人了，你别跟盯肉肉似的盯着我行不行。” “那我还是问莎莎去。” “你问她干嘛！什么事也没有，就是闲聊两句，她说你说的要给肉肉投票，让我转发一下。” “陈风，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着你长大的，这话骗不了我。” “行了行了，你别添乱比什么都强。” “陈风你什么意思。” “我姐找你没。” “没啊？怎么了。” “她发现我用你的投票链接。”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幡然醒悟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求我跟你好。” 视频当即断了。 好好的小伙子，怎么长了张嘴。 “莎莎，别挂，这回好好说话，我姐那么贼，肯定猜到了。” “那得多如释重负谢天谢地。” “沈莎莎，我怎么觉得我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呢！” “不入啊，那就走好。” “入入入。” 陈风本来元旦没打算回家，现在出了莎莎这个“意外”，他认真考虑了一下。 “元旦去你家，春节回我家怎么样。” “陈风，咱们俩只见过三次。” “不是四次么加上每天三四个小时的视频，我两个手机流量都爆好几轮了。” “这个不重要，我是说，这就见家长太不慎重了。” “我觉得很慎重啊！” “人和人是要相处的，咱们相处的时间一个小时都没有，手都没拉过。” “那我元旦回上海，拉手去。” 晶晶他们回北京，大熊小熊给大家带了好多礼物，恐龙海星小蛮腰，琳琅满目，都是压岁钱。 于途让他们自己记账，大人们一个没注意，小熊那些都是大熊替他记的。 于途这几天加班得狠，把分管的项目总结完，元旦到春节之间他就能都待在集团了，院办主任说：“于助，18号您能不能安排出时间回来，下午院里联欢会，晚上要招待老同志，您还是尽量参加的好。” 莎莎提前错后各请了两天假，玲姐问她，要回家还是去北京？ 不是，有朋友过来，一起周边转转。 他们约好了在瘦西湖边上的酒店汇合，莎莎先到，租好了车，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她问自己，这是真的么。 没错，当初的“偶遇”里她只有被安排的不感冒，可是，在黑暗的山里看见陈风的时候，可能，只有“缘分”两个字能够形容。 他也是这么说。 好像就是回上海报了平安那句语音之后吧，他打过来的电话有多长时间。 反正耗完了手机的电。 她没遇上过有这么多话说的人。 他也是这么说。 拥抱一下，放了行李，陈风去开车，一切都自然的像是他们这样相见过很多次一样。 房间是湖景大床房，窗外就是瘦西湖，这会儿夕阳在湖面上撒的一片碎金。 他们牵着手出去找最着名的吃食，夜色里去坐运河的游船，回来洗漱，做爱，聊天，再睡去。 就像很多个日子都是这样度过一样。 第227章 镇江，常州，无锡，苏州。 一路回到上海，陈风也该回去了，两个人在机场告别，说好了春节先回武汉。 “那，雪姐那里，你说我是” “不问就不说。” 陈风被捶了一拳：“你去说明天我上班之前。” “呦，沈总也有怕的时候。” “还不知道怕的是谁。” “陈雪，求你个事儿。” 很晚了，陈雪原本在床上靠着张宇航，一下子坐直了：“你怎么了。” “帮我准备准备结婚的事儿呗！春天就好。” “哈尼族的？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陈雪你说什么呐！是莎莎，沈莎莎，我们打算春节先去她家，然后回咱家，三四月份结婚正好。” 怀着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陈雪叫通了晶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继你家肉肉之后，囡囡也天才啦？” “什么呀，陈风说，他要跟莎莎结婚。” 乔小姐也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不是说俩人不感冒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又感了，不光感冒，这是发了高烧啊！” 于先生被从论文里强行拖出来，听于太太讲这件稀奇事儿。 “我跟陈雪安排过两回，俩人都没兴趣，这仨月过去就说要结婚，借你的智商分析分析，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坑吧！” “倒着想，他们坑你图什么呀！” 于太太努力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火花：“关在就能长一辈儿。” 于途又忍不住去扶额头。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只要他们俩自己决定了就行呗！” “你说我怎么就没碰上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钟情式的纯粹爱情呢！” 于途后仰二十公分，好欣赏影后的表演。 “或者像埃斯梅拉达和卡西莫多那样的。” “咳，乔小姐，跑调跑得太远了，看来，我有责任纠正纠正你的爱情观。” “重说一遍，乔晶晶的爱情观是什么。” “是于途。” “再说一遍，晶晶。” “是于途于途于途。” 夜空中悬着盈凸月，应该有更多不能在一起的爱人，在望着同一轮月亮吧！ 为了八卦，晶晶破天荒起得跟于途一样早，然后开始打电话。 沈净从来起得早，关司长大早上的还要吃炒菜，这一向是晶晶嘴里他压榨净姐的黑料。 “净姐，先别管关在，有爆炸性消息，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陈风跟陈雪说，他和莎莎打算三四月份结婚。” “当时他们是没兴趣啊，陈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问问莎莎呗！” 于途从卫生间出来，正听见乔小姐又在自吹自擂：“我当初就感觉行，就是感觉。” 他去端了水给她，摸摸头，做个“我上班去。”的口型，转身走了。 “净姐，你问完了告诉我啊！哎呀，让关在去食堂吃一回怎么啦，于途就经常吃食堂，你就是太惯着他。” 听筒里突然传来了关在的声音：“反正于途说过羡慕我，你不知道吧！” “我才不信。” 莎莎从没起床就开始被小姑call，不用想也知道昨夜的信息流。 信息流还有衍生流，她小姑夫正兴高采烈地拍大腿：“让乔晶晶再跟我得瑟。” 沈净提醒他：“人家晶晶和于途其实跟这事没关系。” 关在后半句还没说完。 “让张宇航再跟你得瑟。” “没有就后来越聊越熟，后来我不是去云南来着么，后来元旦他回来呆了一周。” 莎莎和陈风一致决定，隐瞒他们见了四面，相处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讨论到见家长问题的事实，免得再被“慎重”来“慎重”去的。 这群俗人。 “结婚？五月前就行，我还在二字头。” 沈净气结，这都什么简单标准。 嗨，什么锅配什么盖吧，看来那个陈风也差不多。 莎莎举着咖啡进办公室，二股东陈老板已经在沙发上等她。 “雪姐。” “陈风这小子什么时候回去的。” “啊？昨天下午。” “他回上海居然没告诉他亲姐一声，你怎么也不说。” “我们是从扬州一路回来，到机场他就直接回去了，本来是说有时间去看肉肉他们的，后来没时间了。” 可不是没时间么，早上谁都不肯起床。 “你们俩可真能放卫星。” “雪姐。” 以家庭地位论，莎莎的气场无论如何也压不过“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陈风的人啊！ “说说吧，婚礼什么打算，这事儿我管了。” “没什么打算，简单纯粹就好。” 陈雪站起来拉着莎莎转了个圈，年轻的，窄窄的腰身。 “那小子手脚不可能那么快，应该没怀孕，那婚纱就可以。” 莎莎闹了个大红脸，跺跺脚：“姐～” 陈董出门在办公区玉手一挥：“今天高兴，中午我请客，大家都来。” “好啊好啊！” “雪姐，什么好事。” 连玲姐都从她办公室闻声出来：“看来是大好事。” 沈总监在她屋门口一脚里一脚外，一时不好动地方。 “我弟要结婚了，三月，噢，还是四月吧！” “雪儿，三月份那部年代剧你不是考虑的差不多了么。” “算了算了，这我得多少事儿呢！” 玲姐把她往自己屋里拉：“那真是爆款。” “我就一个弟弟。” 陈雪顺手把莎莎也给拉上了，三个人一串穿过走廊。 “你也就一个沈总监。” 玲姐停下了，回头看看趾高气扬的陈雪背后的她家中流砥柱沈总监，什么时候见过这姑娘的温顺模样。 “你弟～” “媳妇～” 旁边工位挡板后呼啦啦站起来好几个。 玲姐深吸口气：“那你更得去拍了，来来来，咱们说说沈总监的年报。” 孩子们于途都一并送走了，晶晶终于等来了净姐和陈雪的反馈消息，兴致勃勃地提供了一大堆想法，并表示自己这两个月没工作，随时可以帮忙。 噢，除了寒假，难得于途春节能休全假期，所以他们家定了国内的旅游，去云南。 小乔交了她的书房大作业，几个老师轮流看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228章 小时候，我家的书房是这样的：是天宇时候的照片，小小的小乔趴在书架上翻书，底下两层明显是孩子的读物，高处的书密密麻麻的。 爸爸说，书架是妈妈送他的礼物，有6个，把客厅都占满了。 后来有了弟弟，我和弟弟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房。 是玫瑰园的照片，阳光，书桌，书架和书，模型。 我和弟弟们在书房看书或者拼模型的时候，总是开着我妈妈录音的故事。 接下去是各种表格，按主人分：爸爸占10.5架，妈妈1架，我和弟弟0.5架。 按类别分：科技类的4200本，文艺类的700本，童书400本，还有一些在我们自己房间。 按语言分，外语书有2200本，其中英语的1900本，法语俄语德语日语。 然后再说读书的事。 我爸爸说读纸质书是特别重要的学习方式，他的书就画好多标记，妈妈的书也是，不过她喜欢用彩色纸条和彩色笔。 我爸爸说读书就要做笔记，他有一书架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也有好多啦！ 妈妈给我买最漂亮的本子，写读的书，写日记，记账，什么都写。 爸爸有个神奇的本领，我问的问题他总能告诉我在哪本书里能查到。 95%都是对的，我也要学这个本领，这就要读好多好多好多书啊！ 爸爸说，课本上有多少篇课文就最少要读多少本书，中英文算一本。 这学期语文有22课，我读了45本书，其中18本是中英文的，书目见下。 图一：图书分类统计饼图 图二：于小乔二十周读书统计柱图 图三：全家读书统计折线图（大熊小熊的书太薄） p.s. 我的书还有一些已经捐给妈妈她们公司援建的学校了，妈妈说书要这样才有价值，可是爸爸的书可能捐不出去。 p.s. 书的数量常有变化，爸爸说不用太精确，到百位就可以。 p.s. 上海的家里文化类的书要多一些，估计有三分之一。 谢谢在写作业过程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乔宇辰、于乔松的帮助，我爱你们！ 三年级一班于小乔小乔的班主任拿了几份作业去给校长看，家庭真的太重要了。 你去跟小乔妈妈讨论讨论，她的公司有没有可能做个教育方法论的主题系列片，我来联系熊部长和几位校长。 莎莎以为她对陈董的做事风格有充分的预估，可是陈风说，一定还有幺蛾子。 这么说话肯定不对，因为，过了两天，他爸妈来上海看外孙外孙女了。 陈雪跟陈风和莎莎群聊说，让莎莎来家里吃个饭呗！ 陈雪你怎么没事老添乱，不是说过年回去了吗！ 老头老太太来看肉肉和囡囡，我能拦着么，人都来了，莎莎不来吃个饭，合适么。 你拿我家莎莎当孤胆英雄啊，还是以一敌十那种，你站哪头儿啊！ 陈风转头私信哄莎莎：你放心，老头老太太我搞定，你只要出现就行，他们保证看你哪儿哪儿都好。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想想春节怎么去武汉吧！ 也不知道陈风怎么说的，反正他爸妈，尤其是他妈，牵着莎莎不撒手，爱得眼睛里要开出花来。 非要给她戴上对翡翠镯子，水汪汪的，陈雪凑趣，哎，怎么给我就是副金的，重男轻女啊！ 莎莎当下要分一只给她，被老太太按住了：“哪有个当姐的样子，那对小的不是给囡囡了。” 