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甜妻,贺总自愿咬上钩》 第1章 挟恩图报 十二的桐城,湿寒刺骨。 祝卿安躺在储物间改装的卧室内,翻来覆去睡不着,闷得心口发堵。 刚才她胃不舒服,去卫生间吐的时候,听到继父和母亲的争执。 “让死丫头嫁给李厂长的儿子有什么不好?李家不仅愿意出三十万彩礼,还答应帮咱昭昭转进市一中借读,市一中的升学率你是知道的,她明年就要高考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还非要往外推!” “你想让我卖安安换昭昭的前程,你做梦!” “你脑子拎清一点,祝卿安又不是你亲生的,梁昭娣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养了那个拖油瓶那么多年,是该她回报的时候了,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明天我就去跟李厂长商量婚期……” 祝卿安想到李厂长儿子平日的龌龊不堪,人品低劣,还有那双猥琐的眼睛总滴溜溜地盯着她,胃里就更加翻腾的难受。 这已经不是继父第一次算计她的婚事了。 母亲因为这事也跟他争吵多回,但她总不能一直依赖母亲保护。 不行,她得从根本解决这件事。 祝卿安摸到枕边的手机,翻身坐起,在通讯录里找出贺朝年的号码。 她迟疑了会儿,咬唇摁下拨打键。 “喂?”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祝卿安紧张地握紧手机,连忙回应他:“贺先生,是我,上周送贺奶奶去医院的祝卿安。” 贺朝年看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一点,他声音略显冷淡问:“有什么事?” “上周您说可以许诺我一件事。”祝卿安抿抿唇,继续道:“如果还作数,我想请你答应和我领证结婚,可以吗?” 贺朝年眉心隆起,深更半夜,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突然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实在令人怀疑动机。 难道她事前知道他的身份,故意设计了救人那一出,为了挟恩图报? “贺先生,我并不想要一个实质的婚姻,也不需要你履行任何丈夫的义务,我只是急需一个已婚的身份。” “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不会向你索要任何钱财,一年后我们就离婚,保证不造成你的困扰。” 祝卿安生怕贺朝年拒绝,急忙补充。 贺朝年听完她的解释,并未松懈对她的猜疑戒备。 然而他思忖了会儿,想到家中继母烦不胜烦的手段,沉声应道:“明天上午九点,西城民政局。” 祝卿安没想到他能那么干脆答应,心下感激,正想开口道谢,电话那头就冷淡地挂掉了。 呃,贺先生对她似乎有些不悦。 但不管如何,眼下的困局算总算能迎刃而解了。 翌日,早晨。 祝卿安轻手轻脚从父母房里拿了户口,便悄悄跑出门。 半小时后,公交驶到了终点站——西城民政局。 她刚下车,就看到一辆别克停靠在了民政局旁的柏油路上,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十二月的桐城,寒风凛冽。 男人穿着件黑色长款呢大衣,剪裁精致的衣摆随风飘扬,仿佛广告里走出的男模。 再加上他内搭的灰白高领羊绒衫,和高挺鼻梁的上金丝边眼镜,整体风格休闲又矜贵。 这是祝卿安第二次见他,依然还会被他的外形惊艳。 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最适合穿这种长及膝下的大衣了,更别提他还有一张极其清隽俊朗的脸。 “贺先生。”祝卿安快步走过去,大方打招呼。 贺朝年金丝镜框折射一道冷芒,目光锋锐地上下扫了圈祝卿安。 女人穿着件白色堆领毛衣,外搭灰粉色廓形大衣,米咖格子长裙,脚踩浅驼麂皮短靴,梳着个丸子头。 她整个人明媚又清爽,是非常漂亮招人的类型。 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多久,冷淡地点了点头,道:“走吧,速战速决。” 祝卿安嗯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跟着他往里面走。 她听贺奶奶提过,贺朝年在海外工作多年,数月前才回国,目前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平时工作比较忙,所以一直单身。 不过看他开的那辆别克suv,市价大概二十几万,想来在公司的职位也不会太高,这让她稍稍安心。 她毕业三年,现就职于桐城知名的家装设计公司,两个月前已从设计助理升级设计师,底薪加项目提成,以后收入也不会低。 自己这条件配他,应该也不算太辱没他吧。 “先把这个签了。”在填登记表之前,贺朝年将婚前协议递给祝卿安。 趁她翻阅的时间,他淡漠说道:“这里面注明了不管是婚前婚后,我们的财政都各自独立,完全采取aa制模式,以后离婚也将不分割对方任何财产。” “另外,我现在住的房子在还贷,如果婚后你想搬来和我一起住,需要交一半月贷当做房租,还有水电煤气各项生活开支全都对半。” 他是故意定下那么苛刻的条件,主要是试探祝卿安是否别有居心。 却见祝卿安翻看完之后,并无任何异议,爽快地签了名,还冲他笑笑:“贺先生,你放心,我说了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这当然包括不会搬去和你一起住。” 贺朝年眉梢微抬,有些诧异。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还是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以退为进? 接下来两人再无交流,一个小时后,两人各自拿着一本结婚证,出了民政局。 这件事办好,祝卿安长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贺朝年瞥见她唇边小小的梨涡,嗤笑道:“嫁给我就这么高兴?” “啊?”祝卿安不理解他话中的讽意从何而来,正想开口解释自己急需结婚的原因,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她家邻居陈阿姨打来。 “小祝啊,你在哪呢,快回来!你爸妈动起手了!” 陈阿姨急吼吼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还伴随着砸东西的背景音和她妈的尖叫声。 祝卿安心下一紧,怕母亲在继父手上吃了亏,急忙要冲到马路上打车。 贺朝年刚刚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伸手拉住她,沉声道:“我送你过去。” 她心里着急,也不跟他客气,快速上了他的车。 祝卿安的家在老城区,是一栋临街的老式二层小楼,楼下那层改成了门脸房,平时是她妈做着馄饨店的营生。 店面已经许久没有翻修了,招牌挂着都有些摇摇欲坠。 车子刚停下,祝卿安就解开安全带,冲下车。 贺朝年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然而竟有个茶杯从二楼飞下,砸到了他的车盖。 他皱了皱眉,随即下车,跟上祝卿安。 他总不能让他的新婚妻子第一天就出事吧。 岂料,两人刚上二楼,门内就有一柄菜刀直冲祝卿安面门而来! 第2章 找到那个女人了 祝卿安吓懵了,幸亏贺朝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到旁边,险险躲过了那柄菜刀。 还未站稳,就听里面传来母亲的厉声尖叫:“梁东!你这个王八蛋!敢跟老娘动刀!老娘跟你拼了!” “妈!” 祝卿安着急冲进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母亲祝惠抄着砍骨刀劈向继父梁东。 她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抱住了祝惠,急道:“妈,妈,别冲动!” “死丫头!你回来的正好!都是因为你!”梁东看到祝卿安,手里的扫帚就朝她挥去。 贺朝年一把钳住了梁东的手臂,反手一剪,将他推撞向墙。 “你他妈……”梁东扭过身要破口大骂,对上贺朝年凌冽的威慑,气势减了一半,色厉内荏地嚷道:“你谁啊?我们家的家务事,关你屁事!” “还真关他的事。”祝卿安将祝惠劝住后,走过去拉着贺朝年的手,对着祝惠和梁东介绍道:“他是我老公贺朝年,我们今天刚领了证。” 祝惠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惊得张开嘴。 梁东反应过来,冷笑连连:“你昨天连男朋友都没有,今天就领个老公回来,死丫头,你当我是傻子糊弄呢!” 祝卿安从包里拿出结婚证,打开怼到他面前,冷声道:“你看清楚,这上面盖了钢戳的,我是实打实结婚了。” 梁东看清后,脸色气得又青又白,指着祝卿安骂:“死丫头,谁允许你擅自主张跑去结婚的,你知不知道我跟家商量好了下午就过彩礼,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要交代,你自己滚去交代!”祝惠捡起砍骨刀,作势又要劈过去。 梁东闪了一下,见他们现在人多势众,气得啐了口痰,骂骂咧咧跑出去了。 他一走,祝惠浑身绷着的劲儿就泄了下去,眼前阵阵发晕。 祝卿安忙扶住了她,将她扶到沙发坐下,焦急问:“妈,你伤到哪里了?” “没事,你别看动静闹得大,就擦破点皮,他还不敢动真格。” 祝惠给祝卿安看了自己手腕内侧的伤,宽慰她道:“我啊就是老毛病,犯头晕,歇会儿就好。” “是不是他发现我拿了户口本,才跟你闹的?”祝卿安拿着碘酒给她处理伤口,心中愧疚,眼睛里噙了泪。 “不关你的事,这些年我跟他不都吵吵闹闹的嘛。”祝惠不想让她难受,立马看向贺朝年,转移话题道:“你和我们安安真的领证了?” 祝卿安怕贺朝年说漏嘴,抢先一步道:“是啊,妈,我们领证了,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我和朝年交往两个月了。” “朝年对我很好,上周他向我求婚,我就答应了,挑了今天就把证领了。” “才交往两个月就结婚?”祝惠有些不放心得皱皱眉。 “遇到对的人,交往不在于时间长短,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祝卿安一边面不改色地说谎,一边握住贺朝年的手,挠他的掌心,希望他能配合她把这事圆过去。 说交往两个月,祝卿安是考虑过的,时间说太长,怕祝惠觉察不对劲,她实在不想让她更加担心了。 其实祝惠并非她亲生母亲,而是她小姨。 当年她生母难产而亡,年仅十八岁的小姨辍学打工,收养了刚出生的她。 若非她五岁那年的一场病,祝惠也不会仓促嫁给梁东这个粗鲁又混蛋的男人。 祝惠为她付出的实在太多了,她早就打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母亲,不愿她再为自己操心。 贺朝年感受到祝卿安温软的指腹在自己的掌心滑动,一股奇异的痒意像涟漪般荡开。 他颇为不习惯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反握住祝卿安的手,有些用力地紧紧攥着,免得她再用她的爪子撩拨他。 祝卿安手被制住,只好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下他的脚。 贺朝年哪会不明白她的暗示,反正结婚证已经领了,他也不吝替祝卿安圆了这个谎。 “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安安的。”贺朝年嗓音温淡沉稳对祝惠道。 祝惠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以为他们是感情好,眉头略松,含笑打趣地看了眼祝卿安,随即又细细打量起贺朝年。 长相气质没得挑,就是不知道其他条件如何。 她也没藏着掖着,心直口快问:“小贺啊,你今年多大了?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呀?有没有车子房子?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妈,你调查户口呢,一下子问这么多,让他怎么答得过来啊。”祝卿安冒汗,也怕贺朝年不高兴。 “哎呦,我才问这么几句话,你就护上了,难怪人都说女生外向。”祝惠揶揄完祝卿安,也没放过贺朝年,直直看着他,等他回答。 贺朝年骨子里的教养,面对长辈还是十分温和有礼的,他对祝惠的问题也不觉冒犯,一五一十答道:“我今年三十二;父母在我幼年离异,母亲移居海外。” “现在家里有奶奶、父亲、继母、一个异母弟弟。” “我现在在启盛集团上班,有房有车,不过房子仍在还贷;以前一直醉心工作,没有交过女朋友。” 听完之后,祝惠面上略有忧心。 年龄比安安大七岁,这倒没什么,男人成熟点会疼人。 家庭关系有些复杂了,不过自己家这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算是扯平吧。 工作单位不错,大集团,收入应该还可以,他自己供房贷没问题。 但是都这个年龄,没有交过女朋友,保不齐有什么隐疾。 祝惠找了个借口,将祝卿安拉倒房间内,压低声问:“你们婚前做过婚检了吗?” 祝卿安没领会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那你们那啥过没有?他有没有问题呀?”祝惠小小声担心问。 这下祝卿安明白了,被闹了个脸红,含糊搪塞:“妈,你想啥呢,他没问题,好着呢。” 说完她就落跑回到客厅,贺朝年正在打电话,见她们出来,挂了电话。 “公司有点事,我得先走了,这是家里钥匙,你先收拾点东西搬过去。” 贺朝年做戏做全套,将钥匙递给祝卿安,然后朝着祝惠礼貌颔首:“这回见面仓促,礼数不周,还请见谅,下次找时间再请您吃饭。” 祝惠连忙摆手,觉得他说话客气又周到,不由好感上几分。 “你先去忙吧,我会看着办的。”祝卿安接过钥匙,送贺朝年出门。 感觉到身后祝惠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们。 祝卿安抿抿唇,拉着贺朝年的手。 踮脚,仰头,快速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贺朝年微愣,祝卿安红着脸对他说开车小心。 直到上了车,贺朝年才失笑,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那个轻软如羽毛的触碰,真实又虚幻。 这时,特助打来电话。 他边发动车子,边戴上耳机接听。 “贺总,两个月前在绿岛酒店的那个女人找到了。” 闻言,贺朝年神色一凝。 第3章 前男友空降成上司 今天是周五,祝卿安为了领证,请了半天的假。 她收拾完家里和自己的行李,就已经十二点了,下午一点半是上班时间,这里到公司通勤都要一个多小时。 祝惠煮了面条,祝卿安匆匆吃了几口,便拎上行李准备出门。 她跟闺蜜简戎说好了,会先搬到她那暂住,等租到房子,再搬出去。 简戎的房子离她公司很近,所以她打算先把行李拿过去。 “等等。”祝惠追出来,喊住了祝卿安。 祝卿安刚把行李放上出租车后备箱,回头看向母亲。 “这个收好,这是你参加工作后每个月上交的家用,我都偷偷给你存着呢,密码是你生日。”祝惠把一张卡往祝卿安兜里塞。 “妈,我钱够花,再说朝年也会照顾我的,这钱你藏好了,就当你和昭昭紧急备用金,我看梁叔这些年越发不靠谱了,你得为你和昭昭的未来多多打算。” 祝卿安急忙要推回去,要是让继父知道了母亲偷偷存下这笔钱给她,家里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和昭昭就不用你操心了,这些年馄饨店生意还可以,我也有偷偷存了一笔,这钱你自个拿着,结了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祝惠这回直接将卡往她包里塞。 祝卿安见她态度坚决,自己又赶着上班,没时间推来推去,只好暂时收下。 “安安啊,是妈妈没照顾好你,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祝惠慈爱地摸了摸祝卿安,眼眶微红,哽咽道:“离开这个家,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妈。”祝卿安紧紧抱住祝惠,鼻尖泛酸,哑声道:“不管在哪,您一辈子是我妈,昭昭一辈子是我妹妹,这永远是不会改变的。” “好了好了,你只是嫁出去,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搞那么伤感干嘛,走吧,快走吧。”祝惠推开她,笑中带泪朝她摆摆手。 祝卿安抹了抹眼角,坐上出租车,冲她挥了挥手。 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 心里既有对母亲和妹妹的担忧与不舍,也有从继父算计里解脱的舒畅,一时五味陈杂。 到了简戎家,简戎不在家。 祝卿安先将行李寄存物业那里,便匆忙赶去上班了。 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一堆人乌泱泱挤在公告栏前。 祝卿安没凑热闹,她到办公桌前,把包放下,打开电脑,准备赶工作进度。 坐在她对桌的同事邹晴看完公告栏,扭着纤腰走过来,似笑非笑道:“还是我们祝大设计师淡定,公司这么大人事变动,都可以漠不关心,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底气啊。” “你的工作能力如果和你耍嘴皮子的能力一样强,那上回内部考核升设计师的就会是你,而不是我。”祝卿安头都没抬一下,专注自己眼前的图纸。 她跟邹晴是同期进公司,又在同一组,一直是竞争关系。 公司对于设计助理是采取半年一次考核升迁,名额都是定数的。 上回升了她,邹晴自然落了空,那之后就总对她酸言酸语,她都习惯了。 “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你的靠山冯总监离职了,空降的新总监可不会惯着你。”邹晴冷嘲热讽完,抱着摞文件,扭着屁股走了。 祝卿安绘图的手顿住,眉头一蹙,起身快步走向总监办公室。 总监室的门虚掩着,她抬手正欲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老师……”祝卿安看着两鬓白霜的冯总监抱着纸箱出来,不由脱开喊出了在学校时对他的称呼。 “小祝啊,我要去享享清福了,你好好干,以你的才能大有可为。”冯总监鼓励地拍了拍祝卿安的肩膀。 祝卿安正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离职,身后便传来一阵骚动。 她扭头朝声源看去,只见总裁带着个男人,身后簇拥着一群人往这个方向走来。 这男人身着深灰西装,身材高大,气度不凡,步履从容。 祝卿安在看清他脸的瞬间,身子僵化。 她万万没想到还会见到他,她的前男友——莫绍康。 此时,她的脑子仿佛被炸开了花,一直嗡嗡响。 随后总裁向众人介绍这个新来的总监,归国精英,拿了多少设计大奖,又有多少出色作品。 祝卿安听得晃神,满脑子都是他居然回来了,他居然还敢回来! “冯教授,好久不见。”莫绍康率先和前任总监打招呼,寒暄两句,又和众人纷纷打招呼。 最后他目光落到祝卿安身上,含笑伸手:“好久不见,祝师妹。” 祝卿安死死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怎么?祝师妹不记得我了吗?”莫绍康挑了挑眉。 祝卿安僵硬扯了扯唇角,忽略他停在半空的手,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我怎么敢忘了莫师兄。” 邹晴在旁边又妒又气,这个祝卿安是什么命啊,前任总监是她曾经的大学老师,现任总监又是她师兄,难道注定了一直让她压自己一头? 莫绍康也不觉尴尬,收回了手,侃侃而谈发表着上任感言。 祝卿安送着冯教授出门,帮忙摁了电梯,欲言又止:“老师,是不是他把你挤走的?” “别多想,老师年纪大了,当初从学校退休后,被这家公司特聘,聘用合同签的就是三年,正好期满。” 冯教授温和笑笑,又朝里面热闹的场景看了一眼,低声道:“当年的事,老师相信你,以后你要和他共事,还得处处小心。” 祝卿安咬唇,点了点头,目送冯教授离开。 返回办公室,听同事们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很显然都是对这个新任总监的捧场与欢迎。对比冯教授离开的冷清,颇有种世态炎凉,人走茶凉的感觉。 祝卿安讽刺地扯了下唇,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工作。 “今天晚上在绿岛酒店,给莫总监开个欢迎会,费用公司全包。” 总裁豪气一挥手,又一阵热烈掌声爆发。 祝卿安听到绿岛酒店这个名字,面色一沉。 第4章 好一出李代桃僵 本来祝卿安想找借口翘掉欢迎会,同事徐凤仪二话不说,提溜着她上车,嘴里叨叨着她应该和同事多相处,对平时工作也有帮助。 祝卿安知道徐姐为她好,作为公司前辈,徐姐对她算多有照顾的。 她无奈坐进车内,也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绿岛酒店,祝卿安沉着脸跟着大部队走进去。 绿岛酒店是个集酒店、餐饮、娱乐、会所为一体的五星酒店,建筑恢宏大气,装饰富丽堂皇。 然而这里对她来说,可不是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 两个月前,公司在这里为升职的设计师们办了场小型庆祝会。 原本那应该是她很开心的一天,但却几乎成为了她人生的噩梦。 在庆祝会上,她被同事起哄多灌了几杯酒,后来就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谁将她扶进了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有一个男人在黑暗里抱住了她…… 祝卿安捏紧了拳,不想再回忆起那些模糊又令人难堪的片段。 然而,男人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喷洒在她耳边。 “呕……” 祝卿安坐在包厢内,看着众人推杯换盏,闷得更加难受,掩唇干呕起来。 “怎么了,胃不舒服吗?我这有藿香正气水,你喝点吧。”徐凤仪凑过去关心。 “没事,我去下卫生间。”祝卿安摆摆手,起身离开密闭的包厢。 她走到长廊尽头的洗手间,又呕了两回,洗了把脸,才算是缓过来。 从盥洗台抬头,便见镜子里倒印着莫绍康的脸。 祝卿安脸色一冷,转身便要无视他绕过去,哪料莫绍康双手穿过她的腰,撑在盥洗台上,将她抵在了他与盥洗台之间。 “滚开。”祝卿安推他的手臂,却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祝小师妹,五年不见,你更漂亮了。”莫绍康低头,深吸了口她发丝的香气,露出了迷恋的表情。 祝卿安只觉胃里又翻腾起来,哇一声吐了莫绍康一身。 莫绍康也没料会有这一出,闪避不及,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沾了一滩秽物,他脸瞬间黑下来。 祝卿安乐了,抖着肩膀直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莫总监,我喝多了,你不会怪我吧。” 莫绍康抓起祝卿安的手腕,死死捏紧,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当然不会怪你,我还想重新追求你呢。” 祝卿安愕然看向他。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年对她做那种事,现在居然还说要重新追她!他怎么有脸! 贺朝年跟几个老总应酬完,从包厢内出来,远远就看到开放式盥洗台前,祝卿安和一个男人正在拉拉扯扯。 他顿时脸色黑如锅底。 哪怕只是协议婚姻,他也不想自己头上绿云罩顶。 贺朝年正要迈步走过去,特助郭奇便走到他身后,小声汇报道:“贺总,翟小姐已经到了,您现在要见见她吗?” 贺朝年看到祝卿安将男人的手甩开,面色稍霁,脚步停住,没再过去,沉声对特助问:“她在哪里?” “303包间。”郭奇跟在贺朝年身后,继续汇报:“这位翟小姐是万辉设计公司翟董的千金,两个月前她在绿岛参加酒会,因为醉酒中途离开过两小时,时间与您那天……吻合。” “据她所说,当天她原本是要进1708号房休息,是醉酒误闯了1706号房,发生那件事后,因太过惊慌就跑到国外散心,直到昨日回国才得知误闯的是您的房间,便主动联系了我们。” “另外,我们查到……” 郭奇欲言又止。 贺朝年已经到了包间门外,侧头斜睨了他一眼,冷肃道:“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说。” 郭奇正要张口,包间内传来响动,他停住了话头。 贺朝年拧开把手,推门走了进去,只见房内的女人正着急忙慌地擦着裙子上的茶渍。 原来刚才的动静,是翟安欣不小心碰到了水杯。 “贺先生。”翟安欣看到贺朝年,努力让自己镇定,心里其实慌的不得了。 因为今晚她要对着这个贺家下任掌权人撒一个弥天大谎。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那晚的女人?”贺朝年坐下,眸色淡淡地扫射眼前的女人,语气疏冷,单刀直入。 两月前,他刚刚回国,朋友给他接风洗尘,他一时松懈,遭了继母的算计,被人在酒里下了药。 他知道继母一直想算计他婚事,要把她娘家外甥女送到他的床上。 他当然不能继母如意,所以临时换了间房。 可却还是抵不过药效,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个误闯进房的女人,抵死缠绵。 半夜醒来,身旁的女人已经离开良久。 他一向不喜欢不清不楚,这段时间一直派人调查那晚的女人。 但由于上月酒店线路维修,监控断录,所以查了那么久都还没消息。 今日,这位翟小姐突然主动联系上他们,自爆自己是那晚的女人,他倒也没那么轻易相信。 翟安欣没想到贺朝年竟然会这么直白地问,原本心里编好的话派不上用场了,她低头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 她将手伸向他,缓缓摊开掌心,一枚蝴蝶耳钉静静躺着。 贺朝年看到这枚耳钉,眸底微闪了下。 “那天我太害怕太慌张,离开的时候遗失了另一枚,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翟安欣心脏砰砰地跳。 贺朝年的气场太强了,眼神太有压迫感,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极其害怕被他看出自己是李代桃僵,但贺太太这个位置太诱人了,值得她冒险一试。 贺朝年捏起翟安欣掌心的耳钉,看到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眼眸微眯了眯。 那天他在门口捡到的耳钉也有个‘安’字,确实和这个是一对。 而且这个女人名字里又有个安字,时间,证据都吻合,应该是她没错。 可看着面前这个窈窕纤细的女人,贺朝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翟安欣紧张地手心都沁汗了,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沉默良久,贺朝年不冷不热地开口:“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翟安欣心里拉紧的弦顿时松了。 既然他这么问了,应该是信了。 翟安欣压抑住内心的窃喜,装出羞怯道:“我、我想陪伴在您身边。” 贺朝年眼底滑过一抹嘲讽,又是一个看中他身份,居心不良的女人。 翟安欣看出了他的不悦,咬了咬唇,继续道:“我知道翟家高攀不起贺家,只是我这个年龄,家里对婚事催得急,所以可不可以……” “不可以。” 贺朝年果断打断她的话,冷淡中带了几分讥诮:“真是不巧,你晚了一步,我今天刚领了结婚证,已经有老婆了,并没有搞婚外情的打算。” 翟安欣震愕,万万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从未听过贺家大少有交往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娶妻了,是哪家的千金? 可恶,她怎么就晚了一步! 贺朝年站起身,表情淡漠,眉目冷峻,嗓音凉淡:“翟小姐,提点实际要求吧。” 第5章 我怎么会在你家 翟安欣被贺朝年已婚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的期望落了空,此刻心乱如麻,脑中快速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见贺朝年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急忙脱口而出:“那我想要月湾岛度假山庄那个项目。” 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她是考虑过的,既然无法和他确定男女关系,那在工作上先多接触也行。 结了婚又怎么样,男人哪个不花心。 听说现任贺董事长的夫人,贺朝年的继母,当年就是小三上位的。 她就不信贺朝年是个撬不动的墙角。 “翟小姐,你还没那么值钱。”贺朝年不留情面地驳回。 翟安欣脸色青白交加,又羞又恼,又不敢顶嘴。 贺朝年漫不经心地抬手看了眼表,施施然起身,丢下句:“我会让秘书给你们万辉一个招标邀请函,想要这个项目就拿出实力来。”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朝外走去,连个眼神都没再给翟安欣。 翟安欣看着贺朝年走远,紧绷的背脊一下子松懈。 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虽然贺朝年对她的态度着实冷淡,可既然他信了那晚是她,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真正爬上贺朝年的床。 只是祝卿安始终是个隐患,得想想办法才行。 …… 从盥洗台摆脱了莫绍康,祝卿安回到包厢内,借由身体不适,拿了包就告辞走人。 同事们看她脸色苍白,倒也没有强留。 祝卿安刚走出酒店,胃里又翻搅地难受,扶着路边的树干,就开始呕起来。 这时,贺朝年也刚从酒店出来,远远就看到了在吐的祝卿安。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吐成这样,到底是喝了多少,难不成他娶了个酒鬼? “少夫人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郭奇出声对贺朝年道。 “这是她活该。”贺朝年并不想管她,径直迈开脚步。 郭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睛却还是担忧回望向祝卿安。 见到有个陌生男人试图去搀扶祝卿安。 郭奇立刻道:“boss,有个流氓想占少夫人便宜!” 贺朝年猛然停下脚步。 郭奇差点撞上去,急刹住脚。 贺朝年绷着脸,回过身,眼见那男人要拉扯祝卿安,他神色一凝,快步走过去。 “小姐,我请你喝一杯,来嘛。”醉汉抓住祝卿安的手臂,强行要将她拉走。 祝卿安甩开他的手,绕过他欲走。 醉汉不依不饶又要纠缠上来,她正要张口呵斥,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擒住了醉汉的手臂。 “哪个王八蛋多管闲……啊——”醉汉还没怒骂完,手臂被人一折,痛得惊声尖叫。 祝卿安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贺朝年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她愣住。 “滚!”贺朝年气势凌冽,像丢破布一样将醉汉丢开老远。 醉汉抱着受伤的胳膊,连滚带爬地跑了。 解决完麻烦,贺朝年面色冷然地看着祝卿安,斥道:“一个女人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站在马路上,难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其实祝卿安今晚并未喝酒,身上的酒气是在包厢里沾染上的。 她现在胃实在难受,没有力气跟他解释,有气无力道:“刚才谢谢你。” 说完,她便准备自己去对面打车。 贺朝年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容拒绝地强硬:“我送你回去。” 祝卿安现在头晕脑胀的,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上了车,她便闭目靠在椅背上。 贺朝年见状,肃着张脸,低气压道:“不会喝酒就别喝。” 祝卿安没力气多说,含糊地嗯了一声。 贺朝年看她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摁了椅背调整,又看了眼后视镜里她,淡声问:“去哪?” “顶尚嘉园。”祝卿安有气无力报了简戎住的小区,她现在很难受,只想睡觉。 贺朝年听到这个地点,心中冷嗤。 这个女人果然是来欲拒还迎那一套,早上还说不会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他故意给了她他在顶尚嘉园的门卡和钥匙,便是有试探之意。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就暴露本性,想登堂入室了。 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贺朝年踩下油门,往顶尚嘉园去。 他真正的住所当然不是在这,这不过是他们集团旗下地产公司开发的楼盘。 在摸清这个女人的意图前,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的身份,索性装“穷”装到底。 车子到了顶尚嘉园。 祝卿安悠悠半睁眼,迷迷糊糊道:“行李,寄存在物业那。” 说完,她就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贺朝年眸色幽暗地盯着她略有潮红的睡脸良久。 真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装睡。 他下车,打开副驾驶座,倾身将她背出来。 祝卿安手臂很自然地就勾上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肩上蹭了蹭。 贺朝年越发觉得,她就是装的,心中不屑,却也继续陪她演,看她要演到什么时候。 背着她,取了行李,大阔步走向f栋。 打开房门,贺朝年快步走了进去,直接将祝卿安往沙发一撂。 毫不温柔的动作,却也没让祝卿安从昏睡中醒来。 贺朝年轻轻踢了踢沙发,凉声道:“都到了,别装了。” 祝卿安难受地嘤咛了一声,并未清醒。 贺朝年感觉有些不对劲,将信将疑地俯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居然烫得惊人! 真是捡了个麻烦回来,刚才在酒店外就应该装没看到她。 若不是看在她上周救过奶奶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她死活。 这一星期总听奶奶提到她,似乎很喜欢她,也不知道她给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 贺朝年阴沉着脸,不情不愿地俯身将她抱进卧室,帮她脱了外套和鞋,又去找了冰袋,倒了点冰块进去,敷在她的额头上。 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药物过敏,不敢贸然给她用药,只好先这样物理降温。 换过几次冰之后,烧总算是退下去了。 照顾她到半夜,贺朝年被折腾得够呛,趴伏在床边,不知不觉睡过去。 祝卿安这一觉睡得相当畅快,阳光从窗帘缝漏进来,她还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周六的上午,赖床再正常不过了。 祝卿安在松软的枕头上蹭蹭,半梦半醒间,嗅到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指尖好像也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一张有些陌生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帘。 “啊——”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惊叫响起。 贺朝年素来有些起床气,不耐烦睁开了眼,满面寒霜,带着怒气瞪向祝卿安。 祝卿安的尖叫戛然而止,震惊地瞪大眼,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新婚丈夫,脑子仍然有些懵懵的,脱口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里。”贺朝年没好气地回,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不适的脖子。 “你、你家?”祝卿安扫了眼四周环境,确实十分陌生,她防备地抓紧胸前的被子,有些警惕问:“我怎么会在你家?” 贺朝年看她一副戒备样儿,仿佛他会对她做什么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张口便带了点刻薄:“祝小姐,你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得太拙劣了,明明是你主动让我带你回家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祝卿安脑中闪过昨晚的片段,反驳的声音咽回了喉咙。 她又扫视了圈房间,除了黑白灰的极简风软装,这个房间的格局跟简戎家一模一样。 她讶然张了张口:“你也住在顶尚嘉园?” 第6章 男闺蜜? 贺朝年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懒得看她做戏,转身进了房间内的浴室。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水声,祝卿安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似乎又误会了什么。 她连忙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对着浴室门敲了敲,道:“贺先生,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可以解释的。”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祝卿安心想他可能洗澡没有听到,便先到客厅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行李箱和包包。 原本她可以拎着行李一走了之,可想起刚才贺朝年那个轻鄙的眼神,真的令她很不舒服,她必须要解释清楚。 不知道他还得洗多久,祝卿安干脆拿了洗漱包,在外间浴室简单梳洗了一下。 回到客厅,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职业病发作打量起室内的装潢。 这完全就是个没有任何烟火气的样板间嘛。 除了基础的家具家电,根本不像有人生活的痕迹。 “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贺朝年洗完澡出来,见祝卿安还坐在客厅里,脸色黑沉下来。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她所谓的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满嘴谎言。 祝卿安从他语气里听出他怕她赖上他,她也有些气恼了,绷着张小脸道:“贺先生,我并没有赖着你的意思,昨天也没有让你带我回你家。” “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不过我还是要解释清楚,我闺蜜也住在这个小区,我这阵子要借住在她家,昨天造成你误会,不好意思。但你也大可不必对我冷嘲热讽,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也说话算话,结婚只为了一纸证书,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她一气呵成,撂完话,起身拖着行李就走。 贺朝年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轻蹙了下眉,难不成昨晚真的只是个巧合? 才有些动摇,便见祝卿安在玄关停下脚步。 他不屑撇了下唇,心道她果然在玩欲擒故纵。 还未来得及张口讽她,只见她从兜里摸出把卡和钥匙,重重拍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随即,她没有任何停顿地开门走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贺朝年看着那把钥匙,眼眸忽明忽暗,乌沉了几分。 从f栋出来,祝卿安气呼呼拖着行李箱朝着b栋走去。 顶尚嘉园在桐城算是不错的中档小区,虽未完全开发,却也环境优美,设施齐全,面积颇大。 她从f栋到b栋整整走到了八分钟,到了简戎所住的楼层后,气喘吁吁地摁门铃。 等候片刻,房门打开,里面探出个短发鸡窝头,打着哈欠:“猪猪,你昨天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搬过来,要知道你今天这么大早来,我昨晚就早点关店休息,好把你房间收拾出来。” “借住在你家就很不好意思了,我自己收拾吧。”祝卿安拖着行李进屋,看到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杂物和堆积如山的纸箱有瞬间无语,又看向顶着两黑眼圈的简戎,无奈又关切道:“你昨天几点休息的?不会又忙到凌晨吧?” “三点才回家,酒吧好不容易才上正轨,我不得亲自盯紧点。”简戎双臂从后搭着祝卿安,慵懒地埋头在她肩上,姿态亲昵又随意。 祝卿安都习惯了,她168的身高在女生中本已算是高挑,而简戎却有178,足足高了她的十公分,从高中起就总爱这样腻在她身上。 说来也好笑,由于简戎的身高,外加那头利落的短发,还有偏男孩子气的个性举止,以及她们亲密无间的相处,从以前到现在不知多少人误会过她们是一对。 如果简戎是男生,她就跟简戎领证了,哪还会找上贺朝年。 想到贺朝年,她又一阵气闷。 “怎么了?小脸鼓得跟河豚似的,谁惹你生气了?”简戎含笑戳了戳祝卿安的脸颊。 祝卿安也不知要从何说起,直接丢了个重磅炸弹:“我老公!” “哦,你老……什么?你老公?!”本还有些困倦的简戎一下子被震清醒了,嗓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祝卿安也不想瞒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贺朝年的事交代了。 简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戳着祝卿安的脑门,又急又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跟个只有一面之缘又不知深浅的男人协议结婚,你是疯了呀,要是遇上人渣怎么办?再说了,你要结婚,可以优先考虑我哥啊。” 祝卿安嗔了她一眼:“别开玩笑了,简昀哥过几天元旦假期就要和你准嫂子举行婚礼了,请柬我都收到了。” “我才不想要那个准嫂子。”简戎翻了个白眼,嘟哝着:“而且你明知道我哥对你……” “嘘。”祝卿安不想听她说下去,把手指按在她嘴上。 简戎也知现在多说无益,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既然不能说我哥,那不如来说说你老公吧,他会在这个小区买房,那应该收入不错吧,在哪里工作呀?要是条件合适,人品过得去,你不如来一出假戏真做,坐实了夫妻关系啊。”简戎戏谑地冲她挤了挤眼。 “呵呵,敬谢不敏,他看我跟看白骨精似的,生怕我吃了他这个唐三藏呢。”祝卿安没好气说。 简戎笑了个倒仰:“这世上居然会有男人这么抗拒你,他该不会是弯的吧?” 祝卿安当然不觉得自己漂亮到应该人见人爱,不过贺朝年三十二岁没交过女朋友,又这么排斥她,确实有点令人怀疑。 算了,管他直的弯的,反正她一年后就跟他离婚了。 催着简戎去补眠后,祝卿安撸起袖子收拾房子。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客厅和次卧才总算收拾出来。 一天没吃东西的胃又叫嚣起来,祝卿安到简戎的厨房看了看,冰箱里除了各类酒,竟什么都没有。 她穿上外套,打算去社区超市采购点东西。 简戎补眠完出来,见祝卿安要出门,连忙说:“等等我,我也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十分钟后,简戎洗脸刷牙完,套上身黑色卫衣卫裤,踩着板鞋就挽着祝卿安出门。 祝卿安摇头失笑:“还好你天生丽质,连面霜都不抹,皮肤还那么好。” 其实简戎长得是清秀英气款的,个高腿长皮肤白,如果好好打扮,再留个长发,也是个美女,奈何就是不拘小节惯了,不过祝卿安很喜欢她这性子。 “哪里比得上我们祝大校花啊。”简戎捏了捏祝卿安白嫩的脸蛋儿。 两人手挽着手,说笑着走在羊肠小道上,往超市走去。 贺朝年远远便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的背影,她正挽着个年轻小白脸有说有笑。 这就是她口中的住在这个小区的“闺蜜”! 一个男闺蜜! 他这个新婚妻子真是不简单呐,昨天在酒店跟一个西装精英男拉拉扯扯,今天跟一个卫衣休闲男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不知道以后还会给他什么“惊喜”。 第7章 把人哄回来同居 直到去医院接奶奶出院,贺朝年都还黑着脸。 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一顶又一顶绿帽子,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撕毁协议,直接跟她离婚,大不了赔她一笔钱,权当是救了奶奶的酬金。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病房内,贺老太太拄着拐杖,敲了敲地,虎着脸道:“下午去跟李老头孙女相亲,不许放人鸽子,不许迟到!” 特助郭奇刚给老太太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听到这话,下意识给自家老板解围:“老夫人,贺总都结婚了,还相什么亲啊。” 此话一落,贺老太太错愕地看向他,而贺朝年怒目瞪视他。 郭奇顿时汗流浃背了,他以为这位祝小姐就是贺总准备用来对付老太太催婚的,贺总也没嘱咐他不能告诉老太太呀,自己一时嘴快就说秃噜了。 “你说说,怎么回事,什么叫结婚了?”贺老太太紧紧抓着郭奇的手臂逼问。 贺老太太当年也是叱咤商圈的女强人,退下来三十多年了,身上还是余威犹在。 郭奇大冬天都要额上滴汗了,看看老板,看老太太,还是选择自家boss,缄口不言。 贺老太太也不为难打工人,瞪向了自家孙子:“你自己交代。” 贺朝年知道瞒不过了,语气平淡道:“我和祝卿安领证了。” “你和安安领证了?!”贺老太太眼中迸发出欢喜,连忙拉着自己孙子的手,道:“我那天说什么来着,祝卿安,贺朝年,你两名字一听就一对啊,又祝又贺,多喜庆啊,当时我说让你去追她,你还不愿意,怎么就进展到结婚了?” “您别高兴的太早,我正准备和她离婚。”贺朝年面无表情说道。 “什么?才结婚,就离婚?!你把婚姻当什么!”贺老太太气得捂着胸口哎呦哎呦。 贺朝年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是真犯心疾,什么时候是装的,他肃容道:“这个女人生活作风太复杂,不适合做妻子。” “你胡说八道!安安是个好姑娘,可不许你这么造谣她。”贺老太太板起脸教训。 “您才认识她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你又才了解她多少,怎么能这么武断判定她不适合做你的妻子?”贺老太太觉得自己向来看人毒辣,绝不会看错的,只要她看上的人,她就护得紧。 贺朝年也知老太太这性子,只怕和她争辩是争辩不过,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佣人收拾好行李,他伸手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赌气甩开他的手,不让他碰。 “奶奶,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贺朝年此时更不可能和她说协议有一年的事了,老太太是个重诺的人,毁约这种事,她肯定不同意,软磨硬泡也会让他履行完。 “你跟安安都没时间好好相处过,怎么能那么轻易说离婚,把婚姻当成儿戏,这是我们贺家的家教吗?你什么不好遗传,偏这事上遗传你爸了?”贺老太太提到儿子更是心灰意冷。 贺朝年听她提到自己父亲,脸上神色也有几分难看。他自然不想当自己父亲那样的负心汉,可祝卿安和他的母亲没有可比性,他们现在的状况和当年他父母的状况又不一样。 “三个月,你和安安同居三个月,你们好好相处,如果你无法对她心动,我就答应你们离婚,我以后也不再催你结婚。”贺老太太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通情达理了。 贺朝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应道:“好。” 老太太一下子又喜笑颜开了,手臂也让他搀扶了,高高兴兴出院。 贺朝年却要面临一个难题,早上祝卿安那么气呼呼地离开他家,他要怎么把人劝回来和他同居三个月? 恐怕她在她的男闺蜜家乐不思蜀呢。 坐在简戎家餐桌用餐,被人腹诽乐不思蜀的祝卿安此时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对着简戎不好意思笑道:“我胡椒好像放多了。” 简戎卷了盘里的意面,大口开吃,赞道:“没有啊,刚刚好,味道一级棒,你这厨艺,谁娶到你是谁的福气。” 祝卿安轻哂,心想恐怕贺朝年是把她当晦气呢。 吃完东西,收拾好碗盘。 简戎换了身皮衣皮裤,一副飒爽模样,对着祝卿安道:“我要去店里了,不如你也去玩玩,我那清吧开业都半年了,你就来过一次,大周末的,晚上窝在家里多没意思啊。” “下次吧,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祝卿安不知自己昨晚发过烧,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酸软,以为是收拾屋子累到了。 “好吧。”简戎也不勉强,抱了她一下,拿着重机钥匙就脚步轻快出门了。 简戎走后,祝卿安洗了个澡,时间已到晚上七点。 她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客厅茶几旁,用笔记电脑查着租房信息。 虽然简戎说欢迎她长住,如果她过意不去,可以帮忙做家务抵房租,但是她和简戎的工作作息很不一致,她朝九晚五,简戎昼伏夜出,长期住在一块肯定不合适。 而且简昀哥也常会来这看简戎,她待在这就更不方便了,还是尽快租到房搬出去吧。 要离公司近,又要租金便宜,还要社区机能完善,治安有保障。 这样的房子比登天还难呢。 祝卿安在页面资料上勾勾叉叉,手机铃声响起。 “妈,你和昭昭晚饭吃了吗?”她一接起电话,就对祝惠关心道。 “吃过啦,昭昭正在屋里复习功课呢,她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祝惠有些感慨,她坐在祝卿安原先的房间内,眼睛有些泛红,道:“你不在家里,妈还有些不习惯呢,昨晚就想打电话给你,忍住了。” “妈……”祝卿安鼻子发酸。 “你在新家怎么样?小贺对你还好吧?”祝惠强打起笑脸问。 “好,都好。”祝卿安为了宽慰她,语气轻松说:“妈,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你这孩子,从来报喜不报忧。”祝惠不放心,便道:“要不我明天去看看你,正好把你落在家里的东西也给你带过去。” “别!”祝卿安下意识拒绝,意识到自己语气激动了些,连忙和缓道:“朝年这房子刚买没多久,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置办齐全,不方便待客,他那人好面子,肯定是不愿意让丈母娘看到这样子的。” 这番说辞,祝惠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说:“那另找时间吧。” 祝卿安松了口气,母女俩又闲聊起些家常琐碎。 突然,门铃声响起。 第8章 不速之客夜闯 祝惠也听到了手机那头的门铃声,狐疑道:“你们家这么晚还来客人啊?” 祝卿安也好奇是谁,但还记得自己对祝惠的那番借口,便撒谎道:“可能是朝年忘记带钥匙,妈,我挂了啊。” “那你赶紧去给他开门。”祝惠也没多心,就将电话先挂了。 放下手机,祝卿安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还没等她开口,来人就抱住了她,醉醺醺地说:“小戎,哥不想结婚了。” 祝卿安懵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推搡着他,说道:“简昀哥,我不是小戎。” 简昀也感觉到了怀中的人不太对劲儿,听到声音,酒意也清醒了些,松开手,眯着惺忪醉眼,道:“安安,是你啊。” 祝卿安并不想和简昀有什么肢体接触,退后两步,让出空间让他进来。 毕竟是简戎的哥哥,这里又是简戎的家,她没有理由赶他出去。 简昀走进来,坐倒在沙发上,头晕地揉了揉太阳穴。 祝卿安虚掩门,去倒了杯水,递给简昀,道:“喝点温水会舒服些。” “谢谢。”简昀伸手接水,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祝卿安的手背。 祝卿安立马收回了手。 简昀握着杯子,僵在半空中,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蔓延。 此刻,祝卿安是有些后悔来简戎家借住了,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和简昀哥单独相处,她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自己曾经拒绝过的男人,他又是她最好朋友的哥哥。 幸好现在是冬日,她穿着的也是毛戎的家居睡衣,要不然气氛还得更怪。 “要我打电话给小戎吗?”祝卿安打破尴尬,巴不得此时简戎从天而降。 “算了,我这就走。”简昀喝空杯子里的水,起身便要离开。 他喝了太多酒,实在醉得厉害,起身太猛,头晕的身子晃了晃。 祝卿安怕他摔了,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贱女人!”虚掩的房门被踹开,一个长卷发的女人气势汹汹冲进来,撕扯开祝卿安的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变故太突然,祝卿安始料未及,被推倒在沙发上,有点眼冒金星。 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就骑到她身上,拽她头发,“贱女人!就是你勾引我老公,他才悔婚的吧!” “你发什么神经!”简昀立马将她从祝卿安身上拉开,担心关切问:“安安,你没事吧?” 祝卿安除了头皮被扯痛了些,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居然还护着这个贱人!我跟她没完!”何梦茜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疯婆子似的还要冲祝卿安拳打脚踢。 简昀急忙拦腰禁锢住她,并没有让她碰到祝卿安,那些拳脚都落在他的身上。 这出闹剧,祝卿安受了无妄之灾,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起身抬手,啪地在何梦茜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震惊到了简昀,也甩懵了何梦茜,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巴掌是告诫你,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我是简戎的朋友,暂时借住在这,我不知道你和简昀哥发生了什么矛盾,但这不是你对局外人发疯的理由,别人也不会惯着你。”祝卿安字字铿锵道。 “小茜,你真的搞错了,她是小戎的朋友,我就算劈腿出轨,也不会把小三养在我妹妹家里啊。”简昀也趁机替祝卿安撇清。 “那你说,你下午为什么打电话跟我说不想结婚了?”何梦茜被抽了巴掌后,理智也回笼了,泪眼婆娑对着简昀质问。 “我……我只是有点婚前焦虑,并没有想真的悔婚。”简昀一心想稳住何梦茜,想尽快带她离开,免得祝卿安又受池鱼之殃。 “你说真的?” “真的。”简昀作认真状,然后搂住何梦茜的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去,别打扰小戎的朋友。” 何梦茜将信将疑被带着往外走,回头狠狠瞪了祝卿安一眼。 她刚才听到他叫她安安,她才不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简昀既然没有悔婚打算,她也不宜再闹事,等过几天结了婚再算账。 送走了两尊大佛,祝卿安有些身心俱疲,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翌日,清晨。 简戎昨天还是凌晨归家,现在才正是熟睡的时候,祝卿安也不想打搅她,穿了身休闲服,便打算去小区的露天运动场晨练。 至于昨晚简昀哥的事,等简戎睡醒,再说吧。 祝卿安脑子里一边想着租房信息,一边想着待会儿早餐吃什么。 一时没留神,在运动场大门外撞上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祝卿安捂着额头,连连道歉,心里腹诽这人背还挺硬。 贺朝年不悦回过头,竟看到自己的妻子,鹅黄色的圆领卫衣,灰白色的运动裤,头上还戴着发带,显然一副来晨运的样子,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有意了? “实在抱歉……”祝卿安揉完,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居然是贺朝年,她扯了扯唇,先发制人:“贺先生,这回真的是巧合,这小区现在就这么一个运动场,我在这里遇到你不奇怪吧,你如果真不想看到我,以后可以去那边的健身房。” “凭什么是我去健身房?”贺朝年眉梢一挑。 “那当然是因为你家在这,以后会长期住,办卡划算啊,我很快就要搬走了。” 祝卿安没好气地说着话,边往运动场里面走,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肩背。 “怎么?你的‘闺蜜’不多收留你一阵子?”贺朝年嗤笑,刻意加重的闺蜜两个字。 祝卿安听出了阴阳怪气,瞪他道:“关你什么事。” 她绕着橡胶跑道开始晨跑。 贺朝年看着她的身影,想到奶奶的要求就头大,不得不迈步追上去,沉声道:“我有话对你说。” “我没话对你说。”祝卿安不理他,加快了脚步。 贺朝年轻轻松松追上,并倒退着跑,面对着她,道:“奶奶知道我们结婚了。” “所以呢。”祝卿安看着前方,并不看他。 “所以你得搬来和我一起住。”贺朝年直奔主题。 祝卿安渐渐缓下奔跑,不可思议地看向贺朝年,讥道:“贺先生,你不怕我这个白骨精要吃了你这个唐僧了吗?” 贺朝年也停下来,皱了皱眉:“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你没说,但你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这么表现,生怕我占了你的便宜。”祝卿安耸肩。 贺朝年确实也意识到自己对她有欠风度,摇头解释道:“我没觉得你是白骨精,你应该是女儿国国王。” 说完,他转身重新开始跑步。 祝卿安愣两秒,想到经典版电视剧西游记里女儿国国王美丽绝伦,却略有富态的脸。 贺——朝——年! 你竟敢说我胖! 第9章 你过来帮我搬行李 祝卿安铆足劲儿追上去,气鼓鼓质问:“贺朝年!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贺朝年忍俊不禁,原来再漂亮的女人,都会介意自己被说胖啊。 “我夸你呢。” “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是夸是贬,你分明讽刺我胖!”祝卿安也知自己确非时下流行的白幼瘦身材,她前凸后翘,算是颇为有料,当然就不似纸片人那般瘦。 “你多心了,那天背你回家,你身材好得很,不轻不重,手感正好。”贺朝年真诚说。 他刚才是与她玩笑罢了,总得缓和一下他俩的关系,才能说服她搬进来。 不过,这顶多算他谈判技巧中的一个手段,倒不是真想和她拉近距离。 祝卿安听到手感两个字,脸唰一下红了,又急又恼,却不敢问他摸哪里了。 贺朝年停下来,低低笑道:“你现在也是一副生怕我占了你便宜的样子,咱俩有来有回,算扯平了吧?” “你占了我便宜,还要我跟你扯平,做梦!”祝卿安气恼地瞪他一眼,出其不意伸脚过去踢他。 贺朝年学过多年散打,身体的条件反射很快,手迅速擒拿住了她的小腿。 本来下一招应该是就着力道将人撂翻,但他还记得这是自己的小妻子,于是,另外一只手忙搂上了她的腰,不会让她真摔着了。 祝卿安身体后仰的瞬间,本能地勾住贺朝年的脖子。 两人这样姿势颇有些暧昧,祝卿安连忙推开他,后退了几步,红着脸气恼地瞪视他。 贺朝年手臂落了空,但刚才搂过她腰的触感仿佛还在,没想到她看着略有丰腴,腰倒是格外纤细。 他收回神,轻咳了一下,认真道:“你考虑一下吧,我需要应付奶奶,你又何尝不需要应付你妈,我们不住在一起,总归有些不方便。” 祝卿安沉默,想起昨晚祝惠的电话。 “想好了就搬过来。”贺朝年把那枚钥匙又交到祝卿安手中。 祝卿安还未给出回应,他就快步奔跑起来。 她已没心思晨跑了,转身走出了运动场,去买早餐。 要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居,哪怕是分房睡,她也觉得很别扭。 何况,贺朝年昨天早上的态度真的很恶劣,她若这样轻易地搬过来跟他住,他肯定要在心里看轻她。 祝卿安咬着买来生煎包,另一手滚动鼠标不停,她还是想自己找房。 但依然没找到可心的,符合她心理租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与人合租,而且是多人合租,条件限制极多。 期间,母亲又打来电话,问她和贺朝年的新家是否要添些新家具,想帮她置办。 祝卿安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挂上电话后,走进简戎房间。 “小戎,我想搬出去。”她蹲在简戎床边说。 “开什么玩笑,你昨天才搬过来,今天就找到房子了啊?”简戎半梦半醒嘟哝。 “贺先生想让我搬过去跟他住。” “贺先生,什么贺先生?”简戎脑中突然电光一闪,睁开了眼睛,惊诧道:“你是说你老公?” 祝卿安点头,把今天早晨晨练偶遇的事一说,又将昨晚简昀和何梦茜的那场乌龙叙述了遍。 “如果你是考虑到我和何梦茜未来的姑嫂关系,那大可不必,我跟她关系本来就好不了,如果纯粹是因为我哥搬出去,也真没必要,我以后让他少来不就得了。”简戎有些气恼她哥处理不好感情问题。 说好听点,她哥的性格叫温文尔雅,说难听点,叫优柔寡断。 也难怪猪猪看不上她哥了。他心里明明喜欢猪猪喜欢得要死,被拒绝了几回,就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和何梦茜有所发展。 现在事到临头了,又搞悔婚这出。 真要悔就悔得坚定一点,偏还经不住何梦茜闹。 真是有够糟心的。 “也不全是因为这些,主要还是我妈想来看看我的婚房。”祝卿安挠了挠头,也是很烦。 领个结婚证,似乎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结婚也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会牵扯到两家人。 “好吧,你搬过去也行,反正我们离得近,他如果对你欲行不轨,我立刻提刀杀到,然后手起刀落,咔嚓——”简戎做了个危险眯眼的表情。 祝卿安被逗笑,隐隐约约都替贺朝年蛋疼了。 顿时也没那么紧张自己要搬过去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住了,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她走出去,给贺朝年打了个电话。 “贺先生,我同意搬过去,就按照你领证那天说的,我给你交房租,但我交不起太高的租金,可以用做家务来抵吗?” 祝卿安升职后,底薪提到了八千,其他就得靠项目的提成,虽然稳定月入两万没问题,但她是有存钱买房的打算,所以每个月的钱她计划好了,房租含内花销五千,给母亲和昭昭存下五千,还有一万是她的买房基金。 在桐城这个消费高昂的城市,一个白领吃穿住房一月五千,其实过得挺紧巴巴的,要是没有房租房贷,那当然是过得滋润些。 贺朝年扬了扬眉,对她会同意,毫不意外。 这回,他也没像之前那般苛刻,毕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他淡声道:“你每个月交一千,睡次卧,水电暖气我包了,家务我有请阿姨每周来打扫一次,平时的就麻烦你了。” 其实这一千也只是象征性的收收,他准备到时候三月期满,自己提前离婚,把这房子当做赔偿赠与她。但现在还不能把这事说破,奶奶和他约定了,不能让祝卿安知道有为期三月这件事。 “你说真的啊?”祝卿安难以置信,他竟然善心大发给这么好的条件。 要知道桐城这个地段的房子,租个小隔间都要两三千,一百多平方房子还起码隔断弄成五六人合租的模式。只要一千房租的话,那她又可以多省下点钱,离买房的目标更近了些! “你来不来?”贺朝年晨练完,打算洗个澡,有点不耐烦和她磨叽。 “来!”祝卿安飞速答应,而后又假意为难道:“那你可以过来帮我搬行李吗?我早上好像有点扭到腰了,不太舒服。” 其实她腰好着呢,只是昨天自己拖着行李像被赶出来一样,如果今天还巴巴拖着行李过去,多少显得有点上赶着。 “你让我去你‘闺蜜’家帮你搬行李?你怎么不让你‘闺蜜’送你过来呢?”贺朝年提到闺蜜两个字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哪怕他后来为她找过借口,她这种做设计的,男闺蜜可能性取向为男,他也还是觉得她和‘他’挽着手勾勾搭搭有些过界。 “那你到底来不来?”祝卿安俏脸一寒。 这回轮到贺朝年要抉择来不来,也算棋逢对手,有来有往了。 第10章 我不会爱她 十五分钟后,贺朝年冷着张俊脸,按响了简戎家的门铃。 简戎快速起身,准备去给他开门,她实在好奇极了,祝卿安协议闪婚的丈夫长什么样。 “等一下。”祝卿安拉住了简戎。 简戎不明所以,回头看她。 等门铃响三次之后,祝卿安才不紧不慢起身。 简戎恍然:“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贺先生三按门铃。” 祝卿安傲娇的挑了下眉,总得让他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请回去的。 在第四声门铃响起前,祝卿安施施然走到玄关,拧开门把手,门外男人一张俊脸,比她想象中还冷上几分,耐心似乎要耗尽了。 “行李呢?”贺朝年只想赶紧走,可不想和她的‘男闺蜜’打照面。 “在里面。”祝卿安将门敞开,示意他进来。 简戎好奇地探着头张望,在看清贺朝年的长相后,怔忪了。 贺朝年不情不愿迈进屋内,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简戎,依然是一身黑色卫衣裤,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 作为一个男生,长相秀气了些,肩也窄了些,皮肤也过于细腻瓷白了些。 难道现在都在流行这种小白脸款的了? “小戎?”祝卿安觉得简戎的状态有点怪,揪着她衣袖轻晃了两下。 简戎回过神,扯出个微笑,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贺先生,你好,我是猪猪的朋友,简戎,简单的简,戎装的戎。” 这回轮到贺朝年愣了,这声音分明是个女生,难怪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她没有喉结! 竟是这样! 这竟是一场乌龙?! 原来是他误会了祝卿安。 不知为何,贺朝年的心情忽然美妙起来,原本结霜的俊脸,也带了点冰雪消融的意思。 “你好,我是贺朝年。”他伸手与她虚握了下,一触即离,然后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觉得简戎和贺朝年都很奇怪,简戎没有以往大方自如,而贺朝年似乎莫名其妙心情就好了。 “戎宝,那我们先走了。” 祝卿安将行李递到贺朝年手中,自己就拎着个轻便的包,对着简戎挥了挥手。 简戎点了点头,跟着送他们到电梯。 直至电梯门关,她还在电梯口站了良久。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呢? 简戎握紧拳,眸光复杂,唇色被抿得有些发白。 出了b栋大楼,贺朝年拖着行李在前,祝卿安拎着包在后,脚步特别轻快,还踩着他的影子玩。 “我看你的腰好得很。”贺朝年回头,刚好逮住她喜笑颜开的模样。 祝卿安立马收敛了笑,手故意揉了揉腰,装作难受:“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信你才有鬼。 贺朝年内心翻了白眼,直接将行李塞回她手里,大阔步往前走。 祝卿安不敢置信他就这么走了,气得跺了跺脚,对着他的背影一顿张牙舞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不过,不管对这个‘房东’再怎样不满,祝卿安还是老老实实拖着行李跟在他身后去他家。 毕竟,这么好的地段,一千的房租上哪找。 能屈能伸才是大女人! 哼哧哼哧拖着行李进了屋,祝卿安累得在沙发葛优瘫。 贺朝年径直回了主卧内的浴室洗澡。 祝卿安瘫了一会儿,便起身参观房子,毕竟这是她要暂居的家嘛。 虽然是同个社区,但这房子比简戎那套真是大不少,一共是三卧两卫一书房的格局,约莫有一百八十平方左右。 不过,装修还真是潦草,可惜了格局这么好的户型。 祝卿安溜达了一圈,拖着进了主卧对面的次卧。 这间采光不错,床和衣柜都有了,空间也比另外一间次卧大,到时候她可以买张书桌,方便有时候工作。 把行李放下,祝卿安出了房间,走进厨房。 厨具倒是齐全,但看起来压根都没用过,看来贺朝年从来不在家里开火。 祝卿安撩起袖子,开始清洗厨具,准备待会去买点菜,中午就在家里开火。 贺朝年洗完澡出来,看到祝卿安在厨房里大清洗,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你的腰不痛了?” 祝卿安回过头,只见贺朝年穿着身浅灰家居服,头发柔顺的垂落,单手慵懒松散地插着口袋,俊朗的面庞竟显出几分少年感。 她微楞了一下,差点被这张脸蛊惑了,连忙收回视线,嘟囔道:“如果我说我腰还痛,你会来帮忙一起洗吗?” “当然不会。”贺朝年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且不说他知道她腰没事,就算是真有事,他顶多也是请家政过来做,让他亲自动手是不可能的。 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家务,而且信奉术业有专攻,家政能做得更好的事,他为什么要自己做,他的时间应该花在创造更多价值的事上。 祝卿安得到这种毫无疑问的答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不过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可能指使她的房东干活。 “那你就回房休息,别在这挡着我的光。”祝卿安撇撇嘴,打开橱柜,将里面的厨具拿出来。 第二格对她来说有点高,她便踮起脚去够,小心翼翼去捧碗碟。 贺朝年本要回房,看她够得实在费力,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手臂越过她头顶,将碗碟捧起。 被男性高大的身躯从后笼罩,祝卿安身子僵硬了一下。 这种压迫感令她有些不适,她有些不自在地说:“我自己可以,你不用帮忙。” “谁要帮你了,我是怕你把我的碗碟摔了。”贺朝年绷着脸嘴硬,将碗碟放在料理台上。 此刻的姿势,是呈环抱势,贺朝年身上沐浴乳的香气萦绕着祝卿安,这样近的姿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传导的热意。 祝卿安有些闪避,端着碗碟放进盥洗池,打开水龙头冲洗,低头道:“你赶紧出去。” 贺朝年微眯了眯眼,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若是其他女人,这个时候,应该趁机投怀送抱。 难道是她的手段更高明? 贺朝年忖度几秒,目光从祝卿安的侧脸,移到了她的耳垂上。 她的耳垂圆润饱满,粉粉嫩嫩,看着格外柔软,耳洞旁边有颗小小的红痣,有种漫不经心的勾人。 祝卿安感受到贺朝年的视线,耳朵蹭一下红了,回头恼瞪向他,“你盯着看什么呢?” 第11章 混蛋,你快放我下来! 贺朝年难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下,收回视线,转移话题道:“结婚的事,我已经跟奶奶说了,她想找个时间和你家里人吃顿饭。” 这话倒是正中祝卿安下怀,祝惠一直放心不下她,想来这里看看。 “今天正好周日,要不你问问贺奶奶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可以晚上在家吃顿便饭。”祝卿安也想让祝惠早点放心。 现在是早上九点,应该来得及收拾准备的。 “那我去打电话。”贺朝年走出厨房,拨打电话。 祝卿安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想到他刚刚那灼人的视线,不由咕囔了一句:“变态。” 贺朝年刚好回过头,耳尖听到她这一句。 祝卿安鸵鸟般缩了缩脖子,当做无事发生,继续洗厨具。 等祝卿安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已经十一点,看着整齐又空荡荡的房子,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列起待采购清单。 刚列好,肚子就咕噜噜叫。 家里没有食材,祝卿安便想着干脆出去吃,然后直接去大卖场采购。 她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突然想起在书房工作的贺朝年,他也还没有吃午饭呢。 她犹豫了下,提步走向书房,抬手准备敲门。 “呵,别开玩笑了,这种女人,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贺朝年面对好友在电话那头的调侃,本能的轻蔑不屑道。 语气里的鄙夷,让站在门外的祝卿安听着十分刺耳,原本的好心情也一扫而空。 这时,贺朝年刚好挂了电话,打开了书房门。 看到祝卿安正在外面,他眉心不由浅蹙了下,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又是否听到了些什么,他的电话会议可有不少商业机密。 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多注意些,不能忘了他现在不是独居。 “有事?”贺朝年垂眸看她,不冷不淡地问。 “没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去趟大卖场。”祝卿安冷冰冰地撂下话,转身往客厅里走。 贺朝年跟着到了客厅,整个屋子已经打扫的窗明几净,他环视一圈,竟觉得比家政阿姨做得还细致。 “你等等。”贺朝年喊住了在门口换鞋的祝卿安。 祝卿安冷着脸回头,“贺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贺朝年走过去,将银行卡和车钥匙递出去,道:“开车比较方便,家里需要添置什么,你就用这张卡,密码是。” 祝卿安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没接,面无表情说:“我考了驾照后就没上过路,还算是了吧,坐公车也很方便,至于买东西的钱,既然你房租算我那么便宜,那这钱应该由我来出。” 说完,她直接转身出门,将门砰的一声甩上。 贺朝年看到她这态度,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定然是听到他对好友说的最后那句话了。 可那句话,并不是在说她,而是在说昨天那位翟小姐。 他有点心烦地皱皱眉,这种事他不想多做解释。 忽然,窗外飘起了细雪,天色也暗沉下来。 贺朝年见祝卿安那条蓝白色的围巾还躺在沙发上,想起她刚才出门时,内搭的好像是件v领的毛衣,修长的脖子空荡荡的。 “女人真是麻烦。” 贺朝年啧了一声,拿起她的围巾,便快速追出门去。 他到了车库,开着那辆别克,在小区外路口的公交站牌下,看到了将脖子缩进羽绒服里的祝卿安。 “叭——叭——” 贺朝年按了两下喇叭,摇下车窗,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祝卿安瞥了他一眼,当做没看到,扭过头去,继续等公交。 这里是公交站点,贺朝年不想跟她多耗时间,直接下了车,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劳烦贺先生送了。”祝卿安冷漠疏离地拉远与他的距离。 贺朝年看到公交车就要开过来了,他不与她多废话,弯身便将她扛了起来。 蓦地,天旋地转。 祝卿安惊呼一声,反抗起来,捶他的背,气急败坏:“混蛋,你快放我下来!” 贺朝年沉默不语,把她塞进车内,系好安全带,锁好车门,快速返回驾驶座,将车子行驶进主路。 “贺朝年,你是不是有病?”祝卿安气恼地瞪向男人。 他一边防范着她,轻视着她,一边又非往她跟前凑,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不是说你。”贺朝年握着方向盘,淡淡解释了一句。 “啊?”祝卿安没领会,不耐烦地皱眉。 “那句话,不是在说你。”贺朝年难得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解释。 “哦。”祝卿安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了,囧得低下头来,想找条地缝钻一钻。 自己无理取闹发脾气,好像是有些理亏的。 “不过,也不可能爱上你。”贺朝年从后视镜瞥了眼副驾驶上的祝卿安,淡道:“我根本不相信爱情,如果你对我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我劝你赶紧打消。” 祝卿安气笑了,抬起头看向贺朝年,气呼呼道:“贺先生,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不是世界上所有人女人都那么肤浅,只会看脸。” “我这辈子就最讨厌自恋的男人了,你不用担心我会爱上你。” “我倒是要警告你一句,千万不要爱上我,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贺朝年听完她赌气般的话,轻哂一下。 祝卿安气鼓鼓绷着脸,扭头看向窗外,没再与他说话。 桐城地理位置偏南,冬日也极少下雪,通常是进入腊月才会,今年才冬月竟就飘起雪来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一颗颗雪粒子,落地即化,美丽又脆弱。 她是极喜欢下雪的,听说月湾岛的雪景和温泉都是一绝。 不如找个时间和简戎去个三天两夜的旅行。 祝卿安正胡思乱想着,车子已经进入车库。 下了车,刚才的那点不愉快,两人都没再提,沉默地走进商场内。 简单应付了午餐,两人开始逛起地下大卖场。 贺朝年推着购物车,祝卿安负责拿商品,两人没有做任何交谈,却很奇异的默契。 买完购物清单上面的家用品和食材,已经是下午三点。 “差不多了,得赶快回去了,还得准备晚餐。”祝卿安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不管怎么样,闹得这点小别扭还是赶紧揭过吧,要不然待会儿怕会在家长们面前穿帮。 “嗯。”贺朝年应了一声,推着车子往结账处走去。 祝卿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先生,太太,我们家的产品提前做元旦促销,要不要囤一些回家?”促销员嗓音清亮的朝两人喊。 祝卿安下意识地闻声望去,看到那个台子上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宣传立牌上写着:超薄,耐久,不易破。 等看清是避孕套,祝卿安脸咻地一下红了,急忙收回视线,打算埋头往前走,结果撞上了停下脚步的贺朝年。 贺朝年回过头看向那个台子,若有所思,伸手拿起了一盒。 “先生,太太,这里有多种口味,多种纹路,买回去试试吧,现在促销买两盒送一盒,三盒只要49.9。”促销员热情推销。 贺朝年随手拿了三盒扔进购物车内,闲庭信步地继续往前走。 “你买这个做什么?”祝卿安脸蛋红彤彤的。 走到了队尾,贺朝年停下来排队,低头瞧着她羞急的样子,他轻笑了一下,俯身在她耳边道:“当然是我们用啊。” 第12章 你休想碰我! 祝卿安瞬间连耳朵都红起来了,防备地退后一步看向他,压低声音咬牙道:“谁跟你要用!我们是协议婚姻,你休想碰我!” 贺朝年被她有趣的反应逗笑,低低地笑出声:“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我们用来骗长辈的,你总不想你妈看出破绽吧?” 骗长辈就骗长辈,说那么暧昧干什么! 祝卿安心里气鼓鼓腹诽,又羞又囧,没再搭理他。 结账时,她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贺朝年越过她,直接将卡递给收银员。 “我说了这钱我来付。”祝卿安仰头对贺朝年说。 “贺太太,我没有让老婆付钱的习惯。”贺朝年不容分说刷完卡,输了密码。 祝卿安撅了撅嘴,嘀咕:“那你倒是有收老婆房租的习惯。” 两人出了超市,开车回家。 “他们待会就来了,我们分工吧,你负责把这些摆放好,我负责洗菜做饭。”祝卿安难得大胆地指挥起了自家房东大人。 贺朝年虽然不喜做家事,但这种时候倒也不会拒绝祝卿安的要求。 他将抱枕,盆栽,地毯,摆件一一布置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屋子忽然就有了生活气息,色调也变暖了。 看了眼挂钟,时间快到了,他们应该要来了。 祝卿安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突然想起件事,冲着贺朝年道:“你先帮我把行李放到你房间吧。” 贺朝年闻言,皱了下眉。 祝卿安立马补充:“他们离开,我立刻就把行李搬出来,绝对没有登堂入室,觊觎你主卧的意思。” 贺朝年没再说什么,进了次卧,拖着她的行李箱到主卧。 打开箱子,将她的衣服,挂在自己衣服的旁边。 看到一包封在拉链袋的衣服,他拿出来,疑惑地打开。 “等等——”祝卿安想起来不能让他收拾自己的内衣裤,立刻冲到主卧,没想到还是赶不及,眼看着他打开袋子。 她忙一把夺过,胡乱地塞进柜子,“这就不用你收拾了。” 贺朝年刚才有瞟到一眼,极其轻薄的粉紫色布料,她皮肤白,倒是极适合这个颜色。 “咳,菜准备的怎么样了?”贺朝年清了下发紧的喉咙,转移话题。 祝卿安正要回答,门外门铃响起。 两人齐齐朝外看了眼,一前一后出去开门。 没想到打开门,祝惠带着梁昭娣,和贺奶奶一起站在门外。 “我们刚才在楼下遇上了,谁知这么巧。”贺奶奶笑着对小夫妻俩说。 “是啊,这么巧就遇上亲家老太太。”祝惠附和着,将自己手里的水果篮递向祝卿安。 贺朝年先一步帮祝卿安接过来。 祝惠和贺老太太对他这个举动都颇为满意,一起进了屋内。 “快叫姐夫啊。”祝惠示意一直默不吭声的梁昭娣。 梁昭娣十七岁的年纪,一头黑长直,剪了个极短的齐刘海,露出凉淡的眉眼,有点时下非主流,高冷厌世脸的样子。 她兴致不高地张口喊了声:“姐夫。” 祝惠不太满意她的态度,正要训斥一句,祝卿安揪着她的衣摆摇了摇。 祝惠心知要给小女儿点面子,这个年龄的女孩多少有点敏感叛逆,她便忍了忍。 “大家先进来坐吧。”祝卿安招呼着。 三人走到客厅坐下,祝卿安进厨房沏茶,让贺朝年洗水果。 贺奶奶看着祝卿安指挥贺朝年,笑得合不拢嘴,对祝惠道:“亲家母,你看看这两孩子多配啊。” 祝惠笑着应和:“是啊。” 梁昭娣掀了掀眼皮,朝他们看了一眼,又冷冷地转开。 “贺奶奶,喝茶。”祝卿安将第一杯茶递给贺老太太。 “还叫贺奶奶,该叫我奶奶才对。”贺老太太嗔怪纠正。 祝卿安尴尬了一下,有点别扭地改了口:“奶奶。” “诶!”贺老太太笑眯了眼,从包里拿出个大红包,递给祝卿安,笑道:“改口也改了,孙媳妇茶我也喝了,这改口红包你一定要收。” 祝卿安看着厚厚的红包,忙要推拒。 “奶奶给你就收着吧。”贺朝年在旁开口。 祝卿安看了他一眼,心想晚上可以把红包还给他,于是便乖乖地伸手接过,“谢谢奶奶。” “乖。”贺老太太眉开眼笑。 贺朝年将另一杯茶递给祝惠,不太自然地称呼道:“岳母喝茶。” 对于他没有直接喊妈这点,祝惠是有点不满意的,但想到他自幼父母离异,可能不习惯喊妈,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笑着接过了茶。 抿了一口后,也拿出个大红包,递给贺朝年。 贺朝年谢过,然后准备给祝卿安的妹妹红包。 “姐夫,我不收现金,只接受扫码。”梁昭娣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晃了晃。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祝惠轻拍了下梁昭娣的手臂,又转头对贺朝年道:“别听她瞎说,她那么大了,你们又是同辈,不需要给她红包。” 梁昭娣撇撇嘴,翻了个白银。 “未成年就还是小孩,初登门做客,都是该给红包的,来,初次见面,奶奶先给你一个。”贺老太太笑着递出红包。 梁昭娣看着慈爱的老太太,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别别扭扭接过道谢。 贺朝年已经扫码支付。 “您的支付宝到账8888元。” 语音播报出来,祝惠吓一跳,一般也没给小姨子那么大红包的。 梁昭娣眉梢微抬,正眼看了眼贺朝年。 祝卿安也楞了一下,心想他可能是在给她做面子,他对她家里人大方,她妈才能更放心。 晚上她一并将钱还给他就是了。 “奶奶,妈,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看看炖着的肘子。”祝卿安让贺朝年留下来陪他们,自个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梁东也来了。 他是在李厂长的机械厂做库管的,三班倒,上班时间不太稳定,今天周日加了班,所以没和祝惠他们一起到。 梁东进了屋子,就围着屋子踱步了一圈,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上,对着贺朝年问:“这个地段,这个平数,这房子不便宜吧,你首付付了多少钱?” 贺朝年哪里听不出来他是想探听他的身家。 “这是启盛开发的楼盘,我拿得是员工内部认购价,比市价便宜。”贺朝年淡淡道。 梁东一听,更来劲儿,一副要追问的样子。 “行了,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买得起啊?”祝惠捏了他一把,希望他适可而止。 “行行行,你不让问这个,那我问点别的。”梁东不耐烦挥开她的手,对着贺朝年道:“你打算出多少彩礼?你买得起这个地段的房子,三十万彩礼总出得起吧,低于这个数可不行。” “梁东,你别那么不要脸行不行!”祝惠尴尬地看了眼贺老太太和贺朝年,低声呵斥他。 贺老太太皱眉,不太喜这个亲家公,起身走去厨房跟祝卿安聊天。 第13章 被迫同房 贺朝年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闹不愉快,也不想落了祝惠的面子,所以没有硬顶梁东。 梁东又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起,是厂里打来的,出了点事喊他回去。 梁东屁股都没坐热,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他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倒又恢复之前的和乐融融。 晚餐是祝卿安做的家常菜,满满一桌,鸡虾鱼肉俱全。 贺老太太吃得连连称赞,又夸祝惠教了个好女儿。 “现在女孩子能做这样一手好菜的可太少了,我们朝年真是好福气。”老太太笑道。 对于别人称赞祝卿安,祝惠从来不会假客套,她的安安担得起任何称赞。 于是,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地夸起祝卿安,颇为投契。 梁昭娣低着头,不太高兴地戳着饭。 总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每次有祝卿安在,祝惠的世界就是围着祝卿安转,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祝卿安察觉梁昭娣的情绪,夹了片鱼给她,温声道:“昭昭,你高三学习辛苦,多吃点。” 梁昭娣不领情,拨开祝卿安的鱼肉,自顾自埋头吃饭。 祝卿安有点失落收回筷子。 昭昭小时候很黏她,从小就姐姐长姐姐短,上了高中后完全变了。 可能是花季少女的叛逆期吧。 祝卿安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顿晚餐吃得甚是高兴,老太太和祝惠聊得投机还喝了点酒。 梁昭娣借口和同学约好了学习,便提前离开了。 祝惠本来也想走的,贺老太太拉着她,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她便留下了。 “做饭的人不洗碗,你去把碗洗了。”贺老太太指挥着孙子。 贺朝年也没打算让祝卿安洗,今天她忙里忙外的,一整天都没消停,是该歇歇了。 倒也不是心疼她,自己一个大男人看着女人这样忙得团团转,要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多少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祝卿安陪着长辈们聊了会儿,有些不放心地进了厨房。 一进屋,便见他水龙头一直开着,厨盆里满是泡泡,他边用洗洁布擦着,边冲水。 “你这样要浪费多少水啊!”祝卿安挤过去,连忙把水关掉。 从他手里拿过百洁布,挤了洗洁精,把刷过的碗放到另一侧盥洗盆。 贺朝年看着她麻利的动作,有点窘,自己确实是不擅长做这些。 “这样一个个刷好,待会一起冲,懂了吗?”祝卿安示范了几个,把百洁布塞回贺朝年手上。 贺朝年点了点头,继续刷碗,祝卿安接着纠正他的姿势。 客厅内,贺老太太和祝惠凑在一起小声密谋,边说还边笑得合不拢嘴。 贺朝年和祝卿安收拾完厨房出来,就见贺老太太和祝惠脸蛋红扑扑,酒意上了脸。 “我和亲家母都喝醉了,今晚就留在这一晚。”贺老太太冲着小夫妻俩说。 “我可以送您回去。”贺朝年还不知道他奶奶想什么嘛。 不就是鼓捣着岳母一起留下来,让他们两不得不同房。 他答应过老太太和祝卿安同居,可没答应过要同房。 “哎呀,人老了就是招人嫌,我想在我孙子家住一晚都不行了。”贺老太太故意唉声叹气这么说。 祝卿安为难了,按理他们没理由赶长辈回家,可让他们留下来,她势必要和贺朝年同房。 “亲家母,我们走吧,别再这打扰小两口,招人嫌了。”贺老太太拉着祝惠起来,刚起身就似是醉意上头,踉跄了一下。 祝卿安连忙搀扶住老太太,应承道:“奶奶这是说什么,我巴不得你们留下来呢。” 说着还给贺朝年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挽留。 事已至此,贺朝年也只能默认。 贺老太太握住祝卿安的手,欣慰笑笑:“还是孙媳妇好啊,比孙子贴心。” 贺朝年无语,老太太这又是戏精上身了。 不知道祝卿安是真上了她苦肉计的当,还是故意顺水推舟,今晚顺理成章地住进他的主卧。 现在祝惠也在,他不好不给祝卿安个面子,既然她都开口留客了,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我去铺床。”贺朝年淡淡地说,转身走去房间。 祝卿安跟着去帮忙。 贺老太太和祝惠相视一笑。 进了房间,贺朝年转身关上房门,将祝卿安抵在门板和他之间。 祝卿安抬手抵住贺朝年压近的胸膛,蹙眉道:“你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让她们留下来,今晚你好顺势爬上我的床?”贺朝年压低声音轻嘲。 祝卿安气得要螺旋爆炸了,用力推了推他,口不择言回嘴:“你是jb镶了金啊,天天被迫害妄想症,觉得是个女人就要爬你的床,本姑娘才没有这个兴致!” 贺朝年没料到她竟然张口能骂出这么粗俗的话,脸色沉得有些难看,冷冷道:“你最好像你自己说得那样安分守己。” 祝卿安翻了个白眼,拿出床单被套铺床,没好气地指挥道:“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贺朝年没吭声,走过来帮忙一起铺。 这房子有两间次卧,却只有一间有床,是祝卿安原本打算住的那间。 贺老太太和祝惠都说不介意一间房。 她们两人处得跟做了八百年亲家似的,有聊不完的话题。 晚上十点,祝卿安陪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磨磨唧唧就是不肯回主卧。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安安,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贺老太太催促祝卿安进屋。 祝卿安看了眼挂钟,不得不起身。 “安安啊,朝年性子比较冷,从小又爱口是心非,但嘴硬心软,对认定的人极其护短,你只要主动一点,击破表面那层冰,就可以窥见他的心,奶奶相信他一定会爱上你。”贺老太太拉着祝卿安,小声交代着。 祝卿安心里吐槽:他那层冰恐怕比南极的冰层还厚。 “去吧,别让朝年等急了。”贺老太太拍了拍祝卿安手背。 祝卿安挤了个笑容,硬着头皮朝着主卧走去。 进了主卧,听到贺朝年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 祝卿安腹诽他还真是洁癖,大冬天的,早洗晚也洗,也不怕洗的脱皮。 她看了看主卧的环境,看来今晚她只能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将就了。 只不过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贺朝年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 他一时忘记祝卿安今晚会来主卧,赤着上身便与她打了个照面。 男人修长精壮又冒着热气的身体,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祝卿安微微一愣,直勾勾地盯着看。 从美术欣赏的角度,这具身体还真适合做裸体模特。 “你看够了没?”贺朝年将擦头的毛巾扔向祝卿安的脸,阻隔她发直的视线。 祝卿安回过神,脸颊略略窘红。 她扒拉下毛巾,便见贺朝年已经进浴室换好睡衣出来。 她哼了哼,低声嘟囔:“贞洁烈男,男人的裸体有什么好看,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大学的时候有修美术,可画过不少裸体男模。 “你说什么?”贺朝年眉心陡然一蹙,眉梢恼怒扬起。 第14章 过来,睡床 “我夸你身材好呢。”祝卿安挤出个敷衍的假笑,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贺朝年面色沉了沉,他刚才听到的分明不是这句。 她到底是看过多少男人的裸体,可以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不知羞耻。 他向来是极少动怒,此刻心里却有一簇火苗蹿了起来,下颌线紧紧绷起,嗓音冷峭:“不知检点。” 祝卿安懵了一下,火气蹭地一下上来,拿起个枕头重重砸向他,怒意勃发:“你说谁不知检点!你凭什么那么武断地评价我!” 她气急,一时没控制好音量。 贺朝年还记着奶奶和祝惠今晚在,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擒住她的手腕,沉声警告:“你想把她们都引过来吗?” 祝卿安气得脸颊涨红,怒不可遏张嘴就狠狠咬向贺朝年的手掌。 贺朝年吃痛闷哼了一声,脸上也染了怒意。 卧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咔哒一声,门锁忽然被拧开。 贺朝年心知是争吵声把老太太和祝惠引来了,为了遮掩他们刚在吵架,电光火石之间,贺朝年抓过祝卿安的手臂,想将人搂进怀中。 祝卿安比贺朝年更不想穿帮,投向他的怀中时,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贺奶奶和祝惠打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祝卿安压在贺朝年身上,贺朝年睡衣衣襟半敞,两人还脸颊通红…… “哎呦,你们继续,继续。”