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列传》 第1章 变故突起 李泞,45岁,一位b站旅游区up主。up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拍摄、文案、剪辑都是自己一把抓,为了入镜美观,平日里也是没少捯饬自己,一瞧眼,也算仪表堂堂。 这次为了自己的五岳计划来到华山。华山的险峻自古有名,为了出片也是选了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但天气预报这东西就像八仙庵的卜卦,用时总是不灵的。行至南峰,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气喘吁吁的李泞还没缓过气,天上已是风云突变,风驰云骤,眼看着一团乌云就压过来,还没等他找到避雨的地,雨点已经密集的砸下来了。山中阵雨这是说来就来啊!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李泞一边抱怨一边背着沉重的背包寻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也算天空开眼,不远的山崖有一处凹陷,也算能遮风避雨。雨帘中李泞小心翼翼的迈向此处,走近看到已经有一人躲在那里了。大雨中看不太清容貌,只辨认出是一个女人,穿着牛仔裤和白色t恤,一个背包伏在她背上,应该是个背包客吧。 “好大的雨啊!能借个地让我也避避雨吧”不等女人做出反应,李泞已经挤了进来。 不大的空间里两个已经挤在了一起,身体难免的有所接触。女人也算大方,没有介意,往里靠了靠,把身子蜷缩了一点。这种天气里,一身短袖难免有些单薄,山里的寒气已经初现。李泞顺势往里挤了挤,眼睛不觉得偷瞄了一眼已经湿透,衣衫贴身的女子。“真tm的有料”脑子里不由得惊叹了一下。 “谢谢啊!这天气真是防不胜防!你也一个人来华山啊!”脑子还在惊叹嘴里已经不觉开始搭讪。 “是啊,给自己放个假,没想到现在天气预报也不靠谱”好听的声音间杂着一点四川口音。 “习惯就好,李泞,我是一名旅游up主,主要在b站活动,《泞哥的旅游日记》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的作品。怎么称呼你啊?”有机会就推广已经成了李泞的本能了。 “是嘛!以后一定会去看。我叫陈爽……”陈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目前湿透的状况,双臂交叉抱得更紧一些,胸前积压的都有些变形了,脸色也有点绯红。 “咳!咳!”看着此情景李泞尴尬的咳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崖壁外的雨帘。 陈爽看着李泞转移了目光,不由的轻松了一些,心里想着“看着还行,不像坏人。”自己的目光也随着李泞看向崖壁外。 “咔嚓!”突然一个惊雷炸响,崖壁下的凹陷本来就不大,脚下一边就是万丈悬崖,双手抱胸的陈爽吓得一个踉跄,身子向外斜去。突来的变故把李泞吓得不轻,但他还是本能的伸手向女人抓去。慌乱的陈爽双手已经开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抓住一切能使力的地方。李泞的手刚碰到陈爽的手,就被她慌张的撕扯住,一股拉力把他也拉向了崖壁外。 “咔嚓”“咔嚓”接连的响雷淹没了一对男女的惊呼声!漫天的雨幕中只见两个小黑点向下急落! ……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过天晴,落雁峰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章 巨婴降世 惊雷,雨幕,急坠而下的身影!这是李泞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泞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袭来,好像玩过山车的那种失重感。 强烈的眩晕后,李泞也有了一丝意识。耳旁隐约好像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窃窃私语的细语声、在远处好像还有隐约的哭泣声。 李泞努力的想听真切一点,无奈还是徒劳。他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几经努力,眼前出现一线亮光,适应了这片光亮,他看到眼前是一袭丝绸。 李泞感到自己被人抱着的,但从这个抱着的姿势看,自己怎么好像变小了?诸多的疑问袭来,李泞张嘴想问些什么,嘴里传来的却是”哇哇哇”的哭声! “五少爷哭了!” “五少爷有声音了”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随着李泞的哭声惊喜的欢叫声响起。李泞睁大眼睛沿着眼前的黑色丝绸向上望去,一张留有须髯的中年脸庞映入眼帘。 “夫人,你快看,泞儿会哭,没有任何问题”须髯中年人激动的抱着李泞穿过几人给榻上窝躺的夫人看去。 “让我看看”妇人努力的想起身看看这个生下来快一个时辰还不哭不出声音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欣喜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坠下来。 经历过互联网时代洗礼的李泞此时如何不知自己穿越了! …… 一晃五年过去了!李泞已经慢慢适应了穿越的现实。五年来李泞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母亲赵夫人和后院的丫鬟婆子,听到的也只有家长里短和妇人间的八卦闲篇。 谁能想到这个五岁的身躯里住着一个45岁的灵魂,谁也不会防着这个小孩子,于是小李泞现在可以说是知遍扬州贵族圈的隐秘。但这些丫鬟婆子的言语,除了让李泞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广陵太守,还是没能让李泞明白到底穿越到那个朝代了。 中年的灵魂幼儿的身躯,成为一个神童也是常规操作吧!李泞一岁能言,三岁已经能咿咿呀呀的背诗,如今五岁,父母已经开始考虑正式启蒙教书了。 广陵郡是后周西南最大的郡守,隔江北望吴国,后周三大军营的江南大营就驻扎在这里。按说十余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江南大营的统领官阶又略高于广陵太守,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兵哪会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日常扰民的行径屡出不穷,广陵郡官员和百姓苦不堪言。 但自李明阳担任广陵太守以来,对兵痞闹事是严惩不贷,那些闹事的兵痞都会被抓起来打上几十板子押送回兵营,奇怪的是江南大营的统领对此也是漠然接受,没有抗争。至此为患多年的兵营扰民事件也得以平息。地方与兵营两者相安无事。 日子久了,老百姓慢慢就知道了,广陵太守李明阳是当朝国舅,亲妹妹是当今天子最宠的西宫娘娘,其岳丈是兵部尚书赵老王爷,曾随先帝创立基业的兵马大元帅,子弟遍布军中,江南大营的统领车正明正是他的弟子,副统领赵德方更是李大人的妻弟。这么几层关系下来,李大人治理起来那是底气十足,底下的官员们腰板也硬起来了。 扬州城是广陵郡的郡守所在地。扬州城北有一座占地面积庞大的精美园林——明月园,名字取自前朝诗人“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的诗句。 这里是前朝皇帝南巡的行宫,如今已收归当朝皇家。扬州的官员、高门大户都在明月园四周建府,期望着能沾染一些皇家福气。 作为皇家南巡的行宫,平日是无人居住的,只有一些洒扫的宫人和驻守的大兵。对于皇家园林世人还是有一些畏惧的,但周边居住的孩子可没有这份敬畏之心。 经常有孩子们从不知名的路径来明月园花园玩耍,寂寞的宫人和驻守的士兵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些孩子都是居住在周边的官宦子弟。 春日百花竞放,鲜嫩的草芽铺满了花园的地面,正是孩子们撒欢的时节。一群孩子在明月楼的花园里玩耍,几个顽皮的在假山上爬上爬下,几个在草窠里抓蚂蚱,还有的在草地上来回追打嬉闹…… 远处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从院墙处慢慢走来,明显是翻墙进来的。走近了看清楚,稍小一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童,约莫五六岁。来的正是太守家的两位公子。 稍大的李云逸十二岁,背着孩子的是十岁的三弟李云哲,背上的孩子就是五岁的李云泞(李家这辈排字云,主角自此改名李云泞)。 李云泞是李明阳到任后在扬州所生,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再加上李云泞神童的表现,大人们宝贝的不得了。五岁的娃娃,长得粉雕玉琢,时刻透着一股子机灵劲,说话小奶音未退,奶声奶气的,让人不免亲近,家中长辈都喜欢的紧。 虽说有了李云泞,父母对李云翔、李云哲不免有些疏忽,两小子对此不免腹诽,但对幼弟还是疼爱的紧。 这不,今天趁着父母外出不在家,就偷偷的带着云泞跑出来了。其实,李云哲是抱着炫耀的心思带着小云泞来的,这就像孩子有了喜欢的玩具总要向别人炫耀一下。 “李大哥、李三哥……”也有的称呼“李公子!”孩子们看见李家二小已经迎上来了,七嘴八舌的打着招呼,熟稔一些的已经开始问道:“李三哥,你背的是谁啊?” “这是我家五弟,李云泞!怎么样,是不是很乖”李云哲得意的夸耀着。 小云泞果然是老少通吃,一群小娃娃看着更小的云泞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个摸摸小脸蛋,那个牵牵小手,还有顽皮的学着大人的模样用手去摸小云泞的头顶。 整日呆在后院的小云泞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圈了。见状李云逸一把拨开围着小云泞的孩子们,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饴糖,塞进小云泞的嘴巴,这才阻止了眼泪的溢出,眼见着小云泞砸吧着饴糖,脸色也由阴转晴,慢慢透出了笑意。 这时李云逸才有功夫打量一下周围,看见自己身边围成团的孩子外,不远处还站着两人。李云翔马上分开人群走过去,双手行礼:“参见小王爷,芸郡主!” “贤弟,这里又不是在府上,怎么还这么客气”广陵王世子杨宏泰笑着招呼,身旁的杨秀芸脸颊泛起微红,害羞的往哥哥身后欠了欠身。 “世子,礼不可废!”一向古板的李云逸正色道,“云哲,还不过来给世子见礼。”转过身对着李云哲叫道。 李云哲不情不愿的过来对着杨家兄妹行礼:“见过世子、芸郡主!”还没正经一刻,接着就道:“宏泰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骑马啊?阿爹一天净让我们温书,好久没有骑马畅快了。” 杨宏泰笑骂道:“小子,你舅父营中有的是好马,怎么不见你去缠德方叔!” “就是就是!你惯会欺负我哥哥”杨秀芸一旁帮腔,脸上还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芸姐姐,你这就是冤枉我啊!我只是觉得宏泰哥一向疼爱我们兄弟,才把心里话掏了出来。”李云哲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 四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招呼着,不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孩子喊叫声,四人望去,顿时都惊得一身冷汗。只见一个肉乎乎的小身子,摇摇晃晃的在假山顶上爬着,也不知他是怎么上去。 假山下一群孩子急作一团,急切地呼喊让小云泞快下来。 云逸兄弟和杨家兄妹疾奔到假山下。“泞儿,你别动,阿哥来帮你!”李云哲边喊边往假山上爬去。小云泞正爬高想看看花园外的宫殿,突然听到三哥的惊呼,一回头,踉跄间头朝下栽下去了。“md!又来!我不会又要去了吧”这是李云泞心里最后闪过的念头。 一群孩子眼看着李云泞软软的身子从假山上栽下来,“扑通”一声巨响砸进了湖里。 都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个吓得睁大了眼睛,除了急切的奔走、哭喊,也不知道怎么去救落水的小云泞。 虽是初春,湖水还是透着冰凉。眼见着小云泞落水的地方,除了咕咚咕咚的气泡冒上来,不见孩子的身影。“快去叫禁卫”还是稍大的杨宏泰马上冷静下来。 明月园的禁卫大多是江南汉子,各个水性了得,除去黑甲,一个猛子下去,片刻就拖着小云泞露出了水面。 云逸、云哲和杨家兄妹七手八脚的从禁卫手里接过小云泞,此刻,孩子已经面如白纸,进气多出气少。 “李公子,让我看看”此时禁卫统领杜允天已经赶过来。虽说这些孩子都是偷跑进来的,但如果太守的儿子在这里出事,自己也是脱不清干系的。 杜允天单膝跪下,将小云泞肚子放在自己蹲着的单膝,单手在后背微微发力,一股湖水从小云泞口中涌出。反复几次,直到口中已经没有一丝水。 “腹中积水已经排除,已无大碍!我这就派人护送二位公子和小公子回府”想着早点把这烫手山芋送走,杜允天马上安排禁卫护送三人出行宫。 李府已经翻天了。李明阳和夫人赵德贤今日去江南大营找妻弟商量给岳丈生辰送礼事宜,事毕李明阳送夫人回府后回衙门办公。夫人回府就发现五哥不见了。 夫人急得是快让丫鬟婆子把府内翻过来了,老夫人也是急得亲自坐在正堂坐镇,等待消息。府内车仰马翻之际,禁卫送来了臊眉耷眼的两位公子和还在昏迷的小云泞。已经喧腾的李府再次沸腾起来。 李夫人看见婆子抱进来昏迷的五哥一句:“我的儿……”身子已经是软软的倒下,幸亏身旁的两个丫鬟眼疾手快,多年的训练此时派上用场,一边一个稳稳的扶住了夫人,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姜还是老的辣,坐镇的老夫人一面安排丫鬟把夫人和五哥扶进去,一边详细询问小哥俩发生何事。了解清楚,老夫人气怒道:“看你阿爹怎么收拾你们!”边说边把雀头拐杖狠狠的在地上点了几下,“去请老爷回府”老夫人对管家吩咐道。 管家安排了速速去请大夫,自己也急忙去衙门请老爷。 扬州郡守衙门书房内,李明阳手拿毛笔,眉头紧皱,思索着怎么下笔。 这是一封重要的书信。马上就是岳丈生辰了,这封信会随礼单一起送给赵老王爷。 自己调任扬州已经五年了,身为李氏旁系,家族的助力是指望不上了。所幸自二十岁中举,得陛下青睐,几经奋进,再得岳丈家支持才得以牧民一州。 如今岳丈年事已高,即将致仕,再不回京城,只怕是今后机会渺茫。手中的笔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已经不知几回。如何措辞,心中一直拿不定主意。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惊呼声中书房的门被推开,老管家踉跄着跑进来。 “何事惊慌?”素知老管家稳重的李明阳眉头一紧,知道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老爷快回家看看,五公子落水昏迷未醒,夫人也晕倒了” “快随我回府”撂下手中的笔李明阳越过案几就往门口奔去。 “好!我马上给老爷备轿” “这时候坐什么轿?快备马!我骑马回府,你速去请华老医师!” 扬州城的老百姓可是活久见了,自李太守就任以来,早已没有人敢在城里打马飞驰了,今日却见一向沉稳守重的太守自衙门一人独骑打马飞驰,一路奔向城南的李府。 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可是出什么大事了,民间不由混乱起来。 李明阳回府就见在正堂跪着的二位公子,“哼!一会再来和你俩理论!”撂下一句狠话就奔后院,一直来到五哥的房内,看见老夫人坐在五哥的榻前,“阿娘,儿回来了,泞儿醒了吗?” “你来了就好,你快看看!我去你媳妇房内看看”老夫人起身让出位置,由丫鬟搀扶着向院内走去。 “可曾请了郎中?”李明阳头也不回的问伺候的丫鬟。 “平日里的郎中已经看过了,说五公子落水受惊,按理早该醒了。如今一直昏迷,他也不知是何道理。”丫鬟颤颤巍巍的回答。 李明阳眉头又是一紧:“我已让人去请了华老医师,待他老人家看看吧!你们好生候着!”说罢起身去向夫人的房内。 李夫人房内榻上,一位美貌夫人双目虽然紧闭,眼角还是有未干的泪痕,眉毛微微皱起,老夫人坐在榻前握着美妇的手,嘴里碎碎念着:“我的儿啊,快点醒来吧,吉人自有天相,五哥会没事的!” 似乎老夫人的念叨起了作用,李夫人悠悠的长吸一口气,轻声的发出一声:“唉!”老夫人听到这声手上握的更紧了,“好儿媳,你可醒了?你可吓死阿姆了!” 李明阳走到夫人门前,听到老夫人说夫人醒了,又返身走向正堂。 正堂里跪着的两位公子此时已经跪了快半个时辰了,除了阿爹进门给了句狠话,一直没人理会。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门子,哥俩心里越来越慌。 李明阳来到正堂,坐在主位,等哥俩详细叙述了事情,气的一拍桌子:“孽障!气死我了!平日里就不安分,今日闯出这么大的祸端,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惨了惨了!这次一顿家法拖不了了”李云哲心里想着,于是把心一狠,抬头说道:“阿父,这次都是我的错,与大哥无关,五弟是我带出去的,大哥只是拗不过我才同意的” 虽然李云逸对李云哲平日里的行径有些瞧不上眼,事事都和自己争抢,此时却看他义气的揽过责任,不由心里也是一暖,也紧道:“我是老大,没有带好弟弟们,都是我的责任!” “哼!这时显得你们兄友弟恭了!德福,请家法!” 随着啪啪的竹杖击打肉体的声音,阵阵惨叫声响起,一对难兄难弟谁也没能逃过这顿家法,二十杖可是打的皮开肉烂。 “滚去祠堂跪着,小五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结束” 此时正堂外管家引着一位老者入内。老人家白须长髯,宽袍长袖,葛衣飘飘,仙风道骨,一派神仙风范。 “华老,犬子昏迷不醒,有劳老神仙了”李明阳起身迎向老者。 “什么神仙,李太守谬赞了!快带我去瞧瞧令公子” 李云泞塌前,华老把过脉后,寿眉微皱,手抚长须,做沉思状。见状,李明阳心里一沉,不由急切道:“老神仙,……?” 沉吟片刻,华老抚须慢吟道:“从脉象来看令郎应是无碍,可迟迟不醒,老夫也是百思不解。莫非是离魂症?” “何为离魂症?” “离魂症,古往医书记载甚少,只是早年间听家师说起过。病人脉象与常人无异,却迟迟不醒。有病患数日后醒来,也有病患数年不醒。恕老朽无能,为今我只能先开一剂安神汤,待老夫回去再查找一下家师的手札”华安一脸愧疚的说道。 “劳烦华老” 夜晚,李家祠堂。 “云琪,你轻点!哎呦!疼死我了!”李云哲一脸疼痛的喊叫着。 “你小声点,一会阿爹听到了,再来一顿,我可没多余的金疮药了”李云琪不满的嘟囔着,手上敷药的动作一点没停。一旁,娇小的李云丽打开食盒,气鼓鼓的把一个鸡腿塞进了李云哲的嘴里。 “四妹,五弟怎么样了?”李云逸接过李云丽递过来的鸡腿,不安的问道。 说起小云泞,李云丽不由得一阵惆怅:“五弟到现在还没醒,华老神仙也来看过了,也是束手无策” “大哥,五弟会没事的吧!”一向泼辣的李云琪此时也是心慌的追问。 “二姐,五弟一定没事的”此刻李云哲虽然心虚的紧,但嘴上还是笃定的抢着回答。 “但愿吧”李云逸心里慌乱起来,再也不复平日里板正的样子。 夜晚,明月虽然当空,一团乌云慢慢飘动,渐渐遮住了月华。 第3章 生死之际 夜晚,明月皎然当空,一团乌云慢慢飘动,渐渐遮住了月华。喧腾一天的太守府也安静下来。 李云泞房内,烛台未灭,时不时爆出一个烛花,榻上的小人儿安静的平躺着,忙累了一天的丫鬟也趴在榻边睡着了。 李云泞平静的面容上忽然浮现一丝痛苦的表情。他的脑海里有另一个身影想拼命的挤进来。此时的情景就像是一个玻璃瓶里已经有一团泡泡胶,又有一团泡泡胶要挤进瓶子,原来的泡泡胶难免被挤压。 其实六年来,这样的情景一直都存在,只是原来瓶子里的泡泡胶的已经占满了瓶子的空间,想挤进来的那团胶体一直是无从入手。 今天李云泞落水窒息昏迷,脑海的泡泡胶一下子萎缩了三分之一。这样给外来的泡泡胶给了可乘之机。 李云泞心里一直隐隐觉得,那团想挤进来的泡泡胶可能就是这具身体原来的魂魄,自己的魂魄占据了他的躯体,那团胶体一直想伺机夺回躯体。 抱着这个想法,对于这团不知名的胶体,李云泞一直有种莫名的愧疚。 今天这团胶体的攻势异常猛烈,挤进来的部分压着原有的部分,阵阵深入神经的疼痛让李云泞的面容不时狰狞起来。 李云泞想睁开眼看看,却觉得异常艰难,脑海里只能感受到两团胶着的胶体,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感受不到了。 李云泞脑海里也想过两者是否可以共存在一起,但瓶子空间就那么大,放不下完整的两团胶体。 挤进来的胶体边缘缓缓伸出两个类似章鱼触手的部分。两个触手接触到原来在瓶子里的胶体,慢慢的合拢,开始撕扯,想衔起一小部分,拢回本体。 李云泞大惊,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李云泞慢慢静下心,开始聚精会神的想着怎么去控制自己的胶体(魂魄)。慢慢的,想象自己就是那团胶体,心里默想向前伸出两个触角。 成功了,不愧是小神童,很快李云泞就发现怎么控制胶体的方法。李云泞伸出两个触角后试着看能不能伸出更多的触角,几次尝试后发现,只要自己默想,胶体都会做出相应的变化。 李云泞想象伸出八只触角,每次只去包抄一只,接触后就想象用力撕扯,真的扯下了对方的触角一部分。再试着把扯下的部分融进自己的本体。 如此几番,原来瓶里的胶体在慢慢充实扩大,瓶外的胶体虽然在慢慢缩小,但过程异常的缓慢。 此时李云泞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全神贯注的进行着这种重复操作。他已经知道,不把瓶外的胶体融合完,自己可能是醒不来了。 翌日,李夫人已经能下地了,看着还是未醒的小云泞,又是以泪洗面。城里有名的郎中都已经来看过了,都说五公子脉象无异,至于昏迷的原因谁也说不清。 三日瞬息而过,李云泞的症状还是不见好转,不但昏迷不醒,小脸还时不时有痛苦的表情,细细检查过,身体也不见有任何外伤,华老医师也再次摸骨检查,也未见骨折。 整个李府笼罩着一层乌云,丫鬟婆子们整日大气都不敢喘,深怕不小心触了哪位主子的霉头。 闯祸的小哥俩已经回到自己屋内,禁足是必然的。想着昏迷的小五,哥俩心里也是懊悔不已,每日也只能等李云琪、李云丽来探望时知道小五的情况,期盼着能够等到李云泞醒来的好消息。但三日来一直未如愿。 城南迎宾楼是扬州数一数二的酒楼,三层榫卯木楼倚河而建,一楼散座,二楼屏风隔出的雅间,三楼包厢,那是日日宾客满座,日进斗金。 此时二楼临窗雅间内坐着一位白衣文士打扮的男子,纤细的手指夹着筷子,慢慢的品尝着桌上的四道时令小菜,还不时举杯慢饮,颔首以示称赞好酒好菜。单看外表,谁能想到这是拜火教的四大长老之一,白衣修士莫如聪。 拜火教也曾盛极一时,前朝灭败时,群雄逐鹿中原,拜火教也是雄霸一方。可惜前教主失踪后,教内山头林立,各方势力也是极尽拉拢教中好手,老一辈双使四大长老纷纷隐退,五行旗更是不知所踪,如今虽然明面上还是有一教二使三堂四长老五行旗,但实力和影响已是大不如前。 再加上如今后周、秦、吴从群雄逐鹿中崛起,三国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纷纷开始整顿武林势力。 拜火教新教主为了保留实力,也开始慢慢和秦国机密堂合作,不愿意受制于秦国的高手纷纷出走,莫如聪就是出走高手之一。 莫如聪祖籍江南,一身玄冥无极功已进化境,善点穴功夫,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其实已经四十有二,平日驻颜有术。 从拜火教出走后一路南行,就是想回故土看看。秦国机密堂怎会轻易放他回归,一路追杀,就是进入后周境内也未罢手。 前日秦国机密堂高手会同法门寺高手于长江边堵截,一场厮杀,虽然击毙了法门寺的大和尚,逃脱出来,但莫如聪也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还有令这个魔头尴尬的是身上银钱也不多了。广陵郡虽然富庶,但衙门和驻军的高手也不少。如今身受内伤,如果为了一点银钱暴露身份被北周追杀,传出去那真是会被同道笑掉大牙。 窗外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莫如聪的思绪,他放眼望去,楼外张榜处有衙役张贴新的告示。有好事者正在大声朗诵,细细听来,原来是太守府的五公子身患重疾,城中众郎中束手无策,如今太守府张榜重金求医。 “华神仙不是在扬州吗?怎么不去找华神仙啊?”人群中传来疑问声。 “看把你能的,太守李大人素与老神仙交好,家里有医患,怎能不请他老人家去瞧瞧,肯定是华老神仙也没办法才出此榜文的。”有好事者马上接话。 “华老神仙都瞧不好,那谁还能有办法啊”忧心者已经开始担忧起来。 “李大人可是个好官啊,好人有好报,希望他家公子能好起来。”扬州城的百姓还是淳朴的,李大人到来后广陵境内的变化大家还是看在眼里的。 “小二!”白衣修士莫如聪听着百姓的议论,心里拿定主意,隐匿在太守家必定能摆脱机密堂的那群家伙。 “客官,有什么吩咐?” “会账!太守府怎么走?” “客官,承惠二钱银子。”小二接过莫如聪丢出的银两,殷勤的说:“客官,沿着主街一直向北,看见明月园,旁边就是太守府了!您走近了瞧瞧,一定认得出来的!太守府好认得很!” 城北,一片琉璃红墙中有一座青瓦灰墙的府邸,门前立着两尊方墩狮子,黑漆大门紧闭,上方牌匾大大的两个大字“李府”。城北的权贵豪宅中,这座府邸透着一股清雅、肃穆。 莫如聪上前拍打门环,门房来应,他说明来意,被引入门内,安排在门房稍候。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门子带着一位婆子来应。婆子行了礼,就带着莫如聪向内府走去。绕过影壁,踏上侧边连廊,穿个小月门,婆子带着莫如聪来到后院正房。 “先生稍候,容我禀报主母!”后周虽然也是崇尚儒家,但前朝灭败混战的几十年间,胡蛮也曾杀入中原,汉胡融合,风气也逐渐开化,主母见客也是有的。 片刻,婆子出来,引莫如聪入内。只见一位美妇端坐正堂,面有忧容。莫如聪入内先行一礼,:“拜见太守夫人,江湖草莽莫颜应榜而来。” “先生请坐,坐下慢慢谈”虽然忧心小五的病情,但常年的教养还是让赵德贤缓缓优雅的说道。 “谢夫人”莫如聪坐入侧首位置:“莫某常年行走江湖,各种疑难杂症也是见过不少。不知府上公子是何症状?”生怕这位夫人追究自己行迹,莫如聪抢先进入正题。 “小儿症状……”虽说是心急如焚,但李夫人赵德贤还是一贯的谨慎妥帖:“先生善治何症?师从哪方高人?” 听着询问,莫如聪明白眼前的美妇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能视作美貌花瓶看待,不紧不慢的回答:“寻常病症就不说了,疑难杂症莫某也是见过不少,譬如难言之隐症,失魂症等也是遇过的。”莫如聪心想,这些官家的公子哥,要么就是纨绔,必然得的是见不得人的病症,要么就是受不得家里严教,失心离德。不管治不治得好,先在他府内拖上几日,避开那些难缠的秦国狗。 “哦?先生可否说说遇到过的失魂症是何症状?可曾治得?” 听到美妇的质问,莫如聪知道自己赌对了,“禀夫人,某所遇失魂症,病人脉息如常人,却痴傻如幼童。待某用内功催动引导七七四十九日后,化去体内淤积,病患恢复如常” 症状听着虽不是和李云泞一模一样,但大致也相似,李夫人急忙道:“那就有劳先生了,小儿一直昏迷不醒,城中大夫皆束手无策,华老神仙也曾瞧过,都说小儿脉息无恙,但就是不曾醒来。”说罢,已经起身,单掌向前挥动指向门外,示意前往李云泞院内,嘴上说道:“先生请!” 李云泞屋内,丫鬟正跪在榻前缓缓的用勺子喂着参汤,这几日就是全靠着老神仙的安神汤和参汤吊着。一行人急切的走进屋内,李夫人看着榻上日渐消瘦的小儿,不禁又是泪浸眼眶,“先生,这就是小儿,还请先生好生瞧瞧。” 莫如聪走上前,假模假样的在李云泞身上摸索了片刻,深沉的说道:“令公子体内有淤邪未清,待我催动功法为其排出。不过……”老谋深算的莫如聪故意停顿了一下。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李夫人急切的接道。 “方才也和夫人说过,我催动功法排除瘀邪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期间不可间断”莫如聪想着七七四十九日后秦狗必定已经远离,那时自己要从这里脱身还不是易如反掌。 “拙妇知晓了,先生可还需什么事物?”