于途连着去了三天光学所，中午吃饭也有学生来和他聊天，问问八院的情况，最积极的是个姑娘。 连着三天都往他的旁边坐，于总师吃饭更加快的像打仗，搭话的时间都不给。 其实他看中的是一个话很少的男生，论文和学术表现说不上突出，但是动手能力格外强，实验室的仪器都自己对着说明书研究个透。 这样的，他喜欢。 实验室里，那个男生又在。 “小郭，没去吃饭？” “于老师，这会儿人多，晚点再去。” “正好想找你呢，博士毕业什么打算？” “留所里或者去大学吧！” “有没有想过来航天。” “也想过，但是怕没机会，而且，我也不是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你的工程能力比学术能力更突出，这是航天很需要的人才，如果你考虑这个领域，可以找我谈。” 于途出去了，小郭同学还有点发呆，他是实验室里最不突出的学生，论文不亮眼，话也少，更喜欢摆弄仪器设备。 于总他们的项目需要工程上的突破，如果加入进去，我应该能做得比学术研究更多吧！ 于途回上海的时候，带了小郭的简历走，交给人力算是他的推荐。 院里的联欢会连着老同志招待会，好几个月没见到老师了，精神很好，两个人端着酒杯简要说着近来的情况。 “老师，您和师母春节要是没安排，和我们一起去云南吧，腾冲那边放松几天。” “我们就不去啦，你难得休假，和晶晶和孩子们好好放松放松。” 于途离京的时候，晶晶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先去大理丽江，然后和于途到腾冲汇合，完全闲适地待几天。 一年到头的忙，总算可以放空一下。 舟隐放假跟着栀子回家，用的理由是：接着要陪老板转转，顺路。 晃了三天，没机会上门吃饭，倒是和栀子把她的中学小学幼儿园，她练唱的少年宫，学琴的教室，她喜欢吃的鲜花饼。 都逛了个遍。 然后，依依不舍地自己回家去了。 于途再回北京已经临近放假，可怜他一个人孤零零，关在叫他家里吃饭。 中间把辈分关系这事掰开揉碎分析了一遍，结论是。 张宇航只能认栽了。 “老于，你对张宇航那小舅子什么评价。” “我就见过一回，评价不了。” “张宇航以前说挺难缠。” “张宇航说什么没用，你外甥女说才有用。” “沈净这不是操心么。” 他们的酒店在青竹森林之间，石板的小路，和顺的飞檐，火山石的台阶。 玛玉窝的温泉，让老人们格外放松自在，孩子们喜欢的湿地，火山，稻田，还有森林的味道。 第229章 全家还专门去了国殇墓园，小乔说，我知道，这都是牺牲的战士。 爷爷和外公昨天特地一起研究了一下历史，给孩子们讲远征军的故事，讲什么叫“正面战场” 晶晶给孩子们讲的是那部经典的《团长》 于途讲的是驼峰航线和飞虎队。 莎莎家亲朋众多，陈风觉得自己就是只大熊猫，每天从早被观赏到晚。 “莎莎，今天还要去哪里啊！虽然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咱俩就不能单独呆一会儿么。” “单独呆会儿干嘛，我又不采花。” “采我也愿意啊！” “别贫了，快走吧！爷爷奶奶家得跨江呢！” 陈风收起他平时侉得有点晃荡的步子，就是个精精神神专业靠谱的模样，眉眼舒展，自信大方，很大熊猫。 “对，上海*山的口腔科，现在医疗下乡在云南红河，到今年年底，成都人，大学是华西，有个姐。” 莎莎爷爷奶奶都乐得合不拢嘴，白莲的角色只能是关着的。 “小陈啊，你和莎莎认识的时间不太长吧！” “可是我们已经了解很深了，我和莎莎都觉得，了解和理解不是线性的时间可以衡量的。” “听说你父母姐姐都见过莎莎了。” “我姐和莎莎本来就是同事，我父母是去上海看外孙外孙女，我姐就说希望莎莎一起去吃个饭，我当时实在是在山里回不去，我爸妈可喜欢莎莎了。” “莎莎一向独立，有困难受委屈都不爱跟家里说。” “以前我也这样，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一起扛了，都能减一半。” “婚礼的安排我姐在弄，主要我一直在下乡，领证只能婚礼前去领，我请一周假应该没问题。” 把一大家子都哄高兴了，晚上回到莎莎家，爸妈进自己屋了，陈风说他饿了，拉着莎莎去餐厅。 “给我煮碗面呗，还没尝过你手艺。” “我也没尝过你手艺啊！” “一起一起。” 拉开冰箱，里面有鲜花和戒指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莎莎，真幸运我们没错过，我知道你愿意嫁给我，那你愿意我娶你么。” 莎莎伸出手，让陈风给她戴好戒指。 “好，陈先生，我们去煮面吧！” 两个人费了老大力气，把鸡蛋弄成心形，又揪了陈风那束花的花瓣，出锅时撒了一大把。 荷包蛋玫瑰面。 这两天晶晶非要看于途“真正睡到自然醒”是几点。 “生物钟，晶晶，松果体。” “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赖床。” “那我跑个步再回来陪你行不行，空气太好了，多吸两口对你皮肤好。” 晶爸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出门的时候，晶晶居然已经被于途拉着从小路跑回来，运动服大辫子，晨光洒了一身。 其实在稻田间还背了一段。 “爸，早，我回去再睡会儿。” “我去带孩子们跑两圈。” 晶晶打着哈欠挥挥手，去吧去吧，就知道是骗我的。 舟隐家在鄂州的镇上，小时候就长在湖边，后来去市里读书，再后来就离家多年。 爸妈说这几年变化好大，家附近的高铁站已经通了地铁，一会儿就能到大武汉。 去年有机会把超市面积又扩大了些，这边啊，越来越多年轻人了。 在家几天，舟隐拾起了小时候做过，后来好久没干的活，帮老爸理货上架，两个店员小弟崇拜地跟在后面。 老板家着名的出息儿子，是方圆多少里老人们嘴里的浪子回头，更是方圆多少多少里少年们心中的对战传奇。 今天中午约了萌萌，两个小伙子绕着光谷的大道转了一圈。 “你说，咱们将来做什么呢！” “没认真想呢！应该还是这个圈子吧，我喜欢星汉。” “好好干，以后我给你投资。” “哈，一言为定啊！” “我们家这两天热闹，莎莎姐男朋友来了，你猜是谁。” “雪姐她弟啊，公司里都知道。” “嗨，没惊喜，跟我回家观赏一下呗！” “不去。” 舟隐想起自己的伤心事。 “你还不得其门而入呐，可怜的家伙。” “就好像你入了似的。” “你瞧着的，苗苗回来就入。” 陈风把莎莎带回家两天，就到了该回去的时间。 “你自己回上海，不会中间被拐跑吧，遇上人贩子要呼救知道吗？” “你去山里也得小心，不是说摩梭都走婚。” “我又不去滇西北，就算去了也肯定为你守身如玉，放心吧！” “雪姐三月就进组，婚礼应该不会搞复杂吧，她说让我只提要求，其他不用管。” “千万别低估她的破坏力，没事，你想怎么样咱俩都两票。” 于途回去上班，全家跟他一起回到昆明，打算再看看石林红土地抚仙湖什么的，栀子说要尽尽地主之谊，陪大家玩几天，小熊开心坏了，栀子姐姐因为喜欢我也喜欢你们。 这叫爱屋及乌。 去黑井镇恐龙山那天，栀子爸爸都出动了，从云南的历史人文讲到地壳运动，把孩子们崇拜得围着他转圈圈。 栀子妈和晶晶走在一起，有意无意地说起舟隐。 “乔小姐，小周是你们公司的签约演员是吧，这影视圈的事我们也不太懂。” “栀子妈妈，您就叫我晶晶吧！舟隐是公司的员工，也是我们家的朋友，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和栀子。” 途妈在一边说：“舟隐啊，真是个好孩子，每次去公司干活，走的时候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晶妈说：“小乔也说舟隐哥哥总是护着她，真是挺知道感恩的孩子。” “妈，咱们也没给人家什么恩，是他自己知道上进。” “爸爸。” “爸爸爸爸。” 于途居然在上班时间来接机，惊掉大家的眼镜。 哦，没眼镜。 不能戴眼镜是于途和晶晶对孩子们的底线要求。 “你怎么来了。” “去开会，赶了赶时间。” “爸爸，我们买了好多花，布置家里。” “好，咱们一起布置，肯定很漂亮。” “晶晶，辛苦了。” 其实晚上找花瓶插花搬来搬去这些事，于太太都只动了嘴，可是于先生还是觉得累着她了，揉完肩膀揉大腿。 。 第230章 …… “我觉得不怎么累，你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喝什么都是酒。” “走开，真不行。” “那给你揉揉腰。” 反正摸摸捏捏揉揉按按就对了。 孩子们该上课上课，陈雪拉晶晶去给她参谋婚礼方案。 “你不问莎莎怎么行，人家结婚又不是你结婚。” “他俩那个观念和水平，我可看不上。” “陈雪，你疼弟弟昏头啦，最重要的是他俩高兴，不是你看不看得上。” 上班时间，沈总监被叫进陈董办公室摸鱼，乔董表示会百分百支持她的想法。 后院冷餐会那种，穿白衬衫牛仔裤。 陈雪越听越郁闷，和她想的南辕北辙。 这么办也行，在上海，那就回成都武汉再各办一场，一中一西。 莎莎快晕了。 “陈雪。” 天使晶晶姐来圆场：“婚纱你是不是都找人设计了，那这个咱们保留，庭院可以保留，可以中午正式，傍晚再冷餐一场，哎，莎莎，打算住哪儿？” “就住我那儿，到医院也不远，再说他明年初才能回来。” “这坚决不行，我房子看的差不多了，回头就当新婚礼物。” “姐，我不要，陈风也不会要的。” “我是他亲姐。” “那我们也不要房子。” 两个人倔劲都有点上头，晶晶头疼的继续拉架。 “这个问题问陈风啊，陈风有发言权。” “于途，我招谁惹谁了，还得哄大姑子和弟媳妇打架。” “你说觉得他们合适的，人家有矛盾可不是得找你，于太太，长长记性吧，别管别人的私事。” “问题是，他们的矛盾有点奇葩，一个要送房子一个不要。” “晶晶啊，你说小乔他们长大是不是也会这样。” 栀子要提前几天回学校，得给小熊上课啊，爸爸妈妈没反对。 “栀子，我们知道你和小周还在一起，感情这个东西啊，要么得经历时间，要么得经历考验。” “爸妈，我知道。” 舟隐回学校，小弟们比他爸妈更依依不舍，高手指点几天，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水平上了一个层次。 “银伢子，这个也带着我” “妈，上飞机超重啦！” “你不是说可以交罚款，学校里肯定没有鱼丸的，给同学尝尝，还有你老板，对你好哩！” “妈，学校什么都有。” “那也没我做的地道，装好，听话。” “妈，我一直都不够听话了” “说什么啊，我和你爸，都被大家羡慕死了。” “妈，你们别开超市了，太辛苦，以后都交给我。” “银伢子，我们愿意有点事做，你在外面不用担心我们，再说，这些老邻居们都习惯啦，现在附近又有新小区，生意越来越好呢！” “栀子，我妈给带了好多吃的，你要不要尝尝炒豆丝鱼丸汤。” 舟隐居然手艺不赖。 “开始集训时没钱请人，就是买菜自己做啊，那时候大家都说，电竞打不出来我们就合伙开馆子去，反正饿不死，好吃不好吃。” “嗯！” 栀子使劲点头。 鱼丸鲜滑豆丝劲道，还有青菜水灵。 “一会儿我负责收拾啊！我妈也带了好多，明天我做，你尝尝。” 这是鱼丸味道的吻，明天也许是黑三剁呢！ 舟隐在心里偷偷地想。 孩子们先回北京，星汉准备拍自己编剧的平阳长公主，晶晶做制片，要先谈导演。 玲姐还收到了好莱坞大片的试镜邀请，英雄男主背后神秘的东方美女，是演员和作家。 “于途，你说是李导更合适还是张导更好。” “你合作过，最有发言权啊！” “所以才犹豫嘛！” “那就是水平都有保障，看风格呗，大场面多不多。” “于途，好莱坞那个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运作模式，铁打的英雄流水的女主，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思路。” “那就争取。” “今年只接这两个，我要相夫教子。” “我听听，你打算怎么想。” “就是督着你教育孩子，我发现他们好像更相信你哎！那天我说春江里国象的开局是我想的，残局是肉肉爷爷想的，大熊小熊都不大信的样子，有多少人评价我大娱乐圈综合素质最高呢！” “当然最高，我家晶晶么，我给你背书去。” 晶晶睡了，于途又起来研究他自己的里程碑任务，光工所得去一趟，也得做好用大直径镜面的准备。 编码问题急不得，可是得和教授他们多讨论几轮。 机动变轨的耗能还是得再降。 院里的项目也不能放松，风云的新系列要启动，商业服务要谈，毕业的新人要进，还有留人才的政策。 揉揉眉头，这个乔晶晶同学，工作节奏一慢下来，就太闲，太闲就管闲事，得给她找点什么事儿做呢！ 于先生还没想到要找的新领域，小乔班主任已经找上门来。 “小乔妈妈，这两天没看见您来送孩子，知道您有工作还在上海，我们校长有个关于教育系列片的想法，想找您谈谈，看看是不是可以合作。” “好啊好啊好啊！” 乔影后完全是真情流露。 “这么好的学校，就应该好好挖掘，我尽快回北京。” “不是说宣传学校，是讨论教育理念机制这些。” 晶晶在电话这头挥挥手。 “反正是大课题，我们要做的。” 正在进行的冬奥会吸引了孩子们好多热情，晚上的视频时间还眉飞色舞。 “妈妈，我也想在雪上飞。” “小熊乖，听教练的，自己千万别飞啊！” “爸爸，你会打冰壶吗？” “不会，我只会打台球。” 大熊撇撇嘴，爸爸不够酷。 小乔挥着她寒假作业的表格。 “1992巴塞罗那without a doubt the best games；1996亚特兰大a most exceptional olympics；2000悉尼the best olympic games ever；2004雅典unforgettable，dream games。” “2008北京the truly exceptional olympic games；2012伦敦the happy and glorious games。” “2016里约iconic olympic games；2020东京unprecedented games；2022北京the truly exceptional olympic games。” “妈妈，帮我分析一下，这些评语哪个评价最高。” “哦，还是爸爸对运动比较熟悉。” 于先生被毫不犹豫地推到前线。 “小乔啊，冬奥会评语太少了，不好比较，再找两届。” 第231章 “可是没有发布英文版。” “有视频，可以听写，大场合讲话都语速慢，小乔肯定行。” 2010温哥华excellence and friendliness games ；2014索契the athlete''s olympic games ；2018平昌the new horizon games； 等于小乔第二天听写回来了，她爸爸已经可以用昨天夜里又恶补出系统的背景知识侃侃而谈。 “亚特兰大奥运会时发生了爆炸案，是奥运史上第二严重的恐怖袭击，所以这个exceptional应该表达的是“特别”的意思。” “东京和北京奥运周期，全世界都处于疫情当中，但表达的情绪并不一样，东京略低沉，可是北京非常热情和欣慰。” “看评价语一定要结合当时的背景，甚至去听发言人的语气和表情，所以结论应该是，评价最高的是北京。” “另外，小乔找的点很棒，收集资料的能力也很棒。” 乔乔姐姐抱着笔记去接着写完她的作业了，大熊小熊表示爸爸说的都对。 晶晶悄悄在书桌下掐于途两把，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于途用眼神警告乔小姐不要乱惹火，不然，不然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乔小姐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这么养了一番，嘴上叨念，临阵磨枪，也快也光。 于先生被她气得愈发辗转翻覆。 “快么～快么～这叫快么。” “不快不光，不快不光行了吧！哎呀！哎～哎～你到底要我怎么说嘛！” 因为于太太信誓旦旦要尽快回北京，被迫增加了早锻炼，一日之计在于晨。 “于途，这不科学。” “冬眠之前多吃50%，才科学。” 只聊了一位导演，另一位说好北京见，晶晶回去见校长，见面前和张宇航简单碰了一下，如果是深度访谈的形式，未来已来有完整的套路可用。 “校长，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我的想法是做成深度访谈，像熊部长，您，胡校，李校，还有那位女校的张校长，都是我们国家教育的典型代表。” “可是现在，我模模糊糊有个新想法，您容我想想清楚，周四您有时间么。” 栀子在上课，舟隐被晶晶拉来和玲姐欢哥一起开会，还有公司新招的一个大男生小葛，师大硕士，本想投身教培的，还没投，行业就没了，阴差阳错来了星汉。 头脑风暴到午夜，欢哥回家，玲姐本来就是视频，栀子住阁楼，舟隐和小葛一人躺一个沙发，讨论着怎么写方案。 周四，晶晶带着小葛去学校，星汉的方案铺陈的有点大，打算做三个系列：面向中小学阶段的“科学万象”，对孩子们科学问题最精彩独到的解答，有互动有实例有延伸，比如说，李老师讲费米悖论，您讲校园的日晷，或者物理所讲的透镜。 关键还有孩子们受启发后的创造。 第二个系列是面向大学的“国风大观”，以大学为主体的国风知识大赛，诗词成语书画金石。 包括可以借用素人外援的模式，鼓励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热爱学习的人们。 第三个系列想做思辨类的，名字没想太好，在辩论里展现对人生社会的思考，这是面向更成熟的人群。 然后，是这些节目的落脚点，每一期，教育工作者们来针对三个节目当中呈现出来的亮点或问题，来讨论我们教育的得失和方向。 这个，其实对访谈嘉宾要求非常高。 女校长沉吟着，是好，是立体化有价值有深度，在当下多少物化浮夸戏谑的风气里，都能想象一定是现象级产品，只是，协调难度这么大，投资也不小，做得下来么。 如果有您帮忙协调教育口的资源，几档节目本身，我想，星汉和星汉的合作伙伴，我们全力去做，应该可以做得到。 晶晶是真的想做。 “尽力引起孩子对科学的更多热情，年轻人对全面素养的更多认同，成年人对社会的更多思考就已经是成功了，只要有百分之几扎扎实实地转化成行动，就是巨大的价值。” 需要的投资，尤其是人员班底确实不是星汉能单独撑得起的，沈董劝她是不是先做一档节目。 “如果只做一档，我们的教育讨论就很难针对性地展开，又要流于表面，只是讨论而已，缺对比，缺实效，热度也不容易烘起来。” “晶晶，资金太大，你有把握拉到么。” “资金我去谈，实在再有缺口，就把我家房子抵押了。” 沈董被她吓一跳。 “于途知道么。” “我会跟他商量的，人马，我来想办法。” “于途，今天跟董事长争执要上项目，我说，不行就把咱家房子抵押了，资金压力确实大，但是应该不会到最坏的程度。” 屏幕那头，于途眉头一皱。 “哎呀，要养你们四个，看来我以后不能大手大脚买书了。” “是啊，如果赔了，我们都得你养。” 晶晶笑的像花开的样子。 于途合上写了一半论文的电脑，开始挨个给龙王他们几个打电话。 你们公司有没有投文化项目的板块，晶晶他们的项目，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做的好看。 考虑考虑。 然后再问陈伟，后几届有没有你熟悉的，帮我推推晶晶的项目。 然后再给晶晶发语音：找你们班长，帮忙联系一下财政部牵头的国家文化基金，如果他们投了，其他的投资方更容易跟。 高教司如果能发个弘扬中华文化的倡议或者号召之类的也能借力，这个，得吕校帮忙。 董事长终于点头，乔小姐带着小葛，青青，有时还有舟隐，陀螺般地转了一个来月，玲姐欢哥也转。 五百多万国家基金签下来，后续果然跟了好几家，最大手笔的是史莱姆包。 教委本来就提加强中华传统文化教育的理念要求，高教司的全年重点工作条目出细则，直接具体到了“高校传统文化知识大赛” 央台的播出时间也谈下来了，9月10号教师节开始。 各高校的海选招募发出去了，题库和脚本班子，晶晶请来了和她一起做文化大使的当代大儒坐镇。 孩子们科学问题的征集也发出去了，晶晶当天文馆代言人时那位科普着作等身的大院士也被请出了山。 第232章 未来已来主要承担的辩论和访谈也进入了组班子筹备的阶段，张宇航直发愁，乔晶晶真是拼了。 我这里这嘉宾的量级不能弱啊！ 访谈有大部长大参事，辩论么。 乔小姐的赞助方里，游戏是最大的支持者，其他还有几家适合节目类型的，都很痛快地投了，毕竟乔晶晶这个名字就足以信任。 央台表达了最实际的支持，已经是文艺中心大佬的赵导和晶晶一起做了总制片人，这下主持人和场地也不用愁了。 星汉的资金都压在了这个项目里，自制剧的进度只能压后，晶晶专门去找张导道歉。 “好啊，让乔影后欠我一个人情也值了。” 张导还提了个小小的要求，我女儿也提科学问题了，不管选不选的上，她最喜欢的李老师你们一定要安排啊！ 最繁忙的时候，大洋彼岸又添乱地召唤：乔小姐的合同可以签了，给出了很不错的待遇和宣传承诺，拍摄时间也不长，六周。 焦头烂额中的乔小姐有点想打退堂鼓。 玲姐劝她，机会太难得，多少人眼红。 舟隐劝她，晶晶姐，你遥控，所有跑腿干活的事都交给我。 于途请了假从上海回来一个晚上。 “晶晶，想好了要去看什么就专心去，有哪些不放心的点，来，列个清单。” 投资落位的问题翟亮帮忙盯；科普问题的筛选和主讲人的确定，于途去配合田院士。 各大学，赛区的推进舟隐负责。 辩论哪些张宇航完全没问题。 各组拍摄安排那些欢哥经验十足。 何况还有玲姐，统筹，和央台的对接，销售、周边、带话题。 大熊小熊的生日只吃了口蛋糕，爸爸妈妈都不在，老人怕他们委屈，可是小伙子们说，妈妈做给很多很多小朋友的礼物，我们也要帮忙。 陈风的婚礼总体上庄重轻松兼有，中午的鲜花草坪晚上变身年轻人的party，莎莎穿了陈雪设计定制的婚纱。 从平时英气飒爽的模样变成了艳光四射的新娘，阳光下款款走来，旁边妈妈小姑大姑子哭成一行。 囡囡负责送戒指，肉肉和大熊小熊小耳朵负责牵裙摆，小乔没分到重要任务，还是开开心心地撒花瓣。 陈风更黑瘦了些，笑起来是阳光灿烂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早上还又为房子跟陈雪吵了几句。 回北京的火车上，大熊问爸爸，我们这样坐火车去工作是不是也叫出差。 算是吧！ 为什么小朱阿姨叫谢耳朵大家要笑。 因为有个电视剧里的人物就叫谢耳朵，是个缺乏幽默感的物理天才。 爸爸，婚礼上陈风舅舅吹的竹管我也想要。 好，回头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做。 爸爸，你和妈妈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要亲她。 当然小乔一直没参与讨论，她在看书，航海图志。 美丽的中国影后征服了整个剧组，有演技有悟性，聪明优雅又落落大方。 英雄的孩子们很喜欢历险记，要爸爸替他们来问作者之一要签名：晶晶，你们什么时候接着写。 另外，帮忙也要一个艾莉丝的签名吧！ 晶晶抽时间去看望了斯蒂夫太太，老先生已经去世了，艾莉丝赶过来和她见面，两个人尖叫着拥抱到一起。 “玲姐，情况怎么样。” “都还不错，辩论那边主持人请到了姜教授。” “就是多年前那位“黑色的眼睛”吗？太好了。” “访谈，我觉得张总可以亲自下场，正在说服他。” “还有，玲姐，你觉得跟央台谈，把舟隐推上去做主持人怎么样，以大学生的身份。” “央台主持人为主，和选手交流互动可以交给舟隐。” “他文化底子有点薄吧！没事儿，给他恶补，这孩子确实不错，情商反应力都够，我去谈，自带流量嘛，有希望。” 各大赛区的大学和素人海选都搞得热热闹闹，反倒是“科学万象”无声无息地率先进入了拍摄流程。 孩子们的眼睛里，世界就像万花筒，而大人的责任，就是教给他们最有趣的方法，带他们看到最广阔的自然。 第一个镜头是在于小乔她们学校开拍的。 “吕老师，这是什么。” 刚刚迈进校门的小豆包睁大黑眼睛，手抚着粗粝的石盘。 “这是日晷，世界上最古老的钟表，摸一摸，这就是古老的数学。” “晶晶，我算是服了，这科学家的效率，太快了，而且周全得没什么可说的，按着人家定的拍就好了。” “田院士说他自己要回答有没有外星生物的问题，让在脚本里把于途加进去，你家于先生说有困难，老头还不开心呢！” “我这边快结束了，有两本时尚杂志找过来，我让找你谈。” “咱们不是定了有好苗子再签么，看看这个项目里能不能出来人吧，像你和舟隐这种的，我越来越觉得综合素质决定一切。” “玲姐，你觉得累不累。” “累啊，不过真开心，晶晶，咱们认识十八年了，日子真快啊！” 晶晶回到北京，其实带着一肚子想法，没什么时间和大家交流，就扎到央台，去和赵主任确认每个赛区的拍摄地点。 班长找她好几回了，好几个想大力发展文化旅游的城市都在争取，算是走后门吧！ “西北还是放西安的好，西南放成渝还是昆明。” “赵导，您有没有想过换个思路，您看：大同、曲阜、扬州、泉州。” 晶晶走到墙边，在全国地图上指，不自觉地用了班长的词儿：“都是历史文化名城，咱们有责任推一把，桂林、大理、自贡、敦煌、洛阳。” 赵导跟着她的手点头。 “是好想法，但是要换个遵义或者延安。” 