贺奶奶见状,脸笑成朵菊花,连忙捂住眼睛,拉着祝惠往后退。 祝惠看到女儿女婿的床事,颇觉不好意思,替他们关上房门后,便想赶紧回房间。 贺老太太却还不肯走,拉着她趴在门板上偷听。 卧室内,祝卿安涨红着脸,要从贺朝年身上起来。 贺朝年一把搂住她的腰,她一个不慎,又跌进贺朝年怀中。 “你干什么,放手!”祝卿安杏眼圆睁,红着脸低喝。 “别动,她们还在外面。”贺朝年压低声音提醒。 祝卿安顿时安静了,竖着耳朵听门外动静。 一门之隔,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祝卿安拧了拧眉,压低声,用气声问:“怎么办?” 她的呼吸洒落在他颈边,她的绵软在他的胸膛上一起一伏。 贺朝年呼吸陡然热了起来,看向祝卿安的眼神有种情绪在暗潮涌动,他的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压抑身体的躁动,喑哑道:“等一等。” 灼热的气息在她头顶,祝卿安感觉到了不对劲,不由动了动身体。 “别动!”贺朝年被蹭地燥热,沉声喝阻她。 祝卿安僵住了,又羞又怒,脸红成了清蒸螃蟹,两只白嫩的耳朵也红的像要滴血。 “你放开我!”祝卿安内心是无比慌张的,两个月前的一些记忆在脑海中闪过。 她现在对与男人这个生物是有些恐惧在的。 “你不是经验丰富,看过很多裸男吗,这会儿慌什么?”贺朝年箍住她的腰,滚热的气喷在她耳边。 “我什么时候说我经验丰富了?我大学辅修美术,画过裸体模特不行啊?”祝卿安瞪着他,红着脸没好气地说。 贺朝年一怔,霎时间,心口蹿着的小火苗被扑灭了,没来由地,他突然笑了一笑。 “你有病吧。”祝卿安不解,横眉冷目。 贺朝年也意识到自己今晚的情绪有点被她牵着走,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他和这个女人相处时间那么短,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在意起她。 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祝卿安身子僵得不行,却又不敢再挣扎,以免真的擦枪走火。 贺朝年松开了手。 祝卿安撑着手臂要起,手臂却是一软,投怀送抱般再度撞入贺朝年怀中。 贺朝年好容易压下的那点躁动,又被祝卿安这一撞撩拨起来了,他抓着她手臂,顺势一翻身,将两人位置颠倒过来。 “你是故意的。”贺朝年眸光滚热地盯着她的脸庞。 被男人高大的身躯这样压制在床上,祝卿安更慌了,伸手推着他的胸膛,羞臊道:“我没有,你起来!” 她这副绵软无力推拒的样子,落在贺朝年眼里,便有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贺朝年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沙哑着嗓音开口:“不如,我们就如她们所愿。” 祝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 只见贺朝年突然低下头来,她瞳孔一缩,极速偏开头。 贺朝年的唇,落在了祝卿安的发丝间。 他落了空,愣了愣,眸中的炙热渐渐驱散,理智开始回笼。 该死,刚才那个一刻,他竟然想去吻这个女人。 贺朝年从她身上翻起,薄唇紧抿,眼底的墨色归于沉寂,又恢复了一贯冷静自持的模样。 祝卿安坐起来,拢了拢凌乱的衣领。 此刻屋子里弥漫着未散的旖旎和逐渐攀升的尴尬。 “怎么没声音了?”屋子外,贺老太太紧贴门板。 “可能是完事了吧。”祝惠尴尬的说,她一心想拉老太太回房休息。 “才那么一会儿,朝年也太中用了。”贺老太太开始怀疑起自己孙子的能力。 “兴许是我们在这留宿,孩子们发挥不开。”祝惠替女婿找补了下。 贺老太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房去。 祝惠松了一口气,跟着回去。 祝卿安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吐了口气出来,“她们走了,我去洗漱了。” 说着,她便起身,拿了睡衣,埋头进了浴室。 贺朝年深吸了几口气,身体彻底恢复平静后,躺上了床,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打开邮件处理起工作。 祝卿安简单洗漱后,走出浴室。 贺朝年抬眸看了眼她,鼻尖发出一声轻嗤。 洗完澡,晚上要睡觉了,还穿着内衣,摆明着防他呢。 他刚才只是一时昏了头,男人偶尔总有欲念上脑的时候,现在他清醒了,才不会那么饥不择食呢。 祝卿安听出他哼的阴阳怪气,懒得搭理他,从衣橱里抱了件大衣出来,走向了飘窗的榻榻米。 这飘窗宽敞倒是宽敞,但躺上去后,感觉有点硬,而且有点冷。 “可以把暖气温度打高一点吗?”祝卿安身子在大衣里缩了缩,小声对贺朝年道。 南方没有统一供暖,都是自家装的,可以调节。 贺朝年瞥了眼她,没说话,拿起床头的遥控按了几下。 随后,他伸手关了灯。 卧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 安静,极致安静。 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贺朝年快要入睡时。 突然,一个喷嚏将他的睡意打断。 他不悦地睁开眼。 祝卿安吸了吸鼻子,暖气温度是够了,但这大冬天的,睡在飘窗边,难免感受到一丝丝凉意蹿过来。 “阿嚏——”祝卿安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贺朝年看向飘窗,黑黢黢的一团也看不清,他硬邦邦地开口:“过来,睡床。” 第15章 又不是第一次睡了 他突然出声,祝卿安吓了一跳,有些结巴:“你还没睡着呀?” 贺朝年哼了哼,他没睡着,还不是拜她所赐。 祝卿安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喷嚏影响到他了,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影响你睡……阿嚏——” 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你来睡床。”贺朝年打开床头灯,翻身坐起,下床走向飘窗。 祝卿安没想到他居然会那么绅士的把床让给自己,蓦地,心中一暖。 刚才发生的那些小龃龉,顿时烟消云散。 “那多不好意思呀。”祝卿安假客气了一下,身体却很诚实,下了飘窗,往床边走。 贺朝年一米八七的大高个,躺在一米八的飘窗上,只能屈腿侧躺,看着有点憋屈。 祝卿安看了看,有点过意不去,道:“要不然我们换回来吧。” “闭嘴,睡觉。”贺朝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祝卿安也没再做声,关了灯,躺上床。 她今天着实是累了,贺朝年的床铺也很柔软舒适,还有股淡淡的沐浴乳香。 没多久,祝卿安就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贺朝年换了地方,倒是睡意全消,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干脆坐起,打算去书房处理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忽然传来低低的梦呓,似乎像在经历什么痛苦。 贺朝年起身走过去,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查看床上的祝卿安,只见她双眼紧闭,眉心紧紧蹙着,嘴唇嗫嚅着。 “滚开……王八蛋……” 贺朝年倾身过去,只听到这两个词,他脸黑了下来,薄唇紧抿,审视地看着祝卿安。 他怀疑她是装睡,借机骂他。 “别装了。”贺朝年伸手推了她胳膊一下。 祝卿安正陷入噩梦,被人碰了下,她应激地瑟缩了一下,嘴唇开始发白,额头渗汗,却依然没从梦境中醒来。 “祝卿安?”贺朝年看到了她的脸色,又推了推她的胳膊。 祝卿安自我防护式地将身体蜷成一团,瑟瑟地发起抖来。 贺朝年意识到不对劲儿,打开了床头灯。 “祝卿安,醒醒。”贺朝年提高了些音量,又拍了拍她肩膀。 “不要,别碰我!”祝卿安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 她惊魂未定,投进了贺朝年的怀中,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腰,像是溺水的人搂着浮木寻求安全。 贺朝年还在想这是不是她再耍手段,便她听她低低的抽噎起来,眼泪滚落到他的脖颈上。 她的身子都在发着抖,哭得很压抑,像没满月的奶猫叫。 如果这也是演技,那她可以拿奥斯卡了。 贺朝年选择相信她是真的梦魇了,他迟疑了下,抬手轻轻抚拍了下祝卿安的后背,难得放柔了声音:“没事了,别怕。” 祝卿安缓缓从梦魇中清醒,意识到自己抱着贺朝年,她僵硬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从他颈肩抬起头。 看到他的睡衣领被自己哭湿了一片,甚至还沾了点鼻水,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做了个噩梦,失态了。”祝卿安强自镇定下来。 “什么梦,让你这么害怕?”贺朝年拧眉。 从刚才她梦呓的只言片语里,她仿佛是被人欺负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个男人。 “没、没什么。”祝卿安摇了摇头。 她并不想多提几年前自己那噩梦般的遭遇,她和贺朝年只是挂名夫妻,那些事哪怕说给他听,也许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并不会信她。 贺朝年默了默,见她不愿意开口,他也便不再问。 他又不是什么知心大哥,她爱说不说。 “你这么晚还没睡啊?”祝卿安瞥到他的平板电脑还开着,停在一个报表页面,就顺势把话题转移了。 “睡不着。”贺朝年语气淡淡,伸手将屏幕按灭。 “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不习惯睡飘窗啊,不然还是换回来吧。”祝卿安掀被,准备下床。 贺朝年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了回去,“别瞎折腾了,赶紧睡吧。” 语毕,他起身,去衣柜拿了件睡衣,进到浴室,重新换好了出来。 出来见祝卿安还没躺下,眼睛巴巴看着他,嘴巴嗫嚅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贺朝年走到另一侧坐下。 祝卿安感受到了床铺微微凹陷,她有点紧张地揪起被角。 “你睡床,我也睡床,这样你就不用纠结换来换去了。”贺朝年平静无波地说着,掀开一侧被子,从容自若地躺了进去。 “我还是……”祝卿安正要起来。 贺朝年拽住她胳膊,把她往床上一按,嗓音低沉道:“又不是第一次睡,别折腾了。”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睡,说得好像她跟他睡过似的! 呃,好像真的睡过,前天她被他带回这里,他们就睡在这张床上,虽然她是躺着,他是趴床边。 “睡吧,我很累了。”贺朝年摘了金丝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祝卿安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往外侧挪了挪。 幸好这张床足够大,中间都可以分出楚河汉界了。 原以为这样清醒的和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自己会失眠。 但可能因为今天真的足够累了,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贺朝年也同样是闭眼没多久就入眠了。 时间在静谧的夜里一点点流逝。 转眼便到了天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 贺奶奶和祝惠起了个大早,老太太悄悄打开卧室门的,看两人早上是躺在一张床上,眯着眼睛笑起,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哪知忘记关快门声,咔嚓一声,将床上的贺朝年吵醒。 贺朝年睁开眼,看到他奶奶拿着手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拍了他和祝卿安的床照。 老太太年纪越大越像个老顽童了。 他黑了脸,沉声开口:“删掉。” 贺老太太晃了晃手机,扬起下巴道:“要我删掉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贺朝年绷着脸,不作声。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这张照片发到公司内网上,通知全公司,你新婚的好消息。”老太太拿捏起孙子来。 “……” 贺朝年知以老太太的性格,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 祝卿安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似要从睡梦中醒来。 贺朝年没时间跟老太太讨价还价了,只能硬邦邦地点了点头。 贺老太太得逞一笑,道:“那就请你现在吻醒你的老婆吧。” 第16章 心乱如麻的借位吻 贺朝年听了奶奶的要求,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的不情愿。 他断然拒绝:“我做不到,你换个条件吧。” 老太太不高兴了,虎着脸:“昨天都同床共枕了,今天让你亲你老婆怎么就不行了。” 贺朝年薄唇紧绷,吐出六个字:“没刷牙,不卫生。” “噗。”老太太差点喷了,这理由还真是有说服力。 都怪电视里那些偶像剧荼毒了她,男女主角总是一夜睡醒,来一个浪漫的法式舌吻,她都忘记了刷牙这个问题。 “那就等起床了再吻,不许糊弄我,要照着这个水平吻。”老太太翻到手机里一个短视频,女主在做早餐,男主把女主压在灶台上深吻。 贺朝年无言地抚了抚额,有些头痛,算是默认了。 老太太笑嘻嘻,揣着手机,退出了他们房间。 祝卿安醒过来时,贺朝年已经洗漱完,换上了身深色西装。 他肩宽腿长,身子挺拔,肩颈线条流畅性感,穿起西装来,比广告里的男模还多了分矜贵优雅。 祝卿安不由多看了两眼,怕他发现,又急忙收回视线,埋头进浴室洗漱换衣。 今天是周一,他们公司每周一都有例会,而且为了凝聚员工向心力,周一的例会上还要统一穿着。 祝卿安换上公司定制的工作服,上身是一件白色丝质衬衫,下面穿一条窄版包臀裙,内搭一条肤色丝袜。 合身的剪裁让她姣好的曲线暴露无遗,细瘦的腰肢,丰满的胸臀,都无声透着性感诱惑。 用简戎的话来说,祝卿安的身材就是那种拥有逆天比例的漫画女主角。 贺朝年系着领带,看祝卿安穿着这样一身走出来,胸前的扣子都快被崩开的样子,他瞳眸略沉了沉。 “你上班都是穿这样?”他拧起眉,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一例会的公司服,平时可以自由穿。”祝卿安随口应着,低头将裙子往下拉了拉,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好像胖了,裙子更紧了。 贺朝年阴着个脸,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 祝卿安拿了外套,跟着出去。 祝惠刚做好早餐,祝卿安进去帮忙端。 贺老太太推着贺朝年进厨房,把祝惠拉出来,然后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行动。 贺朝年无法,只能走到祝卿安身后,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将人圈禁在自己身前。 祝卿安转过身来,臀部抵在料理台上,上身微微向后倾,身体的s曲线更加明显了。 “你……”祝卿安皱眉。 “如果你不想我们的床照曝光,从现在开始,你配合一点。”贺朝年凑近她耳边低声打断了她,接着道:“假装接吻会不会演?” 祝卿安被床照两字弄得发懵,正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贺朝年抬手,捏住祝卿安的下巴,拇指抵住了她的唇,阻止了她开口。 他低头,将唇覆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祝卿安惊楞,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睫微颤地眨动着。 虽然隔着手指,但两人的气息缠绕着,倒是比真接吻还旖旎暧昧上几分。 “唔……”祝卿安回神来,推拒着贺朝年。 贺朝年单手搂住祝卿安,将她紧紧桎梏,已经演到这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祝卿安的身体彻底贴着贺朝年的身体,男人力气完全压制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 厨房外,从贺奶奶她们的角度看,其实只看到贺朝年的背影。 但听到两人的动静,在结合贺朝年低头的动作,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贺奶奶极其满意,笑着对祝惠道:“照这样发展,你很快能抱上外孙,我就要当曾祖母了。” 祝惠也算是彻底放下心,不再怀疑女儿是胡乱闪婚,起码他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大早上的就那么热情。 两三分钟后,贺朝年松开祝卿安的腰,手指也从她的唇上撤开。 虽然不是真的接吻,但祝卿安憋气憋得厉害,他松开之后,她微张唇,轻轻喘息。 贺朝年垂眸,看着她胸前的饱满一起一伏,那颗衬衫的扣子都要摇摇欲坠了,他喉头紧了紧,偏开目光。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收购了她那什么设计公司,取消这离谱的公司服,以后规定只能穿宽松的衣服。 祝卿安喘匀了气,也渐渐回过味来,这个借位吻大概是做给贺奶奶看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低着头端起盘子,绕过他往外走。 贺朝年收回心神,也帮忙端早餐出去。 四人在餐桌落座。 贺奶奶看着祝卿安红扑扑的小脸,糊掉的口红,还有略有凌乱的发丝,笑呵呵给她夹了个奶黄包。 祝卿安很不好意思,埋头吃着早餐。 一顿早餐结束,四人一同出了门。 贺朝年用打车软件岳母叫了出租车,车子很快就到,祝惠便先行离开。 “你送安安去上班吧,我自个回去。”贺老太太致力于给他们制造每一个相处机会。 贺朝年知道家中的司机肯定在附近等着老太太,倒也不用自己来送。 出于绅士风度,贺朝年打开副驾车门,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看了眼表,也没时间推脱了,对老太太道:“奶奶,那你自己回去小心,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好,你们去吧。”贺老太太对他们挥了挥手。 贺朝年和祝卿安上了车,车子发动驶远,一辆劳斯莱斯便开到贺老太太身边,司机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请老太太上车。 顶尚嘉园离祝卿安他们公司只有两站公交,算是非常近,自驾约莫十分钟就能到。 贺朝年跟祝卿安领证之前,自然对她做过一份背调,她上班的丹宸设计公司在哪栋写字楼,他也是一清二楚。 “在这里停吧。” 还未到地方,祝卿安便出口叫停。 “不是前面那一栋吗?”贺朝年疑问。 “是前面那栋,但……”祝卿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解释道:“我不想让公司的同事看到你。” 贺朝年额头突突跳了两下,顿时脸上阴云密布,磁性的嗓音染了几分恼:“我是拿不出手,见不得人吗?” 第17章 隐婚正合我意 贺朝年突如其来的生气,让祝卿安始料未及。 她愣一下,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贺先生,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咱们是协议结婚,迟早要离婚的,没有必要让同事知道,到时候还要多费口舌。” 贺朝年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内心就是隐隐约约的不爽。 他怎么就成了需要躲躲藏藏,避人耳目的地下老公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外人面前,要保持隐婚状态?”贺朝年将车子靠边停下,目光凉淡看向她。 “非到必要,我们还是隐婚比较方便,以后离婚也不需要向更多人交代和解释。”祝卿安说着,觑着贺朝年的脸色,犹豫道:“难道贺先生你想要公开?” “谁想公开,隐婚正合我意。”贺朝年冷淡道。 祝卿安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 “等等。”贺朝年唤住了她。 祝卿安疑惑回头。 “口红糊了。”贺朝年皱眉提醒。 祝卿安站在车门边,弯腰往后视镜里照了照。 是早上被他的手指蹭糊的,忘记补妆了。 她掏出包里的口红,弯腰对镜补涂。 贺朝年看着她弯腰翘起的臀,对她这件公司服越发的不满。 “这样好了吗?”祝卿安补完妆,对着车内的贺朝年问。 “难看死了。” 贺朝年冷冰冰撂下这句话,踩了一脚油门,就将车子驶了出去。 祝卿安被呛了一口汽车尾气,气得跺脚。 这男人还真是没风度,气死她了! “小祝!” 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从后响起,祝卿安回过头,看到徐凤仪下了车冲她跑过来。 “徐姐。”祝卿安向她打招呼,又看了看那辆送她过来的宝马,打趣道:“又是姐夫送你过来啊,真是幸福呢。” 徐凤仪是祝卿安的前辈,比她虚长几岁,原也是设计师,但因为婚后连生二宝,为了兼顾家庭,就调职做比较清闲的行政工作了。 虽然从设计师变成行政管理,薪资降了不少,但她的婚姻幸福,丈夫是外企高管,对她体贴入微,每日接送,所以她是公司众多女同事羡慕的对象。 当然,这个众多里不包括祝卿安。 祝卿安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做到为了结婚生子,牺牲自己的事业。 她并没有什么女强人心态,只是更喜欢自己掌控人生。 “还说我呢,刚才你不是也从一辆车上下来,从实招来,交男朋友了?”徐凤仪挤眉弄眼笑。 祝卿安没想到被她看到了,打着马虎眼道:“哪有男朋友啊,滴滴打车呢。” 滴滴司机‘贺师傅’驾着车,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徐凤仪倒也没多问,挽着祝卿安的胳膊往公司去,边走还边跟祝卿安说起八卦。 上周五那天晚上,莫总监的欢迎宴。 祝卿安身体不适,提早离开了,所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后半段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散的散了,醉得醉了。”徐凤仪说着,压低声音:“我看到邹晴扶着酒醉的莫总监上了酒店的客房层,很久都没下来,你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祝卿安没接话,虽然莫绍康是个烂人,邹晴又与她不对付,但没有根据的事,她也不愿意多揣测。 “徐姐,两个月前的升职宴,那晚邹晴真的没有离开过包厢吗?”祝卿安转移话题,再度询问起那天的事。 她实在想不通,那晚上到底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她扶进那个男人的房间。 她公司向来人缘颇佳,除了邹晴,也没有什么和她不对付。 “怎么又问这事,我记得很清楚,邹晴那天心情不好,喝吐了就倒在包厢里睡着了。”徐凤仪答道。 “那你再想想,是谁跟我前后脚出包厢的?”祝卿安继续问。 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她的心始终悬着,到底是在暗中设计害她。 徐凤仪挠了挠头,为难道:“我真想不起来,你都问过好几回了,那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祝卿安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两人迈进了公司,一起去了大会议室。 周一早上的例会,一向是冗长又乏味的,上面领导长篇大论着。 祝卿安在底下用手绘板,构思着草图。 “月湾岛度假山庄是启盛集团今年重头的招标项目,邀请的都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公司,我希望我们公司也能争取到一个参与招标的机会,我相信以我们丹宸的……” 老板侃侃而谈,开始展望拿下这个项目后的宏伟蓝图。 说白了,就是给员工画饼。 祝卿安听着像痴人说梦,虽然她们丹宸设计也是桐城知名的设计公司,可和那些国际大设计公司,根本不是个等级,而且无论从哪方面透露的讯息,启盛这次根本没有找国内公司合作的意思。 “祝设,晚上在澜会馆的饭局,你跟莫总监一起去,据我所知,负责这次招标邀请的曹副总也会到场,到时候你们要把握好机会。” 祝卿安还在天马行空的乱想,突然就被点兵点将了,她面上一僵。 这个任务难度高也就罢了,让她和莫绍康一起参加饭局,她怕她又会反胃吐出来。 可老板当众下达的命令,她也无法推脱。 祝卿安捏紧手中的笔,勉强地点了点头。 莫绍康自以为潇洒地朝她勾了勾唇。 祝卿安嫌恶地偏开头。 例会结束,祝卿安回到工位,搜索起月湾岛项目的相关资料。 虽知拿到这个招标邀请函不易,但既然把这个工作交给她了,她也是会全力以赴试一试。 说真的,作为设计师,如果她真能参与到月湾岛的项目,以后也可以为履历添上辉煌的一笔。 “小祝,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奚嘉悦,你带一下。” 人事总监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实习生,走到祝卿安工位前,敲了敲她桌子。 祝卿安抬起头,觉得奚嘉悦有点眼熟。 “祝姐,以后请多指教。”奚嘉悦展露一个甜美笑容。 “叫我祝设就好,你坐那边工位吧,有事我会叫你。”祝卿安给她指了个位置。 徐凤仪看着这幕,觉得自己隐约想起了点什么,又不能清晰的捕捉到。 突然,她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祝卿安看了过来。 徐凤仪忽地睁大眼睛,她想起来了! 环顾了下周围都是人,徐凤仪拉着祝卿安去到了楼梯间。 “徐姐,你想起什么了?”祝卿安有些急切地问。 “我想起那天晚上跟在你后面出去的人了,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个实习生小陈吗?就是她!” 这个小陈长得不起眼,性格也内向,在公司实习的时间也很短,平时像个隐形人一样,很容易让人忽略了。 徐凤仪也是看到祝卿安跟新来的实习生说话,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祝卿安闻言,眉头微微锁起。 她对小陈的记忆也很模糊了,好像是升迁宴过后没几天就离职了。 难道会是小陈害她? 第18章 消失的避孕套 临下班前,祝卿安找了个借口,从人事那边调阅了小陈的资料。 由于只是短期实习,人事那边的资料也很简略。 祝卿安尝试拨打了上面填写的联络电话,结果却是响起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注销。 又离职,又注销电话,这未免也太巧了。 祝卿安皱了皱眉,正想再打去她学校问问。 却见莫绍康向她走来,她不愿与他多有交集,起身收拾起包。 “晚上打扮得漂亮点,八点澜会馆,别迟到了。”莫绍康单手撑在她桌子上,俯身凑近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在这种场合把握机会吧。” 他说完,目光在祝卿安胸前流连了一会儿。 祝卿安捂唇,作势要朝他吐。 上次被吐了一身的阴影还在,莫绍康立刻闪退,反应过来她这次是假装的,脸色青了青。 “莫绍康,我劝你别搞什么花样。”祝卿安冷着脸,讥嘲道:“你刚入职丹宸,现在应该急需机会向老板证明你的能力,而不是成天骚扰女职员。” 莫绍康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和前女友叙旧,怎么能算骚扰。” 祝卿安被他恶心的够呛,当年与他交往过,简直是自己人生最大的黑历史。 她忍了忍气,没再与他纠缠,拎起包,大阔步朝外走。 回到顶尚嘉园,祝卿安打开房门,没想到贺朝年已在家中。 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穿着松散的家居服,双腿闲适交叠着,手中在翻一份晚间财经报,傍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竟然有种温暖到岁月静好的感觉。 祝卿安站在玄关,微微发愣。 “你回来了。”贺朝年抬眸看她一眼。 “嗯,我回来了。”祝卿安回过神,换了拖鞋进屋,随口问:“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贺朝年今天并不是下班早,但又没必要详细跟祝卿安解释,含糊地嗯了一声。 祝卿安放下包,看了眼时间,卷起袖子,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入住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她会帮做饭和家务来抵部分房租,所以只要他在家,她就会承担起这个义务。 “都可以。”贺朝年原本是很挑嘴的人,但昨天尝过她的厨艺,还是很合他胃口的。 “我晚上还有事,那我今天简单做点,下次再给你做好吃的。”祝卿安系上围裙,边说边走进厨房。 贺朝年无声地哼了一下,说得他好像有多贪嘴似的。 祝卿安手脚麻利地做了番茄鸡蛋打卤面,端出来喊贺朝年来吃。 软白的面条浸在浓郁的番茄汤汁里,鸡蛋的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贺朝年起身,走过来落座。 若说他对祝卿安哪方面最满意,那应该就是她的厨艺了,她可以把简单的食材发挥的淋漓尽致。 贺朝年通常吃面不喝汤,但今天不知不觉地把汤底都喝光了。 反应过来自己吃的这么干净,耳朵有点不好意思红了红。 “是不是我做少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祝卿安看他那么快吃完,便将自己的碗推向他一点。 “我嫌弃。”贺朝年干脆果断的拒绝。 祝卿安说出口的时候,就有点懊恼了。 主动分享一碗面太过亲密了。 而且大部分都很难接受吃别人碗里吃过的食物。 都怪今晚的气氛太温馨,太有家的感觉了,她竟差点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但是他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也太没风度了!委婉一点不会吗! 祝卿安气呼呼低头吸溜着面条。 晚餐过后,祝卿安把盘碗放进厨盆,又看了眼时间,冲贺朝年道:“我时间要来不及了,碗筷放着我回来洗。” 昨天他洗碗,是在家人面前给她做面子,祝卿安很清楚这一点,她得时刻谨记自己是寄人篱下。 贺朝年看着她急急忙忙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她把她的行李箱从主卧拖进了次卧,又过了一会儿,她换了条连身裙出来,然后又进到浴室,画了个妆出来,原本的马尾也放了下来,长发蓬松微卷的披散在肩头。 大晚上的,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 “贺先生,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扣一下扣子?”祝卿安好一会儿没扣上连衣裙后领的扣子,只好出来求助贺朝年。 贺朝年心里冷嗤,这招是女人惯用的伎俩吧。 他面无表情起身,走到她身后,低头抬手。 祝卿安将自己的头发拨到了一边,微微低头,露出雪白修长的后颈。 她的肩颈线条着实漂亮,又因为皮肤很白,淡青色的血管都很明显,所以就有种透明的,脆弱的性感,很能激起男人潜藏的兽欲。 该死,她故意的吧! 贺朝年分了下神,指尖不小心划过她后颈的肌肤。 霎时,那段雪白的脖颈染上了粉红色。 “好了吗?”祝卿安脖子敏感,耳朵也开始红起来,不太自在地问。 贺朝年视线有点艰难地从她脖子上移开,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 “谢谢。”祝卿安将头发拨正,对着客厅里的落地镜照了照。 确认自己着装和妆容得体后,拎起包就欲走。 忽然想起件事,折返进卧室。 没一会儿出来,走到贺朝年面前,将红包递给他,道:“这是昨晚贺奶奶给我的红包,还给你,你给我妹妹的转账,我已经连同这个月的房租,转给你了,你接收一下。” 贺朝年看了眼红包,淡淡道:“奶奶给你了,你就收着。” “不行,我们协议签好了,钱就要算得清清楚楚。”祝卿安一本正经地说。 贺朝年见她坚决,伸手把红包接了回来。 见她还在他跟前没动,疑惑道:“你还有事吗?” “我妈的红包,你还没给我。”祝卿安提醒。 “……” 贺朝年起身去卧室,打开抽屉,拿了那个红包出来。 无意间注意到抽屉里的三盒避孕套少了一盒。 他微蹙了蹙眉,听到祝卿安在外面催促,他便将抽屉关上,拿着红包出了卧室。 祝卿安收起红包,抬手看了眼表,要来不及了。 她着急忙慌地到玄关换鞋。 “你从抽屉里拿了一盒?”贺朝年皱着眉,忍不住问。 “啊,对,我忘记跟你说了,先借用一下,钱我待会转给你。” 祝卿安穿好鞋子,打开门锁,没注意到贺朝年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 贺朝年正要说什么,祝卿安的手机便响起,打断了他要开口的话。 祝卿安边接电话,边匆匆忙忙去按电梯。 贺朝年阴沉沉地站在玄关,眸中浓云翻滚,死死盯着祝卿安。 大晚上的,打扮的那么漂亮,还带了避孕套,这是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第19章 我们明天就离婚! 当初的婚前协议,只将金钱问题划分的清清楚楚。 关于婚内是否要保持忠贞的问题,协议上半点没有涉及。 他也没想过,她会是这样一个放荡不检点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又在他面前装什么矜持。 既然那么迫不及待要去外面找野男人,那凭什么还对他表现的欲拒还迎! 贺朝年看着她着急等电梯的样子,越想越怒火中烧,下颌线紧紧绷着,腮帮子微动了下,眸中风暴骤起。 在祝卿安踏进电梯的前一刻,他跨出门,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回了屋子内。 祝卿安是懵的,脚下高跟鞋不稳,踉踉跄跄地便被他拽着走。 一路将她拽进了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祝卿安还没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推到在松软宽大的床上。 “贺朝……唔……” 祝卿安欲撑手坐起,却不料被男人钳住了她的下巴,低头狂风骤雨般吻上了她的唇! 她惊得瞪大了眼,唇齿便被强势的撬开! 陌生的,湿软的触感入侵着她的口腔。 “唔……”祝卿安慌得想把他的舌头顶出自己的口腔,双手着急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贺朝年擒住她的手腕,压制在了头顶,身体朝她压近了。 强势的,霸道的气息灌入祝卿安的口腔,将她的氧气挤压殆尽。 祝卿安脑子嗡嗡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在贺朝年的手触碰到她的柔软的时候,祝卿安猛然回神,张口狠狠地朝他舌头咬下! 贺朝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祝卿安借机推开了他,又惊又惧地怒视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贺朝年擦了擦溢出唇角的血,漆黑如墨的眸缓缓抬起看向她。 此刻的贺朝年,令祝卿安感到了害怕,她瑟缩着身子往后挪了挪。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贺朝年将她拉了回来,重新禁锢在了身下,俯身冰冷又炙热地看着她。 既然她那么饥渴,大半夜都要带着避孕套出去找男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反正他才是她的合法丈夫。 贺朝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中就是有一股无名火急需宣泄。 一定是她刚才故意用脖颈勾引他的结果。 “你在说什么啊?”祝卿安努力地挣扎着,偏开头躲避着他再度倾过来的唇。 她乌黑微卷的长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有种凌乱的美感。 贺朝年捏住她的下颌,令她的头再也无法乱动,他低头将她的声音全都堵在喉咙里。 这个吻充满了血腥铁锈的味道。 祝卿安还欲在咬一次,但下颌实在被捏得太用力,她根本咬不下去。 她慌地用力捶打踢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奈何男女的力气悬殊,她的那些挣扎像小猫对着老虎张牙舞爪般可笑。 当她的裙子被撩起,她彻彻底底的慌了,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啪地一巴掌甩到了贺朝年的脸上! 这个耳光,清脆响亮,贺朝年的脸上的眼镜都被甩飞出去! 屋子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祝卿安捂着胸口,惊慌失措地看着贺朝年。 她的手掌还因为用力过度,掌心被震得麻麻的。 贺朝年的脸微微侧偏,久久没动,冷硬的下颚线条更加清晰了,仿佛蕴藏着风雨欲来的暴怒。 他慢慢将头偏过来,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眼尾那抹红好似地狱修罗的火光。 “欲拒还迎的把戏完过头就没意思了。”贺朝年语气森冷地说。 “我没有,贺先生,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从头到尾对你毫无兴趣,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祝卿安抓过了自己的包,从红包里抽出一叠钱,塞到贺朝年手中,慌乱说:“我们只是协议婚姻,我说过不干扰你的生活,你如果有什么需求,我不介意你去外面找。” 贺朝年脖子上青筋立起,他的妻子竟然塞钱给他去嫖! 他看上去像缺这点钱吗! 不对,他看上去有那么纵欲吗! “你自己要去外面找野男人,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龌龊。”贺朝年将钱掷回了她身上。 “我?找野男人?”祝卿安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你大半夜带着盒保险套出门,不是去找男人,是做什么?吹气球玩啊?”贺朝年气得讥讽。 “我什么时候大半夜带保险套出门了?我不接受这种莫须有的污蔑!”祝卿安气得脑壳都痛了。 她说完,想起刚才临出门前,她和贺朝年的对话。 想通了误会的关键点,她拿起自己的包,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 手机,钥匙,口红,粉饼,纸巾…… 最后,一盒未拆封的薄荷糖。 “贺先生,请你发疯之前,搞清楚状况!我从你抽屉里是拿了一盒薄荷糖,不是保险套!” 祝卿安怕今晚饭局喝酒会晕,她记得他昨天在大卖场有买薄荷糖,所以就从他抽屉里先拿了一盒,想靠它提提神。 贺朝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包,和那盒躺在床上的薄荷糖,一时语塞。 祝卿安将东西胡乱收拾回包内,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她恼得抓起那盒薄荷糖,用力砸向贺朝年。 贺朝年没有防备,一时不察,鼻梁被砸了个正着。 虽然只是半个掌心那么大的小塑料盒,真砸着了,还是有些痛的。 他捂住鼻子,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已下了床,将自己的衣服理好,退得离他远远的,警惕又凶悍地瞪着他,“你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妄自给人定罪,你是脑袋有坑,还是用屁股思考问题?” “是,当初是我主动提出结婚,可你若是不愿意,你可以拒绝啊,而不是领了证之后,一天天用那些龌龊的心思想我。” “再说了,就算我真带避孕套出门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我们的协议里,又没规定必须对彼此忠诚,你天天防着我爬你的床,还不许我爬别人的床啊。” 说到后面,祝卿安其实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贺朝年原本因为误会她而生出的愧疚,因为她最后一句话,又黑了脸。 “你想爬谁的床?”他阴沉沉地开口。 “我爬谁的床都不管你的事!”祝卿安气冲冲,撂了一句狠话:“离婚,我们明天就离婚!” “你发什么神经!”祝卿安手腕被拽得生疼,恼怒地瞪向他。 第20章 遇见老色狼 祝卿安撂完了离婚的狠话,便转身跑出了贺朝年家。 贺朝年看着她的背影,这回没有阻拦。 意识到自己今晚的失态和失控,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情绪波动竟然在受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女人影响。 贺朝年渐渐平静来,捡起掉落的眼镜,看到镜腿折了一只,他弯身打开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去拿备用的眼镜。 重新要关上抽屉的时候,好像又什么东西卡住。 他戴上眼镜,往抽屉看去,结果看到那盒草莓味的保险套卡在第二层抽屉左上角。 真是个乌龙。 误解她,确实是他的错。 贺朝年默了默,拿出手机给祝卿安拨电话。 他一贯不擅长低头,可也不是有错不认的人,脑子飞速运转起道歉的措辞。 结果,一个电话,两个电话,三个电话,都是未接就被挂断。 再想打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黑名单了。 他脸上黑线,干脆发起微信,“我们谈谈吧。” 祝卿安坐在出租车上,拉黑了贺朝年的手机号之后,没想到他还这么不折不挠,居然发微信给她。 她正在气头上,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冷冰冰地回:明天民政局谈吧。 发完这条讯息,她便接到了莫绍康再次打来的催促电话。 到了澜会馆,祝卿安已经收拾好心情,将那些不愉快抛到脑后。 还是搞事业要紧,男人通通都不是好东西。 祝卿安深吸了口气,挤出了个笑容,打开了汀兰厅包厢的门。 一屋子男男女女,足有二十几人,已经围着个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祝卿安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小祝来了,快过来坐。”建材厂的一个女领导冲她招呼。 “抱歉,我来晚了。” 祝卿安走过去,冲众人打了招呼,便想在这位熟识的女领导旁坐下。 “诶,祝设,你该坐这才对。”有人朝着祝卿安招了招手,笑眯眯说:“你们莫总监刚才对曹总将你一顿夸,说你对月湾岛的项目有个很好的构思,还不过来跟曹总的说说。” 祝卿安并不想过去,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驳了曹副总的面子。 她走过去,对着坐在中间主位的曹副总礼貌性打招呼。 “来晚了,是不是得自罚三杯啊。”曹副总旁边的狗腿起哄。 这个饭局上,基本都是各大公司想巴结启盛这位曹副总。 别看人家职称带个副字,那也是比众多有头有脸的老板强,启盛的资产额便是其他人望其项背的,更别说曹彰还是“国舅爷”了。 他是贺董事长第二任妻子曹绘莲的亲哥哥。 祝卿安自是不敢得罪,她拿起旁边新的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往嘴里灌。 曹彰拍桌叫了声好,夸道:“祝小姐,真爽快。” 桌上众人,面色各异,有觉得祝卿安卖弄姿色博上位的,有垂涎祝卿安美色而不得心生怨怼的,还有替祝卿安担心的,更多的则是看热闹的。 这个曹彰出了名好色,今晚这位祝小姐恐怕是在劫难逃。 祝卿安喝完酒,落座下来,开口道:“曹总,关于月湾岛……” “诶,不急。”曹彰抬手制止了祝卿安的话,他的一双眼睛在祝卿安的脸和胸前游弋,仿佛已经在计算她的每一寸价值几何。 这种目光,让祝卿安极其不舒服,她抬手将头发往前拨了拨,遮挡了半张脸。 曹彰似乎是衡量完了,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像看囊中之物的猎物,散发着志在必得的幽光。 顶尚嘉园。 贺朝年对着镜子,用冰袋贴着脸颊冰敷。 祝卿安下手真狠,他若是要较起真来,他这脸肿的都可以报家暴伤情了。 “嘶……”他皱了皱眉,拿开冰袋看,似乎消下去一点了,但还可以看出明显的掌印。 今晚和m国那边的视频会议只好取消了。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消下去。 贺朝年拿起手机,正打算给私人医生拨个电话,特助郭奇的电话便进来了。 他划开了接听。 “贺总,我在澜会馆看到了少夫人。”郭奇身为贺朝年的特助,也是有很多商业应酬。 贺朝年懒得应付的饭局,通常是由他代劳。 今晚他和曹彰倒不是在一个局,但两个包厢挨着,里面又有彼此的熟人串来串去,他便看到了祝卿安坐在曹彰的旁边。 “接着说。”贺朝年继续冰敷着。 郭奇有点犹豫,曹彰算是贺朝年继母的哥哥,名义上便宜舅舅。 贺家的事,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坐在曹副总的身边,好像喝了不少酒。”郭奇没有把更露骨的话讲出来,曹彰的眼睛都快黏在少夫人身上了。 贺朝年闻言,已是脸色一黑。 曹彰那玩意什么德行,他怎么会不清楚。 “你看着点,我一会儿就来。” 贺朝年说完,挂了电话,起身拿了外套车钥匙出门。 澜会馆,汀兰厅内。 众人酒过三巡,饭局上的气氛已经嗨起来,男男女女的搂在一起,在宽敞的厅内,跳起了交谊舞。 这种酒池肉林般的社交场合,祝卿安极其不适。 她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包间,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曹彰站在外面,挺着个中年啤酒肚,却自以为潇洒地再抽烟。 “曹总。”祝卿安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曹彰熄灭了烟蒂,抬了抬他那牛蛙眼,笑道:“小祝啊,刚才听你阐述对月湾岛项目的构思,确实是蛮有新意,蛮有意思的,但是太笼统了,我还多听些详细方案。” “谢谢曹总赞赏,那我过几天赶个概念图出来发您邮箱看看。”祝卿安小心地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一边找着借口:“曹总,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家,失陪了。” “小祝,你这就见外了,既然是身体不适,那应该早些休息才对,我在会馆三楼有个房间,不如你就先去那里休息。”曹彰伸手抓过祝卿安的手腕,将门卡塞进祝卿安的手里。 祝卿安被他肥腻腻的手碰了,恶心得要死,将手往回抽。 结果随着她抽手的力道,曹彰假装脚步不稳,朝着她踉跄了几步,将她人摁到墙壁上! 祝卿安此时已经懒得再管月湾岛项目了,只想暴打这个胖子一顿,正在她准备将包甩到曹彰头上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大阔步朝她走来…… 第21章 好一出英雄救美 “曹叔!” 曹彰正要去搂祝卿安的纤腰,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喊声。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祝卿安趁着空档,闪身出去,连忙逃到简昀身边。 没错,来的人是简戎的哥哥——简昀。 不过,祝卿安没想到简昀竟然认识曹彰。 曹彰看到简昀,皱眉眯了眯眼,想起来简昀是谁,目光在简昀和祝卿安身上来回打了个转,散漫地重新点了支烟,轻吐烟圈:“怎么?你和小祝认识?” 简昀是有些紧张的,但还是护在了祝卿安身前,道:“是啊,认识很多年了。” “哦?难道小祝是你女朋友?”曹彰挑了挑眉,玩味的说:“我记得你过几天,就要跟何家那丫头结婚了吧?” “曹叔说笑了,安安是我妹妹的同学,我当她是妹妹罢了,过几天的婚宴,还请您赏光。”简昀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祝卿安不知道简昀和曹彰是什么样的关系,但看得出来简昀和曹彰的交谈,简昀是下位者的姿态,不敢得罪曹彰。 想来也是,简家的建材厂虽然资产过亿,和启盛却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简昀能认识曹彰,她已经觉得挺惊奇的了。 她也不想让简昀为她得罪曹彰。 “曹总,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不太舒服,先行失陪了。”祝卿安微欠身,准备溜之大吉。 曹彰伸手往她身前拦了一下。 简昀见状,情急抓住了他的手臂。 曹彰有些恼了,瞪向简昀:“你父母没有教养你尊敬长辈吗?” 简昀松手,却是寸步不让,他温和微笑的背后透着隐隐的警示:“曹叔,今晚我是陪我妈和冯姨来这边饮茶的。” 他口中的冯姨便是曹彰的老婆。 他妈和曹太太是多年麻将搭子,两家因此偶有往来,彼此算是识得,却也不算多熟悉密切。说难听点,是他们简家有点巴着曹家,他妈对曹太太的态度是讨好为主的。 曹彰听到自己老婆也在这,脸色变一变。 家中那只母老虎什么个性,他是一清二楚,如果让她知道,待会怕是闹起来不好看。 看来今晚只能作罢了。 “那你好好陪她们饮茶,待会儿记我账上。”曹彰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拍了拍简昀的肩膀。 说完,曹彰眼睛又在祝卿安身上流连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往包厢走。 祝卿安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简昀,真诚道:“简昀哥,谢谢你。” “没事。”简昀温柔笑笑,然后又严肃道:“曹彰这个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嗯,我知道了。”祝卿安点头。 聊过几句后,祝卿安告辞,要先行离开。 许是今晚喝酒太猛的缘故,她抬步走的时候,脚下一软。 简昀迅速地扶了她一把。 贺朝年远远地站着,眼眸沉沉地看着两人。 他来了有一会儿,赶上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现在美人是要感激地对英雄投怀送抱了吗? “我没事。”祝卿安连忙避险地抽走手臂,催促简昀快去陪他妈。 简昀自是知道她的闪避,眸色失落地暗了暗。 “我让简戎过来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不太放心。”简昀说着拿出手机给简戎拨电话。 祝卿安也没有阻止,比起麻烦简昀,还是让简戎来一趟,她更自在些。 简戎的酒吧就在这附近,简昀拨完电话,便陪着祝卿安在大厅等。 祝卿安未免尴尬,就和简昀聊起他婚礼筹备的状况。 贺朝年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只觉得他们聊得热络,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脸颊上的巴掌印又隐隐约约痛起来。 贺朝年沉着脸,转身离开。 郭奇亦步亦趋跟上,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吭。 走出澜会馆后,贺朝年声音里带着愠怒开口:“找人把他套个麻布袋打一顿。” 郭奇小心谨慎,问:“哪个他?” 是曹彰,还是那个抢先一步英雄就救美的男人? 贺朝年回头冷冷看了郭奇一眼,“你说呢。” 郭奇缩了缩脖子,恭敬应:“是,我明白了。” 贺朝年大步流星走向了车子,砰地一下甩上车门。 郭奇看着车子咻地一声驶入车流,一下子就没了影,足以见得贺朝年今天有多生气。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大厅内,祝卿安喝完一杯水,就见简戎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她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和简昀哥尬聊下去了。 “那个老色胚在哪?”简戎怒气冲冲走过来,一副要找曹彰干架的气势。 “别冲动。”简昀拦一下。 “我没事,他没占到便宜。”祝卿安也连忙道。 简戎仍是满脸愠色,咬了咬牙:“我早晚要揍他一顿。” 祝卿安怕多逗留,会遇上曹彰出来,到时候简戎冲动起来就一发不可收了,她急中生智,装酒醉头晕。 简戎忙扶住祝卿安,对简昀道:“那我先带安安回去了。” 简昀点了点头,目送简戎扶着祝卿安离开。 不远处,有个身影隐在暗处,拿着手机对着祝卿安的一顿抓拍。 简戎今天开的是一辆越野车,豪迈大气,一般极少有女生开这种车。 祝卿安上了车,有点疲倦的靠在椅背上。 刚刚是装醉,这会儿倒是真的酒意上头了。 “戎宝,我今晚可以在你家借宿吗?”祝卿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简戎提出请求。 今天的贺朝年真的把她吓着了,她现在不敢回去和他共处一室。 她也深刻意识到,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同居,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她当初为了摆脱梁东的算计,仓促和贺朝年领证,或许是个错误。 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简戎看了看祝卿安的脸色,迟疑了下问:“你和贺先生,吵架了?” “离婚,我要跟他离婚。”祝卿安鼓了鼓腮帮,生气又坚定的说。 “你们不是有一年的协议吗?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简戎眸光闪了闪,疑问道。 祝卿安想到他的行为,脸都气红了,骂道:“他就是个王八蛋,衣冠禽兽,斯文败……啊!” 话还没骂完,简戎紧急刹住了车,急切地抓住祝卿安,问:“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祝卿安觉得简戎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只当她是太过关心自己了,哼了哼道:“我才没让他得逞呢。” 简戎紧绷的肩膀松下来,重新发动起车子,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贺先生长相英俊,又事业有成,你对他真的一点也没动心吗?” “你不知道,他脾气恶劣的要死,如果你跟他相处过,你肯定也不会喜欢他!”祝卿安说着,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狐疑地看着简戎,“戎宝,原来你也会注意到男人长得英不英俊啊?” 第22章 你家暴有瘾了? 简戎面上僵了僵,心慌地拔高了一点音量:“废话,我也是个正常女人。” 祝卿安笑起来,打趣道:“简阿姨听到肯定会很开心的,马上就给你安排十七八个相亲对象。” 说到这事,简戎就翻了白眼,随着她哥婚期将近,她妈现在一心想给她找个金龟婿。 “你干嘛那么排斥相亲啊,该不会还想着你那个救命恩人吧?”祝卿安歪着头,随口闲聊。 简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祝卿安看她神情,眼睛圆睁了睁,愕然道:“不会是让我说中吧?这么多年了,你真还想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啊?” “别胡说,没有。”简戎言简意赅否认。 祝卿安眯起眼睛,在她脸上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笑笑道:“我们从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救命恩人,我就没有听你对任何一个男人感兴趣过,我以前都差点以为你在偷偷暗恋我呢。” “是啊是啊,我在暗恋你。”简戎轻松玩笑。 祝卿安笑了笑,又靠回椅背上,感叹道:“如果你还能遇到他就好了,多浪漫啊,异国他乡的救命之恩,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多年后,在国内不期而遇的重逢,展开一段天雷勾地火的爱情,这简直就是言情小说嘛。” 简戎脑海中浮现起那日与贺朝年的重逢。 她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成为了闺蜜的新婚丈夫,这是狗血小说才对。 而且,贺朝年似乎一点也记不得她了。 也对,谁会记得自己五年前偶然救下的一个溺水之人的脸。 “猪猪。”简戎抿了抿薄唇,轻吸了一口气,犹豫着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嗯?”祝卿安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半阖着眼皮看向她。 良久,简戎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说出来的时候,转头看到祝卿安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话咽了回来。 其实她对救命恩人的感情倒也没有祝卿安说得那么夸张。 只是当年作为交换生,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事故,她在酒店的泳池脚抽筋,差点溺水,濒死之际被人救上了岸。 她当时意识都模糊了,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唇在给她做人工呼吸,慢慢地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当她清醒的睁开眼时,他已经起身离去,同行的同学给她指了指方向,她才看到是谁救了他,原本她想去道谢的,当下因为太过虚弱就没追上去。 第二天再去打听的时候,他已经退房离开,酒店方面也不提供客户信息。 从此,这句未说出口的谢谢,她便惦记了多年。 要说一见钟情却也不至于,但不能否认当初是有些悸动,然后经过多年,想起他,渐渐地变成习惯和执念。 这件事,简戎当年就打国际长途和祝卿安说起过。 祝卿安总调侃她是春心萌动了。 谁曾想,世间事,便是有那么巧。 还是找个机会,把话跟猪猪说开吧,她们之间不该因为这种秘密而生嫌隙。 简戎看祝卿安睡得香,便体贴地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此时,贺朝年已经回到家中,心里总有股气,憋闷得厉害。 脑中回想着澜会馆的那出英雄救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了一会儿,贺朝年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删删改改五分钟后,才发出一条: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出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个在家里等待妻子的怨夫,立马把消息撤回。 爱回来不回来,谁要管她啊! 贺朝年沉着脸走进了书房,处理起了公事,却时不时忍不住瞥一眼时间。 等到了凌晨两点,她也没有回来,贺朝年便知她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他心渐渐沉下,将电脑合上,起身回了卧室。 翌日,清晨。 祝卿安在简戎家醒来,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想起昨日种种。 她拿出把贺朝年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打开了微信,看到昨晚十点多,他撤回了一条信息。 发就发了,撤回干什么,故意勾起她的好奇心啊。 哼,她才不会好奇。 祝卿安收起手机,起身下床,穿上衣服,给简戎留了个字条,便出门了。 她今天还要上班,得回贺朝年那里洗漱,还有将行李收一收,跟他领完离婚证,她就搬走。 时间尚早,祝卿安开门进去的时候,屋子内静悄悄的,贺朝年应该还在睡。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出来,去浴室洗澡。 昨晚喝了酒,今天早上一身的酒气,连头发上都有,她实在受不了。 贺朝年听着外间浴室的响动,睁开了眼。 他昨晚睡得不好,此刻有点起床气,脸色不太好的下床,去内间浴室洗漱。 他洗完出来,祝卿安在吹头发,所以并没有听到外面动静。 等她吹完头,哼着歌打开门,便与贺朝年的冷脸打了个照面。 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停止了哼歌,耷拉着脸,道:“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咱去把离婚证领了。” “已经找到下家了?”贺朝年忍不住阴阳怪气。 “你什么意思?”祝卿安皱了皱眉,觉得他又在没事找茬了。 “一身酒气,夜不归宿,是昨晚那个男人收留你?”贺朝年绷着脸问。 “什么男人?”祝卿安眉心皱紧,随即恍然,杏眼圆睁,“昨晚你也在澜会馆?你都看到了?” “呵,是啊,看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贺朝年嗤了一声。 “你在,那你怎么不出来救!你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你老婆差点被个老色胚吃豆腐?”祝卿安面含恼怒,气的胸腔一鼓一鼓的。 贺朝年怎么说的出口自己昨晚连飙了两个红灯,却还是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英雄救美。 他阴沉着脸道:“既然你知道那种饭局会有这种老色狼,你又为什么要参加,就那么缺钱,要靠牺牲色相拉业务吗?” 祝卿安气笑,打工人若是有得选,谁想去应酬!他这话简直何不食肉糜! 怎么办?她又想打他一顿了! 祝卿安四下看了看,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只好恨恨抬脚去踩贺朝年的脚背。 贺朝年昨天没有防备挨了一巴掌,今天哪还会让她得逞,膝盖率先顶住了她的腿,将她抵在墙上。 “你家暴有瘾了?”贺朝年眉心一沉。 第23章 桥归桥,路归路 “你疑心病才有瘾了!成天幻想着自己戴绿帽,是不是我身边路过一直公蚂蚁,你都要怀疑一下我是不是要出轨?” 祝卿安说着都气笑了,冷哼道:“你这样怕我和其他男人有瓜葛,该不会是爱上我了,所以乱吃飞醋吧?” “呵,你自恋的程度让我叹为观止。”贺朝年冷嗤。 “那你说,从昨天到现在,你莫名其妙冲我发什么脾气?”祝卿安瞪着眼。 贺朝年一时竟语塞。 祝卿安见他不说话,眼睛瞪得更大了,惊愕:“你真的是在吃醋啊?” “我没有。”贺朝年绷着脸否认,咬牙道:“即使是协议婚姻,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的妻子,我就权利在乎你的行为是否检点。” 祝卿安又被他气死了,她什么时候行为不检点了! 明明是他误会了她,他现在嘴硬没有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很快就不是了,我要现在立刻马上,离婚!”祝卿安推开贺朝年,绕过他朝卧室走去。 她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拒绝与他再做交流。 过了一会儿,她拖着行李出来。 贺朝年头痛地按了按眉心,缓下声音道:“你能不能别闹。” 祝卿安更气了,怎么说的她好像无理取闹似的! 她忍了忍脾气,也不想再吵架,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没有闹,贺先生,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当初请你和我结婚,是我挟恩图报,大错特错了,所以现在我要知错就改。” “对不起,这几天辛苦你忍受我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语毕,祝卿安将钥匙放到了餐桌上。 她的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在开玩笑。 原本能提前离婚,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此时心里却不太得劲儿。 “婚姻不是儿戏,我们上周五结婚,这周二就离婚,你想好了怎么跟你家里交代了吗?”贺朝年语气也和缓下来,认真道。 祝卿安嘴巴张了张,答不上。 贺朝年站起来,拿起钥匙,将它塞回祝卿安手上,“你再好好想想吧。” 他并不是舍不得,想挽留她,他和老太太有约定,至少要跟她同居满三个月,才能离婚。 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他们现在就离婚,她肯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 祝卿安抿了抿唇,将钥匙往回推,平静道:“我不想再被人无休止的怀疑下去,我们连做一对和睦的房东和房客都做不到,还怎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就这样吧,贺先生,趁我们彼此没闹得更难看之前散伙,还能留点好印象。” “下午两点,民政局见。” 她说完,拖着行李,走出了大门。 贺朝年默了默,想喊住她,道歉的话都到嘴边了,最终却没有开口。 祝卿安把行李放到了简戎家,就去上班了。 刚一进办公室,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 “你们说到底是谁这么行侠仗义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肯定是他碰了不该碰的女人。” “真是活该!” 祝卿安走到工位,放下了包,随口搭腔道:“谁活该啊?” “祝设,你还不知道吧?”有同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昨晚启盛的曹总,被人在巷弄里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胳膊都被打折了,要不是巡警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祝卿安颇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曹彰上哪不是前呼后拥的,怎么会落单被人打了呢? 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替天行道了。 简戎昨晚和她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 简昀哥,以他温吞的性格,祝卿安完全不会将这件事与他联想到一块。 至于贺朝年…… 他不把她气死就很好了,怎么会替她出头。 大约是曹彰得罪了其他什么人吧。 祝卿安收回神,把注意力放回到图纸上,月湾岛项目大概是没戏了,她还是先专注把手上的项目完成吧。 “祝设,总监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邹晴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祝卿安厌烦地皱了皱眉,起身走向总监室。 “把门带上。”莫绍康抬起头示意。 “莫总监,有什么事请说。”祝卿安关上门,却没有走过去,只站在门口看着他。 “昨晚你和曹总发生了什么?今天曹总的助理打电话过来叫停了我们公司与启盛旗下地产刚谈好一个酒店项目,并且明里暗里说不会和我们再合作。”莫绍康因为此事已经被老板训了一顿,此时对祝卿安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祝卿安拧眉,“昨晚我身体不适,就先行离开了,并未与曹总多有交流。” “行,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总之你今天给我去医院探望一下曹总,表达一下你的歉意和我们公司对他的慰问。”莫绍康将曹彰住院地址递过去。 祝卿安没接,冷着脸道:“维护好客户关系,是公关部的工作。” “祝师妹,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启盛手里一年要开发多少项目,维护好和启盛的关系,是丹宸每个员工都该做的,这关系到多少业绩你难道不清楚吗?除非你是不想干了!”莫绍康没有了前几次轻佻,语气严厉。 祝卿安特别想硬气地说一句她不干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在丹宸熬到设计师,还没有独立做过大项目,辞职之后并不容易找到相近待遇和职位的工作。 何况,再熬一个多月,就要发年终奖,放年假了。 现在辞职,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 祝卿安深吸了口气,接过了便签纸。 她转身正要走的时候,莫绍康喊住了她。 “曹总的事,没处理好之前,手上的工作先停一停。” 这句话,不可谓不是威胁。 祝卿安咬了咬唇,迈步出了总监室。 转眼午休时间结束,祝卿安想起和贺朝年约好两点民政局,她跟组长打了声招呼,拎起包走出了公司。 坐车到民政局的时候,时间刚好两点。 祝卿安下了公交,便看到了停在柏油路上的别克suv,这场景和领证那天几乎一模一样。 车门打开,精致的皮鞋踏到地上,缓缓带出一双大长腿。 祝卿安目光上移,还是不由自主被贺朝年惊艳。 真是的,长了张好脸,却有副狗脾气,白瞎了这张脸。 第24章 离婚原因:因为他不行! 祝卿安走过去,淡淡地对贺朝年道:“走吧,速战速决。” 这六个字是领证那天,贺朝年对祝卿安说的,当时他是有些不耐,只想快点解决办完事。 他不得不怀疑祝卿安就是故意的,把这句话还给他。 没等他回应,祝卿安便拾级而上。 贺朝年跟了上去。 两人在厅内填了表格,排队等候。 果然,现在是离婚的人比结婚的人多,登记结婚没有排队,领离婚证的队伍倒是长长的。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进了离婚登记的办公室。 办事员接过他们的材料证件,皱眉道:“这不是胡闹嘛,才结婚四天就来离婚。” 祝卿安对于造成别人工作负担,还是有点好意思的。 贺朝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离婚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磕绊绊,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就把婚姻当儿戏。”中年办事员语重心长,接着道:“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月的冷静期,想清楚了再来。” “我想得很清楚,我们今天就办。”祝卿安认真地说。 贺朝年还是一声不吭。 “那你们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办事员问道。 祝卿安一时答不上来,笼统地回答:“性格不合。” 办事员看向贺朝年,“你呢?” 贺朝年瞥了眼祝卿安,不冷不淡道:“她家暴。” “噗,咳咳咳。”办事员呛咳起来。 祝卿安怒瞪向他,“你胡说什么?” 贺朝年将自己的脸颊侧一点给她看。 祝卿安看到昨晚那个巴掌竟还隐隐有印记,忽然有点心虚。 她好像确实打太狠了些。 可这也都怪他太可气了。 “你别听他的,我们就是性格不合要离婚。”祝卿安再次对办事员说。 “家暴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你详细说说。”办事员严肃地对贺朝年说。 祝卿安双手抱胸,气呼呼看着贺朝年,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有脸说他被的打起因经过,反正分明是他不占理。 “她在床上打了我。”贺朝年依然是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半点也不害臊。 办事员倒是面露了然,尔后,有些尴尬地轻咳一下:“夫妻情趣的事,倒也不能算是家暴。” 祝卿安被这话弄得满面通红,显然是贺朝年的话,把人误导得往歪里想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床上起了冲突……”祝卿安有些着急的解释,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再改口:“不是,反正就是他想对我意图不轨……” “说来说去,你们是因为性事不协调,所以决定离婚,是这样吗?”办事员打断了祝卿安的越抹越黑,替她下了结论。 “……”祝卿安彻底无语了。 “你们结婚时间还短,这种事磨合磨合就和谐,好了,先回去吧。”办事员将他们的材料推回去。 “不行,我今天就要离婚。”祝卿安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她咬了咬下唇,正色道:“这事磨合不了,因为……” 办事员和贺朝年都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祝卿安轻吸了口气,把贺朝年豁出去了,声音清亮道:“因为他不行!” 隔壁桌的那对离婚夫妻和办事员也看了过来,全都用古怪的眼神往贺朝年身下看。 贺朝年一脸黑线,拿了材料,抓起祝卿安的手腕就往外拖。 “手续还没办完呢。”祝卿安不想走,扒拉着门框。 “你还想办手续,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婚了!”贺朝年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将她那只手从门框扒下,连拖带拽地拉出民政局。 祝卿安和他一路拉扯,弄得气喘吁吁,在民政局门口插着腰,喘气:“你不想离婚,难不成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吗?” “你都把我造谣成什么样了,还想拍拍屁股走人。”贺朝年气笑。 祝卿安撇了撇嘴,嘟囔着:“你行不行还真不好说,我哪里就算是造谣了。” 贺朝年拳头捏了捏,阴沉着脸:“你说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刚才的说法让你丢了面子,不肯离婚,那我们再进去,我重新说一遍,就说你在床上太勇猛了,我承受不住,所以不和谐,必须要离婚,这样你总满意了吧?”祝卿安扬起头,振振有词,她今天不管是把谁豁出去,都要离成婚。 来来往往的路人忍不住侧目看向两人。 贺朝年耳根红了红,咬牙切齿:“祝卿安,你害不害臊的?” “你要是不跟我进去把婚离了,你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不害臊。”祝卿安准备撒泼打滚了。 “说结婚的是你,说离婚的也是你,祝卿安,你是觉得我很好摆布吗?”贺朝年漆黑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愠怒。 祝卿安正要再开口,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先暂停了炮火,拿出手机,见是梁东打来的电话,她皱了皱眉,划开了接听。 “死丫头!发你那么多条微信没回,电话那么半天才接!你妈真是白疼你了!”梁东一阵怒骂,然后说:“你妈刚才晕倒了,现在要进手术室了,你还不快滚来医院!” 祝卿安闻言一惊,脚下差点一软,焦急追问:“在哪家医院?” 梁东报了地址,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祝卿安现在心慌的很,哪还顾得上和贺朝年吵架,她六神无主地冲出马路要拦车。 贺朝年将她抓了回来,塞进自己的车内,立刻发动起车子。 祝卿安嘴唇发白,双手死死捏紧,克制住自己身体的发抖。 “没事的,别担心。”贺朝年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覆在她手上轻拍了拍。 “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忽然晕倒了?”祝卿安急得都快哭了。 贺朝年心知,此时安慰无用,便没再开口,专注地开车。 到了医院停车处,车子刚停稳,祝卿安就开门下车,飞速朝着急诊手术区跑去。 “梁叔,现在状况怎么样了?”祝卿安看到梁东,立刻冲了过去。 “刚推进十分钟,说是要做个什么取样检查,真是麻烦。”梁东拉着脸。 祝卿安不想在医院跟梁东吵架,忍住了没发作。 “谁是祝惠的家属,来这边缴一下费用。”护士拿着张单子过来。 梁东当是没听见,揣着口袋背对着护士,等着祝卿安去缴费。 祝卿安担心着祝惠,怕走开后,手术室里会有什么消息,焦虑地盯着手术室的红灯,又看了看护士,只好选择先走去开缴费。 这时,贺朝年走了过来,对着护士道:“我是病患的女婿,我来缴费,去哪缴?” 祝卿安听到贺朝年这么说,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 第25章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贺朝年缴完费回来,梁东已经等得不耐烦,去吸烟室抽烟了,长椅上只剩下祝卿安一人。 她双肘撑在腿上,背微微弓着,把脸埋在手上,原本还算高挑的身形,竟然能缩成这样单薄的小小一团。 贺朝年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受得到她整个人都陷在忧惧紧张之中,现在只不过是强撑着压制住颤抖罢了。 他走过去,站到了她面前,轻轻地安抚地摸着她的头顶,声音低缓道:“一定会没事的。” 祝卿安有点绷不住了,双手紧紧拽着他衬衫的两侧,将头埋在贺朝年的腰腹上,低低地抽咽起来。 她实在害怕极了,时间越长,她的害怕就更多一分。 贺朝年静静地站着,任由她在他怀中释放担忧与害怕。 在娶祝卿安之前,他是让郭奇做过粗略背调的,知道祝卿安并非祝惠亲生女儿。 但看她母女俩感情那么好,便知祝惠对祝卿安是尽心尽力,祝卿安也当祝惠是真正的母亲。 “抱歉,我失态了。”祝卿安吸了吸鼻子,看到自己将他的衬衫哭得濡湿一片,有些不好意思。 “我理解。”贺朝年温声说。 祝卿安正想开口说医药费缴了多少,她转给他。 此时,抢救室外的灯变了。 没多久,医生护士推着祝惠的病床走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祝卿安连忙上前急问。 医生拉下口罩,看着祝卿安,表情有些严肃,道:“病人现在抢救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详细情况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我们稍后会安排拍片,化验,你们要做心理准备,很有可能已经癌变,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要立刻安排手术了。” 祝卿安听到癌变,身子微晃了晃。 贺朝年立即伸手搀扶住了祝卿安,安慰道:“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会没事的。” 祝卿安强撑着,跟着医生护士将祝惠推到病房内。 祝惠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妈,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祝卿安握着祝惠的手,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在自我安慰。 贺朝年看了看病房环境,这是个四人间,人已经住满,隔壁的病患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中气十足地和来探病的亲戚聊天。 整个病房,吵吵闹闹的,不得安静,恐怕是不利于休息的。 贺朝年走出去,给郭奇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安排一下。 挂上电话后,他去到医院楼下的超市,买了些生活日用品拎上来。 郭奇的效率很快,他拎着东西上来的时候,护士已经在病房里跟祝卿安说转病房的事。 祝卿安看到贺朝年回来,抿了抿问:“是你找人安排了单人病房吗?” 贺朝年点点头,并不多说。 市立医院的病房有多紧张,祝卿安是知道的,能有个床位就不容易了,单人病房几乎都是得托关系才能住进去。 她当然也希望祝惠能休息的好一点,所以并未推辞他的好意。 “谢谢。”祝卿安眼眶发着红,真诚感激道:“真的谢谢你。” 贺朝年帮着护士将病床推出去,转到了走廊尽头的单人间。 祝卿安吸了吸鼻子,跟着他后面走。 祝惠是在傍晚的时候,渐渐转醒。 祝卿安见她醒了,立刻俯身过去,着急问:“妈,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祝惠抿了下干燥的唇,虚弱地点了点头。 祝卿安正要起身倒水,贺朝年将一杯水递到她手边。 “谢谢。”祝卿安接过,摸了摸杯壁,温度适宜,杯子里还插了吸管。 祝惠现在还不方便坐起来喝,这根吸管放得可谓极其贴心,祝卿安将吸管放到祝惠嘴里,让她慢慢吸吮。 喝了点水之后,没多久,祝惠又沉沉睡去。 “你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守着。”贺朝年拍了拍祝卿安的肩膀。 在祝惠推出手术室后,梁东就已经先回去了。 祝卿安摇了摇头,“我不饿,我在这里陪我妈。” 万一她醒了,需要什么,她这个做女儿的总比贺朝年的这个外男方便。 贺朝年也没多劝,转身出了病房。 过了会儿,他拎着两个打包袋回来,将餐盒拿出来摆放在桌上。 “过来吃一点吧,你这样下去熬不住的。”贺朝年开口。 祝卿安胃部确实有些不适,她起身过去坐下,低头舀起鸡丝粥,还未入口,胃部就一阵痉挛,她连忙起身,捂住唇跑去卫生间干呕。 贺朝年放下筷子,快步跟了进去,看到她在盥洗台前呕得天翻地覆,他走进去,轻轻抚拍着她的背。 祝卿安也没东西可呕,吐了点酸水之后,渐渐缓过来。 她低头捧水漱了漱口,再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看着镜中苍白狼狈的自己,她再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振作。 “你胃不好吗?”贺朝年拧眉问。 “老毛病了。”祝卿安抽了纸巾,擦了擦脸。 贺朝年看着她泛白的唇,沉声道:“去挂号检查一下。” “没事的,几个月前我们公司才安排过体检。”祝卿安不甚在意,她只觉得自己是因为担忧紧张过度,所以才神经性胃痛。 贺朝年绷着脸,还想再说什么。 祝卿安开口道:“真的没事,就是前几年跑工程的时候,三餐不准时落的毛病。” 贺朝年闻言,怔了怔。 祝卿安说完,提步走出卫生间。 他跟着出来,张了张口,声音低哑,略带着点不自然说:“对不起。” 祝卿安愣了一下,不解地回过头。 “昨天的事,是我误会你。”贺朝年顿了下,咽了咽喉咙,又道:“还有早上不应该说你为钱牺牲色相。” 祝卿安听到他的道歉,有些意外,他那么骄傲的个性,居然会低头认错。 “算了,我也打了你一巴掌,算扯平了。”祝卿安弯了弯唇角,伸出一只手,释然道:“握手言和吧,贺先生。” 贺朝年垂眸看着她伸来的手,抬手握了上去。 她的手很小,握起来软软的,有点冰凉,他忍不住微微用了些力,想给予她一点温暖。 祝卿安感受到他的握紧,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贺朝年看着她,墨色的眸子微闪了闪,忽然开口:“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第26章 他喜欢你 祝卿安错愕地看着他。 贺朝年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解释:“我是说暂时不离婚,不然奶奶那边很难交代。” 闻言,祝卿安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现在祝惠这个身体状况,若是让她知道自己闪婚后闪离,只怕让她休养都休得不安心。 从各方面考虑,目前确实不适合离婚。 两人很有默契地将这两日的不开心揭过去。 天色见暗时,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走了进来,快步急切走到了祝卿安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担忧紧张问:“安安,阿姨怎么样?” “简昀哥,你怎么来了?”祝卿安看到他,有些意外。 “小戎有点事,来不了,收拾了点你的日用品让我给你送过来。”简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即继续追问:“阿姨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进医院了?” 傍晚的时候,祝卿安联系过简戎,因为今晚她想留下来陪夜,自己行李又在简戎家,所以就托简戎送点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没想到竟然会是简昀送过来。 “谢谢简昀哥。”她接过东西,不动声色将胳膊从简昀手上抽回来,答道:“是妇科方面的问题,等化验结果出来可能要做手术。” 简昀正要再说话,贺朝年拎着新买的餐食进来。 两人一照面,贺朝年脸色微沉下来,简昀微皱起眉。 祝卿安见状,起身先为贺朝年介绍简昀:“这位是简戎的哥哥,帮简戎给我送东西的。” 向简昀介绍贺朝年时,祝卿安迟疑了下,之前说好了隐婚的。 “你好,我是祝卿安的丈夫,贺朝年。”贺朝年向简昀伸出手,绅士有礼,却气势迫人。 简昀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看向祝卿安求证。 “我们结婚没几天,还有来得及通知亲友。”祝卿安有点尴尬道。 简昀默然,伸手与贺朝年握手,不自觉地用力,勉强打招呼:“贺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以后安安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她是我的妻子,照顾她是我的责任。”贺朝年也用力反握,面上云淡风轻。 两人有些较劲似的,谁也没先松开手。 祝卿安瞧着他们不太对劲儿,出声打破了这个古怪的氛围,“咦,你去买了杏记的酸汤粉?” 贺朝年松开了与简昀握着手,看向祝卿安,浅笑道:“是啊,刚才你不是说有点想吃酸的吗?” 原先的鸡丝粥,她闻着味就难受,所以一口没动,随口说了句有点想吃酸的开胃。 没想到贺朝年刚才离开,是特地去给她重新买吃的了。 祝卿安抬眸,不由对贺朝年展颜一笑。 简昀看着两人之间眉眼交流,心里不是滋味,他开口道:“这里的张主任是我妈的老同学,也是权威的妇科专家,如果到时候需要手术,我可以请张主任帮阿姨主刀。” “真的吗?”祝卿安眼睛一亮。 她下午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张主任确实是有名的妇科圣手,临床经验丰富,擅长各种疑难的肿瘤手术及化疗的综合治疗,只是她名气太大了,所以各地来求诊的病患,手术排期都已经排到两个月后了。 “我现在就打给我妈。”简昀见祝卿安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心情不由明朗,积极地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不必麻烦简先生了。”贺朝年淡淡出声。 “我不觉得麻烦,这事关祝阿姨的身体,我与安安认识那么多年了,能帮的忙一定要帮。”简昀说着,难得言辞有些锋利道:“难不成,贺先生有更好的安排?” 这句话不可谓不是给贺朝年挖坑。 言下之意便是贺朝年如果安排不了更好的医生,那拒绝他的帮助就是耽误祝惠的病情。 祝卿安微蹙了蹙眉,看向贺朝年。 她此刻心里最挂记就是祝惠的后续治疗,贺朝年多年在国外,两个月前才回国,国内应该没什么人脉吧?他能安排到单人病房,她都已经很惊喜了。 “要不我们还是麻烦简昀哥吧?”祝卿安怕贺朝年没有台阶下,主动说道。 她把贺朝年归进我们,其实就已经向简昀昭示他们才是一家人。 这个我们,听得贺朝年极其熨帖。 他忽然伸手,拉过祝卿安的手牵住,沉稳道:“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最权威的专家来给岳母会诊。” 祝卿安吃惊,“真的吗?” 贺朝年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祝卿安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贺朝年,反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哪个专家啊?可靠吗?动手术的话,有没有熟人打过招呼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要因为怕麻烦我,耽误了祝阿姨。”简昀这些话说的便有些咄咄逼人了。 祝卿安愿意相信贺朝年,所以听着这些话便觉有些刺耳。 “简昀哥,很感谢你为我母亲着想,不过,我想我们一家人的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祝卿安客气礼貌地对简昀说。 这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他们才是一家人,她站在贺朝年这边。 贺朝年闻言,心中蓦地一暖,她什么都没多问,就相信了他,并没有觉得他是在其他男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m国的dr.mary和她的真个团队近期刚好在这里做学术指导与交流,我已经让人联络好了,她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张主任也曾是她的学生。”贺朝年轻描淡写地对简昀道。 简昀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只好挑刺道:“张主任已经是五六十的年纪,那作为的老师mary医生如今高龄,还能亲自主动吗?” “简先生玩笑了,谁说老师一定比学生年纪大,dr.mary现年还比张主任小几岁。”贺朝年挑了眉梢。 简昀一而再,再而三,落了下风,又输了风度,面上不太好看。 祝卿安知他原是好心,也不想令他太难堪,便道:“简昀哥,你快婚礼了,最近应该很忙吧,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我老公就可以了。” 这声老公,听得贺朝年翘了翘嘴角。 简昀叮嘱几句后,也没好意思多留,离开了病房。 他刚一走,贺朝年便眯起了眼睛,对祝卿安道:“他喜欢你。” 第27章 人形抱枕 贺朝年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极其笃定的阐述。 “那是他的事。”祝卿安也并不否认。 刚刚简昀对贺朝年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了,她也无从否认。 “那当初为什么不找他?”贺朝年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语气里带了酸。 “嗯?”祝卿安没理解他这话。 “我是说结婚。”贺朝年语调平平,心里却对这个答案很在意。 虽然他看简昀很不顺眼,但坦白说,简昀这种温柔斯文的男人应该还蛮适合结婚的,他们俩又认识多年,没有爱情,总有友情基础吧,这不比找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结婚更合适吗? “正是因为他喜欢我,我才无法跟他结婚,无论是真结婚还是协议结婚,那都是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我明知无法给同样的情感反馈,就不想给他希望。” “何况,简伯母一直想给简昀哥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就算他能为我反抗家里,这样不被祝福,又并非双向奔赴的婚姻有能维持多久呢。” 祝卿安认真解释着,最后浅浅一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因为任何原因,会使我和简戎的友情有变质的可能。” 如果她嫁给了简昀,闹得他们家庭不合,最后她和简昀的婚姻关系又处理不好,那简戎的立场就很难了。 所以即便当初简昀没有未婚妻的时候,就追求她,她也不可能答应。 “看来你很在意她。”贺朝年挑了下眉。 “那当然,简戎是除了我妈和昭昭之外,我最亲近最重要的人。”祝卿安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当年不是简戎帮助,她恐怕连大学都没法上。她和简戎之间的感情,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她格外珍惜这段友情。 贺朝年听着,心里不太得劲儿。 自己现在好歹还是她老公,直接被排除在最重要的人之外了。 “好香啊。”祝卿安坐下来,打开了餐盒,对贺朝年道:“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贺朝年无语。 傍晚握手言和之后,她非要把住院缴费的钱转给他,现在连一碗酸汤粉也要跟他算得清清楚楚。 “快点吃吧,粉要坨了。”贺朝年直接转移了话题。 祝卿安低头,赶忙将汤粉拌一拌,又加了额外给的醋包。 贺朝年闻着醋味,皱了皱鼻子,“你不觉得酸吗?” 祝卿安原本倒也不那么爱吃酸,今天却吃得十分满足,摇头道:“一点不酸啊,好好吃。” 贺朝年无奈笑笑,他是不太喜欢这种重口味。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妈这里有我陪夜就行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祝卿安吃完粉,对贺朝年说道。 今天已经麻烦他很多了,她实在不太好意思让他陪她在这耗着,毕竟他们只是协议婚姻。 “没事,我留下来陪你吧,夜里还能有个照应。”贺朝年未免她再拒绝他的好意,干脆把奶奶搬出来,道:“之前你救了我奶奶,也是陪护了大半夜,就当我还你人情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祝卿安也没再多说什么。 让她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她确实也是会有些不安的,容易胡思乱想。 晚上,祝卿安去护士站想多借一张折叠陪护床,结果没有多余的床了。 “没事,上半夜我坐这守着,下半夜再换你守着。”贺朝年将椅子搬到了床边。 “那你两点的时候叫我。”祝卿安将折叠床铺上自己的床单,叮嘱完他,躺上床便是沾枕即眠,可能是今天一天神经过度紧张的缘故,所以特别的累。 贺朝年将顶灯关掉,留了盏小夜灯,他拿出手机,处理起邮箱里的工作邮件。 祝惠辗转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贺朝年,有些意外。 贺朝年俯身过去,见她要起身,扶着她起来。 祝惠去趟卫生间回来,口渴想喝点水,贺朝年将水递到祝惠手边。 “小贺,这么晚了,真是麻烦你了。”祝惠不好意思道。 “岳母您太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 他和祝卿安的婚姻是协议的,但在婚姻内的责任,他还是会好好履行的。 祝惠欣慰地笑了笑,贺朝年能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她相信他对安安只会更好。 梁东那个没良心的,她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她只想安安与昭昭以后都能安稳幸福。 贺朝年扶着祝惠躺回床上,转头看祝卿安将身上的薄毯踢开了,他起身过去,将毯子给她拉好。 不知她做了什么梦,眉头蹙得紧紧的。 贺朝年抬手,两指落于她眉间,轻轻地将她眉心的皱褶抚平。 祝卿安嘟了嘟嘴,抓住了他的手,继续酣睡。 他轻轻笑了笑,任由她抓着了。 