听着孩子的病症有救,李夫人的语气也不由得谦卑起来。 “夫人,我行功排瘀邪不需其他事物,但我行功期间切忌打扰,这段时日其他人就不要进入屋内,每日送些吃食即可。” “那就有劳先生了”赵德贤也不疑有他,安排丫鬟仆妇出屋在厢房守候。 李云泞虽然无法醒来,但对身边的事物还是有感觉的,屋内所有的人对话都听在耳里。刚才莫如聪假模假式的在他身上摸索,他就感觉到这是个骗子。 这些时日城里的郎中和华老神仙给他做过各种检查,并且见识过二十一世纪的医疗的李云泞怎会不明白莫如聪的一番摸索并不是什么检查。 听着这个男人要求和自己独处七七四十九日,心里不免着急,谁知道这个陌生人打的什么算盘。自己穿越一场,生在这个富贵之家,只是想好好享受一世,怎么就这么难啊! 李云泞沉心静气,感受着脑海里的撕扯,这三天的撕扯也只是让瓶外的胶体小了一圈。按照这个进度,自己想融合完还需要两三个月啊。想着这些,不免一阵心塞。反复的撕扯还在脑海里继续。 莫如聪哪知道这些。待到其他人都退出门外后,他来到塌前,扶起李云泞躺着的上半身,盘坐在其身后,双掌抵住李云泞的后背,做出一个运功疗伤的姿势。 窗外偷瞧的丫鬟迎春马上跑去厢房,把看到的情形告诉李夫人。其实莫如聪早就发现了这点小动作,一番行动就是专门做给她看的。一路的追杀,从秦国到后周腹地,三千里的奔波厮杀,莫如聪是高度警戒,片刻不得放松,如今身在太守李府,秦国机密堂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在这里。 莫如聪此时彻底的放松下来,慢慢运起心法,不过是给自己疗内伤。 东跨院内,李云逸听着李云琪和李云丽带来有高手为小五医病的消息,心里不免放松了一些,这些时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如往日一样,其实内心怀有深深的愧疚和后怕,如果小五一直醒不来,阿爹估计还会责罚自己。 李云琪看着深思的大哥,拉拽着四妹李云丽边向外跑边给大哥喊道:“大哥,我还要去告诉三弟这个好消息。”相比于古板的大哥,云琪和云丽更喜欢和平日里喜欢嬉笑的三弟待在一起。 似乎这个消息消散了李府满院的乌云,丫鬟婆子们的脚步都敢迈大一些了。城内交好的官僚和有资格巴结李明阳的权贵都派人来府上看望过了,期间广陵王府世子杨宏泰也亲自来看望过。 事发的第二日李云泞的二舅赵德方就从江南大营跑来看望过,李明阳嘱咐妻弟先不要告诉岳丈。赵老王爷马上要过生辰,不要让老人家操心了。 一晃十天过去了。虽然李云泞的状况看起来没有变化,但莫如聪那副尽力的表现还是让李夫人安心不少,毕竟莫如聪事前说过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李云泞的状况虽然没有变化,但没有变化也算没有恶化,也是一种好消息吧,李夫人心里暗暗的自我安慰。 李明阳回府后也来看过几次,虽然对这个自找上门的莫如聪心有怀疑,但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让他试试吧。偌大的广陵郡事务本就不少,这段时日自己又要谋划入京事宜,对内府的事情也只能全权交给夫人了。 李云泞的屋里,莫如聪经过十日的不断调息,内伤已经趋于稳定,剩下的就只有慢慢调养了。多日的相处下来,莫如聪发现眼前的小娃时不时有疼痛的反应,其余时间就全无反应,这种表现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今日已不必调息内伤,好奇驱使他将内力慢慢注入李云泞体内,慢慢引导,他也想知道这个小娃问题出在哪里?治不治得了再说,起码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内力慢慢透过抵住李云泞后背的双掌输送至其体内,莫如聪身为拜火教长老,可不是什么心善之辈,此时也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才运气探查。内力进入李云泞体内就延筋脉向上袭去,直奔百会穴冲去。 李云泞正在百无聊赖的做着自己的反复撕扯、吞噬的大业,突然觉得一股怪力冲进了脑海,原本的撕扯战场好像又多了一股势力。 一股青色的气雾快速的冲了进来,原来激烈的战场骤然停顿了一下,交战的双方好像都被吓到了。 原本瓶外的胶体趁机摆脱了包抄自己的触手,想要脱离战场,但是变故就突然出现了。青色气雾好像把两者强行粘连在了一起,三方此时已经紧密的焊接在了一起。 青色的气雾好像在慢慢的渗入胶体。莫如聪猛然发觉自己的内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入了,自己想断开输送都不能做到,体内的内力开始源源不断的向李云泞的体内窜去。不明情况的莫如聪此时已经开始冒汗。 李云泞发现青色气雾渗入自己的胶体后,自己的胶体好像更加强韧了,撕扯和吞噬的速度也快了,于是分心默想着加快吸收青色气雾。 脑海里的胶体有了强力援军,开始快速撕扯想逃离的胶体,不断的吞噬着。 李云泞原本重复的撕扯、吞噬现在又多了一个吸收青色气雾的工作。但效率并没有因为工作量的增加而减慢,想逃离的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李云泞背后的莫如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显现疲态。 莫如聪此时是暗暗叫苦,虽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自己的内力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的向李云泞体内流去,再这样下去自己四十年的功力就毁于一旦了,甚至可能还有性命之忧,可自己的双掌就如长在李云泞身上一般,多次尝试都是摆脱不掉。 莫如聪已经是急得满身大汗,周围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他觉得这一刻漫长的像过了一年,但其实仅仅是盏茶的功夫。 李云泞心中是暗喜,虽然不知道完全吞噬了会发生什么,但至少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终于多出来的胶体完全被吞噬了,李云泞在那团胶体消失的瞬间好像看见了一个婴儿的眼神留恋的望了自己一眼,也许这是他对这一世的告别吧。 脑海里的胶体已经溢满了容器,青色的气雾也被排挤出了容器。这时莫如聪觉得吸扯自己内力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自己的内力不再输出了,赶紧收手闭目调息,一番自视后发觉已经少了二十年的功力,此情况让老莫一脸灰白。 莫如聪收势后才发现,塌前已经站满了人。 其实变故发生不久,偷瞧的丫鬟就发现了,马上禀报李夫人。正在李夫人处请安的李云琪、李云丽也跟着阿姆一起赶来,三人的丫鬟婆子跟了一群人。 李夫人进得屋内,发现莫如聪汗出如雨,而小五脸色逐渐红润,也就耐心在旁观察等候,并示意身旁众人噤声。 此时看得莫如聪双手离开小儿的身体,想要问话,又看见失去支撑欲倒地的儿子,还是抢先先扶住了李云泞的身体。 看着莫如聪睁开双眼,李夫人搂抱着未醒的李云泞急切的问道:“先生,我儿如何了?是否安好?” 莫如聪内心一片苦涩,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无缘无故少了二十年的功力,以后遇到对家就只有挨宰的份了。听到夫人的问话,答道:“夫人,莫某已经尽力了。且看莫某此时的状态,夫人应当明白某并未留手。” “先生见谅,是拙妇着像了,迎春,先送先生去厢房休息”看着李云泞已经红润如常人的脸庞,李夫人心里也踏实了一些,对身后的大丫鬟吩咐道。 李云泞这时好像一个刚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感觉所有的精力已经耗尽,此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睡梦间体力一点点的在恢复,同时体内好像还有一些像闪光粉一样的东西,星星点点的粉末颗粒顺着筋脉流动,均匀的伏贴在全身。 对于李夫人来说,又是无眠的一夜。 第4章 拜得良师 翌日,天刚放亮,李夫人就急切的起身去往李云泞的院子,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儿子今天一定会醒来的。 李云泞沉沉的睡了一夜,这可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睡的最安稳的一夜,再也没有随时冲击脑海的刺痛袭来。 不知什么时候,强烈的饥饿感迫使他不得不醒来。确实,这些时日都是靠安神汤和参汤吊着,他腹内是空空,什么也没有。 “春桃!”李云泞用微弱的声音开口喊道,李云泞伺候丫鬟四个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平日里最是惯使的还是春桃。 “儿啊,你终于醒了,你这次可真是吓死阿姆了!”没等到春桃的回应,李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早早来到李云泞屋里的李夫人,本坐在案几前思索小五什么时候能醒来,李云泞的声音一出来,她急忙起身走过去,嘴里也念叨起来。 “阿姆!”对李夫人李云泞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阿姆照顾自己,虽说自己体内是个成年的灵魂,对她很难生出对母亲的感情,但感激还是有的。幼小的身体如果不是李夫人赵德贤平日里的悉心照顾,这个时代一点小病可就能要人命。 “我儿可是饿了,早给你准备了!”亲眼见到儿子醒来还能答话,李夫人的心最算是放下了,“春桃,快把粥端过来!” 李夫人接过春桃端过来的碎肉粥,用勺盛了放到嘴边轻轻吹过才送到李云泞嘴边:“阿泞,来!” 眼看着李云泞吞了连忙又是盛了一勺送过来,“慢点吃,你多日未进食,不可一次进的太多。你慢点吃。” 此刻李夫人的身上慈母的光辉熠熠发光,如果让李云逸看到这刻,肯定惊掉大牙。作为长子的他,更多的是看到阿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一面。 李云泞吃了一碗粥,李夫人再怎么也不让吃了,让他先缓缓,肠胃适应一下再吃。 “阿姆,孩儿不孝,这次惊吓到家中长辈们了,没有吓到阿奶吧?”李云泞神情严肃的对李夫人说。 听着自己小儿的话,李夫人深感欣慰和骄傲,这是一个六岁孩子说的话吗?手指轻点李云泞的额头,笑嗔道:“人小鬼大!你阿奶什么没经历过,这点小事还能惊到。你先看看将养几日,待得身体恢复了再去给阿奶磕头请安!你先好生休息,我去给你阿奶报个信!” 李夫人边说边掖了掖李云泞的被子,然后起身:“春桃,这几日你们几个仔细伺候五公子,公子需要什么来我屋里拿”言罢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走了。 扬州太守府衙内,李明阳端坐在书房,仔细看着妻弟赵德芳派人送来的密报,里面是他拜托妻弟派人对莫如聪的调查。 突如其来的揭榜者,一向谨慎的李明阳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此时看着手上的密报,李明阳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这可是烫手山芋啊!虽说后周对拜火教没有明令禁止,但是对于江湖人以武犯禁朝廷也是盯得紧,莫如聪可是在紧盯的名单之上。 自己托妻弟调查,这才几日就有这么详细的情报,看来莫如聪其实早就被军方盯着了。昨日听夫人说莫如聪对云泞的治疗提前结束,莫如聪好像此次损耗颇大,如果真的治好了小五,这份人情怎么还?难啊! 不说李明阳心里犯难,这边李府客房里莫如聪也是悔青了肠子。其实昨日就已经知道功力损耗了大半,昨晚一番调息,内力基本稳固,如今功力缺失过半,但出李府,过往的对头随意一个都能收拾了自己。经年的狐狸这次真的是抓瞎了。现在莫如聪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云泞在李夫人走后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尿意逼得他不得不再次醒来。起身完事后也不想再躺着了,这次躺了十天,已经是够够的了。 李云泞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穿衣,而后坐在自己屋里,只见桌上摆着清粥和几样清爽小菜,便拿起筷子快速的吃起来。这么久没吃东西,早上吃的那点粥真是杯水车薪。 “春桃,昨日我醒来时榻上好像还有一人,那位先生现在哪里?”快速吃饭的李云泞端着碗问道。 “公子,您问的那位是莫先生!这次公子能逢凶化吉全靠了这位先生”听得出春桃对莫如聪是有了几分的崇拜。 “老骗子!”李云泞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虽然最后帮助自己的那股青色气雾是来自莫如聪,但李云泞相信帮助自己一定不是他的本心,对于莫如聪在他身上随便摸索几把就给阿姆说能治好这事,他还是耿耿于怀。一会倒要去好好瞧瞧这个老骗子。 “五弟!”“五弟!”虽是同样的称呼,但李云泞明显听得出是两个人,前一声清脆洪亮,一定是二姐,后一声绵软亲切,肯定是四姐了。 “二姐!四姐!”李云泞马上起身招呼,只见两位少女各自带着一个丫鬟进门来。 二姐李云琪一身红衣,脚步快速,几步走到李云泞身前,一巴掌拍在李云泞肩上嗔怪道:“好家伙,你要吓死姐姐啊,这一睡就睡了十天!” 四姐李云丽身着绿色襦裙,慢摇莲步,看到李云琪拍打云泞,樱桃小嘴一张:“二姐,五弟刚刚醒来,禁不得你的铁拳!” 李云琪笑嗔:“就你这张小嘴会疼人,五弟也是我亲弟!” “两位姐姐快坐,躺了这么多天,闷都要闷死,能见到你们我才高兴!大哥,三哥呢?” 听到提起云逸、云哲,李云琪小脸就阴了半边天:“大哥三弟被阿爹禁足了,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也是得给点教训,尤其是老三!” “二姐,平日里三哥可是没少给你好东西,怎么背地里说人啊”李云丽手肘抵在桌面,双手托着下巴,望向李云琪。 “死丫头!就敢顶撞我!看我不收拾你”李云琪作势要拧李云丽,李云丽起身就往李云泞身后躲。 上一世是独身子女的李云泞看着嬉闹的这对姐妹,再想起倒霉的那对禁足哥俩,心里感叹有兄弟姐妹真好啊! 李明阳放衙回府后直接来到正堂,安排人去请莫如聪。 片刻,一袭白衣儒衫的莫如聪便来到正堂,对着李明阳见过礼,“江湖草莽莫聪见过太守大人。” “先生免礼,请坐!” 莫如聪顺势坐在侧首,虽然面色如常,其实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位李大人他可是有所耳闻,生平谨慎却不乏果决,不好糊弄。 “此次小儿得救,多谢先生援手!” “大人客气,救死扶伤,某平生所愿尔!” “哦?莫非拜火教的教意修订过了?莫如聪先生!” 一句拜火教在莫如聪心里平地起惊雷,再一句“莫如聪”点破自己身份,这位李大人果然如传言般的精明啊! 莫如聪定定心神,抬眼望向李明阳,回答道:“大人,不论是莫聪还是莫如聪,救了小公子是不争的事实吧!” “先生果然是老江湖!”李明阳不紧不慢,面露笑容,“再次谢过先生,小儿救命之恩本官必有重谢。不知先生接下来作何打算?” 莫如聪看着李明阳,以为自己损耗功力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悲叹道:“此次莫某偶行一善,却损耗二十年功力,如今身手大不如以前,对家上门必是一死,大人所言重谢就不必了。”言罢老魔头也有点意兴阑珊了。 听的莫如聪讲话,李明阳暗自动容,他知道武林高手的内力那是可以和性命并举的重要,对于莫如聪的感激不禁又多了一分。 “先生,莫急着拒绝,先听本官一言。”其实今天看了密报里莫如聪的信息,李明阳已经起了收拢之意。 自己计划马上要回京了,像莫如聪这样的武林高手正是自己所缺的,而且莫如聪白衣修士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也是正经的江南书香门第出身。刚才听得他为救李云泞功力受损,心底的主意就更坚定了,现在就看莫如聪的反应了。 “大人请讲!” “先生如今也不好再在江湖犯险,此次你救了小儿,也是和他有缘,小儿也该蒙学,先生可愿为小儿蒙师!” 突如其来的橄榄枝让莫如聪一时失神,片刻:“大人,不怕我是拜火教之人吗?” “这里只有我儿蒙师莫聪,哪里来的拜火教之人?” 听得此言,两个老狐狸四目相对,同时哈哈大笑。 “谢大人,小民莫聪愿代为教导五公子” 此时一心想着找大骗子算账的李云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一位“良师”! 第5章 家族来人 转眼就是一月,李府的日子也恢复了正常。除了李云泞! 李云逸、李云哲的学业原本是在族学启蒙的,待到扬州后都是李明阳亲自传授的,每日上衙前都会布置功课,晚间再抽验当日所学。 对于孩子们的学业,状元出身的李明阳是一点也没放松。这也让两个儿子对他是畏之如虎,不敢亲近。唯有小儿李云泞对他无所畏惧,亲之粘之,这也是李明阳一直对小儿子疼爱有加的原因。 对于莫如聪本来就想招揽,如今李云泞又该启蒙,自己公务繁忙,对于小儿的启蒙确实有心无力,正好安排莫如聪为小儿西席,也算一个妥帖的办法. 如今莫如聪已经搬到李云泞旁边的小院,所幸太守府也够大,收拾出来一两个院子还是没问题的。 月余相处下来,莫如聪发现李云泞聪明异常,启蒙的《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自己只教了一遍,李云泞已经全会读了,虽说全文背诵还不至于,但所有字一遍就认得了,内容意思也全知晓,所幸写出来的字确实是幼童的手迹,不然他真的以为李云泞早已启蒙。 所谓瑕不掩玉,李云泞称为神童当之无愧。就是不知怎的,自己老觉得这个学生对自己隐隐有种敌意。 李云泞其实已经很收敛了,《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这些东西,在互联网的时代早就泛滥了,要不是怕吓到家里人,自己完全可以表现得更逆天一些,背上些许论语,抄几首千古名句出来,怕是会被所有人当成怪物吧。 每次见到莫如聪,李云泞就会想起那日的青色气雾,自从醒过来,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些伏贴在自己体内的星点好像在慢慢的渗入自己体内,自己的力气好像也变大。这些事情他谁也没有告诉,两世加起来五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怀璧无罪的道理。 “先生,公子先歇一歇吧!哎呀!”双手掌着托盘的春桃一个踉跄,身子就要向地上歪过了。 莫如聪本学夫子状,正襟危坐在案几前,单手捧书,逐句诵读《弟子规》,听见春桃的惊呼想跃身去扶已是来不及了。 一身青色衣衫的李云泞早瞧见走过来的春桃,看见她被条凳腿绊了一下的时候就本能的跃出去扶。一道青色的身影飞速闪到春桃旁,不仅稳稳扶住了丫鬟,还有余力另一只手接住了托盘。 眼前的一幕让老莫吃惊,这是一个六岁孩子能做到吗?此前他也怀疑过自己的内力是不完全被李云泞吸收所用,但一个小娃娃,这些内力撑也撑死他了。莫如聪连忙起身过来,单手扣住李云泞的脉门开始探索起来。 “你要做什么?”李云泞警惕的想抽回手。 “噫!”莫如聪惊疑的缩了缩双眼,“公子莫急,某没有恶意!”莫如聪在李云泞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内力在自行运转,和自己的青墨劲很像,但又不同。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公子最近可有异样?” 李云泞心虚的望着莫如聪:“还不就是每日来这里再回自己院子,有什么异样?” “公子误会了!我说的是你身体有没有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气力增大了,身形更轻盈……”说到这里,莫如聪想起刚才李云泞扶春桃的情景,心里好像明白了一些,李云泞这是已经有了内力啊!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想想自己苦修几十载,一朝还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先生这是怎么了?”看着逐渐失神的莫如聪,李云泞轻声问道。 “公子,你可愿随老夫习武?”沉吟片刻,莫如聪好似下定决心,沉声问道。 “先生会武?”对于莫如聪的身份,李明阳也只告诉了夫人,李云泞一直以为莫如聪就是一个江湖大骗子,所以才在与之相处时处处透着别扭。 “呵呵,小儿无知,你家先生我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来自科技时代的李云泞原本就对武侠小说的内功、点穴好奇的很,现在有机会自己也能学到,哪里肯放过机会,立刻学着以前电影看到的侠客见面方式,双手抱拳说道:“师傅,弟子愿意跟随您习武!”这时李云泞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别扭,都用上了敬称。 “好!好!好!”三个字道出了莫如聪此时的心情,江湖漂泊半辈子,他是有家族不能回,自己也无妻儿,平日里虽是江湖肆意,但如今功破捶败,心意早已有些许阑珊,如今能收个弟子,也算有个寄托了。 “我这就去告诉阿爹”李云泞对莫如聪招呼一声就往住院跑去。 李云泞知道今日休沐,李明阳是在家的。一路跑向父母住的主院,后面丫鬟直呼:“公子慢点,小心摔倒了!” 平日里李明阳在家也多是在书房,李云泞进的主院直奔书房,这里他可是常来,每隔几日他都会来这里和李明阳呆上一会。这里可是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主要信息来源。 “阿爹,我要习武了!”李云泞人未到声音先传进了书房,推开书房门,李云泞看到除了李明阳还有一人,一位身穿蓝袍的老者。 “让二叔见笑了,小儿平日里都让我惯坏了。”李明阳对着老者带着歉意的说道。 “无妨,无妨!这就是你家小五吧,早就听闻你家小五伶俐过人,实乃神童啊”老者抚须微笑,向着李云泞招招手:“来,让阿爷好好看看小神童” “还不见过二阿爷”李明阳对着小五说,示意李云泞赶紧过去。 “见过二阿爷”李云泞走近乖巧的行了个礼。 “怎得?刚听你说要习武了?我们的小神童这是要文武双全啊!”蓝袍老者打趣道。 ……一番客套后,李云泞满脑子狐疑的走出书房,阿爷不是没有兄弟嘛,自己哪多出来一个二阿爷?家里的亲戚自己是搞不清楚了,去问问三哥吧,相比古板的大哥,他更愿意和随和的三哥亲近。 始夜,安顿好蓝袍老者后李明阳回到卧房,夫人赵德贤早等在这里。 “二叔怎么来了?”李夫人接过李明阳脱下的长袍,狐疑的问道:“主家不是一直瞧不上咱们吗?” 李明阳坐在圆凳上,单手捏捏额头,另一只手捏着一封开过封的信递给夫人:“二叔带来一封家主的信,你也看看” 李夫人走近接过信,坐在丈夫身边细细的看起来,三页信纸写的满满当当。片刻,李夫人看完信,表情凝重起来,:“夫君,信里说的信的过吗?” “信是大伯亲笔,作为家主,他的话应当是信得过的!只是……”李明阳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夫人紧追着问。 “夫人莫非忘记了,上月刚给岳丈写过信,商量回京事宜,恐怕岳丈已经有了谋划,这几日估计便会有信传回。” “夫君,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家族的认可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按此计,只怕以后明茹的日子不好了。” 听丈夫提起小姑子,李夫人也哑然了。 当今天子明显是想削弱世家的势力,大力扶持寒门子弟。当年自家夫君也是被因为身为旁系被李氏所不容,才得到天子青睐,一路坦途到今天。 小姑子李明茹也被选进宫,位列西宫,天子对其也是宠爱有加,连带自家也承恩不少。如果按照信里家主所言,夫君以后定是会回归家族,这就犯了天子的忌讳。 “想当年,上元节灯会,我和薛兄带着小妹逛灯会,遇到白龙鱼服的天子,酒后一番激愤陈词,诉尽世家弊端,至此进入圣心,小妹也觅得良宿。如若按照家主所说,倒叫小妹难以自处了。” “妾身也是在灯会遇到夫君,夫君当年可是风采耀人。”李夫人随着丈夫的话也陷入了回忆。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待我再细细斟酌,不早了,夫人,安歇吧。” 第6章 人心浮动 满腹计量的夫妇二人辗转了一夜,天快亮才算迷瞪了一会。 起身在中厅吃早饭时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喊声:“阿姐,姐夫昨晚睡得可好!”随着声音传来赵德方已经进来,熟悉的坐在桌前:“早上出营的早,还未来得及吃吃早饭,给我也来点吧。”赵德芳作为舅老爷,时常来府里,内外的管事、仆役都熟得很,自不必通传。 “德方,今日来的可真早啊?”李明阳放下粥碗,打量着赵德方,这家伙这么早来堵自己,一定是有事吧。 赵德方接过丫鬟呈上的清粥,先胡乱扒拉了几口,才神秘的说:“姐夫,家中来客了吧!” 听得这句,李明阳哪还会不明白:“岳丈可有什么吩咐?” “就知道瞒不过你!”赵德方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明阳,“阿爹怕驿站赶不及,用军中机要传来的。这封是给你,我没看过。给我的信只说要尽快把信交给你,最好赶在京中来人之前交给你。昨夜收到信太晚,这不一早我就亲自送过来了。” 李明阳展开信笺,一目十行快速看起来,看罢原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随意的把信递给夫人:“夫人你也看看。” “姐夫,阿爹信上说什么了?” 没有回答赵德方的提问,李明阳反问道:“岳丈对你可有什么交代?” 听的此问,赵德方立刻明白,必定是大事且事关机密,顿色回答道:“阿爹就让我把信尽快交给姐夫,然后尽管听姐夫的安排。” “如此甚好!德方,你慢慢用,我先去照会一下二叔,详情回头我再告诉你。” “夫君,主意定了?”李夫人望着丈夫,其实昨晚她就想劝丈夫接受家主提议。 “大丈夫生于世,当作一番作为,此等机会错过恐怕我终身难安。” 李府书房,还是昨天的两个人,李明阳驱散仆役,两个人密谈了半个时辰,期间旁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世人不知,一个改变时代的惊天密谋就这样达成了。 老者带着满意的答案即刻回京了。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滞。扬州城在李明阳六年来的治理下日渐繁华,百姓的日子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江南大营驻军骚扰百姓的事情已经几年没有出现了。 十几万有饷有闲的军汉,现在也适应了采买、享乐要花银子的事实。主官小吏们也不必再低人一等的面对江南大营。这一切都是李明阳带来的。 前些时日,李明阳要回京的传言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广陵郡百姓的不由得心里慌乱起来,大小官员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了。 扬州城内的迎宾楼,依然客似云来,达官贵人、商贾富户都爱在此相会,确是一派繁华景象。三楼一间包厢里,杨宏泰和妹妹杨秀芸守着一桌酒菜,似在等什么人。 “大哥,祖制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治理,父王一向恪守祖制。今天你让冯毅结交这些个小官,父王知道了可是会责罚你我的!”杨秀芸直白的对自己的大哥说。 “阿芸莫慌,此事我已禀明父王。你知道江南大营这几年安静下来,都是李大人的手段和面子。前些时日也不知哪阵风在传李大人要回京。没有李大人,江南大营难保不会故态萌发。阿芸难道忘了以前庄子上被砸抢的事了?” “阿芸自是记得,管事被打来禀父王,父王也是为之奈何。” “是啊,前朝灭败,兵戈四起,先帝以兵起家,倚重武将,立朝后又优待武勋,养的这些个武将眼睛都长头顶了,目中无人,愈发的张狂了。”杨宏泰愤恨的说道,“李大人如果真的要走,必有征兆,今日我让冯毅以答谢照拂家小为名宴请太守府衙主要官吏,就是想打探一下李大人近日的行止,也好早做准备。” 相隔一间的另一包厢内,一群人觥筹交错,一位身材修长,看起来一脸精明的年轻人举杯敬向主位:“朱功曹,家母一众自岭南来广陵,安置户籍多亏了您,我敬你一杯!” “冯管事客气了,此事对于王府原本只是一桩小事,若非广陵王一向明理自持,不干涉地方治理,我等哪有机会为冯管事出力”上首的朱功曹客气的端起酒杯,这个冯毅作为广陵王世子的心腹,可是能代表王府的人物。