舟隐已经跑了二十几个城市几十个校园，这会儿在河南，跟栀子抱怨一是好久见不到她，二是坐飞机坐得屁股疼。 幸亏大三下没什么课，尤其他们院，大家都忙着实习出作品参加各种比赛。 “我哪有空弄作品啊！栀子，你帮帮我呗！” “我怎么帮你啊！” “你们云图那么多，随便弄段风起云涌什么的，先让我把作业交了。” 栀子姑娘回实验室，给男朋友做作业去了。 第233章 于途最近回北京几周，除去科技委常规的季度项目质询，光工和密码问题都有推进，大孟也一起来了。 关在请他们吃饭，说起来项目把沈净忙得够呛，晶晶自己倒是去拍了个戏，表示很不平衡。 “这就是晶晶的不对了，没跟我们共苦嘛！” “你就是想通过我们的嘴，转达你心疼嫂子，还假惺惺的。” “不光沈净啊，莎莎去云南休个婚假，不还是带着项目的账，陈风说电话一打就半天。” “哎，陈风管你叫什么？” “姑父啊，管张宇航就叫张宇航，算这小子聪明。” “大孟这总师班也毕业了，什么时候有机会调岗？” “我不着急。” “年内应该有机会。” “大孟，回头你去光学所，也看看小郭。” “你不去啊！” “他啊，长成这样就得少出门去晃。” 于途的工学椅真是各方面功能翘楚，晶晶在他身上晃啊晃的，动作再大，也没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于途，累了。” “那就歇会儿。” 于太太靠在胸前又不情不愿。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于途的手正自由地得趣，晶晶眼看着他翻山越岭钻沟探壑，想推开又舍不得，咬紧了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 终于还是忍不住。 “啊？不要在这里了。” 四周都是书，桌子上也有。 又在神圣的地方干坏事。 屡教不改。 舟隐终于回来，在西楼的小屋里抓狂暴走。 “她们居然压迫我去主持，让我背诗，我从小就没背过诗，上去会现眼的。” 栀子趴在椅背上看他笑。 “有台词的啊！” “不一样，这种不像演出，临时应变特别多，接茬都得接句诗什么的，总不能说今儿高兴，得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吧！” “呦，这不是会一些么。” 看姑娘笑得俏皮，舟隐把她捉过来亲，然后抱在怀里继续叹气。 “你替我去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 小周同学开始背大本的材料，天天卖惨哄栀子给他熬汤补脑子。 各分赛区的初赛时间都放在了放假的7月中，前后差不了几天，各地电视台给予了大力支持。 很多放在了重点的景区，没设初赛城市的报名高校，抽签去参加其他赛区的比赛，舟隐跟着人大队去了泉州。 然后马上去遵义，他得适应两场，导演多少还是不太放心。 素人的遴选在网络上进行，玲姐事先埋了不少故事，一轮一轮热度不断上升。 于途认为男孩子有机会就要去看大漠戈壁，晶晶借工作带大熊小熊晶爸晶妈去了敦煌，于途要去成都cmg厂，小乔和途爸途妈跟他走，然后去洛阳汇合。 舟隐有点麻烦，遇上了死忠粉，不对，是痴情粉，参赛队的女生，天天一往情深的模样。 偶遇、对词儿、凝望等等，搞得他头大如斗，恨不得赶紧淘汰掉。 不幸的是，那个队进了决赛。 “玲姐，我有事跟你说，我想官宣。” 玲姐险些热泪盈眶，终于有个知道跟我商量的了，不过。 “不行，现在整个热度口碑形势都好，如果节外生枝打乱节奏，咱们就功亏一篑了，栀子逼你了？应该不会啊！” “跟栀子没关系，我还没跟她说呢！” “干嘛，觉得自己要爆，先表忠心啊！” “也不是，就是最近碰上一些。” “追求者是吧！” “反正就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去跟栀子商量商量吧！” 栀子在家，很晚接到舟隐电话，这视频周围怎么这么熟。 “你这是在哪儿啊！” “机场出来路上。” “不是北京还好多工作么，再说我月底就回去。” “不行，今天就得见着你。” “出什么事儿了么。” 栀子趴在阳台上，舟隐仰着头在外面，这草丛里蚊子有点多。 “我想官宣，玲姐不同意，让我跟你商量。” “这对你会不好吧！再说，我爸妈。” “我凭本事，又不凭单身，粉随便脱，我才不在乎，唯一就是怕她们打扰到你。” “我～” 旁边阳台的门哗地拉开了。 “大夜里的像什么样子，让他先进来。” 客厅里灯都开了，栀子爸妈都衣着整齐，栀子长长的棉睡裙倒还好，舟隐胳膊上脖子上脸上肉眼可见地起了红包。 “叔叔阿姨，我～” 栀子有点忙乱地起身。 “爸，我先去给他拿蚊虫药，回北京还得出镜呢！” “我是来找栀子商量，想征得您们同意，官宣栀子是我女朋友，就是有点顾虑怕打扰到她甚至您们的生活，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的。” 栀子爸没有回答他。 “先住下吧，太晚了，明天再说。” 洗了澡涂了药，躺在书房的沙发上，舟隐睡不着，掏出手机背他的诗，一会儿便也困了。 栀子爸妈和玲姐的观点很像。 “别为了你们俩的事打乱整个工作安排，不要非弄到网上去，你们那个传统文化大赛关注度很高啊。” “我们学校的队伍还请我指导了几回，今天我就去大理再指导他们一下，明天比赛，你要不要一起。” “要～” 其实舟隐已经订好了今天回北京的机票。 这个不重要，退掉就好。 明天的工作。 玲姐听到不官宣了，肯定会放我一马。 8月初，节目拍了预告片，晶晶和赵导也出了镜，演绎书山有路，和学海无涯。 央台着名的女主播和舟隐穿插在预赛的片段里，处处是读书的热土。 8月中，24支队伍100名素人齐聚北京。 旁边的天下第一城。 大殿成了演播大厅。 小乔看见素人里有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朋友，很是眼热。 “你会背多少首诗词啊！” “1000多首吧，还有好多成语。” 小乔郁闷地回房间跟妈妈说，我只会300多。 晶晶为舞台跟赵导争执过一次。 不用往炫里走吧，感觉应该更像，书香门第。 简洁隽永那种，包括主持人的服装，赵导坚持灯光和大屏的科技感。 致敬过往，信仰未来，传统文化从来都不停留在传统。 第234章 现在，晶晶看着舞台上的大屏，行云流水般的环境转换。 女主持去休息了，舟隐还在台上顺流程背台词，看见晶晶，轻快地走过来，跳下两个台阶。 “晶晶姐～” “早点休息，保持状态。” 晶晶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听玲姐说你想官宣？舟隐，感情这件事，不能靠宣，是靠你自己。” “栀子，对不起，我想我明白了。” “对不起什么呀！我跟小熊说好了，过几天跟他俩一起去看你们。” 还没等到去比赛现场玩，双胞胎就挨揍了。 那天于途风尘仆仆回北京来，放了箱子去小楼，大熊小熊正在下棋，晶爸途爸围观，大熊不时给大家讲解一下：“小熊你这里应该粘。” 于途去胡撸胡撸两个小脑袋，仔细去看棋盘。 “这棋子哪儿来的。” 一向温和的声音罕见地严厉了。 “这不就是咱们家那副么。” “于途你干嘛，吓着孩子。” 爷爷外公同时出声。 “棋子哪儿来的，爸，你们别管。” 于途脸颊上显出肌肉收紧的线条来。 “书架上。” “走。” 于途看着兄弟俩互相帮忙爬上了桌子，拿他笔筒里的长钢板尺捅下来书架高处的小袋子，啪地掉在地上，他心都颤一下。 袋子里的紫藤果被换成了比较歪瓜裂枣的形状，圆的漂亮的，都在棋盘上呢！ 于途原地转了两圈，想忍，忍不了，还是把双胞胎拎趴在书桌上，一人给了两巴掌。 从来没挨过打，两个孩子都呆了片刻，小熊在前大熊在后，哭了个声嘶力竭大雨滂沱。 跟过来在院里没进屋的爷爷外公冲了进来，爷爷还搡了于途一把。 “你现在会打孩子了。” “怎么了，跟外公说。” “呜呜呜，棋子不圆，爸爸有圆的。” “呜呜，就换了，一个也没少。” 晶爸抱着小熊起身。 “于途啊，你冷静冷静，我们先回去。” 一会儿，于途回了小楼，孩子们已经不下棋了，在跟着奶奶用小手搓玉米粒，葫芦趴在旁边。 “大熊小熊，爸爸道歉，应该跟你们说清楚，让你们自己选择受罚的方式，第一，动别人的东西必须征得别人同意，关系再好，即使你们俩之间，也要征得同意；” “第二，你们这样偷偷爬高处，容易有危险，拿东西也危险，要是易碎的，挑下来可就摔碎了，拼都拼不起来。” “惩罚么，以后你们可以选，两巴掌，或者罚站，加上损坏的要恢复原样。” 晚上晶爸倡议开全家会议，晶晶和小乔晶妈在远端参加，三个人挤在电视屏幕里。 于途当然已经跟晶晶诉过一回了。 “咱们那34个都找到没有。” “还差5个，让他俩慢慢找。” “你怎么能分那么清楚，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打呀！” “晶晶，那是咱们的果子，咱们的种子，晶晶，每一颗我都认识。” 晶晶当然懂得，懂得于途最细微的语气和心意，十年了，这小小的袋子，跟着她在两个城市的家里来来回回，候鸟般栖息。 两个人谁出长差，总要抓几颗带走。 每一颗的浑圆光泽，那都是他们两个人、四只手，时常摩挲出来的。 “我知道，于途，我知道。” 一旦开起会来，晶晶肯定是无条件挺于途的：“爸爸批评的对，乱动爸爸妈妈的东西，不顾危险登梯爬高，你们俩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以后改。” 途妈一向帮儿媳妇：“爸爸书架上多少书啊，这要掉下来几本砸到你们，就直接进医院啦！” “你们俩谁出的主意。” 于途看样子还没完。 大熊小熊互相看一眼。 “我说爸爸有圆的。” “我说就换一下。” “够不着我找的尺子。” “大熊是哥哥，责任更大一点，你在。” “咳咳咳。” 老丈人的脸已经黑了。 “你再好好反省反省。” 等孩子们退场，途爸先发难。 “孩子们是有错，批评归批评，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孩子，咱们家没这规矩，当着孩子我给你留面子，我打过你吗？” “就是，我打过你吗？” 两个老头空前同盟。 “打屁股伤脑子的。” “还伤自尊，孩子都懂了。” “爸，爸，我已经跟他们道歉了啊！以后再犯错让他们自己选。” “你就是对大熊小熊不够上心。” 晶爸说着有点难过。 “爸，哪有～男孩子么，要求肯定得严点啊！爸。” “爸，你别跟他生气，回头我说他。” 两个老头步调一致地走了，屏幕两端只剩下夫妻两个人。 “你没看见他们俩，互相一抱一拉就上桌子，够高处也是，以后这破坏力都是双份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反省反省爸为什么会觉得你不上心吧！” “我真没有啊！” 乔乔姐姐早上给弟弟们打电话，其实就是外婆手机给奶奶手机打电话。 “你们在干嘛！” “爸爸的棋子还有几颗没找到。” “不是，我们找到的，爸爸说不是他的。” “你们好笨，打开视频，我帮你们。” “快点啦！栀子姐姐一会儿要来找我们一起走了。” “妈妈很忙的，你们可不许来捣乱。” 第一场比赛，晶晶一直坐在导演旁边看效果，不时让小葛记下问题，素人组的故事性。 服装的色彩搭配。 舟隐这里涩了。 点评嘉宾的这个争执很棒。 晚上全组开会讨论开场的得失，导演鼓励舟隐：总体不错，再放松一点，饱读诗书有你庞姐，你要青春蓬勃。 晶晶也说，反应很快，再自信一点，向你庞姐学。 栀子在房间里翻着舟隐的背诗背书背词笔记。 要是老爸看见了，肯定摇头，这字啊！ 舟隐进门就看见她皱着鼻子摇头的样子。 怎么了，哪里不对。 字太丑，我念书少，写字机会更少。 要是我爸看见，会押着你练字的。 真的啊，那可求之不得。 你不紧张了吧，我明天可以看了吧，明天还有我们学校呢！ 第235章 神奇的第六感，栀子准确地发现了那个女生，以及帮忙助攻的人群，连台上的站位都是让到舟隐身边。 舟隐敏捷地闪开，做个指挥大家调整位置的角色，自己站到边缘去了。 答起题来，那姑娘的眼光毫不顾忌地一直跟着舟隐转…栀子忍不住腹诽，这样居然还能答对。 录制要十来天，晶晶他们先回去，辩论也在录制中，得准备访谈了。 栀子想推迟她的实验进程多留两天。 栀子你相信我，我能处理。 “晶晶。” 于途回来得很晚，晶晶已经等得半睡半醒，他轻轻把她揽到怀里，顺一顺长发，闻一闻气息。 就这么睡吧，只要晶晶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日子。 好奇心照亮每一个世界，书香陪伴每一段路程，燃一束思想的火花，探寻关于师道，关于成长，关于教育方向，关于人性价值的话题。 节目开播三周，话题度热度已经高企不下。 