祝惠看着两人,弯了弯唇角,安心地入眠。 祝卿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掀开毯子坐起,第一时间看向病床。 母亲还安然沉睡着,贺朝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是熬了一夜,有些熬不住了,他微垂着头合眼。 祝卿安轻手轻脚起来,拿着毯子,走到贺朝年身后,想为他披上。 毯子还没碰到他的肩膀,便被他抓住了手。 她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稍一用力,拉拽着跌坐在他的腿上。 贺朝年将她扣坐在怀里,单臂从肩头环抱箍住了她。 “我、我只是想给你盖下毯子。”祝卿安慌张解释。 他睡觉防备心也太重了,她都还没碰到他呢。 “嗯。”贺朝年依然合着眼,下巴靠在祝卿安肩上,疲惫困倦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说完,他的呼吸就开始又缓又沉。 原本还想挣扎起身的祝卿安,就这样僵着不动。 昨晚他熬了一夜,并未叫醒她换班,想来是累极了,所以现在大概是稀里糊涂把她当人形抱枕抱着睡了吧。 他大腿倒还蛮结实的,坐起来很有安全感。 可是这样坐在他腿上,好别扭呀。 祝卿安不由地挪了一下屁股,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她又不敢动了。 她耳根红了红,轻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身体放轻松放软,充当起一个合格的抱枕。 就在她放松身体靠进贺朝年怀里时,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第28章 不该有的眷恋 简戎推开了病房门,入目便是贺朝年将祝卿安抱坐在怀里,姿态极其亲密。 她怔愣住。 祝卿安看到有人进来,豁地一下从贺朝年怀里站起来,见是简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贺朝年本来抱得正舒服,睡得也安稳,结果‘人形抱枕’突然就没了,他有些起床气,不满地掀起了眼皮,看向破坏者。 “我打扰你们了?要不,就当没看到我,你们继续,继续。”简戎回过神,边往门外退,边做了请的手势,示意祝卿安坐回贺朝年腿上。 “胡说什么呢。”祝卿安双颊绯红,快步过去将简戎拉了进来。 简戎倒也不扭捏,玩笑打趣了一下后,拎着手里的袋子轻晃了晃,爽朗道:“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广明楼的蟹黄包?这家不都是得六点起来排队才能买到吗?”祝卿安开心地接过袋子。 “昨晚酒吧通宵,关店后,我想顺道来看看惠姨,正好路过广明楼,赶上第一笼蟹黄包出锅,就想到你爱吃。”简戎捏了捏祝卿安的脸颊,扬眉道:“我是不是很贴心?” “是是是,爱你。”祝卿安给了简戎一个大大拥抱。 贺朝年看着她俩亲密无间的互动,脸黑了几个度。 虽然他已经知道简戎是女生,可是她的外形没一点像女生,祝卿安当着他的面,对简戎又搂又抱的,这红杏出墙的既视感…… “贺先生,早。”简戎大大方方冲着贺朝年打了声招呼。 贺朝年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绕过了她们,走去了卫生间。 他冷淡的样子,让简戎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 “别理他,他起床气。”祝卿安挽着简戎的胳膊,拉她到茶几旁坐下。 “你连他有起床气都知道了,你们进展的不错嘛。”简戎揶揄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半是无意半是试探地问:“怎么?不打算离婚了?” “哪有什么进展,我们只是握手言和了。”祝卿安夹起一个蟹黄包,吹了吹凉,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说:“暂时不离了,其实他也没那么坏。” “是谁前天喝醉了,大骂他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简戎戏谑。 “吵架难免说些气话嘛。”祝卿安努了努嘴。 简戎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关心起祝惠的情况。 祝卿安跟简戎说了贺朝年的安排,顺便也提了句简昀昨天跟他的针尖对麦芒的事。 “我哥真是的,都要结婚了,还惦记着你,我看他最后多半两头不落好。” 简戎和简昀感情很好,但有时真看不上他的优柔寡断。 “可能是伯母把她所有的果决和叛逆都遗传给了你。”祝卿安笑笑,她有时候会觉得简戎和简昀的性格生反了。 “别管他了,反正你以后能对他有多无情就多无情,好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简戎正说着话,手机铃声响起,她起身接听。 没聊一会儿,她便皱起眉,边说边往外走。 祝卿安听到了一点点,大概是简伯母又催简戎相亲了。 在简戎大学毕业后,她们母女俩就常因此事争吵,所以简戎才干脆搬出了家在外独住。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祝卿安无奈摇摇头,继续吃蟹黄包。 贺朝年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她像个小松鼠似的,两颊塞得鼓鼓的。 比起吃他买的东西,她似乎更喜欢简戎的。 “就这么好吃?”贺朝年挑了下眉。 “超级无敌好吃。”祝卿安一口咬了一半,q弹的肉香和蟹黄的香气令人满足,见贺朝年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眼神觑着她,她吞咽后,把筷子举到他嘴边,提议:“你试试就知道了。” 贺朝年正要嫌弃拒绝。 祝卿安便在他张口之际,将筷子往他嘴里一塞。 贺朝年皱起了眉。 祝卿安收回筷子,一脸求认同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 贺朝年眉心紧锁,想把包子吐出去来,又觉得太没风度,只能无奈咽下去。 “你这什么表情,像我逼你吃毒药似的。”祝卿安不满嘟囔。 贺朝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包子是你咬过的,你早上起来还没刷牙。” 祝卿安被说得咻一下囧红了脸。 她自己吃完早餐再刷牙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塞给别人一口没刷牙就咬过的包子,就很有问题了,尤其贺朝年明显有洁癖。 “那你要不吐出来?”祝卿安抽了两张纸巾,捧在贺朝年面前。 贺朝年一脸黑线。 祝卿安窘得收回手,讪笑:“要不你再去刷次牙?” 病床上传来低低的笑声,祝卿安和贺朝年转过头看去,只见祝惠醒了,正瞧着他们,一脸满足地看他们打情骂俏。 祝卿安都被看不好意思了,忙放下筷子走过去,关切道:“妈,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祝惠握住祝卿安的手,又拉过贺朝年的手放上去,让他们双手叠在一块,欣慰道:“看到你们俩这么好,即便是此刻我就去了,我也是安心的。” “呸呸呸,别胡说,妈你要长命百岁,还要看着昭昭上大学结婚生子呢。”祝卿安连忙道。 “昭昭离生孩子还远呢,倒是你,可以和朝年早点生个孩子,我也好早点抱上外孙外孙女。”祝惠笑说。 “妈。”祝卿安红着脸嗔道。 简戎再进来,看到便是这样一幅阖家幸福的场景,祝卿安羞怯着,贺朝年低头看着她浅笑,他们恍若一对璧人。 “自从毕业后,你哪天干过一件正经事,每份工作都做不长,现在还开个酒吧,天天跟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你都25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这次相亲你必须给我去,我好不容易……” 电话那头简戎的妈妈一顿强势输出,其实心里也没抱多少期望简戎回答应,她一向性子倔,主意正,从不肯乖乖听话。 “好。”简戎退出了病房,靠在墙上,脑海不断浮现刚才那幕,她开口打断了她妈的絮叨。 简妈愣住,“你答应了?” “时间地点人物,你发我手机上。”简戎淡淡说完,挂上了电话。 她垂下手,仰头靠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即便知道他们是协议婚姻,她也不该对闺蜜名义上的老公有任何不该有的眷恋。 何况,猪猪那么好,贺朝年喜欢上她是迟早的事吧。 只是一次救命之恩而已,他忘记了,自己也早该忘记才对。 简戎嘴角漫起了一丝苦涩的笑…… 第29章 没有子宫还算女人吗? 整理好心情,简戎推门进来,对祝惠扬起笑容。 她伪装得很好,一点都没让人看不出她有心事。 病房里有了她,就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直到护士过来通知祝惠要做检查了,简戎才告辞离开。 贺朝年借来轮椅,和祝卿安一起推着祝惠出去检查。 各项检查很繁琐,等查完了已经是下午两点。 “妈这里没啥事了,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祝卿安看贺朝年已经接了好几通电话,估计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耽误他那么久,她很过意不去了。 贺朝年这回没有拒绝,他待会儿确实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必须亲自主持。 “那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你打电话给我。”贺朝年交代道。 祝卿安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结果,贺朝年走了没多久,祝惠的病情就有了新变化。 还好贺朝年昨天就有所安排,玛丽医生及其团队立刻将祝惠推进了手术室。 祝卿安被这个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慌张地在手术室外踱步。 她忍不住给贺朝年打了通电话,但没有接通。 大概是在忙工作,她没有再打扰他,转而拨了梁东的电话。 两个多小时后,梁东姗姗来迟,劈头盖脸对着祝卿安第一句:“这么大的手术,要缴多少钱,我可告诉你,我没有钱啊。” 祝卿安闻言,黑了脸,有点后悔叫他过来。 “都怪你不肯嫁给李厂长的儿子,不然你妈现在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了,你嫁给那个姓贺的有什么好,你看看真有事了,他人都不在。”梁东数落起贺朝年。 “你闭嘴,昨天他在这里照顾了妈一晚上,你又在哪里?”祝卿安忍不了他颠倒是非。 “我还不是得去上班挣钱,如果不是你不肯嫁,我又怎么会被李厂长刁难,排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夜班。”梁东又怨起祝卿安。 “呵,你说来说去就是不甘心没把我卖给李家。”祝卿安只觉得心凉,母亲都在手术室里了,他关心的还是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什么卖,说那么难听,嫁去李家当阔少奶奶有什么不好的,那个姓贺的能给你什么?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我养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不是你该回报的时候吗?”梁东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妈还在里面,我不想跟你吵。”祝卿安捏了捏拳,忍住想呼他巴掌的冲动。 梁东还想再说几句,护士出来对两人道:“还有些费用需要补缴,你们谁去缴一下。” 梁东双手一揣,又当没听见缩在墙角。 祝卿安没法,只能自己拿了单子去缴费。 祝卿安走开没多久,手术室内出来一个年轻医生,喊道:“谁是701床祝惠的家属?” “我、我是。”梁东应了一声。 年轻医生对着梁东道:“病人现在情况比较严重,可能需要切除子宫,需要家属在这个同意书上签字,我们主导医生才能继续手术。” “什么,切子宫?”梁东脸色大变,嚷嚷道:“这怎么能行,切了子宫,她还能算一个完整的女人吗!不切,不能切。” “但是现在不切子宫,可能会危害到病人生命。”年轻医生严肃道。 梁东眼睛闪缩了下,稍有动容,但随即又硬声道:“你们做医生的都喜欢把事情说严重了,我就不相信不切子宫她就活不成了,总而言之,不能切!” “切!”祝卿安高喊了一声。 她跑过来,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对医生恳求:“医生,我是患者的女儿,我同意切除患者子宫,麻烦你们救救我母亲。” “我不同意!”梁东抓着医生的手,说道:“我是她老公,我才是更有权利选择签不签字。” 医生为难地看了看祝卿安,按照法律,确实是这样。 “梁叔,我知道你重男轻女,一直还想我妈给你生个儿子,但现在事关人命,她和你结婚二十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今天在手术台丧命吗?”祝卿安眼眶发红看着梁东。 祝惠今年不过才四十三而已,所以梁东一直没有放弃让祝惠再给他生个儿子的想法。 被祝卿安这样明晃晃戳穿了,梁东声音都有些虚了:“谁说不切就会死了,医生都喜欢危言耸听罢了。” “医者仁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是希望替患者保全所有器官的。”年轻医生开口说。 “别管他,我来签字,有什么事,我担着。”祝卿安拿过医生手上的单子,唰唰地签下名字,递回给医生。 “你们要是切了,我就去法院告你!”梁东指着年轻医生鼻子,蛮不讲理嚷嚷。 医生拿着单子,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祝卿安沉了脸,喝问道:“梁叔,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同意?” “祝惠要是切了子宫,以后生不了儿子,谁来给我养老,难道指望你们两个丫头片子啊,这样吧,你给我二十万,我就当做你给了养老保证金。”梁东理直气壮谈条件。 他的无耻,令等候室里的其他家属都侧目看过来。 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祝卿安却不得不答应,祝惠没时间耽误。 “我没那么多钱,只能给你十万。”祝卿安冷着脸道。 梁东显然不太满意。 “你再啰嗦,如果耽误了妈的手术,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祝卿安咬牙切齿说。 梁东松动了,也怕真拿不到钱,装作不乐意地说道:“那你先转十万给我,之后再把另外十万补给我。” 祝卿安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利落地将十万块转到梁东账户。 梁东看着她转完,心中一喜,将医生递来的单子签上了自己名字。 医生拿到同意书,立刻进了手术室。 整台手术,持续到了晚上七点都没结束。 梁东又待不住了,借口要夜班,便离开了。 天色渐暗,祝卿安一个人无助地闭着双眼,双手合十,面向着墙祈祷。 此时此刻,她多想有个人一起分担紧张和害怕。 昭娣现在是读高三,基本上都住在学校,集中学习,所以这次的事情她还没通知她。 简戎的电话,她下午的时候打过,一直关机中。 而贺朝年的电话,她打过一次没通,便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又不是祝惠真正的女婿,她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他。 “祝卿安。” 一道磁性淳厚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祝卿安睫手颤了颤,自嘲扯了下唇角,自己都紧张害怕到出现幻觉了吗? “祝卿安。” 声音越来越近。 祝卿安猛然睁开眼,回过头,看到贺朝年的瞬间,她脑中什么都没有想,直直地扑进他怀中。 第30章 我不想嫁豪门 贺朝年稳稳接住她,敞开胸膛将她纳入怀中。 “我一个人好害怕,妈进去五个小时了。”祝卿安颤抖着哽咽。 “没事的。”贺朝年抚着她的长发,轻声说:“我在,我会陪着你。” 祝卿安眼泪决堤,埋在贺朝年胸膛低低地哭。 哭过一场后,祝卿安缓过来,吸了吸鼻子,呐呐道:“又让你看到我哭了,其实我平时不是那么爱哭的。” 贺朝年拍了拍她的头,淡笑道:“做个小哭包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情绪就要宣泄。” “我才不是小哭包。”祝卿安底气不足辩解,她平时确实不是爱哭的性格,但却已经在贺朝年面前哭过三回了。 “嗯嗯,你不是。”贺朝年眼眸里多了几分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包容。 祝卿安心里嘀咕,这是什么哄孩子的口吻?分明是不信她不爱哭嘛! 忽然,手术室门打开。 几个医生护士推着祝惠的病床出来。 为首的医生摘了口罩,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医生,开口便是祝卿安听不懂的外语。 贺朝年过去与她交流,其他医护和祝卿安将祝惠的病床往病房推。 安置好了祝惠,祝卿安想出去问问医生情况,贺朝年刚好走过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祝卿安抓住了贺朝年的手臂,着急问道。 “癌细胞扩散,子宫和左侧卵巢都切除了,后续还需要长期化疗。”贺朝年看祝卿安脸色发白,反握住她的手,道:“别太担心了,这个癌症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休养好的话,也不影响正常生活。” “她还那么年轻……”祝卿安捂住唇,眼中泛泪。 四十三岁的年龄,对于现今这个晚婚晚育又人口老龄化的社会来说,还算是正值壮年。 在以生命为前提的情况下,她替母亲做出了摘除的决定,这没有错,但她却不知道母亲醒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想她会理解你的决定。”贺朝年拍拍祝卿安的肩膀。 两人正说着话,祝惠吃力得掀了掀眼皮。 祝卿安过去,握住祝惠的手,道:“妈,手术很成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惠摇了摇头,又沉沉地合上眼。 这一合眼,直至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祝卿安守在病床前,整整熬了一夜。 一整晚祝惠都因伤口的疼痛发出痛苦的梦呓声,她听着难受的不得了,恨不能替她受这份痛。 贺朝年也跟着又熬了一夜,金边眼镜下的眼睛都有淡淡的红血丝了。 祝卿安见祝惠醒了,忙俯身过去问她有什么需要。 给祝惠喂了点水和一碗稀粥,照顾她重新睡下,祝卿安紧绷肩膀才松弛下来。 下午,祝惠输完液,又清醒过来。 医生来跟祝卿安说,病人可以下地适当走路,以防腿部血栓。 贺朝年帮着祝卿安一起扶祝惠下地。 走完一段长廊之后,又一起扶着她上床休息。 之后,简戎和简昀过来探望了一次,梁东却没有再出现。 到了晚上,贺朝年请的护工到岗了。 祝卿安总算能放松点,靠在椅子上阖目,发出绵长又轻浅的呼吸声。 翌日,她被自己手机的震动声惊醒。 她睁开眼,从口袋摸出手机,看到手机显示是莫绍康办公室号码,她拧了拧眉,划开接听。 “你请事假已经好几天了,就抽不出一点时间去曹总那里道歉吗?我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你必须去探望曹总,把诚意做足一点,如果不能让他消气,影响到公司绩效,你也不用回来上班了。” 莫绍康语带威胁地说完,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便挂上了电话。 贺朝年见祝卿安接完电话眉头紧锁,便问:“怎么了?” 祝卿安收起手机,本想摇摇头不答,却忽然想起贺朝年也是启盛的员工,于是,向他问道:“你们集团的地产开发这块,都是曹副总负责的吗?” 贺朝年颔首,“曹彰主要负责地产和酒店业务。” 祝卿安垮下肩,叹了口气,她这个歉不能不赔了。 “不过,他也不是只手遮天,他上面还有能压住他的人。”贺朝年淡淡道。 “他都已经是国舅爷了,还能有谁压住他,你该不会是想说贺董事长吧?这样的大人物,我哪接触得到呀。”祝卿安沮丧。 “还有一个。”贺朝年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意有所指道。 祝卿安疑惑地看着他,张了张口,“你是说启盛集团的太子爷zeron?” 贺朝年听她叫他的英文名,感觉有点奇异,眉梢微扬,点了点头。 “你开玩笑吧,他比贺董事长还神秘呢,听说不久前才从国外回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个桐城上流圈都没几个人见过他,我更不可能接触到了。” 祝卿安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见贺朝年神情自若,她忍不住问:“难道你见过他?” 贺朝年意味深长地点头,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有见。 “你真的见过啊?等等,你也姓贺,他也姓贺,你们该不会是亲戚吧?”祝卿安为自己的联想心惊,她可不希望贺朝年是什么豪门贵公子。 “当然不是。”贺朝年淡声否认。 祝卿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 贺朝年见她似乎很开心自己不是,不禁疑问:“你很不希望我是?” 祝卿安点头,坦然道:“我不想和任何有钱人有牵扯,哪怕你是贺家的旁支远亲也不行,你觉得我刻板印象也好,仇富也罢,总之,我不喜欢豪门,更不想嫁入豪门。”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并未讲明。 贺朝年探究地盯着她,似乎在考量她言语的真实性。 “对了,既然你见过他,那可以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听说你们公司月湾岛的项目是由他主控的,你觉得他有可能会用国内的设计师吗?”祝卿安好奇问。 贺朝年听到祝卿安提起项目,神色淡下来,言简意赅:“不熟,不清楚。” “也对,他那么神秘,你大概也只是在公司惊鸿一瞥吧。”祝卿安有点失望,又觉得这才合情合理。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传言,拉着椅子凑近贺朝年,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们小贺总三十几了,还不近女色,可能是……” 第31章 这个药性很猛 贺朝年预感到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他面色微沉,目光幽幽地看着凑过来的祝卿安,顺着她的话问道:“可能是什么?” “外界都传,他可能是个gay。”祝卿安小小声地说。 贺朝年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你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不近女色也不见得是个gay吧。” 贺朝年闻言,面色微缓。 结果,却听祝卿安若有所思,揣测道:“也可能是个不举。” 贺朝年差点气喷了,忍不住瞪祝卿安。 前天民政局,她对别人说他不行,他已经不跟她计较了。 这次居然又说他不举!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太吃惊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这些传闻吗?”祝卿安只当他是太过惊讶。 贺朝年顶了顶腮帮,压着气,沉声道:“传言多半是假的,我看小贺总身体健壮,正常得很。” “这可不好说,保不齐是外强中干,银样蜡枪头。”祝卿安煞有其事道。 “谁是银样蜡枪头啊?”贺奶奶拎着保温饭盒进来,听了一耳朵他们的对话,随口问了句。 祝卿安连忙起身过去,接过贺奶奶的保温饭盒,意外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早该来了,都怪朝年今天才跟我说。”贺奶奶嗔怪瞪了眼孙子,然后向祝卿安关心起祝惠的情况。 这时,祝惠缓缓醒来。 贺奶奶坐下,握住了祝惠的手,“亲家母,不好意思现在才来看你,你感觉怎么样?” 今天是术后第三天,伤口还是会感到疼痛,不过祝惠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对贺奶奶笑了笑:“挺好的,多亏了小贺找的医生,这几天也都麻烦他照顾,我很过意不去。” “这是应该的,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就当他是自己儿子,别怕麻烦。”贺奶奶拍了拍她手背,给她宽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考虑到祝惠需要静养,贺奶奶也没逗留多久。 祝卿安和贺朝年送贺奶奶出去,走到电梯时,贺奶奶忽然说口渴,让祝卿安去帮忙买瓶饮料。 祝卿安明白贺奶奶是支开她,可能和贺朝年有话要说,所以便贴心地去远一点的贩卖机。 贺奶奶见祝卿安走远了,悄咪咪地从自己包里拿出一袋东西,塞到贺朝年手里,别有意味暗示:“你平时工作忙,总有精力不济的时候,这个你拿回去煎。” 贺朝年没明白她话中有话,疑惑接过。 “你都三十几了,精力差些也是正常,安安才二十五,精力充沛,你有应付不了她需求的时候,记得事前煎一碗来喝。”贺奶奶小声叮嘱。 自从那天在门外听墙角,那么短暂就没声了,贺奶奶就惦记着这事,特地去寻了位老中医抓了这副药。 “……”贺朝年黑线,怎么连他奶奶也觉得他不行! “这药性很猛,你一次也别贪多,适量煎服就好。”贺奶奶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年我能不能抱上曾孙,就靠它了。” “奶奶,我说过我和她协议婚姻,你也答应过我,只要同居满三个月,你就同意我们离婚,我们是不可能产生感情的。” 贺朝年说着,要将药塞回给贺老太太。 “安安,你回来了。”贺奶奶看向贺朝年身后。 贺朝年的背僵了一下,不知道祝卿安是否听到他的话。 “嗯,奶奶,我买了你要的饮料,就是不知道你想喝哪个口味,所以就多买了两种。”祝卿安神色无异,将手中袋子递给老太太。 “你买的,奶奶都爱喝。”老太太高兴接过,又道:“你们回去照顾你妈吧,我叫了车的,司机在楼下等我呢。” 祝卿安点了点头,给贺奶奶按了电梯楼层。 贺朝年看向她,见没有异状,暗暗松了口气。 目送着贺奶奶进了电梯后,祝卿安侧身抬头,看向贺朝年,道:“你也熬了好几天了,不如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护工就行,再说了,现在你在这也帮不上忙。” 祝惠做的开腹手术,目前下床去厕所,都是需要祝卿安和护工的,贺朝年一个大男人,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你……” 贺朝年觉得她的态度微妙的变了,似乎有意与他疏远,正想问她是否听到了方才最后那句话,手机便响起来了。 是特助郭奇打来的电话。 他走开几步,接听。 “贺总,翟小姐那里出了点事。”郭奇说道。 贺朝年闻言,皱了皱眉,“她的事不需要来问我,你来处理。” “但是……”郭奇顿了顿,小声道:“是和二少有关。” 贺朝年沉了脸,听郭奇说了事情起因经过后,他冷声道:“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贺朝年回头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非常体贴地微笑着说:“你有事就去忙吧。” 贺朝年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觉得一时也难说清。 “我晚上再过来。”贺朝年说着,抬手想替祝卿安抚去头顶上的小羽绒。 祝卿安往后退了一步,闪避开了他这个动作,自己抬手掸了掸后,依然对他保持着客气的笑容。 果然是听到了。 贺朝年收回手,心里暗叹了一声。 他也无从解释,事实便是如此。 “电梯来了。”祝卿安出声提醒。 “嗯,那我走了。”贺朝年淡淡说完,转身进电梯。 在电梯门缓缓闭上时,祝卿安脸上客气的假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挽留她,不是不想离婚,只是因为和贺奶奶有同居三个月才能离的约定啊。 难怪,那天会突然提议让她搬进他家,明明之前还防她登堂入室防得那么紧。 这几天,他对她的种种帮忙和照顾,她差点都要产生也许可以和他安稳平静地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的错觉。 是她想太多了,离婚才是他们这段关系的终点。 本来就是该离的,从一年的协议,变成三个月而已。 祝卿安抿住唇,压下心底没来由泛起的那股酸涩感。 她在原地站了站,吸吸鼻子,转身阔步朝着长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贺朝年出了医院,上了车,随手将老太太给药往旁边一扔,发动起车子。 第32章 你的臀部真漂亮 下午,祝卿安在医院楼下的店铺,买了果篮和营养品。 她拎着包装精致的礼品,到了八楼。 说来也巧,曹彰刚好住在祝惠正楼上的801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便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 “死鬼,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看到你,我的小兄弟怎么安分的了。” “死相~” 听到两人的调情,祝卿安黑了脸。 拜托,这里是医院,不是妓院啊! 祝卿安本想一走了之,可想起莫绍康的威胁,她只能无奈深吸口气,忍着恶心,抬手敲门。 “进。”曹彰被打扰得好兴致,声音里透着不悦。 祝卿安咬了咬唇,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便看到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在床边整理裙摆。 这护士制服显然是改良过,裙子短短的,又紧身,将身材曲线都展露无遗,很不正经的样子。 这女人的气质一看也不可能是护士。 敢情他俩在医院里还玩cosy啊。 祝卿安更是恶心了几分,胃都开始不舒服地滚动了。 曹彰看到祝卿安,倒是眼睛一亮,精光乍现。 假护士见状,扭过头来看向祝卿安,颇有敌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先回去吧。”曹彰拍了下假护士的屁股。 假护士不情不愿地离开,路过祝卿安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小祝啊,你过来。”曹彰眯着眼,朝着祝卿安招了招手。 祝卿安走过去,把礼品往桌上放,一本正经道:“曹总,我是代表丹宸向您慰问,并且也诚挚地向您表达的歉意。” “你们公司派你来,诚意我是感觉到了,不过你有多少歉意,我还没感觉到。” 曹彰拍了拍自己的床,示意祝卿安过来坐下,“站着说话多累啊,你坐。” 祝卿安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忍着气,礼貌客气道:“曹总要怎么样才能感受到我的歉意?” “先给我削个苹果吧。”曹彰点了点她带来的果篮。 祝卿安拿起苹果和削皮刀,面无表情地开始削起苹果。 曹彰眼睛滴溜溜一转,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一不小心’将手机掉进了床底下。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祝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捡一下。”曹彰装模作样地晃了晃打着石膏的手,无奈道:“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太方便。” 祝卿安可不会天真以为真是捡手机那么简单,她放下手中的苹果,蹲下来,弯腰探头往床底看。 只见那手机,在床头最里面的位置,她只能半跪下来,伸手去够。 她今天穿的毛衣和包裙,半跪下来后,裙子微微收紧,将臀部的线条勾勒得极其诱人。 曹彰吞咽了下喉咙,下了床,站到祝卿安的身后,抿了抿干燥的唇道:“小祝啊,你在丹宸工作,一个月也就拿万把块钱吧,要不然你跳槽来启盛给我做秘书吧。” 祝卿安还在够手机,一边应付着曹彰,“我还是更喜欢做设计,秘书一职恐无法胜任。” “怎么会无法胜任,你那么漂亮,最适合做秘书了。”曹彰也蹲了下来,身体凑近祝卿安,低哑着声:“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有种心动的感觉。” 祝卿安拿到了手机,忙要从床底出来,不料,曹彰却一手摸上了她的屁股! “曹总,请你放尊重点。”祝卿安躲避了曹彰的咸猪手,故作怯怯地说。 “小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臀部又翘又圆,纤秾合度,特别漂亮。” 曹彰当她是欲拒还迎,锲而不舍地再度去摸她的屁股,嘴里还无耻地说着:“这么漂亮的臀部,我不摸才是对你的不尊重。” 祝卿安轰地一下,血液逆流,满面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老色狼! 她忍了忍,按捺住脾气,佯装出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 “曹总,请你不要这样子,我已经结婚,有老公的。” 曹彰一听她有老公,反而更来劲儿,言语也更直接:“有老公又怎么样,我还有老婆呢,你那老公肯定是不中用,你一看就没被好好疼爱过,让我来好好疼疼你。” “曹总,别这样,求你别再动手动脚。”祝卿安心里已是火山爆发,面上还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您太太知道会不高兴的。” “别管那个老虔婆,她人老珠黄,胖得跟猪一样了,每天跟她躺一块,我都倒足胃口,只要你跟了我,我立刻就跟她离婚。” 曹彰说着,扑上去就要将祝卿安压倒。 说是急那是快,祝卿安转过身来,左臂一伸,将手中削皮刀抵住了曹彰的脖子。 曹彰扑得过猛,一时没刹住,刀锋划破了他颈间一点皮。 他捂住伤口,凶恶地瞪向祝卿安,“你敢对我动刀?” 祝卿安双手握着水果刀,直直地对着曹彰,冷声道:“你起开!” 她手上有刀,曹彰也不敢怎么样,后退,站了起来。 祝卿安握刀的手没有放松,跟着他站起来,眼睛警惕地紧紧盯着他,腾出一只手,去拿自己的包。 “祝卿安,我看你是不想在设计界混了,我可以马上就让你们老总开除你。”曹彰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对她威胁。 祝卿安从包包的侧面口袋,拿出手机,将视频录像功能按了暂停键,然后重播给曹彰看。 从她进病房后,曹彰对她的种种言语骚扰,还有最后动手动脚,全都录进去了。 曹彰面色陡变,劈手去夺祝卿安的手机。 祝卿安闪身避开,依然向他举着刀,她一改刚才在他面前的小心怯懦,沉着冷静道:“曹总,我劝你省省力气,视频我已经上传进云端账号了,就算你抢了我的手机销毁了,我依然备份。” “是我小瞧你了。”曹彰眼下青筋跳了跳。 “曹总,您有头有脸,这段视频要是传出去,我相信不仅会影响您家庭和睦,还会影响您在启盛的职务,现在网络舆论的力量,您应该是清楚的,所以我想您肯定不希望它外传,对吗?” 祝卿安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其求曹彰不要为难她,还不如握着个曹彰的把柄。 否则他是不会对她死心的,总会找机会揩油。 “你到底想怎么样?”曹彰咬牙道。 “第一,不要刁难丹宸,让我们公司的项目照常推进。” “第二,不要再找我麻烦。” 祝卿安顿了下,继续道:“第三,我想要月湾岛项目的竞标邀请函。” “第一二条,我可以答应你。”曹彰妥协着,随即话锋一转:“第三条,我没办法,月湾岛项目的竞标邀请已不归我管了。” 那天他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后,隔天早上,总裁办那边就把他在月湾岛项目的职务撤掉了。 “那现在是由谁负责?”祝卿安追问。 第33章 她来例假了? 从曹彰嘴里得到答案后,祝卿安便离开了病房。 直到走进楼梯间,她才卸下伪装出来的坚强镇定,脱力地靠在墙上,手中的水果刀,哐当落到地上。 刚刚被曹彰摸屁股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这简直比吞了一只苍蝇还令人难受。 “呕!”祝卿安一想起,就捂住反胃想吐。 她和曹彰之间,身份地位悬殊,不用这种办法,她也没法反制他。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作风冒险,可她也别无选择。 母亲现在生病,后续化疗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昭昭明年就要上大学了。 前天手术,梁东才从她这敲走了十万块存款。 现在,她根本不能失去在丹宸这份工作。 刚才曹彰的咸猪手摸上来,她多想不顾一切地暴打这个老色狼一顿。 可是,她没有任性放纵的底气。 祝卿安身体缓缓地顺着墙蹲下,委屈地将头埋进膝盖,低低地啜泣起来。 不知道在楼道里待了多久,当她整理好情绪,眼睛已哭得像核桃那样肿。 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祝惠看到。 祝卿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补了下妆,才慢腾腾回到701病房。 医生已经过来给祝惠拔了尿管,祝惠现在还安稳沉睡着。 “小祝啊,你要不要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再来,这里有我看着呢。” 护工陈姨看到祝卿安用粉底都遮不住的红肿眼眶,以为她是这几天熬得太辛苦所致。 祝卿安原想摇头拒绝,却听陈姨又道:“你妈醒来要是看到你熬成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祝卿安犹豫了下,抿了抿唇:“那好,我回家休息一下,晚上再回来,要是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开机。” “行,去吧。”陈姨对她笑笑。 祝卿安在医院呆了好几天,她将这几天换下的脏衣物收拾了下,拎着袋子,走出医院。 回到顶尚嘉园,她想着自己的行李还在简戎那里,便去了趟简戎家。 岂料,到了楼层,却见简戎家大门敞开着,几名搬家工人正在打包简戎家里的家具行李,正一件件往外搬。 简戎人却不在家。 她立即拨了个电话给简戎。 “这房子当初是我爸买的,现在我妈因为生气,要将房子收回去,所以我不得已要搬家了。” 简戎正在自己的酒吧办公室里录入单据,边敲键盘,边继续跟祝卿安说:“我这几天太忙了,差点忘记你的行李也在我家,你把电话给搬家师傅,我跟他们说一下,叫他们把你的行李还给你。” 祝卿安将手机递给师傅听,然后从师傅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行李。 “那你现在要住哪里?”祝卿安拖着行李走向电梯。 “先搬到酒吧后巷的储藏室,再慢慢找房子呗。” 简戎只能庆幸当初酒吧铺面的租金,她是交了一整年的,不然现在被她妈实施经济封锁,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目前酒吧已经扭亏为平,再好好做下去,过两个月,能盈利了,她手头就宽裕了。 “这次是怎么惹到伯母的,怎么会那么严重?”祝卿安拧眉问。 虽然简戎向来叛逆,不走寻常路,没有成为一个符合简妈期望的名媛淑女。 但因为简爸对女儿一向疼爱,简家又富裕,所以简戎从毕业后,过得随心所欲,做了好几份工作都短暂结束,连她现在创业,开的酒吧,都是简爸给的资助。 这回,简妈竟然说动了简爸,对她进行经济封锁。 “唉,一言难尽。”简戎想起那天相错亲的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祝卿安正要细问,简戎那边就有通插播电话,她便挂了电话,让简戎先忙。 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贺朝年家。 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本想躺一会儿就起来洗澡,结果因为这几天都休息不好,太累了,直接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她惊了一跳,连忙起床。 拿了衣服就进浴室,打算快速洗个澡,便赶去医院。 半小时后,祝卿安吹干头发,拆开身上的浴巾,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大事不妙。 她来例假了! 卫生间里没有卫生巾,而且她行李里应该也没有。 她向来例假不准时,这回已经两个月没来了,最近事情又忙,她就忘记买了。 正在祝卿安犹豫纠结要怎么办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响起。 她像听到救星来了,立刻出声冲外面喊:“贺朝年,是你回来了吗?快救救我!” 贺朝年听到她从浴室传来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急声询问:“怎么了?你在浴室摔了吗?” 他边说,还边拧开门把,准备推门进去。 祝卿安连忙拉住门把,急道:“没有没有,我没摔,你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贺朝年顿住了手,拧眉问:“那你喊什么救救你。” “我没摔,但我出血了,需要你的帮忙!” “出血?严重吗?我帮你打120。”贺朝年立刻手机。 “不是,我的意思是……”祝卿安囧红了脸,“我来例假了。” 例假这个词对于万年单身的贺朝年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只能追溯到初中生理卫生课上听老师提过。 他愣了愣,疑问道:“你是说你生理期了?” “对,家里没有卫生巾,所以我困在卫生间出不来了。”祝卿安说完,两颊绯红,又硬着头皮请求:“可以请你帮我买一下吗?小区路口的便利店就有卖。” 贺朝年黑线,硬邦邦丢下三个字:“你等着。” 祝卿安竖耳听外面动静,听到开门关门声,她舒了口气,还好贺朝年回来了可以帮她买,要不然这个时间点,叫闪送,她又只身在家的话,怕是没那么安全。 只不过让他去帮她买那么私密的物品,真是羞死人了 祝卿安嗷呜一声,红着脸挠了挠墙。 社区外的便利店,贺朝年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他提着购物篮,走到卫生间的货架前,面对一架子商品,眉头锁了锁。 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完全不知道要买哪一种。 “帅哥,来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啊?需要我帮忙吗?” 便利店的销售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胖大妈,对着贺朝年笑呵呵问。 第34章 你该不会想强送吧? “给我太太买。”贺朝年尴尬轻咳了一下说。 “你们才新婚吧?”胖大妈边挑边聊,笑道:“多帮你太太买几次,你就懂了,这是绵柔的,这是裸感轻薄,这是日用,这是夜用,这是护垫,这是棉条……” 贺朝年黑着脸,听大妈的絮絮叨叨,他快速将货架的每一个商品都扫进购物篮,打断她的话,“结账吧。” “哎呦,你真是疼媳妇。”胖大妈可高兴,笑着说:“要不要再买一下红糖水和暖宝宝,有时候第一天会痛经,得靠这两样缓解。” 贺朝年见便利店里来了其他客人,不想和胖大妈扯皮,干脆道:“你觉得会用到的,就各拿一样吧。” 胖大妈眉开眼笑,转身去拿。 可能进来的是熟客,她边拿还边和几个客人夸起他来。 站在柜台等结账的那一分钟,贺朝年觉得简直是他人生最尴尬的时刻,几个阿姨都掩嘴笑看着他指指点点。 付完钱之后,贺朝年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便利商店。 回到家,他将购物袋放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东西我放门口了,你自己拿。” 说完,他转身进了自己卧室。 祝卿安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贺朝年不在了,开门快速把那袋东西拎进去。 拿的时候差点就提不动了。 她都要怀疑他是买卫生巾,还是买铅球了。 打开袋子一看,把她惊呆了,他这是去把便利店货架搬空啊! 祝卿安从里面翻出了自己惯用的牌子。 处理好之后,祝卿安舒了口气,走出浴室。 买了那么多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 “贺先生……”祝卿安拧开主卧的门,正要问一共多少钱,便看到贺朝年只穿着条内裤。 贺朝年抓过床上的衣服遮住,冷声斥道:“还不快出去。” 她反应过来,惊得啊了一声,砰一下将门关上。 视线阻隔了,但脑海中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他穿的是白色平口紧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颜色问题,那啥看起来格外明显…… “啊啊啊啊啊啊!”祝卿安无声尖叫,抱住自己的头拼命摇晃,要把那画面甩出自己的脑海。 贺朝年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祝卿安抓狂的样子,轻嗤了一声:上回你不是很镇定说美术课看过很多裸男吗?” “那怎么能一样,法医解剖过那么多尸体,难道他们看每个人都能当做看尸体吗?”祝卿安臊得慌。 “哦?那既然不一样,你把我看光光了,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让我看回来?”贺朝年饶有兴致看着她。 祝卿安明明是穿着衣服的,却有种被看光的羞耻感,她护住自己的胸,红着脸结巴:“我我、你你、你这是在性骚扰!” “调戏老婆,合情合理合法,算哪门子性骚扰。”贺朝年耸了下肩。 祝卿安听到老婆两字,面颊更红了,却在想起他上午他与奶奶那句话后,又退去了些羞臊,咬了咬唇道:“反正三个月后就不是你老婆了。” 贺朝年微愣,没想到她会主动挑明已经听到这件事。 “贺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很难缠,你想三个月后离婚,我同意,这件事,你大可不必瞒着我。” 既然已经挑明,祝卿安干脆就说得更清楚一些。 “其实……”贺朝年张了张口,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是我没有履行答应过你的一年期限,这样吧,离婚后,我把这个房子过户给你。” 通过这几天相处,贺朝年已经看到了她身上很多美好的品质,她对母亲孝顺,对工作认真,对朋友珍惜,对妹妹爱护…… 她似乎并不是他所想象中那种想凭借姿色攀龙附凤的女人。 当初会想尽早离婚,是因为他误会她是水性杨花,又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刚才差点便脱口而出,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快离婚,他愿意履行一年的协议。 但他最后是忍住了。 他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多留恋和她的这段婚姻,让她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总之,他这辈子不可能对任何人产生爱情。 从他的童年经历来看,爱情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令人失控,会令好端端的人变成疯子。 “把房子给我?”祝卿安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贺朝年。 “嗯,就当是我违约对你的补偿。”贺朝年以为她惊喜。 “贺先生,是你疯了,还是我幻觉了?这里的房价,你首付应该是攒了好多年才买的吧,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送给我?” 明明之前还提防她提防得要命,还定下了严格的aa制,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 祝卿安忍不住上前,想探探他额头有没有发烧。 贺朝年抓住了她伸来的爪子,蹙眉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给你写个保证。” 意识到他真的是认真的,祝卿安连忙摆手:“不,这房子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收着。”贺朝年沉声。 “不属于我的,我不会要。”祝卿安坚持。 “祝卿安。”贺朝年沉着脸,看着她,“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执拗?让自己活得轻松点不好吗?” 祝卿安抿了抿唇,倔强道:“谁不想活得轻松点,但我要靠自己活得轻松点。” 贺朝年吸了口气,“你属驴吗?” “啊?”祝卿安疑惑眨了眨眼。 “这么倔。”贺朝年没好气道。 祝卿安气笑,张嘴道:“我属狗的,现在想咬你!” “……”贺朝年无语,她还有心情讲笑话。 “反正,你想离婚,可以,送我房子,免谈。”祝卿安说完,转身要回房间拿外套出门。 贺朝年抓住了她的手腕。 “都说了我不要,你该不会想强送吧?”祝卿安回头瞪他。 贺朝年盯着她瞪大的眼睛,眉头蹙了蹙,伸手捏抬起她的下巴,将她仰面朝向自己。 “你干什么?”祝卿安紧张。 该不会是强送房子不成,要强吻她吧? 如果他敢再次强吻她,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35章 你这是非法拘禁 贺朝年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凑近她。 祝卿安屏住呼吸,拳头握紧,随时准备给他一拳。 “你又哭过了?”贺朝年盯着她眼皮,皱眉问道。 祝卿安一愣,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她推开他的手,目光有些闪避地回:“哪有,是蚊子叮的。” “那这蚊子还真是体贴,一左一右的眼皮叮得这么对称。”贺朝年轻呵了一声。 “……”祝卿安沉默了,垂下头。 想到今天下午在曹彰办公室的经历,她还是委屈地想哭。 本来都已经刻意忘记了,都怪贺朝年干嘛要揭穿她哭过。 那个被曹彰碰过的部位,又隐约有那种恶心的触感。 太恶心了,她洗澡擦了那么多遍,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发生什么?” 贺朝年察觉不对劲儿,将她的头抬起来,她想闪避,他便蛮横地将她固定住,逼迫她仰面朝着自己。 此刻的祝卿安,眼眶发红,眼睛里蓄了泪,下睫毛上的泪珠摇摇欲坠,却还倔强地挂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贺朝年面容冷峻严肃起来,势有种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气场。 “没事,我、我只是想到我妈的病,太难受了。”祝卿安吸了下鼻子。 贺朝年并不信她的鬼话,担忧的眼泪和委屈的眼泪,他还是分得清楚了。 “祝卿安,你再撒谎的话,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贺朝年单手撑着门框,将她身体禁锢。 “你这是非法拘禁。”祝卿安还着急去医院照顾母亲。 “那你报警试试,你觉得警察会判定是非法拘禁个,还是夫妻情趣。”贺朝年无所畏惧。 祝卿安气得都不想哭了,鼓起腮帮子,像只河豚一样瞪着他,想骂人又不会骂,最后只能毫无杀伤力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贺朝年面无表情,大有一副我就无赖了,你能怎么这么样的架势。 祝卿安推他,但他的身体仿佛一座铁塔,她怎么推也推不动。 她推累了,气呼呼地靠在墙上。 经过他这一弄,被曹彰骚扰的恶心感倒是淡去了些,委屈颓丧的心情也有所好转。 她撇了撇嘴:“我们都要离婚了,你凭什么管我哭不哭,为什么哭?” “没离之前,我就是你的丈夫,我有权知道我的太太发生什么。”贺朝年理直气壮,浑然忘了互不干涉的婚姻协议。 丈夫…… 祝卿安听着这个词觉得陌生又有种奇异的心安,她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跟他倾诉的。 可是,他会相信自己吗? 也许他会觉得是她不够检点,才会被骚扰。 也许他会觉得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色诱曹彰。 沉默,良久的沉默。 贺朝年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祝卿安咽了咽喉咙,终是开口了:“公司让我去探望曹彰,顺便向他道歉,我下午去了。” 闻言,贺朝年面色沉了沉。 “他欺负你了?” 贺朝年已经能想象祝卿安去道歉的场景,曹彰是什么样的德性,他一清二楚,祝卿安去找曹彰,简直就是小羊羔乖乖送到狼嘴边。 祝卿安不意外他会了解的品性,毕竟贺朝年也是在启盛上班。 她吸吸鼻子,调整好表情,扬起脸,挤出个自以为洒脱地笑:“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欺负,我给他下了套,现在握住了他的把柄,他不敢再找我麻烦了。” 贺朝年哪里看不出来她是伪装出来的坚强,他抬手掩住她的眼睛,别扭地嫌弃道:“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祝卿安嘴角蓦地僵住,缓缓地放平下来。 她瘪了瘪嘴,绷不住了,抓着贺朝年的手,将脸埋在他掌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委屈的时候,有人在身边,委屈的情绪就会放大。 贺朝年就那么安静站着,任由她哭湿他掌心。 好半响,祝卿安才宣泄完心中的委屈,抽抽噎噎地将自己如何给曹彰下套的经过讲出来。 说完之后,她又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对他讲的。 他是在启盛上班,虽然贺奶奶常对她夸奖贺朝年多么能干,多有本事,可是哪怕他在启盛也是个高管,再高能高过曹彰去吗? 把这件事告诉他,也只会让他徒增对曹彰的厌恶,却无能为力罢了。 他真要对曹彰做点什么,那恐怕会工作不保。 何况,她和他又不是真夫妻,他没有理由为她出头。 祝卿安渐渐冷静下来,声音沙哑道:“你听过就当没听过,算了,我也没吃多大亏……” “祝卿安,你是不是蠢,你自以为的下套,若是没成,你知道会有多危险吗,要是被曹彰得逞了,你想到后果了吗?” 贺朝年此刻脸色极其难看,是气的也是后怕。 “我、我……”面对贺朝年的责问,祝卿安不知所措。 “把录像给我。”贺朝年伸手。 祝卿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狼狈难堪的一面,摇了摇头。 “给我。”贺朝年沉了眉,身上释出强大的威压。 这样的贺朝年,让她有点心慌和害怕,迫于威势,她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后递给贺朝年。 贺朝年拿着手机,转身向书房走去。 祝卿安要跟过去。 “你站着,别动。”贺朝年进了书房,回头阻止了她跟进来。 祝卿安愣住,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等她神来,想起自己手机里还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急敲门道:“贺朝年,你别看了,把手机还给我。” 贺朝年戴着耳机,播放着祝卿安的录像内容,越看脸色越沉,几乎用要捏碎的力道握着手机。 看完视频,他直接按了删除。 起身开门出去,把手机递还给祝卿安。 “视频我已经删了。”贺朝年沉声道:“事发突然,曹彰只是太慌了才一时被你唬住,这个视频不但威胁不到他,还有可能对你不利。” 男女在这种事上,舆论的影响力是不同的,如果视频曝光出去,男的顶多被骂几句色狼,骂个几天,风头过去了,网友也就都忘记了。 可是对女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哪怕是受害者,荡妇羞辱也少不了,网友会让人见识到这世界有多少层出不穷的脏话。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可现实就是这样不公平,在这种事上,不仅男人对女人更恶意,女人也对女人也更严苛。 “可是,他再找我麻烦怎么办?”祝卿安无措。 “他不会再有机会找你麻烦。”贺朝年眸光幽沉地说。 第36章 我有点想吻你 祝卿安没听懂他话中意思,正要追问,为什么说曹彰不会再找她麻烦,手机便响起来了。 是护工陈姨打来的电话,说是祝惠醒来后吐了。 祝卿安心一揪,也顾不上再问什么,便跟贺朝年说要去医院。 “我和你一起去。”贺朝年拿了钥匙。 两人一道出了门。 到了医院,祝惠已经吐得面无人色,虚弱地躺在床上。 “别太担心了,麻醉退后可能是有这种症状的,这是正常现象。”贺朝年宽慰。 祝卿安也知道,只是看着母亲受罪,她心里也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忧虑过度的原因,她生理期当晚就结束了。 由于以前工作很忙的时候,也有过这种现象,祝卿安也就没太在意,一心一意照顾母亲。 又过了几天,祝惠情况大为好转,已经可以出院休养。 只是,还以后要定期过来检查和做化疗。 祝卿安不放心祝惠在家休养,梁东是半点指望不上,这回祝惠生病,他一共也没来过医院几次,所以她便跟贺朝年说自己想回家住继续照顾母亲。 “你跟公司请的假已经用完了,就算你回家住,白天也要去上班,照顾不到她。”贺朝年客观道。 祝卿安也知道是这样,可她实在没办法了。 “我已经跟陈姨谈好了,她可以去你家做住家护工,照顾你母亲。” 闻言,祝卿安抬眸看向他。 贺朝年继续淡淡道:“岳母的病是需要长期抗争的,只靠你一个,你也会有熬不住的时候,我认为这样的安排更妥当。” 护工有比较专业的知识和经验,祝卿安当然知道这样安排更妥当。 不仅是她可以减轻负担,祝惠也能得到更好更全面的照顾。 “可是……”祝卿安有点难以启齿,咬了咬唇道:“我没有钱。” 这种专业的护工,一个月至少是万元起跳,甚至可能工资比她都要高。 她现在没有多少存款了,工作上又极可能会遭莫绍康刁难,原本休息的时间拿来做副业,现在也要拿来照顾母亲。 收入大幅缩水的情况下,还要支付护工工资,对她来说是很吃力的。 本来可以跟简戎借的,但现在简戎被家里经济封锁了,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贺朝年轻描淡写说。 “你帮忙找了那么好的医生,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出钱。”祝卿安蹙了蹙眉,道:“这样吧,我给你写张借条,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贺朝年知道以她的个性,他如果不答应,她恐怕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随你。”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谢谢。”祝卿安真诚冲着他笑。 贺朝年进了病房,两只行李袋,他一手拎一只,往外走。 祝卿安扶着祝惠,跟在后面走。 她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突然没来由地想,他以后真正的妻子应该会很幸福吧? “让陈姐扶我就好了,你快去帮小贺。”祝惠对祝卿安说。 “是啊,你去帮贺先生吧。”陈姨跟着笑说。 祝卿安耳根红了红,快步上前,要从贺朝年手里拿过一只行李袋。 “我来就行。”贺朝年没让祝卿安拿。 “贺先生,有时候跟别人分担一下,能更轻松。”祝卿安用之前他说她倔强的话,歪头笑着反将他一军。 “能一个人抗的事,我不需要分担。”贺朝年淡定自若。 祝卿安小声嘀咕:“大男子主义。” “嗯?”贺朝年没听清。 “没事,我说你胳膊真健壮。”祝卿安仰脸挤出假笑。 把祝惠送到家安顿好之后,贺朝年开着车回顶尚嘉园。 开到半途,祝卿安便合眼睡着了,她这几天真的是累坏了,此刻才算是放松了些。 到了车库,贺朝年见她还闭眼熟睡,便没有吵醒她,俯身将她公主抱从车内抱出来。 祝卿安软软地靠在他怀中,睡得极其安稳,连自己什么时候到床上都不知道。 再醒来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房间里,愣了愣。 忽然,她闻到一股焦糊味。 祝卿安皱眉嗅了嗅,慌忙从床上起身,拖鞋都忘记穿,赤着脚就跑向厨房,一迭声喊:“着火了,着火了!” 到了厨房门口,一阵烟雾弥漫,她忙捂住口鼻,冲进去准备灭火。 “咳咳。”贺朝年被呛得不行,也不明白锅子怎么就冒火了。 祝卿安冲进来后,看到这一幕,急忙拿起锅盖往锅子上一扣,将燃气灶一拧。 厨房里的烟雾渐渐散去,祝卿安瞪向贺朝年,“你搞什么鬼,火烧厨房啊?” 贺朝年有点尴尬,拿着锅铲的手一时都不知往哪拜,“我只是想炒个西红柿鸡蛋。” 祝卿安无语,吐槽道:“做佛跳墙都搞不出你这种阵仗。” 贺朝年自知理亏,闷声不语。 他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做过菜,上次看祝卿安简简单单就弄出来了,自觉不难。 哪知会弄成这样,还被祝卿安看了窘态。 “哈哈哈哈……”祝卿安看着贺朝年,突然就笑了。 贺朝年有些恼瞪她,只是不会做番茄炒蛋,有那么好笑吗? “你成花猫了哈哈哈。”祝卿安指了指他的烟熏黑的脸颊。 贺朝年皱眉,抬手擦了擦。 祝卿安见他没擦对地方,伸手去碰他的脸颊,轻轻地擦抹。 被柔软的指腹摩挲着,贺朝年微怔了怔,垂眸看着祝卿安。 气氛慢慢变得古怪,暧昧的因子在空气中升腾。 祝卿安的指尖停顿下来,她干咳了一声,将手收回来。 “呀!”她刚收回手,便忽然被贺朝年双手撑着腋下举起来,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惊呼一声。 正要喝问他干什么,他便轻轻将她放下,让她的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确切来说是拖鞋背上。 “生理期,脚底心不能着凉。”贺朝年有点严肃地说。 祝卿安此时站在他脚上,身体与他贴得极近,一呼一吸间,她胸前的丰腴仿佛就能碰到他的身体。 又听他提到生理期,她双颊迅速地染上了绯红,结巴道:“你、你放我下来,我生理期结束了。” 贺朝年不知她只是第一天来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才误以为她还在生理期。 “那也不能着凉,下次会痛。”贺朝年还是一本正经说。 那天便利店的大妈跟他絮叨了一大堆的生理期常识,他谨记了不能着凉。 祝卿安闻言,心里有点暖暖的。 除了祝惠,还没有人会那么在意她的生理期,这么关心照顾过她。 “贺朝年……”祝卿安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他漆黑漂亮的瞳眸,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有点想吻你。” 第37章 欲拒还迎的引诱 霎时,暧昧的粉红顺着这话,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蔓延开。 祝卿安心慌得怦怦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便抽身想要逃。 脚刚从贺朝年脚背上抬起,忽然便被贺朝年抱坐到料理台上,双脚悬空,不小心碰到了他结实的大腿。 他倾身而来,鼻尖凑到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轻吐:“祝卿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祝卿安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紧张怯场道:“我、我开玩笑的。” 她说完,就要从料理台上下来,却被贺朝年困住。 他的膝盖顶住了她的小腿,一只手撑在料理台上,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将她的身体往前倾向他。 祝卿安望着他漆黑的眸,根本摸不到他的想法,喉咙因紧张而干涩得厉害,不由自主地伸舌舔了舔干燥起来的唇。 “你这是在欲拒还迎的引诱吗?”贺朝年眸光落在她粉红饱满的唇上,声音有些喑哑。 明明心里猜测着这是女人的手段,可这一刻,他却有点舍不得松手。 “我、我没……唔……” 祝卿安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朝年的唇堵住了,只能从唇缝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男人强势地撬开了她的唇,铺天盖地男性荷尔蒙侵占着她的口腔内越渐稀薄的空气,她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的蛮横霸道的吮吻。 几秒后,她想偏开头呼吸换气,却被温热的大掌强制按住了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她手指紧紧地拽住他的衬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发软的身体一点力量。 贺朝年原本是想浅吻则止,但今天乖顺的她,让他不由得想要更多,更深地欺负她。 与之前自己的强吻不同,这一次,他才算体会到她的甘美。 “祝卿安,换气。”贺朝年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憋红的脸颊,不由轻笑了一声提醒。 祝卿安此刻的灵魂才像是被唤归了位,猛地大口大口喘息。 看到她盈润樱红的唇这样张着吐息,贺朝年再度低头含住了她的唇,一口一口地仿佛要将她的唇当做一样吃掉。 他一向自诩的自制力,这一刻消失殆尽。 “好痛……”祝卿安皱了皱眉,捧着贺朝年的脸将他推开。 贺朝年还没有尽兴,眼眸里雾气未散,还裹着一丝丝沉迷。 “你会不会接吻啊,都把我咬肿了。”祝卿安不满地嗔道。 贺朝年回过神来,看着她肿起来的唇,确实有点不像样,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 此项业务,他确实生疏。 “你也不会呀,还说想吻我,舌头都不知道动一下。”贺朝年反客为主,将话题转移到祝卿安身上。 祝卿安瞬间脸红透了,这人到底知不知羞的,这么大剌剌把舌头讲出来。 “我又没有经验,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她羞臊地小声为自己辩解。 虽然两个月前,她稀里糊涂地丢了第一次,但是那个晚上,那个男人只是在她身上逞凶,并没有给她任何爱抚和亲吻。 那真是一次极为糟糕的经历,但那天她太慌张太害怕,仓促地逃跑了,没有保留任何证据,事后再回想,即便报警也为时已晚了。 闹出来的话,不仅会影响她的工作,她更害怕家人会受到影响。 只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连简戎她都不曾提过。 祝卿安想到这件事,刚才因接吻而升起的旖旎心思,退得干干净净。 贺朝年以为她是想起上一回他那个强制的吻,才变了脸。 他抬手捧住祝卿安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低哑道:“我不会再强迫你。” 祝卿安沉浸在不好回忆里,在贺朝年的唇又要贴近她的时候,她条件反射,惊慌地推开他,从料理台上跳下来,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厨房。 贺朝年落了空,眉头拧了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祝卿安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手按在心脏,仰头长长吐息了一口气。 现在她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说她喜欢上贺朝年了,那可能是不至于的。 才相处了那么短的时间,她对他甚至称不上了解,何谈喜欢。 但自从母亲生病以来,他对她帮助和照顾,让她在这段时间不至于一个人孤单无助,这一点,她是很感激的。 或许,她因为感激,对他产生了那么一点好感,才会失了常性。 一定是这样。 祝卿安给自己刚才的行为定性之后,又在房间磨叽了很久,才打开门出去。 “舍得出来了?我以为你不打算吃晚餐了。”贺朝年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她便戏谑了句。 “我是怕你做的晚餐毒死我。”祝卿安脸颊稍红,嘴硬顶道。 “你放心,保证原汁原味,营养全面。”贺朝年将盘子放下来。 祝卿安看到了盘子里的内容,一阵无语。 蔬菜沙拉,切一切,拌一拌,可不就是原汁原味嘛。 “咳。”贺朝年看到她无语的表情,有点尴尬,为自己辩解一句:“偶尔吃顿绿色食品,有利于健康,况且,这么晚了,吃多了容易胖。” “……”她怀疑他是暗示她胖,但她没有证据。 祝卿安瞪了瞪他,叉起一颗小圣女果,气呼呼地咬:“你怕胖是你的事,我瘦着呢。” 贺朝年扑哧一下笑了。 这是在嘲笑她吗? 祝卿安眼睛瞪得更圆了。 “好,你瘦着呢。”贺朝年都不敢跟她说,感觉她腰明显比上周有肉了。 祝卿安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有话,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明明还是很平坦的嘛。 她哼了一声,“我就是很瘦。” 贺朝年轻笑,把自己盘子里的半颗水煮蛋,夹到祝卿安盘子里,“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补补。” “……” 他这是在说反话,明晃晃的羞辱了! 祝卿安想要很有骨气的把半颗蛋丢回去,奈何肚子咕噜一声。 好吧,她真的很饿,光吃草是不行的。 她只好狠狠地咬蛋,就像在咬贺朝年。 贺朝年有被她可爱到,低头,低低的笑,眉目之间都染上了笑意。 祝卿安咀嚼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他,不由道:“贺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第38章 大叔,你不会懂啦~ 贺朝年笑容微顿,慢慢收敛起来。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喜怒不形于色。 和祝卿安待在一起,他似乎悄无声息地在打破自己的一些习惯。 祝卿安见他不笑了,有点失望,坦率又认真地说道:“贺先生,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男人。” 被人夸奖是贺朝年生活的常态,并不稀奇。 但此时被祝卿安这么坦诚的夸赞,他耳朵尖忍不住悄悄红了。 “吃饭少说话。”贺朝年用一本正经的神色,掩盖他耳红的不知所措。 祝卿安抿唇笑了笑。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气氛极好,倒有点像初萌爱意的小情侣。 吃完晚餐,祝卿安收拾完碗筷,抱着电脑和图纸,坐到自己挑选的毛绒地毯上。 祝卿安支着下巴,对着图稿修修改改,时而皱眉,时而挠头。 贺朝年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经过客厅,瞥了她一眼,无意看到图纸上标题——月湾岛项目初概念图。 “我记得你们公司没有这个项目的竞标资格。”贺朝年站着,浅啜了一口水。 祝卿安仰头看他,想起他是启盛的员工,连忙起身过去,将他拉坐到茶几前,把自己的图纸递给他,笑得有点讨好:“你帮我看看,这个初概念,有没有可能入你们小贺总的眼,为我们公司争取到一个机会。” 贺朝年拿起图纸,看了两张,便摇了摇头:“太粗糙了,也没有什么新意。” “其实我也没什么信心。”祝卿安垮下了肩膀。 “月湾岛是启盛今年的大项目,找的都是国际知名的公司,说实话,你们公司在这个项目上并无竞争力。”贺朝年实话实说。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的死对头万辉设计拿到了这次的招标函,我们老总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下了死命令。”祝卿安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又皱眉疑惑:“明明这次启盛邀请的都是国际大设计公司,万辉到底是怎么拿到资格的?” 贺朝年被她这个疑问哽住。 “该不会是有什么权色交易吧?”祝卿安也不想往这方面揣测,可是她内心是觉得万辉在业内还稍逊她们丹宸,所以万辉能拿到资格,这事就是很蹊跷。 贺朝年尴尬了,万辉确实不算是正常渠道拿到的招标邀请。 权色交易…… 从某方面来说,她也没说错。 “我从曹彰那里问到,这个项目现在所有相关事宜都由你们小贺总负责,我想拿到竞标资格,好像只能攻破他。”祝卿安苦恼地挠了挠头,“但是他太神秘了,私下行踪一点查不到,我总不可能直接去你们总部堵他。” 贺朝年默不吭声。 “对了,你是在启盛哪个部门上班啊?”祝卿安随口一问。 贺朝年没有立即回答,微眯了眯眼探究看着她。 他有时候分不清她到底是真无意,还是在试探。 他思忖了会儿,在言语上打了个太极:“我们部门是集团的纽带,没有我们部门,集团就难以运作。” 祝卿安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你是总……” 贺朝年眸光倏地收紧。 “你是总务部的主管?”祝卿安猜测道。 贺朝年紧绷的眼睑缓缓松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祝卿安觉得自己猜得对极了,贺朝年还那么年轻,能在启盛任高管,应该不是重要的部门。 总务部负责集团内部各个部门的琐碎事项,比如办公用具,设备调配,清洁卫生之类的,林林总总的杂事都需要总务部来管理。 所以贺朝年说没有他们部门,集团就难以运作,这就很准确了。 “你们总务部平常肯定没什么机会接触总裁,更别说知道他私下会哪了。”祝卿安沮丧趴下来,拿着笔,在图纸上,随意画画。 “你们公司拿不到此次招标邀请,对你有什么影响吗?”贺朝年状似随意问。 祝卿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莫绍康空降总监后,她在公司的处境,一言难尽。 她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便对他摆手道:“算了,我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烦恼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既然她这么说了,贺朝年便站起身,打算回书房。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看祝卿安被她自己挠成鸡窝的头发,淡淡开口道:“如果你真有野心,就不要只拿出参与竞选资格的水平,而是要拿出具有赢下这次招标项目魄力的作品。” 祝卿安闻言,愣了一愣,突然大彻大悟。 她一心怯场,觉得丹宸根本不可能赢下项目,能拿到竞标资格,和国际公司同台竞争,就算是极大肯定了。 可是想要参赛,谁又是为了输去的? 她现在这个作品概念过于平实,走了安全牌,才是真正落了下风。 忽然,祝卿安粲然一笑:“我明白了。” 贺朝年不知道她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没再多言,进了书房。 祝卿安将自己的稿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重新拿过一张,低头专注地在上面画画。 贺朝年十二点走出书房的时候,还看到她在埋头画。 他微蹙了蹙眉,想催她去睡觉,但见她精神奕奕,斗志昂扬的模样,有点想起更年轻时候的自己,初入职场,想奋斗出一番成绩,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他的能力。 站在光影下,望着祝卿安看了一会儿,他便没再出声打搅她,转身回了卧室。 本来以为第二天他会看到一个顶着黑眼圈,精神倦怠的祝卿安,没想到却是看到她是精神饱满,已经洗漱换好衣服,还在厨房做了早餐。 “快点来吃早餐。”祝卿安笑着喊贺朝年过去。 贺朝年系着领带,走过去,看她一点疲色没有,忍不住问:“你昨晚几天睡的?” “睡?我根本没有睡呀。”祝卿安坐下来,咬了一口烤得焦焦的吐司。 贺朝年沉了眉,颇为不赞同她通宵工作。 “我年轻,熬得起。”祝卿安喝了口牛奶放下,心情颇好,对贺朝年调侃:“大叔,你不会懂的啦~” 第39章 拔嘴无情的大混蛋 从家里出来,贺朝年就一直黑着脸。 祝卿安跟在他后面,吐了吐舌头,真是小气的男人。 他暗戳戳说她胖,她都没计较,她只是叫了他一句大叔,他就生气黑脸了。 那他确实比她大很多嘛,都说三岁一代沟,他都大了她七岁了,代沟都快成马里亚纳海沟了。 “别那么小气了嘛。”祝卿安快步上前去,揪着贺朝年的西装袖口摇了摇。 贺朝年抽回袖子,语气淡淡:“我年纪大了,脾气自然也大。” “……”完蛋了,真惹生气了。 祝卿安跟在后面走,边想着怎么哄,到了车库,发现副驾的车门打不开,她敲了敲车窗。 贺朝年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按下了车窗键,冲着车门的外的祝卿安,勾起了一个假笑:“年轻人,体力好,适合坐公交。” 话音一落,还没等祝卿安回过神,他便将车窗玻璃摇上,发动起车子。 祝卿安傻眼,看着贺朝年的车子远去,难以置信贺朝年居然就这么把她丢在车库了! 啊啊啊!混蛋!小气鬼!恶劣的老男人! 祝卿安对着空气一顿乱挥拳。 她昨天是发了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人不错,还说想吻他! 平白让他占了大便宜! 简直是拔嘴无情的大混蛋! 气死她了啊啊啊! 直到进了公司,祝卿安还气鼓鼓的。 周一的早上惯常是冗长的例会,老总再一次提到了月湾岛项目,对公司的众设计师施压,并且抛出了利诱。 如果谁能替公司拿到竞标邀请,职位便能升一级,如果最终可以拿下项目,那便连跳三级。 这个诱惑对于祝卿安来说太大了,升职意味加薪,她现在那么缺钱。而且如果职位高了,莫绍康以后也不能轻易刁难她。 祝卿安突然干劲十足了,上午将自己手头要交的项目完成后,她全心投入月湾岛的构图。 “你们听说了没?启盛的曹副总被小贺总抓到了工作上的疏漏,当着董事局的面揭露出来,现在就要被发配南非的分公司了。” 午餐时间,公司食堂,同桌有个别组的同事突然提到这事。 祝卿安闻言,有些好奇地竖耳去听。 “假的吧,曹副总可是贺董事长的大舅子呀,那不就是小贺总他舅舅嘛,一家人关起门来什么不好商量啊。” “这你就不懂了,曹副总的妹妹是贺董事长的第二任妻子,贺大少爷是贺董第一任夫人生的,听说当年离婚闹得挺难看的,贺大少应该恨死介入他妈婚姻的小三继母了吧,又怎么会对他这个便宜舅舅手下留情。” “这位小贺总回国接管ceo的职位才多久啊,真是雷霆手段。” “有能力有手腕,过几年贺董退下来,他就能稳稳接班,传言他还长得非常帅,妥妥的钻石单身汉,真不知道哪个女人能幸运嫁给他。”采购部一个微胖的女职员托腮花痴道。 “别做白日梦了,贺大少的身份要娶也是娶名媛千金。”坐她对面的女同事无情打破她的幻想。 “我听说贺大少的未婚妻已有人选了。” “谁啊,谁啊?”几人一起追问。 挑起话题的那个短发女同事,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我妈的表姨的堂舅的大儿子是在贺家工作的,听说贺夫人有意把娘家的外甥女嫁给贺少。” “什么?那不就是曹副总的女儿吗?” “就是他女儿,贺少名义上的表妹。” “这岂不是乱伦?”微胖女同事震惊。 “他们又没血缘关系。”短发女同事无所谓拨了拨头发,道:“他们这些豪门哪个不是一堆腌臜事,这又算得了什么。” “啧啧,我看是贺夫人是不甘心大权旁落,所以想用联姻控制贺大少吧,她自己也有个儿子,应该是想扶持贺二少上位。”另一个女同事揣测。 “bingo,豪门的钩心斗角就是这样。”短发女同事认可了她的揣测。 祝卿安咬着最后一块排骨,内心摇了摇头,豪门真是狗血又复杂。 “不过,我还听说贺董并不赞同贺夫人这桩联姻的想法,他心里对贺家大少奶奶人选另有安排。” “哦?那贺董中意的是哪家千金?” “也是桐城上流圈的老牌豪门,但一向很低调,所以不常被人提起,你们听说过……” 祝卿安并没有兴趣听下去了,端着盘子起身。 短发女同事更加神秘的压低声音:“你们听说过北城奚家吗?” 众同事摇了摇头,皆一脸疑惑。 “十几年前奚家避祸,将生意重心转移,全家移民到了国外,现在风头过去了,今年又转回国内发展,这种老牌豪门,祖上几代煊赫,根基深厚着呢。”短发女同事说得有声有色。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催促她继续说。 “贺董事长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便是奚家的大小姐。”短发女同事揭开谜底。 祝卿安已然走远了,并未听到她们后面的八卦内容。 她对于贺大少会娶谁一点兴趣也没。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贺大少私下会出没在哪里,她没半点关系网的情况下,若是将提案交给贺总手底下的人,只怕会石沉大海。 “祝姐,季工那边在催北郊别墅的图纸。”奚嘉悦走到祝卿安工位前,对她说道。 祝卿安从凌乱的办公室桌上翻了翻,将一张图纸递给奚嘉悦。 奚嘉悦接过,又笑着道:“祝姐,莫总监请设计部全体同事喝奶茶,你要点什么?” “不用算上我。”祝卿安摆了摆手,低头专注自己的图纸。 她对于莫绍康这种收买人心的小恩小惠很是不屑。 真要是有本事,拿个大项目下来,全体加薪才是实在呢。 奚嘉悦瞥了眼祝卿安的图纸,眼眸闪了闪,笑道:“祝姐,你也想拿下月湾岛的项目?” 祝卿安皱皱眉,觉得奚嘉悦作为一个实习生有些越界了,但她抬头看到她笑得梨涡浅现,有几分乖巧可爱的样子,便不与她计较了,只冷淡地点了点头。 “祝姐,你想知道小贺总的日程吗?”奚嘉悦双臂交叠撑在祝卿安工作台的挡板上,有些神秘地说:“我知道他明天会去哪哦。” 这话确实勾起了祝卿安的兴趣,她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第40章 厕所里苟且的男女 “明日下午,西郊马场。”奚嘉悦俯身凑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气声说道。 “为什么告诉我?” 祝卿安没有问她如何知道的,她光从人事总监对奚嘉悦的态度,就能猜到奚嘉悦应该是有点身份背景的,来丹宸实习可能也只是体验生活。 她更加好奇的是,奚嘉悦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跟她说,明明公司有更多比她资深又比她职位高的设计师,跟他们打好关系应该更有利于扩展人脉。 “因为……”奚嘉悦弯唇笑了笑,眼眸亮亮,一派真诚道:“祝姐你长得最漂亮。” 她说完,便抱着图纸离开了。 祝卿安无奈笑笑,她才不信这个荒谬的理由。 不过,她也没有多心,只要明天去西郊马场走一趟,就知道奚嘉悦说的是真是假,她没有理由拿这事骗她。 祝卿安收回神,继续手上的图纸。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 祝卿安走得最晚,收拾好包,去了趟卫生间。 “你答应过我破格升我做设计师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祝卿安才走到门口,便听到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邹晴娇柔的声音。 她脚步顿了顿,想退出去,却听到莫绍康的声音响起:“我说话自然算数,你先完成手上咖啡厅这个项目。” “这个破咖啡厅,老板钱少事多,烦死了。”邹晴手指在莫绍康胸膛游弋滑动,声音里带着钩子:“我想做市政博览馆那个项目。” 莫绍康被弄得心猿意马,手臂箍住了她的腰,将她身体猛地往前一带,紧紧贴合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她吐气:“博览馆那个项目,已经给了你们组长,你能不能分一杯羹,就看她愿不愿意带你了。” 邹晴不满地撇嘴,扭了扭身体,“李组长那老太婆向来喜欢祝卿安,怎么会有我份,我不依嘛,你想想办法。” 她故意扭动的身体蹭着莫绍康。 莫绍康起了反应,呼吸粗重起来,将她狠狠压在门板上,“小妖精。” 祝卿安听不下去了。 一对狗男女。 莫绍康才来公司多久,就已经和邹晴勾搭上了。 邹晴明明还算是有设计才能,却不把心思用在正途上,真是无药可救。 祝卿安本打算抬腿就走,想了想忽然停下来,打开了手机录音键,将两人在厕所里的苟且声录下。 她转身欲走,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拖把。 “谁!”莫绍康打开门,快速冲出来。 邹晴理了理领口的扣子,跟着走出来。 祝卿安已经快速地跑向楼梯间,飞奔下楼。 莫绍康没看到人,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有兴致跟邹晴继续鬼混,整了整西装,便离开了。 邹晴还没诱莫绍康应下这件事,气恼地跺了跺脚。 恰巧踩到一个东西,她拧眉低头往下看,是一颗大衣扣子。 她蹲身捡起,蹙眉看着这颗扣子,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祝卿安跑两层楼后,才转坐电梯。 她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她搭上公交,先回了趟老城区,去看祝惠。 家里只有祝惠和陈姨两个人,祝卿安皱了皱眉,忍不住问:“梁叔呢?” 梁昭娣因为下个月要期末考试,要直接在学校住到期末,祝惠生病的事情,至今没有跟她说过,不想影响她的学业。 但梁东,祝卿安觉得太离谱了,半点没有像做丈夫的样子,怕气到祝惠,他在手术室外的种种表现,她都还没有跟祝惠说过呢。 “你梁叔跟他们采购部主管去外省出差了,说是要去好几天。”祝惠不太在意地说着,“他不在也好,我还落了个清净。” “他不是做库管的吗,什么时候调职采购了?”祝卿安疑问。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在我住院时候吧。”祝惠没兴趣多聊梁东,叹气道:“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要修养到什么时候,家里少了馄饨店的进项,明年昭昭又要考大学了,唉。” “妈,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挣钱了。”祝卿安蹲下来,将祝惠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都压在你身上,那怎么行,你也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小贺帮忙负担护工的费用,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还是得多为你们小家打算。” “小贺今年都三十二了,应该急着要孩子了吧,以后孩子出生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呢。” 祝惠一心替祝卿安着想,怕因为祝卿安太过贴补娘家,时间长了,贺朝年会心生不满,影响他们小夫妻间的感情。 祝卿安真想告诉祝惠,她想多了,生什么孩子,连洞房都没洞过。 “总之,你安心养病就好,身体健康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祝卿安握住祝惠的手,微微用力,想给予她温暖和力量,就像小时候在她生病时,祝惠对她做的那样。 “好。”祝惠笑笑,慈爱地抚摸祝卿安的额发。 呆到了八点多,在祝惠的催促下,祝卿安才不舍地离开。 回到顶尚嘉园,已经是九点钟了。 祝卿安开门进屋,只见贺朝年一副怨夫脸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看着财经新闻。 难道还在为早上说他老的事情生气吗? 祝卿安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率先释出友善的问候:“贺先生,你晚上吃了吗?” “你看现在几点了,你以为我会因为等你一起而一直没吃饭吗?”贺朝年给了她一个少自作多情的眼神。 祝卿安无语,她可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 他们只是有着夫妻关系的同居室友罢了。 顶多加上接过吻这一层关系。 祝卿安想到那个吻,不由咬了咬唇,眼睛小心瞄向贺朝年的唇。 他的唇看起来还真是冷淡薄情,跟他的人一样。 明明接吻的时候那么热情似火,现在却全然当作没有发生那件事。 咕~咕~ 祝卿安耳朵动了动,感觉听到某个熟悉的响动。 她睁大眼睛看向声音的源头——贺朝年的肚子。 不是说没等她回家一起吃饭吗?怎么肚子叫了? 贺朝年耳朵控制不住地红了,嘴硬狡辩道:“我饭后做了运动,饿得快。” 祝卿安差点扑哧笑出来,连忙捂嘴憋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第41章 我的全家包括你 贺朝年羞恼地起身,准备回卧室。 祝卿安忙喊住他,憋笑道:“我晚餐也没怎么吃饱,要不然我来做点夜宵,我们一起吃。” “你想做就做吧。”贺朝年给了个随你便的眼神,抬步进了卧室。 祝卿安摇头轻笑,真是个傲娇的家伙。 她放下了包,脱了大衣,卷起袖子往厨房走。 家里食材没剩什么了,她在冷冻里翻出一盒速冻水饺,烧水下锅煮。 过了一会儿,她喊贺朝年出来吃。 贺朝年坐下,看了看水饺,皱眉:“你就让我吃速冻水饺。” “贺先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我总不能变出来吧。” 祝卿安内心腹诽,家里的食材还不是被你昨天嚯嚯光了。 贺朝年不太满意地哼了哼,倒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吃起水饺。 虽然是便宜的速冻水饺,不过经她的煮出来,好像还挺好吃的,她调配的蘸酱味道很有层次。 夜宵结束,祝卿安端起碗碟去厨房洗。 洗完之后,又开始拿着拖把拖地。 贺朝年看她这样忙得团团转,开口道:“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妈,家务事就不必再做了。” “我不做,你又不会做,难不成让这个房子变成狗窝啊。”祝卿安没好气地说,“何况,当初说好我做家务抵房租的。” 她拖地拖到沙发下,由于沙发底太低,拖把伸不进去里面,她只好跪在毯子上,用抹布伸手进去擦。 贺朝年坐在沙发上,看她俯腰拱臀,臀部的曲线饱满漂亮,腰肢细软得仿佛用力就能弯折。 更更要命的是,家居服宽松的领子下,那对丰腴雪白若隐若现。 他怀疑她是故意在他面前做出姿态勾引他。 他们家里以前稍有姿色点的年轻女佣,就曾用过类似的招数,屡见不鲜。 后来通通被他开除了。 贺朝年看着她领口越滑越低,那对大兔子都快呼之欲出了,他伸手将祝卿安一把从地上拽起。 祝卿安还在擦地,一个不备,被他拽起跌进沙发,往他身上轻轻一撞。 “你干什么呀,我还在擦地呢。” “别擦了,明天让家政过来。”贺朝年喉头有些发紧,目光在她棉质t恤的领口逗留了下,收回视线,别扭撇开头,沉声道:“你难道穷到连身家居服都买不起了吗?” 祝卿安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领口已经掉地露出三公分事业线,她失声呀一声,猛地从沙发站起,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你都看到了?”祝卿安涨红了脸。 “你领口那么大,还在我身边故意蹲那么低,我不想看到也难。”贺朝年理直气壮回答。 “谁故意了!你全家才故意!”祝卿安又被他气到。 “别忘了,我全家现在包括你。”贺朝年淡然自若,挑了挑眉梢,一字一顿:“贺、太、太。” “……”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祝卿安自知辩不过他,将抹布往他身上一丢,抱着胸便往房间跑。 贺朝年脸色骤变,眉毛鼻子都快皱成一团了,两指嫌弃地捏起抹布,咬牙吼:“祝、卿、安。” 祝卿安在房间里照了照镜子,脸越发红了。 刚刚一定是被看光光了! 本着节省的原则,她的这件家居服是日常穿久了不能穿的t恤,颜色洗得发旧不说,领口都洗得松懈了。 平日在家本来还会穿着毛绒睡衣,所以她也没在意里面这件如何。 这回因做家事,才直接穿这样穿。 这个混蛋,看光了才提醒她! 祝卿安在房间里磨叽了会儿,换好了半高领毛衣才出去。 贺朝年看了眼她的毛衣,眉头又蹙了起来。 她本就胸前丰腴,这种半高领毛衣穿得更显得那处鼓起来。 “你再看什么?”祝卿安再度双臂抱胸,红着脸瞪他。 “什么显眼看什么,你把熊的两只耳朵都撑变形。”贺朝年客观点评。 什么变形了? 祝卿安闻言纳闷,忍不住低头检视自己毛衣上的小熊图案。 小熊的两只耳朵位置刚巧就在……确实是被撑大了不少。 她耳根咻得红了,咬了咬唇,低骂一句:“流氓!” 贺朝年气笑,“我流氓?难道不是你穿衣不恰当吗?” “穿衣自由,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真正的绅士该控制自己的眼睛!” “绅士也是男人,你别太高估男人的底线了,大部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也包括你吗?” “当然不包括我。”贺朝年否认。 他得承认她对他有点吸引力,但男人欣赏身材美好的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由体内多巴胺决定的。 祝卿安哼了哼,不想和他辩论下去了,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她从初中开始,就比同龄女生发育良好。 体育课跑步的时候,被一群男生吹口哨,还被取外号,她就特别羞耻,后来就裹胸去学校。 直到上了高中,有一回因为裹得太紧,跑步还晕倒了,差点喘不上来气,那之后,她才不再裹胸。 胸部的发育,也让她苦恼了好久,从小就特别羡慕那种纸片身材的女生。 “反正我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被说不恰当。”祝卿安自暴自弃地嘟囔。 然后,凶巴巴对贺朝年说:“脚抬一抬。” 贺朝年抬了下脚让她拖,见她不高兴地撅着嘴,拖地的力道又重又狠,显然是生气了。 “我又没说这样不好。”贺朝年试图缓解。 祝卿安不搭理他,继续拖地。 “大部分男人都会挺喜欢的。”贺朝年补充。 祝卿安停住,更生气了:“谁要你们臭男人喜欢了!” 贺朝年体会了什么是多说多错。 “贺先生,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进屋睡觉,别打扰我做家务了。”祝卿安干脆赶人。 贺朝年看了看她,转身进屋去,不一会儿,又走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祝卿安气恼的话,被他递过来的卡给堵了回去,她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速食产品,以后买点高级食材,刷这张卡,密码之前说过的。”贺朝年淡淡说。 “哦。”祝卿安这回倒是没客气,接了过来。 既然他想吃高级料理,那他出钱也合理,反正她会一笔笔记账下来的。 贺朝年抬手掩唇,轻咳了下,不自然道:“你也可以买些衣服。” 他说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径直往自己卧室去了。 祝卿安拿着卡,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已关的卧室门。 贺朝年什么意思?是让她帮他买衣服吗?还是让她给她自己买衣服? 第42章 老板,你老婆来抓奸了! 祝卿安摇摇头,否定了后者。 他们有严格的aa制协议,他怎么可能给钱让她买她的衣服,一定是让她帮他买衣服啦。 可是,凭什么呀,她只答应做家务来抵房租。 帮他买衣服,这像是一个真正的妻子才会干的事吧? 不过,她几次三番将他的衣服哭湿,好像就没见他再穿过了,确实是该给他买新的。 真是浪费的洁癖鬼。 祝卿安内心腹诽完,继续打扫卫生。 翌日,祝卿安起床后,发现贺朝年已不在家中了。 她乐得轻松,自己叼着片吐司,便出门上班了。 又经过了一上午,月湾岛初步概念图画完。 祝卿安看了看时间,收拾起包,打车去往西郊马场。 西郊马场地处偏僻,占地广阔,环境优美,配套设施齐全,不仅仅有跑马场,内部还有酒店住宿,影音娱乐,室内休闲中心…… 当然,票价也十分客观,所以一般来这边都是桐城的中高产阶层。 祝卿安还是第一次来,看着别人都是三两成群过来的,她一个人便显得尤为奇怪。 