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 第1章 新婚夜 “本王不会与你圆房!” 红烛高照,满室喜庆。 男人吐出来的字句,却冷漠至极。 林浓静静看着他。 温柔的目光在烛火下摇曳着碎光。 那样受伤难堪的直视,让萧承晏哪怕是亲王之尊也无法理直气壮。 不由放缓的语气:“阿离是本王唯一的妻,本王给过她一生一世一的承诺,迎你入府是陛下旨意,实为无奈之举,我是不会碰你的。” 他口中的阿离。 是他的发妻,也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子桑离。 出身一般。 当年萧承宴南下办差时受伤落难,子桑离救了他。 带着躲避敌人追杀,一路护着他回到京城。 两人患难之时生出的情意,自然不是等闲人能够拆散的。 但林浓是穿书来的,知道这一对是书中男二和女二。 虽然描述篇幅不多,但感情线走向清楚。 因为子桑离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皇后替萧承宴纳了原身为侧妃。 原身性子柔弱内耗,为了完成皇后交代的子嗣任务几次主动被拒,便整日抑郁,又因为生得貌美遭到子桑离的嫉妒,又是悄悄下药、又是算计她坏了名声,嫁进来一年不到就被搞死了。 宫里不满,抓了子桑离犯下的错处后,强势塞进六个妾室,并勒令萧承宴必须六日内全部宠幸完毕,否则就杀了子桑离。 子桑离为了活命,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承宴与那么多女子发生关系。 之后就变得多疑、尖锐。 两人开始不断争吵,好一阵坏一阵。 眼看着身边人的孩子都开始打酱油,萧承宴也有了期待。 妾室的有孕,他很高兴,承诺孩子一定养在子桑离的名下。 可彼时的子桑离早被妾室下了药,整个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六个月大的胎儿被她给一脚踹没了。 皇后本就不喜子桑离,大怒之下将她贬妻为妾。 萧承宴为她求情,可也自此也彻底断了对她的情分。 书的最后。 萧承宴在皇后的做主之下又娶了贤惠温柔的高门女为正妻。 子桑离则在他们的大婚之日,焚火自尽! 林浓轻轻垂眸。 原身是真柔弱无能,被算计而死。 既然她穿进来了,就得改一改游戏规则。 让子桑离,早点去死! 林浓看着眼前的男人。 宽肩窄腰、面容姣好,中宫嫡出、气质不凡,比起书里的其他贵胄,也算有气度……只可惜,脏的。 可是也没办法。 穿进来后几次试图改变入王府这条线,失败了。 说服父母不叫她嫁人,失败了。 甚至因为接受不了与人共侍一夫,还自杀过,结果她又重生了,重生到了最初穿过来的情节!仿佛进了游戏系统,只有通关才能有别的答案。 所以……她只能忍,忍下这个狗屎一般的剧情,给狗男人做了侧妃! 林浓声音轻轻的,像一朵无力的云,带着点可察觉的难堪:“殿下与王妃琴瑟和鸣,臣妾在闺中时曾有所听闻。这世上女子,哪个不希望能遇上一心之人呢?臣妾替王妃感到高兴,又怎么忍心破坏?” “王爷放心,臣妾绝对不会做破坏您和王妃感情的刽子手的。” 萧承晏自觉亏欠,便又承诺道:“除了宠爱,该给你的体面本王不会吝啬,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可去告诉王妃,她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林浓轻柔顺应:“是,臣妾先谢过殿下和王妃了。” 萧承宴很满意她的懂事,想着她若安分懂事,以后自会将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 让她衣食无忧。 “你早点歇着,有什么缺的,派人来去跟王妃说一声就是。” 林浓放下遮着小脸前的团扇,露出面容,轻轻唤住他想要离开的脚步:“王爷留步……” 萧承宴回头。 看清她的眉眼,微微一愣。 烛火莹莹里,那张小巧面容当真美得夺目! 早就听闻,林家长女才貌双绝。 只是他见多了美人,只以为是没见识的臣民夸大罢了。 可此时他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曾经学过的一句诗: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绝色如尘土。 果然是出尘仙姿! 林浓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惊艳,只垂眸莹然道:“既然殿下开诚布公,臣妾也不做拐弯抹角,今日是臣妾与王爷的大喜之日,还请王爷留宿新房。” 萧承宴皱眉。 周身寒气凛冽。 如此就步步为营的开始算计了么? 林浓小脸肃然,给出合理的理由:“臣妾不会那般厚颜去玷污王爷清白,只是做给外人瞧的。明日王妃面前,臣妾会如实解释。” “臣妾下面还有两个亲妹妹、堂姊妹十多个,若是臣妾婚姻落魄,必然牵连其他姊妹。世人嘴利,还请王爷垂怜,莫让她们因为臣妾的无能而遭受他人刻薄。” “最重要的是,外面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守着,若是您不留宿,明日娘娘那儿无法交代。” 萧承宴看着她的眼睛。 想从里面抓住一丝算计,却只发现了一汪清澈、一捧难堪,与无奈的恳求。 她说的,不无道理。 总也要顾及林尚书的心情。 “本王答应你。” 林浓松了口气,浅浅福身:“王爷仁慈。” 萧承宴淡淡摆手,去沐浴更衣。 见着里头有两个浴桶,便知道,她早就知道他和阿离的感情,也做好了不得宠的打算。 至此,对她更多了一份歉意。 毕竟宫中指婚,他身为皇子都无法反抗,何况她一小小女子!也是难为她了,往后这一辈子,只能留在王府后院守着活寡。 沐浴后,换了寝衣出去。 目光无意间掠过卸完妆的林浓,不自觉地停留。 若说红妆之下的林浓是娇艳端庄的牡丹,那么不着修饰的林浓就是池中最美的文君拂尘,荷中仙子! 难怪母后会选上她。 眼神干净,容颜美丽,人也不做作,若非他早有妻子,也不喜妻妾成群,怕也是要心动。 林浓从状态前起身,回身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太多的表情和展示,只是浅浅福身:“王爷早些安置。” 萧承宴收回目光。 心底有一丝丝不舒服。 她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转身上床,在外侧躺下了。 林浓沐浴后,换了一身保守的寝衣出来。 然后从床尾轻轻爬了上去,小心翼翼,极力避免与之接触。 床不是很大,里处还摆了吉庆之物,所以当林浓拉过另一条被子躺下来后,两人的手臂还是不免会有触碰。 萧承宴察觉她的手臂很凉,也很细滑,然后……幔帐晃动了起来! 吱呀~吱呀~ 发出的声响十分暧昧。 萧承宴毕竟是正常男人,如此暧昧,心浮气躁起来:“搞什么!” 帐外摇床的女使干巴巴地回话:“外头有人听墙角,做戏要全套。请王爷见谅。” 然后又配音了两声儿吃痛的轻哼低泣。 她演得来劲儿。 叫躺在一处的新婚男女倍感尴尬。 偏偏萧承宴还能清晰的闻到身侧女子身上独特的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让他的身体有了最本能的反应! 第2章 诱他 大抵过了一刻钟。 摇晃的声音渐渐减弱。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停止了。 瞪着承尘的萧承宴:“……” 林浓是谈过恋爱、看过书、养过奶狗、训过犬的现代人,怎么会不懂他那点儿反应和心思。 轻轻翻了个身,背对向他。 装模作样的男人。 呵! “王爷早点安置。” 萧承宴沉沉“恩”了一声。 两人无话。 不过十几息,他便听到身侧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她竟睡着了! 还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动作,没想到竟这么安分的睡过去了? 虽然他是希望她安分,但是,他堂堂亲王,容貌不俗,气质不凡,她竟然视若无睹? 萧承宴气闷:“……” 夜,很静。 不知不觉。 萧承宴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感觉一股热源贴上了他的身子。 无比恼火。 想推开。 但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听使唤,使不出力道,像是鬼压床,被定住了手脚。 掌心下的触感柔软滑腻,清幽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了反应。 精神的极力反抗,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心下一怒。 正欲发作,却发现身上根本无人,连身边也没有。 锦帐外有人说话,声音很轻。 “您怎么起来了?” 他听出来,是刚才“哼哼唧唧”的那个女使的声音。 紧接着是林浓的回答,困顿烦恼。 “没法睡,他一直挤过来,让也没地方让!若他突然醒来,看到与我紧贴在一处,怕是要以为我故意勾引他了!” 女使冷哼:“看一下躺的位置,就知道是他挤着您来,怎么有道理来怪您!” 萧承宴无声侧首。 果然见自己几乎睡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她要是不走,两人定是紧贴在了一处。 所以刚才其实是他在做梦? “……” 林浓苦笑:“以他的身份容貌,往昔定是不少女子投怀送抱,想必心里对王妃以外的女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偏偏皇后又选我入府……” “他定是暗暗将我定论为满腹心机、擅于魅术勾引的女子,所以一进新房就没有给好脸色。” “他都把话说那么难听,我还不离他远远的么?”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颇为傲气。 想来,是林家如珠如宝的宠爱给予的底气。 萧承宴不想这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然是个傲娇的性子! 又觉得几分刺耳。 说得他好像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人一样! 这小女子,可气! 林浓目光淡淡的扫过大红锦帐,于红烛光线里,懒懒挑了个眉。 就是故意蛐蛐给这狗男人听的! 装。 谁不会呢! …… 早起。 萧承宴脑袋有些发胀。 后半夜根本没有睡踏实! 撩开锦帐下床。 不巧,正好看到林浓在更衣。 保守的寝衣自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滑腻肌肤,玲珑有致,手腕上有掐痕,怕不是他昨晚做梦时给掐的……一时间喉间涌上一股燥气。 去到桌边,倒了一杯。 大冬天的早上,灌下了一杯凉水后,才觉好些。 这时。 陪嫁宋嬷嬷快步进来回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取喜帕了。” 没圆房,哪里来的喜帕! 林浓走近他,道了一声罪,拉过萧承宴的手,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指腹。 鲜血渗出。 滴落了一方雪白的帕子上。 “这是点血是王爷对臣妾的体谅,自然也是对王妃的爱重。” 萧承宴明白,没有怪罪:“本王知道。” 宋嬷嬷去了桌前,往手心里倒了几滴水,然后回到窗前,将水滴在血印上。 鲜红的血液化开,颜色淡了许多。 林浓不解:“嬷嬷这是做什么?” 宋嬷嬷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女郎初夜的血,会被男女欢好时的体液化开,不会是鲜红的!” 看了萧承宴一眼,眼神很是不快。 她们家主子多好的女郎,新婚夜却遭嫌弃,简直可恨! 可主子提前交代了,一定要在皇后面前圆过去,她也只好配合。 萧承宴:“……” 林浓雪白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轻轻转开了身子。 说话间,大宫女笑吟吟着进来请安:“给殿下和林娘娘贺喜!奴婢奉皇后之命,来取喜帕的。” 林浓站在萧承宴身侧,脸上红晕未退,看着十分娇羞。 很符合一个新婚女子的模样。 大宫女瞧了喜帕,喜笑颜开,立马把帕子装进了锦盒内,同萧承宴说:“皇后娘娘会很高兴的。” 萧承宴松了口气。 林浓一个眼神。 宋嬷嬷立马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劳您辛苦走这一趟。” 大宫女欢喜地收下了,告辞离开。 萧承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林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轻挑。 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还能恩爱多久! 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正院。 明明什么都没得到,还得顶着妾室的身份去给人请安,真是亏! 正院的女使见她来,一个个都拉着个脸,就仿佛她是什么抢了人老公的狐狸精。 林浓不被影响,进了正殿。 正妃子桑离坐在正位,端的是正妻高傲姿态。 林浓敬茶。 丫鬟端来的茶盏,跟滚水里煮过的。 滚烫。 林浓稳稳接住了。 “王妃喝茶。” 子桑离自然不会去接滚烫的杯子,就那么晾着她,上下打量。 腰肢束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轻薄的外罩纱衣在她的动作下轻盈流动,鬓边簪子垂下长长的流苏上,点缀着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籽红宝石,在她美丽的小脸上映出一层薄薄的粉雾,美得出尘。 自己的容貌,远不及她! 而她的丈夫,明明承诺过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可他昨夜居然违背了诺言! 子桑离越看她越恼火。 恨不得砸烂周遭的所有东西,把林浓赶出王府! 可她又知道,没有子嗣出生,就算赶走了一个,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 林浓也不急,规规矩矩的举着。 如她所料。 这杯子里装的不是滚水,只有杯子是滚水里煮过的。 不过一会儿就降温了。 她方才若是打翻了茶盏,里里外外的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水不见热气,只会觉得她在故意做戏栽赃主母! 林浓微微诧异。 没想到剧情才开始,对方就已经显露了恶毒。 不过倒是还挺有脑子的。 子桑离死死忍住脾气,端了茶水,敷衍了的喝了一口。 叫了赏。 林浓看了,赏的东西十分贵重。 那是做给萧承宴的看的。 也是做给皇后看的。 所以她也笃定,只要自己扛得住、不中她的算计,子桑离不敢明着拿自己怎么样,除非她想把跟皇后的关系闹的更僵。 子桑离摆了摆手:“起来吧!” 女使上前来扶林浓。 林浓捂着肚子,轻轻蹙眉。 子桑离的贴身女使阴阳怪气道:“知道昨夜王爷宿在您那儿了,大可不必做出这些个受累的腔调来!冲撞了王妃,王爷可不会高兴!” 第3章 欺她 林浓看向子桑离,果然见她脸色难看。 “妾身自小体弱,每逢小日子的第二日就格外痛苦,王妃别误会。” 子桑离一愣:“你的小日子?” 那便是说,昨夜承晏跟她并没有圆房? 林浓柔声道:“今日来请安,也是向王妃解释。妾身在闺中时就知您与王爷恩爱,本不该留下王爷,但若是叫人知道王爷新婚夜都不曾留宿,传到了宫中,皇后娘娘定要生气。” “再者妾身父亲一向疼爱护短,若知我在王府过的不好,林家和子桑家再怕也要闹出嫌隙来,岂不是白白叫外人看了笑话,也叫有心人有机可乘?” 萧承宴是中宫嫡子。 从前还有嫡长兄撑着,所以皇后对他娶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并没有太多阻拦,儿子高兴就好。 但皇长子受人算计,身体破败,皇后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萧承宴身上。 子嗣不是最关键的筹码,但当双方实力相当的当下,就成了撬起天平的关键! 所有萧承宴急需一个健康的儿子。 林浓的父亲是吏部尚书,皇帝心腹,对百官任命有很大的权利,可以说半朝官员都与林家交好,是皇后极力拉拢的对象。 子桑离听完,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光顾着吃醋生气,竟忘了这一层! 若是自己真与对方交恶,不仅对自己没好处,还会让自家父兄在朝中被刁难。 子桑家在朝中,可没有任何根基。 她一摆手。 说话刻薄的女使被人拖了出去。 “平日里对她们太好,竟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妹妹可别生气。” 林浓温柔而笑:“王妃言重了,到哪里都会有刁奴,及时发现、处理掉就好了。” 子桑离的脸色好了一些,说:“其实你不必告诉我。” 毕竟男人单方面的解释,永远都是最单薄的狡辩。 时日一场,总能生出嫌隙来! 林浓轻轻摇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是耍手段能拆散的。妾身的父亲也只有母亲一个妻子,妾身从小看惯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做不了那种毁人夫妇情分的事。” 子桑离听说过。 林尚书只有一位正妻,不曾纳妾。 但她并没有相信了林浓。 毕竟享受丈夫完整宠爱的是她母亲,而如今被困在王府要承受一辈子活寡的人是她! “一辈子,很漫长。” 林浓浅笑舒然:“没有宠爱、没有尊重、被人欺凌的日子是很漫长,可如果我在外人眼里是得宠的,我与王妃是和睦的,那么我得到的是尊重、是敬畏,谁敢让我难过?” “心情好,日子就不会漫长。” 子桑离眼神微动。 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果林浓能“得宠”,那么生育的压力就都在她那边,自己可以得到一些时间喘息。 所以不管林浓是不是真心这么想,自己都要与之和睦相处,更要温柔小意拢住丈夫的心,绝对不能让他被近在咫尺的美色勾引了去! 半年!最多再需半年,她的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 子桑离换了副笑面孔,拉着她的手说:“妹妹所言有理,以后我们姐妹和睦相处,也好让陛下和皇后能放心。妹妹随时可以来找我说话喝茶,咱们姐妹有个伴儿,也热闹些。” 彼时,萧承宴站在门口,将里面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 诧异林浓的豁达和清醒。 若是嫁给旁人,凭她的美貌和心性,想必一定能够非常得宠,夫妇恩爱。 可惜他已经有阿离,能补偿给她的,也就是一点体面和尊重了! 林浓起身告退。 出门见着萧承宴,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在外面听着。 但行礼后,便离开了,没有多说一个字。 子桑离盯着两人的眼睛。 发现并无一丝一毫的暧昧,这才放心下来,投进了男人怀里:“王爷!我真怕,怕你会辜负了我!” 萧承宴轻轻拥着她:“我既对你做出了承诺,自然是会遵守的。你好好养着身子,等你年满十八,我们就圆房,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也算是对父皇和母后有了交代。” 子桑离出生的那日有和尚从她家门口路过。 告诉她父母,她命格高贵,但是命途多舛,想要化解十八岁之前绝对要保持处子之身。 否则回头横祸降临。 因此他们快要成亲两年,其实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 所以子桑离才格外担心男人吃不到荤腥儿,会被狐狸精勾引。 “林妹妹大度聪慧,我们也该给她同等的尊重和维护。明日三朝回门,殿下一定要陪林妹妹一起回去,千万不要让她因为我们而被人嘲讽奚落。” 萧承宴很高兴她能如此顾全大局,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温柔。 “好,都听你的安排。你好好养着身子,等生下长子,父皇和母后就不会再这么盯着我们了。” …… 三朝回门。 萧承宴亲口答应会陪她一同回去。 结果出发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临时有事出门去了。 林浓知道,定是被子桑离故意支走的。 因为早有预料,所以没有什么表情。 直接回了林府。 林家老夫人还在世,没有分家。 几房住在一起。 林浓的父亲官职最高,哥哥少年进士,引得不少人心里嫉妒。 尤其是三房! 如今林浓给人做了侧妃,说难听点就是妾,而她们的女儿做了国公府的正房儿媳,可把她们得意的,婚约定下之后就没少当面嘲讽。 见着她独自回门,还不抓紧机会当面嘲讽刻薄一番? “哟!王爷呢,回门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陪你?” “辰王殿下与王妃鹣鲽情深,怎么可能容许第三者的破坏?怕是看到她都嫌恶心!以后咱们府上女郎的婚事肯定叫她害得掉一个等级,摊上这么个姊妹,真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林浓,你可真是个扫把星!” …… 明明只有几张嘴,却像是要唱起一台戏,七嘴八舌恨不得把林浓贬低到尘埃里! 林浓忍下了,不是她好脾气。 而是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紫色袍角在厅门右侧停下。 “再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的侧妃,你们怎么能如此刻薄我?” 三夫人冷笑的声音尖利:“得宠的侧妃那叫妃,你算什么?送过去,王爷怕是碰也没碰过你吧?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林浓,你可真是不要脸!” “我要是你,早把自己的脸毁掉,去死了!” 第4章 撑腰 “放肆!” 男人冷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镇住了厅中的嘲讽。 林浓看到他,很惊喜,随即目中有浅浅的难堪和埋怨。 仿佛在说:你若与我同来,我也不必受此大辱! 可实则,她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波澜。 子桑离故意搞那么一遭,无非是想向她炫耀,她才是萧承宴心里眼里唯一的妻子,只要林浓敢有一点歪心思,身为独占宠爱的正妃就能立马给她大大的难堪,叫她生不如死。 可子桑离越是这么做,越是会让萧承宴对自己愧疚。 因为她受到的羞辱,本就是萧承宴带来的! “殿下怎么来了?” 萧承宴上前,放柔了声音:“今日你回门,本王自该陪你一道。好在早本王是来晚了,否则还不知竟有人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脸色冷厉。 三房母女几个吓得不轻,诚惶诚恐的跪下:“殿下息怒,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萧承宴上座。 丫鬟上了茶水。 萧承宴端起来,缓缓拨弄了几下杯盖,然后重重放回了桌上。 杯子没放稳,滚落在地上,震的三房几个眼皮子直跳。 萧承宴怒道:“本王与林妃的婚事是帝后共同定下的,你们刻薄她不得宠,就是污蔑本王不尊圣旨阳奉阴违,不是眼里没有本王是什么?” “何况林妃柔善体贴,深得皇后喜爱,你们却嘲讽欺辱,分明是在讽刺皇后没有眼光!” 三房母女几个瑟瑟发抖。 她们就是想羞辱一下林浓,哪里敢嘲讽皇后、针对亲王? “我们……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就是和林浓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萧承宴脸色沉沉:“林妃的名字,也你们这些人配叫的吗?” 三夫人忙转身看向林浓:“是娘娘,是林娘娘!林娘娘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们一般计较!” 林浓心下暗暗赞叹。 看,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她感激地看着萧承宴。 随后轻轻叹息,重新给他上了茶水:“殿下,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坏了心情。您大人大量,让她们退下吧!” 萧承宴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她撑场面的,自然不能让她的话落了空:“你是本王的侧妃,以后谁敢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林浓点头,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他,很是信任:“臣妾知道,殿下说话向来是算话的。” 中午留在了林府用膳。 期间,萧承宴对林浓称不上亲近,但言辞之间十分包容。 林尚书和夫人看在眼里,总算稍许安心。 临走时,林夫人免不得叮嘱她几句:“莫要争宠,保住自身,平平安安最重要。” 林浓乖巧应下。 在这里,父母慈爱,嫡亲的兄弟姊妹可亲,比她在原世界所在的重男轻女家庭要好千百倍。 其实她很享受得。 “我知道。王爷和王妃都是很好的人,女儿在王府很好,父亲母亲不必忧心。” 回去时,时辰尚早。 路上很热闹。 宽敞的马车里,林浓刻意和萧承宴拉开最大的距离。 安安静静的,没有故意找话说。 开始时萧承宴觉得她挺识趣,闭目靠着车壁养神,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竟不自觉的看向她。 她低着头,在看书。 低垂着的颈子细弱优美,侧影纤弱,看着书的目光亮亮的,很是向往的样儿:“在看什么?” 他主动搭话。 林浓微诧,抬起的眸子看向他:“回殿下,是游记。” 这下轮到萧承宴诧异了:“你喜欢看这个?” 林浓挑开车帘,看向外面的天空,轻轻煽动寒鸦翅一般的长睫:“山川壮丽,河海广阔,草原的马一定很俊,臣妾心之向往,原本这时候……”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淡淡的遗憾。 “我该和大家一起出发,去修行、去游历。” 时下很多官宦之家的父母舍不得女儿出嫁,就在家里建道观,让女儿们在家修行。 这些千金会结伴出游,去游历山川,很是潇洒自在。 林浓也在家给她立了道观。 自然了,这修行不过是为了今日做准备,立人一个自有洒脱不愿意在后院争抢算计的人设罢了! 果不然,萧承宴更多愧疚。 看似柔弱的菟丝花,原来是这样向往自由的女郎。 如果不是妻子迟迟没有生育,她也不用被逼着入王府做妾,断了她出去广阔山河间自由自在的路! “你……” 林浓目中有薄薄的泪光,祈求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殿下不需要林浓这颗棋子了,能不能……让‘林浓’悄悄死去?” 萧承宴像是被她眼底的泪光刺中,心头一跳。 想给她高兴的答案,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他任职的衙门。 萧承宴顺势下了车。 林浓看着车帘落下,抬手勾去了眼角泪光。 这个世道的男子,稍许有点闲钱就想纳妾,他是手握权力的皇家子嗣,当真愿意一夫一妻?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年少时的傻话罢了! “回府。” 路过京中最热门的酒楼,看到徐家女郎进去。 林浓知道这位,对萧承宴痴心一片,而且书中有过一笔,给子桑离下药致使她情绪暴躁的妾室,就是姓徐! 美眸微动,叫停了马车。 吩咐心腹怡然:“要让徐姑娘知道我与王妃相处和睦,很得王爷的喜欢,宫中短期内不打算再给王爷纳妾。” 怡然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徐家女郎阴沉着脸出来。 林浓美眸含了一抹笑:“上钩了。” 带上热腾腾的点心,送去了子桑离那儿。 “听说王妃喜欢这家的点心,同酒楼定了每三日送一份来给王妃,还望王妃不嫌弃。” 子桑离的人一直盯着她,知道她没有发骚勾引丈夫,很满意:“那家点心很难定,寻常口味要提前三日,特别口味就算王爷亲自去替本宫买,也得预约到三日后的,没想到妹妹有这样的面子。” 林浓静静听着她炫耀萧承宴对她的宠爱,柔声夸赞着他们恩爱。 不羡慕不嫉妒,一目平和。 稍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子桑离客气道:“府里人少,妹妹随时来坐坐,咱们姐妹就个伴儿,也好打发时间。” 顿了顿。 又说:“眼瞧着天还是寒冷,除了初一十五,妹妹不必早起请安,看你身子这样单薄,若是着了寒凉可就成本宫的不是了。” 林浓知道她的意思。 早起请安免不得回撞见萧承宴,她在警告自己要识趣呢! 第5章 下药!林浓,这就是你的什么都不会做? 福身应话,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 “王妃体恤,妾身遵命。妾身告退。” 看着林浓离开,子桑离睨了眼手边的糕点,捻了一块儿慢慢吃了。 心情不错。 但她并不就此信了林浓,毕竟丈夫生得俊美、性情也好,还是中宫嫡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 她可不信真有女人会不在乎丈夫的宠爱! “盯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回禀给本宫知道!要是敢跟本宫耍什么心眼,必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贴身女使应声,又道:“想来是不会的。奴婢听说要不是宫中突然下旨,贺兰家都要去林家下文定了!两家本就是世交,自小相识,说不定林侧妃早就交了心,被生生拆散,这会儿且难过着呢!” 子桑离眼神一动:“你哪儿听说的?” 贴身女使回道:“就是贺兰家女郎说的!贺兰公子昨儿目送了侧妃入的王府,回去就吐血病下了。” “还吐血了?”子桑离惊讶。 竟还有男子这样深情么? 突然有点同情林浓。 “若是如此,那倒真是本宫和殿下毁了她的姻缘了!” …… 林浓知道子桑离一定会盯着自己。 回去后便闭门不出,更警告陪嫁的所有人回避萧承宴,包括他身边的任何人! 以为萧承宴会主动来几次,毕竟还要做给宫里看的。 但一连半个多月,他竟一次都没来。 不过林浓也不急,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直到这日,萧承宴怒气冲冲而来! 一把将正在弯腰作画的林浓从书案后拽了出来。 “林浓,你可真是好手段!本王没有宠信你,你竟要毁了阿离!” 林浓身子单薄,被他拽得踉跄,手腕被攥的生疼,小脸微微发白。 扬起的美眸里是茫然和无措:“臣妾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您弄疼臣妾了。” 萧承宴没有松开半分,一双凤眸席卷着沉怒:“不明白?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要怀上子嗣么!母后选了你,难道就没有叮嘱你一定要爬上本王的床么?” 林浓咬着唇,无法反驳。 关于子嗣,婚前皇后再三宣她入宫,叮嘱她一定要在一年内怀上孩子。 她不说话,萧承宴以为她承认,更加愤怒,更有一丝失望。 她怎么能是这种人! “话说得好听,不会破坏本王和阿离的感情,转头就给阿离的糕点里下绝嗣伤身的药!林浓,你怎么能这么阴险!” 说罢,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林浓摔在地上。 手腕砸在了矮几的边缘,很痛。 眉心深蹙,林浓气的不轻。 穿进书来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这么羞辱弄伤过! 这笔账,给狗男人记下了! 总有还他的时候! 她撑起身子,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直视他沉怒的目光:“宫中赐婚,就是为了让臣妾为王府开枝散叶,是皇后的期待,更是陛下的旨意。” “王爷想听臣妾说‘不想要子嗣’这句话,真的是想听臣妾自证,还是想要臣妾背上欺君之罪去死?” 萧承宴:“狡言诡辩!” 林浓目光倔强:“臣妾没有做过,即便王爷要定臣妾死罪,也请王爷把人证物证唤来与臣妾对峙,让臣妾死个明白!” 萧承宴:“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 林浓笑了一声,充满了孤立无援的难过和失望:“即便是官府办案,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最有嫌疑,就直接判刑杀头吧?” 萧承宴一怔。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林浓眼角滚落,声音轻颤:“江宴楼是臣妾的私产,点心还是臣妾吩咐了酒楼里的点心师傅每隔三日给王妃送一次过来,里里外外都知道!” “要害人,多的是其他隐蔽的办法,臣妾何必把自己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等着人来定罪?何况每次送来点心都是一式两份,王妃的人先挑选,剩下的才是臣妾的。” “拿来的点心臣妾每次也都会食用,这些王妃安插在臣妻殿中的人应该都看得到,臣妾若是毒害王妃,岂不是也把自己也害了!” 萧承宴凝视她的眼眸。 包含隐忍委屈的泪光之外,没有一点心虚。 让他从得知妻子被人下药的震怒里渐渐平静下来,微微怔住。 但事情没有查清楚,他依然铁青着脸色:“最好不是你!” 他转身大步就走。 听到身后女使的轻呼。 “主子,您的手摔伤了!” 他下颚微绷,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找太医给她看!” “随本王去酒楼查问!” …… 不到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传进来。 徐家女被打了一顿,送进了静心庵。 那是专门关押犯错官家女眷的地方。 真相如何,再明白不过了。 林浓淡淡一笑:“速度还挺快。” 萧承安再来时,就看着她站在廊下遥遥看着远方。 一身月牙白的衫子,外罩了一件浅青灰纱衣,鸦青的发丝只以一条发带松松绑起,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孤寂,发带被风轻轻吹起,摇摇曳曳着,仿佛她也要乘风而去…… 女使提醒。 林浓转身。 四目相对。 萧承宴看到她眼角微红,显然是哭过了,眼神里有着明显的难过。 心中愧疚。 林浓来到他面前,行了大礼。 没有说话,等着他给自己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萧承宴伸手似想要亲手将她扶起,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起来吧!” 林浓没有动,只是仰头看着他。 萧承宴才发现,原来柔弱温顺的女子也是有脾气的。 也是,喜爱自由的女子本该有寒冬的凌冽! 但既然是自己错怪了她,也确实需要给她一个解释:“之前皇后曾有意让徐家女也入王府,不知为何只选了你一人,她为了能再有机会进王府,收买了人给你和阿离下药,想让你们都无法生育。” “是本王冤枉了你,不该不查不问就说是你做的。” 林浓轻轻咬唇,眸子里裹挟着委屈的泪光,倔强着不肯落下,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还是那般柔弱温顺的样儿:“王爷爱重王妃,王妃遭人算计,会担心愤怒都是正常的。” 第6章 萧承宴:本王不可能一直晾着林浓! 萧承宴知道她生气。 即便如今做了侧妃,可到底是世家养起来的贵女,在家时千娇百宠,何时受到过如此冤枉和委屈! “你……本王以后,一定信你。” 林浓侧过脸,细弱的手指快速抚过眼角,勉强自己笑了笑:“多谢王爷查清真相,还臣妾清白。” 两人立在院中。 一时无话。 两个时辰前就交代的请太医,结果这才珊珊而来。 显然是子桑离故意阻拦,知道事情与她无关,这才放了人进来。 萧承宴皱了皱眉。 觉得子桑离过分了。 再如何说,她也是重臣之女! “给侧妃看诊,仔细些。” 太医应声后开始把脉。 确实是仔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结束。 “回禀王爷,侧妃身体里都有很重的凉药痕迹,可能是所食点心多一些的缘故。好在王妃那边发现的早,否则用不了小半年两位娘娘可就……微臣开一副方子,好好调养上两个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林浓静静听着,无悲无喜,仿佛对自己是否能生育这件事丝毫不关系。 萧承宴想起她手腕好像受了伤,又吩咐道:“给侧妃看一下手腕。” 太医给林浓检查了。 手腕微肿,一块很大的乌青落在一片细嫩白腻的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轻轻触碰,就让她白了小脸。 萧承宴后悔当时太冲动,那么粗鲁的弄伤了她。 太医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过也确实有些严重。娘娘忍一忍,微臣要将这片淤血揉开,否则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林浓点头。 下一瞬,她咬紧的唇瓣也挡住痛呼溢出。 另一只手下意识抓向一旁。 萧承宴的手臂被她揪住,小脸就那么低埋在他的臂弯间。 低眸看着她低垂的颈项,细弱优美,单薄的身子颤抖,有细细的冷汗渗出。 怎么这样娇弱。 他这样想着,不自觉生出一丝怜惜来。 太医收手。 留下一张方子,告退离开。 林浓失力的靠在了他腰间,细细喘气。 萧承宴没有推开她,等着她的颤抖渐渐平平息才出了声:“还是很痛吗?” 林浓抬眸,看到自己抓的是他,苍白的小脸上闪过惊惶。 松了手,慌忙半蹲半跪了下去:“王爷恕罪,臣妾不知拉的是您,臣妾没有那个心思!” 萧承宴看她害怕的目光,心道肯定是上午太凶,吓到了她。 “本王没有怪罪你,也没有以为你是故意的。” 又喊了她的女使,扶着她坐下。 林浓被搀起的身子轻轻晃动,十分柔弱。 但她没有坐下,而是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萧承宴有心补偿她,总归多了几分耐心:“有话坐着慢慢说,本王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林浓低声提醒:“皇后娘娘在这儿放了眼线,这几日一直在提醒臣妾……” 萧承宴皱眉。 朝外头看了一眼。 若是让宫里知道他和林浓并未发生过关系,怕是很快就会再塞进其他的来。 林浓温柔通透,不屑争抢,未必别的女人也是如此! 高门后宅里长大的女子,心计算计一个比一个厉害,到时候阿离肯定应付不过来,怕是连先进门的林浓也要遭殃。 “今晚,本王会留宿在你这儿。” 林浓松了口气:“臣妾会谨守本分,不会给王爷和王妃带去任何麻烦。不过今晚留宿的事,王爷还是提前同王妃说一声的好,免得下人乱说话,再闹出什么误会来。” 萧承宴凝着她的眉眼,至始至终没有看到一丝窃喜或是兴奋。 反倒是有一丝不烦恼。 仿佛他的留宿是一件多扰人的事。 想他堂堂亲王,多少世家女子想要入府侍奉,只有他不愿意、看不上的份儿,没想到被母后硬塞进来的这小小弱女子,却是个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 差点没把他给气笑了! 正院。 子桑离脸色阴沉:“徐家女,凭她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丈夫!让人好好受点儿教训,悄悄的,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女使应声,笑着说:“奴婢知道,也一定会让徐家女知道,是林侧妃要收拾她!就算来日报复,那也是报复侧妃,与咱们不相干的!” 子桑离满意一笑。 女使正要出去,就见萧承宴进了院子。 “王爷来了。” 子桑离立马挨着迎枕躺下了,脸上一层淡淡的脂粉,让她看起来很虚弱。 萧承宴在床沿坐下,轻轻拂过她的脸。 他虽不是女子,但也知道指腹下是什么。 他没有揭穿,收回手道:“这件事本王明日会进宫回禀母后,如此,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子桑离没有窃喜,反倒心脏一紧:“殿下……想说什么?” 萧承宴看着她,道:“王府有母后的眼睛,本王不可能一直冷着林浓。” 子桑离坐了起来,双目紧紧盯着他:“殿下是想告诉臣妾什么?要和她圆房了吗?是林浓仗着这次您冤枉了她,搬出皇后来威胁您了,是吗?” 萧承宴摇头:“与她无关。” 子桑离不信,危机感让她尖锐:“怎么会与她无关,她没有入府之前,殿下从未有过这个心思!我们成亲看看两年而已,殿下就对别的女人动心了吗?” 萧承宴理解她的心情,没有苛责:“母后只给她一年时间,时间到,没有孩子,会换一批女子入府。” 子桑离身子一震。 一批! 不是一个! 那些世家女子的手段,她领教过。 真到了那到时候,她要拿什么应付? “母后在府里安排了人,已经出言提醒。若是再一直冷落着她,宫里迟早会知道。只是留宿,不会发生任何事。” 子桑离不信。 她知道女子的容貌在争宠之时,是多大的优势。 而林浓的美貌,无疑是攻下男人的最好武器! 有这么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男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冷落在库房里? “真的吗?” 萧承宴目光微沉。 子桑离没有再问。 即便是夫妻,可首先他是亲王。 皇家的威信,不容任何人质疑! 子桑离用力咬着唇,让眼角湿润,戚戚然而深情的望着他:“我相信你一定会遵守诺言,即便因为宫中的压力,必须宠幸别的女人,心中也只有我一个妻子!” 第7章 留宿 萧承宴总归不忍,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放心吧!你在王府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子桑离靠在他怀里轻轻哭泣。 只要他一直愧疚,自己的地位才会一直稳。 萧承宴看着她小脸上苍白,不由想起林浓的柔弱模样,她在娘家有父母兄嫂关心爱护,如今在王府,却只能自己委屈。 难为她那么懂事。 自己也确实该给她多一点尊重,否则,怕是要引来府中下人的轻贱! …… 天色渐晚。 萧承宴处理完公务,去了林浓的长宁殿。 进月门就看到林浓轻伏在窗台上发呆,一身浅青色衣衫,鸦青的长发从肩头垂落,眉眼间泛着淡淡的愁绪和惆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活力。 走到茶室门口时,丫头怡然刚端了药盏进到里头。 “主子,该喝药了。” 林浓抬手去接时牵扯到手腕上的伤处,蹙眉轻“嘶”。 “好痛!” 声音低低柔柔的。 不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女使怡然忙托住了她的手腕:“碰到受伤的手腕了?虽然太医说问题不大,可也得细细养着,否则以后写字画画稍许久一点,就得酸痛。您那一手好字画,岂不是白学了!” 林浓颦眉轻蹙:“从前努力学习术法丹青,是想着以后同姊妹们游历时,可以山川美景之下写上一句、画上一笔,如今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写是错,画也是错,多走一步路都是错。” “又有什么趣儿!” 门外的萧承宴目光穿过微微隙着的门扉,落在女子精致美丽的小脸上。 明明说话的时候很是轻柔,但是沾染了水汽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分明是难过的。 她其实是怨怪自己的吧! 婚事不是她强求的,后果全都丢在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身上,把她丢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问! 怡然自小伺候主子,这么些年随着主子来往与世家大族之间,可以说主子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子。 可老天偏心,竟叫主子嫁了这么个夫婿! 瞧着主子难过,心疼极了:“主子……” 林浓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不说了,让厨房摆饭吧!” 怡然犹豫了一下,说:“要去请王爷共进吗?即便做不成夫妻,总也要有些互动的,否则时间一久王府的下人必然欺凌到您头上。就说今儿吧!” “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王爷也说了会去查,结果王妃那边的人就跑来使坏,往咱们小厨房里撒药,叫您吃不上饭,还……” “怡然!”林浓打断她,语气染上些凌厉:“不该说的话,嚼碎了,咽下去!” 萧承宴听到此处,心中微叹。 一直以来阿离都是活泼大方的,结果一个妾室就让她如此尖锐,若是传到宫中,还不知要叫母后如何恼火! 可他终究不忍心责怪,她这样,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至于林浓,也只能是委屈了。 不过他会尽可能给她体面,让她不被他人欺辱。 怡然替主子委屈:“可是主子……” 林浓握住她的手:“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王爷待王妃深情,这些话若是不小心到了王爷耳朵里,只会以为我们在挑拨!” “王爷答应了留宿这儿,是做给宫中眼线看的,我若开口请王爷用膳,在王爷看来就又成了别有用心,回头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误会。” 怡然垂首:“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林浓淡笑怅然:“没有信任,做什么都是个错!我既无心争夺,何必去找什么存在感,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也就是了。” 怡然伏在她膝上掉眼泪:“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您这样好!” 林浓摸摸她的脑袋:“真傻,世上好人之多,总不能个个都叫王爷去知道。好了,去叫厨房添两副碗筷,今儿特意吩咐人做了酸甜口的菜色,你也喜欢的,陪我一起吃吧!” 怡然擦擦眼泪,福身出去。 打开门见着萧承宴站在门口,脸上闪过惊惶:“王爷!” 林浓一怔,忙过来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萧承宴看着主仆紧张的样儿,没有揭穿。 笑了笑,说:“才到,处理完公务有些晚了,想着在你这里讨口晚膳吃。” 林浓当然知道他早来了。 不过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在他面前立起个人设罢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打发了怡然出去,又诧异地看向男人:“王爷要留在这儿吃?” 萧承宴:“不欢迎?” 林浓:“……”这进度,怎么比预想的要快些? 饭菜摆上。 两人面对面落座。 林浓低头吃饭,不声不响,也不抬眸看他。 萧承宴头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愉。 默默吃完。 放了筷。 各自沐浴更衣后,时辰已经不早。 先后躺去床上。 室内只留下了一盏豆油灯火,浅浅的光影投进帐内,像是一股热气,慢慢熏烤着一方空间。 萧承宴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 林浓听着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饿。 数着羊,催眠自己。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很快饿醒。 大周虽然不似隔壁楚国那般把女子洗脑,必须以夫为天,但基调也是男子为尊,就连吃个饭也是男人放了筷子,女人也必须立马停止用餐。 而大周宫中饮食苛刻,怕皇子饱暖思淫欲。 往往刚刚七分饱,就被随侍太监叫了停。 习惯,就成自然了。 林浓其实食量也不大,但她吃的慢,结果就是萧承宴结束用餐的时候她都还没吃几口。 这会儿三更半夜,肚子里咕噜噜叫。 晦涩的光影里,听到萧承宴的轻笑。 “饿了?” 林浓愣了一下。 他怎么还没睡着? 她说话,小声音很委屈:“臣妾没吃饱。” 饿到反胃。 轻轻干呕了一声。 萧承宴想起女使的话,阿离让人往她小厨房里撒药,她怕是饿了一整日了! 坐起身,顺手也将她扶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喉间竟有些干涩,轻咳一声,迫使自己收回了注意力。 第8章 萧承宴的试探和勾引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身子竟起了反应。 这样的反应让他心头一震。 极力克制。 面色如常。 不过是个貌美些的女子罢了,他钟爱妻子,怎么能被别的女人诱惑? 林浓察觉到他的目光,只做不知:“王爷,臣妾能吃点儿东西吗?” 幽淡的光影里,她的眼神纯净有明亮,萧承宴一怔,收回目光。 想着,她应该没看到自己的失态吧? 喊了值守的女使准备点心。 过了一会儿,怡然拿了点心进来:“就知道您夜里要饿,厨房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奴婢去传话,立马了下锅,热腾腾的吃着才好呢!” 萧承宴有种被戳肺管子的感觉。 但他自小就并不需要去迁就任何人,所以当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以后一同用膳,你慢慢吃就是,不必跟本王一同放筷。” 林浓目光一亮。 在烛火之下,显得那么璀璨! “谢王爷!” 听着她欢喜的声音,萧承宴不由一笑。 真是个小孩子,竟是这样好哄! 看着林浓吃东西。 或许是真饿着了,小口小口吃得很快,一脸满足地微弯着媚眼,样子极是纯真可爱。 与他见过的那些心机深沉的妃妾、世家女子都不一样。 林浓被他看得不自在,夹了一粒点心递到他唇边:“王爷吃吗?臣妾从古籍上找来的点心配方,花了半年多时间才复刻出来,又做了一点点改动,更符合现在人的口味。” 萧承宴挺惊讶的:“你还会做点心?” 林浓点头:“父亲母亲都喜欢吃点心,臣妾就学着自己做,也是一点小心嘛!这道是挞酥,也是臣妾调整过配方的。” 其实就是蛋挞! 幸而在现代时喜欢倒腾,穿进书里,靠着做点心的手艺赢得了林家长辈们的欢心。 即便他贵为皇嗣,也不可能吃过这些。 必然惊艳,从而印象深刻。 “表皮酥酥脆脆,内馅儿滑嫩,又不会甜腻,很好吃的!除了臣妾的娘家人,可没有人尝过这样的美味哦!” 萧承宴被她晶亮清澈的目光期待着,无法拒绝。 咬了一小口。 很惊艳! 酥脆与滑嫩的组合,竟是这般美妙! 各地官员时常会进献厨子进宫,他也算是吃过各地顶级点心了,却也不急这一口来的惊喜。 林浓带着引导地问他:“浓儿是否有天赋?” 萧承宴没有察觉她的自称有何不妥,顺口就道:“浓儿做点心的天赋,比宫中御厨更好。” 林浓开心,眉眼微弯的模样很是天真娇软。 萧承宴看着她,不由心软。 …… 吃饱喝足,漱了口,林浓躺回床上。 揪着小被子缩在最里侧,满足的睡去。 立人设的阶段,主动,就是给自己挖坑。 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做! 萧承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有点无语。 明明徐家女为了进王府,用尽手段,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跪在地上拉着袍角娇柔痛哭,她有幸名正言顺的入了王府,怎么能一点心思都没有? 身侧的人儿翻了下身。 萧承宴眉心微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结果等半天,也没等来任何一点接近。 转过脸一看。 林浓背对着他,抱着被子滚到了最里处,几乎是贴在了床帏上! “……”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有女使轻唤。 萧承宴睁开眼。 发现胸前软软热热的。 低眉看,林浓纤弱的身子缩在他怀里。 他本能皱眉。 但下意识又看了眼她身后。 果然,被自己挤得没地儿睡了! 似乎是被裹着很不舒服,挣扎着扭动了两下,饱满蹭在他胸堂上……立马点起了一把野火! 萧承宴屏住呼吸,轻轻将手臂从她身子底下抽了出来,把她小心放回枕上,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一串动作下来,闹了一身薄汗,寝衣都黏在了身上。 “更衣!” 幔帐后的林浓缓缓睁开了双目,挑了下眉。 看! 钟爱妻子的男人,还不是对其他女人有反应? 只要有反应,接下来的努力应该就不会很难! 起身,在床沿坐着醒神。 眯着眼眸看萧承宴换衣服。 伸展起的双臂牵动背肌紧绷,竟十分野性,与他矜贵气质却也丝毫不冲突,更添了几分诱惑。 不能摸一把试试手感,有点遗憾! 怡然过来伺候她起身。 林浓悄悄同她说:“王妃真是好福气哦!” 怡然:“……” 萧承宴站的角度斜对着铜镜,可以看到她的面容。 而他耳力也不错,悄悄观察她的表情时竟听了这么一句,一时也无语:“……” 转身。 中衣还未穿好,露出一片结实胸膛。 “浓儿醒了?” 林浓慵懒的眼眸毫无预兆的装进一片结实胸肌,以及一颗性感的小红豆! 微愣后,立马皱眉转开了脸。 分是故意试探。 哼! 狗男人! 在别的女人屋子里,还这么大喇喇的更衣,一点男德都没有! 好在她表情管理的好,不然可就露馅儿了! “王爷快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萧承宴没有试探出她的“真面目”,理应是高兴的,但他有点笑不出来。 他堂堂亲王之尊,什么时候被这么嫌弃过? 林浓知道这等天之骄子的骄傲,没理会。 甚至还主动请他快快离去。 “王爷该去王妃那儿用早膳了。” 萧承宴也正有此打算。 若是不早些过去,阿离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临走时,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她只顾与女使说话,压根都没多看自己一眼! “……” 子桑离一夜无眠。 听着监视的人来回禀,昨日丈夫不但留宿,还陪着林浓用了晚膳,甚至半夜还一起吃了宵夜! 虽然没有做那种事,但她分明感觉到了萧承宴对林浓的耐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可真是好手段!” 心腹劝着她:“不若您试探林侧妃一下,让她知道您在恼火,看她什么反应!她若一意孤行勾搭王爷,咱们想办法除掉她,就跟从前除掉那些爬床的贱婢一样,来一个算一个!” “若是她就此避嫌,说明她是个识趣儿的,到时候您就故意劝王爷留宿长宁殿,王爷见您这般体贴,一定更加心疼您!” “再想办法给林侧妃一点儿恩德,让她欠着您,回头她就是真有那心思,也没脸勾搭王爷!” 第9章 上了心 子桑离忌惮又恼火,听着心腹这话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现在满心只有萧承宴:“王爷该过来了,快去准备早膳。”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萧承晏来。 着人去问,才知道他进宫了。 子桑离又害怕起来:“是不是皇后知道了什么?要威胁王爷跟林浓圆房?” 心腹猜肯定是! 皇后想要孙子的心思,早就摆在脸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王的长子已经平安诞生,如果王爷要争东宫之位,就必须要有儿子的!子嗣和储君的能力一样重要!” “其实不管谁生下孩子,您都是嫡母,将来的母后皇太后!既然无法改变,还不如趁着王爷对您愧疚正浓的时候,向他提出把长子抱养在自己膝下!” 又用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况且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庶出的贱命说不定在您有了嫡子之后,自己一个伤风感冒就没了呢?” 子桑离揉着自己的小腹,重重咬唇。 不! 最多到年底,她就可以跟萧承宴圆房! 只要熬过去,她就能跟萧承宴圆房、怀上嫡子,凭什么要把丈夫让给别的女人? 谁敢跟她抢,就得死! “去!把她跟贺兰公子曾经议亲、还亲密进出的事散出去,务必京中人人皆知!做的隐秘些,不要叫人察觉到我们的人掺合在里面!” 既然不能明面上阻止丈夫宠幸别的女人,惹得皇后不愉,那就让王爷彻底厌恶贱人! 心腹想劝。 毕竟林家也不是等人家,真相查,未必瞒得住啊! 但又想着,即便查不出来,想必王爷也会懂得是王妃太爱他的缘故,会原谅的吧? …… 招萧承宴进宫的是皇帝。 交代了他紧急差事去办,在外忙了数日,才终于了结。 “王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长随道:“有几家请了去听堂会,没什么特别的。刚才王妃身边的女使来传话,请您晚上一同用膳。” 萧承宴点头,答应了。 回府时听管家说林浓那儿请了太医。 如今天寒,想着她身子那么单薄怕是不小心着了风寒,手腕上的伤也不知养得如何了,且伤还是自己造成的,总该过问一下。 脚步一转,直接去了长宁殿。 管家和下人们面面相觑,十分诧异。 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衙门忙,这才有时间回府,难道不该先去见王妃?不怕王妃知道了会伤心、会闹吗? 难道王爷当真对侧妃上了心? 不过管家统管府中下人,自然知道子桑离对长宁殿的忌惮和监视。 细细琢磨,该如何站队才能不因任何一方的落败而祸及自身,末了,他决定先观望一下。 “这府里头是要热闹咯!” 进了长宁殿。 萧承宴就看到茶室的窗户开着,而林浓正于山水画前轻舞转动,绣着兰花纹的团扇在她手中轻轻转动,轻薄的纱裙飘逸,鸦青的发丝飞扬。 香炉里吐出的轻烟缓缓游曳在她的周遭,染上夕阳的碎金之色,衬托出那般龙章凤姿,不染半点妩媚和引诱,是盛开的、纯粹的优雅,只取悦自己,脸上的笑意自在轻盈。 让人瞧了也忍不住欢喜和放松。 廊下值守的女使见他来,忙进去通报。 林浓停下盈动舞姿,转头看到他。 愣了一下。 匆匆出来请安。 “王爷!” 萧承宴似乎听出了她语调里一丝小小的惊喜,心下不由愉悦。 再如何懂事,也只是寻常小女子,还不是期盼着丈夫来么! 寒风瑟瑟。 林浓瑟缩了一下身子,咳了两声。 见他没反应,轻轻唤他:“王爷?” 萧承宴瞧她身上单薄,小鼻子一下冻得通红,不及多想便将她扶起、拉着进了正殿。 瞧着次间烧着炭盆,便让她坐下烤火。 口中训斥着怡然和另一个贴身丫头长天:“你家主子身子纤弱,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伶俐,瞧她这么出了门,都不晓得赶紧添衣!若是冻坏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俩丫头诧异,然后乖巧应声。 林浓轻轻挑眉,眼神明净。 萧承宴看向林浓,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听说昨儿叫了太医,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浓看了他一眼,小脸微红:“小日子来了,很痛,怕是凉药带来的影响,有些害怕,便叫了太医来瞧。” 萧承宴看了眼她的小腹。 腰带将她的腰勒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 不由想,若是有孕,可要如何承受得住? “太医怎么说?” 林浓说“没事”:“太医给开了方子,吃了两日汤药,已经不痛了。” 怡然向萧承宴告状:“太医说凉药是会有些影响,但主要还是因为主子贪嘴给闹的,大冷的天儿要吃冰!以前在家时有夫人和其他女郎们盯着,主子还知道收敛,如今倒成了脱缰的小马驹,愈发任性的像个孩子!” “王爷您快管管,不然下个月还得痛!” 林浓有些心虚,小声说:“我就吃了一点儿!” 怡然哼声:“是,一天喝了三碗,每碗底下就剩一点儿!” 林浓气呼呼瞪她:“……你不乖,哪有这样拆我台的!” 萧承宴平日只见她柔顺懂事的样儿,这会儿又羞又恼,竟是那般娇俏可爱! 又想起早夭的嫡妹,也是这般清俏无虑,看着她的神色不免温和。 “都是大人了,还贪嘴,是该管管!回头本王就吩咐管事儿的,不许给你开冰窖!” 林浓睁圆了眸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抢走了心爱的东西,痛心疾首:“别啊,王爷!” 这么一来一回的说笑。 不知不觉间,拉进了彼此距离。 炭火在罩笼下发出哔哔叭叭的声音。 火星飞溅,流光溢彩。 也带来阵阵香气。 萧承宴瞧着罩笼上吊着一口锅,里头温着一碗汤饮,还缀着五颜六色的糯米小丸子,让人很有食欲。 “浓儿又做点心了?” 怡然戴上林浓设计的烤箱手套,把吊着的锅端去了桌上。 林浓拿汤勺一碗放到他手边:“这是浓儿亲手熬的奶茶,里头搁的是糯米丸子,上色用的都是花朵和蔬菜的汁水!吃在嘴里可以明显闻到自然的芳香。” “王爷刚从外头进来,热热的喝上一碗最是舒心了。您快尝尝,看浓儿做得好不好。” 第10章 萧承宴的心脏被电了一下 之前宫里有个草原来的妃子,和母后很是要好,常做些家乡美食给母后,所以他也曾喝过一次奶茶。 是咸口的,还放了牛肉在里头。 不大合萧承宴的胃口。 但看着小女郎闪亮的期待,不忍心拒绝,接过勺子舀着吃了一口。 没想到是甜口的,但不会发腻。 糯米丸子十分有较劲儿,确实能吃出一股花香来!再对上牛乳,更是鲜亮! 正如林浓说的,从外头回来热热地喝上一碗,十分惬意。 “浓儿手艺好,本王有口福,一回来就能吃上这等新奇的汤饮。” 林浓美丽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被夸赞的小小孩儿,可得意了。 见他嘴角有一点奶茶,十分自然的给他擦掉了。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萧承宴感觉到她手上的微凉,像是怪异的电流,一下触在了心头上。 他一怔。 本能去探究小女子是否故意。 却见她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转身捡起地上的钳子,拔开炭火,挖出底下煨着栗子、红薯,还有芋头。 “王爷吃过吗?” 萧承宴长于皇家,一饮一食都有专人伺候。 这等民间吃法,他外出办差见过,但没有试过。 “不曾。” 怡然手脚麻利的拨了几颗芋头出来。 林浓又将糖、醋和酱油摆到男人面前,让他蘸着吃。 萧承宴表示怀疑,这能好吃吗? 但又忍不住尝试。 发现竟是口感滋味都意外的好,尤其是蘸糖! 林浓又把拷到冒糖浆的红薯对半切,用干净的绸布垫着递给他。 萧承宴照着她说的,挖着吃。 香甜滋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和芋头的香糯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好吃。 林浓托腮,小脸莹然:“王爷要是给浓儿冰,浓儿还能给王爷做好喝的冰饮,和奶茶一样惊艳!” 萧承宴笑睨了她一眼:“在这儿等着本王呢?” 林浓眼巴巴看着他。 萧承宴一锤定音:“等入夏。” 林浓轻轻撅了撅小嘴,娇滴滴的轻哼:“王爷和阿兄一样,都不给点商量的余地!不给王爷吃了!” 把红薯芋头都端走,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茶盏。 茶水泼了萧承宴一身。 林浓吓一跳,想给他擦,又怕被他误会自己是故意的,虽然她就是故意的。 一双手顿住半空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一退好几步远,很抱歉地看着他:“王爷……” 萧承宴倒是不在意:“茶水不烫,没事。” 不过他浅紫色的衣裳被茶水浸成了深紫色,还是那个位置,不更衣就有点失仪了。 好在之前宿在长宁殿,有他的衣裳。 便吩咐了沐浴更衣。 林浓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唤住他的脚步:“王爷,天色已经不早,您该去王妃那儿了!王爷忙碌多日才的回府,王妃定盼着您了!” 她绞着帕子,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焦虑。 半蹲下了身子。 “方才是浓儿思虑不周,光顾这和王爷分享好吃的,竟留了王爷到此刻。” 萧承宴皱眉。 他是她们的夫,在这座王府的主人,要上哪儿、留宿在谁处,自有决策,而不是因为某个人生气或者如何,就得迎奉配合! 林浓尚书之女,又是母后赐婚,善待她是应该的。 如果因为自己先来看望了林浓、在长宁殿洗了个澡,阿离就跟自己闹脾气,就太不应该了! “无妨,阿离不会如此小心眼儿,你不用这样紧张。” 林浓点头。 上位者,果然都自负且自信,完全不懂女人的嫉妒心哦! 等他进了净房,她拉开了一点窗户,果然看到有几双眼睛悄悄盯着这儿,然后一转身就跑出去通风报信儿了。 怡然小声道:“主子,您刚才要是不提醒,王爷一定会留宿咱们这儿。奴婢觉得,王爷分明对您是有心思的。” 有心思? 林浓可不这么认为。 天潢贵胄。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下位者忽视、拒绝。 如果这下位者容貌姣好、人品出众,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会主动,甚至流露出“对你是特别”的讯息,当然了,他不是真的心动,而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方一步步的沦陷,以证明自己的魅力。 换做这个时代的小女子,十有八九会跌进虚假的蜜罐里,无法自拔。 毕竟面的是高富帅嘛! 但她是谈过恋爱、训过狗的现代人精神,可没那么好糊弄,更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在权势浸淫里长大的古代皇子的脑子里,真会有爱情的存在! 而她要的,也从来不是这个男人的深爱! 她林浓。 身在“一夫一妻”制度熏陶下长大的有志青年,让她做妾,绝对不能忍! 当然了,跟天之骄子玩玩诱惑游戏,打发打发这没手机没网络的日子也不错。 掩上窗户,她弯眉一笑。 “这种事,宜缓而不宜急。” 待萧承宴从净房出来时。 林浓拿着本棋谱,在研究棋局。 见他出来,起身福了福身:“送王爷。” 萧承宴以为她会准备一个食盒,摆上奶茶和靠芋头让他带去阿离那儿。 分享一些新奇的东西,按着礼仪来说没什么不对。 但他是皇子,自小见惯了女人争宠的手段,自然知道里头挑衅之意。 像她这样世家大族后院儿里长大的女子,肯定也都懂。 不屑如此,倒也可见其品行高洁,不屑腌臜手段。 “你早些歇着,好好养着身子,莫要贪凉。等开了春,本王带你出去踏青。” 林浓目光湛亮,很期待的样子。 瞧,这不就开始流露他的“温柔”了? “是,浓儿知道了。” …… 三月的夜风还是冷冽。 吹散了从长宁殿带出来的柔和香味。 萧承宴刚到梧桐殿大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由皱眉。 大门打开。 里头的女使看到他,立马进去通传了。 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萧承宴负手站在殿外。 子桑离踉踉跄跄走到门口,扶着殿门望着他,轻轻啜泣,悲伤又难过。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被背后的灯光一照,显露出颤抖的清瘦身段儿。 何等的可怜! 萧承宴自小最不耐的就是女人的眼泪,那是算计争宠的手段。母后因为淑妃虚伪柔弱的眼泪,受过不少委屈。 但他与子桑离有夫之妻,更有患难之情,总归多一些包容。 缓缓叹了口气,上了台阶。 将她抱进了寝殿。 他坐在榻上,子桑离靠在他的怀里落泪:“殿下答应了来陪我用完膳的……” 第11章 掠夺:林浓,我是你什么人! 萧承宴给她解释:“这几日多亏了林尚书的帮忙,才能顺利结束差事。回来时听闻长宁殿请了太医,浓儿手腕上的伤又是本王弄伤的,总要去看一看。” 浓儿? 仿佛一道惊雷,直劈在子桑离心头,身子猛然一震。 不久之前还是林侧妃、林浓,如今竟已经亲密到唤人浓儿了? 怒火和妒意在胸腔里燃烧。 很想质问这个男人,明明是他自己答应了自己,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可子桑离又知道,丈夫是堂堂亲王、天之骄子,质问和哭闹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偏偏贱人有个有权势的好父亲帮她争、帮她抢! 不要脸的贱人! 下贱! 可那些有力支持,是子桑家根本给不了的! 泪意涟涟的眸子微微一眯:“是我乱想了,林妹妹那么通透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呢?何况她心中,也有自己挚爱的男子啊!” 挚爱的男子? 萧承宴眉心皱起,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怎么,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子桑离幽幽道:“今日出去应酬,耳朵里确实有落进几句。” 萧承宴脸色阴沉下来。 心腹拱火道:“听说贺兰家早就把林侧妃当自家儿媳,许多次去寺院里上香都要接上了一道去!要不是宫中突然下了旨意,贺兰家都要去林府下聘了呢!” 萧承宴目光凌冽,隐忍着怒意。 难怪! 难怪新婚夜他说永远不会碰她,她一点都不在意! “从前是从前,浓儿进了王府之后你们哪双眼睛看到她跟人牵扯不清了吗?” 心腹吓一跳:“自、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萧承宴站了起来,呵斥道:“没有你也敢在背后嚼舌!若是传出去,将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心腹吓的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告罪求饶:“王爷恕罪!奴婢不敢胡说,这些都是外面人在传,奴婢以后不敢再提……” 子桑离起身,轻轻抱住他的身子:“别为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生气,不值当!想来林妹妹也不会是那等不知廉耻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令王爷蒙羞的事!” 萧承宴不想迁怒于她,但心底的恼怒却一时压不下,他扶着子桑离躺下:“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置,你早些安置。”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子桑离留不住他,恨意和害怕化作泪水,刺痛了眼底:“他在意的真是只是自己的颜面,而不是长宁殿那贱人心有所属,没把他放在眼里?” 心腹却看出了另一件事:“王妃,王爷在长宁殿换过衣裳了!” 子桑离一怔,身子猛然踉跄。 “难道他们已经发生管关系了?忙了那么多天回来,他第一时间去了长宁殿,就是为了去跟贱人睡吗?他怎么能……这样!” 心腹阴沉沉道:“林侧妃绝非善类!王妃,得尽快除掉她才行!否则不知道哪天肚子就要大起来了!” …… 萧承宴返回长宁殿。 步伐又急又快,似要擦出火星。 寝殿只有一点点光影,她已经睡下。 怡然看到他过来,脸色还很阴沉的样子,瞌睡全给吓没了:“王爷……” 萧承宴抬手制止她出声,进了内殿。 大手一挥,撩开了幔帐。 床上的女子正安稳,小脸安宁柔弱。 萧承宴突然不忍心。 但一想到子桑离和她心腹的话,肝火再度暴涨,一把将睡梦中的女子给拽了起来。 林浓惊醒,殿中常留的豆油灯火不知何时熄灭,她似乎是一时辨不出闯进来的人是谁! 迷茫受惊的美目和身子都在颤抖,想要后退却无处可逃,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惊惧和怒火:“你是什么人,怎敢这样放肆!放开我……怡然!怡……唔!” 她无法呼救。 用力捶打对方的肩头,也无济于事。 她呜咽着,滚落了泪水,低落在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萧承宴被烫到,猛地一怔。 他的指腹用力摩挲着她的唇瓣。 “我是谁?” “说!我是谁?” 林浓仿佛才听出是他,紧绷的身子陡然失力,软软倒在了他身上。 然后边哭边捶他:“王爷做什么吓浓儿!太坏了……” 猫儿似的力气。 猫儿似的声音。 低低的,弱弱的,总能引出霸道男人想要保护欲和占有欲。 萧承宴用力攥住她的薄肩,进一步逼问:“回答本王!我是你什么人?” 林浓仰头看着他。 下弦月的光影不是很明亮,但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是能看清眉目,尤其是他锋利的目光,在黑夜里无比湛亮。 林浓心跳突突的,脑子里快速思考分析。 狗男人大半夜得发什么神经?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没有任何关系! 但这情形显然不能这么答。 细思之下,想起娘家叫人传来的话,说房间突然盛传她曾与贺兰公子议亲的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看到她们私相授受滚了床单一样。 想着这混账男人大半夜这么吓人,定是在子桑离那儿被挑拨了! 他这么恼火,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因为她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侧妃,就是他的人、他所有的物,她不争宠已经伤到了他天潢贵胄的自尊心,若是还心有所属,所属之人地位才智都不如他,自然是要气死了! “您是当朝亲王,是浓儿名义上的丈夫啊!” 名义上的丈夫? 这个答案萧承宴很不满意:“那你心里呢?你心里的丈夫是谁?” 林浓睁圆的眉目里是明显的震惊:“王爷这是什么话?” “不是臣妾腆着脸非要赖进王府的!王爷自己都拒绝不了宫中旨意,臣妾又能如何?入了王府臣妾不敢随意说话、连气都不敢乱喘,还要臣妾如何?” “王爷想要臣妾消失,直说就是!何故问出这样羞辱人的话来?” 说得那样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支簪子抵在了颈间。 萧承宴一惊。 将簪子夺下,远远丢开。 光线朦胧里,那双无辜柔弱的眼眸是汹涌委屈的泪。 他沉声呵斥,却不自觉放低了语气:“放肆!本王不过一问,怎么敢自戕!” 第12章 捉奸 林浓推他,推不开。 男人力道大的吓人,肩膀都要给他揉碎了。 拉扯之间,身上的寝衣滑落下,漏出风光一隅:“明明是王爷过分!什么心里不心里,臣妾清清白白,为何要被您这样羞辱!” 萧承宴的掌心像是生了根系,无法松开! 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回答本王的问题!” 林浓柔弱的身子颤抖着,咬着唇不说话。 萧承宴皱眉。 以为她这样性子和软的女子,哪怕委屈也会服软,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她偏不,倔强的叫他无可奈何! 两厢僵持许久。 萧承宴何等骄傲的一个人? 终于甩袖而去! 林浓表情慢慢一收,擦去眼角堪称奥斯卡影后含金量的泪光,皱着秀眉嘀咕:“大晚上还要演戏,谁有我辛苦!回头若是能回现代,进军演艺圈,我高低能得个影后视后!” …… 动静传到了梧桐殿。 子桑离郁郁的心情立马大好! “不枉本宫辛苦筹谋,终于让殿下厌恶了那小贱人!” 痛快过后,她又更恨,更心急。 “才短短一个月,就让殿下对她上了心,若不趁此机会彻底踩死她,回头必定还会出尽百宝的勾引殿下!不行,得想办法叫殿下亲眼看到她不知廉耻的荡妇样儿,恶心透了她才成!” 心腹眼神一动,笑着上前献计:“奴婢已经和贺兰府里的女使打好了交道,要成事儿……不难的!” “哦?”子桑离一喜,从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一支宝钗给她戴上:“你忠心为本宫筹谋,本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 一早起来。 林浓神清气爽。 但鉴于眼线盯视,少不得要装装清愁样儿。 怡然从外头回来,将一帖子递给了她:“黔阳王府小县主来了帖子,请您去雪鹤园听戏呢!” 林浓正无趣。 有人邀请,便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去跟王妃说一声。” 怡然应声去了。 子桑离没有反对,只叫她注意安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 林浓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了雪鹤园。 那是听戏的地儿。 茶水点心价贵,所以去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 她和小县主是闺中帕交,出阁前时常一同过来听戏说话。 “有没有为难你?” 小县主冷哼:“旁人不知,我却是晓得的!那子桑离最是善妒,心思也狠毒!” “大约是半年前吧!有个侍郎家的女儿向堂兄献了回殷勤,她得知消息之后竟把人算计上了有妇之夫的床,堂堂大员千金怎么能给人做妾?岂非脸面尽失?最后她家里为了保全颜面,一脖子给勒死了!” 林浓一惊。 在几次试图改变入王府这条线失败后,一直有叫人盯着所有有关萧承宴的人和事。 但这事儿还真没听说过。 可见这子桑离端庄的面具之后,是何等的阴狠! 小县主替她愁。 生得这样一幅美丽的容貌,心思通透又善良机敏,嫁给京中任何男子都能得到幸福。 偏偏入了王府和子桑离那等阴损之人同处一屋檐下! “虽然子桑离做得隐蔽,但侍郎家肯定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一状告到了宫里。皇后转头就选了你入府,还故意给了你正妻的待遇,和堂兄行了拜堂礼。” “这是皇后给子桑离的警告。桑离不敢对皇后如何,一定会把账都算在你的头上,非叫你身败名裂她才会罢休,你可千万要小心提防。” 林浓点头,感谢闺友的提醒和关心:“我知道的,定不叫她有机会害了我。” 小姊妹俩边听戏,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小县主有事先走一步。 林浓难得出来,便多坐了一会儿。 小县主才走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怡然开门。 就见着一位少年公子笑吟吟站在门外,清风霁月、眉目俊秀出尘。 是贺兰月筝。 他看向雅间内,看到林浓,眸光中多了一点明亮的光影。 林浓喜欢看美男,尤其是这等温润如玉、情商又高的,与之说话,心情都能十分愉悦! “好巧,阿兄也来听戏!” 贺兰月筝笑容如月:“门口遇上了小县主,说你也在,便没问掌柜的要雅间,娘娘可赏我一座?” 林浓笑着请他进来:“阿兄可别这样称呼我,我可不是什么娘娘,在王府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进了雅间。 门关上了。 听着里头有说有笑,跟着贺兰月筝来的女使抬手摸了摸唇上昂贵的口脂,嘴角扯了抹晦暗不明的笑色。 自打宫中下了赐婚的旨意,林浓便要安心待嫁,仔细算来也有半年多没见过月筝。 自她穿书便知,两家如至亲一般走动,林浓跟他自小相识、志趣也相投,很是聊得来。 “如今要见妹妹一面,可真是难。” 正说着话。 门口传来惊呼生。 “王爷!您怎么来了?” “滚开!” 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恼怒的嗓音之后,“嘭”的一声,门被踹开! 贺兰月筝下意识将林浓护在了身后。 林浓从他身后露出一双害怕的眉目,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又多了一点惊吓和慌张:“王爷……” 萧承宴脸色阴沉,一把攥住了她的细腕:“你还知道本王是谁!” 林浓吃痛,蹙眉轻呼。 贺兰月筝也本能制止:“王爷,您弄疼浓儿了!” 怒火在萧承宴胸腔中肆无忌惮的冲撞:“本王的妾室,不劳贺兰公子多管闲事!” 子桑离眼底闪烁着得逞的光芒:“王爷陪本宫来听戏,见着妹妹的女使在外站着,就来和妹妹打个招呼!谁知你竟然……” 她幽幽叹息,在萧承宴的怒火上煽风点火。发现她唇上的破损,不像是方才咬的! 她新生狐疑。 莫不是昨晚萧承宴咬的? 果然!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苟且过了! 该死! 贱人,去死! 妒火燃烧,说话便更为尖锐:“就算你与贺兰公子两情相悦,若非宫中旨意怕是早已经成亲做了夫妻,可你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妾室,怎么背叛王爷,还偷跑出来与外男私会呢?” 第13章 醋飞了!奸夫,是翩翩佳公子! 林浓面容冷肃:“王妃慎言!妾身清清白白,即便你是王妃之尊,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诋毁污蔑于我,毁我林家名声!” “本宫可不曾污蔑。”子桑离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贺兰月筝,冷笑道:“你与外男私会,本宫与王爷亲眼所见,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再如何狡辩也没有用!” “本宫便一直奇怪,你怎么会对王爷这般天之骄子没有一丝爱慕之心,原是早有心爱之人!可再如何不舍前缘,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侧妃,就该谨守德行!” “这要是传出去,你自己落得个淫贱之名倒也罢了,却要连累王爷被人指点议论!你可是大家士族教养出来的贵女,平日里口口声声的不都是规矩和体面么!” “难道连这点道理也不懂的吗?” 萧承宴的脸色更难堪,上位者的气势充斥在空气中,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林浓否认,眼尾因为情急而晕开一抹薄红,看起来可怜又妩媚:“臣妾没有,王妃休要胡说!” 子桑离嗤了一声。 就算没有抓奸在床,可萧承宴这样的贵胄,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妾室心思淫贱? “被抓了现行,还想反咬本宫!林氏,你可真是不知廉耻!” 她一甩衣袖。 一旁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刺激着萧承宴的怒火。 也引来旁人的驻足围观。 萧承宴是皇家子嗣,如何肯叫臣民看了笑话:“回府!” 林浓感觉自己被拽得要起飞了! 她没有挣扎逃跑,反其道而行之,揪着他的衣襟、泪光莹莹地仰望着他:“王爷难道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臣妾吗?若是如此,臣妾不回王府,情愿撞死在这儿!” 萧承宴目色森冷儿凌厉:“你敢威胁本王!” 子桑离怎么肯让萧承宴把人带走! 今日非得让贱人身败名裂不可! 看似劝着,实则煽风点火:“既然林氏想要狡辩,王爷年听一听吧!否则不尽不实的揣测传出去,臣民们还不定以为王府如何苛待了她,指不定背后指着您的脊梁骨骂呢!” 萧承宴隐忍暴怒,将林浓甩开:“说!” 林浓踉跄着退到窗边,捂着心口,重重咬唇。 没有说话。 子桑离扬起下巴,嘴角得意:“林氏,王爷给了你机会,还不狡辩?” “狡辩!” “没有做过的事,何须狡辩!” 从里处传出冷笑之声,是老年女子特有的嗓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见几位年长的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少年少女。 都是林家和贺兰家的人。 为首的正是林家的老夫人,目光愠怒。 “您是王妃,应该贤良淑德、施恩上下,怎敢如此污蔑作践我林家的明珠!” 萧承宴一怔。 没想到雅间里竟还有那么多人在! 子桑离震惊。 仔细往里瞧了才发现,这个雅间和隔壁竟是互通的,方才只是垂下了一道竹帘! 一瞬间的诧异后,她迅速调整心态,咬住传言、泼尽脏水! “就算几位夫人也在又能说明什么?本宫与王爷进来的时候,这外间只有林浓和贺兰公子,两人的举止可是十分亲密啊!” 林浓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隐忍与颤抖:“我与月筝,只是兄妹而已!” 子桑离轻易反驳:“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何来兄妹之情!林氏,你根本是在侮辱殿下的智商啊!” 转头看向萧承宴。 “殿下,枉您那么善待林氏,她竟这样谎话连篇、不知检点!此事一定要回禀父皇母后,立即将她休掉,否则迟早要给王府、给您的名声抹黑!” 贺兰月筝温润的脸上闪过锐利:“王妃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子桑离一惊,下意识看向萧承宴。 一缕光影闪过脑海,萧承宴眉心微动。 就又听对方道:“我与浓儿是至亲堂兄妹,如何没有血缘关系!” 萧承宴阴沉的脸色瞬间被诧异取代:“你说什么?” 子桑离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尖声道:“撒谎也要有个逻辑!她是林家女,你是贺兰氏的公子,你们如何能是堂兄妹?你当本宫和王爷,连家族关系都分不清么!” 贺兰月筝走向林浓,扶着她坐下。 林浓知道萧承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没有回应:“贺兰家二爷和林家五爷是同日出生,阴差阳错被抱错,贺兰家的叔父与父亲一母同胞,月筝与我是嫡嫡亲的堂兄妹!” “既是自小就知彼此是堂兄妹,如何会去议什么亲事?何况今日长辈的都在,我与月筝坐在外间说个话、下个棋,又算什么私会?” 门外的怡然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造谣,意图损毁主子和林家的名誉!” “坊间流言纷纷,尚书大人和老夫人知道后都十分恼火,派人细查了是谁在背后算计挑拨。因着怕主子听了那些污糟话会不痛快,叫奴婢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起,只说这两日会来见一见王爷。” “昨夜您质问主子的话,主子不是心虚不答,而是她根本不知您为何突然这样冤枉她!主子是大家闺秀,清清白白,被自己的丈夫无缘无故的怀疑质问,她多难过啊!” 竟是如此! 萧承宴看着林浓的目光被愧疚取代。 但他也抓住了重点。 林府的人要来找他谈话。 说明散播谣言的人和王府有关! 可府里,有谁会这么针对林浓? 除了子桑离,不会再有旁人! 平息的怒火再度燃烧。 难怪! 难怪昨晚和心腹一搭一唱的故意说起什么定亲之事、又说多少人亲眼见她与贺兰公子如何亲密进出,原是想挑拨,叫他误会林浓,对她心生厌弃呵! 今日非要他陪着来此处听戏,背后在谋算些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子桑离惊呆了。 林家竟然查到了她! 而萧承宴已经相信了! 她死咬着林浓不放:“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她们分明是在给林浓说谎狡辩!就算抱错之事是真,那也不能证明二人没有私情,您不要被她们给骗了!” 萧承宴没有说话。 掠过林浓和贺兰月筝的目光,是带着怀疑的。 第14章 心疼?还是愧疚? 贺兰月筝向萧承宴一揖:“贺兰家祖母性子要强,为生出我父亲那样出色的儿子而万分骄傲。而林五叔,也就是老人家的亲生儿子,招猫遛狗逛青楼……什么不成器就做什么。” “知道真相的时候老人家生着病,祖父试探过一二,祖母很激动,差点背过气去。所以两家商议后决定不公开,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浓儿随伯父外放,直至六岁才回的京城,与草民是以堂兄妹的身份认识的第一面!草民自认品行端正,妹妹更是守礼知分寸之人,又岂会明知是堂兄妹而心生肮脏痴望?” 他解释的清清楚楚。 萧承宴打消了怀疑。 子桑离看到了萧承宴眼底的内疚和怜惜,又急又恨,攥紧的双手,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死死忍耐才没有当众失态:“王爷……” 贺兰月筝的声音压过了她:“我与妹妹难得相见,竟正好遇上了王爷陪同王妃来听戏。虽说闹了个误会,但也好,今日说个明白,免得来日再在王爷与妹妹之间生出误会龃龉。” “贺兰家和林家,都是一心为王爷大业着想,也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计较。” 既自小知道是堂兄妹,自然不可能生出龌龊心思来! 萧承宴自然也看得懂,这一句是林家和贺兰家的将计就计,为了让他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弄! 更何况林家和贺兰家从前不涉党争,确实是在他娶了林浓之后才鼎力支持!说明这两家都足够看重林浓! 他最该做的,是安抚林浓,给她体面和恩宠! 可他的妻子,明知他有多需要这些重臣的支持,却我行我素,去栽赃陷害! 若是林浓当真受冤自尽,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释放出的摄人威势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怒火。 他是堂堂亲王! 是中宫嫡出的皇子! 他可以容忍子桑离的任性和小心思,但绝对不能容忍他把算计用到自己身上来,动摇他在臣民心中的威严! 他之前已经再三与她保证,不管将来如何,她也会是不容撼动的正妻。何况她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迫切地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地位! 结果她给自己算计这么一出,险些让她误会了林浓、得罪了林家! 或许是该给她一点教训,否则来日还不知要如何胡闹算计。 他看向林浓。 林浓没有哭、没有恨,只是低着头,周身难掩悲伤和委屈。 对上萧承宴的目光,身子一震。 重重咬唇,才忍下落泪的冲动。 “臣妾不太舒服,现行告退!” 她草草福身,裹着泪光快速离去。 子桑离怕萧承宴去追,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林老夫人出身一等一的门阀世家,身上既有一品诰命,更有郡主爵位,亦是尊贵威严:“浓儿说王妃宽容大度,待她很好,林府上下都信了,却不想背后竟是如此刻薄,青天白日就想往浓儿身上泼脏水!” “王爷,此事请您务必给浓儿一个说法!” 不给子桑离狡辩说软话的机会,和萧承宴行礼告辞,便带着人便扬长而去! 子桑离没想到林家人如此盛气凌人! 她是王妃! 是正一品的诰命! 她们难道不知道王爷宠爱她吗?竟还想与自己计较! 她们怎么敢的! 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林家在帮林浓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打压算计自己,企图取而代之! 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腌臜货,果然满腹心机! “王爷!臣妾方才的话是被流言给带偏了,误以为林氏和贺兰公子当真有私!臣妾是有错,但臣妾真的只是在为您和王府着想,不是有心污蔑林氏。” “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萧承宴看着她清秀的面容,眼眸里着急又委屈。 换做从前,哪怕知道是她在算计,也会看在当年她拼尽全力护送自己回京的情分上原谅她。 可今日,他突然有些不认识她。 当年初相识,她是何等的娇俏爽朗,怎么如今竟也变得和宫中那些女人一样,满脑子的算计! 而他最恨的,就是后宅内宫里的那些腌臜手段! 当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则是厌烦妾室算计,本就没打算讨进一群女人进王府,二则也是因为前面有皇长兄顶着,无需他去为绵延子嗣的事烦扰。 可如今她明知子嗣和臣子的支持对自己有多重要,还要去算计,拖自己的后腿! 倘若他日自己入主东宫,定然免不得纳进高门妾室,以安抚和奖赏支持自己的朝臣。 若是她也这样算计陷害,岂非将支持自己的重臣全都得罪光? 林家今日给他面子,没有当场揭破她。 未必别人也有这样的涵养和气量! 思及此,萧承宴脸上更加沉怒:“非要让林家把你散播流言的证据甩到明面上来,你才知道认错吗?” 子桑离眼珠子转动。 如果林家真有证据,方才就拿出来了,岂会光打雷不下雨? 一定是诈自己的! 她们根本没证据! “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是林家污蔑臣妾!” 她的死不承认,让萧承宴十分失望。 看样子,是该给她一点警醒和教训了,否则,迟早叫她闯出大祸来! 拂开她的手,甩袖离去。 子桑离踉跄。 不敢置信的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 然后追了上去:“王爷!” 她想,从前自己做错事他都能包容原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何况也没把林浓那贱婢如何,不是吗? 但是等她追到楼外,萧承宴已经不见了踪影。 车夫上前道:“王爷让您立马回府,没有王爷的允准不许踏出梧桐殿一步,静思己过!” 子桑离身躯一震。 静思己过? 他连证据都不管,就直接定了自己的罪? 她怔怔落泪,又恨又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承诺了会一生一世对我好的啊!” …… 贺兰月筝的马车缓缓行过,冷冷看着她失意痛苦的表情。 明明是她在陷害浓儿,竟有脸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放下车帘。 看了眼给自己斟茶的女使,温声道:“得亏你忠心,把子桑离的算计告诉了我,不然我与浓儿可就要被人给算计了!” 女使一笑,脆生生道:“公子待奴婢好,浓姑娘也是难得的好人,奴婢自然不能出卖您和姑娘。” …… 萧承宴回府后就去了长宁殿。 进了寝殿,便看到林浓一身单薄的坐在榻上默默落泪,身子轻轻颤抖,无助的像是寒风里的落叶。 第15章 要命了,皇后要盯着他们圆房! 萧承宴弯腰替她擦去眼泪。  察觉到她身上冰凉,不及思考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裹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 她身子纤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皮肉很薄,可手感却意外的好,细腻如绸缎,一旦触碰便会爱不释手! “没听浓儿说起过和贺兰家的事。” 林浓咬唇,声音闷闷的:“王爷是神断,不需要口供!” 第二次冤枉她的萧承宴:“……” 林浓挣开。 在他面前蹲身半跪:“臣妾失言,请王爷治罪。” 萧承宴看着她。 唇瓣上是被他咬破的还是那个口,鲜血与微微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起昨夜疯狂炙热的吻……引得他喉结滚动,下腹生出燥热来。 萧承宴伸出手。 林浓不肯搭过去,撑着身子自己起来。 随后腿一软,就要摔倒。 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人已经被萧承宴捞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身躯亲密相贴。 林浓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慌张挣扎:“臣妾不是故意的……” 萧承宴是该放开她。 但他没有。 不管是为了应对宫里,还是为了争夺东宫之位,他都急需一个健康的儿子! 林浓既是他的妾室,就没有不能碰的道理! 他目光幽深,盯着林浓纯真的脸蛋,猛地站起来身来,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铺。 林浓被放在床上,上裳被男人拽下、落了地。 穿成深闺千金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很多外男,但光是林府的那一群就足够她琢磨清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个什么德性! 就好像五叔,口口声声厌恶妻子粗鄙没文化,还不是跟她恨做出了四个孩子! 她已经是萧承宴的侧妃,在他眼里就是他的人。 迟早会碰的! 但她可不愿意配合! 就算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轻易得到的,都不会被珍惜。 今日若是半推半就跟他做了,回头他又对子桑离愧疚感爆棚,散播她谣言的事岂不是要轻轻放下? 那可不成! 按住男人伸进小衣里揉弄的手掌,她颤抖着拒绝:“王爷!求您不要这样……” 萧承宴握着她的身子,很有感觉:“你是本王的侧妃,要做的就是听本王的话。” 林浓心底嗤了一声,偏不顺他的心,哭得伤心:“请您不要一再试探……臣妾谨记新婚夜时您说过的话,会谨守本分!请放开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逾矩之心……” 萧承宴诧异。 她竟以为自己在试探? 但他自然也不会直说,圆房是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搬出了皇后:“皇后让你进府,就是为了让你承担为本王延续子嗣!” 林浓突然不挣扎了。 漾在眼底的泪滴滴答答地滚落。 难堪又难过。 “臣妾是人,不是……工具!王爷为什么要这样欺负臣妾……” 萧承宴皱眉。 天之骄子,何曾被人这么拒绝过? 但她是林尚书的最宠爱的嫡长女,今日也是他误会她在先,所以这点不满和不愉,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只要她的肚子两个月没有动静,母后自会给她压力! 没再继续。 和衣与她一道躺着。 “王妃散播流言重伤你,本王已经罚了她禁足思过。” 才罚了禁足? 还真是疼惜子桑离呢! 林浓默默蛐蛐她,湿漉漉的眸子委委屈屈的乜了他一眼,轻轻咬唇。 分明在指责他,他才是最过分的那个! 萧承宴看着她莹白的小脸,这样乖巧柔顺,但也不会一味的柔顺,一点点小脾气倒也可爱。 他是天潢贵胄,但也有男人的胸怀:“今儿已经是二十一,下个月初二有烟花节,本王陪浓儿去游湖,如何?” 好久没出府,她快闷出蛆来了! 为了表示矜持,林浓回答的勉强又懂事:“王妃定要难过。王爷同意让浓儿出府,浓儿去寻姊妹们去玩!” 萧承宴就是要给子桑离一点提醒和教训,让她清楚身为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母后若是知道本王陪你同游,会很高兴。何况此次是王妃重伤了你,本王若是还带她去游湖,岂不是在纵容她的任性!” 林浓哪里不知是渣男的敲打。 在警告她,不要仗着父兄有权得力,就恃宠而骄。 也是在告诉自己,他迟早会跟她圆房! 顺着台阶下了,同意一同游湖,但又假装没听懂他的敲打和暗示:“既是为了向宫里交代,臣妾自然是要配合的。” 萧承宴瞧着她平日那么聪明,到了男女之事竟又那么的懵懂清澈。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晚上,萧承宴留宿在了长宁殿。 林浓这一回没有装没睡醒,在他醒来的时候也睁了眼。 和前几次一样。 她的身子被抱在血气方刚的怀里。 两人的身子都很热。 寝衣黏在身上,林浓有些不适,轻轻扭动了一下。 萧承宴按住她的后腰,声音沙哑:“不要乱动!” 林浓目光疑惑又清澈:“王爷?” 萧承宴盯着她唇上的伤口。 指腹轻轻摩挲。 林浓像是下意识的动作,轻轻咬唇,自然不意外咬住了他的指。 一模湿湿润润的暖意如同闪电,自指尖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林浓一触即放,眼神里带了一丝慌张和羞怯:“王爷……该起床了。” 萧承宴没说话。 这时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皇后娘娘命人传话,请两位主子即刻进宫。” 林浓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的依偎向萧承宴:“王爷……” 萧承宴揽着她的肩,轻捏了两下:“跟着本王便是。” 林浓一目信任,乖巧点头。 两人洗漱后就进了宫。 行礼问安后,皇后招了她坐在身侧,很是亲近宠爱:“昨日的事,本宫已经知道,叫你受委屈了。” 林浓摇头,轻轻看了萧承宴一眼,带着新嫁女子的娇羞:“王爷已经做出了惩处,只要王爷相信臣妾,臣妾便不委屈。” 萧承宴端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矜贵的笑意。 似乎当着与她情投意合的样子。 林浓:“……”真会演! 皇后见他俩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心里稍许放心些。 不过为了孙子的尽快出生,她还是决定不等他们顺其自然。 留了午膳。 饭后便吩咐道:“伺候王爷和侧妃去后面的雪月轩小憩。” 林浓震惊。 皇后就那么急,竟要亲眼盯着她和萧承宴圆房吗? 第16章 林浓害得秦王妃流产了? 她在这个时代过了很多年,各种奇葩婆婆的行为听说了喝多,但亲自监督儿子行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是皇权时代,她是侧妃、是臣子,没有权利拒绝。 只能看向萧承宴,求救。 希望他有脸有皮,不会答应! 萧承宴看着小女子小脸尴尬羞红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母后,浓儿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后嗣的事,儿臣心中有数。” 皇后看得出来儿子言词里的维护者,挑了下眉。 当初坚持不肯纳妾的儿子,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居然松动了? 她若有所思,似乎懂得了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根本原因,与其说他当真深爱子桑离,不如说他根本就对厌烦应对妻妾争斗! 看来后宫你死我活的争斗,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 缓缓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勉强。 “浓儿出生尊贵,给你做侧妃已是委屈,皇儿,你要好好疼爱浓儿才是!天下父母,无有不爱子女的,你更不能寒了林尚书的心。” 萧承宴颔首。 知道善待林浓既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也是拉拢林氏一族。 “儿子明白。” 两人离宫。 半道上,萧承宴被皇帝的人叫走。 没有让林浓去请安。 萧承宴同她道:“先去重华门,在马车里等着本王。” 林浓点头:“是,臣妾去烹一壶好茶,等着王爷上车的时候可以热热地喝上一口。” 萧承宴微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快步离去。 皇帝找他,到不是什么政务。 只是叮嘱了他早日与侧妃圆房,诞下子嗣。 上位者难揣测。 但作为儿子,萧承宴总归能够看得透几分。 皇帝看重他和皇长兄,但因为自身是庶出,年幼时没有强大的外祖家照拂而受尽欺凌,所以对出身不高的淑妃和其所出的秦王宠爱有加。 他培养秦王、给予秦王权势、让朝臣向秦王靠拢,从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王与皇长兄相争,如今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自己相斗,即便知道秦王私底下那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也从不提醒和制止。 或许他确实是偏心的,但身为君王,他也是在养蛊。 就看最后谁能披荆斩棘,赢到最后。 那么,那个人就是他的继承人,这个王朝的储君! 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储君,才够资格站在高处。 而现在,皇帝正值盛年,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儿子独大! 所以皇长兄倒下之后,皇帝立马开始扶持自己,他希望自己和秦王势均力敌,包括……子嗣! “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 难得的父子局。 刚下到一半,宫人匆匆来报:“秦王妃小产,似乎涉及了辰王侧妃,此刻人皆在淑妃娘娘的长春宫!” …… 林浓被带到了淑妃的长春宫。 没有人通知皇后。 林浓盯着淑妃的眼睛。 即便她演技精湛,还是泄露了一丝算计的精芒。 人证物证已经罗列起来,一开口就是对峙。 太医说秦王妃是被麝香害得流了产,身上掉下来一枚本该是林浓的香囊。 随侍的宫人指认,说从林浓身上闻到过这个气味。 “奴婢正陪着秦王妃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出来,正好和辰王殿下、林侧妃打了个照面,当时林侧妃身上佩戴着一枚兰花纹的香囊,香味很浓郁!” 淑妃一摆手。 她身边的宫人把香囊那给那宫女看。 宫女立马点头指认:“对!就是这一枚香囊,其中一朵兰花的花蕊是紫色的,很是新奇,所以奴婢是不会看错的!” 美艳的宫装丽人沉怒不已,重重拍桌:“林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娘娘息怒,可不要为卑贱之人伤了身子!”一旁的宫妃幽幽扇动:“陛下虽有七子,但孙辈不丰,也就秦王膝下一个庶子而已。如今秦王妃有孕,太医诊断为男胎之像,陛下和淑妃都很高兴,就等着皇孙的出生。林氏……” 她撇了林浓一眼,轻蔑而恶意。 “你怎么能这么阴狠,杀害皇孙呢?” 林浓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不过进宫请个安,居然还能被算计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流产似乎是真的。 但想必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 今日一旦坐实了自己谋害皇孙这件事,淑妃和秦王夫妇一定会咬住萧承宴和皇后是背后主谋,且林家也会被牵连,污蔑是父母教唆她作恶! 届时不仅自己性命堪忧,萧承宴和林家都要倒霉! 好一个淑妃! 好一秦王、秦王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不是什么好鸟! “妾身不知道两位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与秦王妃无冤无仇,何故去害她和她腹中胎儿?” 她耳力好。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正殿。 话锋一转。 “娘娘是想说嫡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吧?您这话,可是大不敬啊!陛下是庶出,一样英明神武、泽被天下,来日自当是后世人口中的千古明君!” “秦王府的大公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秦王的骨肉,是陛下心爱的皇长孙。若非如此,陛下和皇后也不会为妾身和王爷赐婚,让妾身为辰王殿下诞育子嗣!” “淑妃娘娘善良、秦王殿下仁慈,总不能是二位亲口告诉娘娘,他们轻贱庶出,只把嫡出当人看吧?” 宫妃一惊。 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对嫡庶心有芥蒂? 瞧着林浓懦弱无能的样儿,本以为稍许引导刺激,就能让林浓说出大不敬的话来,没想到却叫皇帝亲耳听了林浓对他的千古明君之赞不算,反给自己挖坑,打上了瞧不起庶出的标签! 顿时急了:“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污蔑本宫!” 林浓不悲不亢:“是啊!嫡庶一样,都是陛下的孙子、皇家的血脉!” “那么秦王已经有了长子,妾身越过皇长孙去害秦王妃腹中不知男女的胎儿?且妾身是临时受皇后娘娘的召见才入了宫,怎知会遇见秦王妃?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把香囊塞在她的身上?” 宫妃冷笑:“阴险恶毒的人想要算计杀人,什么法子想不出来?就算你没办法,未必你的同伙没办法!” 林浓直接开大反问:“后宫由皇后统管,娘娘这是在暗示皇后要害秦王血脉么?” 第17章 在王爷怀里~ 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 众人转首看过去。 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 而问话的,是皇帝。 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 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 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 两者差距,甚大! “没事,别怕!” 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 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平安出生长大?” “且今日之事这位娘娘看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怎敢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就咬定是妾身的错,又堂而皇之地说什么同伙的话来!不是攀咬,又是什么!” 皇后闻言,目光更为慈爱。 