赵导和晶晶说过好几次，他完全不担心在精英人群中的关注度和评价，可是，电视圈还有个铁律。 “得大妈者得天下。” 网络上也有类似的问题，当然就不是大妈们了。 想要收视率和爆点，还是得做些牺牲迎合，艰难的问题交给玲姐。 “有你我就不怕。” “晶晶啊，也不要过于信任我。” 话是如此，玲姐的手段还是令人目不暇接。 看看我舟的修养和反应，没底蕴还想成为高手？ 不懂点历史没有点想象力，好意思说游戏人生。 本尊偶尔亲自下场，说起今天的比赛里谁答的“缦胡缨”就是哪个游戏里剑客的发饰。 有娃的家长们在说，今天这个扑克牌讲的不错，儿子说原来概率是这么简单。 炒cp的爱好者们在说，看这拉丝的眼神儿，赛场下是不是不只是朋友。 甚至还有自发的票选，哪一对会在顶峰相爱或相杀，哪一个姑娘配得起我舟。 还有思辨的金句，导师的表情包。 我们要教育出什么样的人，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毫无疑问，吃到红利最多的是舟隐，人称“国民女婿”兼“我男朋友”，帅，聪明灵性，有少年气，被“夜足沾沙雨”和“暮足沾花雨”搞懵的时候好可爱，何况还是名校学生、电竞传奇。 粉丝几乎是一天一百万的速度在涨。 项目的其他方面也收获颇丰，是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丰收的典型，赵导和晶晶专设了酒席慰劳项目关键人员，导演、撰稿、摄像、导播、舞美。 大家的身价都提高了档次，有的，还不止一档。 大儒和院士，他们专程上门感谢，还留好了素材，准备以后做“春风化雨”的专题。 田院士乐呵呵地跟晶晶说：“原来小于和你是一家啊，太好了，跟小于说，明年初马上要启动院士提名了，算我一个，让他去争一争。” “于途，今天我们去感谢田院士了，他说让你去争一争院士，提名算他一个。” 于途在视频那头显然有点迟滞。 “院士啊，我没想过。” “那就想想啊！” “机械运载部不一定有名额，而且前辈牛人好多，老丁都两届没选上了。” “这样啊！你想清楚就行，不过我还是觉得努力一下没坏处，要去谢谢田老啊！” “我知道，过几天回北京就去。” 二十四堂科学课，十二场赛事，十二期思辩，和十二次圆桌论坛。 教育就是一张无穷无尽的星图，指到哪里，哪里就亮起来。 师长的引领，自我的成长，育可能比教更重要。 节目完成了大结局，最后一次论坛的外景，还是深秋的北京，长城畔的层林尽染，校园里的书声朗朗。 最后一场总决赛，最终的胜者不是天之骄子，而是素人组合，中学生、船舶工程师、快递小哥和女教师组成的队伍，舟隐一一拥抱了失落的年轻伙伴。 “这样的赛场上，没有失败者。” 也许是爱情的力量，那个女孩神勇的表现帮助她们的队伍站到了最后的舞台，她也得到了一个舟隐的拥抱，虽然是和队友们一起。 将来的日子里想起来，应该是“有个人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的遗憾与欣然吧！ 于途依约去看望老院士。 “小于啊，去努力一下吧，你有40岁么？” “对，正好40。” “这么年轻，多好啊！” 老人眯起眼睛去看窗外的阳光，冬天了，暖暖的不刺眼。 “我们40岁的时候，到现在，世界变了多少啊！小于，再努力一下。” 无巧不巧，八院的八十周年庆筹备会后，老师跟常院也谈到了于途的问题。 “老常啊，今年老杨也退了，咱们只剩下两个院士，老徐就是后年了，你得提前考虑考虑。” “张院，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跟您们商量呢，今年无论如何得推一个，或者两个。” “那就是长七一个，卫星一个，运载碰上小丁，几乎没什么胜算啊！” 常院深深点头：“我的张院士，您就举贤别避亲啦！” “那好，小于的工作我来做，他可能有顾虑，最后你再出个面，为了八院的尊严荣誉嘛！” “于途，哪天回上海，来家里一趟。” “于途，我跟老杨和老宋都打过招呼了，今年提名你，去亮个相。” “老师，这次去北京，物理所的田院士倒是也鼓励了一下，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早，金乌号，还没有太多开创性的发现。” “于途，不要只想你的金乌号，也想想八院的形势，必须要推人啊！” “长七钟总师资历业绩都很够啊！” “今年有小丁啊，他第三届了，医院肯定下大功夫。” “还有别的同事。” “常院也是这个意见，他也会再找你，要争就认认真真地去争，知道么，如果田院士也能提名当然更好，外学部。” 腾出手来，晶晶抱住田院士的大腿，与艾莉丝一起开启了艾伦与揪揪微观世界的历险，光波，粒子，原子。 还有程教授他们权威的半导体。 第236章 晶晶美滋滋地跟于途说，读书时觉得物理好艰涩，现在看起来，真的很有趣，要是当时这么学，我也能90分。 于先生很公正客观地说，90分够呛，你可能算不下来。 就是说我数学不好呗，还不是都怪你。 春节晶晶组织了一趟出国行，因为于途，以及新任的高精卫星副总师孟成钢等同志又封闭了，小胡和小尹倒是都跟出来了。 家属们秉承晶晶喜欢挂在嘴边的“好好玩就是最大支持”的精神，痛痛快快欧洲游了一下，小乔在阿尔卑斯山上滑雪快玩疯了。 “妈妈，好棒好棒的雪啊！” 大熊迷上了研究地图，不同比例尺的图一摞，铁路、公路、街道、方向、河流和山。 小栗子喜欢跟着小熊和胡小包子跑，只有姗姗是乖乖女的样子，谢耳朵是憨憨的开心果，大家都喜欢揉两把。 平阳昭公主最后谈下来李导，三月进入了筹备期，晶晶去年还考虑过自导自演，真正完整做过项目制片之后，立刻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女主是玲姐看好的一个国话的演员，正在动员人家签影视约，星汉的大女主有点断档啊。 大熊小熊生日过后没两天，3月18号，两院院士有效有效候选人名单公布，这是为了纪念五十多年前那个科学的春天。 中国工程院机械与运载工程学部于途。 学部今年的增选名额有10个，入围有效候选人的是69人，晶晶把名单研究了好几天，到于途回北京的时候，带着孩子们一起榨果汁做蛋糕。 “我们给爸爸庆祝一下，爸爸加油。” “好，每个人都加油。” 春招季，舟隐戴了帽子口罩，陪着栀子去了好几场招聘会，当然都是优先的清北专场那种。 栀子一心想进中央气象台、北京气象台这种专业性的事业单位，但是招聘岗位都很少。 还是要看关系+运气+实力，除了导师，师兄师姐，她家里还真没有太多人脉，有时想想也好发愁。 以栀子的学校、专业、成绩，进面试倒是不难，面试的考官对她的论文颇有兴趣。 “怎么还有个全军科技进步二等奖，在学生里很少见啊！” “我有机会去西昌基地实习，和大家一起归纳整理了一些复杂地形地貌地区的气象预报实践方法。” “后来又经过几轮理论上算法上的丰富，形成了这篇论文，还是军方同事为主，我是第二作者。” “讲讲你在西昌工作中最有启发的几件事吧，涉密的可以不讲。” 面试时间怎么比前面的人都长。 舟隐在外面忍不住转圈。 栀子出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面试官跟我讨论半天西昌的观测问题，好专业。” “看来感觉不错啊，走，庆祝一下。” 其实舟隐还是不太放心，犹豫半天还是找于大哥。 “栀子今天去气象中心面试，他们好像对她在西昌的那篇论文比较感兴趣。” “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可能，请军方气象部门的人帮忙加深加深印象。” “赵总指对小罗印象特别好，我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小罗要是个男孩子，我就让他去气象局了，女孩子么。” “我让气象局老杜去打招呼，他们军地合作很熟的，小于你放心吧！” “老杜，这个忙你必须帮，那小姑娘帮我们弄了个科技进步奖哩，我们山沟沟里，容易么。” “北大气象的研究生，说到哪里你都算推贤荐才，给你，你那里钻山下海的。” 昭公主开机了，有四五集小平阳的戏份，小乔说她愿意拍，还有个小李世民，大熊兴趣不大。 小熊喜欢，晶晶给他俩请了两周假，加上五一假期，基本就够了，钱能省点是点。 栀子收到了去中央台签三方协议的通知，跟爸爸妈妈打电话几乎要哭出来，等看见舟隐更是忍不住，舟隐搂着她。 “好了好了不哭，咱们得去谢谢于大哥。” 六月有两件重要的事，一是于途的第一轮票选，二是小乔的超常班考试，票选结果还没出，考试的日子先到了。 于途前一天的晚上赶回来，他答应小乔明天和妈妈一起送她去考试。 于小乔她爸妈少见地争执起来。 “让小乔明天穿这身。” “让她穿简单一点。” “还是这身吧，公主裙。” “晶晶，我的意见让她穿裤子。” “哎呀，你的意见不管用。” “晶晶，要是也考体育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 “好像也有道理。” 小乔妈尽心尽力翻出来更多衣裳。 于小乔穿了身运动服进考场，妈妈的墨镜围巾在家长大军里实在扎眼，是爸爸把她牵到门口的，还是扎眼。 没有卷子，进每一个考场都是和老师的对话，聊天，回答问题，老师们的打分表上有好多好多列：表达，礼貌，整洁，知识面，思维，好奇心，理解力，特别加分说明。 每一项又有分项。 进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桌椅，“老师好。” “你好这是个迷宫，请你用最短的时间从远处那个门出去。” “老师，只要不弄乱桌椅就可以吗？” “不弄乱，也不能翻越。” 于小姐试试稳当程度，利落地爬上旁边的桌子，站在高处把路线整个找好，跳下来，飞快地三转两拐，打开门出去了。 门外的老师错愕一下才按表，头一次看见这么快的，好漂亮的小姑娘，甜甜的说：“谢谢老师。” 小乔不知道，在这道题上，她得到了全天所有考生里最高的加分。 于小乔回家给翘首以盼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熊小熊讲她的考试经历。 老师都好喜欢，还问我会不会2进制，我说不会，老师就讲了一下，然后让我写7进制和12进制，嘻嘻，我就用你俩的q头像当10和11，幸亏不用13进制。 我还给老师讲怎么给枣枣洗澡。 还给他们讲奥运会的评价来着，好多好多。 第237章 晚上10点，晶晶专门新开好的电话响起来，通知于小乔同学明天去做智商测试。 老师，就是说考试通过了对吗？对，明天的测试后会出60人的试读名单。 试读四周，留30个孩子。 呃，小乔，后面还有好几关，加油。 于途，你给小乔讲讲智商测试吧！ 我又没测过。 无非图形能力数字能力记忆能力逻辑能力文字能力那些，小乔不用紧张，用你最快的速度做就好，反应敏捷也很重要。 第二天中午，大家还在饭桌上听小乔眉飞色舞说她的测试题，电话已经到了，于小乔的试读通知书马上寄出，8月15号小学期开学。 我家小乔真了不起。 一桌人星星眼看他们的小姑娘，小姑娘情绪不太高：为什么假期比别人短，我还答应胡包子一起上网球课呢！ 下午，老师打过来电话：于途，一轮过了，估计明天公示，排名不高，27\/28，已经非常好了。 晚饭成了家庭会议，大熊小熊一起算。 60人要30个，28人要10个，好像爸爸比乔乔难一点。 于先生对于他人生中最差排名，倒是保持了一贯的淡定。 “小乔，要不外公先回上海，问问肉肉家，给你约几个好老师。” “爸，我倒不建议，超常班四年念正常八年的课程，效率第一，最大挑战其实是身体和心态。” 晶晶偷偷叹气，前面那26个，每个都能顶一个师。 “于途，咱们还能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做了，这次我也看到自己短板了，比如专着没有，比如对金乌数据挖掘分析都不够，晶晶，不怕你失望，我真的还欠点火候。” “那咱们就补短板呗” “嗯！那你先给我补补。” 大熊小熊跟着爷爷奶奶回老家去了。 小乔要上完她四年级的最后三周课。 栀子的毕业典礼，栀子爸妈和舟隐一起站在台下。 高精星在太原基地做定型测试，cmg的同轴度还能不能再提高一点。 平阳昭公主的外景就在娘子关附近，中间的两次空档时间，晶晶全都选了去探于途的班。 回上海休整一个月出头，外公给游泳池搭了遮阳篷，小乔还没享受够学会游泳的自在，就委委屈屈地回去开学了。 “爸爸，你要加油。” “小乔也加油，你看，爸爸已经在努力写书了。” 打算躺平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跟孩子说的。 大熊小熊也上小学了，姐姐的学校，熟悉的老师校长，熟悉的课程。 