但现在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除了这里,还不知道下回能再哪里见到传闻中的贺总。 她握了握紧手中包袋,往vip的赛马场走去。 此时,贺朝年正沉着脸,看着草坪上策马奔腾而来的女人。 女人身着紫色骑马服,甩着真皮马鞭,长发飞扬,又美又飒。 站在贺朝年身边的年轻男人,不由吹了口哨,然后用揶揄的语气冲贺朝年道:“大伯眼光不错嘛,给你挑的这个奚家大小姐真漂亮。” 说话的人是贺朝年二叔的独子,也就是贺朝年的堂弟贺子昂,今年二十五岁,生了一副白皙俊秀的好相貌,眉宇间又有些轻佻的玩世不恭。 “你觉得好,那就娶她。”贺朝年冷着脸道。 他如果知道他爸将他骗来西郊马场是跟奚家大小姐相亲,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的。 他对所谓豪门联姻,毫无兴趣。 当年,他爸和他妈不就是畸形联姻下的结果吗,只有他妈单方面以为是爱情,还为这段仅仅维系了六七年的婚姻,痛苦了二十多年。 “哥,就算我想娶,那也得人家肯嫁啊。”贺子昂挤了挤漂亮的桃花眼,戏谑道:“人家明摆着冲你来的。” “吁——” 奚明珠策马奔到贺朝年他们这边看台,飒爽地勒紧马缰,马儿扬起前蹄,弓出漂亮的身体线条。 “啪啪啪……”贺子昂捧场地鼓掌,夸赞道:“奚小姐好骑术。” 奚明珠现年二十八,比贺子昂还大了三岁,因为家世好,眼光高,所以对结婚对象也格外挑剔,至今没有人入她的眼。 她勒停了马,扬起头看向台上的两个男人,目光划过贺子昂后,便停在了贺朝年脸上。 男人通身是拒人千里的冷漠,长相气质倒合她的胃口。 原本父亲让她来这边相亲,她还有些不乐意的,但现在看,走这一遭也还行吧,起码贺家兄弟都算赏心悦目。 “贺大少,来了马场,不下来跑跑马吗?”奚明珠冲着贺朝年扬了扬眉。 她五官深邃,长相是霸道明艳,浑身散发着自信和骄傲,一看就是从小被无数人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奚小姐,我不管两家长辈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有什么样的意图,但我明确告诉你,我对此次见面并不知情,也没有兴趣。”贺朝年直白地对奚明珠道。 奚明珠闻言,倒也不恼,笑着道:“贺大少,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冷酷无情,不懂怜香惜玉。” 贺朝年对于这样的评价不置可否,他转身要走。 “贺大少,莫不是马术不精,怕跑马输给我?”奚明珠扬声道。 贺朝年顿住脚步,回头对奚明珠道:“奚小姐,该不会觉得激将法对我有用吧,我坦白告诉你,我已经……” 结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郭奇朝他这边狂奔而来,像是后面有十只猎犬在追他似的。 贺朝年走下站台,皱着眉看向郭奇,他平日还算稳重,今天怎么回事。 “贺、贺总……”郭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凑过去,覆在贺朝年耳边,“我看到太太过来了。” 什么太太?谁的太太? 贺朝年没反应过来。 郭奇急得就要跺脚了,急切道:“老板,我是说你老婆要往这边过来了!” 奚明珠骑在马上,离得远,并没有听到。 贺子昂走下站台,倒是敏锐捕捉到老婆两字。 随着郭奇话音一落,贺朝年看到祝卿安从远处朝这边走来。 “老板,需要我去拦一下吗?”郭奇看自家老板镇定的样子,都忍不住替他着急。 这不光是掉马的问题,老板娘就要和老板的相亲对象撞上了!这不是明晃晃抓奸现场吗! “不必。”贺朝年大概知道祝卿安此行目的。 他看向贺子昂,沉声道:“待会儿,你就是我,听我指令。” 说完,他便快步朝着站台后的休息区走去。 郭奇已经心领神会自家老板的意思,躬身站在贺子昂身后。 贺子昂瞧了瞧远处过来的女人,又瞧了瞧闪避离开的堂哥,嘴角不由挑起玩味的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将无线耳机戴进耳里。 当接通的电流声响起,祝卿安刚好走到近前。 贺子昂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来的这个女人竟然比奚明珠还要美上许多。 奚明珠的美带着霸道与骄矜,而这个女人是将清纯和明艳融合得非常好,多一分太纯,少一分太媚,更难得是气质,眼神清澈坚定,没有分毫俗媚之气,看着就是心思端正之人。 在贺子昂打量祝卿安的同时,祝卿安也看清了贺子昂。 她微微一愣,传说中的贺总似乎比她想得年轻些,气质也更轻佻。 是不是刚才指路的人指错了? 祝卿安内心纳闷,但面上不显,她镇定自若上前打招呼:“贺总你好,冒昧打扰,我是丹宸设计公司的设计师祝卿安。” 说着,她双手地上自己的名片。 “接过来。”贺朝年站在休息区的落地玻璃前,看着那个方向,指挥着贺子昂。 贺子昂朝着休息区那个落地玻璃窗了一眼,有趣地勾唇笑了笑。 祝卿安疑惑,也朝着那边看去。 可是,休息区的落地玻璃是单面可视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朝里面看却是黑漆漆一块,祝卿安看了眼后,更疑惑了。 贺朝年虽然知道祝卿安看不到,心还是不由提了一下。 “贺子昂。”他声音冷然地唤堂弟的名字。 贺子昂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摸须,他默认了祝卿安的错认,示意郭奇接过名片。 祝卿安原本预计自己此次会遭冷遇,没想到传闻中冷酷的贺总,看上去还挺和气好说话的。 她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朝贺子昂递过去,恭敬有礼道:“贺总,打扰您的私人行程,实在不好意思,但请您看看这个,我有信心不会令您失望。” “接。”贺朝年再次指挥。 贺子昂伸手,正要依照贺朝年的指令接过。 突然,空中便甩来一道马鞭,啪地一下挥在了祝卿安的文件上! 第43章 我最讨厌姓祝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祝卿安措手不及,文件夹里的图纸如雪花般扬起,又纷纷落到了地上。 两只马蹄悠然地踩在了祝卿安的图纸上。 祝卿安面色微变,抬眸锁眉看向骑马而来的女人,眸光里不由带了几分锐意。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手滑了下。”奚明珠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祝卿安。 她并没有听清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御马过来想问贺子昂,贺朝年怎么走了,却在看到祝卿安的脸时,没来由地厌烦。 便没控制住自己的骄纵,直接将鞭子甩到了祝卿安的文件夹上。 贺朝年看到这一幕,手掌倏然收紧成拳。 贺子昂的眉头也浅浅蹙起,这个奚明珠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同性也太过分了些。 奚明珠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这样做过分,在她眼里祝卿安便是那类想凭借姿色,假借工作来这边钓凯子的女人。 不管长相多出色也罢,从出生起就和她这种天之骄女,有天渊之别。 祝卿安也感受到奚明珠轻视的眼神,但她看得出来奚明珠和贺总是相识的,这种身份地位的大小姐,她得罪不起,所以她只好按捺着不发作。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蹲下身子捡自己的图纸。 郭奇连忙过去,蹲下来帮祝卿安一起捡。 奚明珠原本觉得没意思,想骑马走了,可看到图纸上的署名,她拧了拧眉,对祝卿安问:“你姓祝?” 祝卿安捡到最后,只剩马蹄下那一张图纸,她抬脸应道:“是,我姓祝,麻烦小姐让您的马儿高抬贵脚。” 奚明珠脸色一沉,翻身跳下马背,从马蹄下抽过那张图纸,对着祝卿安晃了晃,道:“你来跟我比一场,赢了我就把图纸还给你。” “这位小姐,我们素不相识,何必这样刁难我。”祝卿安耐着性子说。 “因为你姓祝,我最讨厌姓祝的女人了。”奚明珠直言道,语气里带着鄙薄和厌恶。 祝卿安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这个图纸只是复印件,原本她不拿回来也没关系。 此刻,却被奚明珠激起了怒意和斗志。 “好,我跟你比,希望你能说话算话。”祝卿安脑子一热便应战了。 贺子昂没想到祝卿安就这么应承下来了,原本还抱有一点看戏的心态,此刻却有点为祝卿安担心了。 他对奚明珠扬声道:“奚小姐,你是国家二级骑手,要跟个没有自己专属马匹的新人比赛,是否太不公平了?” 奚明珠有自己的骄傲,被贺子昂这么一说,便道:“那我就跑外圈设障碍的赛道,她跑内圈普通赛道,谁先跑到终点就算谁赢。” 贺子昂觉得即便这样,对祝卿安都不算公平,还想再开口。 祝卿安冲着贺子昂抿唇一笑:“贺先生,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 “我不欺负人,给你一小时磨合与马匹的默契,到时候二号马场见。”奚明珠说完,挥鞭扬尘而去。 贺子昂看向祝卿安,忍不住问道:“祝小姐在这里有惯用的马吗?” “我是第一次来。”祝卿安坦诚道。 “你该不会从来没有骑过马吧?”贺子昂猜测。 祝卿安摇了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有基础就好。” “我骑过公园拍照的马。”祝卿安不好意思轻咳了下。 “……”贺子昂这下不知道是要夸她胆识过人,还是不要命了。 “我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学习一下。”祝卿安乐观道。 贺子昂无言以对,只好让郭奇带祝卿安先去换马术服,自己去马厩挑匹温顺的马给她。 在他看来输赢不重要,安全第一。 贺子昂朝着马厩走的时候,把发生的事汇报给贺朝年,最后不由笑道:“这位祝小姐有点意思。” “别打她主意。”贺朝年对着手机,语气冰冷。 “这么护着啊,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贺子昂意味深长地问。 贺朝年没答,只淡声道:“把我的越影牵出来。” 贺子昂差点激动得喷了,对着耳机嚷嚷道:“你的越影连我都不能碰一下,你居然要给这位祝小姐骑!你重色轻弟啊!” “牵到练习场来。”贺朝年下达完指令,便挂了电话。 郭奇将祝卿安领到更衣室后,给她递上了一套红色马术服。 祝卿安道谢接过,进了更衣室的隔间。 换上了马术服后,她将头发绑上了马尾,戴上了头盔。 一切准备完毕,郭奇领着她往练习场走去。 时值五点,冬日的太阳已渐往西沉,霞光慢慢攀上天际。 金红色的夕阳下,贺朝年站在一匹红棕色的骏马旁,黑色修身的骑马服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笔直,通身上下,不仅有矜贵优雅,更有禁欲的性感。 祝卿安一下子就看呆住了,也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多少时间,快过来。”贺朝年沉着眉,对祝卿安招了招手。 祝卿安回过神来,三步并两步跑向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你是跟你们贺总来的吗?” 贺朝年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来教你骑马。” “你会骑马啊?”祝卿安眼神里不由地带了点崇拜。 “在国外念书时,有马术课。”贺朝年轻描淡写说。 他看了看祝卿安的头盔,拧眉道:“头盔扣子都不会系,就敢和人比赛。” 他边说着,边拆开祝卿安的扣子,重新给她系上。 刚系完,祝卿安的手便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贺朝年正想开口问怎么了,就见祝卿安眼眸定定看着他,浅浅弯唇:“你在这里,真好。”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无法控制的比赛项目。 这一切,都让祝卿安有些忐忑。 哪怕她面上装得再镇定也罢,砰砰跳心脏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能在此时此刻此地,看到熟悉的贺朝年,慌乱的心脏好像便被安抚了。 贺朝年抬手,轻拍了拍她头顶的头盔,淡声道:“放心。” 不管如何,他不会让她在马场出事的。 第44章 贺朝年,我赢了 祝卿安在贺朝年的指导下,抓着马鞍,蹬着马镫,长腿一跨,还算顺利地翻身上了马背。 她有点得意地低头看向贺朝年,笑道:“也许我有骑马上的天赋。” 贺朝年不想揭穿,那是因为他的越影是极其聪慧的马,有他这个主人在身边,她才能这么轻易地控制住它。 慢悠悠地被牵着走了两圈之后,祝卿安忍不住道:“你松手,我试试能不能让它跑起来。” “你还不能一个人跑,我先带你跑,适应一下。”贺朝年说道。 祝卿安刚想问怎么带,就有一股温热贴到了她的背后,马鞍下沉,马匹朝前扑腾了几下。 她身子往后滑,靠进了贺朝年的怀里,周身被贺朝年身上的雪松香围绕。 贺朝年双臂将她整个人环住,手拉住缰绳,驯服越影安静下来,然后轻轻一蹬马镫,让它慢慢跑起来。 随着马匹跑动,祝卿安的屁股就惯性往下滑,她抓紧马鞍,拼命控制着自己,尽量不与贺朝年相贴,可是随着马匹的起伏,她一下又一下的,不免与他相碰。 三圈马跑下来,她的耳根已经红得不得了。 “我会了,你下去吧,我自己试试。”祝卿安低着头,掩盖自己羞窘。 贺朝年虽然把心思都放在教她骑马上,不过这样在马上颠簸摩擦,他多少也是有了点反应。 在事态没有更严重之前,他翻身下了马,不自在地轻咳了下,叮嘱道:“记得挺直腰背,夹紧大腿,握紧缰绳。” “知道啦。”祝卿安脸红似血。 一小时后,贺朝年的教学初见成效。 可能越影和祝卿安有缘吧,在她身下竟是极其顺服的。 祝卿安已经可以驾着它奔跑了。 二号马场,祝卿安牵着越影入内,奚明珠已经骑着马在起点位置等她。 祝卿安到了她旁边,摸了摸越影的鬃毛,利落地翻身上马,半点不像新手的模样。 奚明珠看到这匹马,眸光沉了沉,冷声道:“贺大少把他的马借你了?” 这匹越影,她在马厩看到的时候,便想试骑,但驯马师告诉她,这是贺大少的马,从不给外人骑。 祝卿安以为这马是贺子昂的,而贺子昂便是贺大少,所以她点了点头:“我得多谢贺总。” 奚明珠脸色阴沉下来,本来此次相亲,贺朝年就对她冷淡,没想到竟会对突然出现的女人那么好。 “开始吧。”奚明珠捏紧马鞭,心里暗暗咬牙,她一定要让祝卿安输得很难看。 祝卿安往站台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贺朝年,心有点慌起来,她按住心口,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裁判挥了挥旗子,然后举起手中的枪朝向天空。 砰—— 一声枪响之后,奚明珠率先驾马飞驰,祝卿安随后跟上。 此次设置了两条不同赛道,奚明珠英姿飒爽地跨越一个个栏杆,祝卿安稳健地紧追不舍。 “wow,这个祝小姐,人不可貌相啊,学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就骑得那么好了。”贺子昂眼睛盯着赛场上,身子朝左边倾,对贺朝年的位置说。 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他扭头看过去,自家堂哥竟不在位置上。 他起身,走到护栏处,往下搜寻了一圈,发现他站在树荫底下。 有那么紧张吗,还要在底下就近看。 “郭奇,你和我说说,你家老板和那位祝小姐到底什么关系。”贺子昂忍不住向郭奇问。 “这件事还是让老板亲自跟您说。”郭奇恭敬地回,心里腹诽毕竟这是家务事。 本次是采用三圈赛制,进入到第三圈后,奚明珠的马连着绊了两次栏,她擅长马术的优势渐渐不再,祝卿安倒是越骑越顺了。 在最后冲刺的一百米,奚明珠侧目看了眼快要追上的祝卿安,心下一急,马鞭甩得更用力。 结果,马儿扬起前蹄原地扑腾了几下。 祝卿安咬紧牙根,趁势追击,驾着越影首次超越了奚明珠! 奚明珠快速调整,重新使马儿奔跑起来,飞快追赶。 最后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祝卿安和越影率先冲过终点!! 奚明珠只堪堪晚了一步! 祝卿安勒停了越影,正要回头对奚明珠说点什么,便见奚明珠扬起她的马鞭,朝着越影的屁股狠狠一抽。 越影受了惊,突然发了性,朝着树林狂奔而去。 祝卿安身体惯性前倾,她死死抱住越影脖子,以免被它颠下去。 越影跑得太快,她身体在马背上颠簸得几欲掉下去。 她慌了,害怕了,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奚明珠输了,恼羞成怒,本想给祝卿安一个教训,却没想到越影居然会发狂成这样,她也有些紧张了,真要是出了事,也是一桩麻烦。 她正想策马去救祝卿安,便有一匹马疾驰而来,越过她向树林飞奔。 快得像闪电一般,根本看不清马上的人。 “奚小姐,今天玩够了吧。”贺子昂驾着马过来,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冷沉着声音对奚明珠道。 奚明珠自知理亏,有心替自己辩解几句。 未等她出口,贺子昂便对郭奇道:“郭特助,送奚小姐回家。” 奚明珠咬了咬牙,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跟在身后的马场经理,大阔步离开。 贺子昂有些忧心地看向树林。 这片树林是马场还未开发的部分,面积颇大,且地形复杂,现在太阳都快西沉了,只怕不容易找人。 祝卿安一路面色惨白,惊恐地尖叫着,浑身的肌肉不受控地紧绷起来,全然忘记了贺朝年说过的面对这种情况的方式。 马匹发疯的穿林过溪,祝卿安在马背上已经被颠得脱力,就在她准备认命,打算挑个好点姿势摔马之际,一道长哨声响起! 越影扬起前蹄,刹住了奔跑的脚步。 它停下来,原地踱着步。 祝卿安顿时浑身虚软,松了力,身体便不由滑下马。 就在她闭眼,准备迎接背部砸向地面的疼痛时,0.01秒后,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了。 她落进了一个结实,宽阔,熟悉的胸膛里。 贺朝年双臂稳稳地将她抱住。 她颤着睫毛,看着他,苍白的唇角虚弱地弯起:“贺朝年,你看到了没,我赢了。” 贺朝年又急又气又担心,没想到经历这么惊险的事后,她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你真是……”贺朝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祝卿安嘴角的笑渐渐淡去,脱力地闭上眼,歪倒在他胸膛,晕了过去。 “祝卿安?祝卿安!”贺朝年瞳孔紧缩,急拍了拍她的脸颊。 第45章 贺先生亲自换药吧 晚上七点,奚家别墅。 奚明珠冷着张脸,三两步迈上台阶。 大门打开,管家和两排佣人,垂首立着,恭敬喊:“大小姐。” 奚明珠脱了手套,丢到佣人手上,管家上前帮她脱外套,另一名佣人蹲身为她脱鞋。 贴身女佣捧来一个铜盆,为她净手。 一群人训练有素,围着侍候她,一看便是长年累月形成的默契和习惯。 奚方海缓步从大理石的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贯冷肃威严的脸,在看到自家宝贝闺女后,也难得有了几分春风和煦。 “怎么样,见到贺家大少了吗?”奚方海五官深刻端正,眉目间有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奚明珠一改在外的骄纵之气,乳燕投林般扑进奚方海怀里,抱着父亲埋怨撒娇:“爸,你就那么着急让我嫁出去吗?” “怎么会,我的宝贝一辈子待在家里,我也是高兴的。”奚方海宠爱地摸了摸奚明珠的头顶,纵容道:“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就再挑挑,不过整个桐城上流圈怕是都难找到比贺大少更出色的了,如果你连他都看不上,那可能真要在家一辈子了。” 说着,他无奈笑笑。 奚明珠嘟了嘟嘴,别扭道:“我又没说他不好。” “哦?”奚方海瞧着女儿神色,笑道:“这是瞧上了?” “长得还算顺眼吧。”奚明珠有些傲娇地说。 “我前几年在海外峰会见过他,如果他还只能算顺眼,那桐城其他家的子弟就都是丑八怪了。”奚方海调侃,他了解女儿骄傲的个性,她能这么说,已经是有点中意的意思了。 “本来就是一堆丑八怪。”奚明珠向来眼高于顶。 父女俩说说笑笑,别墅内气氛和乐融融。 大门再度打开,奚嘉悦走进来。 “二小姐。”管家淡淡地喊了一声。 奚嘉悦笑着点了点头,自己在玄关换好了拖鞋进去。 看到奚方海和奚明珠,微笑着打招呼:“爸爸,姐姐。” 奚方海点了点头,奚明珠哼了声,扭过头去。 奚嘉悦习惯了这样的冷遇,面上依然维持着笑容。 “都回来了啊,过来吃饭吧。”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 奚嘉悦快步过去,道:“妈,我来帮你端菜。” “不用,你去洗手吧。”祝菀温婉淡笑着。 奚明珠看着这母女俩,不悦地撇撇嘴。 奚方海拍了拍奚明珠的肩膀,道:“你祝阿姨今天给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奚明珠哪里不明白父亲的暗示,父亲是想家和万事兴,祝菀这女人这些年在这个家里伏小做低,讨得了他父亲的欢心,一步步地在取代她的母亲。 她是永远不可能喜欢她和她生的奚嘉悦。 “我先上楼换衣服。”奚明珠冷淡地说着,转身就往楼上走。 祝菀端着盘子,有点落寞的低头。 “明珠还小,以后会懂事的。”奚方海敷衍地安抚了句。 奚嘉悦差点要笑出来,奚方海总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偏袒奚明珠,奚明珠都二十八了,如果还算小的话,那比奚明珠小六岁的自己,就还是个宝宝了。 “我知道。”祝菀对奚方海温柔笑笑。 奚嘉悦瞧着母亲永远像是戴了个假面具的脸,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这个富丽堂皇的家,简直是诞生畸形人格的温床。 …… 同一时间,西郊马场的医务室内。 贺朝年眉头紧锁地看着医生给祝卿安检查,见他伸手解她的扣子,他立刻冷声道:“你干什么?” “贺先生,这位小姐外部皮肤多处刮蹭伤,我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刮伤。”医生回道。 “这个你先不用管,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贺朝年拧眉问。 “大概……睡饱了就会醒。”医生从耳朵上取下听诊器。 “你是说她是睡着了,不是昏迷?”贺朝年表情有点复杂。 医生点了点头,“依照我判断是这样。” 贺朝年无语,看向微张着唇,呼吸沉缓的祝卿安,她倒是睡得香。 想想这阵子,她又是照顾祝惠,又是通宵画图,确实是辛苦,就算年轻,也禁不住这样熬,今天又惊马受惊,难怪会陷入深眠。 “贺先生,那消毒涂药……”医生手里端着碘酒棉签。 “没有护士吗?”贺朝年看着这位男医生年轻的面容,不太乐意让他碰祝卿安。 医生看出了贺朝年的心思,将手里小托盘递到贺朝年手上,微笑道:“今晚没有值班护士,这位小姐受的是皮外伤,不如贺先生亲自包扎处理。” 贺朝年沉着眉,看了看紧闭着眼的祝卿安,觉得自己处理也不太合适,想推回给医生。 结果,这医生已经悄默声地退出休息室,还过于贴心地将门替他们关上。 贺朝年无奈把托盘放下,坐到了祝卿安的床边。 “祝卿安。”他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道:“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语毕,他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便伸手去解她衣领的扣子。 她身上这套马术服,扣子设计是从脖子一路扣到底,解起来颇为麻烦。 随着扣子一颗颗往下解,贺朝年感觉室内温度都有些升高了。 漫长的一分半钟后,他终于将她的外套脱掉,剩下里面薄薄的衬衣。 白色的雪纺衬衣将身体的曲线似有若无地透出来。 贺朝年抿了抿干燥的唇,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后肩处似乎晕染出了一片红,他俯身过去查看。 “唔……”祝卿安在梦里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难受地发出声音。 她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掀开一丝眼皮。 白炽灯的光有些晃眼,她重新合上眼。 贺朝年不知她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查看到后肩被树枝划破的伤后,便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 祝卿安感觉身前一凉,她蹙了蹙眉,慢慢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贺朝年的大掌在解她胸前的扣子。 “啊——”祝卿安惊声尖叫,猛地坐起护住了自己的胸。 她条件反射地蹬腿去踹贺朝年。 贺朝年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手捂住了祝卿安的嘴,沉声喝道:“闭嘴。” 祝卿安的腿扑腾了两下,挣脱不开,只能偃旗息鼓,眼眸警惕惊慌地看着他。 第46章 活脱脱就是吃醋了 这个看色狼的眼神,令贺朝年黑线。 “你受伤了,我是要帮你处理伤口。”贺朝年解释,随后警告道:“我松开手,你别叫了,知道了吗?” 祝卿安迟疑了下,点了点头,眼睛像小鹿般无助又迷茫地轻眨着。 贺朝年将手从她嘴上撤开,同时也慢慢放开了她的脚踝。 祝卿安看到床边的碘酒棉签,相信了贺朝年是要帮她处理伤口,她脸颊微红,抿唇道:“你让医生过来。” “今天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医生在值班,你确定让他过来?”贺朝年脸色微沉。 祝卿安感觉到后肩背传来一阵疼痛,她拧起眉,倒抽口气。 “转过身,把衣服脱了。”贺朝年并没让她再选择,语气命令道。 祝卿安低头,抿住下唇,犹豫了会儿,慢慢地转身背对向他。 与其让陌生的男医生处理,那还是贺朝年来,她更放心些。 祝卿安转过身去之后,松开了自己护住的胸,低头将贺朝年解到了一半的扣子继续解开。 她缓缓地将雪纺衬衫滑下肩头,露出纤细莹润的肩颈线条,后肩五公分处有一道树枝划开的伤口,划得不算深,却也破了口子,渗着血。 还有一个伤口,在背脊上,浅浅的一道血痕。 “往下褪一点。”贺朝年淡声命令,他的耳根却不如他的语气淡定,看着她纤细美丽背影,耳根悄悄地红了。 祝卿安面颊发烫,忍着羞耻心,松开揪着衬衫前襟的手。 雪纺的衬衫丝滑地顺着背脊滑落到了腰际,整片背部的肌肤曝露无疑。 一片白腻细滑的肌肤就这样呈现在贺朝年眼前,黑色的细肩带,衬得她更是肤如凝脂。 贺朝年被这一片雪白晃了眼,竟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起来,这么细的两条带子,居然能承重她那两团丰腴,不会断的吗? “贺朝年。”祝卿安红着脸,小声轻唤了一声。 贺朝年堪堪收回神,拿起旁边的棉签,蘸了碘酒,给她消毒。 祝卿安蹙着眉,咬着唇,忍耐着疼痛。 “呼……”贺朝年轻轻地吹拂着她的伤口,试图减轻她的疼痛。 这种轻柔的吹拂,令祝卿安的脖颈都红了起来,她羞得手掌紧紧握拳。 “解开背扣,那里也有划到一点。”贺朝年语气冷淡再次命令,然而他的呼吸却有些快了。 他虽向来自信自己的自制力,但同样,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活色生香的背影,他不可能毫无感觉。 他的一切反应,都是一个正常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反应。 “那一点点,没关系啦。”祝卿安滚烫着脸道,要在男人面前把自己内衣背扣解开,她实在做不到。 “要处理,就处理干净。”贺朝年不喜欢半途而废,沉声道:“你不解,我解。” “别、别,我我自己来。”祝卿安着急地结巴道。 然后,她伸手到了后背,摸索到了背扣。 咔哒—— 背扣轻轻解开,身前一松,她羞得脚趾蜷起,低头抱住挣脱束缚的前胸。 贺朝年换了根棉签,慢慢地给红痕消毒。 医务室的休息室内,闹钟的秒针哒哒哒地走着。 祝卿安屏息着,屋内只剩下贺朝年有些重的呼吸声。 “那个奚小姐也太骄纵任性了,她和你们贺总是什么关系呀?”祝卿安为免尴尬,故意找话题打破沉静。 “没关系。”贺朝年口气冷淡回。 “怎么会没关系,我看八成他俩是在这相亲呢,奚小姐觉得我破坏了她的相亲,所以才故意刁难我。”祝卿安根据昨天在公司听到的八卦揣测道。 “……”贺朝年无言以对,说得真是太准了。 “我还听说,你们贺总也有可能娶曹彰的女儿,也就是那个没有血缘的便宜表妹。”祝卿安啧啧两声,摇头道:“真乱啊真乱。” 说谁乱呢? 贺朝年蹙眉,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 “嘶~轻点轻点。”祝卿安倒抽口气。 “不要胡说八道,贺总一向洁身自好。”贺朝年暗戳戳替自己说话。 “我看他也不像什么洁身自好的人呀。”祝卿安想起贺子昂的桃花眼,看着挺招蜂引蝶的,不过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却不令人讨厌,反而有几分可亲的样子。 “……”贺朝年此时有点后悔让贺子昂冒充他,简直败坏他的形象。 “不过,你们贺总看起来好年轻啊,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冷酷冰山型的呢。”祝卿安继续闲聊着。 贺朝年停下手中动作,眉目间有些阴沉,“你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是还不错啊,他人还挺好的,借我衣服还借我马,还派你过来教我骑马。”祝卿安无所觉,一派天真细数着贺子昂的好处。 说完,她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们贺总让你过来教我,他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贺朝年眸底晦暗不明,声音冷淡开口:“你是希望他知道,还是不希望他知道呢?” 祝卿安觉得他这话问得古怪,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她疑惑反问:“我们当初不是说好隐婚的吗?” 贺朝年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希望贺子昂知道她已婚,她又对贺子昂很有好感的样子。 他莫名烦躁起来,不太温柔地将手中的无菌纱布贴到她肩背的伤口上。 “嘶~”祝卿安身体痛得瑟缩了一下,皱着眉抱怨道:“你真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对女孩子不能温柔点嘛。” “我就是这样,没你的贺总讨女孩子喜欢。”贺朝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脾气,竟和贺子昂较起劲儿了。 “什么叫我的贺总?”祝卿安将衬衫拉上来,扣完扣子转过身,瞪着贺朝年,道:“你少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 “我哪有。”贺朝年嘴硬不承认自己阴阳怪气。 “你还说你没有,你个这样子,活脱脱就是……”祝卿安俯身凑近贺朝年,紧盯着他的脸,眯眼道:“吃醋了?” “胡说八道。”贺朝年将她凑过来的脸推开,站起身来。 “明明就是吃醋,你看看你浑身都冒着酸,吃饺子都不用加醋了。”祝卿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调侃。 贺朝年绷起脸,伸手捂着祝卿安的嘴,红着耳根恼羞道:“闭嘴,我没有。” 第47章 我不是谁都舔 祝卿安看他一副被说中了而恼羞成怒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她大脑短路了下,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调情动作。 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下他捂着她唇的手心。 湿滑柔软的触感,让贺朝年只觉掌心一麻,仿佛一股电流自他掌心传导进来,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贺朝年微怔了下,脸颊控制不住地红了,他猛地将手收了回来,急于掩盖什么似的,沉声斥道:“你做什么?” 祝卿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行为,极其脑抽,色情的撩拨意味太重了。 她羞红了脸,呐呐道:“我嘴巴干,不小心舔到你,谁让你捂住我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颊越红,最后低着头,揪着自己衬衫衣摆。 贺朝年握紧拳,掌心那股湿滑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他顺着祝卿安的话,看向了她的唇,确实是有些干,粉红的唇珠上都起皮了。 “以后不要无意识地对男人做这种举动。”贺朝年警告道。 今天撩拨的是他,若是换成别人,她这样一副衣襟半敞的,坐在床上的样子,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祝卿安闻言,小声嘟囔:“我又不是猫,看到谁都舔。” 后半句声音太小,贺朝年没有听清,前半句倒是听得清楚。 他内心轻哼,她当然不是猫,分明是只狐狸。 “手拿过来。”贺朝年重新坐下,一只手掌心朝上递过去。 祝卿安愣了愣,疑惑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握住了他的手。 贺朝年不明白她握住他干嘛,皱了皱眉道:“你脑子今天是被马踢了吗?” 说着,他将她的手翻过来,掌心托着她的手背,用棉签给手腕内侧的伤口消毒。 祝卿安囧了,又想找条地缝钻了。 啊啊啊啊,她的脑子可能真被马踢了吧! 身上各处细细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完之后,时间已经临近八点。 今天的活动量过大,此刻祝卿安的肚子已经饿得打鼓。 咕噜声响起时,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 贺朝年因照顾她,也没有用晚饭,像被她的咕噜声感染了,他的肚子也开始打鼓。 两人对视一眼,祝卿安没忍住扑哧笑了出声。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贺朝年边收拾起用过的棉签,边淡声对门外应了一句。 郭奇拧开门进来,看到贺朝年在收拾东西,就忍不住上前接手,“贺总,让我来吧。” 贺总? 祝卿安惊诧地看向郭奇。 贺朝年皱起眉,目光锐利射向郭奇,“郭特助,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 郭奇从贺朝年咬牙的话语里听出了提醒的意味,他恍然想起自家老板在老板娘面前还穿着马甲呢,自己这一嘴贺总,岂不是要把老板拆穿了。 看着祝卿安疑惑望过来的眼神,郭奇头脑风暴,立刻想了个解释,道:“贺先生是集团总务部的经理,我们私下都玩笑叫他贺总。” 他这一解释,刚好歪打正着之前祝卿安对贺朝年职位的猜测,所以祝卿安没有怀疑,一下子便轻信了郭奇的说法。 郭奇见她信了,暗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赶紧转移话题,道:“今天让祝小姐受惊了,我们贺总为表歉意,特地在马场的观星台餐厅设了一桌请您用餐。” 贺朝年听到贺子昂要请祝卿安吃饭,眉头沉了下来。 郭奇见状,立即补充道:“由于我们贺总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无法亲自作陪,就请贺经理代劳了。” 说着,他看向贺朝年,挤了个微笑。 希望老板能体会到他也是被逼无奈。 老太太已经知道今天马场发生的事了,所以借贺子昂的名头,特地给贺朝年和祝卿安安排了这顿晚餐,大概是想促进他们夫妻感情。 而贺子昂,确实因为有事先行离开了。 祝卿安看了看贺朝年,又看了看郭奇,感觉他们俩之间相处怪怪的,她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正犹豫要不要婉言谢绝贺子昂的好意,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又叫了起来。 “祝小姐,这是贺总送给您的道歉小礼物,还望您收下。”郭奇说着将手中袋子递给祝卿安。 “贺总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礼物我不能收。”祝卿安连忙摆手往回推。 “祝小姐不收,我会很为难。”郭奇做出了个为难表情。 都是打工人,祝卿安理解他,也不好意思再推,接过道:“那替我谢谢你们贺总。” “这礼物,马上就能用得上,希望祝小姐喜欢。”郭奇对祝卿安说完,又对贺朝年道:“贺经理,你出来一下。” 贺朝年眉毛一立,他的这位特助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当着祝卿安的面,他却也不能怎么样,跟着郭奇走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内,只剩下祝卿安一人。 祝卿安疑惑是什么礼物,低头从袋子拿出白色的盒子,拉开盒子上的粉色缎带,打开盒盖,只见里面静静躺着条漂亮的礼服裙。 郭奇将贺朝年请出去后,对贺朝年解释了是老太太的安排。 贺朝年也只能无奈接受,由郭奇领着,去了马场的观星台餐厅。 换好了礼服之后,有人过来带着祝卿安,也去往观星台餐厅。 西郊马场的观星台餐厅,是桐城有名的十大餐厅之一。 它主要以全玻璃建筑闻名,夜晚在餐厅内用餐,仿佛置身银河的包围里。 祝卿安作为设计师,对这里是早有好奇,但因为不是她能消费的档次,所以一直无缘亲临。 由侍应生领着走进餐厅内部的时候,她不由环顾内部的装饰风格,赞叹设计师的匠心巧思。 贺朝年本是站在玻璃墙前,打着电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看去,一时愣住,忘记了回对方的话。 只见祝卿安穿着条蓝色渐变的礼服裙,裙子从肩上往下,一路颜色渐变,由浅到深,腰际开始镶嵌着一颗颗水钻,从疏到密。 她的裙子与今晚天空的星辰交相辉映,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老贺,老贺?” 电话那头响起的好友声音,堪堪将贺朝年唤回了神,他直接摁了挂断,收起了手机,走向祝卿安。 第48章 朦胧暧昧的夜 祝卿安看到贺朝年过来,有点不太自在地整了整裙摆,抿唇道:“这裙子是不是太夸张了?” 她是极少有大场合可以穿这种大礼服裙的,所以有些不适应。 而且只是跟贺朝年吃顿饭而已,穿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但郭特助又说了是贺总的好意,她也不好推脱。 “不会,很……”贺朝年差点脱口而出很漂亮,他及时收住,别扭道:“还不错,比你平时那些衣服好。” “……”坦率地夸她一句会死吗? 祝卿安无语,他这不废话嘛,这裙子一看就造价不菲,可能比她这辈子买过的所有衣服都贵。 有钱人就是出手大方,就因为奚明珠让她惊马,贺总便送了这么贵的礼服来赔礼。看来贺总和这位奚小姐,应该是有发展空间,不然没必要代她赔那么大礼。 “祝小姐。”贺朝年出声唤祝卿安,做了个绅士礼。 祝卿安脸红了红,将手搭进了他的胳膊挽住。 贺朝年带着她到落地窗前的餐桌旁,帮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祝卿安落座,看着坐在对面的贺朝年,他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从容自若,优雅矜贵。 领证的那天,她还想着他虽然是从海外归国,但以自己的条件,应该也不算高攀了他。 可一起生活之后,她一天天发现,他与她截然不同。 就比如这个时候,他在这个环境里太自然了,仿佛进出过无数个这样的高级场所。 而她却有点不习惯,尤其是侍应生一直侍立在侧,她切牛排的姿势都不自然了,刀叉发出的声音都令她羞窘。 “给。”贺朝年将自己切好的牛排与祝卿安的对调。 祝卿安感谢他的贴心,冲他笑了笑。 贺朝年看到她的笑容,心情也颇有几分愉悦。 “先生,太太,你们的红酒醒好了,是现在喝,还是再等一下?”侍应生端着醒酒器过来,对两人道。 祝卿安最近一段时间都很紧绷,今夜气氛太好,她忽然也想喝一杯放松一下。 贺朝年看懂她的表情,对着侍应生道:“给她少倒一点。” 祝卿安也知自己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所以接受他小半杯的安排。 “这一杯,恭喜你的概念图拿下竞标邀请函。”贺朝年举杯说道。 祝卿安乍听这消息,愣了一下,惊喜地差点站起身,她按捺住心情,急忙追问:“真的吗?你们贺总答应让我参与竞标了吗?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难以置信。 “是郭特助跟我说的,不会有错。”贺朝年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亮,淡笑了一下。 “太好了。”祝卿安开心地想要跺脚,但碍于场合,她还是控制住了。 雀跃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忍不住道:“你们贺总该不会是因为今天奚小姐让我受伤,所以愧疚让我入围吧?” 她也不是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只是惊喜来得太突然,高兴过后,有点患得患失。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设计好而拿到竞标资格,那也没那么值得欢喜。 “你想太多了,贺总向来公事公办,对工作最有要求。”贺朝年这样说,并不是宽慰她,他确实是在看过她的设计后,决定让她参与竞标。 如果她设计得不行,那他也会铁面无私地不予机会。 祝卿安听到贺朝年这么说,便安心了。 她举杯与贺朝年的杯子轻碰,笑道:“今天实在是太值得庆祝了。” “就这么高兴?”贺朝年淡淡浅啜了一口。 祝卿安喝了一大口,回味地抿了抿唇,道:“当然,辛苦的劳动成果被认可,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了。” “喝慢点,红酒容易醉。”贺朝年伸手阻挡了她继续喝。 祝卿安拿开他的手,笑着道:“没事,难得高兴。” 贺朝年无奈摇头,没有再阻止,反正也只给她喝这半杯而已。 两人都喝了点酒之后,餐厅内钢琴的旋律响起。 祝卿安支着下巴,环顾了圈,道:“好奇怪啊,今晚这里怎么没有其他人?” 她不觉得贺子昂致歉会包场,这不合理,所以就没往清场那方面想。 “可能……天气冷吧。”贺朝年当然知道这是老太太的精心安排。 西郊马场就是老太太名下的产业,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躲不过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一心想让他和祝卿安有所发展,故意搞得像烛光晚餐的气氛。 “呵呵……”祝卿安已经有些醉意,只当贺朝年在讲冷笑话。 她醉眼朦胧地望着贺朝年,越看越觉得英俊,难怪情侣约会都会喜欢这种灯光幽暗的环境,确实很能催生出朦胧的美感。 “贺先生。”祝卿安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贺朝年伸出一只手,邀请道:“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贺朝年看了看她的手,起身将她按回了座位上。 祝卿安以为他是拒绝了自己的邀舞,有点失落的垂头。 下一秒,便见一只大掌递到了她的面前,她疑惑地抬起头。 “邀舞这种事,应该让男人来。” 贺朝年优雅地微弯腰,声音低醇对她道:“贺太太,能否有幸请您跳一支舞?” 祝卿安一扫失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她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起身随他滑入舞池。 关于交谊舞,祝卿安是上班后,为了应对某些应酬场合,而去报班学了几堂课,跳得并不娴熟。 但贺朝年却是极好的舞伴,无论她怎么踏错舞步,他都能轻易化解,带领她翩翩起舞。 钢琴声渐渐舒缓,换了一首慢节奏的曲子。 这首曲子像冬日壁炉跳跃的火苗,让餐厅内的气氛有点温暖暧昧起来。 两人舞步缓下,祝卿安搂着贺朝年的背,贴靠在他怀里,有些醉意地仰头看着他的脸。 贺朝年大掌扶着祝卿安的后腰,纤细的腰肢几乎不盈一握,他垂眸看着眼睛泛着水光的她。 身体的极致贴近,让呼出的气仿佛都升温了。 “贺先生。”祝卿安轻轻唤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点什么,喊完之后,不由抿了抿唇。 在贺朝年看来,这便是无声的邀请。 他低头,将唇覆上了她柔嫩的粉唇…… 第49章 你,要继续吗? 可能是酒精作祟,也可能是今夜的气氛太令人沉醉。 祝卿安微张开唇,迎接着他火热的舌,甚至有些生涩地回应起他,小巧的舌尖轻轻地,像小猫儿似的舔舔着他的唇。 贺朝年扶着她腰的手收紧,让两人的身体贴合得再无一丝缝隙。 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低头吮住她作乱的舌尖,一寸寸地侵占入她的口腔。 红酒的味道在彼此的唇舌交织里传递,让人分不清是酒更醉人,还是吻更醉人。 偌大的餐厅,气温一升再升。 祝卿安被吻得浑身发软,像团猫儿似的靠在贺朝年怀中,微微张着嘴喘息。 贺朝年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后脑的秀发,鼻间充盈着她的香气。 她身上的香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初闻的时候是草莓味沐浴露的香,再细嗅,她的似乎天然带着股奶香气,淡淡的,却有些勾人遐思。 令人想要探寻,这股香气是不是源于她“不合理”的丰满。 “祝卿安。”贺朝年克制而低哑地轻唤她的名字。 祝卿安从他怀里抬起脸,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渐渐扩大,她以为他是要再度亲吻他,潮红着脸,缓缓闭眼。 过了一会儿,预想中吻并未落下。 她疑惑地睁开眼,看着在她脸侧一公分停下的俊脸,迷蒙地眨了眨眼。 两人挨得太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的馨香仿佛从他的鼻端渗入,进到了他的细胞里,点燃了他的血液。 他浑身都热起来了。 “祝卿安,如果继续,就不单单只有吻那么简单了。”贺朝年声音磁性沙哑地说着,带着点蛊惑:“你,要继续吗?” 祝卿安透过他的镜片,望着他的眼。 他一贯清冷的眼眸,蕴着潮涌,看着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深浓,狭长的眼梢因克制而微微泛起薄红。 此刻,他的呼吸滚烫炙热,仿佛也要将她身体的欲望点燃。 祝卿安就算再怎么不通男女之事,也明白他此刻的话与此刻的眼神,蕴含了什么深意。 她心慌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慌乱无措:“我、我不知道……” 要继续吗? 如果继续了,他们还能单纯地做已婚版的同居室友吗? “这种时候回答不知道,是对男人欲拒还迎,你明白吗?”他吐息在她耳畔,沙哑低沉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 祝卿安的耳朵燎原般地燃烧起来,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脖颈,甚至锁骨,更甚至…… “你好红啊。”贺朝年喑哑地说。 “我、太热了。”祝卿安羞得不敢再直视他,但却莫名能感受到他的眼睛在看着她,从她的脸,到耳朵,到嘴唇,到锁骨,到身前起伏…… 他似乎在用眼神代替手指,将她一寸寸地扒光。 她热得浑身都燥起来。 “贺太太。”贺朝年贴在她耳朵,唇张合着轻碰她的耳廓,沙哑诱惑:“要,还是不要?” 这句话像给她最后通牒,她必须做出选择。 祝卿安咽了咽干燥的喉咙,目光晶莹闪烁着。 她是个成年女性,和贺朝年又是合法关系,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似乎没有理由压抑自己的欲望。 她迟疑着,慢慢地抬手,揪住贺朝年的领带,踮脚以回吻代替了她的回答。 大约是今晚的红酒着实醉人,她肯定是被酒精麻痹了。 贺朝年汲取着她口中的甘甜,葡萄酒的味道催发着身体原始的愿望。 一吻毕,他俯身将祝卿安抱起。 祝卿安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羞得埋进了他的怀中,感受到了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她一路上心脏怦怦跳,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紧张,羞怯,还有一丝丝害怕。 如果是贺朝年,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覆盖掉她身上两个月前不好记忆。 但是他会不会介意自己已并非第一次…… 祝卿安想到这,脸色略白了白,手指不由揪紧贺朝年的衬衫。 五分钟后,贺朝年将祝卿安抱到了马场的酒店内,直通顶楼的豪华套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刹,祝卿安紧张地心跳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把贺朝年衬衫胸前都揪出了一片褶皱。 到了豪华大床前,贺朝年将人轻轻放下。 祝卿安的裙摆撒开在洁白的床单上,她仿佛是被整片星空包围着,美丽又眩目。 贺朝年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的盘发的发带轻轻扯下,黑长卷曲的长发铺散开来,衬得她的脸越发精致莹白,一双翦水秋瞳盈盈望着他,瞳孔里倒映的全是他,这令人他十分满意。 “贺朝年,我……”祝卿安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想说点什么。 贺朝年将手指抵住她的唇,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她任何喊停的话。 祝卿安快紧张地呼吸不过来了,她垂在双侧的手臂不自觉紧绷。 贺朝年俯身,一只手缓缓地拉开她侧腰的拉链,手从旁探进,摸到了她腰侧的软肉。 祝卿安浑身颤栗了下,肚子忍不住紧缩。 她脑子胡思乱想着,自己今天穿的内衣对不对,最近肚子上长了点肉,会不会不好看,还有背部,好像有一阵子没去角质了…… 一切都没有准备好,是不是会给他不太好的体验? 她越想越紧张,肚子竟隐隐约约有些痛起来了。 “放松点。”贺朝年俯在她耳边,低哑沉缓地安抚。 他的手轻轻地覆上那片柔软,奇异的触感,令他浑身血液沸腾。 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脱掉她身上的礼服裙,贴身的剪裁却不是那么容易脱下的。 他的额上都因忍耐克制而微微发汗,呼出的气烫得惊人。 祝卿安陷入一种天人交战,一边是燎原的欲望,一边是小腹的疼痛。 她抓住了贺朝年一直在他身体点火的手,颤着音:“等、等一下。” 此时的贺朝年哪里还等得住,他直接以唇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话语吞没进了唇齿交缠间。 “啊……” 祝卿安推拒着他压过来的胸膛,却被他重重在柔软处捏了一把,像是警告她不许喊停。 那处又痛又酥麻的感觉,传导进她的大脑中枢,她短暂地遗忘了肚子上的疼痛。 第50章 你点的火,你负责灭 贺朝年亲吻从上渐渐移开,落到她饱满的耳垂上。 她的耳垂后有一颗小小红痣,他轻轻吮吻着。 祝卿安的耳朵特别敏感,被这样吮吻,令她全身颤栗,小腹又不由收缩了一下,疼痛再次袭来。 然而都到这种时刻了,她也只好忍耐着。 贺朝年以为她的紧绷是在紧张,手指在她肌肤上摩挲安抚着,然后慢慢将她身上的礼服裙退下。 祝卿安羞臊地捂住前胸,眼睫颤着,目光不敢直视贺朝年。 她还从未在人面前如此曝露过自己的身体,那晚的男人像是中了药,像野兽般一心只想纾解,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没脱完,只一味地索要她。 祝卿安想到那晚,肚子又疼痛上几分。 她脸色略略苍白,咬住下唇,忍着疼痛。 贺朝年眸光在看到她曼妙的身躯后,幽深了几分,墨潮翻涌。 他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俯身一边亲吻,一边轻抚。 虽然他在两个月前开过荤,但那次的经历对他来说,也不是太美妙。 那晚的他是失控的,在药物影响下,根本感受不到这样细致的鱼水之欢。 不过,那女人的腰似乎比祝卿安更细一些,他双手一直箍着她腰,在她身上驰骋,仿佛能将她的腰折断似的。 想到此,翟安欣的面容划过脑海,贺朝年不由蹙眉。 他略顿了顿,辗转低头轻吻起祝卿安的脖颈。 “唔……”祝卿安如天鹅般扬起项颈,她忍不住发出了疼痛的呻吟,双手抓紧床单。 贺朝年一手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一手托住她的后腰,将身体贴上,让她感受着自己。 祝卿安感觉小腹有阵热流涌动,她原以为是情潮,渐渐地意识不对劲。 “等一下!”祝卿安扣住了贺朝年的正要在她臀上作怪的手,猛地将他推开,坐起身来。 贺朝年兴致正浓,忽然被打断,眼眸带了点不悦,伸手想要将她压回床上。 “不行,真的不行!”祝卿安推他,连忙从床上起身,冲进了浴室。 贺朝年皱了皱眉,不要告诉他,她这个节骨眼上拉肚子什么的啊。 他起身,本来准备去敲浴室门,却瞥见了洁白床单上的一抹红。 他都还未遂呢,这总不会是她的落红吧。 难道是例假? 不对啊,例假不是前几天刚来过嘛? “祝卿安?你怎么样?”贺朝年敲了敲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祝卿安坐在马桶上,欲哭无泪,她怎么短短时间内,就两次发生这么囧的事。 她的例假真是飘忽不定,时间不准也罢了,压力大的时候来了也会停,等放松了,又忽然袭击。 今天可能因为拿到了竞标资格,她心弦一松,它就又回潮了。 “祝卿安?你在里面养蘑菇呢?到底怎么样了?”贺朝年又敲了敲门。 祝卿安难以启齿,上回让他帮她买卫生巾,他就脸色难看。 现在又来一回,还是这种节骨眼上,她真不敢想象他的表情会多难看。 “祝卿安,你该不会是……”贺朝年面容严肃起来,猜测道:“痔疮破了吧?” 噗!! 祝卿安差点吐血。 你才痔疮破了!你全家都痔疮破了! 呃,不对,他全家包括了她。 啊啊啊,这男人有毛病吧!脑回路不正常! “真的破了?”贺朝年见她不答,以为自己猜对了,更加严肃起来。 这毛病可大可小,还挺麻烦的。 “我、我只是大姨妈回来了!”祝卿安咬牙道。 比起被误会痔疮破了,还是坦白大姨妈来了比较好。 贺朝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姨妈的意思后,拧了拧眉:“你的大姨妈三天两头造访?” 他是不太信她大姨妈来了,觉得她有可能是为了掩盖痔疮破了的尴尬。 “它就是这么随性,我有什么办法。”祝卿安翻白眼,反正已经说出来,便干脆要求道:“你帮我打个客房服务,让他们送姨妈巾过来。” 贺朝年将信将疑,打了客房服务部的电话。 不仅要来了姨妈巾,还让人送来了一次性的内裤。 几分钟后,祝卿安处理完大姨妈的事,在浴室里磨叽会儿,就不得不裹着浴袍出来。 贺朝年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抬眸看了她一眼。 祝卿安着实有些尴尬,做到一半来大姨妈,让他生生把欲望憋回去。 不知道这样被打断,会不会搞得他阳痿。 “贺先生,你会不会很难受?”祝卿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问。 “你说呢?”贺朝年阴沉着脸。 这种关键时刻,刹车下来,对于男性是极大考验和挑战。 祝卿安讪笑,心虚地提议道:“那要不要……” 贺朝年豁然起身,走到祝卿安面前。 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让祝卿安不由后退一步。 贺朝年大掌箍住了她的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磨牙道:“你如果再说出让我找花钱找其他女人的话,那今晚不管你是来姨妈,还是痔疮破了,我都不会放过你。” 祝卿安一懵,想起上周吵架时,她甩给他钱让他出去找女人灭火。 这件事明明发生也没多久,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那时对贺朝年的观感和此时,已经截然不同。 当然不会让他花钱找其他女人。 “你想得美,就算难受死也不许找其他女人。”祝卿安反拽贺朝年的衣领,仰着脸警告。 倒不是占有欲作祟什么的,只是她一想到他碰了她,又去碰其他女人,就觉得脏。 他们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可该占的便宜都被他占的差不多了,身上都快摸透透了。 贺朝年看她这样一副小猫装老虎的凶样,眉心的皱褶不由摊平了,眸中还带了点浅淡的笑意。 祝卿安看着他这个眼神,没来由的耳根红了,仿佛什么心事被他看透似的。 她松开他的衣领,别扭地轻咳一下:“我是问你要不要去冲个凉?” “大冬天的,你让我冲凉,是要谋杀亲夫啊?”贺朝年扬了扬眉。 祝卿安无语,酒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让他冲个凉,哪里算谋杀亲夫了? 她目光下瞥看了眼他的西装裤,红着耳朵,道:“那你想怎么办?” “你点的火,你负责灭。”贺朝年将祝卿安按坐到了床上。 祝卿安差点弹起来,他疯了吗,真的要来一场浴血奋战吗! “吃不到全餐,给点前菜总是应当的吧。”贺朝年意味深长地摩挲着她粉嫩的唇。 祝卿安悚然一惊,他他他这是想要她给他那啥那啥?!!! 第51章 贺太太,你得负责 祝卿安的酒意都被惊醒了,一双杏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看起来清冷禁欲的贺朝年居然会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果然,男人平时不管看起来多么冰山高冷,到了这档子上都是禽兽! 她誓死扞卫自己嘴唇的清白,急忙捂住唇,用眼神释放出你休想的讯息。 虽然今晚因为酒意,她稍稍有些迷失,沉沦在他的轻吻和抚慰里,甚至打算放纵自己的欲望,与他共度良宵。 但普通的男女之事,她可以接受。 让她给他那啥…… 绝对不行。 不管是说她保守也好,假矜持也罢,她觉得这是两回事。 她不愿意做这种带着一种臣服服侍性质的事。 她的羞耻心和自尊心都不允许。 除非真心爱上一个人,爱他的所有,接纳他的所有,她才可能甘愿这样做。 可是,偏偏她并不相信爱情,所以永远不会有这样一个人。 贺朝年看出了她明明白白的抗拒和拒绝,他握住她另一手的手腕,将她的手拉过来。 祝卿安手像是摸到炭火似的,差点要弹起来抽开,却被贺朝年牢牢地摁住。 “贺太太,你得负责。”贺朝年凑近祝卿安的耳畔,从喉咙溢出喑哑的声音,强势的,不容拒绝的。 祝卿安后悔死今晚招惹他了,都怪酒精作祟。 难怪人们都说酒后乱性。 现在骑虎难下了。 祝卿安吞咽了下发紧的喉头,咬了咬唇,声若蚊呐道:“只能……” “没听清,再说一遍。”贺朝年将脸更凑近了她一些,鼻尖几乎她的脸颊上。 祝卿安脸颊已经羞耻得似晚霞烧暮,她挣开他的手,扭过头去,“没听到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她出口之后,本来就后悔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贺朝年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回来。 祝卿安反应过来,他分明是听到了,故意诓她再说一遍。 这个男人真恶劣! “反悔的话,那就……”贺朝年意有所指地落在她的唇上。 “手!”祝卿安举起手,果断地出卖了它。 说完,她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咬着牙。 贺朝年被她的反应逗笑了,额头埋在她颈窝,低低地笑起来。 祝卿安被他笑得更加脸红。 贺朝年搂着她,双双躺倒在了床上。 “要怎么做?”祝卿安忍着羞耻,虚心提问。 贺朝年贴在她耳朵上,一阵低语。 在这片刻,祝卿安有种恍惚错觉,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耳鬓厮磨的爱侣。 贺朝年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 祝卿安瞬间想做逃兵。 但是却被他强硬握着,根本无法挣脱。 她只能忍着羞耻,后怕地庆幸着,还好今晚她来大姨妈了,要真的跟他…… 天呐,她会痛死的吧。 可能会比两个月前那天还要痛! 她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你在想谁?”贺朝年不满她的走神,凑在她耳边咬了一口。 “嘶,痛……”祝卿安抽吸气,幽怨地瞪着他。 贺朝年觉得她在装,毕竟他只是轻轻含了一下她的耳垂,见她慢慢眉头紧锁起来,才问道:“哪里痛?” “肚子痛。”祝卿安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点撒娇,一分的痛,假装出了十分的效果。 贺朝年看出她并不是很疼,假装的成分较高,淡淡道:“肚子痛,不影响手。” 祝卿安本来想装肚子痛,赖掉手上的辛苦活,结果他居然是这个反应。 “啊啊啊,贺朝年,你还是不是人!”她翻身坐到他的身上,揪起枕头要打他。 贺朝年抓下了她手中的枕头,大腿一用力,将她从身上翻下来,钳住她的双手,压制住她的双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危险意味十足地说:“我不仅是人,还是个男人。” 祝卿安腹部感受到了他的威胁,瞬间收紧,本来假装的疼痛,又变成了真疼痛,打闹的神情一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贺朝年意识到不对劲儿,将腿从她身上撤离,同时松开了她的手腕,蹙眉道:“真的疼?” 祝卿安委屈地点了点头。 贺朝年翻身下床,拿了一个客服随卫生间一起送来的暖宫贴,对祝卿安问道:“贴这个有效吗?” 祝卿安摇了摇头,她不喜欢暖宫贴的感觉,有时会过烫,不是很舒服。 “没事,我自己揉揉就好了。”她手掌覆在浴袍上,轻轻地揉动。 眼睛不由瞄了眼贺朝年未纾解的地方,心虚地小声道:“要不,你也自己揉揉。” “……”贺朝年有想掐这女人的冲动。 祝卿安缩了缩脖子,装起鹌鹑不说话,心里是有点庆幸手不用干‘体力活’了。 贺朝年看她这副样子,也知今晚大约就这样结束了。 真要勉强一个肚子痛的女人帮他纾解,这也太禽兽了,他还没有那么丧失理性。 他拿了柜子里的浴袍,转身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祝卿安在外面便听到里面响起的水流声。 她轻轻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浴室内的贺朝年就没她那么舒服了,他站在花洒下冲凉,脑中净是她曼妙的身躯。 她丰满的胸,纤细的腰肢,修长笔直的腿和挺翘圆润的臀,还有那细白柔腻的肌肤…… 该死!自己堂堂一个启盛集团的总裁,身边有无数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他居然沦落到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浴室里,靠幻想外面那个女人来纾解欲望! 明明冲的是凉水,浴室内的温度却仿佛升腾起来。 他皱着眉,仰脸闭眼。 许久之后,他吐出了口气,舒展眉头,睁开眼,将花洒关闭。 祝卿安听到里面声音停下,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你好了没?我想上厕所。” 她已经憋了有一会儿,没想到他居然会洗那么长时间,就这么难纾解吗? 不是说年过三十的男人这方面会下降的吗?他都三十二了,应该五分钟就能结束才对呀? 是不是怕太快出来,她在心里笑话他,所以故意给自己做面子,在里面磨蹭得久一点? 祝卿安正揣测着,贺朝年打开了浴室的门。 蜿蜒的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理流下,一路往下…… 第52章 他的气味 祝卿安抿了抿唇,视线不由往下,却被浴袍扫兴地遮挡了。 “看够了吗?”贺朝年单手撑在浴室门框上。 “谁看你了,你挡着我上厕所了。” 祝卿安红着脸收回视线,蹲身从他咯吱窝下钻进了浴室,将他往外推出去,砰地关上了浴室门。 浴室内,沐浴露香味的掩盖下,还有股奇怪的淡淡味道。 祝卿安忍不住皱鼻嗅了嗅,细闻之后,意识到是什么后,满脸爆红! 她居然,居然在闻……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伴随着气温,祝卿安一想到贺朝年刚刚在这间浴室里做的事…… 啊啊啊啊,真的是要疯了,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如果不是身上来例假,她才是最该冲个凉。 祝卿安上完厕所后,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贺朝年看她在厕所又呆了那么久,不由得又怀疑起她可能真的是痔疮。 或许,该让郭奇安排个专科医生给她。 不能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 祝卿安从厕所出来,目光闪避不敢看贺朝年,她怕看到他,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感会更强。 贺朝年把她的这种闪避,当做了心虚,更加确信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抽个时间,去看下医生吧。”他淡淡开口,尽量用平常的口吻,以免她觉得他在笑话她。 “嗯,是得去看下。”祝卿安摸着小腹,虽然之前她也是例假不准,但这回也着实有些奇怪了,痛得好像有点不一样。 两人鸡同鸭讲,对答倒是流畅。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双方的酒意都彻底醒了。 祝卿安看贺朝年躺在床上,不太好意思过去躺了,她站在那里纠结着要不要重新开个房间。 “过来。”贺朝年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祝卿安咬了咬唇,也不再扭捏,走到他身边坐下。 才刚一坐下,就被他按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探进了她的浴袍内! “你禽兽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祝卿安这回是羞恼了,又揪着枕头砸向贺朝年。 贺朝年面部结结实实遭到了枕头袭击,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抓住了祝卿安想再次袭击的手,死死地扣在了床上。 祝卿安气呼呼地瞪着他,挣扎了几下。 “你的脑子能不能比行动快?”贺朝年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祝卿安微愣之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她行事不过脑,她恼得想要抬脚踹他,却感受到了肚子上温温热热的触感。 他的大掌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 她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是在给自己揉肚子。 她为误解他而微微发窘,脸颊不由爬上红云,又别扭又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的手那么凉,肚子能舒服吗?”贺朝年轻嗤了一声。 “……”祝卿安无语,刚才拉着她的手非要她给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时候,怎么不嫌她手凉了! 不过,他的掌心确实温热得刚刚好,肚子的疼痛好像渐渐地有被安抚。 疼痛慢慢消失,祝卿安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她有些困倦地缓缓合上眼。 贺朝年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变得沉缓,他侧过脸看向她。 巴掌大的小脸上,粉唇微张着,轻吐着呼吸,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射出小扇子般的阴影,两道弯眉服贴地舒展在眉骨上,秀挺的鼻梁又增加了面部的立体度和精致度。 五官本就足够漂亮的基础上,她还有一副吹弹可破,莹白透粉的肌肤。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祝卿安都是极出色的美人。 是最容易令男人动心的类型。 贺朝年也不能免俗,他承认自己对今晚的她有些动心了,起码身体上是,他想要得到她。 但是,得到之后呢? 如果他们发展成有肉体关系的已婚夫妻,这场婚姻还能简单结束掉吗? 贺朝年将手从她肚子上收回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替她掖好。 “嗯……”祝卿安转了身,手臂搭到了贺朝年的胸膛上。 贺朝年将她的手拿开,结果她不仅手臂又搭上来,连腿也搭上来了,像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型玩偶,脸颊还埋在他肩上蹭来蹭去。 他无奈,只能随她去了。 翌日,清晨。 祝卿安是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清醒,她摸了摸手中温热结实的东西,拧了拧眉,她的小熊抱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你摸够了没?”贺朝年晨起的声音有些性感的低哑。 祝卿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手,竟然探进贺朝年的浴袍,摸着他光裸的胸膛! 她瞬间清醒了,立即收回手,翻身坐起,揉了揉自己脸颊。 昨晚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走马观花地闪过她的脑海。 天呐,他们差点就成了有名有实的夫妻了。 她可不可以装成酒醉一场,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祝卿安扯了扯唇角,实在装不出来,脑抽地来一句:“嗨,早上好。” 贺朝年施施然从床上坐起,一条胳膊伸向了祝卿安后方。 祝卿安紧张,以为他大清早要来个床咚,立即不知所措闭眼屏住呼吸。 贺朝年从她那边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见她闭眼屏息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祝小姐,你在期待什么呢?” 祝卿安睁开眼看到他手里拿着手机,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囧的脚趾扣床单。 这狗男人,昨天想跟她做那事时,一口一个贺太太。 现在事没成,就改口叫她祝小姐了! “我哪有期待什么,上班要迟到了。”祝卿安推开他,赶忙从床上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贺朝年轻笑,看着她落跑了,他视线收回到了手机上。 有几通工作上的电话,还有一通他爸打来的电话。 他面色微沉,滑开了回拨。 对面很快就接通,一道有些严厉的声音响起:“昨天你怎么没送奚小姐回去。” 贺朝年一听他的兴师问罪,只觉得可笑,他声音冰冷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接受任何形式联姻。” “贺朝年,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贺渊多年浸淫商场,呼风唤雨惯了,极少有人敢这样违拗他的心意,自贺朝年回国后,他的权威已多次遭到挑战,已经濒临忍耐的极限。 “你除了提供了一颗精子,何时充当过父亲的角色。”贺朝年挑唇冷笑,语气冷淡闲散:“贺董事长,我们没必要装什么父慈子孝吧?” 他话音一落,便听电话那头气得大喘气,要心脏病发的样子。 他低低笑起来,嘴角带着散漫又疯狂的恶意。 祝卿安洗漱完出来,看到他的神情,有点被吓到,脚步不由顿住。 此刻的他,仿佛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 第53章 前所未有的冷漠 贺朝年感受到了斜后方传来的视线,他脸上慢慢恢复成了惯有的冷淡神情,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祝卿安一眼。 祝卿安觉得这一眼,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们昨晚的那些亲密狎昵好像通通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心微微揪起,抿了抿唇,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声音却像被卡在喉咙里。 这时,客房服务送来昨天帮他们干洗过的衣物。 贺朝年进了浴室洗漱,她在房间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开车从西郊马场离开到返回市区,途中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竟没有半句言语。 祝卿安小心翼翼地、不安地从后视镜里偷觑贺朝年。 只见他专注地盯着前方开车,眼镜下漂亮狭长的瑞凤眼沉静如墨,明明没有任何锐意,却令祝卿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冽寒凉。 “怎么了?”贺朝年眼皮微掀,瞥了眼一直在后视镜偷瞄他的祝卿安。 祝卿安连忙摇头,收回视线,噤若寒蝉。 车子到了祝卿安公司的写字楼下,祝卿安解开安全带下车,正想回头跟他说声谢谢和小心开车,贺朝年便将车子行驶出去,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车屁股。 真是喜怒不定的男人。 祝卿安无奈摇头,敛起心神,脚步轻快地走向写字楼。 不管怎么样,她拿到月湾岛项目的竞标邀请,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得快点汇报给老板。 “嗨,祝姐。” 等电梯的时候,祝卿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她回过头,看到奚嘉悦扬着张笑脸看着她。 她已经懒得纠正她称呼职称了,淡笑对她点了点头,也多亏了她的消息,昨天她才能直接给贺总看到自己的设计。 “祝姐,昨天怎么样,你见到启盛的贺总了吗?”奚嘉悦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单纯好奇地追问:“他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英俊?” “见到了,多亏你的消息。”祝卿安向她道了声谢,顿了一下,再点点头,道:“是长得挺好看。” 关于有没有传说中那么英俊,那就见仁见智了。 贺子昂长得是挺好的,高挺的鼻,修长的眉,还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着就招女孩儿喜欢,而且他的皮肤简直跟她不相上下的白皙,这在男生当中很少见,看着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 想到贺子昂,祝卿安自然便想起了奚明珠。 奚这个姓应该不算常见,再加上奚嘉悦给她的准确消息。 这里面该不是有什么关联? “昨天马场上贺总似乎在和一位奚小姐相亲,你也姓奚,你们该不会是姐妹吧?”祝卿安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奚嘉悦闻言,一脸讶然:“有这么巧的事?” 祝卿安微眯了眯眼,盯着她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演出来的,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对了,你是从哪里得知贺总的行踪?”祝卿安换了个问题。 “哦,我有个同学在启盛集团的总裁办实习。”奚嘉悦笑着答道,又冲祝卿安挤了挤眼,做了个嘘的动作,“祝姐,可要保密哟,我不想连累她丢掉工作。” 祝卿安了然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多心。 主要是奚明珠的身份太高,如果奚嘉悦是奚明珠的妹妹,那不可能在丹宸实习,她的猜测里奚嘉悦应该是家境不错,却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看奚明珠这样骄纵的性格,若是真有妹妹,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奚嘉悦身上则是一点千金小姐的骄纵之前都没有,才来了一周,就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打成一片。 电梯到了,祝卿安和她没再多聊,先后踏进了电梯。 进到公司,祝卿安的包还没有放下,莫绍康的秘书就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神情肃然说:“祝设,总监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祝卿安看她表情不对,边起身跟她走,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荷风家园一期的改造项目出了问题,发生了坍塌事故,有施工人被压,目前在医院抢救。”秘书简单跟祝卿安说了几句。 祝卿安听到有人出事,心口微揪,快步走进莫绍康办公室,想了解更具体的状况。 只见莫绍康办公室内,此时站着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的蓝色工装上还沾着粉尘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徐师傅,什么情况?”祝卿安进来就向他着急询问。 这是公司长期合作的施工队的工头,祝卿安平时跟他接触也不少,所以也无需客套,单刀直入。 “我们是按照您给图纸施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天花板突然坍塌,现在我们施工队有两名工友轻伤,还有一个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徐师傅一开口就先将锅甩到设计图上。 祝卿安还没回应,莫绍康就把一叠图纸朝着她的脸甩来,厉声呵斥道:“你看看你的图,做了这么多年设计,难道不知道承重柱是不能敲掉的吗?” 祝卿安脸被砸得生疼,忍着羞辱,蹲身捡起地上的图纸,眉头紧紧蹙起,沉声道:“我做的设计并没有敲掉这处的承重柱。” 哪怕是个新手,都不可能犯这么大的错。 “祝设,你这是什么意思?图纸当时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这上面还有你的签名,难不成你还想诬赖我们篡改你的图纸?”徐师傅粗人一个,嗓门有点大地嚷嚷起来。 “我没这个意思,但我确定,我当初交给你的设计图没有敲掉这块承重柱,我还保留着原始底稿,可以拿来对质。”祝卿安拿出手机,调出自己当日的拍照存档。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每次交图前会将图纸拍照,并且标上交付日子,承接人。 徐师傅在看到她的存证之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拔高音量:“你交来的图纸和存证的分明不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存证之后,又心血来潮换了设计方案。” “徐师傅,我们也合作多年了,难道你觉得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祝卿安目光灼灼看着徐永胜,质问道:“何况,你也是老经验的包工头了,如果我给是这张图,你会看不出来承重柱不能拆?” “我哪里懂什么,我就是个初中毕业,你们设计师给什么图,我们就照着做罢了。”徐永胜梗着脖子反驳。 两人争执不下,各执一词。 “莫总监,这件事你必须让我跟受伤的工友有个交代,我现在只能暂时安抚住工友家属,如果没有妥善处理的方案,我也很难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徐永胜干脆对着莫绍康施压。 总之,他就是铁了心要将这次事故的锅扣在祝卿安头上。 祝卿安看清了局面,冷笑道:“事情还没搞清楚,徐师傅未免太急着下结论。” “够了!”莫绍康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他走到徐永胜面前,拍了拍徐永胜胳膊,安抚道:“你先回去处理伤员的事,我把事情查清楚后,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徐永胜得到这个保证后,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横了祝卿安一眼。 祝卿安眸光冷静地回视他,等他离开,她绷着脸,看向莫绍康,寒声道:“莫总监是认定了责任在我?” “这件事你如果没有更有利的证据,只能是罗生门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业主,还有伤员的家属闹起来,对公司名声有碍。” 莫绍康一脸的义正言辞,仿佛很公允的样子,实则已经将责任判给了她。 以她和莫绍康的龃龉,她丝毫不意外会这样,也许连这件事都是莫绍康设计的,想把她赶出丹宸。 “这样吧,你停薪留职,休息一段时间,这件事过去后再说。”莫绍康直接给出对祝卿安的处理结果。 祝卿安看着他,冷冷一笑,没再言语,转身便走。 第54章 德不配位,必遭祸殃 出了总监室,许多同事对她投来或担心,或疑问,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祝卿安走到自己工位前,众人以为她是要收拾东西离开,却见她拎着个电脑,便走向了总裁室。 丹宸的老板兼总裁王展望已经年过五十,这几年对公司的一些事管得都没有那么紧了,大部分事情放给底下人处理。 除了每周例会上发表讲话,平时很长时间都不在公司。 祝卿安今天算是幸运,敲了敲总裁室门,里面便传来老板的声音。 她打开门进去,王展望一身高尔夫球的装扮,正在室内挥动着球杆热身。 他见她进来,也并未停止挥杆,只淡声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所以王总也认可这个处理方案?”祝卿安咬了咬唇,感觉到了一阵心寒。 她在公司这三年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任何纰漏,现在出了事,他们全都毫不犹豫地推她顶锅。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王展望将球杆放进桶内,摘了手套,看向祝卿安,道:“孟总监离职之前,还对你夸了又夸,你的能力这些年在丹宸也是有目共睹。” 祝卿安听到这番话,面色稍缓。 “不过,小祝啊,你也得理解公司的难处。”王展望走过来,拍了拍祝卿安的肩膀,道:“正好也年底了,干脆休个大假,等风头过了,你还照常回来上班,也依然是公司着重培养的设计师。” 祝卿安明白了,王展望是和稀泥的态度,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祝卿安将电脑放在桌面上,打开自己的邮箱。 王展望皱眉,没看懂她要干什么,等到她打开一封邮件,发件人是启盛总裁办,他眸光倏然一变。 等再往下来,看到邮件内容,他眼眸大亮。 “既然我停职了,那月湾岛这个项目也没法跟进了,我这就回邮,遗憾不能参与此次竞标。”祝卿安说着便噼里啪啦将回邮内容输入完。 “等等!”王展望急忙伸手阻止祝卿安按下发送键。 祝卿安侧头看向王展望,只淡淡道:“这个竞标邀请函是用我的概念设计图拿到的,我想如果我停职了,这个邀请应该就作废了。” “谁说你停职了,谁敢停你职!”王展望眉毛一竖,一副凛然模样,仿佛之前软性劝她休假的不是他。 他换上了一副笑脸,像是一直以来十分倚重祝卿安一样,欣慰地拍了拍祝卿安胳膊,高兴道:“我就知道孟老说得没错,你就是设计界的明日之星,以后丹宸的中流砥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看瞿建国那个老家伙还怎么在我面前嘚瑟只有他们万辉有竞标资格。” “该怎么庆祝一下,先来开瓶酒。” 王展望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到了红酒柜前,拿了瓶珍藏。 祝卿安不得不佩服他的变脸如此丝滑,正无语之际,手中被他塞了杯酒。 她将红酒搁下,嘴角弯着客气地笑:“王总,荷风家园的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想我确实不宜上班。” 王展望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精,怎会听不出祝卿安的意思。 “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人调查清楚。”王展望拿起了桌上的固话,拨了个内线。 没一会儿,莫绍康走了进来。 “莫总监,这件事就是你处理得不妥当了,祝设在我们公司三年,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对她做停职处理呢?”王展望义正词严地对莫绍康训话。 莫绍康一怔,明明之前他也是认可自己的处理方式,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口风。 “给你三天时间,把事情查清楚,给祝设一个清白。”王展望直接下了命令。 莫绍康听出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祝卿安的责任,总之最后的结果一定不是祝卿安的责任。 “是,王总,我明白了。”莫绍康强笑着应道。 王展望对莫绍康说完话,看向了祝卿安,道:“祝设,这样你就不需要休假吧?” 祝卿安没说话,只沉默着。 王展望皱眉,对莫绍康使了个眼色。 莫绍康接收到他的讯号,走到桌旁,倒了一杯酒,向祝卿安举杯道歉:“祝师妹,刚才是我不对,处理事情太过仓促草率,还请原谅。” 上司向下属道歉,莫绍康心里不甘又憋闷,面上却还能维持着虚伪的笑容。 “莫总监,客气了。”祝卿安淡淡的,并没有与莫绍康碰杯。 “我先干为敬,师妹随意。”莫绍康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等他喝完,王展望出来和稀泥,打圆场,哈哈笑道:“这样就好了嘛,你们都是丹宸的骨干精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祝卿安一口酒没喝,将酒杯放了下来,对王展望问道:“王总,之前你承诺的事,还有效吗?” 王展望知她在说什么,只是之前他画饼的时候,也没想到公司竟然真有设计师能单枪匹马去拿下月湾岛的竞标邀请函,所以随口开出了升职加薪的条件。 “作数,当然作数,但你两个月前才升了设计师,现在升组长的话……”王展望有点迟疑。 祝卿安笑了笑,手划着电脑上的触摸盘。 王展望一看,立即道:“升d组组长,底薪涨三千,项目提成涨2%。” 莫绍康此时也看到了祝卿安电脑内容,眼皮一跳,难怪王展望态度变了,倒是他小看了祝卿安的本事。 “谢谢王总。”祝卿安合上电脑,笑得云淡风轻。 两人一前一后,从王展望的办公室出来。 “祝师妹,好本事。”莫绍康似笑非笑,有些阴恻恻地说。 “我有多大能力,莫总监不是最清楚了吗?”祝卿安反唇相讥。 当年若不是他在跟她交往时,偷了她的设计去参赛,那拿到大奖出国进修的就会是自己。 可惜,当年这个人伪装得太好,她又太过信任他,以至于没有留下证据,最后还被他反诬,在学籍档案上留下了一个污点。 而且因为他,她在学校的最后半个学期,声名狼藉,而被…… 如果有机会的,她也想让十倍、百倍地尝尝她当年受到的羞辱和痛苦。 “莫总监,德不配位,必遭祸殃,你好自为之吧。”祝卿安讥讽完,不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莫绍康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这时手机响起。 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眉峰豁然舒展。 第55章 准备讨好贺朝年 办公室的同事们也没想到,祝卿安进了趟总裁室,事情就有了大逆转,她不仅没被处分,还破格升任了组长。 丹宸分有四个设计组,在公司的地位和薪资待遇,是从a到d逐级递减的,祝卿安原本是a组的设计师,调到d组做组长,也算升了一级。 不过这个升调却算是有些憋屈的,d组一向分配不到什么好项目,组员能力也相对较弱,业绩常年垫底。 但祝卿安觉得,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自己能掌握话语权,未必不能带领d组组员逆袭。 午休时间,几个组员过来帮祝卿安将东西搬到了新工位上。 组长没有单独办公室,只是工位有隔断,位置和办公桌都比普通设计师要好。 祝卿安坐在新办公位上,嘴角微翘了翘,心中喜悦,不由拿出手机,想找人分享。 这个时间,简戎恐怕还在睡,她犹豫了下,点开贺朝年的微信,发了一条:我升职加薪了,晚上庆祝一下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发完之后,祝卿安脸微微发热,昨晚就因为庆祝喝了点酒,差点擦枪走火,今天她主动说请他吃饭,会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在邀约继续昨晚的事? 她想了想,立刻补充一句:在家里吃,我来大展身手。 呃,似乎也没比之前好,家这个词还显得更加亲密了。 她正打算撤掉消息重发,一个电话便进来了,她看到是孟老师,立刻划开了接听。 她边听电话,边兴奋地起身,手里收拾起包,连声应道:“好好好,我立刻过去拿。” 挂上电话,祝卿安便拎起包,径直走出了公司。 这也是升组长的一项好处之一,外出不用再向上级报备。 祝卿安出了写字楼,打车到了城东的华庭别墅区。 孟教授的家,她逢年过节都会拜访,所以很熟门熟路便走到了他家的别墅外。 刚想抬手按门铃,就见房门打开,几个工人往外搬着东西。 祝卿安看了眼工人身上的制服,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跟这家搬家公司有缘,上次才在简戎那见到过。 “小祝,你来了啊,快进来吧。”孟教授站在台阶上,对祝卿安招了招手。 “孟教授,您这是要搬家吗?”祝卿安边往里走,边疑惑问。 进了屋子,客厅内到处摆着书籍,显然是还没有整理完的。 祝卿安坐下,教授家里的家政阿姨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捧着,环视着四周凌乱的环境。 “是啊,儿子儿媳非要我搬去海外和他们同住,正好我也已退休了,去享享清福,含饴弄孙也好。”孟教授笑笑说。 祝卿安知道孟教授早年丧妻,儿子一家也移民了,在国内可以说是无亲无故。 “对了,你要的历年海岛度假山庄的设计资料,我整理出来了,就是这些。”孟教授将脚边一个纸箱拿起,递给祝卿安。 祝卿安接受,从上面拿了一叠纸,翻了翻,冲着孟教授感激道:“谢谢老师,这对我太有用了。” “有用就好,老师看好你,一定可以拿下月湾岛项目。”孟教授鼓励地拍了拍祝卿安的肩膀。 两人正聊着天,祝卿安感觉脚边似有一团绒毛在蹭,她低头看去,吓得浑身僵住,一只耗子大小的白团子正在她脚踝处。 “别怕,别怕。”孟教授弯腰,将白团子捧起来,捧到祝卿安面前,笑道:“是只小狗崽,刚出生没多久。” 祝卿安定睛一看,是只博美幼崽,忍不住发出惊呼:“好可爱啊!” 孟教授见她喜欢,就搁进她手里,道:“这是我养的那只博美前几天生的,一共生了三只,另外两只已经给左右邻居领养,就剩下这一只,既然你喜欢,不如带回家吧。” 祝卿安只觉得心都要被这个软软白白的小家伙蹭化了,可是她还是犹豫了,她现在哪里有家,只是租住了贺朝年的一间次卧罢了。 带这只小家伙回去,也不知道贺朝年会不会同意。 而且她现在也很忙,怕是没时间照顾它。 “谢老师好意,只是我目前可能没办法养它。”祝卿安忍痛将小幼犬递回给孟教授。 孟教授也不多做勉强,只叹道:“如果我出国前没法给它找到饲主,那可能要送去动物之家。” “嗷呜……”幼犬似乎听懂人话,低低的悲伤地发出熬叫。 这一叫,把祝卿安心都叫揪起来了。 对上那两颗水润润的,黑葡萄似的眼珠,祝卿安更是忽然升起一种罪恶感,仿佛不收养它,就是她将它弃养到流浪动物收容所的。 在孟教授家待了半个多小时,祝卿安抱着箱子,起身告辞。 她狠了狠心,没再去看那只小博美,以免自己心软。 哪料,走下别墅台阶时,那只巴掌大点的幼犬蹿到她脚边,前爪扒着她的裤脚,仰着小脸,眼巴巴望着她。 “别这样,我会给你找个好饲主的。”孟教授蹲身将它捧起,安抚地摸着它洁白的软毛。 “对不起啊,我现在没法收养你。”祝卿安难受地摸了摸它。 这时,它小小的身子轻轻一跃,跳落到了祝卿安抱着的箱子里。 孟教授无奈笑道:“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呜……呜……”微弱的声音在纸箱里响起,像是在应和教授的话。 祝卿安伸手想要将它从箱子里拿出来,手指刚一碰到它,它便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像喝奶一样,吸吮着她的指尖。 出生才几天,连乳牙都还没长,被它含着,软软的,痒痒的。 祝卿安狠不下心了,咬了咬唇,对孟教授道:“我要养它。” “嗷……” 明明它还只能发出这种意味不明的声音,但祝卿安却能听出它声音里的情绪。 小家伙此刻是开心极了。 祝卿安心一下子软了,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无比的。 从孟教授家出来,祝卿安直接去了趟大卖场,买了些幼崽需要的东西,又买了很丰富的食材。 抱着箱子,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回到家之后,祝卿安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做顿丰盛的晚餐给贺朝年,讨好一下他,求他将这只小家伙留下来。 它那么可爱软萌,是个正常人应该都舍不得丢弃它吧? 第56章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祝卿安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了两小时,做出了四菜一汤。 摆盘上桌,她满意地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贺朝年,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正要发送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祝卿安放下手机,连忙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拿了拖鞋。 贺朝年一开门进来,就看到祝卿安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拖鞋,一脸贤妻样地冲着他微笑。 “工作辛苦啦。”祝卿安笑着将拖鞋放在他脚边,接过他脱下的外套。 贺朝年换了鞋,走进屋内,看到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原本今晚他是不打算回来吃饭了,但看她下午发来的那条消息,鬼使神差地推掉了饭局,开车回了这里。 “快来尝尝,我做了好久呢。”祝卿安推着贺朝年到位置上坐下,将饭盛好给他,又去盛汤。 贺朝年感受到她的殷勤,沉郁了一天的眉,舒展开了些许。 他拿起汤勺,轻轻地吹拂一下,低头喝了进去。 “怎么样?好喝吗?这个排骨汤我很费心炖的呢。”祝卿安眼巴巴地期待着他的评价。 贺朝年点了点头,淡淡道:“还不错。” “只是不错而已?”祝卿安有点不满地嘟了嘟唇。 她不气馁,用公筷夹了只大虾给他,“试试这个。” 贺朝年瞥了一眼虾,“我不喜欢剥虾,麻烦。” 祝卿安无语,之前有长辈的在的时候,他倒是会装温柔体贴,还给她剥过虾,这会儿不装了,彻底暴露本性。 “我剥,你负责吃就好。”祝卿安觉得既然打算讨好他了,那就做到底,到时候让他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 她戴上手套,麻利地剥好虾,放到了他碗中。 