这孩子,果然不错! “你别怕,有什么话只管告诉陛下,陛下一定秉公处置。” 林浓福身,似乎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回禀陛下,淑妃拿出来的、说是害的秦王府小产的香囊,根本就不是妾身的!分明就是恶意栽赃妾身,意图牵扯皇后和辰王殿下!” 此话一落,殿中众人表情全都大变。 淑妃眉心一皱。 宫妃眼神风云变幻。 指认她的宫女更是惊愕不已。 萧承宴十分诧异,在此之前他还在想要怎么把她摘出来,不牵连到自己和皇后! 淑妃扫了眼她腰间,空无一物:“并未见你身上有香囊!若是没有丢了香囊,你又在长街上找什么?” 林浓看了萧承宴一眼,长睫轻轻煽动,细若蚊蝇:“妾身丢了一只耳坠子,是王爷送的,自然要找回来!今日佩戴香囊的那枚香囊在、在王爷怀里……” 萧承宴恍然。 难怪离开椒房殿的时候她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塞了这么个香囊。 当时以为是她听了母后提点,晓得主动了。 没想到是她早就察觉到了有人要算计她,提前开始布局了呵! 他目光灼灼,越发觉得她与旁人大有不同,不仅仅柔软通透,更是聪慧机敏! 从怀中取出香囊,交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今日进宫,母后赏了一些首饰,儿臣瞧着这对耳坠适合浓儿,就给她带上了。作为回礼,浓儿便赠了儿臣这枚香囊。” 皇帝目光落在了林浓面上:“林氏,你怎么说?” 林浓徐声道:“妾身所绣所用的香囊,在封边时会卷进去一缕金线,且会在熏炉里熏上一个月才会拿来佩戴,哪怕遇水也依然保持香味不散。” 皇帝摆了摆手。 让大太监立马做对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太监来回话:“陛下,如侧妃所言,香味不散、且在收口处卷进金线。而致使秦王妃流产的荷包,在皂角水中清洗过后,便没了香味,也没有卷入金线。” 淑妃失望又忌惮。 如此突如其来的算计,竟叫林氏给看穿并且躲了过去! 但又庆幸。 幸亏只是个侧妃,没有她出门交际应酬的机会,否则如此敏锐的心思,怕是要给儿媳笼络朝中命妇带来不小的麻烦! 宫妃尖锐道:“那也不能说明,这个香囊不是林氏带进宫的!” 林浓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似乎对嫡出、对皇后、对妾身都有不小的敌意,莫不是您心怀私怨,为了陷害妾身、牵连皇后和辰王殿下而故意算计了今日之事?” 宫妃大惊失色:“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 林浓看向皇帝,恭敬一叩拜:“妾身确实只是在揣测,这样不该,妾身认罚。但这位娘娘咬死妾身不放,想必是有真凭实据证明妾身作恶算计的!” “还请陛下做主,让娘娘拿出证据来与妾身对峙!” 她面容坚定而坦然,面对皇帝锋利的目光,也不曾心虚畏惧。 而宫妃则抖得寒风中的枯叶! 皇帝看多了前朝后宫里的诸多算计,怎么还会不明白,今日分明是有人想要以谋害皇孙之罪,陷害林尚书和辰王,林氏只不过是他们挑中的靶子! 只是背后主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无能的林氏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软柿子! 皇后的眼光不错。 “皇后,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置,任何结果都不必来通报朕,自行处决吧!敢搅弄太平、算计皇家血脉,死不足惜!” 说罢,看了林浓一眼,甩袖而去! 这句话,实则也是在敲打淑妃。 后宫里谁跟谁抱团,皇帝清楚地很! 淑妃眼见算计失败,也聪明的没有再咬住不撒嘴,总归皇后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冷冷刮过宫妃,便以照看儿媳为由进了偏殿。 宫妃自然明白,淑妃这是要让自己全被背下的意思! 她不想死,可她的父兄都在淑妃父亲手底下办差,她不得不照做。 皇后看着林浓,眼神是越发满意。 不亏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家贵女,睿智、善良却不失筹谋心计,着实是优秀! 她看向萧承宴:“皇儿可看明白了?” 萧承宴颔首:“母后为儿臣用心打算,儿臣明白。” 林浓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让他和皇后都很满意。 轻轻捂着心口,好像很是后怕的样子。 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踉跄。 萧承宴顺势拖住了她微颤的身子,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林浓顺势坐了下去。 萧承宴揽着她的身子:“刚才,你做的很好,父皇很是看重你。” 林浓靠着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捧着他:“臣妾不过强撑着唬人罢了!还好王爷和皇后来得快,不然那么多人围着臣妾,一唱一和的污蔑栽赃,臣妾快要吓死了!”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别怕,母后在宫中那么多年,自有布局,即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能保住你。” 林浓知道,所以才敢跟她们正面硬刚,但她很是懂事的摇头:“臣妾知道娘娘的本事,但暗棋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娘娘和您,臣妾身为您的侧妃,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给您带来烦忧!” 萧承宴对她越发满意:“是怎么看出来有人要动算计?” 第18章 牵手,赏夜景 林浓道:“臣妾的香囊,是在皇后宫中不见的!皇后定然是不会害我的,那便是对手想在我身上做文章,牵扯皇后和您了。偏偏之前是秦王妃主动上来寒暄的,臣妾心中便有了疑影儿。” “还好当时臣妾往您怀里塞东西,您没当场拿出来问臣妾!” 这种往怀里塞东西的事儿,算是调情。 萧承宴自然不能拿出来。 但她这么一捧,总归捧高了他的大男子之心,觉着她乖巧可人! 林浓又道:“臣妾在进淑妃宫里时,悄悄在不可能接触到香囊的某个宫女身上抹了香囊的气味。既然没有与臣妾直接接触,也未曾进偏殿侍奉流产的秦王府,唯一沾染香囊气味的,便只有偷盗之人了!” “或许并不能扳倒淑妃,但臣妾相信皇后娘娘一定能凭此让陛下知道,淑妃也有份儿参与其中!而且臣妾听说那位宫妃是淑妃的左膀右臂,起码能斩掉她一大助力!” 萧承宴目色幽深:“浓儿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很好。” 林浓眼睛亮亮的:“王爷夸奖,臣妾可是要当真的哦!” 萧承宴轻笑:“浓儿是真聪明,为何不能当真?”一顿,“那香囊,是浓儿自己绣的?” 林浓摇头,说小秘密一样凑近他耳边:“母亲说,臣妾的女工拿出去都可以辟邪了!” 她说完,眉眼间、小脸上都是娇俏柔软的笑意。 比外面的春阳更明媚! 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进萧承宴鼻腔,游游曳曳的钻进心口,细细的微痒! 他脱口道:“是该学学了,否则以后孩儿的小衣裳可就只能靠绣女了!” 林浓微怔。 望着他的眸光,惊讶之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惆怅。 以盈动的流光告诉他,她不想破坏他人感情、也不愿意卑微地当个传承子嗣的工具。 “王爷……” 萧承宴没再说话,只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承宴基本都宿在长宁殿。 并未发生什么。 林浓知道骄傲的亲王是在等自己主动,但她没顺了他的意。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是处在上风的! 女使怡然从外面回来,气愤道:“王妃太过分了,禁足了还不安分!长宁殿里里外外全是盯梢的,恨不得贴到正屋的窗户上来监视!把咱们当贼么!” 林浓不以为意:“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怡然莫名:“主子,这话可怎么说?” 林浓美眸轻抬,流光温柔且风情:“子桑离真要是笃定她和王爷之间的感情,还会派人这么全方位地监视我么?” 就是因为多疑、不确定,才会如临大敌! 一旦发现一丁点儿不对劲,必定会主动出手算计。 怡然不理解:“王爷钟情王妃,这些年从未主动纳妾,她还有什么不笃定的?” 林浓慵懒轻嗤:“自古以来,男人的誓言和承诺都是最不可信的。在两人相爱正浓时,她的嫉妒、小算计,都是爱的证明,但王爷毕竟不是寻常男子,体面和威严才是第一位。” “何况如今王爷与秦王相争相斗,急需有实力的朝臣支持,她的任性骄纵,只会让王爷不愉,觉得她自私无脑,登不上台面。” 现代社会只能一夫一妻,男人都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喜爱妻子,何况是在纳妾如买衣服一样正常的古代皇室? 萧承宴是被寄予厚望的中宫皇子,自小被灌输的就是政治、军事、平衡,以及天下苍生,怎么可能在儿女情长之上耗费精力? 所谓的独宠、钟情,或许十七八岁的时候有几分真,但在宫中压力、子嗣艰难、秦王母子的步步紧逼之下,怕也消耗得所剩无几。 所以啊! 她只需再稍稍添几把火,就能提早撬开这俩人之间的感情裂痕。 “让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怡然笑着说:“您亲自栽培起来的丫头,哪个不是伶俐有能力的!咱们又提早收集了不少管事的错处,趁着王妃禁足,几个重要位置已经全部收服。” 林浓让她取了一沓银票出来。 “打赏要大方,实实在在的银子给下去,人才会认认真真地为咱们办事!” 这是宫斗剧给的经验。 怡然应声:“奴婢明白!” …… 四月初二。 烟火节。 萧承宴依照承诺,带着林浓去游湖。 夕阳垂落的事件,人还不是很多,萧承宴知道林浓长久不出门,对什么都好奇,便放缓了脚步陪着她慢慢逛。 虽是烟火节,但沿途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争奇斗艳! 林浓有很多灯笼,都是父兄给的,但是这么现场看,还是头一回:“等到烟火飞天时,天地交辉,一定很好看!” 萧承宴看着她欢喜得像只小雀儿,眉眼不禁温和:“从前没来过?” 林浓指了指百步外的高楼:“只在那边的观月楼看过。”又调皮说,“阿兄说了,浓儿美貌,在人多的地方会不安全!” 萧承宴轻笑。 这话倒也不错。 他这位侧妃的容貌放在整个京都,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浓淡相宜,娴静敏捷又不失俏皮可爱,很难让人不喜。 林浓笑的灵动,小脸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王爷是不是觉着很无趣,都是女孩子爱看的小玩意儿!咱们的画舫在哪儿?稍许玩一会儿,就回去好了。” 萧承宴挑眉。 咱们? 这俩字从她嘴里出来,概括了她和自己,听着倒也顺耳。 “无妨,你慢慢逛着。” 随着一阵嬉笑。 一群小孩子追逐打闹着冲着她们这边而来。 林浓闪躲,撞进了男人怀里。 想退开。 被男人按住了背脊。 林浓顺势靠在他怀里,紧张又依赖的模样。 揪着他衣襟的素手轻轻垂落,试探着去碰了一下他的手。 萧承宴低眉睨着她,那双纯澈的眼睛被灯火点燃,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热情。 反手一扣,将她的手裹在了掌心。 她将会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母亲,既然肯主动,该有的体面和恩宠,自然是不会少的! 两人就那么牵着手往前走,来到了停靠画舫的地方。 第19章 月下亲吻 镂雕刻画,挂着漂亮的琉璃宫灯,特别漂亮。 上画舫时,有官员找上来。 说要与萧承宴商议大事。 林浓乖巧上了二楼。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站在二层的甲板,瞧着沿着湖泊亮起的灯笼,蜿蜒如龙,十分壮观! 画舫很大。 仓内还有名伶在吟唱,舞姬在跳舞。 氛围拉满。 等她绕着一圈赏完,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扶着二层的围栏,低头,正好看到萧承宴从仓里出来。 宫灯的碎碎光影下,他一身白底绣红色凤尾纹外袍,眉目俊秀,高挑修长,看上去干净贵气又不失好颜色。 不得不承认,萧承宴的脸还是挺好看的。 “灯下美人,皎然如壁!” 她故意调戏。 萧承宴听到,转头看向她,挑了挑眉:“本王这么好看?” 林浓轻轻咬唇,眸光潋滟。 萧承宴上来,刮她鼻子:“女孩儿家家这么夸男人,羞不羞!” 林浓显露小女儿娇态,抓住了他一根手指:“好看还不叫人看么!” 她的手很软,萧承宴想起那日压住她的身子……看似纤瘦,却是那般饱满! 轻轻一拉。 林浓贴近他胸膛。 正欲说话,突然看到岸上的子桑离。 慌张着神色,一把将萧承宴给推开了。 “王爷……是王妃!” 萧承宴皱眉:“她在禁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回头。 却果然见到子桑离站在岸边死死盯着她们,表情愤怒。 萧承宴转身踏上等船板,匆匆下船。 子桑离没有等他,狠狠扔掉了什么东西后,愤而离去。 萧承宴停下了脚步,看低地上被砸碎的簪子,而周遭看到的人不少,指指点点。 脸色阴沉。 他是天之骄子。 怎能忍受妻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败他的脸面! 偏偏她还未被自己的命令,在禁足期间擅自出府! 末了。 只叫护卫跟上去,把人保护着送回王府! 林浓冷眼看着。 嘲讽了勾了下嘴角,子桑离出生在这个男权时代、嫁给了位高权重的皇子,竟然会去期盼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蠢! 悄然转身,离开了二楼甲板。 萧承宴回到船上,没有看到林浓身影。 找了一圈,发现她站在一楼的船尾,飘逸的裙衫在夜风里轻轻翩跹,给人一种欲乘风归去的感觉。 有晶莹坠落,瞬间落入河流。 萧承宴把人转了过来,揩去了她的眼泪:“哭什么?” 林浓快速擦掉眼泪,震惊地看着他。 似乎不解他怎么会返回来。 又撇开脸去,调整情绪。 过了许久,才闷声道:“浓儿好像做错事了,可是……浓儿并不想伤害王妃。” 萧承宴想,倘若这样一张面容、这样一副娇俏玲珑心,不要这样多思善良,或许她已经得到他的宠幸、怀有身孕了吧? 明明她又皇后的支持、也得到了他的默许,可偏偏她就是这样为别人思虑。 叫他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你是本王的侧妃,侍奉本王本就是应该,你的心思应该放在本王身上,而不是去看别人的脸色!” 他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势,不容反驳。 林浓倾身,靠在他胸膛:“浓儿既然嫁给了王爷,自然事事以王爷为重,可我知道,王爷心里对我……并没有半分怜惜。” 低低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我见犹怜。 两厢对比之下,子桑离大庭广众给自己下脸子的行为,就显得十分骄纵任性。 萧承宴的大男子主义之心在林浓这儿得到满足,挑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美丽柔弱的小脸:“浓儿怎知,本王带你没有怜惜?” 林浓心中轻啧。 在现代社会时,她见过不少富豪包养小情儿。 不同城市、不同国家从小三一直排到小n,用着虚假的占有欲、大把金钱砸下去,哄着年轻漂亮的小宝贝们用痴迷爱恋的目光看着他们、对他们百依百顺,这时候的女人就会格外柔弱热情,能让他们获得一段极致美妙的体验。 等玩儿腻了,就拍拍屁股就走人。 什么不轻易抛弃? 这种想法根本不存在的! 不管现代社会还是如今这个时代,所有男人都是一样的。 林浓可不会傻得相信这狗男人真对自己动了心,不过是想哄着自己坠入情网,好全心全意伺候他罢了! 与他对视,像是受不住他深邃的目光,要溺进去了一样,身子轻轻颤抖着圈住了他的窄腰:“王爷是浓儿唯一的依靠,浓儿自然相信王爷。” 语意的最后,她拖了一声浅浅的叹息。 清楚的让他知道,自己并未真的沉溺,不过是碍于宫中压力才放下身段妥协的罢了! 势必要挑起他的征服欲! 只有如此,男人才会主动。 男人主动了,她才能占据主导地位,不是么? 萧承宴果然再有动作。 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 林浓揪住他的衣服,轻轻颤抖。 萧承宴很满意她的反应,足够纯情。 就在他要撬开女人贝齿之时。 耳边炸开兵器碰撞的声音,火星飞溅。 有人刺杀! 周遭护卫围上来。 “护王爷和侧妃入仓!” 但是一半儿护卫刚才被调去保护子桑离了。 隔壁画舫突然射来的流矢,又迅速解决掉了一部分。 林浓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按照这段剧情,隐藏在舞姬之中的某家千金会突然出现,救下他,顺利得到他的承诺,并在进入王府后分走一半子桑离的宠爱。 今日计划,自然是取代舞姬的救命之恩咯! 但身临其境时,还是忍不住吓到发抖! 嘛呀! 这刺杀的场面,可比书里写的危险多了! 一阵哗啦! 从水里又冒出来几个黑衣人,挥起长剑,就朝着萧承宴的方向刺过来 。 林浓被他拽着,跑也跑不了。 又是剑,又是箭地不间断刺来。 她人都麻了! “王爷小心!” 林浓眼看着利剑射来,她惊呼着,用力推开他。 当然,是推开! 作为吐槽过电视剧里挡箭场面无数遍的人,怎么会傻的自己去挡? 但事情的走向跟她预料得不一样。 另一支箭从一旁窜了出去,护卫双拳难敌四手,压根救不及她。 直直扎中了她的肩头。 剧烈的痛感瞬间从颅顶直窜四肢百骸,抽干了她的力气。 第20章 光明正大的宠幸林浓 萧承宴震惊。 这样柔弱的小女子,竟这样勇敢,为了自己挡箭! “浓儿!” 林浓太痛了,说出来的话抖得不成样子:“走……王爷别管浓儿……快去舱底……去啊!” 一边忍痛演戏,一边心底哀嚎。 要死了! 萧承宴那个好友男主死哪里去了? 不是书里明明白白写着,会及时出现救下船上的人吗? 就在船上护卫无力抵挡,只能当肉盾的当下。 原书男主如同天降,和出来同游的一群世家子弟快速解决掉了所有刺客。 “靠岸!传太医!” “先去问附近有没有大夫,快去!” 萧承宴将林浓抱去船舱的时候,与跑出来准备美人救英雄的舞姬擦肩。 林浓看到了她扼腕跺脚的表情,有那么一丢丢抱歉:抢你机会了,真是不要意思啊! 余光又瞥见了原书男主。 还真是惹眼的好看。 要不是实在太痛,高低要多看几眼。 这可是书里最有男德的美男呢! 烟火节人多,总有意外发生,主办方请了几位民间的大夫坐镇。 所以大夫来的很快,还是个女大夫。 如此,萧承宴才能让她看林浓的伤口。 女大夫检查完后脸色沉沉:“箭扎的深,还有倒钩,得把皮肉划开才能顺利取出箭,不然硬拔的话,周遭的皮肉会全部撕裂!” 林浓快要吓懵了,怎么会这样?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有没有麻沸散?用麻沸散!” 好在女大夫说“有”。 不然这么生生划拉,林浓怕自己会本性暴露,骂死这狗男人! 女大夫:“虽然麻沸散能麻木伤口,但还是会有感觉,且药效发作的时候也会有很明显的刺激,请王爷派个侍女使劲按住侧妃!” 林浓攥住他的手不放。 开玩笑,为他受的伤,他还想去躲清静不成? “王爷别走……我怕……” 萧承宴倒还没高贵冷血到这个地步,立马上了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握紧了她的双手。 然后让女使进来按住她的身子。 麻沸散撒下去的当下,很刺激,痛得林浓小脸皱成一团,渗出细细的薄汗。 刀子滑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痛感,但恐惧让人的五感无限放大,皮肉被慢慢划开的声音就在耳边,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萧承宴亲眼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她的脸色白得仿佛要透明过去,心头不由揪紧:“是不是麻沸散用少了?浓儿怎么一直在抖!” “侧妃会感觉得到自己被划开的感觉,是因为害怕才发抖!”女大夫放下刀子,握住了箭矢:“按住了,草民这就要拔箭了!” 萧承宴低头安抚林浓:“别怕,箭拔出来就没事了,啊!” 林浓胡乱点头,害怕的不行。 箭矢拔出的瞬间,倒钩还是撕扯到了深处的皮肉,是痛的! 林浓的唇被自己咬破,痛呼出声。 萧承宴皱眉:“动作轻些!” 女大夫无语。 轻一点更痛好吗? 没搭理他,拿起洒了药粉的纱布用力按住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片刻后药效再度发作。 伤口热辣辣的,但是不再那么痛。 林浓很虚弱,但确定自己活着,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长宁殿。 药效褪去,伤口很痛。 四下看了一圈。 没有萧承宴的影子。 “王爷呢?” 怡然摸了摸她的额,不烫。 没发烧就好。 “王爷刚刚出去了,梧桐殿那边着人来请了好几次。” 林浓蹙眉。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 她为了他受伤昏迷,不知道守着她醒来,居然还去找罪魁祸首闲聊去了! 怡然道:“王爷去的时候瞧着挺生气的。” 林浓嗤笑:“子桑离救过他,两人之间还有两年夫妻之情,何况刀子不是捅在他身上,他不会为了我而下狠手责罚子桑离的!你立马着人传话入宫,让陛下和皇后都知道刺杀之事。” 怡然是伶俐的,早就做好了:“主子放心,这会儿陛下和皇后应该都已经知道了。王妃这么不知轻重,宫里肯定会做出严惩,您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就是。” *** 萧承宴去了梧桐殿。 他此刻十分恼火。 要不是子桑离不顾他的禁令,擅自出府,他也不会派出去一半的守卫,致使自己身陷险境,还连累了林浓受伤。 进去时,子桑离坐在妆台前发呆。 身上只穿着一件抹胸小衣,半副身子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背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是当年护着他回京时受得伤。 想起当年她扑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刀的样子,怒火和不愉顿时熄灭,只余了灰烬。 子桑离与他在镜中四目相对。 她咬唇,任由眼泪滚落,然后扑进了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殿下!臣妾听到有人刺杀,心跳都快要吓停了!都是臣妾任性,让殿下身处陷进之中,如果可以,臣妾情愿为殿下挡去所有灾厄!” 萧承宴叹了口气,将她推开:“以后不可这么任性。” 子桑离不肯,紧紧抱住他的腰:“林妹妹还好吗?听说她在混乱里受了点儿小伤。” 萧承宴眉心之间有着担忧:“她是为了救本王才受的伤,这会儿人还没醒,也不知夜里会不会发烧。” 子桑离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流露出的关怀,紧张起来。 如果林浓也救了她,自己在丈夫心里的优势岂不是又少了一重! 而宫里,一定会因为此事对贱人更满意,对自己更不满! “竟是这样吗?那可要派太医好生伺候着才行。” 萧承宴让她坐下。 想着今日还是要给她一点惩处的,否则她以后行事一定会更加骄纵,且总要给宫里和林浓一个交代。 肃然了神色,看着她道:“秦王妃的孩子掉了,但是秦王的侧妃又有了身孕。如今陛下宠爱皇长孙,如今朝中不少朝臣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他们一边。林家,很重要。” 子桑离身子一震。 知道他来是想说什么了! 他要光明正大去宠幸林浓那贱人了! “殿下!臣妾很快就满十八岁了,臣妾一定可以为您生下嫡长子的!” 第21章 心疼!变心了! 虽然她不确定那时候是不是能够顺利与他圆房,但她现在必须想办法抓住他! 长子! 男人多第一个孩子的重视,一向超过往后的任何一个孩子。 尤其还是在秦王步步紧逼、贱人救了他的当下,他必定更加视若珍宝! “殿下,您给臣妾一点时间,最晚就到年底!” 萧承宴深邃的眼眸微沉。 子桑离怔怔看着他,失声痛哭:“可您明明答应了,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妻子的啊!” 妻子的不懂事,让萧承宴不愉:“从我们相识到今日,本王身边一直只有你一个女人,即便不能圆房,本王也不直在等着你,若非迟迟没有孩子,母后不会插手进来!” “母后与淑妃交恶,我与秦王也早不可能和睦相处,他们要是上了位,是否活命都是未知数,还谈什么别的!” “如此情形之下,子嗣和重臣的支持于本王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你若是不知、亦或是知道却故意不把本王的难处放在心上,就是你这个王妃的不称职!” 子桑离张了张嘴。 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借口。 他明明……就是变心了啊! 可她生不出孩子,无法任性的、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把林浓赶走,去违背皇后的要求! “臣妾……知道错了……” 萧承宴缓缓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若非秦王母子咄咄逼人,他也愿意再给她几年时间。 可世事,哪有那么随心所欲! 但当初的承诺到底是他自己许出去的,心中总归有愧。 “你是本王的妻子,要体谅本王的难处,而不是让本王在外忙碌应对之余,还要分心为子嗣操心!” 子桑离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她紧紧抱住男人,哭得娇弱婉转。 不能再是专房之宠,就一定要激发他的愧疚,这是让自己在王府屹立不倒的筹码。 曾经,子桑离站在专宠与钟爱的位置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京中其他女子与人共侍一夫、看着她们为了宠爱和地位而汲汲营营,嗤之以鼻,嘲讽她们无能愚蠢,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可临了,她也成了那些女人里的一个! 多可笑! “离儿同意!殿下去宠幸林浓吧!离儿不闹,为了您、为了我们的将来,离儿不怪任何人,可是殿下……不要爱上她好不好?离儿只剩下殿下的爱了!” 萧承宴见她如此可怜,自然心软。 毕竟两人之间有夫妻之情。 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不要再任性,当好这个王妃,让父皇和母后都满意!本王,自会顾惜着你。” 子桑离试探:“林妹妹的第一个孩子,能不能寄养在臣妾膝下?让孩子成嫡出,也是为了他的将来打算。” 萧承宴驳了她这个想法:“林家已知你刻薄林浓,若是再强行把她的孩子养在你膝下,她和林家都会不高兴。” 子桑离心头光火。 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萧承宴打断。 “今日之事宫里一定会知道,本王不得不对你做出惩处……” 就在这时。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传达懿旨:“辰王妃骄纵任性,不顾辰王安危,连累侧妃重伤,罚奉一年、每日跪抄长生经,静思己过。” “百遍经书什么时候抄完,王妃什么时候可以解禁足。期间王妃若敢无视皇后禁令、私自外出,惩罚加倍!” 抄完经书百遍,少说得三个月! 三个月! 岂不是白白给贱人腾时间勾引丈夫? 还是跪着抄! 皇后怎么这么狠,想废了她的双腿不成吗? 子桑离又急又恨,但是不敢在大宫女面前显露,死死隐忍,落泪看向萧承宴:“殿下……” 萧承宴不忍。 大宫女微笑提醒他:“林娘娘醒了吗?皇后知道林娘娘伤得重,十分心疼,让奴婢带了些滋补品出宫,烦请王爷带路,奴婢要代皇后瞧一瞧侧妃的伤势。” 萧承宴想起了林浓。 想求情的话打住了。 要不是子桑离任性外出,分走了护卫,自己何至于身陷险境,林浓何至于受伤? 林浓那样娇弱懂事,他怎么能一点不顾她的心思! 子桑离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离开,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说,砸了一地瓷器。 “贱人!” “林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怎么敢勾引我的丈夫!” 心腹着急劝的劝阻:“王妃,要冷静!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王爷跟林氏同房!皇后下的禁足令,不得不听从,但即便出不去,也不能便宜了贱人啊!” 子桑离气急败坏:“王爷执意要宠幸贱人,本宫还能怎么办?” 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主子若是落败,作为心腹也没好日子过,她自然要为主子尽力筹谋了:“您忘了大公子给您弄来的好东西了吗?” 子桑离一怔。 从暗格里取出了一只黑瓷瓶。 这东西只要用在萧承宴身上、闹出去,不管是他、还是皇后,都不可能再留着林浓那贱人! “下在贱人常用的香料里,加重分量,务必让殿下的身子早出症状!绝对不能给贱人机会爬上殿下的床!” …… 大宫女看过林浓,替皇后放下了赏赐、说了嘉奖的好话后才离去。 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烛火的光影是微黄的暖色。 氛围正好。 林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外头笑了下。 萧承宴多少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几声,好惹得自己心疼感激,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走到她面前,轻触她苍白却依然美丽的小脸:“笑什么?” 林浓仰望着他:“看到王爷好好的站在臣妾面前,臣妾高兴。王妃,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萧承宴心下微叹。 她怎么能如此懂事温柔,明明自己受着伤,却总去关心别人! “她没事。” 林浓点头:“没事就好。”又茶香四溢的,幽幽叹了口气,“王妃……可有生臣妾的气?臣妾曾亲口答应过她的,在王府一定会像透明人一样,不会接近王爷、不生任何妄想。” 萧承宴负手。 挺起的身姿十分尊贵,自也有不容他人侵犯的威势。 但她的“食言”,也安慰了他。 总归在这件事里,不是他一个人违背了誓言。 “她身为正妃,自当为本王的子嗣考虑!你既入了王府,她便该与你和睦相处!好了,别只顾着关心别人,伤口痛吗?” 第22章 激起萧承宴的征服欲! 林浓摇头。 怡然立马上前道:“怎么能不痛?麻沸散的药效散了,主子明明就是痛醒的!” “去看看外面的鹦鹉喂食儿了没有。”林浓支她出去,又同萧承宴道:“臣妾没事,您别听怡然夸张。太医刚来看过,说只要不发烧就没什么大碍了。” 萧承宴受过伤,也见过子桑离受伤时的样子,怎么会不知道有多痛? 子桑离会把痛和虚弱加倍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以赢得他的关怀。而看似更柔弱的林浓,则更会忍耐,一点都不骄纵。 林浓当然知道太懂事的孩子没糖吃的道理。 吃了冷风一般,轻咳了起来。 顺势轻捂伤口,却又死死咬唇,不肯呼痛。 萧承宴扶住她:“在本王面前,不必这般强忍。” 林浓想要避开,又扯到了伤口,失力的倒在他怀中。 “臣妾知道王爷需要一个长子,可是臣妾从小接受母亲教导,不可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臣妾真的……没办法无视王妃的难过和愤怒。” 愤怒! 萧承宴脸色微沉。 若非子桑离执迷道士的话,非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圆房,何来今日这些事? 她在愤怒任性的时候,何曾想到他这个丈夫的难处? “这是本王与她之间的事,不是你该考虑的。曾经她救本王于险境,今日卿亦是,本王给她宠爱和包容,自然也会给你同等的。” 这话,五分真五分假。 她以柔弱之躯舍身相救,这份情意萧承宴领了,给她的恩宠自然要比之前口中说说的要多一些。 但他这样的上位者,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挡箭就突然生了心动? 不过是说的好听,给了自己台阶下,好理所当然来睡别的女人。 自然了,也是为了哄着她,让她以为他是有真心的,好主动奉上一切呢! 林浓看着眼前人顶着俊俏贵气的脸说出这些话,还真是……一点都不感动呢! 不过若是换做原主,一定立马深陷进去了吧? 她莹莹看着他片刻,底下了头:“臣妾伤着,无法侍奉王爷,怕会打扰了王爷休息,王爷快回去洛阳殿补眠吧!” 萧承宴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稍许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怡然查看主子伤口,确定没有渗血才放心:“您这样拒绝,会不会惹得王爷不快?” 伤口肿胀,林浓躺不下去,只能挨着迎枕半躺半靠,嘴角扯了一抹笃定的弧度:“男人的征服欲一旦上来了,就没那么容易消失。” 等着瞧吧! 倒要看看,是谁先征服了谁! 怡然相信主子的魅力,很兴奋的等着瞧。 长天进来,说:“王妃那边跟王爷求了去寺院静思,王爷已经恩准,这会儿就要动身了。” 去寺院静思? 林浓皱眉。 只觉告诉她,子桑离这是要有动作呢! 要是这这么大度,也不会一次次出手算计,让萧承宴厌恶自己,皇后罚她跪抄经文,起码得三个月出不来,她不着急,还主动回避? 怎么可能! “告诉暗棋,子桑离每日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回禀。” 自从穿进来后,她便在培养自己的人手,毕竟以原身的身份,不管嫁给谁,定然都是高门。 这样的家庭必然人口众多,为了地位财富少不得相互算计。 改变进王府失败后,自然要想办法安插了棋子进梧桐殿,关键时候好派上用场。 怡然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 林浓养伤。 萧承宴不忙的时候每日都来看她,晚上则都宿在他自己殿中。 这么过了五六日。 寺院那边传来了消息。 “王妃遇刺,受了伤。” 林浓挑眉:“遇刺受伤是假,她想引萧承宴过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怡然回道:“王妃去寺里的第二日,她娘大哥带着人去看望,身边跟了个身材高挑的婆子。” 这剧情林浓熟,小说电视里经常出现:“男扮女装的?” 怡然杏眼微睁,压低了声音说:“是!听说那婆子在王妃屋子里待了一日一夜。” 林浓眼睛发亮。 子桑离嫉妒心那么强,又不肯别的女人给萧承宴生孩子,她该不会是想借种吧? 这可热闹了! 孩子没有,皇冠还没到手,绿帽子先戴上了! 而这个给萧承宴戴绿帽的家伙,还故意闹个刺杀受伤的戏码,把人引过去亲眼看她如何“虚弱”的下不来床……要死了,绿帽发光了! “奸夫呢?” 怡然也挺兴奋的:“王妃派了人灭口,咱们的人摸过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儿在,现在正极力抢救,若是能救醒过来,王妃的好日子便是要到头了!” 林浓并不乐观。 借种可不是什么小事,一旦被揭破,是要赐白绫的。 灭口必然是照着命门而去。 想要救回来,可能性不大。 不过既然知道了子桑离借种之事,总能抓到蛛丝马迹! 再不行,等到孩子出生,想办法当众滴血验亲! 林浓轻啧了一声。 要不是小说里提到了萧承宴后来是有孩子的,她还真要担心,这家伙是不是不行了! 呀! 搞不好,小说里提到的崽不是他亲生的? 要命了! 没孩子,几乎可以说是没了最大的筹码,她要怎么把子桑离这个害人精给踢掉、自己上位为正? 总不能叫她也去借种吧? 这事儿可有点难办…… “先不要打草惊蛇,盯着即可。王爷已经过去了?” 怡然挤眉弄眼,笑嘻嘻道:“咱们的人下山来传的消息,听说王爷很着急,直接从衙门快马加鞭过去了。” 林浓吁了一声:“到底是原配,感情好深呢!” 怡然小声问:“要不要想办法把王爷请回来?” 林浓可不做这种事儿,回头还不得被子桑离抓着机会蛐蛐自己争宠? “遣人送一盏安神解乏的汤饮去,让王爷知道我惦记着他的身子。” 怡然一笑:“奴婢这就去办。” …… 萧承宴赶到寺院时,天已经擦黑。 急急忙忙去到厢房,却只见子桑离腿上被划了一下,伤口并不深,流了点儿血而已。 人没大碍,萧承宴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有些不愉。 第23章 决定圆房 他如今事务缠身,半点不敢懈怠,她一点小伤却叫下人故意传成重伤,实在是不懂事! 反观林浓。 伤口那么深,硬生生忍着,不哭不闹不烦人,还劝着他要专心政务,不必日日挤出时间去陪她! 但毕竟是发妻,萧承宴对她总归多一些包容,亲自喂她喝了药:“早点歇着,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子桑离娇娇弱弱的躺在他腿上:“王爷这样紧张臣妾,臣妾心里高兴,比吃什么神药都有用!” 萧承宴没说话,扶着她平躺下来。 子桑离皱眉颤抖,扯到了隐秘处的伤口! “好痛!” 萧承宴知道她装的,没拆穿她:“睡吧!本王明儿一早还要下山,这段时间衙门里事务繁多,你要体谅。” 若是换做从前,子桑离肯定体谅他。 毕竟王府就她一个正室,无人争宠,分他心神。 但现在,她不信。 认定了他急着回去是为了跟贱人厮混,抓着他的手不放。 萧承宴念着她遇刺受惊,包容了她的矫情和任性,一直到守着她到睡着才起身出去。 去到隔壁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躺下。 长随拎了个食盒进来。 “王爷,侧妃着人给您送来了一盏汤饮,说是安神解乏还能补气养血。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会儿还是热热的,您喝了再躺下歇息吧!” 萧承宴闻到汤饮里有淡淡的梨香,不由心情一舒。 她倒是懂事,知道惦记着他的身子。 长随笑眯眯道:“虽然已经四月中旬,但山上的深夜依然寒凉,王爷又辛苦赶路,这会儿一盏温热的汤饮喝下去,身子温热舒坦,侧妃果然细心还心疼王爷!” 萧承宴喝了汤饮,心里自然更念着她的细心温柔。 …… 林浓的伤口虽深,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养了十来日,已经好得差不多。 等着掉痂就彻底好了。 心腹长天带来新消息,伏在她耳边在说话:“王妃灭口的那个男子被咱们救回来了,不是为了借种,而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林浓听着,眼珠震荡。 这消息,可比萧承宴戴绿帽还要刺激。 子桑离是接受这个时代礼教熏陶的女子,最重名节,她居然敢让陌生男人碰她的身子。 长天等待指令:“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做?是否找机会把这件事闹开?” 林浓摇头:“事关皇家颜面,闹大了,确实能叫子桑离颜面丢尽,但你太小看了平民百姓对皇权的畏惧,就算咱们救了他,他也敢做作证,去损及王爷和皇室的颜面!” “何况他还有家里人要顾及,上位者动怒,他得死,他们全家都得死!且若让人宫里和王爷知道咱们也清楚此事,却偏偏没有早早回禀,现场一样难看!” “所以啊!不到关键时候,不可用这一招。” 招她附耳。 “你去打听清楚,子桑离这些年都是怎么骗过王爷的,然后这样做……” 长天听完,咧嘴一笑:“这事儿一出,她必定心急如焚,一定亲自劝着王爷跟你早日圆房!主子这一招,杀人诛心啊!” 林浓真想亲眼看看子桑离摇碎了银牙活血吞的画面,一定很精彩。 长天的动作很快。 没过两日,宫里就有了动静。 皇后急招萧承宴进宫,把子桑离也从寺院里揪了回来。 椒房殿里侍奉的宫人全都被支了出去,空气沉肃。 “你们两个从未行房,是不是?” 子桑离大惊,眼珠里全是惊惶。 皇后知道了! 萧承宴也是一怔:“母后怎么知道?” 身为主子,亲手打人是很不体面的事,但这一次皇后气得不轻,用力甩了子桑离两个耳光。 子桑离跌倒在地上,头晕目眩,不敢反驳、更不敢生气。 皇后怒到颤抖:“从前有你皇兄在前顶着,只要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怎么过日子本宫可以不管,可如今是什么情形了?贱婢为了自身运势,对你的命运前程不管不顾,你还帮着她欺瞒!” “母后给你千挑万选的高门贵女你不碰,任由这个不知轻重的贱婢在你的后院里搅弄。是不是非要等到我们死在你的政敌手里,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若只想与贱婢儿女情长,本宫只当没有你这么儿子,去扶持庶子,也好过把自身和母族的身家性命压在你身上!” 萧承宴惶恐跪地:“母后息怒,儿臣知错。儿臣知道自己的责任,从不敢懈怠放松!” 子桑离隐秘处的伤还没有养好,如此被踹,痛得她眼前发黑。 忍着剧痛,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又惊又急,生怕皇后恼火之下让萧承宴休了自己。 “皇后息怒,儿臣已经劝过王爷早日与林侧妃圆房,只是因为林侧妃前阵子守着伤才拖延到了今日!儿臣以后绝对不会再干涉王爷的房中事,还请母后看在儿臣曾经救过王爷的份上,饶恕儿臣这一回” 皇后厌恶至极,甩开她拽着袍服的手:“若非如此,本宫早赐你三尺白绫!” 子桑离吓得面无人色。 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皇后越发看不上。 嫌恶的叫宫人拖出去。 “看看你娶的什么东西!秦王妃可以为了秦王而到处周旋、拉拢世家夫人,亲自为秦王纳妾、为丈夫筹谋,她为你做了什么?只会含酸拈醋,毫无格局可言。” 其实这一年里,萧承宴对妻子多少是失望的。 但因为人是自己选的,又有救命之恩在,总是多加包容宽纵,亲自提点着她如何在世家之间周旋防备、拉拢说服。 可她不但帮不了自己,还使计杀了他要拉拢臣子的女儿!要不是及时将她遗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早逼得对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她真的……没有格局,也全然不懂得体谅自己如今的处境! 皇后深呼吸,沉声道:“皇儿,母后最后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还不能让你府中妻妾怀孕,本宫会给你再选秀女!你别忘了,浓儿也舍命为你挡箭,莫要辜负了她的深情厚谊!” 萧承宴颔首:“儿臣明白。” 出宫的路上。 醒来后的子桑离满腹委屈,也不敢苦恼,只是可怜委屈的看着他。 第24章 圆房(一) 萧承宴脸色沉沉。 并不看她、更没有任何安慰。 子桑离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能跟他行房。 眼睁睁看着萧承宴去宠幸林浓,她千万个不甘心。 可若是不劝他去、让林浓怀孕,一定会有更多女人进王府! 皇后如今那么讨厌自己,一定会下死命令要求萧承宴每一个都宠幸。 到时候,自己就要跟一群女人争丈夫! 未免因小失大,她只能强迫自己宽容,主动开口:“对不起,殿下……臣妾真的没想到您有那么大的压力!您去吧,早日与侧妃圆房,早日让她为您生下长子……臣妾不会吃醋,不会再闹!真的!” “为了殿下,臣妾多少委屈都愿意受!以后会和她好好相处的,只盼殿下有了新人,莫要忘了臣妾与您的患难之情和夫妻之爱啊!” 萧承宴冷眼看着她。 这么多年,宠着她、纵着她,不纳妾、不冷待,自己忍下属于男人的一切需求,心甘情愿等着她到十八岁。 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着几年的娇宠,或许是不值的。 宁愿把自己推给旁人,也非要等到十八岁才肯与他圆房! 她最爱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他这个丈夫!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艰难处境,只知道争风吃醋闹算计。 罢了! 既然是自己选的,总要包容的。 至于专宠。 没有必要了! …… “王妃挨了打,皇后将她厌恶到了极点,还责令王爷立马让您和王妃怀孕,否则将会为王爷选妃!王妃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行房,她要是不想更多女人进府分宠,就只能亲自劝着王爷让您怀上孩子!” “主子,您的计谋可比直接揭破她,杀伤力更强!” 长天比手画脚,如同说书般精彩。 林浓轻轻而笑,心情颇好。 子桑离无法与萧承宴圆房,她的劝说,落在萧承宴的耳中就是自私、不爱他。 天之骄子,如何能不恼? 对她的宠爱和愧疚,都将大打折扣。 但是要踢掉这颗绊脚石,还是那么容易。 毕竟是发妻啊…… 怡然往快要焚尽的香炉里拨上香料,轻轻煽动乳白的轻烟飘向寝殿的所有角落。 回头看着她在照镜子,往镜中给了个眼神,口中安慰道:“别照了!伤口表面不大,皇后娘娘赏的膏药肯定是极好的,王爷也拿来许多祛疤养颜的,最后顶多留下一点粉红色的痕迹,不会丑的。” 林浓拉好衣裳,情绪低落的伏在迎枕上:“毁容了,怎么会不丑……” 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脸上有痕迹叫毁容,身上有疤痕,也叫毁容。 怡然一副恍然口吻:“所以这几日王爷一来您就装睡,是怕让他瞧见伤疤?” 林浓嗅着空气里的香味,体态慵懒,轻哼道:“哪个男子不爱色?”又叹息,“王妃那日知道王爷陪我同游,很难过呢!我可做不来抢人丈夫的事!” 怡然给她分析:“什么别人丈夫,王爷也是您的丈夫呀!何况您与王爷已经是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帮着王爷早日诞下长子,来日林家的主子们也跟着荣耀!” “您想想,明年多个胖娃娃在咱们院儿里欢欢笑笑的,多好啊!王爷来日身份更加尊贵,会有更多女人服侍在侧,您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不会觉着孤单了呀!” 林浓似乎被她的描述所吸引,歪着头定定想了会儿。 末了,长长叹了一声,把手里的绢子盖在脸上。 “可是长子……从来都是众矢之的啊!罢了,罢了,不说了这个了,说多了就心烦!” 怡然顺势收了话题,哄她起来喝药:“太医说您从前身子养得好,这么一个多月的汤药凉药的影响已经没什么了,已经最后一帖用来巩固底子的汤药,可不能任性!” 林浓任性拒绝:“不喝不喝,苦死了!” 怡然再要劝。 被身后的人打断。 怡然回头一瞧,福了福身,笑说:“那奴婢给您请王爷来?” “你去!王爷正忙着,哪有空搭理你,你若是请得来,我……”林浓掀开脸上的绢子,见着萧承宴就站在面前,愣了一下,“王爷怎么来了?” 萧承宴挑眉:“本王若是来,浓儿当如何?” 林浓眨了眨眼,有点心虚的样子:“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萧承宴一哼:“在侧妃诋毁本王爱颜色的时候。” 林浓起身行了常礼,嗔怪道:“王爷是君子,怎么能学人听墙角呢!” 萧承宴瞧她娇俏的表情,轻笑,烦闷的情绪像是被春风拂去,心情总能不自觉轻松。 将她按了回去。 又说,“浓儿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背后诋毁人呢?” 林浓皱皱鼻子,哼他。 娇俏,又有说不出的亲昵之感。 萧承宴伸手,要揭开她身前的衣裳。 林浓握住他的手掌:“王爷别看,臣妾变成丑八怪了!” 萧承宴的语气极是温柔:“胡说!浓儿依然美貌,心地善良,更是完美!” 林浓咬着唇,坚持不肯给他瞧。 萧承宴便也没坚持。 接过药碗,舀了舀:“太医交代了要喝,怎么不听话?本王喂你。” 林浓柔声拒绝。 接过后,一下灌了。 萧承宴一顿。 他肯喂她,是宠爱。 她还嫌弃上了? 林浓皱眉,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爷,您挡着浓儿拿梅子了。” 萧承宴侧身,捻了颗梅子喂她。 林浓故意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又快速推开。 萧承宴抬着的手一紧。 他的手很修长白皙,掌骨绷起,很性感。 林浓默默感慨,颜色不错,身材也好,连细节都挺诱惑,若是放在现代会所,情商稍微高点儿,富婆肯定都不给他下床的机会,可怎么偏偏就是个封建巴子呢? 萧承宴瞧她盯着自己,眼神里透露着“好可惜”:“可惜什么?” 林浓回神,没听清,眼神清澈无辜:“恩?” 萧承宴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微张,纯澈之中带着一丝别样的妩媚。 林浓被吻住。 掠夺来的有点疯狂。 心中暗暗啧声,哪里像是被迫同她亲密? 分明就是他自己想要! 男人果然都一样,都好色! 怡然和长天是机灵的,立马熄去了殿中打扮灯火,关窗关门,退了出去。 光线幽淡。 轻烟自香炉里缓缓吐出,袅娜在两人的周围,把氛围都烘托到了极致。 萧承宴声音低哑:“给本王生个儿子!” 第25章 圆房(二) 这男人虽然不是原**,好歹也算干净。 林浓主动在他喉结上落下一吻。 萧承宴浑身一震! 只有男人才会懂得,这一吻的杀伤力! …… 【帝王蟹开了超跑】 【帝王蟹上了高速】 【油门拉高】 【交警拍照】 【哦吼!】 【飙车失败】 和谐社会,拒绝黄赌毒! 争做文明好宝宝~ …… 林浓本还想着怎么装的稚嫩一点,毕竟穿书之前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女! 但她忘了,这副身子是全新的! 根本不用装,前半程都在心里疯狂骂爹! 至于后半程…… …… 【帝王蟹:各自脑补吧!】 …… 林浓很累。 泡了一回热水,却没有得到一点点舒缓。 低低哼着。 似无声的控诉。 又似海啸般赞扬。 萧承宴久违的餍足,低眉看着她小脸酡红。 自此之后,林浓完完整整成为他的女人! 她是矜持的、娇羞的。 一双无助又羞怯直勾勾的水眸,在烛火的光影里仿佛有了勾魂摄魄的能力。 掌心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期待她早日有孕的同时,又希望她别那么快有孕,或许他可以多享受一阵子她在床笫之间的娇软妩媚。 而然他本不是重色重欲之人,甚至因为厌恶女人之间的争斗而从未想过纳妾,或者娶高门女,否则也不会娶了子桑离,又为了她一句迷信话而两年不纳妾。 但他或许因该承认,见到林浓的第一眼,就对她的美貌起了占有的心思。 后来的相处之中,又发现了她温柔通透之下完全不一样的风情,是机敏的、是灵动的,也带着一点慵懒的小任性,但又完全不屑于争斗和抢夺,明明美丽亮眼,却安静的像是要把自己隐藏,总是小心翼翼,不出风头、不惹眼。 但每次跨进王府大门,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来。 想亲眼见一见她,看她今日过得是否舒心。 想亲口问一问,近日可有人给她委屈受。 多少次夜深人静时,他会想,如果林浓是他的妻子,他就在忙于朝政之余,还得分心去担心府里会不会有人钻空子…… 林浓扬起小脑袋,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王爷……不要再摸了……” 怕再下去,自己会暴露本性,把他反攻! 毕竟今晚这事儿,咳……挺那什么的! 萧承宴咬她耳后的嫩肉:“还想?” 林浓看着他的眼神受惊不小的模样,用语无伦次,保住人设:“没有!臣妾……王爷饶了臣妾吧!” 萧承宴总算知道节制,没再继续。 林浓松了口气,想从他怀里挪出去。 但萧承宴没让她得逞,抬起她的下巴:“若是母后不施压,本王一直那么冷待着你,你就那么寡淡的过下去么?” 林浓咬唇,素手搭着他的肩头:“臣妾这些年在京中看着,有人疯、有人死、有人生不如死、身败名裂,皆因一个‘贪’字!臣妾不想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若能偏居一隅,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便是极好。” “也曾想着,若是臣妾安安分分的,或许有一日王爷会同意‘林浓’死去,那臣妾便改名换姓离开这繁华纷扰的京都,去游历、去找一个世外桃源定居下来!” 她还不忘外面的自由。 让萧承宴清楚,她的心还在外面野! 这让他不悦。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心,应该都在本王身上!你所想的、所念的,都只能是本王!” 他说的理所当然。 这是皇权和地位赋予他的自信和权利。 林浓即便来了这个时代十多年,还是不喜这种命令的口吻。 但现实教会她、也逼得她不得不想权利低头。 她没有武则天的手腕谋略,否则非掀了这封建王朝不可!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当太子妃!当皇后!当太皇太后! 让“恶势力”逼迫不了她! 对于男人的强势的话,林浓故意没有去回应:“王爷……您弄疼臣妾了……” 萧承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带着威压:“回答本王的话。” 林浓看着他的双眸似小鹿,轻轻闪动着委屈和害怕。 萧承宴皱眉。 想着这才跟她圆了房,不该这么凶她。 稍许放缓了些凌厉的目色,但还是捏着她的下巴。 林浓软糯的保住他的身躯:“臣妾是王爷的人,自当时时事事以王爷为中心。” 萧承宴终于满意:“本王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主子,也是你和孩子唯一的依靠!只要你乖巧懂事、生下长子,本王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林浓轻轻应声。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再有智慧,也只能被迫困在后宅! 他如今还只是王爷,可将来他会是储君、是帝王,会掌握周朝臣民的生杀大权,而女人于帝王而言就只是棋子!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由不得她这个思想自由的现代人倔强! 如今萧承宴破了她的身子,便也是破了对子桑离的承诺。 往后再有女人进王府,他不会再有任何犹豫,看得上眼的、有利用价值的,说宠便宠了! 她想过得好,不被人欺凌,就只能依附他,从他的手中分取权利、得到偏宠! 所以除却生下长子,稳固地位,她必须抓紧时间,在萧承宴成为铁血帝王之前、还未摒弃男欢女爱之时,抓住那一丝少年人的情分! 孩子和这些情分,将会是她日后屹立不倒的重要筹码! 至于小情小爱,对于她这个现代灵魂而言,是最不值钱的! 不过…… 只要演得好,萧承宴自然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啊! 林浓伸出藕臂,搂住他的颈子,依靠在他怀中:“望王爷垂怜,别让浓儿在偌大的天地间逐水飘零。” 第26章 萧承宴上辈子戒过毒吧! 歇了不到两个时辰。 萧承宴起床,准备上朝。 林浓如今已经是他的人,自然要起来为他更衣。 好在萧承宴还没没有人性到那个地步:“你继续睡。” 林浓身上酸痛,也懒得动,顺势就又躺下了。 侧着身子看着怡然服侍他更衣洗漱。 该说不说,萧承宴的身材是真不错,一看就是自小练习骑射的。 臀是真的翘啊! 萧承宴穿戴完毕回头,就看着小女子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半眯着眸子看着自己,一臂搁在被子上,露出一截白腻,烛火幽微的光影拢在她身上,慵懒又风情。 心头一动。 他过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蛋。 林浓低低道:“虽然王妃在禁足,但臣妾既然与您……按着规矩,是该去敬茶的!若是不去,回头有人议论起来,会觉得臣妾不敬王妃。王妃也会揣测,王爷是否与她离心。” 萧承宴知她是个温柔识大体的人,便应允了。 皇后下令禁足,也没有说不准人探视。 “她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别往心里去。” 林浓心下一动。 没想到他会这么早说出这句话。 看来,子桑离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不似从前了! 侧过脸蛋,蹭了蹭他的指腹:“臣妾知道。” 她乖乖软软的样儿叫人心头柔软。 萧承宴瞧着喜欢,捏着她的下巴,与她亲了两下。 这才离去。 怡然看着震惊。 看样子,王爷是很喜欢主子呢! 再见主子身上交错的痕迹,更很震惊了。 禽兽啊! 能成这样! “之前那么多日子躺在一张床上,亏得王爷竟然还能忍得住!” 林浓对着承尘翻了个白眼:“可能他上辈子戒过毒。” 怡然:“……?” 林浓:“昨晚上,殿外可热闹?” 怡然轻啧了一声:“哪能不热闹,宫里的眼睛、梧桐殿的眼线,全都巴儿巴儿地往这儿瞅。这会儿定然都给自家主子报信儿去了!梧桐殿怕是又要清出来好些瓷器碎片。” 林浓缓缓一吁:“难为她身子还没养利索,就一场惊恐一场气的受着。” 怡然机敏,谨慎道:“为了过皇后那关,她不得不劝着王爷跟您圆房,但只怕是她不肯眼睁睁看着您先怀上孩子!毕竟那大夫说过,她的身子再养个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林浓深以为然:“你仔细盯着,别叫她钻了空子把手再伸进来。” 怡然又想起一事:“王妃为了早日解禁,破坏您和王爷培养感情,想必是没日没夜的抄录经书!听正殿伺候的暗棋说,这才一个半月,竟然快要抄完了!” 林浓懒洋洋挑了下眉:“还在养身子的人,哪里来的精力抄经?自然是旁人学着她的笔记代劳的了!这可体现不出王妃知错改错、反省自身的态度?” 怡然调皮眨眼:“您放心,不是王妃亲手抄的经书一定出不了梧桐殿的大门,送不到皇后娘娘那儿过目的!” 林浓又想起一事儿来,侧身问道:“上回叫盯着子桑家的人,可有查到些什么?” 怡然上前,伏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末了,轻轻一笑。 “您就放心吧!咱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既然子桑家自掘坟墓,那就叫王妃娘家无一人可靠!” …… 皇后知道两人当真圆了房,很高兴。 大宫女笑着提前恭喜道:“想必用不了多久,侧妃的肚子就能有好消息了,必定一举得男!” 这样的话,皇后爱听。 但梧桐殿,绝对是一点都不愿听。 一早上,殿中都是罄罄哐哐的动静。 近身伺候的女使们拼命阻拦:“王妃息怒!您是正妃,得宽容大度,跟妾室有什么好计较的呀!即便以后侧妃真能生下长子又如何?还不是得管您叫嫡母!” 子桑离想起之前试探萧承宴失败,根本不让她养长子,砸得更狠了! 其中一女使顺着她的力道,将瓷器狠狠砸向了一旁的桌案。 正在焚烧的香炉被打翻。 火星子倾倒下去,正好全落在了经文上。 一下便全燃了起来。 等到心腹去抢救,已经来不及。 几乎每一张上面都烧到了一些。 这样的经文交到皇后面前过目的,一定会被斥责不敬,搞不好禁足时间还得加倍! 可她没日没夜得抄了一个多月,手腕都要抄废了,眼看着就要抄完……难道要让她从头开始,再抄一遍吗? 心腹欲哭无泪! 子桑离也傻了。 眼看着就能解禁足了,结果都烧了! 什么都不顺,她又是一阵发疯的尖叫。 心腹深呼吸,只能压下无奈,先去宽慰她:“王妃,您要冷静!您不管别人怎么看您,难道王爷的心意也不管了吗?要是动静闹到王爷那儿,王爷是要不高兴的!” 子桑离顺风顺水久了,一再算计失败让她的得意和笃定都遭受了重创,偏偏还是她亲自劝的丈夫去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三个月!再要是禁足三个月,王爷都被贱人给勾住了!” 心腹忙道:“您别急,奴婢抄!奴婢晚上不睡,也一定尽快全部抄完!” 子桑离只顾难过哭泣。 心腹给她分析:“您得借着禁足好好静心,收敛一下您的性子!从前王爷只当个辅臣,自然可以只宠着您一个人,可以后不一样了,王爷未来可能会入主东宫的储君,东宫里一定会有很多女人!” “届时王爷需要的是您作为正宫得替他平衡好、管理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得执掌天下,而不是回来后还得先哄着您!” “林侧妃心机深沉,绝非善类,她还有皇后偏袒,您若是再这么下去,只会一败涂地!难道您想被妾室抖倒,把到手的中宫皇后之位拱手相让吗?” 太子妃! 皇后! 拱手相让! 子桑离尝到了从四品小官之女一跃成为一品亲王妃的风光滋味,怎么肯把母仪天下的机会让给别人! “不……绝对不行!” “谁敢跟本宫抢,就得死!” 正说着。 外头来报,林浓来请安了。 子桑离脸色一沉,龇目吩咐道:“去准备!” 丫头当然知道要准备什么,立马应声去了。 第27章 好疼~ 原本子桑离自己说了不必她来请安,林浓也乐得躲懒。 但如今既与萧承宴圆了房,总要来敬个茶的,否则来日说出去,自己不占理。 姿态规矩的跪下。 就如同新婚第二日来请安一样。 女使端来茶盏。 亦如当日一般,杯身滚烫。 但这一次,她没有隐忍下来,把茶盏打翻了出去。 茶水全都泼在了花枝绵延的地毯上。 子桑离眸光一闪。 大约是没想到她竟这样沉不住气。 紧接着,一道修长身自殿外步入。 气势沉沉。 子桑离正欲发难,看到萧承宴过来,心底的得意和原本要怒斥林浓的情绪一下子凝结住,呆呆看着他,心中一痛,眼中立马盈满了委屈的泪光。 “……殿下!臣妾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林妹妹,就连您去宠幸她,也是臣妾主动提的,不明白她为什么闹这一出来冤枉臣妾!” 茶盏这会儿早已经降温。 就算贱人再如何狡言善辩,旁人也不会相信她! 子桑离坐等萧承宴呵斥她,从此厌恶她! 林浓低着头,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拉了拉衣袖,把手给掩在了下面。 萧承宴远远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浓打翻了茶盏。 破出去的茶水有着浓浓的氤氲,温度一定不低。 大周人吃茶,大抵都喜欢七八分烫,温度高一点也没什么问题,根本不至于烫伤。 下意识觉得是林浓在动小心思,皱了皱眉,心里是不愉的。 但见她拉衣袖遮掩的动作,总觉着应该问一问:“把手伸出来!” 林浓没有照做,只是轻轻道:“臣妾怕烫,没有把茶盏端稳,是臣妾的错!” 萧承宴这样的上位者,最不喜的就是有人阻挡他探究真实结果! “怡然,把你家主子的衣袖拉开!” 怡然应声,立马照做了。 轻绸拉开。 露出一片通红的手背,还有水泡浮了起来。 如此情形,与她细嫩柔白的手背一对比,简直是触目惊心! 若非茶水极致滚烫,根本不可能会烫成这样! 而她似吃不住的溢出一声“好疼”,浅浅在男人心头揪了一下! 萧承宴目光一厉。 差点,就又冤了她! 子桑离脸色一变。 这怎么可能! 明明吩咐了茶水一定是要温的,怎么可能把她烫成这样! 难道是备茶的女使,根本就已经被她给收买了? “殿下,臣妾没有那样做!她来之前就已经烫伤了,与臣妾无关的!” 怡然膝盖一挪,转向了萧承宴,高声道:“王爷!主子来敬茶的时候双手都是好好的,路上还遇见了您身边的文玉姑姑,姑姑可以作证的!” 又指向殿中的某个女使。 “主子的手,就是被那个丫头端来的茶水给烫的。” 子桑离当然不会准备滚水。 但林浓已经忍了她一次,又怎么会再忍她第二次?所以早早准备了一些矿石粉末在指甲里,趁着接茶盏的动作,快速挪开杯盖撒了进去。 这矿石粉末兴致特殊,一旦沾水就会立马滚起来。 如此不但能让萧承宴看到她的刻薄,还能让她对身边人起疑心,时时刻刻处在被背叛的紧绷之中,日日心慌啊! 萧承宴脸色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弯腰扶了林浓起身:“小心伤着膝盖,起来。” 子桑离见他这样温柔待林浓,控制不住尖叫:“那也一定是被贱人收买了,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都是给人陷害的!” 她说话难听。 完全不符合一个亲王妃的尊贵身份! 林浓身子微微一震,似是被她的难听话给伤到。 她仰头看向男人,嘴角扯了一抹体谅和自嘲,仿佛认定了他一定又在心中冤枉自己。 “一定是下头的人起了坏心思,想挑拨臣妾和王妃之间的关系!臣妾相信王妃是无辜的,这事一定与她无关,是臣妾的错……” 她咬唇,小脸苍白,写满了无助。 “是臣妾的错,臣妾……就不该嫁进来!” 她不提子桑离的恶。 而是主动说了是下人挑拨。 是因为知道,萧承宴根本不会为此惩罚她什么,顶多责骂两句也就过去了。 毕竟昨晚,他正式破了对子桑离的誓言,正是愧疚达到巅峰的时候呢! 但是雪山崩塌,任何一片雪花都有贡献力量,不是么? 撬开一点怀疑,灌输“子桑离本性尖刻”进萧承宴脑子的环节,一步都不能少。 子桑离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恼火至极。 若非心腹拉得快,怕是已经一巴掌扇了上去。 “殿下,把这丫头拖下去大刑伺候!她一定会把背后指使供出来,您会知道臣妾是无辜的。” 萧承宴余光观察着林浓的反应。 他这辈子见惯了各色狐狸,不会看不穿一个小女子的伪装,而林浓不惊不慌,还十分赞成的样子,他便肯定,这丫头根本不是她收买的。 若是寻常手段审一审,必然审出是林浓指使这个结果。 但若是用他的手段审了,怕是供出来的事实,会使妻子难堪! 是以,他沉声下了决断:“这件事到此为止!” 子桑离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他竟然就那么断定了,是自己在刻薄林浓!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对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萧承宴心下是恼火的。 她为了自己的运途,非要等到十八岁圆房,他理解她,不愿意逼迫。 可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他考虑一些,当好一个大度宽容的王妃,与林浓好好相处,让她早日诞下长子! 他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惩罚她、说重话,可她真的太任性了! “把那丫头拖出去,仗二十!日后再有谁敢对侧妃不敬,这就是下场!” “本王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 他语气深沉。 让子桑离浑身一震。 “殿下!您对臣妾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萧承宴冷声道:“本王若是不信你、不重视你,你还能安安稳稳当你的王妃吗?” 林浓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王妃只是心里不痛快,请您别这样凶她!” “闭嘴!”她的求情,叫子桑离更为光火:“本宫与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妾室插嘴!” 林浓尴尬,福了福身:“臣妾多嘴了,但是这个妾室,也不是我林浓上赶着要做的!臣妾只是没您好运气,早早认识王爷罢了!” “何况王爷能力卓绝,能嫁与王爷为侧妃,臣妾从未以为是贬低,就如同那么多公爵、一品大员家的女郎嫁与陛下为妾,也从不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 “臣妾的父兄好歹也是王爷的心腹臣子,王妃与王爷夫妇一体,却如此一而再地拿‘妾’这个字来刻薄臣妾、作践林家!” “真是叫人心寒!” 说完,她愤而转身。 第28章 林浓被下药 萧承宴心头震动。 他以为,她心底是委屈的、是不甘的,毕竟以她的身份,就是做太子妃也使得! 再对比妻子的任性,他脸色更加难看,拉住了林浓,同子桑离道:“林浓是上了玉蝶的皇家妇,是本王看中的侧妃,不是任何人能随意作践的卑贱妾室!” “你是正妃,应当贤良淑德,而不该口口声声以正室的地位压她、羞辱她!本王不希望再听到同样的言论,更不希望这样的言论传到林家的耳朵里去!” “子桑离,端起你正室王妃该有的气度,好自为之!” 然后拉着林浓便走了。 子桑离看着两人消失在殿门外。 崩溃大哭。 心腹看着着急:“没想到王爷竟这样看重侧妃,照这样趋势下去,侧妃一定会很快怀上孩子!” 子桑离怎么肯? “杀了她!贱人,杀了这个贱人!” 心腹摇头:“林家如今怕是已经认定您一直在欺负侧妃,她若是死,林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王爷能护着您,未必能护不住子桑家的其他人。” “您的身子起码还得养上半年才能圆房,还是得从王爷身上下手,在此期间让侧妃怀不上,也让其他女人都怀不上才行!” 子桑离想到了之前的那种让男人失去生育能力的药:“那东西,继续给王爷用上!大哥说过的,这东西只要停下了,影响就会消失!等到本宫与王爷圆房之后再撤掉,本宫一定能立马怀上嫡子!” 她出生太差,娘家不给力,要做太子妃,当皇后,生下嫡长子才是最大的筹码! “去!记得一定要让贱人的陪嫁亲手下药!” 心腹一笑,应下了:“奴婢知道,您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心,放心养着身子、学会隐忍就是了。” …… 回到长宁殿。 林浓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不说话。 萧承宴知道她委屈,今日本是为着子桑离的自尊和地位,才去请安的,结果被恶意烫伤不说,还被那身份羞辱! “以后,以后除却初一十五,不必再去梧桐殿请安。” 林浓低着头,很轻很轻的“恩”了一声。 怡然拿来烫伤药。 萧承宴接过,亲自给她上药。 林浓一惊。 “臣妾不敢,王爷……” “坐好。” 萧承宴按住了她的肩膀,继续给她上药,动作很轻。 “本王知道,本王没有惩处王妃,你心里不高。” 林浓当然不爽。 但她表现出来的,是全然的体谅和懂得:“尚未入府时,臣妾就知道王爷钟爱王妃,护她、爱她、信任她,何况王爷之前亲口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今日毁诺,心中有愧,想多包容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臣妾理解您,也理解王妃心里的苦,从未怨怪半分。臣妾不高兴,不是因为被烫伤,也不是被贬低羞辱,而是……王爷的不信任!” 萧承宴动作一顿。 只是一刹那的怀疑,她竟看出来了。 林浓看着他,眼尾微红:“臣妾自认从小品行端正,从未做过任何不好的事,就因为臣妾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嫁给了您、与您圆了房,就要被怀疑成心思阴险之辈吗?” “徐家女下药之事、与月筝听戏之事,再到今日……” 她苦笑。 “臣妾以为,王爷多少会信臣妾几分。” 萧承宴他看着她手背上烫伤的红,与手腕上被他攥出来的暧昧的红,交映。 欢愉之中,带出了一点讽刺。 细想她入府两个月来,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做事为人都是和煦宽容,就算之前打探,也未听说她一字半语的不好。 就连一向与她们一家不合的林府三房,也说不出她什么来。 人能装一时,不可能装十多年,只能说,她本性就是温柔善良的。 何况,她还蹭为自己舍身挡箭! 心中感愧,他越发温柔:“本王与你相识不甚,你要给本王时间去了解你、继而才能相信你。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本王一定不会不听不顾就信了旁人,恩?” 林浓与他对视。 目光揉碎了浅浅泪光,娇怯怯的:“王爷,要说话算话。” 萧承宴微笑,将她搂在怀中:“恩,说话算话。” …… 萧承宴与秦王斗的如火如荼。 即便麾下智囊许多,也还是每日都很忙。 林浓在娘家时还时常跟着母亲一起打理庶务,来了王府反倒是清闲得很,每日抄经敬佛看书,以稳住人设,偶尔会在王府四处转转。 气温回升,春暖花开,春意盎然。 子桑离虽在禁足,但她到底掌家两年之久,依然能调动下人监视着她。 林浓赏着景色,幽幽道:“不久之后王府里的女人,就会跟这些花儿一样多,争奇斗艳。” 怡然笑着说:“届时王爷会有很多孩子出生,欢欢笑笑的,一定会很热闹。” 林浓掩唇一笑。 这话传到子桑离的耳朵里,怕是又要有瓷器遭殃了! 回到长宁殿。 看守的女使见她们回来,微微福身,给了个眼神。 林浓会意,悄声来到廊下,透过微隙的窗棂看进去。 陪嫁女使在悄悄往香料罐子里倒药粉。 在她匆忙搅拌掩盖粉末细节的时候,林浓脚步一转,去了小厨房。 等人离开寝殿后,怡然进去查看。 为了应付后宅算计,林浓身边的女使嬷嬷都是精挑细选的。 就比如乳母,管家内宅的***,长宁殿里里外外交给她来打理,任何一个人动了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长天擅于管理和收服人,便在外面替她收集消息、挖掘市井之间的能人,为她所用。 而怡然整日在她身边,擅长药理,可以警惕日常近身之物,避免被下药下毒。 “还是上回下过来的药粉,掺在香料中的用量很大,不会对您的身子有什么影响,但十天半个月里就会让王爷的身体出现状况,届时就算您承宠再多,也怀不上身孕。” 怡然冷笑:“一直以为子桑离是恋爱脑,满脑子情情爱爱,今日看来,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啊!” 爱自己,是好事,但在争斗里可就成了最大的短处。 此次她劝着萧承宴跟自己圆房,自己偏要等到年满十八,萧承宴已经心有不满,若是再让他知道,子桑离为不让其他女人怀孕而对他的身子下手,后果……很严重啊! 第29章 易孕体质 林浓淡淡挑眉:“等闹开了,自然会查到是她要害王爷,有是的人会去收拾她,咱们有什么可操心的!” 正好也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狗技术是否起了成效,看看萧承宴知道自己是在长宁殿中的药,会是什么反应! 怡然颔首一笑:“主子说的是!”旋即又道,“您是易孕体质,想要怀上并不难,但奴婢觉得太顺利迎来的孩子,并不能让王爷珍惜,自然也不会更珍惜孩子的生母。” 林浓捏捏她的脸:“真不愧是我的好姊妹,咱们想到一处去了!那就让药效更快的起作用吧!” 怡然心跳一突。 主子把她和长天当做是好姊妹,私下里对她们十年如一日的好。 旁人家女使战战兢兢生怕被罚被罚,她们一年四季吃的肥鸡肥鸭、坚果蜜饯,衣裳是杭绸、是苏绣,一季有八套新衣裳,逢年过节能得到大大的封赏,外头多少人羡慕她们,被养得跟官员家的女郎似的。 更重要的是,主子说以后不会让她们给管事做婆姨,让她们的后代还是做奴婢,会给她们挑选好人家,发还身契,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对于自小被卖掉的她们来说,是何等的幸运? 那她们又如何能不忠心以报呢?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 林浓对她很放心。 于她而言,她在这个时代很久很久了。 但从前也是住豪宅、请得起两个住家阿姨的实力,所以对于身边有人伺候这种事不会觉得是剥削,只是不会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把奴婢当物件,而是当做得自己手下的高管。 称不上绝对的平等,但会给她们尽可能的尊重和体面。 “不过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早点从子桑离的手里分出权利来,否则她想要算计咱们,未免太容易了。” 正要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来。 长天匆匆来回禀:“城中最近来了个道士,听说十分灵验,民间十分信奉,还给建了生祠供奉。这几日一直在城中转动,走到哪儿就随机算上一卦,这些预言先后都应上了。” “连陛下都要召见他,看样子十有八九是秦王的人。” 因为原书是宅斗小说,对朝堂争斗描述不多。 林浓原本也轻易猜不出秦王的路数,但长天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一个能掐会算的道士,自然是为了算计。 秦王针对的无外乎是萧承宴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得力之人。 原书男主是萧承宴的好友赵锦钰。 他是国公之尊,手握巡防营兼任并不侍郎,曾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在民间和武将之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因为有他的支持辅佐,萧承宴得到武将一派的有力支持。 如今老尚书病重,赵锦钰是最有可能顶替这个职位的人。 所以秦王想要占下这个位置,就一定会想办法把赵锦钰给除掉。 知道剧情,林浓自然也有了应对之法,让长天附耳过来,“你速速遣人去一趟怡和楼,去找一个叫苏苏的女子……” 吩咐完后又道,“带话给门房,若是萧承宴回府,让人来给我通传一声。” 长天应声离去。 不多时,门房便着人来传话,萧承宴回来了。 林浓打发了人,匆匆去了书房。 殿外侍卫见着她,把人拦下:“王爷在与几位大人议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时间陪侧妃说话!书房重地,侧妃是去不得的,请回。” 林浓轻轻蹙眉,显得很是着急:“劳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是同王爷回禀。” 侍卫一动不动:“您有事可以告诉属下,属下会带话给王爷。” “放肆!”林浓脸上一沉:“我与王爷之间的事,岂轮轮得到你来听!去通传,若是耽搁了王爷的大事,搭上你的脑袋你也承担不起!” 侍卫一凛,只得去通传。 但最后林浓也只得了一句:王爷没空见你! 林浓只得回去。 怡然低声道:“奴婢敢肯定,他绝对没有去通传。” 林浓眼尾轻挑:“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早被子桑离收买,与咱们说话的那个还是子桑离身边老嬷嬷的儿子,自然跟她一条心。见咱们提着食盒而来,便以为我借口急事想要邀宠,自然不会通禀。” “不通报就对了,耽搁了大事儿,萧承宴就要敲打着府中的奴才了!少不得收回一些权利,即便不交给我,也不会再让子桑离在府中一手遮天!” 怡然赞叹:“主子英明!” 萧承宴与那些大臣议事到很晚。 之后又匆匆出府。 林浓安排的人追上去:“王爷,侧妃有急事回禀,请您过去一趟。” 萧承宴皱眉。 她一个后宅妇人,能有什么急事? 无外乎就是做了什么点心,让他尝! 如今他正为朝中之事焦头烂额,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还如此不懂事,真是恃宠而骄! “让她安分在自己殿中带着,本王有空了自会去。” 监视着府中动静的人把话传到了梧桐殿。 子桑离听完,冷笑道:“真以为自己承了宠,在殿下心里就是特别的了么?” 心腹一边抄经一边道:“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后宫里那些女人的争宠手段,她越是上赶着邀宠,便越是让王爷厌恶她!” “您和王爷是患难之中生出的情分,坚不可摧,王爷又岂是贪恋美色之辈?不过当她是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贱人那点子狐媚手段,是成不了事儿的!” 子桑离扬起下巴,眼神轻蔑:“从前装得不谙世事的样儿,还不是勾引男人的贱坯子!” “真是贱!” “贱!” …… 之后几日,林浓又先后去找了萧承宴几次。 都没见到人。 萧承宴也不知是真忙,还是想给林浓一点警告。 一连数日都没来过长宁殿。 下人们瞧着,背后议论纷纷。 “王爷宠幸她,不过几是为了子嗣,居然还想邀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当她多大本事,怕是没机会生下长子咯!” 于是有人顺势煽动:“王爷最疼爱的还是王妃,咱们一心效忠王妃就是了,长宁殿的差事,敷衍敷衍就得了,对这种没用的人不用搭理。” 府里大部分管事都是子桑离的人,自然立马应和。 “没错!没得回头惹怒了王爷王妃,还得被责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长宁殿吩咐的事儿全被底下人丢去了一边。 若是有人去催,少不得还要被讥讽,甚至推搡。 第30章 林浓的高光时刻 林浓知道了,没有生气,给了自己殿中人一些银钱补贴:“这阵子大家都受委屈了,忍一忍,等王爷忙过了这一阵,我定替你们加倍讨回来。” 大家相信她,都忍下了。 林浓看了眼天色。 许是要下雨,空气里闷闷的。 “最近外面都在热闹些什么?” 怡然道:“最近陛下沉迷道术,听说那道士也颇有些本事,很得恩宠。” 林浓一笑。 果然是这个情节。 “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怡然点头。 捧了一只匣子递过来。 里面装着一副十分精致的耳饰,款式是市面上没见过的。 林浓微微一笑,把耳饰收入了袖中:“今儿是千秋节,宫中宴请百官,贵人齐聚的时候总会格外热闹。” 怡然道:“宫里的热闹,可比戏园子里唱得更为精彩!宴请百官,您是玉蝶在造的命妇,自然也得参加,能坐在前排第一时间瞧上,多好啊!” 林浓挑眉,也十分期待:“梳妆更衣吧!是该进宫了。” 萧承宴还在衙门里忙着,没有与她同行。 而她,故意晚了些入宫。 而此刻大殿之中。 一只通体雪白的瑞兽幼崽在殿中本来跑去,听说是秦王的外祖家在深山里抓获的,进献入宫之时洋洋洒洒的恭维之词在民间说了一大篇,无外乎皇帝是明君才会有这样的瑞兽出现。 他们把皇帝捧得高,皇帝当然高兴,赏赐了不少宝物。 这瑞兽肥嘟嘟的,不认生,这个大臣怀里爬一爬,那位夫人身上嗅一嗅。 女眷们都喜欢的紧,很想揣怀里好好撸一把,但是瑞兽却爬进了赵锦钰的怀里,一阵翻滚一阵蹭,翻着小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秦王笑道:“还以为瑞兽会更喜欢女眷,没想到最受欢迎的竟然是赵国公!” 萧承宴自小生活在算计争斗之中,格外敏锐。 察觉到今日怕是要发生些什么! 正欲提醒赵锦钰,就见瑞兽在他怀里抽搐起来,凄惨的嘶叫。 肚皮一翻。 死了! 众人惊呼。 有惊恐,有害怕,亦有人眼底闪烁起冷芒。 秦王大惊:“祥瑞护国,生为国祚而生,死亦是为国祚而死!如今祥瑞暴毙在此,怕是要有妖物侵犯我大周国祚,是祥瑞挡灾了啊!” 赵锦钰冷笑开口:“听殿下这意思,微臣乃是妖物了?” 秦王一脸为国为民的表情:“赵国公多虑,本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今日碰过祥瑞的人很多,未必死在赵国公的怀里,赵国公就是罪魁祸首!只能说,赵国公和所有接触过瑞兽的人,都有嫌疑!” 接触过瑞兽的惊惶不安。 没有接触到的,长舒一口气。 秦王转身看向皇帝,恭恭敬敬地一揖:“父皇!不如请玄山道人来算上一卦,看看到底是什么冲撞了国祚!若是能早早除去,祥瑞之死便是福,而不是祸了!” 萧承宴和赵锦钰相视一眼,神色冷肃。 这段时间他们分别被事务缠住,原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无暇分神来思考这一局! 秦王口口声声国祚国运,煽动皇帝的怒火,无非是要把事情往大了闹。 那么等“妖物”之名扣上某个人的头,这个人就算不会被立即处死,也会使其在短时间内遭到皇帝的厌弃,除权幽禁。 如此兵部尚书的位置没了最大的竞争者,秦王就能顺利推了自己人上位! 可真是好算盘! 事关国家,皇帝自然在意,立马同意了:“宣!” 萧承宴知道皇帝如今正宠幸那个倒是,根本劝不住。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玄山道人进了大殿,一把油亮长须面容清澈,全不见人世间的一丝铜臭味,雪白拂尘挂在臂弯见,步履徐缓稳重,一身轻袍,大袖无风自起,一派仙风道骨之感。 林浓到了侧殿门口,淡淡笑了一声:“如此形象,能掐会算还会制作丹药,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多宠信道家了。” 秦王彼时已经大声向玄山道人说了殿中发生的事:“还请道长算上一卦,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冲撞了祥瑞和国祚!” 老道士颔首,从袖中出去卦杯和铜钱,闭目虔诚摇了摇。 卦杯倾斜,将铜钱一一倒出。 又掐指一阵算。 末了骤然睁开了双目,铮铮道:“荧惑守心!是荧星妖化,除之方能安天下!” 荧星,亦是指火星,对应武将。 冒头已经指向了赵锦钰。 萧承宴一派诸人表情凝重而愤怒。 淑妃出声道:“那么请问道长,究竟指的是谁?又该如何处置?” 老道士缓缓开口:“此人……” 林浓算准时机,进殿绕到萧承宴身侧的位置坐下。 萧承宴见她来迟,皱眉不愉:“宫宴来迟,成何体统。” 林浓想要解释。 不意外被他打断。 轻颤着长睫低声认错:“王爷息怒,臣妾以后会注意。” 她的位置在玉阶之上,老道士的目光所及之内。 林浓抬手轻轻掠过耳上坠饰,冲着对方微微一笑:“道长,赵国公是为国征战,乃是国之重臣,这妖物总不会是他吧?” 老道士看到她耳上饰物,脸色一变,又转瞬之间恢复了平静。 萧承宴就坐在她身边,自然察觉到了老道士的目光,疑惑转头看向林浓,若有所思。 老道士不染俗尘的眼眸微垂了片刻,缓缓道:“此人姓中带火!” 话音落。 秦王一派皆是震惊。 他们在民间造势了两年、想办法送到皇帝面前的棋子,竟然失控了! 姓中带火,又是武将。 就差把争夺兵部尚书之位的耿侍郎的名字报出来! 除之! 方才的这两个字,此刻如一把单刃剑,直插他们自己的心窝啊! “道长……” 他想让老道士改口风。 但林浓的声音早一步响起,肃而质问:“仅仅只是这一个妖物么?道长要说尽了才好,否则误了国运,可就是道长的罪过了!” 老道士看林浓耳上的坠饰。 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最后道:“贵人所言极是,在场之中还有一六月所生之女,本无大不妥,只是星宿不利,恐生不祥之兆,贫道的建议是……静修为宜。”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结合方才摸过祥瑞的人,细细一思量,表情微惊。 “陛下,淑妃娘娘也是六月生的……” 第31章 迫不及待宠幸她! 秦王母子控制着表情,但眼底的怒意总归有所泄露。 且认定了道士其实是萧承宴和皇后故意安插到他们身边的奸细,恨得立刻撕了这对母子解恨。 秦王心惊又心计,若是生母禁足,后宫就是皇后独大,若是她想做什么害自己和生母,可太容易了! “父皇,母妃她……” 皇帝可以宠任何一个女人,但若是涉及国祚,自不会昏懦。 何况他多少也清楚,把这倒是送到宫里的其实就是秦王。 总不能是他自算计自己的母妃,所以这事儿一定是真的! “送淑妃回宫精修,无召不得外出!” 淑妃知道皇帝心性,自不敢当众反驳为自己求情,只能隐忍下来,一派善解人意的口吻道:“为国祚思虑,臣妾自当遵命,臣妾告退。” 百官看着这一出。 总归明白今日是秦王设了圈套要除赵锦钰,要断萧承宴一臂,却没想到老道士反水,反踩了秦王母子一脚,真是笑死人了! 只是不知这老道士为什么会反水呢? 萧承宴自然也反应过来,林浓上会说的“急事”怕是与此有关。 思及此,他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免温和,心脏也不自觉随着她的表情而动:“浓儿做了什么?” 林浓轻轻看了他一眼,吃了一杯酒后才慢慢道:“秦王麾下户部李尚书寒门出身,原配妻子是商户之女,陪嫁百万两银。夫妇恩爱了三年后,原配病逝。” “之后他高中,娶了侯府千金,凭着岳家的人脉、原配留一下的百万嫁妆,一路高升。听闻有人收集到了足够证据,今日上门揭发李尚书伙同其母,下药毒杀原配!” 萧承宴一惊。 林浓继续道:“此事在关起门来闹,是私事。但消息一旦闯出了府门,就是触动律法的大事。”话锋一转,“听说最近京中有蟊贼触摸,赵国公掌握巡防营,难道不该立即派人去捉拿吗?” “搞不好,就能亲眼看一看这场好戏呢?” 萧承宴立马让赵锦钰亲自去办。 又问她:“你如何得知如此阴私?” 林浓依然不答。 萧承宴得不到答案,心下又好奇不已,整场目光都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外人瞧着,猜测萧承宴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宫宴散。 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林浓离他远远的,低着不看他。 萧承宴自知又误会了她,何况她又帮自己和锦钰躲过了这次算计,还打压了淑妃,总要待她更温柔些:“浓儿,坐到为夫身边来。” 呵! 这都“为夫”上了! 当她是什么阿猫阿狗,这么好哄呢! 林浓不理他,撇开身子哼了一声。 萧承宴主动挪了位置,坐到她身边去,将她揽在了臂弯里, 自然了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为夫的不是,这阵子都没有多陪陪你。” 林浓酝酿了半天情绪,将委屈的泪珠精准落在了他手上:“臣妾一心为了王爷,可王爷只以为臣妾是无知妇人,只懂得邀宠,哪里愿意见臣妾!” “若非臣妾查对了方向,找到了有用的把柄可以克制那老道士,今日宫宴散,王爷怕不是要众目睽睽之下把臣妾丢下,好警告臣妾安分守己了吧!” “为夫哪里舍得不理睬你,这阵子确实是被朝政之事给绊住了。”萧承宴瞧她滴滴答答的掉金豆子,无奈又怜惜:“不哭了,为夫给浓儿陪个不是。” 林浓不阻止他,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直到听到他说“错了”,这才停下了落泪。 萧承宴这般天之骄子,除了皇帝皇后,给谁道过歉? 话出口后,表情不自在,嗓音沉沉:“只有你敢让本王道歉!” 林浓闹小性子,挣扎着要推开他:“臣妾有罪,这就给您跪一个、磕一个!” 萧承宴按住她,算是见识到了这小小女子的脾气。 给她擦了眼泪,又是哄的。 林浓见好就收。 毕竟堂堂亲王,能给她道歉还包容了她的脾气,已经是让步很大了。 总要一步步来,不是么? 不过,她也没有就此软下来。 撇着笑脸,使着小性儿,微微抗拒的样儿。 此举,果然引出了男人征服欲。 眼神炙热的盯着她,然后吩咐了吩咐车夫“快”! 车夫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马鞭抽得哐哐响。 到了垂花门。 下车便抱着她疾步入了寝殿。 …… 【帝王蟹在高速上飞奔】 【警车在后面追】 【帝王蟹被拦】 【帝王蟹收到罚单,车速回归】 和谐社会,拒绝黄赌毒! 争做文明好宝宝~ …… 林浓很累。 忍不住怀疑。 这个时代的男人但凡没有开纳妾文书的都叫没妾室,但书房里都会有那么几个标致的丫头从穿衣吃饭、到茶水笔墨,再到床上,全方位伺候着。 他堂堂亲王怎么可能没有? 缓了好一会儿,身子才像是落在实处:“王爷真是要疯了!” 萧承宴掐着她的腰,轻笑了一声,餍足后的嗓音是低低的沙哑:“浓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浓娇滴滴的捶他。 萧承宴与她对视。 瞧着她精致柔美的小脸,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有那般运筹帷幄的本事。 宫中一局,她顺势替母后除掉了淑妃一臂。 宫宴一局,踩了淑妃一脚,顺带助锦钰打压了竞争对手。 宫外一局,又顺势让户部尚书进了监狱。 如此心思,怎能不叫他惊讶和看重。 也终于承认,性格和容貌娇滴滴,未必智慧不足,世家后宅养起来的女子,也未必只会算计争风! 对比子桑离,她能不给自己添乱,不错了! 若是当年先认识的林浓,或许局面会更加不一样。 只可惜,没有早知道! “今日之局,浓儿是如何察觉的?” 第32章 爱不释手 林浓激烈后的声音温柔又沙哑:“道士解签或许有点真本事,但算无遗策的小伎无非就是提前算计好,然后让他去张嘴一说罢了!浓儿想着,这种事王爷是不屑去做的,那只可能是秦王。” “他把道士送到陛下面前,赢得了陛下的信任和恩宠,自然是要借这份信任算计些什么的。臣妾不懂朝政,但除患除根的道理还是懂的。” 萧承宴一边听着她聪慧分析,一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她的身子:“所以你派人去细查了道士?” 林浓点头:“臣妾的陪房管事认出了道士。知道道士早年是个秀才,家中殷实,与妻子恩爱。后来发生蝗灾、他父母先后染上瘟疫死去,家里彻底落败。” “他享福惯了,肩不挑手不能提,忍受不了苦日子,抛妻弃子,跑了。而他的妻儿在他走后没多久就都死了,村子里也几乎没有活口。” “原本以为没了下文,但上天都帮着王爷,去调查的人路过小镇时发现了老道士曾为妻子设计耳饰的图稿。而臣妾,恰好曾见过有人佩戴那副耳饰。” 萧承宴惊诧,竟有这样巧合的事! “是谁?” 林浓一字一句道:“京都花月涧的花魁娘子,老道士的亲生女儿。因为村里也都以为她们母女三人都死了,所以秦王的人估计没有深查下去。实则当年在她奄奄一息时,被路过的商人捡走、卖进了青楼。” 实在是人生如戏啊! 萧承宴沉沉道:“老道士惜命又沽名钓誉,怕被你当场拆穿,会被陛下治罪,所以改了口风,把耿侍郎和淑妃卖了!” 林浓回想书中细节。 赵锦钰因此事被罚坐了半年的冷板凳,要不是边关紧急,怕还得被雪藏下去。 以至于让秦王占了很长时间的上风。 而老道士的背景细节,还是萧承宴在他去打仗期间才查出来的。 如今她利用道士打压了秦王、踩了淑妃,应该能在萧承宴心里刷一波好感,也能让他入主东宫之事提早许多。 看来她得加快速度,让子桑离早些失宠,到时候再爆出她的秘密,就算萧承宴还舍不得杀她,皇后也不会再让她坐在正妻的位置上! 届时只要她顺利产下长子,上位扶正,就不是问题。 萧承宴夸她,却不见她骄傲,很是欣赏高兴。 又问道:“李尚书之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林浓解释道:“是三年前,从李老夫人的话里无意中听出的一点端倪。那会儿李尚书又老找父亲的茬,臣妾便派人悄悄潜到李老夫人身边,想着或许有一日能抓到什么有用的把柄。” “没想到,还真让臣妾的人给做到了!” 萧承宴闻言,更是赞赏。 若非她的深谋远虑,今日锦钰怕是会彻底失去圣心,秦王也会占了上风! “多亏了你!换做旁人,定没有你这样细心机敏。” 林浓轻哼:“王爷现在可领情了?之前臣妾几次去求见,叫人通禀是急事,您都不理臣妾!” 萧承宴目色一动。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她几次来求见。 显然,是有人存心阻挡了! 会是谁,他再清楚不过,是以更为恼火。 洛阳殿何等重要的地方,子桑离竟敢收买人肆意而为,简直可恨! 他给林浓特权,也是给某些人警醒:“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本王会吩咐下去,不必通禀,你直接进去就是。” 林浓懂事道:“王爷放心,臣妾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若无要事,不会来打扰的。” 萧承宴疼惜地拍了拍她的身子:“有浓儿红袖添香,算不得打扰。” 林浓小脸红润,轻轻“恩”了一声,依偎在了他怀中。 自是又一番云雨翻涌! 一早起。 萧承宴看到寝殿窗户的雕花坏了一截儿。 今日有风,便有呼呼的声儿钻进来。 堂堂王府,哪里不是金堆玉砌,他宠爱的侧妃寝殿竟是破的,成什么样子! “侧妃殿中坏了物件,为什么没有去报修?” 怡然福身回道:“已经报了,回事处的人推脱着不肯来修。” “不肯?”萧承宴冷了脸色,“什么叫不肯?” 怡然脸上显露一丝隐忍的愤怒:“侧妃几次求见,王爷都不肯见,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便不把侧妃放在眼里。昨儿丫头去拿月例银子,银子没拿到,还被打了耳光。” “小丫头分辩,主子好歹是尚书府嫡女,怎么可叫他们如此欺凌!可负责发放例银的副总管说,说侧妃不过就是生孩子工具,工具不中用,就是废物,没资格拿王府的一针一线。” “还说……尚书大人屁都不是,否则王爷怎么会不待见侧妃!” 说着,喊来了小丫头。 萧承宴见她脸上重重的巴掌印,大怒。 怎么会不知道下头人敢这么刁难羞辱浓儿,都是子桑离指使的! 这些年就是太宠着她,才纵得她气量如此狭小。 看来禁足没有让她反省自身,是罚轻了! “放肆!传本王的话,狗奴才就地杖毙!” “王爷息怒。” 林浓下了床,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身,把小脸埋在他胸膛间,“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爷饶恕他们一回吧!” 萧承宴很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呀,就是太好性儿!所以本王才几日不来,就有人敢爬你头上嚣张!” 林浓温温柔柔:“刁奴欺主,不过是因为主子太宽容,叫他们昏了头。王爷给他们点儿教训,叫他们知道厉害就是了。若是真伤了人命,倒叫人以为是臣妾撺掇的,对臣妾更有怨言了。” 萧承宴没有驳了她的面子:“回头你选个人出来,让他接了副总管的差事。” 林浓柔声拒绝了:“王妃会不高兴的,毕竟她才是王府的主母。” 轻蹙的眉心,带着点点忧愁。 “而且臣妾曾经答应过王妃,绝对不会与王爷亲密,如今有违誓言,已经是对不住王妃……” 萧承宴一哼,很是不悦:“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侧妃,要做的是侍奉好本王,其他的,不是你需要去操心的事!” 林浓很娇气、很依赖地靠在他怀里,故意道:“臣妾没有忘记,王爷心里只有王妃,臣妾只是为您绵延子嗣的工具!工具只需要服务主人,不需要有思想。” 第33章 萧承宴的试探! 萧承宴曲指扣她的额:“底下人胡言乱语,你也当真了!有本王给你做主,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欺到你头上来!” 林浓莹莹望着他,片刻后,又低头抱住他:“是,臣妾都听王爷的。” 刁难长宁殿的副总管没被打死,但是书房外两个侍卫没那么好运。 他们守的是洛阳殿,书房重地,结果听的全是子桑离的话,这无疑是在挑衅萧承宴的威势! 两人的尸体拖出去,府里一片死寂。 于是风向又变了。 “王爷竟为了她生这么大的气,还分了王妃的权,这失宠的还不知是谁呢!” …… 梧桐殿得知消息,又砸了一地的瓷器。 子桑离秀丽的面孔扭曲:“贱人!装模作样的贱货,怎么不去死!” “殿下难道忘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答应了只爱我一个人的!如今竟为贱人,来分本宫的权。本宫在下人面前丢了颜面,以后还如何掌管调动他们!” 而她心里最痛苦的,还是萧承宴的态度! 他让林浓纠缠他不放、一次又一次让贱人爬上他的床,却对在禁足的自己不闻不问! 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早该去想皇后求情,放自己出去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哭泣:“如今林浓就能分走原本属于自己的宠爱,来日进来更多女人,岂不是…… 殿下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心腹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个多月而已,王爷竟然就被长宁殿的贱人给勾引了去! 但王爷是亲王、是中宫嫡子、是上位者,尊贵无比,他可以纵容主子,但主子却不能在他面前生气、质问,那样做的话只会引来上位者的不满。 所以她只能劝着子桑离:“您不要生气,忘了大夫是怎么交代的吗?要安心静养,才能让伤口好的更快!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您得快些养好了身子,与殿下圆房!” “等有了嫡子,您和殿下之间的关系才能真正的稳固!如此不管以后有多少女人进府,都无法撼动的您的地位!” 子桑离的身上一直养不好,隐秘处淅淅沥沥的一直流血,这让她更是着急,又不敢叫大夫。 “早知道,不该那么快就杀了那大夫!” 心腹安抚她的情绪:“大夫早就说了,恢复的过程就是这样的。但您若不想被贱人夺了宠爱,就一定要学会隐忍,王爷对您越是有愧疚,您就越是要表现的大度!” “还有在皇后面前更不能流露出一点不满,否则,她一定会阻挡您成为下一任皇后的!” 子桑离想起皇后对自己的不喜,顿时心惊。 她出身不高。 即便这两年萧承宴提拔,父亲也已经是堂堂三品大员,但底气总归不如京中的这些贵女。 所以她若是想稳稳当的成为太子妃、成为下一任皇后,就只能牢牢抓住萧承宴的心! “你说的对!”她极力挺直背脊,表现出正妃该有的威势,“本宫一定要为生下殿下的嫡子!” 心腹继续进言:“正好借着这次禁足的机会,您要好好想一想计谋,待出去后一举碾死贱人才好!” …… 萧承宴最近在朝堂上顺风顺水,心情好,对林浓很是宠爱,王府里人人都道,侧妃已经能和王妃平分秋色。 下衙回到府中,一进长宁殿就看着林浓挨着美人靠,颦着眉在发呆。 她身后的窗棂打开着,有轻烟袅娜而出,拢在她身后,看起来便仿佛清愁的仙子。 他上前,挑起她的下巴:“是什么让你发愁?” 林浓光顾着愁,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 微愣了一下。 轻轻摇头。 萧承宴目光微沉。 林浓低低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失落:“王爷这几日一直忙着,没机会告诉您,臣妾的月信刚过,没有怀孕。” 萧承宴知道让她低落的不是这个。 至于没怀孕,他是失望的,但也没那么严重。 “不过才两个月,不急。宫中有经验的老嬷嬷给你瞧过身子,很健康,是易孕体质,也是宜男相。” 林浓愁眉:“臣妾怕皇后娘娘失望。” 萧承宴了然一笑,对她那点儿小心思了如指掌:“怕母后再塞进女人来,恩?” 林浓轻轻叹息,把小脸靠在他掌心:“王爷需要子嗣,臣妾若是做不到,自当有新人进来。王爷会因为以后府里姐妹多了,就不理臣妾吗?” 她这样问。 萧承宴多少知道她不争不抢的心性,好与不好都能接受。 从前觉得她这样很好,懂事知分寸。 但现在,他觉得不好。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主子,他的宠爱决定了她的地位,她就该和子桑离一样,在意他、爱慕他! 萧承宴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林浓,有什么是你在意的?” 林浓轻轻咬唇:“臣妾……在意王爷,但是王爷不喜欢臣妾的在意。” 萧承宴的不愉微微退散,但脸上眼底依然没什么笑意:“不是实话。你该知道,本王最不喜欢有人在本王面前撒谎!” 林浓移开目光:“臣妾说的,是实话。王爷希望臣妾的眼里只有您、时时刻刻念着您,把您视作主子、视作夫君、视作人生的一切。可臣妾,不敢。” 萧承宴捏得重,不让她避开自己的目光:“为何不敢?” 林浓颤动的长睫上染了水汽,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 唇瓣勾起一抹弧度,清醒又清愁。 “从前,您有王妃这位钟爱的妻子,将来成为储君,会有许多美丽的妾室,臣妾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优点,自知比不过,也无法在王爷心中留有分量,所以不敢想、不敢有期待。” “臣妾不想变成妒妇,不想为了恩宠去害人、去自怨自艾,那样……也为免太可悲!不若现在正好,王爷若是来,臣妾高兴。王爷不来,臣妾也不会难过。” 萧承宴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有这种想法! 他的指摩挲在她的唇瓣上,很用力,留下红痕:“本王是你的夫,你的天,将全副心思放在本王身上才是你该做的,本王没兴趣去宠幸一个眼里没本王的清高女人!林浓,你该摆正你的身份!” “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本王再来看你。” 说罢,甩袖而去。 第34章 萧承宴被绝育了? 林浓没有阻拦。 她也恼火! 这是一次失败的试探! 原也猜到了他这样的出身地位,往往只会以自我为中心,如今她又是他的妾室、利益捆绑,更让他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但他最近跟自己那般和煦温存,自己这段时间她也帮了他不少,还帮他挨了一箭! 若说男女之情满分是一百分,起码也能有个一二十分吧? 但凡他说几句好听话,哪怕是不走心的,自己后面也能名正言顺的切换讨好勾引他的人设! 没想到啊! 他竟还一副主人姿态,高高在上。 这么久的善解人意和尽心尽力,真特么是喂了狗! 萧承宴走了几步,没听到她的求饶,更是恼火。 下台阶的时候,头一阵晕眩。 要不是下人扶得快,他怕是要摔倒。 林浓眼神一动,一边快速碎步过去,一边吩咐了人去请太医:“快去!快去!” 扶他进内殿在软塌上靠着,瞧他脸上微微发白,想着前几日已经见他有过晕眩的表现,心知是子桑离下的药起了作用。 她满目忧心:“王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萧承宴见她眼眸微红,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气稍稍消了一些。 太医很快过来。 一搭上脉,立马脸色微变。 又细细把了许久。 脸色更沉重。 萧承宴皱眉。 林浓替他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太医支支吾吾。 林浓识趣,领着人都退了下去。 萧承宴唇线绷起锋利的弧度:“有话直说。” 太医回禀道:“王爷体内有木雷公藤的痕迹。” 萧承宴皱眉,虽不知是何物,但也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影响?” 太医压低了声音,战战兢兢道:“会影响……子嗣!” 萧承宴心脏猛地往下沉,脑子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揍了一拳,头晕目眩。 是谁? 究竟是谁要害他绝嗣? 沙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暴怒和一丝慌乱:“本王以后还能不能有子嗣?” 太医忙道:“动手的人不知为何,药量下得很大,虽然脉象表面看起来严重,但并没有对王爷的生育功能造成永久性的损害,王爷可以正常行房,只是女眷的受孕几率会小一些!” “但只要剔除了脏东西,再好生调理一阵子,就能恢复了!” 萧承宴松了口气。 他还能有子嗣! 那么等几个月,完全不是问题! 他开始分析自己可能中招的原因。 这两个月忙碌,长时间待着的地方无外乎是衙门、书房,以及林浓这儿! 叫来下人,让他悄悄去书房和衙门取来香料和他常用的茶叶茶具等物过来。 随即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香炉。 “去验!” 太医应声,开始细查。 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雷公藤的痕迹:“王爷,这香料有问题!” 萧承宴目光一戾。 “林浓,进来!” 林浓推门。 一进来就对上他的狠戾眸色,吓了一跳:“王爷何故这样看着成妾?” 何故? 她当然知道! 子桑离为了不让别的女人生下萧承宴的长子,给他下了雷公藤这种会影响生育能力的药! 她不阻止,是因为明白孩子来得太容易,他不会珍惜。 得让他意识到,他的长子亦或者长女是来之不易的,如此才会更加疼爱、才会顾惜到孩子的生母! 事实上证明,她这个觉得是对的! 这种自负自我自以为是的狗东西,就得给他平顺的人生制造点“惊喜”,否则,他真要在她面前窜上天! 这狗男人这么看着自己,看样子又是第一时间怀疑到了自己。 真是捂不热的多疑狗。 盈盈屈膝:“若是臣妾有错,王爷罚便是,请不要这样动怒,会伤身的。” 萧承宴没有从她眼底探究不道一丝心虚和慌张。 到底是太会演? 还是真无辜? 太医适时站出来道:“雷公藤其实算不上是毒,若是慢慢放在香料里下下去,哪怕微臣每个月都来为王爷请平安脉,也未必能发现。如此,等到毒素积累到被发现时,已经无力回天。” “损害王爷身体的药下得猛,虽然能让王爷的身体立马受影响,但也会让这件事轻易暴露。侧妃若是真想害王爷,大可不必在自己殿中实施。” 林浓眼眸离全是迷茫:“什么雷公藤?” 萧承宴眉心深皱。 太医的话不无道理,王府无后,对她、对林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除非林家背地里早就暗投了秦王。 但若是如此,她这段时间也不会帮着自己算计秦王,林尚书也不会在朝堂上权利支持自己。 还是说,这些都是做戏给他看,就是为了降低他对她的怀疑,好背后一击重伤他? 被算计的恼火,让他对任何一个人都抱有怀疑。 林浓自然感受得到他的怀疑,心里骂他,美丽的小脸上却是被怀疑的委屈和失望。 隐忍着泪水道:“王爷若是怀疑臣妾,大可命人仔细搜查。既然能在香料里发现端倪,想必臣妾亦是蠢到其他证据也不会这么及时就被销毁了才是!” 萧承宴叫来了心腹文玉姑姑,命她仔细搜长宁殿。 林浓半蹲在那儿,仰望着他的目光震惊又难过,破碎的眼泪几乎就要滚落下来, 穿来十余年,见多了位高权重之人的冷血寡薄,早就看穿了。 所以并不会真的难过,更不会因为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不错的床上功夫,就忘了自己要当皇太后的最终目标! 萧承宴看着她眼底的委屈受伤,开始动摇。 难道是有人知道他最近常宿在她这儿,才故意在她使用的香炉里动手脚? 莫非是秦王! 想到这儿,便叫了她先起来。 “若是有人栽赃你,也要查了才知道谁是主谋!” 林浓心里不爽,但她不跟自己过不去:“是,臣妾明白。” 怡然搀扶着她站起来。 双腿又麻又痛,林浓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萧承宴心口一提,下意识伸了下手。 想着结果还没出来,不能对她心软,就又收了回去。 林浓看到了。 很想翻白眼。 但眼底只有一片自嘲和失落。 仿佛在说:你这样无情多疑,我又怎么敢对你用心? 萧承宴心口闪过一阵莫名的紧缩。 但在这时候,他也无心去细想这些情绪。 坐等的时间就过得快多了。 文玉姑姑很快端着托盘进来:“王爷,奴婢在一个小丫头的枕头里搜到了一些粉末。” 太医立马上前上看,脸色大变,重重点头:“就是雷公藤粉末!” 第35章 萧承宴被绝嗣?(二) 萧承宴眸光阴沉。 文玉姑姑看了林浓一眼:“事关重大,丫头……又是侧妃的陪嫁,奴婢不敢擅自审问。” 