一周夏令营加四周课程下来，学习强度对孩子来说确实大。 9月20号的家长会，外公去开会，看见一水儿的爸爸妈妈双配置，很是为他家小乔委屈。 当然，他家小乔足够争气，拿到了正式的录取通知。 老师去二轮评审会上做于途的宣讲人。 于途同志，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金融学院，在航科八院获得博士学位，导师是我本人。 于途是我们国家唯二的深空探测器，金乌一号和金乌二号的总设计师，四年多以来，这两艘探测器为我们传回了大量数据和照片。 开创了我国深空探索的先河，十一轮探测数据共享，是我们走向航天强国的担当。 投票结束，15\/28，于途没有进入10人的终选名单，是意料之中的事。 几个熟识或者不太熟识的院士过来向老师致意。 你那个学生，真是不错。 下学回来的乔乔和大熊小熊在视频里看见爸爸平静的脸，平静地跟他们说，爸爸没选上，爸爸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三个孩子到吃饭还在哭。 我爸爸最棒，最努力了，怎么会没选上。 晶晶进门抱住了他们。 天外有天，还有好多伯伯阿姨，更努力，更棒，爸爸不是说了么，他一点也不气馁，要做得更好，看下一次。 “祝贺丁院士啊！” “你也不错啊，一次就进二轮也不多不少哪天回来？趁着张院在北京，还有赵主任宋主任，咱们坐坐。” “明天回，要不，就去我家旁边那家吧！我给你祝贺，你请人。” 四合院的厢房，一屋子七八个人只有于途一个非院士，也都是平平常常的模样，该喝酒喝酒，该拍肩膀拍肩膀。 “祝贺小丁。” “谢谢各位前辈大佬投票。” 菜过五味。 “小于也不错，才40岁。” “他41啦！” 老师搁了筷子叹息：“我面试他的时候才22，快20年喽，我也快八十啦！” 宋主任很快接茬：“致学你放心，你这么好的学生，我们都当自己学生待。” “于途，代我敬敬大家。” 回到家，床头亮着小灯，晶晶迷迷糊糊地声音还像多年前那样娇娇软软的：“于途，你回来啦！嗯～有酒味，先去洗澡吧！” “晶晶～晶晶。” 于太太半睡半醒，本能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到结束的时候终于完全清醒了。 “你还是有点难过吧！” “也不是难过，我还可以做的更好一点，比如说书，不应该是为了评院士才写。” “嗯，就像我的电影，有好几场戏，应该能更好一点，拿不拿奖没关系，就是单纯的应该更好一点。” “爸爸爸爸，今天你能送我上学吗？开学你还没送过我呢！” 于途刚升起三分罪恶感，马上反应过来于小乔正式开学刚第二周。 “你们俩，抓紧时间，和姐姐一起出门。” “爸爸，我们每天只有半天，五节课，有午睡，下午全都是体育和自然课，比小学课都少。” “那就课堂上更要全搞懂。” “当然没问题。” 乔乔晃晃她的马尾辫，看看后座窃窃私语的两个一年级豆包：“你们两个背弟子规给我听。” 《卫星在轨故障诊断技术与应用》的书出得很快，毕竟只需要保密审核一下就可以。 于途手里一本《深空探测器发射轨道理论与航行问题的研究》也完成大纲，得到了老师的高度首肯。 如果还有时间，他还想写一本《探测器姿态控制中的力学与算法》，这些都有论文研究和实践数据做基础，难度倒不是太大，关键还是时间。 要是一天有48小时就好了。 第238章 晶晶听到他这句“撒娇” 于太太说撒娇一定就是撒娇。 “你别想，你不是答应大熊小熊在小楼那边安个篮球架了么，玲姐答应安在她们那边了。” “舟隐他们也能打打，快去快去，安装工人已经来了，去搬会儿砖，小心点啊！” 秋老虎的中午，于大总师和舟大明星一起干起了苦力活儿。 栀子上班一阵了，单位有那种单间式的新员工宿舍，可以申请三年。 舟隐这几个月在拍部古装，连他自己的毕业典礼都是请了假匆匆来去。 让栀子有空就在附近看看房子，等他抽工夫回来看好了再定。 翟总不久前刚刚得了老二，起名叫果果，这两个周末都把朵朵送来求晶晶帮忙看着，正好和小熊他们一起唱歌，拍球，倒也乐不思蜀。 “小罗在气象局上班啊，就我家旁边。” “那您家小区有没有房子出。” “我家小区可不适合明星住，你去看看东边的紫瑞吧，私密性好的多。” 舟隐借个活动机会回北京，没回星汉办公室，回的是栀子的小屋。 说来都是泪，好不容易栀子爸妈默许了，栀子又交流项目去了日本几个月，秋招都不在，回来就是工作、论文、毕业、回老家。 舟隐自己也是做毕设，帮兄弟开发游戏，然后接戏几个月。 这一年见面的功夫本来就少，再加上各种阴差阳错生不逢时。 “栀子，你早就答应我的，我真是，真是已经，百忍成石头了，不信你摸摸。” 初尝滋味的人实在是不知道节制，此前他们也好多次地探索过彼此的身体。 但是，这样新鲜、这样深入、这样欲罢不能的，却是第一次。 “栀子，我的好栀子，你疼不疼。” 舟隐已经说了几次起床，然后又扎回去，窗外已经夜色深深。 “你去给我买药。” 这一次他迅速地起来了。 买了东西回来，栀子已经煮好稀饭，两个人安静地吃，偶尔交换的眼光里都是甜蜜。 左右对门都是同事，栀子又实在脸皮儿薄，动员舟隐走。 “我没地方去，宿舍打包的东西在办公室呢！” “回去又是睡沙发，我不回去。” “不是有阁楼么。” “玲姐规定那是女生宿舍，明天你们都上班了我再走，碰不上你们同事。” 一来二去，时间成功耗到11点。 “栀子，我买了好几种t，以后一定不让你吃药了，你要不要试试。” 高精星的第二轮定型测试又快开始了，在第一轮基础上重点是再提高镜头精度和cmg稳定性指标。 小郭博士只到院里报了个到，就背起背包去了光工所，已经整整在那边呆了四个多月。 中间于途去过一次，看那孩子瘦了一圈，但眼睛里的精气神却比以前盛多了。 “于老师，您再给我两个月时间，肯定能再高3%，我可以立军令状。” 莎莎在去年他们相遇的时间又去了红河，跟着陈风跑了几个山村，回来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 又把陈雪气得倒仰：“这孩子禁得住你们俩这么折腾，真是个福大命大的。” 舟隐从横店杀青回来，北京已经下过了一轮雪，准确说是北方地区。 栀子她们今天的会商会开得有点长，作为新人，栀子要整理会议记录，就拖得更晚些。 抱着大衣进房间还没开灯，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掉进一个暖乎乎的怀里。 人被吻住了，手也从衣襟底下一边爬上来，一边钻下去。 “栀子，想死我了。” 楼道里还有同事来来去去的声音，栀子一点声不敢出，只得任坏人作恶作恶。 “罗栀子，来我这儿吃自嗨锅啊！” 有人敲门。 “咦～刚才回来了啊！” “你看见栀子出去了吗？” “没有啊！” “咱们先吃，她回来就能闻见味道。” 门口的人走了，栀子紧绷的身体才软下来，刚刚被卡得动弹不了的坏人又开始动。 实在是太丢脸了，栀子又羞又窘，抵不过舟隐的力气，忍不住掉了眼泪，轻轻的吸鼻子的声音让他停下来，手指抹过脸颊。 “栀子，都是我不好，就是太想你了，太想了。” “他们会听到的。” 眼泪涌得更多了。 “咱们没出声，真的没有，肯定听不见。” “你保证。” “我保证。” 姑娘小小地抽噎几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住宿舍的同事习惯一起去大院食堂吃早饭。 “罗栀子，走啦！”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特别晚，你们大概都睡了。” “给你煮了点粥，一会儿等没人再出门啊！” “有男朋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不收留我么。” “有男朋友没问题，可是不能住这儿啊！” 栀子踢了踢舟隐的箱子。 哼，一会儿就出去找房子去。 晶晶她们的历险记想寒假首发，刚刚给她送回来终校版，大熊小熊因为和姐姐相比起来游手好闲，被拉来做小工。 “妈妈，咱家有蜡烛吗？” “应该在十号书架最下面的抽屉里。” 过了好半天，这兄弟俩还不交帮忙校对的作业，晶晶去找人，发现人在影音室，大矮几上她精致美丽的蜡烛们被点燃又丢弃一旁。 还有开孔撕缝的纸。 “妈妈，是不是你的蜡烛不行，所以才照不出缝里的明暗。” 好吧，也算是各得其所。 “你们怎么点蜡烛的？” “打火机呀，爸爸教过的，这么用。” 后来晶晶坚持在腰封上、前言上都增加了关于“鼓励孩子做探究实验的同时，务必要注意安全”的表达。 于小乔的第一个学期还算顺利。 “每周一山”几乎爬遍了近郊的山头，“每周一馆”也看了不少博物馆。 还有“每周一片”的原文电影，“每日一讲”的天马行空。 除此，还有每个人必须过关的800米长跑和200米游泳，老师说要每个学期加码，高中毕业的时候要达清华的标：长跑3000米，游泳1000米。 第239章 老人孩子回去睡了，晶晶回书房终于把终稿交了出去，看看自己的日程本，元旦前只还有一个大厂的年度盛典。 晶晶倒不是演员和嘉宾，盛典压轴的环节，是大厂成立二十五年来十大重要事件的发布。 以示其对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所做的贡献，晶晶和游戏当年设立奖学金的事件名列其中。 尽管只有区区300万，但对大厂的开创意义非常重要，晶晶的邀请函是大老板亲手签发的。 今天于途还要回来呢，于太太认认真真地保养自己到一半，就听见那个风尘仆仆的人推门进来。 “于途你回来啦！哎呀～别蹭掉我的面膜。” 于先生收拾了行李去洗澡，热水放好了，还燃了香薰。 “好热情的于太太。” “于先生别误会，这是你儿子们糟蹋的，废物利用一下。” 暗香氤氲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整个屋子里都是隐隐的香，宽大垂坠的长袍，缝隙间不时露出细白滑嫩的腿来，或者露出。 仍然坚实有力的胸膛。 “于途，于途，你轻点。” “你不是说这次不用穿礼服。” “于途，回屋里去…” “好啊！” 女王陛下以树袋熊般不雅观的姿势被抱回床上，吊着树干不放。 “晶晶，最近是不是重了一点。” “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没力气了。” “那就辛苦陛下出出力吧！” 晶晶大惊失色。 “你从来不会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体力不行了。” 于途无动于衷，还是一副躺平的样子。 晶晶苦了脸，慢吞吞开始动作。 “呜呜呜，我好可怜，吃口肉还得自己当厨子，呜呜呜，肉老了，不好吃了。” 乔影后已经演得这么卖力，老腊肉先生终于良心发现，翻身上来，给予了人道主义的配合。 开始很人道，后来很饕餮，最后很禽兽。 “爸爸。” 小乔第一个下楼，看见于途正给大家盛稀饭，跑过去帮忙端。 “我们圣诞要演剧，我演公主喔！” “爸爸。” “爸爸。” 大熊小熊也叽里咕噜从楼梯上下来。 “爸爸你最近不走了吧，我们联欢会请家长一起去，妈妈说她去不了。” “最近不走，应该能去。” 小乔用勺子戳着碟子里的小菜。 不行，今天得拉着班长去找杨老师谈谈，晚会也请家长吧！ 晶晶今天去试造型，大厂这样的主题，得是个高端大气的形象，“艳压”什么的档次太低。 果然，近来好像没什么机会穿礼服了，平阳公主倒是在计划预播宣传，总制片人和女主角也不能比美呀！ 乔小姐盘算半天，也只有英雄大片中国首映这样的机会了。 看来，戏偶尔还是需要接的。 大熊小熊吃完晚饭，被偶尔早回家一次的爹拎去了影音室。 “来，复现一下你们那天的实验室” “嗯，能看书做到这个程度，很好，非常好。” 大熊小熊对视一眼。 再回答我几个问题：蜡烛做什么用，光源，有没有想过选一个更简单安全的光源。 没，看书上画的就是蜡烛，现在想两个淘气的男孩子认真起来，上下左右看。 灯不行。 大熊叫起来，爸爸，手机有电筒很好。 第二个问题：纸上的小孔怎么做的。 手撕的，怎么能更小。 嗯，剪刀剪。 嗯，奶奶的针扎。 很好，第三个问题：纸的目的是遮光，比a4白纸更好的选择是什么。 厚纸，鞋盒。 于途在边上看着，两个孩子轻松完成了实验，看到了小孔衍射和双缝衍射的明暗纹。 “爸爸，真的是这样。” “所以，说说吧，哪里还可以更好。” “嗯，不能光照着书做。” “要动脑子。” “妈妈说你们把燃过的蜡烛和用过的纸堆在一起，另外，一次实验没成功就放弃了。” “嗯，我们错了。” 淘气包们选了服劳役，带葫芦遛早一星期。 晶晶已经走了，小乔的圣诞演出终于邀请了家长，于总师今天有重要的会，万分抱歉地答应宝贝闺女，帮爸爸跟老师道歉，会迟到，但是一定去。 