贺朝年夹起,放入口中,q弹鲜香的虾肉充斥口腔。 他点了点头:“勉强入口。” “……”这人嘴巴还能不能再硬一点!夸句好吃会死嘛!明明就吃得挺开心的! 祝卿安将心中的腹诽咽下,自家夹了片冬笋狠狠咬下。 贺朝年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虾,点点下巴示意。 祝卿安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给他剥了一只,内心已经疯狂吐槽的弹幕飘过了。 勉强入口,你还吃! 这么能吃,胖死你! 奴隶主! …… 她温柔微笑着,又把剥好的虾给他。 贺朝年已经意识到她今晚的过分殷勤,有点不对劲儿。 难道昨晚之后,她是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贺朝年搁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祝卿安。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祝卿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祝小姐,我想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明白。”贺朝年神色淡漠,薄薄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昨天晚上,我只是做了一个酒醉男人都会做的事,如果让你产生什么妄想,是我的错。” 祝卿安闻言,脸因为怒气上涌而慢慢涨红。 原来,他就这样看待昨晚的事啊。 呵,一个酒醉男人都会做的事,只要是个女人,他就都能睡?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原来对男人来说,这种事就那么简单,像家常便饭。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讨好甚至可笑,她强自镇定,语气淡然道:“贺先生,你不用有这种无谓的担心,我没有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昨天晚上,我也喝了些酒,所谓酒后乱性,也不止男人,女人同样也有欲望想要纾解。” “别说最后我们没有做成,就算是真做了,成年男女,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还请你不要误会,以为我对你产生了什么感情,才会跟你做那样的事。” 贺朝年听着她字句清晰平静的话语,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下。 什么叫女人酒后乱性,也有欲望想要纾解。 那如果昨晚跟她一起喝酒的男人不是他,她也有可能为了纾解欲望而跟其他人做这种事? 祝卿安说完,神色如常地夹菜吃饭。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废了多大力才维持着这样的体面和平静。 贺朝年这时才注意到她的食指上有个烫伤的水泡,他眸光沉了沉,想起刚才她为自己剥虾,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探看她的水泡。 但理智克制住这样做,既然不想给她幻想,就少些多余的关心。 一顿晚餐,两人吃得食不知味,不欢而散。 这种气氛,也不适合提起小狗崽的事,祝卿安只好按下不提,打算让小狗崽在房间里藏几天再说。 饭后,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各自回了房间。 贺朝年在书房里,接到了贺奶奶打来的电话。 老太太颇为高兴地调侃道:“看来经过昨天,你们两的感情有进一步。” 贺朝年听到老太太的调侃,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道:“奶奶,以后不要掺和我跟祝卿安的事了,我们是不可能如你所愿发展的,你越费心,我怕最后,你会越失望。” 贺老太太意识到他这回是很认真地跟她表明自己内心想法。 她脸上笑意慢慢淡去,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朝年,你真的要因上一辈失败的婚姻,封闭自己的内心吗?人与人是不同的,你不是你父亲,安安也不是你母亲,只要你敞开心扉,认真去感受,你会获得爱与被爱的快乐。” “奶奶,这世上许多人没有婚姻和爱情,照样活得很好,可见这些不是必需品,我又何必自寻烦恼。”贺朝年坚持自己的想法。 贺老太太了解自家孙子的执拗,但仍是不死心,问道:“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对安安心动吗?” 贺朝年沉默了,脑海了闪过她昨晚只剩黑色内衣裤躺在洁白床单上的模样,杏眼含春,双腮泛红,欲语还休地望着他。 他喉头紧了紧,不能否认自己在那一刻的心动。 可这只不过是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和劣根性,是生理结构决定的。 只要真正得到了,这种心动也就烟消云散了。 “唉,安安是个好女孩,即使你不喜欢她,也别让她伤心了。”贺老太太叹气,道:“她今天下午还特地跟我打听你喜欢吃什么菜,要做顿大餐给你,这样用心的女孩子,上哪找啊。” 贺朝年一怔,难怪他觉得今晚这桌菜色有种熟悉感,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 长大后,他学会掩藏了自己的喜恶,注重均衡大于口腹之欲。 贺朝年垂眸,想起了她食指上烫伤的水泡,心口有些闷闷的。 或许,自己今晚对待她的态度太恶劣了些。 第57章 不堪一扯的诱惑 贺朝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脸,薄唇紧抿了抿。 原地站了片刻,他转身走出书房,到客厅的电视柜下拿出了白色的医药箱。 他拎着医药箱,阔步到了祝卿安房门前,抬手准备敲门,又迟疑地顿住。 一门之隔的祝卿安不知道有人在门外纠结,她趴在床上,挠着小汤圆的肚子,垮着脸嘟囔:“小汤圆,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热情如火的时候像要把你吞进肚子里,冷漠疏离的时候比陌生人还冷酷。” 小汤圆是祝卿安刚刚给小狗崽取的名字,因为白白软软小小的一团,把头缩起来的时候,像软糯的糯米汤圆。 “真不知道是我来大姨妈,还是他来大姨妈,脾气比我还大,以为我有多稀罕他啊。”祝卿安哼唧着说。 提到大姨妈,她昨晚短暂来过之后,又没了,她确实是该预约个专家号看看了。 祝卿安翻身坐起,拿出手机,打开医院的app。 扣、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 祝卿安惊了一下,差点弹起来,她条件反射地将小汤圆捧到心口,慌忙地对外回道:“我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你开着灯睡觉的?”贺朝年瞥了眼门缝里透出的光,声音低冷质问。 他好不容易决定过来给她上药,她竟然打算给他闭门羹。 “我、我……”祝卿安着急地找着借口。 还未等她说出来,贺朝年便道:“我开门进来啦。” “我在换衣服啦!”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门把咔嗒一声已经被拧开。 祝卿安惊慌,脑子一抽,将小汤圆往自己衣领内塞。 于是,贺朝年打开门的瞬间,看到的便是她手伸进她自己的衣领里,似乎在摸她自己的胸。 他怔了一下,立刻转身背对过去,脸颊薄红,别扭地沉声斥道:“你在做这种事,怎么不反锁门!” 什么这种事?哪种事? 祝卿安低头,看看自己插进领口的手,又看了看在她胸上蠕动的小汤圆,衣料的遮挡下,这幅场景,很像她在自摸。 她倏地脸颊爆红! “我、没有,”祝卿安不禁拔高了音量,一边将小汤圆从领子拿出来,塞到置物的小竹筐里,用被子盖上,一边解释道:“我是在脱内衣,刚刚就跟你说了我在换衣服。” 贺朝年想起他推门的同时,确实听到她喊了一声。 这样贸然地闯进一个女生的房间,是他失礼了。 他理亏地轻咳一声,道:“以后换衣服,也要反锁门。” “我反锁门有用吗?这个家哪个房间的钥匙你没有?还不是你想进就进。”祝卿安嘟囔着,反正他如果真要有什么意图不轨,自己也是没法反抗的。 “我待会把这个房间的钥匙给你,不留备用,这总可以了吧?”贺朝年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祝卿安目的达到,这样她偷偷把小汤圆养在房间,应该能藏一阵子。 贺朝年默了默,过了会儿,开口道:“你换好了没?” 祝卿安做戏做足,已经随手抓了条睡裙换上,道:“好了。” 贺朝年转过身来,只见她穿着条吊带睡裙,睡裙已经洗得发旧,棉质的料子甚至洗薄到有些透明,她坐在床上,他从上俯视而下,锁骨之下的地方,山峦起伏,雪白柔腻得仿佛冬日的富士雪山。 祝卿安平时睡觉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当她察觉贺朝年的视线,意识到这条随手抓来的睡裙太过暴露,她立即抓过床上的抱枕,抱在胸前。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祝卿安紧紧抱着抱枕,板起脸,言归正传。 晚餐的时候,两人才不欢而散,她现在心里还憋着气呢。 贺朝年举起手中的医药箱,淡声道:“你昨晚的伤,需要换药,还有那个水泡,得处理下。” 祝卿安拿过他手中的医药箱,绷紧脸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确定自己可以给后背换药?”贺朝年知她还在恼自己,无奈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说的话是重了点,我可以跟你道歉。” “你说的也没错,你只是把男人的心里话说出来罢了。”祝卿安撇撇嘴,仍旧是有些恼。 贺朝年不否认,他站在那里也没有走的意思。 祝卿安妥协,将药箱放到床上,背对过身去。 贺朝年知她是同意自己帮她换药了,坐下来,拿出了碘酒和纱布。 昨天贴的伤口在肩带位置,贺朝年伸手,食指勾住细细的白色肩带。 祝卿安感受到了他手指的温度,轻颤了下,慌乱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她便将自己的肩带拉下来,细细的肩带垂在胳膊旁,有种不堪一扯的诱惑。 贺朝年眼眸晦暗了几分,垂眸将她昨天的纱布掀掉,消毒之后,再换上新的。 昨天只有这一处伤得比较重,其他地方无需重新消毒,都已经差不多只剩淡淡红痕了。 祝卿安将肩带拉回去,转过身来。 正想开口赶他出去,他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 “挑水泡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贺朝年拿起消毒过的针头,轻轻地刺像晶莹剔透的水泡。 祝卿安下意识偏开头不看,她是最怕打针了,所以看到针头也有点不适。 挑开水泡,挤出浓水之后,贺朝年给她贴了个ok绷。 “好了,这几天先不用做饭做家务了。”贺朝年说着,收拾起药箱。 “那么点小伤,哪有那么矫情。”祝卿安从小学开始就会帮着祝惠带孩子,做家务,从来不是娇气的小孩,也没有娇气的资格。 “你是想让奶奶看到责怪我吗?”贺朝年见劝无用,搬出了长辈。 祝卿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干活就不干活,她还乐得轻松呢。 贺朝年收拾完药箱,起身欲走。 祝卿安注意到他耳后那里有个褐红色的血痂,立刻出声道:“等等。” 贺朝年回头,疑惑看向她。 祝卿安起身,将他拉坐回了床上,拧眉道:“你耳后都出血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第58章 你臀部锻炼得挺翘 贺朝年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摸。 “别动。”祝卿安拍下了他的手,坐到他身后,拨开他耳后一点点头发,凑近了查看。 伤痕很新,还没有结痂,只是渗出的血凝结起来了。 应该是昨天在树林策马,也被树枝之类的划到了,昨晚他冲凉居然都没觉得疼。 “好像有木刺扎进去,我帮你夹掉,你眼镜拿一下。”祝卿安从药箱里拿出镊子。 贺朝年摘下自己的眼镜,略略低歪下头,方便她处理伤口。 祝卿安小心夹出木刺后,再给他的伤口消毒,粉唇轻轻嘟起,吹拂着他的耳后。 酥麻的痒意自耳后传导,贺朝年呼吸沉了沉,喉头有些发紧。 不一会儿,他的屁股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他以为是祝卿安膝盖不小心蹭到的,便没多在意。 但是,屁股上的东西越来越过分,好像是在用手指揉捏着。 “祝卿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贺朝年声音低哑地开口,薄唇绷紧。 祝卿安不解地眨了眨眼,她在给他处理伤口呀,还能干什么呢? “熬……”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祝卿安垂眸往下一看,只见小汤圆贴在贺朝年的屁股上,正吐着舌头要舔,吓得她连忙伸手去抓。 结果这小家伙可好,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她扑了空,手掌因惯性贴到了贺朝年的屁股上。 贺朝年回头,侧低下眸去看,只见祝卿安大剌剌地将手贴在他的屁股上。 看来刚才不是膝盖不小心碰到,是她有意摸他。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祝卿安连忙将手收回来,硬着头皮解释道:“刚才是有只蚊子,我打蚊子。” 蚊子不停在皮肤上,停在裤子布料上干嘛,这话哄鬼都不信。 贺朝年深吸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你们女人也有需求,但是你昨晚不是说例假重新造访了吗,这个时候别来招惹我。” “例假已经结束了。”祝卿安忍不住低声反驳。 说完才觉自己这话颇有邀请意味,连忙辩解道:“我没有要招惹你。” “那从刚刚开始,你一直摸我屁股是想做什么?”贺朝年认定了她是挑逗,还故意跟他说例假又结束了,这不明摆着暗示他继续昨晚的事吗? “……”祝卿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都不知道小汤圆对着贺朝年尊贵的臀部做了什么,这下锅都得她来背了。 为了不让小汤圆暴露,祝卿安只能臊着脸,硬着头皮道:“我看你臀部锻炼得挺翘的,忍不住捏了几下,但我真没那个意思,我、我……” 贺朝年一副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来的表情。 “我也想练那么翘,你可以教教吗?”祝卿安为了不让自己定死在色女的形象上,只能化身虚心求教的好学生。 贺朝年嗤了一声,显然是不信她的说法。 他眸光闪了闪,划过一抹戏谑。 他倾身过去,凑到祝卿安耳边,低哑道:“好啊,我教你,现在就教。” 祝卿安眼皮跳了一下,总觉得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推脱道:“今天不早了,还是改……啊!” 改天的天还没说出口,祝卿安便被贺朝年横臂揽腰,将她翻转了个身,趴跪在了床上。 祝卿安惊呼一声后,手臂撑住了床,回头瞪向贺朝年,“你干什么呀?” “教你练臀啊。”贺朝年站起在床边,一只手托着祝卿安的肚子,让她的腰不至于因趴跪的姿势塌陷。 他像一个真正的教练一样,沉声说道:“腰挺直,与床成平行线,双膝不要用力,记得要核心发力,核心在这位置,知道吗?” 他拍了拍祝卿安的腹部示意。 祝卿安被搞得,绷紧了小腹。 “左腿向后抬起,慢慢地伸展来开。”贺朝年握住了她的小腿,引导着她。 祝卿安都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竟下意识地听话,慢慢向后伸展着腿。 笔直细长的腿在贺朝年眼前慢慢展开,他喉结轻微滑动了下,声音更加暗哑:“好,现在收回左腿,右腿慢慢伸展。” 祝卿安换腿,依言伸展右腿。 由于动作的缘故,吊带裙往上跑了跑,露出大腿更多的部分。 白炽灯下,她的皮肤白得晃人眼球。 又因为她的核心力量较弱,趴跪的姿势,腰挺了没一会儿,便塌陷下来,圆润饱满的屁股生生翘在那。 这分明是引诱。 她这个臀部,哪里还需要再练翘,不过是勾引他的借口罢了。 贺朝年眼眸晦暗地盯着她趴跪在床的背影,克制的下颌线紧紧绷起。 祝卿安不知他想法,只是两个动作下来,她便有些累了,塌着腰,不太相信地质疑道:“这样练真的有用吗?” 贺朝年长臂一伸,将她的腰捞了起来。 “呀!”祝卿安膝盖不稳,跌倒在了床上,松垮的肩带不听话地滑落下来,将半个富士雪山露了出来。 这样一幅酥胸半敞,活色生香的场景,令贺朝年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伸手捏抬住祝卿安的下巴,清冷声音裹上层沉欲的喑哑:“看来你真的很想继续昨晚的事。” 祝卿安忙将肩带拉好,本想拉过被子掩盖自己的身躯,但想到小汤圆还在里面,便忍住了。 “你误会了。”祝卿安欲哭无泪,现在真不知要从何解释起了。 她犹豫要不要干脆坦白小汤圆的存在,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你喜欢小动物吗?” 这个话题转得极其生硬,且风马牛不相及。 贺朝年顿了下,眉头微微锁起,淡声道:“要看什么样的小动物。” 他目前只饲养了一匹马。 哦,还有一只…… 贺朝年目光落在祝卿安精致小巧的脸上,看着她杏眼粉腮,樱唇微张的模样,倒是颇像一只小猫。 “猫啊狗啊之类的,你喜欢吗?”祝卿安眨巴着眼睛,有些期待地问。 贺朝年看见她眼底的光,仿佛是在期待着他这个饲主收了她这只小猫咪,他微微弯唇,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只乖一点的小白猫,我勉强可以接受。” 祝卿安没听出深层次的意思,一听他可以接受小白猫,两眼就噌一下亮起,追问道:“那小白狗呢?” 第59章 雅蠛蝶…… 祝卿安话音一落,肉眼可见贺朝年的脸倏地沉下来。 霎时间,他的脸色比外面的黑夜还阴沉,眼底浮起一抹幽冷。 他定定地盯着祝卿安看,一言不发。 祝卿安轻颤了一下,手指不由蜷起,此刻他的神情与刚才玩味跟她调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试探道:“你很不喜欢狗吗?” “我最讨厌狗了,尤其是白色的。”贺朝年下颌线紧绷,冷然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戾气。 祝卿安有被他的语气吓到。 看起来,如果现在小汤圆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将它掐死。 还好自己试探了一下,如果他真的那么不能接受小汤圆,她会努力给它找个好饲主。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想养狗?”贺朝年眼睛锐利地盯着祝卿安。 “不、不是。”祝卿安连忙摆手否认。 这时,被子里突然有东西蠕动。 贺朝年眸光森然地看向被子。 祝卿安顺着视线,瞥了眼被子,惊了一跳,她赶忙挪了下身体,挡住了贺朝年的视线,慌张道:“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赶快休息吧。” 贺朝年并没有动,依然目光沉沉看着被子。 “如果你还不想休息……”祝卿安现在一心只想将贺朝年的注意力转移,也顾不上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她直接在床上跪起,伸手去勾住贺朝年的脖子,贴在他耳畔道:“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 贺朝年眼眸微闪,伸臂将她的纤腰一搂。 祝卿安以为忽悠过去了,刚要暗松口气,就见贺朝年一手搂住她的腰,控制住她的身体,另一手往被子伸去! 她的心顷刻提到了嗓子眼,身体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声音便先惊出声:“不要!” 贺朝年眼眸一沉,将被子猛然掀开。 屋内霎时安静。 贺朝年搂着她腰的手陡然一松。 祝卿安不敢面对地掀开一点点眼缝,往床上看去。 只见床上空荡荡,除了一个置物小竹筐和一个平板电脑,并无小汤圆的身影。 贺朝年拧了拧眉,沉眼看祝卿安,冷声问:“不要什么?” 祝卿安现在脑子很懵,又胡言乱语起来:“我是说我床上很乱,不要在我床上……” 意识到自己这话的深层意思后,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慌乱又画蛇添足:“我的意思,我的床太小了,不适合运动……” 怎么越描越黑了! 她明明是想说她的床不适合做他刚才教她的翘臀运动,但被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有歧义! “我们出去吧。”祝卿安不知道小汤圆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只想不能让贺朝年再继续在这房间待下去。 贺朝年觉得今晚的祝卿安甚是古怪,热情得有点过分,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低哑道:“你是想去我房间?” 祝卿安为了小汤圆豁出去了,点了点头。 心想只要将他诓出房间,自己到时候再想办法推脱。 “我觉得床小也别有一番风味。”贺朝年倾身,贴向祝卿安的身体。 祝卿安下意识躲避他的贴近,就着跪坐的姿势往后倾,手掌撑在贺朝年的胸膛推拒着,紧张地结巴道:“我、我……” 贺朝年看她腰都快弯折了,低笑一声:“贺太太,你是在向我展现你的腰力有多好吗?” 祝卿安脸颊涨红,用力推开了他,打算正坐起来,手指不小心按到平板电脑。 她的平板并没有设密码或指纹,碰到屏幕之后就亮了起来。 贺朝年瞥了眼,屏幕上是一部动画片,一个女人和一个光头和尚,画面是暂停播放的状态。 祝卿安意识到自己按到什么,又惊了一下,连忙伸手过去要将平板关掉,可能是太慌张的缘故,她竟不小心按下播放。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动起来,那个和尚抱起女人,放到了床上,酒醉的女人迷离地看着和尚,和尚欺身而上,开始脱女人衣服。 “啊——”祝卿安惊叫一声,着急忙慌地按关机键,手忙脚乱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贺朝年伸手过去,从她手中拿过了平板,在女人衣服被脱光前,他按灭了屏幕。 然后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祝卿安。 眼神里仿佛写着,原来你这么重口味啊。 祝卿安只想找个墙撞一撞,她已经无颜活着了。 “你喜欢光头?还是对和尚有癖好?”贺朝年皱了皱眉,不敢苟同她的品味。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 祝卿安连声否认后,只觉得百口莫辩,干脆一头往贺朝年腹肌上撞,高呼一声:“我死了算了。” 没想到他的腹肌竟然那么硬,自己一头撞上去后,有点眼冒金星。 贺朝年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手掌抵住她额头,将她脑袋推远了些,低笑道:“祝卿安,你是什么喜剧人吗?” 祝卿安眼前发晕,心想自己要不要干脆装晕过去算了。 她没脸面对现在的局面了。 于是,她往后一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闭目装昏迷。 贺朝年被她这无赖样都笑了,心情许久没有这样好过了。 有那么瞬间,他想,或许当初跟她闪婚是对的,养个喜剧人在家也不错,生活不会那么乏味。 “祝卿安,你真的晕了?”贺朝年坐到她身旁,双腿闲适地交叠着,一只手撑在她侧旁,脸凑近她。 祝卿安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他要对她做什么,她都决定装晕到底。 等下他觉得无趣了,可能就会离开她房间了。 “看来是真晕了。”贺朝年侧躺下来,手支着腮。 他到底想干什么?要亲她吗? 祝卿安有点紧张地微微屏息。 “那你先晕着,我继续观赏,看看这个到底有什么乐趣。”贺朝年语气闲散,意味深长地说着。 祝卿安满头问号,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0.01秒后,她便彻底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啊啊啊……雅蠛蝶……一库……一库……” 祝卿安双颊瞬间爆红,装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抢贺朝年手上的平板电脑。 贺朝年胳膊长,往上一举。 祝卿安翻坐到了贺朝年腰上,去够平板。 平板里的动画播到最高潮,祝卿安终于抢到了。 男女主角一阵激烈后,共同发出了缴械投降的声音。 祝卿安慌忙将平板按了关机键,像烫手山芋般,远远地将它丢到一旁。 第60章 滚,滚出我家! 贺朝年眸色幽深不明地盯着骑在他身上的祝卿安。 祝卿安意识到自己跨在他身上,忙要收腿下来。 贺朝年按住了她的腿,嗓音喑哑,幽幽道:“祝卿安,你那么费心勾引我,是因为不想离婚了吗?” 祝卿安正要开口反驳,却见小汤圆不知怎么有出现在床上,还在贺朝年的头顶上方,而且抬着它小短腿,一副准备撇尿的样子! 这要是真尿在贺朝年头顶,不止它今晚会死,她也会被贺朝年掐死吧! 祝卿安吓得惊慌失措,身子往前一扑,去抓小汤圆。 贺朝年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热情,骑在自己身上不够,还那么主动地往他怀里扑。 他硬邦邦的胸膛感受到了一团软绵的撞击,这种奇异的触感,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女人之间的身体差距竟会那么大。 她怎么会那么软,像团棉花似的。 祝卿安再度扑了个空,小汤圆比耗子蹿得还快,一下子躲去了她枕头下。 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贺朝年身上,急忙要起身离开。 贺朝年大掌摁住了祝卿安的后脑勺,将她摁回到了他的胸膛。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软的秀发,眼眸幽暗地在沉思着什么。 “你让我起来。”祝卿安这样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 “祝卿安。”贺朝年声音沙哑地低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嗯?”祝卿安察觉到贺朝年这次喊她的名字似乎有点不一样。 贺朝年眼眸几番翻涌,最终似下定什么决心般,慢条斯理道:“你不想离婚,也不是不行。” “啊?”她什么时候说不想离婚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不牵扯感情,不背叛彼此,不生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贺朝年平淡又认真地说着。 这一句话,是他刚刚深思熟虑过的,愿意给出的承诺。 他想过了,一来,他得坦诚自己对她的身体有欲望。 二来,他如果离婚,贺渊又会像昨天马场那样安排他的婚姻。 三来,奶奶很喜欢她,奶奶年纪大了,他也不愿让她总自责他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他带来负面影响。 四来,有她的生活,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谈感情,不生孩子,彼此忠诚,就这样做个伴,似乎也是不错的。 祝卿安怔了下,心脏忽地快跳了几拍。 他是说要跟她过一辈子吗? 听起来有点像是搭伙过日子的丁克夫妻。 这种婚姻状态,也是现代都市男女常见的模式了。 “你,愿意吗?”贺朝年将人从自己怀里扶起,眸光认真地看着她。 开出的三个条件里,他觉得对祝卿安来说,最难的应该是不生孩子。 她还那么年轻,可能从来都没考虑过生不生孩子。 除了孩子之外,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东西,甚至可以同意收养。 但如果她接受不了这点,一定要和他生孩子的话,那他们就依照原先约定离婚。 “我……”祝卿安脑子很乱。 她原本的人生规划里,也是没有要生孩子的。 所以这点并不在她犹豫范围内。 作为一个女人,他的这句你愿意吗,她如果点头答应了,仿佛就要交托出去一生了。 说实话,她是很茫然的。 明明三个条件,都很和她意,但她却无法立刻说出我愿意。 祝卿安睫毛颤着,唇紧紧抿起。 贺朝年以为她是在顾虑孩子的问题,所以也并没有催促她,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太重要的决定。 她一旦应允,他就绝不再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们的婚姻就会即时生效,终其一生,就只能有他和她。 “我、我愿……”祝卿安说到一半,咬住舌尖。 贺朝年静待她的答案。 房间内静得只有两人呼吸声。 这时,贺朝年感受到了自己脚边有个东西在蹭,然后他的袜子忽然湿湿的。 贺朝年将祝卿安从身上挪下去。 祝卿安因为贺朝年之前的话太懵了,脑子转得有点慢,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贺朝年坐起,低头往脚边看,她才突然醒过神来,忙随着贺朝年视线看去。 只见小汤圆撇着一条腿,在贺朝年的脚背上撒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极其无辜地望向他们。 贺朝年与狗崽子对上了视线,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寒冰。 祝卿安慌张看向贺朝年的反应,只觉得他脸上的寒冰如有实质,并且逐渐厚实坚硬起来,漆黑瞳眸里已经凝了一股肃杀的戾气。 她感觉到危险,慌忙将小汤圆从地上抱起,往自己怀里藏,一边着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未经你允许就把它带回家,它尿湿你的袜子,我来负责洗,赔你一双新的也可以……” “把它给我。”贺朝年伸出手,手腕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凸起,显然是压抑了极强的怒火。 祝卿安把小汤圆抱紧了几分,连连摇头,他现在的样子可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了结小汤圆的生命。 “给我,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贺朝年语气森冷,如从万年寒冰的冰窖里发出来,每个字都淬了尖利冰刀。 小汤圆像是感受到了威胁,在祝卿安的怀里瑟瑟发抖。 它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可怜。 祝卿安瞬间保护欲爆棚,抖着声音,害怕却坚定地说:“不,我不会把它交出去。” 贺朝年的视线从狗崽子身上,转移到了祝卿安的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眸底划过令人不寒而栗的光,狠厉的,冰冷的。 “你选它?”贺朝年声音极其低沉,眸中暴戾几乎压制不住。 祝卿安后缩了一下,此刻的他可怕得像是换了个人格。 明明片刻前,还那么认真地邀她共度余生。 “你别生气,我明天……” 祝卿安要将它送走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贺朝年狠狠掐住下颌,她被掐得嘴巴张着,面朝上仰,说出话来,痛得眉头皱起。 贺朝年死死捏了一会儿,渐渐压制住了自己眸中的暴戾之气,慢慢松开手。 祝卿安腿一软,跌坐到了床上,身体微微发颤,仰脸看着贺朝年,眼中掩不住的惊惧害怕。 贺朝年居高临下,冰冷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冷酷之极:“滚,带着这只狗,滚出我家。” 第61章 亏他睡得着! 夜晚,十二点。 祝卿安拖着她的行李箱,抱着小汤圆,走出了贺朝年的家。 门关上后,她伫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黑色的防盗门。 她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希望贺朝年只是一时气冲昏头,冷静下来,就会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开门请她回家。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的脚跟都站得有些发麻了,防盗门依然纹丝不动。 祝卿安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她扬起头,生生将委屈的泪给憋回去。 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的,自嘲的笑。 她以为通过这些天相处,他们至少算是关系不错的室友,甚至还有了些身体上的羁绊。 原来,她对他来说就是一团可以随时丢出家门的垃圾。 他可以那样无情地,在深夜让她滚蛋。 那他之前对她的帮助和关心,又算什么,是对她的施舍怜悯吗? 祝卿安啊祝卿安,你太可笑了。 她自嘲的低低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 “嗷~”小汤圆两只前爪扒着祝卿安的前胸,像是感受到她的悲伤似的,轻轻拍抚着她。 祝卿安将自己从可悲的情绪里抽离回来,低头看着软糯的小汤圆,轻声道:“对不起啊,因为我没有家,所以也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小汤圆用它的小脑袋往祝卿安胸上蹭了蹭,仿佛在说你就是我的家。 祝卿安被它萌得不行,难过的心情疏散了不少。 她抱着它,拖着行李往电梯走。 一门之隔内,贺朝年站在防盗门后,听到她行李箱滚动的声音,面容更加沉郁了。 他内心是还想给她机会的,只要她敲门说不要这只狗了,她就依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之前对她的话依然生效。 可是她却宁愿流落街头,也要那只狗。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会不会权衡利弊,她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吗? 贺朝年垂在腿侧的手掌倏然收紧,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背上渐渐明晰。 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怒意而凝固。 该死的,他怎么会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么生气。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黑寂的夜空毫无预兆地开始电闪雷鸣,暴雨瓢泼而下,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贺朝年锁起眉头,快步走向阳台,往下眺望。 直接社区里昏暗的路灯下,那个蠢女人穿着件透明雨衣,抱着那只狗,埋头往外走。 她还将狗牢牢地护在怀中,舍不得让它淋到分毫,自己的头发却被打湿了都不管。 蠢死了,那条狗有什么好! 深更半夜,下那么大雨,她能去哪? 对了,她的闺蜜就在b栋,难怪她可以这么有恃无恐地离开。 贺朝年冷冷收回视线,返身回屋。 她要去哪,都不关他的事。 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离婚,她跟那条蠢狗过一辈子去吧。 祝卿安走了一段路后,身上被雨水打得很疼,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仰脸看向贺朝年屋子的方向。 却见玻璃窗内光亮暗灭了下来,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暗了下来。 这个混蛋,王八蛋,下那么大雨把她赶出家门,竟然没有一丝丝担心,还关灯去休息! 亏他睡得着! 要是她今晚出了点什么事,她化成厉鬼也会找他索命的! 祝卿安吸了吸鼻子,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简戎已经搬出这里,还被家里经济封锁了,她都自身难保了,自己不能再去打扰她。 回家? 不能回家,祝惠现在生着病,自己这样冒雨回去,她肯定会担心的。 天大地大,她竟然想不出一个可以让自己深夜安心打搅的人。 祝卿安站在小区门口,迷茫地看着夜里稀疏的车流。 她咬了咬唇,穿过马路,准备先找个宾馆对付一晚上。 忽然,一辆白色宝马驶到了她的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每天都要见的熟悉面庞。 祝卿安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喊了一声:“徐姐,这么晚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大半夜的,怎么拖着个行李箱在街上游荡?”徐凤仪看她身上都淋湿了,忙道:“先别说了,快上来,小心冻感冒了。” 几秒后,祝卿安坐进了后车座,对上驾驶位上徐凤仪老公的视线,她尴尬地点点头。 徐凤仪瞧出她有些不自在,笑道:“不用那么拘谨,这是我老公,沈柏川,你叫他姐夫就行。” 而后,她又对自家老公道:“老公啊,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们设计部最有才华的大美女,祝卿安。” 沈柏川视线在祝卿安脸上没停留多久,就收了回来,客气点头:“你好。” 祝卿安连忙回应:“姐夫好。” 徐凤仪让沈柏川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回头问:“小祝啊,你要去哪里?” 祝卿安还没查询好附近的宾馆,一时支吾说不出来。 徐凤仪看了看祝卿安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小狗,疑问道:“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 祝卿安并未跟徐凤仪提过自己已婚,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默认了她这个猜测,道:“让姐夫在附近宾馆停下就可以了。” “那哪行啊,你这样一个大美女,独自住宾馆多危险。”徐凤仪不赞同,温柔爽快道:“先去我家将就吧。” “怎么好意思打扰……” “别说那么多见外的话,之前我孕期的时候,你帮了我多少活,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你要是跟我见外,我可不高兴了。”徐凤仪嗔瞪着祝卿安。 祝卿安将未说完的婉拒措辞咽回肚子里,浅笑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徐凤仪满意笑笑,对沈柏川道:“老公,回家把你搁模型的次卧腾出给小祝住,你没意见吧?” 沈柏川温柔淡笑:“当然没意见,你决定就好。” 祝卿安看着沈柏川对徐凤仪的温柔宠溺,她想起冷酷将她赶出家门的贺朝年,她怎么那么倒霉,遇上块捂不热的冰坨子。 沈柏川虽然长相只是中等,但周身散发的温雅,挺令人舒适的。 难怪,温柔漂亮又是本地人的徐凤仪,当年会在众多追求者里看中了贫困县出生的他。 结婚结婚,不就是找个知冷知热,体贴细心的人过一辈子吗? 哼,还好她没对贺朝年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说出我愿意。 第62章 令人生疑的口红 徐凤仪的家住在里顶尚嘉园不算远的御庭苑。 这里的房价每平至少比顶尚嘉园贵五千。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后,祝卿安才想起要将雨衣袋塞进包里。 一不留神,小汤圆跳出了她的怀里,往车座底下钻。 祝卿安只好弯腰,打开手机照明,伸手去里面抓它。 徐凤仪和沈柏川都已下了车,徐凤仪敲了敲车窗问,“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我可以的。”祝卿安冲她摇头。 手突然摸到一根细管,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根口红,她随手往兜里一塞,想着肯定是徐凤仪掉进去的,待会还给她。 “小汤圆,你再不出来,我要生气咯!”祝卿安搞得头发都有些狼狈了,只好佯怒道。 小家伙一下子钻了出来,扒住她的裤腿摇了摇,仿佛在祈求她不要生气。 祝卿安被它搞得又气又想笑,将它捞起抱住,打开车门出来。 沈柏川和徐凤仪可能是等的有些久了,有点无聊,竟然旁若无人地勾着手指,仿若一对热恋的情侣。 祝卿安着实有些羡慕他们的婚姻了,怎么偏她的婚姻是一地鸡毛。 “不好意思,久等了。”她实在不想出声打断他们的亲密,但没办法,时间不早了,她身上又有些湿,实在不舒服。 徐凤仪被祝卿安看到自己对丈夫撒娇的情状,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收回手,忙指挥着沈柏川帮祝卿安拿行李箱。 然后,她挽着祝卿安朝电梯走,沈柏川拖着行李跟在后面。 进到徐凤仪他们家,祝卿安颇为惊讶。 虽然她一直知道徐凤仪自身家境不错,老公又勤奋上进,但没想到竟然是不错到在御庭苑能买一层一户的水平。 整个房子有将近三百平方的大小。 “房子是我们前年生二宝的时候换的,主要两个都是男孩,好动,原先那小房子怕是伸展不开。”徐凤仪对祝卿安介绍道。 祝卿安进屋,换了拖鞋,入目就是偌大的一个客厅,厅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上面还零星散落着几件孩子的玩具。 整个家装修得温馨又有情调,祝卿安笑道:“徐姐,这是你自己设计的装修吧?” “是啊,我的最后一个作品。”徐凤仪眼里充满了温柔。 “你不再做设计师真可惜,公司里没有比你更懂家装设计了。”祝卿安这话并非恭维,而是诚心诚意的,她自己擅长的并不是家装领域,而是其他方面。 能设计出这样令人温馨舒适,又风格鲜明的家,祝卿安是佩服的。 “没办法,孩子还小嘛。”徐凤仪耸了下肩,语气里也有些许遗憾,不过更多的是幸福。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祝卿安是懂的。 “孩子现在已经睡了,要是让你看到他们有可爱,你就明白了我的选择了。”徐凤仪温柔笑着。 “徐姐你漂亮,孩子自然长得好看。”祝卿安夸了一句。 徐凤仪笑得合不拢嘴,“你啊,真会说话。” 她看了看祝卿安湿漉漉的额发,自拍了下脑门,“瞧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身上肯定粘糊不舒服吧,我带你先去洗个澡。” 徐凤仪让沈柏川去收拾次卧,自己带着祝卿安到了浴室外。 “另一间外浴的浴霸坏了,这间平时都是保姆使用,你不介意吧?”徐凤仪问道。 祝卿安连忙摇头表示没关系,她总不好要去主人房里的浴室。 “那你洗吧,有需要喊我。”徐凤仪浅笑。 祝卿安拿了洗浴包,走进浴室之前,忽然想起来,喊住了徐凤仪。 “铛铛铛,徐姐,你看这是什么?”祝卿安想着这条口红应该是徐凤仪刚掉没多久的,是某大牌的最新款,最近广告打得很凶,价格挺贵的,东西失而复得,她应该会开心,所以搞了一下神秘。 当她摊开掌心给徐凤仪看的时候,徐凤仪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她预料到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你实在不用这么客气,我家的房间空着也空着,你来住还热闹点,真不用送这么贵的礼物。” 徐凤仪摆手推拒,这口红限量一万只,价格1998,已经是口红中的劳斯莱斯了,她知祝卿安家境一般,又是不久前刚升设计师,心想她买这口红肯定是咬牙买的,自己绝对不能收。 祝卿安被徐凤仪的反应搞得懵了一下,从沈柏川的后车座底下摸到的口红,竟然不是徐凤仪的,那会是谁的? 这时,沈柏川从次卧走出来。 祝卿安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口红,揣进兜里,没有让他看到。 “次卧收拾好了,床单都是新的,洗过的。”沈柏川对两人说道。 “谢谢老公,老公你真好。”徐凤仪给沈柏川抛了个飞吻。 沈柏川宠溺一笑。 祝卿安现在怎么看他们的相处,都觉得别扭自在,口袋里的口红仿佛能发烫似的,她不得不在意。 直至,祝卿安进了浴室,关上门,她从口袋里重新摸出了那管口红。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确实奢牌口红,而且是限量版的。 能拥有这种价格口红的女人,总不会是像她这样深夜被赶出家门无地方可去而搭上沈柏川顺风车的女人。 她翻到底部,看到刻了kk这两字。 应该是口红主人的姓名缩写之类的。 不想了,可能是她想太多了,也许就真那么巧,是他什么朋友同事之类的搭车落下的。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徐凤仪了,若因她的无端揣测,破坏了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妻感情,那她会很过意不去。 祝卿安敛神,将口红放回兜里,脱衣服洗澡。 在她专心洗澡的时候,那管口红不小心落到地上,滚进了盥洗台下面。 洗完澡出来,徐凤仪还在客厅里,正搅泡面锅。 “这么冷的天,吃个泡面,热乎乎的睡觉最舒服了,小祝,你快过来,我有煮你的份。”徐凤仪冲祝卿安招了招手。 祝卿安走过去,盘腿在茶几的地毯上坐下,闻着芝士泡面的香味,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她有些赧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变得比较容易饿。” 徐凤仪笑道:“要不是知道你没结婚,你说这话,我都要以为你跟我怀二宝时一样,变得特别能吃,尤其一到晚上就饿。” 祝卿安被她这话弄得,眼皮陡然一跳。 第63章 安安,我给你介绍对象吧 徐凤仪看祝卿安怔住,疑惑问:“怎么了?” 祝卿安摇摇头,按住眼皮揉了揉。 她都来例假了,怎么可能是怀孕了,何况那晚之后,她第二天就想起来要吃避孕药,在药店买了72小时紧急备孕药吃下了。 可能是她太累了,所以眼皮跳了下。 “谢谢,好香啊。”祝卿安接过徐凤仪递来的碗,低头闻了闻。 “喜欢就好。”徐凤仪笑笑,低头呼噜呼噜地吃起面来。 祝卿安看她那一大碗,又看了看她比两年前丰腴了不少的身材,笑道:“徐姐,你该不会有三宝了吧?” “我倒是想再生个女孩,不过这两年再怎么努力也没怀上,可能是生二宝的时候伤了根本,加上年纪也上去了,所以比较难要了。”徐凤仪有点伤感地叹气。 “什么年纪上去了,你太夸张了,你看起来也就顶多二十六七。”祝卿安并未说虚言。 虽然徐凤仪身材是比较有妈妈样,但是脸却很显年轻,是有点圆的苹果脸,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弯弯,两颊上还有笑窝,看起来就是个富态又幸福的小女人。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啊,以前48公斤,生完二宝后一直在60公斤下不来了,老咯,代谢不行了。”徐凤仪笑笑摇头。 “徐姐,你至少有165高,60公斤还好啦。”祝卿安真心实意觉得问题不大,只要稍加锻炼,让身体紧实一点就很好看。 两人正边吃边聊着,祝卿安一抬眸便看到沈柏川站在拐角,用一种很嫌恶的眼神看着徐凤仪的背影,她惊了一下。 沈柏川对上了祝卿安的视线,眼底里立刻泛起客气温和的笑容。 祝卿安对他礼貌颔首,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吃面,心里暗忖,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看错了吗? “老婆,你和小祝慢慢聊,我先回房了。”沈柏川走过来,弯腰亲了一下徐凤仪的脸颊,温柔宠溺道:“晚安。” “晚安。”徐凤仪习惯性仰头在沈柏川脸上回吻了一下。 她忘记自己还在吃面没有擦嘴,在沈柏川脸上印了个泡面味的吻,笑着拿纸巾帮他擦了擦。 沈柏川没有露出一点不高兴,反而是无奈宠溺地摸了摸徐凤仪的头。 祝卿安更加觉得自己是多心了,这么温柔有耐心的好男人,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徐凤仪的事。 她低头继续吃面。 “小祝啊,我可以叫你安安吗,总觉得一直用姓氏称呼很生疏,明明我们是同个学校毕业,又共事了这么多年。” 沈柏川回房后,徐凤仪又开始跟祝卿安闲聊。 祝卿安点头:“好啊,那我叫你凤仪姐?” “只要不叫我凤姐就好了。”徐凤仪有点俏皮地耸耸肩。 祝卿安get到了她的小幽默,笑了笑。 “安安,上次送你到公司的那个真不是你男朋友呀?”徐凤仪有点八卦地问道。 这时,小汤圆过来,爬到了祝卿安的腿上。 祝卿安想到贺朝年这个无情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口吻冷淡地说:“那真是只是个司机。” 徐凤仪神经有点大条,没听出她的不开心,反而抚掌道:“那太好了,你没有男朋友,我就可以给你介绍对象了。” “啊?”祝卿安没想到徐凤仪还有当媒婆的嗜好,急忙要摆手拒绝。 “你先别那么快拒绝嘛,听我说说条件,我一般也不给人保媒拉纤,只是我觉得你们两太合适了,若不见面试试,就挺可惜的。” 徐凤仪要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现年三十,是他们那届的风云人物兼校草。 “你一定在装潢类期刊杂志上看到过他,他才这个年纪,已经是享誉国内外的大设计师了,马上就要在国内开自己的设计公司了。” 徐凤仪说着,神神秘秘地眯眼:“你猜他是谁。” 祝卿安脑中浮现一个人名,眼睛倏然睁大,有点不敢相信的猜测:“是秦京墨秦师兄吗?” “bingo!”徐凤仪打了个响指,眯眼笑道:“果然秦大校草的名字不管隔了几届,都还会有小学妹记得。” 徐凤仪大了祝卿安五岁,她和秦京墨毕业的时候,祝卿安都没入校。 祝卿安确实是一入校就听带新生的师兄师姐提到过这个名字,但对于她来说,她真正记住秦京墨的名字,是在设计院内的展览馆里,他的那幅得了设计大奖的作品。 还有每个教授都会以一种极为自豪的语气提起秦京墨,仿佛他在世界大放异彩也有他们一份功劳,都以教过他为荣。 而且就像徐凤仪说的那样,只要有在看装潢期刊的人,就一定会知道秦京墨,他是近年来登上过最多期刊杂志的设计师,甚至上过国外权威的电视频道,专门用整期来介绍他的成绩与天赋。 “怎么样,感兴趣了吧?”徐凤仪有点得意地扬了扬眉。 何止是感兴趣啊,如果能见到他,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得到他的指点,她会开心死的。 “不不不,凤仪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他的感兴趣,我是非常欣赏他的才华。”祝卿安坦率自己对他的欣赏。 “欣赏就是喜欢的开始嘛。”徐凤仪对她的婉拒不以为意。 “可是我……” 祝卿安有点难以启齿自己已婚的事,如果说出来,就又解释今晚被新婚丈夫赶出家门的事,而且他们不久后就要离婚,到时候还得再说一遍。 她抿了抿唇,诚恳道:“凤仪姐,真的谢谢你的好意,但以秦师兄的身份地位,我实在高攀不上,何况,我现在想全力工作,不想想婚姻的事。” “哪有什么高攀不上,我早就想给你介绍对象,可我看那些歪瓜裂枣全都配不上你,上周在超市偶遇秦京墨,才终于觉得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出现了!” 徐凤仪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app,然后点了几下,把一张图片传给祝卿安,道:“你打开微信看看。” 祝卿安闻言,拿起手机划开,点开和徐凤仪的对话框。 一张图片映入她眼帘,让她震惊了一下。 第64章 拨开口红疑云 这是一张组合图,上面两个方块是祝卿安和秦京墨的脸,下面那个白框里是一个儿童的图。 “我新下的软件,用男女双方的照片就能合成他们将来生出的宝宝的照片,你看看你们的宝宝多可爱啊,这就代表你们多般配。”徐凤仪十分热情地介绍着新的app。 祝卿安哭笑不得,她和秦京墨都还没见过面,徐凤仪都考虑到他们生的宝宝长什么样了。 “而且我告诉你哦,秦京墨本人比这张照片帅非常多,你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美丽他英俊,你们还都那么有设计才华。”徐凤仪双手托腮,仿佛快要幻想到他们结婚的样子。 “……” 祝卿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奈道:“凤仪姐,秦师兄那么优秀,你确定他需要相亲?” 追他的女人应该从这里排到大洋彼岸了吧。 “需要啊,他都三十了,还没有对象,难道要光棍一辈子啊。”徐凤仪理所当然地说。 祝卿安总觉得是徐凤仪在一头热,但看她现在正兴致上头,不好戳破她,便委婉道:“那你还是先问过秦师兄那边吧。” 她觉得以秦京墨的身价条件,肯定是会拒绝的。 何况,从刚才徐凤仪的话语里听起来,徐凤仪跟秦京墨应该从毕业后就没怎么见了,大约是没那么熟的吧,不可能徐凤仪塞给他什么人,他都能照单接受。 祝卿安倒也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从小到大因为外形出色,有过许多追求者,也不乏富二代贵公子。 但像秦京墨这种能力这么出众的男人找对象,不可能只看外表,还得综合从各方面考虑。 “行,等确定了再说,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诿哦?”徐凤仪自信满满说。 她刚才没告诉祝卿安的是,她与秦妈妈熟识,虽然与秦京墨好些年没见了,但秦妈妈上周问过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女孩子介绍给他,所以这事也不是她自作主张,搞定秦京墨来相亲没问题。 “好,搞定了再说。”祝卿安心想,没准等徐凤仪把秦京墨搞来给她相亲,她跟贺朝年都离婚了。 真讨厌,她干嘛总是想起这个混蛋男人。 闲聊了好一会儿,徐凤仪和祝卿安各自回房睡觉。 可能是因为晚上夜宵吃太多的缘故,祝卿安半夜起了两次夜。 第二次的时候,刚好与徐凤仪家的住家保姆打了个照面。 看到保姆时,祝卿安着实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会做住家保姆的,差不多都是四五十的阿姨。 徐凤仪家这个保姆却是异常年轻,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到一米六的娇小身高,配上清秀长相,和短裤背心的睡衣穿着,看着不像保姆,倒像是主人家的妹妹之类。 祝卿安回神后,立刻就注意到她手里拿着根细管口红。 这不是…… 保姆看到她,将口红揣进了兜里,只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就进自己房间了。 祝卿安眨了眨眼睛,睡意都有些清醒了。 她上完厕所,便回房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找了找,那管口红不在了。 看来是她之前洗澡的时候,脱衣服不小心落在了厕所。 是保姆在厕所里看到了,所以贪小便宜捡走了吗? 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祝卿安眉心微沉,准备明天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翌日,早晨。 祝卿安比往常醒得早些,可能是在别人家做客的缘故,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早上醒来,眼泡有点重重的,还有点困倦。 但在别人家,她不好意思晚起,醒来便起床了,进了浴室洗漱。 洗漱过后,人也清醒了不少,想起了昨晚的事,她眯眸想了想,把自己的一根口红拿出来,假装遗落在浴室里某个位置。 她出去后,没多久,保姆房的门便打开了。 她看着保姆进了浴室,等了会儿后,她装作东西遗落。 “不好意思,我好像掉了只口红,你有看到吗?”祝卿安礼貌客气地向保姆询问。 她故意模糊了时间,没说昨晚掉的还是今早掉的。 如果保姆以为昨晚捡到的是她的口红,那她这个口红主人已经想到口红可能遗落在厕所,保姆这时应该会心虚。 如果保姆毫无反应,那就说明那个限量口红,可能是保姆自己的,保姆会以为是自己之前不小心落在厕所,昨晚只是找到了而已。 祝卿安说完,就十分注意保姆的反应。 结果,保姆并没有什么反应,摇头说自己没看到。 忽然,保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可能掉到这下面了吧?” 保姆指了指盥洗台柜子下方的位置。 “是吗?”祝卿安蹲下来,从里面找出自己故意放好的口红,假意惊喜道:“真的诶,你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也掉过。”保姆笑笑。 祝卿安眸光闪了闪,从她的语气神态里,看来那口红真是保姆的。 应该是保姆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了沈柏川车里,然后她昨晚在厕所找到,就误以为之前便是遗落在厕所里。 没想过这个口红已经是经祝卿安的手才掉到厕所的。 一个保姆能有多少薪资,用1998的口红。 祝卿安眉头紧锁地从浴室走出来,低头思忖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徐凤仪。 此时,徐凤仪也起床出来,笑着与祝卿安打招呼:“你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很睡得好。”祝卿安笑了一下。 保姆这时也洗漱好了出来。 “可可,今天给大宝二宝做蛋饼吧,他俩昨天都吵着要吃你摊的蛋饼了。”徐凤仪对保姆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保姆走向厨房。 祝卿安听到保姆的名字,愣了愣,小心求证道:“她叫可可?” “是啊,王可可,是柏川他们老家的同乡,他们家跟柏川家是邻里。”徐凤仪随口介绍着,又道:“原本我也顾虑这么年轻的保姆会带不好孩子,但听柏川说她是学幼教的,最适合带这个年龄段的小孩。 “我怀二宝的时候,她就来我们家干了,人很勤奋,爱干净,也上进,今年还去上夜校,准备自考个学历出来。” 祝卿安听出来,徐凤仪对王可可是满嘴赞赏,从来没有怀疑过放这么个年轻保姆在家,她丈夫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祝卿安抿了抿唇,在心里盘算着措辞,开口道:“凤仪姐,昨晚的那个口红……” 第65章 她昨晚在哪留宿 祝卿安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沈柏川出来了。 徐凤仪过去,跟沈柏川来了个贴面早安吻。 祝卿安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将话又咽了回去。 王可可在厨房摊蛋饼,两个孩子在儿童房醒来,徐凤仪过去给他们穿衣。 祝卿安也不好意思干看着,进去给徐凤仪帮忙。 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长得很是可爱,五官都更像徐凤仪一些。 “大宝,小宝,这是妈咪的同事,知道要喊什么吗?”徐凤仪对孩子循循善诱,而不是一上来就让他们喊人。 祝卿安蹲下来,扬着笑容主动打招呼:“你们好呀。” “解解,好。”两岁的小宝笑得露出了乳牙,口齿不清地喊。 祝卿安要被萌死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哈哈哈这小家伙,一看到漂亮的就喊姐姐。”徐凤仪笑着将他揉进怀里,怎么疼都不够似的。 随后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穿衣服的大宝身上,温柔道:“大宝,弟弟都喊人了,你呢?” “我不叫大宝,我叫沈星奇。”五岁的小家伙板着张脸纠正自己的母亲。 “好,那奇奇是不是该跟人打招呼?”徐凤仪觉得自家儿子自从上了幼儿园后,已经有些叛逆的小情绪,她通常都是顺毛摸。 沈星奇看了眼祝卿安,努嘴嘟囔了一句:“丑八怪。” 说完立刻跳下自己的小床,往外面跑。 “沈星奇!”徐凤仪忍不住音量拔高,孩子却根本没被吓住,一跑就不回头了。 她歉意地看向祝卿安,道:“抱歉,这孩子上幼儿园之后,就有点不受约束了。” “没事,小孩子嘛,总有个成长阶段。”祝卿安想起了自家十七岁还在叛逆期的妹妹,对其他人的孩子便更宽容了些。 徐凤仪给小宝穿完衣服,将他抱下床。 他一落地就摇摇晃晃地走向祝卿安,拉住祝卿安的裤腿,仰头看着祝卿安,稚声稚语:“抱抱。” 祝卿安觉得小宝特别像人形的小汤圆,简直萌得不要不要的,弯身就将他一把抱起来。 小家伙一上来搂住祝卿安的脖子,一点都不怕生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哎呦,沈星澄,你可真是一点不见外,这就亲上了啊。”徐凤仪捏了捏自己儿子的小鼻子。 “解解,漂漂。”小家伙趴在肩头可开心了。 “哈哈哈,小宝真可爱。”祝卿安也不吝惜表达自己对这孩子的喜爱,回亲了他的小脸颊,笑道:“不过,小宝该叫我姨姨才对。”、 “姨姨,姨姨……”小宝叫了两声,这个词的发音对他来说还比姐姐更容易。 “安安,你看你这么招小孩子喜欢,真的不考虑趁早生一个?”徐凤仪笑道。 祝卿安淡笑摇了摇头,她上哪生孩子去啊,就算昨晚没被贺朝年赶出来,答应了贺朝年,但贺朝年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不生孩子。 何况,她自己也没有想生。 逗逗别人家的娃,确实是挺喜欢的。 可真要生个娃出来,那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照顾起来太费时间,费精力的。 徐凤仪也没就这个话题多劝,她心里想着只要到时候让祝卿安和秦京墨见了面,彼此看对眼,那生孩子还不是水到渠成嘛。 出了儿童房,沈柏川和沈星奇已经坐在餐厅里,王可可围着条粉色围裙,端着盘子出来。 祝卿安看着这一幕,感觉他们三个仿佛是一家人。 再看了看徐凤仪,她完全神经大条地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劲儿。 走过去入座,徐凤仪坐在沈柏川对面,小宝坐着宝宝椅,夹在徐凤仪和祝卿安中间。 而大宝,坐在沈柏川和王可可中间。 祝卿安注意到大宝对王可可是很亲昵的,比起徐凤仪,甚至更听王可可的话。 徐凤仪让他不要挑食,别把碗里的葱花挑出来,他根本不理,反倒是王可可哄了几句,他就乖乖吃了。 “可可,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拿这小子怎么办了。”徐凤仪对王可可感激道。 “姐,你太客气了,都是柏川哥给了我这份工作,我才能留在桐城,没有被逼回家嫁人。”王可可会以感激。 如果不是昨晚那条口红,祝卿安此刻肯定感叹这世上还有这么竭诚以待的雇佣关系。 可现在,她却十分为徐凤仪担心,只觉得这个王可可隐藏太深了,太会演戏了。 用过早餐后,王可可和小宝留在家里,其他人一同出了门。 送完大宝去幼稚园,沈柏川开车送徐凤仪和祝卿安去公司。 祝卿安坐在车里划着租房app,她想马上租套短租公寓,尽快搬出徐凤仪家。 毕竟只是同事,人家又是一家人住在一块,她也不好意思久待打扰。 “怎么在看租房?”徐凤仪瞥到祝卿安的手机界面,柔声道:“也不用那么着急,先在我家住着没关系的,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随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祝卿安说着,摁灭了手机屏。 车子停在了她们公司楼下,祝卿安下车。 徐凤仪突然想起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没带,就没有下车,让沈柏川重新开车回趟家。 对面不远处,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商务车,贺朝年坐在后座上,眼眸幽暗地看着从宝马车里下来的祝卿安。 从他这个视角看,可以看到驾驶座上有个男人。 该死的女人,昨晚被自己赶出家门,今早就被其他男人送来上班,她要找下家,未免也过度得太快了! 当他死的吗,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还没离婚呢! 他原本以为她昨晚会去简戎家,早上发现了她有个东西遗落在房间里,就拿着这东西去简戎家找她。 但简戎邻居告诉他,简戎已经搬走快一周了。 当时,他心揪了一下。 昨天夜里下那么大暴雨,她没法就近住简戎家,那会去哪里,该不会出事了吧? 怀着一点不安情绪,他特地让郭奇开车绕到祝卿安公司楼下。 结果,却让他看到祝卿安从陌生男人宝马车上下来,她还笑着冲里面挥手! “郭奇,去查一下她昨晚留宿在哪。”贺朝年沉声吩咐。 郭奇无语,boss明明在意少夫人在意得要命,偏偏又是这么别扭的性格。 他们今天是要是临省出差的,车子开这边根本不顺路,boss巴巴地让他绕路开到这,看到少夫人从其他男人车上下来,气死了,却不自己去问,还得让他暗中调查。 “算了,不用查了。”贺朝年突然又收回了指令。 郭奇以为他是开窍了,准备亲自问了。 却听贺朝年自言自语般道:“反正就快离婚了。” 他话音一落,便看到祝卿安目光向他这边投来,他眉心微动了下。 第66章 怕经不住你一遭折腾 祝卿安看向那辆劳斯莱斯倒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大清早在写字楼下看到这种等级的豪车挺神奇的。 她心里不禁想着,如果这个车主能成为她的客户就好了。 刚刚升任组长,她也想拿下更多大项目,带着d组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不过,想也只想想,她还没社牛到去敲劳斯莱斯车主的车门。 看了眼后,便收回视线,往写字楼内走。 贺朝年看着祝卿安走了,眉目沉下,冷声吩咐郭奇开车。 没一会儿,车子便没入了车流内。 祝卿安刚进了公司,便听了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昨天晚上,那个因为施工意外被天花板砸到的工人去世了。 虽然她确定,绝对不是自己设计图的缘故,但有人在她负责的项目里去世,她还是很难受。 “祝组长,还是你本事好,出了那么大意外,老总都愿意给你兜圆了。”邹晴从她工位前走过,凉凉地说了一句。 “我本事当然好,要不然怎么拿到月湾岛的竞标邀请函。”祝卿安故意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邹晴这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别人过得越好,她就越生气。 所以祝卿安永远都以胜利者姿态应对她,气死她最好。 “哼,背了人命,看你能得意多久。”邹晴冷哼,视线在祝卿安的外套上划过,顿了顿,这个扣子不就是那天的扣子。 难道那天,祝卿安在厕所门口听到她和莫绍康…… 邹晴眸色一沉,抱着叠资料,转身走进了莫绍康的办公室。 祝卿安在邹晴面前能表现得得意又冷静,邹晴走了之后,她心里有点沉沉的。 不行,她得将这件事搞清楚。 不能稀里糊涂让人认为是因为她拿了月湾岛招标邀请,公司才和稀泥替她开脱的。 祝卿安坐在工位上仔细回想,那天自己是在荷风家园外的一家热炒店将图纸交给徐永胜的。 她记得徐永胜拿了图纸后,好像…… 祝卿安从工位上起身,拿起包走出了公司。 她直接打车去了荷风家园,走进了热炒店内。 简陋的热炒店当然是没有监控的,她坐到了那天坐的位置上,往外面看,一边想着那天徐永胜朝着哪个方向走。 突然,她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走向了斜对面一个烟酒行。 徐永胜那天可能在这买烟,顺便用烟酒行里的打印机打印图纸,很多烟酒行或者小卖部,都会有附带付费打印的营生来增加收益。 祝卿安走进烟酒行,果然如她所想,烟酒行里有台打印机。 “姑娘,买点什么?”一个约莫四十,穿着低领毛衣,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风骚女人从内间的厚布帘里出来,妖娆地朝她走过来。 祝卿安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脂粉味的香水,差点被呛着。 她抬头看了眼布帘上方的位置,果然是有个监控摄像头的,难怪老板娘一个人看店,也可以安心在室内。 里面一定是有台连着监控的电脑,可以看到店里进进出出的人。 祝卿安看了看,这个位置又恰恰好能拍到打印机。 “老板娘,给我来一包大中华。”祝卿安拿钱包掏钱。 她没有一上来就问监控的事,免得直接被人扫地出门。 先买包烟,套套近乎。 “喏,大中华,150块。”老板娘瞧着祝卿安穿着打扮,还有举止谈吐,根本不像抽烟,故意欺生,抬价50卖给她。 祝卿安并不是完全不懂烟的,她做设计的,常会和工人打交道,有时想让工人对她的项目上心点,还会买烟请他们。 这老板娘欺生她是看出来了,却也将钱掏出来了,只是要递过之前,对老板娘笑道:“老板娘,你店内这个监控是好的吧?” “当然是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老板娘眼睛盯在祝卿安的钱上,伸手要拿。 祝卿安将手腕翻转了一下,没让她碰着钱,说道:“我遇上点麻烦事,可以调阅一下,这个月十号下午两点到三点的监控吗?” 老板娘打量了下祝卿安,眉头蹙了蹙,摆出副不乐意的样子。 祝卿安从钱包里又掏出了几张红的,加码道:“一包大中华。” 老板娘一看,乐了,五百块买一包烟,她赚死了。 “行。”老板娘笑着将那钱收走,转身往布帘那边走。 祝卿安正要跟着她进布帘内时,老板娘回身停住脚,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去给把监控给你拷贝出来。” 祝卿安本想要跟着进去的,但看到老板娘掀开的布帘一角里,露出地上一双很大的男人布鞋和一张小床,她便再强求要进去。 兴许老板和老板娘刚才在里面‘午休’,被她打搅了好事。 她这个时候闯进去也太过尴尬。 祝卿安就这样站在外面等着,拿出手机消磨时间。 老板娘一进到内室,一个强壮的胳膊便伸来勾住了她腰身,高大的男人一双大掌在她的身上放肆作祟,整个脑袋埋进她的低领里,像头馋肉的野狼对着她啃咬。 “死鬼,别弄,我有正经事呢。”老板娘娇嗔推了下男人脑袋。 “这还不够正经事?”男人嗓音暗哑,又要埋头到老板娘的脖颈。 “哎呦,要死啦,这么用力,你家婆娘这几天不是从乡下过来了吗,她没满足你?”老板娘又嗔又酸。 祝卿安在外面,没听到男人的声音,倒是把老板娘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耳根一热,往外走了些,省得听到些更不堪入耳的。 “老板娘,你快一点啊,我还有事。”祝卿安走到了大门边上,扬声对里面喊。 “好勒,你等等啊。”老板娘冲外面回。 原本还是老板娘身上作祟的两只粗粝大掌,忽然停住了。 “怎么,一提到你老婆,你那玩意就蔫了?”老板娘做了个猴子捞月。 男人将她的手挥开,昏暗的小房间内,男人的脸蓦地沉了下去。 “外面是不是来了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男人压低声音对老板娘问。 老板娘听男人这么问,嘴里酸气都要冒出来:“呦,光听到人家声音,就知道人家漂亮啊,要不要我把她骗进来,跟你成就好事呀?那姑娘生嫩得很,怕经不住你一遭折腾呢。” 第67章 你是想白睡? 徐永胜没心情和她说笑,掀开一点点门帘往外看。 果然如他所想,看到了祝卿安。 他脸色更沉,没有心情与自己的姘头再说笑,沉声问道:“外面那个女人来干什么的?” “怎么了?该不会也是你在外面的相好吧?那种嫩瓜秧子似的,有什么好,会有我懂‘事’吗?”老板娘真有些吃味了,手故意在男人腹间撩拨,要下去不下去的。 徐永胜却没有跟她调情的心情,擒住了她的手,狠狠捏着:“别废话,快说她来干什么?” “痛,痛,你捏疼我了!”老板娘脸上皱起。 徐永胜略微松了松,将老板娘搂进自己的怀中,换了口吻哄道:“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可能是要对我不利。” 老板娘脸色微变,正色道:“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女人很奇怪,给了我五百块,要十号那天下午的监控录影。” 徐永胜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想起那天收到图纸后,是来这边打印了。 祝卿安竟然会想到过来查调这里的监控记录。 “立刻把你电脑里上周以前的记录全都销毁,然后找个借口把她打发掉。”徐永胜沉声说道。 “那我的损失,你可得补给我。”老板娘有点舍不得将刚到手的五百又摸出来,对着徐永胜嗔道。 徐永胜掐了一把她的屁股,胯顶了下她的腰肢,暗示意味十足道:“你想怎么补都可以。” “死相。”老板娘被弄得心猿意马,嗔了一句后,便去将电脑里的监控记录删除了。 祝卿安看了看时间,又往帘子看了看。 暗忖道老板娘该不会要和情夫办完事才给她拷贝视频吧? “姑娘,让你久等了。”老板娘撩帘出来,走向祝卿安,有点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我上周电脑送修了,那修电脑的把我盘里视频全都删掉了,上周以前的记录全都没了。” 说着,她将手上五百块钱往祝卿安手上递,道:“喏,五百块钱还你。” 祝卿安眉头缩了缩,有点不相信这么巧,她眉心微拧:“老板娘,如果你嫌钱少……” “不不不,是真的没了,我也很想做成你这笔生意。”老板娘摆手。 “那你的电脑有没有自动连接云盘备份?”祝卿安为了保险起见,向来都是有备份,所以才这么问。 老板娘神情僵了一瞬,立刻又笑道:“什么云盘?我都不懂这些的,d盘里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祝卿安捕捉到了老板娘那一瞬的僵硬,心知她在对自己说谎,但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压低声音道:“老板娘,这事里可能牵扯一条人命,你想清楚了没?” “哎呦,我只是本分做生意,怎么会和人命扯上关系,就算是警察来了,监控记录没了就是没了啊,我能有啥办法。”老板娘看祝卿安年轻,觉得她只是在危言耸听。 祝卿安知今天在这得不到结果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之前150的价格,跟老板娘买了包烟。 老板娘笑着接了这一百五,递了包大中华给她。 祝卿安接过烟,随手放进包内,走出了烟酒行。 老板娘扭着腰,往室内走去。 徐永胜立刻伸手,将人拉坐到怀里,问道:“你们聊了那么久,说什么呢?” “就随便聊了几句,哪有很久,是它没耐心了吧?”老板娘臀部在他腿心蹭了蹭,意有所指地说道。 徐永胜一个翻身,将女人抵在了床上,边在她身上磨着,边低声问:“东西确定都删干净了?” “当然,不信你自己看电脑。”老板娘不满地哼唧着,身体有些难耐地迎合他的磨蹭。 “你办事,我怎么会不信呢。”徐永胜扯唇一笑,大掌往女人宽松的毛衣内探去…… 两人纠缠在一处,你来我往,活似妖精打架。 小床摇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半小时后,老板娘香汗淋漓地依偎在徐永胜怀里,娇声问道:“你家那黄脸婆,在床上能放得开吗?能让你这么爽吗?” 徐永胜抚摸着她背的手微顿了下,拧眉道:“今天怎么一直提她?”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跟我说过会跟她离婚的事吗?这都多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离?正好她来桐城了,你趁早跟她提提离婚的事。”陈金花手指在徐永胜壮硕的胸膛上打着圈。 徐永胜眉心一沉,没有回她的话,之前答应会离婚,是喝了酒在她床上和她颠鸾倒凤的时候,男人这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和家里的那个糟糠妻,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两人有个儿子,学习特别好,他从来没想过和妻子离婚,让儿子变成单亲。 也是为了儿子能来桐城念书,这次他才收了一大笔钱,做了昧良心的事。否则他跟祝卿安无冤无仇,又何必害她。 “怎么不吭声,你该不会只是哄我玩玩吧?”陈金华坐起身,横眉竖起。 她是个寡妇,男人好几年前就死了,这些年她守着烟酒行,日子过得也凑活,来来回回也有不少入幕之宾。 但最近一年,她就只跟徐永胜了,刚开始图他力气大,在床上有使不完的劲儿,搞得她很满足。恰好他婆娘又在乡下,两人就过到一块,做起了野夫妻。 时间久了,睡着睡着,她也是有生出些感情的。 想到自己快四十五了,不想过之前那种日子了,想要稳定下来有个家,所以就提了让徐永胜离婚娶她的事,当时徐永胜也答应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我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同,不讲究这些。”徐永胜有点不耐烦地说。 陈金花冷笑:“你是想白睡就算了?” “如果每个跟你睡过的男人都要负责,那我排队也得排到东大街外了吧。”徐永胜还是拎得清的,家里的女人要干干净净,外面的女人玩得怎么野都无所谓,上床能舒坦就行。 “你混蛋!”陈金花恼了,挥手要打他。 徐永胜抓住她的手,翻身又将她压下,软了语气哄:“好啦,别闹,你不就是喜欢我混蛋吗?” 他调笑着,吻住了陈金花的唇。 陈金花本还想跟他理论,却在他的大掌下迷失了神志,难耐地仰颈,迎合他的热烈…… 在欲海沉浮的时候,她眼里艰难地维持一丝丝清明。 第68章 夫妻俩各自的巧遇 祝卿安从烟酒行出来后,脑子里一直想着如何让老板娘交出监控备份,一时没看路,差点迎面撞上辆奔驰车。 她吓一跳,往后踉跄几步,手里的包不小心甩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急忙蹲下来捡。 奔驰车靠边停下,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下车,对祝卿安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祝卿安边捡东西,边抬头,正要说话,看到男人脸后,一下子怔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顿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徐凤仪昨天才说要给她介绍秦京墨,今天她竟就在街上偶遇了秦京墨。 秦京墨看了一地的东西,蹲下身来帮祝卿安捡,捡到一张图纸时,目光在图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递给祝卿安,道:“你是做室内设计的?” 他的声线偏冷,却与贺朝年那种冰冷不同,而是一种玉石敲击的清凌凌的冷感。 祝卿安接过图纸,道了谢。 “那个穹顶换成模拟海洋的设计更好。”秦京墨淡淡说了一句。 祝卿安怔住,随后眼睛一亮。 她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己的概念图还有不足的地方,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点拨,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谢谢秦师兄!”祝卿安有点激动的感激道。 这回换秦京墨微愣一下。 祝卿安意识到自己冒昧了,连忙补充道:“我也是桐大设计院毕业的,久闻秦师兄的大名。” “真巧。”秦京墨淡淡颔首。 他抬手看了眼表,又对祝卿安道:“你确定你没有在哪里受伤?” 秦京墨刚才开车时候在打电话,正和他母亲有些许争执,所以没清是否撞到了祝卿安。 “没有没有。”祝卿安摆手,见他看表,心知他有事着急走,立刻道:“我自己捡就可以了,秦师兄有事你先走吧。” 秦京墨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往奔驰车走去。 车子开远,祝卿安东西捡得差不多了,忽然看到一枚镶着蓝钻的领带夹,领夹极其精致,一看就造价不菲。 这应该是秦京墨的领带夹,刚才蹲下来帮她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祝卿安捡起,往车流方向看,着急地张了张嘴,却知这时候喊也没用了。 她只好先将东西往包里放。 她收拾好包,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公司。 刚进公司,祝卿安就感觉到前台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正要往里走,徐凤仪看到她回来,立刻过来将她往外拉。 “别进去,昨天去世的那个工人家属来公司闹了,现在正在大会议室里,要王总把你交出来。”徐凤仪边把她往外拉边小声说道。 祝卿安眉心沉了一下,觉得定是徐永胜在工人家属面前把锅推给她的。 “凤仪姐,我行得正坐得端,我的图纸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不怕过去跟家属们解释。” “我相信肯定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家属们现在情绪上头,你跟他们有理也讲不清楚,不如先避一避。”徐凤仪劝道。 祝卿安也知她说得在理,正想依她的话避开这些人,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的设计图有问题,害死大顺哥的!” 祝卿安闻言,回头看过去,只见三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朝她冲了过来。 办公室里几个男同事见状不对,急忙上前拦他们。 “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事故意外还在调查中,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d组的某个男组员出声对他们解释。 “误会?我哥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你们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想结束,我跟你说不可能!我今天必须要讨个说法!”带头的黑脸壮汉凶狠说道。 “各位,现在施工意外已经牵扯人命,相信警方和保险公司都会介入调查,到时候事故责任归谁就明白了。”祝卿安站起来,直视着几人说道。 她不退缩,不畏惧的神情,让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有那么笃定是她害死人了。 最后,由人事部总监出面,将几人安抚了一顿,承诺了一笔抚恤款,又表明会有这周内给出结果,几人才勉强点头离开。 待他们离开,王总让祝卿安进办公室来,揉着眉心,道:“你手上的其他项目先停一下,这周就先别来公司了。” 祝卿安以为王展望又要停她职,正要开口说话,便听王展望又道:“你可以专心在家画月湾岛的图,我已经打听到,启盛将招标日定在了下月十号,时间紧,任务重,你明白吗?” 下个月十号,那不到两周了,时间确实挺紧的,她都还没找机会去月湾岛实地勘测过。 “好,我知道了。”祝卿安点头,又抿了下唇道:“王总,我觉得图纸的事情,徐永胜有古怪。” “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王展望对她罢了罢手。 祝卿安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没有相信她,只好敛眉,转身往外走。 她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收起东西。 “安安,没事吧?老总怎么说?”徐凤仪见她收东西,有些担心问道。 祝卿安摇了摇头,道:“让我在家专心月湾岛项目。” 徐凤仪松了口气,只要祝卿安对王展望还有价值,王展望也就不会让人随意将锅扣她头上。 “那你就先回我家吧。”徐凤仪伸手到兜里掏钥匙,掏了一会儿没掏着,想起自己可能又丢三落四了,便道:“我去请个假,跟你一起回去。” 祝卿安本不想徐凤仪因她耽误工作,突然想起那条口红的事,觉得自己是该着时间跟她好好说说。 于是,她便没有拒绝徐凤仪的好意。 两人一同出公司的时候,刚过十二点。 徐凤仪肚子饿了,便提议说一起去吃顿好的,美食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烦恼。 祝卿安正好也饿了,点头同意了徐凤仪的提议。 “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泰国菜,前阵子我和我老公一起来过,我对他们柠檬虾念念不忘。”徐凤仪一副想起来就要流口水的样子。 祝卿安听到酸的东西,也是口舌生津,特别想吃。 但听到虾这个字,便又想起了贺朝年这个爱吃虾却指使她剥虾的混蛋。 讨厌死了,自己干嘛老是想起这个人。 明明也才在一起生活没几天,他却像是螃蟹一样专横霸道地横在她脑海里了一样。 贺朝年刚登上出差的飞机,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心里暗道肯定那个蠢女人在背地里骂他。 他坐下,拿出手机,点开祝卿安的微信头像,语气冰冷地编辑了一条短信: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 编辑完,他又沉了沉眉,这样好像他在主动跟她找话。 他想了想,准备删掉。 这时,一双红色高跟鞋映入眼帘,衬得女人的小腿纤细修长。 贺朝年鬼使神差想到昨夜里被自己握在掌中的小腿。 祝卿安的腿比这更细更白,像抽高了春笋一般,瞧着就更鲜嫩多汁。 贺朝年只淡淡瞥了眼,视线并未停留,准备继续删编辑框里的内容。 “贺少。”一道清脆带着点张扬的女声自上方响起。 贺朝年抬起头…… 第69章 她给别的男人买睡衣? 祝卿安和徐凤仪打车到了泰餐馆。 这里环境清幽,室内布满了绿植,每个座位之间都是半包厢形制,加上绿植掩映,看不到隔壁桌的人,隐私度极佳。 祝卿安和徐凤仪入座之后,扫码点单。 菜一一上桌后,祝卿安措辞委婉地将口红的事跟徐凤仪说。 没料到,徐凤仪的反应却是哈哈一笑。 “这件事,早上阿川送我回去拿文件的时候,已经跟我说过了,前阵子大宝生病住院,可可一直陪护,当时我们就商量过要给可可奖励,正好阿川前几天看到她盯着这支口红广告看,就让秘书定了一支送她。” 徐凤仪浑然不在意地解释着,显然是完全相信沈柏川的说辞。 祝卿安心里还有一丝疑虑,奖励一个保姆,送口红未免太过亲密了些。 不过,既然沈柏川是主动跟徐凤仪提的,也许是她想复杂了,他又不知道她已经察觉口红的事,总不可能提前一步给徐凤仪打预防针。 如果,他真提前洞悉了,并且及时做出了应对,那心机城府也太深了。 或许,真是她想岔了。 自己跟他们这一家人也不过是相处了一晚上而已,他们之间平日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她也不知道。 还是不要掺和进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了,她自己的事都还一团乱麻呢。 “咦?孟教授要出国移民了?”徐凤仪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班组群的信息。 祝卿安是知道这个消息,“是呀,昨天我去孟教授家拜访,听他提起了,好像很快就要走了。” “难怪那么仓促地要开践行宴。”徐凤仪咬着筷子,有些为难,自己今晚已经有安排了。 祝卿安听她这么说,自己也打开了常年屏蔽着班组群,以前的班委发了一条消息。 是由徐凤仪那届的师兄组织了这场践行宴,希望在桐城的师兄姐、师弟妹有时间的今天能来凯悦饭店参加孟教授的践行宴,能来的人报下名,大概统计下人数。 由于这是临时起意,毕业后的学生基本都有自己生活和工作,在群里响应的人并不多,零星几个回复,都在说自己要加班或者要带娃之类的,全是推脱。 祝卿安低头,手指飞快输入一句:我去。 她这一回复,底下就有男生冒出来:祝大美女要来啊,那我也去! 另一人紧跟一句:冯建,你还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又有人跟了句:什么天鹅肉啊,当年那些事都忘了吗,你们男的记性真差。 群里因为祝卿安的冒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祝卿安却懒得看,直接又设了屏蔽群信息。 “我今晚恐怕不能去给孟教授践行了,刚好有个长辈生日,上周就说好给她庆生。”徐凤仪说着,思忖会儿,道:“安安,待会儿吃完饭,不如你陪我去趟商场,我买个饯别礼送给孟教授。” “好,晚上我可以帮你带过去。”祝卿安爽快应下。 两人吃完饭,就近去了一家商场。 各自给孟教授挑好了礼物之后,徐凤仪想起来要给沈柏川买内衣裤,便带着祝卿安到了二楼男装区。 “我进里面挑,你要是不好意思,在外面等我也可以。”徐凤仪考虑到祝卿安还是小姑娘,应该不好意思进男士内裤区。 祝卿安确实也不想跟着进去,便站在外面睡衣区等着。 她等地百无聊赖,眼睛随意在一排排衣架划过。 突然,目光在一件黑色竖条纹的丝质睡衣上停下。 这件睡衣跟她第一晚在贺朝年家,夜里惊醒把他哭湿的那件睡衣,几乎一模一样。 她当时还把鼻涕哭上去了,后来就没见贺朝年穿过了。 祝卿安走过去,伸手将那件睡衣拿出来,举起来看了看。 贺子昂打着哈欠,在陪他母亲逛街,正是无聊之际,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转头看过去,确定是那天在马场见过的祝小姐,再一看祝卿安手里拿着件男士睡衣。 贺子昂玩味笑了笑,眼底滑过一抹狡黠,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祝卿安的照片,低头发送给了自家堂哥。 虽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祝卿安和自家堂哥的关系,不过他觉得堂哥似乎挺在乎这位祝小姐的。 他有点想看万年冰山的堂哥会不会为女人吃醋。 贺朝年的飞机已落地,他走出机舱,便关闭了飞行模式。 结果第一条弹出的信息,就是贺子昂发来的图片。 他随手点开,本来准备立刻关掉的,却在看到图片上的祝卿安后,微愣一下。 再定睛一看,祝卿安正在举着件男士睡衣,似乎在比划大小。 贺朝年顿时脸色沉下。 才从他家搬出去一天,又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又给别的男人买睡衣! 她是真拿他当王八,使劲给他戴绿帽啊。 该不会还要用他给她的那张卡给其他男人买睡衣吧? 贺朝年越想,脸色越加难看。 “贺大少,怎么了?心情不好?”奚明珠看着贺朝年的脸色,扬眉问道。 贺朝年敛起神色,淡淡道:“是啊,看到你就心情不好。” 语毕,他便大阔步朝着机场外走去。 奚明珠愣了愣,回过神来,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喊:“贺朝年,你有种!” 贺朝年充耳未闻,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他只想快点把这里的签约事宜搞定,然后返回桐城,收拾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至于怎么收拾…… 贺朝年薄唇紧绷,脸上仿佛笼罩了层寒霜。 桐城商场里,祝卿安扫码买单的时候,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不由回头看了看,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快步走出店里,再往那处看时,人却已经不在。 祝卿安皱了皱眉,难道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看什么呢?”徐凤仪买完内裤出来,见祝卿安在门口发呆,拍了下她的肩膀。 祝卿安回过神,摇了摇头,道:“买好了?” “嗯,都买齐了。”徐凤仪笑笑,看到祝卿安也拎着袋子,便道:“你也买了东西?” 祝卿安点下头。 徐凤仪也并未多问,只当她有可能是给家里男性长辈买了睡衣或者保暖内衣之类的。 两人一同出了商场,打车回了御庭苑。 时间尚早,沈柏川还没有下班,家里只有王可可和小宝。 小宝正在地毯上玩玩具,小汤圆趴在他旁边睡觉。 打开家门,徐凤仪和祝卿安一前一后进来,一娃一狗,便撒着欢向她俩跑来。 祝卿安觉得这场景好笑,有种自己也当了妈的错觉,徐凤仪弯腰抱起小宝的时候,祝卿安也蹲下来把小汤圆捧起来。 小汤圆那么可爱,贺朝年到底为什么那么排斥它? 难道他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特别厌恶小狗? 第70章 隐秘的癖好 祝卿安晃了晃脑袋,想不通的事还是别想了,也许这个专横霸道的男人就是纯粹的没爱心! 哼哼,一定就是这样。 祝卿安回到房内,换了身衣服,找配饰的时候,忽然发现少了一个最重要的粉色丝绒盒。 她把衣服全都拿出来,翻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她眉头紧锁,虽然里面的蝴蝶耳钉已经遗失了一只,不能再佩戴了,但这副耳钉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是遗落在贺朝年家里了吗? 祝卿安咬了咬唇,思忖着要不要给贺朝年发条信息。 想到他赶她出家门时那个决绝的样子,这条信息她就发不出去。 算了,再想办法吧。 祝卿安暂时将这件事搁置,换好了衣服,便要出门。 徐凤仪恰巧也要出门。 沈柏川正好这时候回来,王可可过去拿了双拖鞋放在他脚边,将他的公文包接过。 祝卿安看到这一幕,感觉似曾相识,自己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对贺朝年的。 难道贺朝年眼里,她不过也是做了个保姆做的事? “阿川,昨天跟你说好的,我今天要去给秦姨庆生,晚餐你就和大宝二宝一起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徐凤仪说着,踮脚在沈柏川脸颊上亲了一下。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沈柏川温柔体贴地问道。 “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就别出去了,好好休息。”徐凤仪也贴心地为丈夫着想。 祝卿安偷偷睨了一眼王可可,见她对他们的恩爱并无异状,又暗道自己多心。 祝卿安和徐凤仪一道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那刻,沈柏川脸上的温柔也慢慢消失。 王可可把小宝放到儿童房后出来。 沈柏川没有平日半点温文尔雅的样子,霸气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对着王可可勾了勾手指。 王可可扭着腰走了过去,跪坐到了他身前的地毯上,以一种臣服讨好的眼神望着他,伸手缓缓解开他的皮带…… 沈柏川看着乖顺的王可可,像对待小动物般伸手摸了摸她头顶。 随后将解下的皮带,往王可可屁股上一抽。 王可可露出了痛且享受的神情,对他伺候得越发卖力。 片刻后,沈柏川扬起脖颈,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这种事跟徐凤仪结婚六年来,她都不曾为他做过的。 她是出身优渥的小公主,他是祖宗几辈子都在乡下务农的泥腿子。 他们的婚姻关系之中,徐凤仪是只能被宠爱被呵护,无法充当一个臣服者。 而他却早在青少年时期,就已经发现在有某方面的倾向,但他压抑克制很好。 在与徐凤仪的这段婚姻里,他从未对她显示过自己在性事上的特殊癖好,他以为他可以这样压抑的,假装幸福地过一辈子。 但是,四年前,他回乡遇上了那时十八岁的王可可。 他们这种人平时隐藏得深,可对洞悉同类的嗅觉却很灵敏。 他们在牛棚里有第一次。 他才体会到原来自己可以这样酣畅的,痛快的性爱。 不必为了讨好迁就谁,而憋屈自己。 “川哥……”王可可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 沈柏川不再压抑,用皮带捆住她的双手,从沙发缝隙里抽出一条红色的鞭子,鞭身上带着软刺。 他握着鞭子抵住王可可的下巴,再一点点往下滑…… 突然,他就挥起鞭子往她软肉上一抽,厉声道:“忘记该叫什么了?” 王可可痛叫了一声,蓄着泪,乖巧地改口:“主人。” 两人浑然忘我地玩着‘主仆游戏’时,祝卿安已经到了凯悦饭店门口。 祝卿安从出租车下来,便看到门口一列的豪车先后停下,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从车上下来。 通常这种有很多同学师长聚在一块的聚会,都是混得最好的那批人来的最积极。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大型的可以显摆炫耀自己功成名就的场所。 如果不是孟教授的践行宴,而是同学会之类的,祝卿安肯定是不参加的。 