林浓浑身一震:“是臣妾驭下无能,让身边人起了歹心,可此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妾绝对不会伤害王爷的!” 萧承宴的脸色辨不出喜怒,眼底有阴云翻涌:“把人带进来!” 丫头被捂着嘴推了进来。 看到林浓后,连滚带爬的扑向她:“主子!主子,您救救兰儿,给王爷下药是您叫奴婢做的!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怡然将她踹开,转身扑通一跪:“王爷明鉴!这个丫头分明是被人收买了,来栽赃主子的!倘使主子真要害人,必是选了打死也不松口的人来做,可您看她,生怕您不怀疑主子,一进来就嚷嚷!”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把长宁殿里里外外伺候的全都压下去审问!主子没做过,奴婢等一概不拍审的!” 林浓看着萧承宴,轻轻唤他:“王爷……” 萧承宴没有回应她,只有一目怀疑。 林浓受不住如此打击,身子摇晃了一下,然后苦笑着缓缓跪下了:“王爷曾说,以后一定会信臣妾,却原来连一丝信任都没有。王爷不信臣妾,臣妾无话可说,要审要罚。” “王爷……发落就是!” 萧承宴出生在皇家。 从小在算计里长大,后宫里的女人手段可真多啊,装无辜扮柔弱、收买安插、栽赃捅刀……无所不用其极。 他曾被信任的乳母出卖,险些背上残害手足的罪名!也曾被看似忠心不二的近身太监算计,险些害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他若是还那么轻信于人,怕是早死了不止多少回了! 就因为记着之前几次的误会,他才隐忍着暴怒坐在这儿亲自审问! “审!” “死活不论!” 兰儿眼神一闪,得意自己的挑拨得逞。 谁知下一瞬,她被文玉姑姑揪住头发拖了出去。 庭院里不知何时摆进来了个巨大的木桶。 兰儿的头颅被按着看进去,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爬行的蛇虫鼠蚁,眼珠子里撞开了海啸般的惊恐,身体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 她开始屏幕挣扎,但直到此刻,她还不忘攀咬:“不!我是受人指使的,是侧妃!就是侧妃叫奴婢往香料里下药的!放开我,我只是听命做事而已!” “侧妃!侧妃你说句话啊!明明是你得不到王爷的宠幸而心生怨恨,想让王爷永远没有属于自己的子嗣,才命奴婢下药的,你忘了吗?” 林浓的呼吸带着生气地颤抖:“王爷常来长宁殿,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还敢说你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栽赃!” 兰儿的手被昂起的蛇给咬了一口,又痛又怕,尖叫道:“王爷开始宠幸你,你就让我把香料换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销毁掉,我就把香料锁了起来,谁知就被其他不知情的人拿去继续用了!” “明明是你要害王爷,凭什么事情败露了,就要我陪进性命!王爷!王爷饶命,奴婢不该帮着毒妇下药,但是奴婢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毒妇手里,奴婢不得不听她的呀……” 因为之前萧承宴为了遵守对子桑离的承诺,一直没碰林浓。 林浓会心生怨恨,也解释得过去。 因为来不及销毁香料,随手锁起来,又拿错,也不是没可能。 思及此,萧承宴脸色比之刚才,更阴沉。 林浓看着他额角累累蠕动的青筋,心中一片冰冷,颤抖着唇瓣微自己辩驳:“王爷,臣妾真的没有!” 萧承宴没看她,席卷着凛冽的声音怒喝:“扔下去!” 兰儿死死扒拉着浴桶边缘。 最终也没逃过被扔进去的命运。 蛇虫鼠蚁受惊,对着她的身体疯狂进攻。 这些东西的牙齿都有微毒,不致命,但毒素蔓延,能让她浑身剧痛,龇目狰狞,恶狠狠瞪着林浓:“林浓,狠毒你这个贱人!活该你身边的人办错事,让王爷看清你的真面目!” “毒妇!你如此心狠手辣,不把我们奴婢的命当命,你做就不怕遭报应吗?林浓,你害我性命,一定会遭报应的!” “贱人!毒妇!” 林浓擦了擦脸上的泪,眼神冷漠。 报应? 真若是有报应,就子桑离和这种人吃里扒外的东西,早该去死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 因为任何话落在萧承宴的耳朵里,都会沾上威胁的疑影儿。 贱蹄子这时候还在攀咬自己,想必子桑离许给她的东西一定很诱人,比方说:提拔她做萧承宴的侍妾! 比起在她这儿做个二等女使,没有出路,要是做亲王侍妾多好啊! 不但不用伺候人,还能有两个丫头伺候着她呢!若是有幸生下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还能跟着儿子分府过日子,当个老夫人呢! 虽然知道这位文玉姑姑从慎刑司学了不少手段,但这还不知能不能顺利审出真话来。 兰儿骂得难听。 清秀可人的脸蛋被咬得不成样子……她的嘶叫、咒骂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她想爬出去。 但一旁的人会立马用棍子将她打回去,嘶叫咒骂又慢慢成了求饶。 “王爷饶命……侧妃行行好,承认了吧!是你嫉妒王妃……是你要害王爷……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王爷救救我……” 但是。 无人理会。 兰儿又痛又恐惧,可是那些蛇虫鼠蚁却像是吃了什么亢奋要,还在不断攻击她,心里越来越慌! 她出卖林浓,是想给萧承宴当侍妾、过上好日子,不想死啊! 可是子桑离敢给王爷下药,一定是阴狠至极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出卖她,一定会被弄死的! 文玉姑姑近距离看着她。 发现她眼神缭乱,回头向萧承宴福了福身:“王爷,是否可以看着她说出实话的份上,留她一命,将她悄悄送出京去?” 萧承宴知道这是哄贱婢松口的计策,点了头。 文玉姑姑循循善诱:“王爷已经答应了让你活命离京,老实交代了吧!否则,幕后指使之人为了让你永远闭嘴,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你!” 兰儿像是浪潮里的浮萍抓到了浮木。 立马招了! …… 第36章 林浓没怀孕的原因 梧桐殿。 子桑离下处的伤口还没长好,无法久坐,这会儿正歪在软塌上打盹儿。 小丫头跪在她脚边在给她捶腿。 “还有多少没抄?” 心腹秋水没日没夜的抄,手腕都肿了,速度明显不如之前快。 半个多月了,才抄了不到三十遍。 但是其他人又学不来主子的不笔迹,她只能一个人来。 “奴婢尽快。” 那便是还早了! 天气渐热,人出不去,子桑离闻言,心情更是烦闷。 见不到丈夫,偏偏又总能听到外头的人传消息进来,知道萧承宴如何地恩宠林浓,两人如何的亲密,每一个字听来都叫她火烧火燎! 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即便是萧承宴违背诺言在先,自己也绝对不能吃醋、不能埋怨、更不能闹脾气,因为是亲王、是主子,然后才是她的夫! 而林浓又是惯会装模作样的贱人,自己若是不能学会忍耐,一旦想萧承宴面前有了对比,怕是对自己不利! 所以她逼迫自己,在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表现的平静。 有脚步声匆匆。 子桑离眼皮子一跳:“什么事儿?” 进来的女使笑着道:“王妃,长宁殿闹起来了!王爷身边的文玉姑姑正在搜殿。” 子桑离一喜:“当真?” 女使点头:“错不了!咱们的人听了一会儿才悄悄送信儿过来的。” “兰儿咬死了是林侧妃记恨王爷专宠于您、冷落她,所以坏恨在心,想叫王爷绝嗣!王爷想要长子的心有多急切,大家都知道,这会儿叫王爷亲自逮着她香炉里的证据,绝对饶不了她!” “听说王爷的脸色,难看极了。这次,定能叫侧妃彻底失宠!” 子桑离顿感空气不闷了,身子不也难受了,心情好的轻飘飘。 她起身,出了殿门。 “让本宫听听,贱人的绝望哭求声儿!” 梧桐殿和长宁殿离得远。 但暖风还是送着凄厉的哭声和惨叫声而来。 子桑离咯咯笑:“贱人,你也配同本宫抢!”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催着毒,“贱人,去、死、啊!” 咚咚咚。 禁闭的殿门被人用力拍响。 子桑离唰地转过身:“一定是来告诉本宫王爷如何下令处决贱人的!快去开门!” 门一开。 却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闯了进来。 子桑离皱眉:“你们是谁?来本宫的梧桐殿做什么!” 婆子行了礼,大声道:“奴婢奉王爷之命,带秋水姑娘下去问几句话!” 殿内的秋水脸色一变。 子桑离的疑惑和得意凝结在眼底,一股不好的预感无声无息的在心底炸开。 她努力维持着王妃的尊贵姿态,绷着脸质问:“秋水随本宫禁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没犯下任何错处!她能知道什么,有什么可问的!” 婆子:“奴婢按吩咐办事,并不清楚王爷要问什么。王妃,请不要为难奴婢,这是王爷的命令。” 子桑离已经猜到了。 怕收买的人顶不住审问,什么都招了! 她怎么肯让人把秋水带走,万一秋水也扛不住,把自己供出来了怎么办? 她和萧承宴是有情分,可事关子嗣,他若知道是自己的主意,一定大发雷霆,那么他违背诺言后对自己的那点愧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本宫与你说不着,你去请殿下来!” 婆子直接进殿逮人。 子桑离大怒:“放肆!本宫是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的地方撒野!” 婆子微笑:“王爷为着什么事儿传秋水姑娘谈话,奴婢们不知道,但若是闹出去,让皇后知道了,可就不是小事了!还请王妃配合。” 子桑离脸上难看。 连个低等的粗使婆子都知道皇后不喜欢她!敢嘲讽她! 扬手就要打婆子。 婆子不躲不闪。 但这一巴掌要是传到萧承宴的耳朵里,也就成了她子桑离心虚! 秋水拦住她:“您没做过的事,奴婢没什么可说的!您安心抄经,奴婢去去就回。” 子桑离死死抓着她的手。 想说些什么,可婆子们的眼睛那么盯着,她什么都说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秋水被带走。 …… 秋水嘴巴很硬。 文玉姑姑审了三日,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就是不肯吐口。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这事儿和她无关,是兰儿攀咬的时候,秋水的老子竟悄悄往兰儿的饭菜里下毒。 被逮了个正着! 若不是心虚,他要毒死兰儿做什么? 林浓浅笑笃定,颇有掌控全局的威势:“秋水心思多,未必她老子有多聪明!稍许煽动几句,这不就来帮咱们大忙了么!” 怡然赞她:“主子英明!” 那边儿的文玉姑姑抓着机会,当着秋水的面打死了她老子,又以她娘和兄弟的性命做威胁,才终于撬开了她的嘴。 她去洛阳殿回话时,萧承宴正在处理公务。 因为被算计、并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子嗣诞育,脸色冷的想冰。 见姑姑来,稍微放缓了些神色:“可查清了?” 文玉姑姑颔首:“是,秋水招了,是她收买指使的兰儿在侧妃的香炉里下药,但她也说了,这件事王妃什么都不知道,是她看不惯您背叛王妃,宠幸侧妃。” 萧承宴坐在书桌后,一缕阳光从隙开的窗户建投进来,落在他身前三寸。 他的面孔落在光线后,阴沉与明亮的极致对比,无比锋利。 “说下去!” 文玉姑姑继续道:“秋水认定侧妃一定会勾引王爷,为以防万一,就收买了兰儿下药,想让您误会侧妃因为您的冷落漠视而心生怨恨,故意绝您的嗣,让您从此不再多看侧妃一眼。” “后来怕王爷一直无子,皇后会迁怒王妃,就让兰儿停了手。王妃禁足时,王爷带着侧妃游湖,王妃看到后哭得伤心,还一直噩梦,梦见您抛弃了她。” “秋水怕侧妃生下长子后会取代王妃的地位,再次让兰儿下药。为了确保不让侧妃有孕,还叫兰儿偷偷在侧妃的茶水里下了能避孕的柿子蒂!” “这也是侧妃明明是易孕体质,却一直没能有孕的原因。” 萧承宴用力闭了闭眼。 他怀疑了林浓,怀疑了秦王,独独没有怀疑子桑离和她身边的人! “去拿人的时候,王妃什么反应?” 第37章 萧承宴低头 文玉姑姑的话回复得很有分寸:“突然去拿王妃的心腹,自然是生气的。只是这些事都是秋水经手,王妃并未沾染,或许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承宴了解妻子。 因为出身不高,所以格外在意自己正室王妃的地位,不容许任何女子接近自己。 从前不需要他去争、去夺,也无意让后院妻妾成群,所以一直包容着她的醋意和不懂事,允许她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王妃,却哪知纵得她如此自私! 明知自己急需长子稳固地位,还一而再耍性子、出算计。 此事若说她一无所知…… 思绪顿了顿。 或许是因为想起林浓被冤枉后的难过委屈,萧承宴不愿意没有实证之下去揣测妻子。 他们之间终究有着夫妻之情,也有愧疚,何况雷公藤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是以,没有再深究下去:“传本王的话,让王妃安心禁足,好好养着身子。我与她,会有嫡子。” 文玉姑姑笑了笑:“王爷到底还是偏爱王妃。” 萧承宴掐了掐眉心,沉声道:“当年若无她和子桑家的护送,本王也没命活着回京。” 文玉姑姑点出重点:“侧妃也曾舍命为王爷挡箭,王爷对侧妃就没有这样的包容和信任。” 萧承宴一怔:“本王待林浓,不够好吗?” 文玉姑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侧妃很懂事,而懂事的人往往被忽略,时间久了,她们的懂事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旦发泄委屈,就会被批判和指责。” “王妃虽然记着您是亲王之尊,但时常会在您面前耍小性子,犯了错也敢撒娇卖乖的蒙混过去,但是侧妃,她敢吗?” 萧承宴冷哼:“因为没时间去见她,就敢给本下脸子,一问三不答!误会了她,还敢讽刺本王问案不用证据,非得听着本王道歉说‘错’了才肯软下来!” “她的脾气,本王早见识过!” “简直是恃宠而骄!” 文玉姑姑眼底含了一抹诧异。 能叫骄傲的亲王殿下认错道歉,殿下还照做了,还能说没上心吗? 偏偏他自己还一无所知! “恃宠而骄,也是王爷纵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又怪起侧妃来了?” 萧承宴:“看来姑姑是偏心侧妃了!” 文玉姑姑:“奴婢最偏心的,是王爷。” 她是皇后的陪嫁,是心腹。 也是小时候照顾萧承宴最多的人。 当年为了保护皇后,她被淑妃的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甚至废掉了一条腿,但她也没有顺着那些人的威胁去污蔑皇后一个字。 后来萧承宴因为先后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算计,处境危险,文玉姑姑便自请来了他身边伺候,替他盯着府里的所有人。 这么些年,府中安安静静,都是文玉姑姑的功劳。 “母后对林浓极是满意,是母后叫姑姑劝本王多宠幸她的吧?” 文玉姑姑没有否认:“皇后希望您能子嗣丰沛。如今情形,长子出生,地位必然高,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只有聪明有本事的生母才能护得住啊!” 话锋一转。 “虽说王妃年底就满十八岁了,但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您的长子还是早早落地为妥。” 说起这个,萧承宴眼眸微眯。 他理解妻子为了自身前途坚持等到十八岁才圆房的心情。 但她既然选择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不该再来埋怨自己不遵守当初承诺! 文玉降低了他对子桑离的愧疚,挑起了他对子嗣的期待,紧接着道:“奴婢听说侧妃制的冰饮特别美味,王爷也替奴婢讨一碗来喝,平一平正午的热气。” 萧承宴何等骄傲,如何肯低头。 她不肯付出真心,自己何必去她那儿讨没趣儿! 伸手拿了本折子翻看:“本王还有那么多公文要处理,没空。” 文玉姑姑笑着道:“公务永远处理不完,但王爷的子嗣却迫在眉睫!” 萧承宴没打算去:“她是本王的女人,却没有正确的自觉!她若是不懂得如何讨好本王,本王便成全了她的清醒!” 府中的事,文玉姑姑都知道,也清楚他的心思:“王爷,您看宫中的娘娘们,是否个个儿都深爱陛下,个个儿都为了陛下付出真心?” 萧承宴冷笑:“哪个不是为了自身荣宠,家族荣耀!” 文玉姑姑应和:“所以您什么时候见陛下计较过?” 萧承宴不屑:“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文玉姑姑淡笑:“因为不在意,所以伺候在身边的女人是不是真心都无所谓,只要能绵延萧家的子嗣就行可以了!但是王爷那么在意侧妃是不是对您付出全部真心,却是为了什么呢?” 萧承宴呼吸微顿,有种猛然间被揭穿了什么秘密的恼火,脸色沉沉的。 文玉姑姑淡笑:“奴婢僭越了。” 萧承宴与她总归比旁人亲近许多,让她坐着说话:“姑姑一片苦心,事事为着本王着想,本王知道。” 文玉姑姑坐下了继续道:“侧妃若是真对王爷的心意没有期待,又何必忧愁?” 萧承宴心思一动。 心口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郁结,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姑姑是说,浓儿是有心的?” 文玉姑姑轻笑。 听听。 叫的多亲热! “王爷想以冷待迫使侧妃付出真心,反倒会起反作用。侧妃是高门贵女,自有她的骄傲。当初可是您自己告诉她的,您心里只有王妃!您要她如何放下自尊,去讨好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呢?” 萧承宴:“……” 文玉姑姑徐徐分析:“侧妃安分守己,也能够帮到王爷,却一连几次遭您冤枉,定然觉得自己在王府就是无根的浮萍,无依无靠。再聪明通透的小女子,也都会希望得到夫君的偏爱啊!” “侧妃没有安全感,自然要收紧自己的心。既然您喜欢侧妃,何不说出来?侧妃知道了,自然也会加倍回馈给您。” 萧承宴姿态尊贵:“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跟她相处的时候感觉轻松些罢了!” 文玉姑姑笑得慈爱,没反驳他的口是心非:“侧妃心思纯净、聪慧睿智,就算王爷多偏爱一些也无妨,她做不出什么恃宠而骄的事儿来。” 萧承宴却不以为然。 明明这小女子很有自己的个性,若是娇宠多了,指不定爬他头上来! 不过她那点小性子,关起门来,也是一种情趣。 淡淡一哼:“难道要让本王向她低头不成?” 第38章 林浓茶香四溢 文玉姑姑很会搭台阶:“早起听王爷咳嗽了两声,奴婢去跟侧妃告个状,说您任性不肯吃药,想必侧妃一定心急如焚!” 萧承宴在公文上利落写下批语,一笔一划充满了权势的锋利。 看着折子上的“准”,他满意地笑了笑。 也不知“准”的是文玉姑姑的告状,还是下属对改善民生的主意! *** 萧承宴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自然不能再纳女人进府,若是进来一堆女人、却依然生不出一个孩子,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有问题的是他这个堂堂亲王了? 回头再被有心人一编排、一煽动,满朝文武都不用纠结了,直接站秦王。 还有他什么事儿! 林浓晒着太阳,笑得舒坦。 真该感谢子桑离啊! 想必她现在一定恨得要吐血吧? 亲自把萧承宴劝上她的床,又亲手帮她挡下了即将入府的美人们,给足了她时间训狗。 可一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狗男人,她心情又不好了。 就狗男人现在这种把女人当所有物的高姿态,就算有了长子,她也得不到偏爱,以后女人一多,她怕是会立马被狗男人抛之脑后! 那还谈什么让他自打嘴巴? 怎么才能当上当皇后、太皇太后? 刷这种人的好感度,怎么就那么难啊! “好烦……” 怡然拿了她喜欢得点心来:“听说王爷有些不大舒服,奴婢陪您去看看?” “不去!”林浓拒绝,哼声道:“我进王府是嫁人,又不是官场上混官职、图上位!我把王爷当夫婿,王爷却同我论尊卑。他只把我当可有可无的妾室、把我当所有物,我为什么还要去惦记他?” 萧承宴等了半天不见她来关心自己,纡尊降贵自己来了。 结果一靠近,就听着这些话。 气得不轻! 怡然叹息,劝道:“王爷毕竟是王爷,只有旁人求着他的,哪有他求旁人的?如今您既已经承了宠,还是得讨好着王爷些罢,否则来日女人越来越多,日子怕是不好过!” 林浓却道:“王爷喜欢的若只是那等一味迎奉、没有自己脾气的女人,那么得宠的这个人今日可以是我、明儿也可以轻易变成旁人,得了宠,也会随时失宠,整日患得患失!” “为了争宠而变作虚伪讨好的女人,那还是我吗?若我都不是我了,做那些迎奉之姿的意义又在哪里?王爷既然根本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变得那么可悲?” 日头渐渐下沉。 光线染上了夕阳的霞红,落在林浓身上,拢起一道薄薄的金雾,美得如同神女。 她微垂着双眸,神态里带着一丝对自己、对人世间女子的悲悯,那样圣洁! 萧承宴思考着她的话。 她确实是温柔懂事的,但相处过就知道,她的温柔之下其实更多清俏,灵动而不失脾气,同一般《女则》《女训》教化出来的贵女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想像着她变成了只会娇柔讨好的样子,仿佛是戴了一副面具,换到任何人脸色都能适配的面具,顿时索然无味! 林浓。 还是要保持林浓该有的样子! 只是如此,偶尔还是要给她一点惊醒,否则怕她会上天! 林浓幽幽的声音带着惆怅:“王爷钟爱王妃,我算什么呢……” 那一声幽叹,像是要钻进萧承宴的心底里去,让他心头萎缩的痒了一下。 怡然正要劝,见着他靠近,忙放下托盘行礼:“王爷!” 林浓伸手拨弄着身前的一株花树,花瓣漱漱落下:“王爷这会儿正跟我恼呢!” 萧承宴冷哼:“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林浓仿佛被惊到,纤弱的身子一震。 转头看向他,美丽的眸子迎着阳光,闪烁着明亮的光影。 表情呆呆的,起身行礼:“王爷……” 萧承宴负手而立,睨着她:“不是挺厉害的,这儿声音被猫儿给吃了么?” 林浓其实真的很诧异。 没想到萧承宴会在自己没低头的情况下,主动过来。 毕竟那天还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做派呢! 但他既然来了,就说明她已经在他心口敲出了裂痕! 虽然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痕迹,但足以让林浓继续自己的计划,就得让他顺着自己给的台阶、给自己好处! 瞄他一下。 又快速垂下眸子。 装得一副不肯亲近的样儿:“王爷怎么来了?” 萧承宴作势要转身:“那本王走?” 林浓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音娇滴滴的,有点着急:“不许走!” 萧承宴停下脚步。 曲指,刮弄她的脸蛋。 “就数你最娇气任性!” 林浓咬唇:“明明是王爷总爱欺负臣妾,可是臣妾不怪王爷。” 萧承宴轻哼:“你倒是敢说,什么都敢往本王头上扣!” 林浓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抱住他的腰身,把美丽忧柔的脸蛋靠在他的怀里,长睫带着水汽轻轻颤动:“是臣妾生了贪念,是臣妾的错。” 萧承宴眉心一动,低头看着她:“你在贪什么?” 林浓叹息声幽幽:“王爷是王妃的夫婿,王爷亦爱重王妃,臣妾本不该有任何心思,也一直谨记您新婚夜时说过的话,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期待。” “可是王爷这样好,臣妾还是忍不住生了贪念,希望王爷也能喜欢浓儿……” 一声低低的“也”字,让萧承宴嘴角上扬。 挑起她的下巴。 夕阳将光线晕出暖色的浅浅橘红。 四目相对。 氛围缱绻。 萧承宴低下头。 林浓撇过脸,避开了他落下的唇。 推开他。 转身往前走了两步,雪白纤长的手轻轻扶着身侧的立柱:“王爷既然身子不舒坦,回去好好休息吧!” 萧承宴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 柔弱的身子落进了他怀里。 “想要本王宠你喜欢你,又要推本王走,为什么?” 林浓在心里端起一盏绿茶,茶香四溢:“王爷是王妃的夫婿,王妃又那样深爱王爷,希望可以得到王爷一心一意的爱,浓儿不想去做抢人夫婿的坏女人!” 第39章 春风撩动野火,狂热! 萧承宴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小女子柔弱的身子落进了他怀里。 林浓挣扎。 终究抵不过男人的力道。 自然了,她也不是真要挣扎,象征性的演演罢了! 萧承宴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想要本王宠你喜欢你,又要推本王走,为什么?” 林浓在心里端起一盏绿茶,茶香四溢:“王爷是王妃的夫婿,王妃又那样深爱王爷,希望可以得到王爷一心一意的爱,浓儿看到王妃的欢喜和难过,又要这么忍心伤害她?” “浓儿……不想去做抢人夫婿的坏女人!” 萧承宴显然就爱一款绿茶。 瞧着她可怜又难过的样子,心下怜惜:“不许胡说!本王与你的婚礼同样盛大,你的名字上了宗族玉蝶,本王也先行与你行了房,我们自然也是夫妻!”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恩?” 林浓扬着头,眼底泪光在盈动,被日光照着,破碎之中又有一丝惊讶和欣喜:“王爷!王爷……” 萧承宴感慨叹息,怎么会有这样柔软善良的小女子? 心下分外怜惜,轻轻擦去她的泪。 林浓的双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反复数次,终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将美丽柔弱的小脸靠着他的胸怀,仿佛要将所有依赖都交托给了他。 萧承宴轻抚她的身子。 姑姑说得对啊! 哪怕再聪慧的女子,也会希望得到丈夫的偏爱,这小小女子这般娇弱可怜,又叫他如何能忍心再冷落? “本王知你心意,对你亦有心意,你自管做你自己,本王不会叫你受委屈。” 林浓低低应声:“望王爷怜惜。” 怜惜? 如何能不怜惜? 萧承宴弯腰将她横抱起,大步进了寝殿。 林浓闭上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看,我的演技多好! 又愁。 演技太好的代价,有时候会有点大! …… 春风撩动了野火。 燃起了一片狂热! …… 殿中伺候的丫头们被惊到了。 忙进去关窗的关窗、下帐的下帐、点灯的点灯……这会儿天还亮着,但等两人昨晚,一定擦黑了,得提前把灯火点起来,有经验的嬷嬷说了,行房中有那么点光影,会更有感觉。 女使的手脚极快。 殿门被关上。 但也阻挡不住里面的热情似火。 女使们听在耳中,一个个面红耳赤,脑袋一个比一个垂得低,偶尔抬眸与身边人对视,脸上烧得快要着火! 怡然忍不住小声嘀咕。 “王爷玩儿挺花呀!真是辛苦主子了……啧!” …… 等到萧承宴吃饱,已经是快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林浓无力又无比柔软地躺在他臂弯里:“……承晏……” 萧承宴微怔,表情有一丝说不清的疑惑:“叫本王什么?” 林浓轻轻咬唇,柔软迎上他的目光。 双手抚上他的颈子,缓缓游动,捧住了他的脸,昂起头贴在他耳边呢喃,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带着情欲和小女儿家的娇羞:“……承晏……没有人的时候浓儿可以这样叫您吗?” 萧承宴这样的身份,名字很少有人叫。 即便是父皇母后,也多半称呼他为皇儿。 至于子桑离……因为在外时给了她假名字,后来是在巍巍皇宫之中知道自己的身份,彼时她是卑微的,又因为她身份实在太低,皇权的威势让她对自己多了一重敬畏。 所以即便定下了婚约,她也不敢称呼自己的名字。 身份高贵的人,一向是不喜旁人称呼自己名字的,会被认为是一种不敬。 但林浓这么喊他,竟然他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林浓又吻了一下他的耳后。 这样的蜻蜓点水,有时候对男人的杀伤力,绝对堪比烈火烹油! 撕拉! 裂帛之声响起。 又是一场狂风骤雨! “本王允你这么叫……浓儿!只有你可以!” …… 心腹被杖毙之后,子桑离到底还是学乖了不少,不再乱砸乱叫。 但是日夜难眠。 哪怕萧承宴让人传话给她,叫她安心禁足,好好休养身子,偶尔也会来看看她,表示会替她去皇后面前求情,让皇后早日同意放她出来。 “他还是在意本宫的!殿下还是在意本宫的,是不是?” 另一个娘家陪嫁来的心腹白鹭立马点头:“当然!您是王爷的发妻,和王爷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王爷当然在意您、爱着您啊!” 可子桑离还是心急,生怕萧承宴被林浓勾引而变了心,生怕林浓背后挑拨算计,让萧承宴对自己的感情变了质。 越急越紧盯着长宁殿不放,越盯着得到的消息就越多、越让她难以接受,知道萧承宴如何贪恋林浓的身子,和她白日宣淫、跟她闹到半夜…… 可她才是萧承宴的正妻啊! 这些宠爱原本就该独属于自己,是他亲口答应的,结果她在禁足,他却跟别的女人缠绵恩爱! 子桑离又恨又嫉妒。 白鹭怕她又要发疯砸东西,跪在她足边,死死抓着她:“男女房中之事何等私隐,怎么能会事无巨细地传进来?分明是在贱人故意要激怒您,让您失控犯错啊!” “如今王爷宠幸贱人已经无法改变,您再闹,传到王爷耳中,只会让他觉得您不懂事、不体谅他的难处!王爷若不是需要一个儿子稳固朝中地位,根本不会迎贱人入府,他也是不得意,您要体谅才行!” “为了坐稳王妃的位置,来日当上中宫皇后,您一定要忍,要端庄雍容!” 子桑离浑身颤抖,眼底猩红。 是啊!因为是她自己没能早早生下嫡长子,是她自己坚持要等到十八岁再圆房的,怪不了他! 可是她本该是他唯一的女人啊! 这样的骄傲和独宠,陡然被人抢走,她要如何能做到心平气和? “都怪贱人!一定是她刻意勾引殿下!” “杀了她!” “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第40章 助孕 白鹭流着泪劝她:“奴婢一定会帮您,一定杀了她!但这贱人心机深沉,我们得小心筹谋,否则怕是翻倍她给害了!王妃,秋水是为了您死的,她一心为您,她的话,您听听吧!” 子桑离的愤怒陡然僵住,怔忡地看着她。 对……秋水说得对,如果她不能做一个宽容大度的辰王妃,皇后会阻碍自己晋升为太子妃!如过她不能做一个事事为萧承宴着想的正妃,他对自己的愧疚越来越稀薄,到最后,她会一无所有! 所以即便恨到心口发痛,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面上平静。 “对……既然已经无法阻止王爷宠幸林浓、宠幸别的女人,那本宫就该改变自己……本宫应该抓住殿下的愧疚之心,稳固地位才对!” “本宫没有时间吃醋生气,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只有这样我才能给殿下生下嫡子,让我和殿下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 时间长了。 再听这些消息,已经可以一副雍容大度的微笑模样:“王爷身边能有可心的人伺候,本宫也可放心了。希望林妹妹不服本宫和皇后娘娘的期许,早日为王爷诞下长子。” 白鹭见她终于长进,宽慰的笑了。 …… 林浓专宠,日子自然十分舒心。 但三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身孕,而秦王在长子周岁之际又迎来了长女的诞生,儿女双全,福泽深厚啊! 这让萧承宴开始焦虑。 招了太医来把脉。 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林浓的身子也十分健康。 “如此,侧妃为何一直怀不上?” 太医询问林浓:“侧妃可感到焦虑?” 林浓咬唇,轻轻点头。 太医微笑:“侧妃本是易孕体质,但是王府子嗣的所有压力都在她的身上,精神就会不堪重负,精神紧张了反而越求越不来。王爷和娘娘都需放松心情,心情放松了,皇孙自然就来了。” “王爷若闲来,可带侧妃出去走走散散心。” 如此萧承宴待她果然更加温柔宠爱。 带她听戏上香,带她游仙湖逛灯会。 每次亲热,更是深不可挡。 “给本王生个健康的儿子,本王什么都满足你!” 林浓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她还是不急,因为她清楚时机还没到! 萧承宴早起要上朝。 林浓迷迷糊糊的跟着起了身,身上的寝衣因为搂抱而睡的,自是被扯的凌乱,困倦犯懒的妩媚样儿着实诱人。 哪怕萧承宴已经宠幸了她几个月,瞧着这副光景,还是忍不住喉结滚动。 把人按了回去:“继续睡。” 林浓也不客气,便倒回了玉簟上。 他一出门。 厨房伺候的小丫头就端着汤药进来了。 “王爷吩咐的,叫您一定趁热喝下,好早日有孕。” 那是上好的坐胎药,即刻助孕也可强健身子,林浓没有拒绝。 热热的饮下,苦得舌头发麻,发了一身的薄汗。 慢慢嚼了两颗酸梅子才好些。 “王妃的经文抄完了?” 怡然给她倒来轻舒漱口:“都抄完了,身子也养好了,已经叫人送去王爷那儿,等皇后点头,就能解禁足了。如今听到咱们刻意传进去的消息,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林浓漱了口,清爽多了:“终于知道长进了,是好事。” 怡然有些担忧:“王爷对她有愧疚之心,又是少年夫妻有感情基础,她要是学乖了、学狡诈了,可就不好对付了。” 林浓微微一笑:“人会在一夜之间懂事,但没有经历过算计千锤百炼的脑子,还是那一颗。” 怡然明白了。 子桑离是小门小户出生,即便当了王妃也没经历过妻妾之争,她不会懂高门里头的算计有多深多可怖。 但林家不同,大大小小主子几十人,不仅有泼天的富贵可争,还有个国公爵位要夺,一群人明争暗斗,算计层出不穷。 主子自小身处其中,和夫人一起稳稳当当的护着老爷公子的仕途和几位年幼的妹妹的前程,有才智有计谋,子桑离想算计她们,可没那么容易! 颔首一笑:“是奴婢过于忧虑了,不过咱们也得加快些速度,否则王爷入主东宫之时她还在王妃的位置上的话,您想当正位太子妃可就不能了!” 林浓缓缓吁了一声:“这倒是。不过你家主子是会主动害人的人吗?” 怡然挑眉:“自然不是!可王妃一定是。” 刚想睡个回笼觉。 想起今儿皇后办了百花宴,还得进宫去。 林浓是侧妃,如今子桑离解了禁足,按照规矩,得跟着子桑离一道走。 更衣描妆后不紧不慢用了一碗燕窝粥,这才去到梧桐殿。 子桑离在更衣。 明显是等着她进来了才开始穿戴的,想拿身份压她,叫她伺候呢! 林浓福身行了常礼:“王妃。” 子桑离看着她,面上温柔大度,但眼底的厌恶还是十分明显:“有阵子不见,林妹妹看起来越发美丽了。” 林浓上前给她簪花,选一朵牡丹:“王妃看起来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雍容端庄,想必皇后娘娘看到王妃的改变,会很高兴。” 子桑离微微抬起下巴,炫耀自己正室的尊贵身份:“本宫是皇后的嫡亲儿媳,对本宫自然有不一样的期待!” 一顿。 目光瞥了眼她的肚子。 “不过林妹妹的肚子不大争气啊!这都进府半年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枉费了王妃了皇后和王爷那么看重你的肚子。” 林浓自然听得懂她的讽刺。 毕竟她当初进府,不就是以“生育工具”的身份么? 她不气不恼,温柔一笑:“劳王妃挂心,妾身就算肚子不中用,身后还有林氏一族为后盾,皇后和王爷还是会继续看重妾身。” 子桑离看着镜中,笑了一下,格外的雍容华贵:“本宫会为林妹妹祈祷,祝你们林家永远都煊赫下去。” 林浓直视她镜中双目:“王妃关怀,妾身自然加倍回馈!林氏,一定会友好提点子桑家的郎君们,让他们在职上顺顺当当,不受人欺压。” 子桑离的诅咒,披着神佛的皮子。 而她的威胁,冠上了“妻妾和睦”的帽子。 林浓没有生气。 子桑离却忍不住恼了火:“不劳你多管闲事!本宫的家人自有殿下关照!” 第41章 萧承宴选妾:不愿再辜负林浓 林浓微笑平和:“王妃说得是。” 一旁的怡然:“……” 这长进,还真是大呢! 主子说得没错,脑子还是那颗脑子! 子桑离挺直了背脊,昂首走在前面。 按规矩,她的女使是不能走在林浓身前的,但她偏要那么走,还故意走的很慢,怼着林浓的脚步。 挑衅的姿态十分明显。 林浓不在意,只当是在赏景。 “劳烦侧妃快点,您已经让王妃等了你一早上了!” 出了府门。 白鹭故意拔尖儿的嗓子嚷嚷,意图让周遭的人都去议论她没有规矩。 林浓声音柔柔的,带着疑惑:“王妃生气了?” 白鹭冷哼:“王妃岂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 林浓勾着嘴角,却无半点笑意:“那便是你这个当奴婢的僭越,故意恶心我了?” 白鹭一窒。 林浓转身,上了马车。 门口的值守听着,眼神微微一闪。 …… 进宫后去了御花园。 远远就见着一群宫装美人站在那儿,一水儿的姿态优雅,姿态青春。 两人上前请安。 皇后叫了起,赐座。 她厌恶子桑离,但毕竟是儿媳,明面上的体面还是给足了的,对林浓怎么慈爱,对她也是一样。 不过当事人知道,皇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到底是喜爱还是冷漠。 “盼着你们俩能早为辰王诞育子嗣,可惜天不从人愿。” 林浓垂眸难过:“是臣妾无福。” 皇后看重林氏,也喜欢她的机敏懂事,宽慰道:“你是有福气的孩子,只是与孩子的缘分未到罢了。好好养着身子,本宫与王爷都盼着你的好消息。” 林浓乖巧应声:“皇后娘娘疼爱,臣妾明白的。” 皇后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随后看向子桑离:“今日叫你们来,是为辰王掌掌眼,再挑几个可心的人进府侍奉。” 子桑离看到那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其实已经预感到不妙。 只是亲耳听着皇后说出口,还是刷白了脸色。 塞进来一个林浓不够,还要继续塞人。 皇后怎么能,半点不顾她这个辰王妃的体面和心情? 这件事殿下知道吗? 他也同意了吗? 已经八月底,只要再想办法拖过三个月,她就能与丈夫圆房、怀上嫡子了! 若是再进来那么多女人,肯定会有人先自己一步怀上孩子的! “母后……” 皇后的笑容冷淡了几分,目光凌厉:“辰王妃,你觉得哪个合眼缘?” 若不是绣女们离得远些,定能发现子桑离此刻浑身都在颤抖。 所有拖延的话,在触到皇后的目光后全都凝住。 她怕得罪皇后,坏了来日当太子妃的路! “儿臣觉得……个个儿都好。” 皇后见她识趣,没有训斥,淡淡笑了一声:“那就慢慢儿挑吧!总能挑到好的。” 秀女一个一个上前来回话。 青春美丽,行为举止一看就都是出自大家世族的贵女。 子桑离越看越觉得厌恶,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些人肯定就和林浓一样,全都是精于心计的贱人,一定会勾引殿下,抢夺她的宠爱! 林浓提醒她:“皇后娘娘在看着您呐!” 子桑离心惊,嘴角下意识勾起弧度,脸部肌肉僵硬:“你早知道今日叫我们进宫,是为这事儿?” 林浓声音悠悠的:“不知道,但在意料之中。” 选秀的剧情,比书里要慢了两个月。 原书里,因为原主被子桑离算计而坏了名声,被萧承宴厌恶,早早成了废棋。 皇后为了打压子桑离,没过多久就又进行了一次选秀,一选就是六个,逼着萧承宴一个月里全都宠幸了! 如今她虽得宠,但一直没有身孕,皇后自然要找好生养的女子来接班了! 所以选秀势在必行。 子桑离不信她会一点不知情。 趁着秀女转身退下之际,狠狠挖了她一眼。 林浓嘴角噙着温柔从容的笑色,看着秀女们或紧张或娇羞的表情,仿佛在看戏:“皇后让您禁足,是希望我能率先有孕,也是在给我父兄和外祖家态度,让他们知道王爷重视我、亦重视他们。” “王爷宠幸我,就已经破了对您的誓言,今日有我、明日就会有他人。为了储君之位,也为了不被秦王之流来日残害,王爷需要更多支持。选秀之事不在今日,也会在明日。” “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子桑离心口火烧火燎。 明明皇后自己也饱受妾室算计,在中宫之位坐的战战兢兢,自己淋了雨,还要把她的伞撕毁,丝毫不顾及儿子的心情,她怎么可以这么私自刻薄! 有那么一刻,她阴暗的在想,如果没有皇后,该多好…… 林浓就坐在她身侧,很难感受不到她对皇后的怨怼。 没再提醒。 萧承宴需要子嗣,更需要重臣的支持。 最后,皇后在一群秀女之中,挑选出了四名。 “你们入府之后,不许生事,要敬重侧妃,悉听王妃管教,侍奉好辰王,早早诞下子嗣。” 秀女们应声,又给子桑离和林浓请了安。 “参见王妃。” “见过侧妃。” 子桑离僵着脸,叫了起。 林浓微笑,没有说话。 怎么好抢了正妃的风采呢? …… 离宫之时。 子桑离难掩失魂落魄,脚步飞快,像是在逃离什么令她恐惧的龙潭虎穴。 林浓不紧不慢走在后面。 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见萧承宴从太极殿方向过来,脚步匆匆,都没有发现她在不远处。 萧承宴直接去了椒房殿。 “母后今日叫了那么多世家女进宫来,是否为了儿臣选妾?” 皇后端坐正位,面色雍容沉静:“皇儿既已经宠幸了侧妃,母后以为你终于长大,不会再去在乎男女之间的那点小情小爱之事,但你今日来拒,母后很失望啊!” 萧承宴听到皇后的话,呼吸沉了下来:“儿臣懂得母后的用心良苦,只是侧妃入府不久,若是此时又添新人,怕是林家会有想法。这半年来浓儿和林家帮助儿臣甚多,他们的支持,于儿臣至关重要,儿臣不想再次辜负了浓儿。” 第42章 没有孩子,就是不行! 皇后对林浓自是很满意的,但没有孩子,就是不行! “林尚书是朝中沉浮二十余年的重臣,懂得大局,只要你日后依然宠爱和维护他的女儿,他不会计较那些小事。” “你的侧妃看似柔弱,实则果决机敏,懂事识大体,你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因为嫉妒生气而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为了你的大业,她一定会尽心辅佐。” “倒是你的好王妃!” 冷冷一哼之中,写满了不耐和瞧不上! “这两年本宫亲自教导过她,也放了得力的女官去指点她,你看看她到底学了些什么在脑子里!大庭广众,寒酸捻醋就差写在脸上,毫无格局、更无气度!” 子桑离背后算计戕害世家女子之事,皇后一清二楚。 只是她当年毕竟救过儿子,到底没忍心在儿子面前戳穿她的阴狠毒辣! “母后后悔,当初为什么同意让你娶她当正妃,否则如今你的兄弟姊妹个个儿都当上了父亲母亲,何至于叫你连还个女儿都没有!” 萧承宴没有同别家没担当的男子一样,锅全甩给妻子,自己隐身:“子嗣缘分天定,王妃有错,儿臣亦有错!” 她虽自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但当初也是自己答应了她,会等到她年满十八再圆房。 皇后不免生气:“你还护着她!” 萧承宴无奈:“她纵然再不好,也是儿臣自己选的妻子,若是嫌弃她、不管不顾,儿臣也枉为男子了!” 皇后脸色沉沉:“你来日若要继位东宫,子嗣就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对妻子的一再宽纵落在支持你的臣子眼里,可不是仁慈,而是优柔寡断!” “非要让一个无能愚蠢的东西毁掉你、毁掉你身后那么些臣子多年的谋算和期待以后,你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若再狠不下这个心,母后可以帮你处理掉绊脚石!” 萧承宴看到皇后眼底的狠意,眸光倏而一跳:“母后!” 皇后厉声道:“那么些个臣子赌上身家性命支持你,可不是为了落败之后全家覆灭!你既知林尚书等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帮你谋划,你更该让他们看看你这个主子的魄力和决心!” 萧承宴自然懂得。 一旦落败,首当其冲被残害的就是他们母子三人。 他与子桑离有患难之情,亦有夫妻之情,她痛苦难过,自己终归不忍心。 可若是再这么让她胡闹下去,他又如何对得起那些臣子?对得起一心呕心沥血为自己铺路的母后、尽心辅佐自己的林浓? 末了,他低下了头:“母后息怒,儿臣会宠爱侧妃,也会安抚好入府的新人,一定不会叫您和支持儿臣的臣子们失望。” 皇后叹了口气:“回去好好把事情的重要性和严重性都与她说明白了,她若是再学不会如何当好你的正妃,那就让她自己上书求去,母后绝对容不下没脑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 萧承宴知道母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心下沉沉:“母后放心,阿离经过此次,一定会稳重起来。” 皇后对子桑离毫无期待:“希望如此吧!” …… 回来的路上子桑离在马车里砸了一套茶具,发泄了尖锐的燥怒后,踏进王府时已经能够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但她内心依然焦灼痛苦。 心腹白鹭打发了其他出去,小声劝着道:“您今日表现的很好,沉稳大气,回头王爷回来问起,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子桑离冷笑:“高兴?他当然高兴,三日后就有一群美人进来服侍他了!可他有在乎到我的感情吗?” 白鹭只能这么说:“肯定是皇后自作主张,王爷肯定不知道选秀的事!之前不还说了么,叫您养好身子,会让您怀上嫡子的!” 子桑离重重咬唇:“他从前不也许诺了只有我一个女人,可到头来还不是说话不算话!” “不可说!”白鹭急忙轻掩了她的唇,回头看了眼禁闭的殿门:“王爷违背诺言是不得以,他心里必然也是恼火,可您若是没完没了地挂在嘴边说,在王爷听来就是您在讽刺他、贬低他的人品!” “王爷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旁人捧着他、恭维他,怎么能忍受本该与他荣辱一体的妻子不紧不体谅他的难处,还一而再的重伤他的颜面和自尊的?” 子桑离知道男人好面子。 可难道信守承诺,不重要吗? 明明是他答应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呀! 凭什么他毁诺在先,还得让她低头? 然而她又清楚自己和他在这场婚姻里,根本就是不平等的,何况还有和皇后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等着抓她的错处! 所以她不得不低头,以期他的愧疚能一直延续下去,让她坐稳王妃之位,来日正位中宫! 届时,她总要让欺凌羞辱过自己的所有人都去死! 白鹭鼓励她:“不要跟王爷犟,只要再等三个月而已,您就能和王爷圆房了!” 子桑离不甘心啊! “本宫是他的妻子,我们还没有圆房……就要眼睁睁看着他跟那么多女人发生关系……叫本宫怎么能无动于衷,一点都不难受呢?” 白鹭一边分析,一边转移她的关注点:“新人一来,可不会那么惯着长宁殿那贱人勾引王爷,等着她们自己去斗就是了!到时候总有人死、总有人失宠,不是吗?” 她的话,让子桑离顿感罩在头顶的阴云都散了:“没错!既然本宫无法阻止,那就让她们去斗!本宫是正妃,根本不需要争宠,只要坐山观虎斗!” “等到她们两败俱伤之时,本宫便可以一举将她们全部收拾掉,包括从她们肚子里爬出来的低贱杂种!” 白鹭见她开窍,松了口气:“王爷应该快要来了,您可以表演难过,但绝对不能生气质问。” 子桑离点头。 迅速调整了表情,等着萧承宴亲眼看看自己的委屈难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萧承宴终于过来。 整个梧桐殿都安安静静。 没人砸东西,也没有痛哭生气的声音。 举步进到殿内。 就见着子桑离坐在软塌上发呆,眼睛红红的,眼泪无声无息从苍白的小脸上滚落。 委屈的十分克制。 萧承宴见此,心头一软。 上前坐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中:“选秀之事,本王是事先并不知情。” 第43章 第一个怀孕,定倒血霉! 子桑离根本不信,但现实教会她示弱、懂事! 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臣妾就知道,您不会那样对待臣妾的!” 萧承宴擦去她脸上的泪,语气温和:“不管以后府中多少人,你永远都是正妃,是本王唯一的妻子。你我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本王自不会弃你不顾!” 桑离轻轻点头,柔柔弱弱地抱住他的腰身:“是,臣妾一定会好好做好这个王妃,不会再任性,叫您左右为难!” 埋在他怀中的小脸闪过一抹阴鸷,出口的话确实善解人意。 “林妹妹身后有林家、还有她外祖家崔氏一族,这些人的支持对您至关重要,您一定不能冷落了林妹妹。臣妾会跟她好好相处,处处让着她。” 萧承宴见她终于懂事,很是欣慰。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你们两个的头上,没有人能与你们两个相提并论!” 子桑离湿润润的眸子一戾! 刚才还说,只有她这个妻子是不一样的,如今连林浓这个贱人在他心里也不一样了么? 萧承宴,你的心变得未免太快了! 林浓! 不要脸的贱货,怎么敢抢本宫的丈夫! 给本宫等着,总有一天本宫会亲手宰了你喂狗! …… 难得出府。 林浓从宫里出来后,没有直接回王府。 去听了一出戏。 然后去很久没去的酒楼吃了饭。 回府的时候已经下午未时。 在垂花门停下脚步,随手召了个婆子过来问话。 知道萧承宴去了梧桐殿,便回了自己殿宇。 王府景致不错。 林浓心情不错的欣赏了一圈儿。 “回头王府里人多起来,想清清静静逛一逛,都难了。” 怡然搀扶着她,心中诸多不解,小声问道:“选秀的事咱们早就知道,其实王爷最近对您十分上心,您为什么不争取一下,或许王爷会拒绝这次选秀。毕竟人一多,难免算计也多。” 林浓折了一朵红花,给她戴上。 一下子把她的小模样点缀得明艳起来,她就喜欢身边人都打扮得鲜亮,看着心情都好。 “我们小怡然真好看!回头把那副红玉髓的头面拿去戴,小姑娘家家得好好打扮着,才不枉费青春呢!” 怡然知道主子是真疼她,心中感动,小脸俏红:“奴婢在跟您说正经呢!” 林浓悠然道:“从前王爷只娶一人,是因为他厌恶妻妾争斗,只一心扶持皇长子,但如今他在争、在夺,就需要用姻亲与朝臣达成亲密联系,自然需要纳进更多有用的妾室。” “何况从前他许了子桑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被自己毁了诺言,多打脸啊!同样的事,他可不会再做第二遍。既然注定了今日有我,明日就一定会有旁,又有什么可拦着的?” 怡然细细一思量,觉得有道理:“如今王爷对王妃的愧疚在还在,又对您十分爱重,奴婢瞧着信任进府顶多就是庶妃,定不会让另一个人冒上来跟您、跟王妃有抗衡的地位实力。” 王府妻妾的位份设置不多,一正二侧之下,就是庶妃和美人。 还有一个侧妃之位,一定是悬置的。 如此其他世家才会想着法儿为他效力,好让自家女儿占住。 来日挪进后宫,不是贵妃,也得是妃。 大多的香饽饽! 不过林浓也从不相信什么爱情,越是有钱有权的男人越是花心无情! 唯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 “此次皇后挑选中的妾室名单已经下来,派人仔细调查她们在娘家时的行为和处境。还有,让梧桐殿的嘴巴多给子桑离出出好主意。” 怡然颔首:“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欲使其疯狂,必先使其妒恨!” 林浓一笑。 看! 这就是“总秘”的工作能力,这样的人就该给足了尊重和财富,让她永远站在自己一边! 怡然看了眼她依然平平的肚子:“王爷既已经宠幸了您,那么新人三日后入府,定是一个都不会冷待了去。若是有人比您先怀上,王妃一定会想办法抢到自己身边。” “左等右盼才来的长子,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必然胜过往后的每一个孩子!咱们可不能把稳固地位的机会拱手相让,您该有孕了!” 林浓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意味深长的一笑:“就是因为帐子的地位够高,所以才需要一波三折之后才得到!子桑离如此狠毒,一心只想自己诞育嫡长子,头一个怀胎的,必定倒血霉!” “我可不去做那出头鸟,第一个站出来报喜!” 怡然想来想去,觉得怎么走都是个难,可主子却总能平静笃定! 看着她运筹帷幄,自己的心思也能得到平静:“主子说得对,主子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往下安排,一定不出岔子!” 林浓在她肩头依靠:“我们小怡利落能干又美丽聪明!没有你,我可要怎么办啊!” 怡然小脸红红。 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林夫人手底下的陪房,虽然不缺银钱,但到底也只是个奴婢,在深宅大院儿里活得小心翼翼。 直到八岁那边被安排到了主子身边伺候。 小小一个,粉雕玉琢,精致得叫人不敢触碰。 可又那么的温柔宽容,从不把她当不值钱的奴婢,总告诉她,要自强、要学本事,还会教她识字看账本,吃的喝的更不用说,一应都是好的,说一定要让丫头们把身体长好,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每回陪着主子出去,那些世家女郎都说她们几个大丫头被主子养得很有福气,比那些富商家的女郎更像千金小姐。 主子也说过,将来会让她出去,生活嫁娶都得自由,绝对不会让她们去配什么小厮,草草过完一生。 摊上这样的主子,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唯有忠心以回报,生死不惧! “您只管放心,奴婢一定会护着您的。” 林浓或许不信外头的小丫头,但对她、对长天、对乳母嬷嬷,是绝对信任的! 算了算时间。 也该为新人进府之事,布局了。 首先,得让萧承宴忙起来! 第44章 情不自禁 新人进府的前一日。 林浓准备了些东西,去了洛阳殿。 正值夏末。 日头还是火辣辣的。 文玉姑姑见着她,慈爱的笑起来:“外头暑热,娘娘别在外头站着!王爷交代了,您来了,直接进去就成!” 林浓微笑亲近,让丫头把刚制的冰饮上送:“姑姑辛苦了,喝一碗解解暑。” 文玉姑姑对她很是尊重喜爱,不跟她客气,便接下了。 侍从轻轻推开殿门。 林浓进去时,萧承宴正忙着。 随手摆了摆。 “坐。” 说着就又继续忙着看折子。 林浓坐在一旁,看着他。 认真工作的男人,确实很有魅力。 做臣子辅佐他人,还是做主子执掌风云,区别很大。 从前不知如何,但在她进府的这半年里,眼看着他越来越深沉难测,威势也一日盛过一日。 而稳坐高堂之上的皇帝,冷眼旁观者看着他和秦王相争相斗,谁落了下风,他便伸手扶一把,让另一方深刻的尝到不公和偏心的滋味。 不满的情绪,加剧双方的斗争。 既让双方在争夺之中被打磨的锋利、一步步走向冷漠杀伐,亲情、友情、男女之情,最终成为上位者手中的筹码,平衡朝局,而永远无法成为动摇他们做出任何决策的绊脚石! 自然了,双方在斗争之中也会把底牌亮在居高临下的皇帝眼里,以他能清楚的看透整个朝局,运筹帷幄,不让儿子有机会壮大,从而影响到自己绝对的权威。 当儿子的,永远算不过老子。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真不是说说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 萧承宴终于搁下了手里的毛笔。 林浓将食盒里的镇着的冰饮取出来,放在他手边,然后绕去了他身后,给力道适中的给他揉着额角:“王爷喝些,解解乏。” 萧承宴吃了两口。 清爽的口感让他觉着舒坦。 “也给姑姑带了?” 林浓很自然的承认了:“带了,臣妾可得讨好着姑姑,回头姑姑才肯帮臣妾说好话呀!” 萧承宴侧了她一眼,冷哼:“收买人都收买到本王面前来了,胆大包天!” 林浓不怕他冷脸。 每回她给文玉姑姑什么都是给的光明正大。 萧承宴既知道,自然不会觉得她是在要买人心。 “王爷宠的呀!”把双臂伸长出去,搂住他的颈子,轻嗅了两下,在他耳边幽幽吐息,“王爷……好香啊!” 萧承宴呼吸一窒。 这小女子明明单纯清澈得很,可有时无辜的小动作才最惹人心动。 放下碗盏,把人拉到了膝上。 林浓抵住了他:“臣妾来,是有要事与王爷说的。” 萧承宴来了兴致,哪里肯停:“待会儿再说!” 林浓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他,只能含糊着说:“是……是很重要的事,关于周侍郎的!” 周家,是萧承宴的外祖家。 且她一向是无事不来打扰的性子,萧承宴目光沉了下来。 但还是速战速决了。 林浓无语许久,累道:“臣妾无意中知道的,还不知是真是假,所以……” 萧承宴握着她柔软的手,轻捏了几下:“你只管说,是真是假,本王会去查实。” 林浓直起了身子,小脸严肃:“工部侍郎周正,这些年收受了巨额贿赂。” 萧承宴皱眉:“你哪里听来的?” 林浓瞅他一眼,细细道来:“皇后娘娘召见进宫那日,臣妾没有直接回府,偷偷去听了戏,还是那个雅间,对方要应是不知两间屋子只是拿移门薄板隔着,毫无隔音效果,说了许多话。” “臣妾听的不是很分明,只是他们再三提到了侍郎、大笔银钱、扳倒什么的,臣妾不懂朝政,但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跑来向您说明这件事。” “不管是污蔑还是真事,都应及早处理掉,否则对您、对皇后、对周家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萧承宴目光沉沉。 周正对外是一副廉洁公正的样儿,谁会想到他会贪污呢? 而且此人还是他的亲舅舅,此事若真……一旦被秦王的人知悉,往大的闹,问题可就大了! 弄清这事儿宜早不宜晚,萧承宴喊了人进来:“去把周侍郎叫来,不管在他干什么,一个时辰内必须到这儿!” 侍从听着声音严肃,不敢多问,立马去办了。 林浓识趣告退。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王爷……” 自从她入府,萧承宴感觉万事都顺了许多,对她自然更多几分耐心和温柔:“想说什么,没关系,在本王面前不必这样小心谨慎。” 林浓显露一丝克制,站在离他三步之距看着他。 萧承宴被她的克制震荡了心肠,用力抱住了她:“等本王忙过这一阵,一定抽出时间多来陪你。” 林浓忧柔道:“臣妾知道王爷忙于朝政,但也别忘了多去看看王妃,她才解了禁足,就要面对新人入府,心中定然难受至极。您多去陪伴,她心里总归能好过些。” “也免得新人入府瞧着您冷待了王妃,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萧承宴凝视她的眼睛。 干净明亮。 虽然机敏聪慧,对朝政动向也能敏锐捕捉,但从不把心思用在争风吃醋上,是何等的难得! 可有时候,看着她太过澄澈的眼睛,他又不满。 觉得她不够在意他这个丈夫,有时竟有些希望她能动些小心思,来抢夺自己的目光。 “她让身边下人给你难堪,难为你还顾念着她的心情和处境!” 林浓温柔的笑笑:“哪有的事,王爷定是听岔了!” 萧承宴叹息:“她什么性子,本王如何能不了解?之前为了不让本王宠幸你,已经小心思不断,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侍奉,她心里不舒坦,定要刁难你。” “她身边的那些个女使,全都被她惯坏了,一个个言语刻薄,惯会煽风点火,本王总要找机会全都料理了!” 林浓掌心抵着他的胸膛,柔声劝道:“王爷是男子,不该掺合女人之间的事,只当不知道便罢了!您若是出面处理,回头王妃得以为是臣妾背后挑唆的,更要加深误会了。” “臣妾,无心与王妃冲突,也不愿意王爷为了臣妾的事动怒恼火。” 萧承宴感慨:“你总是愿意为他人着想。” 第45章 想留下她!允许她任性 林浓美眸凝望着他,懂事道:“新人入府,是为开枝散叶,亦是稳固各世家与您之间的关系,臣妾知道重要性,不敢吃醋胡闹。只是您若因为太忙冷落了王妃,新人瞧着总少几分不敬。” “闹出什么来,您定要生气,又要冷落了新人、影响到与臣子的亲密,如此进入恶循环,定会坏了大事。不若从一开始就奠定好规矩,让新人安心侍奉您、听从王妃管教,不是最好么?” “何况王妃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怎么能算是他人?” 萧承宴感愧:“那你自己呢?就不想本王多去看看你?” 林浓当然知道男人的那点儿心思。 轻轻咬唇,目光里带了一丝丝的期待:“王爷很忙,臣妾若是还要求王爷常来陪伴,王爷……会觉得臣妾不懂事吗?” 萧承宴就知道她也是想得到关注是,大男子主义被充盈,夹杂着一丝欢喜:“任性一点,本王也是喜欢的。” 林浓靠在他身上,纤白素手搭在他胸膛上,依赖又亲密:“听王爷这样说,臣妾高兴,可是臣妾希望您能少些烦忧,专心朝政。只要您信臣妾、心里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位置留给臣妾,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虽然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女人家为自己争风吃醋,但忙碌之际,还是更希望她们能懂事乖巧,不要让自己例外烦忧! 她这样识大体,就让萧承宴很喜欢。 “你和阿离,本王一样怜惜心疼,自然有你一席之地!你更不必那样懂事隐忍,不高兴了、被人欺负了,都可以来跟本王说,本王定会为你做主。” 林浓又不傻。 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 真若信了,回头心里又得无数小九九,怀疑她之前的懂事都是装的! 呵呵! “王爷,可要说话算话!” 大约是想到之前几次被他误会冤枉,美丽的眼眸里漾着泪光、 萧承宴心底溢出丝丝缕缕的心疼和愧疚,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你是什么样儿纯净心思,本王已经再清楚不过,定然事事信你。” 林浓小猫儿似的挠了他两下:“王爷将来可是要做人上人的,若是再言而无信冤枉浓儿,浓儿再也不理你了!” 长睫轻轻颤抖,晶莹的泪珠子滚落下来。 更是说不出的委屈。 “王爷若是还要冤枉浓儿,就是讨厌浓儿,才不会在乎浓儿理不理呢!” 萧承宴明明最讨厌女人的眼泪,却尝到手足无措的滋味:“别哭,你这哭得本王心都要揪起来了。在意,本王哪能不在意你呢!不然上回你那么犟着,本王还能主动住找你么,是不是?” 这是一次比较成功的试探。 林浓见好就收。 靠在他怀里抽抽泣泣了一阵,赚足了他的怜惜后,红着眼睛乖乖告退:“臣妾不打扰您了,告退。” 她望着他,慢慢后退。 温柔的目光之中泄露一丝的情意。 浅浅的,不明显。 仿佛在期待、又仿佛在害怕。 会让男人想要证明、想要挖掘,她是否已经彻底动了心! 丝丝缕缕的不舍缠绕在萧承宴心头,蓦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再度把人拉进怀中,拥抱许久。 但现在处理正事儿要紧,一定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儿:“不要乱想,本王有空定去陪你。” 林浓柔柔应声,离开了书房。 步出殿门。 看着天空中,红雁高飞。 冷漠的眼底漾起一抹涟漪。 …… 三日后,大吉。 新人于辰时,被粉红小轿抬着,从侧门准时入府。 “国公府庶女刘莹、神机营指挥使之妹姚珍珍为庶妃,鸿胪寺卿之女赵蕊、京兆尹之长孙女孙菲菲为美人,另外还有官员敬献的两位没有名分的侍妾。” 林浓挑了下眉。 还以为这次进府的人数会和书中描写的不一致,没想到,临了了还是六个! 种马先生,可有的忙咯! 女使玲珑见她嘴角笑意怪诞的很,不解又有点着急:“主子,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忧吗?奴婢去瞧过了,那六位风情各异,个顶个儿的美貌啊!” 林浓笑吟吟:“知道啊!此次选秀,旨在让王爷多宠幸、早日诞下后嗣,当然是越美貌越好。而且我比你先见过哦!” 玲珑:“……”我的重点是这个吗? 虽然知道主子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但是再怎么说王爷也是她的夫婿,而且之前几个月又是专房之宠,换任何一个女人都多多少少会有想要继续独占下去的心思吧? 现在这么多女人来分宠,主子怎么还是那么的淡定,也未必太不在意了吧? 林浓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当太后的终极目标。 但是在意着急,又不能解决问题。 “小玲珑,你对我的魅力一点信心都没有哦!” 玲珑小脸认真:“主子的魅力奴婢当然知道,但那些新人也定是个个手腕了得,所以您还是防着些、积极些吧!” 林浓为了安抚小姑娘担忧,也很认真的点头:“你去前头看看,王爷若是回来了,请他来用晚膳。” 玲珑立马来劲儿,“唉”了一声就急匆匆出去了。 萧承宴见她来请,自然是一口应下。 但最后,被梧桐殿截胡了。 以王妃身子不适为借口,硬生生把人从殿门口给请走了。 玲珑气不轻:“早知道就不去请了,这下被截胡,还不知要被其他人怎么蛐蛐,觉得咱们主子不得宠,回头欺上脸来!” 自己嘀咕完,立马明白了过来。 主子是故意叫她去请的,也早料到梧桐殿会来截胡,王爷来不成,其他新人便会知道王妃才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是最需要对付的,自然只会盯着梧桐殿不放了! 而梧桐殿那边。 见到萧承宴来,子桑离自然是高兴的。 说明丈夫心里有她啊! 但白鹭却怀疑地看着把人请来的女使双灵:“谁让你把王爷请来的!不知道这时候王妃最好是不要拔尖儿吗?” 双灵撇嘴道:“奴婢就瞧不惯长宁殿争宠的嘴脸!” 白鹭指责:“你这么做,不是把新人的目光全都拽到王妃身上来,给王妃凭添麻烦吗?” 第46章 争宠 双灵目光一横,厉声道:“新人为了分长宁殿的恩宠,不过就是栽赃陷害的手段,让王爷不再去罢了!可若是叫她们以为王妃不得宠,难道就真的只是不理会、不尊敬这么简单吗?” “不!子桑家没有根基,王妃没有足够的靠山,她们一定会生出野心,想办法想取而代之!到时候使出来的,可就是要人命的手段!” 白鹭冷哼:“王妃是主母,岂会怕她们那些伎俩!” 双灵笑她蠢:“那些新人,都是高门后院儿里从小斗到大的,手段之多,根本防不胜防!眼瞧着她们如今利益冲突,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们若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合作了呢?” “白鹭姐姐这么自信、这么厉害,是否敢保证,一定能为王妃挡去所有手段?” 她这么一反问。 白鹭根本反倒是噎住了。 双灵字字凌厉,继续道:“新人若是知道王妃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而王妃雍容大度,愿意扶持某个人早早得幸于王爷、好生下长子,白鹭姐姐认为新人们是上赶着来给王妃当枪使,还是坐等机会溜走呢?” 白鹭目光一亮。 既然进了王府,哪有不想得宠的!既然想得宠,如何不争宠? 主母肯扶持,自然是上赶着来讨好了啊! 可子桑离心头确实猛地一沉。 难道还要让她亲手把别的女人送上丈夫的床吗? 两个丫头好一通的劝:“您得坐稳这个位置,才能有机会多回王爷的心啊!” 子桑离精神一振:“双灵说得不错!与其让新人以为本宫失宠,来日算计欺凌到头上来,还不如让她们看看清楚,本宫不是她们能得罪的人!” 白鹭一笑,又带着试探看向了双灵:“双灵,你以为哪个新人可以利用?” 双灵哪里会看不懂她的怀疑,谨慎道:“奴婢没见过新人,不敢乱说,但奴婢以为这个人的家世一定不能太高。心高气傲易生反骨,若遭反噬,必然是削皮挫骨的程度!” 这一点,子桑离和白鹭都赞同。 毕竟子桑离自己家世太低,怕是压不住人。 “那就等本宫多召见她们几次,仔细看个清楚之后再说吧!” …… 怡然看着今日戏码,很是满意。 “主子眼光极好,早早安插了双灵进王府,她办事果然伶俐可靠,就算王妃那里想要查她也查不到她跟咱们有任何往来!” “如今新人见不着王爷,又知王妃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都有怨言。不过得到王妃释放出的扶持之意,果然立马有人上赶着去讨好了。” 林浓慵懒挑眉:“只要子桑离走在咱们的算计之内,就自有她的不归路可走。” 已经入了秋。 但是秋老虎凶猛,气温居高不下。 新人们眼巴巴等着萧承宴召幸而不止,避免心浮气躁。 然而周正贪污的背后一堆烂摊子,萧承宴想要趁着秦王的人没察觉悄悄解决,又岂是一两天就能收拾干净的? 一忙起来,几乎都宿在衙门或者洛阳殿。 偶尔能休息半日,也会被子桑离派人去请。 萧承宴对她愧疚,她这会儿又不在“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头闹,只是想得到他的关注而已,自然不忍心拒绝。 喝茶下棋、弹琴调情,一水儿的温柔小意,时间便都全都耗在了她的梧桐殿。 林浓想看的,就是这场面,乐得隐身在长宁殿默默无闻。 可子桑离这举动落在新人眼里,不就成了她霸占着萧承宴不放,不给她们机会么?自然个个都气得不轻。 便先后都来长宁殿求助。 希望她去劝说萧承宴,雨露均沾。 “主子,刘庶妃来请安了。” 怡然目光清凉:“主子料事如神,果然是刘庶妃最后一个来的!” 林浓抬了抬眼帘,闪过笑意。 最后一个也来了。 好戏才好开场啊! 国公府门第高,在朝中颇有些人脉根基。 夫妇俩擅于经营,一早就把嫡长女送进了大皇子府做了侧妃,三女、四女是权贵继室,大皇子被算计坏了身子之后,又在秦王和萧承宴之间摇摆多时。 最近发现萧承宴势头越来越盛,便立马把庶女送来,以示投靠。 皇后虽选了他们的女儿,只给庶妃的位份,就是在敲打他们:要投靠,就要忠心耿耿,若是蛇鼠两端,否则来日,也要叫他们刘国公府陪葬! 国公夫妇会不会就此忠心耿耿林浓不知道,但她知道刘莹既进了辰王府,就一定带着“得宠”、“生下辰王长子”这两个重大任务的。 原书里,徐家女把子桑离算得身败名裂后,这个刘莹一招把徐家女给掀翻了,在继妃进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占尽独宠。 心思手腕,都不容小觑啊! “请她在正殿稍待。” 刘莹虽是庶出,但国公夫妇把女儿们当揽权的棋子培养,投注了不少心血,仪态、耐心、心计都是一等一的。 让等着,就安安静静等着,偶尔端起茶盏小啜一口。 听着一声轻柔声音传来。 “叫庶妃久等了。” 刘莹站起来,循声看过去。 便只见一位气质出众的美丽女子书房里出来,一身淡淡青灰色软绸衫子,外罩着同色半透明纱衣,油亮青丝松松地拢在身后,不及任何一点饰物。 书房里约莫是焚着香料,轻袅袅地拢在她身后,如见临江仙! 眉宇之间是清泠与温柔,一双杏眼含笑,清澈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世家后宅之中养起来的女郎,半点精明算计的影儿都窥探不到。 若说旁人跪经念佛,她会暗暗嘲讽对方“虚伪”,但林浓却叫她觉得当真是王母坐下仙子的感觉。 其实来之前,她还挺自信的,毕竟她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一的出挑。 可与之对比,便在气韵上输了一大截儿。 身后的女使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用这样好的茶水招待,妾身静静品来正得趣,哪里是空等了呢!” 因是初次见面。 她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妾身庶妃刘莹,拜见侧妃娘娘,娘娘万福。” 林浓让怡然去扶她起来:“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不必这样多礼,坐吧!” 刘莹笑着应“是”,坐下后道:“早闻娘娘才貌双全,没想到竟是这般出尘仙姿,难怪下人们都在王爷甚是爱重娘娘。” 下人们怎么敢私下议论主子? 无非是子桑离故意教唆了,故意说给新人听的,好叫她们针对的目标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罢了! 第47章 怀孕了? 而她这样说,就是在试探。 林浓若是急,她则等着林浓来拉拢她,许出好处。 林浓若是缓,她则主动,投靠示好。 林浓笑容温柔:“王爷待王妃情重,嫁娶之时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为子嗣计,宫中赐婚我与王爷,王妃伤心,王爷恼火……庶妃便知我当时处境。” “直至我入府两个月后,父兄为王爷立了大功,皇后又不断施压,才有所改善。” 刘莹微微蹙眉。 似在为她当时处境感到揪心,亦为自己如今的处境茫然。 只是细查对方眸光与神采,除却淡然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她所说,和自己调查得知的吻合得上。 林尚书大殿之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以一点小小证据,硬是说服皇帝定罪秦王大舅子,斩立决! 大大挫败了秦王的锐气! 而林浓,则在后宫之中凭借敏锐力,替皇后除掉淑妃一臂! 可见林家人,个个都是人物! 这两件事后没多久,她便承了宠。 但不管王爷对她是否有男女之情,看重她,绝对是事实。 否则不会连书房重地,都让她随意进出! 那么自己与她交好,总能得到几分好处。 “娘娘所言,妾身明白。只是妾身愚笨,又不及娘娘美貌,怕是……” 林浓轻道:“王爷既然欣然接受皇后的安排,便不会故意将诸位妹妹冷落在旁,是最近新接了陛下吩咐的差事,实在忙碌而已。” “庶妃母家颇具实力,王爷又怎么会不眷顾?何况我见庶妃性情温和又独有风情,王爷不会不喜欢的。庶妃耐心等待王爷招幸即刻。” 刘莹接受到提示。 原来王爷喜欢风情的女子? “多谢娘娘宽慰,妾身心里好受多了。”一顿,又道,“王妃似乎对孙美人格外看重,不出意外,她将会是我们之中最先有孕的。” 林浓微笑:“王妃膝下有了子嗣,便是皆大欢喜。” 王妃无所出。 妾室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大概率会被抱到她膝下。 但说欢喜? 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被人一朝夺去,于孩子的生母而言,喜从何来? 思及此,刘莹心思一动。 王妃扶持新人,是为与侧妃抗衡。 若是选她,或者神机营指挥使的妹妹姚珍珍,实则更有胜算。 但她偏偏选了没有根基的京兆尹之女孙氏。 其实真正目的,是想抢孙美人的孩子! 也就是说,王妃不是暂时生不出来,而是根本就不能生育? 那么! 若是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妃,还格外善妒刻薄,害死王爷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儿的结果? 离开长宁殿。 刘莹身边的女使小声道:“侧妃看起来,倒是真真与世无争。” 刘莹站在莲池旁,看着一池荼蘼落败的莲花,微微一笑。 这池莲花,可不就是王妃如今的处境? 没有女人能打破王爷对她的允诺之前,她是一支独秀,花开满湖。 往后,可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描绘精致的眉,轻挑了一下:“侧妃若当真与世无争,就不会对我有所暗示。当务之急是除掉王妃,如此待我生下长子,才能得到中馈之权!”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我都需要与她交好,让她为我提供有用的信息。敌人的敌人,自然可以做朋友!” 旋即,又缓缓叹息。 “从一个泥潭,爬进另一个泥潭罢了!” 女使自小伺候她,深知她的无奈。 一个被拿捏命脉的庶女,除了听话,还能怎么办? 但凡主子有一件事做得不称国公爷和夫人的心意,遭受惩罚的就是姨娘和公子。 她只能忍耐、低头、委屈自己。 “既然入府,您就一定要得宠、生下王爷的长子,除掉所有绊脚石!王爷荣登大位,您再如何也会有个贵妃的位置!届时您是主,国公府是臣,收拾那些伤害您、利用您的混账东西,还会难吗?” 刘莹用力一攥帕子。 是! 为了不一辈子被国公府牵制,她必须得到王爷绝对的恩宠! …… 怡然手中打着扇,替主子纳凉。 “刘庶妃看着就精明,咱们想利用她,怕是不容易!” 林浓微眯着眸子,倚着窗台。 气温太高,空气滞闷,让她懒怠动弹。 “她当然不是善茬!” 否则原剧情里也不可能躲在徐家女的身后,兵不刃血的除掉所有对手,独占恩宠数年之久! “但若是有一箭双雕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坐得住?即便她坐得住,刘国公夫妇也不会给她时间慢慢谋划!只要我不动,那么着急的就是她!” 怡然微笑颔首:“主子说得是。现在就看王爷什么时候宠幸新人了。” 这时,玲珑端着点心进来。 “主子,王爷回府了。王爷几日不来长宁殿,不如您去请个安?” 林浓挺懒的,但确实该去提醒一下萧承宴,该宠幸新人了。 不然接下来的好戏,可要怎么上场呢? “装些王爷爱吃的点心,去洛阳殿给王爷请个安。” 她起身。 许是坐久了,猛然起身竟有些晕眩恶心。 怡然忙把人扶住:“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浓捂了捂心口。 压下了恶心。 怡然虽然还是未嫁女,但在林府的时候见得多了,心下便有个猜测:“主子,您莫不是……”怀了? 林浓缓了口气。 侧了她一眼,柔柔一笑:“没事,站猛了而已。” 到了洛阳殿。 林浓畅通无阻,进了书房。 萧承宴自是晓得她来,头都没抬,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她的主动到来而有一丝欣喜。 随手摆了一下。 “坐。” 林浓上前几步,在案前站着不动。 萧承宴皱了皱眉:“不许挡着本王的光线。” 林浓把手里的帕子掷了出去:“看来王爷并不想见浓儿,那浓儿就不打扰了,告退!” 萧承宴抬起头。 正好被她的帕子丢了满脸。 脸色沉沉。 “放肆!书房重地,怎可如此轻浮!” 林浓歪头看着他,秀气的眉梢高高一挑:“对,臣妾就放肆了,王爷发落呗!是打板子,还是夹手指?” 萧承宴瞪她,却没将她的帕子丢开,反而是收进了衣襟内:“胆子越来越大了!” 第48章 心痒难耐! 林浓轻哼,娇娇软软的调儿很是俏皮:“不是王爷自己说的,喜欢浓儿这样没大没小么?” 转到他身后,双手圈着他的颈子,在他耳边低低唤着他的名儿。 “承晏……浓儿来看您,您怎么都不理人家呢!” 她这样叫他,亲亲热热地撒娇,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萧承宴目光深邃,手掌握住她的细腕,将人拖到怀里。 林浓低低轻呼,欲拒还迎:“王爷,殿门还开着!您……” 她话音落。 外头人识趣地把门关上了! 春雨来。 风正劲。 花枝摇曳。 待云雨散去,已是一个时辰后。 林浓发呆,心中想着的是:为了保持人设,少了好多乐趣! 萧承宴微睨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小脸上,嗓音带着性感的沙哑:“来找本王,是为了什么事?” 林浓轻哼:“王爷许久不来看臣妾,还不许臣妾过来看您么?” 萧承宴目色浓重:“不是你让本王多去陪王妃,这又不高兴了?” 这是试探。 萧承宴以为她不懂。 但林浓是经历丰富的现代女性灵魂,再明白不过! 她虽嫁进来不过半年多,但对这个男人也多少有些了解。 萧承宴自负自我,但还没有练就帝王的冷血无情,还留有一个年轻男人会有的心软和情动,所以在子桑离犯下大错之前,他的愧疚会一直存在。 既然知道,她当然不会急! 但她表现出的任何一点吃醋、对他的期待,都会让男人觉得她的心已经彻彻底底落在了他身上,那么以后得到的只会是他敷衍。 只有她格外“懂事”,才能将他的征服欲越烧越旺! “王爷钟爱王妃,臣妾一直都知道,怎么会不高兴?” 她声音轻轻的,温柔婉转。 萧承宴听不出一丝醋意,神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很不高兴! 心底里,更想看到她吃醋嫉妒的样子。 “本王的侧妃,还真是大度懂事!” 林浓听出他话里的不愉,默默挑动了一下眼尾。 指腹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王爷把嫡妻放在第一位,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一次都不来看臣妾呀!明明是承晏自己说的,也会怜惜浓儿!” 萧承宴掌心一颤。 像是被一只调皮的小鱼儿在轻啄,一丝细细痒痒的感知从掌心,一直钻进了心口,住不住、挠不到,化作一缕拽不断的细线,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无法忽视。 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她带来的影响! 他不喜这种感觉。 用父皇的话来说,这些多余的感情只会对他产生负面影响! 但对上那双纯澈明亮的眸子,他又忍不住想,林浓懂事、识大体、有格局,对自己只有从来正面的辅佐,没有阻碍,更没有拖后退的时候。 她和子桑离、和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女子,都是不一样的! 又怎么会对自己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本王若是不疼惜你,就你胆大包天的样儿,早该打板子关禁闭了!” 林浓手臂撑在他胸膛上,昂起身子,看着他道:“王爷既怜惜浓儿,也该怜惜其他姐妹。” 萧承宴翻身,将小女子压在了身下。 散发出烈烈寒意。 一会儿劝他要多去梧桐殿,要宽慰王妃! 一会儿又劝他去宠幸别的女人! 可真是大度的很啊! 她真有把自己当她的丈夫么? 他的手紧紧攥着她削薄的肩头,面色冷冽:“这话,岂是你该说的!” 锐利的冷酷之色近在咫尺,林浓身子一震。 权势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能翻手云覆手雨。 即便她有现代人的灵魂,与这样的威势对峙,同样无法镇定自若。 她直视他深不可测的眸,轻轻唤着他,难堪又难过:“王爷……” 萧承宴不喜世家女子娇弱无能的作态,但对她,总归是狠不下心来。 松开手,他翻身下了床。 “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退下!” 林浓:“……”他这翻脸的速度,绝对比翻书快! 她不动。 轻轻撑起身子,一手揪着件雪白的中衣捂在心口,酝酿情绪。 萧承宴半天没听着她动静。 回头。 就见着她直勾勾看着自己,一双美眸漾着泪,湿漉漉的长睫无助地抖动着,泪水就那么低落下去。 明明落在床上,却仿佛落进了他的心田,是滚烫的。 他有些恼火。 明明是她不知分寸、亦不知如何做好她该做得本分,明明他最讨厌女人这般哭哭啼啼的作态……换做别的女人,早被他喊人扔出去! 但她,他终是舍不得在下人面前伤她颜面。 “不许哭!” 林浓无声的落泪,不理他。 纤弱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萧承宴脸色沉沉,瞪了她好一会儿,憋在腔子里的愠怒成了一股子没好气。 坐回床边,拉过她,用力擦去她脸上的泪:“本王又没有打你骂你,哭什么!” 林浓重重咬唇:“你没打你没骂,可你比打了骂了的还严重!” 萧承宴深呼吸,都敢跟他“你你你”了! 可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没规矩,还敢犟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林浓声音低低软软的,好不委屈:“你自己说的,我可以在你面前任性,我任性了你又要骂我没规矩,什么好话都是诓我的、你明明就是厌恶我……” 萧承宴被噎了一下。 质问她:“那你呢?就这么舍得把本王往别的女人床上推?” 林浓目光一震。 揪着衫子的指微微曲起。 会问,那就代表他希望她吃醋。 不管里头有几分情意,起码已经是“在意”的程度! “您是王爷,前有钟爱的妻子,后会有美人无数,我不过是王爷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独宠、偏爱,这些我都得不到!从未得到,怎么敢真的任性,去奢望独占王爷?” “劝诫王爷雨露均沾,是王妃才有的权利和责任。可看着那些眼巴巴等着王爷的新人,浓儿想到了自己刚入府时的处境,背负着为您诞育子嗣的重任,却只能被冷落误会、被防备算计……” “浓儿放肆逾矩,可浓儿只是不想世上再多一个被羞辱嗤笑的女人而已!” 她说完,掩面哭泣。 细若游丝的抽泣声充满了无助和难堪,低垂的颈项柔弱得不堪一折。 让萧承宴听着耳中,心头揪紧。 第49章 缠绵!再陪本王…… “浓儿放肆逾矩,可浓儿只是不想世上再多一个被羞辱嗤笑的女人而已!” 她说完。 掩面哭泣。 细若游丝的抽泣声充满了无助和难堪,低垂的颈项柔弱得不堪一折。 让萧承宴听着耳中,心头揪紧。想起她刚入府时的那两个月,自己对她的误会冷落,子桑离对她的防备算计,她被动承受,隐忍原谅,可心底当真一点都不痛苦?不难过吗? 当然不可能! 难为她今日得了恩宠,还那么怜悯她人,不肯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走她走过的那些坎坷。 世家高墙之内,女人无数、子女无数,无时无刻不在争、不在斗。 偏偏林尚书夫妇将这个女儿养得这样善良多情。 萧承宴从前厌恶女子争风吃醋,可这一刻他真不希望她这样不争。 来日女人多了,免不得要吃亏。 伸手把人拢进了怀里,替她擦去所有的泪:“本王只是说话口气重了几分,哪里就是不喜爱你、不宠你了!” 林浓顺势依偎在他怀中,呼吸还带着浅浅的哽咽,像只可怜无助的小兽。 仿佛失去了他的庇佑和维护,就要承受暴风侵袭。 萧承宴看着她这样柔弱,心中生出浓浓的怜爱:“新人都是母后挑选,为的是子嗣大事,本王自会宠幸她们。你自管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本王不会冷落了你,也不会叫人欺负了你。” “以后不管谁来找你,说些什么,你都不必理会。那些个女子,全不似你温柔单纯,你怎知她们是因为知道你得宠心软、估计哄着你来说这些话?那便是算计你!” 林浓诧异。 一双清澈明眸闪动着不敢置信,继而渐渐明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人设定位。 温柔善良,但是聪慧机敏。 何况她长于高门后宅,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无知? 所以,“明了”一定发生在感同身受的心软之后! 萧承宴见她已经明白自己被人利用,轻轻摸了摸她潮湿的小脸:“官宦之家的女子,哪个不是在勾心斗角里长出来的,能有几个是善茬?林尚书没有妾室,你不懂那些也正常。” “本王知你心软善良,但一定不要再对任何人动有恻隐知悉。你只记着,旁人得不得宠与你无关,不是你抢了她们的,更不必为她们的人生担责。” “你心里只许装着本王、快点怀上孩子,才是正事儿!” 林浓心道,自己的人设立的算是成功了! 闹了一阵儿小性子,试探了他的底线,明白这会儿该表演顺从。 男人么,不爱一味骄纵的,更不爱一味温顺的,就得一时晴来一时雨,有胆子闹、还能及时低头的,有情有趣、能放肆又能撒娇的女子! 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把小脸儿搁在他颈窝间:“承晏的话,浓儿都记在心里了。承晏也要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不可以骗人家才是……” 萧承宴紧紧盯着她的小脸。 从前明明最是厌恶这样柔弱的女子,却不知何时变得喜爱和欣赏起来。 想了许久。 下了有了结论,那是因为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 她的柔弱只是长相,骨子里其实最是坚韧,无时无刻都在为他着想,温柔体贴、顾全大局! 她为自己挡箭留下的痕迹! 不就是她动情的证据?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有胆子敢去挡箭? 她不说出口,必然是因为她害羞内敛,自己又何必去怀疑逼迫? 只要她的心在自己身上,那么多宠她一些,又何妨? 只要有他的宠爱,来日女人再多,也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去! 萧承宴看着她眸光润润,忍不住想再欺负她一二:“再陪本王一会儿,恩?” 林浓哪里不知他要的是什么样的“陪”,脸上飞起一抹粉红:“王爷……刚才已经……” 萧承宴抚摸她潮湿可怜的小脸:“那是刚才!” 轻笑一声。 红帐落下。 狂风席卷。 娇花颤颤。 一场云雨,一场露。 ……………… 和谐社会,拒绝黄赌毒! 争做文明好宝宝~ ……………… 外头值守的人多少听到一些动静。 不免震惊。 毕竟之前萧承宴在旁人眼里是半点都不重色的,如今忙碌之际与侧妃在书房重地恩爱!其中的宠爱和重视,不言而喻啊! 看来以后这王府里最受宠的,起码不是王妃一人了! …… 这一场欢愉。 竟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午膳后。萧承宴亲自送她到得殿门口,在她耳边低语了句句。 林浓这个现代灵魂听着,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心想他能成亲后还忍着不碰子桑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上辈子真戒过毒吗? 在他胸膛轻轻推了他一下,林浓转身下了台阶。 临了,又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 眉眼风情,目光含羞,真真是勾魂摄魄! 萧承宴心动不已。 对其他女人,便更少了兴致。 “去查,这几日究竟什么人在侧妃面前扮可怜!”一顿,“悄悄地查,不要叫人以为是侧妃告了状。” 文玉姑姑笑着应下:“是,王爷对侧妃真是有心了。” 萧承宴厌恶喜欢勾心斗角的女人。 他的长子,必定能得他的重视,这些被千挑万选送进来争夺生育长子机会的女人,定然都是算计争斗的各种好手! 缓缓一吁:“浓儿虽然聪明,但心肠过于柔软,容易被人利用,本王若是不多护着她些,还不知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儿!” 第50章 招幸! 文玉姑姑挑了下眉。 侧妃岂是那种好欺负人的女子? 不过男人么,都会下意识觉得自己在意的女人柔弱不能自理。 所以,她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梧桐殿得到消息,知道萧承宴在书房宠幸了林浓。 还一关门就半日时光。 气得额角突突乱跳。 子桑离跌坐在交椅上,目光带泪,凌乱而痛苦。 “殿下,就那么喜欢贱人么!” 白鹭看着她起码能稳住了没砸东西发火,稍许松了口气:“什么喜不喜欢,不过就是把她当工具罢了!林侧妃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明知道王爷忙的要命,还跑去蓄意勾引,耽误王爷办正事!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也会骂她的!” 子桑离冷笑,有泪滚落:“殿下要是没那个心思,能被她勾得成么?口口声声说会独宠我、爱我一辈子,结果还没有跟我圆房,就贪上了贱人的身子!” “狐媚!便还装得一副装清纯天真样!真是不要脸!” 双灵端了杯茶给她:“帝王没有情爱,如今的宠爱,不过是为了稳住林家罢了!王爷是皇家男子,日后必定是要万万人之上的!入了皇宫,还会有更多世家权贵的女子入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您现在该做的不是伤心难过,而是主动引荐,让您的棋子得到恩宠,替您筹谋、为您分忧,最终除掉所有意图独占王爷的女人!” 白鹭私下已经找人查了她的底细,确认她与长宁殿、与林家没有丝毫来往,才放心用她。 听到她的劝说,无比赞同:“孙美人的父亲虽然是三品府尹,但是家族寒微,她富有美貌又颇有小聪明,只要有您的扶持,一定能分走贱人恩宠!” 她拿出一张方子,递给子桑离。 “这是奴婢从接生婆那儿弄来的方子,药性凶猛,一定能让孙美人尽快受孕!来日有了长子,您就抱养在膝下,稳固地位。等来日有了嫡子,再处理掉便是了!” 子桑离看着方子。 仿佛亲眼看到了丈夫在与别的女人在交欢,他将他的精血奋力灌入别的女人身体深处,让她们为他孕育子女,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嫡妻的痛心和难过! 可是为了来日的太子妃、皇后之位,她不但要忍,还要送别的女人上丈夫的床,助她们有孕! 她伸手,似是下了眸中决心。 颤抖着揪住了方子。 用力一闭眼:“去叫孙美人过来,本宫要亲自教她如何受宠!” …… 新人入府半个月。 萧承宴终于不再那么忙碌,有时间去后院安抚女人。 彼时已经入秋。 天气微凉干燥,身子也颇觉疲劳。 便念着林浓那儿的热饮。 想着去讨一杯来喝,与她说说话。 行至垂花门。 听着一阵清俏欢快的笑声。 方眼望去。 见一穿着精致的女子在园子里放风筝,一群小丫头在一旁陪着。 女子挽着妇人发髻,小脸精致,笑容灿烂,一派单纯清澈的模样。 身后跟着的人替他解惑:“那位是孙美人,京兆尹之女,孙菲菲。” 萧承宴没有说话。 负手看着她又笑又闹。 让他想起了在云州时的子桑离。 虽然家世低了些,但家中宠爱,就是这样无忧无虑。 他那时候,也确确实实喜欢这样子桑离,不参算计、天真娇俏。 只可惜自从他被迫去争夺储君之位、母后开始催促子嗣开始,她变得多疑、痛苦,总怀疑他会不会变心,林浓进府之后更是变得和宫中那些整日算计争宠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倘若她能懂事一些、大度一些,或许林浓早就有孕,母后不会生气、府中也不再多那么多女人! 但想想,她乍然失去了独宠的地位,会生气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孙美人仿佛才看到了他,碎步过来请安:“殿下!殿下要一起放风筝吗?” 她小口喘着气,小脸热热的泛着健康青春的红晕,望着男人的眼睛亮亮的,带着仰慕和娇羞。 萧承宴近距离看着她。 但突然发现,她眉眼之间,与子桑离有些像。 应该说,是和当年的子桑离相像。 虽然拒绝了与她放风筝的邀请,但当天晚上,招幸了孙美人。 数日过去。 萧承宴陆续宠幸了所有新人,来长宁殿的次数明显少了。 怡然小心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徐徐道:“听说王爷似乎挺喜欢孙美人的,陆陆续续招幸了三次。” 林浓也不是不在意。 虽然来这个时代很久,但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多少有点别扭! 不过她不爱这个男人,所以无所谓他到底宠幸多少女人。 “看样子,孙美人很快就能有孕了。” 怡然瞧主子皱眉,以为她是在意的,温柔劝道:“其实王爷更希望您能诞下长子。” 林浓嗤笑:“长子出自谁的肚子,他根本不在意。那种好听话,听听就罢了,当真了可是很危险的!” 怡然看出来了,她家主子是真清醒。 也是真不爱王爷! 但她觉得这样似乎也很好,不会难过,不会被影响。 “王妃这几日晚上吃了许多酒,痛苦极了。” 林浓挺可怜她。 明明是萧承宴承诺的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把她高高捧起,让她接受使人的羡慕和嫉妒,结果转头又将她狠狠摔在地上,以高姿态呵斥她的哭闹是放肆、是不懂事,却无人替她斥责男人不信守承诺。 不过她不会对子桑离心软,因为她还记得原主一个清清白白的世家贵女,是怎么被她设计得身败名裂,而后郁郁而终的! “她自负专宠,这两年在京中又是何等的风光,结果一次亲口劝着丈夫去临幸他人,一次亲手把别的女人送上丈夫的床,自然是痛苦至极。” “不过你听,她既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跑去王爷那儿大闹质问,如今显然已经明白,与其执着于专宠,还不如利用王爷的愧疚坐稳王妃之位的道理。” “只要她不犯大错,王爷就会永远护着她、包容她。” 第51章 有孕! 怡然点头:“确实是如此!听说,还是王妃手把手教的孙美人如何扮演当年的自己呢!而且孙美人也很会邀宠,每回王爷想去别的院儿,十有八九都会被她截胡。” 林浓微微诧异:“子桑离倒是能放得下自尊。看来她的成长,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些。” 怡然有些担心:“孙菲菲越来越得宠,王妃也越来越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两人联手起来,怕是会越来越不好对付。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浓不以为意:“子桑离要做什么,咱们心里清楚,不急。” …… 应了林浓的那句话,女人一多,后院里就格外精彩。 孙菲菲的娇俏天真很得萧承宴的喜欢,但刘莹的温柔体贴也颇得眷顾。 另外两个逊色不少,但也被拉拢着站了队。 明争暗斗不断。 但显然,是刘莹落了下风。 她的善解人意,并不如孙菲菲的娇俏吸引人呢! 萧承宴招幸了所有妾室。 虽然有时去看子桑离,她会难过、会红着眼睛,但她没有跟自己闹,还懂得劝他要顾及所有人的体面,这让他很高兴。 招幸之余,也会多去陪伴她。 反倒是,少去林浓那儿,他去得很少。 有时心中是很想去看看她的,但到了长宁殿附近,脚步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随侍的太监笑眯眯说:“您这样儿,倒叫奴婢想起了一个词儿!” 萧承宴撇了他一眼:“无情?薄幸?” “哪儿能啊!”太监声音轻轻细细的:“是近乡情怯!” 萧承宴蹙眉:“胡说八道!她早已是本王的人,本王有什么可怯的!” 太监很会说话:“您说得是!奴婢这样儿的人哪里懂什么男女之事,还以为您是想见不敢见,就胡说这叫情怯呢!” 萧承宴皱眉:“本王为什么怕见她?” 小太监摇头,哪儿敢说呢! 萧承宴扬了扬下巴:“你说,本王恕你无罪!” 小太监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您在意侧妃,心里想看到她吃醋模样,但是侧妃懂事,您怕见到她……” 后头的“不醋、不在意”他没有说出口,轻拍了一下子的嘴,躬身向后退了两步。 “侧妃自然是在意您的,只是不愿意王爷烦心,才不表现出来而已。” 萧承宴脸上没有表情。 因为他知道小太监没说出口的是什么,也明白他猜对了自己的心思! 即便母后和老臣们都告诉他,可以宠女人、但不要在意女人,他也确实那么去做了,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对林浓动了一点不一样的感情。 但他堂堂亲王,怎么能率先说出口? 又怎么肯看到林浓一点都没有醋意的样子? 站了许久。 他再次转身离去。 小太监垂着眼眸,快步跟了上去。 林浓知道他来了,又走了。 淡笑着琢磨着那几个字:“近乡情怯……有意思!” 怡然皱眉:“王爷都大半个月没来这儿留宿了,外头说得难听,那个孙菲菲还敢说您是弃妇!要不是尚书大人有能耐,王爷早把您扔到西北角的残房里去了。” 林浓倒是并不在意:“故意挑衅罢了,不必理会!也告诉底下人,就算人家骂到脸上来,也不许回嘴!谁要是不控制不住自己,即刻发卖去西北!” 怡然领命,下去交代了众人守好规矩。 但长宁殿里毕竟还有一部分奴仆是王府分派来的,总有那么一两个打着“我替主子委屈”的旗号,再外面跟人起冲突。 怡然颇为生气:“王妃手里拿着中馈之权,手伸进来还真是方便!” 林浓睨了她一眼:“如今府中人多,你怎知不是旁人呢?” 怡然一凛,紧绷起来:“怕不是早在进府之前就已经在收买人了?” 林浓微笑:“咱们能,她们怎么不能?把人扣下了,慢慢用刑。” 怡然应下:“奴婢明白,定叫吃里扒外的东西吐出真话来。” 天气一凉。 林浓就格外懒怠,一点都不想动弹。 怡然小心扶着她:“走慢点儿!” 林浓戳戳她的额:“你这样,谁都能猜着了!” 不让她跟。 带着玲珑出去了。 倒也巧。 一出去就见着孙菲菲在挑衅刘莹。 而刘莹足够忍耐,硬生拦着身边儿的人没跟她起冲突。 远远见着林浓出来,孙菲菲立马脚步一转,到了她面前。 精致的眉梢扬得很高,挑衅道:“刚入府时人人都道侧妃盛宠,还以为我等只有望其项背的份儿,结果入府那么久,怎么不见王爷多去宠爱侧妃呢?” 萧承宴很少留宿长宁殿。 三五日里总会过来坐一坐,吃顿饭。 外人看来,确实谈不上宠。 “孙美人与王妃年少时一个性情模样,曾经与当下皆在,王爷自然心满意足。王爷满意,我们也好偷个闲了。” 孙菲菲挺意外。 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还敢讽刺自己是模仿王妃才得盛宠! 不过她也忍得下。 谁让她没有家世,只能靠王妃扶持。 “什么手段都好,能留得住王爷,才是真本事,否则再好的貌美、再好的家世,也不过是废物!侧妃以为,妾身说得在不在理儿?” 林浓温柔一笑:“孙美人聪慧。” 孙菲菲咯咯笑,转头看了眼刘莹,挑拨道:“庶妃听听,连侧妃都觉得你是废物呢!” 刘莹目光淡淡。 什么反应都没有。 孙菲菲没能挑衅得任何一个动气,觉得无趣,轻轻托着小腹,趾高气扬的走了。 刘莹上前行礼:“侧妃万福。” 林浓似是没听到,目光落在孙美人身上迟迟没有收回。 心下多少觉得奇怪。 王爷宠她,也不过看在她与子桑离年轻时像而已,能有多少情分? 何况她家世低微,怎么敢这么嚣张? 知道看到她托小腹得动作,终于明白过来。 刘莹好奇:“娘娘在看什么?” 林浓知道子桑离可对方用了偏方,药性凶猛,但没想到才入府一个多月而已,就怀上了! 只是不知,这一胎于孙菲菲,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孙美人,应是有孕了。” 刘莹似乎并不意外:“才入府不到两个月就有了,真是好福气。” 林浓微微一笑:“想必王爷会把这个孩子交给王妃来抚养,王妃膝下有了长子,想来不会再对其他人诸多忌惮了!” 刘莹却幽幽道:“若是孩子有什么意外,倒霉的会是谁呢?” 第52章 萧承宴的呓语:浓儿……浓儿…… 林浓看了她一眼:“怎么会?有了孩子傍身,王妃的地位便是永久稳固,她一定会努力保护好孙美人的肚子。” 刘莹似乎不大认同,举起了例子:“白家大奶奶两年无所出,主动给夫婿纳妾,找来名医给妾室们保养身子,以期能早日让丈夫抱上儿子。结果又是两年过去,府中依然一个孩子都没有。” “直到妾室发现了不对劲,抽丝剥茧查到了主母身上,大家才知道她执念于生下嫡长子,即便知道丈夫一直想要孩子,还是悄悄给妾室下药。” 林浓轻轻抽了口气,蹙眉道:“若真是如此……证据在谁那儿,谁就是凶手吧!” “不过王爷期待这个孩子已经很久了,一定会派人保护好她们母子的,咱们只管看顾好自己的居所,不叫人有机会陷害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刘莹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对方的所有细微表情。 明知其心思不简单,竟半点看不出算计的光影。 末了。 也只能微笑应“是”。 一同逛了园子,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各自回去后,刘莹命人悄悄去查了孙美人的饮食作息。 果然探出来,她确实已经有了身孕。 且在日后时也明显的表现出来有孕的样子,偏偏不告诉王爷。 摆明了是要做算计! 刘莹没有动。 在她的暗中煽动下,孙菲菲的奴婢几乎爬上长宁殿的人得头上嚣张。 但是又一个月过去,林浓那边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身边的女使皱眉道:“这林侧妃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 刘莹沉眸:“林家有个国公爵位,还是六房住在一起,关起门来还不知道斗成什么样儿,可你看到了,她们二房岿然不动!林家上下对她的评价都是夸赞,温柔聪慧、敏捷多思,她岂能是无能之辈?” “她在王爷面前又表现得那么大度温柔,王爷自然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确实有比旁人更多几分沉得住气的底气啊!” 女使奇怪:“王爷这两个月都没怎么招幸她,算哪门子喜欢呢?”一顿,“难道是故意的,怕新人算计她吗?” 刘莹虽得招幸不多,但有一次曾在深夜听到王爷呓语。 浓儿…… 浓儿…… 何等亲密的称呼! 若非放在了心底,如何呓语还这般念念不忘? 女使见主子皱眉,不免着急:“如果侧妃不动,那咱们得赶紧准备起来,不然姨娘和公子又要被夫人磋磨了!” 刘莹抿唇,手中的帕子攥的用力。 她不想害人。 可她若是不那么做,弟弟的前程该怎么办?! 林浓、子桑离、孙菲菲……你们可别怪我下手狠啊! …… 时日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寒冬。 子桑离也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生辰。 萧承宴如今炙手可热,他王妃的生辰宴,自然是要大操大办,好与臣子同乐。 林浓在库房里转着。 找出了她年前让人从雪国寻来的三色宝石。 怕是在宫中,也已经找不出同样罕见的料子。 “王妃十八岁生辰,这样的宝物才能拿的出手呢!” “想必王爷也会满意,妻妾如此和睦。”怡然又笑着说,“奴婢猜测其他人的礼物会更加精彩,您可不能去抢风头呢!” 林浓捻了一粒酸梅子慢慢嚼了吃下:“是啊!今儿王妃过生辰,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先去了梧桐殿献礼。 子桑离看着那些礼物,目光落在了三色石上。 闪过了一抹阴狠。 日后总有利用的机会! 但是林浓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叫了太医进来。 子桑离眼神一沉。 孙菲菲冷冷一笑:“大好的日子叫来太医,侧妃是要触王妃的霉头么!” 林浓起身,朝着子桑离微微一福:“宴请名单之中本就有太医,怎么算是触霉头?臣妾这么做,是未免有人动了什么歪心思,到时候破坏王府的宁静,叫太医查一查,大家都好安心。” 她这样说,其他三人立马也符合了。 孙菲菲不好再说。 子桑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医一一检查过。 得到了一个“绝无任何阴损之物附着”的肯定回复。 林浓微笑:“如此,王妃与臣妾等也好心安了。” 开局不顺,子桑离心情不爽。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想到了待会儿的局,一定能叫林浓死无葬身之地,她又高兴起来。 笑着带着众人去前头款待宾客。 刘莹加快了脚步,走到林浓身侧,低声道:“王妃可不是如此大度之人,这反映,绝对有古怪!” 林浓步履轻缓,语调温温柔柔的:“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咱们局外人又能怎么办呢?伸出在这样的环境,能做的也就是保护自身罢了!” 刘莹到这一刻真正意识到,她才是王府里真正厉害的那个! 若是留着她。 日后必定成自己独宠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娘娘说得是。” 王府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子桑离端坐正厅上首,接受臣子和诰命们的恭维,就连皇后也叫人送来了贵重贺礼,以显示一家子和睦团结。 她风光得意。 而林浓几个,则在跨院儿里陪着女眷们说话。 听着她们的阴阳怪气。 “家里头费了心血养出了的高门贵女,结果还不是被个出身微贱的小门小户压着做了妾室,可怜喏!” “人各有命,有些人就是运气好啊!而有些人,出身再好也只能落得个贱,当妾了呐!” …… 这话难听。 就算是家族寒微的孙菲菲也听得心中恼火。 林浓自顾听戏,懒得搭理。 怡然悄声过来,附耳道:“刘国公夫人把刘庶妃叫走了,好一顿教训,叫她赶紧把您和王妃都除掉呢!” 林浓笑了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这茶,真是香。 可惜了,只能轻轻尝上一点点。 午席时间到。 铃兰桌摆开。 众人在宴会厅一次落座。 萧承宴和子桑离理所当然坐在最上首。 林浓次之,位于左下侧。 再下边儿,就是其他四位新人。 席间,太太平平,一派妻妾和睦的景象。 林浓安安静静看着和歌舞,很是惬意。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 孙菲菲起身,跪在萧承宴的面前,莹莹道:“殿下,今日妾身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和王妃,妾身……”话说到一半,淌起了冷汗,小脸苍白,“肚子好痛……殿下……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原本没怎么在意的萧承宴顿时脸色大变:“什么孩子!” 第53章 林浓晕倒 子桑离没给他解释,展现正妃的沉稳和利落:“快传太医!把人挪去偏殿躺着,快!” 下人飞奔去了跨院。 那边是低品级官员及其家眷饮宴之处,太医便在其中。 萧承宴起身匆匆去了偏殿。 有几个宗室里辈分高的老诰命也跟着过去了。 孙菲菲捂着肚子在床上一直喊痛一直哭:“殿下!妾身好怕……肚子好痛……孩子会不会有事……” 萧承宴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孙菲菲的女使哭哭啼啼道:“美人本来打算今日告诉王爷这个好消息,也是想向您求个恩准,将来小主子顺利诞生,便交托给王妃来抚养!” “美人身子明明很健康的,肯定不会突然这样不舒服,一定是有人对美人做了什么!求王爷做主,一定要提美人和小主子太会公道才是啊!” 此话一出。 萧承宴脸色铁青。 能知道孙美人有孕的,必然是他府中之人。 明知他需要一个健康的长子,还要出手算计,该死至极! “若查出下手之人,本王必不能饶恕!” 太医很快过来请了脉。 把完脉,回道:“美人刚有了一月余的身孕,是沾染了蔴枯草,才使得胎气震动!不过好在美人身体健壮,并无小产迹象。待下臣开个方子,好好喝下三副,便无事了。” 子桑离担忧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失望和不满的光影,但口中却是一遍又一遍的“阿弥陀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殿下可放心了,孙美人的身孕无碍!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您就要做父亲了!” 萧承宴很是高兴,对孙菲菲道:“你立了大功,带你顺利生下本王的长子,你就是本王的侧妃!” 如此承诺,让孙菲菲高兴不已! 长子! 在王爷的心中,果然地位超凡! 或许将来,她还能凭借这个孩子成为皇太后! 野心衣衫而过,她虚弱道:“多谢殿下,但是妾身不求这些,只希望能为殿下诞下一位健康的小公子就心满意足了。” 