四个少年班，200多家长，在多厅联欢，小乔公主上场前扒着边看，外婆来了，爸爸的位子还是空的。 爸爸说，要专心，我是安妮公主。 于途进来找到位置，小乔她们豆丁班已经出来谢幕。 爸爸朝我竖大拇指呢！ 杨老师，不好意思，单位有会来晚了。 小乔爸爸，第一次见，听小乔说您非常忙。 于小乔是非常非常优秀的孩子，特别是心态人格都很完善。 第二天是大熊小熊的联欢会，小熊一向是表演节目的活跃分子，大熊是导演老师的小助手，都忙得很。 吕校长在各班的教室走了一圈，一班一班地进来给小朋友们讲几句，看见于途有点意外。 “小乔爸爸今天居然有时间。” “吕校好，晶晶不在，我尽可能来，孩子们辛苦您，辛苦老师们了。” 这会儿大厂的盛典在直播，晶晶要在最后出场，等于途带孩子们回来，全家聚在餐厅。 看着晶晶在一水儿的互联网大佬们中间，明亮优雅又美丽，捧着水晶的星牌，微笑着仿佛看到了家人。 萌萌今天到家，关在和沈净一起去机场接他，一年的交换生，读的是父亲的母校普林斯顿，他得到了极少的续金融硕士的资格，可是也许会失去他的爱情。 苗苗在加州读统计，她给自己设计的道路是华尔街，可是萌萌。 不想这一年，他们哭过吵过分过合过，萌萌打工挣的钱都用来买机票了。 也许，明年回去，就不用再花这个钱了。 儿子已经比爹妈都高了，孩子似的笑着一边搂一个。 “妈，我要吃红烧肉。” 舟隐春节后要拍电竞剧，是星汉明年最大的制作，玲姐的总制片。 特效？ 小周负责剧情？ 找小周商量。 演员？ 小周说说你意见，反正培训权你负责。 美工？ 都去问他。 总之，就是没有头衔的执行制片加男主。 舟隐跟晶晶一起去大厂活动时，哭诉说他从横店回来就进入了日理万机的打白工窘境。 第260章 “玲姐说啦，要给你压担子。” “这不叫压担子，这是人血馒头。” “晶晶姐，帮我跟玲姐说说呗！回来这一个月，我有大半时间都在办公室睡沙发，还无家可归呢！” “租房公司报销？那不行。” “就是让我歇几天找房子。” 舟隐跟这掉线老板要抓狂。 “关萌你回来啦，太好了，帮我看看房子。” “这事儿怎么找我，你家栀子呢！” “我们俩都天天加班，面都快见不着了，就你比较闲，苗苗，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花了三天，定下来翟亮推荐过的紫瑞，最小的东西户型，也有190多平，月租三万，关萌说，朝西的这间我预定，等明年回来，替你分担。 3000 呸，怎么也得分一半。 最多5000。 舟隐跟没功夫来看的栀子说，这地方真不错，离你单位门口不到400米，安保也好。 小乔好想找萌萌哥哥去玩，可是要期末考试，妈妈说，你爸爸反正从没考过第二。 妈妈你呢？ 我当然也不错啦！ 于途错过了他闺女的期末考试，光工所传来的消息，镜头精度比第一次定型稳定地提高了4.1%，给他立军令状的小郭博士累到胃出血进了医院。 于途飞到陕西，亲眼看过了镜面试验数据，又做了相机的半工况和全工况试验，最后把刚出院的小郭拎回了上海，交给所里管后勤的部门，盯着宿舍、吃饭、医院复查一系列事情。 你们还给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郭。 放心吧于助。 院里的联欢完了再赶回北京，晶晶说，小乔为了考第五名已经难过大半天，睡东厢了，一定要等你回来。 “爸爸，我没考第一名，好难过。” 小姑娘扑到于途怀里。 “小乔，爸爸要祝贺你，你在班级里年龄倒数第三，成绩正数第五，已经非常棒了。” “可是～” “宝贝儿，不用想着一定要第一名，第一名只有一个，优秀可以有好几个，第五名很优秀了。” “可是爸爸一直第一名。” “爸爸现在觉得，为第一名失去了很多东西，如果重来一回，我会更愿意做前五名。” 今天晶晶要去总局开文化节目的研讨会，起床和大家一起吃早饭。 “爸爸，你以前为考第一名丢了什么呀！” 桌上的人都顺着小乔的话看于途，这是在说什么？ “丢了。” 于途在桌子底下抚着晶晶的腿。 “不能说叫丢了，而是说，我没有更多时间像你们一样，见过火箭见过大海见过袋鼠，会滑雪会击剑会弹琴唱歌，有那么多模型读那么多书。” 晶晶把手覆在于途手上，十只手指纠缠到一起。 “这么说吧！” 于途用手指蘸点水，在桌子上画了渐进曲线和渐进线。 “这是100分，或者说第一名，这边是你要付出的时间，努力等等各种代价，小乔你说，能看出什么。” “嗯，开始很容易提高，后来越来越难。” “对，也可以理解为，接近100分或者第一名的有不止一个人，大熊你说说，现在围棋最高手是谁。” “人工智能，啊，柯洁也很棒，朴总也赢过申啊！还有鼎爷，爸爸，谁都可能赢。” “对，不要纠结一名两名，一分两分，爸爸妈妈对你们的期望是。” 于途在离渐近线很近的下方又画了一条线。 “在95以上就够优秀了，像妈妈当年那样，不用再跟分数纠结，要有你们的兴趣爱好，要有时间去看世界，交朋友。” “可是得95分可能很多人。” 小乔姐姐朝小熊皱鼻子：“笨，理解成100个人里面的一二三四五六名就可以啦！可是我还没做到。” 晶晶已经很快理解了于途的意思。 “不是只看你们班，放在更大范围里看就可以，比如北京一届学生有六七万人。” 乔乔眼睛闪闪发光。 “我明白了，爸爸，你画到99吧！” 大熊小熊一起看姐姐，不带这样儿的。 满血复活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去找她的枣枣了，大熊跟她去，小熊要练琴。 舟隐昨晚偷了个空摸去栀子那里，早上又缠得她险些迟到。 “栀子，我错了，放了饼干在你包里，饿了记得吃，明天一定不了。” “我再信你才怪，你回办公室去吧！” “不回，我可以远程干活儿，而且你答应今天跟关萌他们去吃饭的，他该回去了。” 吃饭在萌萌家旁边，几个男生都喝了酒，又去唱歌，胡乱地劝着“天涯何处无芳草” 关萌想起那个姑娘，原来爱笑的模样现在已经有点模糊了。 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年的时间。 沈净和关在还在给儿子整理箱子，其实关萌已经整理好了，只是爹妈还愿意再亲手理一遍。 “看看，弄服贴点还能有地方，再给他带点药吧！” 大家一一和关萌告别。 “哥们儿保重。” “回来再聚。” “我可给你留着地方啊！” 栀子和舟隐溜回宿舍，小屋里多了箱子背包好拥挤。 “栀子，等你春节回来，房子就该起租了，我要是不在的时候，就得辛苦你了，收拾、布置、搬家，咱们有家了。” “都是为我，租了这么贵的地方，其实远点没关系的。” “别傻了，真是傻栀子。” 今年老人孩子们都提前回老家去，因为晶晶要去大片首映的多城宣传，于途还要去工厂和基地，一家人只能到除夕才能回去聚齐。 晶晶的生日是宣传路上团子们给她过的，还有专程来中国的制片和摄像。 吃得太幸福了，两个老外开始讨论能不能拍个美食片子。 于途的礼物已经在下一站的酒店等她，是他在光工所实验室里亲手磨的小镜子。 多年没过老家的春节，孩子们都能在竹林中挖笋了，有老人过世，也有兄弟姐妹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和孩子，一切都生生不息着。 时隔十几年，于先生又包了几场电影请同学老师，还有爸妈的老同事老熟人。 孩子们实在爱人儿，收的红包太多，于途趁机检查每个人的账，毫无疑问的，小熊又甩给了大熊。 第241章 “莎莎，什么情况。” “姐跟爸妈说，那个房产证等她侄子侄女有了名字再办，跟咱俩没关系，爸妈说他们可不管，然后关系就这样了。” 舟隐本来想从自己家去栀子家探望一眼再去摄制地，可是开机准备居然有这么多事儿，只好直接去：“栀子，你爸妈不会不高兴吧！” “我觉得你想多了。” 英雄大片的票房一路高歌，迅速把全球票房顶上了高位，晶晶的角色叫珍珠，现在“珍珠”几乎已经成了东方美人的形容词。 不仅美，还有智慧、神秘，和爱。 激动的制片人给晶晶打电话：“珍珠没有死，珍珠不会死，我要准备第二部。” “亲爱的杰森，最多只有两部啊，中国的哲学说，过犹不及。” 栀子姑娘不好意思找同事同学帮忙，自己下了班一点一点往新家倒腾东西，花了两三个星期才弄出了初模样，客厅朝北，斜斜望去就是她们气象大楼，卧室里铺上她精心选的被褥，看着就云朵般温柔。 “小罗，你准备一下，参加一个保密培训去。” 小罗这个姑娘不错，专业强，人聪明也稳当，又是军方推荐过的，以后可以放在重保办嘛！ 十年八年肯定是个接班的预报员。 电竞剧内景搭在郊区一个旧厂区，外景就选在下雪的公司和他们的软件园，不久就静悄悄地开机了。 舟隐拉开了几个大学同学，从创意到设计，这部大特效将是他们毕业以后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作品。 玲姐给了他业务上最大的授权，当然，资金审批还是一支笔。 舟隐第一次回他的新家，一个坐凳一排挂钩一朵花，都是栀子的心啊！ 他答应过的，房租物业他付，其余的日常开销都是栀子负责。 视频里他的姑娘总是在美滋滋地盘算，她并不丰厚的工资要买被褥枕头四件套，要买桌巾，要买好看的餐具水杯还有鲜花。 “这个太贵了，下个月发了奖金再说。” 栀子进门，手上还拎着超市的袋子。 “哎呀你都回来啦！我还说给你做。” “光想着吃，不想着我…。” 舟隐气哼哼地把人往屋里拉。 “哎呀，这是外面的衣服。” “反正要脱的。” 吃上饭已经很晚了，盖饭里有栀子妈妈寄来的腊肉和菌。 “栀子你简直是魔术师，就是我想象的家的样子。” “等下月发了工资就换客厅沙发罩，对了，我定岗在重保组，就是军地合作那些的，好像，属于出差多的，不过也不会太多，毕竟省台为主。” “怎么样都可以，你喜欢就行，好栀子，我还要。” 于途从成都厂的实验室出来，半夜又被老师骂：“你的材料怎么还不交，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个东西。” “交交，下周一一定交，陆续准备着呢，这两天实验紧。”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废话。” 老师提名了他何梁何利，材料的截止日期不到三周了，再拖，老师肯定要说被他气得犯了心脏病。 再去北京，几番会议后，将军签署了发射计划。 “晶晶，我又要去基地了，估计要两个多月。” “能去探班不，我最近应该有空档。” “舟隐，我们有保密任务，估计要出差两个多月。” 晶晶的探班只能到红线外，栀子出来陪了她三天，于途自己只来了两次，晚上还必须回去，晶晶叹气：“这就是喂到嘴边吧！很没尊严的。” “我可不觉得，晶晶，晶晶汗有点咸。” 栀子送晶晶上车回成都。 “我让舟隐抽时间来看你啊！” “不用不用，我过几天也就不能出来了！” 六月底，外媒报道：中国近日发射了红外间谍卫星。 50分钟后，中国航天局官方宣布：我国已于6月29日发射高精11-b红外光学遥感卫星，进入降交点地方时10:30的太阳同步轨道。 与此前已经发射入轨的高精11-a地球同步轨道遥感卫星，将成为中国国土资源、海洋资源监测与开发领域的新一代“双子星” 在防灾减灾、地震预测，森林与矿产勘查等各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于途到家晶晶又不在，和英雄大片那位着名编剧去了香港汇合，还是晶晶建议的，有一些场景元素可以用在英雄二里。 大编剧啊，还有美丽的金像影后兼女主角。 香港文化界自然趁机要安排几场午宴晚宴沟通沟通。 “威廉先生好，乔小姐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晶晶抢在香港大导之前开口：“请给我这个荣幸，向威廉先生介绍港大林校长，世界着名光电专家，是美英双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最近的研究课题应该和核能源光电器件有关。” 儒雅的林校长不可思议地举了酒杯：“是我太荣幸了，乔小姐，您～” 威廉笑道：“晶晶丈夫是位科学家呢，她知道林校长不稀奇。” “林校长是前辈和权威，我丈夫的论文还引用过您的着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我替他向您要个签名可以吗？” “看来我们要互换签名了，还有威廉先生，您丈夫的名字是。” “于途，他从事卫星探测领域，可不可以签到您的书上。” 不久的后来，何梁何利基金会公布了评选委员会名单，林校长是主席。 “晶晶，你怎么知道。” “于途先生雅正”的专着就摆在书桌上。 “好简单啊，香港三院士身份的就这一位，不是主席也是评委。” 于途把额头抵在晶晶肩上。 “这算不算拉票。”