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个王府管事能示好干嘛无端得罪。 “功曹大人客气了!”冯毅干了杯中酒,杯口朝下以示诚意。 冯毅坐下夹了一口菜,不经意的问道:“功曹大人,听闻李大人即将回京,可有此事” “说来也奇怪,上月李大人吩咐我等盘存钱粮,一般这都是年底才做的事,此时才是春季。我等皆以为大人在为交接做准备”听冯毅提起这个话头,朱迅也来了兴致,“不料我等盘存还未完结,过了几日大人又吩咐暂停此事。” “哦?那李大人应该是不走了”冯毅追问。 “应该是!虽说我等也盼大人能够仕途高升,但更想李大人留在扬州。江南大营的那些军汉也就李大人压得住,换个人来,我等的日子就难过了”一旁的庞主簿接过话头。 “是啊”高督邮深感赞同。 “但愿如此!”朱功曹言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似乎喝了这杯酒,愿望就能成真了。 自蓝袍老者走后,李明阳上衙就多了两个跟班。李云逸、李云哲兄弟开始跟随父亲学习政务,兄弟俩不同的性格秉性立即显现。 李云逸自小以父亲为榜样,埋首苦读,一心想延续父亲状元的荣辉,但书读多了又不懂得变通,不免有些古板。如今学习政务,各种文书往来也是游刃有余。 李云哲生性好动,读起书来有些散漫,平日里就羡慕外祖、阿舅顶盔策马,带兵列阵,如今在府衙学习,也是好武事,与江南大营相关的事务他倒是跑的勤,深得曹都尉喜爱。 平日古板爱说教的大哥跟着父亲上衙后,李云泞的小日子更舒爽了。经过互联网熏陶的知识储备应付父亲的日常功课检查是绰绰有余。 正式跟随莫如聪学武,习的功法后,李云泞惊喜的发现自己体内气劲不需催动,一直在自行运转,即使睡觉时也不停止,并且之前伏贴在体内的那些星点好像也在慢慢转化为气劲,不支内力在日渐增长,气力也是超过常人。 李云泞心想,莫非这就是自己穿越的金手指?如今的李云泞,一身气力已经是如同一个成年壮汉。 此时身兼文武之才的李云泞,可没想过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什么大事!此时的他只想好好的做个小衙内,享受一下封建腐朽的特权生活。 第7章 风雨欲来 自从父亲带着两位兄长入衙学习后,李云泞的快乐时光开始了。除了每日对老夫人的晨昏定省外,其余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每日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就去莫如聪处。 莫如聪现在也清楚这小子应该是个绝世天才,所以在课业上也不像对一般孩童一样严格拘束。每日大略检查一下前一日的课业,就会布置当天的课业,也不像旁的先生一样细讲,全凭李云泞自己理解,不对的地方第二日抽查时再给予讲解。对此模式这对师徒默契的都没有对别人讲起。每日抽查时,李云泞的理解每每总会给自己带来新的启发,这到底是谁教谁啊!莫如聪不知道的是,输给互联网的知识大漫灌,他是一点也不冤。 李云泞对此方式也是欣然接受,让他定定的坐在案几前,去学二十一世纪早就烂大街的那些知识,他也是不愿意的,虽是如此,他也不敢小瞧古人,就比如自己的这位老师,经史子集也是信手拈来,每每自己拿出那些以前网上冲浪看到的奇怪言论,莫如聪也不是全部否定,也会吸收理解,加上自己的理解再灌输给自己。自己的状元父亲每次抽查自己功课的时候,也总是满意的。 每日的授课其实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是李云泞的了。李云泞虽然对古代的乐坊妓寨很好奇,但自己现在还是一副幼童的身躯,如果现在跑去这种场所,估计长辈们就是再疼爱自己也会打断自己的腿吧!这些地方等本公子再长大一些去吧! 于是李云泞就成了明月园里的常客了。皇家园林的腐朽总是要见识见识的吧!李云泞落水的意外并不妨碍明月园是周围孩子们的乐园,这里依然是时常聚集着一大群半大孩子。可是李云泞却是不喜和这些孩子玩耍,毕竟两世加起来李云泞已是知天命之年,光是小孩们嘈杂的叫喊声他就受不了。他来明月园是找这些禁卫。 自打李云泞正式和莫如聪习武以来,还不曾和人过过招。莫如聪现在主要还是教他内功心法,觉得他还小,并没有教他任何招式,自然也谈不上过招。一次李云泞在明月园的校场看到禁卫操练,也有模有样的跟着比画。时间久了,和这些大兵也混了个眼熟。 一次李云泞独自在校场摆弄石锁,被相熟的禁卫看见,简直惊为天人!五十斤的石锁,被一个娃娃轻松摆弄,要知道禁卫军中也不是人人都能如此轻松的挥舞石锁。消息传到杜允天耳朵,好奇趋势他也来瞧瞧。结果一场比试下来,这个娃娃气力不输于自己。爱才的杜允天把他当作宝贝疙瘩,时不时的也教上两手。自此,李云泞就时常来明月园,禁卫都喜欢这个没有架子小衙内,也不藏私,反正都是军中操练的招式。于是李云泞东学一招,西学一招,把军中操练的招式也是学了全。 春去秋来,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李明阳好像已经完全打消了要去京城的念头,京城的权贵们也慢慢遗忘了这位曾经天子面前的红人。 京城东城,京中权贵府邸大多聚集于此,这里可是寸土寸金,没有一定的势力,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这片高门府邸中有一座宅子格外显眼,几乎占了半条街,这就是李氏家族的家宅。李家老祖从龙有功,家族也是枝繁叶茂,人才辈出,这座宅子也是得先帝赏赐。当今家主李天择已年过花甲,自先帝朝就担任尚书令,膝下独子李明泽如今也是户部侍郎,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者众多,门人弟子亦是如过江之鲫。李氏身为后周四大世家之首,名副其实。 李府后花园内一片葡萄藤下,一位麻衣老者躺坐在摇椅上闭目扇着扇子,全然一副富家翁状,不说怎么也看不出这是权倾朝野的尚书令李天择。摇椅旁有着石桌石凳,一名蓝袍老者端坐在石凳上,正是当初李云泞在阿爹书房看到的二阿爷—李天鸣。 “大哥,三年了,如今是否时机已到!” “差不多了!”李天择微微睁开双眼,坐起身对着自己的这位二弟说:“那位也等不及了吧?” “名阳暗地来信问过。” “也算耐得住性子,三年了才问上一问。我没看错人!” “大哥,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子?明泽那边怎么交待?” 李天择声音大了一些:“老夫需要向他交待!不成器的东西,若非他们几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至于去找一个旁系的小子!” “大哥也是气量宏大,竟然舍得让一个旁系子弟接手家族。当初听你提起,我也是不敢相信啊!” “唉!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看看族中子弟,一个个的资质愚钝,还心比天高。比起其他几家,吾家后辈无人有架海擎天之能。明泽能做到尚书也就到头了!”李明泽感叹道:“明阳之前一直记恨家族没有照拂,其后又深得圣心,若假以时日,必会对家族中人报复。如今给他这个机会,即可给这些个后辈找个主心骨,又可断了朝堂上那位一大助力,且不是两全其美。” “怕他日后报复,难道大哥就没想提前解决了后患?毕竟他现在气候未成。” “你个老儿,休要试探!知道你喜爱他。还灭了后患!赵家老头对他也是盯得紧啊!你也不想看到赵家与我们为敌吧。此次我若出手再慢一点,说不定赵家老头就拔得头筹喽。”李天择抚须笑骂道。 “还是大哥棋高一筹,占得先机啊”李天鸣适时的递上一记马屁。 “你个老小子!”李天择轻笑着用手指点点蓝袍老者,:“你是不知道啊,其实下定决心之前我和赵家老头见过一面,当今圣上削弱世家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如今陛下也只是苦于无人可用。他能依仗的也只有北疆的薛亮和广陵的明阳。这次让明阳回归家族,此消彼长,也能给我们几家再延续些时日。” “大哥,情况已经严重到此等地步了吗?”李天鸣不信的问道。 “你一向醉心享乐,不关注这些。如今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稍有不慎,可能全族无一幸免。”李天择也是第一次向这个弟弟告知这些:“稍后我修书一封,辛苦二弟再下扬州一趟。” 听到自家大哥说的这些,李天鸣心情沉重。 第8章 初现锋芒 京都李家笼着一场权谋危机。扬州城的李云泞,依然是每日逍遥快活,当然除了每日挥笔练字的时候。对于李云泞的学问长进,父亲是十分满意,但对他的这笔字实在是疾首蹙眉,于是李云泞每天就多了一项练字的重任。 莫如聪发现李云泞从禁卫那里学了军武招式后也开始开始思量给他教些功法。但自己所学都是所谓的魔门武功,堂堂太守之子使出,岂不被人诟病,也有损李明阳声名。当下也只好先把李云泞所学改进一番。莫如聪身为曾经的一流高手,武学修为还是登堂入室的,军中的斩杀招式被其简单改进后也是颇具威力。李云泞执拗的给这套拳脚起名“军体拳”。 神秘星点的滋养下,如今九岁的李云泞身形已经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不少,气力已经超过寻常成年人,明月园校场的石锁对他来说已经如玩具一般,日常和禁卫们过招时也喜欢以力压人,现在除了杜允天,禁卫中已经无人在气力上能胜过他。 对于李云泞和明月园禁卫过招的事情李明阳也是听说了。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他现在可是喜欢的紧。自己亲自教授多年的云逸、云哲在学问一道上已然赶不上云泞,现在又听闻他在武学上也有精进,不禁感叹自家要出一个文武全才了。当年他也是向往能够从戎,也是精读兵书,但武力却是每每被义兄薛亮讥讽,规劝自己好生读书,莫生妄想。提起义兄,已是多年未见,不知可曾安好。 被李明阳记挂的薛亮此时却是在北疆大营大发雷霆。北疆大营北拒匈奴,西接秦国北大营。在这里,后周与秦国需共同抵抗匈奴南下,又相互牵制防御,可谓是有合作有抗争。如今北疆大营陈兵二十万,加上仆从军和各地配军,人口已然过五十万。营帐绵延几十里,俨然已是一座城寨。大营军粮每旬由朔州押运而来,今日军中司库来报,此次朔州运来的粮草是陈粮,还有部分已经霉变。已在军伍浸淫多年的薛亮怎会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前任北疆统领还是赵家赵天尧老爷子时,怎不见朔州的粮草有差错。这帮世家蛀虫,如今就是欺辱自己平民出身,没有根基。这种事情就是告到御前,也是会被朝中权贵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我知道了,此事交由郭坤副统领处理吧,你去报与他知。”薛亮清楚,这种事情还是由世家的人出面从才能解决。 郭坤,京城王家家主的外甥,一个干练机敏的军人。他不似一般的世家子弟蒙荫入官,虽有王家的照拂,但今天的地位也是从沙场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朔州的崔浩怎么也会给他面子。崔家虽也是四大世家之一,但比起王家,如今已是大大不如。司库来报时其实事情他早已知晓,甚至怎么发生的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怀中的书信是舅父前日送来的,信中已经说明此事,也早断定薛亮会把此事交由自己处理。后续事宜信中已有交待。其实郭坤也不知道的是此事只是一个惊天计划的一部分。 翌日,郭坤亲自来到帅帐,参见薛亮,禀明:“大帅,朔州如今存粮不足,江南的粮草由于匪患也未启运。如果等朝廷派兵押运,不知要延误到几时。崔主簿请求我们能够派一支黑甲骑,前往广陵押运,顺路剿匪。” “私调兵马是何罪,你不知吗?”薛亮听到此言,又是气怒。 “大人息怒,如若大人同意此事,兵部的文书崔主簿自会安排。” 听到会有正式调令,薛亮也就静下心来,“如今正是春忙,也不会有大的战事,黑甲骑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但下一次的军粮……” “崔浩向我保证过,一定优先供给大营。” “好!那就等兵部的文书到了再说。” 郭坤得意的走出大帐,一切都在按照舅父的计划进行着。 再说回李明阳,近日都在忙着督查春耕事宜,广陵郡乃鱼米之乡,是后周的大粮仓之一,地位等同于秦国的蜀地。广陵的粮草除了就近供给江南大营,还要输送给北疆和西南大营。一年之计在于春,如果误了春耕,明年帝国三座大营的军粮就要吃紧了。 春日里乡野农夫们忙着春耕挣个糊口,高门大户的少爷小姐们此时却是忙着郊游踏青。 一大早,李府的两辆马车就出城往西北郊的瘦西湖行去。头辆马车内不时传来少女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李云泞坐在马车厢内是不胜其烦。虽说是早就说好的行程,但一大早的就被二姐揪起来。上得马车本是恹恹欲睡,却又被两位姐姐的笑闹声吵得不得入睡,也只得百无聊赖得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空气里都是芳草的清香,阡陌之间绿树成荫,燕雀啼鸣,田地都是忙碌的乡民。看着田地里犁地的二牛抬杠,李云泞一下子想起了历史课上老师介绍的曲辕犁,想着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 “两位阿姐,小弟想起一件要事需禀明阿父,你们先行,我去趟府衙,见过阿父再来寻你们”不等两位姐姐答复,李云泞就钻出了车厢,一跃跳下,拦住后面的马车钻了进去。 马车掉头,直向城内太守府赶去。 李明阳正在府衙书房听主簿庞籍汇报各乡的春耕准备,越听眉头是越紧,良种育苗倒是充足,人手耕牛是严重不足。这几年朝廷是不断提调江南的人口往荆楚补充,虽说是大大缓解了江南的土地压力,但人口下降,劳力不足也是不争的事实。下面的官吏们虽然做足了准备,官府大力鼓励生育,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孩子长成劳力也是需要时间啊。正踌躇之际,就见小儿子兴冲冲的跑进来。 “阿爹,我有一宝贝献给你,能帮你大忙,你怎么奖赏我啊!”李云泞进了书房就对着对父亲说。 “泞儿莫胡闹,有事待回府再说,休要在这里胡闹” “是真的,我这宝贝能提高犁地的效率,用的牛还少!” “当真!”一旁的庞籍惊呼,要是真有这么一物,那可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李明阳也看着小儿子,示意他继续说。 “呀!着急跑来告诉阿爹,忘记画图了。阿爹,孩儿借笔墨一用。”书房里笔墨都是现成的,李云泞拿起笔,蘸饱了墨,简单几笔,一张草图即成。 “这不就一张犁嘛?”庞籍疑惑的出声。 “庞主簿,你看我这犁有何不同?” “犁刀是弯曲的,只有单辕。”李明阳已经已经看到门道,再次看向李云泞,等着他继续讲解。 “这是孩子玩耍时无意发现的,稍弯的器物入土拖动更省力,器物也抓地更牢靠,……”吧啦吧啦一大段,李云泞把路上编好的话一顿输出,总不能说是自己历史课学来吧。 “庞主簿,你且先命大匠按此样式打造几具,明日我们实地试用一番,看看实效再做定论。”李明阳虽然半信半疑,还是吩咐庞籍先做出样品,一定要亲自试过才能相信。 “阿爹,那你怎么奖赏我啊?” “这还没看到效用,你就讨赏了,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孩儿想像两位兄长一样跟着阿爹上衙学习。”李云泞对于李府、明月园两点一线的固定打卡路线早已厌烦,这是想开辟新的天地了。 “五公子真有甘罗之资!”庞籍不失时机的送出一记恭维。 “如若真有用,我就准了。”李明阳最后拍板道。 曲辕犁即将现世,李云泞的名字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马上就会被扬州百姓传颂。是钉子总会破袋而出,李云泞初现锋芒即名扬广陵。 第9章 初春游湖 李云泞跟着庞籍去了趟工坊,给大匠细细讲了曲辕犁的注意之处。原本还以为要费些时间,没想到大匠看了他画的那幅简易图纸,听他讲了一下要领就明白了。李云泞不放心的还让大匠给自己讲了一遍,没想到大匠讲的明明,就好像已经制作过千百个一样。李云泞不由得一阵感慨,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专业的人做啊。 曲辕犁的事情暂时交待清楚了,两位姐姐可是还在瘦西湖等自己。李云泞再次窜进马车,一路向城郊驶去。 瘦西湖原是旧城护城河的一段,因为下游年久淤塞才慢慢沉积形成,也因此湖面整体瘦长,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扬州素为鱼米之乡,繁华不输杭州,文人墨客便借吴国都城西湖之名取名瘦西湖。从前朝时便有富商在东西两岸建起亭台楼阁,更有权贵在此兴建园林别院。瘦西湖本就风景绝秀,堤岸迤逦,青柳绵延,周围河道纵横交错,形成密布的河湾,一座座精巧园林隐秘在河湾处,真是一步一景。湖面上一艘艘画舫或行或泊,犹如点缀在碧绿湖面的繁花。 李云泞赶到时,云琪姐妹早已乘着画舫入湖了,无奈只好叫家丁寻了只小船去会和。今天虽然起了个大早,但在父亲处待了不少时间,这时日头已经起来了。狭小的船篷里有些憋闷,李云泞便走出站立在船头。远远望去,青山碧水间一白衣少年独立船头,宛若一幅富有意境的画卷。换句大白话,真够装x的! 艄公的橹吱呀的摇着,小船在湖面留下一道涟漪。李云泞立在船头,迎面的微风带来一丝清凉,正闭目享受的这份清爽时远处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子声音:“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睁眼望去,不远的前方停泊着一座精巧的画舫,画舫前头甲板上站着七八名少年少女,对自己说话的是一位红衣女子,仔细看来,原来是小郡主杨秀芸,其余的也都是扬州各个府邸的公子小姐,也都是见过的一两次的。 “拜见芸郡主!”李云泞有模有样的双手作揖。 “阿泞,今日怎得这般客气,明月园中可不见你如今日这般。”杨秀芸笑着高呼一声。 “阿泞,今日怎么好雅兴一个人来游湖?”杨宏泰也从船舱中走出,对着李云泞提问。 “本是约好了和两位阿姐一起,我有事耽搁了,阿姐们已经乘船出湖,我这就是去寻她们。”李云泞对着这位世子恭敬得回答。 “今日我约了城中好友一起游湖,相逢既是有缘,阿泞一起吧!”杨宏泰兴致勃勃的叫着李云泞:“放心,你阿姐我派人去寻,找到了也请她们过来一起。” 这么大个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阿姐,现在有人帮忙,李云泞也是乐得其成,于是招呼艄公靠近画舫。 不待画舫上的下人们搭起过船板,李云泞拧身跳上了画舫,这一举动令画舫上的人都吃了一惊。 “好身手!”人群中已经有人称赞。 画舫上早就安置了宴席,杨宏泰招呼众人入内就坐。这个时代这种略显正式的场合还是分席制,这种宴席李云泞还是第一次参加,不过他一点也不心虚,古装宫斗剧也不是白看的。李云泞入内就坐在了末尾。杨宏泰作为主人,端起酒杯祝酒,一顿云云,无非就是说今儿天气不错,我请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李云泞坐在末尾也没太听清楚,就开始看面前的菜肴,几道凉菜,还有一盘肉食,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肉。虽说已经来了快十年了,但对这个时代的吃食自己还是习惯不了。几乎都是蒸制、炖煮,最能习惯的可能就是凉菜了吧。自己一心只想好好享受衙内的奢靡生活,但这个时代的衙内也惨了点吧!自己上一世就是个普通百姓,吃得也比这个好!李云泞还在唱着自己的独角戏,耳边传来了嘈杂的争执声。 在座的其实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七个不忿八个不服的时候,酒过三巡就各个开始自吹自擂起来,尤其今天芸郡主也请了自己的几位手帕交。平日里这些小姐深居简出,难得一见。今日群芳齐放,这些少年一下子就找到献殷勤的对象,各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都想在异性面前表现一番。娇羞的少女们看着眼前斗鸡似的众少年,也在交头接耳的品评着。 “各位都是我扬州少年俊才,此刻我们泛舟瘦西湖上,不妨就以此情景作诗以赋,高低大家一起品评,我以此玉佩为彩头。”杨宏泰取下腰带上的一枚玉佩,高举示众。 众人无不应允。听得此言,李云泞便开始搜肠刮肚的回想关于瘦西湖的诗句,自己神童的人设可要保持住啊。 “船家有一琴女碧瑶,精通琵琶,不若请她奏上一曲,曲毕各位即可拿出自己的诗作。”杨秀芸也饶有兴趣的参与进来了。 主人的吩咐下,仆众忙着安排起来。 一袭湖绿色纱裙的琴女,轻摇莲步来到当中,手扶琵琶端坐在圆凳上弹奏起来。一曲《忆江南》缓缓响起,随着琴女手指的挥动,轻柔急速的琴声袭来。 冥思苦想的众少年此时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创作中,只有一众少女和杨宏泰听的津津有味。哦,还有席末的李云泞,如同金手指加身的他已经想好抄哪首了。前世自己身为一个旅游up主,可是出过一期瘦西湖的节目,当时文案就引用了不少关于扬州瘦西湖的诗句,这会抄起来那可是全然不费功夫。这可是他第一次听琵琶的现场演奏,机会不可错过。 随着琴女右手一个有力的挥动,一曲演奏完毕。 “哪位俊才先来?”杨宏泰适时的问向众少年。 “在座都是高才,不如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起身走到当中,作了一个罗圈揖,沉声吟诵道:“玉蕊金英地,青螺绀发天。湖山不嫌瘦,故遣月婵娟。” 虽说不出众,但也应景,众人齐呼好。杨秀芸为首的众女赞的最起劲。 少女们的称赞激起了一众少年的好胜心。 却见又有一人起身念到:“清绝西湖水,风花几度春。柳容无旧态,梅影是前身。翠减三分竹,红消一半人。可怜歌舞地,犹有管弦尘。” “妙啊!瘦西湖的长堤春柳和两岸的琴楼歌坊都被张兄道尽。” 张姓少年听闻,不由得得意,头仰的更高了。 一片赞颂夸奖声中,两位少女盈盈迈进船舱,正是被王府下人寻回的李云琪、李云丽。 “阿姐!我在这!”李云泞看到两位姐姐,高兴的招呼着:“可算找到你们了!” 李云丽莹莹一笑:“我们来了一会了,听得精妙的琵琶,忍不住和碧瑶聊了一会。” 杨秀芸招呼两姐妹坐到自己身边,被打断的诗会又继续进行了。 少年郎中坐在首席的那位站起身:“各位,在下潘俊有礼了,方才我也思的一首小作,还请大家指教。”说罢缓步走出席位,边走边念,“杜宇声中雨满湖,新蒲细柳绿模糊。空怜画舫依栏坐,难挽春魂入梦扶。烟景苍茫情脉渺,楼台寂历影荒芜。十年一觉繁华事,莫问扬州旧酒徒。”念完还特意看了杨秀芸一眼。 “目前应是这首最佳啊!”人群中有叹服,众儿郎对这评价好像也无人反驳。 杨秀芸讨厌潘俊的轻浮,不想就这样让其出风头,对着李云泞喊道:“云泞,你不是一向被称作神童吗?今日怎么哑巴了。” 李云琪姐妹听声望向李云泞。潘俊也顺着杨秀芸的目光看过来,看是一个小娃娃,目光中多了一份鄙夷和挑衅。 哎?这是什么眼神?挑衅我,兄弟,你找错对手了!李云泞站起身,迎着潘俊的目光对视起来。 简简单单的春游为什么非要让我做文抄公啊!李云泞悲怨的迈出了成名的第一步! 第10章 名扬广陵 李云泞迎着潘俊的目光起身,缓步中央走去,嘴里说道:“小子蒙学不久,平日里最是不会作诗,今日半天也就憋出几句,引大家一乐吧!” “又是烟花三月初,暖风醺醉瘦西湖。青山落水摇舟楫,曲岸上桥牵路途。”缓缓念出这几句,李云泞也走到了潘俊身边,“潘兄,小子这几句可还行?” 众人听完都是初时觉得平平,但再一细琢磨,时节、地点、情景无不应景,比起前几首,这首是最贴合当下。 李云泞不等潘俊回答,嘴如机关枪扫射一般,吟诵道:“邗沟春水碧如油,到处春风足逗留。二十四桥箫管歇,犹留明月满扬州。” 李云泞换口气,看了潘俊一眼,接着念:“瘦湖心仪久,有幸赴扬州。神恋莲桥秀,魂迷画舫幽。心舒飘柳细,步慢暖风柔。人在花丛里,静听莺啭喉。” 再看潘俊一眼:“桃红柳绿水清长,游客穿梭入画廊。丽日薰天开暖树,春风和煦荡垂杨。莲花亭上观山色,廿四桥头赏光。自古扬州多胜境,新朝更比旧时强。” “小子不才,怕写的不好惹人笑,一不小心就多想了几首,总会有一首过得去吧!”李云泞嬉笑着对潘俊说:“要是还不好,我还可以接着想!”众人不知晓的是,李云泞说的想可是真的想啊。 此时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自己绞尽脑汁也就拼出一首,这小子同样的时间做出了四首,每首还都是堪称传世之作,这还比什么啊! 一场诗会在李云泞的以量压人之下变成了一场闹剧,宴席也是恹恹而散。 搅了世子杨宏泰的宴席,虽然主人没有放在心上,但小姐弟三还是心里惴惴的。 李云泞的诗名随着众少年少女的回府在扬州的权贵圈里慢慢传开了。 姐弟三人回府后谁也没有向家人诉说今日的事情,搅了广陵王世子的宴席,父母知道了一定会念叨,甚至责罚。三人出奇的一致,对此事都保持缄默。 翌日,李明阳带着兄弟三人一起出府。曲辕犁的样品已经做好了,今天李明阳就带着人去实地测试。 看着实物,李云泞不禁赞叹大匠的手艺,就凭自己那简单的草图,人家愣是把东西做出来,看着还是对版的。其实曲辕犁怎么用,李云泞具体也是不清楚的,毕竟两世加起来也没干过农活。所幸实操的王老头是个摆弄庄稼的老把式,听的大匠简单介绍几句就麻利的把犁套在了黄牛身上。曲辕犁其实原理上和现在用的直辕犁差不多,只是弯曲的犁铲更容易抓地,不需要有人踩在犁具上,单人就能操作。 王老汉熟练的赶着黄牛操作起来,盏茶间就犁完了这块地。干完活的老汉激动的对众人说:“大人们,这真是个宝贝啊!比起我们自己的犁快上不少,调头和转弯也容易得多。” 看到此情景李明阳和一众官员亦是激动不已:“庞籍,你速速安排工坊大量制作,尽快派发到各乡,也安排人计算一下,这种犁到底比原来的犁能快多少!” “是大人,我立刻安排”庞主簿应声回答。 “臭小子,行啊你!”李云哲在云泞的胸上轻捶了几下:“我们在府里玩的一样东西,偏偏你就能做出这东西,阿哥服你了!” 李云逸也是赞赏的看向李云泞,颇为有弟如此而骄傲。 王把式这时已经是老泪纵横,对着庞籍行个礼,恭敬的问道:“大人,还请教大人能否告知这犁具是何人所创,小老儿和乡亲们一定感念他的大恩大德。” 庞籍也乐得借机巴结一下李家,斜指向李云泞说:“此物乃是太守李大人家五公子李云泞所创!” 王把头一直以为这曲辕犁是哪位大匠所创,万没想到创制者是这么个少年,一听是太守大人的公子,他也不敢靠前,原地高呼:“李公子一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您的这个宝贝可是能救我们所有人,小老儿一定回去一定给您立生祠,日日供奉!”老百姓朴素的想法里,有粮心不慌,这个宝贝能够让自己在这个乱世里多一份口粮,多一份保障。 “老丈,不可,莫要折煞我儿。”李明阳心里是乐的开了花,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但嘴上还是谦虚的说道。 工坊里一众工人是奋力赶工,一具具曲辕犁不断的从这里分发到广陵郡的各乡各村,李云泞的名字也随着曲辕犁的传播扩散开来,可以说但有庄户的地方,都知道李云泞的大名。虽说李明阳已经表过态,但李云泞的生祠还是建起来了,并且香火旺盛。 郡丞崔卿将曲辕犁的功用、制法和几具实物专门送奏京城,李明阳的名字也随之直达圣听。 半旬后一道明旨告发天下,全国大力推广曲辕犁。 同时扬州城李府也接到了圣旨,李明阳率全家正堂跪接。 苏公公拖着公鸭嗓念诵:“亘古以来,农为国之本,朕登基以来屡次诏曰,勉励农业,以安民生。有鉴于前,朕深感农事之重。顷者,有臣民李云泞创新曲辕犁,使耕作轻便,省力高效,实乃利国利民之良法。该法助农良多,贡献甚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故此,特赐发明曲辕犁之臣民李云泞以县男爵位,赏京都郊外永业田五百亩,食邑三百户,以示嘉奖。着礼部,赐予印绶,准予食邑,以彰显朕之仁政与奖励创新之意。钦此!” 李明阳叩拜,起身双手接过圣旨转递给李云泞,然后对着苏公公说:“苏公公,辛苦了,请内堂入座!” “太守客气了,老奴来之前娘娘托老奴问候大人,还带了不少赏赐。”苏忠达马上赔笑回话,李明阳可是当朝国舅,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是他一个二流太监能得罪的。 “阿爹才是一个县侯,你这就县男了。小子,出息了!以后可不许对我抠抠索索的!”李明哲兴奋的对着李云泞嚷嚷着,他没注意的是一旁的李云逸脸色有些不好看。李云逸作为家中长子,目前还没有任何职位,三子的李云泞已经是县男。李云逸多少有点面子挂不住。 “阿爹今晚要接待天使,我请哥姐去迎宾楼,这样不算抠搜了吧”李云泞也属实是高兴,自己的腐朽生活好像有盼头了。 