她收回视线,走上台阶。 刚步入大堂,便有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向她走来,嘴角带笑:“哟,我们祝大校花来啦呀,走吧,在五楼的雅集厅,很多人到了。” 祝卿安听他话语,知道他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但她着实想不起来他是谁。 “好伤心啊,下午才在群里跟你说过话,你该不会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吧?”冯建夸张做捧心状。 祝卿安淡淡笑了下,礼貌到位。 她在校的时候,成天泡图书馆,虽然不算孤僻,但和班里同学也没有过多接触,尤其是男生。 跟着冯建一起,坐电梯上了五楼,到了雅集厅外。 当她推开门,包厢里已经有二十几人,大部分居然都是她这届的同学,众人向她看过来,原本有些热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 祝卿安微微带笑,对着包间众人颔首打招呼。 “呦呵,几年都不参加一次同学会的祝大校花居然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有个一头棕栗色卷发的女同学阴阳怪气道。 祝卿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写满了你谁啊。 冯建笑着介绍道:“这是咱学委张丽娜同学啊。” 祝卿安做了个恍然状,然后对张丽娜笑道:“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你变漂亮了好多呀。” 听到祝卿安夸奖,张丽娜很是得意,扬着下巴正要说点什么,就听祝卿安话锋一转:“不过,你这鼻子哪里做的项目啊,快把医院说出来,好让大家避雷避雷。” 张丽娜瞬间被气得脸颊涨红,她自毕业后,赚了些钱,确实做了不少项目,削骨,隆鼻,垫下巴,打苹果肌,缩唇,隆胸…… 鼻子是她想精益求精,但回炉后失败了,最忌别人提起。 “祝卿安,我看你才是整个人该被避雷,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来这里见人,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你大四那年的丑事。”张丽娜气得掀祝卿安老底,别有深意道:“在座的女同学,可要把自己的男朋友和老公看好了,有些人可最爱挖别人墙角咯。” 祝卿安面色一白,她就知道来参加聚会,势必会面临这样的场景。 但她却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被她们泼脏水羞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把我整个人避雷了,那你又去哪里找整容模版呢?”祝卿安歪头一笑,冲着她戏谑道:“张同学,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第71章 卿安,好久不见 众人听了祝卿安的话,目光不由在两人脸上徘徊,纷纷露出了一些恍然神色,难怪觉得现在的张丽娜有点眼熟,敢情是照着祝大校花的脸整的啊。 张丽娜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却被祝卿安怼得哑口无言。 三年前那个被她们堵得一句话的祝卿安,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好了,好了,都过来吧,孟教授待会就过来了。”有人出言打了个圆场。 冯建颇为殷勤地拉开一张椅子,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只对他礼貌笑笑,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坐到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 张丽娜却没有放过她,故意高声道:“对了,祝同学,我听说莫师兄回国了,好像就在你们公司任职?怎么样,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呀?你们朝夕相处,你终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吧?” “哎呀,我忘记了,你们当时闹得那么难看,他不太可能爱上一个剽窃自己作品的女人吧?” “唉,当初要不是你,安欣和莫师兄本来是很好的一对呢。” 张丽娜仿佛唱独角戏般,自顾自揭着祝卿安老底。 众人也被唤起了当年的一些回忆。 莫绍康跟翟安欣是一对,祝卿安第三者插足,导致他们感情破裂,而且祝卿安还剽窃了莫绍康的作品去参赛,但莫绍康比她更早提交了参赛作品,并且有底稿,有日期等证据。 而祝卿安却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说是莫绍康剽窃她的作品,并且解释她在跟莫绍康交往时,莫绍康并没有说过他在跟翟安欣交往。 由于祝卿安长得漂亮,人缘也还不错,事件刚爆发的时候,学校论坛贴吧是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莫绍康是渣男劈腿,祝卿安也是受害者,另一派则是觉得祝卿安仗着美色,抢人家男友。 而莫绍康对外拒不承认和她交往过,只说是祝学妹常来请教他设计上的问题,他对她不设防,才被她借机剽窃了作品。 这件事各有说辞,本来论坛热闹一阵子之后,可能就会消停,可是在剽窃结果出来的当天,又有人在论坛上爆料,祝卿安上过多辆豪车的照片。 随即各种猜测就纷至沓来,风向就成了一边倒,全是祝卿安私生活混乱,知三当三,为了剽窃作品,勾引莫绍康。 后来是学校怕事态影响过大,封锁了那些帖子,当时本来学校要以剽窃罪名对她做开除处理,是在孟教授和几位老师的争取下,最后才变成记过处分。 这件事最终以莫绍康风风光光拿奖出国镀金,翟安欣收获一票怜悯,祝卿安被所有人唾弃而落幕。 在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里,祝卿安遭遇了最多冷眼和羞辱,不只有网络暴力,还有现实中的霸凌。 比如她的饭盒里突然多出来几只蟑螂,她的抽屉里被人泼了粪,她走在路上会突然被人泼水,她上厕所门忽然打不开……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最最最过分的是,毕业那天,几个女生堵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拽到天台上…… 祝卿安想起这些事,浑身就不禁发抖,脸色也惨白起来。 她原以为三年过去,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张丽娜扳回一局,得意一笑。 包间里众人气氛正古怪时,门再度打开了。 “哇,翟女神来了。”站在包间门口的同学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只见翟安欣身着香奈儿当季的高级时装,娉娉婷婷地出现在门口。 “天呐,翟女神居然也来了,今晚可真是热闹,我们18届的两大美女都到齐了呢。”人群中有个男同学发出惊呼。 “如果莫师兄今晚也到,那可就热闹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莫师兄又不是孟教授直系学生,应该是不会来吧,”也有人忧心场面控不住。 祝卿安看到翟安欣也是怔了一下,虽然都是在桐城设计圈,不过丹宸和万辉的两家老总是死对头,所以两家公司也没有什么合作交集。 自毕业之后,祝卿安便没有再见过翟安欣。 翟安欣则不一样,从入校那天起,祝卿安三个字仿佛就是她的梦魇,时时刻刻有人拿她们对比,却又总让祝卿安压她一头。 大学这四年,可谓是翟安欣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最难熬的四年。 原本毕业后,她进入自家公司,应该要重新开始一帆风顺的人生,可偏偏又是这个祝卿安。 几个月前,她原本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竟然在一次行业酒会上看上了祝卿安,与她取消了婚约,对祝卿安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虽然祝卿安从头到尾不知他是她的未婚夫,最终还拒绝了他的追求,让他无功而返。 但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实在很难不怨恨祝卿安。 这世界上,好像有祝卿安在,她的人生就没办法顺利。 所以她买通了祝卿安公司的一个实习生,在两个月前那天,在祝卿安的酒里加了料。 原计划是她在1708号房安排了个五十多岁秃顶有啤酒肚还有淋病的男人给祝卿安,哪知道那个实习生因为太慌张,将人扶到了对面的1706。 她知道搞错后,心里有点慌,便到1706房外偷听。 听到房内的男人对祝卿安做下那种事后,她心中也有出一口气的感觉。 那天,她藏在长廊的大花瓶后,还拍下了祝卿安从房间狼狈逃出的画面。 当时她并不知道这间普通套房里的男人是贺朝年。 直至将近两个月后,她从国外归来,才无意间得知贺朝年在找那晚的女人。 于是,她多次研究了祝卿安从房间里落跑时的样子,发现祝卿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耳朵上少了一枚耳钉。 一个大胆又冒险的想法从她脑海里滋生,她找人仿照了那枚祝卿安大学时就经常佩戴的耳钉后,便到贺朝年那边冒领身份。 祝卿安到底什么命,阴错阳差居然都能睡到贺朝年这种无论身份,样貌都是极品的男人。 翟安欣压下内心的怨毒,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对祝卿安伸出手,微笑道:“卿安,好久不见。” 第72章 她男友是她老公 祝卿安自是不知道两个月前设计害她的人是翟安欣。 她对翟安欣的感觉很复杂。 在莫绍康这件事上,如果翟安欣当时确实和莫绍康正在交往,那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受了莫绍康的追求,便是无意间当了小三。 虽然自己很无辜,是被莫绍康隐瞒欺骗的。 但论起来,翟安欣更加无辜,这里面最该死的是莫绍康。 可她总觉得整件事都透着奇怪,莫绍康那种汲汲营营的性格,如果有机会攀上了万辉设计老总的千金,又怎么会来招惹她。 何况,当初是在对峙剽窃时,翟安欣才出来说自己跟莫绍康交往的事,并且力挺莫绍康的说辞,说是她纠缠莫绍康,不是莫绍康追求她,莫绍康不可能抄袭她的作品。 也就是翟安欣的这些话,把她打上了知三当三的标签,且在剽窃事件中,做了对莫绍康更有利的口供。 祝卿安当时觉得翟安欣可能是为爱冲昏头脑,所以选择相信了莫绍康的谎言,但是后来莫绍康要去留学,翟安欣又表现出极其的理智,为了他好,放他高飞。 两人就此分手。 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们俩的感情是因为有了她这根刺,所以破裂到难以修复,最后以异地分手是为了成全彼此体面。 这里却有太多祝卿安觉得说不通的事情了,莫绍康出国留学,也不会比成为万辉老总的乘龙快婿来得更发达,按他的个性应该会选择留在国内牢牢抓住翟安欣才对。 而翟安欣在莫绍康去留学这件事上,也表现得太过顺其自流,分得太淡然了。他们的恋爱,仿佛只短暂的存在在翟安欣为莫绍康作证的时候。 祝卿安甚至怀疑过,翟安欣和莫绍康是否真的交往过,也许从头到尾,这就是个局,为了构陷她而做的局…… 她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她和翟安欣同学四年,相处不多,她自认自己没有做什么得罪她的事,翟安欣没理由设那么大的局害她呀。 祝卿安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不想背负小三的骂名,所以就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她看着此时落落大方向她伸出手的翟安欣,怔愣着回想起一幕幕往事,一时忘记说话。 “卿安,你不会还在记恨当初我出面为莫师兄作证的事吧?”翟安欣抿住下唇,神情有些委屈。 众人看向祝卿安的眼神便有些谴责起来,仿佛都觉得翟安欣大度原谅,她这个小三应该感恩戴德,顺坡下驴。 “只要你觉得自己当初的证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祝卿安回应了颗软钉子。 翟安欣面上微僵了一下,委屈地微垂眼眸,“当时我只是说出了以我的角度对这件事的看法,令你受到伤害,我很抱歉,我相信也许你并没有介入我们的意思,可能你和莫师兄之间也有什么误会。” 祝卿安都快分不清她是真单纯还是装白莲。 她扯了扯唇角,应道:“我确实没有介入你们的意思,你和他大可以旧情复燃,重归于好,我绝对放鞭炮为你们庆祝。” 翟安欣也没想到现在的祝卿安居然这么伶牙俐齿,她被噎住了。 “你胡说什么呢,安欣现在可是有个超级厉害的男朋友。”张丽娜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大声宣扬着。 翟安欣做出羞涩状,伸手摇了摇张丽娜的衣袖,似在阻止她把这事说出来。 “安欣,你就是人太好,太低调了,有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也不爱炫耀,你放心好了,这回你的男朋友,某些人就算踩着高跷也接触不到的。”张丽娜意有所指地斜了祝卿安一眼。 “要不要给你个喇叭,扶你踩到桌子上,替她好好炫耀一下她的男朋友?”祝卿安扬了扬眉梢,不在意地说道。 “祝卿安!”张丽娜气急。 翟安欣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小幅度摇头。 张丽娜冷静下来,对祝卿安扬了扬下巴:“说出她男朋友是谁,怕要吓破你的胆。” “呵呵,难道她的现男友是阎罗王吗?”祝卿安不吃张丽娜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这一套。 何况,翟安欣新男友是谁,又与她何干? 祝卿安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就让张丽娜这种想要炫耀的心情很受挫。 但屋子里,其他人却是很好奇。 “谁啊,快说快说。” “难道是哪个顶流小鲜肉?” “应该是和翟家门当户对的富二代吧。” “没准是官二代呢?” 包厢里七嘴八舌,众测纷纭。 张丽娜虚荣心得到极强满足,对着众人神秘一笑道:“这些哪里配得上我们的翟女神,只有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才适合安欣。”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呀?”有人催促道。 众人纷纷附和催促。 祝卿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想着孟教授怎么还没到。 她往外走了几步,打算去门口迎迎孟教授。 “安欣的男朋友就是——”张丽娜拖长了语调,在祝卿安走出门口前,故意对着她的方向喊:“启盛的贺总。” 话音一落,屋子里静了一下。 祝卿安也顿住了脚步,不由回头看向翟安欣。 “丽娜,你别说了。”翟安欣这时才出声阻止,满脸羞涩,恋爱中少女的样子。 “天啊,翟女神是在跟传闻中百亿身家的贺家继承人在交往?”人群里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虽然万辉设计也算是行业内知名设计公司,但资产额大约只有启盛的零头。 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翟安欣是千金小姐,但是对比贺家,这可谓是跨越了十级的高攀,是两个世界的人。 “翟女神,真的吗?”有人向翟安欣求证。 翟安欣羞涩笑笑,含蓄道:“没有啦,大家不要出去乱说,他喜欢低调。” 虽然她嘴上否认没有,但神情却不似否认。 众人默认他们是想低调恋爱,纷纷保证不乱传,接着,包厢里又爆发一阵阵贺喜声。 有个比较八卦的同学悄悄录下了刚才张丽娜的爆料,发了条几人可见的朋友圈,标题【偷偷分享惊天八卦,请勿传阅】。 然而,通常这种标题的八卦都会被传阅出去。 不到半小时,郭奇就在自己的朋友圈刷到个标题为【揭秘启盛贺总的神秘女友】的视频。 他嗤之以鼻,觉得是无良媒体瞎写标题博眼球。 戴上耳机,随手点开一看,惊呆了! “郭特助,把策划部的计划书发给我。”贺朝年已回桐城,他坐在劳斯莱斯后座处理工作,连眼眸都没抬地催促道。 郭奇张了张嘴,他该怎么告诉自家老板,你一夜情对象在你老婆面前炫耀正在跟你交往的事…… 第73章 再次沦为祝卿安的陪衬 包厢内,所有人都围着翟安欣,争先恐口地恭喜她、与她攀谈,仿佛能和贺总的女友多说上几句话,都能沾上启盛集团的光似的。 翟安欣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恭维,目光穿过人群,投向祝卿安,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微微一笑。 祝卿安对上了她的视线,眼眸无波无澜。 她淡然,毫无艳羡的样子,让翟安欣得意的心情大打折扣。 为什么明明祝卿安家世不如她,工作不如她,连学籍上都有了污点,却还能用这种泰然的姿态看她。 她就真的从来不羡慕她拥有的东西吗? 她不相信,她对她一点攀比心都没有。 翟安欣暗暗扯了下张丽娜的衣摆。 张丽娜收到暗示,扬声对祝卿安道:“祝大校花,贺总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的阶层吧,这回你想挖墙脚都没机会呢。”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这个墙角适合你来挖。”祝卿安扯了下唇角,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她也懒得反驳张丽娜,自己见过启盛的贺总。 她刚刚停下脚步回过头,只是因为乍闻翟安欣是贺总的女朋友有点惊讶,明明西郊马场那天贺总和奚家小姐相亲。 有正牌女友,还出来相亲,多少有点渣。 真没看出来贺总是这种人。 “你!”张丽娜气结,意有所讽刺道:“我才不像某些人热衷勾引别人男朋友。” “是是是,你只是整了一张能勾引别人男朋友的脸。”祝卿安有点破罐破摔,反正陈年旧事,她已经没办法光靠嘴辩清了,还不如直击别人痛处。 “祝卿安,你不要脸。”张丽娜气得连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了。 “啊?我的脸从小到大都好好长着呀,倒是你原先的脸,去哪里了?”祝卿安装出好奇又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 翟安欣快被张丽娜气死了,吵架都不会吵,被祝卿安牵着鼻子走。 “好啦,大家都是同学,别这么针锋相对了。”翟安欣适时出来,再次表现大度:“丽娜,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也对啦,现在你有那么好的男友,以前那些烂菜叶子就施舍给某些找不到男人要的贱人吧。”张丽娜斜睨了祝卿安一眼。 祝卿安笑了,这个张丽娜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翟安欣忠实的狗腿子,这么多年来始终如一。 “你笑什么?”张丽娜横眉冷声。 “我笑有人养了只恶犬,放出来到处咬人,还能端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祝卿安含笑,把矛头指向了翟安欣,故意问道:“翟同学,你说这样的狗主人是不是很没公德心呢?” 张丽娜没有听出祝卿安的别有所指,一时张口结舌不知从何反怼。 翟安欣脸上装出的温柔快挂不住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孟教授来了。” 众人齐齐往门口看,孟教授已过耳顺之年,头发却还是很乌黑浓密,戴着副很有学者气息的老花镜,精神矍铄。 “孟教授。” 屋子里的人全都起身,向当年上课那样,齐声恭敬地喊。 孟教授眼睛在一张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上划过,微微点头,“大家都坐,坐。” 翟安欣上前几步,准备去扶老教授。 却见孟教授向祝卿安招了招手,笑着说:“小祝啊,你过来。” 翟安欣伸在半空的手僵了下,尴尬地收回来。 “老师。”祝卿安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孟教授的胳膊,搀着他入座。 孟教授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祝卿安坐。 祝卿安自然不会拂教授的好意,顺势入座。 这次践行宴总共来了三十几个人,雅集厅内开了三桌。 开席之后,屋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由于祝卿安坐在教授身边,之前那些对她有恶意的目光也都收敛起来,谁也没在这个时候再扫兴提起那些。 而坐在教授另一侧的是主办这次饯别宴的林师兄。 这位林师兄毕业后没有从事设计行业,倒是开始专精绘画,现在已经是知名的青年画家,很多画廊都有他的作品,据说他现在一幅画已经能七位数。 “林师兄,我很喜欢你上个月在默声艺廊展出《春江晚霞图》,想买下挂在卧室欣赏,但艺廊的人说这幅画得你应允了才能买。”翟安欣满脸对他才华的欣赏,温柔微笑着:“不知你可否割爱给我。” 其实翟安欣不过是想跟林牧野套近乎而已,他作为画坛这几年最突出的青年画家,上流社会的富商名媛很追捧他的画作,与他关系匪浅,她想跟他交好,更有利扩展人脉。 虽然她对外标榜是贺总女友,但实际什么情况,她自己心里清楚,那天之后,她至今都没有再见过贺朝年。 “抱歉,那幅画,不能卖。”林牧野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被美女追捧画作而表现出骄矜。 翟安欣被这么直白地拒绝,却还不死心:“为什么?” “我还没征得画中少女的同意。”林牧野淡声解释。 翟安欣愣了一下,她以为那幅画中的少女背影是虚构出来,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人,她不由好奇:“是师兄的女朋友吗?” “还不是。”林牧野摇了摇头。 “能得师兄青睐,那一定是位大美人。”翟安欣恭维。 林牧野的目光穿过孟教授,投射到祝卿安脸上,温和淡笑:“确实是个大美人。” 祝卿安正在埋头吃饭,并没有注意这边。 翟安欣警铃大作,有种不妙预感。 周围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在心里揣测。 孟教授笑了笑,对祝卿安道:“小祝啊,跟你林师兄打个招呼吧。” 祝卿安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对林牧野点点头:“师兄好。” “你好,祝师妹。”林牧野眼眸微弯,冲她春风和煦地一笑。 “林师兄,那幅画里的少女该不会就是我们祝大校花吧?”有人吃惊地把这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 祝卿安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是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年入我画里的背影是同校同系的师妹。”林牧野坦然承认,浅笑着:“这可能是缘分吧。” 他说完,又看向祝卿安,弯唇道:“祝师妹,你说对吗?” 第74章 此安安,非彼安安 祝卿安听出在说什么,有点错愕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林师兄的画中人,他们明明不认识呀。 她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客气地对林师兄点了点头。 翟安欣膝上手紧紧握成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拼命克制住不让自己的表情扭曲。 她想求的画,上面的背影居然是祝卿安! 而祝卿安又是这样一副浑然未知,却在无意中胜利的样子。 老天爷真是偏心! “哈哈哈,翟同学你还想买那幅画回去卧室挂吗?”冯建爽朗笑出声。 张丽娜横了冯建一眼,又忍不住酸溜溜道:“你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没看林师兄对祝卿安有意思吗?” “美女追求者众多,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谁说我不能竞争了。” 冯建反怼张丽娜。 “那我也要加入竞争!”在座有个男同学玩笑着举手。 紧接着,竟然七八个单身的男士,不管是祝卿安的同学,还是师兄、弟都纷纷举起手来。 场面一下子更加热闹,大多是起哄的成分比较高。 祝卿安呆住,也没有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 “哟,我们祝大校花依然魅力不减啊,这么多优秀的男士今晚向你表达追求,你该不会眼高于顶,一个都没有中意的吧?”张丽娜又酸又妒,故意拱火道。 “选一个、选一个。”有人起哄鼓起掌。 屋里许多人便跟着起:“选一个、选一个。” 所有人的视线就又集中在了祝卿安身上。 祝卿安被拱得不得不起身说话,她站起来,落落大方含笑:“多谢诸位抬爱,我先干为敬。” 说着她端起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 里面的是她事先装好的葡萄汁,颜色和葡萄酒很像。 “祝校花怎么不说要选谁,难不成真的通通看不上?”张丽娜有点咄咄逼人。 “如果林师兄这种条件,她都看不上,那她还能看上谁?”有个女生小声说道。 “没准是想和翟女神较劲儿,找个和贺总家世相当的。” “哪有那么多和贺总家世相当的,也许是要撬翟女神的墙角。” 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女孩子在选择交往对象时,确实要慎重些比较好,如果我想追求一个女孩子,也希望是通过自己真诚打动她,而不是在别人的拱火下迫使她做出决定。”林牧野出声道。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润有礼,有种翩翩君子的感觉。 此言一出,等于他大方承认了对祝卿安的欣赏,并且打算认真追求她。 包厢里静了一下。 有人举杯赞同他,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那个传阅八卦的同学,再次在朋友圈上传了一则视频,标题是《秘!画坛知名画家追爱同校小师妹》。 这则他是公开发的,传播的速度极快。 郭奇才刚跟贺朝年汇报完翟安欣造谣炫耀在跟他交往的事,结果朋友圈又来了一则八卦。 这回他忘记连上蓝牙耳机,视频声音一下子就公放出来了。 林牧野的话语清晰传入贺朝年耳中。 贺朝年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的眼睛瞥到视频里一个老头旁边,坐着祝卿安和那个发声的男人。 两人这样一左一右坐着,俨然金童玉女。 那个男人发言完,还对祝卿安温柔一笑! 贺朝年面色铁青,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贺总,少夫人今晚是在参加她教授的饯别宴。”郭奇小心翼翼地说着。 “你之前怎么没有汇报过翟安欣和祝卿安是同学?”贺朝年沉着眉质问。 “……”郭奇感觉自己很冤枉,贺朝年去见翟安欣那天,他是想说来着,被门内的动静打断了。 “查,这个男人是谁。”贺朝年声音冰冷道。 郭奇立刻将功折罪,汇报道:“这个不用查,我知道,他叫林牧野,是国内这几年最活跃的青年画家,他的画作售价年年都在水涨船高,您在澄园的别墅,书房里便有他的一幅山水花鸟图。” 贺朝年脸色更黑了,咬牙切齿:“让管家拿去烧了。” 郭奇惊得张嘴,这幅画少说四五百万,怎么能烧呢。 “算了,让人拿去送给二叔。”贺朝年觉得烧祝卿安追求者的画作,显得自己似乎太在意了,所以改了口。 郭奇立刻应是。 贺朝年拧着眉心,目光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嗓音清冷地问:“饯别宴开在哪里?” …… 凯悦饭店,雅集厅内,此时宴席已经临近尾声,众人都对孟教授表达不舍之情,很多人送上了饯别礼。 孟教授让祝卿安帮忙记录和代收,准备到时候将这些东西捐出去义卖折现,然后捐助给福利院。 最后,孟教授只收下了祝卿安送的一对木雕核桃和林牧野送的自己画的一幅画。 散席的时候,许多功成名就的同学都争着抢着要买这顿单。 “让我来吧,这次是我组织的宴席,而且我还另有所获,见到了我的画中人。”林牧野说着,温润笑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耳根一热,尴尬得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比较适当。 这时,服务生进来。 林牧野掏出卡,递过去。 “先生,雅集厅今晚的消费是三万八千九,已经有人买过单了。”服务生制式化微笑。 众人彼此互看,疑惑是谁买的单。 “请问是谁买的单?”林牧野向服务生问道。 “是启盛的贺总为一位……”服务生话还没说完。 张丽娜立刻惊喜尖叫起来:“啊!一定是贺总知道安安在这里吃饭,所以来替安安买单!” 翟安欣听到贺总的时候,有点错愕,她心里觉得贺朝年不可能来为她买单,但又隐约生出不切实际的期望。 今晚她这顿宴,她憋屈极了,本应该风风光光的自己,却成为了祝卿安的陪衬。 她只想狠狠地一扫前耻。 “可能是吧,我今晚跟他提过会来凯悦吃饭,没想到他会把单买了。”翟安欣羞涩地认下了这笔单是贺总为她买的。 女生们纷纷露出艳羡神情。 服务生朝她走了过来,将发票递给她,微笑道:“祝小姐,请你在这里签个字。” 翟安欣石化住,屋内众人也呆了一下,面面相觑。 服务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恭敬客气道:“贺总已经将钱付清,发票开的是祝小姐的名字,请问您是祝卿安小姐吗?” 第75章 傲娇的贺先生 服务生此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凝固住。 翟安欣伸在半空的手僵硬住,浑身都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样,脸色也像跑马灯般,由红转白又转绿。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想维持住体面的笑,却又笑不出来,秀丽的面孔因此显得有些扭曲。 张丽娜惊得长大嘴巴,活像吞了两颗鸡蛋似的,她比翟安欣更快回过神,尖声质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贺总怎么会替祝卿安买单!”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回神,目光在翟安欣和祝卿安之间来回。 祝卿安刚才也是愣住了,她和贺总仅仅一面之缘,贺总怎么会知道她今晚来聚餐,还帮她买单? “没错啊,是祝卿安小姐。”服务生看了看发票抬头,拧了拧眉,再次对翟安欣问:“请问您是祝卿安小姐吗?” 翟安欣只觉浑身血液都逆流,此刻恨不得晕死过去,才不会让自己的太丢脸。 她脑子嗡嗡的,想不明白贺朝年怎么会为祝卿安买单,他们已经相认了?已经揭穿自己是李代桃僵了? 可如果揭穿了,贺朝年那边不可能这么平静,他肯定会惩罚戏耍了他的自己。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我才是祝卿安。”祝卿安越过翟安欣,接过了服务生手中的发票,还真开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钱已经付过了,她便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贺总不是翟安欣的男朋友吗,怎么帮祝卿安付钱?” “笑死了,张丽娜还说贺总是祝校花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阶层,结果人家贺总巴巴地过来给祝校花付账,该不会正在追求祝校花吧?” “那翟女神岂不是又一次被校花挖墙脚了?” “胡说什么呢,谁知道贺总有没有跟翟安欣交往,也许某些人为了虚荣心瞎说的呢?” “对啊对啊,起码贺总为祝校花买单是明摆着的,某些人可就只有自己空口说呢。” 包厢里窸窸窣窣,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只因贺总这个买单的举动,风向可谓大逆转,几乎都偏向了祝卿安。 翟安欣脚跟发软,身体几乎站不住,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 张丽娜及时扶住了她,面色也是青白交加的难看。 最后,两人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行离开。 祝卿安签完单,被一群人围住,皆是好奇她怎么认识启盛的贺总,他们是什么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祝卿安实难招架,只能含混的回答是工作上的接触。 大家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觉得她肯定是谦虚了。 孟教授年纪大了,不宜熬得太晚,林牧野便联系了代驾开车送他。 众人在凯悦饭店的门口,目送走了孟教授的车子。 “时间还早,不如大家一起去唱k吧?”有人高声提议道。 “好呀,好呀。” “我赞成!” 热烈响应的人不少,有个女生便挽住祝卿安的胳膊,道:“祝校花,你也一起来吧。” 祝卿安看了眼这女生,应该是班上交集不多的同学,很陌生,她不太习惯跟陌生的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 “去吧,去吧。”又有个女生过来搭住祝卿安的肩膀。 简直是盛情难却。 祝卿安为难地想着托词。 “我们就不去了,我还有点事想请教小祝师妹。”林牧野这时候走出来说。 众人闻言,皆用一种暧昧打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 祝卿安讶然,有点意外林牧野会这么说。 “小祝师妹,我在广安路投资了一家画廊,想找你做室内设计,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林牧野微笑道。 大家伙一听真是工作上的事,便也没再强求他们一起唱k,成群结队一起往ktv去。 众人散去后,门口只剩林牧野和祝卿安。 祝卿安以为他只是拿画廊装潢的事给她当托词,便客气向他道谢。 “倒不是借口,我确实想找你给画廊做室内设计,是孟老师向我推荐你的。”林牧野淡笑。 霓虹灯的映照下,他俊秀温文的面庞,更显书卷气,一双眼眸温润如玉,嘴角浅浅带笑,犹如万里春风拂过。 他不像贺朝年和秦京墨那般外表好看到冲击眼球,却有种他自己的独特的味道,文雅,成熟,谦和,令人舒服。 祝卿安听闻是孟教授推荐,便也不好往外推,环顾了下周遭店铺,道:“那我们现在去对面那家咖啡厅谈谈?” 林牧野颔首。 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贺朝年坐在车内,看着祝卿安和其他男人并肩走着。 过马路的时候,那个男人还绅士手虚护在祝卿安腰侧。 纵使知道他没碰到祝卿安,贺朝年心里那股无名火还是冒了起来。 郭奇小心觑着自家老板脸色,越来越不明白老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特地帮少夫人打脸了翟安欣,还巴巴地赶到这了,却又不现身,就这个干看着其他男人带走少夫人。 “郭特助,你想喝咖啡吧。”贺朝年冷声开口。 “啊?”郭奇茫然眨眼,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想喝咖啡了,大晚上的,谁要喝咖啡呀。 “你很想喝。”贺朝年再次说道。 郭奇看了看他的神色,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了,连声道:“是呀,是呀,我现在超想喝咖啡!那家晴空咖啡馆挺有名的,听说里面的意大利手磨咖啡特别好喝。” 他指了指祝卿安和林牧野进去的那家。 内心忍不住疯狂吐槽自家傲娇的老板,明明在意的要死,很想去看少夫人和那位男士到底怎么样,偏偏还假装云淡风轻,还要拿他来当台阶下。 “贺总,可以陪我去一下吗,我还想给我太太带个提拉米苏。”郭奇极有眼色,把台阶给他铺得满满的。 贺朝年抬了抬下巴,勉为其难地说:“行吧。” 郭奇腹诽,您还真是傲娇到底啊。 咖啡厅内,林牧野绅士地替祝卿安拉开座位。 祝卿安道谢坐下,正要说话。 这时,一个拎着竹篮的小姑娘走过来,对着林牧野和祝卿安甜甜一笑,“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买朵花送给她吧。” 小姑娘将自己提篮的布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新鲜的红色月季。 “小妹妹,我不是……”祝卿安开口对小孩解释。 话未说完,就响起服务员有些不耐烦的催赶声:“你怎么又进来,卖花到外面去!” 小女孩被凶得瑟缩了一下。 “是我让她进来的。”林牧野出声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不好再说什么,嫌恶地对小女孩皱了皱眉。 林牧野从兜里掏出几张大钞,微蹲下来,与小女孩平视,温柔道:“这些钱,够不够买你一篮子花?” “够,够的。”小女孩点头如捣蒜。 “给,早点回家去。”林牧野将钱塞给小女孩,摸摸她的头顶,拿过了她手中的提篮。 小女孩心知是遇上好心人了,连声道谢:“谢谢先生,谢谢小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声音清脆响亮,一字不落地传进刚刚推门进来的贺朝年耳里。 第76章 我打扰你们约会了? 只不过是个孩子的童言稚语,祝卿安也懒得再纠正,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小女孩收了钱,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林牧野将提篮放到了桌子中央,掀开了提篮上面的布,满满的一篮红月季耀眼夺目。 “祝师妹,送给你。”林牧野眼神温柔地看着祝卿安。 祝卿安有点不知该怎么拒绝,她看得出来林牧野对她明显有好感,但是这种好感从何而来,她真的不知道。 “也许今晚我的告白对你来说有些突然和冒昧,但对我来说,是我见到了魂牵梦萦五年之久的缪斯。”林牧野真诚地表达着。 他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眉眼清澈而真挚:“祝师妹,五年前南秦古镇,若水江畔,我对你一见倾心,我想以交往为前提追求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祝卿安听到他提起南秦古镇,想起自己因学习古建筑缘故去过,但她丝毫没有印象有和林牧野遇见。 “这张图里画里的人是你,我也是昨天去探望孟教授的时候,从他的旧相册里看到才知。”林牧野从手机里调出自己的《春江晚霞图》,再拿出孟教授拿要来的照片。 他的图里,只是有个远远的倩影,在落日晚霞下,白裙长发,显得那么清瘦飘逸。 而孟教授的照片里,祝卿安同样是这身白裙,同样是若水江畔,正午阳光浓烈,她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手里还抱着一束旧报纸包得向日葵,明媚动人。 祝卿安看着照片,想起还是孟教授当时的助理给她拍的,她那里也有一张。 “不好意思,林师兄,坦白说,我不太能理解你们画家的想法,只是因为画了我的背影,此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背影五年。”祝卿安实在不了解艺术家的心思。 “祝师妹,也许你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五年来我总想起这个背影,总是懊恼当时太专注画画,连你离开了都没注意到,没能得知你的样子和姓名。” 林牧野说到这时还有懊悔的模样,然后又真诚看向祝卿安,道:“我知道突然这么说,让你一时很难接受,但我只是想表达出要追你的真心,以后我会用行动和真诚打动你。” 祝卿安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头疼地抚了抚额。 “小祝师妹实在不必这么苦恼,我又不是现在向你求婚。”林牧野为了让祝卿安放松点,玩笑了一句。 祝卿安摇头笑笑。 贺朝年坐在隔了一桌的位置上,脸色都青了,她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难怪被他赶出家门后,她一丁点求和的意思都没有,原来在外面这么招蜂引蝶,根本不愁下家。 看看她今晚的穿着,黑色的紧身针织裙将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分毫毕现,斜肩的款式还露出精致的锁骨。 更过分的是她把长发绑起,白嫩饱满的耳垂上,还戴一对流苏耳环,说话的时候流苏轻轻晃动,勾得人心痒痒。 除了马场那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从不打扮,怎么朴素怎么来,见别的男人倒是连耳饰也戴起来了! “林师兄,其实可以做个玻璃展墙,我们用穿越空间的概念……” 祝卿安正和林牧野聊画廊设计的事聊得兴起,一个高大的阴影便从她头顶上方笼罩,她莫名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寒意。 还没等到她回头,一只手就搭在她旁边的餐椅上。 这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又有力量感的手,手腕骨线条流畅漂亮,散发着男性性感的荷尔蒙。 祝卿安刚觉得这只手十分眼熟,旁边的椅子便被拖开。 贺朝年施施然的坐下。 他今天赶去临省签合同,又匆匆回来,此刻身上还是一套阿玛尼的高级定制,白色衬衫和剪裁服贴的黑灰西装,搭配一条印花领带,沉稳大气里又带着点休闲矜贵。 整个看起来简直精英感爆棚,仿佛从少女漫画里走出的霸总。 他一坐下来,旁边原本散发着书卷气和温润光泽的林牧野,好像顿时就被衬得普通起来了。 但是,他再好看又如何,他就是冷酷无情的混蛋! 祝卿安皱了皱眉,正想出口赶贺朝年。 便听旁边林牧野有些讶异:“郭特助?” 祝卿安回眸看去,只见有过一面之缘的郭奇也在。 “林先生,好久不见。”郭奇淡淡笑,伸手与林牧野握了握手。 他之前之所以不用查林牧野,是因为在一个代替贺朝年出席的饭局上,与林牧野有过短暂交集,互换过名片。 “这位是?”林牧野和郭特助握完手之后,看向了贺朝年。 “是我的同事,姓贺。”郭奇简单介绍。 林牧野温和有礼地伸手,打招呼:“贺先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贺朝年没动,将目光淡淡投向祝卿安,声音低沉,漫不经心道:“祝小姐,不向你的这位朋友介绍一下我是谁吗?” “……”祝卿安僵了下,就知道他过来没好事。 “卿安,你与贺先生认识?”林牧野没来由地心底拉起警戒线,对祝卿安的称呼也不由更亲密了点。 “不妨和林先生说说我们的关系。”贺朝年对着祝卿安挑了挑唇角。 祝卿安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踢他的腿,眉眼使劲儿地向他使眼色:我们说好了隐婚的。 贺朝年接收到她的讯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 “既然祝小姐不说,那我来跟林先生说好了。”贺朝年看向了林牧野。 “愿闻其详。”林牧野依然保持君子风度。 “我啊,是她的……”贺朝年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开口。 祝卿安着急,直接伸脚去踩他的脚,结果却听郭奇啊地叫了一声。 祝卿安囧了个囧,连忙道歉:“对不起,郭特助,我不小心踩到你。” “没事没事。”郭奇忍痛,摆了摆手,他哪敢在老板面前责怪老板娘啊。 “祝小姐,还真是不小心呢。”贺朝年似笑非笑地嘲讽。 林牧野觉得这位贺先生进来之后,对祝卿安的态度一直阴阳怪气,他有些不悦,难得强硬道:“贺先生,我和卿安还有事要聊,请你另换个位置吧。” 贺朝年轻呵了一声,眼眸微微上挑,盯着祝卿安,悠悠道:“哦?我打扰了你们两人的约会了?” 第77章 胸大无脑至少有胸 纵使他的语气是非常平静的,但祝卿安却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她内心是不愿意被贺朝年扣上婚内出轨的帽子,可却也不愿意服输解释,明明是他把她赶出家门的,他哪来的立场摆出一副捉奸的架势? 一时间,气氛凝滞,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郭奇为人圆滑,看到桌上有张小小的简笔图,便转移话题道:“祝小姐和林先生是在谈工作吗?” 祝卿安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贺朝年吵起来,点了点头,算是顺口解释了句:“我们在谈画廊装修,初步拟定风格。” 她伸手想将图纸收起来,却被另一手两指按住了图纸一角。 贺朝年的指甲修得很干净整齐,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连月牙的弧度都像是上帝精细雕琢过。 然而祝卿安此刻没啥心情欣赏他的美手,她抬眸瞪了他一眼,往外扯了扯图纸。 “如果你没有说这是画廊装修,我还以为是科技展室内设计呢。”贺朝年嗤了一声。 祝卿安专业受到指摘,脑门一下气血上涌,脸都憋红了。 “贺先生,我想要的就是艺术和科技相结合的后现代画展。”林牧野出声为祝卿安解释。 “哦,甲方品味差,也确实怪不了乙方了。”贺朝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 郭奇大冒汗,觉得自家老板就是来挑衅的。 林牧野的面色也略有难看,却还在维持风度:“贺先生有何高见?” 贺朝年目光落在纸上,指尖轻轻敲击两下,便道:“如果是我,会用全息影像来做穿越时空的效果。” 林牧野还在思考他这句话,祝卿安却眼睛一亮,不由看向贺朝年。 贺朝年对她扬了扬眉梢。 祝卿安不想看他那么得意,故意偏开视线,嘴硬道:“你的审美也不过如此。” 贺朝年轻笑一声:“是啊,我的审美可糟透了,所以娶了个丑八怪当老婆。” “你!”祝卿安气结,差点想骂他脏话,幸好理智尚在,只咬牙道:“贺先生,在外贬低自己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 林牧野听到贺朝年有老婆了,倒是松了口气,道:“贺先生一表人才,想必尊夫人也是秀外慧中。” “秀外慧中?”贺朝年眼神有意无意地在祝卿安身上扫过,笑道:“胸大无脑罢了。” 祝卿安握紧手中的咖啡杯柄,克制住想颇他一脸咖啡的冲动。 林牧野微蹙了蹙眉,觉得贺朝年在外这么贬低自己的妻子很不妥。 郭奇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汇报给老夫人了,这局面他怕他hold不住啊! “不过,”贺朝年话锋一转,眼眸微眯,勾了勾唇,慢悠悠道:“我倒挺喜欢她这个唯一的优点,手感极佳。” 祝卿安豁得一下站起身来,满面通红。 林牧野看向她,关心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我去趟洗手间。”祝卿安怕自己再在这呆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暴揍贺朝年。 她拿起自己的包,便朝着卫生间走去。 紧接着,贺朝年借口去抽烟,也起身离开。 咖啡厅的卫生间是共用的,没有分男女。 一个五六平大小的小房间里,隔出了一个蹲厕的小隔间和一个盥洗台。 祝卿安刚走进去,正要回身关门,一只手就握住了门。 她抬眸一看,见是贺朝年,愣了一下。 贺朝年趁她呆住的空档,推门进了卫生间内,将门关上。 “你干什么?”祝卿安满面愠色瞪着他。 贺朝年上前一步,单手穿过她的腰侧,撑在盥洗台上。 祝卿安被迫往后退,臀部抵住了盥洗台的边缘。 两人的距离贴得极近,他整个身影笼罩着她,令她感觉到有压迫感。 她抬起眸,却见他眼眸阴翳地看着她,在卫生间暗黄的灯光下,他眸中透出的危险气息更浓。 祝卿安眼眸闪了闪,偏开视线,强撑气势道:“我想上厕所,请你出去。” “今晚和这个男人用餐用的很愉快?昨天是他收留了你?乐不思蜀了?”贺朝年压抑内心的暴躁,嘴角带着一抹讥诮。 “我乐不思蜀?是谁在暴雨天的凌晨把我赶出家门的?我就算真乐不思蜀,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指责。”祝卿安仰起脸,眼圈发红,她强忍着泪,不想让他看轻了。 “所以你承认是住进他家咯?你们做了什么?”贺朝年面色阴沉得快滴出水了。 祝卿安被他气死了,她什么时候承认住进林牧野家了? 她没好气地拿他的话来堵他,“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谁会收留我!” “谁说你一无是处了?”贺朝年沉声反驳。 “不是你说我……无脑。”祝卿安差点要把那个词说出。 贺朝年垂下眸光,在某个部分逡巡了一下,道:“至少胸大,怎么算一无是处?” 祝卿安本来还满腹委屈,被他三两句话带偏后,只剩下生气了,口不择言道:“我胸大还是胸小,从昨晚之后和你都没有关系了!” 她这一刀两断的话语,令贺朝年的脸色陡然更沉,“那你想跟谁有关?外面那个男人?” “关你什么事?贺朝年,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都把我赶出去了,还要干涉我的交友情况,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是我爹吗?” “我是你丈夫!”贺朝年脱口而出。 祝卿安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你算哪门子的丈夫?有因一条狗就在深夜将妻子赶出家门的丈夫吗?” “我在你那,连普通租客都不如,房东赶房客好歹还通知个时间期限,你呢?你像丢垃圾一样把我扫地出门,半点没带犹豫的。” “贺朝年,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有一点把我当成妻子?是,我们是协议结婚没有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认了,但请你以后别在用丈夫这个身份介入我的生活。” 她越说越委屈,抬手抹了下眼眶。 “我什么时候要赶你了,是你非要跟那条狗同进退。”贺朝年看到她的眼泪,心仿佛被揪了一下,莫名烦躁起来。 “小汤圆还那么小,难道你要我狠心遗弃它吗?你这个冷血,自私,无情的……唔……” 第78章 贺朝年,你不要脸! 祝卿安倏地瞪大了眼睛,男人以唇将她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 她反应过来,抬手对他的胸膛又推又捶。 贺朝年箍住她的腰,将她身体压近自己的身体。 贴合得太过紧密,祝卿安的推拒和挣扎都被化解掉,只剩嘴可以发出唔唔的声音。 男人身上清洌的雪松香充盈着她的鼻腔,有点令人目眩神迷。 贺朝年趁势攻占她的口腔,汲取她口中的沁甜。 祝卿安被亲的身子都软了,挣扎得更加微弱。 叩叩叩—— 外面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祝卿安猛然回过神来,去推身上的贺朝年。 “卿安,你没事吧?我数到三,再不出声,我就推门进来了。”林牧野在门外,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去卫生间很久了,都没有动静,他怕她在里面出事了。 “唔……”祝卿安推着贺朝年,想回答林牧野让他别进来。 贺朝年却以为她是担心林牧野看到了,便不再追求她了。 他恶意地咬了口祝卿安的唇,将她搂紧。 “1、2……3。”林牧野高声数完三,将从服务生那拿来的钥匙插进锁眼。 祝卿安听到锁转动的声音,心脏提到嗓子眼,越加着急捶打贺朝年的胸膛。 在门要打开的那个刹那,贺朝年将祝卿安的腰往上一搂,旋即,一个转身,闪进了厕所的隔间。 他将祝卿安抵在了隔间的门板上,将插栓扣上。 林牧野进来了,看到隔间门锁着,敲了敲,温声问:“卿安,你在里面吗?” 祝卿安此时被贺朝年单手凌空抵在门上,双脚是悬空的,她正要开口让林牧野出去,便被贺朝年另一手捂住了嘴巴。 “卿安?”林牧野有些着急了。 祝卿安睁大眼睛瞪着贺朝年。 贺朝年悠然对外道:“林先生,是我。” 林牧野听到贺朝年的声音,怔了一下,拧了拧眉:“贺先生?” “对,我进来的时候,祝小姐刚出去,听她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贺朝年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这样啊。”林牧野觉得有些怪怪的,微微弯身朝底下的缝隙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子,他收回视线,问道:“贺先生闹肚子吗?需不需要让你朋友去买点药?” “不必,你出去让郭奇先回去吧,别让他老婆在家久等。”贺朝年淡声道。 林牧野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卫生间,顺带帮他把门带上。 祝卿安全程屏息着,生怕被林牧野看到自己和贺朝年在厕所里的荒唐,外面的门一关,她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你放我下来。”她的脚在半空蹬了蹬,恼怒对着贺朝年说。 贺朝年双手插在她腋下,轻轻松松地举着她,看她无计可施蹬脚的模样,有些想笑。 “你混蛋,快放开我!”脚不能落地的感觉着实不太踏实,她急得脸都红了。 “你喊啊,你最好喊得大声点,把你的林师兄招回来,看看你跟我在厕所做什么。”贺朝年挑了下眉梢,不紧不慢道。 “贺朝年!”祝卿安压低声音,已经被气得不知骂什么好了,咬牙道:“你有病啊!” 贺朝年眸色晦暗地盯着她,“是啊,我有。” 祝卿安愣了下,莫名地觉得他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着急道:“可能我妈找我。” 贺朝年没再为难,将她放了下来。 祝卿安脚一落到实地,离开打开包拿出手机。 贺朝年一看来电显示是林师兄,脸色又沉郁下来。 祝卿安转过身,背着他,接起了电话,“喂?林师兄,对,我有点不舒服……嗯……” 祝卿安连忙捂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她低头一看,竟是贺朝年那只漂亮的手隔着毛衣覆在她的山峦上! 她想转过身,阻止他的这种流氓行径,却被他用膝盖抵住了腿,压制在门板上。 “卿安?”林牧野关切地急唤。 祝卿安喘着气,压住不该溢出喉咙的声音,匆匆道:“我真没事,先挂了,回头联系。” 说完,她就立刻切断了电话。 看到还在她身上作乱的手,气不打一处来,她抓起贺朝年的手,狠狠地朝着性感的手腕咬了下去。 她是一点也没留力,顿时,她的口腔内便有一股铁锈味蔓延。 贺朝年吃痛,却没抽回手,任由她发泄着。 祝卿安咬到牙根发酸,松了力,放开了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贺朝年的手腕外侧两排齿印渗着血,看着不但不可怖,还有种血腥易碎的美感。 “手感确实不错。”贺朝年语气淡淡地点评着。 祝卿安回过身来,羞愤地抬起手来,就要往他的脸上甩去。 贺朝年扣住了她的手腕,压在了门板上,冷然道:“你再说跟我无关试试,我会让你知道到底有没有关。” 祝卿安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满面涨红,气得张口结舌,最后只忿忿道:“贺朝年,你不要脸!” 贺朝年看到她这样羞愤欲滴的样子,心情莫名好转了些,道:“除了我,你不许让任何人对你做这些。” “凭什么,你没有权利管我。”祝卿安偏开头,赌气。 贺朝年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回来,凑在她唇边,道:“你会知道我有没有权利。” 说完,他以唇缄口,狠狠堵住了祝卿安张张合合的小粉唇。 她的嘴巴里,今晚就没有他想听的话,只好把它堵住,不让她再说出令他不悦的话。 祝卿安挣扎无力,自暴自弃地让他亲着,并不做任何回应。 她倒要看看他亲个毫无反应的人会有什么乐趣。 然而,她低估了贺朝年的行动力,他竟不知何时伸手探进了她的裙子…… “唔唔……”祝卿安捶着贺朝年的胸膛反抗。 贺朝年松开了她的唇一秒,贴着她微喘:“还敢不给反应吗?” “你变态!”祝卿安此时此刻,深度懊悔自己当初怎么会脑抽到主动打电话给他要求结婚。 她简直是拿他毫无办法,被他制得死死的。 “呵,觊觎别人妻子的人才是变态吧。”贺朝年意有所指地嘲讽。 祝卿安有心想替林牧野辩解几句,却再次被贺朝年堵住了口。 这回她不敢不给反应了,在他的唇探入她的齿关后,她手抓着他的西装两侧,笨拙地动了动舌尖…… 第79章 你说谁是祸害? 祝卿安顺从,让贺朝年的心情好转些许,箍住她腰的手也不再那么用力,吸吮她唇的动作也变得轻柔。 她的唇柔软盈润,还带着点葡萄汁的清甜,让人忍不住想要吸吮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光是这么亲吻她,他的身体就开始热起来,手掌不由在她的后腰摩挲…… 祝卿安快被亲得意乱神迷,努力地保持了一丝清醒。 在他最沉迷,最投入的时候,她狠狠咬了他的唇一下,又屈起膝盖往他腿心一踢! 贺朝年饶是反应再快,也没挡住祝卿安上下夹击,才刚抽离开唇,腿心便是一痛! 瞬间,俊脸都痛得变形了,紧拧眉头捂住下面。 祝卿安动作迅速,趁他疼痛,将他往里一退,自己打开隔间门闪了出去,又迅捷将门关上,把旁边的拖把抵在门上! 她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贺朝年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后,推了推门,拧着眉咬牙:“祝卿安!” “你以为只有你会凶啊,略略略。”祝卿安对着门做了个鬼脸,眉宇间带着点狡黠笑意:“你在里面慢慢享受吧,贺、先、生。” 她说完,根本不理贺朝年的暴怒,脚步轻快地走出卫生间。 她出来的时候,林牧野和郭奇早已买单离开了。 于是,她也没在咖啡店逗留,快步走出咖啡店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街上车流稀少,祝卿安点开打车软件,看到最近的司机也要十分钟后来,便准备去做公交车。 她往巷弄里绕,打算抄捷径到公交站点。 结果才走进一条小巷,就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她抓紧了包带,心慌地加快脚步。 后面的脚步也跟着加快。 她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都冒起汗来,看到前方垃圾桶搁着条废弃的铁棍,她快步跑过去,抄起铁棍就猛回身往后挥! 然而那男人身形壮硕,胳膊上生挨了她一棍,竟然只是吃痛了一下,便反手将她的手中铁棍抽走。 她身体被惯性带地往前踉跄几步,那男人将她拦腰截住,把她往前一推。 她跌坐在垃圾桶旁的纸板箱堆里,手里摸到一个酒瓶,举起来对着他,慌张警告:“你别过来!” 男人闷不作声,上前几步,伸出大掌拉扯她的衣服。 祝卿安今晚这件斜肩毛衣,领口较大,霎时便被男人往下拉扯,露出里面文胸的肩带,她惊慌失措,疯了一样握着酒瓶朝男人一顿乱挥! 男人将她手腕擒住,甩开酒瓶,倾身而上。 祝卿安吓得全身血液都逆流了,失声惊叫:“救命!” 男人大掌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祝卿安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手脚并用地踢踹反抗。 她是真正的害怕了,恐慌了,这与贺朝年那种压制性质截然不同,身上男人的汗臭味和混凝土的味道,让她作呕。 男人粗粝的大手仿佛能刺破她的皮肤一样。 “唔唔……救……唔……”祝卿安发疯一样反抗。 正当身上的男人大掌要往她胸上袭来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一滞。 祝卿安睁大了眼睛,看到了男人后方拿着铁棍的贺朝年。 男人刚才是被敲了后背,闷痛了一下后,反应过来,立刻从祝卿安身上翻起,往后一个横扫。 贺朝年踢腿一隔档,男人就势拉住铁棍,顺着力起身,与贺朝年近身搏斗起来。 祝卿安浑身发抖,快速将身上的衣服拉好,眼见贺朝年在搏斗里落了下风,她心慌至极,慌忙捡起地上酒瓶,要往男人头上砸。 然而,男人像是背后长了只眼,回身便要往她肚子上踹! 说是急那是快,贺朝年将男人往后一扯,自己身子扑向祝卿安,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护住。 结果便是,那男人的脚踹到了贺朝年的后背。 贺朝年闷痛一声,随即就要回身继续和男人搏斗。 祝卿安却是瞳孔一缩,只见男人挥起铁棍,往贺朝年的额头一砸。 鲜血瞬时从贺朝年额角流出! 男人见了血,有些杀红了眼,还要继续逞凶。 外面响起一阵警笛声,越来越近。 男人收势,丢下铁棍,飞快朝着深处跑。 贺朝年还要追,头部一阵晕眩。 祝卿安忙拦住他,惊魂未定道:“别追了,你怎么样?” 贺朝年头晕目眩,眼前的祝卿安变成重影,没一会儿,他的头垂到了祝卿安肩上。 祝卿安连忙将他撑住,惊慌急呼:“贺朝年!贺朝年?你别吓我!” 然而她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贺朝年身体支撑不住,渐渐往下滑…… “救护车,打电话……”祝卿安慌神地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沾了贺朝年的血。 她抖得厉害,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拨出了电话。 等待的十分钟里,她用丝巾按着贺朝年的额头,想要阻止更多的鲜血流出,可是鲜血还是慢慢渗出,一点点染红白色的丝巾。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贺朝年,你醒醒,别睡呀。”祝卿安抱着他的头,嘴唇颤抖,一直试图跟他说话唤醒他。 直到救护车来,他的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出血量有些多,请问伤者是什么血型?身体有没有其他慢性病?”医生边检查伤口,边对祝卿安急问。 祝卿安被问懵了,她对贺朝年的了解,仅限浅层的年龄,身高,姓名,工作,其余一概不知。她连他为什么会讨厌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病。 医生蹙了蹙眉,又道:“你和伤者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老婆。”祝卿安抿唇道。 “行,家属在这上面签字吧,待会到了医院就要推进急救室。”医生递过一张纸。 祝卿安握着笔,低头签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签完字,握住担架上贺朝年的手,埋头喃喃:“祸害遗千年,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贺朝年从昏迷中稍稍清醒,掀了掀眼皮,声音低沉微弱还带点气音:“你说谁是祸害?” 第80章 打两巴掌给一甜枣 祝卿安听到了他的声音,惊喜地抬头,一直憋着的眼泪,此刻刷刷地落下,她扑上去抱住贺朝年,喜极而泣:“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贺朝年被她这么一扑,头有些晕了,他抬了抬手,想要安抚她。 “这位太太,你先生的状况还不稳定,别那么激动。”医生出言劝阻祝卿安。 祝卿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贺朝年勒太紧了,忙不好意思地松开,脸微微发红。 身上的柔软和重量一离开,贺朝年的呼吸更顺畅了些,却莫名有些遗憾。 到了医院,医生推贺朝年去做检查。 祝卿安在外面等待的时候,警察来做了份笔录。 她仔细回想了今晚的场景,虽然那个男人带着面罩,从头到尾没发出声音,但她却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他身上有混凝土的味道,还有他逃跑时,脚上那双迷彩的行军布鞋…… 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初步判断,应该是熟人作案,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比较难追踪,你再仔细想想,身边有什么男人对你意图不轨。”老警察肃容问道。 祝卿安差点将内心腹诽说出来,最意图不轨的那个现在正在做检查。 她垂眸抿唇,认真想了一圈,摇了摇头。 自己身边一向不少狂蜂浪蝶的追求者,可人品低劣到会做出这种事的,大概只有李厂长的儿子李建明,但李建明的身形矮小,根本不符合今晚这个男人身材。 “如果你想起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们。”老警察起身,又对祝卿安道:“最近要小心,歹人没抓住之前,他可能还会对你不利。” 祝卿安点了点头,送走了警察。 这时,贺朝年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郭奇打来了。 祝卿安犹豫了下,划开了接听。 郭奇本来想跟贺朝年说过国外的一个融资并购案出了点问题,结果听到祝卿安先对他说贺朝年进医院了,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立刻把车子往回掉头。 没多久,郭奇便匆匆赶到了医院。 祝卿安没想到他大晚上竟然会赶来,内心感慨他们同事之间关系真不错。 贺朝年做完检查,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郭奇去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祝卿安想起来打电话给徐凤仪,想跟她交代一声,自己今晚不回去,免得她担心。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祝卿安现在忧心着贺朝年,也没听出电话那头徐凤仪的背景声,她简单说了下自己有个朋友住院,她要留院陪护。 “好,我知道了。”徐凤仪应了一句后,仓促将电话挂断。 此时,她正站昏暗的筒子楼楼道里,被秦京墨堵住。 秦京墨单臂抵着墙,将她困于他和墙壁之间,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我妈说,你要给我介绍对象?”秦京墨眼眸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声音如冷夜清泉般寒凉。 徐凤仪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干涉他的感情,眼睫轻颤了下,小声解释:“秦阿姨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让你找个女朋友回来。” “呵。”秦京墨笑了,却笑得意味不明。 徐凤仪与他自大学相识,说熟不熟,说生不生,秦京墨这人向来脾气古怪,又有些孤僻,比起其他人,她都自认还算了解他了。 可她还是常常琢磨不透他。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秦京墨眸光锁在她脸上,幽沉深邃。 徐凤仪被他的目光弄得,心脏陡然漏跳了一拍,她有些慌地偏开目光,“我保证我给你介绍的女孩,你一定会喜欢。” 秦京墨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徐凤仪的脸转回来,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垂下,用目光抚摸她粉嫩的娇唇,略带恶意道:“要是我只喜欢别人的老婆呢?” 徐凤仪震惊地抬起眸,嘴巴惊讶地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我喜好都不知道,凭什么认为你给我介绍的女人我会喜欢?”秦京墨冷笑,松开她的下巴,浑身的气场都散发出冷意。 他往后退了两步,放她自由,冷冷道:“管好你老公,别来掺和我的事。” 说完,他转身往楼上走去。 徐凤仪皱了皱眉,捏紧拳,对他背影喊道:“秦京墨,你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恶习的?” 怎么能喜欢别人老婆呢!这不是介入别人家庭吗! 秦京墨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悠远:“六年前。” 语毕,他头也不回上楼。 随着铁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响起,徐凤仪回过神,靠墙捂住有些过速的心跳。 六年前?那不是…… 医院内,贺朝年缝完针,头上包着纱布,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没有打全麻,只局部涂了麻醉药,所以推出来时,神志是清醒的。 郭奇见老板并无大碍,总算放下心来。 在老板使眼色下,他找借口先行离开。 祝卿安虽然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照顾贺朝年多有不便,但她也不好强留下郭奇来照顾贺朝年,毕竟,贺朝年受伤是因为她,郭奇作为同事来看望一下就不错了。 送走郭奇之后,祝卿安返身回到病房。 看着躺在床上贺朝年,她有些愧疚,又有些感激,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过来。”贺朝年对她勾了勾手指。 祝卿安连忙走过去,俯身问道:“怎么了?要喝水还是头痛了?” 贺朝年又勾了勾手,示意她再凑近一点。 祝卿安自觉有愧,便很听话地将脑袋凑近了些。 没料到,脑袋突然挨了一巴掌。 有些重,像训狗似的。 她下意识捂住脑袋,杏眼圆睁,控诉地瞪着他。 “你是猪吗,大半夜走暗巷!”贺朝年低斥,声音还有些无力。 若不是他刚好走出咖啡厅,听到那声呼救,及时跑不过,后果不堪设想。 祝卿安咬住下唇,后怕又委屈,她也知道今天多亏贺朝年出现了,否则…… “再过来。”贺朝年又对她勾了勾手。 祝卿安犹豫了下,还是把脑袋凑过去。 结果便是又挨了一巴掌,这回却是不轻不重。 “这是教训你把我关在厕所里。”贺朝年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真是小气记仇的男人。 祝卿安揉着脑袋,没将内心腹诽表现出来,看在今晚他救了她的份上,她就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过来。”贺朝年再度低声道。 祝卿安脸顿时气成河豚了,鼓着腮帮子:“事不过三啊,你别太过分了。” “过来。”他的嗓音低沉虚弱,但强势不减。 祝卿安很不想乖乖听话,可看到他额头的纱布,愧疚还是占了上风。 她迟疑着,将脑袋凑过去,认命道:“你打……” 话音未落,他的大掌轻柔地覆在她的脑袋上。 没有预想的巴掌,祝卿安怔了怔,抬起眼眸。 第81章 你想咬哪里? 贺朝年摸着她的头顶,像哄孩子般,嗓音低缓:“没事了,别怕。” 瞬间,祝卿安一直绷在脑中的弦断了,她的眼角开始泛红,唇紧紧抿起。 从歹人出现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她才敢有一丝松懈,才不用再伪装坚强。 他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她情绪的开关,眼睛渐渐地蓄起眼泪。 贺朝年伸手,用手背去擦她湿润的眼尾。 当他手上的纱布,摩挲到祝卿安的脸颊,祝卿安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有点愧疚地抓握住他的手,“痛不痛?” 手背是在厕所里被她咬伤的,刚才医生一并处理了。 “都被咬出血了,你说痛不痛?”贺朝年掀掀眼皮,似笑非笑反问。 祝卿安牙一咬,豁出去了,把自己的手递到贺朝年唇边,义正词严道:“我让你咬回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不客气了。”贺朝年作势张口。 祝卿安眼睛一闭,偏过头去,不敢看。 随后,她感觉到一股热风轻轻吹拂她的手背。 她转回头,睁开一只眼睛,只见贺朝年在对着她手背轻轻吹气。 她的手背上有轻微的剐蹭痕迹,但没有流血,应该是反抗歹徒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 “疼吗?”贺朝年轻吹着,抬眸问道。 祝卿安耳根红了红,有点别扭,道:“不是让你咬回来吗?” “那么脏,我怎么下得了口。”他斜睨了上面的灰,轻描淡写地嫌弃。 祝卿安撅了撅嘴,准备起身,“那我去洗干净了给你咬。” 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诚恳的道歉态度了。 贺朝年伸手拉住了她,眉梢微挑,眼里带着一点笑意:“若是我说我想咬别的地方呢?” “别的地方?”祝卿安困惑地眨了眨眼。 直至贺朝年眼神若有似无地从她的脸往下移,到了她的脖子、锁骨、山峰…… 随着他的视线停住,祝卿安脸颊瞬间通红,甚至蔓延到了脖颈以下。 “你你个变态!”祝卿安防备地环抱住自己,憋了好一会儿,才骂出这句。 明明刚领证那会儿,他看起来像个万年禁欲的冰山男,为什么短短几天变成了骚话连篇的登徒子! “你骂人能有点新创意吗?”贺朝年脑袋在枕头上歪了下,眼梢轻挑。 “那你脑袋都开花了,能消停点吗?”祝卿安气呼呼反问。 “唉,也不知是为了谁开的花。”贺朝年叹气,仿佛在叹人心不古。 祝卿安一噎,她确实理亏。 但是,他也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 贺朝年看她憋红了脸,对他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着实像只炸了猫在老虎面前只能装乖。 “你再过来。”他又对她勾了勾手指。 祝卿安捂着胸,警惕地看着他,提前问:“干什么?” “疼。”贺朝年蹙了蹙眉。 祝卿安立刻紧张起来,俯身过去查看头上的纱布有没有渗血。 她探着身,脸凑近了贺朝年的脸。 贺朝年的目光落在了她近在咫尺的粉唇上。 “没出血呀,是不是麻醉……”祝卿安正要落座回去,便撞上了贺朝年幽深漆黑的眸,她声音卡壳了下,不太自在地道:“你不是头疼吗,盯着我做什么?” “谁说我头疼,我是嘴疼,还有……”贺朝年话未尽,却用眼神表达得很清晰。 今天晚上被祝卿安攻击了三个地方,剩下一个不言自明了。 祝卿安目光闪躲,轻咳一下,心虚地小声道:“我也没有很用力吧。” 贺朝年不语,嘴角抽了抽。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厕所里那一踢,余痛尤存,他又何至于会打不过那个歹徒。 直至现在都还有点痛感。 “真那么痛啊?”祝卿安更心虚了,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她当然知道,可她觉得自己也没使全力啊。 贺朝年还是不语。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找个男科医生帮你看看?”祝卿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提议。 “你先帮我试试。”贺朝年面无表情地提出要求。 祝卿安先是一懵,而后反应过来,差点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你你你……我我我……”她脑中一团浆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你慌什么,又不是没做过。”贺朝年抓握起祝卿安的左手,眉梢微挑,“一回生,两回熟,它这回应该熟练些了吧?” 熟练你个大头鬼啊! 祝卿安要不是看在他为救她受伤的份上,她现在就想抡起一铁棍,往他脑门上敲! 马场那天,她是喝了酒的缘故,确实是跟他差点擦枪走火,但现在她清醒着,她、她做不到! “你可以……自己先试试。”祝卿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烧红。 “我这手不是被你咬了吗?”贺朝年抬起手背给她看。 “那、那还有另一只手啊。”祝卿安晃了晃他抓着她的手,这只这么有力,总没什么问题吧! “不行。”贺朝年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行?”祝卿安觉得他有心刁难。 “平时没用过,我不习惯。”贺朝年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祝卿安愣了愣,反应过来。 他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就是她咬了的那只是他平时会用来自读…… “啊——”她抱住耳朵,短促地尖叫了一声,还记得这里是医院,只能化作无声尖叫了。 要疯了,干嘛告诉她这种事! 她很容易有画面感的好嘛! “这位太太,你可以冷静点吗?”贺朝年觉得她羞愤得快原地爆炸了。 祝卿安完全冷静不下来,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打点水,便落荒而逃了。 等她跑远了,贺朝年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了。 他发了讯息给郭奇,务必尽快查出今晚这个歹徒。 祝卿安跑到了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捧水往滚烫的脸颊上泼了泼。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 抬眸望着镜中的自己,难以置信自己看起来竟然是双腮泛红,眼睛水润,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她,该不会是…… 不会,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贺朝年。 她只是……只是什么呢? 第82章 嘴对嘴喂水 祝卿安有些茫然,可能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情绪。 和莫绍康那一段不堪的过去,是源于一场意外。 她在校外被小流氓骚扰时,莫绍康出手相救,还因此进了医院。 当听到医生说他的手可能再也不会好了,她充满了内疚。 画图的手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 当时莫绍康还反过来安慰她,将温柔绅士装得非常成功。 在照顾他的期间,他还极有心机让她无意间发现了他画了很多她的肖像,甚至有她刚入校时的样子。 突然得知,这样一个因为救她,导致手残废,可能前途尽毁,又风度翩翩的学长暗恋她长达四年,她内心是很复杂的。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她勉强答应了他的追求,和他试试看。 但在那短短三个月里,她始终是内疚大于一切,所以虽然她谈过恋爱,却没有真正爱过。 当初,她甚至很排斥莫绍康的亲近,连他牵她的手,她都会觉得不舒服,借故闪躲。 比牵手还亲密的事,更是不可能和他发生了。 幸好,莫绍康大概是为了在她面前保持绅士假面,所以也从没有勉强过她。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种种,她还真有可能被他的假面一直欺骗。 自事情爆发出来后,她算是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他就是有意接近,什么流氓啊,受伤啊,肖像啊,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而且他的手根本就没有严重到会残废。 只是她那会儿没出校门,涉世未深,才被表象所蒙蔽。 现在,贺朝年同样是因为救她而受伤,可是…… 在巷弄里看到他的鲜血染红她的丝巾时,她除了内疚,害怕,还有一些些别的情绪。 与他的每一次身体接触,她似乎也不会觉得恶心。 如果他脾气能正常点,那他之前那次的提议,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跟他成为事实夫妻…… 祝卿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长吐一口气之后,她整理好情绪,去了饮水处,领了水壶,打了开水。 回到病房,她故作平静地开口问:“你要喝点水吗?” 贺朝年抿了下唇,以示要喝。 祝卿安倒了杯水,又拿了另一个杯子,左右倒,将热水散热到温水后,才把贺朝年病床摇起,将水喂到他嘴边。 贺朝年只抿了一口,便皱了眉,偏头不愿再喝。 “怎么了?”祝卿安疑问。 “有股怪味。”贺朝年喝不习惯医院里的这种只简单过滤烧开的饮用水。 “有吗?”祝卿安拧眉,低头抿了一口,细细咂摸了下,道:“没有啊。” 贺朝年看着她被水沾湿的水润双唇,忽然有点想重新尝一尝这水的味道。 “你再喝一口。”他对祝卿安道。 祝卿安不明所以,便再喝了一口,这回还稍微多含了一点。 还没等她咂摸出什么,男人的大掌便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冰凉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唔……”祝卿安一只手抵在他胸口上,又不敢用力推他。 他的舌侵略性地撬开了她的唇齿,含在嘴里的水不小心溢出了些许,她忙要合紧牙关,却被他更强势地探入,他直接从她口中卷走了大半的水,还似乎意犹未尽在她口腔内横扫了一圈。 等被他松开的时候,她已经气息微喘,嘴里什么也不剩了。 只见他含着水停留下,然后才喉咙微滚,将那水咽了进去。 最后,他咂摸了下嘴,唇角微弯点评:“甜的。” 祝卿安脸颊臊得通红,不知道他在说水,还是在说她。 “我还要喝。”贺朝年用下巴示意。 祝卿安便举起手中杯子放到他唇边。 贺朝年推开杯子,点了点她的唇,意思明确,“这样比较好喝。” 祝卿安耳朵都红了,嗔瞪着他,“我又不是滤水器!” “好吧,我不喝了。”贺朝年扭过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渴死我算了。” “……”祝卿安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男人,他显然是故意的! 现在深更半夜的,她也没有办法去别的地方给他搞来水,又不能真不管他让他渴着。 “好啦,我喂你就是了。”祝卿安妥协。 破罐破摔地想,反正也亲过那么多次,再亲亲又怎么样,也不会少块肉。 贺朝年回过头来,微启唇等她喂。 祝卿安含了一口,看到他一张俊脸,眼睫轻垂,嘴唇微张的模样,不由地将这口水吞咽了下去。 这个混蛋,摆出这么性感的表情做什么!害她分神了! “快点。”贺朝年张了张唇,催促道。 祝卿安重新含水,俯身过去,对准他的唇,闭上眼睛。 这回贺朝年并没有主动去卷她口中的水,而是等待着她将水渡过去。 祝卿安实在不擅长,伸舌要将水推到他口中,一不小心溢出了大半,流到了他的病号服上。 她渡完水,忙抽了纸巾擦他的衣领。 “别擦了,等喝完水,再重新领一套。”贺朝年阻止了她,示意她继续喂水。 祝卿安强忍羞耻,又给他渡了几口水。 她脸颊绯红,气息都乱了,嘴唇也被吸肿了。 每次她渡水,他都会在最后纠缠着她的唇舌吸吮,仿佛她嘴巴真是让人上瘾的甜品一样。 “晚上不能喝那么多水。”祝卿安决定不再惯着他。 最重要的是,再这么亲下去,她明天怎么见人呀。 “好吧,去拿衣服给我换。”贺朝年尝到甜头,见好就收,要是惹急了,再想要更多甜头就难了。 祝卿安出门,去护士站重新要了套病号服。 等她再进病房的时候,便看到了贺朝年坐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在脱上衣。 他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格,肩膀宽阔,线条性感,背脊看着就紧实有力,是平时有在锻炼的样子,很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而且他连肤色都那么恰到好处,不会白到让女生自惭形秽,也不会像古铜色有种脏脏的感觉,而是散发着清爽气息的肤色。 窄窄的腰上,竟然还有在男性身上极其难得一见的腰窝。 祝卿安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好像只有极少数的男人才会有腰窝,这是锻炼都锻炼不出来的,是女娲的恩赐。 光是一个背,就已经很像画室里那精雕细琢的石膏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这位太太,口水收一收。” 贺朝年看着窗户倒映里发怔的祝卿安,玩味打趣。 第83章 abcd——e ? 祝卿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反应过来他在戏谑自己后,瞪了他一眼。 贺朝年觉得她含羞带嗔的这一眼,瞪得人更想欺负她了。 转过身,朝她张了张胳膊,示意她来帮他穿衣服。 “你是砸到了脑子,又不是砸坏了手臂。”祝卿安边走过,边不情愿地小声嘟囔。 “医生说,严重脑震荡是会影响行为能力的。”贺朝年搬出医生的话压她。 祝卿安心道,那怎么没影响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她也只敢在心里犯嘀咕,行为上还是老老实实地伺候他穿衣。 将两边袖子套上后,她站在他身前,垂眸给他扣扣子。 这家医院的病号服扣眼怎么那么小,真不容易扣。 祝卿安扣着扣子,眼睛不小心瞄到他结实的腹肌,一格格的有点像冰块盒,即使没有刻意使力,都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精壮有力。 这个男人真是得天独厚,连肚脐眼的形状都是好看的,当初剪脐带的护士手艺真好。 而且他居然有人鱼线,线条一直延伸进…… 祝卿安脸颊臊红,扣扣子的手抖了一下。 贺朝年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似笑非笑地撩眼看她,意有所指地道:“手,洗的很干净嘛。” 祝卿安秒懂了他的暗示,往回抽了抽手,耳朵滚烫:“我不是为了给你做那种事,才洗这么干净的!” “哦。”这声哦里面,满是失望。 让祝卿安觉得自己不遂他的愿,就是忘恩负义。 “你真的就那么痛吗?”祝卿安问出口的时候,便有些后悔了。 她示弱得太明显,贺朝年肯定会打蛇随棍上。 “如果不是真的痛,今晚那个歹徒,哪能在我手上占到便宜。”贺朝年从小到大练习搏击,这点自信心是有的。 他这句话,唤起了祝卿安巷弄里的记忆,确实,当时和歹徒搏斗的时候,他的腿脚好像没那么敏捷,大概真的是受了那一踢的影响。 “那……”祝卿安红得脸要滴血,咬了咬唇,豁出去了,忍着羞耻道:“那我只帮你试试看,确认它没有问题,你就不许更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浑身都烫起来,羞耻的不得了。 贺朝年被她这模样弄得心猿意马,甚至想马上对她做她口里更过分的事情。 不过,也仅只想想,这个地方不合适。 “你手放松。”贺朝年握着她的手腕,先将她的手往他腹肌上放。 祝卿安刚触到他腹肌的时候,指尖微颤,然后有点被这种陌生的触感吸引,手指不由在他腹肌上摸了摸。 感受到他腹肌好像越来越绷起,她有些新奇地眨了眨眼:“它怎么硬了?” 贺朝年被她天真的话,弄得喉咙发紧,将她往身前拽了拽,哑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祝卿安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脚趾尖。 男人都是这样的吗,不管外表多正经,床笫间的骚话都无师自通。 片刻后,祝卿安的手腕酸得不行了,她觉得自己是上当了! 他的功能分明好得很!她哪有踢得很严重! “你到底好了没?”再不好,她手要断了。 贺朝年面上有些难耐的潮红,说实话她技术真差,但是却让他有种陌生的奇异的舒服感。 “贺太太,麻烦你用心点,这关系到你下半生的幸福。”他对着她的耳朵吐气如兰。 祝卿安耳朵像被烫了下,嗔瞪了他一眼。 她现在只想辣手摧瓜,亲手断送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突然,贺朝年将她搂进怀中,在她肩上闷哼了一声。 祝卿安预感到什么,连忙要抽开手,却被他紧紧地摁住。 呜呼哀哉! 她的手再也不清白了! 十五分钟后,祝卿安从卫生间里洗手归来,对贺朝年板着张脸,满眼是对他的控诉。 贺朝年瞧着好笑,将她的手拉过来,摊在自己的掌心上。 祝卿安很警觉,提防道:“你又想干什么?” “在观察这么漂亮的手,咋就那么不灵活呢。”贺朝年仿佛研究学术问题般认真。 祝卿安又臊又恼,抽回了手,气呼呼道:“嫌不灵活,以后你就别用!” 此话一出,她又知自己失言,羞臊地咬住了唇。 “以后?”贺朝年扬了扬眉,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 “没有以后,你都把我赶出家门了。”祝卿安重提令她万分委屈的事,说到这个,还不由吸了吸鼻子。 “我赶的是那条狗。”贺朝年再度强调。 “你就那么不能容下小汤圆吗,它才不到一个月大,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 虽然小汤圆尿尿在他脚上,但罪不至此吧。 贺朝年面色淡下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放弃那条狗。” “说来说去,就是你无理取闹,小心眼。”祝卿安回嘴。 “祝卿安,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贺朝年气笑,抓住了祝卿安的胳膊,“如果我小心眼的话,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 祝卿安气势又弱了下去,如果他记仇,不到巷弄里救她的话,可能现在她已经不堪受辱想不开了。 “一码归一码嘛。”她小声地嘀咕。 “我看你的良心都被脂肪层掩埋了。”贺朝年冷哼了一声。 “我哪有……”祝卿安话到一半,意识到他指的是哪里的脂肪层,脸又唰地红了! 她狠狠瞪他,“你这时候嫌脂肪层厚了,那你就别……” “我什么时候嫌你脂肪层厚了,反正你的良心我是看不到了,你不如把它埋得更深一点。”贺朝年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你要不要脸啊,你还想让我脂肪层更厚吗!我都已经是e了,很难买衣服了!”祝卿安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双手埋脸,羞愤欲逃。 被贺朝年拦腰抱了过来,他低低地埋在她肩上笑,嗓音微哑:“e?” 祝卿安此时只想有个洞可以让她钻一钻,她干嘛要暴露自己的罩杯。 “挺好的。”贺朝年咬了咬祝卿安的耳朵,低笑:“难怪那么软。” “你别说了!”祝卿安抱住耳朵。 “怎么会不好买衣服,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你可以去一些定制的店。”贺朝年此刻提起那张卡,其实还有点试探的意思。 贺子昂今天传给他的那张照片,祝卿安在挑选男士睡衣,她花他的钱到底是不是给其他男人买衣服。 后来他的手机上传来消费提醒“啊?那张卡不是给我帮你买衣服吗?”祝卿安眨眨眼疑问,然后道:“对了,我帮你买了件睡衣,和你之前被我哭湿的那件很像。” 贺朝年愣了下,随后眼眸浸染了笑意,“给我买的?” “刷你的卡,当然是给你买的。”祝卿安本来是想刷自己的,但那个品牌的睡衣着实有些贵,所以想起他给的那张卡。 “被我赶出家门了,还想着给我买衣服,嗯?”贺朝年连尾音都是愉悦的。 第84章 贺太太,别假正经 祝卿安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仿佛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可当下,确实是下意识的行为。 “你现在承认把我赶出去了?”祝卿安心砰砰的,故意转移了话题。 “祝卿安。”贺朝年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干嘛?”她偏过头去看他。 他将她在怀中箍紧,贴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极致缠绵,温柔到让祝卿安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脑袋都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了。 一吻完毕,贺朝年贴着她的脸颊,轻轻道:“我之前那些话,依然有效,你愿不愿意?” 祝卿安心口颤了颤。 不相爱,不背叛,不生子,相携一生,相伴到老。 “你讨厌小狗,也讨厌小孩吗?”祝卿安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怎么,难道你想给我生小孩?”贺朝年皱了皱眉。 “你少自作多情,谁说要跟你生啊。”祝卿安哼哼,抿唇道:“我才二十五岁,根本也没想好是否一辈子不要孩子。” 很多丁克夫妻,到了最后,都是女的年龄大了之后不能生,男的又突然想要孩子,抛弃糟糠,去找了更年轻的女人为他生孩子。 “不跟我生,你想跟谁生?”贺朝年想到她有可能怀别的男人的孩子,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自体繁殖行了吧。”祝卿安没好气地说。 “你真就那么想生?”贺朝年蹙眉,似乎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要不要为了她破坏这个原则。 “你能不能别歪曲重点,我是说我没想好。”祝卿安很想对他翻白眼。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 “也许我三十岁后才会想生,也许我这辈子都不想生,这哪说得准的啊,人都是在成长变化的。”祝卿安撅了撅嘴,故意道:“也许我下一秒就想生。” “下一秒?那得先让你肚子里揣上个娃娃。”贺朝年摸祝卿安肚子上的软肉。 祝卿安怕痒,扭着身子躲避,忍不住咯咯笑。 贺朝年将她推到在床上,病床狭小,他半个身子都压在祝卿安身上。 祝卿安笑得直喘,睁着水润的双眸望着他,推着他压近的身体,嗔道:“别闹。” 贺朝年张嘴在她锁骨上轻咬了一口,低哑道:“好想……” 祝卿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红着脸,偏开头,嘟囔道:“你这么想……真不知道你前面那么多年是怎么过的,都靠你的拇指姑娘吗?” “可能是还没遇上——e?”贺朝年慢悠悠,语调微微上扬。 “不准再说这个。”祝卿安抬手捂住贺朝年的嘴。 贺朝年埋在她手心低笑。 祝卿安被笑得痒痒的,收回了手,自觉自己占了下风,想扳回一局,便扬了扬眉问:“那没遇上我之前,难道你一直是处男?” 如果他说自己是处男,那她就可以笑他是三十几岁的老处男了哈哈哈。 祝卿安想想就乐,没注意到贺朝年的脸色微妙的变化。 “当然不是。”贺朝年神情又淡下来。 祝卿安笑意微顿。 “很失望我不是?”贺朝年捏了捏她脸颊。 祝卿安回神,扯了扯唇:“怎么会,都什么年代了,要是有三十二岁的老处男,才是离谱吧。” 话虽然这么说着,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儿。 于是,她又道:“反正我也不是啦。” 贺朝年瞳眸倏然一缩,脸色微沉下来。 祝卿安看到他周身突然低气压,咬了咬唇道:“你介意我不是了?” 提到这件事,她依然憋屈难受得不行。 眼眶不禁泛了红。 贺朝年收起周身冷意,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揩去她眼尾的泪痕。 他记得他似乎听奶奶提起过,祝卿安大学时候短暂地交过男友,可能是和那个男人吧。 年轻女孩谈恋爱,会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他也不该用自己标准去衡量。 “好啦,我们都不是,算扯平。”贺朝年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 祝卿安感觉到了他是真心这样说的,脸颊去磨蹭了下他的手。 贺朝年低头,轻啄了啄她的唇。 “我们这样好像在谈恋爱啊,还互相交代过往史。”祝卿安嘟唇,小小声地说着。 贺朝年顿了顿,半撑起身子,看着祝卿安。 祝卿安长睫扑闪了几下,疑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摇头,只是觉得恋爱这个词很陌生。 他这辈子都不要爱情。 “祝卿安,别爱上我。”贺朝年看着她的脸,突然道。 祝卿安愣了下,心好像被一只手捏紧了。 他以前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可那个时候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为什么?”她无意识的,忍不住问。 “我可以给你一切,但是给不了你爱情。”贺朝年的眸光悠远起来,仿佛在回忆很不堪的过往。 祝卿安嘴巴翕动了下,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点什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她好像已经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才不会爱上你,少自作多情。 “睡吧。”贺朝年亲了亲她的发丝,声音轻柔地说。 祝卿安准备从床上起来,把病床给他一个人躺。 “别动。”贺朝年按住她,侧躺着看她,“一起睡。” “会不会有点挤?”祝卿安也侧躺过来,发现床竟然还算宽裕,她笑了笑:“你看,我还是很苗条的。” 贺朝年笑,应道:“是啊,很苗条,除了e挤到了我,其他地方倒都有空隙。” 祝卿安双颊又烫起来,攥起拳头往他胸口捶了一下,羞嗔道:“你还说。” “你都挤着我了,我还不能说啊。”贺朝年眸光往下瞥了眼,捏了捏她秀挺的鼻子,“贺太太,你真霸道。”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被挤着,那我还是睡陪护的折叠床。”祝卿安作势要起身。 贺朝年将她压了回来,凑走她耳边,磁性低沉道:“谁说我不喜欢,你越挤我越喜欢。” “贺朝年,你能不能正经点。”祝卿安已经有种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 “我们是合法夫妻,躺在一张床上,正经给谁看啊?”贺朝年手搭在她的腰际,轻轻抚弄,低笑:“贺太太,你能不能别假正经。” 谁假正经了,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祝卿安羞恼,一口咬住了他的唇,让他不能再讲话。 不过,这回她也不敢真咬,而是将轻咬,变成了笨拙的亲吻,一点点试探性的,摸索进他的口腔。 贺朝年立刻反守为攻,纠缠起她的唇舌。 祝卿安被吻得晕陶陶的,最后的想法是,完蛋了,看来她的嘴巴明天注定无法见人了。 第85章 贺朝年是她的天神 翌日,早晨。 祝卿安是在一阵手机震动声中醒来的。 打电话来的是王展望,祝卿安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贺朝年,拿起手机,轻手轻脚走去了卫生间。 刚一接听,就听到王展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祝卿安,你给我马上来公司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祝卿安听他语气便觉不妙。 “总之,你现在立刻马上来公司,否则就再也不用来了。”王展望疾声厉色,说完就挂了电话。 祝卿安眉心微沉,走出卫生间。 此时,贺朝年已经醒了,见祝卿安神色不对劲儿,便问:“怎么了?” “没事,我大概需要去趟公司。”祝卿安有点为难地说。 看着贺朝年头顶的纱布,她有些放心不下。 “去吧,待会郭特助过来。”贺朝年不仅是为她宽心,他确实也要让郭奇过来汇报并购案的事。 祝卿安没多想,简单洗漱之后,就出了医院,打了辆车,往公司去。 才刚到写字楼下,便看到一群人拉着白色横幅,上面刷着鲜红的油漆字,写着祝卿安的大名,要求她出来给发生人命事件一个交代。 一群媒体、网红、路人,全都在拿着相机、手机拍照,甚至很多开直播。 写字楼下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祝卿安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有眼尖的人大呼一声:“祝卿安来了。” 祝卿安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群人就蜂拥而上。 镜头、话筒,全都冲着她的脸而来,闪光灯肆无忌惮地对准她的脸狂拍。 “祝小姐,因为你的设计图导致有人死亡,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小姐,听说你学生时代就被曝过抄袭事件,是不是你设计能力有问题,所以才导致他人死亡?” “祝卿安,你还我哥命来!” “祝小姐,传闻你靠出卖色相拿项目,是否确有其事?” “祝小姐,有传你曾介入其他人感情,破坏别人家庭,你对此有何解释?” …… 无数的声音,四面八方涌来,每个人都想要审判她,尖锐又犀利。 她被所有人包围住,根本寸步难行,甚至还有人出手推搡她。 她被这个阵仗吓懵了,哪怕有心想要解释,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祝小姐,请问这是你吗?” 突然,有个媒体拿出了一张图片,上面的人是祝卿安只穿着内衣裤,凌乱的头发也无法遮挡胸前的风光,她的身体呈一种粉色,眼眶又红红的。这张图有种脆弱被凌虐的美感。 祝卿安看到那张图的时候,整个人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所有人都在对准那张照片一顿拍,然后又调过镜头捕捉她脸上的神情。 “听说这是你经常拿来勾引男客户的照片,你有什么想回应的吗?”记者把话筒怼到她嘴边,就差塞她嘴里了。 没等她回答,一个鸡蛋飞了过来,砸中了祝卿安的额头。 祝卿安吃痛,捂住额头。 随之而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朝她砸来,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她捂住耳朵,只想埋头逃离这里,然而她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无论怎么想撞开人群逃跑,都会被推搡回来。 这些人仿佛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有意刁难她,令她难堪。 曾经被校园暴力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与现在的场景交织在一起。 好痛,身上被砸得好痛,连肚子都开始疼痛…… 有没有人可以来救救她?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祈祷,忽然,那些砸在她身上的东西就停止了。 一个西装外套从她头顶罩下,一双结实的胳膊揽住她的身子,将她牢牢护住。 低哑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还能走吗?” 祝卿安听到贺朝年的声音,心脏紧紧一缩,她伸手抓住了贺朝年的袖子,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贺朝年直接给了郭奇一个眼神。 郭奇对着天空比了个手势。 一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着,渐渐往下,靠近地面。 所有人惊诧,市区怎么会出现一架直升机,媒体、路人皆纷纷抬头,对准了直升机拍。 随着直升机越来越往他们这边降,人群也不由得慢慢散开,眼睛被直升机的螺旋桨吹得眯起。 祝卿安感觉到了有股很强的风,但她因为受惊过度,一直呈现一种很自我保护的状态,在西装掩盖下低着头缩着肩膀。 贺朝年搂紧了祝卿安的腰,抓住了直升机落下的云梯。 当直升机再往上空升的时候,祝卿安双脚离了地,双臂不由环抱住了贺朝年精壮的腰身。 祝卿安听着轰隆隆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贺朝年一手抓着云梯,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像天神一样。 “怎么……”祝卿安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 “搂紧了。”贺朝年高声对她喊道。 声音穿透了螺旋桨的嘈杂声。 祝卿安忙紧紧地环住贺朝年,把脸也贴在他的胸口上。 直至片刻后,贺朝年带着她登上了直升机内,她都还有些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没事了,我在。”贺朝年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祝卿安发着颤,扑进了贺朝年的怀中,委屈地哭了起来。 等她一通宣泄后,眼睛看到窗外已经上至云端。 她往下面看了一眼,那些原本围着她的人全都像蚂蚁那般渺小了。 她真正地感觉到危险远离她了。 祝卿安抹了抹颊边的眼泪,看向贺朝年,有一肚子的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你刚离开,郭奇就来了,给我看了有个平台在你们公司楼下的直播。”贺朝年一边拿着纸巾帮她擦拭身上的脏污,一边开口对她解释。 当时看到直播里这种阵仗,贺朝年便觉情况有异,立刻出了医院,和郭奇驱车过去。 在行车途中,他让郭奇安排了这架直升机,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当时场面竟然这么失控,直升机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那这个飞机?”祝卿安觉得贺朝年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些。 电视剧里,霸总拯救女主都用不上这么大的阵仗。 “郭奇弄来的。”贺朝年淡淡解释。 他心里已经在想,是要找个时间,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 不过不是在这种场景下,他还戴着纱布,她又那么狼狈。 第86章 她无法否认的心动 祝卿安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哪怕郭奇是贺总的特助,总不能私自动用贺总的直升机吧。 她还张口问,却被贺朝年搂入了怀中。 “我相信你。”贺朝年将人紧紧搂着,什么都没多说,只坚定地给了这四个字。 祝卿安原本止住的泪,又簌簌落下。 她抓着贺朝年肩膀的衣料,头埋在他脖颈间,低低地哭泣着,嗓音哽咽:“我没有,那一切都是污蔑。” 贺朝年没有多言,只轻拍着她的背脊。 在来的车里,他观看了刚才的整个直播过程。 那些尖锐的提问,他也都听到了,什么抄袭,小三,潜规则…… 他是一字不信的,祝卿安有能力,有美色,在和他相处的过程里,却从未将自己的美色当成武器,哪怕过得再辛苦,也要靠自己咬牙坚持。 明明以她的姿色,如果想过得好一点,轻而易举。 这场破天脏水,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 如果被他查出来是谁做的…… 贺朝年眸色晦暗起来,仿佛覆了层雾,涌动着波云诡谲。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在西郊马场落下。 贺朝年抱着因惊惧过度而哭到昏迷的祝卿安,走下了飞机。 他将人一路抱到了酒店内。 途中,祝卿安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他,又安心地沉沉闭眼过去。 到了总统套房,贺朝年将祝卿安放下,见她身上脏污,又担心她身上是否有被砸伤,便帮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 脱到最后,只剩下粉色的蕾丝内衣裤套装。 她本就极白的肤色,在粉色的包裹里,更衬得肌肤胜雪,异常粉嫩。 幸好,那群人没敢用硬物,她身上完好无损。 贺朝年看着她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下腹紧绷了下,连忙将被子往她身上盖。 祝卿安翻了身,将长腿跨在了被子上,露在外面。 贺朝年喉头发紧,强忍着挪开目光,又将被子替她盖好。 总算安顿好她之后,贺朝年走出了卧房。 他拿出手机,打开社交平台的app,原本设计师害死人命的热一,已经被一条新的热一取代。 往下滑,也都是在说市区惊现神秘直升机,神秘男子英雄救美之类的。 然后再更下面,便有祝卿安疑当第三者,祝卿安内衣照,祝卿安抄袭…… 贺朝年脸色越沉,直接打电话给了贺子昂。 “你那个平台怎么回事,现在把关于祝卿安的负面全都撤下来。”贺朝年冷声道。 现在国内用户量最多的社交平台,正是贺子昂和朋友合伙开的。 贺子昂早上到公司,看到今天的热搜,便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于是问了公司里的主管,确认了是有人买了祝卿安的负面热搜。 “哥,撤热搜可以,你得告诉我,祝小姐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贺子昂实在好奇极了,几次三番问都没问出来。 贺朝年唇线紧绷,吐出五个字:“她是我老婆。” 贺子昂惊得手机都快掉了,直到对面传来挂断声,他回过神来了,立刻呵斥公司主管,让人把热搜撤下来。 为了将功补过,他还让人正向引导舆论。 祝卿安睡了一觉,对外面发生一切都浑然未知。 醒来后,揉着发痛的额角,慢慢坐起身。 贺朝年这时,开门进来。 祝卿安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了内衣裤,惊叫了一声,忙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脸颊绯红:“你快出去。” “脱都是我帮你脱的,该看都看光了,你现在遮有点晚了。”贺朝年迈着长腿走过去,将手里的水递给她。 祝卿安听到是他脱的衣服,耳朵瞬间红了,“你、你干嘛不叫醒我自己脱。” “我想练习练习。”贺朝年淡淡道。 “练习什么?”祝卿安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贺朝年坐下来,凑到祝卿安耳边,低低道:“练习如何脱自家老婆的衣服。” “你,流氓。”祝卿安捂紧了被子。 “水,不喝吗?”贺朝年又将自己手中的杯子向她递了递。 祝卿安本想从被子探出手去接,但又顾虑到自己现在探出来会露出内衣肩带,便迟疑了下。 “看来你是想像昨天那样喝水。”贺朝年抿唇一笑。 在祝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仰头喝了口水,便将唇覆上了她的唇。 祝卿安被水润湿了唇,有些渴望更多的水,张开去吮他的唇。 昨晚的喂水,为今天打下了良好基础,祝卿安很顺利地就喝到了水。 喝完水之后,她身体有些软地靠在了贺朝年身上,微微喘息。 贺朝年将水杯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将裹成粽子的祝卿安搂在怀中。 两人这样安静相贴,仿佛全世界只剩彼此。 “贺朝年,谢谢你相信我。”祝卿安嗓音低哑地开口。 只要他相信她,她好像就有勇气再去面对这一切。 “那你要怎么谢我?”贺朝年手指卷着她的长发把玩,含笑问道。 温情脉脉的气氛被他破坏了,祝卿安从他怀里出来,好气又好笑地嗔道:“哪有人主动索要回报的。” “你不也是主动要回报,打电话给我,要嫁给我的吗?”贺朝年扬了扬眉,旧事重提。 祝卿安无法反驳,只好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成为真正的贺太太。”贺朝年抬手,捋了捋她的额发,有些缱绻的味道。 祝卿安愣了下,脸颊泛起一层层红晕,咬了咬唇,小声道:“现在吗?可是,是白天……” 这回换贺朝年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真答应了。 “你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吗?”贺朝年想再次确认。 祝卿安抿唇,低着头,想起昨晚的巷弄,和今天大庭广众,他像天神一样出现,拯救她于水火。 她好像快要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心动了。 “贺朝年,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祝卿安组织着语言,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表达。 他说过别爱上他。 “嗯?”贺朝年耐心地等待着她继续说。 祝卿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后,她鼓起勇气,从被子里,将手臂探了出来,就这样露出上身,搂住了贺朝年的腰,把柔软贴到了他的胸膛。 一切言语,尽在她的行动中。 第87章 穿老公的衬衫 当她的身体贴上他的时候,贺朝年的呼吸乱了。 他抬起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嗅闻着她的馨香。 祝卿安埋头在他肩上,心脏狂乱地跳,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然而,她等到是他将被子往上拉,重新罩住了她的身体。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推出来。 祝卿安茫然地看着他,疑惑为什么没有继续。 贺朝年抬手覆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认真地说:“我希望会在更美好场景发生这件事。” 虽然是他自己开口挟恩图报,要求她以身相许。 可是真到了她愿意,他却又觉得似乎不该只是这样,好像缺了点什么。 祝卿安耳朵红红,点了点头。 “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你要起来吃,还是让我把早餐拿进来给你?”贺朝年已经让酒店客房送来了丰富的早餐,已经搁在外间的餐桌上。 “我衣服呢?”祝卿安看了看床边,没看见自己的衣服。 “送洗了。”贺朝年脱下就给客房服务人员了。 “那你让我穿什么?”总不能裹着被子蹦出去吧。 贺朝年将一件白色衬衫递给她,道:“我之前留在这的衣服,洗过的。” 祝卿安蹙了下眉,语气不由酸溜溜道:“你怎么会留了衣服在马场的酒店?你常来这里吗?和谁呀?” 贺朝年忍不住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颊边,戏谑道:“贺太太,你这是要查岗吗?” 祝卿安撇了撇嘴,不肯承认:“我随便问问。” 她抓过他手上的衬衫,便将它往身上套,低头系好扣子。 贺朝年的衬衫罩在她身上,长度刚好遮到屁股下,而袖子则长得像是可以唱京剧。 整体上,让她穿出了一种宽松又慵懒的美感。 只不过,有一处依然不是那么合理。 祝卿安下了床,便看到了房间内那面全身镜里的自己,穿着贺朝年的衬衫,因为上位丰满的缘故,扣上第二颗扣子有些憋,解开又会小露事业线。 她为了舒适,便开到第三颗,然后将衣服往后拉了拉,反正长度是ok的。 贺朝年见她出来,阳光映射下,曼妙的身躯在白色的衬衣内若隐若现。 那一刻,他有些理解了大部分男人为什么喜欢看女人穿自己的衣服,实在是,太有一种事后既视感了。 祝卿安看到贺朝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下摆。 贺朝年浅笑,看她顾了下面顾不了上面的样子,实在有趣。 “过来吧。”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祝卿安走过去坐下,低头要拿筷子的时候,注意到事业线露出来,她又忙将扣子扣上。 贺朝年给她盛了一碗南瓜粥,凑在她耳边低语:“贺太太,你何必那么见外?” 祝卿安红着耳朵,就当没听到,埋头喝粥。 贺朝年给她剥了个鸽子蛋,放在她手边的盘子。 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他脸色微沉,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到了落地窗前,他划开了接听,贺渊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贺朝年,你搞什么鬼,那个女人是谁?” 事情闹那么大,贺朝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家人朋友都会看到,反正他已经打算好了,要让祝卿安成为真正的贺太太,便不准备瞒着他们了。 “是你的儿媳妇,领了证的。”贺朝年单刀直入地交代。 “什么?你疯了吗,娶那样一个女人,你难道没看到网上那些……” “都是假的,她是好姑娘。”贺朝年直接截断了贺渊要出口的难听话,他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她的坏话。 在决定让她成为真正的贺太太时,他便是要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他会信任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贺朝年,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不同意。”贺渊气得差点倒仰,疾言厉色道:“离婚,必须马上离婚!我们贺家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 贺朝年笑了一下,有点恶意道:“贺董事长,咱们贺家连曹绘莲那样的女人都容得下,还有什么容不下呢,你有空管我闲事,不如去看看你二儿子现在在西北那边做什么。”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那边出的茬子,才是有可能让贺家声誉一落千丈。” 说完这些话,贺朝年便不顾父亲的咆哮,将电话挂断。 电话那头,贺渊又被气得吃了颗速效救心丸,才慢慢缓过来。 然后,想到大儿子最后的那段话,眼皮就突突地跳。 虽然大儿子和他一向不睦,但也不会拿这种话来吓他,二儿子的性格又一向冒进,好大喜功,上周跟他说在西北那边弄了矿产项目,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贺渊疑虑陡升,极度不安,给二儿子拨去电话。 贺朝年才懒得管那两父子到底会怎么样,他回身走回餐桌边。 祝卿安滑着手机,边吃早餐,边看着关于自己的那些新闻,总体上,现在是一潭浑水,讨论什么的都有,倒不是她原先以为的全是攻击她的。 而且她刷到了孟教授刚发的一篇长文,里面都是对她才华和人品的肯定,并且也暗指出当年的抄袭定罪有疑点。 在孟教授的这篇文章下,竟有不少同学站出来附和,也有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出来为她说话。 祝卿安看得鼻酸,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也不指望能够翻案,能被那么多人力挺和信任,她已经足够感激了。 祝卿安继续滑着手机,不小心滑到了早上她被围攻的直播视频。 本来不想面对这么不堪的场面,但是她竟无意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布鞋。 祝卿安立刻截图下来,将图片放大,只见布鞋的主人远远站在外围,穿着一身浅灰工装,身形高大,戴着一顶鸭舌帽。 由于拍得较远,他又戴着帽子,祝卿安没有在第一眼辨认出来他是谁。 不过,很快她的脑子便闪过一串串画面。 烟酒行的布帘后,巷弄里的歹徒,莫绍康的办公室…… 所有一切都拼接在了一起,那个男人是徐永胜! 祝卿安眼眸倏然睁大,捏紧了手机。 第88章 意外的流产 “怎么了?”贺朝年看她神色不对劲,关心问道。 “是徐永胜!他是出事那个工人的包工头,也是烟酒行老板娘的姘头,更是巷弄里的歹徒!”祝卿安对着贺朝年道。 她说完,便立刻拿起手机,给昨晚的那个警官报警。 随后,她又立即起身,对贺朝年道:“我现在马上想去一趟荷风家园。” 贺朝年虽然没有全部明白,但他听出事态紧急,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酒店客服送来一套新的女士服装后,祝卿安立马换上。 郭奇此时驱车刚好到了西郊马场,贺朝年带着她,直接坐上了自己常坐的劳斯莱斯。 祝卿安心里有疑问,此刻情况紧急,倒也没有多追问。 行车路上,祝卿安将这几天与徐永胜间发生的事情,跟贺朝年一一交代。 “我记得他是有老婆的,难道是因为我发现了他和那个老板娘的奸情,所以昨天他意图对我不利?”祝卿安这样揣测着,却又觉得说不通。 “我看这背后可能有其他人在操控徐永胜,照你所说你们公司跟徐永胜也合作多年了,你和他又不是最近才开始接触的,图纸事件就发生得很诡异。” 贺朝年没有祝卿安想得简单,他觉得有人好像一开始是想败坏祝卿安的名声,让她在桐城混不下去,而昨晚,那个人对祝卿安的恨意又达到了顶峰,所以直接派了徐永胜来毁了祝卿安。 昨晚那一计没成,又搞出了今天早上这一场舆论。 这个人似乎很急着要把祝卿安按死在万劫不复。 贺朝年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然后对祝卿安问:“你想想,你昨晚得罪谁,得罪得最狠?” 祝卿安拧起眉,迟疑道:“我只是参加了孟教授的践行宴,和翟安欣还有张丽娜有些龃龉,她们总不会因此就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吧?” 其实在祝卿安说出这两个名字前,贺朝年已经想到了翟安欣。 他昨晚帮祝卿安付账,等于打了翟安欣的脸。 翟安欣若是因此揣测他和祝卿安有什么关系,而心生嫉恨,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又解释不通图纸的事情,这显然是早就有预谋想害祝卿安。 难道翟安欣是因为学生时期的事,所以还记恨祝卿安,哪怕过了三年,又突然想要害她? 贺朝年总觉得这里面缺少一个更强烈的动机催化剂。 车子到了荷风家园,停在了烟酒行的门口。 已经快临近中午了,烟酒行却还没有开门,实在是有些奇怪。 贺朝年和祝卿安下车,敲了敲烟酒行的门。 烟酒行内,徐永胜正用袋子扫着陈金花抽屉里的现金。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陈金花听到外面的敲门,心突突跳,扒拉住徐永胜装现金的袋子,急声道:“你不能全拿走,这些钱是我下午拿来付货款的。” 徐永胜听着门外声音,顾不得安抚陈金花,用力推了她一把,抢过袋子,便朝着布帘后走去,那里有个后门。 他准备从后门离开。 哪料,他刚握上后门把手,小破木门便被人一脚从外向里踹。 他被踹得连连后退几步,然后便看到昨晚在巷弄里与他搏斗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贺朝年抬腿便往徐永胜心口踹。 徐永胜擒住他的腿,往后翻折。 贺朝年借力,一个旋身,另一条腿飞踢向徐永胜的脸。 徐永胜抬臂隔挡了一下,两人又向昨晚那样近身缠斗了起来。 祝卿安和郭奇跑到后门来,看到贺朝年和徐永胜打斗,一个立即报警,另一个上前帮贺朝年。 贺朝年虽然头部受伤,但今天腿脚灵便很多,倒也没落下风。 祝卿安报完警,对着徐永胜道:“徐工头,强奸未遂和伤人罪不会判得很重,但你现在如果罪加一等,就要坐更长时间牢,还不如自首,恳请法官从轻判决。” 徐永胜哪听得进她这些话,渐渐落了下风后,凶性起来。 看到陈金花从地上爬起来,他长臂一伸将陈金花抓到身前,用小刀抵住了她的脖子,冲他们威胁道:“别过来,让我走,否则……” 陈金花对事情的突变是发懵的,万万不敢置信徐永胜竟然会拿她当人质。 远处警笛声响起。 徐永胜更急了些,刀刃在陈金花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祝卿安几人不敢乱动,让出了后门,让他出来。 在徐永胜要开车门的时候,贺朝年突然出声道:“徐永胜,你逃不掉的,翟安欣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徐永胜微顿了一下,下意识回嘴:“什么翟安欣,我不认……啊!” 他话音未落,手臂便被陈金花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一声。 他抬手正欲敲陈金花后颈,贺朝年长腿便飞踢过来,直踢他面门。 他一个不备,仰脸被飞踢出去,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群警察就围了上来,将他直接制服在地,扣住了手铐。 陈金花吓得跌坐在地,腹部一阵疼痛,裤子下渗出鲜血来。 祝卿安看她脸色不对,要将她扶起,却发现了裤子上的鲜血。 她立刻又拨打了医院急救。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徐永胜被带到了警察局,陈金花被送进了医院。 经过一下午的审问,徐永胜除了承认昨晚对祝卿安见色起意,意图不轨之外,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认,而且咬死了不认识翟安欣。 警察查了他的通联记录,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 祝卿安是有些失望的离开警局的,她最想要查清的还是图纸的事,然而徐永胜咬死不认,还反口说她为了不背上人命,把自己失误硬推给他。 “别担心,人已经在警局拘留,总有办法让他认罪的。”贺朝年拍了拍她的肩宽慰。 祝卿安点了点头,这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的是陈金花的事。 她听了那头的话,眉头渐渐拧起,对贺朝年道:“我要去趟医院。” 贺朝年二话不说,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走到妇科病房旁,贺朝年止步,祝卿安走了进去。 陈金花面色惨白地躺靠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像是灵魂抽离。 “老板娘。”祝卿安走近,轻轻唤了她一声。 见她头微微动了下,祝卿安坐到了病床边,犹豫了下,安慰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陈金花缓缓转过头,看向祝卿安,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第89章 一切逐步明了 祝卿安从陈金花那里拿到监控器的视频。 看着陈金花惨白的面色,她还想出言安慰几句。 却听陈金花道:“我还知道徐永胜有另一只电话,是用别人身份证办的号码。” “答案我,你一定要把徐永胜往死里告。” 陈金花面露恨意,手紧紧攥住床单,仿佛要捏碎一切。 她到了这个年纪,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竟意外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她都还没来得及感知这个孩子的存在,竟然就因为孩子父亲而流产了。 她对徐永胜的那点情谊,也随着这个孩子烟消云散了。 祝卿安看她恨到扭曲的表情,心知自己所有的劝慰可能都是枉然。 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失去孩子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她对陈金花点了点头:“我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陈金花满意了,将徐永胜另一只电话号码也交代了出来。 贺朝年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祝卿安出来。 他见祝卿安出来后,神色有些郁郁,便道:“怎么了?她还是不肯把监控交给你吗?” 祝卿安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我是觉得她有些可恨可悲又可怜。” 徐永胜是有老婆孩子的,陈金花给他做小三,这点上无疑是可恨的。 陈金花意外怀上徐永胜的孩子,又意外被徐永胜亲自了结这个孩子,这是可悲又可怜的。 最无辜的是那个孩子,悄无声息的来了一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祝卿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为这个孩子伤感起来,她立刻强打起精神,对贺朝年道:“她不仅给了我监控视频,还提供了其他线索,我们再去警局一趟。” 所幸,医院离警局并不远。 两人将证据提交给了警察之后,警察很快就从中查到线索。 徐永胜另一只手机,最近的常用联络人叫做张丽娜。 听到警察提到这个名字,祝卿安有种既意外又合理的感觉,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快要浮出来。 傍晚,张丽娜正在和富商男友约会的时候,被几个警察带走协助调查。 张丽娜是那种张牙舞爪,色厉内荏,却不够有城府的性格。 警察三言两语就从她口中套出了话。 贺朝年正带着祝卿安在警局的附近用餐,便接到了翟安欣的电话。 “贺先生,救我,有一群便衣警察要带我去警局。”翟安欣有些惊慌失措地求救,声音里都散发着楚楚可怜。 贺朝年眉心微沉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想,事情查到了翟安欣身上。 祝卿安正吃着面,抬头看了贺朝年一眼,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有点事,待会你吃完就先回家吧,我让郭奇开车送你回去。”贺朝年决定自己回一趟警局。 “让郭特助送我,会不会有点不妥?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祝卿安感觉到贺朝年提到郭奇的时候,好像并不是同事之间的口吻,而像个上司命令下属。 她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又不敢戳破这一层真相。 “没事,他送你我比较放心。”贺朝年说完,便打了个电话给郭奇。 祝卿安吃完面,再次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这回她情绪比较放松了,便有心思想其他事了。 “郭特助,这是你们贺总的车子?”祝卿安像是随口闲聊地问道。 “是啊。”郭奇心里警铃大作,意识到少夫人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我前几天好像看到你们贺总这辆车出现在我们公司附近。”这种豪车在桐城不算多见,加上车牌特殊,祝卿安是极有印象的。 “可能有经过吧。”郭奇讪笑。 “那天在马场的贺总,似乎比想象中的年轻,不是传闻你们贺总三十几了吗?” “小贺总是比较年轻。”郭奇避重就轻,笼统地回答。 祝卿安有察觉他对问题的闪避,还想再追问,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她看到是贺奶奶的来电,立刻划开了接听。 “安安,你没事吧?”贺奶奶关心的话语立刻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祝卿安听到她的关心,感觉到暖心,浅笑着道:“奶奶,我没事。” “我和几个老友正在国外度假,才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安安,你放心,奶奶相信你。”贺奶奶无条件站祝卿安,还道:“如果朝年因为这些事,跟你吵架,我回去就帮你教训他。” “没有,他很信任我,一直在帮我。”祝卿安替贺朝年说话。 贺奶奶一听这话,含笑打趣道:“我看到那个新闻了,他将你从人群里抱着登上直升飞机,哎呦,这不是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救紫霞仙子的桥段吗。” 祝卿安被说得耳朵一红,羞嗔道:“奶奶。” “好好好,我不说,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在机场了,待会就登上飞机回国。”贺奶奶说道。 “几点到呀,我和朝年去接你。”祝卿安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和贺朝年一起提,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一对新婚小夫妻。 “晚上十点吧,太晚了,你们不用来了。”贺奶奶出入都有司机接送。 “奶奶,有件事我想问您。”祝卿安突然想起小汤圆来。 “你问,要是关于朝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贺奶奶巴不得他们小两口之间多多了解对方。 祝卿安笑了笑,然后又收敛了笑意,微蹙眉心问:“您知道朝年为什么那么讨厌小狗吗?” 贺奶奶面上的笑容也顿时一收,接着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祝卿安听着贺奶奶在电话那头娓娓道来,先蹙眉,再是缓缓松开眉心,面上不由流露出悲伤和心疼。 最后,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心里揪得难受。 挂上电话后,祝卿安低头抹了抹眼泪,声音沙哑对郭奇说道:“郭特助,麻烦你先去开一趟御庭苑。” 到了御庭苑,祝卿安站在徐凤仪家门口,按了按门铃。 许久,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徐凤仪家的保姆王可可,只见她面颊粉红,眼眶微湿,衣服还有些凌乱。 祝卿安眉心皱起,往屋内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祝小姐,我刚刚打盹了。”王可可拢了拢自己衣襟,对祝卿安解释道。 祝卿安没有多言,走进了屋内,只见沈柏川衣冠楚楚,没有一丝凌乱,两个孩子都在地毯上玩耍。 这场景合理又透着诡异。 “沈先生,凤仪姐不在吗?”祝卿安对沈柏川的称呼不由拉远了些。 “是呀,听说是你们公司有什么紧急会议。”沈柏川看了看祝卿安,温声关心了一句:“祝小姐,你没事吧?” 祝卿安今天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个,简戎、简昀、林牧野都曾打电话过来关切过。 她只能庆幸母亲不太会上网,她也特意叮嘱了陈姨,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信息打扰到祝惠养病。 “谢谢关心,打扰你们两天,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就搬走。”祝卿安对着沈柏川道。 沈柏川跟她客气几句,倒也没有要留她的意思。 祝卿安拎着行李箱,抱着小汤圆离开了徐凤仪家。 “川哥,你说这位祝小姐会不会察觉到什么?”王可可有些紧张地对沈柏川问。 沈柏川眸色幽暗地盯着门口看了会儿,没有说话。 警察局内。 翟安欣正要被带去审讯室,看到贺朝年走过来,立刻向贺朝年跑过去,眼睛含泪望着贺朝年,“贺先生,请你相信我。” 第90章 因为,她是我妻子 祝卿安离开徐凤仪家,去了简戎的清吧。 暂时将小汤圆交给简戎来养。 简戎清吧里的服务生,对小汤圆喜爱得紧,全都围着它逗弄。 “猪猪,当年的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简戎心疼地拥着祝卿安入怀。 她大三大四去国外交换留学,根本不知道祝卿安大四下半学期在学校竟然遭遇了这么严重的校园霸凌。 “过去了。”祝卿安故作洒脱,云淡风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简戎心疼得不得了,现在新闻闹那么大,虽然说什么的都有,各方在混战,也不是一边倒骂祝卿安,可是,她的猪猪那么好,凭什么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贺先生,他……”简戎担心地看着祝卿安。 “他很信任我。”祝卿安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那就好。”简戎神情一松。 “戎宝,我……”祝卿安低头抿唇,欲言又止。 简戎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好像喜欢上贺朝年了。”祝卿安鼓足了勇气,将心事与闺蜜分享。 简戎微愣了一下,随即浅笑:“这不是很好吗,顺理成章,假戏真做,反正你们已经有结婚证了,干脆就把他扑倒吧。” “他确实也提出过解除原定的协议,成为事实夫妻,但是他提出了三个条件。”祝卿安将贺朝年的三个条件跟简戎说。 简戎轻笑摇了摇头,双手握住祝卿安的肩膀,笑道:“猪猪,相信我,他根本就是爱上你了,爱而不自知罢了。” 祝卿安半信半疑。 “不如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简戎提议。 祝卿安摇了摇头,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贺朝年的心意,但她不想用试探的方式。 简戎尊重祝卿安的想法,便没有再多说。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祝卿安不好意思让郭奇在外面多等,便起身离开。 简戎送她出去。 走到门口时,迎面来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祝卿安抬眸一瞥,微微愣住,男人竟然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但又很奇异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就像简戎,虽然总是一身酷飒男装,但脸蛋只会让人觉得是漂亮的英气,而不是像个假小子。 “猪猪,店里还有事,那我就送到这了。”简戎看到来人,立刻转身回店。 在她要关门之际,男人的手卡在了门缝间。 “小戎戎,你谋杀亲夫啊。”男人吃痛地蹙眉,对着门内喊。 祝卿安听到这句,回身望去,眉头微微一挑。 她本来还想继续看热闹,结果,郭奇那边因为停车问题,有交警过来提醒。 她只好快速跑过去,上车让郭奇开走。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祝卿安还回头往后看。 却见简戎开了门,把那男人拉进了店内。 祝卿安有些讶异,简戎这是谈恋爱了吗? 车子到了顶尚嘉园,祝卿安拖着行李回到了贺朝年的房子。 短短两周内,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个房子她都三进三出了。 祝卿安将行李拖回了次卧,却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 她已经有了一种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子究竟能待多久。 虽然她和贺朝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但是…… 祝卿安轻轻叹息一声。 警局内。 翟安欣在警察的审问下,只承认了因为商业竞争的关系,所以买通了徐永胜,想要抹黑丹宸公司,并没有特别针对祝卿安,更不清楚徐永胜会采取这么过激的行为,导致出了人命案。 至于徐永胜昨晚对祝卿安的行径,她坚持说自己不知道。 徐永胜那边也没有松口指控翟安欣,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翟安欣这边找了律师过来,要求将她先行保释。 贺朝年透过关系,进了审讯室内。 “贺先生,一夜夫妻百夜恩,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只是一时想岔了,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翟安欣楚楚可怜地望着贺朝年。 昨晚他为祝卿安买单,她就已经足够震惊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她精心安排的这个局,竟然被贺朝年以那样的姿态英雄救美给破局了。 她原以为贺朝年是已经知道祝卿安才是那晚的人,但试探之后,却发现贺朝年依然不知道此事。 所以她还想借着那层身份,想要让贺朝年帮她摆平这场官司。 贺朝年听到她提起一夜夫妻,便嫌恶地皱起眉,冷声道:“你已经用那件事换了月湾岛项目邀请函,不要以为能凭那件事,一而再地索取东西,你没有那么贵。” 翟安欣心凉了半截,她捏紧拳头,不甘心地问道:“我把我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你,你真的能无动于衷,让我去坐牢吗?” “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护着祝卿安?” 既然他还不知道真相,凭什么对祝卿安比她要好。 “因为,”贺朝年看向翟安欣,只觉她面目可憎,说出让她死心的答案,“她是我妻子。” 翟安欣如遭雷击,原本她以为贺朝年秘密闪婚,是娶了一个和贺家家世相当的妻子,没想到竟然是祝卿安。 怎么会是祝卿安! 翟安欣难以置信,在她李代桃僵的那一天,贺朝年早上竟然和祝卿安领了证。 难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了。 注定了她永远会输给祝卿安。 “那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翟安欣还是不肯轻易认输,她过得不顺,便要所有人都跟她不顺。 贺朝年沉了眉,“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把我救出去,我可以把那晚的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翟安欣牵唇一笑,“如果我坐牢的话,我会让祝卿安知道,她的丈夫,我先享用过了,以我和她的关系,你觉得这件事,她会不会膈应一辈子呢?” 翟安欣到了此刻还是在赌,赌贺朝年会为了隐瞒这个秘密而向她妥协。 “你威胁我?”贺朝年眼眸里阴云密布,眉宇之间含了戾气、 “这是你逼我的,你对我太过无情了。”翟安欣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到了这一步,就是断绝了她以后跟贺朝年的任何可能。 贺朝年看着她,冷冷地勾了勾唇。 第91章 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贺朝年回家的时候,祝卿安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电容笔,头枕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身轻轻将她手中电容笔抽走,然后扶住她的脑袋,大掌托住她的脸,把平板电脑从她脸颊下拿出来。 手指不小心碰了下按键,屏幕顿时亮起,上面是画到了一半的漫画图,穿着僧侣衣服的和尚正从后环住女主,低头咬着女主的肩带。 虽然图片没有任何裸露,但却感觉到满满的色气,两人的表情很引人遐思,僧袍和裙子交叠在一块就很…… 祝卿安感觉到有丝光亮,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看到贺朝年手里正拿着她的ipad,屏幕还亮着。 她瞬间就醒过神了,伸手去抓他手中的平板,满脸羞红:“快还给我!” 贺朝年抬起了手,没让她碰着平板,眉心微皱:“你还真对和尚有特殊癖好啊?” 一次两次被抓包到和尚的十八禁。 “我才没有!”祝卿安觉得再不讲清楚,自己可能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她红着双颊,咬唇道:“这是我副业啦。” 贺朝年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之前做设计助理,底薪又不高,也没有提成,所以就在网上发展了个副业,接单帮人家画图。”祝卿安解释着。 “都是画这种图?”贺朝年皱了皱眉。 “也不是啦,偶尔也画普通的海报图之类,这种比较露骨的同人图的单子我接得不多,这回开价比较高,我就……”祝卿安最近是缺钱的。 那天被贺朝年看到她在看僧侣十八禁,就是客户发过来的,想让她多了解一下,好把人物揣摩到位,画得更传神。 “接得不多?那就是还有接过其他咯?都是漫画的?还是有真人的?”贺朝年想到她有可能盯着其他男人裸体那么久,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祝卿安踮起脚去够她的平板。 “回答我,我就还给你。”贺朝年高了她足有二十公分,轻而易举就能让她碰不到。 祝卿安蹦跶了两下,都没有平板,气馁地妥协了,没好气道:“我只接漫画啦,没画过这种真人的同人图。” 毕竟真人同人图,要是过火了,可能会被本人告吧,而且她自己也会觉得怪怪的。 “真的?”贺朝年眯眼。 “我骗你干嘛,快把ipad还我啦。”祝卿安又蹦了一下去够。 这回蹦跶得太用力,身体有些失衡,扑进了贺朝年的怀中。 贺朝年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单臂就将她抱起了。 “你放我下来。”祝卿安双手撑在贺朝年肩上,红着脸颊将自己身子往外挪了挪,不要那么紧贴着他的身体。 “你画的图,是客户要求这么画,还是自由发挥构图的?”贺朝年将她箍进,让她无可挣脱。 “这幅是……”祝卿安脸颊像熟透的番茄,小小声:“是自己构图。” 贺朝年薄唇微掀,凑近祝卿安的耳边,低笑道:“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祝卿安否认三连,羞得满面通红:“我只是想满足客户,跟我本人喜好无关。” “哦,那你喜欢怎样的?”贺朝年饶有兴趣地问。 “不关你事,你快放我下来。”祝卿安捶了两下他的肩膀。 “看来我得让你知道关不关我事。”贺朝年将人往上一扛,大步走向主卧方向。 祝卿安来不及反抗,便被放到了床上。 紧接着他便欺身而来。 祝卿安连忙制止,偏开头,躲避他要覆上来的唇,脸红道:“医生交代了,你还不可以剧烈运动。” 贺朝年埋头在她肩上,低低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又没说错。”祝卿安被他笑得更加脸红了,捶了一下他的肩,嗔道。 “你把这个归类为剧烈运动?”贺朝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难道不是吗?”祝卿安记得不管是她看过的书,还是影视剧都是这么说的。 “是,也可以不是。”贺朝年弯起唇,贴在她耳边道:“你想知道怎么可以不是吗?” 祝卿安本能直觉没什么好事,拒绝道:“不,我不想知道。” 贺朝年哪有那么轻易放过,在她耳边吐气道:“你多出点力,我就可能不用剧烈运动了。” 祝卿安耳根像燎原般烧起来,脖颈都跟着一起红了。 她偶尔也会看客户发来的十八禁动漫小视频,哪里会不懂他话中意思。 “我、我……”祝卿安绞尽脑汁找借口,最后红着脸结巴道:“我腰力不行。” “噗。”贺朝年又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意味深长道:“那看来得好好锻炼你的腰了,否则就算以后不需要你出力,太颠簸了也会不行。” 祝卿安觉得自己跟他待在一起时间久了,都变污了,竟然秒懂他话里太颠簸的意思。 她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起开,我要去洗澡了。” 贺朝年倒也没再缠磨她,从她身上翻下来,放她去洗澡。 祝卿安起身要落跑。 贺朝年伸手拉住了祝卿安的手。 “干嘛?”祝卿安嗔瞪向贺朝年。 “你知道翟安欣为什么那么恨你吗?”贺朝年不相信网上流传的那则三年前的旧闻。 祝卿安的品行不可能会抢人家男友,何况那个男人那么普通。 “怎么了?是警察查到她了,对吗?”祝卿安听到他提起,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贺朝年点了下头,只道:“但证据链不完整,动机也不充足。” “我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入校时的校花评比,她输了就怀恨在心,记恨这么多年吧。” 祝卿安和她虽然在大学是同寝,但翟安欣家里有钱,在校外给她买了个房子,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校外的房子。 她们平时接触真的不多,而且就算是上学的时候有些龃龉,都毕业好几年,她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害她。 “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可能有些无意间的事,你不在意,别人却一直记在心上。”贺朝年淡淡道。 “那依照警方现在的证据,她是会被起诉,还是无罪释放?”祝卿安忍不住问。 贺朝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启:“你希望的结果是?” 第92章 共浴 祝卿安默了会儿,轻吸一口气,道:“我只希望一切公平公正。” 贺朝年看着她良久,微微牵唇:“好,我明白了。” 祝卿安总觉得贺朝年话中有话,她正想追问,他便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让她快去洗澡。 她嗔了他一眼,跑出了主卧。 在外间的浴室洗头洗到一半,突然莲蓬头就没水了。 祝卿安头上的泡泡还没有冲,对着外间喊了几声:“贺朝年,是不是停水了?” 贺朝年听到她的声音,便去主卧的打开淋浴,看到出水正常,便冲她道:“没有啊,主卧的淋浴有水。” 祝卿安又试着开关了几次,但外浴还是不出水。 “你出来,到主卧的浴室洗。”贺朝年敲了敲她浴室的门,道:“小心感冒了。” 祝卿安也怕拖久了,再不冲头上和身上的泡泡会感冒,便抓了条浴巾裹紧。 “你不许看哦。”祝卿安打开门之前,先警告了贺朝年。 贺朝年背过身去,“好,你快出来吧。” 祝卿安抓着胸前的浴巾,拧开门把。 见贺朝年是背对着她的,就安心了,踏出浴室。 然而拖鞋上有泡沫,踩上石砖太滑了,祝卿安一不小心,整个身体便向前扑去。 贺朝年听到动静,立刻反身,伸手去接祝卿安。 祝卿安松开胸前的浴巾,惊慌的双手去抓贺朝年。 险险抓住了贺朝年的胳膊,才不至于身体失衡摔倒。 然而因为她的动作太大,胸前的浴巾没有裹牢,身上又还湿哒哒的有泡沫,毫无预警的,浴巾便在贺朝年的目光掉落下来。 “啊——”祝卿安双臂抱胸,本能地惊声尖叫。 贺朝年立刻将她唇捂住,身上的衬衫碰到了她湿漉的身体,被晕湿开来。 “别叫,你想迎来邻居吗?”贺朝年嗓音暗哑的低沉警告。 祝卿安浑身都通红了,只想赶快捡起浴巾,急忙点了点头。 贺朝年松开手,低头帮她捡起浴巾。 祝卿安抓住浴巾,急着要遮掩身体,却见贺朝年抓着浴巾不放,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看,那眸中翻涌的情潮,陌生又汹涌。 祝卿安用了点力,羞臊道:“快把浴巾给我,会感冒的。” 贺朝年喉结微滚,亲手将浴巾覆盖上祝卿安的身体。 突然,祝卿安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贺朝年公主抱抱起。 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衬衫。 “走路都不会好好走。”贺朝年抱着她走向主卧的浴室。 祝卿安连脚指尖都烧得通红,埋头在他胸前,低低道:“放我下来,我会走的。” “刚才滑倒的人是谁?”贺朝年反问。 祝卿安理亏,只能小声嘟囔:“总有不小心嘛。” 贺朝年将她抱进浴室内,放到淋浴下面。 祝卿安站稳后,便道:“你可以出去了吧。” “贺太太,你过河拆桥?”贺朝年一只手撑在了瓷砖上,另一手解开着湿掉的衬衫。 祝卿安大惊,脸颊涨红,结巴道:“你该不会是要跟我一起洗吧?” “湿都湿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感冒?”贺朝年语气微带控诉。 “……”祝卿安竟然无法反驳。 “有两个淋浴头,你用那个,我用这个。”贺朝年给她指了指固定的淋浴,而自己拿起那个可活动的莲蓬头。 贺朝年家里的淋浴设计,两个头是可以同时使用的。 而且浴室很宽敞,站两个人也并不会感觉拥挤。 可是……可是…… 祝卿安想到两人要共浴,脸颊就烫得不行。 还没等她想好拒绝的说辞,贺朝年便将身上的衬衫脱掉了,低头解起裤子的皮带扣。 眼见他便要脱裤子了,祝卿安连忙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道:“可以一起洗,但你不许偷看我,要背对着背。” 贺朝年将衬衫裤子丢到了一旁的脏衣篓,对着祝卿安耳朵吹气:“好。” “你别转过来!”祝卿安缩了下脖子,急声道。 贺朝年轻笑一下,依照她所说,转身背对着她。 祝卿安扭头,看他已经转过身去了,才安心将自己的浴巾拿掉,打开淋浴开关。 她头已经抓得差不多了,只要冲掉泡泡。 贺朝年头上还包着纱布,只能握着莲蓬头冲身体。 祝卿安本来以为他一定不会安分,所以洗澡的时候,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随时应对他的突袭。 没想到,等身上的泡泡也都冲干净了,他都并没有逾矩行为。 她关掉了淋浴,忍不住扭头去看。 贺朝年的身材确实练得极好,一双长腿修长有力,连臀肌的形状都那么…… 祝卿安心脏怦怦跳,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又忍不住张开了一条指缝。 “祝卿安。”贺朝年忽然开口。 祝卿安以为自己偷看被抓包,立刻此地无银:“我没有偷看!”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关一下淋浴。”贺朝年是背对开关的,所以只能让祝卿安关。 但他听到祝卿安这句此地无银的话,嘴角玩味地勾了勾:“贺太太,你还满意你偷看到的吗?要不要我转过来,让你仔细瞧瞧。” 祝卿安脑海中浮现他转过来的样子,差点又要羞得尖叫出来,她双颊爆红,气息微喘:“我才不想看!你别转过来!” 贺朝年还想逗逗她,“你再不把淋浴关掉,我可要自己转过身来关咯。” “别,我关,我关。”祝卿安立刻关掉了他的淋浴。 水声消失,浴室里氤氲的暖味却在升温。 “你先出去。”祝卿安是站在靠内的方向,没法在贺朝年看不到的情况下,越过他走出浴室。 贺朝年拿过自己的浴巾擦了擦,围在腰间,往外走去。 等他出去之后,祝卿安才意识到,自己的浴巾刚刚沾了泡泡不能用了,而且她没有拿自己的睡裙进来。 “贺朝年,你帮我去外浴拿一下毛巾和睡裙。”祝卿安开了一点小门缝,对着在换睡衣的贺朝年说道。 “你使唤我使唤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嘛。”贺朝年对她挑了下眉。 “拜托嘛。”祝卿安声音不由带上了点撒娇。 贺朝年没动,伸手在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白t丢给她,道:“我懒得拿,你就穿这个。” 祝卿安忙伸手接过,心里腹诽,就几步路,真是懒不死你啊。 等她拿着白t关上门,才想起来,毛巾也还没有呀。 “你准许你用深蓝色那条。”贺朝年对着门口说道。 祝卿安目光看向了那条毛巾,这该不会是贺朝年洗脸的毛巾吧。 用这条毛巾擦身,岂不是像他的脸蹭遍了她的全身? 第93章 举行婚礼吧? 祝卿安犹豫了下,还是拿过贺朝年的毛巾。 擦干身体后,感觉脸颊烫得不行了。 浴室里又闷,她只好深吸了口气,悄悄打开了浴室门。 见贺朝年躺在床上,正在看书。 她便单臂掩在胸前,轻手轻脚低头往外走,想趁他没有发现自己出来了溜走。 “祝卿安。”贺朝年推了下眼镜,对着她溜之大吉的背影喊。 祝卿安顿住脚,没有转过身,问道:“干嘛?” “你t恤下摆夹在内裤里了。”贺朝年一本正经地提醒。 祝卿安短促地啊了声,连忙扭头,想整理下摆,突然想起来,脱口道:“你胡说,我根本没穿内裤!” “哦~”贺朝年意味深长。 祝卿安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脸颊通红,惊叫一声,掩面飞快落跑。 她跑回自己房间,连忙翻出内裤穿上。 才刚穿好,想把贺朝年的t恤换下,还没来得及脱,便响起了敲门声。 她警惕道:“什么事?我要睡了哦。” “你头发没吹就睡?”贺朝年声音里带了笑意,戏谑着揭穿她。 祝卿安感觉自己每次都骗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打开一条门缝,道:“我吹完头就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贺朝年见她并不想让他进去的样子,眉心微沉,猜测道:“你把那只狗带回来了?” “没有没有。”祝卿安连忙否认。 贺朝年面色稍霁,按住门框,道:“你不是买了件睡衣给我吗,衣服呢?” 祝卿安被提醒,想起来还没把睡衣给他。 “你等一下啊。”祝卿安松开门把,转身去行李箱翻。 贺朝年手指轻轻推开门,闲庭信步走进来。 看到她衣服都还塞在行李箱里,便随口道:“怎么不把衣服挂起来?” “太麻烦了,下回要走,还得收拾。”祝卿安翻找着衣服,一时没经过大脑,便把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贺朝年眸色一沉,伸手抓握住了她的胳膊。 “找到了。”祝卿安刚好找出来。 她顺着贺朝年拉拽的力道起身,踉跄了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 “不会有下次了。”贺朝年低头,眸光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对她做出承诺。 祝卿安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没有抬头看她,只紧紧抿着唇不语。 贺朝年明白她并不相信他的话,轻轻叹息了一下:“不然这样,以后只有你可以把我赶出家门,我绝不能赶你出去。” “可这是你的房子。”祝卿安微微撅嘴。 “只要你愿意,明天就可以是你的房子。”贺朝年郑重道。 祝卿安抬起眼眸,看出了他的认真,摇头道:“这倒不必。” “祝卿安,我这个人不习惯被拒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拒绝这个房子了。”贺朝年将她的腰搂过来,贴近她的脸颊,低语道:“你知道再拒绝会有什么后果吗?” 祝卿安山峦被挤压在他硬实的胸膛,脸颊泛红,有点透不过气,她呼吸有些乱:“什么后果?” “你真想知道?”贺朝年将她往床边逼退一步。 祝卿安小腿碰到了床,马上慌地摆手:“我不想知道。” 贺朝年勾了勾唇,浅笑道:“那明天房子过户给你。” 祝卿安下意识地还想拒绝,但对上贺朝年的视线,她顿时就怂了。 他的眼睛仿佛在说,你如果再拒绝我,我就立刻把你吃了。 “过户就过户,反正是我赚了。”祝卿安抬起下巴,有些傲娇。 贺朝年捏住了她傲娇的小下巴,将她的脸对着自己,眸光幽深地盯着她的脸庞,磁性低沉道:“过户完,成为真正的贺太太吧。” 祝卿安红着脸,咬着下唇,嘟囔道:“怎么听着像交易?” 像是他用一个房子买了她的身体。 “那成了真正的贺太太后,再去过户?”贺朝年摩挲着她的下巴。 祝卿安蹙了蹙眉,“这难道不是只有先付款再收货和先验货再付款的差别吗?” 反正,成为真正的贺太太,和房子不能挂钩。 “你这小小的脑瓜子,怎么那么多歪七扭八的小心思啊。”贺朝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就是觉得别扭嘛。”祝卿安嘟了嘟嘴。 “那……”贺朝年想了想,眉梢微挑:“不如举行婚礼吧。” “咳咳咳……”祝卿安被惊得呛咳。 好一会儿,在贺朝年的拍抚下,才缓过来,眼睛里还蛮是难以置信。 “婚礼?我们?”祝卿安向贺朝年确认。 “既然要成为事实婚姻,那举行婚礼有什么奇怪的吗?”贺朝年没想到她会那么惊讶。 “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祝卿安抿了抿唇。 “贺太太,要不要提醒你,我们半个月前就领证了,那时候认识的时间更短。”贺朝年拍了拍祝卿安小脑瓜。 “那不一样嘛。” 虽然那样他们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了,但说真的,祝卿安并没有太多结婚的实感。 而婚礼,感觉是相爱的人才会办的事。 “怎么不一样?”贺朝年想了解她的想法。 “你不是因为爱我才想娶我的,没必要搞婚礼这种麻烦事。”祝卿安低着头,将他不爱她这个事实戳穿后,她鼻尖蓦地有些泛酸。 贺朝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他张口便想说,这世界上许多人没有爱情,也照样举行婚礼,养育孩子,白头偕老。 为什么一定要有爱做前提呢。 他垂眸看着她薄薄的眼皮和小巧的鼻尖都泛了红,这些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沉默了。 而这种沉默,让祝卿安觉得他是在默认了他不爱她。 她吸了下鼻子,打起精神来,仰起头笑道:“我只是觉得办婚礼很麻烦琐碎啦,还是不办得好。” 贺朝年看着她勉强自己笑的样子,心就像被镊子夹住,微微揪起。 “好啦,你快去睡觉吧。”祝卿安不想再贺朝年面前暴露出自己更多的情绪,推着他往外走。 贺朝年撑住了门框,开口道:“我还不想睡。” 祝卿安推不动他,放弃了,垂着肩,咕囔:“那你想干嘛。” 贺朝年看着她湿漉的头发,抬手将她贴在脸上的湿发拨开,嗓音低柔道:“吹头发。” 第94章 不许对我的手做下流事 祝卿安听到他这个答案,还有些懵,便被他按坐到了床上。 他拿起吹风机,轻轻撩开她的头发,推开了吹风机的开关,暖风吹拂着她的发根。 祝卿安原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给他吹头发,而且他吹头发的手艺竟然不错,完全不像是新手。 她乖乖地坐着任由他摆布,竟然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袭来。 贺朝年将她头发吹干,垂眸看她竟然半阖着眼昏昏欲睡了。 他关掉吹风机,放置到桌上。 祝卿安头垂了一下,有些醒过神来,睁开了困倦眼皮,低声道:“吹好了?” “嗯,很困了?”贺朝年低头看她,她发间好像散发着草莓的甜香。 祝卿安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只想往后靠去。 “你床上现在都是头发,”贺朝年大掌托了下她的脑袋,俯身凑在她耳边低语:“去我那睡?” 祝卿安已经困得没有思考的力气,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贺朝年将人轻轻抱了起来。 祝卿安身体凌空后,便清醒了些,掀开了眼皮,有些懵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贺朝年。 贺朝年觉得此刻的她像只懵懵的小奶猫,甚是可爱,低哄了一句:“乖,继续睡吧。” 祝卿安哪里还睡得着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答应了到他房间睡。 “我的床你又不是没睡过,紧张什么?” 贺朝年走进了主卧,要将她放下的时候,发现她揪紧着他的衣领,他不由轻笑。 祝卿安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紧张了,忙松开他的衣领,还掸了掸上面的褶皱。 “我没紧张。”她嘴硬,“我只是很困了。” 贺朝年将她放进柔软的床内,调侃道:“不用跟我强调你很困,我不会现在对你做什么。” 祝卿安被他看穿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转过身去。 贺朝年将灯关掉,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夜灯。 他长腿从祝卿安身上跨过,到了祝卿安左边躺下。 祝卿安虽然闭眼装睡了,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她有点不相信贺朝年真会那么老实,什么都不做。 昨晚脑袋都开瓢了,还一点都不老实,非得让她…… 祝卿安想起当时的场景,脸颊又爬上了红云,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潮意。 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贺朝年到底要不要对她做什么呀,要的就会快一点,她好安心睡觉。 祝卿安忍不住掀开了一点点眼皮,看到了贺朝年的俊脸在她瞳孔里放大,正含笑看着她。 她连忙闭眼,假装没有睁开过。 “贺太太,你在期待什么?”贺朝年低笑。 祝卿安知道自己被抓包没睡着了,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闭着眼,默不吭声。 “既然你已经睡着,那……”贺朝年从被子里探手。 祝卿安心脏提起,有点紧张他要探过来干什么。 “手借我一下。”贺朝年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祝卿安大惊,睁大了眼睛,连忙将自己的抽回来,急得满脸臊红:“你、你,昨天不是确认功能没问题了吗?你怎么能趁我睡着对我的手耍流氓!” 贺朝年抬起手,弹了一下祝卿安的脑门,无奈笑道:“你小脑瓜里装什么黄色废料呢,我哪有要对你的手耍流氓?”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祝卿安狐疑地看着他。 “把手给我一下。”贺朝年干脆将手摊在被子外。 祝卿安迟疑着探出手,把自己的手交到贺朝年手上,一边警告道:“不许对我的手做下流事。” “你闭上眼睛。”贺朝年没有理会她的警告。 祝卿安将信将疑地合上自己的眼睛。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了有个什么冰凉的东西穿过了她的无名指。 祝卿安睁开眼睛,看到一枚素银的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她有些诧异,看向贺朝年,“婚戒?” “怎么可能。”贺朝年否认。 祝卿安有点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不是婚戒,你戴在我无名指上干什么?” “怎么,你很希望是婚戒吗?”贺朝年不答,反问。 “才没有。”她顶多是小小期待了一下。 贺朝年没说什么,将戒指从她手上又脱了出来。 祝卿安心里忽然万分失望,没有要给婚戒的意思,干嘛给她戴上了又脱走。 她不太高兴地扭过身,背对着他睡。 贺朝年将素戒收起,划开手机,发了条信息之后,将手机放到床头柜。 关闭床头小夜灯,躺平下来。 意识到祝卿安用背对着他,他不由伸手想将人掰过来。 祝卿安抽开手臂,往外挪了挪,不想给他碰。 “闹脾气了?”贺朝年干脆自己挪过去,从后将她整个人纳进了怀里。 祝卿安身上还穿着他的t恤,由于t恤太过宽大,就很容易往上跑,被他这么抱住,衣服下摆都跑到腰上了。 她别扭地动了几下,“没闹脾气,热,你放开。” “还说没闹脾气,声音都带着不高兴。”贺朝年强行将人掰了过来。 祝卿安自知力道悬殊,没办法反抗,只好闷不吭声。 黑暗里,贺朝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感觉得到她的赌气。 他凑近她的脸,轻笑道:“你不说话,我就亲你咯。” “就算我说话,你还不是想亲就亲。”祝卿安哼了哼。 “你真了解我。”贺朝年凑到她唇边,奖励似的浅啄了一下。 祝卿安以为还有深吻,不自觉地撅着唇在等。 结果,轻啄了一下后,便没有后续了。 她纳闷睁开眼睛。 贺朝年却是像闭眼睡着了。 祝卿安满心无语,这人怎么能这样,不知道她还在生气嘛,也不知道多哄哄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亲还亲得那么清汤寡水的! 凭什么,总是他在撩拨她! 祝卿安一时不忿,张嘴就往贺朝年嘴巴上咬。 她还没咬上的时候,贺朝年便睁开了眼,反守为攻,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唇贴上了她扑过来的唇。 “唔……”祝卿安大觉上当。 手被他按在了枕头边,他半个身子都压住了她。 明明上周的时候第一次接吻,他表现得也很生疏,这才接了几次啊,他现在接吻的技巧竟然炉火纯青了! 没被亲多久,她就身子发软,头脑晕眩,无法思考。 祝卿安想,如果他现在对她做点其他,她大概也是会晕乎乎地顺从了吧。 第95章 我更喜欢你 祝卿安都已经做好了任君采撷的准备。 结果,后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深吻之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将她拥进怀中入眠。 祝卿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头靠进了他的胸膛。 翌日,早晨。 她苏醒过来,贺朝年已经不在床上。 祝卿安起床,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贺朝年的身影。 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她拿起来看,眼角眉梢不由弯起笑意。 【去买早餐了,等我回来。】 他不是最讨厌外食了吗?竟然还特地去买早餐,头上还包着纱布,应该多多休养才是。 祝卿安心里小埋怨着,嘴角的笑意却是下不去。 抑制不住的感觉甜蜜。 外间的浴室还是无法出水,祝卿安便把自己的牙刷毛巾,全都拿到了主卧的浴室。 洗漱完,看到她的粉色漱口杯和他的蓝色漱口杯挨在一起,她又没来由地想笑。 抬眸看到贺朝年挂在那的深蓝色毛巾,她不由伸手摸了下,还很湿,应该是早上刚用过。 这条是她昨晚擦身的,虽然她也只是擦了上半身,但他居然还会拿来洗脸! 他不是最有洁癖的吗?以前衣服沾了她的眼泪都直接丢掉。 他是忘记借她擦过吗? 祝卿安想到昨晚自己使用的场景,再想到他今早擦脸,脸颊就不由泛起红。 她拍了拍脸颊,冷静下来,走出了浴室。 时间尚早,祝卿安坐在餐桌等贺朝年,她打开手机,犹豫了下还是点开了社交平台。 昨天那条直升机的热搜竟然还在,不过已经被挤到了二十几。 今天热一是警方关于荷风家园工人意外身故的通报,大写的爆字缀在后面。 祝卿安点看来,桐城公安发布一则蓝底白字的通报。 内容写得很直接,根据警方目前调查,是张某因为私人恩怨,买通了包工头徐某,作假了祝某的图纸,使得工程发生天花板坍塌事故,导致了王某的意外身亡。 警方将针对该案件进行深入调查,之后消息会进一步公告。 这则通报虽然洗清了祝卿安的冤屈,但祝卿安却忍不住眉头紧锁。 张**概指的是张丽娜。 祝卿安也知道张丽娜向来讨厌她,可是张丽娜这人说白了,没什么脑子,想不了这些弯弯曲曲的阴谋。 而且张丽娜哪有能力买通徐永胜,她也就是赚了点小钱后去整形,钓钓土大款。 徐永胜做工头多年,可不是几万块几十万能收买的。 这里面分明就还是有古怪。 祝卿安直觉和翟安欣脱不了关系,可她没有证据,警方的通报里也没有提到翟某半个字。 大概是翟家动用了人脉,保了翟安欣,让张丽娜接锅。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 祝卿安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看到这个结果还是有些不甘。 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滑着热搜,看到那条关于她清凉照的热搜,她咬了咬唇,还是颤着手点进去了。 里面的内容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简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简直是网友在玩拼接图大赛。 然后她的那张图也被人以为是拼接而成,就没多少人在意了。 引导舆论就是搅浑水,真真假假一搅合,真的也会被当成假的。 警方通报出了之后,围绕着她的一系列讨论,看客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兴致。 再过几天,应该是会被人淡忘。 祝卿安松口气,退出该条热搜。 首页刷新了一下,看到简戎昨晚竟然发了小汤圆的视频,她点击去看。 只见小汤圆被白色的围栏围了一圈,放在清吧的舞池中央,上面插着个特别表演嘉宾,请勿投喂的牌子,然后在外围放了个玻璃箱写着卖艺不易,赚点生活费。 音乐声响起,它还跟着扭屁股摆动,客人全都围着它看了,还真有不少人往玻璃箱里投钱,红的绿的黄的都有。 祝卿安看得都乐了,忍不住截图,将图片放大,手指摸着小汤圆的屁股,哎呦呦叫妈妈的小心肝呀好可爱。 她沉迷在小汤圆的卖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贺朝年已经回来,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这一副被那狗崽子萌化的样子尽收眼底。 “小汤圆,妈妈好想你呀。”祝卿安沉浸式吸狗。 贺朝年故意弄出了点动静。 祝卿安听到旁边椅子拉动的声音,慌忙回神,将手机屏幕按暗。 “你回来啦?”她不确定他看到没有,心虚地转移话题:“买了什么好吃的。” 贺朝年将手中纸袋放到桌子上。 祝卿安看到纸袋上的牌子,惊诧道:“广明楼的蟹黄包!” 贺朝年嗯了一声,进厨房拿了碗盘出来,将纸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盘。 “还有桂花小米糕,杏仁露。”祝卿安看得眼睛发亮,抬眸对贺朝年道:“你排了多久啊,广明楼的杏仁露比蟹黄包还难买!” “没排。”贺朝年这是实话,只是动用了一点点小关系。 祝卿安却觉得是他不好意思承认为自己排队,心里有些小窃喜和小甜蜜。 但瞧着他脸色似乎有些冷淡,便知他大概是看到她看小汤圆的视频了。 她正打算跟他解释几句,就听贺朝年先开口了:“你就那么喜欢那只狗崽子。” 他的声音有些沉,算不上和善,但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阴沉。 祝卿安咽了咽喉咙,大着点胆子,应道:“是,我很喜欢它。” 贺朝年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但更喜欢你。”祝卿安飞速又小声补充了这句。 说完,她红着耳根,装作无事发生,低头喝了一口杏仁露,夸张地赞叹道:“好好喝!杏仁的香味好浓!” 贺朝年从她上一句话的愣神中回神,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浅蹙眉心,道:“祝卿安,你上一句说什么?” “杏仁香味好浓呀。”祝卿安知道他在问什么,但不好意思回答他,一心埋头喝杏仁露。 “再上一句。”贺朝年沉声道。 “我很喜欢小汤圆。”祝卿安依然避开了正确答案。 “祝卿安。”贺朝年的声线更低,隐约带着威压。 祝卿安缩头乌龟一样,把头埋得更低,含着杏仁露,含糊不清:“我更喜欢你。” 第96章 我永远选你 饶是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贺朝年却也听到了她这一句我更喜欢你。 贺朝年感觉心脏好像有点不受控,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尖仿佛羽毛撩过,麻麻痒痒的。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祝卿安喝杏仁露的声音。 祝卿安捏紧勺子的指尖都泛了白,她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贺朝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再三警告过她,不要喜欢他。 他们说好是要做一对有性无爱,彼此忠诚,相伴一生的夫妻。 她一再打破他原先设下的界限,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再是适合当他的妻子。 祝卿安有点后悔自己将喜欢草率的说出口,她绞尽脑汁,想要找补,想说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 “贺……”她忍不住抬头,张了张嘴。 “怎么管喝不吃?”贺朝年将包子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祝卿安见他面色如常,好像刚刚她的那句表白没有存在过一样,她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的反应。 他都已经知道她喜欢他,难道还要当成无事发生? 祝卿安夹起蟹黄包狠狠咬了一口,眼睛一直觑着贺朝年的脸。 贺朝年吃了块小米糕,又糯又甜,觉得口感好像跟祝卿安有点像,嘴角不由浅浅弯起。 祝卿安特别想问他,在他心里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对她只有身体的欲望吗? 如果是只有身体的欲望,那外面也有很多比她身材好的,比她更懂得讨男人欢心的。 为什么偏偏总是对她做那么亲密的事,只因为他们领了证,是合法关系吗? “贺……”祝卿安再次开口。 “你想把那个狗崽子接回来养吗?”贺朝年开口问道。 祝卿安愣了下,看他语气平静,似乎这事有商量余地。 她瞬间心动了,张嘴就要说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贺奶奶跟她说的那件事。 贺朝年三岁的时候,他母亲因为压抑的婚姻生活,精神极度不正常了。 她开始幻觉,把贺朝年当成出轨的贺渊,憎恶他,责打他。 而将她养的一条小博美,当做是自己生的孩子,疼爱非常。 这种讽刺的待遇对比,在年幼的贺朝年心里埋下了阴影。 然而这还不是贺朝年会延误狗的真正原因。 导致贺朝年真正厌狗的原因,是在他五岁那年,佣人一时没看住小狗,让狗溜出了家,他知道母亲去医院回来要是没看到狗是会发疯的,所以悄悄地跟在佣人后面,出去帮忙一起找狗。 在大马路上,他看到了自家那只雪白的小博美。 他高兴跑过去,小狗也向他跑过来。 载母亲的那辆车正开到此处,司机也没料到小少爷和小狗会出现在马路中间,惊慌失措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把车头调向小狗方向! 先不说这是自家的小少爷,作为司机他本能的反应当然是人比狗重要。 但是,就在司机把车头偏转向的时候,后座的夫人发了疯探身过来抢他的方向盘,将车头扭向小少爷! 司机当时都吓傻了。 年幼的贺朝年也吓傻了,呆在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司机控住了方向盘,往小狗方向去。 幸运的是,小博美很小一只,险险地擦过车子底盘,没有出事。 贺朝年腿软地跌在地上。 他的母亲从车子上冲了下来,抱起了受到惊吓的小博美。 贺朝年就这样含着眼泪看着母亲。 他从小早慧,已经能看懂刚刚车头扭转的状况,知道了母亲的选择。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贺奶奶应允了他父亲跟他母亲离婚,然后母亲被安排到海外进行治疗。 祝卿安想起贺奶奶讲的这个故事,眼眶就开始发红。 虽然时隔二十几年了,但她仿佛能跨越时空真切的感受到贺朝年那时的悲伤和失望。 她吸了吸鼻子,摇头笑道:“不养了,让它在简戎那卖艺讨生活也挺好的,它都快成狗明星了,可能赚得比我还多。” 贺朝年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贺朝年声音有些沉。 祝卿安沉默,低着头。 “你不用管她说什么,你诚实的回答我,那只狗崽你还想养吗?”贺朝年语气平静。 祝卿安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他,开口道:“我想养,但是只要你不喜欢,我可以永远不养狗。” 她要让他知道,她永远坚定的优先选择他。 她再也不会让他感受到被放弃的绝望。 祝卿安眼眶又热了起来,眼泪不由越蓄越多。 她扑进贺朝年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再一次地坚定开口:“我选你,永远选你。” 贺朝年有些慌神,仿佛回到了五岁的那个冬天。 他闭了闭眼,脑中的画面,便是那辆失控向他冲来的车子。 这一回,逼近之后,它突然变成了齑粉,飘散在了空中。 他在睁开眼,便看到埋头在他怀里的祝卿安。 比起在回忆里化成齑粉的汽车,他怀里的祝卿安是那么活生生的真实。 她是温热的,柔软的,馨香的…… 贺朝年抬手将她的后脑勺托起,让她面向自己。 祝卿安泪眼婆娑,吸着鼻子,强忍眼泪。 “祝卿安,我想吻你。”贺朝年有些郑重地说。 祝卿安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很丑,还想抽两张纸巾擦拭整理下仪容。 没想到,贺朝年竟然就这样的吻了下来。 完全不介意她嘴角还沾着蟹黄包的汤汁。 这回的吻,与之前完全一样,是个没有掺杂任何情欲,纯粹的,温柔的吻。 这样的吻,将祝卿安原本就被有些摇摇欲坠的心房给彻底攻陷了,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沉醉在这个缠绵悱恻的吻里。 她心里有一句话在呐喊,她沦陷了,她爱上这个男人了。 贺朝年,可不可以也给她一点点爱? 她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好。 三分钟后,祝卿安微喘地靠在贺朝年的怀中,眼中水雾朦胧,双唇丰润红肿。 贺朝年轻轻捋着她的乌发,良久,呼吸渐平,他磁性低哑地开口:“把它接回来吧。” 第97章 离职 意识到贺朝年是真的同意让她养小汤圆,祝卿安开心得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捧着他的脸猛亲两口。 “就这么高兴?”贺朝年看着她欢喜的样子,觉得无奈又好笑。 祝卿安点头如捣蒜,嘴角两个梨涡溢满的开心:“贺朝年,你真好。” “这时候就说我真好了,不让你养的时候,还不知怎么在背后骂我呢。”贺朝年点了下她的脑门。 祝卿安嘿嘿笑,心里暗暗吐舌,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骂了多少句冷血无情混蛋。 早餐便在欢乐的气氛中度过。 到了八点半,两人一起出门。 贺朝年有个董事局会议,而祝卿安则是接到了王展望的电话,让她去趟公司。 坐上贺朝年的车之后,祝卿安突然想起来,说道:“你知道警方那边出通报了吗?” 贺朝年发动车子的手微顿了下,接着继续启动车子,向车库外开去,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总觉得是翟安欣找了人脉,所以把锅都给张丽娜背了。”祝卿安没有注意他的异样,只是随口闲聊着:“这世界还是有权有势的人好混。” 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讲,太愤世嫉俗了,便道:“我就是觉得真正犯罪的人却能逍遥法外,太不公平了。” 贺朝年伸手握住了祝卿安的手,淡声道:“天网恢恢,不会有人可以真的逍遥法外,可能只是时间未到。” 祝卿安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多想。 到了写字楼下,祝卿安确认今天没有任何媒体记者,才从车上下来。 “下午我过来接你去过户。”贺朝年摇开车窗对祝卿安道。 祝卿安对于他这么积极要送她房子这件事,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 她抬步正要走,突然又转过身来,跑到驾驶座那侧。 “落了什么吗?”贺朝年打开车窗问。 祝卿安俯身,在他脸颊上印上了一吻,然后像只小兔子一样,快速落跑了。 贺朝年摇头轻笑,看着她进了写字楼,才重新启动车子。 祝卿安一踏进公司,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七嘴八舌地恭喜她沉冤的雪,今早警方的通报一出,风向就彻底逆转了。 祝卿安现在也算是网红设计师了,早上打电话来的要找祝卿安做设计的人还不少。 祝卿安谢过了大家的关心,踏进了王展望的办公室。 没等王展望开口,祝卿安便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王展望。 上面赫然是辞职信三个字。 祝卿安因为学籍档案里有污点缘故,总是担心从丹宸离职找不到更好的工作,这份工作还是当初孟老师**监的时候给她的。 所以她常常畏首畏尾,哪怕厌恶莫绍康,不喜王展望和稀泥的态度,都不敢真正地硬刚。 然而,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想得很清楚了。 王展望连一声知会都没有,就推她出来面对昨天那样声势浩大的场面,简直是把资本家自私自利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贺朝年救她,她都怀疑自己会被那些人殴打踩踏。 这样一个老板,实在不值得她继续留在这家公司卖力。 “小祝啊,你才升职加薪,再过一个月,年底奖金也要发了,现在辞职太冲动了吧。” 王展望对于自己昨天的行为,其实也是有点心虚的,但他还是想留住祝卿安,不止是因为月湾岛的项目,更重要是网上风向逆转后,祝卿安美女设计师的名头有越来越响亮的趋势。 只要运作得当,到时候可以成为丹宸的新招牌,让丹宸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王总,这是我深思熟虑过的,至于其他,我会诉诸劳工局。”祝卿安该拿到的钱,她也一分不会妥协。 王展望听到祝卿安说要找劳工局,眉头便拧了起来。 因为人命案的事,丹宸现在也在还风口浪尖,如果被冤枉的设计师辞职,还闹上劳工局,这无疑对丹宸名声雪上加霜。 “王总,我手上的其他项目都已经完成,没有什么交接问题,我今天就要离职,请你批准。”祝卿安让王展望签字。 王展望脸色沉了沉,看出来祝卿安是铁了心要走,他还没有强留的理由。 “月湾岛的项目,你不做了?”王展望还是希望她能为这个项目出力。 “做啊,我已经问过启盛总裁办的郭特助,我可以用独立设计师的身份参与这个项目的竞标。”这也是祝卿安今天有底气辞职的理由之一。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带走这个项目?这怎么行!”王展望一拍桌子起身。 “怎么不行,这项目本来就是我争取来的,从头到尾设计师署名都只有我,而不是丹宸。” “你这么说,就是私接项目,根据公司的规定……” “私接项目,公司规定的处罚是开除。”祝卿安直接帮王展望补充了,她微耸了下肩,道:“如果你觉得开除我比我离职,心里要更舒服的话,那就开除吧。” 王展望已经是气极了,但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在。 他确实可以图一时痛快开除了祝卿安,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月湾岛的项目照样是在她的手上。 除了撕破脸,闹得更难看之外,并没有任何益处。 王展望冷静下来,对祝卿安笑了笑:“这说得哪里话,你这几年在公司的表现有目共睹,公司对你只有挽留之情。” 祝卿安也虚伪笑了笑:“我也很感谢王总这么多年的栽培。” 王展望低头在祝卿安的辞呈上签了字,对她道:“去会计室把这个月的薪水和今年的奖金领了,等你休息够了,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 祝卿安有点意外王展望得大方。 “不过,你如果要对外发布辞职消息,我希望言辞是对丹宸有利的。”王展望主要还是顾虑到祝卿安现在还在新闻热点上。 祝卿安了然,含笑点了点头:“在丹宸这几年,我很愉快。” 两人心照不宣,将之前的不愉快揭过。 祝卿安去会计室领到了所有自己该领的酬劳后,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办公桌。 之前因为休假,已经收拾了一些,所以现在收起来也特别简单。 “呕……”祝卿安才收拾完,胃里没来由一阵恶心,飞快冲到公司厕所去吐。 第98章 妊娠十周 徐凤仪正好在卫生间里,见她吐成这样,忙帮她拍背顺气。 祝卿安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呕出来了,吐得昏天黑地,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呕完,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面色像鬼一样惨白。 “安安,你该不会是……”徐凤仪看着她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祝卿安又是一阵呕,然后捧水拍了拍脸,又漱了漱口。 徐凤仪抿了抿唇,试探道:“安安,你最近例假正常吗?” 祝卿安听出她想问什么,正要回答,又觉得自己最近例假确实很奇怪,以往虽然不太正常,但不会那么一点点两,沾个几滴就又没了。 再加上她最近频繁想吐,突然变得爱吃酸的…… “不会的……不会。”祝卿安脸色更加苍白,自言自语道:“我吃过避孕药了。” 徐凤仪闻言,惊了一下。 不过,这时她也顾不上问祝卿安什么时候交了男友,她道:“你没看之前有个报道啊,有几家避孕药的生产商被药协查办了,你是不是买到无效的避孕药啊。” 祝卿安连忙拿出手机,输入了自己买的避孕药品牌,结果弹出来的都是查办新闻。 徐凤仪也看到了,她再抬眸,只见祝卿安已经面白如纸。 “安安,你先别慌,也还不一定。”徐凤仪握住祝卿安的手,道:“我陪你去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你可以跟你男友商量。” 男友,哪来的男友。 如果有了,那便是那一晚的! 她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祝卿安有些恍惚地被徐凤仪扶着走出卫生间。 公司里多数人已经知道祝卿安今天就离职了,只有几个人关心了几句。 徐凤仪帮祝卿安应付过去后,将祝卿安收拾的杂物交给前台,让人帮忙交个闪送,然后陪着祝卿安上了出租车。 直到挂完号,进到医生诊室内,祝卿安都还有恍惚。 医生问的问题,她一五一十地回答。 然后医生给她开了验血单和b超单。 做完检查后,祝卿安回到了医生的诊室。 徐凤仪在外面等着,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丈夫沈柏川,他扶着王可可往最里面那间诊室走。 徐凤仪脑子嗡了一下,不由地快步跟了过去,躲在门口偷听。 里面传来的话,令让她险些站不住脚。 沈柏川竟然搞大了王可可的肚子! 听到他们咨询完,往门口走。 她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步都挪不动。 就在门快要打开之际,一只手将徐凤仪拽到了怀中,将她密密实实地遮住,用他的背挡住了沈柏川和王可可的视线。 沈柏川和王可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拿着单子往外走。 徐凤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她痴愣地抬起眸,看到将她护在怀中遮掩的竟是秦京墨。 她想起来,秦京墨曾经告诫过她多看着点她老公,祝卿安也跟她说过沈柏川和王可可有点奇怪。 她居然那么蠢,那么相信这两个人。 “别哭,为了这种人不值。”秦京墨遮住了徐凤仪的眼睛,他不想看到她因为其他男人落泪。 徐凤仪的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并没有落下。 她虽然一贯温柔,但是骨子里是倔强坚强的,现在还不到落泪的时候。 “秦京墨,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吧。”徐凤仪挪开他的手,目光凌然看向自己的这位老同学。 诊室内,祝卿安接过医生的诊断结果。 妊娠十周。 祝卿安看到这几个字,眼前一花。 “祝小姐,根据你之前的描述,你误以为的例假,应该是妊娠期出血,这是流产的征兆之一。” “再加上,你怀孕之后,一直劳累,有熬夜也有喝酒,所以胎气不太稳定。” “至于胎儿是否健康,需要月份在大一点做更详细的检查,目前还好,你只需要多多卧床静养。” 祝卿安脑子很乱,医生的这些话也没听进去多少。 最后,她苍白着唇,有些颤抖问:“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做人流吗?” 医生一愣,翻了一下她的资料,是已婚。 “这个,人流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还是回去跟你先生商量看看。”医生建议道。 祝卿安想到了贺朝年,脑子更加乱了。 觉得老天爷简直在耍她,她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正好是自己的丈夫,明明这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而她这时却发现婚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祝卿安握紧拳,手指嵌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痛,坚定地对医生道:“帮我安排做人流。” 医生见惯了不想要孩子的年轻女性,也没多说什么,道:“那给你安排在下午三点。” 祝卿安点了点头,拿着单子走出了诊室。 此时,徐凤仪已经不在医院,她给祝卿安发了条有事先离开的信息。 祝卿安一个人坐在妇科休息厅里,感觉浑身都是冰凉的。 她之所以能那么快下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贺朝年,而是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她不想像她母亲那样生一个父不详的孩子,然后后悔,接着抛弃。 其实她从来都知道她母亲并没有难产去世,这是祝惠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编的谎言。 五岁那年,她生了一场大病,她曾经听到祝惠给她的母亲打电话。她知道了她母亲抛弃她之后,嫁进了豪门,而那个有钱人不允许她和自己再有任何接触。 所以那时候,无论祝惠再怎么哀求,那个女人都没有给予任何帮助。 大概在那个女人的心里,巴不得自己就那么病死了。 祝卿安讨厌豪门,不想生孩子,这些观念都源于此。 她自己就是一个不该被生下的孩子。 “别怪我。”祝卿安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咬唇喃喃自语。 