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晶晶，谢谢你。” 于小乔期末前进了一名，家长会是于途去的，正是他在飞控最忙的时候，回来几个小时，可能就要用整夜去补，但他还是来为女儿鼓掌。 莎莎爸妈元旦就到上海来照顾女儿，陈风春节前才结束下乡回来，看见岳父岳母居然已经和陈雪熟稔到不行。 高精ab星的入轨精度和姿态控制都很理想，他们要选择合适的时间和目标做一次机动变轨。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老米的锁眼12是此前唯一具备这个能力的，用大孟得瑟的话说：“可是他们红外不行啊！” 第242章 7月16日，变轨成功，得到的数据，直接去做密级更高的处理了。 于途几乎还来不及喘息，金乌一号已经抵近天王星，神秘的面纱，是不是能够再撩开一角。 这是一种什么蓝？ 金乌一号传回来的一张张照片越来越清晰，天王星呈现出奇异美丽的蓝色，一路躺滚，角度到达极地上空，红外照片又显示出极地风暴的渐深红色。 气体成分探测数据，比旅行者二号数据精确两个百分点。 磁场数据，此前仅由哈勃观测给出，金乌一号实测数据：磁偏角39.655度，赤道磁场强度2.147高斯～2.205高斯，极地磁场强度2.800高斯～2.886高斯。 磁场中心偏离。 天王星环实测，物质确由岩石和冰状物组成。 天王星内核探测，在距天王星外云层1.3～1.5万公里的超临界流体内部，探测到硬核物质，硬核物质。 这完全证实了此前科学家们的推算和猜想：天王星内部有着和地球大小相当的岩核。 关司长大笑着拍拍手里的报告，“小钱啊，磁场和岩核，都是全世界首次报告，好好去准备发布会吧！” “关司长，还是您去吧，开路架桥的事您都做了，现在有大发现了。” “哈哈，各司其职。” 香港，**银行的顶楼会议室，评审委员会的会议已经开了两天，只剩下几个问题还在磋商中。 其中一个，就是这位于途于总师，到底是给产业创新奖，还是给青年创新奖。 林主席是此前力主他入围的，这时候就免不了稍退半步：“那就青年奖吧，毕竟才41岁，也给别人多些机会。” 老师的八十大寿，再低调，家人朋友弟子们也坐了三桌，晶晶替于途去祝寿，孩子们也去了，在另外的包间和肉肉他们在一起。 “老师，于途回不来，您的金乌一号。” “是于途他们的一号。” “当然是您的，您是第一任总师，老师您是不是也要去北京参加发布会啊！” “是啊，后天，转眼十年都过去了。” 于途也在准备发布会，美丽的蓝色星球。 晶晶在视频那头跟他跳脚：“什么甲烷蓝，甲烷冰蓝，超临界流体甲烷冰蓝，这就是蒂凡尼蓝，知更鸟蛋蓝，知更鸟知道吧！发布会就这么说。” “晶晶。” 发布会没有晶晶想象中的激动煽情，仍然是简洁高效的典范，她甚至觉得于途说“全世界首次报告”这几个字都没有加重音。 天文所的所长先生也是，操着努力放慢的浙普，说着天文学家们的欣喜和发现。 但这毫不妨碍国内外媒体在报道的时候加上了重重的的惊叹号。 林校长也在看直播：“唉，当时要是再坚决一点就更好了。” 工程院按惯例要为满八十岁的院士们准备个座谈会，或者上门慰问以示关怀，毕竟就要失去提名权投票权了，给老同志们一些心理安慰。 “老朱啊，我的学生可就拜托你关照啦！” “放心吧，今年提名算我一个。” 栀子这个月除了工资绩效，还多了出差补贴和项目奖金，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有钱，买花瓶买画买家居服。 “呦，小罗最近快递好多啊！” “是，刘姐。” 赶紧离八卦大姐们远点。 “哎，你不回宿舍啊！” “我去超市。” “你穿上衣服好不好。” 一件t恤扔到舟隐头上。 “现在夏天啊！在家里，再说你哪里没看过。” 说着就把人往怀里拉。 “家里也不能这样啊！” 栀子红着脸抵抗。 “我们以前集训，包括在宿舍，可不都这样。” 他一用力就把人扛进了卧室。 “现在不说了吧！” 家里的新钢琴是舟隐给栀子的生日礼物，安详的晚上常常会奏一曲。 “什么时候可以让小熊他们来这里上课，院子里也能玩。” “对啊，等开学了，看于大哥在北京的时候，咱们请他们来吃饭，还有玲姐，公司那一堆申请审查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我还等着落户口呢！” 舟隐抱紧了栀子。 何梁何利基金会一行人来院里做考察，还专门约了晶晶见面，于太太重视到不行，衣服妆容，务求尽善尽美。 当然是宾主尽欢。 “非常遗憾于途还在北京。” “于太太，我们都看到新闻了，何梁何利基金会也深感光荣。” 9月中旬，何梁何利基金会公布了本年度获奖名单，科学与技术成就奖2名，科学与技术进步奖，28名，科学与技术创新奖20名。 科学与技术创新奖-青年创新奖于途。 颁奖大会的时间计划在十月初。 于途过了几天才和大孟他们在飞控中心与k组涉*密人员完成高精ab星的在轨运行全面交接，项目组可以有个短暂的假期，连上十一就有半个多月了。 “不行，于途，我可得睡3天吃5天。” “于总，孟总。” “咳～你们放假别放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年轻人要结伴出去玩儿，我是实在没力气了，于途，你呢！” “接送孩子上下学，看看功课需不需要辅导吧！” 前两天晶晶还抱怨小乔大熊小熊谁都不要她辅导。 莎莎生了个大胖小子，起名叫“陈忱”，“可真是够沉的。” 他亲姑一脸嫌弃，却谁要也不撒手。 沈净专门飞回上海去看，“嗯，比萌萌小时候胖多了，真好看。” “眼睛都快挤没了，倒是喜兴。” “陈雪，你就是这么夸你侄子的啊！” 进门来的陈风又不满意了。 “亏我当初给肉肉当马骑完了给囡囡当马骑，你和张宇航，起码得还我匹马吧！” “舅舅。” 圆乎乎的小姑娘跑过来。 “囡囡～阿瑾。” 囡囡叫张如瑾，一年级的大孩子。 “弟弟好可爱，我给他带了肉丸子。” “乖，肉丸子给你舅妈吃吧，弟弟还吃不了。” “小姑，萌萌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就回来，联系工作也发愁。” “有你家关秘书长，发什么愁。” 陈雪刚问过莎莎这秘书长是什么角色，记得正清楚。 小乔她们班这学期新设了副班主任，刚刚毕业的师大心理系研究生。 是什么“超常中心”的，活泼开朗的大姐姐，天天带着她们出刊排剧翻墙。 噢，翻墙是个意外。 第243章 于小乔这阵子的口头禅已经变成了“我们小曲子说。” 小曲子对于小乔她们组今天的话剧接龙表示不够满意：“逻辑不严密，这孩子为什么一下子有了勇气啊3分。” “妈，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乔影后好激动，终于闺女的功课找我帮忙了。 颁奖典礼在大会堂，10月3号，于太太忙到把什么生日礼物蛋糕统统推到颁奖后再考虑。 造型凭空翻腾了好几遍，于先生也没功夫试。 务必低调，就是要那种看上去完全没化妆没造型的感觉。 颁奖的仪式很简单，于途也是第一次见到两位获得成就奖的前辈，一位是大疫中的无双国士，一位是六十年深耕的敦煌女儿。 数学奖，物理奖，机械电力奖，工程建设奖。 产业创新奖，青年创新奖。 于途先生，金乌一号二号总设计师，带领团队开创了我国深空探测的先河。 挺拔英俊的年轻人，从颁奖人的手中接过证书，躬身致意，对面的老人执掌科技领域多年，又是空间物理专业出身，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于途的肩膀。 “磁场和岩核的发现非常重要，小伙子好样的！” 晶晶在家里给于途准备了庆功宴，主要是她亲手。 拌了沙拉，还有和孩子们一起烤的蛋糕。 于途也有礼物送给大家。 “我的军功章，全是你们的，爸，这是您的鱼竿。” “爸，这是您的护腰和登山杖。” “妈，这是送您的包包妈，这是您的大衣。” 送给晶晶的是块手表，表盘就是那个。 知更鸟蛋蓝。 三个孩子的，也是。 知更鸟蛋就是蛋，三个蛋，躺在草窝窝里。 晶晶看着这块表，嘴唇抿了又抿。 “我代言了他家的对家，有点不好戴啊！” 小熊伸手拿了个蛋，目光有点迟疑：“爸爸，会孵出小鸟么。” “不会，这是工艺品的蛋。” “妈妈，你不好戴的话，我愿意跟你换。” 乔乔姐姐好聪明，比我先说这句话。 “也全是你们的，我的二十万奖金。” “于途，他们要拿蛋跟我换。” “不换。” “可是没有机会戴。” “现在戴以后每次都戴。” 戴手腕上于先生还不满意，直接挂到晶晶的项链上，晃晃荡荡在两个人身体之间，滴答滴答滴答滴。 “晶晶，晶晶，我们回一次天文馆的山上吧！就是这个季节。” 临近开学，别的家长都应该在检查作业督促收心吧！ 他们家的爸爸妈妈又走了，爸爸回去上班，妈妈说有工作。 于小乔叹口气，朝大熊小熊敲桌子。 “大作业大作业，不能到最后再做，神奇的世界，大熊你要写什么。” “我要写李世石对阿尔法狗的那个178手，就那一挖，喔～简直，简直神了，你看，棋盘我都画了。” “你不会是打算画上棋子就交吧！” “乔乔～” “不行。” “小熊你～” 上班第二天，大孟给于途拿来他家的天文馆车证：“你要干嘛！” “明天凌晨有西大距。” “去观测台啊，我也去。” 被于助理的眼光淡淡地盯着盯着。 “喔，那你自己去吧！你自己去喔！” “晶晶要看。” “噢，那就好。” “好什么好，全军那个申报材料。” “行行行，我去写。” 晶晶在检查他们的望远镜，他们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于途在保养，仍然是崭新的模样。 望远镜，睡袋，头枕，水壶。 车子近午夜的时候开上山，基地的留守同事来开门，这一对夫妻，天文馆的人没有不认识的。 “于总，乔小姐。” “叫我晶晶吧，您是严工？” “是我是我，上次还是和老赵一起，您来拍片子。” “您休息吧，不用管我们，就是来看西大距的。” “馆里也有人要来，说是四点左右。” 车停在院子一角，开了天窗，两个人都是高个子，即使后座展开了，也要半蜷着腿。 天气不错，没什么云，是观测的好条件。 “晶晶，睡会儿吧，四点前我叫你。” 那双璀璨的眼睛就在脸颊边，于途犹豫了犹豫，还是俯身过去，辗转吻着。 “晶晶，别这么看我，再看咱们就回家。” 于途被车声和灯光惊醒，大部队上山了。 “晶晶，晶晶，起来了。 有天文馆的人，也有资深的天文爱好者，院子里，还有院子外的空地人多了起来。 晶晶早就看好了一块平整的地方，于途架起望远镜，她利落地开始微调。 很多人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大明星在很专业地调目镜，他们鼎鼎大名的于总师。 无所事事地晃几步，然后前后左右给他家太太拍照，这个世界我们看不懂了。 “于途，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这么清楚的水星。” “不会啊，以前天文社东大距西大距都观测过，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听。” 太阳升起来了，一路上是最早起的人群，晶晶去洗漱补觉，于途去洗漱上班。 “晶晶，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她俯着身，一只手扶着目镜，一手在调手轮，长发挽在脑后，只露出细白的下巴和隐隐的嘴唇。 “那天，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的。” 晶晶翻着前后的照片，各个角度，俯身的高度，手的位置。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嘴唇会不会很好亲。” “骗人，不可能那时候你不会那么禽兽，哎哎～你要上班。” “会推到十点了。” “理～理由。” “我太太看我，我受不了。” 真是受不了。 晶晶觉得自己涌在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里，颤抖得眼波潋滟，仿佛化成了一眼热泉。 “于途，于途。” 于先生终于道貌岸然地上班去了，于太太一直昏睡到饿醒。 “于途，咱们好像忘了吃早饭。” “你要不要来食堂吃。” 去的路上经过天宇，晶晶特地进去绕了一圈。 “我想念卷饼了。” 下午晶晶去看莎莎，出手了个大红包。 “自己喂自己喂，我跟你说，好处多多。” 莎莎父母都在，晶晶跟着沈净叫大哥大嫂，忽然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