萧承宴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夸她懂事。 又看了眼林浓。 见她脸色不大好,让她坐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子桑离打断了他的关心,岔开话题道:“林妹妹定是被这种事给吓到了,殿下一定要彻查此事,否则孙美人也不好安心养胎啊!” 萧承宴点头。 让太医去查看宴会厅:“看看美人的饮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太医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 “美人的饮食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大殿的香料上,里面加了大量的蔴枯草!” “竟是用了这等腌臜办法害人!”子桑离倒抽了一口冷气,“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香料上动手脚,快去把管香料的管事带来问话!” 林浓冷眼看着子桑离表演正妃的气度。 看着孙菲菲流露出得意。 而刘莹站在她身旁,安静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全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呵! 孙菲菲的女使突然惊呼了一声。 自然引来旁人侧目。 子桑离顺势问道:“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惊惊乍乍的!” 那女使跪下,结结巴巴道:“因为不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侧妃殿中的下人还打了美人的陪嫁丫头,大骂我们美人,话里就指着说咱没人冲撞过侧妃的事!怕是……怕是侧妃坏心在心……” 孙菲菲撑起身子,抱着肚子,满目惊恐:“侧妃!妾身言语莽撞,或许言语上得罪过您,可您也不能来伤害妾身腹中孩子啊!好歹也要看着殿下如此期待长子的份上,宽恕妾身一二啊!” “哪怕等到妾身生下孩子,您再讲妾身打死出去也没有关系啊!” 她把手伸向萧承宴,哭的好不柔弱。 “殿下!殿下一定要为妾身和孩儿做主啊!” 林浓面上惊诧,盈然起身:“王爷,臣妾没有那样做过。” 怡然扶着主子,怒道:“美人被人算计,奴婢知您害怕着急,但如今还没开始查,什么证据没有,美人说话还是不要刻薄才好!” 孙菲菲心底冷哼。 这两个多月来,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王爷对林浓不过尔尔,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何况如今她怀了身孕,殿下自然会偏心她这边,她休想从王妃的算计里逃脱! 但她没有咬死不撒嘴。 左右是王妃出手,她只需虚弱着就行! “殿下一定为妾身腹中的孩子查明真相!” 萧承宴看向林浓。 目光辨不出喜怒。 林浓直视于他,不急不慌,小脸苍白。 倒要看看这狗男人这次又会是什么态度。 萧承宴看着她脸色那么不好,似乎还出虚汗,立马一摆手“你好好儿坐着,回头叫太医把个脉!”又道,“浓儿心思单纯仁善,她不会那么做!” 孙菲菲一震:“殿下……” 子桑离也惊到,忍不住开口道:“可管理香料的,是侧妃的陪嫁啊!” 萧承宴双手搁在膝头,威势沉沉:“必然是有人故意收买,本王相信侧妃的人品!” 子桑离脚下晃了一下。 幸亏女使及时撑住,否则必然叫人察觉出她的失望。 就这么信任贱人么? “是……殿下的话在理,是臣妾太着急想要抓出凶手了!” 林浓心下满意。 终于还是让狗男人偏信了自己! 表现出更加虚弱的样子,轻握了一下怡然的手。 怡然心里正着急,接到暗示,立马开口道:“人是该去拿下好好儿审问,但是王爷,此事定然不会是侧妃所为,因为侧妃自己也根本沾不得蔴枯草!” 林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才张嘴,两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萧承宴被她突如其来的晕厥吓得不去,箭步上去抱住了她。 抱着她来到床边软塌,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太医,快来给侧妃把脉!快!” 子桑离见他竟这样担心林浓,脸色有一瞬间恍惚和不敢置信。 孙菲菲也嫉妒地扭曲了脸孔。 她被伤了胎气,也没见王爷这样担心,林浓凭什么! 太医把脉。 片刻后眼睛一瞪。 萧承宴心头一沉:“说话!她这是怎么了?” 第54章 林浓有孕三月,萧承宴惊喜万分! 太医拱手道:“回王爷,侧妃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晕厥是因为被蔴枯草影响到了胎儿,动了胎气!” 子桑离本还得意着这一局的完美,闻言眼眸突瞪。 孙菲菲亦是两眼一黑。 刘莹安静的面容,也显露了震惊:“侧妃,怀孕了?” 那她的计谋,岂不是要出现破绽? 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而萧承宴,脑中一热:“你说什么?” 太医继续回道:“侧妃身子娇弱,不比孙美人强健,蔴枯草对她的影响也会更深一些,定要静卧安养一阵子才行。” 萧承宴有点晕眩,好几息之后才慢慢接受这个惊喜! 一时间只觉浑身被丰盈的喜悦包裹,他无法控制脸上的笑容:“当真?浓儿已经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太医肯定应“是”:“确实将近三个月了。” 萧承宴又严肃起来:“侧妃身子要不要紧?胎儿如何?” 太医道:“王爷放心,问题不大。” 萧承宴放心了下来:“快开方子熬药!以后侧妃和胎儿就交给你来照看,一定要确保她们母子平安无恙!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知道后果!” 太医应声,忙去开方子。 萧承宴双手捧着林浓微凉的小手,脸上和眼睛里的笑意遮挡不住:“怎么有了身孕也不告诉我!” 他说“我”。 其中的温柔和欢喜之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子桑离已经无法欺骗自己。 她的丈夫,曾经许诺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的丈夫,已经被贱人分走了心! 掩在袖中的双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潜入掌心皮肉,很痛! 也只有这么痛,才能让自己控制住表情,不至于当众扭曲。 贱人有孕,你就这么高兴吗? 萧承宴。 你的眼里,还看得到你的妻子吗? 林浓被喂了清水,幽幽转醒之际便看到子桑离的震惊和痛苦,微微一笑,柔声道:“臣妾听老人家说的,有孕的头三个月做好不要说出去,会打扰到孩子安家。臣妾希望孩子能安安稳稳的来到世界上,所以格外谨慎一些。” “虽然没说,可臣妾明明有暗示过王爷好几次的。” 萧承宴想起两次被她拒绝行房,说好累。 当时他还有些生气,没想到她是有了身孕,怕伤着了孩子! “还好今日你和孩子都没事。”下一瞬,脸色沉沉,“还好,想要栽赃你的人不知道你也有了身孕。” 林浓看着他,眸光湛亮:“王爷信臣妾,臣妾就不会被冤枉。臣妾真的高兴。” 萧承宴低下身子,旁若无人的贴着她的耳边说话,无比亲密:“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是与你有的,本王也高兴。” 他说的很轻。 没让子桑离听到。 但他想,林浓会喜欢听到这句话,他愿意哄着她高兴。 若是早知道,这两个月定然是不会那么少去陪着她和孩子。 林浓轻轻摇头:“臣妾高兴,是因为今日王爷对臣妾没有一丝一毫怀疑,臣妾觉得安心。” 萧承宴明白她的心思,也庆幸自己是信她的。 否则以她的小脾气,怕是要跟自己闹许久。 “本王说道做到。” 这时候怡然扑通一跪,大声道:“主子有身孕是早就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为了害人害搭上自己和孩子,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还请王爷做主,揪出幕后主使,替主子和腹中胎儿讨回公道!” 萧承宴冷眸扫过管事,冷冷一哼:“把管理香料的所有人全都关押起来,让文玉姑姑亲自去审,务必审出幕后真凶!” 孙菲菲面不改色,反正她装傻充愣,什么都没经手。 刘莹面容沉静,说着恭喜的话,似乎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子桑离强自镇定。 林浓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笑了笑,轻轻握住萧承宴的手:“不要动气,小心伤身。” 萧承宴收敛了怒意,小心翼翼扶她坐起来:“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林浓抬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低声道:“今日王妃生辰,何况还有那么多宾客在,您得留下陪着,不要让王妃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臣妾就在府里,您什么时候来都好,臣妾和孩儿又不会跑了。” 萧承宴实在欢喜,瞧着她这样懂事,更加怜爱:“你不知你的身孕让本王多高兴!本王就想与你一道待着,不过你既这么说了,本王听你的就是。” 门口。 林夫人目光带泪,为女儿感到高兴。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她在辰王府的地位就稳了。 但是子桑离和孙菲菲! 摆明了这两个人在算计陷害女儿,她一定要告诉丈夫和娘家人,让他们好好儿替女儿出了这口恶气! …… 在偏殿休息了一会儿人,林浓回了长宁殿。 怡然吩咐了玲珑守好了殿门。 扶着林浓进去躺下了。 “主子可有什么地方不适的?” 林浓没什么难受的,就是犯懒。 有了身孕和平日总归是不一样的。 “进殿前吃了固胎药,没事的,不用担心。” 怡然小声道:“好在您当年无意中救过太医的妻儿一命,太医记着您的恩情,不然您吃固胎药的事被王爷知道,定是要多疑了。” 林浓缓缓一吁。 谁说不是。 萧承宴现在被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冲击着,自然不多想,等回过知道事情跟子桑离有关,他一不忍心惩处,少不得在事情里头找些细节和疑点,好为她开脱。 届时他便要怀疑,她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吃固胎药了! 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质问,不计较,但在他心里,她便不再是单纯善良的女子,来日发生任何事,他又会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待自己。 上位者多疑自大,绝对不会容许旁人的欺骗利用,他甚至会想:从前的那些事里,是不是也有她算计的手笔? 一旦子桑离发现他的疑心,便一定会加以利用。 那么对自己来说,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那位太医是他和皇后都信任的,太医说她情况严重,那么萧承宴一定会信! 怡然轻轻给主子捶着腿:“奴婢瞧着那个孙美人,不简单。” 第55章 情动!春宵帐暖 林浓揉了揉胃。 虽然很幸运并不害喜,但这几日胃里总觉得不舒服,吃一点儿东西积着不消化,像是坠了一块石头似的,百般不适。 “子桑离当时并不知我有孕,看待孙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就好像看待当初的我一样。第一个,总是格外叫人刺心呐!” “她那么想生下嫡长子,自然是想办法把孙菲菲弄小产了好罪嫁祸于我。王爷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被害没了,必然暴怒而失去理智,冲动之下杀了我都有可能。” “即便看在我父兄的份儿上不杀我,也会认定我是心机深沉之辈,而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那我便彻底被厌弃、幽禁,届时她再想办法杀我,自然就容易了!” “而这个孙菲菲,看似冲动无脑,实则扮猪吃老虎,否则凭她的家世和真实性情,哪儿能得王爷多次招幸?” 怡然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蜜水来:“若是王妃知道自己被人这样利用,一定会很生气吧?” 林浓慢慢啜着蜜水。 眉心轻蹙。 从前她把这个世界当游戏,除了林家人,她都没有什么怜悯关爱之心,害她的、妨碍她的,都能毫不犹豫的除掉。 但或许是有孕的关系,多了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生命在这个世界里,所以她多了一份心软。 并不愿意算计一个无辜的胎儿。 何况萧承宴来日为太子、为帝王,一定会有更多女人和孩子,难道她一个个都要去除掉吗? 没必要的! 她该做的,是抓住男人的心。 只要他动了心,就会偏心。 她就能屹立不倒,她的孩子自然会成为他最爱的、最看重的那一个! “让她们自己去斗吧!府邸里那么多聪明人,总有人会发现了,告诉子桑离的。咱们只需盯住了她们的动静就是。” “何况闹了今日一出,王爷为了孩子们能顺利降生,一定会紧盯着所有人,子桑离想动我和孙氏的孩子,可没那么容易!” 她不愿意主动算计一个无辜的胎儿,但若是孙菲菲自己找死,要把手伸过来。 那可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怡然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毕竟世上坏人寿终正寝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她自然照做。 不愿意主子为着一点小事操心生气。 “好,奴婢都听您的。” 前头跨院儿里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随风飘进了后院。 热闹了一整天。 萧承宴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晚席一散,就匆匆来长宁殿。 殿中没有点烛火。 只放了两斛明珠在窗边,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床上的小女子睡得沉,却睡得并不安稳。 蹙着眉心,似乎在梦魇。 萧承宴唇线抿紧。 一定是被白日的事情给吓到了。 待查出幕后指使者,必要重重惩处! “浓儿!浓儿醒醒……” 他轻拍她的脸蛋,想要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 林浓惊醒,仿佛是被人从无尽深渊之中猛然追出,瞳孔里还有未散的恐惧和惊慌,她的呼吸和纤弱身子都在颤抖。 萧承宴见她如此,怜惜不已,将她搂入怀中轻拍:“浓儿,是本王!没事了,方才只是噩梦!” 林浓仰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 小脸上满是害怕,心里赞叹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啧~ 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王爷……” 萧承宴搂紧她,驱逐她的害怕:“梦见什么了,这样害怕?” 林浓不说话,只是依赖地把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摇头。 萧承宴温柔安抚:“没事了,本王会保护你和孩子,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林浓推开他,躺了回去。 背对着他。 萧承宴靠近过去:“怎么了?本王白日里没来,不高兴了?” 林浓小声音闷闷的,像是要哭了:“没有。” 萧承宴把她抱起来,放在膝头上。 耐心又宠爱。 “不许对本王说谎。” 林浓瘪了嘴,委屈的不得了。 萧承宴谈了口气:“不是凶你,告诉本王,怎么了?” 林浓长睫轻颤,饱满的泪珠滚落:“我害怕……承晏,我怕有人会害咱们的孩子,也怕最后你会失望……” 萧承宴懂她的害怕和压力。 他何尝不怕? 这个孩子他盼了太久太久! 轻抚她还是平平一片的小腹,希望这一胎就是儿子! 一定得是儿子! “本王会让文玉姑姑来照顾你和孩子,谁也动不了你们母子。本王希望长子是你生的,是看重你,你若明白本王的意思,就定要争气。” 在封建巴子的脑子里,生儿生女都是女人的事,与他们男人无关。 甩锅甩得真是溜! 林浓无语,孩子是男是女他弄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她争个屁的气? 本想打个预防针。 失败。 再说“万一是女儿”,估计一心盼着儿子的男人得发癫! 林浓靠着他,缓缓叹了口气。 希望小蝌蚪自己争气。 但若是女儿,她也心爱,这可是她的亲骨肉啊! “孙妹妹肚子里的,也是王爷的孩子。” 萧承宴以为她在吃醋,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她怎配与你们母子相提并论!” 林浓微怔。 萧承宴实在欢喜,缠缠绵绵与她亲吻:“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胎,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谁也越不过你去!” 林浓还能怎么说? 什么都不想说。 柔软地靠在他怀里。 明珠光华柔和。 两人如此相拥,淡淡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倒也极为温馨。 萧承宴心情好,春宵帐暖,美人在怀,难免情动,想与她来一次…… 林浓可不想! 从他怀中直起了身子,小手轻轻推他:“已经很晚了,王爷该去王妃那儿安寝了。” 萧承宴舍不得走,搂着她倒了下去:“本王今晚在这儿陪你。” 林浓摇头:“今日王妃生辰,您若是不去,她会伤心的。” 萧承宴半是不满半是调侃的轻哼:“本王的侧妃,可真是大度!” 林浓在心里默默捧起一盏绿茶,委屈地捶他:“承晏,你别这样说我……谁不希望丈夫日日陪伴身侧,可是我不能这样做的呀!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懂事,也不希望你为着妻妾之事再添烦恼。” “我们有了孩子,我们都高兴,可是王妃……她原本可以独占您的,如今却被逼看着您与别的女人亲热生子,她心里难过啊!” 萧承宴听到“被逼”两个字,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第56章 不愉快的圆房! 妻子为了自身运势,不肯圆房。 难道让他不顾身后臣子的身家性命、不顾母后皇兄的生死,硬生生等着她吗?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又岂能空等? 即便她如今年满十八,谁又敢确定她立马就能怀上? 她被逼? 难道他不是吗? 反观林浓,她也委屈,她也是被逼嫁进来的,但她却处处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解决烦恼! 该更宠爱谁、重视谁,他心里有数! 虽然确实会对不住妻子,但他又怎么能再多辜负一个善良的小女子? “浓儿,你总是愿意为本王考虑。” …… 强颜欢笑了一整天,扮演着大度端庄的正妃,子桑离感觉脸已经僵掉了。 她以为丈夫一定会陪着她一起回来,然后他们会有一个温柔缱绻的夜晚,毕竟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自己十八岁,不是吗? 可是没想到,送完宾客他便没了人影。 定是去贱人处,看她和死贱种了! 她一忍再忍,夜风之中,她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整个人的周遭都充斥着阴沉沉的戾气。 回到梧桐殿。 她没有砸东西,没有怒骂哭泣,而是招了个小丫头进殿。 关起门来。 把她当林浓狠狠打了一顿,才勉强泄了心底的恶气和憋屈! 小丫头被拖出去的时候奄奄一息。 子桑离压根就不在意一条小小贱命,能给自己出去,那是贱命的福气! 她坐在椅子上喘气,身影落在烛火光影里,颓废却又尖锐。 “孙菲菲的身子可真是康健,今日香料里放了那么多的蔴枯草,竟然都没叫她血崩!倘使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再加上孙菲菲的丫头煽风点火,殿下一定会失去理智,一定会杀了林浓那贱人的!” “可偏偏贱人竟也怀孕了!还故意瞒着,瞒了那么久!本宫就知道贱人满腹心计,当初就该在王爷还没宠幸之前就弄死她!” 她死死抓着桌子的一角。 可现在都晚了。 林浓有孕了,即便真的证据确凿,萧承宴也不会罚她。 白鹭安想劝她留下孙菲菲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一重保障。 可瞧着主子眼神,也知道劝不住。 只能安抚抚道:“孙美人的孩子没流掉也好,这次没成,咱们还能再利用一次!您放心,绝对不会有贱种敢在嫡长子之前出生,绝对不会的!” 子桑离也只能这么想了。 但她又紧张起来:“殿下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文玉姑姑的手段厉害,秋水那么硬的嘴都叫她给撬开了,要是殿下怀疑到本宫……可怎么办?他那么重视子嗣,一定不会原谅本宫的!” 白鹭按住她发抖的身子:“不会的!动手脚的婆子去年死了儿子,就剩下孙子一条命根子,只要咱们捏着她孙子,她就是被削了肉,也不会牵扯上咱们的!” “奴婢早就警告过她,若是计划失败就反口咬住孙美人,让她就是侥幸生下了孩子,也会被王爷厌弃!奴婢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跟您抢夺王爷的心!” 子桑离闻言,惶惶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还好有你在!白鹭,你会永远忠心本宫的,是不是?” 白鹭微笑保证:“奴婢忠心不二,一如秋水那样!” 子桑离想起被活活打死的秋水,心中揣揣不安。 怔怔坐了好一会儿,回圜过来。 目光凶狠的扫向白鹭。 “让人好好伺候孙美人的胎,明白了吗?” 正说着。 外头人来通报。 萧承宴过来了! 白鹭忙拍马道:“您看!王爷心里是有您的,也盼着跟你好好儿享受云雨呢!” 子桑离心脏一悸。 匆匆出去。 看着男人迎着灯火而来,是那么的俊美无铸。 想到待会儿就要跟他做那样亲密的事情,身子一酥,扑进他的怀里。 仰起头盈盈望着他,小脸酡红,声音媚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殿下,臣妾今日终于可以成为您的女人了!” 她生得清秀。 在灯笼光影之下动情娇羞起来,自有一番风情。 萧承宴想着她今日生辰,也念着多年的夫妻之情,很愿意跟她做点儿什么,让彼此的心意更进一步,如此,她也能心安下来,更能够体谅自己的无奈吧? 轻轻抚摸她的脸蛋,然后将她横抱起。 大步进了寝殿。 红烛摇曳。 子桑离以为会是西风细雨,春雨润泽天地。 却不想迎来的是电闪雷鸣,山崩地裂! …… 【帝王蟹的新超跑,拉风炫酷】 【改装过】 【不让上路】 【拿着罚单,乖乖限速】 和谐社会,拒绝黄赌毒。 争做文明好宝宝~ …… 萧承宴怎么会分辨不出女人是不是真的诚服? 她的假装,让萧承宴很不高兴。 男性自尊被羞辱。 草草了事。 子桑离忍受和当年被剑砍伤的一般的剧痛,侧身看向他。 “殿下?” 萧承宴敷衍地轻拍了一下她的身子:“本王知你辛苦,今夜就这样吧!” 子桑离感动。 他察觉到了女子的不易,还愿意为了自己忍耐,分明是心里有她、心疼她啊! 一时间,痛楚也成了甜蜜,柔柔的依偎着男人:“殿下怜惜,臣妾心中甜蜜……明日,臣妾一定会好好伺候殿下的!” 她想让他明日还留宿梧桐殿。 萧承宴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邀宠,本是想拒绝的。 毕竟这一晚上,并不愉快! 但是夫妇多年,才圆了房,是该多多垂怜的时候。 曲指请刮她的鼻梁,颇为温柔:“本王明晚会宿在你这儿,今日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得到他的保证,子桑离脸上满是幸福。 想着明儿或许应该多喝几杯,放松一下。 男人么! 哪个女人伺候好了他,他的心就会在哪儿! 禁足那段日子,她看了那么多书,还悄悄请了花魁来指点,她自信自己一定能胜过任何一个妾室! …… 皇后宫里知道林浓和孙菲菲有孕,很高兴。 赏了诸多补品珍宝来王府。 并责令子桑离一定全力看顾两人的身孕。 “若是侧妃和孙美人的胎有任何问题,皇后娘娘便只管找您是问了!” 子桑离愤怒不已。 皇后让人这么传话,分明是在恶心她! 恨不得立马杀死她们、砸烂她们的肚子才好! 可身为正妃,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57章 流产血崩! 子桑离愤怒不已。 皇后让人这么传话,分明是在恶心她! 恨不得立马杀死她们、砸烂她们的肚子才好! 可身为正妃,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还必须笑着答应下来:“请姑姑转告皇后娘娘,儿臣是府中所有孩儿的嫡母,自然会好好照顾好妾室的胎儿,让王爷的骨肉顺利诞生。” 女官听她话语懂事,微微一笑:“如此,皇后娘娘就放心了,王爷也会顾念王妃的大度仁慈。” 看着女官满意离开,子桑离冷冷一笑。 答应了又如何? 孙菲菲的胎儿没了,一定是林浓害的! 林浓的胎儿没有,是刘莹、是姚珍珍那两个贱婢害的! 跟她有什么干系? 不过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起来。 “白鹭,去库房拿些料子出来,本宫要为即将养在膝下的孩儿绣一些小衣裳,记得,得是最好的料子!” 所有人知道,她期盼孙氏肚子的孩子! 还有谁会怀疑,她会对孙氏下手呢? …… 生辰宴后第三日。 蔴枯草之事有了眉目。 文玉姑姑来回话:“奴婢查出来,是王府的死契婆子在香料里动了手脚,她见攀咬侧妃无用,又改咬了咬住了孙美人。” “后来受不住刑罚,又招供说,她儿子死了、独苗孙子被人抓走,以此威胁她死咬侧妃不松口。奴婢本想命人易容假扮成她孙子,让婆子放心招供。” “但是有人伸手太快,把婆子给毒死了!” 萧承宴眼底显出一抹狠戾:“可恨!” “王爷息怒。”文玉姑姑:“奴婢虽然没能审出到底是何人要害孙美人的胎嫁祸侧妃,但是发现了另一件事……” 萧承宴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 文玉姑姑道:“太医那日临走时偷偷与奴婢说,孙美人体内有碎茅子的痕迹,这东西有安神之效,对孕妇没有直接影响,但若是遇见蔴枯草,则会成为伤胎的利器,药效翻倍!” “奴婢细查了孙美人居所上下,发现美人有在偷偷服用清毒保胎的丹丸,但并未发现碎茅子的痕迹,倒是在梧桐殿偷偷丢出府外的香料灰烬之中……查出了碎茅子的痕迹!” 萧承宴心口一沉。 一股名为“失望”的情绪瞬间蔓延至全身! 子桑离若是不懂得两种药效冲撞这件事,又何须偷偷摸摸的把香料灰烬拿到府外处理? 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何况这府中还能有谁的手能伸那么长,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 只有子桑离这个掌着中馈的王府正妃! 子嗣! 若非他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固上风的地位,何须纳妾? 她不体谅、不退让,还想让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子嗣出事! 明知道林家的支持对自己有多重要,她还是一而再的算计林浓! 他体谅她、心疼她、处处包容,没想到她竟半点不肯与自己一条心! 太失望了…… 而孙氏,她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算计的事,或者根本就是在配合下碎茅子的人,否则,为什么偷偷服用清毒的丹丸? 一个两个,满腹心机! 索性林浓有了身孕,否则长子有这样愚蠢心狠的生母,又能是什么好的! 也唯有林浓,温柔善良,与他是一条心的! 文玉姑姑见他生气失望,慈爱劝道:“王爷,王府里人多了,难保有人栽赃嫁祸,只有王妃和侧妃都被您厌弃,新人才有机会得宠有孕。此事,或许王妃并不知情。” 萧承宴用力闭了闭眼。 他也不希望这样的事跟妻子有关。 可上一次给他下药的,也是妻子身边的心腹…… 罢了! 没有实证,他不该怀疑,毕竟那是他自己选的妻子。 “既然浓儿和孙氏的身孕都没有事,此事不必再查。” 文玉姑姑明白。 他怕查到最后,查到王妃身上去。 真若那样就得罚! 可是罚了,让人就会知道爷自己千挑万选了个毒妇!独宠了毒妇那么多年!多么打脸? 不查,也说明了王爷已经不那么相信王妃了! …… 孙菲菲的身孕晚了林浓两个月,就算生下儿子,也不可能是长子。 萧承宴当时许诺她的侧妃之位就成了空,这让人她异常恼火。 “明明有了身孕却故意藏着,还比我得肚子还大了两个月,我还怎么生长子、怎么当侧妃!早知道她那么能装,就该找机会毒死她了!” 白鹭受命去送赏赐,虽然没有直接听到,猜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意味深长地安慰道:“侧妃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尚且不知,何况女人怀孕生子向来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侧妃有没有那个福气生下子嗣,还是未知数。” “您怎知,您的孩子不是长子了?” “您怎么就当不成侧妃了呢?” 说完,福了福身,放下东西就走了。 仿佛当真是在宽解她一般。 孙菲菲看着对方离开,眼底跃跃欲试的笑意一点点散去。 冷冷一笑:“真以为人人都是傻子,任由她们主仆俩利用算计么!” 女使悄悄取了一颗药丸子伺候她服下:“您只管装着冲动无脑的性子就是,什么都办不好,难道王妃还能不怕败露的,硬要您去办不成么?” 孙菲菲得意一哼,继而又烦躁:“王爷这两个多月没怎么留宿长宁殿,还以为林浓根本不得宠,没想到王爷对她和胎儿那么看重!要是不除掉她,我和我的孩子岂不是要一直被她给压着!” 女使给她取来清毒保胎的丹药。劝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您得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看是男是女再计划也不迟!可不能因为心里着急,就被人钻了空子,给白白利用了。” 孙菲菲喝水吞下。 她在家时就见识过妻妾争斗的可怖,防着点儿,准没错。 闻言,狠狠瞪了女使一眼:“要生那就一定得是儿子,女儿有什么用!” 女使忙打了打嘴:“是是是!您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但是侧妃那身段儿瞧着就是个生女儿的坯子!咱们何必费心去算计个没用的丫头骗子,您说是不是?” 孙菲菲哼了一声,双手抚着金贵的肚子,眼珠子直转。 得想办法,确保这一胎是男孩儿才行! 至于林浓的肚子…… 她一定会在四个月的时候找太医诊断男女,到时候想办法打听一下,再做决定! 肚子越大,流产的时候伤害才越大,流产血崩……呵呵! 这时孙菲菲的另一个心腹女使匆匆进来,反手关了寝殿的门,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咱们上当了!” 孙菲菲皱眉:“说清楚,什么上当了?” 第58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女使把听来的碎茅子之事一说。 孙菲菲大惊,肚子猛地一绷:“什么!” 女使瞪着双眼继续道:“其实咱们早该料到的,您若只是动动胎气,就算能把罪名扣在了侧妃身上,王爷看在她父兄得力的份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冷落一阵子。” “只有让您流产,让王爷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才能激的王爷大怒,一气之下杀了林侧妃!就算不杀了她,也会让您跟林侧妃不死不休,就借您的手去杀侧妃!” “美人,王妃根本就不是好人,咱们可千万得防着她啊!” 孙菲菲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要不是当日刘庶妃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要悄悄吃清毒固胎的丹药,这一次怕是肯定要流产了! 她目光狠厉:“光防着她有什么用!这个毒妇!总有一天,我要给她好看!” …… 长宁殿。 怡然脚步轻快地进了寝殿,把外头发生的最新消息转达给林浓听。 “刘庶妃偷偷下的碎茅子,咱们的人已经给她扣在了王妃头上,孙美人服用清毒丹丸的事王爷也知道了。” 林浓冷笑:“知道?还不是装着不知道,没舍得处置!” 怡然把新买来的蜜饯递上去:“王爷不是刻薄狠辣之人,而愧疚之心和夫妻之情是最不容易消磨的,您嫁过来不到一年不到,做到今日地步已经很好了。” “不处置有不处置的好处,等着来日王妃的秘密暴露,王爷极怒之下也会自己翻出来,一并发作了的!” 林浓知道。 所以也懒得去跟男人闹。 他理亏,自然会在别处弥补自己,那么她得到只会更多! 怡然一笑:“王妃不知道王爷对她起了疑心,装着贤良嫡母的样儿,今儿命厨房熬好了血燕给孙美人送去,明儿又亲手绣了小衣裳,瞧着她都快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但孙美人既然知道了她要害自己的胎,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林浓喜欢看热闹:“咱们就看看,这孙氏到底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外头的好戏还不止呢!”怡然表情兴奋,又道:“子桑家二公子昨晚因为跟大理寺卿家的嫡出郎君抢花魁,被人捅死在青楼!子桑家还没来得及状告对方,自家三公子又被人状强奸民妇!” “王妃带着娘家爹妈去洛阳殿求王爷做主,王爷砸了茶盏,骂他们是扶不起的阿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林浓眯着眼睛,咯咯笑。 这么不体面的事,他能怎么做主? 但凡判刑轻了,都要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这些年萧承宴看着子桑离的面子上,对子桑家多有提携,结果他们在外放之时强占人良田、抢人祖传秘方、打死百姓、强占民女……种种恶行一双手数不过来! 所以,她只算是替天行道,让魔鬼早点去死而已。 他死了,无辜的人就能活。 她这是做好事儿呢! “子桑离以为她是正妃,我就该让着她、怕着她么?真以为林家在京中盘桓上百年,是吃素的不成!她喜欢欺负人,那我就只好给她报应咯!” 至于大理寺卿。 虽不是什么高官。 但是对方是秦王的人。 在京发生的诸多重案要案,都会交由这个衙门来负责。 暴毙、轻判、亦或是无罪,可以说是非常之好操作,让萧承宴的人吃了不少亏。 “大理寺卿就那么一个老来子,如今因为杀人入狱,想必一定心急如焚吧?若是再出个换死囚的案子,这个大理寺***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了!” 怡然眨眨眼:“相信尚书大人一定会没完解决这件事,等王爷回来,一定高兴!大人和公子们越得力,您在王府、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就越稳。” 林浓懒然伸了个腰。 那是自然。 “昨儿皇后娘娘赏下的东西,你挑些好的,送去给林府各房,再派人去一趟清河,给崔家的舅舅舅妈们送些赏玩之物去,之前得的宫花,也都给了姐姐妹妹去戴。” “虽然他们不缺好东西,但总归是我和王爷的一番心意,希望她们能知道我和王爷是重视他们的。” 怡然颔首:“您为王爷筹谋,为王爷拉拢稳固世家的支持,王爷一定懂您的心意。” 这时,玲珑敲门进来。 “主子,刘庶妃来给您请安。” 林浓知道她会来。 还以为她会犹豫个一两日,没想到还挺果决的。 轻轻“嗯”了一声。 “请她进来说话吧!” 刘莹莲步进来。 跨越门槛的时候动作显得有些艰难,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匆匆上前。 到了林浓面前,盈盈拜倒。 额头点着地,出口的声音冲击在地砖上,回音是冰冷颤抖的:“娘娘恕罪……” 她料到了子桑离让孙菲菲流产,嫁祸林浓。 所以悄悄命人在子桑离殿中的香料里加上了碎茅子。 如此孙菲菲必然小产,那么暴怒之下的王爷就算不杀了林浓,也会幽禁她。 自己则会以信任的姿态,去为林浓求情。 哪怕被迁怒也不要紧。 等长宁殿没了人伺候,失了孩子的孙菲菲不敢拿王妃怎么样,就一定会把愤怒撒在林浓的头上,出手杀她! 林浓一死,自己再让人爆出子桑离曾给孙菲菲下过碎茅子的事,王爷会立马明白,孙菲菲流产是子桑离算计的,根本与林浓无关。 彼时,王爷会对子桑离厌恶到极点,什么少年夫妻的情分、什么救命之恩,都会化为乌有,但是一定会对林浓感愧万分,也会对自己当初为林浓求情之事而另眼相看! 一石数鸟! 可她万万没想到。 林浓竟早有身孕! 这让她的一切计划,失去所有攻击力。 而今日一早,胞弟送来碎茅子焚烧过后的粉末,还说起了嫡母突然中风瘫的事,而他则机缘之下救了太夫人一命! 国公爷虽然精于算计,但对太夫人十分孝顺。 如今太夫人庇护着生母和胞弟,没人敢再欺辱,可谓喜事连连。 但紧接着,当初被她收买了故意与孙氏院中下人冲突的奴婢,跑来跟她坦白被抓被审的事。 刘莹猛然明白,那些喜事,根本不是老天怜悯赐福! 而是林浓早看清了自己的每一步,一直在监视着她,抓了她所有把柄! 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靠林浓,为她办事! “从今往后,妾身但听娘娘吩咐,万死不辞!” 第59章 暴打一顿! 林浓倾身,扶了她起来:“坐。” 刘莹依言,在一旁坐下。 下人看茶。 是她从未喝过的臻品。 那是林家给她的? 还是王爷给的? 可不管是谁给的,都是对她的重视,说明她背后有足够的实力! 林浓温柔道:“你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所做不过是为了生母和胞弟,我知道,也明白,自不会来苛责你。” 刘莹目底有泪意盈动。 旁人瞧她一个庶女能得重视,都在说她好福气,夸嫡母如何的大度温慈。 谁知道她根本是佛口蛇心。 她们这些庶出的,但凡有一点点违逆她的心意,就被惩罚,逼她们从山脚磕头一步一叩首,磕到山顶,哪怕暴雨如注,亦不许停下!大冬天,让人跪在雪地里诵经,冻到晕倒也不许她们回屋!割她们的手腕放血,让她们用以抄写经书…… 可笑这些事情还被毒妇冠以“孝顺”之名,让她们无从挣扎,眼睁睁看着她赢得了满堂喝彩:看,她对庶出子女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才让庶子女为了给她祈福,做到如此地步! 她们受了罚,赢得到了“孝”名,可铺的却是她亲生子女的路! 即便是庶出,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女儿,可她们这些庶女几乎没有一个能嫁出去当正头娘子的,全是妾! 真的是,恶心透了! 但凡有出路,哪怕是低嫁个寒门书生呢? 好歹是大娘子,是妻,是有尊严的! 而她也明白林浓为什么要挣。 明明是尚书嫡女,却因为子桑离没有生育而被迫做妾,亦是恶心至极! 她们,又不是怀孕生子的工具! “娘娘心慈,妾身感激不尽,一定会保护好您和小公子。” 林浓轻抚小腹:“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帮她,自然也是为了利用她。 但她不是子桑离,即便利用,也会替她的前程做打算。 “我和孙氏有孕也不方便伺候,想来王爷最近不会去找王妃,我会劝着王爷多去你那里。你要好好争取机会,怀上孩子!来日有个一儿半女,王府里总有你一席之地。” 刘莹微怔。 她以为,林浓会叫她暂且别有孕。 毕竟两人都怀着孩子,总会分心。 而且,所有世家主母都不会允许妾室太早生孩子,以免争夺主君对子自己孩子的关注和资源。 她就不怕自己有了孩子以后,生出别的心思来跟她争夺吗? 还是说,她就那么笃定,王爷一定会偏宠她和她的孩子? 林浓在现代看过不少宫斗宅斗的书,来了这里也看了不少人命算计,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却也只是澹澹一笑:“来日入了东宫、后宫,会有更多有美貌、有家世的女人,单打独斗,迟早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道理,咱们都明白,不是吗?” 东宫? 后宫? 刘莹震惊,她怎么这么肯定王爷一定会赢? 但见她如此稳定面容,刘莹却觉得入主东宫就在眼前:“是,妾身明白。” 话锋一转。 “子桑家被警告,王妃为了安安稳稳当上太子妃、下一任皇后,怕是会就此龟缩起来!凭着王爷对她的愧疚和原配夫妻的情分,她一样能稳坐钓鱼台!” 林浓轻挑眉梢:“倘若她有孕了呢?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占稳嫡长子的位置,你猜她还能坐得住吗?” 刘莹无疑是聪明的,心中很快就已经有了主意。 起身福了福:“您好好安胎,妾身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浓微笑温然。 她需要帮手。 有人能替自己动手,再好不过了,不是么? 刘莹离开。 他的女使皱眉道:“侧妃分明是想利用您!” 刘莹仰面,让日光晒在脸上。 是温热的。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阿代,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阳光的温度了,真是温暖啊!” 阿代湿了眼眸,有些哽咽:“奴婢知道,这些年您受了好多委屈。可您有手腕、有美貌,来日一定会得宠,何必去给她当刀子使呢?” 刘莹笑了笑,说:“我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想过得好、想让我的孩子得到更好的资源、得到王爷的重视,而不被人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就得与有实力的人结盟!” “凭林浓的本事,王妃迟早败在她手上,她给我这个机会是要看我的本事!上位者,可不是什么废物都收的!” 女使仔细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侧妃真会允许您怀孕吗?” 刘莹与自私刻薄的生父嫡母相处久了,自有看人的本事:“王爷若是待她无心,她生再多也无用,可只要王爷偏宠着她,旁人生再多都无用。她很自信,不屑在孩子的事儿计较防备。” “不过在王妃倒台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孕!如今最重要的是替她稳固地位,保住孩子平安降生!如此,她才能在我怀孕的时候保住我和孩子!” 相信林浓,也需要一个能与她相互扶持的聪明人。 …… 子桑离的娘家本就没什么实力。 如今死了个哥哥,又流放了个弟弟,更不如从前。 又因为娘家人犯下的错实在可恨,外面百姓骂得很难听,还连累萧承宴在朝堂上被参,心中惶惶不安。 又听闻林家为他抢下了大理寺卿的职缺,心中害怕被夺了宠爱的同时,也猜到自家兄弟被杀、被流放的背后,一定和林家、和林浓有脱不了的干系。 “贱人!一定是贱人害的!她害本宫的兄弟,本宫与她势不两立,总有一日也要叫她知道失去娘家人的悲痛滋味!” “杀了她!全都杀了!” 白鹭忙劝道:“眼下绝对不行!贱人和林家一定都防着您动手,一旦人赃并获,王爷必定大怒!如此,岂不是亲生把王爷往贱人的床上推?” “忍下!暂时忍下,等过一阵再想办法动手!现在,您该脱簪待罪,去书房门口跪着,哭求王爷饶恕!犯错的不是您,您表现的懂事,王爷才不会迁怒到您身上!” 子桑离想到从前。 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不管娘家人做错了什么,只要她去撒个娇就行了,如今……竟要她放下尊严的去哭求! 如此落差,如何不叫她破防尖叫? 让白鹭随手揪了个小丫头进来。 被拖出去时,自是遍体鳞伤。 第60章 共赴巫山! 双灵面无表情的看着,心底无比厌恶。 怎么会有人,如此恶毒! 连她家主子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这里奴婢收拾,白鹭姐姐快陪着王妃过去吧!别叫人钻了空子,先去王爷面前说了王妃的坏话!” 子桑离匆匆过去,跪在书房门口,哭的楚楚可怜:“是臣妾约束娘家无方,让他们犯下大错、连累殿下!臣妾已经警告过他们,他们发誓以后一定安安分分当官做人,不会再给殿下添麻烦。” “请您看在他们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们这一回吧!” 萧承宴没有原谅子桑家的愚蠢张狂,也没有迁怒于子桑离。 但每每对比她和林浓、对比桑家和林家,差距如此之大,少不了得让他有了现实的衡量。 冷着她。 只对林浓百般宠爱。 子桑离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自是把林浓恨到了骨子里。 只等着找到机会,彻底踩死她! 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年关。 林浓的身孕也已经四个多月。 腰围大了一圈儿。 胎动也渐渐明显起来。 萧承宴每回来看她,总是期待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圆圆的。 她又喜食酸的。 小小胎儿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很是调皮。 他想,是男孩儿没错了! “看你胃口不是很好,但是没怎么吐。” 林浓每次看到他“一定是儿子”的表情,就很想翻白眼。 是男是女,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还得是封建社会好啊,男人没生儿子的命,可以心安理得的甩锅女人!换现代社会试试,脑袋给你锤了! 自然得让他知道自己的辛苦,但把辛苦说得太严重,便成了邀功。 她把握着分寸道:“臣妾害喜还好,前儿去看孙美人,瞧她吐得快要晕过去,臣妾都吓到了!臣妾肚子里的小家伙只会在深夜闹腾,小手小脚在里面登来登去,总闹得臣妾无办法安睡。” 萧承宴的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摩挲:“难怪眼下都起了乌青!浓儿,辛苦你了。” 林浓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又故作轻松道:“一想到肚子上怀着的是浓儿和王爷的骨肉,心里更多的是高兴,那点儿辛苦便不值一提。” 萧承宴更为怜爱:“盼着你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儿子,本王一定给你最大的宠爱,会亲自培养我们的儿子!” 林浓仿佛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暗示,脸上一丝激动也无:“臣妾希望孩子能跟您一样聪明睿智,一样……”轻轻看他一眼,小声音弱弱的,“一样的好看!” 萧承宴本以为她多少显露出一点激动之色。 毕竟上位者诸事繁多,只会把最重视宠爱的孩子放在身边亲自教养。 他虽没有保证会立她生的儿子为世子,但其中的暗示也算够明白了。 没想到她压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想到了孩子的模样? 这小女子,竟一点野心都没有吗? 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她是世家嫡女,不需要像男人一样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挣什么功名,美貌好性儿又得家人宠爱,想要什么家里都会争先恐后的捧到她面前,哪里需要她去争、去夺、去抢呢? 生来就富有一切,自然养不出贪婪的野心! 萧承宴宠她,也正是她身上的这股子温然不争啊! 圈着她的腰身,把她和孩子一起圈在怀中,心下有一丝难得的静谧与安然:“本王在浓儿眼里,就这么好看?” 林浓小脸红红的,眼底晕开一层水雾,看起来柔软又妩媚。 然后伸手小手,捧着男人好看的脸,主动吻他的唇。 像是害羞,只一触,又立马放开。 然后羞怯怯的低喃了一声:“臣妾……什么都没说哦!” 萧承宴如何还能忍? 林浓轻轻推他:“小心孩子!” 萧承宴气息粗沉:“问过太医,可以!” 林浓羞怯地躲在他怀里,小脸更是酡红:“您怎么去问这种事的呀!叫浓儿以后怎么见人。” 萧承宴笑:“人间极乐之事,旁人就是知道,也只会说你我恩爱!” 之前小心着胎像,但林浓毕竟是成熟女人,也需要的。 半推半就着。 跟他共赴巫山。 结束后。 萧承宴沙哑这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林浓双眸微惊。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 来这个时代十几年,她已经深刻了解到“老祖的大胆奔放”,但真没想过要去实践啊! 她捂着脸,娇滴滴的哼声:“承晏说什么呢……浓儿可听不懂!” 絮絮说着话。 时间过得快。 在她这儿,萧承宴总觉着轻松。 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半夜。 萧承宴又醒来。 将她叫醒。 林浓困得要死。 打扰孕妇睡觉,也不怕天打雷劈! 然后忍着脾气问他怎么了? 萧承宴目光炙热:“有没有不舒服?” 林浓摇头说“没有”,慵懒撩人的小声音又在他耳边轻轻道:“王爷,很好……” 很好…… 她说得那样含蓄。 萧承宴的大男子自尊却得到了最大的夸奖和满足。 “以后本王常来陪你,恩?” 林浓可不敢放纵,万一伤到孩子,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要克制些的,浓儿有孕不能放纵,您为着政务大事也得保养好身子……”她说着,猛地住了口,带着一丝局促地看着他,“是臣妾多嘴了。” 萧承宴自然晓得她心思单纯,肯定不是在耍心机,轻笑道:“爱妃关心本王,本王怎会生气?也就是在你这儿,总被你勾了魂!” 就算是精力旺盛的青年男子也不可能日日想着做那事儿。 何况他最近又忙着应付朝堂的事儿。 一个月在后院过夜,顶多也就五六日而已。 林浓软软“呸”他:“明明是你坏,怎么能赖人家!” 顺势劝他去子桑离那儿过夜。 “总归是新年,不能让王妃失了面子。” 蔴枯草的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萧承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只要一想到子桑家那群不成器的东西,就心烦。 “不去!” 林浓在心底轻啧。 他不去,后面的戏可要怎么做下去? 第61章 男人的本性呵! 林浓善解人意道:“臣妾打个比方,子桑家从前在民间、在朝中,地位都不高,女儿乍然成了王妃就如同商贩一夜暴富,就会变得盛气凌人、趾高气扬,好让人高看一眼。” “此次被人揪出错来,想必是知道害怕了,以后时不时敲打一二,他们会知道收敛的!何况犯错的不是王妃,您冷落她可就是迁怒了。这可不是英明神武的王爷会做的事哦!” 萧承宴听着她拍马,失笑。 又温柔抚摸她的脸蛋。 明明是被家人娇宠着长大的高门贵女,偏偏生得一副如水的心肠,即便知道子桑离算计过她,从未想过报复伤害,还总为她说话,何等的懂事善良! 偏偏她不知是懂事,还聪明,时不时能帮上他一把! 本想给子桑离留些颜面,但他怕这个傻姑娘因为没有防备,再被算计,少不得给点儿提醒:“本王冷落她,是因为上次蔴枯草的事,或许是她和孙氏联手!” 林浓小脸凝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是王妃?不会的……王妃深爱王爷,自然会吃醋妒忌,可是、可是她知道您那么想要个健康的孩子,怎么会去动孙美人的孩子来嫁祸臣妾呢?” 她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起身。 脚步茫然的在殿中转了一圈。 蹲在男人面前,伏在他膝上,掩面低泣:“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进府,让王妃变成如此模样……” 萧承宴哪里舍得她自我埋怨,将她温柔抱进怀里,擦去她的眼泪:“与你圆房、宠爱你,都是本王的决定,哪里就成了你的错?别哭,怀着身子不能多思多愁。” 林浓轻轻抽泣,无比难过。 萧承宴记着太医交代过,孕妇多愁善感,需得哄着。 孕妇开心了,孩子才能健康聪明。 耐心哄着小女子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有那么好的耐心! “虽然查到了梧桐殿的下人身上,但如今府中人多,也未必不是旁人陷害。你别怕,本王会护着你和孩子,你只管好好保养自身,为本王生下个健康的儿子。” 林浓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眼神冷冰冰。 换做别的女人,他还会这样替她狡辩吗? 看来要彻底碾碎子桑离在他心底的分量,还有得努力! 她停止了哭泣,像只柔软的小兽一般蜷缩在他怀里,没有纠缠着那个话题上,因为知道没有用! 只小声埋怨他:“王爷心里只有孩子。” 萧承宴搂着她:“本王待你还不够好?” 林浓抬眸看着他,眼里汪汪:“新人刚来的那几个月,您心里都已经没有浓儿了,是因为浓儿有了孩子,您才又待浓儿好的!” 萧承宴被指控,有一瞬心虚。 他一下宠幸了那么多女人,她却没有来他面前展现醋意,还劝他要雨露均沾,这重重打击到了他身为亲王的骄傲和自尊心! 故意冷着她,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大度”到几时! 后来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争风吃醋的惹他不愉快,希望他能把精力都放在大事儿上,其实心里是想勾住他的! 这又让他的大男子自尊得到了满足。 “若非重视你,就不会希望本王的长子是你生的!你虽为侧妃,但在本王心中的地位一如阿离,都是本王珍爱的妻子!” 林浓感动不已。 但心里很不爽。 一提到这个侧妃之位,就跟被塞了屎一样恶心! 但她戏好,泪光盈动,轻捶男人胸膛:“不许骗人,浓儿会当真的……”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本王说话算话!” 林浓怯怯的微笑,靠着他道:“很晚了,您明儿还要上早朝,快安置吧!” 萧承宴半夜情动,才把她弄醒。 就是想再来一次。 哪里睡得着。 舒舒服服享受到了,才闭眼睡觉。 林浓没有觉得不适,就是有些累,后半夜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萧承宴已经走了。 怡然过来伺候她起床,见着她身上的痕迹,脸皮一红:“奴婢瞧着,王爷对您不单单只是看重,是有男女之情的。” 林浓轻嗤了一声,对着铜镜描眉:“真若是心爱,岂会舍得冷落试探?不过是大男子自尊受挫,想扳回一城罢了!不过如今,也确实不能说对我毫无情意,只不过还远敌不上子桑离。” 她要的,是萧承宴的绝对偏心和偏爱,是能让他对自己放下自尊的程度! 如今这点宠爱,远远不够! 怡然心下暗骂萧承宴委屈了主子:“奴婢不明白,王爷明知道她背后诸多小动作,为什么次次都不了了之?” 林浓轻抚了下肚子。 胎儿胎动很活泼,让她深切的感觉到与自己紧密相连的生命存在。 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来。 为了日后的太后之尊,为了孩子能在这个时代过得尊贵、不受人欺凌压制,她都必须赢到底! 若要让萧承宴把心腾出来给自己和孩子,子桑离这颗绊脚石,必须碎得够彻底、够难堪! “他厌恶女人满腹心机,偏偏子桑离渐渐暴露阴狠本性,若是每次都查到底,就不得不惩罚她。两人之间有情分上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若是罚了,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怡然了然:“是,这可是他亲自挑选的妻子呢!揭破她,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他眼瞎?” 林浓冷冷一笑。 所以,她要打败子桑离之前,还得击破狗男人的脸面。 不容易啊! 怡然知道肯定不容易,柔声道:“主子别急,咱们一步步来。” 想起一事。 她面色一凛:“王妃让人在孙氏饮食里下了东西!那东西无色无味,银针也验不出毒性来,长时间食用却必然伤胎!” “孙氏警惕,但她位分不高,只许她带了四个陪嫁进来,其余伺候的都是府里的契奴,根本防不胜防。听闻她近日吐得厉害,一直喊着难受,怕是症状已经出来了。” “奴婢猜,王妃一定会想办法赖到您身上赖!好一石二鸟呢!” 林浓没打算动孙氏的孩子,但也没兴趣去干涉她们母子的生死。 只是不太高兴:“咱们殿里又出叛徒了?” 第62章 他竟在这时候,喊了林浓的名字! 怡然说“没有”:“里里外外都在盯着,暂时还没发现梧桐殿要做什么。” 林浓皱眉,察觉事情不简单:“死了两个兄弟,倒是刺激得她长进不小!仔细盯着,别让她钻了什么空子!” 怡然应下。 主仆俩正要出去散步。 就见着玲珑匆匆赶来,说娘家嫂嫂来看她,被孙菲菲挡了路挑衅。 林浓匆匆赶到垂花门。 远远就见着孙氏一脸张扬倨傲地在那儿说着什么。 而林大奶奶则微笑退让。 仗着个肚子,简直是要上天了! “闹什么!” 孙美人看到她脸色不悦,挺得意的:“我是王爷的美人,腹中还有王爷的骨肉,您的娘家人可好大的架子,竟敢对我不敬!” 林浓面色清冷:“就算尊贵,尊贵的也是胎儿,你一个王府低等妾室冲着诰命夫人嚷嚷,成和体统!” 孙美人瞥了瞥嘴角:“我儿子既然尊贵,妾身如何不尊贵?即便我卑微,王爷可以无视妾身,但旁人无视妾室,难道不是瞧不起王爷么!” 林浓淡笑如冬日寒阳:“你代表不了王爷的脸面,即便是我这个入了皇家玉蝶的侧妃也不能!退下!” 孙美人扬着下巴不动,挑衅意味十足。 仿佛在说: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浓岂会被她给刁难住:“来人!即刻去一趟御史台,转告崔御史,从此刻起一定好好儿关照孙家上下!但凡孙家有任何逾矩张狂之处,立马给我往陛下面前告去!” 孙美人脸色一变:“只会以娘家权势压人,你高贵些什么!” 林浓微笑:“就如同你仗着王爷的骨肉敢对一品诰命嚣张,是一个道理!不过届时你孙家人出了什么事,你猜王爷会不会为了你这个肚子,来跟我摆脸色?” “最后一遍,退下!” 孙美人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嚣张。 谁让她没个实力雄厚的好娘家呢! 冷冷一哼。 甩脸就走! 林浓看着她恨恨走远,心中狐疑。 因为她的身孕,萧承宴确实格外纵容一些,但她明知萧承宴一定偏会袒自己,怎么还敢嚣张? 林大奶奶解释道:“昨儿你哥哥骑马下衙,路过中镇街时差点踢着她突然从酒楼里窜出来的弟弟,伤着了小腿骨。孙家嘴上说是自己的错,没想到背后这样计较!” “你这阵子少出来走动,免得她发疯再冲撞了你和胎儿。” 原是如此。 林浓了然,笑着应下:“嫂嫂放心,我会小心的。” 回到殿中。 嫂嫂把带来的礼物都放下,取了个十分精致的匣子给她:“等你生了,一定收到诸多金锁什么的,这个匣子是我亲自设计了让能工巧匠打出来的,用来装孩儿的金饰,再合适不过了。” 林浓眼神微动。 嫂嫂着意说个,必然是有所提醒:“还是嫂嫂想得周到。” 嫂嫂拉着她瞧了又瞧。 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一胎多半是儿子! 不过她没说,免得说错了,空欢喜一场:“母亲日日念着您,多少次想要来看望您,可又怕打扰到您养胎。今日本是一道来的,临出门又被事儿绊住,便只我一人来了。” “娘娘身子可安好?腹中孩儿还乖巧吗?王爷待你好吗?可有人给你委屈受?” 听着她絮絮问着,林浓失笑。 其实嫂嫂对自己的手腕再清楚不过了,可因为是自家妹妹,便有了滤镜,觉得她柔弱、觉得旁人心计太深…… 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 一旦真的爱上,就会盲目,就会偏袒偏信! “她们欺负不了浓儿的。” 林大奶奶瞧她有孕五个月,却一点都不长肉,就知道一定是因为费心太过的缘故:“娘娘怀着身孕,不要老费神,有什么事着人来告诉我们一声,家里一定尽力都替你料理了。” “娘娘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真正生产的那一日,才是最辛苦艰难的时候,必定得续足了精神和力量才行啊!” 林浓靠着她,就如未出嫁前一样亲密:“就知道嫂嫂最疼我了!我知道的,会好好养着,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她在原世界没有享受过父母之亲、姊妹之爱,所以很珍惜林家给予的温情。 为了自己,为了肚子的孩子、为了林家人能在遍地皇亲的京都不被人欺凌,她也必须要赢! 林大奶奶怕扰着她养胎,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林浓关起门来检查匣子。 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嫂嫂今日特的来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主子。” 怡然伶俐。 打听好事儿,已经回来了。 “孙家郎君出事,不是孙家派人送来的消息,而是刘庶妃院子里的下人特意跑去孙美人那儿说的。” “刘庶妃心计不浅,做事也没那么容易留破绽,分明是有人在阻止您和庶妃结盟呢!看样子孙郎君突然从酒楼里冲出来,也是有人故意算计的!目的就是想挑起您和孙美人之间的冲突!” 林浓托腮思考。 心下对子桑离的计划,大致有数。 但是她到底要怎么把自己牵扯进去呢? …… 到底是原配夫妻,有情分的。 萧承宴终于去了梧桐殿。 用完膳他便打算起身离开。 因为每一次行房,他的表情都是隐忍和假装,仿佛他在哪方面有多差劲一般,让他的自尊心遭到打击,彻底没了与她行房这件事的兴趣。 不若林浓,明明清纯害羞,但在那事儿上却极度娇软妩媚,让他欲罢不能! “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 子桑离着急。 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若是每次都这么走了,那些贱人该如何看待自己? 她们一定以为从前的专宠都是自己编造的谎言,会以为自己已经失宠,继而得寸进尺来算计自己! 虽然行房很痛,但只有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觉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求您别走……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分出时间来陪伴臣妾了!求您陪陪臣妾吧!” 她那么卑微,萧承宴不忍心再拒绝。 见他答应,子桑离立马叫下人端来暖情的酒。 又悄悄在香料里加了一些催情药,希望这一次能顺利! …… 【帝王蟹上了高速】 【它又下了高速】 …… 萧承宴以为自己在长宁殿,一遍一遍叫着林浓的名字。 “浓儿……浓儿……” 第63章 小产! 在这个独属于她们夫妻得私密时刻,萧承宴却动情的呢喃这别的女人的名字,这无疑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扎进了她的心脏! 他践踏了自己对他的深爱! 愤怒、惊恐和不甘交织在一起,燃烧成一把火焰,将她灼烧。 子桑离浑身战栗。 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多想将男人推开,大声地质问他,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可这一刻她又无比的清醒理智,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早已经不是独一无二的妻子、已经得不到他全然的包容和宠爱,她的质问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一旦失去他的庇护和包容,自己在这座权势赫赫的王府之中,又要如何坐稳王妃的位置,如何把那些贱人踩死! 最终,她只能隐忍了下来。 恨意无法剿浇灭。 林浓! 林浓,你这个不要脸、抢人丈夫的贱人! 不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我绝不罢休! 去死! 你去死啊! 第二日一早起,见床单上有大片血迹,十分愧疚:“昨夜,弄疼你了。” 子桑离脸色乍青乍白。 但她极力逼迫自己演出娇羞姿态,扑在他怀中:“只要能让殿下高兴、让殿下舒服,臣妾怎么都愿意的!殿下……很厉害!” 夫妇近三年。 还是第一次与妻子有了愉悦的房事。 萧承宴心情不错。 同她一起用了早膳,才起身准备去衙门。 子桑离送他。 两人刚走到殿门口,就看孙菲菲院儿里的人慌里慌张地奔过来。 “王爷,孙美人情况很不好,请您快去看看吧!” 子桑离眼神一闪,迸发了尖锐的快意! 贱人! 看你今日如何躲得过去! 萧承宴脸色一沉。 脚步一转就去了云岚院。 刘莹和姚珍珍、赵蕊,因为离得近,已经来了。 众人一进去,就听到孙菲菲痛苦的呻吟,还有隐隐的血腥气。 萧承宴预感不好。 正欲进去。 就听着一声惨叫。 然后女使的惊慌失措尖叫起来:“不好了!美人流血不止,小产了!” 子桑离瞪大了眼睛,睫毛抖动了几下,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滚落下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孙美人虽不是萧承宴所宠爱的,但他腹中的孩子却是他的亲骨肉。 听到那一声惨叫,心口重重一沉! “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小产!” 太医还在里面救治,没人回答他的怒意。 子桑离脸上满是泪水。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赵蕊细声安慰着她:“王妃慈悲,关爱妾室,但也别伤心坏了身子。” 子桑离眼眸潮湿,写满了痛苦:“孙美人早就答应了本宫,将来生下孩子,会交给本宫抚养的!现在出事的是本宫的孩子,叫本宫怎么能不伤心啊!” 赵蕊看着房间,满眼不忍心:“孙美人还年轻,有王妃的悉心照料,她一定会很快养好身子,再度怀上孩子的。” 子桑离幽幽叹息:“希望如此吧!” 转而又看向萧承宴。 “王爷膝下无所出,对她的孩子一定诸多期盼,但是孩子已经没有了,还请王爷切勿太过伤心,总归还有侧妃的肚子啊!” “孙美人虽然害喜厉害,但胎儿明明一直都很安稳,突然小产,怕是有人暗害啊!” 林浓来到稍间门口瞧着,看着她精湛的演技,眉梢轻挑了一下。 果然是长进了,戏做的可真是挺情真意切呢! 萧承宴冷戾目色扫过在这场妻妾。 每一个,都让他怀疑! 林浓看到他的多疑,也包括了子桑离,心下微微一笑。 看! 所谓的钟爱和独宠,就是这么经不起时间的推敲。 不过也怪不得萧承宴心变得快,子桑离自己在其中出力可不少呢! “王爷……” 见林浓进门,萧承宴立马收起了刮骨的目光,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 如今浓儿肚子里的怀着,是他唯一的希望,更是珍而重之! “你怎么过来了!” 林浓眉心见有淡淡的担忧:“臣妾听闻孙美人不太好,实在担心她和胎儿,过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形了。孙美人和胎儿,还好吗?” 室内,传来孙美人痛苦的呻吟。 听在耳中,让人心脏沉沉。 萧承宴语意遗憾,难掩难过:“已经落胎了。” 林浓轻轻抽了口气:“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都说胎儿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小产落胎了,太医怎么说?” 众人瞧着萧承宴搂着她说话,心底酸的很! 姚珍珍站在子桑离身后,幽幽挑拨:“孙美人愿意把孩子放在王妃膝下抚养,是满府都知道的事!还有谁那么在意您膝下有子?她要害的哪里是孙美人,分明在针对您,想抢您的恩宠和地位啊!” 子桑离隐没在衣袖里的手攥的死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皮肉之间,很痛! 可只有这么尖锐的痛感,才能迫使自己维持住脸上的难过,展现一个正室嫡母的慈心和大度。 一个本就不该出生的贱种,她根本在乎的。 她在乎的,是丈夫的态度! 他竟用怀疑的眼神看待自己,而把林浓剔除在嫌疑人的名单之列!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是他最该信任的人啊! 她深呼吸,压下了心底的怨毒,对着林浓露出一抹和煦:“侧妃有心了,你有着身孕可不能累着,快坐吧!太医还在里面救治,到底什么情况,待会儿才能知道。” 萧承宴看了眼妻子。 这段日子确实改变了许多,他看在眼里,是欣慰的。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终于出来。 带着一身血腥气。 “回禀王爷,之前并非下官照料美人的胎,所以不知道之前的太医都是怎么说的,但下官把脉看来,美人的胎儿应该是早就出了问题!” 早就出了问题。 故意瞒报。 是要以此算计?还是有人做算计她? 萧承宴脸色阴沉:“继续说!” 太医把观察到的东西一一道来:“下官观察了落下的胎儿,发现胎儿身上有很明显的紫青瘢痕,这分明是因为美人食用或者使用了什么伤胎的东西!” “所以下官推测,美人落胎就是因为接触了类似土豆芽苗之类的东西。那一类东西不是毒,银针也验不出来,但的的确确是含有毒素的,长期食用不仅伤胎,连大人都有可能会发疯、甚至死亡!” 子桑离满脸震惊,看向萧承宴道:“孙美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一定是有人害她和胎儿!” 第64章 林浓中计了? 姚珍珍立马道:“让孙美人食用新鲜芽苗的可能性很小,一旦被发现,厨房里伺候的都得受罚!所以会不会是被提炼成了汁液,然后添加在饮食或者常用之物里?” 太医肯定了她的猜测:“确实是如此!下官方才检查了美人房间里的头油,里面便有此物!” 子桑离惊呼:“王府女眷使用的头油都是回事处一并采买、随机分发的,而且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事啊!” 林浓柔声道:“要么是采买分发的人有问题,要么是头油到了云岚院以后,才被动的手脚!” 妻妾一多,就会如此争斗算计。 萧承宴无比厌恶! 这时。 孙菲菲的女使跑出来,在萧承宴面前嘭嘭磕头:“前阵子美人的弟弟被林家郎君的马踹伤,林大奶奶来看望侧妃,却对美人视而不见,侧妃还要叫自己当御史的舅舅盯住孙家,要抓孙家小辫子!” “奴婢不敢胡乱猜测,但是王妃和其他庶妃美人都对我家美人包容关心,只有侧妃和她的娘家人一直很厌恶我家美人和胎儿!” “还请王爷一定为我们家美人做主啊!” 子桑离皱眉呵斥:“林妹妹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八道!” 刘莹赞同道:“王妃说的是,妾身记着上回在王妃的生辰宴上,这丫头也是这么随意冤枉侧妃的!贱婢所说的任何一个字,都信不得!” “王爷!孙公子的事妾身也听说了,是他不备时被人从酒楼里推出去的,当时正好林家郎君骑马路过,根本就是意外!林大奶奶是三品堂堂诰命,难道还要给她一个小小美人恭恭敬敬么?” “孙氏胡搅蛮缠,侧妃搬出御史舅舅吓唬吓唬她,有何不可呢?又没有真的那么做,不是吗?” 林浓镇定如常,静静看向男人。 倒要看看狗男人,什么反应! 萧承宴开口,没有丝毫犹豫:“浓儿的身孕早于孙氏,她诞下的才是长子,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孙氏腹中是儿是女!” 他信林浓。 一则是真相信她的品行。 二则是他如今唯一的骨肉就在她腹中,他不希望孩子的母亲背上任何罪名,让他的骨肉染上污点! 姚珍珍幽幽道:“可侧妃生下的,未必就是男孩儿呢!” 萧承宴眼神阴沉。 山雨欲来。 姚珍珍是害怕的,但还是表现的不卑不亢:“妾身也希望侧妃能给王爷诞下麟儿,可毕竟还没有生,咱们谁也不知答案是什么,侧妃自己也不确定!” “那么少不得会有担忧,自己的孩子多个竞争者。妾身的话王爷听着刺耳,但妾身绝对没有针对侧妃,官府查案就是要把所有可能都推测一遍,如此才能在最快时间里锁定嫌疑犯,不是吗?” 这些日子她一直悄悄观察着府中女人的联系。 刘庶妃投靠了侧妃,但两人太会装,做事也小心,根本猜不出她们到底在做什么,唯一肯定的是她们也在找机会算计王妃! 孙菲菲投靠王妃,但王妃一心只想生嫡子,根本瞧不上她和她肚子里的种,无非是在利用而已。 而今日一局。 十有八九是王妃想用孙菲菲的胎,搬到侧妃! 她那么笃定,说明证据已经到了侧妃的地盘。 侧妃今日,怕是逃不掉了! 她现在说这些话,被责备,但是一旦罪名扣实在侧妃头上,王爷便会知道自己是公平的,是具有绝对智慧的,而他,不就是喜欢聪明的女人么? 进府这么久,也轮到自己享受独宠了! 萧承宴却脸上越来越难阴沉。 默默无名的赵蕊小声道:“不会的,咱们进府之后侧妃一直十分关照,若是她想害谁,还能给孙美人机会怀孕吗?侧妃,不是那样的人。” 萧承宴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林浓投去一抹感激,柔声道:“王爷明鉴,臣妾一直相信,做坏事的报应就算报不到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到身边至亲的身上!哪怕是为了咱们的孩子,臣妾也不敢有一丝恶意!” “何况孙氏的胎儿才三个月多月,难道我不该等到四五个月后,确定了胎儿是男是女之后再有所行动么?何况姚庶妃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在,我多做一件坏事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不是吗?” 姚珍珍义正言辞:“侧妃说的是,但妾身也只是在推测一个可能性而已,妾身也相信您是无辜的。” 好赖话都叫她一个人说完了。 “说不定跟上次蔴枯草一事一样,是有人栽赃,所以妾身觉得全府搜查作为稳妥公平!” 子桑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顺势接话:“姚庶妃所言也是臣妾的想法,还是仔仔细细地搜一搜吧!凶手得抓出来,也免得让林妹妹背上伤害您骨肉的骂名才好!” 萧承宴握住林浓的手,表示对她的信任。 “去搜!” 文玉姑姑领命,带着人匆匆离去。 正厅里,没有人再开口。 内室里的痛苦呻吟也渐渐停止。 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 仿佛是那条小生命脱离母体后,出来溜达。 然后快速地奔向了夜色,离开了没有来得及扎根的家。 大约一个时辰后。 文玉姑姑返回来了。 身后的丫头手里端着托盘。 太医查验了托盘上的东西:“就是导致孙美人流产的恶物。” 子桑离嘴角的细纹一勾。 又瞬间松下。 整个人都挺直了起来,眼底难掩自信。 姚珍珍看到她眼底的得意,心底一喜,看来是赌对了! “敢问姑姑,这脏东西是从谁院子里搜来的?” 文玉姑姑的目光往萧承宴那边落了落,低头道:“是在……王妃床上的枕芯儿里发现的!” “什么!”姚珍珍惊呼,“姑姑有无搞错,怎么可能是王妃呢?王妃可是一直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啊!” 子桑离仿佛承受不住冤枉,浑身颤抖:“殿下,臣妾冤枉!” 事情发展在意料之中,林浓还是展露了诧异:“虽然孩子在孙美人的肚子里,可是说到底还是王妃的孩子啊!王妃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姑姑可查问清楚了?” 文玉姑姑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奴婢在王妃殿中搜出脏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个女使目光很是可疑,便用了些手段审问,她吐口说……是侧妃娘娘收买了她,要她栽赃王妃的!” 林浓怔住,心底翻涌起一片惊涛骇浪。 因为事情偏离了计划! 子桑离竟然早一步发现了她们藏进去的东西,还反咬了她一口! 第65章 反转,再反转! 林浓怔住,心底翻涌起一片惊涛骇浪。 因为事情偏离了计划! 子桑离竟然早一步发现了她们藏进去的东西,还反咬了她一口! 她快速扫过在场众人。 子桑离装着诧异,眼底却难掩得意。 姚珍珍惊喜。 赵蕊在状况外。 而刘莹,显然也傻了。 萧承宴深深皱眉。 子桑离走到托盘前仔细看了眼。 没有发现另一支瓷瓶,另一只本该在林浓寝殿匣子里藏着的! 果然! 还是被贱人发现了! 否则,两个瓷瓶相互佐证,再一份口供,足以坐实她害死孙菲菲肚子孩子的罪名。 “虽是证据确凿,但也不能不给侧妃解释辩白的机会。” 姚珍珍也是一副“我最公正”的姿态道:“如果侧妃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自然最好,否则……侧妃怀着孕不能用刑,也得好好审一审侧妃身边的那些奴婢,总归能审问出真话来!” 林浓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胸腔内敲响警钟,提醒着她,这些时日太过小瞧了子桑离!她故意栽赃自己后再供出她来,然后顺势正言顺的提出将她的陪嫁丫头压下去动刑,想办法动手脚害死她们! 目的是让她从此以后无人可信吧! 如此,就算萧承宴是信她的,她们的手也能随意伸进长宁殿去对付她了! 林浓抚着肚子跪在他脚边,身子微微身抖,是害怕的,但无半点心虚:“王爷,臣妾没有做过伤害孙美人的事,更不会去栽赃王妃!请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萧承宴其实并没有那么的诧异,仿佛是料到了事情会和她扯上关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浓。 眼神深不见底。 半晌后铮铮道:“起来!本王相信,此事一定与你无关!” 林浓与他对视。 竟一时间看不清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猜不出他是否对自己真的信任。 所以即便他说了相信自己,她的心还是沉沉的。 因为信任的建立不容易,崩坏,却只在一瞬间! 子桑离和一众妾室闻言,纷纷切齿。 论美貌,她们之中谁人不美? 论手腕儿,谁不是在嫡庶算计争斗之中赢到最后的? 林浓明明是在装柔弱,王爷何等英明,难道真的都看不出来吗? 姚珍珍不甘心道:“可梧桐殿的奸细招供了,就说侧妃指使的呀!王爷心爱侧妃,也不能不顾孙美人和她流掉的胎儿啊!” 子桑离忍了又忍,格外大度道:“臣妾相信林妹妹不会陷害臣妾,一定是别人栽赃挑拨!何况林妹妹侍奉了殿下那么久,殿下比咱们姐妹更清楚林妹妹的为人!” “臣妾与殿下夫妇一体,自然与殿下一样相信林妹妹是清白无辜的。” 萧承宴很欣慰她今日的表现。 看着她的眼神,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文玉姑姑继续审,务必审出实话来!” 文玉姑姑叹息:“那贱蹄子不知是提早服了毒,还是被人下了毒,已经毒发身亡了!” 如此。 林浓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她和子桑离都有嫌疑,但失了孩子的孙氏一定会死死盯住自己,因为自己的孩子还在,她心里不平衡! 子桑离,好手段啊! 萧承宴瞧她惶恐不安,实在是不忍心,起身揽住她的腰身:“不要乱想,本王说了不疑心你,就一定不会疑心你半分!你若自己胡思乱想,再伤了身子,可就不该了!” 林浓颤抖着。 轻轻抓着他的衣袖,柔弱无助地靠在他臂弯里。 仿佛这世上,她只信任他一人而已。 子桑离抿了抿唇,嫉妒在灼烧她的心脏! 口中的宽容大度出现了一丝裂痕:“孙美人还没醒,大家留在这里也没用,都回去吧!朝堂上正是关键时候,殿下该去上衙了,可不能耽误了办差,给秦王之流有机可乘。” 刘莹站在林浓身后,接话道:“是啊!妾身会在这儿守着美人,告诉她王爷心中记挂着她的。” 林浓看了她一眼。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一行人离去。 刚到院门口。 就听刘莹急切而惊讶的声音传出来:“太医!太医别走,快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太医立马折了回去。 萧承宴脚步一转,牵着林浓也直奔内室。 进去就见刘莹拿头上的簪子撬开了地面的一块砖,里面竟瓶瓶罐罐的防了许多东西! 刘莹指着那些东西道:“王爷,妾身方才失手打翻了女使递来的茶盏,发现茶水竟往里地底下渗,分明是有暗格。可好好儿的孙美人挖什么暗格,所以自作主张给撬开了,想看个究竟。” “王爷您看,那只黑色的瓷瓶,是不是像极了王妃殿中搜出来的那只!” 萧承宴神色深沉:“验!” 太医上前。 细细一查。 目光一震:“是这个!刘庶妃猜测的不错,这和导致美人落胎的是同一种东西!” 子桑离愕然,继而皱眉。 因为她知道,刘莹这是要把“主谋”的帽子扣在孙氏头上,摘出林浓来! 林浓柔软后怕的小脸上,有些不解:“不是有人要害孙美人的胎吗?为什么她自己也有这脏东西?” 萧承宴用力握着她的后腰。 缓缓一吁。 还好,他选择了相信林浓。 否则这小女子,定要哭着骂他言而无信了! 他锋利的目光落在孙菲菲近身女使身上。 女使抖得不成样子。 显然她早就知道这东西! “浓儿还没看明白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算计,使用伤胎的东西,然后收买人藏在王妃的殿中,等闹开了、有人去搜的时候,便让人冒出来故意反咬你一口,说是你害她、还要栽赃阿离!” “只不过她没有把握好用量,把腹中胎儿给害了而已!” 林浓皱眉生气:“为了害我,把王爷的孩儿给搭了进去……她!她太可恶了!” 姚珍珍盯着刘莹,意味深长地一笑:“刘庶妃与侧妃交好,这暗格好巧不巧就让刘庶妃给找到了这个呢!” 刘莹的声音不卑不亢:“姚妹妹要么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做了什么手脚在是栽赃,否则,请你不要在王爷面前阴阳怪气!我问心无愧,就是慎刑司十八道酷刑加身,我也不怕!” 第66章 是儿子,还是女儿? 萧承宴摆了摆手:“本王说了,相信侧妃。刘庶妃确实没必要多此一举。” 姚珍珍难掩不甘:“可是……” 萧承宴冷了眸色,重重一喝:“行了!你死咬着侧妃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姚珍珍吓得一激灵,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浓顺利脱身。 计划失败,子桑离暗自恼火:“孙氏到底哪里来的这种朝廷明令禁止的毒物?王爷,不为已经流掉的胎儿,为着百姓安危,也得好好查一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林浓侧了她一眼,淡声赞同:“王妃说得没错!只要一想到府里有这种能要人命的毒物,臣妾就害怕!” “别怕,本王在这儿护着你和孩儿,没人敢伤你们母子分毫!”萧承宴揽住她在怀中安慰:“去查!到底是谁给孙氏弄来的这脏东西!” 子桑离见林浓竟不反对彻查,眼皮一跳。 莫非这贱人还有后手要栽赃自己? 可话已经出口,再要求不查,反倒是惹萧承宴怀疑。 反正她也给贱人准备的大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林浓安抚着萧承宴往外走,淡淡撇下一眼。 姚珍珍,你真当我是圣母,只会原谅、不会找人茬么? 姚珍珍被她阴冷的眼神刮过,背脊一寒。 她猜得没错! 林浓的柔弱果然都是装的! 可如今被她盯上,自己岂不是要倒霉? 心里惶惶不安。 把目光看向了子桑离。 既然林浓和她对立,就不得不找个靠山了! 子桑离扶了她起来:“孙氏作没了孩子,王爷不痛快,说了两句重话,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两人亲亲热热地离开。 聊得十分投契。 显然是达成了合作。 回到梧桐殿。 子桑离的表情阴沉了下来:“这个刘莹,简直可恨!本宫就不该留着她那条贱命在王府里上蹿下跳!” 白鹭安抚道:“这一次虽然没能顺利让王爷怀疑上侧妃,但这件事您做得还是很好的,说话尤为得体宽容!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很高兴呢!” 子桑离口口声声说要收回对萧承宴的爱。 但这个时代的女子,遵从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育,被洗脑成彻头彻尾依附于男人的附属品,为了男人哭、为了男人笑,一心系在男人身上,又怎么可能做到爱了之后,又不爱? 尤其是子桑离这样,没有个像样家世的女子。 闻言,心头流淌过一抹复杂,有欣喜亦有心酸。 “如今殿下要争储君之位,最希望的就是妻妾和睦,那本宫就演给他看!本宫会向殿下推举姚珍珍,那么林浓一定以为是姚珍珍在背后为本宫出谋划策,如此,本宫就可以继续坐山观虎斗了!” “不,不是虎。” “是两只低贱的畜生!” 她尝到了利用人的畅快之处,得意的咯咯笑。 “你去暗示姚珍珍,让她悄悄给孙氏调养的汤药里下点好东西,让孙氏癫狂起来,等她能动弹的时候,就会像疯狗一样扑向依然怀着贱人!一是两命!” 白鹭双膝跪地,为她捶腿。 以卑微低伏的姿态捧着子桑离,希望她能一直这么聪明理智下去。 “主子英明!姚珍珍已经被侧妃盯上,她不敢不遵从您的命令、为您办事儿!而且光脚不怕穿鞋的,孙氏哪怕自损八百,也一定会想办法弄死贱人!” 子桑离咯咯笑。 在殿中轻轻转着圈儿,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林浓!你就等着被疯狗咬死吧!” 片刻后,脸色一沉。 “双灵可有什么动作?” 白鹭摇头:“没有!按着您的吩咐,一直在绣您宫宴上要穿的袍服,不让过问的没多嘴过一句,知道云岚院发生的事儿后,只是让奴婢一定好生安抚您的情绪,别冲动之下再着了人的道儿。” “而且她发现有个小丫头很积极的在她身边打转,怕是想在袍服上动什么手脚!她怕打草惊蛇,叫奴婢在暗处小心盯着。” 子桑离皱眉:“看来内奸不是她!那会是哪个贱婢被收买了,要背叛本宫?” 白鹭:“您别担心,奴婢一定会把人抓出来,任您发落!” …… 另一边儿。 萧承宴陪着林浓回了长宁殿。 失了一个孩子,他心里苦闷。 唯有在林浓这儿,能让他得到一丝宁静。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到胎动的活跃,他才能安心下来,他还有孩子! “浓儿,你要争气,一定为本王生下儿子!” 林浓轻抚着他的脸庞。 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对这个封建狗男人的低落能够有一丝感同身受,所以没跟他演一波装柔弱、博怜惜的戏码。 但一听这狗男人又“儿子”“儿子”的,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有命生儿子,我怎么知道! 但口中肯定是一派柔软:“臣妾自然希望,您能得偿所愿,安心处理朝堂之事。可究竟如何,也只能看天意了。” 如今腹中就剩下她的身孕,是萧承宴唯一的盼头,无比急切的想知道她怀得是不是儿子。 “已经四个月多,也该知道是男是女了。”急切想知道男女,即可就吩咐了怡然道,“即刻去请刘太医来,给你家主子细细切脉!” 怡然看向主子。 林浓制止了。 拉着男人坐下,柔柔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这个月份已经注定。太医院里虽然都是国手,可谁敢保证一定能摸对脉?万一有人存心算计,故意乱说呢?” “臣妾在闺中时就听闻好几宗诊错的。为了生男孩儿,妇人被夫家逼着落胎,结果落下来的偏偏是男胎,后悔莫及!” “刘太医的医术无可怀疑,可判断男女,他的经验未必足,若是真的诊错了,咱们岂不是白高兴、亦或是白失望一场?待到瓜熟蒂落之日,便都分晓!王爷何必急于一时呢?” 萧承宴觉得有道理。 便没再说话。 只是活泼的胎动,还是让他坚信,浓儿腹中一定是儿子! 而林浓。 心里是想知道的,又不敢问刘太医。 毕竟这一胎直接关乎自己是否能迈向太后宝座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第67章 双灵背叛了? 萧承宴又待了片刻,整了整情绪,表情如常的去上衙了。 皇家男子,最在意的当然只有权势。 林浓身躯之中装着现代人的灵魂,早已经看清这个时代男子的自私冷漠,自然不会因为一张好看的脸、一点恩宠、几句不走心的甜言蜜语而动心! 怡然的小脸一下绷了起来:“要不是您发现了匣子里的脏东西,早早处理掉,一旦被搜出来,就是再多后手,也洗不清嫌疑了!” “双灵如今近身伺候王妃,她怎么会不知道王妃已经找到了脏东西,还打算反咬您一口?奴婢找机会去问问双灵,到底怎么回事!” “不能!”林浓摇头:“子桑离算计今日一出,不仅仅是为了让王爷对我起疑心,更是为了看到底有没有人往她身边放眼线!这会儿要是去接触双灵,就等于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怡然恍然,继而又深深疑惑:“王妃的脑子,何时变得这样好了?” 林浓冷笑:“若不是有人背后指点,就是亏吃多了,知道长脑子了!” 怡然皱眉:“不能联系双灵,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王妃的想法算计。让我们的眼线形同虚设,这一招确实高!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顿。 她又心惊起来。 “双灵会不会已经背叛了咱们?会不会是王妃许诺了她,要抬举她当美人什么的?” 林浓摇头。 当初旱灾席卷、瘟疫横行,救下双灵姐弟之时她才八岁,奄奄一息,却目光坚韧,用力把骨瘦如柴的弟弟往她脚边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求她、救救她的弟弟!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把兄弟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都重。 林浓救她们姐弟,把他们寄养在“远亲”家里,能吃饱穿暖、读书习字,小双灵几乎把她当成是救世主,且她看多了子桑离善妒嘴脸,岂会相信自己做了低等妾室后会有什么好日子? 她是聪明理智的,绝对不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背叛自己! “她的心性我了解,就算是被严刑拷问,也不会背叛我。静心等着,她一定会想办法送消息出来。” 怡然颔首:“是,奴婢会小心关注,不让她暴露。” 林浓悠悠叹息。 …… 萧承宴刚出长宁殿,就遇上了刘莹。 之前新人入府,一个个都来林浓这儿求助算计。 他便不大喜欢。 不过今日见她处处维护林浓,关键时候还替林浓洗清了嫌疑,心里的不喜便淡了几分。 他长于后宫,自然懂得女人之间拉拢抱团,是为稳固地位,如今林浓有孕,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个刘莹有些心思手腕儿,留在林浓身边多帮着她,也是好的。 “浓儿有孕不方便出去走动,你得空多来陪伴她。” 刘莹美丽的小脸描了浅浅的妆容,看上去很是风情灵动。 她扬起微笑,轻快应声:“王爷和侧妃待妾身好,妾身一定会保护好侧妃和胎儿,不负王爷和侧妃恩泽照拂!” 萧承宴看着她娇美的脸蛋,和煦一笑:“浓儿眼光好,新人之中确实就数你最让本王舒心!你们姐妹有缘,好好相处着吧!” 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晚上本王会去你那儿。” 说完,大步离开。 刘莹心头震撼。 心里明白,是跟对了人、站对了位置! 进了殿。 看到窗棂微隙,漏进一指宽的阳光进来,而林浓裸着肚子晒在阳光底下。 “您这是?” 林浓温柔一笑:“你来了。” 如今肚子大了,就得每日花功夫胎教呢! 跪经练字,能平心静气。 弹琴画画,能培养艺术细胞。 因为不能在外面裸露肚子,所以只能窗户隙开一条缝,让阳光钻进一道来,把肚子直接暴露在明晃晃的日光里,听说胎儿在腹中是能感受到光线的! 这样能让胎儿早早与世界紧密联系,神经发育得会更好。 林浓笑着说:“古籍上瞧来的,说这样对胎儿好!” 她伸手。 刘莹应上去,坐到了她身旁。 正好瞧见了胎动:“小家伙,很是活泼。” 每每胎动,林浓的心总会格外柔软。 拉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 小家伙往刘莹掌心顶了一下。 很温柔。 刘莹眸色微亮,十分有趣的样子:“小家伙真是懂事温柔呢!” 与胎儿互动了两下。 “姐姐信得过我,我却没把事儿办好,太低估了子桑离的脑子,竟叫她察觉到了赃物的存在,继而指使下人还反咬了您一口。” “要不是姐姐提醒,让我在孙氏那儿留了一手,今日一局的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林浓宽容安抚:“她知道我们亲近,也猜到了我们会做些什么,自然会格外小心身边一切,少不得每日都要搜一搜,她身边的那个白鹭又是个精明厉害的,会察觉到赃东西藏进她殿中,也属正常。” 刘莹惭愧:“多谢姐姐不怪我。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竟只碾压了一个孙氏。” 林浓温柔而笑:“这都要计较怪罪,还算什么相互扶持?孙氏虽然家世一般,但她学着当年的子桑离的性情,颇为得宠,留着她少不得给咱们制造麻烦,能够先了结了她,也不算一无所获。” “何况子桑离能变聪明,咱们两个的脑子加在一起,难道还不能赢过她么?” “她在王爷心中分量重,咱们就一步一步去瓦解,不能急,也不必因为一次的失手而感到失落焦急。” 刘莹看着她的眼眸,竟是那般纯澈明亮,全不似子桑离那般,即便笑得再如何雍容大度,周身都会透出一股阴毒的寒意! 隐约明白,为什么王爷那么重视她了。 其实他那样的男人,不是看不透林浓是有心计的,但是他又看穿了她的内在,是通透大度的,绝对不会主动害人。 且又有那样好的家世,自然格外包容宠爱! 她起身,行了大礼:“请姐姐相信我,我一定会永远站在姐姐一边,绝无二心!” 林浓知道她是个聪明的,笑着亲自扶起了她:“你护着我和孩儿,我自当也全力护着你,咱们既有缘做了姐妹,自当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稳稳当当走到最后!” 刘莹重重点头:“姐姐的话,我记下了!”又道,“子桑离提议彻查脏东西来源,姐姐有把握把线索都指向她吗?” 第68章 知道胎儿性别了! 自从找到匣子里的东西,林浓就知道嫂嫂已经把相关的人盯住了! “这事儿外头有人盯着,就让王爷的人慢慢查吧!等到关键时候爆发出来,数罪并罚,才有意思呢!” 刘莹闻言,安心下来。 两人絮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肚子也晒得差不多了。 刘莹扶她起来:“今日日头好,妹妹您陪您出去走走吧!就在长宁殿的小花园里,不怕被不长眼的人给冲撞到,多走动,有助于来日生产。” 林浓点头。 其实她挺怕产期到来的那天,毕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 两人在小花园里转了一会儿。 一同用了午膳。 这儿菜肴精致,刘莹吃得喜欢,问了才知道,小厨房里的厨子竟是皇后赏的,专职伺候林浓。 可见皇后如何的看重呢! 用了午膳,林浓要午歇一会儿。 刘莹告退离去。 出门时,正巧遇见太医来请平安脉,温和道:“这些年听说了不少阴损手段,都是无声无息的加害,劳您一定仔细照顾侧妃和胎儿!” 太医哪敢不仔细。 若是侧妃这胎有什么问题,可就是对不住恩人了! “是,庶妃放心,下官一定尽力。” 进殿为林浓把脉,随口提了一下。 林浓微笑:“她倒是有心了。” 太医把脉时格外仔细,自然也多花了一会儿功夫。 收手后,笑着说:“您和胎儿都很好,脉象健壮有力!” 林浓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这个月份,可能准确瞧得出男女?” 太医微微一笑,低声道:“下官从医二十余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您大可放心,王爷会得偿所愿的。” 林浓心跳猛然加快。 得偿所愿! 身处这个时代,她要争、要夺,说无所谓男女可就虚伪了! 她要当太后的第一步,稳了! 缓缓吁了口气,压下腔子里的激动,同太医道:“刘太医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件事还请太医暂为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包括王爷!” 太医理解。 虽然王府女人不多,但一群人都盯着她,尤其是小产了的孙氏,要是知道侧妃怀了男孩儿,还不得嫉妒到发疯? 自是小心为上! 笑着应下。 留下安胎的方子。 告退离开。 怡然看到太医写完方子,手指占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些什么。 待他出去,立马上前去查看。 看完后,眼神一惊:“主子快来看!” 林浓好奇起来,什么了不得的字眼,让她惊成那样! 看清楚后,也是一愣。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呵! …… 云岚院。 小产醒来的孙菲菲惊闻自己成了害得胎儿流掉的真凶、还被禁足,又哭又闹又晕厥,吵着要见萧承宴,要为自己辩白,却最终都没能得到萧承宴的一点温柔。 又恨又急:“王爷怎么能这么无情!” 女使吓的脸色苍白,忙上前用力捂住了她的唇:“不能说!您疯了吗?这样的话传到王爷耳朵里,岂还能活命?” 孙菲菲推开她,心中又痛苦又愤怒:“我是孩子的母亲,是母亲啊!哪怕是一丁点儿危险,我都舍不得让我的孩儿承担,又怎么会故意使用伤胎的东西去算计别人?” “王爷是孩子的父亲,应该最懂这样的心情才对!怎么能说是我害了孩子,还将我冷落禁足!明明是子桑离,明明是那个毒妇害了我的孩子,还有那几个贱人,也全都有是帮凶!” 女使眼神微动,在她耳边阴阴道:“王妃善妒阴狠,容不下您的孩子,侧妃未必没有背后暗害!分明是她和她的肚子的孽种,夺了您的气运,抢了原本属于您的风光荣耀啊?” “可怜您辛辛苦苦怀了那么久的骨肉就这么被人害没了,可侧妃的孩子却好好儿的待在肚子里!也因为只剩下她那一颗肚子,王爷必定对她更加重视宠爱!”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侧妃这个凶手,踩着您和您孩儿的血肉,独享王爷的宠爱吗?眼睁睁看着来日她生了儿子,风光无限吗?” 孙菲菲突瞪着双眼,死死瞪着地面。 眼底有两簇幽暗火苗在簌簌燃烧,似要烧尽一切才好。 “林浓!” “贱人!凶手!” “你害我孩子,我定要你用你的血肉给我的孩儿偿命!” 女使端来加了料的汤药,催她喝下:“这汤药能让您尽快恢复健康,只有活着,您才有机会出去、杀了侧妃和她肚子的孽种,对不对?” 孙菲菲满脑子报复。 闻言,丝毫没有怀疑和犹豫的喝下了汤药! …… “煽动孙氏来害我?” 女使的挑拨。 孙氏的妒恨。 都传到了林浓耳中。 她不以为意的淡笑:“无妨!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会防着她!届时她会害着谁,谁知道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刘莹得幸最多,其余几人一人一次。 不留宿的日子,也会抽出时间来陪着林浓和子桑离用膳。 算是十分公平。 但子桑离自恃是正妃,就该得到雨露最多,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宠幸竟还不如刘莹一个妾室? 看着萧承宴用完膳就离开的背影,温柔体谅的笑意一点点阴沉下来,蓄着如秋雨一般悲凉的泪意:“我那么爱你,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破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食言不算,还要让我的地位低得如同那些低贱的妾室一样!半个月,才留宿梧桐殿一次!一次!”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让林浓肚子的杂种没机会出生! 除了我生的。 你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孩子! 绝对不可能! 双灵走到她身边,微微一笑:“王妃这段时间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或许有件事能让您先出了一口恶气!” 因为顺利发现孙氏收买来,要在她袍服上动手脚的内奸,子桑离如今对双灵更为信任。 闻言,阴鸷的眼神为之一振:“什么?” 双灵压低了声音:“您难道没有发现,侧妃五个多月的肚子太大了点儿吗?” 第69章 萧承宴戴绿帽了? 自从林浓怀孕,萧承宴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又甚少出来,子桑离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对方了。 心思一动。 笔直朝着长宁殿过去。 恰好。 看到了林浓正站在园子里。 她身上披着斗篷,似乎刻意藏着,紧紧把肚子裹在里头。 女使递来手炉,她去接时,正好一阵风吹过。 斗篷被吹开。 她高高拢起的肚子便格外惹眼! 即便子桑离没怀过孩子,见也见多了,她这哪里是五个月的肚子,分明像是六个多月的! 孕后期的肚子长得快。 一个月的差距,是很大的! 双灵幽幽道:“她有孕那段时间,王爷忙得很,即便常去看她,也只是陪着吃个饭就走了!但是贺兰家的那位郎君却三五不时的来,奴婢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贺兰月筝的野种!” 子桑离死死盯着林浓的肚子,恨不得现在就给她捅穿了。 但还没冲动到失智:“他们是堂兄妹。” 双灵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让她心里灌风:“别说是堂兄妹了,您让人去民间打听打听,亲兄妹乱伦也不是没有!就算不是他的野种又要如何?” “只要狗男女被人撞破众目睽睽之下在做那种事,她淫乱的罪名,一样跑不了!届时,王爷还能容得下她、容得下她那颗肚子么?” 子桑离眼珠子一亮,左右转动起来。 立马开始盘算,要怎么拿这件事把文章做大,让萧承宴彻底厌弃这贱人,亲手弄死她肚子的野种! …… 第二日。 王府里传起了闲话。 似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在阴暗的角落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她的肚子。 “明明才五个多月的身孕,可瞧着分明是六个多月的肚子!” “该不会根本不是王爷的种,瞒报了月份吧?” …… “那个贺兰公子,三天两头的来,该不会是跟他偷情偷来的野种吧?” “真有可能!有一阵贺兰公子没来,侧妃就跟望夫石似的站在园子望!” …… “居然敢给王爷戴绿帽,她想死吗?” …… 这些风言风语,渐渐传进了萧承宴的耳朵里。 起初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很清楚他们俩是堂兄妹! 恰好这时京中传起了一则令人瞠目的桃色八卦,某家的亲兄妹在佛寺里乱伦,被人给撞了个正着,后来一诊脉发现,还怀上了孽种! 传着传着,越来越离谱。 好像哪家都有这样有违人伦的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看着林浓确实要大一些的肚子,心里终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疑影儿。 净房里热气腾腾。 林浓缓缓子男人的肩头浇下去,发现他的目光,自然猜到他的心思:“王爷,瞧什么呢?怎么一脸凝重的!” 萧承宴把目光落在她娇软精致的小脸上,目光深深,似要将她看穿。 但她的眼神还似从前那般清澈,半点心虚和算计都没有。 便又想,或许只是胎儿长得格外大一些。 “还有五个多月,就该出生了。” 林浓扶着拢起的肚子,眼神温柔:“再有五个多月,浓儿与王爷就要当父母了!” 萧承宴心口一软。 为了孩子不被人议论,他沉沉道:“即便是堂兄妹,男女有别,还是不要走得过近。” 林浓没有回答他的话,放下水瓢,低身靠在他肩上,眨眼时,长长的睫毛在他皮肤上轻轻撩动。 萧承宴心口发热。 想吻她。 林浓微微后仰,与他的唇轻轻擦过。 萧承宴喉结滚动,掌心拖住了她的背脊:“小坏蛋,学会戏弄本王了!” “人家哪有!”林浓咬唇,眉眼之间晕开一抹风流韵致,整个人都柔软的不得了:“所以王爷不让浓儿和月筝来往,是……醋了么?” 从前的萧承宴和所有男人一样,会有少年人的心动。 破了自己的誓言的当下,他在残忍的争夺中也冷硬了心肠,如今最不屑的就是谈论情爱:“他是外男,便不该总往你这儿来!” 林浓推开他,坐到了一旁的交椅,伏在扶手上愁眉难过:“王爷还说疼浓儿,却要把浓儿当金丝雀养着,都不许浓儿见见亲人!” “又乱想!”萧承宴瞧了总归不忍心,少不得宽容下来:“过来。” 林浓不动。 咬过的唇瓣湿漉漉的,好不委屈。 那么诱人。 萧承宴从黄杨木浴桶中出来,随手拉过软绸擦了身子,披上了中衣来她面前:“好了,本王就随口一说,你若喜欢跟他下棋,让他来就是!” 他微微倾身,衣衫松松垮垮着。 精于骑射的男人,身材很好,胸肌和腹肌十分优越。 林浓靠着他,低低哼声,撒娇着。 引来男人心跳加快。 云雨席卷。 狂浪许久。 林浓柔软着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臣妾有个惊喜要给您。” 萧承宴挑眉:“什么惊喜?” 林浓娇滴滴的睨了他一眼:“等您下个月生辰的时候再告诉您。” 萧承宴捏捏她的小脸蛋:“下个月的惊喜现在就预告,故意吊着本王的胃口,恩?” 林浓眼神如星,亮亮的:“浓儿敢保证,届时一定没有任何人的惊喜能比得过浓儿的!” 萧承宴被提起了兴趣:“这么自信?” 林浓的小表情可得意了,搂着他的脖子贴近他,唇离他很近很近:“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认为的!” 萧承宴没有吻上去,轻哼道:“本王的惊喜,母后先知道了?” 林浓故意诱发他的好奇心:“皇后娘娘说,这是她这几年得到的最大惊喜哦!” 萧承宴的心里被好奇充斥,再无心想其他的。 偶尔忙碌之中还会分身想:母后都说是惊喜,难道是太医已经确定了,她腹中就是儿子?! 真若是如此。 林浓便是最大的功臣,他必定要给她做大的恩宠,满足她所有心愿! 第70章 一场云雨 安安静静地过了几日。 迎来了林家老夫人的大寿。 林浓是林家女郎,本该回去参加宴席。 萧承宴怕她累着,也怕人多冲撞,不打算带上林浓。 但是她不去,子桑离如何让好戏上演,便一派温柔体贴的劝:“之前月份小,是该小心些,但今日毕竟是林老夫人大寿,作为孙女却不一起回去,没得让有些人背后议论,说您冷待林妹妹。” “而且林妹妹一直被拘在府里,也是无趣,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对她和胎儿都好!而且人在林妹妹自己娘家,还有谁能冲撞得了她呢?” 萧承宴想着,林浓确实许久未出府过。 一定也想见见家人朋友,便同意了。 抬手刮了一下子桑离的脸颊。 前阵子的冷落,让妻子改变很大,他很满意:“你想得周到,本王很高兴,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和睦相处下去!” 子桑离软绵绵地靠在了他怀里:“臣妾任性了一段时间,实是太爱殿下、无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殿下之故,可是殿下希望臣妾成长的心思,臣妾已经明白,自然不敢辜负。” “臣妾很感谢殿下待臣妾那样宽容,给臣妾时间改正和接受,也没有不计较臣妾那段日子一切不得体的行为!殿下,臣妾真的好爱您啊!” 她认错。 又坦诚自己的醋意。 是要男人明白,她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因为爱,而不是自私。 他们之间有原配夫妻的情分、有少年少女时的情爱、更有救命之恩,这些都是她的筹码,只要她肯低头、并且满足了他大男子倨傲之心,他自然会揭过一切! 子桑离庆幸,自己没有明白得太晚! “殿下如今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臣妾心里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酸,但更多的是为殿下高兴!臣妾一定会尽到当嫡妻嫡母的责任,好好照顾林妹妹和儿子。” 她口口声声的儿子。 让萧承宴对孽种充满期待。 那么等到他知道林浓腹中怀着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不过是她与野男人偷情得来的孽种时,他的怒气才会达到巅峰啊!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萧承宴轻拍她的身子,和煦道:“你我是夫妻,本王对你自然是不同的!太医开的调养身子的方子,你好好吃着,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子桑离娇羞一笑:“是!臣妾都听殿下的,一定为殿下剩下健健康康的小世子!” 萧承宴笑了笑。 没有回应她那声世子。 准备出门。 萧承宴去长宁殿接林浓。 林浓从未主动提过要回去参加寿宴,听到男人说要带她回林家,她表现得惊喜不已,抱着男人的胳膊撒娇:“殿下最疼浓儿了!” 萧承宴哪里扛得住她的撒娇,眼底的笑意轻松温和:“都要的当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林浓目光灵动:“承晏……不喜欢吗?” “喜欢!”萧承宴色目幽深:“最喜欢你,好不好?” 林浓皱皱鼻子:“原来王爷也会甜言蜜语呢!” 萧承宴看着抵在两人之间的肚子,忍不住心头柔软:“你们夫妻之间的寻常话罢了!” 林浓心底吐槽。 夫妻个屁! 怕不是前脚刚在子桑离那儿说过这话吧? 男人的嘴,果然是哄人的鬼! 但小脸演技精湛,满是感动,娇滴滴的叫了他一声,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一下。 蜻蜓点水。 她想退。 