她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十二点,还有三小时。 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便看到邹晴戴着口罩帽子从皮肤科的一间诊室出来。 她们两的视线撞了正着,邹晴闪避下,想当没看到她,埋头离开。 祝卿安也只当没看到,反正现在是前同事了,之前再怎么不合,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但她的视线不由落在她出来的那个诊室牌子上,不由一惊。 上面写着的几项都是性传染病的类型…… 邹晴本来已经越过休息厅往外,然而,想了想心中恨意难消,回身走向了祝卿安,道:“祝卿安,你想知道徐永胜事件的所有真相吗?” 第99章 下迷药,进酒店 祝卿安没有料想到,会从邹晴嘴里听到调包图纸事件是莫绍康和翟安欣联手设计的。 “为什么告诉我?”祝卿安不觉得邹晴会有那么好心。 邹晴捏紧了手中的包带,沉默了一会儿,将自己的口罩摘下,侧过脸给祝卿安看。 此刻她是素颜,侧脸到脖子处都长了疮疤。 祝卿安想到她刚才出来的那间诊室,心头一跳。 “莫绍康那个贱人,把梅毒传染给我。”邹晴咬牙忿忿地说。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报复他?”祝卿安有点理解邹晴的恨意,梅毒现在虽然是可治疗的病,不像艾滋之类那么严重,但一个未婚女孩有这种病史,只怕也会影响以后。 “你比我更有理由恨他。”邹晴理直气壮借刀杀人。 “没有任何证据,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祝卿安蹙了蹙眉。 “下午一点,莫绍康约了翟安欣在云鹿咖啡厅见面,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邹晴将口罩戴了回去,准备走人。 祝卿安想起绿岛酒店那晚的事,忍不住开口道:“邹晴,两个多月前,在绿岛酒店升职宴那天,你做了什么?” 邹晴回过头,拧眉疑惑看着祝卿安。 她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祝卿安可以确定那晚的事与她无关了。 “没事,”祝卿安也不想跟她多说,只淡淡道:“邹晴,其实你很有才华,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旁门左道,希望你以后珍重自己。” 邹晴闻言,怔忪了一下。 没想到会跟她说这番话的人,居然是自己从进公司就视作死对头的祝卿安。 她扯了扯唇,转身离开。 祝卿安看了看时间,想着手术安排在三点,来回应该也是够的,她便走出了医院,打车去了云鹿咖啡店。 她戴上口罩,进到了店内,环顾一圈后,发现莫绍康和翟安欣正在半包厢的卡座内,两人似乎在激烈争执着什么。 祝卿安低头,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他们卡座旁边的位置。 “翟安欣,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当初你承诺过,只要我帮你办了这件事,就会帮我做风投担保,给我启动资金。”莫绍康对于她的出尔反尔极其不悦。 翟安欣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冰冷,不留情面道:“这件事变成现在的局面,你还好意思说办成了?我没有追究你办事不力,你就应该庆幸了。” “呵,这事最后发展成这样,与我何干,是你发疯,居然让徐永胜去强奸祝卿安,才被警方那边查出来。” 祝卿安手机已经打开了录音,听到这句话,眉心跳了一下。 虽然不意外是翟安欣指使的,不过真的听到真相还是会震惊人心可以如此恶毒。 “莫绍康,你从我这边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多吗,别人心不足蛇吞象。”翟安欣眸色冷锐地看向他。 如果是之前,她也不介意和莫绍康互惠互利,帮他担保开公司,但现在她根本没有这个精力,虽然威胁了贺朝年后,使她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可她现在自己也是一堆焦头烂额的事。 张丽娜那边也需要安抚,得让她彻底将这个锅背好。 万辉董事局那边,她也得安抚,顺利完成父亲退休后的接棒。 “翟安欣,你别忘了三年前那件事,是你出谋划策让我接近祝卿安,是你要坏了她的名声。”莫绍康旧事重提,想要以此要挟翟安欣。 祝卿安握着手机的手差点一抖,三年前的事情果然不那么单纯。 “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难道你没在那件事中获利?你抄袭了祝卿安的作品,因此还得到了出国进修的机会,把这件事拿出来摊在阳光下,你的损失也只会比我更大。”翟安欣有恃无恐。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准备履行承诺了?”莫绍康的脸色有些阴郁。 翟安欣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晕,面前的人出现了重影,她捏紧了咖啡杯,喝问道:“你在咖啡里下了药?你想做什么!” 莫绍康伸出手,将翟安欣的手抓握住,歪唇笑道:“我想成为万辉的女婿,或许不错。” “你敢!”翟安欣神志已经渐渐不清晰了,想抽回手却也无力。 “有什么不敢,当年你设的局,不就是说我是你男友,祝卿安第三者插足嘛,那我们现在破镜重圆,岂不是皆大欢喜。” 莫绍康知道翟安欣向来也看不上自己,当初为了设局陷害祝卿安,愿意那么说,只是为了营造她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其实私下,她连一根手指都不肯让自己碰。 “我爸不会放过……”翟安欣声音越来越低,身体软地爬在桌上。 “等你名声臭的没人要,你爸应该会很高兴有我这个乘龙快婿。”莫绍康摸了一把翟安欣的脸,邪笑着起身,将翟安欣打横抱起。 祝卿安埋着头,假意在听音乐喝咖啡,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谈。 莫绍康现在一心想办了翟安欣,也没有多注意周遭。 他抱着翟安欣往外走,翟安欣软着身体挣扎了几下。 店员向他们俩看过来。 “女朋友,闹点情绪。”莫绍康尴尬着微笑解释了句。 完美的演技骗过了店员,店员还帮他开了门。 莫绍康抱着翟安欣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祝卿安立刻付账,跟了出去。 看到莫绍康抱着翟安欣去斜对面的四季酒店,她马上也跟了过去。 看着莫绍康拿了房卡,抱着翟安欣进电梯。 她等了一会儿,开了间在他们隔壁的房间,然后按电梯上楼。 她刚进到了自己开的那间房里,就听到隔壁翟安欣的惊叫声、 “你别过来,你身上那是什么……”翟安欣惊恐地看着莫绍康胸前的疮疤,好像是一种传染病。 “等我们做完,你过几天就会知道这是什么。”莫绍康勾唇狞笑。 “滚开!”翟安欣抓起床头的烟灰缸,无力地往他丢。 祝卿安贴耳听着隔壁的声音,眉头渐渐拧起,她握紧手机,按了报警电话,却迟疑着要不要拨。 这两人从三年前开始害她,让她遭受了那么多难堪的校园暴力,现在狗咬狗真是解气。 翟安欣找徐永胜来玷污她,如果不是贺朝年及时出现,后果难以想象,现在她自己被有梅毒的莫绍康迷奸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祝卿安盯着手机,眸中情绪翻涌。 她即便不报警,也不算做错。 第100章 你知道他要了我几次吗 “莫绍康,你敢碰我,启盛的贺总也不会放过你!”翟安欣眼睛已经赤红,是靠着刚刚咬破嘴唇,才让自己没有昏迷过去。 “呵,你又想说自己是贺总的女人?你在孟教授的饯别宴上闹的笑话可早就传遍了。”莫绍康完全不相信翟安欣。 祝卿安听到翟安欣提到贺总,不由将耳朵贴得更近。 “我真的是他的女人,我和他有一夜情!”翟安欣只能拿这件事吓唬莫绍康。 莫绍康解皮带的手顿了一下。 翟安欣见有希望,又立刻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次能那么顺利从警局出来,就是因为贺总保了我,他虽然不喜欢我,但还是会念在旧情,他这个人护短,只要我跟他有过这层关系,他就不会坐视不管。” 莫绍康也觉得她这次从警局出来的太过容易了,翟家显然没有这样的实力。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贺总要是知道你跟我睡了,不是更会弃你如敝履,你比我更不敢让他知道。”莫绍康伸手抓住了翟安欣裙子的领口。 雪纺的裙子,撕拉一下,就被扯了一个大口子,雪白的双峰跳了出来。 莫绍康欺身而上,压住她的身体,覆唇堵住了她的唇。 翟安欣捶打挣扎着,双腿胡乱蹬着。 祝卿安听着声音,沉着眉,还是拨出了报警电话。 在电话里,她只说有人在广安路四季酒店404嫖娼卖淫。 挂上报警电话之后,她又拨打了一通电话。 她没有那么轻易就救翟安欣。 翟安欣也该付出被暴力霸凌的代价。 她的这通电话,拨给社会记者,让报社派人来拍警方抓捕嫖娼卖淫的现场。 祝卿安做完这一切,再贴耳去听隔壁的动静。 如果警方或者报社,晚了一步,翟安欣真被莫绍康糟蹋,那也只能怪天意了。 祝卿安狠心地这么想着。 “滚开,别碰我!”翟安欣裙子被撕烂,恐慌地往后退。 莫绍康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人拽回来,把自己裤子一脱。 翟安欣看到他那个恶心的家伙,几欲作呕,双手慌乱得在床头柜上摸索。 莫绍康将她的双膝顶开,压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翟安欣抓到了酒店的笔,她用尽全力,往莫绍康脖子上狠狠一捅。 没想到那只笔是裁纸笔,她扎进去的那端就是锋利裁纸用的,状如小刀。 顿时,莫绍康脖子上鲜血喷涌,血流如注。 莫绍康睁着一双大眼,倒在了翟安欣身上。 翟安欣惊慌失措,松开了握笔的手,推了推身上的莫绍康。 祝卿安皱着眉,竖起耳朵都听不到隔壁的动静了,感到奇怪。 然后,她便听到外面有一列脚步声,大概是警察到了。 翟安欣因为太过害怕,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她探了探莫绍康的鼻息,还有气,她回过神,慌手慌脚地将莫绍康从自己身上推开。 然后抓起自己的外套,跌跌撞撞地向外跑。 本以为自己总算要脱离险境了,还没来得及高兴,门一打开,却是一群记者对着她的脸和衣不蔽体的身体,狂按快门。 接着警察直接将她压在门板制服,其他人闯进了房间内。 警方和记者都以为是来抓嫖客,没想到是碰上大案子了,莫绍康身上不着寸缕,脖子上躺着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嫖娼案变成了人命案,记者兴奋的又是一阵狂拍。 警方将记者驱赶,拨打了急救电话。 “是他想强暴我,我失手的,我无心的。”翟安欣着急地替自己辩解着。 “到警局再说。”两个警察押着翟安欣往外走。 祝卿安以为事情这样算是落幕了,刚要松口气,便听到了门外敲门声。 是警方例行对事发地的周围房间进行问话和检查。 祝卿安打开了门。 翟安欣这时刚好回过头,看到了祝卿安,她面目狰狞起来:“祝卿安!是你报警和叫记者过来!” 祝卿安眉目疏淡,并不理会她的鬼吼鬼叫。 警察快速将人带走。 剩下的女警对祝卿安进行问话,祝卿安承认了自己报警。 录完了口供,时间已经超过三点。 祝卿安只好将人流时间延期到明天上午。 “这个情况,你还得跟我们去趟警局。”女警对祝卿安说道,“放心,只是配合调查。” 祝卿安没理由拒绝,跟着警察去了附近的警局。 在警局的询问室里,祝卿安再次见到了翟安欣。 此时的翟安欣已经打了迷药的解药,神情也从惊慌中镇定下来。 “祝卿安,你以为你赢了吗?”翟安欣看着祝卿安冷笑问。 祝卿安拿出手机,将自己在咖啡厅里的录音播给翟安欣听。 “我赢不赢从来的不重要,但是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我会把这个证据提交给警方。”祝卿安沉稳地说。 翟安欣脸色略白,哪怕这个录音无法成为决定性的证据,但是她被警方当场抓到了伤人,莫绍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多半是要被起诉防卫过当。 还被那么多记者拍了照片。 她的人生几乎就是毁了。 既然她不好过,那她也不会让祝卿安好过! “呵呵,祝卿安,你还不知道你的老公贺朝年究竟是什么人吧?”翟安欣扯唇笑。 祝卿安眼皮一跳,她心里的某种预感渐渐逼近真相了。 “他就是启盛的贺总。”翟安欣揭晓了谜底,然后癫狂地笑起来,“你刚才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吧,我和他曾经有过一夜情,所以他不顾你的感受,在徐永胜这个案件中帮我脱罪。” 祝卿安脸色略白,目光死死盯着翟安欣。 “你不相信可以问他,是不是他找人托关系把我放出来的。”翟安欣现在只想离间两人关系,膈应死祝卿安。 “哈哈哈,他娶你,却对你隐瞒身份,你们真的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哈哈哈哈,也许他也觉得你不配进贺家的门。” “祝卿安,你老公,我先替你用过了,他在床上表现得还不错。” “你知道那晚,他要了我几次吗?他在我的身上驰骋,销魂得欲仙欲死,你那么无趣,能给他快乐吗?” 翟安欣越说越疯。 祝卿安的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她身体仿佛都麻了,手掌渗出鲜血都不知道。 第101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祝卿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警局的,她感觉自己像个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直至天色渐渐昏沉。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贺朝年,她自己现在都怀着其他男人孩子,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贺朝年是否跟翟安欣有过一夜情? 或许,他们相遇的时机便是错的。 祝卿安只觉身心俱疲,游荡到马路中间。 一道白光闪过,她迷惘地转头看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头在距离她膝盖五厘米处刹住了车。 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被车撞了,脚步往后踉跄了下。 车上下来一个司机和一个贵妇。 “你这人有病啊,怎么往大马路中间站,知不知道会害人害己。”司机见她还站得住,心知没事,便有些疾言厉色地呵斥她。 “抱歉。”祝卿安首先向发声责难的司机道歉,随后视线转向了司机身后的贵妇,她怔忪住了。 祝菀看到祝卿安,也是怔愣。 两人四目相对,眉眼轮廓相似得惊人!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祝菀率先回神,对祝卿安问。 祝卿安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祝菀忍不住上前几步,拿出包中的名片,道:“如果你后续有什么身体不适,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络。” 祝卿安深深看了祝菀一眼,接过名片,捏成一团,丢向垃圾桶,她对祝菀扯了扯唇:“不需要。” 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没错,她从第一眼便认出祝菀是谁了。 她曾经在祝惠的旧相簿看过她们姐妹的合影,祝菀竟然和三十年前的长得几乎没有差别,只是眼尾多了几条纹路而已。 相比身为妹妹的祝惠,祝菀简直要年轻太多了。 想必抛弃她之后,嫁入豪门过得相当滋润,竟然能维持的那么好。 祝卿安曾经也预想过自己如果遇到这个抛弃她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真正面临到这件事后,她才觉得自己预想幼稚又可笑。 原来她对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怨恨,也丝毫没有任何孺慕之情。 她的情绪可以说是非常淡。 [哦,她就是我的生母啊。] 只是这样而已,没有更多了。 对于她来说,这个女人就是极其普通的陌生人,与成千上万在街上交错而过的人,并无太大差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看到她之后,她忽然好想祝惠。 她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祝惠。 祝卿安头也不回,看都没有再看祝菀一眼,大阔步向着公交站走去。 她不再漫无目的,她是有地方可去的,她是有家可回的。 祝菀看着祝卿安的背影,想张口挽留,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个女孩真是她的女儿又如何,反正她是不能认的。 她熬了那么多年,现在这一切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夫人?”司机轻唤了一声。 祝菀面色如常,返身坐回车内,依然一副端庄优雅的模样。 祝卿安上了公交,半小时后,回到了老城区的破旧小楼。 她看到二楼的客厅灯光亮着,祝惠的身影在帘后闪动,她忽然便有一种心落到实处的感觉。 她拾阶而上,走到了铁门前。 “陈姐,你看,这是安安和昭昭小的时候。”祝惠翻着相册,给护工陈玲看,陈玲比她大了两岁,两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颇为投缘,说话也亲近起来。 “都是美人胚子。”陈玲看到两个女孩的照片,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说道:“我家那丫头在桐城待得好好的,两个月前也不知道怎么就心血来潮,说南下创业。” 接着,她又颇为羡慕地说:“还是妹子你有福气啊,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又都很优秀。” 祝惠笑了笑,道:“陈姐,你那丫头多大了,有对象了没有?” 中年妇女之间聊天,几乎话题都在儿女和婚事上面。 “二十二了,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没处对象呢。”陈玲拿出自己手机,将自己锁屏按亮,递过去给祝惠看,说道:“我家这个长相普通,她的婚事我也很操心。” “还小嘛,不着急。”祝惠拍了拍她的手背。 祝卿安听她们闲话家常,都觉得温暖,她开门走进了屋子。 “安安,你怎么回来了?吃过晚饭了没?”祝惠看到祝卿安,满眼的欣喜,立刻要起身。 祝卿安连忙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道:“妈,你别动,我就是回来看看你,都好几天都没来了。” “怎么好像瘦了?”祝惠握着祝卿安的手摸了摸,拧眉问:“你是不是忙工作,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 祝卿安蹲下来,抱住了祝惠,埋在祝惠的肩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轻轻道:“妈,我好想你。” 祝惠微愣了下,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了解,祝卿安向来内敛,不怎么表达感情,忽然跑回来这样粘她,大概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你是不是跟小贺吵架了?”祝惠轻抚着她的发丝,温声问道。 祝卿安摇了摇头。 祝惠见她不答,也不勉强她,孩子大了,总有些想要隐瞒父母的心思,没有必要追根究底。 倒是有另一件事,她是想问祝卿安。 “安安,我那天做手术,你梁叔是不是从你那边敲诈走了十万块?”祝惠有些严肃地问。 祝卿安没想到祝惠竟然会知道这件事,她从她怀里抬起头,张了张口,却也无法替梁东说任何好话。 她只是不想要祝惠知道枕边人是那么冷血,不想祝惠伤心。 “这个王八蛋,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把钱吐出来!”祝惠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自从生病手术以后,她已经彻底看清了梁东这个人,倒也没有再因为这事伤心,更多的是气愤。 “安安,我想等昭昭高考完,就跟梁东离婚。”祝惠从出院后,其实一直在考虑离婚的事。 很多人会觉得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离婚没有必要,很多中年夫妻就是这样捏着鼻子,硬着头皮过一辈子的。 但祝惠对梁东已经失望透顶,她想着如果将来年纪更大了,万一再生个病什么,他就是会是第一个拔氧气管的人。 和这样的人,有什么必要勉强再过下去。 祝卿安听到祝惠的决定,心里是为她高兴的,正要开口说自己帮她找律师,门锁拧动的声音便响起。 “不用等我高考完,你可以立刻跟他离婚。”梁昭娣单肩背包,走进屋内,将包扔到了沙发上,酷酷地说。 第102章 最亲密的一家人 祝卿安和祝惠全都看向了她。 “我就快满18了,没有抚养权的问题,你要跟他离,就赶紧离,我巴不得你们离婚,别在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勉强跟他凑在一起过日子,我担不起。”梁昭娣冷着脸说道。 祝卿安皱了皱眉,柔声低斥道:“昭昭,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 “我说错什么了,梁东那种垃圾,不赶紧离,难道还留着过年吗?”梁昭娣提起梁东便是嫌恶,道:“我没有这个爹,我还少点膈应,从小到大,他对我除了教训嫌弃,有过任何关爱吗?” “你看看我的名字,昭娣昭娣,他只是想要个带把的,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祝惠听到二女儿这一顿输出,有些懵。 她不知道原来二女儿对梁东积怨已经那么深,难怪上了高中,能住校之后,都不爱回家了。 “我以前问过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们可以去户政所改。”祝惠当初就不同意梁东给女儿取这个名字,但那时候她在坐月子,梁东自己去登记梁昭娣这个名字。 因此,她还在月子里和梁东大吵了一架。 后来每次要提改名,梁东就要跟她闹,还把气撒在祝卿安身上。 “那时候他扣着祝卿安的录取通知书威胁我,我怎么能去改名。”梁昭娣将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 祝卿安和祝惠都愣了一下,显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内情。 “昭昭……”祝卿安站起身,走近了妹妹一步。 “我不是为了你才没改的。”梁昭娣退后一步,有些别扭又有些嘴硬地倔强道。 祝卿安没管她嘴上说了什么,她快走两步,直接将梁昭娣抱入怀中。 原来她的妹妹,从来没有讨厌过她,还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为她做出了妥协。 她知道她一向不喜欢昭娣这个名字,竟然是一直为了她才忍耐梁东。 “走开啦,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梁昭娣别扭地推了推她,手上却没有用力。 “我才不放,好久没有抱你。”祝卿安一直很怀念梁昭娣小时候粘着她的感觉。 现在知道她只不过嘴硬心软,还是挨着她这个姐姐的,心里就有股暖流涌动。 祝惠看着两姐妹亲密的样子,嘴角扬起笑意。 “好啦,你抱够了没有,要抱回家抱你老公去。”梁昭娣依然傲娇又嘴硬,其实被姐姐这样抱着,她也有点留恋这个柔软的怀抱。 祝卿安听到她提起贺朝年,身子僵了下,不自然地松了手。 “总之,你们都不用顾虑我,该结结,该离离,该第二春就第二春,我下个月就十八了,是成年人了,不用你们为我背负上自己的人生,明白了吗?”梁昭娣抬了抬下巴,自以为很酷地说。 祝卿安觉得她小孩子装大人,有点可爱,伸手去捏了捏她脸颊。 梁昭娣扭头闪开,哼了一声:“我长大了,别像对待个小孩似的。” “好,我们昭昭长大了。”祝卿安溺爱地笑着。 “你们两个晚饭都没有吃吧,妈去给你们做。”祝惠今天非常开心,起身就想往厨房去。 祝卿安连忙阻止了她,道:“妈,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我去煮吧。” 祝惠也没有勉强,重新坐了下来。 祝卿安走向厨房,刚将水烧开准备下面,梁昭娣便走了进来。 “你还好吗?”梁昭娣不太会表达关心,别扭地开口。 “嗯?”祝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网上那些事,我都看到了。”她也因此才回家的,想跟祝惠问祝卿安的状况。 那么巧,祝卿安今天竟然也在家,而祝惠看上去像是不知道网上那些事。 “那个啊,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接着是走司法程序。”祝卿安对她露出个微笑,有点高兴妹妹在关心自己。 “我也就随便问问。”梁昭娣不承认自己的关心。 祝卿安更想笑了。 梁昭娣看着在客厅打扫的陈玲,拧了拧眉道:“那个大婶是谁,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进门后,感觉祝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还看到了茶几上有些药。 祝卿安把面放进去后,回头看向梁昭娣。 她的妹妹似乎比她想象中心智要更成熟。 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这段时间祝惠的事,跟梁昭娣全都说了。 梁昭娣乍闻母亲做了那么大个手术,又急又气又担心:“你们怎么能瞒着我那么大的事?妈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是怕影响你备考,本来是打算你元旦放假回来告诉你。” 离元旦也没几天了,祝卿安也没想瞒着梁昭娣很长时间。 “我成绩好得很,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谓的担心,什么都影响不了我考第一。”梁昭娣生气又傲娇地说。 “好,我们昭昭最聪明了。”祝卿安笑着轻哄。 梁昭娣觉得她又在哄小孩,哼了声,转身走出了厨房。 看到祝惠正背对她,收拾着相册,她不由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祝惠,枕在她肩上,低低道:“妈,我这次模拟考考了全校第一。” 她知道说什么会让祝惠高兴,她希望祝惠开心。 祝惠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粘人的小女儿了,心知大概祝卿安把自己的病跟她说了。 “这么棒啊,你想要什么奖励?”祝惠笑眯着眼,慈爱地看着小女儿。 梁昭娣想了想,道:“我想姓祝。” 祝惠掩住唇,有点鼻酸,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跟梁东离婚这件事,梁昭娣会那么支持,甚至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她这边。 这几年,梁昭娣对她和梁东的态度几乎差不多冷淡,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失去这个女儿了。 原来,昭娣只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用冷酷的表象来掩盖她对母亲和姐姐的渴望。 “好。”祝惠抱住了梁昭娣。 祝卿安端着两碗面出来,看到她们母女相拥,也很是开心。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总算有了令人高兴的事。 祝卿安将面放到餐桌上,一不小心,将陈婶的手机碰掉了。 “对不……”祝卿安弯腰捡起手机,手指不小心摁亮了屏幕,结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婶的女儿竟然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实习生! 第103章 我丈夫有点爱吃醋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祝卿安想尽办法去找那个实习生都没有找到,她竟然会是陈婶的女儿。 依照陈婶所说,她女儿陈沁是两个月前离开桐城,南下去创业。 陈婶也疑惑过她刚毕业哪来的钱做创业基金,但陈沁用跟朋友合伙搪塞过去了。 祝卿安听了这些,更加确信当时应该是有人买通了陈沁,在她酒里做了手脚。 事成之后,陈沁便拿了钱,南下创业。 将事情捋顺后,祝卿安问陈婶要陈沁现在的联络方式。 当然,祝卿安并未告诉陈婶真正的原因,只是说和陈沁之前在一家公司,有个项目的问题想问一下她。 陈婶不疑有他,把号码抄给了祝卿安。 祝卿安心里挂着事,没有在家逗留多久,告别祝惠和梁昭娣,便离开了。 走到路口,正要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是张有点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林师兄?”祝卿安愣了下。 林牧野也没想到竟然真是祝卿安,他刚才开车过来,远远看到这边的背影很像祝卿安,心里抱着一丝期待。 “祝师妹,好巧,去哪?我送你。”林牧野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祝卿安本想婉拒,又想到关于他画廊的事,自己想跟他聊聊,就顺势上车了。 上车后,车内气氛一度沉默。 林牧野也看到了这两天的新闻,想要关心她,又有很多问题想问,所以一时还没捋出头绪开口。 祝卿安抿了抿唇,率先开口:“林师兄,抱歉,画廊的项目我不能接了,我从原先的公司离职了。” “是因为网上那些流言吗?”林牧野温声关切。 “不是,我自己辞职的,想要休息一阵子。” “发生了这么多事,休息休息也好,画廊的事不着急,等你想重新出发了,还是交给你来做。”林牧野宽慰道。 祝卿安知道林牧野对自己有好感,她也不想拖拖拉拉地给他希望,于是,轻吸了口气,郑重道:“林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你还是找其他设计师比较好。” “我……我已经结婚了,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的丈夫……他有点爱吃醋。” 祝卿安直接将话挑明了。 林牧野听到她已婚,倒也没有很意外,了然问:“是那天咖啡厅里的贺先生吗?” 祝卿安点了点头。 “有些事,好像慢了一步,就永远错过了,哪怕是我先遇到你的。”林牧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祝卿安对他这句话颇有同感,她和贺朝年虽然结婚了,但他们好像还是要错过彼此了。 “那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生气吃醋了,你们之间有种别人无法介入的氛围。”林牧野遗憾过后,也只能释然了。 祝卿安牵唇苦笑了下,他们之间可介入了太多人了。 有翟安欣和那个未知姓名长相的男人,还有…… 祝卿安抬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还有这个孩子。 车子行驶到了顶尚嘉园正门口,祝卿安下车,向林牧野道谢。 林牧野下车来,站在了祝卿安面前,眉目温柔地开口:“祝师妹,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我想和我的画中人做一个道别。” 他如此坦荡,又这样光风霁月。 祝卿安一时不好拒绝,正在措辞。 林牧野以为她是默认同意,上前一步,将人揽进怀中。 他极有分寸和风度,只是虚搂,并没有抱实,好保持着一定的身体间隙。 祝卿安反应过来被搂之后,便想挣脱,但他绅士的举止,让她觉得这样推拒会有点太失礼。 她只好僵着没动,低声对林牧野道:“林师兄,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林牧野轻笑,正要将她松开。 突然,一个很大的力道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离了祝卿安。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扫向他的脸颊。 他是文弱画家,哪里受过这个,拳头一下子将他打偏,向后踉跄几步。 这个变故发生太快,祝卿安在贺朝年要挥第二拳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抱住了贺朝年的胳膊,阻止他再打林牧野。 “贺朝年,你发什么疯!”祝卿安看到林牧野嘴角渗血了,有些急切的呵阻。 “你帮他?”贺朝年脸上乌云罩顶,额头青筋直跳。 “我帮理,林师兄只是跟我在道别,你莫名其妙冲出来打他一拳。”祝卿安本就因为他跟翟安欣的事心里有气,这下更是恼了。 “有人抱着我老婆,难道我还要在旁边鼓掌叫好吗?”贺朝年也是怒火中烧,他今天下午打了一下午她的电话,他都没有接,打去她公司,公司又说她辞职了。 他想着她是不是在家了,便提前结束会议回家,结果就看到其他男人送她回来,他们还搂搂抱抱。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林师兄光明磊落。”祝卿安不想在林牧野面前闹得太难看。 “你心里坦荡,别人脑中装什么颜色的废料,你又怎么知道。”贺朝年身为男人,哪会不清楚祝卿安身体对一个男人的诱惑。 “你!”祝卿安要被他气死。 林牧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失风度道:“贺先生,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和祝师妹道别,她已经跟我说过她结婚了,我绝对没有其余心思。” 贺朝年冷笑一声,道:“那既然人已经送到了,林先生就不必久留了吧?还是说要我请你去我们家喝杯茶?” 林牧野蹙了蹙眉。 “林师兄,真的很抱歉,你先回去吧。”祝卿安替贺朝年那一拳道歉,也想让林牧野尽快立刻,以免再起冲突。 林牧野不想让祝卿安为难,便开门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正门口只剩下贺朝年和祝卿安两人。 祝卿安看着他黑沉的脸色,心里疲惫不堪,不想多说话,径直往大门内走去。 贺朝年抓住了祝卿安的胳膊,将人往自己怀中卷,他硬邦邦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今天下午都和他在一起?” 第104章 要将她染上他的气息 祝卿安被他抱得太紧,有些呼吸不过来,不由推了推他。 “发生了些事,我没有及时看手机。” 其实她是有看到贺朝年的来电,只是她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有点乌龟心态,能躲一时便躲一时。 贺朝年嗅到了她身上的油墨香,又想到那个画家抱她的画面,顿时心里酸意翻涌。 他松开了她,寒声道:“你没有时间接我电话,倒是有时间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 祝卿安被噎了一下,想到翟安欣,她也恼意上涌,道:“贺朝年,你这是贼喊捉贼!” “你什么意思?”贺朝年拧起眉心。 祝卿安想起翟安欣在审问室里那些话,就觉得反胃恶心,不想搭理他,转身往门内走。 贺朝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继续争执,便快步跟上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至走进了屋内。 贺朝年再也忍不住了,将祝卿安抵在了玄关的门上,眼眸晦暗,低沉开口:“你知道什么?” 祝卿安将手腕从他手上抽走,偏开头,不吭声,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贺朝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别碰我!”祝卿安用力扭开脸,喉咙滚了滚,道:“我嫌恶心。” 贺朝年脑子轰了一声,再次捏住她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脸色阴郁得可怕。 此时,祝卿安却不怕了,她扬起脸来,一字一句道:“我嫌你恶心,贺——总。” 贺朝年眉心沉下,不曾料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但如果仅仅只是知晓他隐瞒身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除非—— “翟安欣跟你说了什么,是吗?”贺朝年声音有些软下。 祝卿安听到他这样问,更加确实了翟安欣没有说谎,他真的和翟安欣有过一夜情。 “呕……”祝卿安胃里一阵翻涌,直接掩唇干呕起来。 贺朝年要帮她拍背顺气,祝卿安推开了他的手。 她呕了两下,喘着气,慢慢平静下来。 “你和她有过那种关系,对她还情分,帮她脱罪,我可以不怪你,但是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还期盼着公平公正。”祝卿安眼尾有些泛红,质问着贺朝年。 “没有情分,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朝年知道她现在情绪听不进慢慢解释,单刀直入道:“把翟安欣放出来,让张丽娜背锅,是我的计划,张丽娜知道翟安欣彻底推锅给她后,心态已经绷不住了,向警方提交了翟安欣这些年做的许多违法事件的证据。” 他和警方配合,简单粗暴地用了离间计。 一方面,翟安欣被放出来可能会放松警惕,露出破绽,而另一方面,张丽娜不甘替翟安欣顶锅,关系崩裂。 祝卿安闻言,心知这件事上自己可能真的错怪贺朝年了,她低头咬了咬下唇。 贺朝年见她态度有些软化,继续道:“我和翟安欣会发生……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提起这件事,他觉得有些难堪。 自己被继母下药算计,才有了那荒唐的一夜。 “你怎么知道我想象的事什么样?”祝卿安抬起头,心塞到鼻酸。 “我跟她只是一场意外,而且是发生在婚前。”贺朝年对这件事也很懊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意外还做了三次?”祝卿安想起翟安欣对她说的那些内容,她就好像有心火在烧,委屈又难受。 贺朝年面对她的质问,顿时语塞。 那晚被下了药,他哪里知道自己做了几次? 祝卿安看他默认的样子,更加地难受了。 她倔强地扬起下巴,抬高头,视线偏向窗外。 静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贺朝年,我们离婚吧,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止是因为他和翟安欣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贺朝年不知她还有难言之隐,只以为她为了这事要离婚,他抓握住她纤细的胳膊,低头看着她,眸色冰冷:“就因为婚前的意外,你就要离婚?” 祝卿安不语。 “还是因为,你觉得林牧野比我更适合做你的丈夫?”贺朝年还能在她身上闻到油墨香,一时便口不择言了。 祝卿安皱起眉,往回抽手臂,“这跟林牧野毫无关系。” “你都让他抱你了,还能说毫无关系?我就算是翟安欣有过什么,那也是婚前,你现在这是婚后!”贺朝年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但是醋意让他无法理智。 “你,不可理喻!”祝卿安抽不回手臂,疼的表情皱起,道:“你弄疼我了,松开!” 贺朝年松了点劲儿,却还是将她堵在门板上,眸色晦暗地盯着她,“你觉得我不可理喻,他风度翩翩,是吗?” “本来就是事实。”祝卿安想从他的桎梏中脱离。 贺朝年听到她对另一个男人的赞赏,那簇小火苗瞬间蹿了三尺高,他将她的手抵在门板上,咬牙道:“既然是事实,那我不如就做实了。” 他低头,覆住了祝卿安的双唇,身体压住了祝卿安的身体。 “唔……”祝卿安挣扎着,她一点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和他亲吻。 尤其是,翟安欣说他那也吻遍她的全身,在她身上肆意纵情。 祝卿安想到画面,她就无法接受被贺朝年碰一下。 “滚……唔……”祝卿安好不容易避开他的唇,还没有来及说什么,就又被他追逐吻上。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祝卿安根本是蚍蜉撼树,完全挣脱不得。 贺朝年越吻越过分,手直接探进了她的毛衣,将里面的背心往上推,一手握住了丰盈的雪团。 “不……”祝卿安推拒着他。 然而,她的挣扎却迎来了更加激烈的深吻和揉捏。 贺朝年另一只手一用力,将她臀部托了起来。 祝卿安身体凌空,下意识抓住了贺朝年的胳膊。 贺朝年将她考拉抱抱起,阔步走向了卧室内。 他要将她的衣服都脱掉,将她全部染上他的气息,再也没有什么该死的油墨香! 第105章 贺朝年,我怀孕了 贺朝年边往卧室走,边将祝卿安身上的大衣脱掉。 “唔唔……”祝卿安捶打着贺朝年,却无法阻止他越发过火的手。 啪嗒—— 内衣的背扣也被解开了。 祝卿安心一慌,身体便被贺朝年放到了床上。 “不……你不能这样。”她此刻脑中乱极了。 “为什么不能?”贺朝年抓开她的手,将她有些宽松的毛衣一把撸了起来,从头和手臂脱离,他俯身在她身上,眸光幽暗,声音喑哑:“贺太太,这是你该履行的夫妻义务。” 祝卿安慌乱地颤着眼睫,此刻她身上仅剩一件丝质的吊带背心,和里面那件已经被解开的,只能松松挂着的内衣。 她双手本能地掩护在胸前,咬唇提醒贺朝年道:“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不应该有肉体瓜葛。” 贺朝年笑了一下,低头覆在祝卿安的耳边,有些恶意的戏谑:“我偏偏要有呢,你能怎么样?” “你,无赖!”祝卿安想要推开他起身。 贺朝年一下子将人压回了床上,大掌擒住了柔软,有些用力。 祝卿安来不及吃痛,嘴巴便被他的唇堵住。 他放肆地在她身上点火。 祝卿安哪里经受过这些呀,她仰起脖子,唇缝间倾泄出一丝呻吟。 贺朝年一边吻着她,一边将手臂穿过她的腿弯。 祝卿安理智尚存,意识到情况不对,更加剧烈地反抗起来。 贺朝年和她较着劲儿,身体镇压着她的扭动挣扎。 就在贺朝年要将她腿折起的时候,祝卿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猛地推开了他! 贺朝年正在蓄势待发,突然被她这样一推,先是有些懵,紧接着,脸色便有些难看。 小打小闹的反抗,他可以当做是情趣,但她这样认真地拒绝,他便不觉得有意思了。 祝卿安拉过被子,掩住了自己快要不着寸缕的身体,她慌张阻止贺朝年,道:“我要离婚,你不可以这样。” 贺朝年又听她提离婚,脸色更加难看,他将祝卿安连人带被抱进怀中,狠狠磨牙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实夫妻关系,所以你总是把离婚说得这么轻易。” “贺朝年,我是认真的。”祝卿安在他怀里挣动了几下。 “好,但是这个婚,我也不能白结一场。”贺朝年有些恼了,他箍紧祝卿安,低哑道:“你先成为真正的贺太太,再离婚。” 说着,他将两人之间的被子抽开,仿佛要将她身体揉进他身体般用力,唇压着她的唇亲吻。 “唔……”祝卿安小腹感觉到硬物威胁,她顿时慌得不得了,一巴掌便甩在了贺朝年的脸上。 不算用力,但很清脆。 贺朝年的头微微偏过去,额上的青筋渐渐凸起,眸中云海翻涌。 祝卿安喘着气,不敢看他的脸色。 “为什么?”明明之前已经答应过他要成为贺太太,就因为婚前的意外,她就要将他打进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吗? 祝卿安看着贺朝年赤红的眼,手紧紧攥了攥拳。 她也不想再搞什么你猜我躲了,她咬了咬牙,嘶哑着声音:“贺朝年,我怀孕了。” 贺朝年懵了一下,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不由开口:“什么?” 祝卿安闭了闭眼睛,声音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不是你的。” 说完,她便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她和贺朝年又没有真正发生过关系,孩子当然不是他。 “怀孕?”贺朝年仿佛听不懂妻子的话,下意识地咀嚼这两个字。 祝卿安已经将实情说出,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了诊断报告,递给贺朝年,道:“我上午刚检查出来的,并没有准备瞒着你。” 贺朝年看到妊娠诊断,眼睛便有些晕眩。 他捏着报告,下颚线紧了紧,“你为了骗我离婚,这种谎都编得出来?” 他潜意识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你去市医院调档可查,你不是神通广大的贺总吗,做到这点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祝卿安认真说道。 贺朝年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拿着报告,起身走出了卧室,到了书房,拨打了一个电话。 祝卿安一个人在卧室内,将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然后走出去。 贺朝年刚刚确认了祝卿安的诊断是真,走出书房,与从卧室出来的祝卿安碰了个正着。 他脸上乌云翻滚,下颌的线条紧绷得像刀锋一样利。 “孩子,谁的。”他忍着胸中翻涌,低**静地开口。 “我不知道。”祝卿安有些崩溃,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她说不出口,自己曾经稀里糊涂地和陌生男人有过那种事。 “什么叫不知道?”贺朝年沉下眉心。 “别问了,别问了……我不知道。”祝卿安抱住自己的头,脑海中那个黑暗的画面一闪一闪,她痛苦地蹲下身,眼泪夺眶而出。 贺朝年见此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恐怕是不情愿下与人发生关系。 原先的恼意,渐渐被心疼取代,他情绪有些复杂地蹲下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声音沉而柔:“报过警没有?” 祝卿安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报警,不能让那个人逍遥法外。”贺朝年将祝卿安扶起来,给她力量和勇气。 “不,”祝卿安还是摇头,先不提没有证据,那晚的男人似乎是被人下了药,也并非有心。 可能一切只是阴错阳差。 “你准备放过他?然后生下他的孩子?”贺朝年难以置信。 “不,我会去做人工流产。”祝卿安坚定地说。 她看着真心在关心她的贺朝年,眼眶的泪转了转,忍住了,她哑声开口:“贺朝年,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吧。” 说起来,他们也才认识没多久,他帮她已经够多了。 “接下去人生,我会自己面对。” 当她说出怀孕的时候,便知与贺朝年再无可能。 贺朝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生,怎么可能接受她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就这样吧。 他们彻底没戏了,结束了。 “明天下午两点,民政局,离婚。” 祝卿安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之后,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次卧。 她关上门,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 一切都结束了。 第106章 沉冤得雪 整整一个晚上,无论是主卧的贺朝年,还是客卧的祝卿安,谁也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翌日,祝卿安顶着个黑眼圈起床,出来便遇上了眼带红血丝的贺朝年。 两人对视一眼,祝卿安先瞥开视线,埋头进了卫生间。 贺朝年走向厨房,拿出牛奶和吐司加热,再拿出培根和鸡蛋来煎。 他的厨艺依然生疏,培根和鸡蛋都煎得有些焦了,他把稍微没有那么焦的那份挑出来,放到给祝卿安的那个盘子里。 祝卿安刷牙的时候,再次忍不住干呕。 贺朝年端着盘子出来,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声响,他放下盘子,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他抬手敲了敲门,沉声开口问。 祝卿安好不容易才止住呕,重新漱了漱口,拧了毛巾擦了把脸。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嘴唇有些苍白,对贺朝年摇了摇头:“没事。” 话落,两人相顾无言。 “吃早餐吧。”贺朝年淡声道。 说着,他转身走向餐桌。 祝卿安跟在后面,坐到了餐椅上。 她低头看着盘里的培根和鸡蛋,嘴角不由弯了一下,开口道:“你现在煎蛋像模像样了,没有把蛋壳再打进去。” “人总会进步的。”贺朝年喝了口牛奶。 祝卿安点了点头,有点怅惘,有点感慨,不自觉喃喃道:“挺好的,你以后的妻子不用只吃蔬菜沙拉了。” 贺朝年切培根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没有这个人。” 祝卿安愕然抬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和她离婚后,不再娶妻了吗? 也对,他本来就是丁克主义,不要孩子的话,结不结婚其实没什么关系。 祝卿安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为了她而不娶。 “上午要做了什么?”贺朝年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祝卿安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约了上午十点,做人流手术。 “我在家收拾东西。”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做隐瞒了吧。 贺朝年没说什么,上午他还有个会议。 “离婚的事,我们下午见面再聊吧。”贺朝年自从听闻她怀孕的消息,情绪一直就很复杂。 坦白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正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但同时,他又觉得这是婚前的事,是祝卿安也不情愿下拥有的孩子,她本身也是受害者,他不可能因为这事迁怒她。 关于离婚,他到现在还没捋清楚到底要不要同意。 他想,他们彼此都需要点时间消化和接受不曾相识前的对方。 “嗯。”祝卿安点头,她不觉得贺朝年会挽留她。 大概是想要聊离婚后,如何跟双方家人交代吧。 简单交谈后,一顿早餐,吃得相当沉默。 贺朝年照常去公司上班,他那个便宜弟弟在西北出事后,他爸和他继母就火速赶去西北捞人了。 他在董事局这边放出了风声,今天董事局要在他爸不在的时候,进行换届选举。 所以,今早的会议对于贺朝年来说至关重要。 祝卿安将行李收拾好,放到了门边。 她都怀着别人的孩子了,更不可能接受贺朝年关于这个房子的馈赠。 哪怕知道了他是启盛的贺总,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这房子对他来说恐怕是九牛一毛,她也不能接受。 将行李放在玄关后,她开门出去,等下午领完离婚证,再回来拿。 到了医院,差不多九点半,她签到后,坐在手术室外冰凉的长椅上等待。 “人工流产的流程医生都跟你说过了吧?”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到祝卿安旁边,语气冷淡地说:“我再跟你解释一遍,以免有不清楚的地方。” “你所做的手术叫做刮宫术,我们先会将你里面的胚胎搅碎,再进行清宫处理,手术后忌凉忌辣,不能有剧烈运动,一周后来做超声检查,必要时可能会进行二次清宫,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 护士这段词已经说过成千上万遍,语调波澜不惊,像是在说着今日天气。 祝卿安听到搅碎两个字,垂在膝上的手不由一缩。 “如果清楚了解了,就签字吧,很快就要轮到你了。”护士将手术同意书递给了祝卿安。 祝卿安接过来,有些艰难地握起笔。 她在此时竟然有点庆幸自己的名字笔画多,她可以花更长的时间在签字上。 然而,一笔一划,总有签完的时候。 祝卿安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手指不由颤了下,写歪了一点点。 护士拿过签好的同意书,道:“你在这等着,叫到号就进来。” 祝卿安手上的纸和笔被拿走,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出了手机,再次给陈沁拨去了电话。 昨晚从陈婶那里拿到陈沁的电话号码后,她已经拨打过数回。 但一直无人接听,这次依然如此。 她低头抿唇,编辑了一长条信息发给陈沁。 大致说明了陈婶正在为自己母亲做护工,她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真相,并表示看在陈婶的情面上,不会再追究她的责任。 发完这条信息后,祝卿安的社交平台弹框出了热点新闻,是昨天翟安欣和莫绍康在酒店发生的事件。 标题非常耸动,吸人眼球。 祝卿安点进去的时候,阅读量已经破十亿,简直是爆炸性的社会事件。 翟安欣目前是因为防卫过当,加上张丽娜指控的罪证,被拘留在警局,不得保释外出。 而莫绍康在医院进行抢救后,目前暂无生命危险,却极有可能面临颈部以下终身瘫痪的可能。 祝卿安滑着新闻界面,关联到一条桐城大学的通报。 关于三年前,她和莫绍康纠纷的抄袭事件,因为有人提交证据,学校重新进行了调查。 祝卿安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在多年后沉冤昭雪。 学校在通报里还对她进行了道歉。 而评论里有人也帮忙澄清当年的三角恋,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串通和诬陷。 竟然还附有截图证据,是翟安欣和莫绍康当年的短信往来,上面清晰可以看到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如何设局陷害祝卿安。 这条博文一下子被转发十几万条。 所有人一遍倒地谴责他们有现在的下场都是活该。 祝卿安长吐了一口气,多年冤屈得以洗清,她当然是高兴的。 不过,现在却又不是她高兴的时候。 播报里喊到了她的号码。 “请017号,到二号手术室。” 第107章 祝卿安,嫁给我吧 贺朝年在董事局会议,大获全胜,被任命为启盛集团新一任董事长。 结束会议,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松了松领带,让秘书送杯咖啡进来。 可能因自家老板升任董事长,小秘书有点高兴过了头,边恭喜老板,边将咖啡放下的时候,一不小心杯底没拿稳,咖啡洒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秘书慌张地抽来纸巾,擦拭桌面,拿起沾湿的文件夹。 贺朝年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秘书的毛手毛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别弄了,出去!”贺朝年沉声呵斥道。 小秘书哭丧着个脸,觉得自己这回恐怕是要被开除了,耷拉着肩膀往外走。 贺朝年自己拿起了湿掉的文件夹,正要擦拭,便看到堆叠的文件夹里埋着个粉色的丝绒盒子。 这是祝卿安的东西,之前他就一直想要找机会换给她来着,后来发生太多事,就耽搁了。 然后就记不得这盒子放哪了。 原来是在这啊。 贺朝年将文件挪到一旁,把粉色的丝绒盒子拿出来。 这东西在他这也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打开来看过。 平时很少见她带首饰,这里面应该是饰品吧。 贺朝年拉开了抽屉,将自己放在内层的宝蓝色戒指盒拿了出来。 他打开戒指盒,里面的钻石戒指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这是他那天借机用素戒量了祝卿安的无名指围后买的,他想在她成为真正的贺太太前,把这个戒指套在她手上。 现在…… 贺朝年拿出戒指,摩挲着坚硬的钻石。 钻石可以这样坚硬,而他们的婚姻为什么那么脆弱。 真的要和她离婚吗?就因为一个她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贺朝年眸中情绪翻涌,握紧了手中的戒指。 他豁然起身。 不,他并不想跟她离婚。 怀着其他男人的孩子又如何,他要娶的是她。 任何与她相关的,都是附带而已。 他想娶她,便是要娶她的一切。 贺朝年想通之后,心情反而比早上舒畅了好多。 他拿起两个盒子,快步往外走。 “贺总,待会的就职宣言……”郭奇拿了一份讲稿过来,见自家老板向一阵风一样掠过了他。 “之后再说,我有要事。”贺朝年丢下这句话,便进了电梯。 他下了楼,坐上劳斯莱斯,命令司机开车去顶尚嘉园。 他现在就想回去告诉她,他不同意离婚。 至于她怀着的孩子,她想生下来也罢,想拿掉也行,在她的身体里,由她做主。 到了顶尚嘉园,时间已经快要十点。 贺朝年打开门,只见祝卿安的行李箱孤零零在玄关处,她人并不在家里。 他到她卧室看了一圈,发现有张纸条遗落在了桌底下。 他看到人民医院几个字,便拧眉蹲身去捡。 这是昨天三点的人工流产号码条。 昨天发生了其他事,没有流成,难道她现在一个人去医院了? 贺朝年手掌倏然收紧,边拨打着祝卿安的手机,边向外走。 此时,祝卿安从休息椅上起身,听随播报,往2号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内气温很低,流产手术装置也很简易。 “躺上去,分开腿。”女医生冰冷地指挥着祝卿安。 祝卿安看了眼装医疗废物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团红色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大约是她的上一个病患留下。 待会,她的孩子也会这样,被丢进这个垃圾桶里。 祝卿安不由掩唇,干呕了下。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贺朝年打来的电话。 她并不想接,滑了挂断。 她深吸了口气,脱下裤子,躺上了那个手术床,分开了双腿。 医生还在做着准备。 祝卿安看着她拿着针管走过来,有些害怕地颤了颤。 “放心,现在都是无痛人流,你不会有太大感觉的。”医生拍了拍她的血管,正要给她注射麻醉药。 祝卿安的手机再度响起,打断了医生。 “手术室里,需要关机。”医生有些不耐地对祝卿安说。 祝卿安却有些庆幸这个电话响起的及时。 她想,她还是没有做好流产的准备,或许自己决定得太仓促了。 她将手从医生那里抽回来,没看来电,便接起了电话。 “祝姐,是我,陈沁。”陈沁声音有些低,充满了愧疚。 接下来,陈沁说的每一个字,都让祝卿安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了云端,那么的虚幻,那么的不真实。 陈沁竟然是被翟安欣收买! 翟安欣原本在1708给她准备了一个五十岁秃顶有淋病的老男人,而陈沁最终因为良心过不去,故意将祝卿安扶错了房间。 当时翟安欣给她的是酒店内部用的万能房卡,她看对面的1706挂着空房的牌子,便将祝卿安扶进去1706。 将人扶进去后,她察觉里面有个男人,便慌了,自己落跑了。 随后第二日就向公司辞职,然后害怕地躲到南方去了。 结合陈沁所说的真相后,祝卿安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到底还流不流啊?”医生催促道。 “不,我不做了。”祝卿安有了猜测后,心跳极快,她慌忙从手术台上下来。 贺朝年赶到了医院,询问了护士站。 知道祝卿安已经进了手术室,他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心里没来由地慌。 看着手术室外的灯变绿,电子门缓缓打开,他快步走过去。 祝卿安从手术室里出来,没想到贺朝年竟在外面等着她,她愣了一下,千头万绪在心中。 贺朝年上前,张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他以为她已经拿掉了这个孩子。 虽然这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但她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此刻的他有点笨嘴拙舌,只轻柔道:“祝卿安,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祝卿安怔了怔,不确定地问:“我们?” “是,我们。”贺朝年坚定地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愿意和你孕育抚养我们共同的孩子。” “可是……”祝卿安不由将手放到小腹上,“你不介意吗?” “我想娶的是现在的你,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你就是你。”贺朝年说完,将自己准备的戒指拿出来。 祝卿安直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钻戒。 “虽然这个时间地点,不太美妙,但是……”贺朝年停顿了一下,神情郑重握住祝卿安的手,漆黑的眼眸坚定地望着她,薄唇轻启:“祝卿安,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108章 贺朝年,你是笨蛋吗! 祝卿安万万没有预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贺朝年这么郑重的求婚。 她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唇,一时情绪复杂,心口蔓延着酸酸胀胀的感觉。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拿掉这个孩子,还打算把他生下来,你还要娶我吗?” 她并没有先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先试探贺朝年的心意。她想知道要他娶她,是出于对她流产的同情,还是真心的。 “我说了,我想娶的是现在的你,不管有没有附带其他,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贺朝年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祝卿安感受到了他的决心,眼眶微微一热。 一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可能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这件事恐怕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她感动之余,不由更加贪心。 她垂眸看了看贺朝年手上的那枚钻戒,然后抬眸望着他,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 “贺朝年,你爱我吗?” 如果依然是出于搭伙过日子的心态,她想也许自己不会把心里那个猜测说出来。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也很贪心。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更多一点。 贺朝年听到她这么问,微愣一下。 他向来避讳爱情这个词,他觉得男女之间所谓的爱,是虚无缥缈的。 “我……”贺朝年想要回答她,喉咙仿佛被黏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的欲言又止,让祝卿安的心又渐渐凉下。 “好,我明白了。”她挤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将手慢慢地从他掌心往外抽。 贺朝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他的心渐渐收紧。 在她指甲即将脱离他的手时,他慌得紧抓住了她的手,大脑空白一片,脱口而出:“爱的。” 祝卿安呆住。 贺朝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有些别扭的轻咳,转移话题:“我的求婚戒,你到底要不要戴?” 祝卿安笑了,没好气道:“哪有人这种口气问女方的?” 贺朝年也不管她的回答了,直接将托起她的手,把钻石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璀璨的钻石衬得她的手指更加白皙纤纤,大小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祝卿安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原来他是在量她的指围啊。 “重死了。”她嘟囔着抱怨钻太大颗。 “你不喜欢啊,那算了。”贺朝年作势要摘。 祝卿安立刻将手背到身后,嗔道:“哪有人送出去的求婚戒,还往回收的啊。” 贺朝年笑,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你这算是同意了?” “看在钻戒那么大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嫁给你吧。”祝卿安傲娇的说完,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觉得这大概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候。 两人相视而笑后,祝卿安想起来那件事。 “贺朝年,你是十月十号那天与翟安欣在绿岛酒店发生关系的吗?”祝卿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像是有根细绳拎着她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贺朝年眉心微沉,他实在不愿意再回顾跟翟安欣有关的事。 “我不是要翻旧账啦,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祝卿安解释道。 贺朝年沉默了会儿,绷着脸,点了点头。 祝卿安的心脏随着他的点头,又快跳了几拍,然后缓缓地安稳落地。 她忽然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贺朝年,你真是个大笨蛋!”她笑完,忍不住地嗔瞪着他。 贺朝年被她一系列的神情变化,弄得云里雾里,皱了皱眉心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西瓜和苹果都分不清。”祝卿安有点脸热,暗示了他一句。 贺朝年还是没听懂,他什么时候分不清西瓜和苹果了? 祝卿安见医院里人越来越多,不方便在这和他讲,便拉着贺朝年往外走。 贺朝年的劳斯莱斯停在医院门外。 两人上了车。 “到底什么意思?”贺朝年执着想知道答案。 祝卿安看了眼司机,更加不好意思说了。 贺朝年便将隔断板升了起来,阻隔了司机与他们。 车子的空间很大,两排位置对坐还能伸直腿。 这么的空间,贺朝年偏偏将祝卿安拉过来抱在怀中。 “快说,不然我客气了。”他咬了她的唇一口,语气低哑。 祝卿安坐在他的腿上,感觉有个硬物顶着她,她原以为是他的大兄弟,脸颊一热,羞嗔道:“你要不要脸啊,我可是个孕妇。” 贺朝年颇为无辜,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祝卿安抬了抬屁股,他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他埋在她颈间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她的粉色丝绒盒,掌心朝上,摊在她的面前。 “贺太太,你以为坐到了什么?”他戏谑地看着她。 祝卿安脸颊爆红,羞耻又惊喜,从他手中拿过盒子,干脆转移了话题:“原来真的在你这啊,我好几天都没找到,以为不见了呢。” 贺朝年眉梢微挑:“这盒子有那么重要?里面是贵重首饰吗?” “你没打开来看过?” 贺朝年摇了摇头。 祝卿安珍惜地摩挲着丝绒盒,道:“其实是很便宜的银质耳钉,而且掉了一只,只剩一个了。” “但它是我妈送给我的,五岁那年我生了重病,那时候家里状况也不好,我妈后来抱着我去求神拜佛,在寺庙买这一对说是可以辟邪的银饰。” “那时候花了将近三千块,几乎是她身上所有的钱了。” 后来要不是走投无路,梁东又对祝惠大献殷勤,她也不会那么仓促地嫁给梁东。 祝卿安一直很珍惜这对耳饰,不管是否真能辟邪,她都愿意为了让祝惠的心安,时常佩戴,从小戴到了大。 直至后来丢了一枚,她才将这枚收起。 “你有个很好的母亲。”贺朝年摸了摸祝卿安的头发。 祝卿安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很幸福,也很幸运。” 两人之间,有种脉脉温情在流淌。 贺朝年低头,吻住了祝卿安的唇。 祝卿安仰着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唇舌纠葛间,祝卿安身子发软,一不小心将盒子掉了下去。 盒盖与盒身分离,那枚银质的耳钉在黑色羊绒毯子上,格外的显眼…… 第109章 送错房,睡对人 祝卿安轻轻推开贺朝年,准备去捡耳钉。 贺朝年还在意犹未尽,要将人重新揉进怀里亲吻,然而他余光瞥到了那枚蝴蝶形的耳钉。 他怔住了。 这枚耳钉十分的眼熟,和翟安欣那枚,几乎一样。 祝卿安弯腰正要去捡,贺朝年率先伸手将耳钉捡了起来。 他翻到了蝴蝶翅膀的背面,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安字。 因为年代久了,没有那么清晰了,但依然可以辨认。 “这是你的耳钉?”贺朝年的声音有些发颤,很多事情在脑海里连成了串。 祝卿安不知另一枚在他手上,点了点头,道:“还有一枚,可能升职宴那晚掉了。” “十月十号?”贺朝年压抑着激荡的心潮。 祝卿安瞬间恍然,“是在你那?” 两人都明白,此刻彼此都知道了对方是那夜的人。 “1706房间。”贺朝年点破了关键词。 祝卿安本来还在找个更好的氛围将这件事告诉他,没想到那么快就破梗了,她脸颊泛红,点了点头。 贺朝年也忍不住笑,翟安欣这出李代桃僵,他竟然会被蒙骗,还好,还好这一切都接到了正轨上。 缘分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 送错了房,却让他们彼此睡对人。 贺朝年再一想,刚刚祝卿安在医院里所说的西瓜和苹果。 他忽然就明白了意思。 翟安欣是有点过瘦型的,胸部也和身材匹配,偏平坦。 而祝卿安却是玲珑有致,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 “这下你该承认你是笨蛋了吧。”祝卿安轻哼了一声,嘟囔道:“哪有人连a和e都分不清的,这都能被她冒名顶替成功。” 贺朝年从来就没细想过这件事,那晚他继母下的药有些重,他当时已经被欲念吞没神志,也没有仔细体会过她的身体。 只隐约记得手感绵软,浑身上下都非常好捏。 “是,我承认。”贺朝年紧紧搂着祝卿安,低哑着声在她耳边道:“可能太少吃西瓜了,不太熟悉触感和味道。” 他竟然用她的类比来调情! 祝卿安脸颊红到滴血,感觉他呼在自己的耳朵上的气都是热的。 “现在是冬天,不是西瓜的季节,至少要等八个月后。”祝卿安忍着羞涩,回了他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等到八月份,确实是西瓜的旺季。 等到八月份,她应该已经生完孩子,他就可以品尝‘西瓜’。 “八个月后,太久了。”贺朝年有点不满意,他咬着她的耳朵,道:“反季的西瓜,偶尔吃一下,也没关系吧。” 祝卿安耳朵极其敏感,被他喊在嘴里,身上不由颤了下。 她小声道:“医生说我之前没有注意到怀孕,做了些孕妇禁忌的事,还好我年轻,身体素质不错,所以孩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接下来都要静养保胎,不能有剧烈运动。” 贺朝年想到了当时祝卿安骑马的惊险,现在真是后怕又庆幸。 他抬手覆在了祝卿安的肚子上,妥协道:“好吧,为了这小家伙,我忍一忍。” “其实……”祝卿安臊红着脸,压低声音到贺朝年耳边,“你只要不太过分,还是能尝点甜头的。” 贺朝年将人搂紧,追问:“甜头在哪里?” 祝卿安羞于启齿,干脆用唇堵住了贺朝年的唇。 两人缠吻在一处,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贺朝年虽没有啃到西瓜,却也将西瓜摁在怀里,好一番搓揉。 幸好车子的隔音效果好,要不然祝卿安就再有没有脸见贺朝年的这位司机了。 祝卿安被揉得浑身虚软,瘫在贺朝年怀中,满脸春情,张着唇轻轻喘息。 “你别太过分了。”她羞嗔地阻止他正要探进她毛衣的手。 “不实体掂量一下西瓜,万一以后再受骗怎么办?”贺朝年颇为无辜地说。 祝卿安此刻万分后悔自己的类比,以后她都不敢直视西瓜了! “回家去。”她坚持自己的底线。 贺朝年立刻吩咐司机,开回顶尚嘉园。 十分钟后,贺朝年将祝卿安抱出了劳斯莱斯。 祝卿安身上虚软得很,只好埋头靠在他肩上,任由他一路抱回家。 回到家,贺朝年将人直接抱进主卧。 大白天的,拉上窗帘,一阵胡闹。 贺朝年吃尽了甜头,才消停下来,搂着祝卿安的肩膀,温存地在她颊边亲了又亲,低哑磁性道:“西瓜又绵又甜。” “贺朝年,不许再说西瓜!”祝卿安捂住耳朵,羞于听他的点评。 贺朝年低低的笑,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 原来这世上会有人这么可爱。 “好,不说西瓜。”贺朝年拉下祝卿安的手,在她耳边吐气:“那我们说说蜜桃?” 哪来的蜜桃呀? 祝卿安正疑惑着,屁股被捏了一下。 她一下子就像被丢进滚水的虾子,弹了一下,浑身都迅速爆红。 两人在床上打闹着。 突然,祝卿安的手机响起。 贺朝年本来不想让她接,瞥到了是祝惠的电话,便从床头拿过来,递给了祝卿安。 祝卿安划开了接听,听到祝惠的话后,先是错愕了下,再是面色渐渐沉下,有些凝肃。 挂上电话之后,她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贺朝年坐起身,搂住祝卿安的腰问。 祝卿安抿了抿唇,低沉说道:“梁叔在回桐城的高速上出了车祸,现在正送来市医院抢救,情况非常严重,恐怕凶多吉少。” 贺朝年握着祝卿安的手背拍了拍,倒也没有出声安慰。 梁东这种人,他不觉得死了有什么可惜。 或许,祝家其他人还能过得更好。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贺朝年柔声问道。 祝卿安对于梁东出车祸这件事,惊讶打过其他情绪,倒确实不需要贺朝年安慰。 不过,名义上,他还是她户口本上的继父。 理应去医院看一下的。 祝卿安对贺朝年点了下头。 两人又休息了会儿,再从容地穿好衣服出门。 到了医院,祝惠和梁昭娣已经在抢救室外等了。 虽然昨晚祝惠已经下定决心要脱离梁东,可也没有想过是丧偶这种方式。 而昭娣虽然不齿梁东,但梁东终归是她的亲生父亲。 所以两人此刻面上也有些着急,相互握着手给对方力量。 四人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医生推着浑身插管的梁东出来。 到了重症监护室后,医生摘下口罩,对祝惠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生命体征薄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现在只是插管吊着命,即便情况好转,也可能终身成植物人。” “重症病房,维护生命体征的这些仪器没有医保报销,一天需要两万多块。” “你们可以选择拔管或者花钱让他续命。” “我们尊重直系亲属的决定。” 祝惠听了医生这番话,嘴巴嗫嚅了下,握紧梁昭娣的手。 祝卿安和贺朝年表示一切尊重她们的选择。 祝惠声音艰难地开口:“医生,我想……” 第110章 老公,我爱你 祝惠最终做不到梁东那样的心狠,没有选择拔管。 然而,梁东在重症病房躺了五天后,终究是离世了。 祝惠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卡上存有十万元。 这大概就是他趁她在手术室里,从祝卿安那边敲来的钱。 祝惠将这笔钱还给了祝卿安。 祝卿安想让祝惠留着这笔钱。 祝惠将卡塞回祝卿安手中,道:“你梁叔住院花了十万,都是小贺出的钱,我想这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他敲了你十万,最后续命正好也花了十万,这笔钱兜了一圈,终究该重新回到你手中。” 祝惠这几天已经知道贺朝年的身份和身家,但是贺朝年有钱,也不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花贺朝年的钱。 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她想让祝卿安在这段婚姻里可以挺起腰板,还是不要麻烦他太多了。 祝卿安听明白了祝惠的意思,当初梁东从她这敲的十万块,现在当做还从贺朝年那借的那十万块。 可能梁东也没想到最后他自己敲来的十万块,给自己续了五天命。 这巧合的好像是上天有意为之。 祝卿安没再推辞,收下了卡。 办完葬礼之后,梁昭娣回到学校去念书,贺朝年带着祝卿安搬到了他位于北郊的别墅。 这边空气比市区新鲜,更有利于养胎。 他还将祝惠从老城区的房子接出来与他们同住。 祝惠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不想打扰小两口的新婚生活,听闻祝卿安怀孕了,才又惊又喜同意了。 贺朝年的别墅足够大,佣人厨师齐全,别墅内还设有电梯,住起来宽敞又舒适。 她打算等祝卿安生完,坐完月子,再搬回自家住。 她的化疗效果不多,身体也渐渐在恢复当中。 祝卿安在家养胎里,贺奶奶和贺朝年都生怕她磕了碰了,这不许她做,那不许她干。 她现在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一还在坚持的大概是画月湾岛的设计图。 现在她没有心理负担,不再需要考虑公司利益,灵感反而更加顺畅。 赶在了竞标截稿日之前,将图纸交给了贺朝年。 “不许特别优待我。”祝卿安很怕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得到认可,她不想靠关系,也不想拖贺朝年后腿。 自从飞机事件后,贺朝年干脆在公司内部公布了自己的婚讯,现在谁都知她是贺朝年的新婚妻子了。 “放心,我一向公事公办。”贺朝年亲昵地捏了捏祝卿安的鼻子。 祝卿安心里当然是想让他公事公办的,但听他亲口这么说,便又有些不高兴的小情绪了,嘴巴撅了撅。 贺朝年觉得她自打满三个月后,情绪就更多变,不好哄了。 他凑过去,吻住了她撅起的唇,狠狠地嘬了一口。 祝卿安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还不去上班,都八点半了。” 贺朝年搂着祝卿安在怀中,嗅着她发间的馨香,特别想要罢工,与她腻在一块。 “好啦,去给孩子赚奶粉钱吧。”祝卿安心里甜极了,嘴上嫌弃,红着脸,将他往外推。 贺朝年笑笑,他倒是确实准备买个奶粉公司,自己生产的奶粉,将来宝宝出生,吃着他也更安心些。 “那我去了。”贺朝年拉着祝卿安的手,站在别墅院子外的大门口,有些依依不舍。 祝卿安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贺朝年竟然从一个生人勿进的模样,变成了粘人极致的大型犬。 “去吧。”祝卿安对他挥了挥手。 贺朝年觉得她颇为冷淡,似乎并不像他那样想一起待在一起,他伸臂将人搂了过来,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祝卿安,说你爱我。” “幼稚。”祝卿安嗔笑。 “说不说?”贺朝年作势要挠她痒痒肉。 “我说我说!”祝卿安立马投降,脸颊红扑扑地说:“我爱你。” “说清楚,你爱谁?”贺朝年得寸进尺。 “……”祝卿安踮起脚,凑近贺朝年耳边,忍着羞意:“老公,我爱你。” 这声老公喊得贺朝年半边身子都要酥麻了。 他紧紧搂着祝卿安,低哑道:“晚上,我们……” 他的声音越发低,只有祝卿安能清晰听见,听完之后,她整个耳朵红得不行。 她抿了抿干燥了唇,点头答应了他令人羞耻的请求。 她离生完还有那么久,总不可能真的一直让他素着。 在医生允许的范围内,还是要给他些甜头的。 贺朝年见她答案,心头一阵火热,竟然期盼起夜幕赶紧降临。 两人在门口腻歪了会儿,贺朝年把祝卿安的唇都亲肿了,才肯松手放开她,去上班。 如此儿女情长的贺朝年,全都落进了住在远处那栋别墅的奚明珠眼里。 她冷哼一声,扭头进屋。 说来也巧,贺朝年的这栋别墅和奚家的别墅毗邻。 祝卿安在搬进来的第二天,便与奚明珠相遇了。 奚明珠已经知道贺朝年娶妻,而且娶的还是她在马场刁难过的女人。 祝卿安本以为奚明珠这种嚣张霸道的个性,应该会对自己看中的东西有势在必得的执着。 结果,却是她低估了她的骄傲,这种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才不屑和别的女人抢男人,更别说是要破坏别人家庭。 那天,奚明珠拦住她说的那句话,让她对着大小姐有了新的认知,纵使刁蛮任性,但比任何人的自尊心都要高。 “他对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对我来说却是未必,之前我是不知道他娶妻了,若是知道,我才懒得跟他多费精力。” 祝卿安还记得她说完这句话,昂头走掉的样子,真像只骄傲的孔雀,张扬自信又美丽。 当然,除了遇上奚明珠之外,她隔了几天,还遇上了奚嘉悦。 她看到祝菀和奚嘉悦发生了争执,祝菀甩了奚嘉悦一个耳光。 奚嘉悦跑出来的时候,与她迎面碰了个正着。 在得知奚嘉悦的身份后,祝卿安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之前的种种行为。 她是祝菀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同时,还是奚明珠同父异母的妹妹。 恐怕是她在奚家的日子不好过,便想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过,故意想要制造机会,想让两个姐姐因为同一个男人掐起来, 只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发展。 她对奚嘉悦的这些算计,当然是不悦的。 但,她却很难讨厌奚嘉悦,在她看到可能奚嘉悦和自己一样,都是祝菀自私自利的牺牲品。 “你自己把自己困在不快乐里,谁也没办法救你。” 祝卿安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出于那么一点微弱的血脉情,对奚嘉悦忠告了这样一句话。 从那日后,她便再也没在这个别墅区看到奚嘉悦出现了。 第111章 此生,足矣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祝卿安被吵醒,揉了揉眼睛睁开。 贺朝年捂住祝卿安的耳朵,亲吻她的额头,低柔道:“没事,睡吧。” “这么闹的警笛声,怎么会没事?”祝卿安直觉贺朝年有事瞒着她,眉心蹙了蹙,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贺朝年本来想第二天早上再告诉她,以免她多思睡不好。 但看她一副准备下楼去看看的架势,只能与她说了实话。 “是奚家出事了,奚方海违法运作境外资金,情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可能涉及国安方面,警方大概带奚家人回去调查吧。”贺朝年也是前两天才收到风声。 他已经知道祝菀和祝卿安的关系,虽然祝卿安表面对祝菀像陌生人,但他也还是有顾虑,怕祝卿安孕中多思。 祝卿安闻言愣了愣,她之前听丹宸的同事八卦,还以为奚家这种老牌豪门,会永远屹立不倒,这才多久,竟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听说奚方海上周就将奚明珠送出国了,他这种老狐狸,狡兔三窟,肯定在国外为奚明珠做好了一切准备,可能在他看来有奚明珠在,奚家就不会倒。” 贺朝年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奚嘉悦,她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她在哪里,甚至有个传闻,是奚嘉悦将奚方海那些罪证递交给警方的,所以现在可能是被警方保护起来了。” 祝卿安闻言有些惊诧,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说法也有几分可信。 “那……”祝卿安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奚夫人呢?” 祝菀在她心里便只是奚夫人,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贵妇人。 她们在别墅社区公园里碰到,也只是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 倒是祝惠,有一次差点要开口认祝菀,却被祝菀用高贵陌生的视线一扫,噤了声。 从此,便再也没有与之相认的心思了。 “可能也要配合调查吧,如果她没有沾手过公司的事,应该很快便会被放出来。”贺朝年知道也就这么多了。 祝卿安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关了灯,躺下来。 贺朝年将她纳入怀中,低声道:“你如果想了解奚夫人的情况,我明天让人打听得更仔细一点。” 祝卿安转过身,面对着贺朝年,沉默了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她和祝菀,从她一个月大的时候就再无关系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无情?”祝卿安只在意贺朝年对自己的看法。 贺朝年无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瓜,心狠的是她,无情的也是她。” 祝卿安埋头在贺朝年怀中,静静的不说话。 两人彼此相拥,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没过几天,祝菀便被放出来了,而奚方海将面临极其严重控罪,别墅和名下其他资产皆被查封。 祝菀出来的那天,大雨滂沱,她在贺朝年家门外拍着门,请求见祝卿安,想让祝卿安求贺朝年帮奚家一把。 起码要让部分资产解冻,她可以拿钱出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没有钱也没有栖身之所。 祝卿安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雨幕下状若癫狂的祝菀。 二十几年前,也是这样大雨滂沱的傍晚,她将她抛给了十八岁的祝惠抚养,没有顾及母女情,也没有顾及姐妹情。 “安安,进去吧,雨天风大。”祝惠给祝卿安披了件羊绒披肩。 祝卿安顺着她的搀扶,转身往屋内走。 祝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雨中跪下的祝菀,她强忍着,才让自己收回视线。 二十几年的缺席,祝惠哪怕对祝菀还有些姐妹之情,也不好意思为了祝菀让祝卿安对贺朝年开口求助。 人有时候可能真的是命,越汲汲营营想得到什么,甚至不惜为此埋没良心,那最终可能就会是一场空。 梁东如此,祝菀也如此。 这一日,祝菀在别墅外闹到了深夜,被其余邻居投诉,保安将人驾着拖到了别墅区大门外。 往日高贵典雅的贵妇不复存在,像个疯子一样,在雨中绝望地大笑。 祝卿安和祝惠再见到她,是在祝卿安满六个月的产检完回程路上。 祝菀竟然衣衫褴褛,有些疯癫地在和一个老乞丐争抢垃圾桶旁的吃食。 祝惠见那老乞丐要欺负祝菀,立刻紧张起来,喊了停车。 祝卿安也没有阻止,她知道祝惠始终对祝菀是有一丝牵挂的。 祝惠跟她不同,她和祝菀之间,只有她在她肚子里那十个月的相处,除了血脉相连,她对祝菀没有感情,但祝惠却是与姐姐相处过十八年,可能祝菀对当初年幼的妹妹也有过照顾,有过姐妹之情。 司机帮着祝惠将老乞丐赶走,帮着祝惠将有些疯癫的祝菀制服住。 用软布将祝菀捆住之后,两人一起将她带上了车。 祝菀脸上手上多处淤青,衣服竟然还是暴雨那天那身,只是脏污破旧得快看不出来。 她上了车,神情依然是疯疯癫癫,还冲着祝卿安傻笑。 祝卿安默然无声,缓缓撇开脸。 “安安……”祝惠有些难以启齿。 “妈,你想要怎么做,就按照你的心意做吧。”祝卿安知祝惠大概不忍祝菀这样流落街头,她也不反对祝惠的善心。 当初也是因为祝惠的善心,她才没被送去孤儿院的。 祝惠的善心,永远是她珍视的东西之一。 祝惠握紧了祝卿安的手,眼睛里泪光闪闪。 由于祝菀的精神状况实在不佳,贺朝年帮忙找了家知名的疗养中心。 直至祝卿安孩子出生后,祝菀的精神状况才稍有好转。 祝惠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她便带着祝菀回了老城区居住。 祝菀还是认不出人,行动智商都仿佛十岁孩童。 但祝惠很细心地教导,并且教了祝菀包混沌的手艺。 两人将楼下的馄饨店又开了起来。 祝卿安本来不想祝惠那么辛苦,是祝惠自己说闲不住,休养了将近一年,实在难受得紧,还是找点事干会自在些。 祝卿安见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便没有再劝。 这天,贺朝年一手牵着祝卿安,一手抱着裹着抱被的奶团子,来到了门庭若市的姐妹馄饨店。 祝菀看到小婴儿,呵呵地直乐,突然安安,安安地叫起来。 祝卿安闻声,回头向祝菀看去。 蓦地,眼眶微湿。 贺朝年握住了祝卿安的手,祝卿安转回头,看向贺朝年。 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贺朝年怀里的小婴儿也咯咯笑起来。 祝卿安觉得,这世间所有美好,大概都已在她身边。 她,何其有幸。 此生,足矣。 第112章 番外1&2 番外1 时间回溯到祝卿安怀孕四个月的时候。 简戎来别墅探望祝卿安,两人在二楼阳台的茶座聊天。 “我看简伯母发的朋友圈,你要结婚了?”祝卿安十分诧异。 简戎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难得露出一点少女的神情,点了点头。 “不等你那位救命恩人了?”祝卿安难得见简戎这种神态,忍不住张口调侃。 提到这件事,简戎便有点不好意思,斟酌了下用词后,她将自己搞错救命恩人的乌龙告知了祝卿安。 “什么?你原以为是贺朝年救了你?”祝卿安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 “当年一起的同学指着那个方向说是绿色沙滩裤的那个男人,结果我前阵子才知道那个同学是个红绿色盲。”简戎说到这个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害她平白心里忐忑了那么久,还不敢跟祝卿安坦言。 简直是个超大乌龙。 “哈哈哈,那你以为贺朝年是你的救命恩人,重逢时有没有对他心动?”祝卿安觉得简戎是放下了,才敢这样问她。 “心动个鬼,我看他对你不好的时候,只想踹他。”简戎细想自己当时情绪是非常复杂,但对于已经成为祝卿安丈夫的贺朝年,绝对没有过一丝心动的感觉,顶多就是有些怅然若失。 但从她相错亲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她根本自顾不暇,都没时间跟祝卿安好好聊聊,更别提想起贺朝年了。 “这种万年冰坨子,也就你受得了。”简戎很确定自己完全不喜欢这款。 祝卿安无奈笑了笑,他哪是冰坨子啊,昨天晚上就热情得要死,仗着医生说她胎像稳固,非得缠磨着来了全套,不满足于那点小甜头了。 弄得她今天还觉得腿酸,他倒是食髓知味,到了早上还兴奋得很。 “诶,那这么说来,你的救命恩人和贺朝年可能是同行的朋友?”祝卿安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刚脱口而出,别墅大门打开。 贺朝年和一个身形颀长的花美男一起走进来。 那男人是祝卿安在酒吧门口遇见过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缘分真是妙啊。 真正有缘的人,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番外2 徐凤仪自从发现沈柏川与王可可的奸情之后,她按照秦京墨的建议,暂时隐忍不发。 直至收集完他俩奸情的罪证后,才直接一纸诉状提告法庭,要求与沈柏川离婚。 这场离婚官司打得可谓是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沈柏川无疑是狡猾的,面对铁证还能面不改色。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最终,徐凤仪拿回了所有婚前财产,而婚后财产因为她要抚养两个孩子的缘故,加之过错方行为恶劣,女法官也将百分之七十判给她了。 走出法院的那天,沈柏川满脸胡茬,神情颓败。 王可可已经因为遭受不了舆论压力,离开了桐城。 他现在便是孑然一身。 他摆出示弱的姿态想要请求徐凤仪的原谅。 然而,徐凤仪看到他,现在只有恶心,并不想多给他一个眼神。 秦京墨将车子停到了徐凤仪的面前。 徐凤仪没有理会沈柏川,上了副驾驶座。 沈柏川眼睛赤红地看着两人,渐渐冒起凶光。 在他看来是秦京墨回来后,原本温顺的妻子才变了。 他甚至怀疑徐凤仪和秦京墨早有奸情,所以才想方设法跟他离婚! 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孩子,房子,老婆,情人,名誉…… 街上所有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像在一个性变态者。 沈柏川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他抱头嘶吼了一声,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翻涌,冲向大脑。 他睁着赤红的眼,猛踩油门,直直冲向秦京墨那辆车的屁股。 秦京墨反应已经很快,急打了个转弯。 但,沈柏川的车子太疯了,像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最后,两车相撞,秦京墨的车子被撞向了铁栏,而沈柏川的车子翻飞起来,瞬间冒了白烟。 千钧一发时,秦京墨是打开了安全气囊,并且伸手护住了徐凤仪。 本来两人皆没什么大碍,但沈柏川的车子突然爆炸,气流和碎片迸发,震到了他们。 秦京墨和徐凤仪双双晕了过去。 救护车、消防队及时赶来,处理爆炸车辆,送伤员进医院。 秦京墨在当晚便苏醒了,而徐凤仪则一直昏迷着。 直至第六日,徐凤仪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秦京墨一直在床边守护着,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醒来。 祝卿安正好拎着水果来探望徐凤仪。 秦京墨喊来医生,一阵兵荒马乱之后。 “病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能车祸应激,造成间歇性失忆,这也是病人对自我的一种保护。”医生检查完,对秦京墨如是说。 “凤仪姐,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祝卿安柔声问道。 徐凤仪陌生地看着她,歉意地摇了摇头。 经过测试之后,发现徐凤仪竟然将记忆停留在六年前,与沈柏川相亲结婚之前。 也就是说,她脑海里彻底抹除了沈柏川这个人。 祝卿安觉得这也许是上天对这个善良温柔的女人馈赠。 忘记那些令人恶心的糟心事也好。 只是两个孩子…… “什么?秦小墨,你居然说我这六年里跟你生了两个娃?”徐凤仪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个宝宝的照片。 祝卿安也没想到秦京墨竟然会这么骗徐凤仪。 “是啊,孩子都在你妈家里,你出院就可以见到他们,别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抵赖掉。”秦京墨面不改色地说谎。 祝卿安来探望的几次,都是秦京墨寸步不离的守着徐凤仪,她早看出来秦京墨对徐凤仪有很深的感情。 她也不拆穿秦京墨的谎言。 也许徐凤仪的失忆,也是上天给他们错过的六年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