第11章 江南大营(一) 春忙时节很快就过去了,有了曲辕犁的加持,今年广陵郡的土地全部抢种好了,百姓们日常的笑容也多了一些,都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府衙的上下也都觉得可以松口气了,这一阵子可是一通好忙,调拨良种,督促乡里,虽说每年都是如此,但今年又多了曲辕犁的推广,大伙可是累惨了。李云逸哥俩也觉得终于可以歇歇了,不料又被父亲带着来到江南大营,协查长江防务。 李明阳作为广陵太守,本无统领军事的职责,但广陵与吴国江宁隔江相守,本属前线,又统管着江南大营的日常供给,大营的军事设施日常维护也少不了征调广陵民夫,故此李明阳对于江南大营也是十分熟悉。加之与赵家的关系,大营里的正副统领及麾下将领对李明阳也是愿意亲近的。 这次不仅李云逸哥俩来了,李云泞也被父亲带上了。画舫诗会的事情终究还是被李明阳知道了,出奇的是这次父母没有如他所料那样念叨自己。父亲只是与之在书房深谈了一次。父亲告诉他以前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孩童,有什么出格的也不会过于计较,但如今李云泞之名已是权贵、庶民皆知,一点小事都会被有心人利用,以后就跟在父亲身边,他会随时提点。 李云泞是一万个不愿,早知道就不多事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跟来了江南大营。 大哥跟着李明阳去军帐了,李云哲溜去舅父的营帐不知道做什么。李云泞无聊的在军营溜达,身后还跟着家丁德财,这是李明阳最近安排的,也是家里的老人儿了,一向忠厚稳重。不远处有喝彩声传来,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李云泞循着声音赶过去。 一片营帐的中间有块空地,一群军汉或站或席地而坐的围拢在四周。空地中央有两名男子你来我往的比斗着。平日里见惯了明月园禁卫闲时打斗的场景,对此李云泞一点不陌生,走近空地边缘停住,打量起来。一名大汉衣衫尽除,赤裸着上身,手拿一根镔铁大棍,一看就是名猛将。他的对手手握军中常见的长枪,一身皂色短衣襟。 赤膊大汉棍势大开大合,镔铁棍专往大枪上招呼,一心想磕飞对手的武器。 长枪男子手中武器进退之间疾如灵蛇出洞,两人武器每每快要接触时,长枪就会转变走势,直奔赤膊大汉要害,逼得赤膊大汉不得闪身躲避。 两人一个猛如山崩,一个疾如劲风,你来我往,一时竟难分胜负。 “不打了,不打了!”赤膊大汉突然向后一退,手中镔铁棍往地上一杵,“几十个回合,兵器都碰不上,这打起来还有鸟意思!” “谁人不知吴校尉力能拔山扛鼎,手中这镔铁棍重达六十斤,我可禁不起你一下!”长枪男子嬉笑着回答。 听着对手的称赞,赤膊大汉脸上也显笑容:“姜兄弟,客气了,你手中大枪进退急速,如奔雷闪电,阵战上一不小心就被你扎个窟窿了。” 见到二人停手开始相互吹擂,围观的众人开始起哄。 “接着打啊,还未分胜负!” “吴校尉,你先收手,是不是怕输了丢面,给自己找台阶啊!”一穿着队长服饰的瘦小男子扯着嗓子高喊。 众人听他的话也是一顿哄笑。 南舟北骑,江南大营大多都是南方人,吴磊是其中少有的北方人。虽然脾气急躁容易上头,但平时为人豪爽,善待下属,因此大伙也爱和他开开玩笑。 “别人说说也就罢了,你个瘦皮猴也敢来嘲笑我。”从赤膊大汉的话里听得出和瘦小男子很熟稔。他向前几步再次走到空地中央,双手紧握镔铁棍上端,用力向下,愣是把棍子的一端杵进了地里。 “瘦皮猴,你能把这棍子拔出来,刚才嘲笑我的事就过了,不然……”赤膊大汉坏笑着搓搓拳头,军中的汉子还是习惯用拳头说话。 “上啊!” “别怂,给吴大个瞧瞧你的神力”说这话的人明显是在说反话。 一时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瘦小汉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神闪烁,明显没想到吴磊会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不敢上前的瘦小汉子,吴磊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看着平日几个以气力强劲着称的家伙都不在,豪气的喊道:“你能找到帮手,帮你拔出也算数!” 瘦小汉子听到此话,眼神求助的向周围众人望去,眼神所到之处皆是回避和躲闪。 李云泞瞧着有趣,出声喊了句:“这位大哥,我可以试试吗?” 吴磊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答话的是一位身穿白色儒衫的小娃娃。小娃娃面白朱唇,头发用一根白色丝带扎着,梳成常见的书生发髻,白色儒衫,白色薄地常靴,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虽说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贵重物品,但一看就应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说笑了,这只是我们军中之人的顽笑,公子当不得真。”怕吴磊莽撞得罪了人,姜超抢着对李云泞先开口。 “我平日里也常与明月园的禁卫一起厮混,最是喜欢和军伍中人交往,两位大哥,给个机会吧!”李云泞面带笑容的对着吴磊、姜超说着。 瘦小汉子看见有人出头,也不管来人认不认识,对着吴磊就说:“吴校尉,刚才才可是你说的谁拔出都算的!” “侯平,你是昏了头吧,这小娃的胳膊都没这棍子粗。”人群中早有人喊着回答了一声。 瘦小的侯平其实也不觉得李云泞能做到,只是想着能转移一下视线,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我是说过,可是这位公子……”吴磊犯难了。 李云泞也不想再和他们磨叽了,走过去,左手抓住镔铁棍中间,臂膀发力,使劲向上提起,猛然把棍子拔出,高举过头顶。 周围众人看到此景,一片哗然. “这位大哥,你这棍子和明月园的石锁差不多重,那玩意都是平时我丢着玩的。”李云泞笑着把棍子给吴磊递过去。 “可是太守府的五公子?”闻言姜超想起来了,之前听杜允天提起过,说是太守府的五公子是个怪胎,五十斤的石锁被他当玩具玩,平时还喜欢跟众军士过过招。 “我就是李云泞。” “久闻其名,今日终于见到本人了”姜超礼貌的回答,心中却暗想,他怎么来江南大营了?莫非有事发生。 李云泞声音大了一些,对着姜超、吴磊及众人说:“我平日就爱操练,刚刚看到二位大哥过招,一时手痒,还请二位大哥,还有众位莫要见怪。” 这一会见李云泞没有什么架子,说话语气平和,言语也比较直接,众人也就放松下来。于是就有人开始夸李云泞刚才可是力拔千钧。有人起个头,气氛骤然放松了,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表达起来,有夸李云泞的,还有埋汰侯平的。 军人都是单纯可爱的,一会功夫,李云泞就和这群人熟络起来。 第12章 江南大营(二) 李明阳和车正明谈完公事,带着李云逸出了营帐,门口却是不见李云哲和李云泞,心里不免有点不快。这里是江南大营,虽是安全没问题,但营地这么大,一时还真不好找,脸色也不免阴下来。 送行出来的车正明看到李太守脸色由晴转阴,也是犯疑,忙问道:“李大人……” 知道从车正明误会了,李明阳忙回答:“适才军议,小儿不便参与,我让他们在帐外等候,这不出来就不见人了,真是顽劣子啊。” 知道缘由,车正明笑着回答:“方才我们谈的过久,少年郎心性活泼,站立不住也是常情,李大人莫急,我这就派人去寻。” 李云泞所在的空地离帅帐并不远,车正明的亲兵很快来回禀。李明阳生怕李云泞又搞出什么事,马上让亲兵带路,想尽快去看看。一行人鱼贯而行,很快来到营帐间空地。这时李云泞已经和吴磊在场地上过起了招。 平时吴磊都是以力欺人,今天却感受到了往日对手们的凄惨,李云泞不惧的和他硬碰硬,但看体型都会为李云泞揪心。但实际上吴磊这会是有苦说不出。李云泞的拳头看着小巧,携带的气力却是不输于自己,几十招过去,不见力衰,自己却已经后劲不足,场上的局面李云泞已经是稳压一头。李云泞用的就是“军体拳”,拳掌势大力沉,期间腾转移挪,身形也分外灵活。围观的人齐声给他叫好。 李明阳看着场上的儿子,心想自己状元及第,满腹经纶,怎么自己的孩子除了云逸还算安心经学,云哲、云泞都是喜武好动之人?心念闪转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围观的军汉看到车正明过来自觉的向两边让开,让出了空间。这时场上的两人也已经停车。 “阿爹你来了。”看着父亲面色不善,李云泞讪讪的说。 “公子真是李家麒麟儿!吴磊可是我军中猛将,公司能与之相斗不落下风,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车正明欣喜的夸起了李云泞。车正明没想到的是,他的话不久就印证了。 “老兄莫要娇惯了这孩子,不懂得谦恭,尽给我惹事。”李明阳听到别人夸儿子,心里高兴,嘴上却是推脱。 这时李云哲也得到报信赶了过来,李明阳瞪了他一眼。李云哲一时心塞,都是亲儿子,怎么待遇就不一样。其实李明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三个儿子在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亲疏远近。 李云泞跟着父亲回去了,他的名字却是在大营里传开了。军营的生活本就单调无聊,不然吴磊和姜超也不会打斗过招。军汉们今天议论八卦的主角,几乎全是李云泞。侯平,就是那个瘦小军士,一个劲的在人前吹嘘太守府五公子为自己出头,为李云泞的名字在军营里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自此江南大营的将领都想想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人。这让之后李云泞决议偷袭镇江时受到的阻力小很多,毕竟在军营的传言中他是武艺高超的猛人。不过说猛娃更准确一些。 当晚,李明阳就寝前把白天李云泞和吴磊比斗的事情告诉夫人。 “夫君,不如接下来对江宁的大事你就带上小五吧!”李夫人听完丈夫的叙述,正容的对丈夫说。 赵德贤所说的江宁的大事还要从三年前李天鸣的到来说起。当时的李明阳正在谋划调回京城的事宜,李天鸣却带来了家主的信,信中给李明阳提供了一个选择。今后李家愿意用全部资源支持李明阳,并把李明阳列为下任家主。如果李明阳接受提议,就需再在扬州就任三年,三年内李天择会给其铺平道路。同时李明阳岳丈也来信说明,李天择已经年近古稀,李家如今下一代仅是平庸之辈,族中子侄无一能服众之辈。选择李明阳做接班人即出乎意外也在情理之中,信中也告知李明阳,李天择为此事已经与自己商量过,并透露李家与王家、崔家都交换过意见,为此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李明阳接受了李天择递过来的橄榄枝,其后就由李天鸣一直负责他与李家的联系。月前李天鸣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告诉李明阳时机已经成熟,还差一件事他就能回京了,还带了李天择亲笔书信。信中详细讲了所谓大事,看完信,饶是李明阳见惯了朝堂权谋也是吃了一惊。李天择告诉他,家族已经做出安排,近期江南大营会与吴国北大营有所摩擦,让自己抓住时机建立军功,携军功回朝,接任左仆射。这个职位说真的已经超出李明阳的预期。信中还表明为防万一,近期会有一支黑甲骑来广陵协助。黑甲骑乃北疆大营的三大王牌,能来江南帮助自己,李明阳对家族的势力有了新的认知。 “我也正有此意,今日带他去大营也正是想让他熟悉一下,但这小子对军伍的适应远超我所想。”李明阳从回忆里走出来,接上了夫人的话头。“三年前大伯来信说要让我接任家主,当时真是吓我一跳。家族一向不待见我,突然这样提议,真是难以置信!” 李夫人接过话:“是啊,还好我阿爹及时来信说明,不然真的不敢相信。前些时日阿爹又来信说,近几年大伯把族中明子辈的子弟大多外放或遣回祖地打理祖务,如今京城上得台面只剩李明泽和一些云字小辈了。看得出大伯这次应该是真的打算给你铺路。” “大伯高瞻远瞩,胸怀过人,为了家族能舍弃眼前小利,我不如也!”对于李天择的果断,李明阳是佩服万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至立夏。这两个月李明阳频繁带着小哥三出入江南大营。李云泞和江南大营的众人已经是打成一片,也没有人再将他看作小娃娃。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朝堂上朝臣们吵成了一片。就在今日,鸿胪寺卿奏报,吴国质子孙翔潜逃。自先帝开国长江一战打的吴国元气大伤,若非西北秦国虎视眈眈,吴国就此灭国都说不上。自此吴越一直纳贡来朝,并在京都遣有质子。逃走的质子孙翔已在汴京安住了十年,前两日出城郊游就至此下落不明名.朝臣们对此事意见不一,有的要求遣使追责,有的直接要求陈兵南下,起初只是争论,后来直接演变成争吵。请求出兵的大多是武将,近十年三国鼎立,暂无战事,武将一派再无新的勋贵产生,有此良机都是磨拳霍霍。文臣们都是大多先外交解决。不过奇怪的,李、王、崔三家的子弟及属官少有的保持缄默,争吵的都是寒门出身及其他世家的人。尚书令李天择,中书令王鹏举,侍中崔楠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天子杨越看着下面都快打起来的朝臣,不由头疼。虽说先帝为巩固皇权废除丞相制,建立三省六部制。但如今要职几乎被世家把控,自己的旨意还时有被门下驳回。朝中大事几乎由李、王、崔、赵四家把握,自己虽有擎天之志,如今也只是成为一个印玺象征。这些年自己也提拔扶持了不少寒门子弟,但目前还不成气候,其中佼佼者就是北疆大营统领薛亮和广陵太守李明阳。但这李明阳似乎有回归李家的迹象,这些年李天鸣多次往返扬州汴京之间,内侍也是有所禀报。自己也透过西宫问询过李明阳,但回信都是言语不详。 “此事如何处置,王大人可有高见?”最终杨越还是耐不住问向王鹏举。 王鹏举出列:“老臣认为二法可通行,鸿胪寺可遣使吴朝,同时命江南大营可陈兵长江,做出跨江之势。或谈或打,可看吴朝回应再定。” 杨越听完,认可的点点头,又看向李天择和崔楠,二人均是站立,看着没有一丝想参与讨论此事的意愿。“就如卿所言,崔大人安排拟旨传召吧。” 一场三年前的计划娓娓拉开了序幕。 第13章 黑骑到来 再说回北疆大营,郭坤得到薛亮的答复马上和朔州崔浩联系,同时修书给京城舅舅王鹏举。 过了几日,兵部准许黑甲骑入广陵协助剿匪并押运粮草回北疆大营的文书就下来了。薛亮一边安排人马一边暗自感慨世家的手眼通天。 此次黑甲骑的带队是黑甲骑副统果毅都尉领王彦明。王彦明是王家子弟,王家虽是以文起家,但近十年王家的手脚已渐渐伸入军中,似王彦明这般做到中层军职的三大军营都有不少。王彦明收好手令,点齐军马即刻出发。一路奔袭,眼见着扬州城已近。 朝堂争吵的三日后,江南大营收到了列兵江上的命令,偌大的军队机器立刻运转起来,比之以往,这次的指挥序列里多了一个李明阳。初时将领们只觉得李大人是为协调船只、供给而参与其中,后来慢慢发现整体调度都是李明阳在主导。一些心思机敏的家伙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意识到有不得了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云泞最近高兴的不得了,终于脱离了读书、玩耍的孩子模式,父亲最近进出军营都带着他。每次到军营只要吴磊、姜超不巡值,他都会与之切磋,凭不错的武艺和毫无架子的待人,李云泞也和一众校尉军士日渐熟悉。 这日江南大营帅帐内,车正明和李明阳正在推算此次陈兵的军粮耗费,两个军中书计在旁算盘拨的叭叭直响,已经计算了半天。十万大军行动的耗费,这个数字堪称天文数字,书计们算起来不会很快。车李二人指着地图指指点点,边说边等不觉已到晌午。 李云泞平日到军营饭点都是和军士凑合,反正这个时代的饭食都是一样的难吃。今天吴磊、姜超都带队外出去了船坞,饭点了李云泞想着去找老爹那里打一下牙祭。来到大帐,不见饭食,只有噼啪拨着算盘的书计和等待的车李二人。见过礼,李云泞好奇的看向书计。算盘这东西小学学过,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看着书计两人灵活的手指飞快拨动,李云泞回想着前世学过的算盘要领,眼睛不由的瞥瞥账册,想验证一下算盘的方法,嘴里喃喃的报出了一个数字。一名书计听到数字,望向了李云泞,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为何停止,可是有了结果”一旁的车正明听到算盘声停了,回身问道。 “还未曾,只是五公子的算力一时惊到我了。”书计讪讪的向车正明回话。 “哦!”侧对着书计书案的车李二人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询问的望向书计。 “五公子适才只是心算,片刻就得出了和我计算良久一样的结果,对公子的方法我一时好奇,看的失神了。”书计抱歉的回答。 “贤侄还有这般本事?”车正明望着李云泞,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一点小方法,家师所授,让大人见笑了。”李云泞无奈的只好把锅推给了莫如聪。 李明阳突然有点看不懂这个孩子了,文能从出口成诗,武能和军中悍将不相上下,现在又表现出算术的天赋,我这是给他请了一位什么老师啊?李明阳还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莫如聪了。 李府的享受着春桃捏肩的莫如聪莫名的打个喷嚏,“这是谁又在惦记着算计我啊。”莫如聪心里不禁想到。 军帐里计算的顿时变成了三人,李云泞饭没蹭到,事是揽到不少。李云泞的加入计算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只见他飞快的翻看账册,并在纸上画了一些不认识的符号,他面前堆砌的账册肉眼可见的递减。程虞可是军中经年能吏,算学一道也是无出几人,若非出身低了一些,去户部做个属官也是绰绰有余。今天看到李云泞新奇的算法,不由的一时见猎心喜。良久,整理好计算书册交给车大人,他就开始缠着李云泞讨教。 看罢结果,车正明对着李明阳说:“这个老货平日里谁也不服,今日可是被令公子折服了。” 李明阳只好回应着:“都是小道尔!” 最终李云泞还是把阿拉伯数字和基本的加减运算教给了程虞,至于更深的乘除就算了吧,自己可没耐心教授一个老人,尤其是饿着肚子的时候。本来是来蹭饭的,结果已经饿了一天。 车正明正打算安排饭食,亲兵来报,黑甲骑已经接近扬州,并派人来询问驻扎地点,由于李明阳不在府衙,来人寻到江南大营了。黑甲骑接到的命令是协助剿匪,一应事宜自然是要和扬州府对接。 “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大营还有许多空的营帐,就让给黑甲骑用吧,也省得靡费州府的物资了。”车正明想着对李明阳卖个好。 其实不知,就是他不提,李明阳也想着让黑甲骑入驻江南大营,方便后续事宜,现在倒省的自己再找理由了。 车李三人简单的延迟的午饭刚刚用完,亲兵来报黑甲骑已经近了,作为地主,车李携手出营相迎。 黑甲骑不愧为北疆大营王牌,军士皆黑袍黑甲,一水的乌鬃马,走近顿觉一片杀气,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头前一骑跳下一名三十多岁的武将,正是领命带队前来的王彦明。 “末将领命协助扬州府剿匪,今日率队抵达扬州,还请太守大人示下后续事宜。”说罢又向车正明行了一个礼。 “将军好气度!”李明阳先夸了王彦明一句:“车大人已经命人安排好营帐,你们一路奔波,先安排好军士们,今日好好歇息。剿匪事宜我已有谋划,待明日我们再细细协商。” 王彦明典型的军人做风,也不多话,即刻安排手下以此入营,自己随车李二人来到帅帐。 帅帐内李明阳向着车正明使个眼色,车正明立刻遣退左右,并命人把守在外,不许其他人靠近。 三人在大帐密探了许久,天色渐暗方才结束。晚上车正明安排了接风宴,江南大营和黑甲骑都尉以上均有参加,李云逸在大帐作陪。云哲、云泞受不住宴席的拘泥,早混到外面欢庆的军汉们中。 外面营帐间的空地上架起了三队篝火,黑甲骑和江南大营的军士泾渭分明的围坐在一起。军中本是禁酒,今天为了给黑甲骑接风,也是每队配发了一坛。这点酒一下子抹去了两队人的矜持,相互敬酒间,队卫与队卫,士卒对士卒都相熟起来,场间众人的嘈杂声渐渐大了起来,气氛也愈加融洽。 奔波千里的黑甲骑也到了,李明阳所谓的时机是真的到了! 第14章 跨江之战(一) 热闹的接风宴结束后李明阳带着哥三回府,这可能是大战前最后一次回家了,之后就要守在江南大营了。 内室中李夫人还没睡,她一直在等李明阳回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是清楚的,这段时间她是既期待丈夫能够自此一展宏图,又担心丈夫儿子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有闪失,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迟迟不能入睡。 “夫君回来!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到李明阳回来她迎上去。 “黑甲骑已经到了,明日我开始我就住在军营里,夫人帮我准备一些衣物。”李明阳看起来也有一丝疲倦。 “早安排好了,三个孩子的也让他们房里人准备了。”李夫人走到李明阳身后,默默帮夫君揉起了额头。“战场凶险,三个孩儿从小锦衣玉食,没经过什么凶险,这次夫君可要照看好他们。” “夫人放心,我与车正明已经商量好,安排他们做一些后勤之事,到时军功也不会少了他们的。” 世家子弟的功勋果然来的是容易一些啊。 翌日,江南大营,全服披挂的众将带领麾下士卒出营登船。威武的虎头船在江边黑压压的排成一线,整装的士卒有序登船,上船后迅速进入战斗位置。三声炮响,船只争相离岸,在大江之上一字排开,向着对岸缓缓逼近。 吴国对于江南大营的举动也是看在眼里,这几日也是加强岗哨,水寨上强弩、投石车也是加大了弹药储备。后周黑底黄龙旗出现在哨塔视野时,士卒吹响了号角,吴国大营立刻忙乱起来。两国士卒的素质立刻高下立判。江南大营的出征是有序整齐的,而吴国水寨士卒的的军列看起来却是杂乱无序的。近十年没有战事,吴国的军备确实是松懈了。 今日李明阳也是一身戎装打扮,青色内衫外罩明亮轻甲,看起来也是英气十足。李云逸亦是一身轻甲罩身,跟在父亲身后。他们所乘的虎头船在中间,两边密密麻麻的船只排列开,再从长江之上一字排开。旗兵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传递着主帅的命令,四周鼓声阵阵,顿感杀气腾腾。 听着江面传来的密集的鼓声,李云泞不由的心生怨念。大哥二哥一个跟在父亲身边,一个跟在舅父身边,都上了战场。只有自己被留下来留守营寨。大营空荡荡的,只有少量的把守辎重的士卒和一些火头军。黑甲骑昨日刚到,当下江面作战也还用不到他们,也还在营地休整,等到真的占领对面水寨,黑甲骑就会派上用场了。无聊的李云泞来到黑甲骑驻地,对于黑甲骑的马他是眼馋的紧。江南不产马,所用马匹多为云南、贵州一带的西南马。黑甲骑所用的马可是产自雪域的河曲马,体大协调,骨量充实。黑甲骑出现的一瞬间,李云泞就眼馋上了。 “王将军,千里来援,辛苦了啊!”李云泞见着王彦明先开口道谢。 “五公子客气,昨晚我可是听不少江南大营的人提起你勇力可嘉!”王彦明客气的夸奖一句。 “那都是各位叔伯抬爱。王将军,我看你们的马可是大有不同。”李云泞急迫的直奔自己来的主题。 提起马,王彦明自豪说:“别的不敢说,大周军中马匹我们黑甲骑的马绝对能排上号。” “王将军,你是骑术的高手,能否提点一下我的骑术?” 对于李家的公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王彦明也是应允。 “小侄来的匆忙,也不曾备马,可否借用军中马匹,先骑上一圈,也让王叔叔先看一下我的底子。”为了喜爱的高头大马,这会王彦明已经从王将军变成王叔叔了。 这时王彦明哪还不明白这小子的意图,无奈,安排亲兵牵来一匹马。只见这匹马,通体乌黑,毛色如同锦缎,只有四只蹄子是白色。“此马名为踏雪乌骓,今年刚好三岁,胆色脚力都是我军中马匹的佼佼者,今日就送予公子了。”王彦明说的大气,其实心里也是肉疼得紧,谁让对方是李太守的爱子。家中来信可是说明了,此次全凭李明阳差遣,哪怕李明阳的命令有违军规。说得如此明白,王彦明那还不清楚,此次自己来就是帮李明阳的,对于他的公子当然也要交好。 “昨日看见黑甲骑高头大马,小侄一时见猎心喜,倒叫王叔笑话了。”李云泞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意图,心中也是感谢王彦明的善解人意。 “少年心性,实属正常,快去试试吧!” 李云泞听闻此言,马上接过亲兵手中的缰绳,手扶马鞍,纵身上马,先是原地踏步了几下,欢喜地说道:“好马!待我先试上一试。” 王彦明笑着挥手示意快去,自己的人情已经送出,军中还有诸多事务要料理,巴不得这小子赶快离开。 军营之中屏障诸多,再好的马儿也跑不起来。李云泞双手一带缰绳,双腿微微发力,踏雪乌骓就窜了出去,穿过营门顺着大道直奔瓜洲跑去。踏雪乌骓,不愧为良驹宝马,一路风驰电掣,转眼间瓜洲渡口便在眼前。瓜洲与对岸的京口都是当时的商贸港口,平日里是人山人海,百舸争流。如今江南大营封锁了江面,整个渡口不见人迹,港口也只停留着十几只商船,看船只的样式涂装,应该是吴国的商船。如今战事已起,竟然还有敌国的商船。李云泞不禁好奇,打马过去,想要探查一番。 贾玉龙也算吴国大商贾,平日里与两国权贵多有交往,依仗后周崔家和吴国孙家的关系,往来于两岸,赚的是盆满钵满。这次他从岭南带来十几艘大船香料,本是要大赚一笔,不料却是遇到战事,只好停泊在瓜洲渡口再做打算。本是避险的贾玉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场大战的关键点。 李云泞策马到船前,看见渡口的衙役,稍作打听便明白了船只的来历,听是常来往的商船,也就不在意了。这时他的全部心思还在这匹踏雪乌骓上,于是调转马头又是一番奔骑。直到精疲力尽才打马回营。 20里宽的长江江面上,两军对峙,却还没有真正交锋。吴军虽然军备松懈,但军中主帅尉迟珙却是历经沙场的老将,吴国虽是文强武弱,但老将军却是威望极高,水寨防御布置的是无懈可击。 李明阳和车正明也没有罔顾士卒的性命轻易发起攻势。 第一天的战事就在轰鸣的擂鼓声中度过了。 第15章 跨江之战(二) 李明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往日里看起来松惫的吴军在尉迟珙的调度下迸发出了不一样的战力。这几日也发起了几次攻势,但都收效不大,尤其在吴军投石车的威胁下,还损坏了不少船只。鸿胪寺的使者已经到达杭州,依照吴国朝廷的尿性,肯定会很快示弱服软,拿出赔偿了事。如果不能在使者回来之前拿下战果,这次的谋划就要无功而返。 为了这次获得军功的机会,自己谋划了三年,李家也付出了巨大的利益。如果无功而返,后果将不可想象。这件事情既是给自己一个立军功的机会,也是家族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如果过不了这关,回归家族,接任族长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了。原本就没有想过攻城掠地,只是想着能够摧毁吴国水寨,拔掉吴国这颗门牙。却不想这颗门牙,露出了属于自己的锋芒,阻碍着大军寸步难行。此时李明阳内心无比焦躁。 “李大人,不必焦躁。这种情况你我推演之时不也遇到过。”这是你看着焦躁的李明阳耐心的劝慰。 “不曾想这次鸿胪寺的动作这么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明阳叹口气回答。 “是时候让黑甲骑出动了吧。” 原本李明阳计划是黑甲骑能不出动最好,毕竟让剿匪的援军跨江而战,之后的收尾不好处理。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正明,安排黑甲骑出发吧!” “正该如此。李大人且宽心,黑甲骑一出,此战必如你我所愿” 是夜,大营中休整的黑甲骑就收到了第二天出征的命令。传令兵告诉王彦明,渡江船只李大人已经做好安排,自己会把黑甲骑带到地方。大营中黑甲骑众士卒开始给马匹加喂豆料,枕兵入眠。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已经用罢餐饭的黑甲骑在王彦明带领下悄然出营。一众兵马在传令官的带领下直奔瓜洲渡口。原来李明阳安排的渡船就是贾玉龙的商队。通过崔家的情报,贾玉龙船队的行踪一直在监控之下。大军封锁行船时,故意引导,把贾玉龙的船队封锁他在了瓜洲渡。船上的货物昨晚已经被李明阳安排的士卒搬空了。面对强大的军队机器,贾玉龙也只能表现出顺从。