被按住了背脊。 贝齿被撬开。 深吻自上而下,格外热烈,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场云雨后。 两人躺在软塌上休息。 直到子桑离身边的女使来催,这才收拾起身。 因为要等萧承宴一起。 子桑离身为妻子,并不能独自先上马车坐着等,硬生生吃了半天的冷风,已经很不爽,又见萧承宴那么温柔搂着林浓慢慢出来,心里一团火在燃烧:“狐媚贱婢!” 双灵皱了皱眉,嘴里尽职尽责地提醒她:“您得笑,得关心侧妃,您要比王爷更高兴,王爷会觉得您大度懂事,会更怜爱您,您的地位才能更稳固!” 她能为了自己着想,子桑离越发信任她。 强迫自己笑起来,迎上去道:“几日不见,林妹妹的肚子又大了些。肚儿尖尖,一定是男孩儿!” 萧承宴听她这样说,很高兴。 林浓却知道她这是想玩儿捧杀。 回头若生的是女儿,萧承宴必然特别失望。 而那句“又大了些”,分明是在细无声向男人的暗示不对劲。 只可惜,男人此刻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丝毫怀疑。 子桑离失望了一瞬,又打起了精神:“快上马车吧!若是迟了就不好了,殿下陪着林妹妹同乘,臣妾一个人……” 林浓拒绝了她的提议:“不可!若叫臣民瞧着,会给王爷惹来非议。” 宴福了福身,独自上了后面车架。 萧承宴见她如此懂事,很是欣慰。 子桑离攥了攥帕子,深觉林浓又是故意踩自己一脚,好显得她多懂事似的! 贱人! 就等着死在本宫手心儿里吧! 一路上。 子桑离都在找话跟他说。 萧承宴会回应她,语气也如常温和,但她还是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 从前哪怕不说话,靠在一起,也觉得静谧美好。可如今,没若是有人说话,她只感觉到了窒息和坐立不安。 萧承宴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浅浅呷了一口。 瞧她侍奉人的本事见长,很满意她,想着冷落她一阵到底还是有用的。 对于子桑离心里的不快和怨恨,他并未察觉。 或者说,并不在意。 只要她肯收敛心性,别给自己惹事就行。 到了林家。 林浓与妹妹去了后头安静的屋子说话。 姊妹俩正聊得起劲,贺兰月筝过来了:“二妹妹,刚才见着有女使到处找你,说是三婶娘叫你去过去说话。” 妹妹不疑有他,忙起身,交代了贺兰陪着林浓后,匆匆走了。 贺兰月筝坐下了,笑着道:“如今都把你当国宝瑞兽宝贝着,一个个都不知如何照应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了!” 林浓小脸苦恼:“其实我平日里也不是什么蹦蹦跳跳的人,有了身孕自然会加倍小心,偏偏一个个那么紧张,好似我出门都成了什么大事,搞得我也好紧张。” 兄妹俩年岁相仿,爱好也相投,一边聊天一边下棋,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前头。 子桑离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些夫人太太说话。 直到一主一仆,两个小姑娘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小脸通红。 她眼神一闪。 扬声询问,引起众人注意:“小丫头怎么脸红成这样?” 第71章 野种 小女郎低着头不说话。 但凡宴请,十有八九会闹些事儿出来,不是中毒了、就是中药了,不是死人了、就是苟且了。 眼瞧着小女郎小脸儿滚烫,众人猜也猜得到发生什么事儿了。 “怕不是有不知廉耻的东西躲在哪个角落里瞎搞吧?这回又是谁?” 小女郎的女使哆哆嗦嗦道:“……好像是林侧、侧妃……就、就这僻静处的小屋里!” 子桑离惊呼一声。 眼见好事者拉着人去看好戏,嘴角挑了抹冷笑,立马使人去通知萧承宴。 也赶了过去! 脚步匆匆。 她心跳激荡。 林浓! 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有多淫贱! 就等着被王爷一碗红花灌下去,看你还敢做本宫面前得意! 没想到萧承宴就在后院。 半路上遇上了。 子桑离深呼吸,掩饰住心底的兴奋,把事情告诉了他。 萧承宴下意识呵斥:“放肆!浓儿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岂会不知,谁指使你们这么污蔑她的!” 子桑离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心底还是免不了一痛。 像他这样高贵的男子,永远都只会把自己的尊严体面放在第一位,任何有损他颜面的事,他都会暴怒、厌恶! 可林浓凭什么? 进府才一年多,凭什么就赢得了他那样深的信任? 心底的嫉妒和怨毒在翻腾,她用力咬着后槽牙,才死死忍住了腔子里的恶气。 目光四下扫了一圈。 没发现本该以至亲身份揭穿林浓淫贱真面目的人没出现,眉心用力一皱。 不过事到如今,贱人已经翻不了身了,她也无妨亲自开口说什么, 朝着萧承宴福了福身,字字句句都仿佛是在为他、为林浓和胎儿考虑:“臣妾自然是不信林妹妹会做出如此淫贱之事,只是闹成这样,若是不去弄个明白,旁人背后还不知要怎么议论您给奸夫养野种!” “而且以后您的长子出生,也会被人议论出身有异,说他有个淫贱的生母、说他是野种,您的名声会受损,小小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会儿又口口声声的野种。 却又重申“他的长子”,就是要刺激萧承宴,让他立马代入进自己被背叛得情绪里! 萧承宴瞧着好事者眼神放光,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脸色那看到了极致。 脚步一转。 大步朝着那间屋子过去。 位置确实十分僻静,所以里面十分肆无忌惮。 “筝哥……” 女子在喊男人的名字。 筝? 萧承宴脑子一嗡。 感到前所未有的背叛和屈辱,整张脸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扭曲,额角的青筋在累累蠕动,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竭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嘭! 他踹开了禁闭的房门。 里面一切戛然而止。 紧随其后的,是女子的惊叫和躲闪。 “不!不要进来!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萧承宴死死盯着那肚子,所有期待和欢喜在一瞬间全都化成了尖锐的愤怒,在心脏深处形成一种复杂而难以承受的剧痛。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她是怎么做到,把清纯无辜演得那么逼真的? 子桑离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的欣赏着丈夫的暴怒,以及里面身影显露出来的绝望:“殿下如此疼爱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呢?你把殿下对你宠爱置于何地?又把皇后对你的信任置于何地?” “林氏,你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叹息如长练,死死勒住萧承宴的脖子,让他的暴怒在腔子里不断发酵。 企图激得他当场掐死贱人! 但萧承宴没有动。 只是死死盯着屏风,盯着里面尖叫躲藏的女人! 子桑离又回头看了一圈。 接下来的话,针对太明显,她不想自己说出口。 但是该说话人人还是没出现。 不由皱眉。 真是成事不足! 等了片刻。 她终于又忍不住开口道:“林氏!你的肚子明显比寻常五个多月的孕妇要大许多,府里其实已经有不少下人私下议论,说你其实根本不是有孕五个多月,而是六个多月!” “林氏,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外面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若是有瓜子,怕是立马人手一把嗑起来。 但毕竟是皇家丑事,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说什么,要是有什么反转,岂不是要把自家给搭进去。 林三夫人好容才撇开绊住自己的人,急匆匆赶来就忙不迭阴阳怪气:“辰王妃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这林浓在闺阁之中时就是个不安分的!见着个好看些的男人,就要上赶着勾搭倒贴。” “听说她嫁进了王府还在不断发骚,时常把贺兰月筝叫去陪伴,搞不好她肚子里怀着的根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想拿来冒充王爷的长子,好谋夺王爷拥有的一切荣耀呢!” 有人余光睹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林三夫人身后,眼神兴奋起来:“侧妃到底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你倒是说说,我们也好找人来对峙一番,否则你可就是蓄意污蔑啊!” 林三夫人自然是举不出来的,但她就是能说得理直气壮:“这会儿都被人捉奸在床了,我有什么可编造的,她又有什么可抵赖的?事实就是事实!下贱就是下贱!” 话刚说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皱眉回头一看。 脸色一变。 明明给她和贺兰月筝下了药,丫头也亲眼看着她们关起门来,滚到了一起,屋子里的怎么可能不是她们?她又怎么可能躲过去? 实在过于震惊,林三夫人的声音泄露了颤抖:“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林浓。 微笑看着她,眼神冰冷。 虽然是大伯母在掌中馈,但二房的眼线亦是遍布上下每一个角落,何况一早就知道她和子桑离勾结,只要悄悄盯着她的每一个举动,还怕防不住她那点算计么? “三夫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倒是不知,你亲眼是瞧见了什么,如此言之凿凿,恩?”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 那么独特。 萧承宴一震,猛然回身。 看到林浓挺着孕肚站在门口,快要窒息的他像是汲取到了新鲜的空气,又能顺畅呼吸。 不是她! 里面的不是林浓! “你方才去哪儿了?” “方才觉着不大舒服,去祖母那儿躺了片刻。”林浓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里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热闹,连您也跟着来瞧?” 萧承宴不让她看那些腌臜场面,亦有些心虚,拉着她便要离开。 第72章 林浓怀了双生胎! 萧承宴不让她看那些腌臜场面,亦有些心虚,拉着她便要离开:“没什么,有人发疯。” “啊?”林浓小脸茫然,然后乖乖“哦”了一声,不问了。 林三夫人眼见事情不对,想跑。 好事者一把揪住了她,大声道:“辰王妃说您有孕是六个多月,而不是五个月,你家三夫人也出来作证,说您在闺中时就淫乱不安分,此时肚子里怀着的不是辰王的孩子,而是贺兰月筝的野种!” “侧妃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后怕是要背上这些脏名声了!” 林浓震惊。 看向萧承宴。 眼神失望而受伤,身子微微颤抖着,极力忍耐,才没叫眼底的水光滚落:“您过来,是以为我和月筝……外人不知我、冤枉我,我不在乎,可您怎么能也有这样的怀疑?!”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本王自是不信的,只是方才有人言之凿凿说亲眼看到里面的人是你和贺兰月筝,若是不当着众人的面弄清楚,于你和孩子而言绝非好事。” “并非不信你才来的。” 林浓还不知道他? 真要是对她没有一丝怀疑,岂会过来? 没有当众跟他吵闹,但是把手从萧承宴的掌心抽开,表明了自己痛苦生气的态度。 转脸看向了子桑离:“倒要请问王妃,你凭什么说我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 子桑离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中圈套! 对上萧承宴怀疑的目光,心头猛的一沉! 他竟然怀疑自己? 他怎么能怀疑自己! 难道他忘了,说过会一辈子爱她、信任她的吗? 心脏抽痛,她眼底浮起泪光,倔强的看着萧承宴,为自己辩解道:“是府中下人在那么议论。若非刚才有人言之凿凿看见林妹妹与人淫乱,里面的女人那么着叫奸夫的名字,臣妾也是不信的!” “臣妾只是想到您一直以来那么宠爱林侧妃,心里实在生气,才会口不择言。臣妾发誓,绝对没有想要污蔑林妹妹!” “若是发誓有用,谁还敢算计害人?还要官府做什么?”林浓气恼,温柔的声音咄咄逼人:“胎儿长得好,导致肚子格外大的例子多的是,就算王妃没有生养过,难道也没有见过吗?” “即便是为了王爷的颜面,您在外人面前也该维护臣妾和腹中胎儿才是!可你竟然是在无证无据的情况下,拿下人空口白牙的话当众揣测妾身,污蔑妾身的清白!” “你这不是污蔑,又是什么!” 她不再假装善良大度,气恼的输出。 说完,又摇摇欲坠。 仿佛立马就要晕厥过去。 萧承宴生怕她气坏了自己和胎儿,哪里有心计较她众目睽睽之下说话是否得体,更是恼怒子桑离方才分明想要催化事情发展的小心思,忙将她揽在怀中安抚。 “这件事本王一定会严肃处置,给你一个交代!你有着身孕,切莫动怒。” 林浓身子抖得厉害,悲伤低泣:“从前种种算计栽赃,臣妾为了您从未去计较,可臣妾的不计较又换来了什么?臣妾被人这样怀疑污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不若死了算了!” 她揭破子桑离虚伪的大度。 把她扔在众人审视和嘲讽的目光。 激怒她,让她口不择言! 众人的议论和轻蔑,让子桑离感觉一巴掌又一巴掌被扇在脸上,而她的丈夫,没有维护她,还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脸上火辣辣。 她节节败退,心痛如绞。 为了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她的话脱口而出:“明明是林浓……” 但是三夫人更急,尖声叫到:“其实要证明林浓有孕到底多久,多叫几个太医来把一把脉就能确定了!林浓,你若是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可怕的?但你若是不肯,那就是心虚,怀的就是野种!” 林浓躲在萧承宴怀中,深深皱眉。 让去绊住三夫人的人是怎么回事! 她要是不在,子桑离一定会冒头出来针对自己,到时候所有怀疑才能落在子桑离身上。 子桑离和三夫人看到她皱眉,唯一她在心虚,心底纷纷一喜。 没有当场捉奸又如何! 既然腹中野种的月份作假是事实,便怎么也逃得掉淫乱的罪名! 思及此,子桑离又义正言辞道:“今日这么多人听着看着,若是不当着她们的面把事情弄个清楚,来日就算您给出了解释,她们也只会以为是您为了自己的颜面,蓄意编造了一个虚假的解释。” “那么林妹妹就要一辈子背着与人通奸的脏名,孩子也只会被人认定为野种!王爷,流言伤人如刀,您也不想林妹妹怀着胎儿之时被流言生生逼上绝路吧?” 萧承宴坚信林浓是被冤枉的。 但也觉得子桑离的话有一定道理,若是今日不当众弄个明白,回头被人议论的就是林浓和孩子! 事已至此,确实必须给众人一个清晰的答复,因为被争议、被怀疑血统的孩子,是不会得到皇帝和臣子的承认,他的出生就失去了意义。 “查!” 子桑离察觉到他眼神里对林浓的偏袒,心中阵阵发痛。 更坚定了要弄死林浓的决心! 今日赴宴的两位太医,都已经被收买,只要揭破林浓淫贱的事实,让丈夫明白这贱人根本不爱他,她只想拿和奸夫搞出来的野种冒充他的长子,企图盗取他的一切! 届时他便能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人!也只有自己,才配得到他的独宠! 而萧承宴堂堂亲王,何等尊贵,竟被个妾室如此戏耍羞辱,让臣子看他的笑话,还能有什么威势可言?回去必然立马赐下红花,打下她腹中孽种! 王府嫡长子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儿子,谁敢有抢夺的心思,就得死! 全都去死! 至于自视甚高的林家生。 养出这么个淫贱荡妇,有什么理由闹? 他们只会惶惶不安,趴在地上祈求萧承宴的原谅,呵呵~ 大约一盏茶后。 来赴宴的两位太医都赶来了。 轮流给林浓把了脉。 然后回禀道:“回辰王殿下,侧妃的身孕是五个月余。不过侧妃情绪激动,导致胎儿胎动频繁,这于胎儿发育大大的不利,还请侧妃一定放宽心神才是!” 子桑离一怔。 林三夫人也不敢置信。 齐齐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 萧承宴锋利的目光刮过两人的脸。 子桑离眼皮一跳。 强自镇定,挤出一个笑容:“臣妾只是奇怪,为什么林妹妹的肚子会比正常孕肚大那么多。” 其中一位太医站出来解惑道:“侧妃肚子大自是有原因的!” 萧承宴皱眉:“有话直说!林妃的胎,到底怎么了?” 太医一拱手:“恭喜辰王殿下,贺喜辰王殿下,林侧妃怀的是双生胎!所以要比寻常五个多月的肚子看起来要大一些!” 第73章 萧承宴:我知道你爱我! “什么!” 众人无不惊讶。 毕竟双生胎,少之又少。 在皇家更是几乎没有。 一旦产下两个男孩儿,林浓在辰王府的地位,还有谁能撼动? 而一男一女,更是周朝人眼底的祥瑞之兆! 来日若是辰王继位,她就算当不成皇后,也得是皇贵妃,更有可能是来日的圣母皇太后! 众人立马又开始拍马。 “侧妃真是好福气,这是上天给王爷赐福啊!” “难怪肚子比寻常孕妇要大一些了,说起来双生胎六个月,侧妃的肚子都算是小的了!” “恭喜林侧妃,贺喜林侧妃!恭喜辰王,贺喜辰王!” …… 天大的喜悦冲击着萧承宴的脑仁儿。 他感觉自己被充盈的暖阳裹挟,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双生胎! 竟是双生胎! 自从孙氏小产,他还以为自己就剩下这么一个盼头,没想到还是两个! 是两个! 想起前几日林浓与他说要给他惊喜,立马反应过来:“浓儿,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是不是?” 林浓一直让人盯着子桑离和三夫人,自然知道背后一切都是三夫人在收买操作,子桑离并没有直接经手任何一个环节。 之所以没有让和两个太医改供词,栽到子桑离头上,是因为她清楚其中一个太医是淑妃和秦王的人。 一旦被他们知道。 一定会闹出去,好以家教不严来打击父亲官威! 但也没关系。 她有后手让子桑离自食恶果! 湿漉漉的双眸怔怔看着他,眼泪滚落。 失望又难过的掩面跑开了。 子桑离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脑子里一片乱麻。 脚下踉跄。 两个! 这贱人,居然怀了两个? 她无法想象,一心盼着拥有亲骨肉的萧承宴此刻究竟有多高兴! 若再好运气生下两个儿子,她就有了两道护身符,就算她犯下再大的错误,萧承宴也会全都原谅下来,自己还要怎么对付得了她? 凭什么! 这贱人占了那么好的出生,占了那么好的美貌,凭什么还有怀上双生胎的好运! 子桑离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表情,狠狠剜了林三夫人一眼。 林三夫人与她坐在了一条船上,目标一致,就是要林浓身败名列的惨死。 而且子桑离答应了,只要她能除掉林浓,让她恢复独宠,就一定会让王爷提拔丈夫和儿子,那可好过在林家看大房和二房的脸色,却只能得一些小恩小惠强多了! 所以接收到目光后,立马尖声道:“那也不能证明林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贺兰月筝的!她怀孕前后贺兰月筝频频往王府里跑,辰王殿下,难道您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啪! 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林夫人扇的:“你还要泼脏水污蔑我女儿!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王爷最清楚。” 林三夫人被扇得跌倒在地上,像是被人强灌了一整瓶醋,脑子里酸胀晕眩。 林夫人火力全开,指着两个太医道:“上蹿下跳的有些人敢这么一口咬定侧妃身孕有疑,堂而皇之的让你们来把脉!两位,没什么要说的吗?” 两位太医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开口道:“贵府三夫人沈氏,确实有着人私下找过下官,给了大额银票,要我们今日来把脉时一定咬死侧妃已经有孕六个月余!” “如此泯灭人性之事,下官实在不愿意做,所以只是明面上答应了配合,想着回头再向王爷详禀。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将沈氏身边的人下狱审问!” 林三夫人脸色大变,没想到栽赃会失败,更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供了出来:“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错过,你们休想冤枉我!” 萧承宴怒火中烧:“把沈氏身边的人全都压下去,审!” 事已至此,子桑离知道今日是踩不死林浓了,立马选择了闭嘴,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让萧承宴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三夫人惊恐起来,下意识看向子桑离。 子桑离眼神阴翳,充满了杀意。 三夫人心惊,只能干巴巴的制止:“不!不!这件事与我无关的……” 林夫人摆手。 三夫人被人捂了嘴。 身边的女使被拖走了,另外也有人去她院子拿人,务必审出实话来。 又转身同萧承宴道:“还请王爷好生安抚浓儿,切莫让她伤心坏了身子!” 萧承宴点头。 小女子心思敏感,若是今日不能哄好了,怕是好长一段时间要不理会他了! 他一走,林夫人立马下令把里面的奸夫淫妇给拽出来。 看到被拖出来的“狗男女”,三夫人傻了。 竟是自己女儿! 三夫人心慌又愤怒,直把林浓恨到了极点! 明明该淫乱的人是她林浓,怎么会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一定是林浓算计的! 一定是她害的! 贱人! 子桑离冷眼看着,嘴角掀了抹尖锐的弧度。 恨吧! 这俩蠢货越说恨,自己就能越好利用她们! 林浓,给本宫等着。 王府之中,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 萧承宴顺着下人的指引,一路去到林浓出嫁前的住处。 院子布置的十分精致。 屋子里的摆设也都出自名家之手。 可以看得出来,林尚书夫妇当真是将她如珠如宝的疼爱着。 又想到她入王府后受的诸多委屈,心下感愧。 稍间的门紧闭。 他要进去,女使自然不敢拦。 进了屋。 就看着林浓坐在床沿,低垂着细弱的颈子在哭泣,一滴又一滴泪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知道了母亲和自己都受到了委屈,在腹中翻滚扭动着抗议。 动静虽不大,但萧承宴还是看到了。 这是他的两个亲骨肉啊! “本王……” 他开口,觉得这样的自称有些高高在上,又改口称“我”,“我承认,听到里面女子唤着‘征哥’,又有那些人在耳边煽风点火,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乱了情绪……” “可一想到你看着我的眼神,分明是心爱我的,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真的仅是一瞬间,我便立马否决了那样的想法。” 第74章 给萧承宴点颜色瞧瞧! 他在剖白、在解释,也是在向她低头。 知道她聪明,一定看得出来他在今日之事里,是对自己有过怀疑的,所以他放下了身为亲王、身为中宫嫡子的骄傲,希望她不要计较那一瞬间的怀疑。 林浓猜到他一定回来哄自己。 只是没想到姿态摆的还挺低。 不过她心中清楚,不过是看着她这颗肚子的份上罢了! 并不搭理他,低着头默默地哭泣。 她若是肯大哭大闹一下,倒还好,这样不声不响的掉眼泪,让萧承宴焦急。 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别哭,你把我的心都要哭碎了!”又拉过她的手,捶自己的胸膛,“你若实在生气,打我两下也可以,不要这样憋着自己,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林浓似被惊到,挣扎着收回手,睁着泪眼说“不要”、说“你别这样”:“……你哪里是要我打你,明明是你在打我!” 萧承宴笑起来,紧紧抱住她:“舍不得我是不是?你心里爱我,哪里会背叛我半分!” 林浓像是被戳穿了心事,难堪极了,身子剧烈的颤抖:“不!我没有!你不信我……我为什么要心爱于你……我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骨肉,你怎么可以不信我、怀疑我……” “我天天数着日子,等着你生辰之日的到来,想要告诉你,我们有了两个孩儿……我还幻想着你会有多高兴……可你怎么能、怎么能因为王妃空口白牙的污蔑,轻易就怀疑我?” “你明明不在意我,为什么又偏偏要宠着我、说出那么多会维护的话来欺骗我?为什么要这样?承晏,你对我好狠的心啊……” 明明在否认他、在埋怨他,可她用颤抖柔弱的声音轻唤他名字的当下,却让男人听出了小女子万万分的衷肠难诉! 萧承宴自认为从不把情爱放在多最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在破了对发妻的誓言之后,更只以大业为重,即便宠爱她、偏袒她,也未想过竟还会被这小女子牵动心绪。 她眼底满是泪水,迎着着窗纱落进的光线,破碎成渣,分分寸寸都扎在他的心头,心脏竟也随着揪痛起来。 他不擅长哄女人,不知该如何让小女子相信自己的在意。 于是捧住她的小脸,深深吻住了她。 以期以缠绵炙热的吻,让她明白,自己对她就是与众不同的。 不论林浓怎么捶打他,他也没有松开半分,直到她软倒在自己怀中。 他低头顶着她的额:“怎么会不在意!在我心里,你一如我的妻,比谁都重要!” 林浓震住,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实则心里不要太平静。 男人嘴里的爱意,是叠加了腹中两个孩子的优势,所以他说七分,相信个三分最多了! 不过骄傲的亲王是不屑在女人面前说谎的,起码她可以肯定,此刻她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分量! 只是还能未必敌得上子桑离。 萧承宴主动着,两人断断续续的又与她吻了许久。 不带激烈的情欲,却叫他享受其中,觉得十分温存。 “今日之事本王会让人彻查到底,到底是什么人背后搅弄,企图伤害你和孩儿们。不管是谁,本王定不轻饶!” 林浓她失力一般靠在他的怀中,仰望着他,揪紧他衣襟的手,有多用力便似有多信他。 实则心底冷笑。 不轻饶? 那就看看,真若查出子桑离的影子,他会不会惩处吧! 若不。 那就别怪她这一回,要跟他闹到底了! 至于她那好堂姐。 她可不是胡乱污蔑栽赃哦! 堂姐的丈夫生不出孩子,为了借种,叔嫂俩早就勾搭成奸。 肚子里怀着的,就是她小叔子的种! 她林浓又不是什么圣母,她们母女俩既然敢算计自己,总要遭点什么报应的,不是吗? …… 用了晚席。 两人准备回王府。 彼时林夫人已经彻查了今日之事。 林浓才知道,三夫人沈氏之所以没被绊住,是因为她把绊住她之人骗到无人处,把人的头给砸了! 真够狠的! “沈氏可招了?” 林府的爵位是大房的,但是依仗的却是她们二房的威势,三房的男人们还要靠着林家的威势在朝堂上行走,一通威胁下去,沈氏交代了这一出是子桑离暗示她做的。 但是她拿不出证据。 若是林夫人和林浓就那么说到萧承宴的面前,反而要惹来怀疑,觉得她门母女是在对付子桑离,想要凭着家世和孩子取而代之。 平白惹怀疑的事,林浓可不愿意做! 所以萧承宴过问的时候,林夫人便答道:“三房母女嫉妒浓儿得您看重,故意算计。浓儿和月筝当时察觉不对劲,悄悄离开了屋子。其女不见里面有动静,猫进去看,以至于自己种了媚药,被人占了便宜!” “老夫人做主,已经将三房分出去了,沈氏杖打三十!至于其女,已经是出嫁女,林家不方便做住,便交由她夫家处置。不过还是要请王爷裁夺下令。” 萧承宴想着林浓和孩子总归没事,明面上就不计较了。 至于私底下。 那是绝对不会轻轻放过! 敢算计他的女人和孩子还想全身而退,当他萧承宴上吃素的不成! 回到王府。 大总管已经把议论过林浓肚子的下人都审过一遍。 得出的结果让他震怒,是在禁足的孙菲菲让人传出来,但背后煽动的,竟是梧桐殿的人! 自然了。 这线索,是林浓为大总管指引的,让他准确无误的牵扯上梧桐殿! 她不害人,又不是不会引导真相! 萧承宴又想起今日是妻子极力劝自己带上林浓,又在事情发生时说了那么些话……多少猜到,她和那个沈氏背后一定有联系! 以为她改变了,终于稳重了,原来都是演的! 毕竟是自己选的妻子,罚了她,岂非自扇耳光,告诉世人他的眼光无比可笑么! 何况,还有夫妻情分和救命之恩在! 深呼吸后,同林浓道:“这件事未必不是旁人诬陷,且你也无事,若是为着这点小事就又要查来查去,让人知道了总是不好。” 林浓清楚的知道“发妻”和“初恋”叠加的双重威力有多大,只要不闹出人命,他都不会舍得下狠心重罚子桑离,何况只是散播一些谣言罢了,算什么罪呢? 但温柔体谅的人设似乎让他觉得,委屈她是无所谓的! 看来,是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了! 第75章 惊孕! 子桑离先回了王府。 忐忑不安。 生怕林三夫人会供出自己。 又听闻散播谣言之事查到了梧桐殿,狠狠扇了双灵一个耳光:“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双灵记下这一巴掌。 没办法。 她就是睚眦必报! 但是确定她没闹成,心里痛快,脸色表现的十分惶惶不安,深深伏地:“都是奴婢的错,请王妃责罚!” 子桑离脸色难看。 要不是知道她一心为自己打算,手边的花瓶早就砸她头上了! 白鹭让她赶紧下去。 毕竟主子身边也就她和双灵能出主意,可不能让主子一时冲动把人打死了! “双灵虽有错,到底也是为了您,要怪就怪贱人狡诈!” 子桑离咬牙切齿:“贱人真是可恨!今日之事,即便本宫都借了林三夫人的手去实施,可也说了几句话,怕是殿下要疑心本宫!若是再供出本宫来,可怎么办?” 白鹭安抚道:“林三夫人的女儿绝对活不成,她恨死了贱人,就一定不会供出您什么来!就算供出来了也没关系,三夫人又没有证据证明她见过您!” “林氏敢闹到王爷面前去,反倒惹王爷怀疑,她是不是要谋夺您正妃的位置!您指示吃醋之下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而已,王爷就算生气,也只是一时的!” 子桑离听着她分析,稍许松了口气。 “如今贱人怀了双胎,殿下更是把她当宝了,眼里哪里还容得下本宫!” 白鹭眼眸一眯,尽是狠戾:“双胎又如何,生不下来,就是一摊烂肉!贱人怀的是双胎,那便更容易受惊早产,她若是死于难产,谁能怪得着您啊!” “这不是还有个想要她死的孙氏么!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姚庶妃把人放出院子,自然就能成事儿了!哪里就用得着您来出手呢?” 子桑离想到孙氏如今有多恨林浓的胎,血液都兴奋起来:“你说得没错!马上让人把消息透给孙氏听,快去!” 白鹭应下了,但是并不打算立马就去照办。 这儿王爷的眼睛一定盯着呢! 她的手又搭上子桑离的小腹:“您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怀上孩子!王爷没有孩子,任何一个女人的身孕,都能让他高兴不已,只要您怀上了嫡子,她还会去计较从前种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 想到孩子。 子桑离心头先是一沉。 忍耐着痛楚做了那么多次,喝了那么多坐胎药,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怀上嫡子是势在必行的! “你说得没错,只要有了孩子,殿下一定会怜惜本宫的!你去,把给孙氏用的方子,给本宫煎一副来!” …… 林浓回去后就称病了。 长宁殿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开。 萧承宴想去看她,都被挡住。 实在担心她和孩子,今日怎么也要进去看一看才行:“开门!” 但是门口看守的婆子怎么都不肯放行,哆哆嗦嗦道:“侧妃说她不太舒服,谁都不想见,也、也包括王爷!王爷得空该去看王妃,她一介卑微妾室不配您辛劳走动。” 萧承宴本还心急。 她怀着身孕还不舒服,也不知严不严重。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女子在生气。 气他一次次维护子桑离,明明线索指向她,却一点责罚都不给。 她闹小性儿了,萧承宴觉得她可爱,又想着如今总归是她和孩子的健康重要,便打发了人去梧桐殿,责令子桑离禁足七日,静心抄经。 末了。 又道。 “进去告诉侧妃,本王过几日再来看她!” 适当也要冷一冷她。 不然小女子怕是要爬他头上来! 最重要的是,以后他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他不希望一味的宠她,把也变得如子桑离一样,只知争风吃醋! 得提醒她,把自己的优点好好儿揣着! 林浓得了传话。 自然晓得他什么心思。 无动于衷。 该干嘛还干嘛。 子桑离莫名其妙被秋后算了笔账,气得不轻:“贱人!装模作样的装病,竟是为了逼殿下罚本宫!总有一天本宫要她死都不知道头朝哪儿!” 但她没有抄。 双手轻抚着小腹,扬起下巴道:“你去问王爷,本宫初有身孕,身子不大舒服,是否一定要本宫忍耐不适继续抄经?” 传话的人惊了一下。 立马赶回去回禀。 洛阳殿。 萧承宴彼时立在书房的里,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却是迷离。 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林浓从前的娇软妩媚,和如今的冷淡回避。 她闹小性儿,他也依着她罚了子桑离抄经,如此总归证明他心中是有她的了吧? 子桑离毕竟是他的发妻,难不成还要他为了她打她不成? 若林浓真有这个想法,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文玉姑姑匆匆来传话:“王爷大喜!王妃有孕了!” 惊闻子桑离有孕,心中一喜。 忙赶去了梧桐殿。 子桑离见他来,小跑上前抱住了他,扬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原以为还得灌几次难喝的猛药,没想到闻到那汤药的味道她就作呕了! 传来太医瞧,才知道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殿下,我终于怀上了我们的骨肉,是您期待了多年的嫡子啊!” 是嫡子啊! 何等尊贵! 丈夫那么想要孩子,如今嫡子来了,他一定和自己一样高兴吧? 再也不用去在乎贱人肚子里的杂种了! 这个孩子来得及时。 她有了筹码,一定可以重获恩宠、来日坐稳皇后的宝座! 萧承宴低眉,看着一脸幸福的妻子。 她的肚子里还着他的骨肉,他的嫡子。 他是高兴的。 但此刻的高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他想。 一定是因为不是第一听闻妻妾有孕的缘故吧! “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小心,还这样 跑!” 子桑离拉过他的手掌,紧紧贴在小腹上:“殿下,这里是我们的孩子,它已经在臣妾肚子里一个月了!今年的年底,我们就是完整的一家三口来!” “臣妾觉得好幸福,您呢?” 萧承宴的掌心下,没有任何感觉。 不似林浓腹中胎儿,已经有了胎动。 还是双胎! 第76章 踩萧承宴的底线 父皇母后知道后都十分高兴,连声称林浓时福星,要他一定好生照看,确保她平安生产! 想起那两个孩子,他心头欢喜。 胎动活泼,每次他的手掌一放上去,它就安静下来。 彼时,林浓便会搂着他的脖子笑:严父!严父!孩儿见了严父,一下子就规矩了,承晏好大的威严哦! 她的表情软软的、眼睛亮亮的,小模样那么的纯真美好。 如今子桑离有了孩子,自然是不能再有惩罚,可林浓……会体谅吗? 他有些不确定。 但他希望林浓能懂事。 子桑离发现了他的走神,脸色冷了冷。 白鹭在身后拉了拉她。 才避免她又骄纵起来。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萧承宴回神,笑了笑:“在想,若你生下时是儿子,我要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子桑离眼神一亮,那两抹亮光瞬间点燃了她的面孔,内心激荡! 他这话,分明是想暗示她,她们的儿子一定会是世子啊! “臣妾就知道,您心里最重视臣妾!以后儿子跟着您,一定能学的像您一样优秀有能力,会为您分忧!” 萧承宴看到了她眼底的野心。 心底泛起一抹复杂,是对同样富有野心的同类人的认可,却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失望。 因为这代表了妻子对自己的真心,并不纯粹。 在她心中,她自己排在第一,如今又有孩子和权势紧随其后,最后才是他这个丈夫,赋予她一切的丈夫! 他又想起了林浓。 在同样一句试探之下,她的回答单纯的让他诧异。 “好好养着身子,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枉我们这三年的等待。” 子桑离投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臣妾知道,臣妾一定会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也一定会,让林浓和她腹中杂种,全都去死! 谁敢碍了她儿子独占鳌头的路,都得死! 接下来的几日。 萧承宴有空便会来梧桐殿陪子桑离,只对她一人上心。 他就是故意的。 想刺一刺林浓。 免得她恃宠而骄。 然而等他再去长宁殿,又被挡下了。 婆子头都不敢抬,磕磕巴巴转达主子的意思:“侧妃说您、您有了嫡子,就好好疼惜正妻嫡子,她和腹中胎儿不敢跟王妃嫡子争宠,不、不敢占用您的时间!不见!” 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刺他来的。 萧承宴气得眼皮子一抽:“本王就是太过娇纵了她,让她变得如此胡搅蛮缠!你们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 身侧的随侍可不敢接茬。 一个两个闷着头当聋子。 萧承宴瞪了两人一眼。 甩袖,正欲转身离开时,睹见林浓身影从正殿出来。 素手纤纤,抚着廊下的立柱慢慢下了台阶儿,看起来有些憔悴。明明怀着两个孩子,看起来竟时单薄的! 一阵风吹过,薄薄的衣衫贴服在她身躯上,四肢纤细如旧,肚子看起来格外大,像是一座山压着她,一眼便可知她有孕的辛苦。 萧承宴腔子里的火苗一下潮湿起来。 这样柔弱的小女子,一次次受委屈,闹闹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林浓抬头。 两人隔着绚烂的日光,四目相对。 萧承宴以为她总归过来行礼见安。 那自己就有机会跟她说话,哄一哄她了。 但林浓下一瞬转开了身,走了。 萧承宴骄傲的自尊碎了一地:“这小妖精简直恃宠而骄,可恨!” 婆子:“……”小、小妖精? 随侍:“……”啧啧,小妖精呢! 萧承宴气恼的很。 闯了进去。 大步追上小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浓被他吓了一跳,脚下差点打滑。 好在伸手抓住了花枝,才没摔倒。 萧承宴心下一紧,后悔自己脚步太冲。 想要扶她,又被避开。 林浓浅淡着一张精致小脸,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见过王爷。” 萧承宴一怔。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竟如此生疏了? 一向都是旁人奉承着他,他何曾对着谁低声下气过,而他一直被教导的是身为上位者,不该被女人轻易影响了情绪,可偏偏就是被她影响到了,心中不愉,语气居高临下:“闹了这么些天,还不够吗?” 林浓垂着眼眸:“臣妾不敢。” 萧承宴皱眉。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打算继续闹下去吗? 谁都不说话。 大好的日头下,气氛冷到了冰点。 直至一朵红花落下,打到了林浓的长睫。 她颤了颤眼眸,优雅从容地向萧承宴行了个礼:“臣妾累了,王爷自便。” 萧承宴拽住她的细腕。 又僵持了须臾。 他让步开口:“本王已经下令罚了的,但她如今怀了身孕,你就再包容一次!就当是为了本王,别闹了,好吗?” 林浓语气幽淡:“臣妾没有闹,您也不必为了臣妾这颗肚子而做出任何违心之举。王妃有孕是大喜事,不管您如何包容、如何陪伴,都是应该的,臣妾无权过问。” 萧承宴不喜她这副样子,阴阳怪气! 瞬时冷了口气:“口口声声说只希望本王舒心,可你看看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林浓扬起眸子,眼底的难过是那么的清晰:“臣妾在做什么?” “自从臣妾入府,何曾害过任何一个人?又可曾去破坏过您和王妃的夫妻感情?争过宠、闹过事?臣妾还不够懂事吗?” “可是臣妾处处忍让,处处受委屈,却没有得到您的怜惜,反而让您理所应当的认为臣妾应该让、臣妾应该吃亏!为什么?凭什么?” “臣妾倒要请问王爷一声,臣妾懂事,是不是就活该倒霉吃亏?就得没完没了的承受委屈?” 萧承宴怎么会不知,她是委屈的。 语气里的冷肃消散,温柔道:“本王并无那个意思!本王心里,你们俩一样重要,本王重视她,也一样在意你。” 林浓转开身,不看他:“这些好听话,王爷留着讲给王妃听、讲给别的女人听去吧!” 她的不信,让萧承宴在下人面前落了面子。 何况他是亲王,是中宫嫡子,他的话若是不被相信,就意味着他在对方眼中威势不足! 她的反应,便如同踩了他的神经,让他恼火。 用力掰过她的身子:“就因为本王违背了当初给子桑离的承诺,所以在你眼里,本王的话都是虚的、不作数的?” 第77章 摔门!老娘不装了 林浓直直看着他,眼中蕴着泪光,摇曳着,欲落不落:“您总说在您心里,臣妾与王妃的分量是一样的,可您真的对我们公平过吗?” 萧承宴一噎。 到底是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公平”二字。 泪意刺激,林浓眼角迷红:“您从来只希望臣妾单方面的忍让、原谅,何曾在乎过臣妾心底里的感受?您的眼里,何曾有过臣妾这个人?臣妾从未感觉到您眼里,看到过一丝一毫男女相悦的情分!” “就算哪一日臣妾真被人害死了,您的眼泪也只是在惋惜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跟着臣妾一起没了而已!” 她声音颤抖,炙热的眼泪随着脚步的踉跄而坠落地面,激起一片破碎。 “臣妾待您有情分,可每一次您让臣妾退让、每一次选择让臣妾受委屈的事件之中,这些情分都在被残忍地消耗!感情是有尽头的,消耗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承宴直视她的泪眼,心口微微揪住。 这种感觉,是心疼。 他知道的。 可高高在上惯了的男人自以为已经足够让步,如何还肯再低头。 恼怒之下,脱口道:“她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包容她是理所应当,难道还想要本王杀了她给你出气吗?” 林浓短促地倒抽了一口气。 怔怔看着他。 目光从不敢置信地受伤,到克制自己去接受,最后自嘲一笑:“是,她是王妃,您包容她是理所应当!臣妾不过就是替您生儿育女的工具,对待工具,确实不需要任何包容!工具活该受辱!” “王爷的话,臣妾记住了,以后一定谨守工具的本分,绝不敢再有一丝期待和逾矩!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王爷责罚,臣妾……该死!” 那一声细若游丝的“该死”,重重砸在萧承宴的心底。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绝望模样,无比后悔说出那句话:“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浓儿,你扪心自问,难道本王还不够包容你吗?” 林浓不再哭泣,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世家贵女的骄傲姿态:“多谢王爷的宽容抬爱,但是臣妾做不到王爷期望中的那样只当个受气受委屈、只会包容原谅的窝囊废,让王爷失望了,是臣妾无能。” “臣妾情绪不好,未免冲着了王爷,还请回去王妃身边吧!” 又被不留情面地赶人! 萧承宴面子上过不去,又难免恼火:“浓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些日子赶了本王多少次了?你还要本王如何低声下气地来哄你,你才满意?” 林浓不看他。 扶着肚子看着别处。 才赶你几回,你就狗叫! 跟老娘这一年里受的委屈比,这才哪儿到哪儿! 萧承宴哪里被女人这么冷待过。 气得甩袖就走。 可走了几步,他脚步一转,进了正殿。 总归念着她怀孕的辛苦,和当初为自己挡箭的情意! 站在廊下对她道:“脾气也闹够了,过来,本王就当没听到你刚才那句话!” 林浓没动。 默默在想。 从前他和子桑离吵架,是否也在这样给台阶下? 但她不是子桑离,不要他这样居高临下的台阶! 一旁的怡然吓得小脸发白,大气都不敢喘,委婉着劝她低头。 以后终究还是要在王府生活下去的,若是惹恼王爷,吃亏的还是主子啊! “主子,起风了,奴婢扶您进殿吧!” 林浓顺着她的搀扶一步步回到殿中。 萧承宴见她进来,放缓了神色:“你……” 话才开了头。 就见林浓一转身,朝着寝殿走去了。 萧承宴眉心一跳。 追了上去。 今日非得给这小女子一点颜色看看,否则…… 嘭! 寝殿的门当着他的面给重重拍上了。 萧承宴愣住。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当他面甩脸又甩门的! “林浓!” “你越来越放肆了!” “出来!” 里面没动静。 萧承宴的火气快要从头顶窜出去了。 “开门!” 里面依然没动静。 萧承宴很想踹门。 但顾及着她的身孕,生怕她就站在门口,若是伤着了她,谁也承受不住,最后硬生生忍下了。 随侍太监和怡然绷着脸,心肝发颤,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 哄着里面的人开门。 里面毫无动静。 萧承宴铁青着脸色跟她耗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林浓就是要跟她犟下去,甩袖离去。 怡然追出去。 看着人出了殿门,是真走了。 她心头惶惶不安,想着是不是要去请尚书大人和夫人亲自来一趟。 而其他人的脸上,全都“这是要完了吗”的表情。 玲珑愁死了:“主子这么把人气走了,万一真不再来了怎么办?” 怡然的眉心也皱得松不下来:“不会不来,毕竟还有林家和孩子在。但若是主子把握不好这个度,以后的恩宠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而里面的林浓。 微微仰面,一擦眼角的泪。 冷冷一笑。 哪里还有方才的伤心欲绝? 这一次的试探,其实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他多次“不了了之”着实激怒她了! 而且后院的女人越来越多,再这么装贤良温顺,一定会吃亏。 必须给自己改一改人设。 而且太顺从温柔的女人,男人心烦不顺时才会喜欢,一旦入了东宫、前途顺畅,很快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波澜起伏的拉扯,才会让男人觉得有滋有味,会一直有探索和征服的欲望! 她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徐徐叹息。 这是封建时代女人最大的悲哀。 男人可以理所当然的三妻四妾,可女人想要不被抛诸脑后,就得不断地动心思,让自己魅力不减,否则来日源源不断的美丽女人入宫,她还剩什么? 一旦让男人失去新鲜感,腹中这两个孩子,哪怕都是男孩儿,哪怕娘家依然煊赫,也不过让男人例行公事一般来到她的宫殿一个月敷衍上一两次,给个体面罢了! 没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偏心偏袒,在之后的数十年里她要怎么能享受权势和地位带来的风光?她的孩子该如何坐上太子之位?她又谈什么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太后? 第78章 萧承宴要她的真心 她可不愿意在奢华的深宫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宠张扬,自己却只能谨小慎微! 趁着萧承宴还未成为冷血帝王之前、会为了胎儿忍耐包容的时机,去触及他的底线,看看他到底能包容到什么地步!也要看看半年过去,她如今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好方便她后续改变策略去攻略他。 她必须想办法让他真真正正的爱上自己,心甘情愿的给予自己最大的偏袒和包容! 最重要的是,得让子桑离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顺着这件事闹算计啊! 不然她怎么运筹帷幄? …… 殿门开着。 阳光明晃晃的照进里面。 应该是十分温暖的。 但里头气压却低得让人喊救命。 门口的两个随侍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左边的:“……”什么事让王爷这么恼火,连王妃有孕之喜也冲淡不了? 右边的:“……”侧妃闹性儿呢! 左边的震惊:“……”侧妃虎胆啊! 右边的叹息:“……”谁说不是! 两人齐齐看向文玉姑姑,希望她能进去媳一熄火。 文玉姑姑朝里头看了眼,去泡了一壶茶水来。 “王爷看了半天折子了,喝点茶水歇一歇吧!” 方才的不欢而散,让萧承宴心里万分不痛快! 恼林浓的不听话。 又后悔方才谈话之间的某些字眼用的重了,让她那么伤心。 低头看了眼碧清的茶汤,不自觉想起林浓那儿新奇的果饮,百变多样,滋味是最好的,不由眉心皱得更深:“姑姑以为,本王是不是太过娇惯了侧妃?” 文玉姑姑没有回答,而是道:“王爷从前从不问奴婢是不是太娇惯了王妃,显然,王爷最偏爱的还是王妃。” 萧承宴一愣:“是这样吗?” 事实上,子桑离独宠之时更为骄纵,他也惯着她,尽可能的满足她一切要求。 可林浓…… 他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林浓隐忍泪水说出的那些话。 ——您永远都在让臣妾忍让! ——因为臣妾懂事,就活该受委屈吗? …… ——就算臣妾哪一日被人害死了,您即便流下眼泪,也只是因为臣妾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罢了! ——您的眼里,何曾有过臣妾这个人? …… ——臣妾感受不到您一丝一毫属于男女之间的爱意! ——臣妾心里待您的情意,在您每一次偏心、每一次让臣妾委屈的当下,都在被残忍的消磨! …… 那些伤心欲绝的话,像是一根根极细的尖刺,密密麻麻的扎在他指尖,又一点点蔓延至心头。 从前与子桑离浓情蜜意之时,他会心软、会心动,但从未有过这样心脏酸胀的感觉! 挥之不去。 让呼吸滞塞。 不舒服。 又气闷。 从前口口声声只要他得到一丝丝喜欢,就满足了。 如今呢? 如今为着他没有惩罚子桑离,就闹性子、甩脸子、摔门子、还赶他走! “是她贪心了,还是本王对她真的不够好?” 文玉姑姑反问:“那么就要问王爷,您是否希望侧妃眼里只有您一人?” 萧承宴理所当然的口气里是明显的占有欲:“本王是她的丈夫,她眼里只有本王一人,本属应该!” 文玉姑姑却笑着反驳了他:“错了。” 萧承宴眉心突突一跳:“哪里错了?” 文玉姑姑细细道:“侧妃从前有父母兄弟、有闺友姊妹,以后有骨肉孩儿,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情,侧妃的心,可未必只能属于您呐!” 萧承宴皱眉。 不允许她把任何一个人看得比自己更重! “她敢!” 文玉姑姑一目明了。 因为毁了对王妃的誓言,他有心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对任何一个女人再度动心,可动心这种事哪里是能克制的呢? “情是相互的,谁给侧妃最多,自然也能得到她同样、甚至更多回馈。王爷偏心王妃,却要侧妃眼里只有您一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即便是天上的神仙,满足信徒愿望的前提是得到供奉啊!” 萧承宴心底的怒意散了几分,依然傲娇冷哼:“什么强人所难!出嫁从夫,就是天理!” 文玉姑姑徐徐摇头:“天理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就因为侧妃是有思想、有脾气、会娇俏、会耍赖的鲜活人儿,所以您才喜欢,不是吗?” 在此之前,萧承宴确实理所当然的认为林浓爱自己是应该的。 因为她这辈子只能依附于自己! 她想得到自己的宠爱、想过的顺风顺水,就应该是懂事的、大度的,她做的好,他自会给予奖赏。 可谁会想到最乖的那一个,如今闹得最凶。 简直岂有此理! 文玉姑姑顺着他的情绪,故意道:“既然侧妃变了,您不喜欢了,以后不再理会她就是了,何必这样生气呢?您是亲王,没必要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情绪,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往后好吃好喝待着就是,林氏一族为了家族荣耀,还是会继续为您效忠的!” 萧承宴抿唇。 要是能简简单单一句“不理”就能解决,他还需要生气吗? 文玉姑姑揭破他的心思:“看来王爷还是在意侧妃的。” 萧承宴冷哼:“本王在意的是她腹中的骨肉,那是本王的长子!” 文玉姑姑微笑,没有揭穿他。 萧承宴被姑姑看得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高门里养起来的女人,哪个不是满腹心机,本王要如何知道她对本王只有真心,而不沾一丝谋求算计?” 第79章 吃过荤腥的男人…… 文玉姑姑提示他:“王爷在朝上时是何等睿智,怎么会不明白,人算计,是为了得到,若是得不到,就会低头求饶,以期保住现有的、已经掌握在手里的一切。那些宫妃,不就是如此?” 萧承宴想起了子桑离这一年来的变化。 她……不也是如此么? 起初时她仗着与他的情分、仗着他曾经的承诺,跟他闹,质问他,肆无忌惮。 可后来,她被冷落、被敲打,最终还是学乖了。 起码表面是如此的。 他与林浓相处年余,其实知道她性子颇为骄傲,根本不愿意放下身段讨好于人,若是因为得不到他的偏爱、对他失望而闹,那么即便他就此冷落她了、只专宠别的女人,她也不会低头。 可她若是为了得到什么,而跟他耍心眼,那么被冷落久了,她会怕!会低头! “姑姑通透。” 文玉姑姑温然一笑:“奴婢不是通透,而是在深宫之中看得多了,看明白了一丝本质罢了。” …… 萧承宴没再去长宁殿。 而子桑离又重新成为了他最在意、最宠爱的女人,只要不是很忙,每日都要去看她、陪她,奇珍异宝一批一批地往梧桐殿送,她想要什么,说一声立马就有。 谁瞧了,不说一声盛宠,不眼红一抹嫉妒? 子桑离享受着久违的独宠,无比得意,日日吩咐着下人一定要把萧承宴对自己的宠爱夸大十倍百倍的送进长宁殿。 想到林浓嫉妒刺心的样儿,她就快活! “跟殿下闹脾气、甩脸子,贱人不会以为自己真有多大魅力,让王爷爱上了她吧?” 双灵笑着奉承她:“哪儿能啊!您才是王爷的妻,哪个体面勋贵会自折身价去爱一个妾室呢!王爷宠她,不过是看在她那颗肚子,和林尚书还有几分办事儿的能力罢了。 子桑离冷笑声声,怎么会看不懂那是林浓在试探萧承宴的底线呢? 轻抚肚子,无比高傲:“她以为自己怀着孩子,王爷就会顺从她、惩罚本宫,取本宫而代之,成为殿下的心尖宠了么?真是可笑!殿下岂会被人威胁试探!”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宫的嫡子来得这么是时候!非但没让殿下收回了成命,甚至立马就不搭理她了,只一心盼着本宫腹中嫡子能平安降生。” 双灵把这几日的赏赐单子递给她瞧:“您有了嫡子,她和她腹中的贱种自然不重要了!昨儿长宁殿还故意叫了太医,结果王爷也没过问。且咱们王爷最厌恶的就是满腹心机的货色,她这就是在自掘坟墓呢!” “现在里里外外,哪个不在看她的笑话?” 子桑离挑了几件顶好的,遣人送去娘家。 叫他们放心安享自己带来的荣耀! 也赏赐了府中上下。 底层的贱奴,最喜欢的不就是银子么?只要实实在在的银子赏下去,那些个贱奴还不高高兴兴的棒她做事? 双灵欢欢喜喜的谢恩,实则心中嫌恶。 荣耀个屁!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白鹭笑着说:“双灵说得是呢!就算贱人来日肯低头认错,在王爷心里,她不过就是个恃宠而骄的货色罢了!想要恢复往日恩宠,不可能的!” “奴婢已经悄悄放了暗示出去,自会有人上赶着去作践长宁殿。您就开开心心的,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子桑离抚掌痛快:“好好好!也该轮到本宫让她明白明白,什么叫羞辱了!” 扶着肚子站了起来,瞧了眼更漏。 晨定的时辰到了。 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本宫觉着身子乏力,听说以人的指尖血入药,能使补药的药效翻倍!想必刘庶妃为了本宫的身子着想,是不会拒绝的!” 双灵心里厌恶。 什么放指尖血,分明是想变着法儿的折磨人罢了! 这种事,她家温柔悲悯的主子才做不出来! 但还是笑着说:“那是刘庶妃的福气,她没资格拒绝!” 刘莹因为和林浓交好,又坏了子桑离上次的算计,每日去晨昏定省没少被暗戳戳的刁难刻薄。 前儿喝了不干净的茶水。 昨儿被撞摔跤。 今日扎手指。 明儿还不知要怎么样。 萧承宴难得去她那儿两次,又会被子桑离想办法叫走。 刘莹是能忍的。 但一次又一次让她无法承宠,在无人时,亦少不得恼火。 “便是国公府那毒妇处处提防妾室庶出,也不曾如此做派,子桑离哪里是什么正室,一整个商户家后院低贱瘦马的手段,真叫人大开眼界!” 阿代瞧着替主子着急委屈,可也无可奈何:“咱们去问问侧妃吧!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刘莹直觉林浓是有计划的,所以并不着急去问。 “我既然选择了相信她,就不能有所怀疑,而率先慌了心神!” 如此就便宜了姚珍珍和赵蕊。 但是那俩也是倒霉的,姚珍珍院子里的下人出去办事居然染上了病,此病随不要人命,却会往脸上发红疹,她被传染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去找过赵蕊! 一晚上过去,两人的漂亮脸蛋全成了红麻子。 为了避免再传染给其他人,毒被隔离了起来。 谁也没抓住的机会! 子桑离又悄悄给两个美貌侍妾下了药,两人拉了几天肚子,憔悴的不成人样。 萧承宴自然是下不去口的。 折腾到最后,萧承宴素了近一个月! 林浓听到消息,不过冷冷一笑:“素?吃过荤腥儿的男人,岂会委屈自己素着?不过是没叫子桑离知道罢了!” 第80章 攻心!主导他的情绪 但子桑离信啊! 脸色坨红,无比娇羞:“本宫与殿下是结发夫妻,自然不是那起子贱人能比的!王爷肯定舍不得让我吃醋伤心的。” 双灵微笑更加灿烂,悠悠道:“只可惜了那么好承接雨露的机会,您有心抬举姚庶妃,她竟然没抓住!怕不是姚庶妃是在察觉自己染上传染病之后,故意去找的赵美人,让她也没机会独占恩宠吧!” “奴婢着人去问过了,说是得这疹子缠人,还会留疤!好了以后还得防着潜伏期,还得继续隔离个把月!” 子桑离嗤笑:“没福气的货色!如此损人不利己,可见姚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双灵转而又说:“她们越是没机会,心里越是急,自然也就越是会求着王妃施舍恩德!王妃手里就能握住刀子,有什么不好呢?而刀子,就得够坏才好用啊!” 闻言,子桑离颇是快活的挑了挑眉稍:“你说得没错!” 她怕男人耐不住寂寞,再纳新人入府。 也有心固宠。 每每萧承宴过来,便主动亲近,想跟男人云雨。 萧承宴本就对她的身子没什么兴趣,便以“你和胎儿为重”,给拒绝了:“不许胡闹,好好儿养着身子,平平安安给本王诞下健康嫡子才是!” 被如此重视,子桑离本来十分甜蜜,无意中晓得他从前跟林浓荤素不忌,每每都还小心着让林浓得到快乐,顿时又气得两眼发黑! 心底明白,哪怕自己悄悄跟名妓学了诸多招数,可因为行房的痛苦总是不能施展开,没能让萧承宴贪恋上自己的身子。 而他对林浓,也绝对不会一点心思都没有! 否则,怎么肯纡尊降贵去迁就贱人? “狐媚!” “怀着孕还不安分,绞尽脑汁的勾引我丈夫,下作贱货!” “本宫必得让那贱人不得好死!” 双灵忠仆似的劝她忍耐,不要坐在脸上。 心里冷笑。 你那是不想得王爷雨露吗?你那是得不上! 府里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主子,哪个不比你温柔可爱,就是孙氏都比你风情妩媚,梧桐殿里不点上催情香,王爷都懒得碰你好吗? …… 夏初的晚霞在天际燃烧。 披洒下人间的光影是暖红橘雾的,落在辰王府二十四铜钉的朱红大门上,更添一抹神秘的威势。 大门偶尔开合,让路过的百姓悄悄窥见煊赫一角,忍不住遐想,里面到底是如何的奢华、又是如何的权势滔天? 萧承宴下了衙。 迎面见着林浓扶着肚子匆匆往大门口过来。 一身红底绣洁白栀子花裙衫,外罩一件透明纱衣,小脸上盈着清甜的笑意,看起来就像一朵迎风摇曳的娇花,没得很是清贵灵动。 萧承宴总是看不腻她的美貌,嘴角先是本能的微微扬起。 但在意识到她这是在低头迎合自己,想要把这次的闹脾气轻轻揭过,不由又沉了脸色。 她到底,跟子桑离是一样的! 把自己和荣宠看得比什么都重,跟他在一起时的所有懂事、说得好听话,都只是为了风光权力。 林浓在他面前四五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盈盈福身。 萧承宴心中失望,脸色不愉。 但看着她怀着双生胎,小脸气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还是微微软了心肠,主动开了口:“你……”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小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半点笑脸都没给,就侧过身走开了。 萧承宴一愣。 不是来接他下衙的吗? 林浓越过他,嘴角悄悄勾了抹训狗时才会有的笑色。 她当然知道狗男人这会儿下衙啊! 也是故意与他“偶遇”的,因为她需要一次试探,去确认他的彻底冷落到底是因为厌恶,还是别的原因。 因为她起码确定一件事,他对子嗣是在意的。 绝对不会因为子桑离有了孩子,就对别的孩子不管不顾。 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尤其是他还想入住东宫、来日为帝王,那么自然是子嗣越多越好!相互竞争,才能选择出最优秀的孩子继承将山,而女儿一样重要,将会是他用来赐婚忠臣、和亲安邦、稳定朝局的筹码! 方才迎着霞光,她将狗男人的所有细微表情和目光转变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猜对了! 狗男人一个多月没进长宁殿,就是故意在试探自己! 从小的经历注定了他身边不可能会有一颗待他纯澈的心,所以哪怕他鄙夷女子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却还是会期待拥有一个一心一意只爱他、而不爱他权势的女子。 而这一番偶遇,让他以为她闹脾气失败,自己要低头了,失望又不愉,然后她理都不理他就走开,又让他狐疑、惊喜,继而想要深入试探她的心思。 起伏交错的情绪更迭,是让感情生根发芽的最好催化剂。 虽然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继续相互冷落,但步调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她才是主导者! 那么她离成功攻略狗男人,就又前进了一大步! 一旁的前院管事儿瞧着萧承宴诧异的表情,上来回话:“王爷,是黔阳王府小县主要去南边儿了,过来和侧妃告别。小县主身子不适,不方便下马车,所以侧妃亲自出来送她。” 萧承宴知道,林浓和黔阳王府小县主遥安萧遥安是闺中密友。 最近遥安为了婚事和父母作天作地,不肯嫁朝中新贵、煊赫勋爵,非要嫁个败落门阀家的少年武将。 听说前阵子私逃出府与人相见,差点子路上被害。 黔阳王夫妇不忍心看她一而再的作贱自己,终于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会儿是送她去南边外祖家避避风头,省的留在京中被人指点笑话! 话说人以群分,这俩丫头是密友,想必心性上是差不多的,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头扎到底,宁愿得不到也不愿将就! 林浓上了马车。 看着憔悴却眸光欢喜的小县主,喉间一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遥安……” 第81章 深爱,演给萧承宴看! 她不信什么情情爱爱,但不妨碍她欣赏和祝福别人的爱情。 这一对,书中着墨不多。 是为了激励被现实阻挠的男女主,才写的这一对。 在书的结尾,男女主得到了永恒的幸福,这一对自然也是。 遥安与夫婿育有一双儿女,感情深厚,她的夫婿也不负厚望,从没落家族不被看好的小小五品武将,一步步稳扎稳打,爬到了从二品都督府副都督的位置。 所以在知道她和家里闹着要非他不嫁的时候,林浓没有阻止,只是悄悄为她出了几个主意,避免了一些没必要的伤害。 在这个对女子残忍的时代,能到幸福不容易,不经历一些波折,又如何能让男方知道婚姻的不易,往后能好好珍惜她呢? “祝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县主苍白的唇瓣扬起饱满弧度,将亲手绣好的小衣裳、小袜子交给她,还有两个精致的匣子,里面装着的是给孩子的洗三礼、满月礼。 “抱歉浓儿,孩儿的洗三和满月酒,我不能来参加了。” 林浓轻轻摇头:“没关系,明年枫叶再红的时候,我们就又能见面了。你来参加我孩儿的周岁宴,我带孩子去参加你的婚宴。所有艰难都过去了,要高高兴兴的,把身子养得健健康康,去迎接新生活。” 闺蜜俩说了会儿话。 林浓下了马车。 不耽误她启程。 目送马车渐渐走远。 晚风温柔,抚过她金线密织的裙幅,旖旎出柔光碎碎。 没有野心的丫头,远离了这座繁华算计的都城,总归是好事! 林浓返回府里时。 萧承宴还在前院。 林浓在他的目光下,敛起小脸上的温柔笑意,淡然端庄地福了福身。 萧承宴从她眼神里找不到往日的娇软灵动,很不习惯,但又忍不住期待。 她是不是能经受自己的考验,淬炼出一颗纯粹爱他的剔透之心。 “以后不许与她来往!不顾家族父母的体面肆意胡闹,毫无规矩体统!” 林浓轻蹙眉心,轻柔的声音带着赌气的成分,咬唇道:“与谁来往、喜不喜欢谁,都是这是臣妾自己的事,即便您是王爷,也无权干涉。” 萧承宴堂堂亲王,在权势里沉浮得久了,哪怕只是微微一皱眉,也能让人胆颤:“林浓!不要仗着身孕,就跟本王恃宠而骄!” 林浓不怕他,小脸上浮了一抹冷笑:“王爷可真会开玩笑!恃宠而骄的前提,得是有人宠着!臣妾在王爷这儿,受得哪门子的宠?王爷心里没有臣妾腹中的孩子们,臣妾又仗得了哪门的子势!” 萧承宴被噎住。 牙尖嘴利!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有喜爱和期待着深处缓缓流淌。 他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胜过一切,如何能不在意。 每日总要亲耳听到姑姑回禀,她们母子三人情况一切都好,才能安心。 但试探才开始,他目光冷漠,强势道命令:“本王最后说一遍,不许再和遥安来往!成日里只知情爱,毫无世家女子该有的端庄气度,你就是与她处久了,乱了心智!” 林浓细细抽了口气。 柔顺的小脸上是明显的震惊。 有泪意盈上羽睫,仿佛雾霭沉沉时欲落不落的雨水:“想着情情爱爱又如何?遥安只是想后半生想与喜欢的人一起度过,有什么错?人家就是两情相悦,就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可以吗?” “就算遥安眼瞎选错了,起码她为自己争取过了,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当一枚家族棋子,成婚生子、成日被后宅算计痴缠,一日一日的消耗自身,却连一点支撑自己鲜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她在说遥安,亦是说自己,不着痕迹回应着他的试探。 萧承宴眼神微动,理所当然道:“相夫教子,就是女子最重要的职责!维系好两府之间的紧密关系,就是女子活下去的最大理由!” 林浓的神色,如秋冬寒烟中染上霜雪的脉脉草丝,是失望! “即便王爷把臣妾当开枝散叶的工具,也无法制止臣妾当一个思想自由的人!臣妾可以深爱自己的孩子、可以为家族牺牲,乃至性命!但臣妾有权利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有权利拒绝所有虚伪的!” “虚情假意、一眼看得到死的相伴,谁爱要谁要!” 说完,她扶着怡然的手大步离开。 她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眸子潮湿却无比湛亮,是那样的决绝。 萧承宴心头漏跳了一拍,升起更大的期待。 因为出生皇家,他从未得到过任何一份纯粹的感情,包括爱情、亲情和友情。 曾经他以为子桑离对自己是真心的,毕竟为了护送他回京的路上还为他挨了一箭,所以即便她家世不高,还是选了她为唯一的妻子,让她不必去经受妻妾争斗的苦楚和不安。 可成亲后她为了自身运势拒绝圆房,并设局仗毙了他两个侍妾之后,他就知道,她爱的是被独宠的风光、最爱的是她自己! 再后来,明知他需要一个儿子稳固在朝堂上的地位,她却只一心想着如何算计妾室,以确保第一个儿子是她生的!如今所装出来的所有温柔大度背后,全是当太子妃、当下一任皇后的野心! 来日,她也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而不折手段去残害他其他孩子。 哪儿还有什么真心可言! 可倘若林浓今日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在向自己索取真心和公平之时,根本没有参杂母家和孩子未来等等复杂因素在其中,是干净的! 那么他必定回应她一丝真情,维护她赤诚炙热的情意! …… 萧承宴于林浓争吵,很快传遍了王府。 眼看着之后的又半个月里,男人也再未踏足长宁殿,这让子桑离无比痛快:“虚情假意的不要!呵,贱人还真以为自己有点儿家世美貌,就是个人物了!” “本宫是殿下的原配正妻,得到过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最后还不是得接受他三妻四妾?她不过是殿下迎回府里来的生育工具罢了,竟还妄想得到殿下的爱!她也配!” 白鹭帮着她一起骂:“她当然不配!王爷是要做人上人的,自然是大业为重,就算心底还有情爱,那也只会说属于王妃您的!” 子桑离看着双耳祭红瓶里插着的玫瑰花。 听花匠说,这种话代表着挚爱。 殿下把玫瑰给她,自然就是挚爱她的意思! 白鹭上前来,一握她的手:“咱们何不趁着长宁殿人心浮动之时,做点什么?” 第82章 林浓:我只要他的真心~ 双灵赞同,扇风道:“白鹭姐姐说得对!就算除不掉侧妃,也得叫王爷对她更不耐烦才是。殿下还没有入主东宫,必然要继续倚重林家,来日侧妃未必不会压在王妃头上!” “就似宫里的淑妃,早年里仗着军功赫赫的母家,给皇后使了多少绊子?害皇后吃了多少闷亏?就连后位,都差点给废了!留着此等劲敌,绝对是祸不是福啊!” 子桑离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变成了尖锐的妒恨和紧张。 毕竟她的娘家实力,还远不如当年的皇后! “这会儿王爷正恼贱人不知尊卑,再者这一次恼就是为了逼王爷罚本宫,她对本宫的恶意已经昭然若揭,会阴狠出手伤害本宫和嫡子,完全在逻辑之内!” 她紧紧捂着小腹,眸光很辣。 “必须立马踩死她!否则,贱人野心勃勃,一定会来害本宫和嫡子的!” 双灵微垂着眸子,心下细细盘算。 最近两个月她都小心着没和主子联系,不过以主子稳重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跟王爷闹脾气,定是有什么计划。 她得小心筹谋,才能帮上主子,而不是拖后腿! 白鹭催着双灵:“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咱们也好合计合计!” 双灵欲言又止,不敢说话的样子。 子桑离掸了掸华丽的衣裙,施恩道:“上回失败,也能全算是你的错!本宫现在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好为本宫想个主意!办的好,重重有赏!” “是!谢王妃宽容!”双灵笑起来,低声说了四个字。 子桑离瞳仁一震,有一瞬害怕,但一想到能彻底踩死林浓,立马又兴奋起来,用力一攥帕子,下了决定:“就照你们说的去准备吧!” …… 是暴雨的前兆。 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暗得仿佛深夜。 琼楼玉宇之间悬挂起点燃的宫灯,在风中摇曳不定,忽近忽远地飘忽不定,鬼火一般。 刘莹来了长宁殿。 门口的婆子立马放行。 殿中朦胧的烛火光影,浅浅盈满了一室。 林浓的容颜滢柔剔透,如同无暇的白玉,娇贵易碎,莫说颜色至上的男子,便是她这样心性冷莫之人乔了,也忍不住放柔了目色,轻轻走向她。 生怕动作大了,会惊着她。 “姐姐。” 林浓看到她,和煦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两人伸手相应。 或许都是富有心计、亦有底线的缘故,两人相处下来,越发欣赏对方,亲密不少。 “眼瞧着就要下暴雨,你怎么还来了?” “左右无事,还不如陪姐姐说话解闷。” 刘莹抚了抚她的肚子。 里头的小家伙们懒懒动弹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怡然上来茶水点心来。 也给阿代也拿来一份长宁殿独有的果饮来。 小丫头一直心心念念,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每次来都有自己的份儿! “谢侧妃赏,怡然姐姐幸苦。” 林浓笑笑:“喜欢就好。” 刘莹看着她这儿的女使嬷嬷都养得很好,一个个气质都与寻常人家的下人不一样,便知林浓待身边人好,绝对真心的! 同这样的人亲近合作,即便开始的时候会被防备利用,可只要她诚心,迟早能成为与她并肩的伙伴! “方才我过来时就瞧着子桑离的女使在跟姐姐的陪嫁丫头耀武扬威,底下人也变了嘴脸!如今梧桐殿有孕,复了恩宠,她又多忌惮着您,回头还不知怎么算计陷害!” “从前种种,王爷心里未必不清楚,为了逼姐姐低头,都不怕您和孩子出事吗?” 林浓笑了笑,淡淡的冷漠:“从未上心,冷落是迟早的事。如今她有了嫡子,我与腹中子自然就不重要了!我都没气,妹妹倒是恼火起来了。 刘莹在充斥着阴狠算计的国公府十多年,看人看事十分敏锐。 她有林家。 王爷也需要林家。 怎么会骤然冷落? 男人,尤其是萧承宴那样的男人,一旦想要把一个人、一样东西时时刻刻摆在身边,就一定会想要查底和试探! 以确定东西是干净的、对方是真心的! 而林浓,显然也懂得男人的心思,正配合演出呢! 眼神瞥过书房的门。 厚厚的素纱后背,分明有一道影子在贴耳窥探! 她给了林浓一个“了然”的眼神。 见她果然聪明,林浓微微一笑。 没说话。 刘莹开始分析利弊,以她的现实来突显林浓的真心:“咱们既进了王府,后半生的荣宠地位皆系王爷一人身上,若能得王爷几分真心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能,也得低头自己说服自己去接受!” “王爷生来就尊贵,只有让人求着他的,哪有他向咱们低头的理儿呢?真要是惹恼了王爷,即便姐姐有林家,也免不得恩宠不再!咱们自己受冷落也便罢了,孩子这一生……可要怎么办? 林浓声音清冷:“我的孩子不会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若真有本事,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我在家中是被父母千娇万宠养大的,也不是生来为着讨好男人的!” “倘使他待我一如其他女人,我还盼着他做什么?他要与他的发妻情比金坚,我又何必上赶着去找难堪!何况他和子桑离这一年多来给我的难堪,难道还不够吗?” “我从未贪心,非要他一心一意全是我!可他连三分情分都吝啬,还不如不见,我自过我的日子,心里眼里都清净!” 阿代听着她那样恋爱脑,着急道:“娘娘有林家做后盾,您自是不怕的,可我们庶妃怎么办?您说要相互扶持,庶妃也信您,才义无反顾站在您一边儿的呀!” “您什么都不管了,让我们庶妃独自去面对王妃的刁难吗?您看看我们庶妃的手!” 林浓拉过刘莹的手腕。 乍一眼看不出来什么,但经常刺绣的人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手指上有绣花针扎出来的洞眼,其中一针竟是贴着指甲内壁扎进去的,一直从骨节的位置刺穿了出去!形成了一道笔直的、暗红色的血痂! 十指连心。 光看着就知道有多痛! 第83章 本王来,你不高兴? 且这种钻心的痛感三五日里不会消失,若是这时再在侍奉子桑离的时候手不稳打翻了什么、碰坏了什么,必然被扣上不敬王妃、谋害嫡子的罪名! 子桑离的心,真的是阴暗又登不上台面! 但就算刘莹去告状,也是无用。 她于萧承宴而言,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子桑离又有孕在身,说不定还会斥责刘莹惹是生非、不敬正妃! “下作!” 阿代湿了眼眸:“王妃嚷着不舒服,要我们庶妃的血入药,庶妃没法子拒绝!她身边的女使趁着取血的时候,故意那样扎庶妃穿庶妃的手指!” 林浓叫人拿来了伤药。 小心替她抹上。 “早中晚涂抹,三日下去应该就能好了。实在不行,就称病避免跟她接触吧!” 刘莹缓缓一吁:“她这种小招数与我嫡母相比,不过小儿科。不过她应该是查到我怕猫,当时故意放出只被虐打过的猫出来,才叫我分了心,被她得逞。” “以后我会小心防着她,不再受这等窝囊气。我只是担心姐姐,府里见风使舵者诸多,若别叫人钻了空子,伤了您和孩子可要怎么好!” 林浓谢她的关心:“我知道,会让人着意盯着的,你自己小心,不必为我忧心。” 稍许又坐了会儿,刘莹起身告辞。 她放慢了脚步,低头在林浓的耳边低声道:“梧桐殿这几日一直嚷着身子不适,怕是已经在为算计做铺垫了,姐姐千万小心。” 林浓颔首:“你也注意。” 送走了刘莹。 她问怡然:“双灵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怡然道:“她最近很少有消息出来,只听闻王妃为身体欠佳的太后祈福抄经,还割肉放血呢!为此还得了陛下的嘉奖,得了一对玉如意。” 割肉放血! 割的自然不是她自己的肉,放的也不会是她的血。 林浓冷笑,继而蹙眉细思。 给子桑离出这个主意的是不是双灵? 她想传达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府里其他各处的眼线,可有什么发现?” 怡然摇头:“暂时还未。” 又压低了声音说:“刚刚那儿小丫头借口去回事处拿东西,奴婢放行了,估摸着是去给洛阳殿传话儿了!” …… 当夜。 萧承宴去了刘莹的院子。 刘莹一身浅色纱衣,正在做女红。 见着他去,小脸上颇为惊讶:“殿下怎么来了?” 萧承宴心里以为,她身材与林浓比起来只会更好,却远不如她来得诱人。 曲指刮了刮她白腻的脸蛋。 “本王来,你不高兴?” 他眸色慵懒,带着几分沉溺,仿佛是有情意的。 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怕是就要春心萌动。 但刘莹看惯了男人的薄幸,脑子里什么都想谋求,就是对情爱毫无兴趣! 且她看得明白,他眼中的那份沉溺,并不是在看自己呵! “妾身好几日未曾见过殿下了,殿下记着妾身,妾身自然是高兴的啊!” 又忙叫了阿代去弄茶点来。 萧承宴笑了笑。 拿了她做绣的东西在手上,以为是寝衣香囊什么的,仔细瞧了也没认出来到底是什么。 “做的什么?” 刘莹笑着回道:“是腰枕!侧妃姐姐月份大了,双胎的肚子越发不好过,白日黑夜里都是坐卧不安。现下用着的靠枕不适太软就是太硬,腰部空着,也没个着落。妾身做个腰枕,让姐姐靠着,或许能舒服些。” 萧承宴的眉心不着痕迹的一皱,语气阴不阴阳不阳:“你们姐妹倒是感情好,她舒不舒服什么都跟你说?” 他语气颇怪,让刘莹一时辨不出来他到底是讽刺还是什么。 “不是姐姐告诉妾身的,而是姐姐眼下的乌青实在明显,精神也明显不似前阵子那么好,白日偶尔去陪着姐姐出去散步,稍许走一会儿,她便要没力气。” “想坐下来歇一歇,也是一会儿会儿就腰酸得厉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会喘不过气。委实是辛苦。” 萧承宴眉心微动。 却未曾就此再说什么。 他并不愿意让任何人探知自己的心思。 心中惦记林浓和孩子。 但她对她抱有期待,也对她腹中子给予了厚望,这样的试探不得不进行下去。 在如今至亲都会背后捅刀的局势下,他需要一颗真心!需要一片净土。 刘莹垂眸。 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暗骂他“真说不做人”! 林浓如今怀着孕,还试探! 真不怕她伤了神,坏了身子! 果然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 阿代也默默啐他:人家侧妃辛辛苦苦为你怀孩子,你不心疼就算了,高高在上个什么,活该一把年纪没孩子管你叫“爹”! 刘莹收拾了东西:“妾身服侍您就寝吧!” 但是无例外,也无意外,刚要歇下。 人就又被子桑离身边的人以嫡子不安为由给闹走了! 阿代气得头顶要冒火:“不安!不安!也不怕给嫡子诅咒没了!” 刘莹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然后笑了起来:“王爷果然一直关注着长宁殿的所有动静,否则今日为什么突然而来?只要我站稳子姐姐一边儿,以后少不了恩宠!” 京城渐渐进入了夏季。 干燥的风沙染上了这个时节的潮湿,空气的温度在一场又一场雨水之中变得温热起来,让人感觉呼吸滞涩。 林浓在静静抚琴。 书房的窗户开着。 明亮的光线落进去,倾洒在林浓身上,在她周身拢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浅色的纱衣找微风里旖旎摇曳,美得如梦如幻。 琴声悠悠。 带着一丝浅浅的忧愁,让即便不懂音律的人听着,都忍不住心疼她。 殿中替萧承宴监视她的某个二等小丫头悠悠叹息:可怜见哦!王爷居然忍心冷落这样的柔弱美人! 玲珑伺候在旁,很惆怅。 林浓知道她急。 淡淡一笑。 她不犟着,怎么体现出她的骄傲和对感情的纯澈? 第84章 上手,打回去! 萧承宴许久没来。 而子桑离因为怀上嫡出子嗣,风头无两。 便又有管事儿开始墙头草随风倒。 前儿小厨房做珍珠丸子,发现木薯粉不够,让人去大厨房去拿,明明有一堆,故意说只够梧桐殿要的! 昨儿让人来换殿中摆设的新鲜香花,结果被赛了一捧即将开败的石蒜!花不见叶,明目张胆的诅咒她永远失宠。 今儿殿中的丫头路过回事处,竟被强行拽着搜了身,非说她偷了东西。回事处丢东西是假,眼瞧着王爷不来,帮着梧桐殿故意打长宁殿的脸才是真!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林浓也不会生气。 因为都是她自己按排的啊! 子桑离不是学聪明了,不肯轻易让陪嫁出来搅和、想在萧承宴面前扮宽容大度么? 去年收服的几个管事儿的,这不就到了派用场的时候? 偏要令她的陪嫁管事来刁难长宁殿。 她越是仗着身孕争风吃醋、越是叫陪嫁欺辱自己,萧承宴对她的忍耐度才会越来越低! 而林浓有心换人设,自然不能让事情不了了之,何况搜身之事,可不是她吩咐的,她自己都舍不得给丫头们屈受,岂论得到那些见风使舵的混账东西欺负! “你亲自去,把蹬鼻子上脸的东西都收拾了!” 玲珑瞪大眼睛,磨刀霍霍:“打?直接上手吗?” 林浓点头一笑:“带上几个粗使的婆子,放心大胆地去!” 玲珑兴奋了,“唉”了一声,带上人,一溜烟儿跑了! 她刚走,萧承宴身边的随侍太监汪顺来了。 最近洛阳殿的氛围实在不怎么好,王爷的脸总是阴沉沉的,上上下下都不敢随意喘气。 他估摸着,除开朝中诸事不顺外,一定也和侧妃闹脾气有关。 可是主子不低头,就只好他们当奴婢的出来劝了! 听着情愁的琴声,汪顺心思一动。 分明充满了小女子的绵绵情意啊! 觉着今日的劝说,或许会有进展。 上前来行了礼儿:“奴婢给林娘娘请安。” 林浓小脸挺温和:“汪公公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汪顺笑眯眯道:“天气渐热,王爷胃口不大好,若是能有娘娘亲手制作的果茶润润口,一定能胃口大开的!” 林浓微笑拒绝:“王妃的身孕,还不够王爷开胃么?” 汪顺陪笑:“……王爷心里念着您呢!” 林浓:“王爷让你来的?” 汪顺:“……” 林浓笑了笑,低眉继续抚琴。 汪顺来,自然不是萧承宴吩咐的,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身边心腹的小心思。不是恼了她吗?为什么没有明令禁止,不许来找她? 所以,这是一个台阶,也是一次试探。 她若是顺着台阶下了,萧承宴看着孩子和林家的份上也会宠爱依旧,但自己在他眼里,就成了个脾气不够硬、可以随意敷衍的女人。 而子桑离,毕竟是他自己选的女人,惩罚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所以在子桑离被他自己彻底厌恶之前,自己若是再与子桑离冲突,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忍下。 可她若是不肯下台阶,狗男人反而会更期待! 期待即将拥有一颗不参杂算计的真心! 虽然到这一步,也不过是让男人动了三分情意,里让他放下尊严低头迁就自己、捧着自己还早,但已经能够让她与子桑离平起平坐。 一步一步,虽然难。 她都会爬上去,站在权力的巅峰。 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也为了不辜负林家人给自己的亲情,她要赢,必须赢! 汪顺替萧承宴卖惨:“最近政务繁多,又有诸多不顺,王爷心里不痛快!娘娘是最懂王爷心意的,若是能去陪王爷说说话、用个膳,王爷一定高兴!” 林浓知道这个节点朝中发生了什么。 河南水灾。 赈灾重建,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萧承宴在此之前已经明显赢了秦王,只要争取下这趟差事,亲自去一趟河南督办好,秦王就再也没了与他争斗的资本。 可偏偏争取了半天,还是被秦王的人抢下了的差事。 眼看着秦王把事情办得漂亮,皇帝屡屡了夸赞,他心里哪能不堵呢?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他的幕僚! 温柔的神色染上凉意:“王爷不痛快,公公该去找他心尖尖上的人儿,找我这个无足轻重的生育工具有什么用?当我是什么,歌舞伎专给人取乐的不成!” 汪顺忙时告罪:“哪儿能啊!娘娘才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奴婢绝对不敢胡说的!娘娘若是不信,可去问问文玉姑姑,王爷其实一直惦记着您和腹中胎儿。” 林浓笑意冷淡骄矜:“既然惦记,为何不曾来看过一眼?却有时间日日去看梧桐殿?如今他有了嫡出子嗣,眼里怎还有我和腹中孩儿?” 掌心拍在琴弦上。 琴弦不堪重负,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是不够聪明,但还没聋没瞎!” 汪顺一惊,噎住了。 但他毕竟伺候了萧承宴十来年,总归知道他几分心思,在一肯定是在意的,只不过骄傲的天潢贵胄,不愿意一而再的低头罢了! 语重心长地劝道:“您委屈,奴婢知道,可王爷毕竟是王爷,王爷是永远不会有错的!您既然待王爷有情意,何不让着他一些呢?王爷自会在别处弥补您的!” “您不为自己,也该为着腹中孩儿们打算,眼瞧着小主子们再没几个月就要生了,总不能让他们一出生就与父亲有隔阂吧?” 林浓精致小脸冷然,显露一丝清傲,只在乎爱情:“他若是不愿意疼惜自己的孩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孩子也有自己的骨气,还要跪着才能得到父爱,还不如不要!” 汪顺不曾料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是个倔脾气,气性儿也忒大了些! “娘娘,王爷他……” 林浓不想再听:“怡然,请公公出去喝茶!” 这时候当然得好好儿闹一闹,让萧承宴知道,她就是不肯忍了! 也叫上上下下的墙头草知道,就算她从此无恩宠,也不是好惹的,当林家的威名是摆了好看的吗? 最重要的是,她清楚萧承宴有多在意她腹中两个孩子。 他越是不来,她就越是确定,他在试探自己。 试探她到底是为了简单的小情小爱跟他闹,还是为了算计他什么。 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亲王,可一生中又有几人待他有真心? 自己挑选的妻子也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 自小被教导不必在意女人,可人都有个通病,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呵! 她如今怀着被萧承宴深深期待的长子,又是被宫中帝后视为福星的双生胎,此时不闹一闹,把狗男人对自己的底线往下打破,更待何时? 思及此,她脸上更为的温淡,仿佛当真丝毫不在意萧承宴是否再也不来。 第85章 林浓:给你们送几个美妾! 怡然忙进来,把人请了出去。 “娘娘有着身孕一直不太舒服,脾气难免差一些,您勿怪!” 汪顺摆手,理解道:“哪儿能呢!娘娘是一向的好性儿,不肯低头确实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咱们都有眼睛,都瞧得见!可老话儿怎么说的?夫君说是天,天都已经递下了台阶,咱们该顺还是得顺不是?” 怡然悠悠叹了口气:“公公也是知道的,我们主子自小也是千尊万贵,从来都是旁人上赶着讨好她的,她又何曾低头去就旁人?” “为了王爷,我家主子受了多少委屈?有些直指梧桐殿的线索王爷瞒着不说,我们未必不清楚,是为了不让王爷为难才没说破罢了!” 汪顺又是一惊。 那难怪是要生气了! 怡然继续道:“人啊,越是在意,就越是要闹脾气,您见过侧妃何时跟不重要的人计较过什么吗?如果王爷当真只愿意与我们主子论尊卑,奴婢可就真没什么可劝的了!” 汪顺:“……”小女子就是小女子,谈什么不好,非要跟皇室男子谈情。 目送汪顺离开,怡然回了书房。 原本也是着急的,但见主子却越来越淡定,心也静了下来。 “主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林浓只一字:“等!” 怡然听从主子的吩咐,心下总归还是会担忧。 “失宠”久了,底下人心浮动啊! 见林浓似要起身,立马去小心搀扶。 主仆俩出去散步、晒太阳。 如下的清晨空气清新,夹杂着一丝丝清甜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林浓仰望着石榴树顶端的一簇盛开的花朵,晶亮的眼底染上烈焰似的红,明媚且锋利。 她知道怡然担心什么,微微一笑:“人人都信以为我不被王爷待见了,拜高踩低的东西就会作贱上来。可是不管他们如何作贱,哪怕受了算计、受了伤,我也始终不肯为了地位和荣宠而低头。” “你猜,王爷会怎么想?” 怡然眼睛一亮:“王爷试探主子,是想得到您一片清澈的真心,自然会觉得主子心中不在意地位、不在意风光荣宠,而只在乎王爷是否有情,是真挚的,是纯净的,与其女人都不一样!” 林浓折下了一枝石榴花,素手红颜相称,美艳绝伦:“对了!子桑离想要刺激我、羞辱我,却不知正好衬托了我的真心啊!” 幽幽一笑,带着几分恶意的顽皮。 “王妃一心为我,我怎么好不回报一二呢?” 怡然眼神兴奋:“主子有什么好主意?” 林浓挑眉:“王妃有孕,怎么好让她再为房中事辛劳呢?万一伤着了胎儿可怎么好!悄悄去跟父亲说一声,想办法送几个绝色美人进来服侍王爷!也好叫王妃能够安心养胎啊!” 萧承宴为了刺激自己,一定会专宠新人。 子桑离盛宠的繁荣假象就会像泡沫一样,快速消失。 刺心的滋味,还是留给她慢慢品尝吧! 自己可没这个兴趣! …… 萧承宴听着外面小厮在告林浓的恶状,说指使陪嫁恶意大人,凤眸深处是浓浓的失望。 他不在乎子桑离是不是算计妾室,也不在乎她是否真的耍手段厉害,作为他妻子,就不该是毫无本事、毫无威势的,只要她与自己一条心、不闹出丑闻和人命,他都可以包容她一切手段。 但是……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真当他聋了瞎了,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吗? 竟还敢指使人来告林浓的恶状,简直可恨! 复又觉得欣慰。 林浓终于知道凶悍起来了! “王爷。” 汪顺端着茶水进来了。 “王爷忙了半天了,喝盏茶歇歇吧!” 萧承宴扫了他一眼,发现他鞋边儿上沾着一片石榴花瓣。 满府里只有林浓在庭院里种了石榴花。 故意问道:“去哪儿了?喊你半天没影儿!” 汪顺眼眉一动。 细细就把去长宁殿的事儿都给说了。 萧承宴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着,脸色沉沉:“她当真如此说?” 只要真心,不问前程。 汪顺知道他的习惯,这么摩挲烫烫的茶盏,是在压抑情绪。 但是薄唇没有紧抿,说明起码不是在怒。 那是不是有可能是高兴? 可说高兴什么? 高兴侧妃给他甩脸子吗? 啊! 汪顺眼睛一亮,突然开了窍,懂了主子的心思,这是故意冷落着侧妃,想得侧妃一颗干净剔透的心呢! “侧妃其实是念着您的,人都瘦了一圈儿!不过,肚子又大了些。” 萧承宴侧了他一眼。 凉飕飕。 没说话。 汪顺一时拿捏不准他到底想听什么。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说:“这几日府里一些拜高踩低的做事不好看,怕是惹的侧妃心里不愉快,也于安胎无益,如果王爷能去看看侧妃,侧妃和胎儿一定高兴!” 萧承宴冷哼。 他当然会去。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而她往后的恩宠,全都取决于她未来一段时间里的表现。 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怎么,收了多大的好处,这么着急为她说话!” 汪顺从袖带里掏出了一只精致荷包,老老实实交代:“几片金叶子,一把珍珠。” 萧承宴端着茶盏的手指轻点了两下。 出手挺大方,但这点东西确实称不上是收买。 且她清楚,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把收买的心思动到他身边来! 她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 “既是给你的,收着就是了!” 汪顺高高兴兴收回袖带。 也不多劝。 劝多了,就成了战队。 王爷不喜欢。 …… 双灵匆匆进殿。 紧张的语调化作一把刀子往子桑离的心窝子里狠狠扎去:“王妃!有绝色新人要入府了。” 子桑离手里的绣花针一撇,贴着指甲深深扎了进去。 很痛! 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胡说什么!从前王爷纳妾,是为了子嗣,如今本宫有了嫡子,怎么会再纳新人!就算王爷需要人伺候,府里的人已经足够了,他还要贪心什么!” 双灵:“王爷去了黔阳郡王府,后脚浙江直隶总督就带着两个美人也过去了!听说那两人的容貌远在长宁殿那位之上,还是正经出生的官眷!” 第86章 萧承宴:她吃醋了! 子桑离大惊。 那岂不是又要分走王爷许多关注? 双灵在她耳边轻轻一吁:“王爷已经打破了对您的誓言,收一个还是收无数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若是收下官员的孝敬,能让对方安心效忠,王爷怎么可能拒绝呢?” 子桑离慌乱。 若是不断有女人进来、不断有女人怀孕生子,她的儿子又将有多少对手? 不! 她绝对不允许! 从前她撒娇,他什么都会答应,如今她有了身孕,他更该让着自己、满足自己的一切心愿,不是吗? 必须在他收下女人之前,制止他! 但人先一步,已经入府! 子桑离看着来让她分配住处的美人儿,身段妖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莫说男人见了心痒难耐,就是女人见了也想一亲芳泽,偏偏她们还不是什么低贱的奴婢花魁,不能随意处置! 一股汹涌的怒火在子桑离的胸腔里燃烧。 她想尖叫。 他想把这两个贱人丢出去! 可是。 双灵说得没错啊……吃过荤腥儿的男人,怎么肯? 子桑离恨到挖心,“滚”字中嘴里滚了几遭,最终还是忍耐下了。 有新人分宠,免得他再想起林浓那贱人! 等见到萧承宴时。 她僵笑着,恭喜他:“恭喜殿下又得美人,一个美艳尤物,一个青春动人,臣妾瞧着都喜欢!” “朝政上的事,臣妾帮不了殿下,只希望殿下能在回来之后能觉得轻松愉快!如今臣妾与诸姐妹都不能侍奉殿下,心里正着急呢!这下能有可心儿的新妹妹替臣妾伺候您,臣妾心里高兴!” 萧承宴深邃明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轻易发现了她眼底微微颤抖的恼火、不得不隐忍接受的愤怒,嘴角挑了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萧承宴接受官员孝敬,倒不是真的多馋美色。 一则是想最后再刺激一下林浓。 二则,也是有意搓磨一下子桑离善妒的性子,让她尽快接受府中女人只会越来越多的事实。 “你能这么想,很好!” 子桑离颤抖着嘴角应下,说着体贴话,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都只宠幸着新人,享受着妻妾温顺的舒心得意。 每每看着新人来请安,满面被男人雨露滋润过的娇媚慵懒,亦是无比刺心。 可知道他去也没去过长宁殿,对于贱人的身孕,他也是例行公事一般淡淡的问上两句,心里大大多痛快! 如今贱人彻底失宠,是该抓住机会收拾掉她了! 然而痛快过后,她又忍不住流泪。 原来,他也见一个要一个的男人! 子桑离心痛如绞。 因为失望愤怒之下,她还是爱着这个曾给她独宠、且掌握巍巍权势的俊美男人啊! 终其一生,她也就这么一个男人而已! …… 正值夏日午间。 除了值守的下人,都在小憩补眠。 王府里很安静。 林浓的肚子越发大了,躺着歇息成了一桩累人的苦差事。 不过自打刘莹给她做了个特殊的腰枕后,卧靠补眠都轻松多了。 小憩醒来,人挺精神。 听闻子桑离最近的痛苦,她也不过嘲讽地掀了掀嘴角。 “谁让她非来招惹我!” 敏锐地嗅到殿中多了股鲜花。 “怎么送来了百合?” 怡然上前,小心扶着她下了床:“新来的昭美人盛宠,她喜欢百合,府里的匠人自然投其所好,尽心尽力地搜罗来各种百合!其他花放不下,全被挪走了。就连梧桐殿近日更换到的,也是百合花。” 林浓嘴角挑了抹慵懒的笑色:“你以为花房的匠人若是没有王爷授命,怎么敢把我和子桑离喜欢的牡丹玫瑰都撤了?” 怡然恍然:“王爷定是知道了王妃私下搓磨妾室的手段,这是在敲打王妃!也是故意做给您看的,想看您吃醋生气?” 林浓嗤笑。 她不爱,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吃不吃醋,心情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有人为王妃分忧,免她有孕之时还要辛苦侍奉,想必一定很高兴吧?” 怡然掩唇偷笑:“王爷宠爱新人,去陪王妃用膳的次数也明显变少了,王妃是气得好几日没吃的下饭。” 林浓低头嗅了嗅百合。 怡然道:“奴婢细细查过了,这些百合没什么问题,还有凝神静气之效,摆在殿中倒也不错!如果主子不喜欢,奴婢这就丢出去,回头去外面弄些好看的回来供您赏玩。” 林浓抬手,在鼻下扇了扇。 味道太重。 不喜欢。 这戏越是演到后头,林浓越笃定:“他想看,我便演给他看好了!你这最近辛苦,花摆你屋里去,闻着好安眠。再去请刘太医来给我请脉,我呀,伤心坏了,动了胎气呢!” 怡然抱着百合出去了。 那个奉萧承宴之命盯着林浓的二等小丫头立马上前来了:“怡然姐姐怎么把花搬出来了,是娘娘不喜欢吗?” 怡然眼神微动,叹气道:“娘娘喜欢牡丹,花房偏送来得宠新人喜欢的百合,哪里能高兴?罢了,你把花搬我屋里,对外就说娘娘瞧我晚上睡不好,才特意赏我的。我去命人请太医。” “出去不许胡说,听到没有!” 小丫头脆生生应下了。 然后一转头,就悄悄把消息传到了梧桐殿。 ——侧妃看到百合花,气得动了胎气! 萧承宴忙着操办先帝祭礼。 三日后回来,就听了这消息。 嘴角挑了抹喜色,又担心她的身子。 “太医去瞧了?怎么说?” 汪顺忙答道:“瞧了,说是寻常请平安脉,但是小丫头悄悄送出来的药渣里头,多加了一位平心火的药材。侧妃,伤心呢!” 萧承宴心下愉悦。 她吃醋了! 但他没有立马去看望林浓,反而是一连三日宠幸新人,破例让此女留宿在洛阳殿。 这可是子桑离和林浓都没有过的待遇! 更是给美人提了位份,做了庶妃! 一般来说王府侍妾,除非有生育子嗣的功劳,一般都是进门什么位份,到底还是什么位份,不会变的。 于是府里又在议论,昭庶妃乃是王爷的心肝儿、是真爱! 汪顺外头走了一圈儿,听着那些议论,都提王爷捏把汗。 回头怕是不好哄了哦! 明明大多时候,只是让昭庶妃独个儿睡偏殿,并未怎么宠幸。 萧承宴却有自己的想法。 第87章 在凉亭里嬉戏! 萧承宴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和秦王的斗争即将分出胜负。 一旦入住东宫,就必须纳进更多世家贵女,以作为对功臣的嘉奖,届时算计更多!他给昭庶妃盛宠,让他们看似平分秋色,就是在给林浓和孩子们制造一个挡灾的靶子! 且林氏辅佐自己功高,就算林浓没有通过最后的考验,他也会保她和孩子们平平安安的! “让刘太医好生照看浓儿的胎,不许有任何闪失!” 汪顺应声,正要下去。 小厮来递了话。 汪顺笑眯眯退了回去:“爷!后园子里花开得好,奴婢陪您去园子里逛逛呗!” 萧承宴瞥了他一眼:“打的什么鬼主意?” 汪顺嘿嘿一笑:“奴婢对王爷只有一片赤诚,哪能有什么鬼主意!是侧妃,侧妃好难得出来散步了,就在大花园儿的湖心亭里头赏莲喂鱼呢!” 萧承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你说让本王这时候去与低侧妃偶遇,向她低头吗?” 汪顺连连摆手:“哪能啊!奴婢是猜着,爷好久没瞧见小主子们了,大约会愿意见一见的!” 小主子们! 就那么四个字。 让萧承宴的眼神微动。 算来,林浓有孕也要九个月了,上回远远见了一面,肚子又大了许多。 也不知她那纤弱的身子是否吃得消? 他没说去。 低头继续处理折子。 但效率明显不高。 汪顺挑了挑眉,随时做好陪他出去的准备,去晚了,人可就走了哦! 过了约莫三息的功夫。 萧承宴骤然起身:“让昭庶妃过来,陪本王逛园子。” 园子里桐荫逶地、修竹沙沙,在夏日骄阳底下交织出一丝难得的清凉静谧。 莲池里的花都开了,大朵大朵,粉红雾白,很是好看。 林浓穿着一身月牙色的文君拂尘绣文衫子坐在湖心亭,素手捏了一块糕点,倚着美人靠在慢慢喂着锦鲤。 “这花儿好看!殿下快看这朵并蒂莲,含苞待放的多好,让人剪了放妾身屋子里摆着,能开好些天!殿下来了,也能赏到!” 天真娇俏的声音传来。 林浓回头。 不意外对上了不远处萧承宴深邃的凤眸。 是巧合? 还是狗男人故意来的? 不过重要,重要的是她又能展现演技了! 美丽的眼底迸发了一丝克制的光影,似是诧异见到他,又似是惊喜与思念。 但在发现他身边有一个美丽女子相伴后,那一点欢喜迅速消失,只留下一抹浅淡的端庄与礼数。 遥遥福了福身。 便又转过了身去。 萧承宴自小在权势中心里混迹,见过了狐狸、也习惯了分析人心,眼神是何等锐利,她眼眸之中的细微细节自然是全数捕捉到了。 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她的吧? 那么高兴! 看到他身畔的新宠后,又失落难过。 他还从未见过她失态吃醋的样子,于是,带着美人进了湖心亭。 怡然提醒。 林浓对着水面翻了个白眼。 还好她早早看透这个时代的男子,否则爱上这么个狗东西,还不得被气到流产! 搭着怡然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行了礼,轻轻咬唇,极力克制着情绪的样子。 “见过王爷。” 萧承宴敷衍的“恩”了一声。 美人娇滴滴地挨着萧承宴,小脸搁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着林浓。 如今府里孕肚能有那么大的,必然就是林侧妃了! 果然是美丽不可方物! 就连怀着身孕,美貌也丝毫不受影响,美貌肚子很大,整个人却显得格外弱柳扶风。 如此美人,谁瞧了不心软三分?难怪能让王爷破了对正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早早就与她洞房了! 林浓也瞧着这个昭庶妃。 眉目之间旖旎着绚烂的光耀,肌肤白皙饱满,两颊坨红如晨霞,鬓边一把红石榴宝石簪子,把小脸映衬的如同一粒鲜甜的石榴子,暴露子炎炎烈日之下也无半分瑕疵可挑剔,晶莹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尝! 生的真是妍好! 父亲的人眼光不错。 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了! 昭庶妃仿佛没认出来林浓,带着挑衅的故意问道:“殿下,她谁啊?这么傲气,怎么敢对您这么冷淡?” 冷淡。 也是倔强! 这本是萧承宴最不喜的做派,但林浓如此,他却觉得是娇矜,这才是世家贵女该有的高贵姿态! 他故意极尽宠溺、也极尽风流地轻刮了一下美人的脸颊。 “昭儿,见过林侧妃。” 昭儿。 林浓心底冷笑。 叫的还真是亲密呢! 但她不是子桑离那蠢东西,会被这种调情给刺激了情绪! 不过他不是想看自己深情又吃醋的样儿么? 那就演给他看啊! 粉唇微微一嗡,无力接受如此冲击,长睫轻颤,像是深秋黄叶即将被秋风带落前的无力挣扎,眼底的光影从震惊一点点转为迷茫,又落为失望。 无人推搡,脚下却踉跄。 无须言语,却精准表达:原来你也可以这样亲密地喊别的女人名字?那我算什么?真的只是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吗? 小样! 演死你! 萧承宴心喜。 吃醋了! 果然是吃醋了! 然而他的试探,还是没有停止,轻拍了一下美人的身子。 “见过侧妃!”昭庶妃似是确定了他的不重视,敷衍地弯了弯膝盖,不客气道:“现在妾身要和殿下赏莲了,请您回避一下!” 妩媚的眼尾轻轻一跳。 露骨挑衅。 “妾身和殿下,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体己事儿要做,您在这儿可不方便呐!” 看样子着狗男人和新宠玩挺花啊! 林浓爱自己、爱权势,就说不爱男人,自是不可能被刺激到的。 但眼底还是精湛的流露出一丝难看, 定定看向了男人。 不死心的等他一个态度。 萧承宴微眯着凤眸睨着她,神态慵懒。 仿佛在说:你不低头,这样的恩宠自然就不属于你!而本王宠着的女人,就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粉红深紫的落花斜里飞来,在林浓的身后轻轻纷飞,而她就那么站在阳光底下,缓缓眨动着潮湿的双目看着他。 四目相对中。 她缓缓一笑,释然了! 落在她眼底的男性身影就在那一瞬间,变淡了。 第88章 见红了!! 萧承宴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一抹释然,心脏跳动的力度变得猛烈起来。 她对自己的期待,竟真的那般纯净,只想要得到他的爱! 得不到,她宁愿从此什么都不要,也不肯低头,去换一份空虚的荣宠! 这样决绝! 亦是这样的不肯将就! 林浓捂了捂心口。 露出手腕上新得的红珊瑚手钏。 萧承宴认出来。 前几日在镇国公世子那儿见过,说是去高僧那儿为重要之人求来的。 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重要之人”必然是女子,是他爱慕之人! 当时撇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那厮竟在惦记他女人! 打量着以为林浓失宠了,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么? 简直胆大包天! 林浓面上淡然端庄。 实则心底冷淡发笑! 男女的思维是不样的。 男人身边女人太多,只会刺激她们清醒,知道追逐一个多情又无情的男人是一件可悲的事!继续提醒自己,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以利用,但永远都不要爱上这种狗东西! 所以他想以盛宠别的女人来刺激自己,做梦呢? 而男人则不同。 他们得意世道赋予他们三妻四妾的特权,会高高在上地把自己当成是猎人,看着猎物被人争抢,会激发他们的占有欲和主动性。 一旦他们被刺激到,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们现有的计划。 她的产期将近,而他的试探计划,也该结束了! 深深一福,微笑恭喜:“恭喜王爷,又得美人,王爷好福气!臣妾正好也累了,就不打扰了,二位慢慢赏景,臣妾告退。” 她说罢,脚步匆匆下了湖心亭的台阶。 裙摆旖旎如同傍晚的霞光,沉坠下心碎的光影。 萧承宴想起从前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温柔又炙热,如同天上最最璀璨的星子! 可在她转身的瞬间,竟只剩下了美丽和端庄,以及一丝“再也不会在乎”的决绝,便再无其他! 昭庶妃看着他眼神的一变再变,心下嗤笑。 还当他是真男人,只爱权势! 没想到也是个会被情爱左右情绪的凡人罢了。 尚书大人让她入府辅佐侧妃,她还以为是侧妃手段不行,但眼下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明是侧妃掌握着主导权呢! 她入府的任务,委实是有点简单了。 不过这样也好,顺利帮着侧妃拿下王爷,自己以后的日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像是看不懂男人的情绪变化,轻快的向男人提出请求:“王爷,妾身听说府里有小船,您陪妾身去湖面游玩好不好?传过莲池,衣服一定能沾染上莲花的香味……” 萧承宴现在哪有心思陪她做这些! “本王还有事要做,你自己去玩吧!”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开了湖心亭。 