只要货物安全就好,船只被征用,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黑甲骑马匹全部衔枚,安排进货舱。甲板只留有原本的水手和昨晚来清货物的江南大营守军。昨晚来清理船舱的士卒正是姜超带队。生怕黑甲骑士兵高大的身形惊动了旁人,车正明特意安排了江南出身的姜超带队,所选士卒也均为江南籍。这队士卒会随行出征,等船只靠岸后,黑甲骑会去偷袭水寨,他们就需原地守护船只。 商队船只出港顺流而下,奔着镇江下方驶去。出港不久,王彦明就听到了一句吵吵声,寻声望去,就见姜超揪着一个黑甲骑士卒争论着什么。一向护短的王彦明赶忙走过去看发生什么事情。走近看清楚,一身黑甲的正是李云泞。李云泞原本就对留守后方颇有埋怨,一心只想去沙场见识一番。昨夜看到黑甲骑准备出发,就偷偷准备了一身黑色衣甲。早晨出发时天刚微亮,人影绰绰也看不清楚面容,李云泞混在队列里成功的上了船。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船上会遇到一个熟人,揭穿了他的伪装。 姜超布置好防务,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段时间,李云泞几乎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对于这个身影,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看着他的这身打扮,他便明白李云泞肯定是自己偷偷前来的。真是一个不省心的家伙。如果他出一点事,自己和船上的所有人都负不起责任,便一把揪住了他,揭穿了他的身份。 王彦明看到李云泞的这一瞬间顿觉头大。此时船已出港,再将他赶下船也是来不及了,只好吩咐姜超看住他。 正面战场,李明阳听到黑甲骑已经出发的消息,立即加强了攻势,以便牵制住对方的全部兵力。投石车的轰鸣声,弓弦的嗡鸣声,震天的擂鼓声,还有士卒们的厮杀声响彻江面。对面尉迟珙敏锐的觉察到今天对面投入的力量比之前几天多了几倍,自家防线立即吃紧。对于这支从瓜洲出发的船队,吴军大营没有一点察觉。 贾玉龙的船队顺江而下,傍晚时分已经到了离镇江六十里的地方,船队靠岸停泊。期间也曾遇到吴国游骑,但都被贾玉龙的银子给打发了。对方也是认识贾玉龙的船队,收了好处便嘱咐几句让他们远离战场,拿着银子离开了。躲在船舱里的王彦明一众看着离去的游骑松了一口气。区区一队人可以轻松杀掉,但敌营到时间看不到游骑的回报,就会知道出了意外,派大队前来搜查。 姜超前晚带人不仅清空了船舱,还安置了不少的粮草马料和火箭。黑甲骑的将士们饱餐一顿,每人配上了两部火箭。只等夜色降临,便会去夜袭吴国水寨。船舱里李云泞还在央求王彦明。 “王叔,我都上船跟着你们出来了,回去阿爹少不得一顿责罚。你就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出发,多少混点功劳,回去也好将功补过。” “公子就不要胡闹了。让你跟着上了船本就是我的过失,再让你跟着上了战场,那我可就是错上加错。”王延彦明无奈的安抚着这个公子哥。 “公子就莫要纠缠王大人了。晚上他们可是一场硬仗,让王大人好好养精蓄锐吧。”姜超也在一旁劝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云泞只好暂时作罢。 天公不作美,今夜天上一轮圆月,地面人影清晰可见,不是一个偷袭的好时机。但此时远离大营,也来不及再另约时间。况且待在这里越久就越多一份暴露的危险。王彦明带着黑甲骑一众向着水寨悄悄的出发了。 今夜注定是不眠的一夜,李夫人在家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中不免为父子四人担心,只好又去佛堂诵经,求菩萨保佑李家四父子四人。 第16章 夜袭水寨 六十里黑甲骑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水寨附近一片平原,四周的树林早已被砍伐干净,大队人马无处遁藏。王彦明不禁暗叹这真不是一个夜袭的好时机。 此时黑甲骑藏匿在远离水寨的一片芦苇中,马衔枚蹄裹布,士卒们默默的啃着干粮,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汲取着能量,四周除了咀嚼声,没有一丝声响。王彦明时刻关注着江面,等待着总攻的信号。 四更天时分,这是人最困倦的时刻。江面远远驶来一条火龙,江南大营的虎头船在这个时刻发起了攻击。漫天的火箭划过夜空,给镇江水寨带去灾难。睡梦中惊醒的吴军慌乱的组织起反攻,投石车甩出的大石呼啸奔向周军的船只。虎头船为了集中攻势,在江面上排的紧密,不少虎头船被石块砸中,士卒的惨叫声四起。 后方的大船上,李明阳和车正明看着远处的火光,再次下令擂鼓,震天的鼓声传递出主帅加强攻击的命令。江南大营的虎头船横对水寨,密集的火箭不停歇的射向水寨。经过最初的慌乱,吴军水寨已经镇静下来,一排大盾已经迎面竖起,弓弩手躲在盾牌后面开始还击,投石车的装填也在有序进行。着了火的栅栏和营帐也有人开始或用水或用土开始扑灭。吴军的将官们也已已就位,准备给江南大营迎头痛击。 江面火光初现时,黑甲骑就开始上马准备。王彦明骑马走在最前面,打马小跑向着水寨奔去。不要以为骑兵是一直保持疾奔,马力也是有限的,赶路时都会是小跑,只有接近目标才会把速度提起来,保持巨大的冲击力。这样的冲刺对马匹消耗很大,就是黑甲骑的河曲马耐力比一般马强一些,也只能保持三五个来回。 吴军水寨此时全军注意力都在江面的对战,向着内陆的一侧寨门虽然布置有岗哨,但哨塔士兵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另一面的江面,时刻关注着水战的进展。这大大的帮助了王彦明一行的突袭,等到哨兵回过头发现黑甲骑踪迹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两名哨兵最后看到的就是迎面的几支弓箭,一箭封喉。 黑甲骑奔袭的队伍中几骑越众而出,摘下马鞍上挂着的流星锤,双腿使力,一催马腹,冲着营门冲刺过去。离近了,手中流星锤在空中抡圆挥舞了几圈,狠狠的向营门砸去。“啪!啪!啪!”三声闷响,营门碎成一堆木屑。完成任务的这几骑拨马分向左右,绕行半圈汇入队伍后面。黑甲骑冲进营门,直捣黄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队伍丝毫不乱。 王彦明一骑当先,所有人右手持弓,左手搭箭,飞速的射出火箭,俨然如一条黑龙喷出火焰,迅速点燃了水寨营帐。所有黑甲骑射完两壶火箭,摘下马刀,借助马匹的冲击左右劈砍,顿时泛起一片血肉浪花。 大营的主力全部集中在江面一侧,这侧只有少量的守军和伤病员。黑甲骑突入,就犹如恶狼扑入羊群,吴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江南之地素以水军出名,以往两国相争,也均是水军弓箭互射,远程投石,短兵相接也是步兵。这支骑兵的突然出现,完全打懵了水寨的吴军,一时四散逃命,根本兴不起一点反抗之心。 江面虎头船上,李明阳等人看到水寨后方火光四起,就知道黑甲骑已经就位了。吴军水寨的防线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 王彦明带领黑甲骑从营寨一头一直杀到了另一头,原地回旋半周,又向着来路杀回去,一路是血肉横飞,血花四溅,众人的战袍基本被血浸透了,有的盔甲上还挂着碎肉。 尉迟珙看到后营大乱,此时他还不知道是遇到了骑兵,只是安排副将丁楚炎带领一营士兵去支援,这是他今晚犯得最致命的错误,这支援兵就如同投入沸腾的热锅里的黄油,迅速就融化了。黑甲骑都没有感受到一点压力。 吴逸豪,吴国水寨的副统领,素以勇力出名。今夜刚好不用他轮值,本已在寝帐休息。营中开始起火光时,他就本惊醒,接着听到厮杀声,他就知道有人劫营了。来不及披挂,赤膊提着双刀就出营。正当他试图召集慌乱的士兵时,黑甲骑从不远处冲击过来。 王彦明一马当先,迎面就看前方有一高大赤膊的大汉。王彦明二话不说,一个冲刺,近身,斩马刀高高举起,劈向拦路的汉子。吴逸豪微微墩身,双刀交叉上挡,挡住劈来的斩马刀。兵器交接,“当”的一声,王彦明的马已经侧面冲过吴逸豪,后面的黑甲骑士兵同样举刀砸向吴逸豪。 吴逸豪接住王彦明的一刀,双手已经微微发麻,还没没来得及缓过劲,又一刀劈来。“当”、“当”、“当”……一连五刀,吴逸豪就觉得嗓子眼发甜,还没等吐出这口血,又时一骑一刀劈来,这次他再也赶不及举刀格挡,一刀重重劈在脖子上,接着马的冲力,斗大的人头离身跌落。 黑甲骑还不知道这个赤膊的汉子是大营的副将,但吴军将士可是认识自己家副帅的,这一下士兵们散的更快的。漫天的火光迅速蔓延,大营的辎重已经着火。前线来援的丁楚炎被大火阻挡了一会,等他带队赶来时正是吴逸豪被斩杀时,混乱的溃军一下子冲散了自己的队形,再被黑甲骑一阵追杀,剩下的人也加入了溃军。水寨后营、中军已经乱作一团。 尉迟珙看到后营火光越来越大,到快蔓延到自己这里了,心里不由的埋怨后营的统领吴逸豪和去援守的丁楚炎,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被他埋怨的人吴逸豪已经再也听不到他的埋怨了。此时尉迟珙对于今晚的战局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彦明带人冲乱了后营,带队在奔跑中略一整理队形,趁着还有马力,决定对前营发起一次冲击,这也是他今晚最后的一次冲击了。这次冲击结束,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撤出了,不然等马没有冲劲了,就会被这里满山的守军困死了。黑甲骑全身重甲,下了马,行动力大打折扣,手握长枪的兵士就能围困耗死。 这一切,看着发生的不少事,其实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战场上电光火石,分分钟都是血光和无数的牺牲。 第17章 攻破水寨 镇江春日的东北风是春风吹得惹人醉,今夜的春风吹动着漫天的大火从后营向前线步步逼来。 王彦明命令黑甲骑就地取材,制作火把,带队向着不设防的前线后背冲去,一路上纵横驰骋,血肉横飞,吴军溃不成军,剧烈战斗中,黑甲骑如狼入羊群。黑甲骑的残暴无情让吴军节节败退,水寨一片血腥惨状。 一只只火把如同划破长空的流星,落在黑甲骑经过的路线两侧,密集的军械成为了良好的助燃剂。成功放完火的黑甲骑一击即退。 尉迟珙今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派去的后援迟迟不见回报,后营的火光越来越盛,江面的周军也是不计伤亡的持续进攻,牵制了自己的主要兵力。现在实在是腾不出兵源来照看后营了。他还在观察江面战况时,就听到后方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回头就看见一支黑色骑兵从后营杀来。骑兵不断抛出火把,就如一条喷着火焰的黑龙袭来,所到之处,自己的士兵只会四散逃避。 谁能想到向来水战定胜负的江南,周军给自己备了一份重骑兵大礼。尉迟珙马上下令调集弓箭手集中攻击黑甲骑,可惜黑甲骑放完火,一个漂亮的回旋,撤了!不给一点反击的机会。 吴军的弓箭手是今晚最惨的一群人,不要以为拉弓射箭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军中的硬弓,训练有序的弓箭手也只能是连续射出三十箭。今晚的弓箭手都已经远超这个极限,有的弓箭手拉弓弦的食指和中指已经皮肉绽开,有的胳膊已经累的都抬不起来了。听到集火黑甲骑的命令,弓箭手分出一部分调转身形,瞄准后方。 吴磊站在虎头船的甲板上,敏锐的发现吴军防线弓箭稀疏了一些,马上下令前排虎头船放倒桅杆,在船前形成一个箭头,笔直的向水寨营门冲去。 长长的桅杆此时化身成一只长矛,顶着密集的火箭和投石车向着营门撞去。呼啸的投石砸在甲板上,木屑四散,夹杂着血肉,被投石砸中的士兵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只只火箭钉在船舷、甲板、箭楼,船只已经点燃,覆灭应该是它的最终归宿。但它在临死前还要拉一个垫背的。 陈二狗是广陵人,家中世代务农,这一辈兄妹六个,前朝灭败群雄逐鹿的时候,为了吃饱饭,他们兄弟三人都参加了后周的军队。立朝的征战中大哥、四弟都死了,只留下了他来给陈家顶门立户。本来他是有机会回乡的,但亲人都不在,他现在最亲的就是同营的袍泽,于是他留下了,如今也成了一名队正。 吴磊下令放倒桅杆冲击营门时,陈二狗所在的船就在前排。身旁的船只不断的被投石砸中,可能是上天眷顾,陈二狗的船安然无恙的冲过了火线,逼近了寨门。 “想活命的给老子使劲的划!”陈二狗拼尽全身气力喊出这句话。 江面上一片残垣断板,一只“端着”长矛的虎头船越过平齐的其他船只,直直的插向水寨大门。“嘭”一声,桅杆与寨门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笔直的桅杆前端化作片片碎屑,劈裂的断口处形成一个新的突刺,随着船只的惯性再次刺向寨门,再次碎裂。 刚被陈二狗超过的船只这时也赶了过来,“嘭”“嘭”“嘭”三声闷响炸碎了尉迟珙最后的希望。厚实的水寨大门在剧烈的撞击后,吱呀着向后倒去,漂浮在江面,做着对周军船只最后的阻挡。 陈二狗船上的士卒不等搭起跳船板就一个个跳出船舷,爬向两侧的木楼,坚持了半夜的吴军这时再也绷不住,抵抗的是少数,溃散的是大多数。陈二狗冲在最前面,冲杀间看到已经杀到了营寨旗杆前,他用尽力气斩向旗杆,失去束缚的旗杆连同“吴”字大旗落下地面。 虽然水寨里已经是慌乱无序,但大旗倒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吴军士卒已经辨不清局势,只知道向后方逃,前营将士的溃败让本就已经崩溃的后营雪上加霜,人人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黑甲骑做完对前营的冲刺已经冲出了水寨,向船队方向撤离。但大营里的知道这一点的却没有多少人,前营溃败先来的士卒也不知道后营到底有多少敌军。火光中,吴军争相夺路奔逃,相互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尉迟珙已经失去了对全军的指挥,只能聚拢身边的亲兵一路向后撤,行进中又被溃败的军士裹挟着出了大营,自此吴军北大营水寨彻底失去了军事指挥。 熊熊的大火在东北风加持下越来越烈,这也阻断了刚刚登岸想追击的周军,间接的救了尉迟珙一命。 李明阳看火势已经非人力所能救,只能下令大军暂退,另找登陆地点。 黑甲骑突进大营时,贾玉龙船队内李云泞还在不断纠缠着姜超,央求他能放自己和黑甲骑去突袭大营。姜超这时就是一座泥菩萨,闭口不言,不管李云泞说什么都是不回应。两人僵持时,士兵来报,贾玉龙和其手下不见了。 姜超顿时一身冷汗,黑甲骑虽然出发的早,但约定的突袭时间可是后半夜,这中间间隔的时间足够贾玉龙把黑甲骑出卖几百次了。 “李公子,你守好船队,如果我没回来,你接应王统领他们” “且慢,你是要追贾玉龙?你往哪里追?” “贾玉龙必定会去报信,我向大营一路搜寻过去,就算追不到他,也要给王统领报个信。” “不对,贾玉龙不一定会去大营。他已经知道我们要去偷袭大营,他必定不敢去往大营,怕遇到黑甲骑,他更有可能是往镇江城逃去!”李云泞笃定的对姜超说。 听了李云泞的话,姜超开始细细琢磨,感觉李云泞说的好像有道理,马上命人拿出地图开始细细比照。 “姜校尉,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带上我,如果有岔路你也是要分兵的啊!再说你也不放心独自留我在这里吧,不怕我又跑了”李云泞适时的蛊惑。 姜超知道这是一个不省心的公子,真有可能自己跑了,只好同意带上他一起出发。 夜色沉沉,姜超带着一队人骑着黑甲骑的备用马匹向着镇江的官道追下去了。 第18章 突袭镇江(一) 贾玉龙起初是无所谓的态度,但黑甲骑出发后他是越想越怕,自己的主要基业都在吴国,如果这次被查出是自己运送了周朝骑兵,虽然平日自己和孙家往日有点交际,但这种叛国重罪面前自己肯定是会被放弃的。 黑甲骑出发以后,贾玉龙召集手下,趁守护士兵换防偷偷溜下了船。起初他是想赶紧去水寨报信,但平日养尊处优惯了的他没走几步路就已经吃不住了。气喘如牛的他只好带人躲进路边的一片小树林,大营火光升起时,他知道已经晚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他认命了,垂头丧气的带人向船队方向走回去。贾玉龙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一生做的最英明的决定,自此他在李云泞的麾下会成为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富豪。 姜超带人一路疾奔,和躲藏起来的贾玉龙完美错过。眼看着镇江城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搜捕队还是没有发现人影。 “姜校尉,贾玉龙一行没有马匹,不可能比我们快,我们应该回头仔细查找”李云泞发觉不对,马上对姜超喊话。 姜超也觉得李云泞说得在理,一行人掉转马头开始往回走,这回不再是疾奔,遇到路边的树林、山坳都会进去查看一番。 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行至大营与镇江之间,远处大营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天边,隐约已经能够听到吴军的惨叫声。 搜捕队检查一边小树林时,外围警戒的士卒已经发现了三三两两的溃军,虽然几下就解决了,但姜超感到随后会有更多的败军。自己一队人深入敌后,没有后援,应该撤了。 “姜大哥,此处地势平坦,正适合骑兵冲杀。不若我们在此伏击一下败军,你我回去也好将功补过”李云泞此时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以前看过的夜袭埋伏场面,不由的兴奋不已,来此一世,也该体验一下。 姜超思索片刻,还是认同了李云泞的建议,自己看守不利,肯定要受到责罚,如果能够将功补过,回去也少一点皮肉之苦。 一队人把溃军的尸体拖进树林,在树林里悄悄的埋伏起来。 被溃军裹挟出大营的尉迟珙只能一路往镇江方向撤离,一路上不断的收拢败军,慢慢的也收集了两百多人。想想十万大军如今身边只剩两百多人,尉迟珙已经能想到御史台的那帮人会怎么弹劾自己。 王彦明一队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喜悦回到了船队。船上只有贾玉龙而不见了姜超、李云泞。现在王彦明认为李云泞真是个惹祸精。如果只是姜超,他大可不必理会,但丢了李云泞他回去可不好给李明阳交代。安排好伤员,王彦明一行整顿军械再次出发了,这次是沿着官道直奔镇江。自己一行回程没有遇到,他们肯定是朝着镇江追去了。 月亮好像也不忍心看到这场杀戮,悄悄地把脸埋进了云朵里。漆黑的官道上,黑甲骑也融入了这夜色。 姜超、李云泞放过零散的溃军,只想着能够截杀一大股敌人。从三三两两到陆陆续续,溃军逐渐增多了。两人对视一眼,确认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军士快速射出手中的箭矢,再次搭弓射箭,三息间射空了自己的箭壶。 官道上刚刚放下戒心逃跑的溃军被这阵箭雨彻底打蒙了,没有中箭的士卒朝着山野四散逃跑,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射完箭雨的姜超一行立即打马冲出树林,奔腾的马蹄声已经成了吴军今晚最大的噩梦。顺着官道,一队骑兵切瓜砍菜般追杀着溃军。 后续的败军只听到前方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敌军,再次四散逃命。 姜超一队人杀得兴起时却遇到了已经收拢了一些士兵的尉迟珙。尉迟珙起初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伏兵,聚拢手下在官道停驻,期间射杀了不少溃军才站稳阵型。 顺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一会,才发现只是一队人(当时部队编制团200人,团设校尉。每团辖2旅,每旅100人,旅设旅帅。每旅辖2队,每队50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区区一队人都敢来欺辱自己。马上命令手下分成两列,呈一字长蛇阵型,从两侧聚拢绞杀。 姜超、李云泞顿时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立即打马回旋准备掉头,却已经和一侧的长蛇阵型遭遇。 尉迟珙现在聚拢的士卒大多是自己的亲兵,都是百战之兵。今晚已经憋屈了一晚上,没见到敌军都是被自己人冲击、踩踏,这会遇到了敌军,个个红了眼,想宣泄一番今晚的憋屈。 双方一接触,姜超就知道这次遇到的敌人和刚才的溃军完全不同,拼杀间只要不是致命伤,对手都会以伤换伤,这样下去,自己区区50人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要恋战,快速冲出去”姜超对着士卒大喊,同时又往前靠了靠,把李云泞挡在身后。 心愿是美好的,但事实是残酷的。队伍前端是完成了回旋掉头,队伍中段却是被对手死死咬住,马匹已经完全没有冲力,只能原地踏步,马上的士卒用力的挥舞手中的斩马刀,但身边的敌人却越来越多。失去机动性的骑兵就是砧板上的羔羊。 看着身边冲出来的十余骑,姜超眼泛泪花,他知道剩下的士兵已经打算用命帮他们拖住了敌军。这可都是平日里一个马勺舀饭吃的兄弟,现在为了救他们就这么留在了敌军。就在他决定撤退时,李云泞高举起斩马刀,带头冲向了敌军,他身旁的骑兵没有犹豫的举刀跟着冲了过去。 姜超不由得一阵羞愧,面对生死,自己还不如一个公子哥有情谊,于是高喊一声“冲”,带上其余的几骑冲了过去。 十余匹战马在官道上向着敌军奔跑着,“嗒嗒”的马蹄声在一片杀喊声中格外突出。“嗒嗒”“嗒嗒”“嗒嗒”……随着马匹的靠近,声音越来越大,地面好像也震动起来了。 尉迟珙一下子懵了,十余骑的冲阵怎么会有这般动静?还没等他回过神,惨叫声在他身后响起,原来是王彦明带领的黑甲骑及时赶到。 黑色的恶龙一下子就杀穿了吴军队伍,原来围攻的吴军背后被黑甲骑突袭,队伍就像被拨的洋葱,一层层减少,直到露出一道缺口。这道缺口就像一剂强心针扎在了垂死的周军身上,立刻迸发了一股力量,拼死的向着缺口冲去。面对死亡,人往往会激发出更大的潜能。 王彦明带队杀穿敌军队形,一个回旋再次杀来,这次他直奔着尉迟珙冲去。 火把的光影中,尉迟珙一身披挂十分显眼。 面对黑甲骑的冲击,只有少数亲兵围在尉迟珙身边准备迎击。 刀起,刀落,血花四溅。 第19章 突袭镇江(二) 王彦明对着尉迟珙一刀斩下,尉迟珙欲要举鞭迎击,却被亲兵死死拽着缰绳向荒野方向撤去,另一名亲兵举刀迎击,却是被王彦明一刀劈在肩膀,借助马的冲劲一划,只见亲笔的胳膊冲天飞起,血柱迸溅。 亲兵们保住了尉迟珙的命,却也把他钉在了临阵脱逃的耻辱柱上。 黑甲骑的两次突袭后官道上已经没有吴军的影子了。两支人马会合,齐聚在小树林休整一下。 “感谢王统领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及时赶来,今晚我们就交代在这里了。”姜超这会才有功夫来答谢王彦明。 “贾玉龙自己回去了,我们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吧!”王彦明今晚实在是累了,现在只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王叔,姜大哥,你们就这么回去了?”李云泞又开始蛊惑人心了:“现在镇江就在眼前了,我们可以假扮溃军诈开城门啊!” 王彦明不客气的在李云泞头上拍了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能不能让人省心一会。” “王叔,你别急,你看现在从大营到镇江之间都是溃军,敌营将领刚也被你打跑了,路上的败军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我们藏匿于其中,到镇江城下试试。成功了就是攻城略地之功,不成功我们再撤就是了,反正他们两条腿也追不上我们四条腿。” 李云泞的言论明显打动了王彦明,按照家族之前协定攻破水寨主要功劳还是算江南大营的,自己不远千里赶来这里,也不能一无所获吧。 “你再仔细说说!”王彦明望着眼前的小毛孩,不由感慨李明阳啊李明阳,你生了个什么妖孽啊! “我和姜大哥带来的人可以假扮吴军,混在溃军中,到城门下争取诈开城门,王叔你带黑甲骑埋伏其后,如果城门真开了,凭借黑甲骑对付这些守军还不是手拿把掐。” “吴军精锐都在水寨,镇江守军只是一般府兵,没有什么战斗力,我看有机会!”姜超不由也被这个大胆的计划打动了。 王彦明在脑海里细细推演了一遍,沉声说道:“偌大个镇江,仅靠我们人手是不足的,就是拿下也守不住,更别说拿走多少战利品。还是得派人求援,求李大人和车统领派兵支援。” “还是王叔老到!”李云泞适时得送上一记马屁。 “劳烦李公子给李大人修书一封,我好派人去求援”王彦明不怀好意的笑着对李云泞说道。 “王叔……”李云泞顿感头大,谁说武人头脑简单,这家伙明显把自己套进去了。 王彦明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擅自攻打镇江,事后还是要追责的,但如果是这个公子哥要去,自己只是为了保护他顺手而为,到时候李明阳也能帮自己分担一些责罚。 李云泞硬着头皮从吴军战袍撕下一幅,蘸着血水给自己父亲写了一封信,大致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和计划,恳请父亲能够派兵。这里李云泞也耍了个小心眼,给父亲说的是派兵来接收镇江,一副镇江已经拿下的口吻。 王彦明看完不由心里暗笑,小狐狸这是用镇江已在手诱惑老狐狸来接收,随即招来传令军士,交待几句就让他赶快出发去求援。 正面战场,李明阳、车正明避开火势,另寻一处登陆地。待军士登陆整队完毕,向着水寨进发。沿途俘虏不少溃军。待到水寨近前,整座大营已经陷入火海。漫天的大火照亮了天际,靠近营地就能感到热浪袭来,人马已经完全无法进入。 原本还想着靠缴获水寨的粮草军械作一番补充,这一下是全指靠不上了。 这时车正明想着阵亡将士的抚恤不由发愁,虽然朝廷会有分例,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全军停驻在大营稍远处,此时能做的只是收拢俘获一下周围逃散的吴军。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骑黑甲骑策马赶来。 “王统领急报,还请速带我禀报李大人”待得靠近,黑甲骑将士高喊。 “带过来” 黑甲骑士卒下马急跑几步,上前:“李大人,我家统领有急报,烦请过目。”说罢递过怀中的书信。 一目十行,李明阳迅速看完信,随手递给身旁的车正明。看信时他已经认出这是李云泞的字,平日他写字有些字总是少些笔画,奇妙的是少了笔画你也能看懂是什么字,这封信中就有这样的字。 刚还在头疼抚恤的车正明不由大喜过望,这不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 “你家大人现在何方?”李明阳看着传令军浑身是血,沉声问道。 “我家大人正在镇江激战,这会应该已经拿下镇江,还请大人速速派人接手。”来时王彦明已经交待传令军怎么回答。 “我家云泞是否也在军中?” “五公子为抓捕出逃的贾玉龙也是在军中”王彦明已经好心的给李云泞编好了一个理由。 “李大人,我们还是速速出兵吧,到了镇江不就一切都明白了”车正明急切的催促。 于是李明阳安排留下军士看守俘虏,带着大队往镇江出发。 半夜水寨起火时镇江城楼守军已经发现,报告上去后也只是得到加强守备的命令,官老爷们都不愿半夜来城楼看一眼什么情况。于是守军也松懈下来。 天边的火光从一线慢慢变成一片,最后映红了天边。守军们不由想到那里到底战况是多么激烈,周军这是要发疯嘛? 随着火光的渐盛,官道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溃军来到城门前。守军不得已再次上报。 都尉简宏达来到城楼时城门已经聚集了百十号人,各个破衣松甲,身上脸上有明显的烟熏痕迹,手中的武器也早不知去哪里了。 看着城楼火把光影中有督尉出现,城下的败军还是高呼请求能够开城门让自己进去。叫喊声中陆续还有人从远处聚拢过来。 简宏达眉头紧蹙,他只是靠着尉迟家的关系谋得此职位。之前并没有经过战阵,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没有主意。 看城楼上迟迟没有反应,下面的败军叫嚷声越来越大了。 官道又来一伙败军,这群人浑身是血,就连脸上都沾染了血迹,虽然手中还拿着武器,但一个个相互扶持,走路踉跄的样子,看样子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其中一名士兵,看样子还是个娃娃,略大的头盔歪扣在头上,他上前好声喊道:“城上的将军快开门,尉迟统领受了重伤,我们兄弟抬着他马上就过来,还请快快安排医师!” 一听到尉迟珙受伤,简宏达马上急了,这可是自己的最大靠山,他可不能有事,马上命人打开城门。 “要不要禀告太守一下”手下畏惧的提了一句。 已经被尉迟珙“伤势”冲昏了头脑的简宏达不满的踹了一脚提问的士卒:“还不快去!太守那边我自会去说。” 拖长的一声“吱……”中,镇江城门缓缓打开! 第20章 突袭镇江(三) 看着城门打开,刚开一条缝,城下的败军就开始一哄而上,生怕晚了城门又关上了。城门后的士卒没有防备,被败军推挤的推力一下子推倒,不由有了几分怒气,嘴上开始骂骂咧咧。 “老子在拼杀时你们在做什么!” “让开!让开!” “……” 城门口一下子乱了,简宏达此时只想快点见到尉迟珙,马上下令镇压门口的败军,清出通道。 原本推搡的只是少数几人,守军的棍棒镇压下,被误伤的败军逐渐加入了混战。原本混乱的城门下愈加的嘈杂了。 新来的一伙溃军就是姜超、李云泞假扮的周军,看到不用自己挑唆城门就大乱,不由的心里乐开了花。 手无寸铁的败军开始逐渐落入下风,李云泞见状,带头举刀加入战团,余众紧随其后。这伙人进入战团,手起刀落,刀刀见血,只杀的守军是节节败退,简宏达看的傻了眼,不明白什么情况。 一声呼哨响起,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大地开始微微颤动。城门口已经被李云泞一伙清理干净,倒霉的简宏达也死在了姜超枪下。 马蹄声已经成了伴随一夜的噩梦,败军听声立马四散逃窜。骑兵进入城门立即打马上马道,冲上了城墙,开始清理守军。 李云泞、姜超看着黑甲骑上了城墙,马上开始向城里冲,边跑边防火。江边水寨的大火还没燃尽,镇江城门又起一场大火。 城门的变故还没有惊醒太多的人,但大火一起,整个镇江就如同煮沸的开水沸腾起来。响锣声、哭喊声、厮杀声……混响在一起。 叶瑾辰作为镇江太守已经三年,三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也算一任亲民官。但镇江上下全是高门大户的子弟,自己一个都得罪不起,只想着能够熬满任期,回到杭州。平日里对于这些世家子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简宏达敢不请示就开城门的原因。 最近水寨战事又起,叶瑾辰不仅要安抚好百姓,还要调剂水寨的供给,已经年近花甲的他着实有点力不从心,今晚用罢晚饭早早的睡下了。 睡梦间就听的铜锣声四起,还隐隐伴有哭喊声,叶老爷子一下子惊醒,刚醒来就有下人来报,城里多处起火,好像还有厮杀声。这时他还不知道周军已经杀进镇江,忙安排衙役们出去安抚百姓,组织救火,自己马上起身穿戴。 黑甲骑从北门城墙杀上,沿着城墙追杀一圈,又从北门马道冲下,整队向着太守府杀去,沿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由于地狱放出的恶鬼。 李云泞、姜超沿着主街四处放火,四面起火后也向着太守府冲过去。 叶瑾辰知道城内来了人敌军时,想安排人寻找督尉简宏达安排军士抵抗,但派出的人迟迟找不到人,在一会太守府已经被围了。 叶瑾辰虽然衣冠整齐,但面如死灰,他知道已经无力回天。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内心隐隐觉得必定和那些无能的世家子弟有关。老头落寞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招呼下人不要打扰自己。 叶瑾辰从书案印匣里拿出太守大印,用丝绦挂在自己脖子上,拿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似是要咽下对这一世所有的不满。喝完酒,老人打翻烛台,漠然的看着火起。 李明阳带着大军赶到镇江北门时,城门大开,城内隐约可见火光,城内满是喊叫声,街面上却不见人。跑上街面的人都被黑甲骑斩杀了,后面的人也都锁在房子里不敢出来。大军徐徐开进,开始占领城墙布置防务。另分出人手组织救火。 太守府的火已经扑面,李明阳在大堂看到了王彦明,还有自己的小儿子,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云泞,马上拱手对着王彦明:“王将军今夜辛劳了,拿下镇江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大人客气了,阵战厮杀乃我辈本分” “王将军先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了,待得休息妥当,我在为你庆功。” 王彦明此时已经累的快速虚脱了,这一晚三场厮杀,来回奔走,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了。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镇江城四处可见烟气飘绕,街道上尸体遍布,血水染地。 李明阳马上安排人清点账册,开仓装车,镇江一座孤城不可能由后周长期占据,谈判后必然是要归还,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能搬的都搬走,城中百姓也要全部迁走。这些事短期内要办完,也是一个庞大繁杂的工程。 李云泞睡醒时看到天还是黑的,起身就被兵丁带去见李明阳。 太守府的书房已经烧毁,一处厢房内李明阳安坐在此。白天扬州府的官员带着司库、书计等一众人手赶到,金银细软打包运回扬州库房,粮草军械送至江南大营。期间又约谈了城中富户,要求全部迁往扬州。富商们虽有怨言,但面对虎视眈眈的甲士还是满口答应。一直忙到现在,期间他安排人如果李云泞醒来立即带来见自己。 “阿爹,您还没睡。”李云泞进来讪讪的问候一声。 “孽障,你捅下这么大的娄子,我能睡得着!”李明阳佯怒道。 “阿爹,孩儿这不是立功心切,想着为你分忧嘛。”看着李明阳没有真的生气,李云泞马上嬉笑着凑前几步。 “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李明阳点点小儿子,其实心里对于他这次的表现是十分满意。 “阿爹,接下来怎么办?” “镇江迟早还是要还给吴国,隔江孤城一座,我们要真管起来,耗费太多。”李明阳是真的想教一教儿子。 “啊!那我们不是白干一场!” “此间的钱粮我们会全部搬走,城中及四邻的百姓也会迁走。这些足以充实扬州,此后十年间,镇江无力赶上扬州了,这怎么能说白干一场”李明阳耐心的教授着李云泞。 “削弱对手充实自身。高!那水寨那边呢?” “水寨这次这场大火超乎了我们的预期,吴军北大营是完了,但我们江南大营也是损耗严重,短期内谁也无力再战。” 李云泞这是第一次正经的和父亲一起谈这些家国大事。 父子商谈间,衙役来报,王彦明醒了。 宴起,后周官员、将士在镇江太守府开始庆祝此次大胜。 第21章 再次相会 吴国杭州城,镇江城丢失的消息第三天才传回,朝堂已经吵翻了天,。原本朝臣们还在和后周鸿胪寺来使扯皮,这边吵架还没结果,人家直接开始动拳头了。于是朝臣们分裂了,一派文臣为主的主张立刻再派质子,从这次事件的源头处理;一派以开国老将为首,主张先夺回镇江再做谈判;激进的少壮派将领直接嚷嚷夺回镇江,拿下扬州,以牙还牙,这一派嚷嚷的最凶,却也是没人理会的一派。 鸿胪寺的使者潘郁生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的纳闷,自己出发前不是说就是陈兵江上,为自己的谈判增加一点助力,这怎么一下子就拿下镇江了。这后续怎么谈?朝中对镇江什么意见,是留?是还?心里乱作一团,也只能马上派人回去请示。 镇江城这两日是繁忙的,大批的箱笼装车,车载船渡送往了扬州,四郊的百姓也被驱逐着塞满了去往扬州的渡口。 李云泞已经回到府上。这次全程跟在舅父身边的云哲一直追问李云泞那晚的细节,一脸的羡慕。看到再次立功的小弟,李云逸嘴里说着夸奖的话,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自己和三弟都听从父亲的安排,只有这个五弟违命乱来,如今还立下功劳,所有人都在夸赞他。 扬州太守府书房,李明阳穿回了常服,伏案疾笔,把此次事情全过程写成书信,立刻安排人送往京城李家。 江南大营这两天是喧腾的,大批的赏赐洒下来,各级将士都拿到了不菲的财货。对于这些拿刀搏命的汉子,战争虽然意味着死亡的危险,却也是获得财富的巨大机会。 镇江的平民都迁往了扬州各乡安置,配军和乐坊的女眷就赏赐给了江南大营的将官们,这也是惯例。 李云泞好不容易摆脱了要听故事的云哲,安心躺在院子里躺椅上。少年的恢复力是出奇的好,那晚整夜的奔波,睡一觉已经恢复了。李云泞有点喜欢这种日子了,不用再听莫先生给自己讲书,不用练字,不用躲在内宅装一个小娃娃。也许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军营,想着想着他在躺椅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夏荷轻轻摇醒。 “少爷,江南大营有人来找你,夫人见过了,现在让来人直接来咱们院子了。” “人在哪里?”听是大营来人,李云泞很好奇是谁。 “在门口,我就叫他们进来。” 李云泞在躺椅上坐起来一点,就看到一名黑甲士卒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十来岁的女孩。 黑甲士卒走近身前,双手抱拳行个礼,对着李云泞说:“李公子,我家将军让我送来一封信。” 看着军士的黑色盔甲,应该是黑甲骑的人,:“你家将军可是王彦明统领?” “正是。”士卒把信向前递了一下。 夏荷接过信,转手恭敬的送到李云泞手里。 李云泞打开信,信里就几行字,大意就是军中赏赐了不少,这次你功劳也不小,你人不在军营,我就派人送到你家了。看完信,李云泞疑惑的看向军士。 “公子的赏赐刚才进府已经交给李夫人了。”军士转身指着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这两个是这次俘获的吴国配军,是分配来伺候公子的。” 听军士说完,李云泞才把目光扫向那两个姑娘,看到头前的那一位,李云泞脑子里一个炸雷。 姑娘穿着鹅黄的襦裙,头上梳着双鬟髻,不施粉黛,眉弯如柳,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皮肤白皙得如同冬季的第一场雪,透着一种冷艳的光泽。这个人不似别的婢女那样驯服,透着一股子倔强和不屈。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他认得!自己坠下悬崖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好大的雨啊!能借个地让我也避避雨吧。”李云泞盯着鹅黄襦裙的姑娘。 夏荷一脸迷惑的看看天,再看看自家少爷,明明晴空万里,少爷莫不是睡迷糊了。 鹅黄襦裙姑娘听到问话,眼睛一亮,好听的吴侬软语吐出:“给自己放个假,没想到现在天气预报也不靠谱。” 夏荷和黑甲骑军士听了更觉得奇怪了,你不是配军嘛,放什么假?还有什么是天气预报?两人疑惑的眼神对望一下。 李云泞一听用手指着姑娘,高兴的原地蹦了起来。片刻,才收起心神,打发走了来人,立刻招呼姑娘进屋,并遣退下人。 “陈露,我记得你叫陈露吧!”李云泞激动的望着姑娘。 “如今我叫沐云瑶”沐云瑶低落的回答,看着这个上一世一起坠崖的伙伴如今锦衣玉食,再想想自己穿越来的日子,不由得感叹老天不公。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李云泞急迫的想知道可以说这个世上唯一和自己是同类的人的情况。 “唉!吴国大儒沐经达的孙女,父母早亡,自小跟着这个爷爷在书院长大。沐经达身为大儒笃守成规,我从小就被关在后院不曾出去,身边接触的也都是丫鬟婆子。” “那你现在怎么……”李云泞追问了一句。 “我这个爷爷一向刚直,经常写文得罪权重,最终被人抓住把柄,全家充军发配。爷爷在充军路上病发身亡,就剩自己和一个幼弟。和我一起来的是自己的丫鬟桃红。”沐云瑶说起过往,不由得伤心。这个爷爷虽说严厉,但也把自己养大。 “放心吧,以后跟着我,以我们的能力一定能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一番。” 两人在屋里是畅谈不止,可急坏了屋外的丫鬟,公子见了这个姑娘就开始说胡话,现在又把所有人赶出去,和这个姑娘关在屋里。大户人家的丫鬟可是早熟的很。就像春桃已经早早的许给了莫如聪。如今李云泞院子里丫鬟就以夏荷为首。 夏荷几次想要敲门,却又怕坏了公子的好事,直到快要到晚饭时间,才敢敲门,提醒公子晚饭时间到了。 房门打开,李云泞神清气爽的走出门,夏荷偷眼瞧了一下,床铺整齐,那位姑娘也是衣衫整齐,不由得心里更是疑惑。 李云泞吩咐夏荷准备厢安置沐云瑶主仆,并交代沐云瑶等同于他,不必安排伙计。李云泞自小盘桓于内院,丫鬟婆子的伎俩也是见识过不少。 跨越了不知道多少个时空,缘分还是把这两个人牵到了一起。 第1章 朝廷封赏 镇江已经被江南大营几乎搬空了,百姓也是十户九空,只有个别躲进深山的得以留下来,其余的全部迁过了江。后周的军士就如同蝗虫过境,搜刮了三天后撤军了,留下一座无人值守的空城。而是这一切远在杭州的朝臣们却不知道,还在争吵着如何应对。 鸿胪寺的使者潘郁生这几日也是如坐针毡,平日里与之交好的大臣不敢见他。吴王也不召见他。他打听到现在吴国上下意见不一。自己也只好等待京都的进一步指示。 还好,没有让他等太久,京都信笺送到。潘郁生看完信笺,心中大定,安心等待吴王召见了。 多日的争论也没有结果,吴王还是召见了潘郁生,也想试探一下后周的口风。 “外臣参见陛下。贵国质子私逃,吾皇是为震怒,特遣外臣来询问归朝欲何意为?” “孙翔之事非我朝安排,他若逃回我朝,必押送回京都。期间我朝也可另遣质子。但你大军攻陷我镇江是何意?”白发苍髯的太尉朱华蔚出班质问道。 “镇江只是误会,我军追捕逃兵,途径镇江,如今逃兵已经抓到,我军已撤回。”潘郁生老神在在的回答,不过心里美美地想到,你镇江的百姓都算我朝逃兵,这次全部抓回去了。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这几日光顾着争吵,各方势力都没有来得及派人探查镇江情况,现在人家说已经退兵,无人能验证真假。 “你朝不宣而战,直接过江追捕也是不对的。”一名中年武将喃喃的说道。 “镇江一事,我朝确应在抓捕前通知贵朝,但是事急从权,还请陛下、各位大人见谅。” “你、你、……”老太尉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兵少将寡,实力不如人就是要受欺辱。 宝座之上孙肇已经听不下去,决定结束这场闹剧:“贵使可有高见。” 潘郁生慢条斯理的说道:“吾皇陛下要求吴国质子孙翔回归京都,若孙翔真下落不明,可暂由其他皇家子弟代替。此事有损我朝威仪,吴国需要增加岁贡银三十万两,丝绢五十万匹,锦缎十万匹。” 听完潘郁生的话,吴国君臣开始暗自盘算,后周的开价完全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孙肇目光看向丞相温殊同,微微点头示意。 温殊同得到示意,开始诉苦:“潘大人,我朝原有岁贡已是负担沉重,这次再加岁贡,我朝百姓可是没有活路了。是否可以再减一些” 对于吴国君臣的下限,潘郁生是真正的服气了,其实京城给的底线是我们不追究孙翔私逃得事,你们再派个质子就行了。同时你们也不要揪着镇江的事不放,毕竟我们已经退兵了。这次在镇江劫掠得财货、人口已经很让朝臣们满意了,尤其是迁回了不少富户,镇江那可是江南富甲之地。自己想的是漫天要价,坐等就地还价。但对方这个还价实实出乎意外。 “贵朝有贵朝的难处,但我朝的威仪也不容冒犯,总要有补偿,老大人你说减多少。”潘郁生索性把话说透。 “贡银十万两,丝绢三十万匹,锦缎五万匹。再加上美女歌姬五十人,你看可好。”反正江南多的是美女,温殊同大方的添上一项。 “就如来大人所言,我这就禀明回朝。”潘郁生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一场质子私逃的闹剧就此落下帷幕,自始至终没有人关心孙翔到底去哪里了。 李明阳这几天是忙的连轴转,新迁回的人口有几万人,划分土地,选拔有技能者扩充进各坊。这时已经错过了播种时节,又采用李云泞的建议以工代赈,修护水利,加固长江工事。对于这个小儿子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以工代赈的方法迅速解决了这些闲置人口的生计,也避免了矛盾。 整个扬州,犹如一个生机勃勃的大工地。所有被迫迁来的百姓也满意现状,来了就分了田地,虽说错过了这一季播种,但官府安排了活计,还有酬劳。有活干,有饭吃,好像比在吴国的日子还好一些。 奇妙的是,之前为患乡里阻断粮道的匪患也不见了。黑甲骑休整几天后,沿着官道搜寻多日,连个毛贼也没见到。匪不见了,剿匪的任务也就不曾存在了,黑甲骑准备顺路押送粮草回归北疆了。 翌日清早,整装的黑甲骑徐徐出营。大营门口,李云泞一身白色儒衫,牵着马等在路边,看着出营的王彦明,忙上前:“王叔,你要走了也不通知我,还是姜大哥告诉我一声。” “贤侄,我等军伍之人,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矫情,你很不错,希望下次再见你不要乱跑了!”几天的相处和一场的大战下来,王彦明对这个有点自作主张又英勇不惧的少年也有些好感,不然也不会从自己的奖赏里分一部分给他。 “王叔,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我必会回报!”李云泞指的是王彦明让他和沐云瑶相会的事情。 “小事一桩,贤侄,我看好你,有缘来日再见吧!”王彦明以为说的是帮李云泞背书他私逃上船的事,说完打马跟随大队走去。 此时两人都想不到,不久的将来,两人在北疆大营又会相见。 沐云瑶在李云泞的小院住下了,期间李夫人也来过一次,见了她,观其礼仪周到,谈吐大方,持家之法也能应答如流,说起诗文更是头头是道,不由得喜欢,感概果然是大儒家中培养的,便命她做了李云泞院子的管家丫鬟,其实李夫人也是把她当通房丫鬟备着。高门大户的少爷,谁家不是早早备着通房丫鬟,生怕这些公子们在外宣泄出事。如今府上的大公子就已经和通房丫鬟园过房。 日子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一晃五天过去。 天使再次来到扬州,还是上次的苏公公,李明阳在府衙正堂摆设香案,跪接圣旨:“朕躬有害,赖尔所属,盖闻日月所照,山川所表,莫不服从,尽诚竭节。扬州太守李明阳,学识优深,器宇凝重,治民有术,抚字无方。顷以尔治扬州,户口日繁,民生安康,政通人和。今特封尔为左扑射,以彰显其卓越政绩,尔其祗承徽命,无替朕命!” 苏公公拖着长长的公鸭嗓,念完圣旨,躬身将圣旨交给李明阳。 “烦劳公公了!” “李大人客气了!李大人此次回朝,必能大展宏图,日后不可限量,还要大人今后多多关照小人。”苏公公恭敬的回答。 于此同时,江南大营也接到了圣旨。车正明调回京城任兵部左侍郎,赵德方正式接任江南大营统领。 北疆大营,也有天使到来,薛亮调回京城任职兵部尚书,郭坤接任北疆大营统领。 京城中,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告老,尚书令李天泽也告老了,经过了三辞三拒的戏码,李天择退出了朝堂。中书令王鹏举接任尚书令。中书侍郎崔名石升任侍中。李明泽接任户部尚书。 李天择掌权的时代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慢慢崛起! 第2章 辞别扬州 历时三年,李、王、赵、崔四家共同谋划,完成了朝堂的权力交替。 李家如愿调回了李明阳,安排了李明泽;王家接手尚书令,拿到了北疆大营掌控权,开始了王家主导的时代;赵家安排了一众子弟门人,最重要的是赵德方掌握了江南大营,虽然镇江一战江南大营已经打残,但毕竟掠回了不少人口,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崔家,作为一个新进家族,也进一步加强了朝堂的影响。 天子杨越对此不忿,原本自己精心培养的寒门双杰,如今被李家釜底抽薪拉拢了李明阳,对于朝堂权力的交替,自己却不能完全把控,只好掺沙子,把薛亮安排进了兵部。 回到后宫,杨越也是越感孤单无助。 皇后独孤嘉柔,别看名字柔弱,实则骨子里就是嫉贤妒能之辈,背后的独孤世家是前朝重臣,一直想恢复往日的荣光。独孤皇后进宫以后宫里就一直没有诞下过子嗣,其中的缘由可想而知。刚进宫的时候杨越也是时常留宿,可惜她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她对其他人都是颐指气使,就是对杨越有时候也没好脸色,慢慢的杨越也就累了,也不来了,于是有了西宫。 以前常去西宫,李明茹知书达理,温柔贤良,每每自己在朝堂被气得不行,到了西宫总能被李明茹的温柔化解。而且李明茹在京中没有势力牵扯,对待事情、其他人也能公平对待,秉公持中,她的建议总能帮助自己更好的处理事务。 但自从三年前开始,虽然李明茹还没有和李家有什么往来,但李明阳已经明显倒向李家,自己已经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女人,西宫也是难得去了。 杨越心神恍惚间,不觉走到了西宫,待得发现时,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李明茹自小与大哥相依为命,大哥在寒窗苦读之时也教授自己读书识字。靠着几亩薄田家中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过得去。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家女儿有的大哥也都尽力给自己置办,更是早早的开始给自己置办嫁妆,为了嫁妆丰厚一点,大哥拼命的抄书赚钱,数九寒冬都不曾停歇。虽然父母早亡,但李明茹还是在一片溺爱中长大。对于大哥,李明茹是心生敬佩的;对于大哥,李明茹是百依百顺的。 还记得那年,天子登基,开文、武科举恩科。自己随大哥及薛大哥一起赴京赶考。上元节灯会上遇到了微服出行的杨越。他们三人痛饮畅谈,自己在旁添酒旁听。大哥痛斥世家之危害,薛大哥醉骂匈奴之祸患,都扬言要中状元,要扫清寰宇,复兴朝纲。那时的杨越如若发现知音,自此常与自己大哥和薛大哥往来。 科举发榜,大哥果然高中。奇怪的是,殿试天子并没有出席,发榜后也没有立即面圣,而是宣旨待武举结束,一起面圣。不几日,薛大哥也在武举拔得头筹。文武状元面圣,发现高座之上的竟然是“好友”。其后一道旨意,自己也就进宫了。比起其他女子,自己也算幸运的,毕竟大婚之前还见过夫婿,不是盲婚哑嫁。 虽然自己与薛大哥已有情愫萌发,但天命难违,进宫后杨越待自己也还不错。只是自三年前,杨越就很少踏入西宫,其中缘由自己也是知道,但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 “爱妃,在想什么?”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明茹略带憔悴,杨越不禁心疼,开口问询。 “不知陛下驾到,臣妾失礼了!”李明茹看到杨越,忙行了一礼。 “爱妃,不必多礼!”杨越单手扶起行礼的李明茹,牵着她的手坐在了座椅。 “臣妾只是想起了过往,一时失神,怠慢陛下了。”李明茹小心的回复。 说起过往,杨越也不禁唏嘘:“唉!朕知有些事你也身不由己,只是朕心里不好过,牵累你了。” “陛下,臣妾无怨。大哥从小视我如珍宝,待我进宫,陛下更是恩宠有加,你们都是我至亲之人。……”李明茹说着不由得动情,双眼泛红。 看着身旁昔日宠妃我见犹怜的样子,杨越不由怜爱,打横抱起美人向后走去…… 扬州李府,自从接了圣旨,府上开始忙乱的收拾行装。可是老夫人却是这个时候病了,却只是风寒,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一时半会是上不了路了。 内宅寝室内,李夫人帮李明阳揉着肩,:“夫君,母亲大人身边不能缺了伺候的人,而且我们这些年在扬州也有不少产业,也需有人主理,不若让云逸暂留在扬州。毕竟他是长子,也该独当一面了。” “我也有此打算,这半年他跟着我,做事看着也是有章法,明日一起给云逸交待一下吧。” 李家兄妹五人自从知道要搬去京城了,兴奋不已。对于京城他们也是向往已久,听别人说京城比扬州更加繁华,各地的货物在京城都能买到,小兄妹们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到了京城要如何如何。李云泞只是看着他们讨论,不曾参与,只是和身边的沐云瑶低声说着什么。现在李云泞走到那里几乎都带着沐云瑶,起初李云琪、李云丽还有些奇怪,但与沐云瑶接触几次后,就被她的征服了,二十一世纪的化妆妖术可不是盖的。李云琪喜欢诗词,被沐云瑶偶尔几句小令就迷得直呼偶像。 李家兄妹正在畅想之时,李夫人身边的婆子来叫李云逸。云逸还以为是要问询出发准备的事,高高兴兴的跟着婆子去往内院。 “孩儿见过阿爹、阿娘!”李云逸恭敬的行礼,什么时候云逸都是风仪严峻的。 “云逸,如今你祖母病重,需要卧床静养,虽有下人照料,但也需有人照看,家中扬州还有不少产业也需要有人打理,我和你阿娘商量,你身为长子,我们想让你留在扬州,担此重任,你可愿意。” 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了李云逸刚刚的喜悦,虽然心里不情愿,嘴上还是回答:“孩儿愿意,一定好好照看祖母,打理好家产,不负阿爹阿娘所望!” 看着李云逸能够重大局接受安排,李明阳顿感欣慰,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也种下了他日祸起萧墙的种子。 李明阳带着李云逸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送别宴请,算是正式的告诉扬州官场李家长子已经长成,今后扬州李家事务由李云逸打理。 家里整理收拾了多日,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李明阳夫妇带着孩子拜别母亲,一行十多辆大车浩荡的出发了。 第3章 途中遇刺 李明阳的上任时间给了三个月,家中收拾准备,也就花了二十多天,扬州到京城也就一个月路程,现在时间充裕,一路上也就走走停停,沿途游览。 古代的马车可没有想起来那么舒服,没有橡胶轮胎,木制的轱辘把地面的颠簸无误的传递到车内,一天下来,人都要颠散架了。李云泞当然不会受这种罪,骑着踏雪乌骓,跟着车队前行。 李家的兄妹这一路可是撒欢了,尤其是李云琪、李云丽,整日待在深宅大院,每年也就春游能出门一趟。这次出行,时值初夏,天气还没有那么热,一路上游山玩水,玩的是不亦乐乎。 走走停停,已经进入豫州郡,这一日车队行至永登县。永登知县是极尽巴结之能,腾出了当地最好的庭院接待。安顿妥当,李云琪就按耐不住打听当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县令殷勤的介绍当地芒砀山风景秀丽,奇峰逶迤棋布,山上还有夫子崖、夫子庙……李云琪一听,就撺掇着其他人一起去。李明阳这一路也是心情放松,嘱咐路上小心早点回来,也就答应了。 李家兄妹四人带着贴身丫鬟仆人,一行人双骑、两辆马车就奔着芒砀山出发了。 夏季的芒砀山,树荫毗邻,山上的溪水潺潺,驱走了闷热,山上一片清凉。芒砀山本就不以高大险峻着称,山势平缓,其间草木繁多,李家兄妹欢快地行走在山路上,也不觉得吃力。 一行人不多时走到夫子崖,其实就是一处突起的崖壁,传说春秋末年孔子率弟子周游列国,途经芒砀山,天降大雨,孔子师徒在此避雨讲学。后人立碑记录,也就成了一处景点。 看着这个能避雨的崖壁,李云泞不禁看向沐云瑶,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你们俩傻笑什么呢?”李云琪看着二人,促狭的问道。 “没什么!二小姐就会盯着捉弄人家”看得出沐云瑶已经和李家两姐妹很熟了。 “你个小蹄子,眼里只有你家公子,这么多人也不见你理会一下”李云丽也跳出来打趣。 几个少女一时闹成一团。 在这一片欢庆的时刻,骤变突起,不远的树林里飞出三把飞刀直奔李云泞、李云哲。 多年习武练就的本能救了李云泞。李云泞侧身躲开,避开了要害,顺手拉开了李云哲,但飞刀还是在他胳膊划开了一道血线。接着树林里冲出一群蒙面人,各个手提钢刀,直奔少年少女们冲来。 未经世事的小姐们吓傻了,李家姐妹闭眼抱头高喊,丫鬟们也是蜷缩在小姐身边。沐云瑶还算好的,还能保持冷静,立刻拉着两位小姐往夫子崖突起的崖壁里躲。 李云泞和李云哲面对蒙面人也步步后退,往夫子崖下退缩。李云哲虽然平日也学过骑马御射,但上次大战也只是待在赵德方身边没有亲身厮杀,如今面对明晃晃的钢刀,还是心生畏惧。 