昭美人:“……”大热的天把人叫出来,又丢下,是不是有病! …… 萧承宴站在去长宁殿和回洛阳殿的岔路口,犹豫了一下,然后脚步一转……回了洛阳殿。 埋头处理折子。 挺专注的。 速度也很快。 但汪顺毕竟伺候他久了,还是轻易发现了他的火气。 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沉,而主子的眉心越皱越深,他就猜着主子应该是立马要起去哄人、并且摘掉侧妃手腕上红珊瑚手钏了! 微微侧过身,心中默念三、二…… “一”还没来及开始,就看着萧承宴放下了毛笔,起身、出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汪顺一边默默夸自己“杂家可真是聪明”,一边快步跟上。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绕过小桥流水。 直奔着长宁殿的方向去。 眼瞧着再走个百来步,就该到了,然而再一次远远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停萧承宴的脚步。 汪顺回头扫了一眼。 可不梧桐殿的白鹭慌了慌张朝着他们奔,边跑边喊:“王爷……王爷!” 萧承宴厌烦皱眉! 因为猜到了洛阳殿,还有帮着子桑离监视自己行动的眼线! 已经不单单是他前脚去哪个妾室院子,她后脚就会知道,甚至从几次闲聊之中可以察觉到,他做外面做了什么,她也知道一些! 这是所有上位者的绝对禁忌! 这一次,子桑离定又是知道他和林浓见过了,生怕他去找林浓,故意装不舒服,又想把自己引走! 她那点算计的心思,真是让他越来越不耐烦! 哪里像个亲王正妃,简直…… 自己选的妻子,若是不包容,岂非叫旁人看笑话。 笑话他当年亲自选的、独宠的,是个登不上台面的蠢妇! 白鹭截住萧承宴的脚步,扑通一跪,满脸慌张:“王爷!王妃这几日一直胎动不安,怕扰着王爷一直没叫奴婢来回禀,但刚才王妃见红了!” 暮霭沉沉。 醉染空庭。 各殿各院先后挂起了宫灯。 琉璃的色彩折射出斑斓幽深,随着越见闷热的夜风悠悠晃晃,叫人瞧了忍不住心绪惴惴。 所有妾室都在。 众人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萧承宴随手摆了摆。 走入正殿,发现林浓也坐在里头。 蹙着眉,眉心染着浅浅的怜悯。 她总是比谁都心如软! 明知道子桑离嫉妒她、算计她,还是会因为同为“母亲”而同情对方! 其实当初自己只要少许做出点惩罚,她也不会生气难过了吧? 萧承宴有点后悔。 但再见到她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后,后悔燃烧成了幽蓝火焰,在眼底跳跃! 身为他的女人,怎么能戴着别的男人送的手钏! 回头,定要给她狠狠给她些“教训”才是! 想着此刻还有事要处理,强压下了诸多心思。 听到他来,林浓只当没察觉,头也没回一下。 怡然朝脸色不好的男人福了福身:“王爷。宫里赏了些东西下来,王妃叫了主子来先挑选,正好姚庶妃和赵美人解封出来,便一起坐着说话解闷,谁知道王妃突然就开始腹痛。” 萧承宴皱眉。 赏赐的东西按着位份分发先去就是了,大热的天,还让怀着双生胎的下女子这么来回跑,半点怜悯体谅之心也无! 但他的皱眉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有了不耐烦的意味! 姚珍珍暗自冷笑:还当王爷有多喜欢林浓,没想到这才多久,怀着身孕就失宠了!可见,王爷也不过把他当棋子利用罢了!和她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此时太医从里头出来。 子桑离不相信刘太医,用的是一位姓白的太医。 “回禀殿下,王妃胎动不安,神思虚弱,有小产之兆!” 第89章 狗男人!看你还能装多久! 萧承宴一惊。 没想到她不是装的,还这么严重! 进去瞧了子桑离。 她在昏睡。 神色不安。 出去后质问伺候的下人:“怎么回事!王妃的胎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竟让王妃见了红!”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白鹭膝行两步,急急道:“王爷恕罪!王妃腹中是您的嫡子,奴婢们哪有不尽心尽力伺候的,王妃稍有不安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开始排查了,但是真的没找到任何不妥之处啊!” 白太医也拱手回道:“下官仔细查问了王妃的饮食、一些生活习惯和细节,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且贴身女使说王妃近程里精神并无太大的什么起伏。” “所以下官只能先开一副安胎的方子,让王妃服下,以稳定胎像。具体引发胎动不安的原因,还需王爷做主好好儿查一查了!” 刘莹站在林浓身侧。 两人很快的交换了个眼神。 清晰的意识到子桑离到底要算计什么。 难怪最近一个多月里萧承宴不断临幸新人,都没想办法把萧承宴给闹走呢!原来早早就走铺垫了。 刘莹主动试探道:“若是饮食、习惯和情绪都没有问题,会不会是有人在不该动心思的方面做了什么?” 白鹭夸张的瞪大了双眼,惊呼起来:“会是什么?姚庶妃指的是什么?” 刘莹张口欲言,复又摇了摇头:“看你震惊的样子,分明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何必非要我来说呢?” 白鹭扯了扯嘴角:“姚庶妃想说的是压胜之术吧?您是觉得,有人在暗处诅咒王妃和腹中胎儿吗!” 一旁前脚刚解封的姚珍珍眼神兴奋。 没想到一出来就能看上这出好戏! 急不可耐的接话:“一定是!否则,王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胎动不安,还见了红?” 内向胆小的赵蕊细细倒抽了口气:“压胜之术可是大罪,谁敢这么做啊!” 压胜之术! 未必有用。 但依然是大周历朝历代掌权人都无比厌恶的阴鸷手段! 早年里先帝最宠爱的儿子突然暴毙,陛下与太后被人栽赃设血潭诅咒宫妃皇嗣,母子俩差点被极怒的先帝下令赐死,若是让宫里知道辰王府里有人敢以此手段行害人之事,一定会被绞杀! 还会连累萧承宴被斥责,管教妻妾五方! 还好萧承宴如今是亲王而不是太子,否则一但查实诅咒谋害储君之妻儿,下手之人的母家也会被牵连,一并处死! 白鹭一副愤怒又后怕的表情:“王妃有孕后深居简出,可不曾得最过谁啊!何况王妃怀着的可是王爷的嫡子,唯一的嫡子啊!谁敢那么大胆,伤害王爷的嫡子?” 姚珍珍稍稍一想就猜出始末了。 摆明了是王妃想以压胜之术栽赃侧妃诅咒她呢! 这事儿要是坐实了,林浓那贱人可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而自己与她早就翻脸,自然是要帮着王妃狠狠踩她一脚的:“这府里谁最不希望王妃生下嫡子,谁就谁最大的嫌疑人!” 林浓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低眉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眉心忧愁,浅浅流露出担忧的情绪。 害怕自己和孩子无人维护,不知何时又被人给算计上。 一派柔弱无依的模样。 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刘莹握住她的手,温柔安抚:“姐姐别怕,我会保护好姐姐和孩子,王爷……总归也会顾念着孩子,不会任由人欺负你的!” 萧承宴坐在正殿上首,脸色沉沉。 怎么会听不懂姚珍珍又在暗咬林浓! 林浓是有心机手腕,但自己相信她的底线和人品,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一件下作之事儿的!然而她聪明之余,总是少了一些防人之心,便总有人因为嫉妒,想钻着空子去算计她! 看着刘莹握住她的手说的那些话,脸色更沉了。 什么叫顾念着孩子? 难道他就不能是顾念和浓儿之间的感情吗?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无情无义的渣男吗? 刘莹感觉背脊上要被人烧穿两个洞来! 回头幽幽瞧了他一眼,表情挺无辜的:“……王爷?” 林浓看了男人一眼,美丽的眸子晕起潮湿的雾气,轻轻咬着唇,转开了失落的小脸。 萧承宴盯着刘莹背脊的凉飕飕目光没有来得及收回。 眼瞧着小女子误会,心下一紧。 刘莹憋笑。 狗男人,看你还能装多久! 目光在姚珍珍和白鹭身上打了个转儿。 转回话题,悠悠道:“姚妹妹这话说得可不对。不是非要得罪谁,才会被伤害的!侧妃姐姐心软善良,别说得罪人了,重话都不曾与人说一局。” “还不是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急于除之?甚至还有些人啊,混在其中上蹿下跳,明里暗里的踩姐姐一脚,以为姐姐失宠了,就能轮到她了似的!” 她既瞧清楚了萧承宴的心思,自然明白护着林浓,一定能得到男人的肯定和爱屋及乌! 说罢,极为讽刺的冷冷一笑。 姚珍珍气的不轻。 她分明是在暗示王爷,自己对侧妃落井下石过。 想辩驳,但是对上萧承宴阴沉的目光,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刘莹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在乎她是不是把自己恨到什么程度。 继续道:“再说了,孙氏为了栽赃陷害姐姐,最后不还自己把孩子作没了么!何况,姚妹妹怎么就那么确定谁府里的人做的,就不会是某些见不得王爷即将迎来三个孩子、地位稳固的政敌呢?” “到底是什么让王妃动了胎气,还是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得彻查了才能知道!姚妹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 看向萧承宴道:“事过必留痕!上上下下搜个明白,总能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对王妃和腹中嫡子下手!” 姚珍珍脸色乍青乍白。 被她这么一说,搞得好像她才是幕后布局之人似的! 赵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明白这些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胆小的目光有些害怕,又庆幸,自己只是个家世寒微的小小美人,没有人会把自己放眼里,自然也不会算计到自己头上来。 看了眼林浓。 可怜她。 偏偏就是因为家世煊赫,才会被子桑离那么忌惮算计! 第90章 林浓诅咒她? 白鹭冷冷挖了刘莹一眼,余光带过林浓那种精致绝伦的美丽脸庞,亦是忍不住遗落了厌恶和阴狠。 区区妾室,竟敢向王爷暗示是王妃自己作的,还诅咒王妃孩子保不住! 简直可恨! 不过没关系,今日只要林浓落了诅咒之罪,和她交好的谁也逃不掉“帮凶”的罪名! 全都得去死! “刘庶妃说的是,这件事一定会要彻查到底,否则今日这心狠手辣之人敢诅咒王妃,说不定明日就会去动侧妃的双生胎!此人分明是没有把王爷的威势放在眼里啊!” 萧承宴的目光落在林浓身上,想要说两句好安抚她的不安,但最后心里有了别的计较,什么都没说。 直接吩咐了下去。 “仔仔细细地搜!” …… 事情严重。 文玉姑姑和汪顺带着人格外仔细地搜,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 两人脸色沉沉,身后下人手中的托盘上都摆着东西。 进了殿。 文玉姑姑双手呈上。 赫然是一只用血写了生成八字、扎着银针的木偶! 毫无疑问的诅咒。 萧承宴脸色铁青:“是在哪里发现的?” 文玉姑姑语气微微犹豫了一下:“侧妃小厨房的灶台地下,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鹭已经闪动着目光尖叫起来了:“侧妃!你这么能这样狠毒!但凡府里有个什么,王妃总是第一个想到你,处处关照你、让着你,你就那么恨我们王妃怀有嫡子吗?” 这个结果。 没有人意外。 都习惯了,但凡府里发生点什么算计,总归都会扯向林浓。 林浓被冷落。 曾经上赶着为林浓办事儿的人,都不必什么人去刻意收买,甚至只是路过时的一句暗示,就能让墙头草迫不及待地背叛出卖,而背后的人双手干干净净! 而府邸上下光是伺候的下人就有三百之数,所以有时不是简单盯一盯,就能发现什么破绽的。 刘莹脸色凝重。 姚珍珍低着头,掩藏眼底难以控制的兴奋火焰。 赵蕊微微蹙眉,似乎不大相信。 此时,从昏睡中醒来的子桑离被双灵搀扶着从前殿出来了,闻言满脸的不敢置信,目光在林浓身上停滞片刻后,落下伤心的眼泪。 萧承宴微微叹息了一声:“既然身子不适,怎么还起来了!” 这件事,他没有怀疑子桑离。 毕竟她有多在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是知道的。 子桑离像是好容易才从被算计、被诅咒的恍惚里回身,盈盈一福身:“殿下!臣妾相信此事一定与林妹妹无关,我们都是要做母亲的人,只恨不得日日诵经念佛为祈求孩子平安,怎么敢行诅咒之事?” “诅咒带来的阴鸷后果,谁敢承担?臣妾以为,一定是有人嫉妒臣妾与林妹妹有孕,故意诅咒的!也有可能如刘庶妃所言,根本是秦王之流见不得您在朝堂上顺风顺水,故意害咱们辰王府的孩子!” “您可一定不能怀疑林妹妹啊啊!” 她说得情真意切。 让人感动。 萧承宴虽知她心中忌惮林浓与胎儿,但也信了她此刻的话。 更怀疑是秦王之流在害他的骨肉! 起身,亲自扶了她坐下:“这件事本王会查个清清楚楚,一定给你们俩一个交代!谁敢在辰王府动这种阿臢手段,本王绝不轻饶!” 子桑离靠在新萧承宴身上,虚弱的喘了会儿,一目大度雍容地看向林浓:“林妹妹,此事涉及到了你,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萧承宴冷着脸孔,也看着林浓。 林浓震惊而茫然着眼神,继而是被冤枉的恼怒和害怕。 四目相对。 她欲言又止。 萧承宴以为她会向自己陈情,请自己相信她,他则表达信任,此番冷战便能顺势揭过。 可没想到,她最后什么都没跟自己说。 仿佛是认定了他不会信任、甚至出言给她难堪一般,咬唇、垂了眸。 柔软的声音如她被夜风扬起的发丝,摇曳无助:“涉及王妃和嫡子,王爷何等重视,自会彻查到底,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只等着真相被揭露的一刻便是。” 子桑离嘴角飞快闪过一摸冷笑。 饶是你家世再好又如何? 一旦扣上了使用压胜之术的罪名,不死也得死! “你能有这样的心态,本宫就放心了,你怀着双生胎辛苦,可不能为着旁人的算计而动了胎气才好。那么本宫与你,就等着王爷彻查到最后吧!” 林浓不紧张的最重要原因,是她知道,就算真的证据确凿,萧承宴也会推出人来顶罪。 她是林尚书的嫡长女! 是百年大族崔氏族长的嫡亲外孙女! 萧承宴想要继续得到支持、不想孩子们的生母是罪人,就不会让她有事啊! 不过子桑离装雍容大度,自有她的贴身心腹出来攀咬她! 白鹭切齿道:“侧妃的长宁殿一向是如铁通一般,密不透风!除了她自己,谁害能把诅咒之物放进去?” 林浓蹙眉,反问她:“我的长宁殿是否密不透风,你怎么会那么确定?” 刘莹冷笑:“若是没有什么歪心思,谁会去关注别人的院子是否看守严密?看来白鹭姑娘没少私自窥探长宁殿、窥探侧妃啊!你好大的胆子!” 白鹭一噎。 眼珠子使劲儿的转动,狡辩道:“那是因为奴婢看到连王爷几次想进去,都进不去!” “还窥视王爷!”刘莹漏出诧异:“这里是辰王府,上下全都属于王爷,王爷是进不去长宁殿吗?王爷是尊重侧妃想要安静养胎的心思,不忍心让侧妃不高兴!” “你一个奴婢,竟敢以王爷的行动,去揣测王爷的心迹、去污蔑侧妃,分明是心思不轨!难怪这两个月里梧桐殿的几个下人言辞之间对长宁殿诸多不敬!” 她转身,朝着萧承宴服了福身。 “王爷,妾身怀疑那些下人敢那么大胆刻薄侧妃和腹中双生子,根本就是这个贱逼唆使的!” 她这个话说得漂亮。 无意之中点亮了萧承宴对待林浓的态度,因为舍不得,所以哪怕是林浓没规矩在先,也还是要维护她的心思,可谓重视。 再者她直指白鹭,却没牵扯子桑离,又叫子桑离狠狠挨了记闷棍。 林浓暗赞,悄悄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个聪明的,早早就开始为萧承宴开始铺垫借口“冷落”的了。 她顶着温柔善良的人设,最需要的就是这样言辞犀利的嘴替。 当初选择她为帮手,果然是选对了! 而萧承宴对她的话,也显然十分满意。 第91章 萧承宴主动示弱,被无视! 白鹭听完,脑子一嗡。 哪里不知道她实则是想攀扯上王妃,急道:“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刘庶妃怎么敢指桑骂槐暗指王妃针对侧妃!” 林浓语调里透着威仪:“你是你,王妃是王妃!你一个奴婢,还不配代表王妃。哪个主子的院子里没有一群下人伺候,个个做错了事就想赖上主子,主子还要不要活了?” 末了。 看向子桑离,微微一笑。 “当初您的心腹丫头秋水,不也是背着您犯下那等死罪,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王妃么!但王爷明察秋毫,并未怪罪王妃,不是吗?妾身也相信,不是王妃指使下人作践妾身。” 子桑离极力稳住情绪,还是在听到“死罪”二字之时,脸色骤变。 给萧承宴下不育药之事,秋水虽然没有招出自己,但她心里清楚,萧承宴多多少少是怀疑自己的。 这贱人此刻拿出来说,分明是想引起萧承宴的不愉,继而怀疑是不是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又在算计林浓、算计他的骨肉! 僵硬地转头,果然见萧承宴脸色阴沉,心头一跳:“殿下……” 萧承宴摆了摆手,但神色分明比方才疏离许多。 林浓没有立马收回落在子桑离脸上的目光。 与她目光触碰。 子桑离恨到挖心,却不能泄漏出来,表情微微抽搐。 而林浓。 从始至终都是柔婉且悲悯的。 无论是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窥探,也只能发现她的温和。 几个新人不知这个“死罪”到底指的是什么事,但见子桑离和萧承宴如此神色,便知事情不小! 赵蕊一直在注意文玉姑姑。 发现她的表情在一场第一话之中越来越复杂,眼神微动,有了猜测。 于一片死寂之中,小声问道:“姑姑是否话还没说完?” 所有人的目光顺时间都看向了文玉姑姑。 文玉姑姑点头,继续道:“不仅仅是侧妃殿中的小厨房,还在许多地方也发现了诅咒的木偶。云岚院的井底、衡雾斋的假山之中、以及前院新栽的花树底下!” “王爷,奴婢在宫中时就知道这个阵法,针对的并不是王妃,而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侧妃!” “什么!”子桑离主仆,全都僵住。 因为她们的计划明明是诅咒子桑离和胎儿,怎么就变成了诅咒林浓? 这意味着,她们的计划不仅仅是被看穿,即将被反手栽赃啊! 刘莹指向白鹭:“姑姑方才的话根本没说话,你就迫不及待的咬住侧妃,还敢说不是居心不良!” 白鹭慌了,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冲出去,语无伦次:“明明不舒服的是王妃……怎么可能是侧妃被诅咒……我、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太为我们王妃着急了!没有攀咬,王爷明鉴,奴婢绝对没有攀咬的意思!” 怡然站出来道:“妇人有孕哪个会一点难受不适都没有?可再难受不适又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忍、只能靠太医治疗!我们娘娘不说不闹,只是不希望关心她的人只能为之焦急罢了!”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那么难听?” 不阴不阳的踩了子桑离一脚。 她那会子为了把萧承宴从别的女人屋子里抢出来,可是一天一个不舒服、两天一个晕倒呢! 子桑离气得不轻,又骂不出来,心口憋了个梗痛。 林浓似吓一跳,回头斥了她:“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后!”起身同子桑离深深一福,“妾身管教无方,冒犯王妃了,还请王妃见谅!” 子桑离更气了。 她那哪里是斥责,分明是包庇! 又哪里是道歉,分明是逼她忍下! 可她说正妃,应该大度宽容,所以只能咽下腔子里的怒火,大度的表示无妨。 烛火莹然之中。 萧承宴细细观察着林浓的气色,小脸儿微微苍白,眉心大约是因为不舒服的关系时常蹙起,有浅浅的折痕,眼下乌青明显,如此坐着说话,还会时不时深深喘息一下。 即将九个月的双胎身子,却一点都不长肉,便可知其当真是辛苦。 若非想在孩子出生之前确定她的心思,好决定将来如何培养他们的儿子,他也舍不得这么试探她、让她伤心难过! 但他既然已经知道她如何的倔强,只求自己的真心,他自当好好儿的补偿她和孩子们,以后给她们母子三人最大的恩宠和偏袒! 叫她们不再受人欺负!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顺势微微向林浓的方向倾身:“浓儿……辛苦。” 林浓起身福了福,看都没看他一眼,客气疏离:“王爷言重,臣妾入府本就是为了开枝散叶,担不起王爷这一声谢。” 然后,又垂了眸。 无话了。 萧承宴暗暗甩动的狼狗尾巴垂了下去,心头一刺。 她还在生气,以为自己把她当成了生育工具! 虽然她没有给自己面子,让他略有些尴尬,但他很大度地没有计较,毕竟已经决定好了以后就是要宠着她的:“怡然,快扶你家主子坐下!” 林浓依言,扶着怡然的手缓缓坐下了。 众人这才终于明白。 压根不是萧承宴在冷落林浓,而是林浓一直在冷落萧承宴啊! 自然也发现了,男人待林浓的情分怕是已经超过了子桑离这个正室王妃。 冷落这么久,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的保护色而已! 一个个心里都在又酸又诧异,更有者在疯狂打鼓。 比如一心想踩着林浓上位的姚珍珍,脸色乍青乍白! 而子桑离的妒意如同岩浆,在她心窝子里灼烧、不断灼烧! 刘莹将话题拉拉回来:“姑姑,可搜到什么证据,弄清楚是谁在针对侧妃姐姐吗?而是王妃总是不舒服,不能少空穴来风吧?” 文玉姑姑喊了汪顺。 汪顺把他手里托盘上的巾子掀开。 赫然又是两只木偶。 其中一只上明明白白写着子桑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另一只还是半成品。 “确实也有人在诅咒王妃。” 子桑离眼底闪过惊喜和狠意。 找到了就好! 还当上贱人发现了她让人偷放的那只木偶! 倒抽一口气,惊怒道:“是谁!姑姑是这谁院子里发现的?” 第92章 幕后有鬼! 文玉姑姑回道:“云岚院,孙氏的床上。” 十分合理的结果。 孙菲菲没了孩子,自然深恨所有有孕的女人! 可是这个答案子桑离不能接受,她明明让人把诅咒的木偶藏进长宁殿新打的箱笼夹层里带进去了,为什么会没有? 难道贱人早就发现了! 思及此,她脸色发青。 怎么会这样? 藏进夹层里的东西,怎么会被发现? 她不甘心,张嘴欲言。 双灵用力拽了她一把。 子桑离惊而回神,硬生生忍住了。 林浓冷笑。 那些手段都是林府争斗里玩剩下的,她岂会中招? 又凉飕飕睇了双灵一眼。 那眼神在旁人看来,就是盯上她了。 转而才缓缓问道:“诅咒我的,也是孙氏吗?” 文玉姑姑没说话。 看着萧承宴。 子桑离突然心慌,有不好的预感。 多次深呼吸后,才勉强压住了心慌的颤抖:“孙氏好歹毒的心肠!可是谁会那么很辣,用几乎无人知的阵法来害侧妃和腹中双生子?” 文玉姑姑回道:“孙氏确实也做了诅咒侧妃的木偶,只是还没完成。正如王妃所说,针法诅咒这种阴狠手段极少有人知道,而且那几个木偶埋得都非常深,要不是发现有个下人眼神闪烁,才不断深挖下去。” “一般搜索,根本不会被发现!且孙氏在禁足,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收买人在那么多地方深埋木偶!要害侧妃的……另有其人。” “我一向与人为善,却不想被人深恨至此!”林浓悠悠叹息:“姑姑,此刻王爷和王妃就在这儿,您搜到了什么,直说就是。此事事关于我,我也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恨我,竟用这样的法子害我!” 刘莹微微扬声,往萧承宴耳朵里扇风:“要知道这样的事若是走漏出去,陛下一定会责备王爷御下无能、管教妻妾无方啊!到时候岂不是给了秦王之流打击的借口?显然此人,根本未把王爷的处境放在眼里,简直该死。” 萧承宴眼神如碎冰,带着锋利的棱角,刮过众人的面孔。 子桑离的脸绷着,看起来极度平静,但是不好的预感却一浪逼着一浪,不断向她扑面而来。 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姚珍珍脸色发白。 因为几次上蹿下跳踩林浓,她也怕怕被报复。 赵蕊东看看、西看看,发现萧承宴脸色铁青的样子,胆小的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萧承宴冷喝:“说!” 文玉姑姑展开掌心,是一张折叠成很小一块的宣纸。 打开后展示给众人看。 林浓若有所思:“东南十五步,西北八十八步……都是脉木偶的方位?” 文玉姑姑点头道:“奴婢在白鹭姑娘房间找到的,这些方位正应对着挖到诅咒木偶的位置。” 一阵风扑进来。 明明是夏日,却叫人心底发寒。 殿中的烛火被扑,将光影摇曳,似无数剪影交叠,如同暴风雨来临之时的阴云压在人头顶,给人以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几乎无法喘息! 果然! 果然是如此! 子桑离微微发紫的唇色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惧意和恨意。 贱人! 她果然想要害自己! “不……” 她想给白鹭狡辩。 这是她最后一个陪嫁大丫头,绝对不能让她出事的! 双灵用力一攥她的手腕,使眼色让她撇清自己。 子桑离明白,今日想要给白鹭洗脱嫌疑,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们,根本没有应对的法子! 白鹭惊惧万分。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己房间里被人搜出东西来。 她明明中午还去仔仔细细又检查过一遍的呀! 会是谁? 会是谁在陷害她? “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想通过栽赃奴婢,来害王妃!一定是这样的!”她对着萧承宴砰砰磕头,“求王爷一定彻查到底!” 萧承宴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上位者释放威势,从来不在表情,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依然能压得心虚之人喘不过气来。 文玉姑姑此时又出声了,继续道:“奴婢对照过笔迹,并非白鹭姑娘所属,而是……出自姚庶妃之手!” 姚珍珍傻眼了。 几乎是本能的,她恶狠狠盯住林浓,龇目欲裂:“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分明是有人在陷害我!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林浓和刘莹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诧异。 并不是对方的手笔,而是有人察觉了她们的计划,并且不希望子桑离就此落败,但又不敢或者是没机会直接把所谓的证据放进她们的住处,所以就把姚珍珍拉下了水,当替死鬼! 不过姚珍珍宠爱一般,说得罪人,也只得罪过林浓和刘莹。 既不是她们做的,又会是谁拖她下水? 刘莹半是气恼半是隐忍:“害你什么?你是有宠?还是有子?平日里只见姚妹妹义正严辞,怎么背后竟然做出如此阴毒之事?” “咱们一同侍奉王爷,事事都该以王爷和子嗣为重,即便侧妃有何处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也要看在王爷重视、侧妃有孕的份上,宽容一二才是啊!” 重视? 宽容? 萧承宴的神色依然平静,但目光却如湖面下汹涌的暗流,席卷着尖锐的冰芒,轻易就能将人扎得头破血流! 眼瞧着他几个月没去长宁殿,怕是个个儿都以为他与林浓决裂,她失宠了! 一个失宠又心软善良的有孕小女子,还不是人人想欺上一把? 何况这个姚珍珍,一入府就算计着利用林浓承宠,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 至于白鹭…… 他看向子桑离。 深不见底的眸光如同一片薄刃,贴着子桑离的皮肉刮过,不痛,却是彻骨的发寒! 他不相信自己! 他从没有哪一次,像信任林浓一样,下意识的为她反驳、说信任她! 抵抗不住他的审视,子桑离害怕又痛恨地颤抖:“与臣妾无关……臣妾身子不适,一直都在静心养胎,殿下与臣妾说结发夫妻,难道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第93章 情爱,彻底消耗没了! 萧承宴没有动容。 而是想起着一年多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自从林浓入府,她便诸多算计! 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信任,可最后真相却让他2屡屡失望!哪怕后来渐渐失望,为了多年的夫妻之情、救命之恩的份上还是会原谅她,没想到原谅出了个不知收敛的毒妇!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在妾室面前下她的面子! 意味着什么,子桑离当然清楚。 她们之间的夫妻情、情窦初开的爱,在这一刻,彻底消耗光了! 对林浓夺走她独宠的恨意,抵不上失去丈夫情意的恐惧。 没有爱情,没有偏宠,她这样出生低微的王妃还要怎么压制妾室,她儿子的世子之位恐怕也会被人一朝夺去! 什么都没有了? 她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子桑离浑身都在打颤,她想质问男人的无情,可是她又清醒的明白,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 最终出口的,是一声高高扬起又迅速落下的“殿下”! 惊惧痛心! 萧承宴的字句冷得像是九天玄冰:“你厌恶浓儿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你算计她的事情还少吗?” “即便不是你下的命令,可你若没有在心腹面前表现出对浓儿的妒恨、想要她死的心思,区区贱婢,怎么敢自说自话去伤害本王的侧妃和骨肉、去伤害堂堂一品大员的嫡女!” 玄冰重重落地。 纷飞的碎片,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子桑离割得体无完肤! 白鹭眼看到萧承宴看着主子的时候,眼神冷莫,再也没有了曾经一夫一妻之时的温和亲昵。 心底一突。 知道这事儿只有自己必须认下,主子才能脱身了。 为了主子、为了她在子桑家的老子娘能得到更好的重用和照拂,她用力一咬牙,指向了姚珍珍:“是姚庶妃!是她,是她找到奴婢,说有办法无声无息除掉侧妃和其腹中子!那张写了方位的纸是她给奴婢的!” “没有把纸及时处理掉,就是担心万一计划失败,好让大家都知道,她才是主谋!她嫉妒侧妃,上次孙氏之事她故意踩侧妃,也是得罪了侧妃,眼瞧着王爷冷落侧妃,就想趁机除掉侧妃!好取而代之!” “奴婢知道她想得独宠,下一步一定是要来对付王妃的,但是奴婢想着以后防备着她,一定不会让她得逞,就选择了这种不用亲自动手杀人的法子。” “一切都是奴婢和姚庶妃做的,和王妃无关!王妃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怕阴鸷之气连累孩子,根本不敢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都是奴婢和姚庶妃婢做下的一切,王妃根本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谁都明白,子桑离必须不知道。 因为这个妻子,是他自己选的! 厌恶妻妾斗争的他,选了个毒妇! 堂堂亲王妃、用如此阴狠的阵法诅咒有孕侧妃,简直是天大的丑闻,亦是在打萧承宴的脸! 不必再审。 怕最后白鹭受不住刑法,反倒是把子桑离给招了出来。 “白鹭,杖毙!” “孙氏既然已经失心疯,那便不必再治!” “姚氏……” 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自姚珍珍的眉梢眼角慢慢渗出,仿佛如冰裂前肆意弥漫的裂痕,终于承受不住重压,碎成渣滓! 她凄惶不已:“不!王爷,妾身上冤枉的!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过,妾身一直在禁足,怎么可能跟白鹭串联?分明是贱婢为了什么人,故意攀咬臣妾啊!” 为了什么人? 她只差把子桑离的名字喊出来了! 却丝毫不明白,萧承宴今日是必须要保住子桑离名声的心思! 那么,也就只能蠢死了! “姚氏,赐哑药,没有本王的允许,永世不得离开居所!” “拖下去!” 姚珍珍还想为自己求情,想搬出颇被萧承宴看重的父兄,让他看在他们的面子上,绕过自己! 如此,她才有机会查清真相,洗脱罪名! 可是,萧承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汪顺一甩拂尘。 立马有两个力气大的小太监进来,把人给捂了、拖走。 姚珍珍用力蹬着双腿,层层叠叠的裙摆炸开凌乱,如同繁花凋零前拼尽所有的最后一次盛开。 亦是,垂死挣扎。 她爆瞪的双目之中,满是怨毒和绝望。 可她的绝望,却是子桑离的希望。 只要自己没有罪,就还是这座王府的主母,是主子! 正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赵蕊咬着唇,动也不敢动。 子桑离想维持镇定,却无法做到,几乎瘫软在交椅上。 林浓抬手抚了抚鬓边斜斜簪着的一只海棠簪子,花蕊处吐出的细长碎晶石流苏在她微微苍白的美丽脸颊变轻轻摇曳,点点星芒映在眼底,有了刀刃的锋利。 幽深的目光,与对方对视。 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嘲讽。 若非双灵死死按着,子桑离已经无法克制的冲上去扇她。 贱人! 近日就敢算计她的心腹,明日岂不是要来算计她? 不! 绝对不能让她得意! 杀了她! 一定要杀了她! 林浓欣赏她恨到极点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良久,她悠悠叹息了一声。 起身。 同萧承宴行了礼,没求情、没生气,料定了他又要逼她忍下这份呗被咒的委屈,所以也没有向他投来任何一丝期待的目光,就那么失望的走了。 萧承宴心口一沉。 心中更烦这个地方! 才决定了,要停止对她的试探。 偏偏发生这样的事。 可辰王府的正妃绝对不能冠上如此登不上台面的罪名,她难道……真的不愿意理解自己吗? “殿下!”子桑离见他拂袖离开,挣扎着站起来,喊住他。 跌跌撞撞追到点门外。 她想说:是林浓在算计我的! 第94章 她竟是重生女!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因为她没有证据。 即便白鹭认下了、撇清了自己,可她知道的,萧承宴并没有全都信,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与他荣辱一体,他才选择明面上保住了自己! 今日之事,所有证据全都指向白鹭、指向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萧承宴一定会骂自己,甚至再度将她禁足、剥夺她手中的中馈之权! 那么,才真的是里子面子全部输光。 她的下巴和声音都在颤抖,害怕如影随形:“殿下!白鹭所作所为,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妾珍惜与您的嫡子,绝对不会舍得让他沾上任何阴鸷之气的!殿下您要相信臣妾!” 萧承宴的脚步微钝了片刻。 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他的态度,让子桑离无法接受。 瘫软了下去。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仿佛是火场里的浓烟,萦绕在鼻间,死死腻住了她的心肺,生出一种彻骨的无力感。 从前的独宠与情爱,终究是离她远去了! 她失去了在这座王府能够屹立不倒的所有筹码。 “殿下……” 赵蕊呆呆看着,好半晌,上前去和双灵把人扶了进去,低声劝慰:“王妃莫要这样大的情绪起伏,若是伤着了胎儿,可要这么好呢?” 萧承宴让白太医留在王府。 免得子桑离大惊大惧之下出什么事。 然后大步离开了梧桐殿。 瞧着林浓和刘莹相互挽着,慢慢往前走。 他想追上去。 但又怕现在彼此情绪太激烈,又要发生争吵。 一转脚。 朝着洛阳殿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 林浓和刘莹边自然也察觉到了,男人站在原地看了她们这边好一会。 相视一笑。 不以为意。 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可期待的? 刘莹继续道:“姚氏笔迹的字条出现在白鹭的房间里,我看姐姐当时的表情并不是很意外。” 林浓缓缓道:“虽然家里兄弟一死一流放,给了子桑离很大的刺激,确实会很大程度上让她学乖、变谨慎,但我一直相信一个人的脑子,是不会一下子变聪明的!” “孙氏一局,她的进步大的让我们差点吃了闷亏。之后她和沈氏合作,不做沾染的做着旁观者……所以我一直在怀疑,她背后有人指点。” “今日一局,若是撇开往姚珍珍院子里藏碎布这件事,莹儿觉得手段如何?” 刘莹眸色清冷不屑:“是世家豪门后宅之中最最低级的手段,很符合子桑离小门小户的气质,以为罪名越大,就能把人压得越死。但是这张字条一出先,白鹭一口反咬,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如今是姚珍珍嫉妒林浓,想要取而代之,又知道子桑离忌惮林浓,于是找上了她的忠仆合作。 一个出主意,献出诅咒的阵法。 一个借着子桑离心腹的身份,调动府中下人悄悄埋下木偶,诅咒林浓! 而白鹭怕阴损之事连累和吓着子桑离,根本没让她知道,所以子桑离顶多就是没有及时发现身边人起了歹意罢了! 简简单单一步,就让子桑离顺利摘出来了。 即便经过林浓一年多的努力,萧承宴已经对子桑离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但至少明面上还是不会让她沾染上任何罪名。 这不单单是他亲王的面子,一旦有丝毫消息的走漏,会直接影响到了帝王对他这个人的印象! 认为他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此人,真的是好手段啊! “所以这件事可以倒推,是因为背后出主意的人没能及时之子桑离面前提点、亦或者一时间联系不上,所以才让子桑离又开始犯蠢!” 而这段时间里姚珍珍和赵蕊连带着她们院子里的人,都因为染上红疹被隔离。 直至今日下午,才被萧承宴允许出院子。 又因为这个红疹的传染性很强,所以子桑离怀着身孕,是不会去与对方接触、也不会接受对方想办法传出来的字条。 而凭子桑离自己的脑子,能想出来的,也就是那些登不上台面的蠢货手段! “此二人染上红疹,是姐姐的手笔!” 林浓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刘莹细细一思,心头微震:“阵法被人发现,也是姐姐故意的,就想知道府邸之中有多少深埋的眼线、眼线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显然这一计,很成功! 林浓看着她的惊讶,抬手压了压鬓边摇曳的流苏,沉静熠熠:“姚珍珍投靠子桑离,是为了得宠,是为了来日能够生下儿子,不会大肚到用自己去摘清子桑离,所以子桑离背后的人,只可能是赵蕊。” 刘莹心跳加快。 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跟她站一边,否则此时此刻,她怕是已经落败,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捂了捂心口,暗赞对方的心思手腕实在深不可测。 她本慕强,自然愿意追随对方! 深受挽住林浓手臂,搀着她慢慢往前走:“自孙氏之局后,我便遣了人进赵家和姚家深入打探。” “赵夫人是继室,对赵蕊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之前赵蕊是处处吃亏,三年前她落水救起来后,赵夫人和其女开始不断出丑犯错。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猜测一定是与赵蕊有关!” “而且她生母的嫁妆被赵夫人侵吞了十多年,后来竟然主动全部给吐了出来,还补偿了她五千两白银作为陪嫁!一个恶毒继母变得大方,这不是很奇怪么?” 这事儿,林浓也知道。 只是之前的一年里,赵蕊实在是很安分,戏也好,内向胆小简直不像是装的! 也未发现她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所以才降低了对她的防备。 没想到她倒是好耐心,熬了一年之久,直到足以让人松懈之后才有所行动! 林浓回忆原书里的剧情,没有对赵蕊的任何描述,直至萧承宴另娶高门女之前,独宠的又只有刘莹,想必不是什么有手段的角色。 所以,这个人要么是重生了,要么也是穿书的! 但若是穿书,原书里都没有的情节,她是怎么做到以居高临下的角度,预判全局的? 所以她更倾向于赵蕊是重生。 第95章 萧承宴:娘子开门~ 所以她更倾向于赵蕊是重生。 是在与狠毒继母、贪婪亲眷的争斗里,在前世旁观王府争斗的经验里,一点点积攒起了谋算的本事。 且她知道自己会入王府为美人,一定也提早让自己人进来为她打探、埋下暗桩,为来日得宠做准备!否则,她这一世再进王府是为了什么?为了继续被冷落吗? 那必然是要得宠,来日做人上人的啊! 而原本早该下线的自己,不但没死,还有了身孕,她也一定怀疑自己是否重生。那么自己,必然成为她的绊脚石! 就是不知前世赵蕊到底只是不受宠,还是死于谁手? 若是死在谁的手里,必定要报仇。 那么,如果是子桑离杀了她,她就不该帮着子桑离,所以她的目标……是刘莹!所以她才不希望子桑离那么快就落败。 这把低劣又愚蠢的刀子,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自然会豁出去干一票大的! 要不是她身边的嬷嬷和大丫鬟们都是经得起考验、且眼睛都足够锐利,一直替她紧紧盯着殿中每一个角落,她怕是早就出事了! 也因为赵蕊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资格与相对受宠的刘莹正面为敌、更不敢用自己的算计伤到家世显赫的自己,所以那张字条,才没有直接出现在长宁殿或是刘莹的住处! 但未必没有她的暗棋。因为知道就算扯上了她,萧承宴也不会信!还不如让已经弄来的暗棋专心当着差事,只待关键时候帮着赵蕊背后给她致命一击来得狠! 就如同,她做子桑离身边埋下的双灵一般! 想到这么一把淬毒的刀子游走在身边,自己那么长时间里一点防备都没有,林浓顿感背脊阵阵发寒。 不过如今知道了背后藏着个她,总有个应对的章程。 总好过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好! 林浓停下脚步,肃然着眼神看着刘莹,提醒道:“除非你的心腹,其他人一概不要信,一定要谨慎排查院子的每一个角落!这个赵蕊的心机绝对不输我们,又早就埋了暗桩在王府里,要小心!” 刘莹颔首:“姐姐叮嘱,我记下了,一定会小心排查,不打草惊蛇!” 知道不打草惊蛇,说明心机城府深足够的。 既然各有本事和暗棋,就看谁能把暗棋利用的更好了! 林浓没有松开她的手,攥得越发紧。 这么久相处,她知道刘莹待自己是有几分真心的,不希望她出事。 但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刘莹“重生”这件事,只能再一次强调:“她的目标可能是你,毕竟先除掉了你,才能更好的对付没有帮手还怀着身孕的我,明白吗?” 刘莹看着她的眼神,察觉到一丝自己意料之外的秘密。 她想,或许林浓猜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如何告诉自己。 但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站她一边,就应该相信她的直觉,何况谨慎防备赵蕊总没有错的! “我知道的!姐姐放心,我们这辈子,还要一直扶持着走下去,我不会输,也不会让你和孩子们输!” 林浓看到了她眼底的认真,放心下来。 无人之巅的路途是艰险的,她也需要一颗心,一颗通透睿智的心与她同行! 两人分开。 各自回去。 毕竟已经入了夏。 林浓的双胎已经到孕晚期,开始盗汗,折腾了半日,身上不舒服。 回去稍缓了缓后,泡了个澡。 她的肚子已经下坠,随时可能发动。 也不知道具体哪一日。 心情不免开始紧张,毕竟没有过任何经验。 怡然扶着她从浴桶里小心翼翼的出来。 擦干、更衣后,给她揉了会儿腰:“折腾了老半天,累着了吧?快躺下歇着!” 林浓还不想睡。 也不知是怎么了,又想解手。 回来才没一会儿,都第三回了! 正好进来的嬷嬷是有经验的,估摸着这两日就要生了。 但她没有说,省得小丫头现在就开始害怕。 反正稳婆什么的都已经接进来了,要是生,也就说把人喊起来的事儿! 林浓想起了穿书之前看过的一部宫斗戏,里面有类似的情节。 懒懒一笑:“哪儿就那么容易睡下,等着吧!长宁殿,今儿起就要热闹起来了!我想喝点儿甜的,煮上一盏蜜茶吧!” 怡然立马出去了。 正好玲珑匆匆进来。 “主子,王爷来了!此刻人已经到了大门外。” 林浓抬了抬眼皮:“让他进大门。把寝殿的门关上,随他这么喊,都不许他入我寝殿。” 玲珑不理解,但她很听话。 应声后,立马去把寝殿的门给关上了。 嬷嬷笑了,说:“姑娘是想跟王爷玩一出欲擒故纵?” 林浓挑眉:“擒的奥妙,不就在于纵得他心痒难耐么?” 萧承宴时隔几个月,终于进来。 心情竟然紧张起来。 明明他是王爷、是她的夫,却有种形式上落了下风的感觉。 不过想到她待自己的那一片不参杂任何算计的真心,是那么的难能可贵,是波云诡谲的局里一片难得的净土、是瑰宝,而这片净土、这份瑰宝,是独属于他的,又让他欢喜起来。 低头哄一哄她,亦是自己给她的一个态度,让她知道,自己对她也是有男女之爱的。 如此,她才能一直深爱他下去。 走到正殿前的庭院里。 看到寝殿里还亮着烛火。 可以看到她的剪影,在优雅地饮茶。 散下了发髻,青丝慵懒的铺散在身后,如今入了夏,她似乎只穿了单薄的寝衣,从影子来看,就仿佛没有穿……虽然方才从正面看起来身子显瘦单薄,但是侧面的剪影竟是那么的饱满丰盈。 萧承宴本就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她在那事儿上的妩媚热情,长时间没有过,这会儿又那么看着仿若未穿的影子,只恨不得立马占有她! 他上了台阶,大步到了寝殿外。 汪顺想替他敲门。 被他挡下。 亲自来敲,怕吓着她,敲得十分温和:“浓儿,为夫来看你和孩子们来。” 里头。 嬷嬷:“……” 玲珑:“……” 林浓翻了个白眼。 每次他心虚,又不肯落自己的面子直白道歉时,就会“为夫”上。 好像这俩字是什么御赐令牌,拿出来就能抵消一切。 呸! 想进她这扇门,可没那么容易。 “臣妾累了,想早些歇着。本王忙碌一日,也该回去安置了。” 第96章 萧承宴:让我进去瞧一眼,就瞧一眼! 萧承宴料到了被拒绝。 毕竟这几月,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倔强。 “让为夫陪你,好吗?这阵子为夫着实是有些忙,你我夫妻好久没有好好儿说几句上体己话。” 一旁的汪顺瞪大了眼睛。 这么好脾气? 还称“夫妻”? 世家大族、皇室宗亲,都是规矩严明,“妻”这个字,上不能乱称呼的! 是对正妻的绝对羞辱啊! 但转念一想,王妃屡屡出手算计王爷的骨肉,也确实没必要再尊重了! 林浓哪有那么好哄的。 学着宫斗剧冠军熹娘娘的调子,柔柔道:“臣妾身子虚弱,实在无法侍奉王爷,还请王爷体谅。” 说完,又气弱地轻轻咳了两声。 萧承宴想着她定是被今日的事给气到了,这几个月又被冷落,身子肯定不太好,十分忧心:“你我夫妻,不必守那么多规矩,为夫进来瞧一瞧,就瞧一眼!” 林浓还是拒绝:“初夏之夜,凉如水,王爷早些回去吧!若是让王爷染了风寒,岂不是臣妾的错,臣妾又该如何自罚?” 萧承宴哪里舍得她自罚! 想见她的心,澎湃如海啸。 可她不肯开门,他又不忍心强迫她。 思念和欲望在心底疯狂发酵,心脏深处有难以形容的酸胀之感,带着细细的痒,让他抓心挠肝。 站在门口半晌。 终于还是退步了。 “那你早些歇着,好生照顾着自己,为夫明儿再来看你。” 依依不舍。 步出了正殿。 想再瞧一瞧她的影子,她已经起身,落了一抹纤细的背影在窗纱上。 光影一晃。 寝殿里的蜡烛熄灭了。 截断了他的望眼欲穿。 寝殿里。 林浓已经挨着腰枕舒舒服服的躺下。 怡然拉过薄毯子,搭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今儿个又包庇了王妃,奴婢还以为他没脸见您,起码要磨蹭个三两日再出现呢!” 林浓嘴角挑了抹意料中的笑意:“压胜之术,是帝王嘴嘴厌恶的手段,一旦传出去,他也少不了被弹劾训斥,自然不能让子桑离冠上这个罪名。” “可就是因为不能,他才会对我更愧疚,又想要保住我对他的真挚爱意,就会急着赶来向我解释他的难处、向我表达他对是有男女情分的。” 这个时代的天潢贵胄,最重视的还是自己,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温存交欢。 被拒绝,“占有”的心思才会发酵得更浓烈。 所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一定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 以证明,他是诚心哄她、她在他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明儿他再来,还是不见。” “奴婢明白,欲擒故纵,总要有二再有三才足够!”怡然点了点头:“您快睡,奴婢去念一会儿经。” 其实家世大族家的孩子,对外报的生辰八字都是假的。 就是避免被人拿来行巫蛊之术。 而林浓出生之时,正好是辰卯交接之际。 所以对外说是辰时,实则是卯时初生。 木偶上的生辰八字自然也就不是林浓的。 但是怡然紧张,每天都要进行跪经消业的环节,确保她和孩子们平平安安的。 林浓知道拦她无用,便随着她去了。 …… 汪顺例行公事的上前问道:“王爷,您是去昭庶妃的云波阁,还是刘庶妃的玖月斋?” 萧承宴哪有心思去见别的女人。 仰头望了眼夜空。 满天星斗璀璨,几乎如银河倾倒,钻辉夺目。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子轻飘飘地的,仿佛回到了时光长河里,看到他与林浓的诸多相处,哪一日、哪一次不适身心愉快? 一摆手。 “回洛阳殿,看折子!” 汪顺挑了挑眉。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将会是侧妃独宠咯! 萧承宴心情不错,看着下头官员犯蠢都没那么生气了。 间或里,端了茶盏小啜了几口。 瞧着汪顺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儿,撇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汪顺把里头伺候的,全都打发了出去:“外头来了消息,查到了致使孙氏小产的恶物。” 萧承宴冷凝的眸底闪过杀意:“说下去。” 汪顺张口,话还没来得及说。 有婆子慌张来通禀:“侧妃发动了!” 萧承宴心口一胀! 哪里还有心去听别的! 蹭得站了起来! 汪顺眼前一晃,发现人已经出了殿外! 急忙追了上去:“王爷,您慢点儿,小心脚下!” 萧承宴疾步朝着长宁殿去,语气沉沉:“稳婆前几日来瞧过,说她虽上双胎亦或可保到九个月生产,这离九个月还有十来日,怎么就突然发作了!” 汪顺脱口道:“定是今日之事叫侧妃觉着生气委屈,才动了胎气!” 萧承宴无法否认:“汪顺!你去梧桐殿传本王的话,令子桑离生产之前,每日佛前罚跪,忏悔己过!无本王之命,不得擅出!即刻就去!” 汪顺应声,脚步一转就朝着梧桐殿去了。 心中默默吐槽。 方才在梧桐殿就下令多好,侧妃或许还会高兴些呢! 现在去,您是真不怕王妃之佛前诅咒侧妃和孩子们啊? 萧承宴匆匆赶到时,夜已深。 林浓发动似乎也已经有一会儿了。 产房的门开着。 女使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偶尔传出小女子痛苦害怕的呻吟声。 心脏高高提起。 这小女子最是娇气怕疼,上回中箭就是抓着他直哭,她未经历过生产,必定心慌害怕! 赵蕊见他如此,心中暗暗惊讶。 她前世见识过他的无情。 自从破了对子桑离的实验之后,对待女人,只有让他开不开心、对他有没有用的区别,根本没有任何情爱可言。 哪怕刘莹后来独宠,几次生产他都是在生完之后才出现的。 没想到这一世,他竟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对林浓动了情! 可见男人的心,着实可笑。 就不知他对林浓的这份儿情,在重重算计之下,又能维持住多久? “姐姐一定很害怕!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姐姐怀着双胎,又是因为动气才致使的早产,还不知……” 她没有说下去。 却留了足够的发酵空间给萧承宴。 第97章 生产! 萧承宴越发后悔,应该早点结束对她的试探,更应该早早对子桑离有所处置。 不及细思,一提袍角,他就要进去。 下人忙上去拦。 “不能进!我的爷哎,可千万不能进啊!” “产房血腥污秽,男子千万进不得!” …… 赵蕊柔声细细,字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殿下关心侧妃姐姐,这会儿姐姐还没真的开始生产,就让殿下进去见一见侧妃姐姐吧!或许见着了殿下,侧妃姐姐就没那么害怕了呢?” 看守在门口的下人们犹豫着相互对视。 王爷和自家主子冷战了那么久,若是能让主子知道王爷的着急担心,自然是好事。 正欲放行,又被里面出来的刘莹拦着:“殿下不能进去!” 萧承宴被挡。 又听着里头不安的动静。 脸色沉沉:“刘莹!” 刘莹丝毫不让。 裙摆一提,在门槛被顾下了,背脊挺直。 “产房是新生命诞生的地方,世间之人亦都是从产房迈出的人生第一步,妾身从不以为是什么不吉祥的地方,姐姐与妾身也都希望殿下平安顺遂,可人之一生,谁敢说永远一帆风顺?” “殿下心爱姐姐,才着急想进去陪伴鼓励,可日后但凡殿下有任何不顺,心思恶毒之人就会以此对姐姐和孩子们展开攻歼,说说她们之顾,才牵连殿下不顺。” “一句两句罢,可众口铄金,便是要了姐姐和孩子们的一生去陪葬!殿下在朝堂之上何等的英明睿智,如何此时此刻就这样不冷静了呢?” 她深深一叩首。 “您的心疼关爱之心,妾身一定一五一十转达给姐姐知道,妾身也会全程陪伴着姐姐!殿下心中若真的心疼姐姐,请在外等候!不要给有心人伤害姐姐的机会!” 萧承宴深知她说的十分在理,冷静下来。 忙叫了她起来:“本王就在这儿等着,你去告诉浓儿,一定要好好儿的生下孩子,本王日后定会补偿她!快去!快去!” 刘莹起身福了福,扫过一旁低眉顺眼的赵蕊,瞳仁深处闪过寒光,匆匆进了里边儿去。 赵蕊暗暗叹息。 萧承宴对林浓的情分是很好利用的武器,可这刘莹果然是上一世能获得独宠的人,真是不好对付呢! 罢了! 自己如今的实力远不足以与林浓抗衡,对付林浓,还是等到她得宠生子之后吧! 左右萧承宴入住东宫之后,会有更多手段厉害的世家女进来,到时候自然是个儿个儿都把育有子嗣的林浓当第一号针对对象了! 或许都不必她亲自动手做什么,不是么? 现下,还是对付刘莹为重! 希望林浓,不要多管闲事才好! 里面。 阵痛来得很快。 频率也渐渐密集。 林浓身上的衣裳湿了一身又一身,可见的肌肤上全是水光,乌黑的发丝紧紧粘在脸颊上、颈项间,两色对比之下,更显苍白可怜。 活了那么久。 在林家也曾等在产房外数次。 当时就觉得吓人,总替里面的人捏一把汗,轮到的自己之时,更是害怕。 她的野心还没有得到满足,想看孩子们长大,也没有回报林家对她的疼爱和维护,还没有看到遥安回来成亲…… 她不想死! “乳娘……我怕……” 嬷嬷是她的乳娘,是陪伴她最久的、几乎是第二个母亲的存在。 看到她这样紧张颤抖,心疼的红了眼睛。 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儿别怕,稳婆已经给您看过了,胎像很好,双胎虽然辛苦,但是孩子会比较小一些,更好出来!” “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产!您和孩子们,都会好好儿的!听稳婆的,她叫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啊!千万别怕,别喊,保留着力气。” 稳婆立马接话道:“嬷嬷说得对,别喊,您是头胎,产程会长一些,呼喊多了力气就没有了!趁着现在赶紧吃,什么都行!” 林浓哪里吃得下去。 一直在抖。 又越来越痛。 彼时虽是深夜,可到底是入了夏的气候,屋子里又那么多人,全是汗水的味道,她们焦急的呼吸充斥在耳边,下肚的东西,立马就给吐了出来。 站不动。 也坐不动。 稳婆让她躺下。 双胎的肚子实在太重,仰卧的姿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刘莹和嬷嬷合力,缓缓将她推着,侧过身来。 林浓的双手就那么死死拔在床沿,咬紧着牙关,手背、颈项、额角,左右可见皮肤下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越来越剧烈的痛楚让她眼底蒙上雾气,凝成了泪滴,顺着眼角滚落。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哭都没有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好闷! 闷的她昏昏欲睡。 稳婆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忙上去拍打她的脸:“不能睡!侧妃醒醒,这会儿可千万睡不得,打起精神来,产道已经开了,咱们马上就要进入最后用力的环节了!” 听到胜利就在眼前。 林浓挣开眼,振作了一些精神。 可是也感觉到了稳婆掌心里的潮湿之意。 几个稳婆和打下手的婆子,都是乃子府出来的,她们专职为皇室中人接生,经验丰富,为什么会紧张到掌心出汗? 心脏高高提起,心跳加快的同时,那股窒闷感也随之加深,喘息艰难:“是不是……不好?” 稳婆看了嬷嬷一眼,忙笑着说:“没有没有!好着呢!您啊就是太累了,才会想睡,正常的!产道开了就是快要生了,这会儿已经快天亮了,再熬一熬,按着奴婢的经验,最多中午就该生了!” “中午的时候,孩子就该急着跟您见面了!” 嬷嬷被那一眼瞧的,心头一惊。 知道稳婆只是在安慰她,产道定是迟迟都没开。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跟她说的,不然孩子一急,怕是要不好。 第98章 生产(二):保大,还是保小! 催产药送了进来。 林浓没有力气。 几个丫头合力,扶着她坐起来喝药。 然后下床走动。 希望能催发产道打开的速度。 又苦熬了一个一个时辰,终于在鸡鸣声中,产道开了。 但也开始出血。 稳婆是老经验了,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眼睛一瞪,立马往她嘴里塞了两片老山参,还得宽慰道:“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您加把劲儿!为了您自个儿,为了孩子,可得好好儿振作着啊!” 林浓觉得好累啊! 野心,都快要支撑不住她的力气。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稳婆说了什么,她想用力去听,可是好困啊,什么也听不清,却能清楚的听到遥远之处的蝉鸣声,拉长了调子,知一声、知一声,喋喋不休。 坠痛和撕裂的痛感越来越尖锐,身子好沉,像是哪个不识趣的把吸饱了水的棉被扔在了她身上,好沉,压得她快要筋疲力尽! 窗外的枝影随风摇啊摇啊,林浓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突然有一种,“那就这样吧”的想法。 她想,这大约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可是她的野心还没实现,这么能死? 突然间。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莹儿……莹儿你过来……” 刘莹忙伏到床沿上:“姐姐要说什么?” 林浓死死咬着牙关,忍过一波阵痛,气息弱弱:“告诉王爷……若是我撑不住,请他下令,剖开我的肚子,一定要取出孩子来……” “燕燕于飞,撷之颃之……孩子们的乳名,就、就叫撷儿、颃儿……” “请王爷,一定保住孩子们!” 刘莹眼皮一跳。 她清楚,林浓知道了自己情况不好,在给孩子们留退路! 她想,就凭她们如今的交情,孩子会养在自己膝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在这一瞬间里,她无法接受。 亲眼看着一个女人难产,这样的震撼,太过强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林浓挤了个笑,又被痛意击溃。 这是最坏的打算! 就算她真的跨不过这道坎,也不能让孩子跟着她一道被钉进棺材里!更也不能让孩子,落在心狠手辣的人手里,或是被子桑离抢走!那她才真的要气死! 她得为孩子留下一条好走的路! 让她的骨血,去坐上最高的位置,也不枉她来这个时代一遭! 这也是给萧承宴的一个巨大的冲击! 即便快要死了,她给孩子们的名字都包含了爱意。 若是她能顺利度过,他自是把她的真心视为珍宝,不是吗? “去说!” “快去!” 刘莹咬了咬牙,往身上抹了一把血迹,起身匆匆出去! 走到外面。 在萧承宴的眼神底下,一个趔趄,苍白的唇瓣抖得厉害。 “殿下!” 萧承宴看到她身上的血,太刺眼了。 让他一阵恍惚。 猛地站了起来:“你不在你里陪着浓儿,出来做什么!回去!” 刘莹跌跌撞撞到了他面前,一跪:“姐姐流了好多血,一直生不下来,她快没力气了……她说、若是她撑不下去,请您下令,一定剖开她的肚子,让两个孩子活下来求……” “燕燕于飞,撷之颃之,孩子的乳名就叫撷儿、航儿……她无福,不能得殿下怜爱,万望殿下怜惜孩儿,莫要将他们当作不详之人,一定护他们平安长大……” 这样几乎是遗言的话。 冲击着萧承宴的脑仁儿。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在说这些话时的绝望和痛楚! 刘莹适时刺激他的愧疚:“殿下糊涂!怎么能在姐姐有孕的时候,那样冷落她,让她伤心难过!” 赵蕊咬着唇,一脸害怕忧心的样儿。 悄悄躲去了站在不知何时跑来的子桑离身后,以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子桑离眼睛一亮,果然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臣妾身为正妃,在如此情形下就不得不开口说几句殿下不爱听的话了,真要是稳婆再出来,说保大,还是保小……” 若是保大。 碍眼的死杂种,就没有了! 林浓的身子也铁定是废了,以后她就是闹翻了天儿去,也就是个无用的废物! 若是保小。 贱人就算是活下来,也一定恨死他! 没有贱人勾搭,殿下迟早就回到她的身边! 萧承宴清楚,这个选择必须下。 但他想要儿子! 亦不想林浓出事。 这时候谁来提,就是在他的底线上蹦跶,他如何能忍? 猛然转头盯住她那双来不及收回兴奋和尖锐的眼睛,面孔阴沉,像是积雨时从天际暗垂下来的铅云,层层压下:“子桑离!你就巴不得浓儿和孩子们出事!” “平日里处处算计,本王已经够包容你了,没想到你在这样的时刻还想着诅咒算计,你究竟还有没有一丝人的良知!” 子桑离震惊! 她从未想过他竟敢对自己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 脑仁儿仿佛被人搓成了一根被绷紧的细弦,无数双手死死拉拽,无一处不是被拉扯的撕裂之痛,锥心刺骨,绵绵不绝。 她浑身颤抖,无法接受。 可是身份地位让她只能接受,什么办法也没有! 可明明,一年之前他还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妻子,是挚爱啊! 为什么? 他怎么能变得那么快?这么绝情? 她恶狠狠瞪了赵蕊一眼。 贱婢! 要不是她在自己背后嘀咕,自己也不至于开口这些,被男人这么当众下了面子! 一次两次都帮不来她的废物! 赵蕊低着眉眼,只当什么都没察觉到。 子桑离气的要死! 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必须逼着萧承宴做出决定:“臣妾是她的主子,说这座府邸所有女人的主母!提醒殿下做决断,是臣妾的指责!” “哪怕殿下再不愿意听,臣妾也不得不再一次提醒殿下,林氏已经难产,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主子! 刘莹冷笑。 她也配! “殿下,姐姐已经做出了决定,可是妾身请您再等一等、等一等好吗?姐姐一定会闯过来的!殿下,请您不下说出任何残忍的决定,那样真的会破坏您和姐姐的情分!” 就在这时。 稳婆急急忙慌的出来了。 满手的鲜血,表情惊恐,分明在询问他,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萧承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 第99章 生了!血崩了! 用力抿了抿唇,嘶哑道:“保大!真若是到了那一刻,一定保下大人!林妃若是有任何三长两短,你们知道下场!” 这不是他冲动下的决定。 若非这段时间里让她伤心难过、若非今日又叫她受了委屈,一定不至于如此!何况,她是林尚书的掌中在珠,若是她出事,林家又如何有再继续支持他的信心? 若是逼得他们转投秦王阵营,自己才是真的输了个彻底! 子桑离不敢置信。 他那么想要儿子,居然会为了林浓的贱命而选择放弃? 贱人! 果然是狐媚贱婢! 不除掉她,辰王府怕是要永无宁日了! 赵蕊侧了她一眼,眼底嘲讽。 刘莹眼神惊讶。 是真的惊讶。 她以为这样自私的男人,哪怕是暗示,也会选择保下孩子。 毕竟是两个胎儿,说不定就会有一个儿子,他一直想要的儿子呵! “是!妾身立即去告诉姐姐!” 林浓在强烈的阵痛下,听到了。 心底没有波澜。 一个权衡利弊下的决定罢了,感动个鬼啊! 但是这一把,算是赌上了。 只要闯过去……闯过去……她和孩子们的地位就稳了! 稳婆返回来,观察出血,止血药起了效果,血流开始减小。 又给她塞了两片老参:“娘娘一定要保持清醒,只要人清醒就有机会熬过去,嬷嬷、庶妃,快和娘娘说话!” 夏日的天光,真是长啊! 一点一点的熬着,从东方熬到了正午,又从正午熬到了余晖灼烈之时! 火红的夕阳在天际烧起一层又一层的云彩,绛紫衔接着橘、又淬炼出霞红,曳满了整片西沉的长空,仿若凤凰展翅,又似祥龙盘旋! “快看天上,霞光竟如龙似凤!” “这是吉兆!” “侧妃一定能平安产下长公子!” …… 萧承宴大步出门。 果然见一片祥瑞景象! 子桑离和赵蕊也忍不住出来瞧了。 看到天际难得一见的旷阔云景,心下不无震惊。 即便她们认定了这不过是恰巧,一定是别的什么大人也在此刻降生,反正万万不可能是因为林浓的孩子而出现的! 但萧承宴满心激荡! 这于他而言,就是一种积极的暗示。 只要儿子出生,一切就都稳了! “啊!” 伴随着产房里几声接连的凄厉惨叫,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如同龙吟、如同凤鸣! 生出来了! 他的孩子,迎着祥瑞之景,出生了! 匆匆折回产房门外。 没一会儿,又是一声啼哭加入其中。 哭声不算很响亮,但听得出来,是健康的! 里头大抵是在给孩子清洗。 等了好一会儿了,刘莹和一个婆子抱着孩子出来,满面笑容:“恭喜殿下,姐姐为您诞下两位小公子!” 是儿子! 还是两个! 子桑离的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刷白,难掩妒恨! 贱人! 她凭什么那么好运,凭什么! 如此,她的儿子之能行三了…… 赵蕊念着“阿弥陀啊”,上前祝贺萧承宴:“侧妃姐姐真是劳苦功高,这些咱们辰王府有后了呢!” 萧承宴的一颗心稳稳落进了腔子里。 是的,他有后了! 再也没有人,敢拿他没有儿子这件事来煽动朝臣背叛他! 他小心翼翼掀开襁褓,看着小小的孩子扭着身子在哼唧,心底满是欢喜。 “浓儿呢!她如何了?” 刘莹还未及说话。 里面又惊呼起来。 “不好!” “侧妃大出血了!” “太医!快想办法!” …… 两个孩子不知是受惊了,还是感知到了什么,拼命哭起来。 血水,一盆又一盆地往外端。 血腥气像是一头凶恶的妖兽,朝着关心林浓的人身上扑,让人脚步踉跄! 子桑离瞪大了双眼,死死等着产房里面。 咬死的齿缝间,一遍又一遍的诅咒。 去死! 贱人,气死! 带着你的杂种,全都去死! 萧承宴想要进去。 被刘莹死死拦住。 林浓躺在床上,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冷。 整个人开始轻飘飘。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承尘,神思渐渐涣散、飘远,恍惚间她似乎顺着岁月的长河走了一遍。 又经历了一遍现代时重男轻女、被剥削、被算计的苦日子,也经历了一遍在古代被约束,却饱受宠爱的十余年……好像有人在问她话? 问她要留在哪里? 废话! 就算封建时代于女人是牢笼,但她是要做太后的人,等到那时,能有几条锁链能束缚她? 可回到现代,她确实已经做到了大集团的中高层,可终究不可能到达人上人的地位,不是吗? 何况这里,有她的孩子们,有爱她的父亲母亲、有宠她的哥哥嫂嫂和妹妹们啊…… 林浓不知道谁在问。 但她的答案万分肯定。 她要留下。 留在可以助长她野心的地方! …… 庭前的凤凰花开的茂盛,一阵风吹过,吹得满树繁华烈烈如火,亦如血,几乎少穿点了半座庭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浓救不回来的时候,血一点点止住了! 稳婆满手血的跑出来回话! “血止住了!” “未免再度出血,一定要有人彻夜守着,亦不能有什么惊慌之事发生,以防刺激到昏睡之中的人子宫强烈收缩!” 萧承宴大大松了口气,立马派了两支府兵将长宁殿团团围了起来,严密保护! 惊与喜极致交加的一天一夜,在这一刻只剩下了令人激动的欢喜。 “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 “尔等接生有功,赏珍珠一槲!长宁殿上下赏一年俸禄,王府其余者,赏二两白银!” “去请京中名医于各街市义诊三日,百姓所用药材的费用,辰王府负责!本王,要为侧妃和两位公子积福!” 下人们自是欢欢喜喜谢恩。 真金白银,谁不喜欢呢? 唯有子桑离和几个妾室。 怨毒。 惋惜。 怨毒,为什么林浓没死,还生了两个。 惋惜,难产血崩了竟然还不去死! 她们强挤出笑容,恭喜萧承宴喜获麟儿的同时,心中无不暗暗祈祷,让林浓深夜里再度血崩,而无人发现! 萧承宴从未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了女人的生产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不过亲耳听到林浓生产之时的惨烈,也让他更心疼这个柔弱的小女子。 以后,一定会要好儿好儿宠爱她合孩子们,补偿这段时间里她受的委屈! 放心后。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赵蕊碎步上来,红着清秀美丽的小脸,细声邀请:“妾身叫人炖了燕窝,方才拿来给王妃和诸姐妹吃了些,还温了一盅在灶上,王爷要不要去喝一盏在休息?” 子桑离因为保大保小,彻底得罪了男人,男人怕是很久不会正眼看她。 刘莹在产房里带了一天一夜,身上一股味儿。 两个新来的,宠了那么久,也该换换口味了吧? 第100章 正妃之位,该换人了! 然而萧承宴这会儿正激动,没心思理会她的邀请。 晚上直接宿在了长宁殿的偏殿。 毕竟稳婆也说了,刚生完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还是会有血崩的可能性,若是有什么事儿,他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临睡前。 又去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瞧着俩小家伙心满意足、攥着小拳头安睡的样儿,心下说不出的饱满。 这是他等了多年才得来的孩子! 小小的红彤彤的。 丑丑的。 但又是那么的可爱! 撷儿。 航儿。 都是他的希望、他去争去斗的笃定! “小东西,可叫你们母亲吃了大苦头!若是没出息、不孝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孩子们的乳母陪笑着说:“王爷心疼侧妃,感情真好!” 萧承宴听着顺耳。 自然! 不管是她为自己生下两个儿子,还是她的一颗剔透真心,即便以后有再多女人,都无法与林浓相提并论! 更衣时。 萧承宴想起了之前提及的事:“孙氏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下去!” 汪顺回道:“林家三夫人命人悄悄买了两瓶,一瓶偷偷藏进了侧妃嫂嫂、也便是林家大奶奶原本打算送来侧妃的礼物匣子密格里,但因来时马车被冲撞,匣子翻倒,打碎了密格里的恶物,早早暴露。” “所以孙氏小产后搜府,没有顺利从侧妃殿中搜出所谓的证据!林家为了不让侧妃担心,一直密而不说,悄悄在查……沈氏就是因此突发疾病死了的!” 星月光影自茂密的枝叶间遗落下斑驳光影在窗纱上,映着男人的脸色,阴沉沉的。 萧承宴后悔。 当初这恶妇算计浓儿,就该赐她鹤顶红! 夜色浓重。 汪顺小心瞄了男人一眼,继续道:“另一瓶悄悄进了王府,又辗转到了孙氏身边的丫头手里,一点点下在孙氏的用物之中,直至孙氏小产!孙氏房里暗格之中的那瓶,就是那丫头偷偷藏进去的。” “奴婢悄悄排查了一遍,和孙氏身边丫头接头的,就是梧桐殿那个攀咬侧妃的婢女!” 梧桐殿! 又是梧桐殿! 萧承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有查到自尽婢女与谁来往,难道不是因为她本就授命于梧桐殿中人的吩咐么? 贼喊捉贼! 这个子桑离,简直无药可救! “为什么不早说!” 汪顺的脑袋垂得很低:“王妃有孕,王爷很高兴。” 说了又能怎么样? 您还能杀了她不成? 子桑离肚子里揣着免死金牌呢! 就算再多罪命,您不还是会原谅她,继续委屈侧妃么? 就得选这个节骨眼下说,您的怒气才会更盛,才会做出一些惩罚。 如此,侧妃才能看到您求和的诚意呢! 瞧瞧我这奴婢当的,多忠心耿耿啊! 萧承宴心梗。 这事儿林家已经查清楚,想必浓儿也已经知道了吧? 她一定以为自己是故意装不知道,又一次包庇了子桑离! 难怪。 难怪今日事情处置完,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因为太失望,毫无期待了。 今日若是别的罪,他一定会处置子桑离,可压胜之术太严重了,而他和子桑离终究夫妇一体,但凡走漏一星半点,自己也逃不开被秦王之流参上一本的下场! 越想越心惊。 “待子桑氏生下孩子,不许她抚养!孩子有她这样愚蠢的生母,简直是最大的劫难!去传本王的话,子桑离禁足梧桐殿,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殿门半步!” “对外就说她胎像不安,需要闭门静养!等到她生完孩子,本王再跟她算账!哪个干自作主张再给她开殿门,扔去乱葬岗!” 若真有入住东宫之日。 太子妃之位,或许该考虑换人了! 绝对不能再容忍她,否则,后宅不宁,他的子嗣怕是都要被她的有恃无恐给祸害了! …… 梧桐殿。 子桑离为着林浓生下双生子之事,受刺激不清,回来才把一个小丫头打得奄奄一息,泄了愤。 后脚又被通知了禁足,再度崩溃。 謦铃哐啷。 把前殿里,砸了个透! “明明不是本宫做的,凭什么禁足罚跪本宫!” “贱人!不要脸的娼妇!” “本宫才是辰王府的女主人,嫡长子的位置该是本宫儿子的!还不知道生得谁的杂种,也配当辰王府的长子!次子!” 赵蕊冷眼瞧着。 就知道蠢妇在这个位置上,是没什么日子了。 瞥了眼她的肚子。 生下来,也不会是个有脑子的! 不过只要这颗肚子在,子桑离就不会输,而自己,就能躲在幕后继续把她当刀子使。 双灵尽职尽责地劝,好容易才把人劝冷静下来。 “那张字条,是美人做的吧?今日可多亏了美人的帮忙,不然一旦罪名扯上您,可就坏事了!” 赵蕊小脸柔丽,却全不见平日里的胆小怯弱。 “妾身被隔离,但是有个下人因为出去办事儿而躲过了,一直借住在前院小厮房里。有一日深更半夜,发现一小厮鬼鬼祟祟在一棵梧桐树下挖着什么,就一直暗中盯着他,才知道他在埋木偶。” “他写了字条传给了妾身。妾身猜,一定是林侧妃想要害您,正好妾身有一点学人笔迹的微末本事,就伪造了姚珍珍的笔迹又写了一遍。原是想着等出来了,再与您商议如何利用此事,谁知您这样沉不住气!” “不过也好在是妾身早早写好了那张字条,让人悄悄丢在了白鹭的屋子里。想着白鹭忠心耿耿,一定会顺势攀扯上姚珍珍,把您摘出来的。” 子桑离不愉。 面对家世寒微的赵蕊,没有一丝尊重:“为什么不直接塞进长宁殿!哪怕上藏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婆子身上,也能让贱人沾染上嫌疑!你竟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无能!” 赵蕊声音还是细细弱弱的,但眼神分明暗藏了对子桑离的鄙夷:“侧妃聪慧敏锐,打算好了要算计您,肯定是处处防备!妾身若是真那么做了,万一被抓了现形,惩罚可就不是现在这么轻巧了!” 林浓的实力和手段,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厚许多。 她现在,当然不能与之正面对上。 只可恨,刘莹比之从前更为狡猾! 王府分给她的下人,她一个没要,也查不到她身边心腹的可利用之处,否则今日绝对跑不了她的道理! “侧妃现在有孕,大多事情都是刘莹在替她做。您想要除掉侧妃、除掉她的双生胎,必须先除掉她的帮手!您作为王妃那么多年,想必府中愿意为您效力的下人多的是,想要除掉她,能有多难?” 第101章 被骗喝下毒酒! 子桑离抚着肚子。 眼眸微微一眯,闪过很辣。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赵蕊是想利用她对付敌人,可没兴趣当她手里的刀子:“妾身这会儿应该已经暴露了,她们近期里会一直盯着妾身,妾身做任何事都会被抓到把柄,对王妃可不利啊!” 子桑离大怒,理所当然道:“本宫是王妃,是主母,你为本宫尽忠,是应该的!出事就想把本宫牵扯进去没,赵氏,你好大的胆子!” 赵蕊看着她,缓缓一笑:“妾身帮着王妃,是因为想起了妾身的母亲,当年是如何怀着身孕被人算计失宠、难产而死的,可不是为了得到王妃的举荐。何况王妃如此境地,又能给妾身什么呢?” 子桑离脸色难看。 扬手就要打她。 双灵给拦了下来。 赵蕊看了她一眼。 暗暗可惜。 子桑离何德何能,身边竟有这几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王妃若是愿意相信妾身的分析,就去做,不愿意相信,妾身也不勉强。左右殿下和秦王的斗争即将结束,您要是扳不倒侧妃,凭她为殿下生下两个儿子的功劳,这个太子妃之位,怕是与您无缘咯!” “夜深了,妾身告退!” 她不怕得罪子桑离。 因为她看得很清楚,子桑离已经彻底失宠。 娘家又无能,就算来日诞下嫡子,也改变不了她的处境。 她想报复林浓、报复刘莹,就需要一颗聪明的脑子,替她出谋划策,而自己,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聪明人,她敢对自己如何? 站在后院的夜色之中。 她冷冷盯着刘莹所在的院子,骨骼和皮肉都在隐隐作痛。 前世,她只是胆小怕事的小小美人,承宠两次之后就被萧承宴抛诸脑后。 她无心争宠,也没有能力争宠,一直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她们斗到最后,竟把无辜的自己当成了扳倒对方的靶子! 前世哪怕不是你有意针对算计,可你明知道那杯酒有毒,你不敢喝、又不甘失去这么好搬到对手的机会,就骗我喝下,害我中毒,浑身溃烂、受尽痛楚之后惨死! 刘莹。 这笔账,你必须得还! 至于林浓…… 她最好是不要妨碍到自己的晋升之路! …… 产房里收拾出来的东西,大部分是不会再用了。 归拢了一下,叫信得过的丫头拿出去一并销毁。 然而怡然眼尖的发现,有一条绢子咋一看是她的,但细看之下分明可以分辨得出来,根本不是她绣的。 有人趁乱换走了她的东西! 她是主子的贴身丫头,若是有人算计,大可说她是奉命行事,一样牵扯得到主子身上! 顿时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进出产房的人不少,究竟是谁? 主子刚生产完,元气大伤,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她操心,万一着急上火可是要出大事的! 想着去报给文玉姑姑,了谁能证明她的娟子确实是丢了,而不是已经拿去另有它用,故意报的丢失? 怎么办? 怡然极力稳住心神。 猜着能下手的定是那日进得了产房的人。 立马通知了外面的长天,让她去查稳婆和打下手的婆子们的底细,看哪个有嫌疑! 希望能顺利抓出这个内奸,若是连累了主子,那她可真的是该死了! …… 林浓一直昏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才醒。 失血过多的缘故,让她看起来苍白得像是要透明过去。 一层薄薄素锦纱帐,遮挡了耀眼的日光。 也阻隔了帐外男人的目光。 “醒了?” 萧承宴隐约见她睁开了眼,立马从锦杌上站了起来。 他伸手要掀开素锦纱。 被怡然制止了:“主子气色不好的时候,是不愿意见人的,奴婢是瞧着您您焦急担忧,才自作主张放您进来的,您可别为难奴婢。何况主子才生产完,最是要哄着开心的时候,可不能让她不愉快啊,您说是不是?” 萧承宴还没把人哄好,自然是不愿意再惹了林浓不高兴的。 便没有勉强,放下了手。 只切切的望着里头:“浓儿感觉如何?” 林浓实在虚弱,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孩子……好吗?” 提及孩子,萧承宴口气更是温柔里:“好,孩子们都好。” “小手小脚,都齐全吗?” “齐全!都全须全尾的,很健康。” “有多重?” “一个三斤八两,一个四斤。” “小了些……”林浓声音闷闷的,自责里夹杂着些许哽咽,“要是能保在肚子里多几日,或许还能再长胖一些。” 萧承宴嘴里一涩。 明白自己的责任最大。 要是没在孕期试探她,惹她伤心,孩子至少能保到九个月出生。 “你别哭!坐月子的时候,最忌落泪,会伤眼睛!稳婆说了,双胎这个体重已经很好,仔细养着,个把月就能追上单胎孩子的体格子,无妨的。” 林浓实则,不但没有被影响,还因为不用成天跟他演戏,心情很愉悦,把胎养得很好。 本就是瓜熟蒂落。 只不过孩子们实在懂事,选了个极好的时机出生。 可见贴心呢! 孩子们的体重虽然轻了些,但在现代社会也不算是危险儿了。 担心了一整个孕期的事,终于落了地。 素锦纱后,她声音里时初为人母的欢喜:“那就好……健康就好……” 萧承宴隔着纱帐看着她。 看不清面容,却似能看到她纯澈的眼睛。 其实他心中在等,等她什么时候才会问起孩子性别。 想知道她会不会为了有儿子而特别高兴。 又想,她若知道是两个男孩儿的话,应该会有点失望。 因为之前看到她做小衣裳的时候,做了挺多件粉色的,想来是真的很喜欢女儿。 不过没关系,等过个几年,她身子养好了,他们可以再要一个。 或许可以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保生女儿的偏方。 “浓儿,你一下就给了本王两个孩子!你知道两个孩子的性别……” 怡然嘘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主子睡着了。” 萧承宴微愣。 回神仔细一瞧,还真是又睡了过去。 她经自始至终都没有去在意孩子的性别! 第102章 酥酥麻麻,爱意汹涌 萧承宴微愣。 回神仔细一瞧,还真是又睡了过去。 她经自始至终都没有去在意孩子的性别! 他膝下无所出,长子的地位何等尊贵,生下他长子的女人,地位自然也能超脱于旁人。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一定迫不及待想要确定自己生的到底是儿是女,她却只关注孩子健不健康、体重够不够,只有一颗纯净的慈母之心! 他相信自己的恩宠一定能换来她一片纯情! 种种情绪叠加,有那么一瞬间,爱意从未有过的汹涌,心脏激荡又酥麻,仿佛看到了她满是爱慕的眼眸! “她着实是受难了。” 怡然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壮着胆子道:“主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劫难和委屈!王爷合该补偿才是!” 萧承宴未与她的大胆计较。 忠仆么,就该如此! “她是王府的大功臣,本王自不会亏待了她!等时候到了,会给她和母子一个交代。你们好生照顾着她和孩子们,本王要进宫一趟,晚点再来看她。” “是,奴婢知道。”怡然福了福身:“恭送王爷!” 萧承宴隔着素锦纱,深深看了熟睡的林浓一眼,才转身离开。 林浓本打算把人敷衍走了,再看看孩子。 她期待这两个小生命,太久了。 但因为虚弱,还真睡了过去。 一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醒过来。 怡然贴心的已经把孩子抱了来,并排躺在她身侧。 “大公子和小公子,见过母亲大人!” 林浓撑起虚弱的身子,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们。 觉得自己好神奇,居然生出了两个人! 两个小家伙皱皱的、小小的……丑巴巴的…… 却让她在这个陌生且冷漠的时代有了归属感。 等等…… 林浓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个男孩儿?” 怡然是世家的家生子,知道能生男孩儿对一个妇人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自家主子一下生了俩,她觉得是天大的保障,是天大的喜事。 但对于林浓来说,就有点失望。 要是能一儿一女,就完美了。 自从孕期知道腹中起码有一个儿子之后,林浓就决定了,不会再生,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并不先进,而生育的风险实在太大。 若是最后她出事,再让孩子还落到子桑离之流的手里,那她可真的会棺材板压不住! 所以没能儿女双全,实在是有点遗憾。 不过自己的孩子,她总归都是喜欢的。 “粉色的小衣裳,不要浪费了。” 怡然掩唇笑:“王爷怕是不会同意,不过咱们可以悄悄给公子们穿!” 林浓也笑。 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们的小脸大。 小家伙们睡得正香,被人打扰,不满地扭动了下脖子。 “也不知,这俩孩子长大了会像谁!” 怡然细细瞧着,说:“大公子的眉眼同您更像一些,小公子的嘴巴和耳朵像您。大公子的脸型像王爷,小公子的鼻子和额头像王爷。都挑了您和王爷的优点长,长大了一定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啊!” 孩子长得好看,当母亲的自然是高兴。 但林浓更希望,他们能有智慧有心胸! 虽然萧承宴狗了点儿,但脑子还是不错的。 自己的智商也不低。 想必他们的孩子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期许,压力山大,哥哥扭着脖子、咧着小嘴开始嚎! 一个嚎。 吵醒了另一个。 也跟着嚎。 嗷嗷的声儿,此起彼伏。 林浓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有点懵:“……肺活量,还挺大啊!” 怡然没听懂什么是肺活量,大约猜着是嗓门的意思,笑着喊来了乳母。 “公子是饿了,让乳母抱去喂奶吧!” 林浓点头:“快去吧!仔细着些。” 小主子的乳母,将来最少也会是体面的掌事嬷嬷,若是跟小主子感情好,那就是半个娘!来日不仅自己日子好,家里也能被照顾的风风光光。 好容易得来的机会,乳母们哪儿能不尽心呢? “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照顾好公子!” 怡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怕她想多了再伤了身子:“您放心,嬷嬷和文玉姑姑亲自盯着,乳母保姆们的家底也查得明明白白,不会让人钻了空子的!” 林浓轻蹙着眉心。 有了孩子,就等于是多了软肋。 小家伙们的身子总归不如单胎足月的孩子,是经不得一点儿伤害的! 她作为把他们带来这个世界的母亲,只恨不得时时刻刻保护着他们才好。 怡然宽慰她:“那些黑心肝儿的,就等着您自己胡思乱想,伤了身子,可就不必她们出手了!现下好好儿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林浓一惊。 忙收敛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可不能叫人得逞了! 小厨房端来了清淡饮食。 林浓拒绝。 虽然以前没生过,但子现代时手机上刷到过,得排气了之后才能进食,不然容易出事。 反正她累极了,也一定胃口都没有。 嬷嬷过来,笑着劝他喝了一盏温补回血的汤水:“有食物渣子的不饿可以不吃,老身仔细问过刘太医和有经验的嬷嬷们,汤水是可以喝的!一则得补血补气,二则得尽快地排尽恶露。” 林浓喝了一些。 刘太医尽心,医术也好,一盏温补的汤水下去,又施了针,整个人恢复了几分力气。 “当时没让他进来产房吧?我睡着的时候,没让他看到我的样子吧?” 怡然颔首:“肯定是不能的!” “生产时、生产后的女人最是狼狈虚弱,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心疼只是一时的,回头再一见打扮精致名言的其他女人,心里还不定怎么嫌弃呢!” “就算要见,也得等个十来日,您气色好些了再说!那时候我见犹怜,才最惹人怜爱呢!” 林浓嘴角撇了个讽刺的弧度:“男人的心疼,向来只在美丽的容貌上!” “听到凄惨、看到鲜血,他会想象我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危险,我的样子还是平日的美丽柔弱,但一旦亲眼看到了我阵痛时的狼狈和生产时的狰狞,就只剩下嫌弃了!” 往后但凡亲近之时,那些画面都会出现,定然影响那事儿。 但后宅女子的恩宠,往往就在床笫之间啊! 怡然赞同,又把当时门口发生的事,都说给她听。 林浓扬眉:“王爷彼时对我既愧疚又担心,赵蕊顶着不争不抢的胆小面具扇阴风,一般男人肯定是不管不顾就冲进来了,但是刘莹却能急中生智,克制住他的冲动!” “她果然很聪明!” 怡然又想起一事儿来,怒道:“听门口守着的女使说,当时王妃突然嚷嚷起来,逼王爷保大还是保小,赵美人就站在她身后,保不齐就是她在后头说来什么。” 第103章 渣男,成了纯情少年? 林浓料到了她进王府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对付刘莹。 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迫不及待! “让她知道咱们的人在盯着她,等我坐完月子,再收拾她!” 怡然应下:“奴婢知道了。您要再睡一会吗?” 林浓躺得身子都要发硬了。 想下床走走。 而且这个她知道的,现代社会的医院都鼓励产妇产后快点下床走动。 然而脚刚沾了地,突然而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让她浑身颤抖,冷汗顷刻间从皮肤渗出。 过了足足一刻钟才慢慢缓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肚子里为什么还那么痛?是留下什么伤了吗?” 怡然替她擦了汗,解释道:“稳婆说,是宫缩。您昏睡的时候就有过好几次了,每次您痛得哼哼,把奴婢们都吓得不轻。” 林浓长长吁了口气。 是宫缩啊! 可不比阵痛来得轻。 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擦了身子。 一身汗,很不舒服。 她实在是不喜欢。 怡然拗不过她,只得照做。 往热水里加了一些香蜜,擦完后身上淡淡的香味。 身上干净了,林浓舒服多了:“之前皇后娘娘就吩咐过了,不让刘太医入宫值夜,为何我生产时,他没来?难产血崩,是我自身原因,还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怡然就知道瞒不住:“刘太医过来的路上翻了马车,撞破了头,昏迷了过去。来的是白太医,他开的方子没问题,但他在指甲里藏了药粉,借口检查催产药时趁乱悄悄下了下去,致使您产道开的同时出血不止。” “他还打算在为您施针止血之时,痛下杀手,让您和两位小公子全都……要不是庶妃眼睛利,看出了白太医的不妥之处,及时制止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但也直接导致了您生下两位小公子后突然大出血!” 林浓心口一提,又缓缓落下:“我与孩子们,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怡然笑着说:“您帮了她的生母和胞弟,庶妃也做到了相互扶持。咱们以后互为依靠,自然能在王府、东宫,甚至是后宫里,走的顺顺当当!” 林浓颔首。 有这样聪明明锐的伙伴同行,自然是一桩好事。 也庆幸当初时给了刘莹机会,而不是斩草除根! 在殿中来回走了约莫两百步,走不动了,又躺了回去。 细细想着这事儿,觉着不如表面那么简单:“白太医伺候子桑离的胎,子桑离也确实是想要我和孩子们的命,但让白太医来下手,也未免太明显了些!看来,是有人想把罪名扣在子桑离身上!” “可审问出什么来了?” 怡然摇头:“死!后槽牙里藏毒,被逮住的当场,就自尽了!” 林浓面色沉沉:“便宜他了!” 怡然亦是切齿:“会不会是赵美人?奴婢觉着,她的野心不小,心思也很辣!” 林浓觉得不太可能:“能让白太医如此决绝的自尽,威胁他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赵蕊确实有心机,但是她如今一未得宠,二未有孕,以后能走多远也是未知数。” “我若是死了,不管是王爷还是林家都会一查到底。到时候别说她一个无宠的小小美人,就是整个赵氏都得陪葬!她还有在意的族人,不会如此愚蠢。” 她更怀疑秦王。 太子之争中,他已经隐隐出现输家的颓败之姿,必然不希望萧承宴有子嗣。 而大周立皇储,后嗣,是一个很重要的先决条件! 脑中闪过一抹光影。 她有了别的怀疑。 “你去告诉母亲一声,让她小心查一查林家内部!王爷眼瞧着就要赢了,怕不是有人生了什么心思,想要取我而代之,捡现成的恩宠!” “毕竟白太医下针,到底是只要我的命,还是一并要了我和孩子们的命,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怡然觉得有道理:“奴婢会悄悄转达夫人的。这件事至少不会便宜了王妃,这个嫌疑她背定了,皇后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叫她付出点代价了!” “至于背后真凶是谁,王爷和尚书大人会去查,总能查到的!您最该做的事好好儿养着身子!只有身子健康,才能享受来日的风光不是?” 林浓眼眸一厉。 敢来算计她和孩子们的姓名,就别怪她下狠手要此人的性命了! “你说得对,我千辛万苦才生下两个孩子、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坏了身子、白白便宜的旁人!” 又念着刘莹那儿。 虽然没力气见她,但总得先有所表示,可不能叫她以为自己没心没肺不是? “我记着莹儿喜欢弹琵琶,你去库房,把大兄为我寻来的那把绕殿琵琶赠她!还有拿两瓶西洋香膏,希望她用着喜欢。” 怡然笑着应下:“庶妃一定喜欢,那把绕殿琵琶可是多少贵人都惦记的宝贝呢!奴婢一会儿就去办!” …… 养了约莫半个月。 林浓脸上总算可以看出一点点血色了。 这半个月里,萧承宴偶然会被放进来,与她说上几句话,但始终隔着素锦纱,没能见着面。 林浓待他,客气有距离。 让一心想要和好的男人更是抓心挠肝的。 而他也一如林浓猜测,未曾招幸任何一个女人。 一整个纯情少年郎的样儿。 子桑离知道后,气得大哭。 当初明明是他破了她们之间的誓言,是他的错,最后也是自己低头! 因为他是亲王、是夫、是天,可林浓! 她凭什么能得到男人如此恩宠? 她不过就是有个好家世而已,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比! 双灵耳力好,在她切齿诅咒的时候隐约听着什么“姑姑”、“皇后”,眼珠一转,在子桑离耳边悠悠吹风:“长子的地位一向尊贵,林家又是王爷倚重的,说不定林家会逼着王爷立大公子为世子呢!” 子桑离眼眸猩红,砸了香炉:“皇后之位、未来的储君之位,只能是本宫和本宫儿子的!谁敢跟本宫母子抢,都得死!死贱种,贱人,必须得死!全都得死!” 碰! 书房的门被撞开。 子桑离怒上心头,恶狠狠瞪过去:“放肆!本宫只是禁足,谁敢……” 看清来人上皇后身边的姑姑,她脚下一个踉跄。 吓的脸色刷白。 她听到了! 她一定是什么都听到! 怎么办? 她要是告诉皇后,皇后岂不是要认定白太医企图杀贱人和贱种,都是自己指使的了? 第104章 子桑离,被废! “姑、姑姑……不是,本宫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气话……您不能告诉皇后和王爷!本宫是王爷的发妻,您敢陷害本宫,那可是大罪!” 她想求,但是太过恐惧被皇后责骂,说到后面成了威胁。 姑姑面无表情,没接她的话。 她知道辰王妃上不了台面,若非亲耳听到,也不敢相信,身为正室王妃竟这般没有格局,心性恶毒! 林侧妃那样善良有底线的人与她相斗,可不得出处吃亏。 还好这一次是母子三人平安,否则,林家还不得剐了她和子桑氏满门! “皇后口谕,请辰王妃跪接!” 子桑离有不好的预感。 腿肚子发颤。 扑通一声跌跪了下去。 “儿、儿臣敬听母后教诲!” 姑姑威严的声音如同冷硬的冰雹,兜头砸下:“子桑氏无名门之毓琇良善,无皇家妇之雍容大度,实不配为王妃之尊,今日收回尔册封圣旨和宝册,废尔王妃之位!” “责令,静思己过,无诏令不得迈出梧桐殿半步!” 子桑离的呼吸凝滞住。 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像是深山里的枯枝烂叶,潮湿、腐臭,被奔腾呼啸着的狂风高高卷起、又狠狠砸下,浑身惊痛,近乎晕厥的头晕目眩。 收回宝册? 贬妻为妾! 皇后! 你好恶毒的心肠! 为了巴结林家,竟这样不给自己脸面! “再怎么说本宫也说殿下亲自选出来的王妃,是原配发妻啊!皇后娘娘这么对本宫……难道就不怕知道后臣民议论么?” 姑姑睇着她眼底的疯狂怨毒,真是替萧承宴感到不值。 宠了几年,竟是宠了个毒妇! “贬黜您的懿旨不会立马晓谕上下,您若是能安安分分的改过自新、生下孩子,皇后或许还会发还你宝册,但您若是死性不改,那么等待您的就只有赐自尽这一条路了!” 摆手,吩咐了身边的宫女。 “去收回宝册!” 子桑离的喉咙里翻出暗哑的嘶嘶声,扑上来争抢:“本宫是王妃!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正妃!怎么可以收回宝册……不可以,宝册是本宫的,你们谁都别想拿走!” “本宫要见殿下,你们谁都别想趁着殿下不在欺负本宫!” 姑姑看着她的疯妇做派,冷冷道:“懿旨是皇后娘娘下的,谁来都没有用!” 子桑离下巴疯狂抖动。 恨意自眼底倾泻而出,一定是林浓那贱婢害她的! 一定是她向宫里告她恶状了! 明明是她自己不中用,凭什么冤枉自己! 老天不长眼,怎么没叫她和杂种一尸三命! “本宫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媳,她这么做,不仅仅是打了本宫的脸,也打了殿下的脸……你们都被林浓收买了!眼瞧着她生了儿子,就都来作践本宫!把宝册还我,还我!” “本宫肚子里,是殿下的嫡子!” “是唯一的嫡子啊!” 姑姑皱眉,让人捂了她的嘴。 “陛下并非嫡出、太后也非正室,你口口声声的嫡子,是想干什么!殿下要是因为你而被厌弃,你和你肚子里孩子,又能尊贵到哪里去!皇后娘娘教导了您那么多年,祸从口出的道理也不懂的吗?” 子桑离拼命挣扎,又陡然震住。 她只是想让她们知道,她和孩子都是尊贵的,没有要贬低陛下和太后的意思,可她又知道,是不是感觉被贬低、是听的人定论! 姑姑摇头失望:“皇后罚您,是您毫无长进,还一味只知阴险算计!您应该清楚,情分是耗得尽的,您不愿意长进,那么就让愿意长进的女子去伺候殿下!” “好好儿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若是还这般疯癫无脑,就算您累日真的生下了男孩儿,也挽不回你的处境!” “您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带着宝册,扬长而去。 萧承宴得知消息,匆匆赶回。 想要制止。 他对子桑离的感觉已经所剩无几,但念及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的颜面,还是要制止。 且如今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之时,废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一见好事。 “姑姑,这件事……” 姑姑制止了他说下去,严肃道:“殿下可知,早年侍奉您的侍妾、无缘无故和有妇之夫躺在一起的侍郎家嫡女、十足淹死的国公府庶女、甚至是临淄大***孙女之死,那些都是王妃做下孽!” “陷害大员家眷、谋杀皇室女眷,每一条都是死罪!皇后娘娘念在您的面子上,一次次替她收拾善后,已经包容她够多了!” 萧承宴震惊,却又不那么意外。 毕竟这一年多里,她干出来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称得上是毒辣! 曾经。 他以为只要保护她、宠着她,就能护住她的天真娇俏,哪怕偶尔骄纵一些,也是可爱的。 然而几年独宠,没有保住她的美好,反而让她变得阴狠善妒! 有时,他甚至想不起子桑离曾经的模样…… 姑姑继续道:“殿下念及夫妻之情,子桑氏可没有因为您是她的夫婿而顾及过您的心意!您若是还要维护她,她只会越来越嚣张,迟早把侧妃和您好容易才盼来的亲骨肉给害了!” “侧妃为何突然发动生产?为何难产血崩?殿下是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毫不在意?若是您真要制止,传到侧妃和林家的耳朵里,怕是要寒了他们的心啊!” 萧承宴心有一颤。 浓儿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怎么忍心再去伤她的心? 他有心弥补林浓,又怎么舍得让她再因为子桑离的狠毒,而再度与自己离心? 姑姑缓缓叹息:“奴婢知道您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有时候太重感情是会让人一败涂地的!” “堂堂亲王妃因为争风吃醋而算计和杀害无辜女子,一旦被秦王的人知悉,会是什么后果,您心里应该有个掂量!若是真的东窗事发,今日废她王妃之位、收回宝册,就是您对苦主的交代!” “否则……那几家主君会不会倒戈秦王,可就难说了!” 第105章 偷香! 萧承宴肃然起来。 秦王的探子无处不在,从前未被发现什么,不代表往后也不会! “姑姑提点得对,是本王太过拘泥于小事之上!若是真到了东窗事发,本王与身后那么多臣子这么多年所付出的一切,可就要付诸东流了!” 姑姑见他打消了继续为子桑离说情的心思,微笑点头:“您能明白就好!皇后娘娘会替子桑氏弥补那几家的女眷,您也着意补偿苦主家里的郎君吧!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萧承宴长吁短叹:“按母后说的做吧!也请您替本王向母后问安,请母后放心,本王万不会再糊涂!” 八抬大轿娶的妻子,成了妾。 即便是子桑离自己作的,但萧承宴也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那些年实在太放任她了! “废妃之事被外面臣子知道,少不得有人要以此作为交易条件!” 若是直至入主东宫之日,林浓的心思始终不变,他也更属意,扶立她上位。 只有夫妇同心,自己才不必再为那些争风吃醋,去费神费力! “若是本王废妻之后立马再立正妃,臣民定然背后议论本王是嫌弃妻子娘家无力,是利益至上的无情之辈,于大业也无益处,此事还请母后暂时保密。” 姑姑颔首:“皇后娘娘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废妃之事暂时不会晓谕宫内外,一切等尘埃落定之日,再让人知道也不迟!” 日光晃晃。 让萧承宴想起迎娶子桑离那日,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才三年过去。 却已经物是人非! …… 林浓一日三餐几碗汤药灌下去,又有刘太医的金针配合,身子恢复得不错。 稳婆便开始了每隔一日过来给她做腹部按压,是为了让被双生子挤压了八个多月的内脏回到原来的位置。 又痛又难受! 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她自然是不能白痛了的,也让萧承宴“不经意”间听了一次她隐忍之下泄露的痛呼。 更激发了他几分怜惜之情。 腹部按压之外,还得在腰腹上紧紧缠上十几圈绢布,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支撑腰部,不会轻易腰酸背痛,裹上之前还得在皮肤上涂抹厚厚的润肤纤体膏,帮助腹部脂肪在最快的时间里减下去。 绢布绑得忒紧,亦是一重辛苦! 这个时代的女人活着,真的是不容易! 唯一值得林浓庆幸的是,肚子上没有长出妊娠纹! 否则以现在的医疗手段,压根就不可能消除掉。 虽然自己肯定不会嫌弃自己,但是男人爱色啊! 见着那些痕迹,怕是以后的恩宠就要直线下降了。 而后宅女人的地位,不就是在那些男人留宿的夜晚么? “子桑离的册封宝册,被皇后收走了!” 听到子桑离被收缴了宝册的消息时,林浓正让怡然帮她缠绢布。 愣了一下。 这可等于直接否认了她这个皇家儿媳啊! 到底是皇后,办事足够给力。 真要等萧承宴下狠心去惩处子桑离,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有了这一步。 要在储君之争结束之前,把子桑离从王妃之位上收拾下来,可就容易多了。 林浓笑了一声。 心情大好。 午膳这么也得多吃几口庆祝一下! 怡然见主子开心,自然也高兴。 但一想起那条还没找着的娟子,心里不免打鼓。 因为是站在林浓身后的,她没看到怡然表情里的不对劲。 裹完了绢布。 乳母抱着两个小家伙进来。 为了不打然林浓安睡,晚上孩子们都跟着乳母们住偏殿,只有白天等她气来了,才会把孩子抱来。 孩子们醒着的时候,会抱抱他们,培养母子感情。 看着心爱的孩子们,林浓目色温柔。 手指点点小家伙们的手:“还得是我们的撷儿和航儿有分量,是不是啊~” 吃饱满足的两个小家伙不停得伸着懒腰。 嬷嬷说:“那是小主子在长身体的表现。” 林浓看着高兴。 孩子们出生的时候到底是瘦小了一些。 轻轻抱起航儿。 小家伙的小脑袋立马就往她的心口钻,听着母亲的声音和心跳,十分有安全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或许还看不清什么,但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小手手,立马给紧紧握住了。 就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握着脐带玩儿一样! 嬷嬷看着感动:“母子连心,知道您是母亲呢!” 林浓珍爱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母亲一定会保护你们平安长大,你们要好好长身体、好好学知识,要做勇敢明智有底线的大丈夫,知道吗?” 小家伙什么都听不懂。 只知道吃饱饱,睡觉觉,但很喜欢这个陪伴了他们九个月的声音。 小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些天真的小声音,算是回应? 实在是惹人心肠柔软。 殿门外,萧承宴神色温和至极。 这是他最近不知第几次进长宁殿。 以为她和孩子们都在睡,没叫人通传,悄么声地走到了寝殿的门口。 殿门开着。 可以看到她坐在床沿,乌黑的青丝微微垂散,温柔地在和孩子说话。 一字一句,都流露了她的心性,和煦良善,不掺杂一点争名夺利。 但他又想,有一点野心又如何呢? 她这样的家世,为自己的儿子们争取更好的坦途,也没有错,不是么? 夏风徐徐。 不经意扬起殿内悬挂的轻纱帷幔,如烟一样轻,萦动在寝殿内,如梦如幻。 也将她映衬的格外柔美如仙子。 几盏烛火被扑灭。 她放下孩子,起身拿起一支火折子,逐一点亮,动作优美,侧影娇美,烛火照亮她头上唯一的一支烧蓝点翠的簪子,幽蓝如星芒,沉静熠熠。 背影看上去,一点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样子,连腰身都还是细细的。 萧承宴心头一动。 抬步进殿。 怡然看到了他进来,想要提醒。 被他抬手打断。 掸了掸手指。 怡然很识趣,带着其他人福身退了出去。 萧承宴走上前。 从身抱住了林浓,在她纤细白腻的颈项落下一吻。 林浓吓了一跳。 本能挣扎:“放肆!什么人,敢这样无礼?” 萧承宴想起她刚入府不久的深夜,他在深夜突然按住了她,她也是这样惊慌失措。 颤抖的声音,都让人喜欢! 血液沸腾! 第106章 悸动,想与她缠绵 “是本王!” 她的颤抖惊呼,都轻易让他有感觉,身子悸动,在她耳垂和脖颈吻了好几下。 若非条件不适合,定要按着她深吻一番! “吓着你了?” 林浓僵住。 缓了片刻,松懈下来。 熄灭了火折子,想要行礼。 被男人制止。 “见自己的夫君,何须诸多礼数。” 林浓粉白的唇微微扬了一下。 有着明显的自嘲。 没有顺势下台阶。 几句好听话,谁不会说? 只要能达到目的,天天说一箩筐,她都可以不带重复的! 挣开了他的怀抱,还是福身行了礼。 然后坐回了床沿。 “王爷来得巧,孩子们刚洗了澡、吃了母乳,正醒着。” 萧承宴靠近过去,坐在她身侧。 两人的身体亲密相依,一起看孩子们一天一变化的小模样。 秉承老话,抱孙不抱子,他这几日就抱了两个孩子一次。 就是生怕溺爱了孩子,让他们觉得父亲威严不足。 但对孩子的疼爱,自是一份不会少的。 “乳母们照料的仔细,孩子们也吃能睡,才十来日的功夫,就胖了一圈儿,也没那么皱巴巴了!浓儿,这是你的功劳,谢谢你给了我期待多年的儿子,还是两个!” 林浓笑了一下,如仙子一样的清冷:“臣妾入府,本就是为了诞育子嗣,王爷这声谢,臣妾不敢当。” 她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涩,一点点蔓延到了萧承宴的心底,轻轻握住她的薄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林浓不愿意。 又被他捏住了下巴。 萧承宴的表情无比认真:“本王从未那样想过!或许本王曾经偏心过,但待你绝无轻贱之意!” 