李云泞拉着李云哲站在夫子崖前,把所有女孩护在身后。也幸好夫子崖前只有一条路,周围都是陡壁,蒙面人只能从下面树林冲上来,给了他们退进夫子崖的时间。 为首的蒙面人冲过来,举刀就劈向李云哲。李云哲吓得连连后退。李云哲早已把腰带解下,握着腰带,趁着蒙面人举刀的手举起,立即近身,沉肩撞击对方胸前。蒙面人也没想到一个少年面对钢刀还能还手,被突如其来的撞击顶了个踉跄。 李云泞乘势用腰带缠住蒙面人拿刀的手,奋力向下一带,钢刀砍在地面上,蹦出火星,腰带再向怀里一收,蒙面人身子不由向前冲过来,李云泞右膝抬起,再次撞击蒙面人胸膛。 蒙面人胸膛受到两次重击,不由嗓子眼发甜,一口鲜血上涌。这家伙也是个狠人,生生的咽回去了。空着的左手握成拳,向李云泞面门砸过去。 李云泞握着腰带的手再次发力,向外猛拽,蒙面人就觉得右手一股怪力拉着自己的身子就偏了。 这一切说起来一招一式,实际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旁边的其他蒙面人看到带头的被制,纷纷举刀砍向李云泞。 李云泞来回拉扯腰带,带着蒙面人的身体被带的左摇右摆,每每身形都是挡在其他人钢刀砍来的方向,众人投鼠忌器,也是个个收刀,拿着刀小步挪移,寻找机会。 李云泞趁机手腕一抖,腰带撒开蒙面人手腕,内力灌注进腰带,把腰带当作短棍砸向蒙面人手腕,一声沉闷的“啪”的撞击声,钢刀掉落在地上,李云泞赶紧用脚一拨,把刀踢向李云哲。 李云哲拿起钢刀,挽个刀花,顿时觉得胆气也壮了一些,立刀面对蒙面人。 “阁下什么人?”李云泞这时开口问向蒙面人。 “下去问阎王吧!”为首的蒙面人用中原官话狠狠的回了一句,吐掉嘴里的血沫,挥手示意众人动手。 李云泞其实就是想从口音判断一下来人的来路,一听是中原官话,基本判断这群人是京城派来的。 这群人不可能是山匪,县令对自己父亲极尽巴结,如果这里不太平,是不会推荐这里给自己一行人游玩。如果是专门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有可能是吴国派人来报复镇江一战,也有可能是京城有人不想李明阳一家安全到达。现在一听口音就基本确认是京城来人了。 李云泞内力灌注腰带,单臂左右抡圆,尽量扩大防守面积。腰带被内力充的笔直,就像一条短棍,蒙面人的刀磕碰到腰带就被崩的弹起。 李云哲拿着刀专门找兵器磕飞的下手,也还被他趁机砍伤了两个,顿时信心大增。 看着李家兄弟暂时还能挡住攻势,后面的少女们也没那么惊慌了,不再喊叫,只是尽量蜷缩着身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打斗。 李云泞的怪力这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蒙面人们已经开始惧怕武器和他的腰带接触。 场面一时僵持。 第4章 初识京城 李云泞仗着怪力和蒙面人僵持不下。蒙面人觉得在这远离人迹的深山他一个人总会有力竭之时,也就耐心的围困着。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云泞一身气力来自不知名星点的改造获得,自丹田发起,源源不断,不是他们几个能耗尽的。 场面一时僵持,虽然李云泞和李云哲防护住了所有人,但也没有余力能够击退蒙面人。李云泞的武力还没有完全施展,但是顾着身后的女孩们也不敢全力出击。 围攻的时间越长,蒙面人心里越是开始发慌,对面公子的气力一点不见衰竭,反倒是自己一方开始慢慢有些力不从心了。 双方还在对峙时,忽然蒙面人身后的山路上快速冲上来一道白色身影,来人步伐快速挪移,腾挪之间,手中折扇疾如闪电,快速点到每个蒙面人身上,被点到的蒙面人就如同听到木头人的指令一样定住了。 “师傅,你怎么来了!”原来来人正是李云泞的师傅莫如聪。 “我不来谁救你的小命!”莫如聪手抚短须,一派高人风范,开始在弟子面前装x。 “师傅,你这是点穴吧,一定要教给我啊,如果我会点穴,今天这种情况就不要你老人家出马了。”李云泞刚才看见莫如聪出场一下就制住蒙面人,羡慕不已。 莫如聪用折扇敲一下李云泞的头:“平日教你总是推三阻四,现在学会卖乖了!” 师徒俩笑闹之时,一旁的李云琪收拾心情,上前对着莫如聪盈盈一礼:“感谢莫先生救命之恩,不知先生怎会及时赶到!” “二小姐多礼了。李大人在永登与当地乡绅的宴席之间遇刺,制服刺客后李大人担心小姐少爷有意外,就让我带人赶来看一看,我脚程快,先到一步” “阿爹也遇到刺客了?”一旁的李云哲在丫鬟的帮助下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听到李明阳遇刺,赶忙问了一句。 于是莫如聪给众人讲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李明阳作为当朝三品,一路上各地官绅都是想能结识一番,虽然李明阳是尽力推辞,但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比如永登就有李家主家的一位外事主管李明凯。李明凯年纪与李明阳差不多,虽然他出生在李家大宅,但父亲早亡,母亲独自把他抚养长大。这样的家世,必定不会得到太多家族资源。李明凯成年后就放弃仕途,开始帮着家族打理一些外部产业,经年累功,也混到了外事管事的位置。他母亲祖籍永登,于是他也就在永登安家了。 虽然县令极尽巴结,但他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够宴请李明阳。李明阳即将接任家主,对于李家这位外事管事也是想尽早了解一些,所以才会出席永登的接风宴。 宴席是在临江楼三楼,三楼就此一席,为了能够让客人看到江面美景,窗户都是打开的。客人们推杯换盏之间,偶有江风拂过,也算是当地一景。 宴席起初还好,谈一些永登的特色和传说,李明凯对李明阳也是频频释放善意,表示以后一定唯李明阳马首之瞻。如果宴席至此结束,那就是宾主尽欢。 可是突变还是发生,宴席中段,数条钩爪从窗外冲入,待钩爪牢牢抓住窗棱,数条身影顺着绳索就跳进三楼,齐齐冲向李明阳。 三楼只有宾客和几个侍女,下人、护卫都在二楼。谁能想到刺客会直降到三楼。眼看李明阳是必死之局,一旁的侍女却突然应了上去,挡住了蒙面人的去路,虽然手中没有武器,但身形灵活,躲开蒙面人招式的同时,出招直奔对方眼睛、咽喉等要害,出手着实狠辣。 被侍女这一挡,李明阳也终是有机会起身退到楼梯处。楼下的护卫们听到打斗声就已经开始往楼上冲,顺利接应到李明阳,又分出部分人手帮助侍女御敌。 结果无悬念,在侍女和护卫的夹击下,刺客很快落下败势。当刺客死伤还是三人时,其中一名突然把刀劈向同伴,左右一划,结果了同伴,又就地一滚,给受伤躺在地上的同伙补上一刀。期间对于攻向自己的武器全然不顾,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也多了几道伤口。看着同伴都处理干净了,他调转刀口,对着自己脖子一横,自尽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明阳下到二楼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派人去告知莫如聪,让他迅速去芒砀山寻找李云泞一行,他怕刺客也会对自己儿女下手。果然被李明阳料中了。 不多时,和莫如聪一起的护卫们也从山下赶来,把这群蒙面人全部捆绑起来。李云哲扯下他们的蒙面巾,全是陌生面孔。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押送着刺客返回永登。 再说临江楼,刺客没有一个活口,李明阳亲自察看了刺客尸体,衣服都是寻常的棉布织物,身上除了兵器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刺客本身提供不了一点线索。李明阳又命人带上那几名侍女以示答谢。 护卫带着四名侍女来到李明阳处,还不待李明阳开口,四名侍女齐齐行礼口称:“李家幽影堂影卫寒霜、寒雪、寒雨、寒风拜见李大人。” 李明阳早就听说过,四大世家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李家幽影堂善于伪装,王家狂风堂多死士,赵家烈焰堂多出身军伍,崔家野狼堂底蕴差一点,大多是草莽。今日终于见到这传说中的机构了。 “感谢四位救命之恩。”李明阳打算好好酬谢一下,可不等他说完就被为首的侍女打断。 “族长派我们保护大人,护卫大人周全本就是我等职责,大人不必言谢。我等四人以后就归于大人麾下。” 李明阳听闻不由赞叹李天择思虑周全,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信对人了。于是给四名侍女奖赏了一些财物,就安排她们下去。 李云泞一行回到暂住的庭院,就齐齐冲向父母处。李明阳已经回到住处,正在和李夫人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小儿女们冲进房间,李云琪、李云丽就扑向李夫人处,开始哭诉今天的事情。看着阵阵抽泣的女儿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李明阳招呼李云哲、李云泞跟自己去往书房。 书房内李云泞对父亲细细讲了一遍经过,重点点出来人口音是中原官话,判断应是京城派来的。 其实李明阳心里早有计较,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最大可能就是不希望自己回去接任族长的李家人。李天择能派人来保护自己,却不能从开始就阻止刺杀,看来京城的水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啊。 李家一行还没有到达京城,却已经见识了京城的血雨腥风,京城之行注定前路漫漫,荆棘密布。 第5章 李家大宅 李明阳提审了莫如聪擒获的刺客,但个个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吐露。 当晚,七名刺客都死在了永登大狱。永登县令听闻吓得半死,生怕李明阳怪罪在自己身上,还好李大人并没有多言,第二天早上就离开永登出发了。 刺客的死亡,李明阳深深的怀疑是李明凯安排人干的,作为永登的地头蛇,这点能量他肯定有的,甚至给刺客透漏自己及家人的行踪也是他。 但没有目前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好把对方怎么样。现在还是尽快赶到京城,看族长李天择怎么说。 剩下的路程,李家一行不再拖沓,李明阳推掉所有的宴请,日夜兼程。 六月初的一天,一队马车经过京城东门入城。看马车上尘土铺满的样子,应该是走了不短的路程。这正是李明阳一家。 李家早几天就安排了人在各个城门接应。李明阳的车队一到城门就被李家人接到,一路引向李府。 京城东城的李府,李天择接到李明阳到来的消息,率领家族中长老及各级管事,大开中门,在门口迎接。 李云泞骑在马上,随着车队前行,不时打量着这座都城。高大的城墙巍峨耸立,高大而坚固,仿佛是一条沉睡的巨龙,守护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城墙的砖石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散发着雄浑的气息。主道旷阔,能同时行驶四驾马车。 李云琪、李云丽透过马车的窗帘,偷瞧着外面的情景,繁华的景象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街头巷尾,传来阵阵吆喝声和欢笑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车队穿过街市,拐进一条宽大的胡同,这里景象又是不同。街巷依然宽阔,但几乎没有人迹。两侧都是高大的红墙,不时能看到一座座府邸的大门,门口左右端坐着不同的石刻瑞兽,边上一排拴马桩。 车队开到巷子的最深处,一座宏大的府邸映入眼帘。整座宅院占了半条胡同,朱漆大门,门口一对箱形狮子抱鼓石,门口七层台阶。李天择带着李氏宗族长老就守候在台阶之上。 李明阳老远就看见中门大开,李天择带着一众站在门口列队等候,不等马车行驶到门口就叫停车。下了马车,向大门步行而去。 “大伯,明阳奉命携家归京,幸不辱命,顺利到达”走近台阶,李明阳马上双手作揖行礼,嘴里高呼。李明阳这是告诉大家,我是奉族长的命令回来的,你们其他人少哔哔。 李天择疾步上前,握住其手,面露欣慰之色,道:“甚好,甚好。快快随我入府。”言罢,族长拉着李明阳的手,一同走进府中。 李夫人赶紧让李云哲、李云泞跟着进去,自己则安排众人在李家下人的指引下把马车开往住处。 马车从侧门开进,沿着花墙一直向东,行止中间,带路的下人示意左转,这一下李夫人吃了一惊。 古代宅院可是有讲究的,下人现在带他们去的可是北院,一般都是家中主人、长辈居住的地方,李家这个院子应该是李天择一家居住的。现在下人直接带路往北院走,李夫人可不敢往里闯,马上命人停车,叫来带路的下人问话。 “你可是带错了路?”赵德贤严肃的对着下人问话。 “回夫人的话,下人不曾带错路。族长大人亲自吩咐小人的,族长一家十天前就搬到东跨院了,北院已经全部打扫一遍,家具摆设都是新布置的。族长还吩咐管家,如果李大人和夫人觉得缺什么,马上补上。稍后大管家也会来请示夫人是否还有遗缺。” 赵德贤听完不由得感慨李天择的心胸,其实一路上她都在纠结住所的问题。 如果说李明阳接任族长,却不能住在北院,必定会被人小视。但开口请大伯一家搬出去,自己身为晚辈也不好开口。自己还想着到了京城再找自己父亲和李天择谈谈此事,没想到人家一步做到位,对于这位大伯,赵德贤这次是真的服了。 李夫人听完也不再犹豫,叫下人带路继续前往。 北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还有自己的后花园。马车停在院门,李夫人下车带着一众迈过门槛。绕过影壁,宽敞的庭院里东西各有一棵桂花树,正堂两边连廊回旋,连接着跨院。众人大致看了一圈,李夫人开始安排下人开始安置。 “云琪、云丽,你们就住西边跨院,各自安置,缺什么再找我。”李夫人对着还在兴奋的小姐妹吩咐。 “是,阿娘!”小姐妹高兴的指挥着丫鬟就去西边跨院了。 “云哲、云泞屋里的,你们把少爷的东西收拾进东边跨院吧。”李夫人又对着一众丫鬟吩咐。 “禀夫人,东边两个跨院,二公子住一个,还有一个留给大公子吧。刚看后花园还有闲置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也能成一个院子,不若五公子就安排在那里吧!”沐云瑶对着李夫人行个礼,缓缓说出这番话。 李夫人听完,觉得这个小丫头胆子不小,决议给点厉害:“你们公子还没发表意见,你就敢帮主子做主!” “夫人息怒,不是奴婢擅专,实是在路上公子和我们说起过,如果到了京城,屋舍不足,一定先要满足大公子和三公子。” 李夫人听是儿子的主意,气也就消了,不禁感怀李云泞懂事。其实刚才看到东边跨院只有两个时,她也有些许为难,想着等李云逸来了再说,现在李云泞把这事想到前面了,帮自己解决了一道难题。 “如此也好,你们去收拾一下,需要什么我再给你们添置。” “谢夫人!”沐云瑶赶紧行礼答谢。其实哪是李云泞说过,只是她想着后花园僻静,平时少有人来,自己和李云泞可以说很多自己的秘密话题。 各房的丫鬟婆子开始忙碌起来,指挥着小厮从马车上搬运东西,分送到各个院子。收拾起来,李夫人就发现其实屋子里已经安置的差不多,就连摆设都齐全的,自己带的很多东西暂时只能搁置在库房了。 李天择牵着李明阳的手,直接带着众人直奔祠堂。李家祠堂之前李明阳只来过一回,就是高中状元时,李天择开祠堂告祭祖先,并把他的名字列入族谱。 李云泞仔细打量着祠堂,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个新鲜东西。 祠堂的大门高大而厚重,门上镶嵌着铜钉,闪耀着岁月的光泽。进入祠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地面铺着青石砖,整齐而洁净。庭院四周种满了松柏,郁郁葱葱,给人一种肃穆之感。 祠堂的正厅供奉着祖先的牌位,牌位前摆放着香炉和三牲供品。正厅的墙壁上挂着家族的族谱和历代祖先的画像,这些画像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历史和荣耀。正厅的屋顶采用了传统的歇山式结构,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祠堂的两侧是偏厅,偏厅里摆放着一些家族的文物和纪念品,这些文物和纪念品见证了家族的兴衰和发展。偏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家族的名人画像和诗词,这些画像和诗词展示了家族的文化底蕴和艺术修养。 下人早已备好三牲,李天择带领众人奉香祭拜,而后开始宣布自己将不再担任族长,族长由李明阳接任。 其实这在李氏内部核心圈子已经不是秘密,李天择从三年前就开始把有异议的族人或分批遣回祖宅,或外放为官,今天在场的自然没有异议。 李明阳的族长接任仪式就这样风平浪静的结束。 虽然没有大肆宣扬,没有宴请宾客,但今天京城的权贵都已知晓李家变天了! 第6章 安家落户 李家祠堂的偏厅早已摆好宴席,初任族长的李明阳被安排在主桌,同桌的都是族中长老和长者。对于李家核心圈层的人物,李明阳也是早早做过功课。 李天择的性格非常强势,他的能力也很出众,这使得他在天字辈中独树一帜,光芒四射,其他同辈之人与之相比黯然失色。李家的产业在他手中是急速扩张,遍及全国,同辈的族人大部分都在打理族中产业、事务。 也正因如此,李家本家人在朝堂人数不多。富足安逸的生活,也让李家的小辈少了几分奋进,李天择考虑家族继任者时,环顾一圈,居然没有一个能担当大任的,皆是守成之资质。如若李家交与这些人,最多一辈人,李家就会走下坡路。 李明阳高中状元时进入了他的视野,当时只是作为一步闲棋把他归入族谱。多年观察下来,发现此子不仅学识出众,而且做事果决,能力也是超出常人。 于是,李天择的选择就多了一个,经过几年的观察,再与李家其余人对比,越是对比,李天择越觉得李明阳出色。 只要是能让家族持续强大振兴,谁说一定要传位给自己本家。李天择相信李明阳一定能让李家持续强盛下去。 李明阳接任唯一的障碍就是他是旁系出身。于是李天择开始为其铺路。他先找了赵家家主赵天尧,李明阳是他女婿,相信他一定会支持李明阳。 赵天尧可是随着先帝起兵,参加了后周建立的所有重大战役。赵家子弟也都是从身军伍,门人故吏遍及全军,可以不夸张的说,凭借赵老爷子的威信,不用印信就可以调动兵马。但赵老爷子自北疆大营回京城后深居简出,他也明白皇家的忌惮。 赵天尧第一次听李天择提起此事,不由得大大佩服这个老对手的胸怀。若是自己可能宁愿培养自己的子孙,也不愿让位给一个旁系。 李天择对赵天尧说,“直系、旁系还不都是李家人,只要能让李家一直强大,旁系也可以变成直系。” 赵天尧对此佩服不已,受益的是自己的女婿,女婿好了女儿过的也就好了,赵老爷子对此事表示全力支持。 两个老狐狸分析商议得出结论,李明阳政绩足以回京,但这样回来以后朝堂上也只能压得住文官,武将一脉虽有赵家的帮衬,但还是难以亲近。于是两个商议出了水寨一战。 本想着是通过对较弱的吴国水寨一战,让李明阳和军方有所交集,留下几份香火情。两个老头又找上王家,许诺王鹏举让他接任尚书令,换来北疆大营派出黑甲骑协助李明阳。赵天尧也写信交待车正明,水寨一战以李明阳为主。正是京城的这些推手,才让李明阳顺利的取得水寨一战的指挥权。 出乎京城老头们的意外,水寨一战在李云泞无心的搅和下直接攻陷了镇江。周、吴、秦三国鼎立多年,谁也还没有做好灭了对方的准备,所以镇江只能是搜刮一番归还吴国。李明阳调任的圣旨也没有提攻城略地之功,只说是治民有方。 李天择清楚,李明阳科举之前日子过得清苦,那时家族也没有对其有过帮扶,李明阳内心对家族还是有一些怨恨。李明阳和布衣天子畅谈时痛骂世家的话语他可是也听闻过。 为了彻底争取李明阳,李天择也是做的彻底。举家搬出北院,以实际行动宣告对李明阳的支持。 宴席间李明阳与李家众人盘桓,把脑海里的名字与眼前之人一一对应。眼下至少从明面看,李家众人对于自己担任族长还是接受的,至于能不能真的服从自己,还要看自己的接下来的表现了。 李云哲这会已经是头昏脑胀了。李家的云字辈一众都来敬酒,李云泞推说自己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李云哲可没有这个借口,一圈下来,只知道自己多了不少堂哥堂弟,具体谁是谁早已分不清了。 李云泞看着醉眼迷蒙的云哲,不由心里偷笑,人家分明是车轮战,不找机会推脱还硬往上撞。 告知父亲后,李云哲扶着醉态的李云哲出了祠堂,由下人带着往自己宅院走去。 结果出了祠堂不远,原本被小厮搀扶的李云哲摆脱小厮,立马恢复清醒。 “好啊,三哥,原来你是装的” “我又不是傻子,那群人明显是想灌醉我们,看我们出丑!” 兄弟相视一笑,李家兄弟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兄弟俩回到宅院,见过母亲,就直奔自己的小院了。 李云泞对沐云瑶选的这个地方赞叹不已。屋舍在花园的北边,也算是坐北朝南的北房,光线充足,门前不远就是池塘。东耳房是寝室,西耳房原本布置的是书房,李云泞执意让沐云瑶住了进去。俩人的关系早已注定,但现在年纪还不到,还是得分房而睡。 李云泞要求把东厢房改成了书房,丫鬟们住在西厢。最后还交代一定要加盖一间小厨房。对于这个时代的饭食,李云泞一直是怨念滔天。 但无奈上一世的自己整天是速食对付,烹饪一道是脑子会,手上全无把握。自己也曾经偷偷试过打个牙祭,但做出来的还不如家中大厨做的。现在有了沐云瑶可就不一样了。之前沐云瑶可是私下已经做过几次,惊得丫鬟们直呼御厨也不过如此。 现在有条件了,一定不能亏待自己了。 花园的东北角有一处角门。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推开角门,直接走进,向着花园中心走来,一路上左右顾盼,好像在找什么。 正在收拾的夏荷看到花园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马上跑过去质问。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那位丫鬟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还在往里面走。 “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 “你才是聋子!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东西!主子会抢别人的宅院,下人也是只会狂吠的下贱货!”对面的丫鬟看来怨气颇重,开口就是谩骂。 屋里的人听到谩骂声都跑了出来,沐云瑶上前制止想要回嘴的夏荷。 “这位姑娘,可是此宅原主,族中将这宅子分与我家,你有怨念可以找族中长老诉说,何故跑来此地撒野!”沐云瑶的话可是绵里藏针。 “谁知你们给族长灌了什么什么迷汤!”丫鬟不依不饶的埋怨,“我家夫人前几日来过花园后金钗不见了,我来找找。” “姑娘,我听管家说宅院数日前全部洒扫过,你家夫人就是丢了东西,也该去问洒扫的管事。现在宅院已经有新主人,你这样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我是不是该去问问你家夫人,你家下人的规矩就是这样教的!” 对面丫鬟无言以对,跺跺脚从角门出去了。 第一天入住,就遇到一场闹剧,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平了。 第7章 集市惊喜 李云泞等人对这场争吵没有声张,但消息还是传开了。 李明阳回到内宅,李夫人就把事情告诉了李明阳。李明阳沉吟片刻,命人叫来李云泞。 李云泞来到正房,李明阳又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大伯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该有的态度我们还是要拿出来,泞儿你随为父走一趟,去老族长那里道个歉!也好告诉其他人,我家和大伯家没有隔阂。”李明阳怕李云泞不理解,直接把话挑明。 “孩儿都听阿爹安排”其实对李云泞来说无所谓的事情。 李府东边的一处宅院内,李天择还是舒适的躺坐在后花园葡萄架下,身边坐着李天鸣。 “大哥,今天嫂子身边的丫鬟去那边闹了一场,现在外面好多人都看着呢”李天鸣不由担忧的对大哥说,对于李明阳这个后辈他还是很看好的。 “放心吧,李明阳如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那真是我看走眼了。估计一会他就该过来了。”李天择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下人来报,李明阳携子拜访。李天择对着李天鸣笑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下人带着李家父子来到后花园,见过礼,李明阳就说:“大伯,我教子无方,与您府上的人发生争执,实是不该,特带着逆子来赔个不是。” 李云泞赶紧上前,脸上做出一副悔改的表情。 “明阳,你言重了。都是下人眼皮子浅,别放在心上。人我已经处理了,稍候会通知全族 —— 我府上丫鬟碧蕊轻慢族长,责十鞭,发卖出府。”李天择宽慰着李明阳,同时对李云泞摆摆手,示意不用道歉行礼。 “明阳,我知道你压力大,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放心,大伯是全力支持你的” “明阳,我李天鸣也是支持你的,但有差遣,你不必有顾虑。”李天鸣也适时表态。 “大伯、二伯,有你们做后盾,我心里也踏实多了。不过人既然已经处罚了,就不必赶出府了,也免得外人说我容不得人。”李明阳恭敬的回答。 “你是族长,你说了算。哈哈哈……”李天择看着李明阳能有自己的主意,不由感怀欣慰,爽朗一笑。 李府很大,但也不妨碍八卦的快速传播。李明阳携子登门,李天择处罚了夫人的贴身丫鬟的事情快速传进了各个宅院。看着老族长都不得不处罚自己人平息事端,一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打起了偃旗息鼓的念头。 安置好住处和家族的事务,第二天李明阳就去上任了。京官不比在扬州的时候,天不亮就出门上朝去了。 李云哲已经被告知将去国子监进学,房里的丫鬟开始给他收拾衣物和书卷。国子监可是每月初一、十五才能回家,李云哲直呼回京城就进了牢房。 李云泞年纪还不够进国子监,就在家由莫如聪教授。 沐云瑶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也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就想去出去逛逛,于是撺掇李云泞去请示李夫人。 李夫人也知道小孩子来到新的地方好奇,也想他们尽快熟悉环境,就同意他们出去逛逛。于是李家兄妹四人各自带着一名下人出门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东市。市集两边店铺林立,四方奇珍,八方物产,应有尽有。姑娘家感兴趣的肯定是胭脂水粉和首饰。 小哥俩跟着云琪、云丽一家家店铺进出,一会下人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李云泞不禁感叹,不论什么时代,陪女人逛街都是苦差。 按说沐云瑶应该是见多识广,可还是跟着云琪、云丽东挑西选,乐在其中。 “公子,听说西市还有好多胡商,有很多从很远地方来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奇珍,不若我们去瞧瞧吧。”东市的东西明显还不能满足沐云瑶的好奇,又开始撺掇李云泞。 “我也听说西市胡商那里会有新奇的东西,我们去看看吧”李云泞只好接茬,对着众人说道。 虽然已经是逛半天,但小姐妹明显意犹未尽,听说还有新奇的东西无不应允。 比起东市,西市明显鱼龙混杂,市井气息更足,大多数的店铺门口都有吆喝的伙计,街面上还有直接摆在路边的摊贩。 胡商的店铺大多集中在一起,单独成一个区域。这里人明显的多一些,人声嘈杂,空气里还夹杂着香料的味道。 李家一行衣着光鲜,跟着下人仆役,在这里明显鹤立鸡群。胡商们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雅言,围着一行人推销。除了李云泞和沐云瑶,其他人都很好奇,相互低语议论着这些胡商。 李云泞看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大多是香料,还有一些玛瑙、蜜蜡和中东风格的手工制品,最值钱的可能就是一些红、蓝宝石。 李云琪、李云丽看着从没见过的手工品好奇的紧,也都买了一些。 小姐妹兴奋的选着样式,李云泞无聊的在店铺里踱步打量。突然看到店铺窗边摆架上的一盆植物,叶子呈深绿色,茎干呈紫色,叶片较小,形状不规则,表面有细小的绒毛,最重要的是挂着几个还是青绿色的条状果实,这不是辣椒嘛! 