林浓微笑着点了点头:“臣妾知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推开他的手。 站起了身。 “王爷难得有空,看孩子吧!小家伙们吃饱了,马上就又要睡。他们现在还看不清事物,王爷靠近些可以和他们说说话,让他们熟悉熟悉父亲的气味和声音。” 两小只依偎在一起,画面这么看这么温馨可爱。 萧承宴不知与小小的孩儿说什么,有点奇怪,就只是碰碰他们的小手和小脸。 新生儿每日除了吃,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睡。 才抱过来寝殿一会儿会儿功夫,两双原本精神抖擞的眼睛开始昏昏欲睡。 萧承宴瞧着喜欢,想要拍拍他们。 被制止。 林浓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常听辣妈们聊天,孩子能自主入睡就不要哄,不然习惯了以后没人哄就不愿意睡了,会很磨人。 虽然有乳母保姆伺候,但也没必要太放任了。 “他们可以自己睡。” 萧承宴没有驳她,收回了手。 又同她道:“平日里照看孩子的事交给乳母便是,有姑姑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林浓应下。 不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规规矩矩:“是,臣妾知道了。” 萧承宴拉着她坐下,感愧道:“你生产艰难,把大家都吓得不轻,需得安安静静得调养休息。本王去回禀了父皇和母后,让你安安心心的坐好双满月,孩子们的满月酒也等你坐完双满月后再办!” “这两个月,除了岳母和你嫂嫂,就不让任何人进来探望了!双满月宴,一定会办得热热闹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孩子们在本王心里,是不一样的。” 时下讲究的人家都会让产妇坐双满月。 为的就是让产妇能得到最好的恢复和滋补,出月子的时候能改容光焕发,长得也是夫家的脸面。 他这样决定,自然是为了表达对林浓的疼爱和重视,也是在抬举林家。 皇权至上的时代,帝后如此给脸,哪个不感恩戴德? 但林浓是新时代灵魂,只要想到这个侧妃之位,就足够她恶心三顿饭了,还感恩? 想屁呢!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盈盈附身:“陛下和皇后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 萧承宴想念她跟自己撒娇耍赖的样子,明媚娇俏,柔软妩媚,实在不喜欢她现在这样守礼规矩。 疏冷客气的,仿佛陌生人。 看着孩子们睡着,握住她的薄肩,将她轻轻扳过来,面对自己。 “本王知道你委屈,如今子桑离的册封宝册已经被收回宫中,本王也已经将她禁足梧桐殿,府中谁也越不过你和孩子们去!” 以林浓的身份,就是来日直接入东宫为太子妃也使得,最重要的是她有手段却心软,不忍心伤害他人、也不会因为吃醋就闹出那些不体面的事情,作为主母是最合适不过的! 或许再考验她一年,可以考虑扶立林浓为正妻! 但事情没到那一步,还不能告诉她。 免得最后她失望。 而自己,又成了言而不信的男人! “压胜之术牵扯太深,罪名太大,本王不能查下去,但本王答应你,该给她的教训,待她生下孩子,会一并跟她清算到底。白太医害你和孩子们的事,本王要一定会追究到底,不管背后是谁,本王绝对不会放过。” “不生气了,好不好?” 林浓低着眉眼。 不说话。 呵! 狗男人以为她生了俩孩子,真的会傻三年了不成? 试探她! 故意冷落她! 冷眼旁观低下的墙头草怠慢她、刻薄她的人! 当着她的面跟新宠调情! 这些账,还想跟她玩记忆删除呢? 真当她不知道皇后会下令收缴子桑离宝册,压根跟他没关系吗?? 虽然她知道就算没有试探,他也会宠幸别的女人,也不在乎他到底有多少女人,但是任何有伤她面子的事,都绝对不能忍! 还想跟她玩儿“我是王爷、我尊贵”、“你是女人、你卑微”的游戏,老娘可不愿意再奉陪! 今儿这歉,不道也得道! 嘴角扯了一抹凄楚与自嘲:“臣妾不敢。她是您的王妃、是您的正妻,无论王爷如何心疼她、维护她,都是应该的,以前是臣妾没有自知之明、错了规矩,王爷没有怪罪,臣妾已经感激不尽!” “臣妾没有想过生下孩子们,就能与谁抗衡。还请王爷放心,臣妾的父兄依然会效忠王爷,臣妾以后一定会谨守本份……” 第107章 诱他入局 萧承宴想起她那日说着“谨守工具的本分”时,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没有!本王……”打断她的话,为表示亲密无间,他开始以“我”来自称,“我从未将你当作是工具,你很好,是我很早就确定的事。只怪那日都在气头上,话赶着话,就把话说重了,伤到了你的心!” “若是不重视你、喜爱你,只需将你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便是,林家还能逼着我与你举案齐眉不成?宠你,自然是因为心里有你。” 心里有你~ 喜爱你~ 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说出这些情话,多动听啊! 稍微恋爱脑一点,就要被他的深情表演哄得团团转,以为得到了真爱、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但林浓在现代社会看得太多。 那些衣冠楚楚有钱人用着三分的情意,做出七分的深情,说着十分动听的情话。 企图哄着女人义无反顾地深爱他。 就连这三分情意,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好女人更妩媚、更热情的回馈! 等到腻了、厌倦了,利落抽身,潇洒离开。 那个满心满眼是他的女人是否痛苦、是否哀求,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转头,又能再把那三分情意花销在另一个新鲜猎物身上,开始另一段享受。 那些有钱人在现代社会,起码还有道理的约束。 但似萧承宴这种封建社会的天潢贵胄,三妻四妾是他们的权力,连道德的约束都没有,今日他能给自己三分情意,谁知明日会不会复制黏贴给别的女人? 只有断情绝爱,她才能占据主导地位,才能清醒的诱他入局! 何况她这段时间受的气、丢的面子,岂是他区区三分情就能轻松揭过的? 不能够! 林浓摇头时有碎发散落,显得那样脆弱无力,不敢相信:“臣妾是什么身份,心里清楚,绝不敢逾矩,更不敢再有骄纵。” 萧承宴知道三两句是哄不好,但听她这样拘谨小心的回话,心口微微一刺:“我不是在哄骗你,说得都是真心话。” 林浓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像是枝头的月,颤颤巍巍:“王爷心里若是真的有臣妾、有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忍心那么冷落无视?” 萧承宴欲解释。 林浓小脸上闪过惊慌,疾步后退、垂首颤抖:“臣妾失言!” 萧承宴心口一揪。 林浓目色朦胧:“臣妾……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不聪明,实在猜不透人心。” 萧承宴不想自己的试探,竟会伤她这样深。 让原本明媚的小女子,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不用这样小心谨慎,我没怪你!当时……”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故意冷落,想试探她是否真心。 若是说了,她定觉得自己狠心,眼睁睁看着她怀着身孕伤心难过! 话在嘴里滚了一遭,他徐徐道:“她心思不净,我知道!你的委屈,我也知道!与浓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子桑离,既失望、也恼火,可当时确实是把颜面看的太重。” “她是我自己选的,宠爱多年,惩罚她,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看笑话?堂堂亲王千挑万了这么个女人为妻,又凭什么信誓旦旦一定能挑选出能臣,为百姓谋福祉、延续皇家荣耀?” “且当初她护送我回京,差点丢了命,论功行赏时她什么都没要,只求我多包容她,念及这些,我才不得不再一次原谅她!” “浓儿那会儿要公平、要我去处置她,我确实是恼的,觉着你不懂事、不理解我的心思!可冷静下来也明白,哪有一直让你忍让的道理?这几个月,不是存心冷落你,而是我面上挂不住,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林浓心中冷笑。 他的话,听起来掏心掏肺,其实不过是在粉饰太平,不肯承认试探、不肯低头道歉罢了! 因为不敢面对,就理所当然的狠心冷落? 子桑离救过他,难道她林浓救没有为他挡过箭? 鬼逻辑说给鬼听,鬼都要赏他三个耳光! 萧承宴想,自己都把真实想法都告诉了她,她那么善解人意,定是会理解。 何况子桑离的侧妃宝册已经被收走,对于把正妃之位看得什么都重的她而言,不可谓不残忍!也足够她出了一口气,不是吗? “这几个月,你不在本王左右,本王的心却一直被你左右,你的所有消息本王都知道,半分没有错过!此次你难产出血,真是把我吓得魂也要散!” 轻轻执起她的手,温柔凝眸,“我才清楚的知道,那点放不下的颜面,根本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做主到底!” “你现在身子虚,万万不能多思伤神,不生气了好吗?” 林浓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感动个鬼! 若非瞧不上子桑离的皇后出了手,他怕是又只会是下令禁个足、罚抄个经书,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 等到子桑离生下孩子,便又什么都一笔勾销了。 “王爷不忘夫妻之情、不忘救命之恩,有情有义,臣妾理解、也钦佩,臣妾虽然不懂事,但也没有那么小气。您放心,臣妾并未生气。” 萧承宴笑起来。 就知道她是懂事的,定能理解他的为难之处! “你对我的情意、为我挡下的那一箭,我也记在心里,万万不会忘的!以后会好好待你、补偿你,不会再叫你受委屈,嗯?” 林浓摇头,将细碎的痛楚掩藏在柔弱的低语之下:“从前的那些懂事,都是臣妾的假装,其实臣妾根本就是个任性善计较的女子,和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宅女子没有任何不同,不值得王爷宠爱。” “而且……臣妾装累了、也装不动了。” 萧承宴既已经信了她的纯澈真心,就算是嫉妒任性的,也都成了她的可爱之处:“你任性、闹脾气,都是因为把我当作你最重要的人!只有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才会想要展现真性情!为夫都懂!” “你嫉妒,是因为在意自己的夫君,作为夫君,为只会感到高兴,又怎么会生你的气?何况你虽会吃醋嫉妒,却从不会去害人,那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林浓换人设的第一步已经走稳。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吃个醋、闹一闹,满足一下狗男人体验“被深爱”的需求。 但现在,逼他道歉这一步,得继续! 第108章 攻心,以退为进!撩到他荡漾 她缓缓抬起潮湿的眸子。 直直看着他。 泪意之下有决绝,亦有因为无法抑制而流露的一丝丝悲伤:“王爷有权有势,有才有貌,京中不知多少贵女爱慕和仰望着您呐!臣妾不过蒲柳,少了臣妾的喜欢,对王爷来说也无关紧要。” “何况心中仅有的一点位置也已经给了王妃!是臣妾福薄无能,不得您喜欢……可臣妾还是衷心地希望王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臣妾以后会封存好自己的心和情绪,不会再去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分,会用心教养好两个孩子,不再给王爷增添任何烦忧、惹王爷不高兴。” 说完。 她缓缓退后了三步,冲他盈盈一笑,泪光摇曳,然后行了个深深的蹲身礼。 “从前种种不对之处,还请王爷大人大量,宽宥臣妾这一回。” 萧承宴被她的泪光刺中了心窝,猛地一紧! 看着她行礼如仪,端庄得体,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娇软俏皮,太陌生了! 她说世上爱慕他的女人很多。 确实不少,可哪个不是冲着他的身份和权力? 有几个是对他这个人真心的?又有几个会为他这个人祈求平安顺遂? 他若只是想要女人,什么绝色得不到? 但他要的,是一颗不参杂算计的、干净纯净的心! 弯腰将她扶起来,擦去她眼角的泪。 这张美丽的小脸,苍白无助地叫他不舍:“别哭!父皇母后都称你是福星,你又怎么会是福薄之人?为夫虽忙碌与政务,对你却并非没有心意!” “不管以后会因为不得已而纳进多少女人,但为夫保证,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一个!谁待为夫的心,都不会有你这样纯澈!” 林浓淡笑了一下,那笑意如同雾里的月光,潮湿朦胧。 摆明了就是不信他的话。 萧承宴在想。 她那么聪明,一定是他给出的情意不够深,所以才不敢信、不愿信,既然掏心窝子的话都与她说了,且要保住她那颗对自己的纯澈之心,再多给一点情分、郑重给她道个歉,也不是不能! 高高在上的男人深呼吸后,又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从前的事……是为夫不对,为夫给浓儿道歉!为夫不该冷落浓儿、让浓儿伤心难过!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林浓眸光一震! 似乎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堂堂亲王、中宫弟子,竟会低头跟自己道歉,表情震撼,且隐隐流露出一丝心软与情动:“王爷!” 萧承宴见她如此,心下一松。 原来她也不过是想要一句道歉罢了! 故意退了一步,欲擒故纵:“你受了那么委屈,一时不愿意相信为夫的话也是应该的,只希望浓儿能给为夫一次表现的机会,不要再拒绝为夫宠爱你、保护你,也不要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 “只要你高兴,为夫为你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林浓:“……” 要不是这狗东西长了一副清隽矜贵的面孔,她一定会被这几句话给油腻吐的! 不过看得出来,他曾经只想投入三分情意来哄她的真心,如今起码有四五分了! 不错!不错! 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心情激动,迷红了眼眸,望着他的眼眸慢慢潮湿,剔透的泪珠滚落,轻轻哽咽:“臣妾……” 萧承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浓身子一震,没有拒绝。 既然梯子已经搭得够高,也该顺着下几个台阶了。 萧承宴托住她的后颈,与她辗转亲吻。 虽然激烈。 却不带什么情欲。 就如同初露情意的少年男女难得相见,急切地想要对方知道自己这无法相见的这段时间里,心底的思念到底有多炙热! 一吻方休。 林浓气喘吁吁,粉唇有了明显的红。 萧承宴瞧着眼里,心头荡漾,亦觉得分外满足:“我们来日方长。待你的是否是真心,你总会感觉得到!” 林浓没有接话。 只是那么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跳的挺激烈。 就跟他现在身体的状态一样! 轻轻抬眸。 对上他露骨的眼神。 柔柔的目光一颤,她用力咬了咬唇:“臣妾无法服侍王爷……王爷不必委屈自己!” 萧承宴为着哄她,回府之后的时间不是来看她和孩子,就是在书房看折子见臣子幕僚,确实很久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但她还在月子里,稳婆和太医也说了,起码得产后两个月才能行房。 吃过各种荤腥儿的男人,定是忍不了那么久的。 虽然注定了不可能让这个男人为她一人所用,但还是回头用他的时候,能稍许干净一些!而不是,今儿人用完,才轮到她! 太膈应人! 这会儿她主动提了,倒要看看他好意思回头就去招幸任何一个女人! 萧承宴捏捏她的小脸蛋:“真当为夫是那等好色之徒么?” 林浓轻哼,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王爷当然不是那等痴馋美色之人,当初为了王妃,可是守身如玉了两年多呢!” 萧承宴:“……” 他曾为子桑离忍耐了两年,却不能为她忍下两个月,岂不是自打嘴巴? 分明是故意刺他呢! 真是磨人精! 果然啊! 这小女子确实就不是个大度的,这就明晃晃地吃起醋来了。 不过她肯这样哼自己,不再那么的疏离客气,他还是挺高兴的。 何况他最近忙得很,也未必有时间去享受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 忍就忍吧! 总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行。 把人捞了回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无奈又宠溺地哄着:“两个月而已,为夫没有忍不下的!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旁人见你独宠,定是要盯着你不放了!” 林浓之前就听汪顺来面前提过。 狗男人之前盛宠昭庶妃,其实也并非次次宠幸,大多时候只是留宿做做样子。 虽然有些诧异,但她也并未多感动。 又不是受用! 小脸上一点点欣喜,又一点点怀疑。 欣喜他为自己考虑的那么多,又忍不住怀疑,他的表面文章会不会做着做着就…… 第109章 缠绵片刻 萧承宴哪里看不出来她那点儿小心思,刮她的鼻子:“也就是你,敢当面这么质疑本王!” 林浓垂下了颈子,小脸委屈。 道歉这种事,有了一,二就顺口多了。 萧承宴轻拍着她的身子:“好了,好了,都是本王的不是,还请娘子原谅一二,嗯?” 林浓善攻心,咬唇道:“谁人是你娘子,臣妾不过就是……” 萧承宴吻她。 又堵了她的话。 表情端得是一片郑重与肃然:“本王以后不说气话,你也不许再说!” 林浓苍白的小脸,因为他一次次地主动亲吻,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格外娇美。 踩着台阶下了。 因为知道,他目前愿意做出的让步也仅止于此,不会真的再去处罚子桑离任何,也不会给出扶正她是承诺。 萧承宴瞧着心动。 正想与她再好好缠绵热吻片刻,寝殿门被敲响。 汪顺进来回话:“刑部尚书过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是正事儿,萧承宴自然要马上过去。 “本王马上去。”亲自扶着林浓躺下,温柔叮嘱:“你好好休息,月子里不要费神乱想,保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林浓轻轻点头,神色要比方才柔软许多:“臣妾知道了。” 萧承宴摸了摸她的小脸,又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才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寝殿门外。 林浓的脸上哪儿还有什么害羞之色,连两团绯色的红晕都褪得干干净净! 虽然这男人又狗又自负,但她还是十分欣赏他的野心和能力的。 只有这样有野心、有能力、有魄力的男人,才能从对手的手里争下这座巍巍江山,让她有机会去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 让这样的男人为自己折腰、偏心偏宠的只有自己一个,肯定是不容易的。 但是,这“人”啊! 都有一个通病。 一旦带着感情去演戏,时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地陷下去。 尤其是在发现她对他永远都保留了一两分的时候,他就会不甘心、执拗地想要得到所有,从而主动投入更多感情去引诱她的情! 世人总说男人薄情,是因为这些男人从未投入感情,亦或者只有三分、五分那么少。 可一旦七八分,甚至更多的投注进去,还想抽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萧承宴既然想跟自己玩感情。 那她,就跟他好儿好儿玩一玩! “姐姐,该喝药了。” 刘莹进来。 手里托盘上是两碗汤药。 一碗排恶露的。 一碗补气血的。 都苦得要命。 但是为了身体健康,林浓还是一饮而尽了。 摸了摸肚子。 腰腹紧紧缠了十几圈布,两碗汤药下去,有点勒得慌! 刘莹摘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丰腴饱满的面容。 忙喂了颗蜜饯到她嘴里:“慢慢嚼,酸味嚼出来,嘴巴里就不难受了。” 林浓慢慢嚼了会儿,才慢慢找回了味觉:“怎么是你送药进来?” 刘莹哼了她一声:“嬷嬷喊了玲珑,好像要去库房找什么东西!怎么着,就心腹丫头伺候是舒心的,妹妹伺候就不好了?” 林浓失笑:“这话听着怎么倒像是在吃醋一般?” 刘莹眨眨眼:“想让姐姐多疼疼我,还不行么?” 经过一场生产,两人更为亲近。 看过了两个熟睡的孩子,又摸了摸她的腰。 “姐姐的腰,已经细了一圈儿!” 林浓吐槽:“一天天喝那么些苦药,饭都吃不下去,想不瘦都难!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出双月子的时候小腹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可不希望自己哪儿都匀称,光个肚子耷拉着,可丑!” 刘莹轻笑:“原来姐姐这样爱美!”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部分的想法是“女为悦己者容”。 而林浓取悦的,是自己! 自然了,美丽和姣好的身材也是她稳扎稳打爬上权力巅峰的武器! 定是要好好保养和维持的! 细看了她的面容:“这段时间丰腴了不少,皮肤也更为红润,果真是光彩照人啊!” 这段时间萧承宴不招幸女人,刘莹按着林浓的建议,趁着这段时间调养身子、改变人设,偶尔进出也会穿着减速机,戴着面纱。 但时下男子更爱纤瘦一款,她胖了许多,有些没底气:“这样胖,殿下会喜欢吗?” 林浓道:“往后女人越来越多,想要有宠,就得与旁人风格不同!时下女子纤瘦为多,尤其咱们王府里全是,你的丰腴多情,自然独树一帜!” 而她的眉眼很有福气,有点唐朝美人的意思。 若是落得纤瘦套路里,反而出落的没那么明艳照人! 既然要相互扶持,同伴也能得宠,自然更好了! “何况你揽镜自照时,有没有发现脸上有肉之后更见风情?” 刘莹点头。 倒确实是如此。 身边的丫头也都说,更见贵气风韵里! 林浓一笑:“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眼神姿态和舞蹈,都要加紧练,才能更加风情勾人!等王爷再见你时,定会眼前一亮,魂魄飘飘!” 刘莹轻咳了一声,悠悠问她:“姐姐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林浓身子往前一倾,软乎乎搂着她的脖子,往她怀里一靠:“香香软软的美人怀,谁说男人爱,女人也爱啊!” 刘莹脸色霞红,立马自信起来。 熟睡中的颃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噗噗了两声。 引来大家轻笑。 “臭屁小孩!” 刘莹羡慕又喜欢。 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有点贪心,希望儿女双全。 林浓搭了她的手腕:“子桑离已经蹦哒不起来了,你的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趁着人多起来前赶紧生一个!” 刘莹点头,又摇头,失效道:“孩子的事儿得看缘分,也不是我想有就立马能怀上的!看看别家,成亲后几年生不出来的太多了!子嗣凋零稀落的反倒是多。” 林浓问过刘太医,她身子很健康。 既然健康,那么排卵期应该时规律的。 便问了她小日子的具体时间。 刘莹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答了:“每个月的头四天。” 林浓仔细一算:“想办法在十八到二十一这几日里,留住他,多半是能一举命中的!” 刘莹震惊:“这是什么新鲜法子?不用喝坐胎药吗?” 林浓眨眨眼:“听老经验的婆子说的。” 刘莹将信将疑:“姐姐也是这么怀上的吗?” 但见林浓肯定点头。 心思一动。 若是真这么简单,当然好啊! “好!若是早日有个一儿半女,后半身也算是有个依靠了!不过现在殿下一心等着姐姐出月子,我正好继续养着!” 林浓略略尴尬。 好像谁都知道萧承宴等着一个多月后要爬她的床:“……” 第110章 所有人都知道,萧承宴在等她出月子! 林浓略略尴尬。 好像谁都知道萧承宴等着一个多月后要爬她的床:“……” 刘莹轻笑着调侃她。 突然想起正事儿来。 “之前姐姐养胎,好些事儿都可以瞒着没告诉你。宛平那边闹了很久的瘟疫,知道的吧?” 林浓点头:“祖母寿诞那日,听任提起过。” 刘莹继续道:“什么药用下去都是没用,百姓是几千几万的死,朝廷派了两波太医过去,半点效用也无,眼看着瘟疫不断向京都而来,陛下和百官们都急得睡不着觉。” “那会儿就有人借机在京中传播谣言,说是姐姐腹中的双子不详,才给百姓带来厄运。陛下似乎也听进了耳朵里,有一阵子对殿下颇为冷落。” 林浓眸底闪过杀意。 冷不冷落萧承宴,她管不着!也有的是办法让他重获圣心。 但是污蔑她的孩儿们,找死! 刘莹压了压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憋不住地笑起来:“但是谁也没料到,双生子出生的第二日,瘟疫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没再有人继续感染!” 林浓一怔:“消失了?” 刘莹重重点头:“昨儿入京的最新消息,瘟疫已经彻底消失!紧接着又有喜事上报,说在撷儿和颃儿诞生那日,西北发现了一座未被开采过的巨大金矿、在福州登陆的超强暴风一拐弯,冲着小日子国那边去了,避免了巨大的损失!” “陛下大悦,称咱们的撷儿、颃儿是福星呢!” 林浓有点懵。 金矿不是突然发现的,是她早就安排好了人选在最近几日“发现”,福星降世带来的好事儿自然也不会只有那么一两桩。 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博得皇帝的偏爱。 但是瘟疫突然消失……就委实有点神神鬼鬼了! 总觉着是有人在背后做什么鬼。 不过灵光闪烁之间,倒叫她想起了现代时听说过的一种病毒,埃博拉。 就是突然而来,突然消失! 若真是如此。 那还真是老天都帮着她和她的孩子们呢! 刘莹道:“孩子们是福星,是天赐的祥瑞,能赢得陛下的喜欢,他们就已经赢了所有皇孙!” 计划顺利,林浓是高兴的,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愁:“也因为如此,秦王和他的人一定会盯上孩子们!得小心防范才行。” 刘莹挑眉:“姐姐是该好好休养的时候,何须操心?保护咱们的小皇孙们是殿下的事,他的儿子们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也该轮到他表现表现了!” 林浓一笑:“也是!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刘莹目光如云,云里藏着针,闪烁着锐利:“在此之前,咱们得想一想,如何让子桑离彻底失去拿回宝册、从王妃之位上滚下去!” 林浓微笑:“不急,机会是要等的!” …… 月子里的林浓身子虚弱,比平日里懒怠一些。 每天早上都会睡到自然醒。 但生物钟已经固定,最晚辰正也起来了。 这时乳母抱着孩子们过来,把他们并排放在摇篮里。 刚睡醒,又吃饱了,正是满足愉快的时候,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时不时咧着小嘴笑一下,天真又无虑。 林浓瞧着,只感觉心都要化了。 从前的不婚不育言论还在耳边,结果一下生了俩! “好像与昨儿个又不一样了些!” 乳母笑着说:“两位小公子虽然出生的时候瘦小了些,但是太医照料的好,小公子们胃口就好,所以长得特别快!等到双满月的时候,肯定白白胖胖,和寻常单胎的孩子一样壮实。” 另一个也跟着说:“奴婢瞧着,公子们的模样都和娘娘更像一些。皮肤一天赛一天的白,小脸蛋有了肉,更是可爱俊俏了!” 林浓和煦一笑:“公子们长得好,太医有功,你们当乳母的自然也是大功一件,我与王爷心里明白,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乳母们要的就是这句话儿呢! 林浓温柔抱起撷儿。 小家伙闻到母亲的味道,小鼻子往她身上蹭了蹭。 一点都不陌生。 又抱了抱颃儿。 颃儿眼睛睁得溜圆,明明才十几天大的婴儿,还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却是东看看西看看,忙碌得不得了。 确实,两个孩儿都长得像她多一些。 像她,又有什么不好呢? 美貌,于女人上武器,于男子也是一样啊! 轻轻拍着孩子,眸光扫过一众乳母保姆。 她虽年轻,毕竟上世家大族养起来的贵女,自有她的威势:“你们用心照顾小皇孙们,皇孙自然与你们有感情,来日公子们长大了,王府里亦有你们一席之地!” “今日把你们一道叫来,是有些话要于你们叮嘱一二。” 乳母保姆们应声:“是,娘娘吩咐,奴婢们定然尽心尽力。” 林浓道:“若是自己亦或家里人有了什么难处,首先记得来找我说明,总归有法子妥善处理。但若是口都不开,就自己个儿往算计之人铺开的路上走,那就是把自己和一家子的小命往黄泉路上送!” “那白太医企图谋害我们母子三人,人虽自尽,但也不能抵消其罪孽!陛下已经亲自下旨,流放其全家。去往西北三百里,路途艰险,会发生什么,可谁都聊不准呐!” 乳母保姆们精神一凛,忙跪下表忠心。 “奴婢们能进王府伺候皇孙,是天大的福气,万万不敢有任何异心的!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皇孙们,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钻空子!” “请娘娘放心!” 林浓今日给她们敲了警钟。 希望是能起到震慑作用的。 “都起来吧!” 她一个眼色。 玲珑把赏赐都分到每个人的手上。 装在荷包里,谁也看不到谁的。 只知道对自己的这一份儿特别满意,一看就是外头没有的好东西,喜笑颜开。 薪俸毕竟是小头,都指着赏赐饱满口袋,富裕家里。 乳母保姆们做事上心,自然也希望主子们能看到、肯定。 得了赏赐。 一番表忠心。 小婴儿困倦了,很快又打起了哈欠。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浓拿小毯子给他们盖了小肚肚,看着两颗小肚肚起起伏伏,满心温柔。 这时,外头匆匆来报。 “王爷遇刺!” 第111章 林浓:我可不想守寡! 林浓一惊。 萧承宴要是没了,她可不得守寡? 虽然他仅有的子嗣是自己所生,王位自然也是她的孩子继承。 但皇位可就要落尽秦王手里。 他还能放过辰王府? 不斩草除根,定是不会罢休的! 她要当太后,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杀了! 脸上的着急,自是真实不已:“王爷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什么人所为,抓到行凶之人了没?” 怡然安慰道:“说是受了点儿轻伤,流了不少血,这会儿人已经回了府。只要人回了府,就安全了,刺客闯不进来的!您别担心,可千万激动不得!” 林浓心下一松。 蹙眉思考了片刻。 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 心思微动。 子桑离和赵蕊不是一直想要算计她么? 手伸不进来,多着急啊! 她这么善解人意,总要给人家一点儿机会不是? “怡然,去取披风来,我们现在就去洛阳殿!” 丫头嬷嬷们并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都极力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 “月子里可不能见风,回头要是落了什么毛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王爷晓得您在月中,您不去,也不会计较什么的!” 林浓知道她们都关心自己。 但现在是夏天,今儿也没什么风,稍许出去走走其实对身子反而是好的。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她可是为了萧承宴而忧心焦急呢! “不亲眼见到王爷安好,叫我这么能安心!快去取披风来!” 说话间,在怡然的手腕上用力握了一把。 怡然会意,虽不知主子要做什么,懂事的没多问:“要是不让主子安心,主子也没办法好好修养。玲珑,去拿披风!” 玲珑没办法,只能照做。 找来披风给林浓披上,又戴好风帽。 一行人急匆匆出了长宁殿。 正好与刘莹遇上。 “就知道姐姐坐不住,快上软轿,仔细走累了脚底!” 一路畅通,直达了萧承宴的寝殿外。 文玉姑姑见到她来,吓一跳:“我的小祖宗啊!您坐着月子,怎么能辛苦出来!快!快进殿,可别让风给扑着了!” 林浓被簇拥着进了殿。 文玉姑姑疑惑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刘莹:“庶妃不进去没吗?” 刘莹微微一笑:“姐姐来,殿下一定高兴。两人好好说说话,才能更快的打破隔阂,我进去,岂不成了明晃晃的蜡烛?回头姑姑替我通传一声,说我来过了,我的心意,殿下也就知道了。” 文玉姑姑听她说话风趣又识趣,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庶妃这样懂事,殿下心头自然喜欢。” 殿内。 萧承宴神色沉沉。 之前河南水灾,淹了几座县城。 秦王的人抢到了赈灾重建的机会。 但就在灾地的小官员察觉到了堤坝决堤的不妥之,悄悄给林尚书来了信举报。 关起门来细细推敲,发现水灾的根源或许就在秦王的亲舅舅身上,于是派了林家大郎君悄悄去查实。 没想到真让林大郎君查到了线索、抓到的证据。 可没想到,对方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根追杀进入京! 林大郎君九死一生才把证据交到了他手中。 他也不敢耽搁,带着一队护卫急忙进宫去面圣。 谁料,秦王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皇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截杀他、抢夺证据! 看着被砍掉一半的账册和残缺不全的书信,凤眸深处的烈焰无法抑制,抄起桌上茶盏,狠狠砸了出去! 润白杯身与坚硬的地砖相碰,瓷片碎裂、混合着滚烫的茶水飞扬四溅。 一声受惊的低呼。 在沉寂的书房里响起,十分突兀。 萧承宴脸色难看。 最讨厌身边伺候的一惊一乍! 冷厉的眸子扫过去。 看到是林浓,愣了一下。 林浓被他狠戾的眼神吓到,眼底着急的泪水凝滞。 缩了缩肩。 脚下微微踉跄。 萧承宴忙收敛了神色,心下继而冒出喜悦来。 原来她这么担心自己,连月子里不能见风都顾不得,也要赶来看自己! 起身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本王不知道是你来了,不是在凶你,别怕。下头奴婢不懂事,怎么还惊动了你!你在月子里,怎么能乱跑,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好?” 林浓想要抽回手。 却被男人抓得更用力。 看到他手臂包扎了,血水还在隐隐渗出,眉心拧得更深:“王爷的伤……” 萧承宴享受她一片纯澈真心,心情好了很多:“小伤,不碍事!” 汪顺细细的嗓音插了进来,夸张道:“殿下手臂上被刺客砍了一刀,伤口可深了!太医给包扎的时候,奴婢都几乎看到白骨了!” 林浓轻轻吸了口气,眼底有蒙蒙水汽,声音也颤抖了:“这么严重!可怎么好?太医怎么说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汪顺一瞧,脸上忧心、眉眼带笑:“严重是真的,不过娘娘是殿下的良方啊!殿下见着了您,可比喝什么汤都有点用呢!” 然后很是知情识趣,把其余侍奉的丫鬟太监全带出去了。 殿中只剩下了林浓和萧承宴。 萧承宴紧盯着她。 林浓如同世上所有傲娇的小女子一样,因为担心而着急、主动,主动了又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嘲讽自己“上赶着”,神色流露出别扭和气恼。 那些小情绪落在萧承宴的眼里,就是她倔强、自爱、也爱他的证据! 忍不住笑起来。 林浓难堪,作势要走。 萧承宴哪儿能就这么放手了,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进来怀里。 又示弱得“嘶”了一声。 “臣妾弄疼您了吗?” 林浓语气担忧,心底呵呵。 狗男人,还真是会演! 不过这样也正好让她顺势不再挣扎,任由他搂着。 萧承宴顶着她的额,凝住她的目光无比炙热。 与从前不同。 多了几分真实的爱意在里头。 林浓看的清楚,五分真、五分假,骗骗她、也骗骗自己! 心中毫无波澜,却能演出吃不消的模样,用力咬着唇、身子微颤。 萧承宴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与她对视:“这样担心本王,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 林浓长睫颤抖,微微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不肯承认的羞赧、和被他揭破的可气。 外满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是女人。 很焦急,不乏深深的情意。 求着文玉姑姑让她们进来,亲眼见一见受伤的男人。 林浓精致的眉心蹙起一抹心碎和难过,用力推他:“担心王爷的人那么多,不缺臣妾……” 第112章 横吃飞醋! 萧承宴吻了上去,制止了她的话。 狂浪如潮。 辗转不息。 阳光如穿过素沙,从镂雕长窗中照进,如同金色的膏腴,又似烟云流水一般,在两人身周缓缓流淌。 气氛缱绻不已。 夏日的窗纱,很薄。 里边儿的那份缱绻隐隐约约,却清清楚楚落在外面人的眼里。 这于她们而言,是刺目! 是永远屈居人下的可恨和嫉妒! 几双眼睛怔怔的看着高挑的身影是如何主动纠缠。 而那抹纤弱,又是如何逃不无可逃,被迫沉沦的! 最近新来的几位新人很震惊,毕竟外面一直盛传的是子桑离独宠,谁知进来后看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如今子桑离更是直接被夺了宝册,形同废妃! “自我入府这半个月,就只见着昭庶妃承宠,听说殿下还经常留她在洛阳殿殿过夜,那是曾经盛宠的王妃都没有过的待遇。还以为王爷最宠的只有她!” “……没想到殿下,对林侧妃也是喜欢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美艳无匹的昭庶妃款款而来,大门外的侍卫没有拦着她,直接放行了。 美人儿摇着一把精致的檀香小扇穿过人群,堂而皇之的进了洛阳殿。 又引来一阵艳羡目光。 “昭庶妃盛宠,侧妃有两个儿子……我们还有机会吗?” 赵蕊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静静看着,羡慕的面具之下不过是淡淡的嘲讽。 看了眼那些只会羡慕嫉妒的女人们一眼,转身离开。 都是高门里养大的千金贵女,经历的算计不会少,竟然不知道,越是早冒头、就越是死得早的道理! 真是可笑! 而她从不相信一个在朝政上极具野心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用上什么真感情! 今世的子桑离,前世的刘莹,就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不过就是投了男人所好,暂时的心头好罢了。 女使夕颜搀扶着她往回走。 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无人后低声道:“您原本可是可以嫁给侯世子做填房、来日做正经侯夫人的!入辰王府难道只是为了做一个小小的美人吗?” “眼瞧着女人越来越多,还有那么两个宠妃压在头上,您怎么都不急呢?难道您要一直这么眼睁睁看着,看着侧妃和昭庶妃占尽恩宠么?” 急? 有什么好急的! 殿下如今宠着林浓,无非是因为林家有用、又为急需子嗣的他生下了两个儿子而已! 男人正高兴的时候,自然会高高捧着她! 等以后各式各样的美人入了东宫、后宫,男人的情意还能剩几分给她?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又拿什么去跟鲜嫩青春的女孩子比? 偶尔去她那儿留宿一次,也不过就是给个体面。 但是林浓所生的长子、次子,就是整个后宫的活靶子。 层出不穷的算计之下,可怜的小家伙们怕是活不过开蒙的年纪呢! 嫉妒她? 得多闲? 呵呵~ 低头轻抚自己的肚子。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和家世,是不肯呢个得到永久盛宠的,所以她要的是多生几个儿子! 只要有了儿子,地位就稳固了! 只要男人最后只剩她生的骨肉,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她和她所生之子的! 赵蕊的声音轻似柳絮:“王爷如今还只是王爷,也还年轻,一切不过刚刚开始而已!现在就要急,以后女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去他跟前儿哭?他会搭理吗?” “我才刚刚十六,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急什么!” 不过,也确实不能什么都不做。 就算以后王爷不再那么宠爱林浓,若是她的口碑和形象一直那么好,王爷也会事事相信她! 那可不行! 林浓当初是怎么让王爷和子桑离离心的,那么自己就如何让王爷一步步对她产生怀疑。 没有信任,来日要除掉她,可就没那么难了! 只不过。 这脏事儿,可不是她的双手来沾染! 她招手。 夕颜附耳过去。 “你让人悄悄去一趟……” 夕颜听着眼睛一亮,嘴角挑了抹兴奋:“您放心吧!这段时间咱们的人一直有在润物细无声的煽动着,今日保管让她们出点儿血!” “而且咱们一年多前就埋进来的棋子,平日里从不与咱们接触,却被其他人悄悄拉拢收买,不论回头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人去查,都不会知道与咱们有任何干系!” 赵蕊淡淡瞥了她一眼。 夕颜一敛表情,不再说下去。 悄么声儿去办了! …… 光影倾洒之中。 林浓坐在他腿上,小脑袋枕着他的肩。 小女子不顾自身,也要过来看自己。 萧承宴高兴。 四目相对之时。 萧承宴看到她眼中有伏波微荡,仿佛是滑过夜幕的流星,那样璀璨! 这就是他在争权夺利之中,最需要的一片净土,可以让他在紧绷之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让他心底平静。 林浓轻轻垂泪:“臣妾还以为……这辈子和承宴,再也没有如此倾心说话的一日。” 她肯主动,萧承宴自然很乐意的把递给她的梯子搭得高高的,亲自迎着她走下来:“之前是本王不好,浓儿大人大量,宽宥则个!” 林浓娇滴滴地捶他,一下、又一下,发泄这段时日里的委屈和不满,却又舍不得真的打疼了他,小动作跟猫儿挠似的:“既知道自己不好,会改吗?以后还会再犯吗?” 萧承宴由着她,不躲不避也不恼。 男人心情愉悦时,看什么都顺眼。 她的小脾气,也成了亲密无间的撒娇和情趣。 林浓得寸进尺,又咬了他一口。 是用了点儿力气的,虎牙在他锁骨上留下一点明显的齿印。 一点刺痛,刺激着萧承宴的血液沸腾起来,把人抱得更紧。 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本王说话算话。” 默了几息。 又道。 “为了大业,以后免不得会有更多女人进府,但本王同浓儿保证……” 林浓抬手掩了他的唇,不让他说下去。 虽然她需要男人的誓言。 但现在必先“懂事”。 “不要说!”柔弱小女子轻轻摇头,柔声道:“臣妾理解,不会为此而横吃飞醋。” “但是王爷不要再给任何人口头上的任何保证,臣妾……也只看您怎么做,而不想光听您怎么说。浓儿信您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只盼君子莫要再伤浓儿的心。” 这样说着,望着他的美眸湿漉漉的。 带着期待,和还未愈合的破碎。 让人心软怜爱。 第113章 期待她出月子的那一天! 萧承宴看着如此懂事的她,心下感愧:“好,本王答应你。” 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白腻的颈子。 “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你,还是那么好看!浓儿做了母亲,倒比从前更美貌了!” 林浓啐他,不满道:“王爷只瞧得见臣妾的美貌!” 萧承宴拉她上裳的衣带。 林浓拍开他的手。 拍到了自己的心口。 痛得她小脸紧皱。 回乳的汤药,药效不太好。 都半个月了,还是会有,这会儿又涨满了! 萧承宴不明所以,听她轻哼,有些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浓小脸微红,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 萧承宴的目光很是热烈放肆:“难怪身段比从前更好!” 林浓瞪他,目色盈动:“王爷真是……流氓!就看得到那些……” 萧承宴挑眉,很大方地承认了:“食色性也!浓儿把自己弄得如此诱人,还不行为夫想入非非么?” 林浓娇羞。 心底“呸”了一声。 身材好,是母亲给、老天赏的优越条件,又不是为了你个狗男人才打造出来的! 萧承宴心底酥酥麻麻的:“亲自喂过儿子们了?” 虽然跟这个男人在亲密的事儿也做过了,但说起这个话题,总归还是有点害羞的。 小脸绯红,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记得专家科普过,初乳的营养很好,吃了对孩子们的身体有好处。 萧承宴想起之前跟她亲近的画面,抵着她的耳朵沙哑低语。 林浓眼眸微睁。 这狗男人说得什么胡话? 他还想…… “什么别的男人,撷儿和颃儿是咱们的骨肉!” 萧承宴扣着她不放。 目光露骨。 “不是已经满了?回去还得有一段儿路,先处理掉一些!” 林浓拒绝。 但是。 拒绝无效。 最终还是叫他强迫着,得逞了。 脸上快要烧起来。 硬是被他给困在臂弯里,不让转身,还故意盯着她的脸调笑。 林浓心里一边骂爹,一边捂脸做娇羞:“承宴真实混账极了!” 萧承宴轻笑,给她将衣裳穿好。 该演的深情已经演完,林浓也不跟他继续扯了,赶紧走人。 这货太狗! 可不能再待下去了! 正好他遇刺的消息传开,麾下大臣陆陆续续赶来探望。 林浓起身告退:“臣妾先回去了,王爷小心伤口,好好修养,莫要累着了!” 萧承宴依依不舍,拉着她又抱了好一会儿,然后替她带上风貌,亲自送到了殿门口:“不要再出来吹风,若是伤了身子,本王会心疼的。回头闲下来,本王会去看你和孩子们!” 林浓柔软应声。 下台阶的时候,又回眸看了他一眼。 浅浅的柔情。 残留着方才的红晕与妩媚。 让萧承宴心绪荡漾。 忽然想起去年金秋那日,他们在里头云雨数次,从书房离开时她也是那样轻轻落下眸光,不经意间便撩动人的心弦,清纯又魅惑,让人欲罢不能。 他开始期盼她月子结束的那一天。 定要好好补偿彼此,补上之前数月的缺失才行! …… 刘莹还未走。 在大门口遥遥同男人福了福身,搀扶着林浓上来软轿。 萧承宴瞧着她待林浓这般真心,很湿满意。 日后可以多恩宠几分。 多一个人护着林浓,总是好的! 一行人路过莲池。 林浓看到几枝含苞待放的花苞不错,让软轿停了下来。 指了看上的几朵莲花:“那几枝好,折下来,带回去插瓶!” 婆子立马去安排了小船。 船送来时。 小厮悄悄在怡然身边说了几句话。 怡然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主子一眼。 主仆默契。 林浓已然会易。 刘莹聪明,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不动声色。 小船下水,婆子听着指挥,划过去折了十来枝。 林浓下了轿子,拿了一枝在手里把玩:“莹儿可喜欢,待会儿带几枝回去。” 刘莹笑着说“好”:“姐姐这几枝选得好,都还含苞待放的,回头开了花还能赏好几日!” 再往里,林浓走的。 进到垂花门。 就见着子桑离急急忙慌的朝着他们这边来。 想是急着去前头看萧承宴呢! 看守她的几个婆子想拦,又不敢拦,毕竟她还怀着身孕,若是碰着了、伤着了,她们也担不起这个责,只能拉着个脸跟紧在子桑离身后。 两波人打了照面。 子桑离死死盯着林浓的脸。 明明苍白着,却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娇弱之美。 明明是妾,却一身不容忍侵犯的矜贵威势。 不管是美貌,还是威势,都让子桑离嫉妒。 无处攻击。 只能咬死了她侧妃的身份鄙夷。 什么高门贵女,不过就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贱婢! 脸色的雍容端不住,泄露了深恨与恶意,反正两人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子桑离也不装了,口型咒骂:低贱妾室!不要脸的贱货!不得好死的烂污东西! 林浓淡淡然一笑。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活着,不是么? 难听话,就更不用在意了。 损的是子桑离自己的气度。 她挑衅自己,不就是想逼自己生气失态么? 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皇后下令禁足,王妃怎么还出来了?若是让皇后知道,可是要不高兴的呢!” 子桑离畏惧皇后,心口一抖。 她如今,已经不是王妃了! 但她如何肯让自己在情敌面前露怯? 左右没有其他人知道,只要她生下儿子,王妃之位还是自己的! 于是高高扬起下巴,冷笑刻薄:“本宫是正室王妃,是皇后的嫡亲儿媳,我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可不是什么你们这种低贱妾室可比的!” 刘莹嗤笑:“宝册都没有的王妃,也算王妃么?皇后娘娘都不愿意承认您这个儿媳,你们又算得哪门子婆媳?皇后瞧不上您,又能跟您有什么感情?厌恶之情么?” 被废的事,没有人知道。 可被收走宝册的事,却人人都知道。 这话就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子桑离的脸上,是如耻大辱! “放肆!”她气到浑身发抖,嘶声怒吼:“掌嘴!去,给本宫狠狠掌这个贱逼的嘴!” 第114章 子桑离被捅了肚子! 双灵此刻还是子桑离的忠仆,自是听命。 扬手上千。 气势汹汹。 林浓呵斥:“王妃违背皇后禁令私自外出已经是犯下大错,竟还要行凶打人,若是传到宫里,会是什么后果,王妃可想清楚了!” 子桑离畏惧。 怕自己连辰王府都呆不下去,回头再被送到庄子。 那自己才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只能忍下。 但她自恃还有腹中子为底牌,倨傲道:“林浓,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本宫!本宫肚子的是辰王府的嫡子,是殿下唯一名正言顺的儿子!只要本宫生下儿子,皇后自然会把宝册还给本宫,谁也撼动不了本宫的地位!” “本宫,才是殿下证明言顺的妻子,是这座府邸唯一的女主人!你们不过是殿下纳进门来的生育工具,贱婢而已,连人都不配是,也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步步逼近l林浓。 低声挑衅:“贱人,你给本宫等着,总有一天本宫会让殿下知道你的真面目!到时候荒无人烟的降雪轩,就是你和你生的那两个小杂种的归宿!” 她的话,说得极为难听。 刘莹不以为意。 林浓冷眼睇着她,也未因为她的话而动怒,甚至微微一笑:“口业造多了,是会造报应的哦!” 子桑离气得不轻,心口起伏不定,情绪激动。 林浓累了,浅浅福了福身:“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王妃自便吧!” 她的态度激怒了子桑离。 “毒妇!” “去死!” 一声极恨的嘶叫,闪烁着阴鸷银光的匕首直刺而来。 是孙氏! 从林浓和刘莹身后的一丛花树后冲了出来! 孙氏一直被关着,没有人料到她会跑出来。 事发突然。 那一瞬间里,所有人都愣住在当场。 子桑离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机敏、动作亦是敏捷,伸手就去抓林浓。 拉她来给自己挡刀! 贱人! 去死吧! 你死了,我会马上送那两个死杂种去阴曹地府跟你团聚! 下一瞬。 孙氏手里的刀子没入柔软的身体。 又拔出。 鲜血四溅。 林浓早有防备,又岂会让子桑离得逞? 子桑离拉人挡刀的兴奋凝滞在眼底,没想到林浓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避开,让她没了闪躲的机会,被狠狠扎中的肚子。 她用力捂着杭口,突瞪着双目缓缓倒地。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身体里流淌出来…… 好痛! 她几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流逝! 不! 她还要凭着这个孩子翻身,怎么可以失去它? “救我……” “救我的孩子……” 孙氏一直都在被下药。 精神状态很激烈。 这一刀子捅下去,献血淋漓,解恨的同时也刺激到她心底最深的恨意。 原本她的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这个毒妇,她的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该出生了! 会是儿子。 以后会为她、为孙家带来荣耀的儿子! 都是这个毒妇,害没了她的孩子! “害死我的孩子,你凭什么生!” “毒妇,去死!” 她高高扬起匕首,用尽全力往下扎去。 好在这时候婆子们已经反也过来,立马扑上去,把人给按住了! “王妃肚子被捅穿了!” “去请太医!” “去通知殿下!快!” …… 子桑离被挪回了梧桐殿。 鲜血滴滴答答,染了一路。 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赵蕊轻啧了一声。 夕颜可惜道:“林侧妃还真是好运气,都被王妃拽住了,居然还能躲过去!怎么就没捅死她呢!” 赵蕊冷冷横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情绪不让人知?” 夕颜忙收敛了表情和话:“奴婢多嘴了!” 赵蕊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 没再斥责。 上辈子那么苦、那么难,这丫头都没有背叛逃跑。 这样的人,至少是忠心的,用起来也放心。 转身快步跟去了梧桐殿。 接下来,还得有好戏看呢! “侧妃福泽深厚,自然不会有事,可惜王妃福薄啊!害了她和嫡子的人,就算不死,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恩宠咯!” 萧承宴得了消息,很快赶来。 大步进到殿中。 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林浓身上,发现她衣裳上有血迹,衣袖还破损了,脸色一沉。 忙上前查看了一番。 “可有伤着了?” 林浓摇头,小脸凝重:“臣妾没事,不过王妃被孙氏捅到了肚子,情形怕是不好!您快进去看看,也不知孩子能不能保住!” 萧承宴知道子桑离被刺,没想到竟然是被刺了肚子! 扶着她坐下后,匆匆进了内殿。 血腥气扑面。 让他眼皮一跳。 走近床铺。 看到子桑离仰躺着,半昏迷的状态,脸色惨白,痛苦的哼着,不停呢喃着“孩子”。 痛苦和绝望就像是香炉里不断冒出来的青烟,丝丝缕缕,缠绕着人的胸口,勒得人几乎窒息! 她腹中的这个孩子。 萧承宴是期待的。 就算夫妻情分不再,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 但看她中刀的位置,就知道这孩子是万万留不住的了。 但好在她伤口的血,看起来是止住。 “情况如何?可会有生命危险?” 太医手上染着血迹,在写方子,起身回道:“回禀殿下,王妃的伤口能止住血,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中刀的位置不好,孩子已经保不住!往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萧承宴用力闭了闭眼。 没有发现太医的欲言又止。 长长叹了口气:“照顾好她,不要留任何后遗症!” 说罢,不忍再看。 转身出去了。 子桑离身边剩下的几个陪嫁看着他连陪都不愿陪一会儿,就知道自家主子这辈子的荣宠是已经到头了。 忧心忡忡。 以后她们这些女使,别说仗势得意了,怕是都会被主子拿来暴打泄愤。 床上的女人睁开眼。 虚弱、不甘,充满了怨毒! 失血过多和剧痛让她一直都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听到男人来,她的痛苦有了寄托,以为能听到他的心疼和紧张,却没想到他连握一握她的手、亲一亲她的脸都没有! 她失去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啊! 她们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的夫妻啊! 可他竟变得那么冷血无情,变心的那么彻底! 第115章 林浓是真凶? 极度的痛苦,刺痛了子桑离的神经,精神从欲昏不昏变得无比亢奋,喊了双灵到身边:“她、她一定会有动作……你出去……配合她……” 萧承宴要是不给她公平,等她好了,一定闹到人尽皆知! 她没了孩子,贱人也别想好过! 一定,要贱人给她的孩子陪葬! 都去死! 正殿。 表面气氛压抑。 暗地下喜色汹涌。 子桑离是王妃,没人希望她生下孩子。 只有王妃的地位不稳,她们这些妾室,才不会被压制、才能有机会! 萧承宴脸色沉沉:“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下令幽禁的两个人,为何都会跑出来?孙氏疯癫,你们别告诉我,她能悄无声息的自己想办法出来!” 林浓起身,半蹲半跪下道:“臣妾已经名人去审问那些看守的婆子了。都是臣妾的过失,您将后宅交给臣妾打理,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还连累了王妃和腹中子……” 萧承宴将她扶起来:“你尚在月中,顾及不到各处也是正常,何况此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算计,就是要害你和子桑离!本王怎么会怪你,快起来!” 其他人见萧承宴如此信任她,难能不眼红? 凭什么呢! 她们一点恩宠都没有,她却能得信任还一下生了俩儿子? 这时,受了刑的看守婆子之中,终于有人吐口了! 被拎进了正殿。 王顺手里的雪白拂尘用力甩在婆子身上:“王爷面前回话,若有一字半句弄虚作假,乱葬岗就是你的归宿!说,是谁指使你把放孙氏出来的!” 婆子血淋淋的伤口又挨了一记,痛得在地上打滚。 然后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张绣着石榴花的帕子。 “奴婢手里的,就是背后主谋的收买证据!” 看到那张帕子,怡然瞳孔震荡。 一直没有找到的帕子,原来真的被人偷走,竟然还拿来算计王妃和腹中子! 怎么办? 王爷会信主子么? 会不会从此心底就落了疑影儿? 主子筹谋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若是因为自己而空亏一溃,她便是万死也不能弥补啊! 心慌意乱之间,她心猛的一横。 大不了她以死证明清白,绝对不能连累到主子! 赵蕊不着痕迹的扫过怡然,看到她脸色骤变,其中的恐惧和赴死的决绝并无半点做戏的成分,便知道,今日这一出,是成了! 婆子咬牙嚷道:“奴婢奉命看守云岚院,是侧妃身边的怡然姑娘悄悄找到奴婢,让奴婢在合适的机会把孙氏放出去!为了不被当弃子,奴婢管怡然姑娘要了她的贴身帕子。” “今日王爷受伤,王妃那么深爱王爷,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闯门出来!奴婢猜她说的‘机会’就是这个,就装作腹痛去如厕,给了孙氏机会跑出来!” “奴婢其实一直偷偷跟在孙氏的后头,看到她躲在了垂花门那儿的树丛里,侧妃过来的时候一定也看到了,不然她不可能那么巧在垂花门拦住了王妃的去路!” “孙氏成日在院子里叫骂,要杀了侧妃!侧妃接手树屋,肯定什么都知道,是她心肠歹毒,想借孙氏的手害死王妃和腹中嫡子,顺便又能把诅咒过她的孙氏给料理了,一定是这样的!” “王爷饶命,是怡然姑娘威胁了奴婢,说奴婢要是不照办就要杀了奴婢一家子!奴婢只以为侧妃是想闹点什么事,没想到她那么狠毒,竟是要害死王妃和嫡子啊!” 她嚷嚷完。 立马又有人也跑出来作证。 是双灵。 接收到赵蕊撇过来的眼神,立马跳出来配合。 “王爷!王妃娘娘中刀,是因为有人故意推了她,把她往孙氏的刀子上推的!”手指刷地指向了林浓,“是侧妃!奴婢站在那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把王妃拽出去挡刀的!” “是她想害死王妃和嫡子!” 赵蕊起身,一副全然相信林浓的表情,同萧承宴福了福身:“殿下,侧妃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这是堂而皇之的污蔑!殿下一定会要彻查下去,还侧妃一个清白才是啊!” 萧承宴瞧她那么胆小,却几次出来帮林浓说话,很满意。 刘莹眼神微闪。 今日背后捅刀的,保不齐就是她,居然害能一脸无害的在殿下面前装好人,这心机不可谓不深啊! 林浓发怔。 显然是没料到心腹会被扯进去:“怡然,还不快解释清楚,你的帕子是怎么回事!” 怡然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红了:“奴婢的帕子是在主子生产那日,被人趁乱换走的。奴婢根本没有收买过任何人,做过任何恶事!王爷若是不信,奴婢愿意受尽任何刑法!” 刘莹不知道还有这事儿,有些发急:“殿下!这个婆子分明是被人收买了,恶意污蔑姐姐的!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 萧承宴根本就不相信林浓会做这种事! 自然也不会相信她身边的心腹,会做这种蠢事! “说,是谁指使你们污蔑陷害的!” 婆子和双灵一口咬定,就是怡然收买,就是林浓推了子桑离。 “奴婢没有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萧承宴抄起茶盏便砸了出去:“一派胡言!本王的长子、次子都是侧妃所生,更有本王的恩宠,她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有面生的新人低低道:“嫡子,总归格外尊贵一些的!” 此人姓陈,是林浓生产后第三日被送进来的,三品将军府的嫡女,曾祖母还是皇家公主! 如今是庶妃的位份。 容貌是一等一的美丽。 虽然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是作为妾室,这种女人有时反而会更得男人的喜欢,因为一眼就能看得穿,不必费心思去猜她是否有什么算计。 暂未得到过临幸,又眼瞧着林浓和昭庶妃圣宠,她着急了! “嫡子?”赵蕊率先出声:“个个都在说嫡子,是哪位太医那么明确说过呢?即便侧妃真以为王妃所生的儿子是威胁,也得确实是男女再行动,不是么?你们可不能跟姚庶妃一样,为了污蔑侧妃,张口就来啊!” 陈庶妃撇了撇嘴角:“咱们不知道,未必下狠手的人不知道啊!” 林浓深觉,赵蕊的脑子,可要比子桑离、比这个陈庶妃要好上百倍呢! 第116章 步步惊心:王爷会信臣妾吗? 林浓深觉,赵蕊的脑子,可要比子桑离好上百倍呢! 缓缓一吁:“皇后娘娘收走子桑离氏宝册的同时,也下达了废妃的懿旨,就算她生下儿子,也只是庶子!我有王爷的长子、次子,更有王爷的宠爱和优渥的家世,为什么要忌惮一个家世、人品、底气处处不如我的罪妃?” 子桑离的正妃之位,竟然已经被废? 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那么,谁会在乎一个因罪被废的女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赵蕊并不意外。 因为她在梧桐殿早就安插有人手,虽然没能近身伺候在子桑离身边,但有些消息还是能探听得到的! 陈庶妃不甘心。 王爷如今的恩宠全在她和昭庶妃身上,只有能合力扳倒林浓,新人们才有机会分一杯羹。 若是叫她给躲过去,她们这些人得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几双眼睛相互瞧。 另外两个新人也出声了。 “听说子桑氏以前没少算计刻薄侧妃,侧妃心里难道就一点都没有不舒服么?” “有时候害人,只是看不顺眼,也会成为理由呢!” 赵蕊捏着帕子的手,压了压嘴角不明显的笑色。 这才是今日的关键! 小事儿可以不记仇,可子桑离算计了林浓那么多次,若是成功任何一次,都足够毁掉林浓一生啊! 这不就是她的动机么? 一旦怀疑入了心,信任就会慢慢破裂。 等到有足够身份、足够美貌的女人再入府,林浓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就如今日的子桑离。 林浓看向陈庶妃,叹息道:“你们现在说话,就让我不太舒服,那我是不是该找机会把你们也料理了?” 陈庶妃没想到一向以温柔大度示人的她,会在殿下面前这么说话,大受惊吓似的看向男人:“殿下!妾身……” 萧承宴看得出来,一个个都在针对林浓,不耐烦之极! 厉声呵斥:“闭嘴!你们眼瞧着侧妃温柔心善,就一个个上赶着来欺负她,当本王死了么!” 见男人动怒,一群美丽妾室全都跪下了:“殿下息怒。” 陈庶妃吓得瑟瑟发抖,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 林浓淡淡扫过在场众人,浅淡的声音含着上位者的威严:“都是官宦之家出来的,谁家后院没有算计争斗,谁又没被算计过、吃过亏,以为我会睚眦必报,想必是推己及人。” “怎么……在娘家的时候各位都是如此做人的么?” 谁敢接这话? 谁愿意在男人眼里,落得个睚眦必报的印象? 一个个低眉顺眼着,变得十分乖觉! 赵蕊扬起秀致的小脸,忧心道:“殿下,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旁人怕是也会如妹妹这么想!可要如何是好?” 萧承宴握了握林浓的手:“本王信你,也信你身边的人,但有时候相信是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的!为了你的清白,怡然必须受刑!” 林浓不同意! 怡然是她的臂膀、是朋友,平日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如何舍得她去受刑! “王爷……” 怡然一扬脸:“奴婢未做亏心事,什么都不怕的!” 她被带了下去。 文玉姑姑善于问话,又带着人去了长宁殿。 没一会儿。 就见她带着人返回了。 跟着进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嬷嬷。 林浓眼皮一跳:“万嬷嬷,你来做什么?” 此人是她有孕后,被文玉姑姑挑选来了长宁殿帮忙照顾她的胎。 平日做事积极、办事利落,不多话、不打听,很是正派的一个人。 没想到竟是一只长着獠牙的凶兽! 陈美又忍不住跳出来了:“侧妃是在急什么?文玉姑姑去问话,自然是问到了什么不好的,才把人带来啊!” 万嬷嬷规规矩矩在萧承宴面前一跪,开始回话:“奴婢跟着伺候小公子,有时会去正殿回话,那日隔着寝殿半开的门,隐约听到侧妃对王妃很是忌惮,怕王爷一直放不下与王妃的夫妻之情。” “还有让怡然姑娘去收买什么人……什么找机会放出来……但是具体什么事儿,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偶然间听了那么几句……或许是奴婢年纪大了……听岔了也未可知!” 陈庶妃自觉是抓到了林浓的把柄,语调高扬了起来:“这里发生的事,不可能那么快就传到长宁殿,嬷嬷说的话却与这里的事对得上,怎么可能会是听岔了?分明就是事实!” “殿下英明,想必已经明白其中的原委!根本就是有人在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斩草除根,才故意设局要害死子王妃和其腹中胎儿啊!您若是放任不管,这种人以后必定还会兴风作浪、残害无辜!” 她说得义正严辞。 怎么看都像是之前姚珍珍的角色。 一派“我最公正”的姿态煽风点火,企图将林浓踩进泥里。 林浓百口莫辩,半蹲半跪在男人面前,盈盈泪眼之中满是难过:“王爷可信臣妾清白?王爷不会信臣妾了,是不是?” 萧承宴将她扶了起来:“你坐好,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怕,本王说过,相信你的人品,绝不疑心你半分!” 林浓目中带泪,闪烁着粼粼的光影:“只要王爷信臣妾,臣妾就什么都不怕。” 赵蕊柔弱的声音发沉:“嬷嬷可愿意用自己、用全家老小的性命发誓,没有一字半句虚言污蔑?” 万嬷嬷看了她一眼,眼底一抹情绪转瞬而逝。 扬起头,一字一句道:“奴婢在长宁殿伺候,本该忠心侧妃、袒护侧妃,但是奴婢受皇后娘娘委以重任,协助文玉姑姑管理好王府下、不让王爷受人蒙蔽算计,奴婢的主子只能是王爷一人。” “所以为了王爷,奴婢今日只能实话实说。而且奴婢也说了,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这么几句,事情是否发现、是否真的害了什么人,奴婢并不清楚!” 抬出皇后。 自是想为自己的“公正”加码,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出来说话,不只是简单的告发,而是为了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能够清楚一切真相,才不得不站出来说“实话”,她才是大大的忠心! 林浓微微抽了口气。 很诧异她竟然不顾自己和家人生死,来污蔑自己! 第117章 子桑离,假孕! 赵蕊看了她一眼。 心中舒然冷笑。 林浓难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肚子上,生下双生子后,上上下下成日里光忙着盯着双生子和林浓的饮食汤药上,有几个奴婢还有心思分出来关心自己的那些东西? 染了血的物品,检查的人肯定嫌晦气,怎么可能去细细检查什么花样绣法? 肯定是粗略的看一眼,核对一下损耗物品的件数就直接拿去烧了。 谁会想到,有人会趁乱从产房里换走一条不起眼的帕子呢? 这件事就算最后只是处置了怡然那丫头,林浓身上的疑影儿也是摘不掉的! 她有的是耐心。 一次两次,就不信敲不碎男人对她的信任! “侧妃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嬷嬷说胡说八道,就赶紧拿出来反驳她!背上杀人害命的罪名,两位皇孙的未来可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林尚书的官声呗影响,怕也要连累殿下的呢!” 林浓焦急地拉住男人的衣袖,难掩慌乱:“王爷,请严审梧桐殿和云岚院的下人,一定能查出破绽的!怡然不会做那样的事,臣妾也不会指使她做那样的事!” 这时,太医从里头出来了。 家丑被外人知道,萧承宴脸色难看。 间太医欲言又止。 抬了抬下巴:“太医有话直说就是!” 太医看向萧承宴,深深一揖:“辰王殿下容禀,下官并非有意窥探王府私事,但不小心还是听了几句在耳朵里,事关一个人的名声清白,下官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话。” “娘娘腹部中刀,照理说一定是流产了,事实上娘娘下体也确实是出血了,但奇怪的是,下官刚才又细细给娘娘把了几次脉,发现她的滑脉依然十分明显!” 萧承宴再次失去一个骨肉,心里不可能不难过。 闻言,眼底的难过冻住。 他的反应很快,已经咂出了不对劲:“说清楚!” 太医道:“娘娘的滑脉,是药物所致,她实则根本没有怀孕!娘娘今日流产,不知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她本人故意……” 所有人都一愣! 刘莹立马道:“王爷!定是子桑氏算计姐姐,所有所为的口供,都是假的!” 赵蕊习惯性低垂着眉眼,眼底的差异得以被遮掩。 子桑离没有怀孕! 她怎么会没有怀孕? 懂了! 从一开始,根本就是林浓的算计。 故意给她下药,就是为了以“假孕争宠”彻底扳倒子桑离。 也是为了挖出藏在长宁殿的棋子。 可真是好深的心机! 还当她是什么正派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个没底线的货色罢了! 可恨,让她白白损失了一枚棋子。 真是阴险! 跪在地上的双灵倒抽了口气,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心虚。 萧承宴面无表情,但一簇幽蓝火焰在眼底跳跃。 那是他极怒的表现。 林浓抓着他的手指,满是诧异。 其实,这药是刘莹让人下的。 她呢,也一清二楚。 可她也从来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啊! 陈庶妃着急道:“王妃……不,是子桑氏!她没有怀孕的事,咱们事先谁都不知道,肯定是有人真以为她有孕,继而算计伤害!何况,谁能证明是子桑氏搞出的假孕,而不是被人算计?” “侧妃,你的嫌疑可没有洗清!” 一众妾室的目光殷切看着萧承宴。 希望他做出令众人信服的裁决。 但旁人越是对林浓攀咬不断,萧承宴就越是相信林浓! 眼底的寒意蔓延,震慑了一室不安分的心思。 “侧妃是什么样儿的人,本王比你们清楚!再有人故意攀咬,别怪本王不客气!” 赵蕊眉心微动。 有孩子果然就是揣了免死金牌呢! “王爷说得是,断不能凭一个奴婢的话,就轻易定任何人的罪,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做局污蔑呢?相信凭着文玉姑姑的手段,是一定能审问出实话来的!” 林浓暗笑。 听听,多会说话! 文玉姑姑手段厉害,若是污蔑指认不改口,这罪名不就名正言顺按在她身上了? “王爷,其实子桑离可能假孕的事,臣妾一早就知道了。” 陈庶妃眼神一亮,质问道:“子桑氏假孕上为了争宠,如此隐蔽的事儿您怎么会知道?” 双灵眼珠一转,配合叫嚷道:“我们主子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怀孕了,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意外!一定是她!” 她指着林浓。 像是发现了什么破绽,急急喊道:“王爷,一定就是她给我家主子下的药!她忌惮我家主子是您的原配发妻,故意栽赃污蔑的!一定是这样的!” 萧承宴不耐烦摆手。 立马有人上来捂了她的嘴。 但转瞬之间,也对林浓的“早知道”有了一丝怀疑。 “浓儿,是怎么发现的她假孕?” 林浓自然也发现了,咬了咬唇,说:“因为梧桐殿的女使悄悄来向臣妾告过密。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在外面廊下值守,嘴角有一颗痣的小丫头。您传人来一问就知道了。” 人就在廊下。 汪顺出去喊了一声。 小丫头立马进来,小心翼翼跪在殿中。 衣袖和裤腿都掀开了一截儿。 肉眼所见之处,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惹来众人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哽咽哭道:“主子每一次被殿下冷落斥责,就会暴打下人出气,侧妃产下双生子那日,主子嫉妒痛恨,随手抓来奴婢暴打。这半年里,已经有好几个丫头被她活活打死!” “尸体都被悄悄裹了,从背后拖出去,丢乱葬岗了!” 小丫头越说眼神越缭乱。 “奴婢无意中发现她和双灵密谋……” 第118章 扔去乱葬岗,喂狗! 小丫头越说眼神越缭乱。 “奴婢无意中发现她和双灵密谋,要栽赃侧妃害她流产……主子那么想生下嫡子,若非假孕,她怎么舍得把孩子弄没?” “奴婢不想出卖任何人,可真的不想哪一日就被人活活到死,亦或被无声无息的灭口了!奴婢只能向侧妃求救,把听到的事悄悄告诉侧妃……若是能查实,奴婢、奴婢就能摆脱她了!” 萧承宴脸色铁青。 众人也都听愣了。 就算奴婢命贱,也不能无缘无故活活打死啊! 林浓幽幽一叹:“丫头是昨日来揭发的此事,臣妾本想着当下就告诉王爷,但您忙于政务,一直没机会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万一她假孕是真,臣妾又何必兴师动众的去那么算计她呢?” 陈庶妃眼底兴奋的火焰熄了下来,喃喃不甘:“怎么可能这么巧……侧妃,不会是故意收买人胡说八道吧!” 刘莹冷笑:“事实就在这儿摆着,怎么陈庶妃这么失望?你到底只是嫉妒侧妃有子有宠,想给幕后之人当推手,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算计的,想把子桑氏和侧妃一并给害了!” 萧承宴信了林浓。 自然对陈庶妃的上蹿下跳格外不耐烦。 狠戾的眸光扫过对方。 陈庶妃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深深跪伏在地上:“妾身没有!殿下明鉴,妾身只是说出奇怪的地方……没有要害任何人的意思!” 萧承宴厌烦透了此女。 懒得多给她一个眼神。 暴怒的眸光落在了双灵身上。 “贱婢!还不说实话!” 双灵咬牙,没有否认假孕的事。 喊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忠仆的心声:“主子是您的妻子,是辰王府的正室王妃啊!主子有什么错,她做任何事都只是因为太爱您了,想要留住您的心而已!” “何况明明是您答应了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今却心安理得的三妻四妾,您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您冷落她,让妾室踩在她的头上,宠妾灭妻,她为什么不可以反击!” 猝不及防,她往嘴里塞了个东西。 刘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惊:“不好!她要服毒自尽!” 立马有人上去扣她的嘴。 但是已经来不及。 黑血从她嘴角滴落下来。 死了! 林浓眼神冰冷,心底却长长舒了口气。 只要把“尸体”送出去,双灵就安全了。 否则,以赵蕊的精明,迟早要被她看出破绽来。 赵蕊惋惜。 多聪明忠心的奴婢,可惜摊上了子桑离那种蠢笨无能的主子! “说得好听是反击,可侧妃害她什么了呢?殿下,细听这丫头的话就能发现,她其实什么都承认了,那些针对侧妃的算计,就是她们主仆算计的!” “贱婢这些年跟在子桑离身边,定是没作恶,叫她如此痛快地死了,可真是便宜她了!” 萧承宴怒意沉沉:“扔出去!扔去乱葬岗,喂狗!” 双灵被抬了出去。 几滴黑色被快速擦掉。 但腥臭味,却丝丝缕缕地纠缠在空气里。 一遍遍提醒着萧承宴,子桑离的本质多恶毒、这些年又是如何算计欺骗他的! 看守孙氏的婆子慌了。 不想再被打,立马什么都招了:“是姚庶妃!都是姚淑妃让奴婢做的,王爷饶命,奴婢没想到放孙氏出来的后果会这么严重啊!” 萧承宴厌烦了再听到姚珍珍的名字,也不想再听任何人狡辩! “姚氏心肠歹毒,赐自尽!” “孙氏疯癫,锁住她的手脚,幽禁降雪轩!” 末了,指向污蔑林浓的婆子。 “污蔑侧妃,其心可诛!” “拖出去杖毙!” 婆子还来不及叫嚷,就被拖了出去。 杖责之下,绝无的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林浓心底无一丝怜悯。 今日她若说不清,就得悲伤害人的罪名,她的孩子们就成人了罪人之子,前途尽毁! 既然她敢为了银钱当帮凶,就得承受这个时代给她的后果! 转首。 看着参与污蔑自己的嬷嬷。 皇后的陪嫁管事,虽然是奴婢,身份也是颇为贵重的。 谁会想到,有人能收买得动她呢? 但是只要是棋子,定然会在关键时候冒出头来发挥他们的作用。 看。 这不就自己冒出来了? “事实证明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没说过那些话,那么嬷嬷的证词到底是给的?怡然的帕子,也是你偷走的被?” 嬷嬷眼底出现了慌乱。 僵硬的努嘴,分明是想自尽! 怡然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她脸上。 掰开她的嘴一检查,果然发现了还没被咬破的嘟囔! 林浓声音冷冰冰:“卸了她的下巴,把她的家人一并拿下,全部分开关押。被叫人灭口了!” 文玉姑姑领命而去。 几个新人见没能踩死林浓,扼腕不已。 萧承宴训了几句话。 又罚了陈庶妃禁足三日、罚奉三个月,便起身离开。 这个曾有与子桑离有过不少美好记忆的地方,如今多待一秒都觉得厌烦! 林浓随之起身。 与赵蕊擦肩的时候,停下脚步,微微一笑。 颇为亲近。 赵蕊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以为她已经看穿了自己。 但还没来得及细探她的眼神,对方已经走了。 …… 萧承宴回了洛阳殿。 心中烦闷。 又来了林浓这儿,想听听她的软语温言。 一踏进长宁殿,就见着她坐在光影里拨动着琴弦,周身拢起一层光晕,似烟霞四散时的迷蒙。 眉目顾盼之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悯然,连琴音都在不经意流露出一点儿心事,柔弱伤怀。 今日她又遭人算计,此刻怕是还惊魂未定,心底有浅浅的心疼。 入了书房,走在她身侧,拦住了她的细腰,声音温柔:“怎么不高兴了?” 林浓就等着演他呢! 微微扬起的唇角,如霜雪之下盛开的花朵,潮湿脆弱:“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想放空一会儿而已。” 萧承宴自然不信。 拉住了她的手,把人扳过来,面对自己。 第119章 攻心!让他投入更多感情 萧承宴哪里会信。 拉住她拨弄琴弦的手,把人扳过来,面对自己。 林浓看不看他。 挣扎要起身行行礼。 萧承宴把人按住了。 不说话。 目光沉然且深邃,似乎不悦,又似乎只是耐心等待。 林浓转移话题,把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交到他手上:“王爷看看吧!” 萧承宴狐疑,展开信细细一看。 目光震动。 “当真?堤坝冲毁事人为之祸,竟然就是秦王的人做的?” 林浓点头:“目前探知的消息,是这样的。” 萧承宴诧异。 这样的事,他麾下潜伏秦王身边的官员,无一人知道。 “浓儿如何得知这些事?” 林浓浅浅释放一波自己的实力:“臣妾这些年在外面经营了一些生意,江南大商赫连辍名下的所有商号和生意其实都是臣妾的。” 父亲官居尚书,不受贿赂,里里外外却依然要打点平衡。 但是没有分府,能动用的银子数量总归是有限的。 而她在现代就是小有成就的商人,来这里后,摸索了几年就开始收服能人,在富庶之地经商。 父亲当初为她经商铺路,原也只是哄着她高兴罢了。 看到她的商号三五年间就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十分震惊。 之后家中打点所用,半数银子都是她名下商号赚来的,这些落在民间的势力颇能收集消息,也为父亲解决了不少麻烦事,稳固了在朝中的地位。 萧承安无法不震惊。 从前只知她聪慧,却不知她一个小女子,背后竟有这般能力! “之前赫连辍帮本王不少,年前突然背叛,不是真的背叛,而是为了潜伏去对方身边?” 林浓轻轻点头:“但是赫连辍并没有得到秦王一派的太多信任,所以到最近才探知此消息。他会想办法收集证据,但他势单力孤,臣妾担心他万一露出破绽,会遭人灭口。” 这个事,她从书中得知。 所以去信赫连辍,让他着意打探的。 他颇有本事,给他一点时间,自然能够找到线索。 萧承宴一口答应下:“本王会与林尚书商议,派个合适的人去配合他。赫连辍为你、也为本王效力,自不能让他承担生命风险,自然了,来日他该得的封赏一分都不会少!” “若是能查实,就可彻底将秦王打下去!浓儿,你真是的是本王的福星!自从你来了本王身边,本王的一切都顺遂起来!” 林浓心中冷笑。 听听狗男人说得什么话? 该给赫连辍的封赏不会少,却对她的功劳只字不提,更别说承诺扶立之事了! “浓儿既入了王府,自该与王爷共进退。” 萧承宴叹息,更为看重她:“府里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似你这般不计代价的辅佐本王的!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有你这般本事。” 林浓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浅浅的轻愁,这样的轻愁在他的面前亦像是在含笑:“王爷不嫌臣妾一身铜臭就好,臣妾也就那么点用处了。” 萧承宴感觉到她刻意掩藏的淡淡疏离,却不知为何。 正欲开口。 母乳抱着孩子们过来。 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萧承宴重视这两个孩子,几乎每一日都要来看一看。 他今日手臂有伤,不能抱,就让孩子们躺在大床上,他和林浓则坐在床沿看着他们。 林浓温柔而笑:“今儿王爷陪他们午睡吧!正好您也歇一会儿。” 萧承宴下巴搁在她肩上:“妩媚一家四口,一起!” 林浓摇了摇头:“臣妾发了愿的,要为孩子们在佛前诵经两个时辰,今日还未开始,您和孩子们睡吧!” 说罢,起身离开了寝殿。 萧承宴受了伤,失了不少血。 这一睡,竟就到了傍晚。 孩子们中途醒过,已经被乳母抱走了。 他起身,去书房找林浓。 她已经结束了跪经,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换了一身浅色的衣裳,外罩了一件青灰色纱衣,神色清淡,若非眼底流露出的一丝孤寂,会让人错觉她要超脱世俗之外。 萧承宴无声走至她身后。 顺着她的视线看出不去。 树枝上,一对鸟儿在交颈梳理着羽毛,看去来很恩爱。 萧承宴明白了,她在羡慕成双成对的鸟儿。 她有自己的宠爱。 为什么还要羡慕两只鸟? 片刻后。 鸟儿飞走了。 林浓的长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目光,落回了棋盘上。 身上的茫然落寞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非他突然出现在这儿,定然不会发现。 今日她因为担心他的伤势,不顾一切去了洛阳殿,她们说了许多话、还有了亲密的互动,他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却原来她根本就不信他对她的心意,不信他会待她用心! 萧承宴不喜欢她这样的神色。 而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情分! 他伸手。 捏住了她的下巴,转过来,与自己对视。 林浓仿佛才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微愣,然后温柔的笑了笑:“王爷醒了,要喝茶吗?” 萧承宴看着她的眼睛:“方才,在想什么?” 林浓嘴角的笑意很柔顺:“在想,如何让商号盈利更多。臣妾就是个大俗人。” 萧承宴既温柔也清冷:“不是实话。” 林浓眼帘微垂。 “臣妾去看看孩子们醒……” 她显而易见的回避这个话题,想要离开。 被萧承宴按住了肩头。 直接质问:“你不信本王待你有真心、有情分,是不是?” 林浓身子一震。 似乎是想要维持住温顺的笑意,唇瓣却在颤抖。 萧承宴见她如此,软了心肠:“不是在凶你,别怕本王,嗯?” 林浓咬唇:“臣妾的心,王爷真的在意吗?” 萧承宴这样高高在上惯了的男人,很少会去共情别人的情绪,尤其是女人。 对他们来说,女人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物件。 不值得上心。 更不值得费心。 但既然看重她,也决定了要她捧出一颗真心,他自然愿意去听一听她的心思。 “本王自然是在意的。在想什么,为什么难过,告诉本王。” 林浓看着他。 目光有一种迷蒙的温柔,似牵住风筝的盈弱一线:“王爷,是如何看待臣妾这个人的呢?” 萧承宴蹙眉:“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你面前嚼什么舌根了?” 林浓深吸了口气:“请王爷说几句真心话吧!” 萧承宴分外温柔道:“浓儿美貌温柔,聪慧善良,是本王喜爱的、能与本王心意相通的、世间少有的美好女子。” “不……”林浓小脸上的笑意萎顿了下来,失望摇头:“臣妾在您心里,不过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罢了!” 第120章 赢得萧承宴的誓言:永远不再怀疑你! 挣开了他的手。 转身站到了窗边,看着外面。 盛夏的风扑进。 闷闷的。 她身后的墨绿色发带被扬起,像是振翅却难以高飞的蝶,充满了无可奈何。 “臣妾以为,不管旁人如何算计刻薄臣妾,您一定会相信臣妾,可是今日之事甚至都没有问到最后,您就对臣妾起了疑心!” “在您心里,臣妾就是那等不择手段,会为了报复子桑离曾经的算计,就给她下药、栽赃她假孕的人,所以您怀疑了臣妾,是吗?从前种种‘善良’的肯定,也全都是假的,是吗?” 直接下手的又不是她。 林浓这一波演得,半点不亏心! 回头。 直视男人的凤眸。 她目光像是一道幽微的光线,要照进对方内心的曲折之处! 萧承宴心底闪过一丝心虚和诧异。 神色倏尔认真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的本能怀疑就叫她看了出来,那么自己若是不把对待她的那几分情意发挥到极致,她岂不是也要察觉? 如此,她那么倔强,是否要收回现如今给出了一切? 她的智慧! 她的辅佐! 以及她对自己纯澈的情意! 果然,便听她极其难过地继续道。 “既然王爷并没有那么信任臣妾、对臣妾也没有那么深的情意,相敬如宾也便罢了,又何必欺骗臣妾?是怕臣妾心计太深,会搅合您的辰王府、会动了您真正心爱的女人吗?” “所以拿着几分可有可无的情意,哄着臣妾去爱您、为了您而包容一切,是吗?臣妾既是心计深沉之辈,您难道就不担心臣妾仗着这些明面上的宠爱,害死所有妨碍臣妾的女人么?” 男人,都是自私的。 在真正登上大位之前,只会在真正有利于他的人之间做取舍。 让他倚重,娘家的实力是一则,美貌风情是一则,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能力。 不沾染朝政,那会使得他忌惮。 只在于外部的助力。 让他信任,让他倚重,让他舍不得失去这一切! 既然他得到了她智慧和实力的帮助,还想只付出四五分的情意,是否太过少了? 就是要让他知道,她的感知、她的眼睛都厉害着,才能让他一直保持在投入的状态之中啊! “王爷,臣妾是不如您聪明,但臣妾……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傻子!” 萧承宴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回应她感情,其实只有浅浅的几分真心。 他走近她,深受从身后抱住她。 林浓没有挣扎。 僵直着身子。 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此刻她有多抗拒与他亲密。 萧承宴贪恋她眼底的纯净娇俏、说话时的温柔妩媚,不愿意她与自己这般疏离。 何况她的聪慧和能力,不就是他对“妻子”的期待和要求么? 怎么舍得轻易抛在一边? 出口的话更多了几分深情的意味,希望能让她感觉到:“哪有什么其他心爱之人,本王最珍爱的只有浓儿一人而已!否则,也不会一心一意等着你出月子,是不是?” 至于怀疑…… 被她捕捉到了,想要否认,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今日本王并非真的要疑心你,只是习惯了从前的思考方式。” 林浓深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但并不立马软化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臣妾不比您在朝堂上周旋的手段,不懂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您放心,臣妾不会恨您,更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萧承宴见她听不进去,开始卖惨,企图引起她的心软。 但这些话并未参假。 “浓儿是知道,本王从小在宫里长大,不知受了多少算计,又多少次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曾经要好兄弟姊妹,可以为了利益背后捅刀,曾经敬爱的太傅,可以因为战队不同而构陷算计。” “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更不必说,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上位,残杀稚子和未出世的胎儿时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非养成了多疑的性格,本王怕是都活不到今日。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让本王本能做出怀疑。” 林浓知道。 上位者的多疑,一则来自于惧怕,怕被人抢走全是,二则就是被算计多了! 今日跟他演,一则是循序渐进地逼他更加投入进真情实感,二则也是为了得到他一个“再也不怀疑”的保证。 虽然男人的保证不值钱,但有实力加持,还是有点分量和用处的! 毕竟女人之间的算计只会越来越多,他的任何一丝怀疑落在别的女人眼底,对自己都是极大的不利。 会被日后的新人认为,她说可欺的,届时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把算计往她和孩子们身上招呼? 她笑了一声,自嘲道:“所以在王爷的眼里,臣妾与那些人,并无二致!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臣妾为您所做的一切、对您的爱意,都未入过您的心。” “您口中的喜爱、恩宠,也不过是哄人的话!” “说说而已!” 萧承宴的嗓音急切而沙哑:“自然不是说说而已!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一刹那之后,本王就推翻了那一丝疑心,嗯?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但本王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疑心。” 林浓低垂着眉眼,淡淡“嗯”了一声:“臣妾知道了,臣妾累了,想休息了。” 她的无动于衷让萧承宴烦躁。 他从未如此一而再的哄过一个女人,不自觉把高了语调:“是不是无论本王说什么,浓儿都不肯信了?” 林浓身子一颤。 转首看向他。 眼底都是委屈和“看透了你”。 萧承宴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后悔,她胆子小,何况她今日受了委屈,又发现被自己怀疑,心里晒怕难过,会闹闹脾气也是应该被包容的,自己不该跟她大声说话:“抱歉!本王不是故意凶你,只是你这样误会本王,本王实在心急。” 他比出三根手指。 郑重道:“本王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疑心你半分!不生气了,好不好?” 林浓眼神微微一震。 仿佛震惊于他堂堂亲王,竟会跟自己发誓。 倔强的眼神软化了几分,却又扭过头,不肯回应。 第121章 林浓:男人就是驴,得抽! 林浓眼神微微一震。 仿佛震惊于他堂堂亲王,竟会跟自己发誓。 倔强的眼神软化了几分,却又扭过头,不肯回应。 转过身。 嘴角挑了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男人么,就是驴! 好好儿牵着,他要跟你犟,拎着鞭子时不时抽一下它就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了。 瞧! 闹一回,就能逼他退一份。 上回让尊贵爱面子的亲王殿下给自己道了歉。 这一次就逼出了一份誓言。 抬手,在眼角轻轻一勾,把演技精湛的泪珠甩出了一道粼粼的优美弧线。 萧承宴看到了她的泪,心脏微微一揪。 见她软化,又松了口气。 矜贵自私的男人为了安抚敏感的小女子,把投入进去的迟迟不到五分的情意稍许提了一提,踩稳在五分的界限上。 他极致温柔了神色,也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本王要林浓最纯粹的爱意、为自己留下一片净土,却绝对不可以在小情小爱里浪费时间。给她五分情意,给她旁人没有的宽纵和放肆,已经是隆恩、是例外,再多,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五分,可以让他保持绝对的理智和清醒,即便偏宠她,也不会被蒙蔽,被欺骗!若是有一日发现她的心不再纯粹、净土不再,他会立马利落地收回一切特权。 而这五分情意,会被他融化、铺展成十分的炙热样子,以换取她所有爱慕和热情。 他以一缕温存和一丝挑逗,继续哄着她。 “浓儿温柔敏慧,自入府后替本王解决了好些麻烦,事事为本王考虑,为本王生下两个监健康伶俐的孩儿,又是那般风情妩媚,每每都能让本王情动不能自抑、能与本王契合,本王如何能不爱?” “本王时时刻刻都在被浓儿吸引,只盼着与浓儿白首不相离。本王珍惜浓儿的纯粹和对本王的一片真心,只要浓儿心不变,本王亦不变!本王会给浓儿第一无二的宠爱和信任!” 林浓转身,看着他,眼底有极力克制的情绪:“王爷总有那么多解释,其实您根本不必跟臣妾解释,臣妾在下、是臣、是妾,只有接受的资格,不是么?” 在萧承宴的意识里,本就是男为尊、女为卑。 何况自己是亲王、是中宫嫡子! 若是人人都想与他论资格,尊卑如何分明? 他这个亲王,还有什么威势可言? 但…… 也罢! 谁让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纯粹情意呢? “你虽是侧妃,本王却从未将你当作是妾!你在本王心中,是与众不同的。浓儿只把本王当作寻常夫君便是,你可以骄纵、可以任性,本王都会包容你。” 都会包容? 真的? 林浓眼底闪过一抹狭促。 下一秒,她跨过底线去试探,也试图逼他把对自己的底线往下放:“是妻还是妾,确实没有太大区别!当初的子桑离,得王爷百般恩宠,更得了王爷一生一世双人的誓言,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臣妾只得到了您给的委屈和怀疑,又何必在意王爷今日说的这些话?您给的誓言,臣妾又如何敢信?” 曾经许出的“一生一世双人”,被萧承宴亲手打碎,甚至如今承受誓言的女人也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被他厌弃。 即便错在子桑离,却依然为他引来不少议论和指责。 被尊贵的男人视为耻辱和污点。 上位者的承诺,就是名誉和权威。 质疑他,可比当众扇他更夺他的颜面。 瞬时间,脸色沉了沉。 就算是子桑离,也何曾得到过他这般低声下气的哄着、顺着? 上位者怒。 气氛瞬间跌入了冰点。 换做旁人早就吓得跪倒在地。 林浓却宠辱不惊,只以一片女子情意与他对视。 静默的须臾里。 火红的日头渐渐沉落,那样热烈,像是要把半边天空都烧起来,连空气都带着柔暖的霞红,她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拢了一身明艳,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出尘而明镜,让人不自觉柔软的心肠,想要牢牢把握。 林浓在他收敛怒意的顷刻之间,垂眸、缓缓蹲身行礼。 萧承宴想起她前不久如此规矩行礼,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她要收回自己的心了。 心一急。 下意识伸手将她托住。 无法确定她到底是承受不住他的气势而低头,还是因为失望而敛神,捉摸不透,狐疑成了谜团,在心底生了触须,撩拨着他,痒的难耐至极! 想问个清楚,又怕彼此争执起来。 最终深深吸了口气。 罢了! 小女子心思敏感,又受了诸多委屈,若是才承诺了要包容她,就又给她脸色,她怕是更要闹了,又如何肯信他的情意、从而交心! “子桑离为何被本王厌弃,浓儿应该最为清楚,即便错在她,但本王也确实没有做到,这一点本王认了!就是因为已经失信过一次,本王才会格外谨慎,轻易不会再有第二次发誓!” “本王今日同你发誓,是因为相信你你心性善良,绝不会像她一样疯癫恶毒!更是因为爱重你、希望你能明白本王的一片情意!既然本王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言而无信的上位者,如何服众?本王能走到今日,虽是众臣辅佐的结果,却也是因为本王品性呵能力,都值得他们投靠呵效忠。” 末了,沉沉道:“浓儿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父亲的眼里么?” 林浓垂着眼眸。 鸦翅一般的长睫掩去了她眼底的得宠笑意。 啧~ 如此当面质疑,狗男人都能容忍下,看来投入的情意或许已经不止五分了呢! 只不过自私之辈的感情本就不值钱,这浅浅越过五分的情分,还不足以让她松懈,更不到他自愿为她争取正妃之位的程度。 还需努力呢! 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对付这种高高在上的自负狗男人,还是得一步步来才行。 她微微抽了口气,像是被说服了。 顺着台阶迈了下去,喃喃低于:“臣妾……自然相信父亲和兄长们的眼光。” 萧承宴神色舒展开:“既然相信他们,也该相信本王,嗯?” 林浓控制着下台阶的速度,不让他觉得自己太好哄。 撇开小脸,不说话。 萧承宴轻笑了一声,知道她是不闹了,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扣住她的腰,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潮湿的眼角:“本王的浓儿,总是这么惹人怜爱!” 林浓清楚,对着身份尊贵又喜怒无常的上位者,必须把握好一个度。 时不时作一作,在男人的底线上来回踩一踩,能撩动男人的情绪波澜起伏,让他觉得跟自己在一起才是现货的。 但若是把握不好,可就要把辛辛苦苦演来的情分给打破了! 林浓似乎站累了。 推他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顺势跌进了他胸怀。 萧承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没站稳,只要她肯知道分寸、主动下台阶就行。 收紧手臂,将她拥紧。 温淡的语气咋听之下十分宠溺,但细细一听又含了一抹敲打:“浓儿的脾气是越来越大,本王宠你还不够多吗?哪怕偶尔招了妾室侍奉,也不曾做那事,就为了等你出月子。” “你自己看看,府里头谁敢像你这样给本王甩脸色?还敢当面质疑本王!” 第122章 巧遇情敌,萧承宴打翻醋坛子! 林浓脸不红,心不乱。 和狗吵架,就是掀了它的锅,都是狗的错! 柔柔弱弱的声音很是委屈:“臣妾不敢给王爷甩脸色,臣妾只是难过,不想在不高兴的时候说那么多,是王爷非要逼着臣妾说的!臣妾说了,情绪难免不好,王爷又要凶臣妾、说臣妾发脾气。” “王爷坏,臣妾委屈……” 萧承宴明知她在失宠而骄,却拿她没办法。 谁让他就是喜欢她娇滴滴的小无赖样儿呢? 自己虽是天之骄子,她又何曾不是被娇宠大的明珠?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小小骄纵一番而已,有何不可?自己确实不该凶她,何况还是他先疑心错了她! 如此想着,他深深叹了口气:“是本王的错,本王给浓儿道歉,浓儿不气了,好吗?以后有什么心里话,可以直接跟本王讲,不要自己闷着生气。你才生了孩子,身子还亏着,可不能总是生闷气,嗯?” 手掌扣着她的后颈,轻轻揉捏着,举止亲密。 “本王心里最是心疼你。” 林浓听着他的话,哀愁的面容才有了几分舒展。 对上位者的要求不能高,才一年余的时间,能调教得他又是道歉又是发誓,已经很好了。 一步步来吧! 小脸贴在他怀里,肩膀轻轻抖动了两下:“臣妾知道往后王爷的女人会越来越多,不敢期盼什么独宠、偏爱,臣妾只是希望,以后王爷就算对臣妾有疑心,请不要在臣妾面前表现出来,好吗?” “臣妾的心,真的会受伤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失望,自然也不会没有分寸的跟王爷生气、给王爷甩脸色了。” 萧承宴听着她的话总觉着哪里怪怪的。 明明是要敲打她,免得她失宠而骄,结果自己心底竟有股说不出来的愧疚? 瞧她眼尾红红的可怜样儿,下腹一紧,什么也不想计较了。 把人平放在了贵妃椅上,欺身,想与她好好厮磨一番! 林浓小手按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一推:“不许亲了,上午才、才亲过的!” 萧承宴一愣。 没想到她会拒绝。 故意板起脸来,哼了一声:“那便不亲吧!本王走了。” 说完。 转身出门。 林浓觑了男人背影一眼。 狗男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不确定他是不是真走,故意哼道:“什么嘛!这就要生气,比小女子还多气!” 萧承宴出去吩咐了汪顺几句话,悄悄又进了来,听着她的话,差点没气笑。 抱住她,在软塌上滚了一遭。 “啊!”林浓吓一跳,猫儿似的捶她:“王爷太坏了!走就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把臣妾吓的心脏都疼了!” 萧承宴不客气的揉上去:“明明想跟本王亲密,还嘴硬!” 林浓小脸微红:“别这样……按摩的话,乳母来得很快的!” 萧承宴眼神闪动。 收了手。 拉过一旁的披风,把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张美丽的小脸在外面。 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空中颠了两下。 大步往外走。 林浓吓得急忙搂着他的颈子:“天黑了,王爷要带臣妾去哪儿?” 萧承宴在她热热的小脸上啄了两下:“带你出去玩!” 林浓小脸都亮起来了:“真的?去哪儿?现在吗?” 萧承宴瞧她惊喜的样子,什么烦恼也没了,也不由高兴。 一想自己堂堂亲王居然没有出去玩的魅力大,很是酸,托着她的手惩罚似的揉她的腰:“本王算是知道,以后要怎么讨好浓儿了!” “哎呀!”林浓怕痒,在他怀里撅了起来,气鼓鼓道:“王爷有了好招,就打算一直欺负浓儿吗?” 萧承宴也就说说,惹了她,可比惹了对手更麻烦! “本王哪里舍得?好了,这个错误的玩笑,以后不开了,嗯?” 林浓傲娇轻哼:“今儿臣妾喜欢这样的讨好,明儿可未必喜欢,王爷自己掂量着吧!那天叫臣妾察觉到您有恃无恐,臣妾就再也不会相信您了!” 萧承宴宠溺一笑:“好,为夫记着了,断断是不敢忘的!” 长宁殿上上下下伺候的,见着两人那么旁若无人的亲密,震惊又高兴。 主子受宠,她们也风光不是! 马车已经在殿外等着。 两人上了马车,依偎着坐在一起。 一路出了府。 去赴城东的花灯节。 等会上人很多,但是接到非常宽阔,所以不必林浓下来走。 她可以坐在马车上慢慢赏灯,不会累着,也不会吹风。 猜灯谜、出灯谜的地方,年轻人才子与佳人们展现着自己的才学。 林浓琴棋书画的功力不错,吟诗作赋的本事却着实一般,不敢出去卖弄。 但是被当作奖品挂在台上的琉璃花灯实在好看,折射出来的光影又粉又璀璨,与乾隆时期那个粉红芙蓉石蟠螭耳盖炉一样的粉色,十分剔透。 挂在书房里当个摆设肯定别致。 但是也不敢缠着萧承宴让他去帮自己赢回来。 由大周最有才学的太傅们教导起来的皇子,若是输给了百姓臣子,可就丢脸咯! 最终被人赢走了。 怡然机灵,上前去与对方协商,看能不能以其他宝物换来。 走进一瞧,竟是熟人! “世子爷!是您啊!” 没想到赢走琉璃灯的是镇国公世子刘瑞。 那个为林浓去寺里求来红镯的那位郎君。 他转过头,见到林浓,眼神一亮,整张清秀斯文的脸都亮起来了,快步上前来:“浓儿妹妹,你还在月中,怎么出来了?要是累着了、扑着风,可怎么好!” 林家和刘家是世交。 林浓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经常一起跟着大人出去玩,长大后要避嫌就来往的少了。 他对自己的心思,林浓自然清楚,只是他并非自己的菜,且她的婚事从开始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由不得自己选择,所以一直装着糊涂。 “王爷见我闷在府里实在无趣,带我出来赏灯。今日无风,我也不必自己走路,不妨事的。”温柔一笑,俏皮的眨眨眼,“可不要与我阿娘嫂嫂说哦,她们一定要说我胡闹的!怕挨骂呢!” 刘瑞瞧着她。 没有其他贵妇人的雍容装扮,青丝以一根绸带和一只青玉簪子挽了个慵懒堕马髻,以前总觉得飞仙髻更适合她,没想到堕马髻也十分衬她的气质。 灿然一笑,衬着周遭华美灯光,是那么的勾魂夺魄! 给平日里清泠婉约倍添了妩媚别致。 身上罩着的青灰色纱裙,又凸显了几分不可攀折的谪仙气质。 一时间,只觉目眩神迷,想把所有爱慕都捧到她面前,随她取用:“怡然说你喜欢这盏灯,给你!” 萧承宴坐在林浓的左侧。 正好可以看到刘瑞。 对方激动爱慕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但是对方家族支持自己,所以不能当众给人以难看。 倾身将车帘高高挑起,面容平淡,不怒自威:“刘世子,好巧!” 第123章 浅吻!萧承宴:浓儿害羞的样子,着实美丽! 刘瑞看过去。 车厢里光线并不明亮,那张矜贵的面孔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威势,尤其是那双慑人的凤眸,亮得有些可怖,分明是打翻了醋坛子! 见到林浓的喜悦微微敛了敛。 毕竟,她已经是人妻。 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辰王殿下。” 萧承宴伸手揽住林浓腰身,宣誓主权:“刘世子一向不喜欢出风头,今日站出来以文采夺得魁首,想必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人物吧?” 林浓轻轻“啊”了一声,冲着少年揶揄一笑:“王爷不提,我还没想着这一层!那这琉璃灯,我可就不能收咯!” 刘瑞知道辰王是不希望自己给他的女人献殷勤,但他不希望林浓误会,下意识摆手否认:“没有!不是!我只是觉着这灯挺别致的,脑子一热就去跟人比赛了,没想到真就拿到了。” “这灯我一男子都觉得好看,若是拿回去,怕是家里的妹妹们都要争起来,给谁都不好!方才正愁着怎么办才好,既然浓儿妹妹喜欢,给妹妹正好,也不必我回去后为难了!” 把琉璃灯往怡然怀里一塞。 顶着凤眸渗出的不愉和威压,又笑着道:“王爷宠爱妹妹,若非来得晚了,活动已经临近结束,定是要为妹妹去争取一番的!” 萧承宴:“……” 很好! 把他顶上来了。 这刘瑞瞧着温温吞吞的,胆子挺大呵! 他可没忘记上回这人还给林浓送了个保平安的红玉镯。 要不是近日林浓都没戴出来,早给它不小心打碎了! 这盏灯…… 呵! 很丑、很不顺眼。 很不适合出现在王府,更不适合出现在长宁殿!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林浓不单单只是美貌善良,更有始终如一的出众品质,从内到外都无比美好,否则怎么会在成婚生子之后,还让一个未婚男子如此痴迷? 林浓回头,眨巴着美丽的眼睛瞅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想要”! 萧承宴看刘瑞挺不爽的,但对上小女子水汪汪的眼睛,如何开得了口说“不许要”? 何况他堂堂亲王,岂能为了这点小事在臣民面前失了风度? 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眸色十分宠溺:“浓儿喜欢就好。” 林浓转过身,谢过了刘瑞割爱。 伸手接过怡然递来的琉璃灯。 就算是见多了宝贝,还是觉得这盏灯十分好看,做工也很精致。 不忘回头跟男人撒撒娇、哄哄他:“承宴最好了!” 柔软的身子挨上来,小声音又那么的欢快,萧承宴轻笑,捏了捏她的腰:“本王要是不让你收,就不好了?” “会痒。”林浓娇滴滴得推他的手,又说:“王爷才不会这么小气呢!” 刘瑞怔怔看着。 认识十多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撒娇模样。 心想,或许辰王待她真的很好吧,所以才把她宠得这般娇软动人。 虽然心底有一丝丝的失落,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啊…… 但是没关系。 只要她幸福,他都会为她高兴! 萧承宴凤眸一侧。 瞥见少年郎眼底的落寞,嘴角勾了一抹笃定慵懒的笑纹。 论实力手段,论长相气度,他如何能与自己比! 同他点了点头。 便叫了车夫继续前行。 林浓怕男人故意给她打碎了,又把琉璃等递给了怡然收着。 萧承宴把她那点儿小心思看在眼里,气笑了:“本王是那等没风度的人吗?” 林浓眨眨眼:“这个……谁知道呢!” 萧承宴捉住她,正欲做点什么。 马车突然的停不了下来。 安顺细长的声音传了进来:“爷、夫人,咱们到了。” 画舫虽然是王府自己的,但因为是临时下的令,紧赶慢赶,才正好靠岸。 当差的人悄悄瞧了,辰王殿下到底为了谁临时定了行程? 一看是自家府里的侧妃,就懂了。 辰王唯二的骨肉都是侧妃生的,长得惹人怜爱、娘家又有实力,自然是恩宠无限。 林浓捏着帕子,轻轻压着唇。 临下车,被他给抵在马车里咬了一下,都渗出血了! 真是属狗的。 气恼地用力蹬了他一眼。 萧承宴惩罚了她那么一下,心情好多了:“浓儿害羞的样子,着实诱人。” 林浓目光如丝:“王爷快闭嘴吧!真是不知羞!” 萧承宴揽过她的腰,上了二楼。 “今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才是本王的心头爱!” 如此亲密,自是引来等会游客的目光。 人群之中一双明锐的美眸盯着林浓,见她才生育完孩子,就已经恢复如此纤浓合度的身段,而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分明有着男女之间的情分,闪过一缕忌惮。 她身侧的女使低声道:“再如何风光得宠,也不过就是个妾室!皇后娘娘可是许了您正妃之位的,等您入来了王府,拿起正室主母的身份压着她就是!” “何况您这样明艳大方的美貌,王爷见了肯定爱不得了!如何还会再去多看林侧妃那等小家子气的样儿?如今宠她,不过是看在林尚书和两个孩子的份上。” “等到日后您生下嫡子,她和她生的那两个东西又算个什么?再说了,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双胎更是弱小,能不能养得活都是未知数呢!” “她跟您,没法儿比的!不必在意。” 女子淡淡一笑,志在必得。 那是自然,林浓是文官之首林尚书的嫡女,自己是武官之首大都督的嫡长女,并不差她任何! 何况来日,自己是正妻。 何必去在意一个妾室? 呵! 不过听说王府里还有一个得宠的昭庶妃,张扬而风情妩媚。 倒是有点看不懂萧承宴的喜好了。 但总不会喜欢端庄矜持一类的。 看样子,自己优雅端庄的人设是得改一改了。 上了船的林浓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盯视,并不友善。 但是灯会上来来去去人很多,各式各样的灯笼闪耀起的光影让整条街都明晃晃的,无法确定着一缕目光来自哪个方向。 这种不确定的危险,让她皱了眉。 萧承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 林浓摇头。 跟着他上了二楼。 湖面上有一点风。 倒映着热闹璀璨的灯会景致,很美。 林浓虽然还在月子里,但是盛夏刚刚日落的风还是热热的,可以稍许站一会儿,总归不会累着自己。 很久没能出来散散心了。 如此在高处将风景揽入眼底,心情都好了几分。 日后孩子大一些了,也带他们出来一起玩。 小家伙们见识到新鲜事物,一定会很高兴。 萧承宴负手看着她。 华光通明如流水倾泻,照亮美人明眸星光璀璨。 心弦被撩动。 将她拉到了船尾,抵在围栏扶手上。 扣住她的后颈,落下了动情一吻。 “之前在这个位置,还有个吻没完成,今日补上了!” 第124章 痴缠!萧承宴:要人命的小妖精! 去年春的烟火节。 两人登船游湖,在他要亲吻自己的时候,秦王派来的刺客冒头偷袭,林浓被动给他挡了一箭。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伤口隐隐作痛。 心底默默一啐:狗男人真是扫把星! 不过小脸上却是柔软的娇羞和满满的回忆,眼眸湿润,闷闷道:“臣妾还以为王爷只记得子桑离的相救之情,才会对臣妾那么狠心!” 萧承宴脚步向前。 两人的身体越发贴近。 他的声音似有感愧:“怎么能忘,你的情意本王视若珍宝!她比你早来本王身边,彼时的情分自然会有薄彼。为了还她那份情意,少不得宽容一些。” “如今还留着她一条性命在,也算是把该还的都还清了。但是你与她不同,你善良风情、与本王事事契合,本王与你的情分只会越来越浓厚!” “放心吧!本王定然不会辜负了你一片深情厚意!” “臣妾知道。”林浓微微一笑:“进去吧,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萧承宴把人抱了进去。 如此景色、如此夜,就算不能恩爱,也要好好儿温存一番,才不算辜负! 两人进了舱。 看到里头挂着多盏琉璃灯。 五彩斑斓。 这种工艺烧制出来的琉璃灯,只有皇室能用。 看起来好像挺富贵。 但在林浓看来就觉得俗气。 “还是粉红色的琉璃灯好看!” 一股火苗在萧承宴眼底窜起,微眯的眸底闪过一丝危险。 小东西,还敢提! 外难送的不值当之物,也值得她这样开心。 看来是对自己的身份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把人半人半放在了软塌上。 “啊!” 林浓没想到他在外面还这样肆意,吓得轻呼。 娇嗔着捶他的肩。 “窗户都没关上!王爷快放臣妾起来,叫人看到多不好啊!” 她话音落。 砰砰砰。 外头的人伸进手来,快速关了窗。 林浓:“……” 萧承宴将她细腕扣住,用力按在了头顶:“这么喜欢这盏灯?” 船舱内光线斑斓。 把彼此原本就出色的面容都照得格外明耀如谪仙。 大把亮泽青丝蜿蜒开,可怜又可爱。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着。 男人的凤眸无比深邃,深处似有漩涡,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这张脸,是好看的。 权利加持之下,气势与魅力都是顶级。 即便不动心,也很难没有感觉! 林浓微微侧过脸,扬起颈子,在他耳垂上轻轻一触。 又迅速躺回去。 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眸看着他,咬着唇,小脸害羞。 收服过奶狗、征服过狼犬、操控过野狼的女人,还会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欲望的弱点在哪儿么? 果然,萧承宴呼吸一窒。 如此蜻蜓点水,可比任何一种挑逗都能掀起狂风骤雨! 她明明那么清纯,可是每每小动作却总能触到他的点上,轻易掀起浪潮。 凤眸深深凝住身下的娇人儿,小脸上那一抹绯红的害羞、纯净眼波的流转,都有着别样的妩媚。 这小妖精,真是要折腾死人啊! 手臂穿过她薄薄的背脊,把人越发收紧,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吞进腹中! “明知道自个儿身子什么情况,还故意勾引本王,是不是想要本王的命,嗯?” “臣妾做什么了吗?”林浓歪头,眉眼无辜又魅惑,不问他是不是醋了,只道:“不是王爷问的,臣妾最喜欢什么吗?” 萧承宴差点忘记自己刚才到底问了什么。 但此刻如果绕回去,岂不是破坏气氛? 粗重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本王有这么问吗?” 林浓挣开他的钳制,托着他清隽的脸,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王爷没问吗?臣妾岂不是答错了?那是不是得把答案收回?” 萧承宴就知道她是故意。 报复他今日对她的一丝疑心,故意折磨他的身子! 但对这样的报复,他又无法不喜欢。 也只有她,才能让他又气又爱! “嗯,本王问了,这答案甚好!本王喜欢。再答一遍,嗯?再答一遍!” 林浓吊着他,并不轻易满足他。 双臂虚虚搭着他的肩,指尖百无聊赖地滑动了两下:“那浓儿的问题,王爷怎么不回答呢?” 萧承宴学她,故意装傻:“浓儿问了什么?” 林浓收双臂滑落下去,舒展着,无力地枕在自己铺散的青丝之上。 漆黑柔亮衬得腕上一抹红很格外妖媚,像是丝丝缕缕的根系,纠缠住男人的所有注意力和欲望。 看红了眼。 林浓不怕他发疯。 男人,都在乎自己的运势。 而女人的血一向被他们视为污秽。 他与秦王正斗得如火如荼,才不会冒险,让自己沾上污秽呵! 然而可笑的是他们都忘了,自己就是从污秽之中出来的! “那……是臣妾没问?还是臣妾问错了人?” 萧承宴被她引诱,低头在颈间用力吸了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问了!本王正与最喜欢的女子说话,听到了吗?林浓,你真的是要人命的妖精!” 末了。 又抵在她耳后说了几句露骨的骚话。 “……等你出了月子,看本王怎么惩罚你!” 但现在。 得让她先付出一点代价!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意点火。 林浓承受他飓风般的吞噬。 船只稳稳前行。 水流淅沥。 夏日的晚风把一扇没有关紧的窗户吹开,落尽灯会的缕缕华彩。 将舱内男女纠缠的身影渲染的显得格外缱绻热烈。 若是有人睹见一幕,定要以为辰王萧承宴爱惨了这位侧妃娘娘,就连在外面都忍不住要跟她亲热。 林浓微阂着美丽的眸子,偶尔浅浅回应,轻轻闷哼。 沉溺其中。 享受与他的炙热纠缠。 实则眸底深处,始终是平静的清醒。 攻心的过程里,她用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技巧,而无半分真心! 守住本心,才能让她永远站在主导者的位置之上。 恋爱脑,可要不得! 船舱外。 汪顺全程瞧着听着,默默在心底轻啧了一声。 殿下还以为自己十分清醒,可他却觉得,巨轮已经开始沦陷了呢? 怡然和玲珑对视了一眼。 挑眉。 怡然:“……”什么沦不沦陷,不过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罢了! 玲珑:“……”就是!什么时候会能为了主子毫无底线,那才叫沦陷呢! 俩小丫头跟着林浓久,对男女之事也越发清醒起来。 不会被表面的恩宠所迷惑。 更不会像别家女使一样,以为主子得宠了,自己也能沾沾光、改改命,想着法儿的把自己往男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撞! 什么样儿的本事,就走什么样儿的路,强行往上爬的,能有几个会有好下场? 她们只需要忠心主子,主子自不会亏待了她们! …… 缠绵落幕。 林浓柔软地躺在他的膝头上平复。 萧承宴瞧她似乎有些走神,好气又好笑,捏住她的小脸,让她看着自己:“跟本王在一起的时候,还敢想别的?” 林浓宠他软软一笑:“臣妾想正事儿呢!” 萧承宴把人揽住,用力收紧臂膀:“什么事能比本王在你面前,还重要?” 林浓被他勒得要喘不过气,嗔怪地推他:“事关王府太平,王爷说重不重要?” 第125章 宠溺,真是鬼灵精! 对于她的敏锐细心,萧承宴是知道的。 她这样说,定是发现了什么。 “说说看。” 林浓撑起身子,靠在他臂弯里,小脸认真肃然:“在臣妾的印象里,姚氏的脑子并没有多聪明,且这段时间她一直被禁足在院中,就算能收买个别奴仆为她办事,却绝对做不到够监视全府上下的一举一动。” “怎么可能在知道臣妾去见您之后,一边及时放出孙氏,一边还掐准了子桑氏达到垂花门的时间,准确地算计了所有人?” “怕是有潜藏的伥鬼在借刀杀人!而姚氏不过是此人手里的刀子,一直都在被煽动利用。而此人也一直悄悄在背后为姚氏的害人计划扫清障碍,否则孙氏跑出来,怎么会一个人都没发现?” 萧承宴点头。 确实有这个可能。 林浓握住他的手,请求道:“王爷,这次的事目标分明是臣妾,臣妾想要自己审问相关的人,还请王爷允准。” 萧承宴怕她累着:“你还在月中,多思费神对身子没有好处。” 林浓轻轻摇头,坚定道:“不怕费神,臣妾只怕日夜难安啊!若是让此人轻松逃过,以后王府之中又岂有安宁日子?” “王爷要应付朝中之事,总不能一回来还得为着那些算计之事再费神。若再秦王和他人钻了什么空子,可要怎么才好?” 萧承宴眼底闪过狠辣之意。 与秦王斗到今日,吃过不少亏,因为对方没有丝毫底线。 多少官员的妻妾儿女都被算计得身败名裂、凄惨而死,而目的只是为了打击官员的精神。 不可谓不残忍! 若是让秦王的手伸进来,定是要利用姚氏之流的蠢货加害他的儿子们! “浓儿说得对,这件事确实该细细追究下去。” 林浓一点点引导,让他的怀疑落到赵蕊身上去。 “而且臣妾心里,其实还有个疑影儿。” “什么?” 林浓继续道:“子桑离从前算计臣妾的那些招数,虽然恶毒,但很粗浅,会自己冒出来上窜下跳,可后来的几次栽赃陷害却是明显聪明了。” “她利用三夫人布局毁臣妾清誉,那一次要不是三夫人被人绊住,她就可以只站在背后看着一切的发生,不让自己沾染分毫!” “又利用三夫人弄来害死孙氏胎儿的毒,还意图嫁祸于臣妾和臣妾的嫂嫂,还留了后手,把毒直接藏在孙氏的屋子里,若非刘莹失手打翻了茶盏,发现了这个暗格,反倒是给臣妾洗清了嫌疑……” 说到这里时,幽幽瞄了他一眼。 萧承宴捕捉她的眼神。 故意沉着张脸,不说话。 林浓暗了神色。 身形凝滞了片刻。 然后就要从他怀里退出去。 萧承宴扣住她,明知故问:“做什么?” 林浓挣扎着不让他碰,小声音又气又恼:“不做什么!臣妾是嫌疑人,哪有资格靠着您啊!去给您跪着答话,还不成么!” 萧承宴笑出了声。 小女子真是小气的很! 忙哄道:“逗你的,本王说了不怀疑你,还能说话不算话么?你有多善良,本王再清楚不过了。毒药什么人弄来的,何时弄来的,本王早就查得一清二楚,怎么会不知道与你无关?” 林浓扭着身子,不看他。 吸着鼻子,像是要哭了。 萧承宴听不得她哭。 暗暗后悔,明知道小女子计较得很,做什么非要逗她! 轻咳了一声,放下亲王之尊给她道歉:“好了,好了,都是本王的错,以后绝对不拿这个开玩笑了,不生气了,嗯?” 掰过她的身子。 林浓低着头。 萧承宴挑起她的小脸。 迎面瞧了她一个鬼灵精的表情。 愣了一下。 笑出了声。 原来她还有这么灵动调皮的一面! 轻刮她的鼻子:“就数你小气!” 林浓就是故意把毒药的事往自己身上引,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虽然狗男人沉着脸,但她并未发现他眼底有任何一丝怀疑流转,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身子软软靠上他的胸膛,哼他道:“臣妾就是小气,以后还会更小气,叫你欺负人!” 萧承宴喜欢她这样饱满的性子,不会因为底色是温柔善良而枯燥无味! 抱着她。 嬉闹了一阵。 十分亲昵。 就如寻常人家的恩爱小夫妻一般! 林浓转回话题:“压胜之术,姚氏被栽赃的可能也性不小!毕竟笔迹,是可以仿造的。这一次,就算子桑离真的想栽赃臣妾害她流产,也不绝对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让太医诊出她假孕,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所以臣妾猜测,是暗藏在暗处操纵算计这一局的人以为她真有身孕,想一石二鸟,害了她的孩子、再以谋害皇孙的罪名除掉臣妾,让撷儿颃儿因为有个罪人生母而失宠于您!” 萧承宴的面色如残缺的月,隐隐散发着冷色。 妻妾为了争宠而小争小斗,只要不过底线,他都能容忍,但是谁敢把算计动到他仅有的骨肉身上,定要此人死无葬身之地! 林浓继续道:“背后之人为子桑离出谋划策的同时,分明也在把她往深渊里推。因为知道您与她的情分不浅,只有她无数次犯下大错,才能再无翻身的可能!” “如此心机……臣妾细细想来,只觉背脊发凉!” 萧承宴本以为是子桑离娘家人先后出事,让她懂得了做戏,脑子变得清醒。 但是林浓说得对,那些算计不像是她的脑子能想出来的! 细细一思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她的这些改变,都在新人入府之后!” 而最初的四个新人之中,孙氏是蠢的。 刘莹表面上看,对浓儿颇为维护,且当日浓儿生产还让她在里面陪伴,也没有趁机出手害浓儿和孩子们。 姚氏若是真被利用,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胆小怕是的赵蕊了。 人是最会做戏的。 谁知道她们胆小和维护之下,心是什么颜色的,又不能挖出来看一看! 林浓徐徐一声叹:“臣妾不敢这样想,只是子桑离深恨臣妾,为了留着人对付臣妾,她一定不会把人招供出来的。” “臣妾只是有时会觉得后悔和矛盾,如果不是因为臣妾与您有了肌肤之亲、又有了孩子,她也不会变得那么歇斯底里,非要害死臣妾才肯罢休!您与她之间,又何至于此?” 重重咬唇,眼眸迅速被一层水汽覆盖,自责又难过。 “都是臣妾的错……” 第126章 震惊!她杀了恩人 萧承宴目色沉沉:“你何错之有?” “你当初是如何避让,她又是如何算计不断的,本王都看在眼里!她是被她自己的恶毒所害,本王不再宠爱她,是因为她自己作恶太多,把本王与她之间的情分都消耗完了!” “不要多想,嗯?” 林浓眉心有浅浅的怅然,似春雨细雨后的天色,蒙蒙然着。 萧承宴轻叹。 小女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多思多虑。 轻抚她的脸蛋:“以后人会越来越多,你可以利用她们、弹压她们,但永远都不要对任何人太过信任,人心难测,利益当前,今日是白,谁知明日会否变黑。记好了?” 林浓微微一笑。 知道他对赵蕊和刘莹都有了疑心。 只要日后再有一点点矛头指向赵蕊,她在男人的心里就是判了死刑! “臣妾知道,不过没有实证之前咱们也不要给谁下定论,若是冤枉了,多不好啊!” 萧承宴总是不放心她。 生怕她吃亏。 生怕她这一颗纯净的心,在利益的大染缸里变了颜色! 但他想,只要自己给足了她信任和宠爱,让她不必为了自保而去算计,自然就不会变了。 “你啊!不要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这样少不得要吃亏。” 林浓柔柔道:“臣妾只是不愿意先入为主,又不代表什么人都信得呀!叫王爷说的,好像臣妾很傻一样。” 萧承宴垂眸,笑着睨她:“可不就是小傻瓜一个!” 林浓娇气的哼他。 抱着他的胳膊摇着:“那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查,好不好?有文玉姑姑帮忙,臣妾废不了什么精神的。这件事是关臣妾和孩子们,若不能亲手抓出背后真凶,臣妾真的不敢安心。” 萧承宴不希望她去面对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日后若入后宫,就要给她权利,若是没有面对的勇气,可怎么行? 想着文玉姑姑手段厉害,有她协助,不会费林浓什么心思,便答应了下来。 …… 回到王府歇下,已经很晚。 林浓换了身衣裳,半坐半靠在软塌上。 脸上没什么表情。 怡然没被用刑,好好儿的跪在她面前:“主子不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奴婢死一万次也不能赎罪。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林浓无奈也心疼。 用力戳了戳她的额:“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才警告了那些乳母保姆,遇到任何事一定要早早告诉我,才能及时想出应对的法子!你也是在一旁听着的,怎么自己遇到事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 “这一次好在是玲珑机敏,看出了你的心不在焉,不然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出来?你若是出事,我岂还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怡然低着头,又羞愧又后悔:“是奴婢无能,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一定不会连累主子。” 在这个时代,奴婢就是主家的个人财产,很少重视她们的性命和思想。 但林浓毕竟是现代人灵魂,一向把怡然几个当左膀右臂、亦是朋友:“我是怕你连累吗?我是怕你、怕你们出事!我希望我们能相伴到最后,富贵同享。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痛心难过,明白吗?” 怡然眼眶胀痛。 她明白! 主子对她、对她们很好很好,从来不是嘴巴说说的! “奴婢明白,奴婢以后不敢再糊涂了!主子别气。” 林浓叹了口气:“起来吧!别伤着了膝盖。” 玲珑上前扶起她,开始回话:“下午奴婢去扣下了姚氏院里的人审问,她的心腹女使咬死了就是姚氏做下的一切。人一早就已经服毒……已经暴毙!其他人只知姚氏当初投靠了子桑氏,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死无对证。 林浓并不着急,也不生气。 侧身支着额,指腹轻点着额角:“这个赵蕊倒是有些真本事,竟让别人的心腹女使,如此为她效忠!她到底给了人家多大的恩惠,让这女使连命都愿意豁出去。” 玲珑道:“原因查到了,消息是傍晚时才送进来。说女使有个哥哥,原是姚府里的一名小管事,兄妹相依为命两,感情非常好,但是那小管事两年前突然失踪了。” 这种事,林浓在现代的电视剧、小说里看得多了:“怕不是早被姚家什么人害死了。” 玲珑点头:“当年姚氏被落魄表兄设计、差点毁了清白,是小管事无意中撞见、及时救了她,但姚氏当时身上未着寸缕……她怎么肯见见过她身子的下人活着,当下就把小厮给灭了口!” 杀恩人。 何其残忍毒辣。 但是这个时代的资本家,从来把自己的名声地位看得比下人的命更重要。 杀家奴,自是眼皮子都不会抖一下。 林浓来这时代十几年,几乎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在林府时也见多了把心腹灭口、或是推出去顶罪的事,她从不忍颤抖到如今已经麻木! 心下叹息。 “看样子,是赵蕊告诉了她真相。” 她是活过一世的人。 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 “姚氏不把小管事当人,说杀就杀,但即便再卑微的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如何能在得知真相以后还能不很不怒?为了给相依为命的兄长报仇,自是什么都豁出去。” “有女使的煽动,姚氏就成赵蕊手里的刀子。底下做事的根本不知道背后还藏了谁,自然牵扯不到赵蕊身上去。” 确实很聪明! 真要叫她得了宠,想按死她,可就难了! 不过之前为了利用子桑离,不得不先顺着她的心意,先对付自己。 这时候不应该趁自己坐月子,先对付刘莹么? 看样子,重生让她信心满满,以为能轻易就除掉自己呢! 玲珑愁眉:“咱们能审问的突破口,其实只有那女使和万嬷嬷。现在一个已经自尽死了,另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吐口。” “不急!”林浓摆了摆手:“且让文玉姑姑慢慢用刑吧!倒要看看到底是万嬷嬷的嘴巴硬,还是心更硬!” 水滴刑。 不伤皮肉。 不动筋骨。 起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可随着人开始犯困,不断地滴落在眉心的水滴催生出烦躁。 每每要睡过去的时候一滴冰水垂落,砸在眉心,又把人惊醒。 然而四肢和头颅又被绑住,挣扎不了。 只能承受。 如此反复上一日又一日。 人的精神逐渐崩溃,心跳紊乱,开始无法自控地嘶吼、哭喊、失禁…… 水滴能石穿,被滴水的位置在经过几日以后皮肉开始红肿、腐烂,骨头也开始剧痛。 林浓站在门口看着少年痛苦嘶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压了下去。 感慨文玉姑姑果然好手段! 难怪经她手审问的人,几乎没有不吐口。 万嬷嬷哭求,哑了嗓子,拼命磕头:“求你们别这样折磨他,他害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林浓声音冰冷:“我也是我父母心爱的孩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万嬷嬷不也理直气壮来害我、毁我孩子们的未来?看到你孙子受此刑罚,并不会引起我的恻隐之心,只会让我更加狠得下心肠!” “如此灾祸,本是你要加害在我身上的!” 第127章 子桑离的秘密,暴露了! 嬷嬷红着眼,声音嘶哑:“奴婢招,是姚庶妃!是她让奴婢这么做的!” 林浓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面无表情:“当时我问嬷嬷,敢不敢拿自己和一家子的性命发誓,您可是毫不犹豫就发誓了,想必是背后的主子给了你极大的恩惠,亦或者抓了你极大的把柄。” “所以啊,主谋哪有那么容易被招出口呢?姚氏,只不过是你们拿来定罪的替死鬼,嗯?” 万嬷嬷眼神闪动。 没想到看似柔弱无能的女子,竟然这么精明! “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 一旁的文玉姑姑听明白了。 这位已经知道真凶是谁,只差了一份口供就能揭破对方的真面目! 冷声配合道:“如果你嘴里还是没有一句真话,明天开始,你的儿孙都将加入进来受刑!” 嬷嬷不怕板子,不怕赐死,可她又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儿孙在自己面前受刑,一个个精神失常而无动于衷呢? 她痛哭流涕:“不是奴婢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那个人……抓了周世子的软肋!一旦奴婢招供,世子怕是性命不保!他是太夫人的心头肉啊,太夫人身体不好,经不住打击的!” “奴婢一家受周家恩惠,断然不能不顾主家的名声安危!” 周家。 萧承宴的外祖家,皇后的娘家。 周家的大部分人都很有能力,也小心谨慎,书中提到拖了萧承宴后腿的,只有那个贪污受贿的侍郎周正,废了好大功夫已经平息下来。 而周世子,在书中刻画不多,形容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亦是萧承宴的左膀右臂,他会有什么致死的软肋? 林浓没有头绪。 得事后慢慢查了。 她冷静分析,循循善诱:“此人威胁你来陷害我,是为了夺我恩宠,就算嬷嬷告发了她,她也不敢对周世子如何。贪恋荣宠的人可不会跟人同归于尽!” 嬷嬷摇头:“奴婢不敢赌,万一她彻底没了得宠的指望,要拉着世子爷一起死呢?侧妃娘娘,您已经洗脱了嫌疑,求您不要再追究了!但是奴婢发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一天,奴婢一定站出来指证她!” 林浓轻柔的语调有刀刃的锋利:“嬷嬷以为,自己还有活到那一天的可能么?你的儿孙,也不管了?” 嬷嬷僵住。 身子剧烈颤抖。 她知道,林浓其实已经知道是谁了。 许久之后,她深深伏地,嘶哑决绝:“没有周家,奴婢的儿孙也活不了!为了周家、为了世子爷,奴婢……不怕死!” 林浓知道是问不出来了。 这种人忠心的十分执拗,认准了就会一脑袋闷进去,至死不改:“罢了,我也不忍心逼迫嬷嬷的一片忠心,我会找人想办法把你送走!尽力保你一命!” 嬷嬷给她重重磕了三个头:“多谢侧妃恩德!” 所有口供,审到姚珍珍便断了。 不管她是否被人煽动,她都做了害人之事! 被赐死,不算冤! 不过她应该很不甘吧? 子桑离犯下的大错一桩又一桩,都能在梧桐殿好儿好儿地住着呢! 怡然气鼓鼓。 回到寝殿就忍不住道:“咱们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美人全身而退吗?” 林浓不急也不恼,柔柔侧了她一眼:“至少咱们知道赵蕊是什么路数。虽然不能一下子把她揭穿到明面上来,但她每一次算计,咱们都能顺势拔除她的棋子,何尝不是一种赢?” “这里是辰王府,就算她再大的本事,安插进来的棋子一定是有限的!时间一长,总能拔干净,往后比的就是对这座府邸的掌控权。” 怡然点头,气闷少了一丢丢:“只要大权在您手上,她翻不出天去!” 林浓失笑。 她的“总秘”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呢! 不过就算审不出实话来又如何,未必就没办法让萧承宴对她起厌恶之心啊!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事出到这会儿,子桑离假孕的事狗男人都还没处理呢! “外面都准备好了么?” 怡然点头:“已经全都准备好,就等您一声令下,子桑氏的秘密就能顺利捅到殿下面前去了!” 林浓纤纤玉指勾过一枝半开的荷朵,轻轻一嗅。 大约是香味曼妙,得来她灿然一笑:“子桑离害了孙氏和腹中子,那就让孙家去找到她的秘密吧!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 薄薄的夜色如痛无声的江水涨潮,迅速吞没了天际仅剩的云霞与残红,不过眨眼之间,最后的一抹微凉也沉没不见,只剩下大雨将至的沉闷无限蔓延,以及在云端闷闷翻滚的雷声,在不顿推进、推进! 那么残红。 亦是萧承宴与子桑离之间,最后的情分。 洛阳殿。 萧承宴翻动着手扎,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铁青! 京兆尹接获报案后,在一处凶杀现场的暗格里发现了是数本手扎。 手扎上记载的,是诸多女性带下患者治疗记录。 名字、住址、症状,一清二楚! 其中有一整本,记录的全是子桑离的病情! 按照手扎记录来看,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游方道士的话,才执意十八岁了再圆房,而是她根本就不是个正常女人,做不了那事儿! 被欺骗、被恶心的愤怒,刺激着他身为贵胄骄傲的尊严和神经。 怒气冲冲来到梧桐殿。 子桑离正在打骂陪嫁女使,龇目狰狞:“贱人,你想烫死我吗?眼瞧着殿下不来,就想作践到我头上来!狐媚子做派给谁看,打量着我失了宠,就能轮到你么!贱蹄子,还敢躲!” 萧承宴第一次见到她嘴脸扭曲的样子。 丑陋! 可怖! 心中的怒火更盛。 原来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做戏。 一切都只是为了荣宠和风光,故意扮演自己喜欢的样子,真实嘴脸分明就是他最厌恶的! 他沉着脸,一步步踏进寝殿。 在浓浓的汤药气味之下,依稀还能闻到血腥味。 这血腥气,再一次提醒他,子桑离假孕争宠、算计欺骗他的事实! 子桑离看到了他来,表情一窒。 脸上的阴狠瞬间转化为楚楚可怜,从床沿起来,捂着腹部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向他,拉住他的衣袖陈情:“殿下!殿下您终于来看臣妾了!” “臣妾就知道,您是不会相信那起子贱婢的污蔑!臣妾是真的怀孕了,胎儿都四个月了,臣妾的肚子也大了一圈儿,您也见过的是不是?” “一定是、一定是太医被那个恶毒贱人给收买了,故意陷害臣妾的!有些人表面装得温温柔柔,实则心肠歹毒,一直都在谋求算计不属于她的一切!” 萧承宴知道她在暗指什么人。 冷冷睇着她。 “厚颜无耻的贱人,你也配说别人!” 第128章 子桑离,是石女!没有子宫! 子桑离被他那么用力一挥,重重摔倒在地。 撕扯到腹部的伤口,让她痛得脸色惨白。 可身上无论的痛,都抵不过心底的痛。 他竟然骂她贱人? 骂她厚颜无耻! “即便臣妾善妒,也做错了一些小事,那都是因为太爱您的缘故,臣妾是在维护我们夫妇之间的感情啊!您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一生的依靠和指望,臣妾只是想要得到您所有的宠爱而已,有什么错!” “林浓没来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多好啊!可自从她入府,殿下渐渐忘记了,臣妾才是您的妻子!臣妾眼睁睁看着您一点点变心,看着您被她算计欺骗,看着您处处包庇着她、袒护着她,臣妾真的痛心疾首!” “您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臣妾,对待您的结发妻子啊!怎么能对臣妾,半点信任也没有!贱人才是真真正正的阴险毒辣,您怎么就看不懂呢!” 她说得激动。 字字句句蕴含了无限的委屈和无助。 萧承宴对她,已经厌恶至极,又怎么会再被她骗?再对她的戏码动容? 眼底只有锐利星火:“本王若是对你半点信任和偏袒也没有,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子桑离落泪,痛苦至极。 不是她演技好,而是她从不认为自己对她人的算计是错。 面对训斥,自然满腹委屈! “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贱人心机深沉,如果不是她算计,臣妾与您何至于短短一年多就如此离心?臣妾与您三载夫妻,是什么样儿的人,难道您就一点都做不清楚吗?” 她的死性不改,口口声声的咒骂,都让萧承宴无比厌恶! 将手扎狠狠摔在她身上。 “你们之中到底谁阴狠毒辣,谁善良纯澈,本王没瞎,看得清清楚楚!”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看!” “本王都恶心说!” 手札落在子桑离手边。 翻开着。 她看到了书上有自己的名字。 眼皮陡然一阵抖动。 捡起来,一页页地翻过去。 看到了自己的病症。 看到了自己接受治疗的全过程记录! 看到了那个带下医对她那处的具体描写…… 她的脸色从激动的潮红,一点点发青、发紫,乍青乍白……在看到“造口成功,以手深探,得以确认,此女无子宫!”那句话后,整个人似从烈焰直接坠入了寒冰地狱,浑身僵冷,惨白如鬼。 这个该下地狱的贱民杂碎,竟然趁她被麻沸散迷晕的时候,把手探进去了! 那她的第一次,岂不是早被贱民给夺走? 萧承宴看到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高高在上的亲王、中宫嫡子、来日的储君,何等尊贵骄傲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过、摸过、还伸手探过? 对上他阴沉的眸子,子桑离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遏制住了喉咙,用力喘息,吼间翻涌出暗哑的丝丝声:“不……这不是真的!” “臣妾真的怀了身孕,是有、有子宫的!我们的儿子,是被贱人算计害死的!这些记录都是假的,一定是有人伪造的……都是贱人为了谋害臣妾,为了抢夺臣妾的王妃之位,殿下您别信……臣妾是冤枉的!” 证据在前,她还不承认! 萧承宴额角突突的跳。 想到以往的每一次圆房,她都显得无比痛苦。 并不是他不能给女人快乐,而是她那处是假的、是带下医硬生生给她造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伤口! 她也不能生育。 因为她那样天生的石女,根本就没有子宫! 那个凶杀案的现场,只有屋主一具尸体。 就是为她治疗的带下医。 被人一箭穿心,惨死家中。 尸体已经腐烂。 死亡时间,去年深秋! 就是去年春末,子桑离在寺院接受最后一次造口之后,被灭口的! 而子桑离那在接受治疗的两年里,三次受伤……实则根本不是遇刺受伤,根本就在接受这个带下医的造口治疗,所以根本无法动弹! 只要想到自己跟她的每一次行房,都无比恶心! 那个地方,被别的男人碰过、看过,甚至记录在手扎上,还不知有多少人知道……太恶心了! 亏得他那么信任她,还一再念及夫妻情分,一次次宽容她的错误、维护她的尊严,即便被母后废了王妃之位,还让她住在主殿。 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所有不动声色的教养,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心底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你说她害你,可你已经是废妃,她却有实力强劲的娘家、有两个儿子为底气,她有什么必要制造这些来陷害你?你敢说你那里……” 切齿嫌恶。 “你敢说你那里,不是带下医给你造出来的!你敢说你的身子,没有让本王以外的任何男人看过!你敢说,你从未动过一丝一毫谋害本王骨血的心思!” “说!” 子桑离被打的耳朵里一阵尖鸣,头晕目眩。 在他的呵斥下,跌趴在地上的身子猛然一震。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带下医竟敢那么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子宫。 可是手扎上写了,有经验的稳婆一查就能查出来……所以她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不……臣妾……臣妾……真的没事都不知道……” 萧承宴用力掐住在水里的脖子,看着她的五官皱在一起,只觉得可怖又丑陋。 “明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女人、不能生孩子,你是怎么有脸一次次出手算计本王的骨肉!是怎么有脸要求本王一辈子独宠于你!” “明知道自己没子宫,偏偏要服药假孕,你什么目的、你想陷害谁,当本王看不懂吗?自己心肠歹毒,还敢污蔑林浓!她温柔善良懂大局,比你好千万倍!” 子桑离喘不过气,脸色涨红又发紫。 木愣愣的看着男人。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狠辣。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执着她的手说,让她放心,这一辈子只会宠爱她一人! 萧承宴的语调里,有无可比拟的厌恶。 像丢垃圾一样,将她丢开! “子桑离,你真让人恶心!” 第129章 彻底厌弃,子桑离再无翻身的机会 空气猛然灌入,子桑离一阵猛咳。 眼泪倏倏滚落。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们有过恩爱快活的过去、有过真挚的誓言,如今他竟用这样的字眼来辱骂她! 骂她这个妻子,恶心? 她很想真起来,打回去,硬气的告诉他,他就是个眼瞎的白痴、蠢货! 可她,不敢。 因为,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她还想复宠。 所以,她没有那样豁出去的勇气! 她能做的,只有哀求,求他信任自己:“没有!臣妾真的没有欺骗您!臣妾根本不知道自己没有子宫,不……臣妾有子宫的,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一定会为您生下一双健康漂亮的儿女!” “求您……求您别信手扎上的东西,就是贱人在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求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是清白的,臣妾的心里从来只有您,只深爱着您一个男人啊!” 萧承宴在这一刻,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娶这么一个愚蠢又恶毒的货色! “你已经不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与你,早就不是什么夫妻!” “来人!” “即刻将废妃子桑氏挪去降雪轩,门全部上锁,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永远都别让这贱妇,出现在本王面前!” 王顺瞧他的火都要从眼眶里烧出来,立马招了人进来:“快!快把人挪出去!” 子桑离被架起来,往外拖。 眼底全是绝望和不甘,就如当初的姚珍珍一样! “不!殿下,不要这样对臣妾!臣妾知道错了……” “臣妾是您的妻子,是唯一有资格跟您白头偕老的女人啊!当初是您答应了,要跟臣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呀!” “您是亲王、来日的九五至尊,不能言而无信的呀!” 她哭嚷。 想要的得到一丝退路。 只要留有退路,她总有一天能翻身。 可她还是不懂,亲手打碎的誓言于男人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污点,是不能被提及的!以此为威胁,只会引来男人更强烈的厌恶和狠绝! 萧承宴清隽的面容在夏日炎炎之下,阴沉沉,如同雷暴前的铅云,隐隐又雷电闪烁。 子桑离见如此哀求都无用,绝望地软下了身子。 任由人往外拖拽,腹部伤口撕裂,血迹慢慢渗出。 她痛哭。 不知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心脏痛!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老天要给她这样一副残缺的身体?让她经历这些羞耻和痛苦? 她只是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想跟心爱的男人云雨快活,想得到男人全部的爱和偏袒,有什么不对! 凭什么男人理所当然的三妻四妾,可以睡很多女人,她只是不得以之下被一个大夫碰了几次,就成了耻辱?成了错? 为什么他变心变得那么快? 为什么他对自己,那么残忍? 为什么…… 子桑离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殿。 萧承宴用力闭了闭眼睛,大步离开。 “殿下留步!” 有女人的声音喊住了他。 萧承宴冷眼回首。 看到是那日告发子桑离的丫头。 “什么事?” 女使跪在他面前:“之前子桑氏与人密谋,奴婢有几次为其守门,隐约听到了一些话……诅咒侧妃的确实是子桑氏,但是那张写着阵法方位的纸条,是赵美人临摹姚庶妃的笔迹写的。” “事发之前赵美人一直在隔离,究竟如何悄悄联系的奴婢不清楚,但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一字半句撒谎!” 萧承宴的眸光闪过狠戾。 赵氏! 看着胆小柔弱,还处处帮着浓儿说话,却原来背后的算计,也有她的出来! 很好! 好极了! 这些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 子桑离被丢进冷僻院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上下。 几位新人很高兴。 没有这种又阴险又愚蠢的主母,妾室的日子自然好过很多。 但高兴过后又觉得寒津津的。 殿下对发妻尚且如此狠心,何况是她们这些没什么感情的妾室? 如今侧妃和昭庶妃最受恩宠。 想做些什么去取代她们,成功便罢,若是失败…… 府里浮躁的人心,一下子冷寂了下来。 刘莹慢慢喝着林浓这儿的果饮,奇怪道:“前几日殿下还装傻不处置,今儿是怎么了,竟然把人丢到了偏僻的降雪轩喝孙氏作伴去了?听说还命人把所有门都给上了锁,一副死生不复相见的姿态。” 窗外,暴雨从远及近,将天地逶迤。 阴沉沉的。 林浓看着雨势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这个时代的女子,清白是顶顶要紧的事。 周朝于男女大防之上,不算严苛。 不像隔壁楚国,女子若是被人发现私下与男子单独相处,要么成亲、要么浸猪笼。 但在周朝,若是女子穿着寝衣亵裤被人撞见,也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 而子桑离,身为人妻、皇室女眷,竟在一个男大夫面前岔开双腿、展露私密之处,让人在她那儿造出一个男女欢好的通道……这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奇耻大辱,何况是尊贵的亲王! 任何一个知道他如此耻辱之事的妻妾,都注定了失宠。 所以,又何必告诉她呢? 万一说漏嘴,可就完了。 刘莹瞧她情绪不高,关心道:“姐姐不舒服吗?” 林浓轻轻摇头。 以为揭破子桑离秘密的这一天,自己会很兴奋,因为彻底斗倒了一个敌人。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高兴不起来。 沉默地在想。 换做是在现代,大家包容度很高,不会以为石女手术造出一个通道是什么大事,起码女性们大多会祝福她! 而精己主义的男人…… 萧承宴宁愿自己的妻子就是个永远不能碰的石女。 他甚至可以为他们不完整的婚姻找一个好听的理由,把她打造成出一个神圣的、不容玷污的神女形象,借以安慰。 就是不能有一个不贞洁的妻子! 同为女子,她其实并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打击对方。 可是。 她没有办法不去揭穿。 只有揭破这件事,难堪恶心的人变成了萧承宴自己,他才会愤怒和厌恶,子桑离才能真的没有翻身之机! 否则,她一定会没完没了地闹算计。 自己现在有了孩子们,就必须格外小心。 何况她又不是圣母,还真能善良大度地留着一个处处算计自己的蠢货在面前蹦跶! 至于那具尸体。 确实就是那个带下医。 被灭口的时候捅了心窝子,能拉回一口气,让他说出真相已经是勉强。 没多久就死了。 让他亲眼见证子桑离的下场,也算是一种报仇了吧! “我在想,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知道有多痛,所以从前王爷念着残存的情分总是包庇子桑离!今日他的愤怒和厌恶突然井喷,一定是子桑离做了什么影响到了他的切身利益。” 刘莹冷笑:“男人对女人的宠爱,能有几个是不参杂利用算计的?” 她知道林浓是清醒的,否则也不会教自己如何获宠。 但还是忍不住道:“咱们姐妹可要永远清醒着才好!” 林浓微笑着,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放心吧!” 刘莹这才放心,又厌烦一叹:“今日收拾掉了一个,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130章 赵蕊有孕四个多月了? 林浓挑眉。 什么时候? 等她们立于不败之地的时候、狗男人驾鹤西去的时候! 不过这话,放在心里就好。 可不敢在这个时代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是,巩固她们联盟的实力! 细瞧着刘莹。 精心调养滋补了一个多月,肌肤十分红润白皙,身段饱满风韵,与胖没有半点关系,反而看着十分贵气。 再加上练习舞蹈和姿态的关系,眉目流转之间解释灿然流光。 与府中一水儿的纤瘦女子大为不同,会让人眼前一亮。 想必萧承宴会喜欢的。 刘莹摸了摸自己的脸,滑腻柔软。 揽镜自照时也会觉得很惊艳。 “若非姐姐指点,我是万万不敢这样改变的!不过……我自己很习惯。” 林浓一笑:“先取悦自己,再去愉快地获得想要的,多好!” 刘莹之前的十几为了活而不断在争在抢,筋疲力尽,哪里想过什么取悦自己。 投靠了林浓之后,虽然还是要算计、要防备,但她有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林浓也在保护自己、为自己打算,那是从未有过的、背后有人撑一把的感觉,能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偶尔偷懒放空。 单打独斗了那么多年,她渴望有一个盟友。 所以很清醒地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辅佐林浓! 为自己、也为自己未来的孩子们谋一个风光顺遂的前程! “我会永远站在姐姐一边,苍天为鉴,绝无二心。” 林浓之所以选她为盟友,一则看她聪明,二则就是因为有把握驯服她的心啊! 对于自己人,她一向大方给予。 “咱们姐妹相互扶持,终将荣耀共享!” 刘莹心血涌动,斗志满满! 端起茶水,想起一事,又放下了。 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赵蕊的目标是姐姐,不过最近总觉着有些奇怪,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我在王府既不算得宠、从前与她也无交集啊!” 是今生前世的事解释不清。 说了还得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林浓便只道:“曾经无意中什么时候得罪了吧!或许,她喜欢的郎君,目光在你身上!想要的某样东西,被你得到!” “总之你的感觉是对的,她害我,是为了夺宠,她对你,才是真的恨。日后且要小心防着她才是!” 刘莹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 冷冷一哼。 “她赵蕊心思是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她在殿下面前委实会装,之前凭着几次为姐姐说话,还得了殿下宠幸,想来真是叫人生气!” 林浓笑了笑:“便宜不了她的。” 这样,刘莹就放心了。 不然真是要给赵蕊恶心死! “主子!” 里头正说着话,玲珑匆匆进来。 “河南大灾,您与刘庶妃悄悄捐款捐物还派人去布衣施药的事,当地百姓都知道了,写了万人折子递来了京中,已经被御史台的人送到了陛下手里。” “您二位是皇家女眷,如此行动,无疑让百姓对皇家感恩戴德,陛下大赞二位大善,此刻赏赐已经到了府里!只是没想到……” 刘莹皱眉:“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林浓似早有预料,淡淡一笑:“没想到赵美人也悄悄布施了许多,是不是?” 赵蕊前世困于后宅,但有些大事总归有印象。 她自然不会错过为自己抬身价的机会,必然早早囤积了米粮和药材、养起了名医,就等着大灾的到来! 玲珑点头:“说是赵美人在河南的米铺、药铺全都免费布施给了百姓,所以赏赐也有她一份。而且方才有太医方才去了她那儿,奴婢去套了话,赵美人有孕已经四个月了。” 刘莹面色一沉:“如此,就算殿下知道她心思不纯,也会继续宠幸她,毕竟她的善举得来的赞誉,也为殿下添了荣光!若是就此冷落,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议论声出来。” “藏的可真是好啊!出来这几日,咱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四个多月了。 算日子,不就是孙氏被害小产前后。 那会儿她装模作样地为自己说了几句话,才引得萧承宴又想起了她。 林浓轻啧了一声。 被恶心到了。 竟还是让赵蕊踩着自己,得了临幸、怀了身孕呢! 几个月的隔离,倒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段。 不过也无妨,她本也没打算去动任何一个人的孩子。 “莹儿,不可动手,她就等着你呢!” 刘莹轻轻一扬下巴:“我知道,即便我设局让子桑离……但我还不屑于向个孩子动手!她若有那个本事,生便是,能爬多高,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左右这一次,不是她独占了风光!” 林浓知道她既这么说了,就不会动手。 “咱们去前头吧!” 送赏赐的人是替皇帝来的。 得去前头跪接圣旨,磕头谢恩。 皇权,就是这么的蛮横! 出了殿门。 就看到盛装打扮了的赵蕊走在前面。 刘莹颇为恼火,但面上依然十分镇定。 这就是算计里练就出来的本事! 前厅庭院里。 香案已经摆上。 下人们垂首,恭恭敬敬站在庭院两侧。 萧承宴一身青墨色袍服,立于正位,尊贵且气势。 宣旨太监代表着皇帝,笔挺挺站在庭院中。 威风凛凛。 他身后的宫人担着宫里来的赏赐。 每一件瞧着都是那么的精致奢华。 这些,都是她的荣耀! 也证明了她这个人的善良和大局。 所以,就算林浓真的故意在殿下面前说自己坏话,殿下也不会信的! 理了理衣裳,上前请安:“殿下,妾身来了。” 萧承宴侧目。 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想起梧桐殿丫鬟的告密,心底便不大喜欢。 但念在她对灾民的善意,也愿意相信,她只是一时错了主意,脸上显露了一丝温柔:“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很好。保持好这份善心,莫要被任何事物沾染了浊气。” 赵蕊羞怯的微笑:“是,妾身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萧承宴点了点头:“去站好。” 赵蕊退后三步,站在男人的左后侧。 准备谢恩领赏。 被大总管拦住,领到了更靠后的位置。 赵蕊微愣的当下,就见着林浓施施然而来。 林浓一身浅色曳地衫子,发髻间只一把流苏金簪,却将她衬得高贵至极。 这大抵,就是世家高门赋予的气度吧! 而她身后跟着刘莹和几个低位妾室,都是欢欢喜喜的样儿。 萧承宴见了她来,主动上前,牵了她站好。 然后才一同跪下接旨。 赵蕊蹙眉。 是她立了大功,给殿下和辰亲王府长了脸,与这些人有什么干系,叫她们来做什么? 第131章 林浓得封郡主! 冯公公见人到齐,拉着细长的嗓音开始宣旨。 大意就是辰王府女眷忧国忧民,为皇家女眷之表率。 陛下高兴,特此嘉奖。 刘莹和赵蕊,加封“夫人”名号。 地位低于侧妃,高于其他等级的妾室,但依然没有资格入宗室玉蝶。 林浓赐封郡主,封号信阳,享受信阳郡的供奉。 其他人,也都得了金银如意之类的赏赐。 冯公公念完圣旨,得了两个沉甸甸的荷包,高高兴兴地回宫复命去了。 几个美人都来感谢林浓。 她们得到的赏赐虽少,但毕竟是皇帝亲赐,就是天大的风光荣耀啊! 而殿下少不得也会她们多几分好感。 林浓温柔道:“诸位妹妹的善心,这是你们自己给自己挣来的,哪里谢得着我呢!” 转身看向赵蕊。 笑着道:“还未恭喜赵夫人,有孕之喜。当真是双喜临门呢!” 赵蕊恭恭敬敬的福身:“劳郡主记挂,都是因为殿下和娘娘的庇佑,妾身才能有辛怀有身孕。” 萧承宴皱眉:“有孕?” 他都已经几个月没碰过她。 哪里来的孩子! 赵蕊小脸绯红,羞涩道:“是,妾身有孕已经四个多月了。之前一直没说,一则是在隔离,二则是怕有人错了主意。解了隔离之后,事情又一桩接一桩地发生,所以都没有机会告诉殿下。” 萧承宴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此刻没有第一次听闻要做父亲时那么激动,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自然是高兴的。 况且他若是来日为储君、为君,膝下自是孩子多些的好! 说话间,和煦了不少:“既然有孕了,就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去跟文玉姑姑说,平日里少费些精神,平平安安诞下孩子才是最要紧。” 赵蕊清楚。 就算林浓审问不出什么来,但一定会在男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萧承宴偏宠她,就算没有证据,也少不得信上几分。 这几个月她都悄悄用生绢束腹,隐瞒着,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爆出,好给自己的处境加码!只是除掉刘莹和林浓并没有计划里的那么顺,如今只能用来挽回局面了! 而这一次功劳和身孕,足以抵消男人的不愉和猜疑。 “是,妾身一定好好养胎!殿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妾身希望肚子里的会是女儿,如此咱们王府也算儿女双全了!” 转身看向林浓,又是深深一福。 “妾身第一次有孕,什么都不懂,还请侧妃多教教妾身才好,往后妾身与胎儿就依仗侧妃的照顾了!” 只要把身孕架在林浓身上,自己这一胎才算是稳了。 但凡她和腹中胎儿有一丁点闪失,就是林浓的责任。 就不信,她还敢动手! 林浓淡淡一笑,直接拒绝:“这如今虽是我来暂管王府庶务,但子嗣之事我是无权过问的,不愿意、也担不起这个责。赵夫人的身孕会有嬷嬷来照顾和指点,你有什么疑问和不安,只管问专业的人就是。” 萧承宴多少猜到她是想把安胎之责赖到林浓身上。 便觉她心思不正。 不过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并未冷色呵斥:“侧妃还在月中,既要管理王府庶务,又要照顾双生子,你的身孕就不要辛劳她了!回头本王会让有经验的嬷嬷去照顾你的胎。” 计划失败,赵蕊暗恼。 脸上还是一片乖顺羞软:“是!妾身都听殿下的。” 林浓看着她。 默默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是穿书的,猜到她的真实面目,还真是看不出她的胆小懦弱是演的。 奥斯卡奖杯上,绝对该有她一个名字! 萧承宴看到她走神,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怎么了?” 林浓抽回手,微笑着说:“才知道赵夫人有孕,正是好好垂怜的时候,王爷去赵夫人那儿坐坐,一道用个午膳也是好的。” “其实哪里需要臣妾教赵夫人什么呢?这府里最好的良药不就是王爷咯!只要王爷多陪陪赵夫人,做母亲的高兴了,胎儿自然长得好啊!” 萧承宴以为她在吃醋,挺愉快的,轻敲了一下她的额:“你呀!故意点本王是不是?” 林浓侧他一眼:“臣妾不敢。您是当父亲的,多上心、多陪伴,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福了福身,“就不打扰二位了,臣妾告退。” 萧承宴本就没打算去陪赵蕊。 见她有醋意,原本不愉快的心情多了几分明朗,把人拉住:“那本王也该先去看看咱们的儿子才是!” 反手一扣,牵着她一起走了。 刘莹转身也跟着离开了,目光从赵蕊脸上撇过,似笑非笑之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光影。 赵蕊保持柔弱的微笑,心底的不满半点不露。 但她的女使就没那么好的忍性儿了,当即脸色就不大好看:“得意什么!殿下宠的又不是她!” 赵蕊侧了她一眼。 夕颜忙收了表情,低头跟着她往后院走。 等到无人处,忍不住出声道:“她们竟然联系了那几个平日不出头的闷葫芦,也为河南灾情捐了财物,事先竟一点风声都不露!白白叫她得了大家的感激。” “而且明明都有功,凭什么侧妃得了郡主的爵位,您却只加封了个夫人!明明还有个侧妃的位置,凭什么不封给您!陛下真是不公平!” 一正妃。 二侧妃。 那都是要留给大员功勋之女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四品官家的女郎? 赵蕊冷笑:“郡主的爵位,陛下赏得哪里是林浓?赏得是能力卓绝的林尚书!有个能力出众的父亲,就是占便宜!” 原本她是可以凭借前世所知,为父亲谋一谋仕途。 可只要一想到母亲就是被他的薄情寡义逼死的……要不是为了官家千金的身份入王府,早该送他去给母亲赔罪了! 外祖家到底隔了一层,帮了舅舅们,他们回头肯定先顾着自己的儿女,怎么肯全力扶持自己? 不过没关系。 她早已经私下与御前红人有了很好的交情。 只需顺利诞下男孩儿,这些人都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而她很好运,拥有的就是一个男胎! 夕颜重重咬牙,有毒意淬出:“长子的地位太重了,侧妃又有那么好的娘家,来日殿下若是能荣登大宝,林家一定会仗势逼殿下立长子为继承人的!绊脚石,得除掉才能走得顺坦!” 第132章 萧承宴:越看林浓,越喜欢! 赵蕊眉心拧起一抹悲悯,低声道:“不许胡说八道!养不活孩子,是林浓做人恶毒的报应,与咱们有什么干系!” 夕颜一笑:“夫人说得对!双生子一出生,好事接连发生,陛下称他们是福星,但在秦王之流的眼里,怕就是灾星一般的存在了!” 赵蕊挑眉:“瞧着吧!林浓的报应,很快就要来了!” …… 长宁殿。 轻烟袅袅。 空气清新淡雅。 窗外修竹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沙沙作响,似千万滴雨水落下,在盛夏时分听来,有难得的清凉之感。 萧承宴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小憩。 林浓自然知道他是在为子桑离的事在恼火。 男人都在意颜面。 这种丢脸的事,自然不会希望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会影响到他的威严和尊严。 所以她也当作不知,也不多问,自顾做自己的事。 待他呼吸均匀之后,离开了书房。 小声问起了双灵。 这几日一直惦记着她。 “可安全离京了?” 怡然找出需要的丝线,递到主子手里:“您料得没错,赵美人果然派人去了乱葬岗盯梢。” 林浓目色一厉:“没叫人发现破绽吧?” “没有!”怡然肯定道:“双灵服了假死药,不是神医根本发现不了不破绽!身上一早撒上了药粉,乱葬岗的蛇虫鼠蚁和野兽都不会靠近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睡了三日!” 林浓不忍心:“这些年她为着我辛苦为婢,如今还要委屈她在乱葬岗这么躺着。” 怡然一笑,说:“当年饿殍满地,她就是拉着她弟弟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根本不怕乱葬岗的那点子阴森。盯梢的人一走,咱们的人里立马给一具被啃得稀巴烂的尸体穿上了她的衣裳,谁也不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仔仔细细给她检查了身体,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您就放心吧!” 林浓松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让双灵直接揭穿子桑离的原因。 不管是从前的秋水还是白鹭,都太过忠心。 若是双灵什么都招,一定会被人怀疑上。 一旦被人捉到手,一定会想办法严刑拷打,逼她招供出自己、承认一切都是自己背后指使算计的,就是为了害死子桑离、取而代之。 可她知道,双灵绝对不会背叛她。 那么她的下场,必然是被折磨致死。 这几年,双灵一路小奴婢混到子桑离的身边,实在是辛苦。 早早让她安全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子桑离的秘密已经泄露,萧承宴对她的厌恶足以让她翻不了身,就算没有双灵的供词去揭穿以往的罪恶,也没那么重要了。 “告诉那边的人,千万好好照顾姐弟俩,莫叫人欺负了她们。” 怡然点头:“您反复说了好多遍了,早就安排好了,定不会亏待了她们姐弟。荣休的老学士指点她弟弟功课,来信说他脑子聪明又十分刻苦上进,来年殿试一定会有个好成绩的!” 林浓微微一笑。 林家如今是荣耀。 但帝王权术使然,狗男人登基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削弱林家实力。 她要稳坐后宫,就绝对不会允许林家式微! 新一辈的实力,也得早早拉拢才是。 原书里双灵的弟弟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多智圆滑,初入官场短短几载,就从七品修撰直升从三品嘉议大夫,帝王面前有名字,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被秦王拉拢。 但秦王又因为他出生寒门,而不肯重用他。 最后秦王逼宫失败,麾下大多朝臣被清算,他竟能全身而退,还得了新帝的重用,可见心机之了得! 这一世,她要这位少年大夫成为林家的实力、她登上后位的助力! 自然了。 她早早安排拉拢下的,不会只有这么一个人! 她不懂朝政,但她一定会为她的孩子、未来的江山继承人,培养起绝对忠心的肱骨之臣! 悄声回到书房。 香炉里的香料快要烧完了,青烟断断续续。 添上了一些。 坐回绣架前,开始刺绣。 萧承宴得到片刻的宁静,小睡了片刻,心情得到抚慰,成日斗来斗去而紧绷的神经少许放松。 只有林浓,最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什么的情绪。 不像别的女人,为了取悦自己,一定会说个不停、又是弹琴又是跳舞的,烦人!挪开了手臂。 睁开眼睛去找她的身影。 在几步之外锁定了林浓的身影,安安静静在刺绣。 日光穿过薄薄的窗纱,似皎皎流素般缓缓泻入室内,而她素淡美丽的面容浸润在光影之中,柔美和平,平添了一丝明净与稳重,似谪仙自神秘的仙境中而来。 让人想要攀折,却又不敢莽撞亵渎。 越看越喜欢。 想招她过来,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绣。 可以隐约看出,她绣的是一幅人像,眼角有一丝岁月的痕迹,有点眼熟,应是某位长辈? 他弯下腰,薄唇落在她耳边:“我们信阳娘娘在绣什么?” 林浓绣得认真,听到他的声音吓一跳。 回头嗔了他一眼:“承宴总爱这样吓人家!” 拉着他坐下。 倒了一盏茶来,放到他手上。 然后转到身后,轻轻给他揉着肩颈。 “这几日瞧着您面色有些憔悴,定是朝堂的时候给劳心劳力的,今日好容易可以休息一下,怎么不好好儿睡一觉呢?” 萧承宴呷了口茶。 是她这里独有的滋味。 再听她温柔细语,心肺都觉着舒服起来。 反手敷上她的手,握紧:“原是烦累得很,不过得了今儿的好消息,再多疲惫也不算疲惫了!浓儿,你总能给本王惊喜。有你在,再是千头万绪的烦恼之事,本王都能找出一丝顺意来。” 林浓亲密地靠在他背脊上:“给王爷惊喜的,是府里所有姐妹,臣妾不敢居功。” 萧承宴拉过她,放在膝头上,这一刻的宠爱不参杂演戏的成分:“本王已经知道了,是你提议让大家一同以王府的名义去做的这件事,是你为王府挣来了百姓的夸赞爱戴、陛下的夸赞!不必自谦。” “这是你的优点,聪慧体贴、善良大度,总爱为别人着想,却从来不会想着独占风光!” 至于赵蕊。 确实也实打实捐赠了很多。 却是用的个人名义。 想必是怕自己的功劳被集体给分化了,不能独占鳌头吧! 可见小心思一大把! 做这么多为的也是她自己,而不是为他、为王府! 更不配与林浓相提并论! 第133章 与林浓深入探讨! 林浓温柔而笑。 河南会有大灾,又不是赵蕊一个人知道。 她也早早就开始布局了啊! 而她呢,也不差了这一次的功劳,那就带着安分的几个是美人儿一起,有好大家分咯! 凭什么叫赵蕊一个人占了风光呢? “姐妹们有心,事儿才能做的成啊!事情是臣妾提议的,臣妾自然要多出一些。刘莹怕是把一般嫁妆都扒出来了,这是她自己的自觉,想为您、为咱们王府出一份力。您可得着意给她贴补一些才是。” 萧承宴颔首:“这个自然!”又道,“从前觉得她心思多,如今瞧着倒是不错,待你也尽心。” 林浓不着痕迹刘莹说话:“刘国公夫人对下十分厉害,她生母懦弱、胞弟年岁太小,为了保护她们,她不得不争、不得不抢。” “如今有了您这样厉害的夫君作为依仗,国公府看在您的面子上,对她生母和胞弟好多了,她自然用不着那般争强好胜。她心中记挂着您、愿意安心侍奉您,臣妾自然要与她好好相处。” “姐妹们和睦,您回来心情也好些,不是吗?” 萧承宴了然。 定是她私下里做了什么,才让刘国公府的人善待了刘莹生母和胞弟,继而引得刘莹真心待她、维护她。 她呀,就是见不得旁人的不幸! 而刘莹,倒也确实是个有恩必报之人,不错。 希望来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会生出与林浓和孩子们争夺的心思来才好。 否则,他定是容不下她的! 他凝眸于眼前小女子,眼底有脉脉情意流淌:“本王能娶到你,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林浓欢喜而羞怯,温顺的靠在他怀里。 也点到为止,没有再去举荐刘莹。 太刻意了。 但是只要萧承宴重视自己,就一定会对她身边的女人多一分宠爱,以保证她和她的人有足够的实力镇压其他姬妾! 日光自窗纱滤进,洒落在身上。 身侧光线里,微尘轻扬,碎金似的轻轻起伏弥漫。 一侧的冰鉴在缓缓散发着清凉之气。 两人相拥。 没有试探的索取,也没有讨好的献媚。 萧承宴不必去猜测怀里的女人是否别有用心,享受这样难得的清净和柔软。 “你怎么不问?” 林浓知道他指的什么。 他心情不佳,自己竟然不做过问。 “臣妾只是内宅女子,王爷的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臣妾不知道。臣妾或许帮不上忙,但王爷若是愿意说,臣妾定会认真倾听。王爷若是不说,这事儿臣妾便不是臣妾能知道的,又何必问呢?” 萧承宴微笑满意:“本王最看重你的,就是你的有分寸、有大局观。” 林浓撑起身子,瞧着他。 精致的眉轻轻一抬:“臣妾当然得懂事一点,才不会惹某些坏家伙的厌呐!” 萧承宴听出来了,在叮他呢! 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真是不吃一点儿亏!” 林浓捂着额,表情俏生生的,几分傲娇:“王爷怎么待臣妾,臣妾就怎么待王爷咯!臣妾这个人,一向是很公平的!” 怎么待她。 她就怎么待人。 确实再公平不过! 萧承宴心思微动。 她也是在告诉自己,她什么都感觉得到,只有他给予,才能得到她的回应! 换做其他女人敢这么说,他定拂袖而去。 作为女子,对主子、对夫婿一心一意,本就应该!只有得到他的恩宠,她们才有荣耀和风光! 还敢跟自己论傲气,可笑! 可林浓终究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给她几分真心,也是该的。 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回应她的语气之中,有情意涟涟如云:“你放心,本王定然不负你的一片情意。” 与她说话就是会让他感觉心里舒坦。 想把烦闷与她倾诉。 张口语言。 林浓瞧他欲言又止:“王爷?” 萧承宴一想到子桑离那点破事,实在提不上嘴,也不想叫她知道自己选人的眼瞎程度远比她知道的更离谱。 话在嘴里滚了一遭,还是没说出口:“太后生辰就快到了,这么些年太后的爱好都已经被子子孙孙满足了个干净。如今这贺礼既要拿得出手,又要哄得太后高兴,实在是不容易!” “浓儿帮本王想想,本王想得实在是头疼。” 林浓知道他那点儿心思。 自己选的妻子,恶毒愚蠢就算了,还是那般不堪的秘密。 瞎子盲选,都未必能有他睁眼选的离谱。 多丢脸! 她也懒得再提子桑离,便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 搂住他的颈子,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滚动的喉结。 知道男人最受不住的就是如此撩拨。 想看看他能忍多久! “臣妾觉得太后娘娘一辈子见过的还东西实在太多了,在再是珍贵的珠宝玉石怕都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睛。不若在‘礼轻情意重’上想点法子,王爷觉得呢?” 萧承宴因为她的动作,一时忘记了在说什么:“礼轻情意重……” 林浓靠向他,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对着他而后呵气如兰,娇滴滴、软乎乎,让男人以为她一切举动都是无意的:“王爷说什么?” 萧承宴的眼神在她的动作下,越发幽暗。 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进了怀里。 林浓的柔软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有点痛,娇气的惊呼了一声:“王爷!别这样粗鲁嘛,会痛的!” 萧承宴的掌心慢条斯理摩挲着她的身子,语调渐渐沙哑:“浓儿想法很不错。” 林浓娇嗔着瞪他:“臣妾还什么都没说,不错什么呀?而且刚才明明是您在说话,说一半又不说了!明明是您挑的话头,又乱七八糟的扯开,什么嘛!” 萧承宴听着她娇声软语的抱怨,很有感觉。 再也忍不下去。 抱着她猛然起身。 其中的急切之意,再明显不过。 “什么都容后再说,本王有其他重要的事要与浓儿探讨!” 林浓被他放在了床上。 两人的衣裳被他扯得凌乱不堪。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小脸上满是震惊:“王爷!” 萧承宴今日本只是想与她说说话。 谁让她这么多小动作! 如何还能的挡得住她这般勾引? “勾引了本王,还想不负责任么?” 第134章 挑拨:孩子都没有了,多好啊! 林浓满眼无辜,双手却又不经意间的四处点火:“臣妾明明什么都没做,王爷怎么还诬赖人呢!” 反正他又不能真做什么。 撩拨撩拨他! 痛死他! 萧承宴目光绿莹莹的,像是饿就了的狼。 托住了她的背脊。 低下头。 他自以为并不沉溺美色,但不知为何,每每与林浓独处,就会忍不住想与他肌肤相亲。 如今她在月中,虽不能深入于她,但如此亲密一番,就好像走在沙漠里的人,陡然得到了一口甘露,身心皆能得到滋润。 春情荡。 锦帐摇。 红浪连绵。 稠色不绝。 萧承宴盯着她纤细手腕上的玉镯鲜红,在白腻肌肤上染开薄薄的红晕,媚得叫人受不住。 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本想摘下丢掉。 但手掌到了她腕上后,却只是扣住了她。 留着! 留着这镯子与她亲密,就仿佛是在窥视他女人的家伙亲面前宣告所有权。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 林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属于他萧承宴! 只属于他萧承宴! 林浓看了眼镯子。 微微一笑。 她就是故意戴上的。 占有欲这东西,也能让情丝在心底生出根系啊! …… 午膳时间都过了。 萧承宴终于下了床。 怡然和玲珑听到动静赶紧进来。 检查了床单。 没见着血迹,代表没有真的做那事儿,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疯! 收拾完,林浓一身清爽的回到寝殿。 席地坐在铜镜前的软垫上,背着身子不理他。 萧承宴坐于她身后,勾住她的腰身。 明明才生下了双生子一个月都不到,腰身竟恢复的那么快,细细的一把。 只是皮肉比之从前,要软一些。 不过手感倒是更好了。 像是世上最最昂贵的锦绸,柔软滑腻。 忍不住,一再揉捏把玩。 林浓怕痒,轻轻扭动了下身子,拍他的手:“不许摸!不许捏!承宴真是个不正经臭家伙!” 被骂,萧承宴也不恼,只觉得心血火热。 轻轻一用力,就把人捞进了怀里:“不喜欢本王疼你?” 林浓瞪他。 这男人,太狗了! 他是舒坦了。 可她又没享受到,还没少受累! 不轻不重的捶他胸膛,娇滴滴的埋怨:“你……太坏了!还以为承宴是个多克己复礼的男子呢,原来是个气人的坏蛋!” 萧承宴捉了她的手,慢条斯理的揉着:“妖精在前,如何克己?”凤眸掠过她身子,故意道,“哪儿累着了,为夫都给卿揉一揉!” “什么妖精!王爷又没有吃酒,怎么什么胡话都出来了!”林浓俏脸涨红,拿了妆台上的一把白玉扇子扑凉:“不用揉!我、我不累……” 萧承宴薄唇抵着她的耳根:“真的不累?” 林浓把脸遮住,闷声骂他。 萧承宴没听清。 但想来,她这小嘴儿里出来的都是俏皮话! 把她手里的扇子夺走,丢去了一边。 又把她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就要从窗户丢出去。 林浓美眸微睁,忙拉住了他的手:“承宴这是做什么呀!这镯子佛前供了三年,可使高僧开过光的吉祥之物,是为臣妾和孩子们保平安的,怎么能乱扔!” 三年! 萧承宴眼眸微米。 很好,那皮痒的家伙竟然那么早之前就开始惦记他的女人了? 若非宫中赐婚,怕是要拿着着镯子去林府求娶了吧! “镯子本王那儿多的是,佛前供过的也有,回头就叫汪顺给你送来,旁人给的东西,不许收!” 林浓让怡然拣回镯子。明知故问:“好好的,发什么疯呢!” 萧承宴非常不喜自己的女人跟任何一个外男有所牵扯,她收了,还往身上戴,就是大大的不该! 但他也知道,林浓是瞧不上刘瑞之流的,也就把人家当兄长罢了。 所以张口的瞬间硬生生把气势给压了回去:“成心气本王是不是?” 林浓一点儿都不心虚,理直气壮反问他:“您有,可没见着您早点拿来给臣妾?藏着那么珍贵的镯子,原是打算送给哪个心爱的美人儿呢?” 说完,冲他挑眉。 半是醋意,半是质问。 萧承宴这回没心虚。 叫了安顺立马去取来镯子。 大抵一盏茶后,安顺小心翼翼的捧着匣子匆匆赶回。 萧承宴将匣子打开。 里头静静躺着一条红玛瑙手串。 将手串取出来,给她戴上:“这条手串也是高僧开过光的,在宫里的佛堂里供了数年,大和尚天天对着它念经,戴上它自是福泽深厚。” “这手串原是太后的心爱之物,亲眼见了你难产,本王是千万个心疼,进宫从皇祖母手里求来的。希望能保你平安,也希望浓儿能懂本王对你的心意!” 林浓微怔。 不想这狗男人,还挺有心啊! 在男人怀中仰望他,感动如潮,眼波潋滟。 “王爷心里有臣妾,臣妾高兴!” 萧承宴见她高兴,心头难得的柔软:“本王希望你永远都高高兴兴的!”一顿,“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本王可能会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林浓软软靠着他:“臣妾知道,会照顾好孩子、管理好后宅,不给王爷添任何烦恼!” …… 朝中。 皇帝有意平衡秦王和萧承宴的实力。 秦王的人赈灾之事做很不错,皇帝奖赏重用。 让对手很大程度上回了一口血。 萧承宴看得清楚,但是皇权之下无兄弟,更无父子,他只能接受,并且稳固实力、想办法再度将秦王和他的人打压下去,所以很忙。 但忙碌之余,总会来林浓这儿待一会、看看双生子。 偶尔需要女人侍奉,也只有昭庶妃能得到招幸。 为了得到宠幸,有新人在月色下翩翩起舞时“偶遇”了萧承宴、有人在去长宁殿的必经之路弹琴、也有人亲手做了点心送去洛阳殿,都得到了一句“不错”的夸赞,但都没有了下文。 屡屡失败,新人们的自尊心都受了挫,消停了下来。 只能眼巴巴等着男人想起她们。 有时见赵蕊出来走动,免不得眼红。 有了孩子,就有了指望。 比她们既没有恩宠也没有孩子的人可好多了! “殿下从前就不是多重女色的人,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还有赵夫人肚子里这个,怎么还会想起我们了!要是我们来早一些,一个孩子都没有,就好了!” 一个孩子都没有就好了…… 这一句,直戳所有人的心窝。 如果长宁殿的两个都没了,赵夫人的也保不住了,殿下哪怕再忙,也一定会为了子嗣而多多宠幸自己的女人,她们这些新人才能有机会得宠、有机会怀孕啊! 陈庶妃重重咬唇,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火苗。 说话的那个一直不追痕迹的观察者她,看到她眼底的蠢蠢欲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135章 双生子被害 长宁殿。 怡然几个在核对库房里的东西。 “主子的嫁妆本来就快把库房给堆满了。自打小皇孙们出生,又收了好多赏赐和礼物,库房里的箱笼叠得老高,再来,就真的堆不下了!” “回头两位小主子的双满月宴,又要收进来一堆。得赶紧把偏殿的几间屋子收拾一下,把窗户封了,门也换了,才好拿来充当库房!这事儿可得加紧着办才行。” 林浓见惯了奇珍异宝,赏赐的东西都没去细看过。 一眼扫过去,看到几支簪子不错,直接戴在了丫头们的头上。 “那就吩咐工匠加紧来弄吧!仔细盯着些,别叫人有机会夹带进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来。” 小丫头们早已经习惯了主子这么突然而来的赏赐,还是欢天喜地的谢恩。 一个个都快成小富婆了。 赏赐多不说,还总叫她们穿戴得鲜亮点,不辜负年少青春!不似有些人家的夫人太太,恨不得女使身上一点鲜活气儿都不能有! 能在这么大方又善良的主子手底下做事,真是福气! 怡然摸了摸头上的流苏簪子,坠下的一粒宝石,晶莹透亮,一看就是民间少有的好东西。 太喜欢了! 笑眯眯说:“修整库房的事,奴婢会亲自盯着的,明儿就去跟大总管商议,想来几日里就能完工。” 林浓信得过她,放心让她去办。 正要出去。 乳母抱着颃儿过来:“娘娘,小皇吃了母乳一直哼哼,怕是在找您,奴婢就抱他过来了。” 林浓接过颃儿。 颃儿小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四十来天的小家伙被养得白白嫩嫩,小手小脚蹬的十分有力。 一点都看不出来出生时的瘦小。 不似第一个月的时候成天在睡,总是朦朦胧胧的样子,如今瞧着“清醒”很多,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东看看、西看看,逗逗他的话,还会扯着嘴角笑。 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实在惹人喜爱。 但是高兴了没一会儿,小家伙开始烦躁,昂着脑袋哭。 白嫩嫩的小脸蛋涨的通红,甚至隐隐发紫。 林浓看孩子的状态不对劲,好似喘不过气的样子:“不对!去叫太医,快!” 小丫头听了声儿,立马撒腿就往外奔。 小小的孩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把初为人母的林浓吓得不轻。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抱着颃儿极力温柔安抚,又想到了撷儿,脚步匆匆赶了过去。 撷儿没有哭,但情绪也不好,在乳母怀里一直烦躁的挣扎,张着小嘴,呼吸急促。 分明也是呼吸不畅。 林浓只恨不得又三头六臂才好! 哄不过来,只能先顾着症状更严重一些的颃儿:“别怕,撷儿颃儿都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不会有事的,乖乖……” 孩子们听不懂。 这些安抚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在王府里的人快马加鞭赶去太医院,顺利找到了刘太医,又一路顺利回来。 刘太医大抵是被扛在马背上驼来的,进来的时候捂着肋骨,脚步凌乱、衣衫不整、官帽都是歪斜的! 但这些不影响他的专业。 一把脉,一检查,立马知道要怎么对症政治。 银针一拭,眼疾手快的下了手。 又从药箱里翻出包粉末,粘在手指上,伸进孩子的喉咙涂抹上。 两个小小的孩儿被硬生生的控住了手脚,无法挥舞,更是难受。 哭得撕心裂肺。 林浓几乎看不下去,又舍不得转身,忍着两汪泪轻抚两个孩子的脸颊,试图安抚他们的难受和不安。 “怎么回事!皇孙好好的,如何呼吸不过来?你们都是这么伺候的!” 随着一声冷怒,萧承宴进了来。 林浓的镇定和坚强在看到男人出现的那一刻,防线崩溃,落蝶一般摇摇欲坠着扑进了他怀里:“王爷!” 萧承宴就知道,再是聪明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慌乱! 还好他赶回来了,否则她还不知如何害怕! 稳稳接住她了的无助,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眸色沉的几如雷暴来临时的阴云:“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本王的儿子!” 轻拍着小女子颤抖的身子,语调柔软的下来。 “别怕,本王回来了,一定揪出此人,不管是谁,定叫其付出代价!绝不姑息!” 林浓慌乱的心似是有了着落,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臣妾那样小心着、防着,还是让孩子们遭了罪!臣妾真的好怕……若是没有及时发现,臣妾都不敢想,我们的撷儿和航儿会怎么样!” “都是臣妾的疏忽……” 萧承宴看着两个痛苦挣扎的孩子,也几乎无法呼吸。 撷儿和颃儿是他盼了多年,仅有的两个孩子,任何一点伤病难受,他都痛心。 但他知道,怀里的小女子更害怕,更心痛,这可是她险些搭上性命才生下来的骨肉!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阴险手段无孔不入,又岂是你这样心思单纯的女子能晓得的!没事了,刘太医在,孩子们不会有事的,别怕!” 大约一盏茶功夫。 孩子们喉咙里的水肿渐渐消下去,不再那么难受,停止了哭泣,脸色也恢复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哭得累了,窝在父亲母亲的怀里抽抽嗒嗒。 小脸蛋上挂满了泪。 好不可怜。 两个乳母又害怕又心疼,不知所措。 刘太医收了针孩子们身上的针,开了方子,然后过来回话道:“王爷、侧妃放心,两位小皇孙已无大碍。” 今日一遭,无疑是往林浓的心脏上狠狠攥了一把。 余痛难消,怒火丛生。 “引起小皇孙不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太医细细道来:“是一种叫长恨春的植物的根茎铺干后研成的粉末,不是毒,在甚至平喘上有奇效,但小小婴儿若是误食或者吸入,则反而会引起心脏跳动过快,喉头水肿等等状况!” “还好及时发现,否则但凡拖延一个两个时辰,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林浓急促的倒抽了一口气! 萧承宴亦是心脏猛的一沉。 好阴狠的手段,竟对两个小小的孩儿下此狠手,找死! 第136章 当众勾引 刘太医继续道:“因为长恨春的粉末非常的细和轻,药效又猛,太医院是不会使用的,民间药房一般也不会有,为的就是以防沾染到其他药材,而误伤到小婴儿。” “不过听闻一些暗巷黑点里会有出售,辰王殿下或许可以往这个方向去一查。” 不需要萧承宴吩咐,安顺已经立马安排机灵的人去查了。 城中有几处这种黑店,只要去巡防营那儿一问就知道。 费不了什么事儿。 就看卖家,是不是需要挨上一顿之后再老实招供了! 萧承宴幽深的眸子几乎与夜色漫城一片:“这些个脏东西,到是怎么接触到小皇孙身上的?” 玲珑过来回话:“搜到了,粉末就在颃公子乳母的里衣衣襟上。乳母不管是抱着还是喂奶,小皇孙的鼻子都会蹭到衣襟!所以症状更重一些。” 年轻乳母吓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明鉴!娘娘郡主明鉴!奴婢怎么会害小皇孙,还有这么愚蠢又明显的法子!身上这些东西上哪里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得知长宁殿出事,其他人都赶来探望。 有人关心。 有人幸灾乐祸。 哼,那好可以得到陛下赏赐的机会,居然不带上我们!活该你儿子被人害! 也有人眼底闪过失望,竟然一个都没死……命可真硬啊! 昭庶妃明艳的脸上有淡淡的怜悯,幽幽道:“妾身听闻陈庶妃的娘家有姊妹患有哮喘之症,能知道长恨春这个东西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陈庶妃家中,并无婴儿!” “殿下,不是妾身要攀咬任何人,妾身只是觉得陈庶妃那边或许可以查一查!毕竟陈庶妃嫉妒侧、想要踩死侧妃的心思,早已经昭然若揭!” 陈庶妃不是萧承宴的心头肉,本也对她印象极差,且昭庶妃一向与长宁殿没往来,也很少跟谁热络来往,他不会觉得她是偏帮或者攀咬,所以压根没有因为她的揣测而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道理。 “去查!” 乳母这时突然想起来,睁圆了眼睛惊道:“今儿一早,奴婢家里人来给送来了东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个丫头撞上了,她有给奴婢拍过衣裳,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会儿被她抹在奴婢身上的?” 林浓压抑的声音里有着怒意和颤抖:“那丫头叫什么,生得什么模样?” 乳母摇头,仔细回忆道:“穿着低等丫鬟的衣裳,奴婢当时急着回来也没细看她的脸,一眼拐过去,长相很普通、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她给奴婢拍衣服的时候,有看到她指腹上的疤痕!” “那疤不明显,大约半个指节那么长,在右手的食指上!” 萧承宴眼底有幽蓝森火在跳跃:“去找!就是把王府掘地三尺,也务必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无人说话。 殿中寂寂无声,仿若沉溺在了海底一般。 侧耳。 几乎可以听到香炉里的香料染上星火后肆意崩裂的声音,在男人如沉水一般的神色威压之下,仿若惊雷滚滚,震慑的下面一干人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丫头找着了。 竟还有些改换面容的手艺,若不是手指上的那道疤,可真要给她躲过去了! 萧承宴直接下令打板子:“给本王狠狠打,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停!打!” 板子击打皮肉的闷声和小丫头凄惨的嘶叫,在庭院里交织。 挨打的痛不欲生。 听得人心头颤抖。 小丫头挨了板子,又被文玉姑姑连环诘问,话语很快漏出破绽。 见搪塞不过,只得承认:“是陈庶妃……是她让奴婢想办法把药粉抹在公子乳母的里衣上的……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东西会引发那么大的后果,奴婢只是个下人,奉命行事而已,还请王爷侧妃饶命啊!” 林浓面无表情,一向温柔的眼神阴沉如寒水。 一皱眉。 膀大腰圆的婆子立马上来,往人嘴里塞了团抹布,不让她继续叫嚷。 而此刻打着“关心小皇孙”的旗号,进来长宁殿一看究竟的陈庶妃正好听到了小丫头的指认,腿一软,从殿前的台阶儿上摔了下去。 没察觉痛。 只有恐惧! 这丫头怎么就被识破了? 她不是说自己有易容的本事吗? 贱婢拿了她那么银子,怎么敢出卖自己? “不……不是的……” 扶着女使的手慌张起来,拎着裙摆跌跌撞撞来到脸色阴沉的男人面前跪下。 她生得美丽,也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知道自己如此楚楚可怜的仰望、轻拧眉心的无助模样是最美丽的,往昔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只要露出如此柔弱姿态,什么都会被原谅,都会有男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攻击想要跟她算帐的人! 何况殿下不就喜欢楚楚柔弱的女人么? 侧妃受宠,不就是因为她会装模作样扮可怜么? 他一定会怜惜自己的,说不定今夜还会招她侍寝,坏事变好事! “殿下,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又怎么会狠得下心肠,去对小小婴儿下手!分明是有人恶意栽赃妾身啊!” “殿下,您要相信妾身……好不好?” 可她不知,萧承宴最讨厌的就是后宅女子扮痴装弱的做派,只是林浓成了例外而已! 看着眼前哭得娇美可怜的女子,没有怜惜,只想到了多年前淑妃仗着美貌、仗着得宠,在陷害母后被揭穿以后,凭着扮痴装弱的手段惹得父皇一次次心软,一次次轻轻放过她,而母后一次次隐忍下来的可恨场景! 每每回想,都觉厌恶至极! 又如何能忍自己的后宅之中,又来一个“淑妃”? 陈庶妃见男人眼底风起云涌,以为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魅力,表情更为娇柔,纤纤玉手手试探着搭上男人的膝盖,一点点向上滑去。 只要激起了男人的性趣,还怕得不了宠吗? “殿下,妾身……” 萧承宴没有被她撩拨起一丝欲念,只有恶心。 忍无可忍,一脚叫她踹翻了出去。 “滚开!做了如此恶事,竟还敢施魅勾引,不知廉耻的东西!” “啊!” 陈庶妃惊呼一声,饱满的身子刮着地面滑出去,狠狠撞在一旁的交椅上。 胸口钝痛,美丽的脸上难掩诧异。 尽管府中都是美人,她的容貌依然是拔尖儿的,男人不都爱色吗? 实在不明白一向管用的招数,为什么到了他这里,竟然无用了! 眼瞧着男人并不心软,并且满眼厌恶,害怕如海浪潮汐在腔子里疯狂涌动。 她表露情意,想换取男人的信任:“殿下!您别这样看着妾身……妾身爱慕您,怎么会舍得伤您的骨肉……一定是有人忌惮妾身的美貌,怕妾身来日得您恩宠,所以故意算计陷害的!” 说到“陷害”而字之时,狠狠咬牙,目光嫉妒的瞥向林浓。 第137章 赏她二十鞭子! 萧承宴很少同女人动怒,但她倒打一耙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林浓何等温柔善良,岂容她来攀咬! “你还敢污蔑攀咬!两个孩子都是侧妃拼死生下的,她难道还会为了对付你一个无宠的蠢货,害自己的亲骨肉不成!” “一次两次的上蹿下跳,你想要做什么,真当本王眼瞎了,什么都看不明白吗?” 陈庶妃被骂,无法接受。 又害怕。 一手捂着发痛的心口,一手捂着嘴,呜呜哭泣:“没有……妾身没有污蔑……就是有人看妾身美貌,故意陷害妾身的……” 几个妾室憋得美丽的脸蛋都有点扭曲。 差点没笑出来。 真的是好厚的脸皮,好蠢的脑子! 昭庶妃啐了一声“蠢货”,妩媚的眉眼一斜:“这里是辰王府,女人到底美不美,殿下说了算!殿下喜欢的,才是美!可是殿下喜欢你吗?宠你吗?侧妃要忌惮你什么?” “蠢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真是可笑!” 林浓冷眼睇,心头异常恼火。 自负聪明,竟然差点着了这废物的道! 一侧眼。 怡然上去就是俩耳光:“无凭无据污蔑陛下钦封的郡主娘娘,按律例改拖出去杖责二十,只给你俩耳光都是娘娘仁慈!在搜查的人回来前,最好闭上你的破嘴,否则要你好看!” 陈庶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吓得面无人色。 这时,去搜陈庶妃院子的几个婆子回来了。 把一个纸包递给了太医:“这脏东西,就是在陈庶妃净房的浴桶下头的暗格里找到的。” 刘太医检查后表情一凛,忙细细包裹严实:“就是这东西!快拿下去,千万别扬出来!” 玲珑上前,赶紧拿走了。 林浓一双占漆的黑眸燃烧着火光,灼灼逼人:“陈氏,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如此杀人害命的都没关系,都已经抹到公子乳母的里衣上去了,你还敢说没想过害皇孙们!” 陈庶妃愣在当场! 没错,买凶下手的就是她。 但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已经处理掉的东西,为什么又回到了她的院子! 是谁? 是谁要害自己? 雪白的面开始发青,恐惧如海啸,一浪逼着一浪,冲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不……你们栽赃我……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明明就是你害我!” 林浓眼神冰冷,这一刻她不需要任何善良懂事的伪装,厉声吩咐:“拖下去,鞭打二十!给本郡狠狠打这个心肠歹毒之辈!” 两个粗使的婆子上前,拎小鸡儿似的就把人拎出了殿外。 死死按跪在了地上。 陈庶妃吓得尖叫,哭得梨花带雨,祈求男人能怜惜她。 但是鞭子还是毫不留情的抽在她背上,啪!啪!啪!声音在正殿外炸开,清脆响亮,还带着锋利的回音。 夏日的衣裳又是那么的薄,几鞭子下去。 皮开肉绽,血液开始往外渗。 陈庶妃的尖叫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才七八下下去,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林浓毫不心软:“泼醒她,赏她老参,必须叫她醒着受完刑!都给我把招子擦亮了看看清楚,谁还敢伸出爪子来,别怪本郡要你们的命!” 一旁打着关心小皇孙旗号,来幸灾乐祸而来的女人们脸皮绷紧。 暗暗庆幸自己没动手。 如今侧妃还有个郡主的身份,收拾她们这些低位的妾室,都不必通过殿下! 又默默啐陈庶妃实在愚蠢,既然都动手了,为什么不用致命的毒粉,否则,这会儿已经没了阻碍她们获宠的绊脚石了! 可惜了那么大好的机会啊! 陈庶妃感觉自己掉进了岩浆里,每一份每一寸都是灼烧的剧痛!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但因为嘴里喊着提神的老参,又无法再度晕过去,只能硬生生承受这样的剧痛,生不如死! 林浓冷眼看着二十鞭子抽完,心底依然愤怒。 要不是及时发现,她的撷儿和颃儿可就要出大事了! 没即刻杀了她,都是自己还残存着现代人的精神底线! 萧承宴从未见过林浓那样凌厉的模样。 但他并未有“终于看清你真面目”的怒意,反而觉得这样很好,拥有两个儿子、更有盛宠,若还是一味的善良是非常危险的! 今日叫那些妾室看到她的厉害,自然有震慑作用! 末了,他沉沉出生,声音如浮在水面的冬日碎冰在相触:“陈氏,心肠歹毒,毒害稚子,实不配为人!剥夺位份,即刻遣去西郊庄子,不许人伺候!” “拖走!” 陈庶妃即便挨完了鞭子,还是心存侥幸。 两个孩子并没有死,萧承宴就算再生气也顶多就是眼睁睁看着她被林浓打一顿,罚奉一年半载也就罢了!但只要她的美貌还在,父亲的大员职位还在,她终将得宠。 没想到他竟要把自己丢去庄子过苦日子,蹉跎一生! 再怎么说她也是三品武将家的嫡女,一辈子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有人伺候,要她怎么活? 她来辰王府做妾,是为了得宠生下儿子、培养儿子成为人上人,来日荣耀的呀! 怎么能……怎么能去庄子? 顶着火辣辣的剧痛,她一步步爬上台阶:“不!您不能这样对妾身!殿下,!庄子上全是粗鄙贱民,难道您就不怕他们会欺辱您的女人吗?妾身到底是您的女人啊!” “妾身的父亲一直都对您忠心耿耿,您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心爱的嫡女啊!妾身堂堂大员嫡女,都是因为爱慕您才来辰王府做的妾,您怎么能对妾身这样无情” 殿门口的值守女使将她拦住,一觉将她踹翻下去。 陈庶妃痛到翻白眼。 眼看着萧承宴一点怜爱之色也没有,越发绝望,终于不再伪装,怨毒地看向林浓:“妾身只是希望您能雨露均沾,多看看我们这些新人啊!可我们进府逾月,别说得您临幸,就连见都见不着您的面!” “林浓这个贱人!明明还在坐月子,根本不能伺候您,却一直霸占着您不放,错的是她!是她善妒阴险,把我们给逼的!您问问您的其他妾室,哪个不恨她!” “错在她,而不是受委屈的妾身啊!” 第138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其他人可没她那么蠢,连连摇头,跪倒一片:“没有!妾身等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敬重侧妃都来不及!” 林浓这会儿正是萧承宴的心头肉,如何能听得她被人指责,目光如利刃,刮过对方的脸:“本王要宠爱谁,岂容你来指手画脚!还敢对侧妃口出不逊,死性不改,可恶至极!” “捂了,拖走!” “去话她母家,叫陈家自己掂量掂量,以后该如何教导儿女!” 三品武将。 有一定的战功,又出生老牌家族,确实是有实力。 但是陈氏谋害皇孙的罪,足以牵连母家。 就是将她千刀万剐,陈家也不敢嚷嚷一个字,只会更加谨慎小心的效忠萧承宴,以期得到他的宽恕。 何况陈家又不是没其他女儿了,大可以再选一个聪明灵利的进来顶替她,照样可以和辰王府有断不开的联系! 陈氏被捂了嘴,骂不出口,一双绝望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林浓,指着她。 贱人! 不得好死! 林浓面容清绝冷漠。 若是诅咒有用,她还防备什么? 天天念上十遍百遍,想要算计她、害她孩子的人全都去死,不就好了? 还查什么细枝末节,还要什么脑子! 陈氏被拖走了。 乳母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林浓看得出来,这两个乳母对撷儿和颃儿都十分尽心,所以她轻易也不愿换人。 要换,还不知道换来个什么心思的! “虽是陈氏算计,但也是我们自己失察在后,今日之事是个刻骨的教训,本郡会记着,你们当乳母保姆的也要吸取教训!若是再有下一次……” 乳母保姆们都恨不得指天发誓:“奴婢们一定谨慎小心,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否则,奴婢们甘愿以死谢罪!” 林浓摆了摆手:“下去吧!把你去过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收拾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粉末残余。” 砰砰磕了几个头,恭敬退下了。 其他妾侍也立马告退了。 林浓叮嘱了人给刘太医在前院备下客房,请他暂住两日,直到两个孩子彻底无恙了再走。 然后回了寝殿。 看着熟睡过去的孩子,缓缓吐了口气。 还好,她的孩子们都好好儿的。 萧承宴看着她陡然软弱下去的背脊,多少心疼:“浓儿……” 林浓避开他伸来的手。 萧承宴不解。 他已经把陈氏丢去庄子自生自灭,她是不满意吗? “她到底是大员之女,陈将军对本王也很是忠心,总不让她在庄子舒坦就是,留她一条性命,好吗?” 林浓暗自冷笑。 看看! 不是原配,下令处罚起来,就是利落呢! 背对着他,一只手撑着角几,无言。 萧承宴见她纤瘦的身子轻轻耸动,意识到她在哭。 强势把人抱在怀里,一同坐下,耐心的给她擦去眼泪:“对处理结果不满意,是不是?别哭,在想什么,告诉本王,本王会酌情再做处置!” “承宴!”林浓后怕颤抖,“刚刚颃儿差一点就呼吸不过来了!他那么小小一个,难受又说不出来,那样可怜,臣妾心都要碎了!臣妾宁愿,受苦的是自己啊!” 萧承宴安抚的顺着她的背脊:“没事了,不怪你。后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厉害,一样有诸多孩子在算计之中夭折!往后照料孩儿们的时候更加注意着些细节,总会避免这些事发生的。” 林浓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用力推开他,说:“不!这一定是老天给浓儿的惩罚,当初是浓儿自己说的,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心,不会把您从子桑离身边抢走的,可是……“ 萧承宴诧异,原来她竟是为了这个而自责回避? 暗暗感慨,小女子就是太过心肠慈软了! 知她心善多思,却哪里舍得她如此乱想:“胡说!子桑离是自己犯错,也是她自己自掘后路,本王给了她无数次机会,也因此委屈了你,你有何过错?” “何况本王与浓儿是两心相悦,自该恩爱相守,真要说,也是本王主动来的你身边,哪里来的抢与不抢!错的是阴险算计之辈,一切都与浓儿无关!你没有错,一点都没有。” “你还在月中,若是因此神伤,岂非叫那些可恶之人得逞?不哭了,听话,嗯?” 林浓抱住他的颈子,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皮肤上:“臣妾的孩子一下把长子次子的位置都占了,就料到了会被针对、被算计,可是她们怎么能忍心向小小婴儿动手?咱们的孩儿才两个月大都不到啊!” “臣妾只要一想到他们喘不过气的样子,恨不得将陈氏五马分尸……承宴,我、我是不是太狠毒了?” 萧承宴也心有余悸。 何尝不恨不得撕了陈氏那歹毒之辈! 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心头肉、是希望,更是他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本。 谁敢动这两个孩子,绝不轻饶! “没有!亲骨肉被人伤害,咱们做父母的会愤怒、会想将凶手碎尸万段,都是正常情绪!没关系的,本王不会觉得你不好!相反,浓儿今日很有威严,很好!” “对待对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浓儿就该拿出气势来,镇压她们!你现在是陛下钦封的郡主,身份地位远远高于她们,谁敢不尊不敬,拿出手腕儿来处置她们!” 林浓低低“嗯”了一声。 但她绝对不会撕破自己善良大度的人设的! 他如今一心哄着自己的真心,自然是什么纵容的好话都说得出来。 看你顺眼的时候,你就是滥杀无辜,他都能给你编造出合理的借口。 一旦看你不顺眼了,你就是真受了冤屈,他也会反问你:为什么不算计欺负别人,偏偏就要盯上你? 只有傻子,才会把男人的话都听进心里去。 她不过是试探他一下,顺便演一波柔弱心善,巩固一下自己的人设罢了! 萧承宴哄着她:“不哭了,仔细哭伤了眼睛,可就不美了。” 林浓不满:“王爷果然只喜欢浓儿的脸。” “胡说!”萧承宴一本正经之后,又逗她,希望她不要再难过哭泣,“身子本王也喜欢!” 林浓冷笑。 无痛当爹,果然轻松。 儿子才缓过来,他就已经没事儿人一样了。 但最可笑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为了生存,还不得不配合着他们的没心没肺! 泪汪汪瞪他。 萧承宴受不住她拿柔弱可怜的样儿,啄她的唇:“本王的浓儿哪儿哪儿都好,本王哪儿哪儿都喜欢!” 焦急担心和怒火中烧的情绪过去,抱着柔软饱满的她,渐渐有了别样的感觉。 近半个月太忙,都没与她好好亲昵过。 捧着她的小脸,与她对视,眼底的情绪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然而沙哑的嗓音里皆是成熟男人会有的情动:“还有吗?” 第139章 急不可耐的男人,呵! 林浓羞恼的踢了踢一下:“您、您怎么这样!” 扭着身子,要挣开男人的铁臂囚禁。 萧承宴怎么肯让她脱身,手臂收紧,将她箍得越发紧:“昨晚上听你和怡然说话,身上已经干净了?” 林浓美眸微睁:“王爷是君子,如何听女儿家的墙角,羞不羞!” 自打刘莹几个入府之后,萧承宴还没素过那么长时间! 知道她身上干净了,念头自然更强烈,恨不得狠狠“收拾”她一顿。 “干净没有?” “不许胡来!” 林浓用力抵着他不断拥紧的胸膛。 “至少、至少得两个月。” “浓儿不难受?” “……” “不想要本王么?” 林浓是有需求的正常女人,偶尔也是会需要的,但她矜持着,怎么肯说出口,便是目光流转,欲语还休。 萧承宴见此,更是情动不已。 林浓将他的兴致高高吊起,又软软拒绝:“臣妾生育双胎,身子伤损更大些,承宴……真的忍心这样对浓儿么?” 萧承宴咬牙:“到底谁才是坏蛋!” 林浓挑眉,轻俏道:“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萧承宴气笑了。 扣着她的后颈,发狠似的与她热吻。 林浓咬他,矫情道:“王爷想要,害怕没有人侍奉么?没有爱慕您、甘愿做妾的陈氏,总还有刘氏、李氏、某某氏!哼!” “王爷快去!快去!不搭理臣妾就是了!” 说起陈氏,萧承宴眸底闪过阴沉。 要不是她,两个孩子如何会受这一遭罪! 浓儿也不会害怕哭泣! 一切都是女人太多的缘故! 但他若入主东宫,不可能不纳大臣家的女子,所以往后久只能尽可能的做到雨露均沾。 自然了,为浓儿挡枪的靶子不能少,对浓儿的盛宠亦不能少! 话也说回来。 他都忍了那么久了,这时候要是真招了其他妾室来侍奉,岂能功亏一篑? 这小妖精还不得扭脸就不理他了! “本王答应了等着你,就不会食言!” 林浓柔软的伏在他肩上,嘴角掀了抹懒然淡笑的弧度。 看得着、摸得着,就是吃不着的滋味,可不得当他好好享受享受。 以报那几个月的冷落之仇呵! 痛吧! 反正也不会痛废了的! 对着他的耳后,呵气如兰:“臣妾心疼王爷都来不及,哪里就欺负王爷了呀!” 萧承宴总算知道,什么叫火上浇油了! 抱着人便上了床、入了帐! “不能亲近,浓儿也总要给点什么吧?” 狂蝶嬉戏。 娇花摇曳。 一场风雨,一场露。 云散,蝶歇,花颤颤。 得了少稍许满足的男人,心情很好。 离开时,更是神清气爽。 怡然和玲珑无声的叽里咕噜。 虽然她们还待字闺中,但男女那点事儿随着主子为人妇之后多少也懂了。 主子现在还不能做那事儿,还要被缠着服侍他,身子可不得难受得很? 男人只顾自己舒服! 真是不知道疼人! 怡然:“……”呸! 玲珑:“……”唾! 狗东西!! 大白天的叫水,总归不好,尤其主子还没出月子。 便只端了盆热水进去,替主子擦拭一下。 好歹舒服些。 林浓换了身衣裳,坐在窗前冰镇果饮。 暖风吹进,掠动轻纱轻扬,鬓边一把红石榴籽流苏在光影下轻轻摇曳,将她的容颜映衬的鲜润欲滴。 饶是怡然伺候了她是一年,还是不由看得痴了。 一盏冰饮下去,林浓腹中的火气消下去一些。 她当然看得明白,陈氏在这桩算计里,只是出头椽子! 若是没有人背后煽动,她不会那么快就出手。 而这府邸之中,那么想要除掉自己和孩子们的,除了子桑离,也就是赵蕊了! 颃儿的情况发现得早,刘太医来得也快,其实并无危险。 让孩子们看起来严重,就是要让萧承宴足够愤怒,来日揭穿赵蕊背后操纵的真相时,他才不会想着看在她生育孩子的辛苦和功劳之上轻轻放过。 敢把脏手伸到她的孩儿们身上来,就别怪她把对方往绝路上送! “这阵子,谁和赵蕊有过来往?” 怡然回神,答道:“您在坐月子,昭庶妃谁也不搭理,刘夫人(刘莹)闭门不出,所以新人几乎都往和赵夫人(赵蕊)那儿去套过亲近,如今知道赵夫人有孕,又立了功,更是往上凑了。” “有几个想与她联手来对付您,赵夫人表面上装着傻,言语之间却没少暗示,撺掇着新人对付您和昭庶妃,背后已经勾结上了!” “前几日有个美人冲撞了昭庶妃,挨了一巴掌,结果那美人回去后脸红肿化脓了!昨儿晚上殿下一回来,就一状告到了洛阳殿,哭闹着要殿下做主。” 林浓眉眼清冷:“今日昭庶妃能好好儿在我这儿坐着,想必最后查出来的,是那美人贼喊作贼吧?” 怡然点头:“就是这样的!至于那陈氏,但奴婢总觉着此次她敢向咱们公子下手,绝对是被人背后煽动了,陈氏愚蠢冲动,根本没有察觉到,所以和那丫头嘴里才牵扯不出别人来。” 两个宠妃,几乎占尽了萧承宴的所有心思目光。 新人无宠,自然恨不得将她们都除掉。 陈氏半点恩宠都还没有得到,就急着出手。 活该被人当枪使。 一群蠢货! 林浓嘴角挑了抹冰冷:“查出来是谁背后撺掇煽动了?” 怡然肯定道:“芙蓉馆,李美人!与昭庶妃差不多时间入府的,在家乡有个才女的名声,容貌也还不错,但其父只是县官,于殿下没什么助益,所以只得了一次恩宠,就被抛诸脑后了。” 果然了。 不管什么模样、什么家世,野心人人都有。 什么都不出挑,都想着要得盛宠呢! 林浓转动着手里的玉杯,重重磕在桌面上。 遽然一声。 震得里里外外皆是一凛。 “她喜欢玩儿背后游戏,每逢初一十五,就赏她一次窒息!派人去查她母家,逮住错处,直接往直隶衙门告。去,再把之前在临江得的好东西,赏给赵夫人。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你们找机会好好儿敲打一下。” “真以为抓不到证据,本郡就拿她们毫无办法了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