这个时代调味辣味用的是茱萸,李云泞一直吃不惯,心心念念向着辣椒。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实物。 李云泞叫过店家,问他这盆植物卖不卖。 店家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看见这个植物的果实成熟以后颜色鲜艳,就带了几株做观赏之用。客人要是真喜欢,他可以送给客人。 李云泞追问店家能不能多来几盆。店家说只带来了几盆,都在这里了,看李云泞一行人买了不少东西,愿意都送给他。 这时沐云瑶也注意到一旁和店家说话的李云泞,走过一看,看见辣椒,顿时喜欢的不得了。作为一个吃货的她,很多美食都是缺了它做不出来。立刻过去抱着辣椒苗不撒手了。 买也买了,逛也逛了,一群人是满载而归,一路上沐云瑶死死抱着辣椒苗不撒手,倒是让李云琪和李云丽一路嘲笑。 回到庭院,沐云瑶小心的把辣椒移栽到花园,交待院子里所有人都要注意照看,然后才心满意足进屋。 “李云泞!”没有旁人的时候,沐云瑶都是直呼李云泞的名字,“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就算咱俩以前是学渣,差不多什么东西大概在哪里还是知道的,是不是可以派人一一找回来,那我们岂不是就算不靠你爹也发了。再说了,穿越一回,最总不能真的躺平吧!” “事是可以办,但找什么人办,找府上的人去办,那爹娘还不追问我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贾玉龙吗?他现在可是落魄的时候,你这时候拉拢一下,他还不屁颠屁颠的拜谢你!” “你真是贤内助!”李云泞作势要亲过去。 “讨厌!”沐云瑶笑骂着躲过。 集市的发现激发了小两口的想法,一个新的商业帝国要诞生了。 第8章 震慑幽影(一) 李明阳上任之后,雷厉风行,果断地处理了不少之前积累的沉疴,朝堂众朝臣不敢再轻视他,也算是在朝堂站稳了脚。 朝堂的事情是办的顺利,但家族却有件事他迟迟拿不定主意。那晚那他带着李云泞去李天择宅院道歉时,李天择把家族的幽影堂也交给了他。但自己现阶段处理朝廷公务已经是用尽精力,对于这个组织现在确实有点兼顾不上。 李明阳为此事踌躇多日,李夫人看出丈夫有事,于是关心的问:“夫君,看你这几日愁眉不展,何事,为妻可能替你分忧!” “夫人,此事也不瞒你,就是幽影堂的事。我现在刚在朝堂站稳脚,还需巩固,暂无精力顾及,但若放任不管,怕以后再难收服。” “是啊,这是李家的隐秘势力,也不便外人出面打理。”李夫人一听是幽影堂,就明白了自己是不便插手了。 “确实如此,阿娘身体还没大好,云逸一时半会还赶不回来,就是回来怕是他也难以服众。”李明阳不禁感慨自己在家族内确实缺乏可用之人。“我在考虑,实在不行先让二伯代理吧。” “夫君万万不可,如若二伯代理幽影堂,外面的人就会看轻你,觉得连幽影堂都收服不了,还要借重老族长的余荫。”赵德贤对于这些大家族的弯弯绕绕可是比丈夫熟悉的很、 “我也知如此,但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赵德贤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夫君,不如让云泞去吧!” “开什么玩笑,他还是个娃娃!”李明阳一听,大吃一惊。 “夫君,你先别急。且听我说,可以明面让云泞去打理,暗中可让莫先生主持,以莫先生的才能,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听完李夫人的建议,李明阳开始思量。 “莫先生,如今如何?” “春桃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快生了。如今她可是把莫先生拿捏的死死的。谁也没想到,一代魔头会是个气管炎。”提起莫先生现状,李夫人不禁莞尔。 “待我先和莫先生谈谈再和云泞说及此事。”李明阳打定主意,但还是要先交待几句。 如今莫如聪也是有单独的庭院,就在后花园边上,离李云泞也近,一墙之隔。 春桃肚子已经大的像个吹气的气球,早两个月前就不能独自起床了,莫如聪不愿假手别人,日常起居,都是亲力亲为。江湖厮杀那么多年,如今他才真正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春桃从开始负责莫如聪起居就对他不加以颜色,偏偏莫如聪还就吃她这一套,总喜欢挑逗一下,天长日久,二人不觉就在一起了。如今春桃已不再伺候李云泞,专门负责这个西席的生活。 莫如聪明白这也是李家为了吊住自己的一步棋,但他如今功力大减,也想过些安定的日子。尤其是春桃怀孕后,他更是眷恋这个家,整日里都是忙前忙后,春桃的一些嗔责他也是乐在其中。 对于李云泞的学业和武功,他早就放飞了。学业,这个家伙记不住书本原文,但注解每每都能切中要害,还富有新意。武学,自己的箱底都被掏空了,内功吸收了自己的部分功力后现在基本和自己持平。自己现在也就是保留着西席的名头混口闲饭,哪天李明阳夫妇知道自己的状况,估计就得再让自己用别的法子卖命了。 下人来叫莫如聪时,他以为李家夫妇已经知道自己“教育”李云泞的现状了春桃即将临产,他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内心不由忐忑。 莫如聪进了书房,行了礼,坐在侧首。 “先生教导吾儿辛苦,进京以来我一直忙于公务,还未答谢先生。”李明阳客气的开场。 莫如聪还以为李明阳说的反话,讪讪的回答:“不敢当!” “先生可曾听闻过四大世家的隐秘组织?”李明阳寒暄过后直奔主题。 听这个话题,莫如聪明白不是自己露馅了,收敛内心的小慌乱,“狂风幽影,烈焰野狼。我行走江湖时也是听过名号,不过他们更多的隐匿朝堂中人宅院,服务世家,少于江湖瓜葛。故此只闻其名,不知细节。” “先生果然见闻广博!幽影堂就是我李家的情报机构,专为我李家搜罗情报,处置危机。如今我接任族长,幽影堂也归于我手。”李明阳平静的说,眼睛盯着莫如聪,观察他的反应。 “恭喜大人得一良助!”莫如聪不明白为什么和自己说起幽影堂,但还是适时的送出恭维。 “先生也知,我初归家族,可用之人不多,幽影堂也不便假手外人,故想劳烦先生代为掌管一段时日。” 靠,这时候老子就不是外人了!莫如聪心里暗骂,嘴上还是回答:“某家只是怕你们李家其他人不服。” “先生莫慌,对外幽影堂的主事可说是小儿云泞,实则内部由你掌控。” 原来是给李云泞去托底,莫如聪心想你是真不了解你儿子,那小子现在是能文能武,文能怼死夫子,武能夜听墙根不被自己发现。对付个幽影堂还是随手拿捏,不过李明阳既然不知还要自己托底,那自己也是乐的偷闲了。 “就如李大人所愿,某家从命!”莫如聪痛快答道,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去伺候自己的小娇妻。 李云泞挤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看着沐云瑶领着丫鬟们在准备烧烤。 今日也是心血来潮,李云泞想在院子里烧烤。沐云瑶听到也是积极附和,马上带着丫鬟在厨房里开始准备。 李云泞正在厨房里帮倒忙时,李明阳的下人来叫他了。 自打来到京城,李明阳真是早出晚归,对于李云泞的课业也是有段时间没有抽查了。李云泞还以为是要抽查课业,简单整理一下衣衫,就跟着下人走了。 “云泞,还记得在永登县帮助为父挡住刺客的侍女吗?”对自己的儿子,李明阳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 “记得,风霜雨雪那四个丫头,现在不是都跟在阿娘身边嘛!” “嗯,她们都是我李家的暗卫,出身幽影堂。当年家祖从龙起兵,幽影堂就是他麾下的侦察游骑,后来慢慢发展成为家族的暗中力量,帮助李家搜集情报,护卫族人安全,必要时也会执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李明阳给儿子仔细讲解幽影堂的来历和作用。 李云泞虽然很好奇幽影堂,但也觉得奇怪,父亲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 “幽影堂也是族长手中重要的筹码。庞大的李家人口众多,一部分也是靠着幽影堂的情报收集把柄,武力震慑,才能让族长的话语言出令从。”李明阳语气明显严肃了一些。 “幽影堂非李家人不能掌管,我想让你去掌管幽影堂,你师傅会协助你。有事情听你师傅的,有状况务必随时向我禀报。” 李云泞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是想让莫如聪卖命,自己只是一个合法性的名头。 “孩儿明白了,一定全力……”李云泞斟酌了一下词汇,“一定全力和莫先生一起掌控好幽影堂。” 看着李云泞没有说协助,而是说一起,李明阳明显的笑了,看来儿子是真的懂了。 第9章 震慑幽影(二) 李云泞出了书房,直奔莫如聪的小院。 “师傅,忙着呢!”看着莫如聪正在陪着春桃在院子里晒太阳,李云泞上前讪讪的搭讪。 “少爷来了,奴婢身子不便行礼,还请少爷见谅。”春桃看到少爷,赶紧起身答话。 “你身子重,不要动了,还是坐着说话。”李云泞赶紧摆手,示意春桃不要多礼。 “哼!你小子可是有空来我这里了!”自从上次李云泞偷听墙角被他发现,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师傅,你怎么还生上气了,这不是刚到京城事务繁多,没来及的来看您老人家。再说了,你如今天天和师娘腻歪,来了你也不待见”李云泞诉苦的吐槽。 “得了吧!你阿爹找过你了吧!就知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莫如聪对于李云泞那是又爱又恨。 “师傅,你看这事具体怎么办,你拿个主意,我跟着打下手。” “小子,这事最好不要我插手,不然不利于你家在李氏立足。”莫如聪男的正经的给这个小徒弟说:“你阿爹是不清楚你的底细,但我对你是了解的。你的才智武功都是同辈出类拔萃的,镇江一战你也是紧抓机会,一战功成。我可以帮你压阵,大主意你自己斟酌。” 其实这正是李云泞想找他说的事情,又怕莫如聪心里有芥蒂,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听大喜过望,但嘴里还是谦虚的说:“还得靠老师多多指点。” 得到满意的答复,李云泞高兴的赶回自己小院。 院子里烧烤架已经支好,沐云瑶已经开始大展身手,丫鬟们围着好奇的看着她操作。 “你真是命好,这才开始烤你就回来了!”沐云瑶看见李云泞回来,打趣的回了一句。 “让我尝尝,看看你的烤肉手艺怎么样?”李云泞很随意的接话。 其实院子里的丫鬟一直很好奇,公子平日里虽然对下人也很随和,但下人们还是有一些拘谨。沐云瑶一个吴国长大的女孩,好像和公子很熟悉。李云泞和沐云瑶相处更是随意,沐云瑶也是如此,丝毫没有其他下人的自卑和拘谨。 沐云瑶把一把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递给他:“少了辣椒还总是缺了灵魂,等咱们的辣椒收了,再给你补一顿正宗的。” 李云泞接过肉串,也不怕烫,直接张口撕咬,一边吸气一边咀嚼,高喊:“就是这口!” 吃了几串,他让下人去烤,拉着她又闭门密聊去了。 翌日,李云泞一袭月白色锦袍,袍上绣着几株淡雅的兰花,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一块碧绿的玉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惹得莫如聪一通嘲笑。 幽影堂日常办公是不在李府,而是在西城集市的一处酒楼,悦宾楼。 酒楼明面上不是李府的产业,前面正常营业,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在后方单独开有门,方便人员出入。 李云泞和莫如聪就是从后面的院门进入。院子正屋内已经坐满了人,但除了引路的下人,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李云泞进屋不客气的直接在主位坐下,莫如聪顺势坐在他右首。 “各位,在下李云泞,今后会和大家一起共事,还请各位关照!”李云泞开门见山,也没有过多的客气。 坐在右边第二位的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脸上堆满了笑容,开口说道:“老朽李天放,舔为影子处执事,李天鸣是我兄长,云泞公子但请放心,机要处上下今后唯公子马首是瞻。” 看样子这是倾向自家的一派。 “在下司徒楠,幽魂处执事,见过公子!”说话的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约莫有个三十多岁。这个年龄就能坐到这个位置,应该不简单。 幽影堂的名字就来自这两个堂口,影子处负责情报收集,手下之人多伪装成各府的杂役奴仆。幽魂堂主要负责护卫和暗杀。除了这两个堂口,每个国家都还有一个对应的负责人,负责所在地区的全部事宜。 “在下李明辉,负责我大周境内的后勤及各地联络处的串联。” “楚展雄,负责吴国事宜!” “陈仲炎,目前负责秦国。” 除了李天放,其他人听起来都不是很热情,李云泞对大致情况也是有了了解。 “论辈分,论年纪,各位都是我的爷爷、叔伯,小子不才,受命接管幽影堂。”李云泞开始大打感情牌。 “各位不是我李家的本家,就是李家的宗亲。我们都是在李家这棵大树下的乘凉,只要各位都心向李家,我父子也不会亏待各位!” 讲完感情,李云泞气势一变:“当然我也知道,现在各位对我还是心有疑虑,那我只能说不妨走着看,我们日长见真章!但我也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是因为懈怠误了事,也别怪李家家法不容情。” 一番话事恩威并重,在座的听完也不禁暗叹小子说的得体,没有丢了李明阳的脸。当然也有心中腹诽的,觉得李云泞张狂。 接着众人一一叙说了一下各自目前的职守,也就散了。 离开院子时,李云泞带走了十几个大箱子。 这些箱子现在整齐的摆放在李云泞的屋里,里面全是幽影堂历年的卷宗和花名册。 李云泞拉着沐云瑶一起翻看这些卷册。沐云瑶上一世身为公关公司的女强人,如果不拉她一起入局,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李家果然是经年不倒的大家族,卷宗的机密包括了其他世家的隐秘,朝中大臣的把柄,甚至有皇室的隐晦事。吴、秦两国的山川堪舆,风土物产,朝中势力关系…… 李、沐二人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以前看的权谋剧、宫斗剧都没这份卷宗直观,详实。 天色已经暗淡,屋里点上了数支蜡烛,偶尔看到某处隐秘,两人不免八卦几句,再接着看。 饶是这样,两人还是看了三天才算粗略的过一遍。看着彼此不修边幅狼狈的样子,两人莞尔一笑,决定还是先饱睡一通再说。 李明阳交待完李云泞,就一直关注着他。李云泞在幽影堂的发言他也一字不落的拿到了,看完也是颔首称赞,约莫就是自己去也大致如此。 李云泞带着卷宗回来没日没夜的浏览,他知道了更是赞赏。知己知彼,这小子没有一上来就大动干戈,而是先研究对手,就是这份态度,他也感觉自己没有选错人。 万权期间,他还是去一趟东院。 第10章 震慑幽影(三) 李云泞这一觉醒来,已是天黑,洗漱完毕,就跑到厨房找吃的。这已经是李云泞院子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每日家中的正餐,厨房里也会准备一些吃的。 刚接近厨房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皮蛋瘦肉粥!快给我来一碗。”不用问,这东西也只有沐云瑶能做出来。 沐云瑶放下手中捧着的碗:“你还真会赶时间。”嘴里埋怨着,手中盛粥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看着盛满了,李云泞赶紧一把抢过,呼噜呼噜的大口吃起来。碗里的粥并不烫,是温热的,看来这丫头醒的比自己早的多。 看着李云泞吃的差不多,沐云瑶开始讨论了。“目前看来,影子处和幽魂处问题不大,让莫先生盯紧一些就行。那三个国家的负责人权责有点过大了。” “你也看出来了!”李云泞忽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纯垂直管理,一竿子打到底,所有的情报、资源都汇集在他们三个手里,如果一旦其中之一发生变故,那对李家的损失就是不能承受的。” “确实,问题是看出来,你有什么对策嘛?” “这还不简单,最简单的公司管理办法,区域管理啊。”沐云瑶鄙视的望了李云泞一眼。 “切!你真以为我只能等你想办法,不过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李云泞调笑着回答。 “我们可以把每个国家分成几个区,增加区域的负责人,再由区域负责人向他们三人汇报。只要我们能够选好这个区域的负责人,李明辉、楚展雄、陈仲炎这三个老狐狸就跳不起来了。”沐云瑶一提起擅长的组织管理,不由得兴奋起来。 之前一直困守在内宅,前世的这个女强人只能摆弄一下厨艺,现在能一展所长,自然是兴高采烈。 李云泞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沐云瑶,不觉得这个妮子有点吸引人了,谁说只有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女子也一样啊! 突然发现李云泞已经走神,沐云瑶没好气的拍了下:“我的公子爷,你又神游哪里去了!” 李云泞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讪讪的转移话题:“不光是要区域负责制,情报传递的方式也要改一下。就来个简单的数字加密吧!” “高!让他们拿到情报也是睁眼瞎!还是你够狠!”沐云瑶听完眼睛不由一亮。 两人迅速填饱肚子,又去房间去完善自己的计划。 李明阳现在每日都是五更时分起身准备上朝,散朝后又要去议事殿办公,忙完一天回家都是傍晚了。 李云泞和沐云瑶把计划详细的写成了条陈,李云泞又仔细的准备了许久,等李明阳回府就赶紧去书房汇报,他也是想早点开始行动,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李明阳仔细的看着儿子递过的条陈,单看字迹有长进,但离一个文士的标准还差得远,不过还有的是时间。 再仔细看内容,目前幽影堂的情况,存在的问题,下一步的对策,叙述顺畅,条理清晰,应对也算恰当。李明阳不禁感慨自己确实选对了人。 李明阳再问了一下细枝末节之处,愈发的满意了,细微之处李云泞都对答如流,看来是真的考虑过这些情况,老怀安慰,就让李云泞大胆的去做。 出了书房,李云泞赶紧回去和沐云瑶庆祝去了,这算是他俩的第一次合作。 幽影堂的小院内,表面看来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实则五个话事人内心各有各的小算盘。 老成持重的李明辉看李云泞来过一次后几天没有动静,担心年轻人不知轻重,忽视了幽影堂的重要性,有心提醒一下,却又担心闹了这个公子哥,想着要是再过几天还没动静,他就得找族长李明阳聊聊了。 司徒楠那天是看出李云泞身具武功,他很好奇这位公子身手究竟如何。他身为李家表亲,感念李家对寡居老母的照顾才效力幽影堂,对于谁坐那把椅子,他兴趣不大。反正不管谁坐那把椅子,他们幽魂都是听命行事。 相比心思单纯的这二位,李明辉、楚展雄、陈仲炎三人可是这些天可是有些忐忑。他们各自负责一国事务,经手的人、事、物那可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 之前幽影堂的负责人就是李天鸣。李天鸣生性豁达,不拘小节,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情,其余诸事都可由他们自己决断。这也让他们三人手中的权力更大。 李明辉负责本国,李氏族人遍及全国,消息传递便利,他还不敢太过放肆,但也是任用亲信,侵占公中费用。 楚展雄、陈仲炎可就是胆大包天了,任人唯亲,利用家族资源在他国倒卖,中饱私囊。这些年李家在秦、吴的布置基本已经沦为他们二人获利的资本。 族长交替,他们二人一直担心东窗事发,但看到来接手幽影堂的只是个少年,不由得也嘲笑李明阳确实是无人可用,最后还是得依仗自己。 三人在李云泞走后,简单的商议了一下,都决定看李云泞接下来的表现,但不管他做什么,都得先给他个下马威。 可是三人都没想到的是,李云泞再次来到幽影堂直接给他们三个釜底抽薪了。 和李云泞上次来同样的地方,同样还是那些人。 “各位,我上次回去后一直在看各位过往的功绩,幽影堂能有今日的成绩都是各位努力的成果!” 李云泞上来先是肯定了大家的功劳,接着话风一转,对着李、楚、陈三人,“不过我也发现,三位执事确实辛苦,各自操持一国事务,确实有点操劳过度。” 李、楚、陈三人一听,知道今天是针对自己来了。 “为了能给三位减负,我决定在各国以相邻郡州划分区域,安排专人负责,谓之为阁,各阁事务由阁执事汇总删选再报于三位,这样可大大减轻三位的负担,也可提升效率。” 听罢,就是最沉稳迟钝的陈仲炎都感叹这是明达明的削权。 李云泞话还没说完:“为了保证情报的安全,我也想出了一套加密方案,今后幽影堂的情报传递全部采用此方案。具体方法过后我会安排人教给大家。” 后面的话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厉害,还在回味划区而治的事情。 “李公子,幽影堂运作至今,一直都是如此运作,贸然改动,是否不妥!”李明辉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执事,适当的改进是必然趋势,若是一直没有改进,那我们还在结绳记事,怎会有文字的出现?”李云泞这会不像上次那样和煦了,一张口就回怼回去。 “泞公子,您这比喻说的大了,幽影堂成立以来,大家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也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现在你说改就改,恐怕族老们面前也说不过去吧。”楚展雄已经不装了,直接开始质问。 “也是本公子健忘,忘记告诉众位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族长已经和族老们开会商量过,大家一致同意了的。”说罢李云泞甩出一张书札。 那天李明阳看过李云泞的条陈就去了东院,在李天择的提点下先召开了家族会议,有李天择坐镇,顺利的取得了族老们的通过。李天择也严令警告大家保密。这样李云泞今天才能打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多族老没有一个人给他们报信,也再次说明这三人有多么不得人心了。 李天放接过书札,细细看过,指着族长印信和众族老的签名,确认无误,转交给了司徒楠。 司徒楠接手时粗略瞄了一眼就给了李明辉。 李明辉拿到手就看到签满字的名字中自己堂爷爷的名字赫然纸上,但自己却没有收到一点信,不由一阵心塞。 楚展雄和陈仲炎也看到了自家长辈的签名。三人一时无言以对。 李云泞接下来说了些细节,但三人几乎没有听进去,都有些失落的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家中长辈的支持。 李云泞的主意就是从影子处选派一些人接受培训,学习数字加密法,各个区域的密码母本不同,由他指定。再由这些人去培训基层人员,这些人也是各个区域的负责人人选,剩下的人选从原来的基层选出一些,让基层的那些人能看到希望。 李、楚、陈三人一直觉得李家父子短期内不会对自己动手,毕竟自己手中握有众多资源。但没想到一招分而治之,一招从基层提拔,就让自己束手无策。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啊! 第11章 雏凤清鸣 不管李、楚、陈三人的反应,接下来变动就开始了。李天放从影子处选派了一批机灵、忠实的年轻人交给李云泞。 培训这种事李云泞是耐不住性子做的,自然是交给沐云瑶。 年轻的培训生们看到一位美貌姑娘教授,格外的用心,想引起教官的注意,培训的效果是出奇的好。这批人今后都成为了幽影堂的中坚,是沐云瑶在情报战中的重要助力。 李明阳这时也注意到李云泞对沐云瑶的倚重,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一日休沐在家,内宅之中,李明阳对着夫人说:“夫人,你可曾留意云泞屋里的那个沐丫头?” 李夫人可是难得听到丈夫过问府里的丫鬟,打趣道:“怎么着?你有意思?” “夫人说笑了,你我夫妻二十年,你可曾见过我对其他女子动容。”李明阳马上正色回答,这个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回答不好可是内宅不宁。 “妾身知道,夫君你也太不经逗了。”这只是老夫妻二十年闺房日常的一部分。 “沐云瑶那丫头,是王彦明送过来的。她是吴国大儒沐经达的孙女。” “沐经达也是老而弥坚,针砭朝廷腐败,最终全家发配,自己也死在发配路上。镇江一战,王彦明俘获了全部配军,奖赏将士时就把这姑娘送来了。” “我看这姑娘年纪与泞儿相仿,气质温润,诗书通达,也懂得持家,春桃配给莫先生后,泞儿屋里一直缺个管事丫头,我就把她放在泞儿屋里做了管事丫头。” “夫君,今日为何提起她?” “我看泞儿对其非常信任,诸多事宜都倚重于她,如今幽影堂的事都让其参与进来,我是有些担心。”李明阳对着老妻说出自己的担忧。 “夫君,一个好汉三个帮。泞儿也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如今他手边能用的也就是身边人。况且沐丫头我也是考量过,性子也是纯良,我私下也派人去吴国打探过,在吴国沐丫头的名声也着实不错。” “我说的不是信不过她,只是觉得泞儿好像太过于专信她。幽影堂之事可是我家机密之事,其中细节我可是连夫人你都没有提及过,可他却不经同意就让一女子参与其中。” “你个老没良心的,妾身嫁给你二十多年,你还防着妾身。儿子才不像你没良心,他有情谊,能知人善用。” “夫人,怎么又扯到我这里了,咱们不是在说儿子的事嘛!” “夫君,其实还有件大事不知你想过没有?” “你是说云逸吧!” “历代族长可都是担任过幽影堂堂主,如今你让泞儿掌管幽影堂,等逸儿回来,他会愿意让权嘛?妾身当初提议泞儿时没有考虑那么多,这几日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妥。” “夫人过虑了。当初虽然是你提议,但我也仔细盘算过。逸儿过人过于方正,只知照本宣科,往日在军营里时对犯错的军士只知按军规责罚,不会抚慰人心。但泞儿却能与军士同吃同乐,如今在江南大营还有人脉往来。” “如若我李家还是盛极一时,逸儿作为一守城之人,还可。但如今我李家就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守城只会坐等衰败。若选一守城之人,大伯也不用让位与我,明泽守城更胜逸儿。” “大伯能选旁系出身的我,如果泞儿真的能胜过逸儿,今后族长让泞儿做也未尝不可。我李明阳的心胸也不比大伯差。这几年夫人可多置办产业,到时逸儿可专心打理我家产业。” 李夫人认真听着丈夫的打算,追问:“那哲儿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哲儿生性好动,不喜文墨,今后还是从军吧。我李家在军伍还是得有一定的力量。大伯之前一心专攻朝堂,对军队的掌控松懈了,李家在军伍的力量日渐薄弱。如果没有足够的军方声音,光靠朝堂怎么支撑起偌大个李家。你看看王家,这些年在军队里不断安插人手,如今北疆大营已落入其手。” “哲儿就跟着他阿舅从军吧,他也愿意,到时娘子可要关照大哥照看好这小子。不必他去冒险争功,经年累计,也够他在军中挣个出身,帮我李家在军中添一份力量。” 听闻李明阳喊自己娘子,李夫人不禁一阵娇羞,自己相公可是多年未曾这样称呼自己了。 “相公放心,妾身一定会和大哥说,其实大哥颇喜欢哲儿,不用我们交待也会关照他的。” “前些时日我回家,其实阿爹也说了类似的话。我赵家一系都在军伍,阿爹现在也不大上朝,朝中缺少援助,如今你接任李家,可以和赵家多多呼应,相互帮扶,方可抵御王家。” “岳丈考虑的极是。大伯也与我说过同样的话,当初大伯属意与我时就和岳丈商议过。” 李明阳突然回过神:“我们不是说那个苏丫头嘛,怎么扯那么远。” “夫君若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去泞儿那里看看。” 李夫人撺掇着李明阳就往李云泞院子走去。 走进后花园,就看见一排半人高的竹篱笆围成小院,与后花园隔开自成田地。同是竹子做的大门大开着,其实不必进院子,透过半人高的围墙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 李云泞和丫鬟们围着一处烤炉,好似在烤制什么,肉香飘浮在空气里。 早上就喝了一点白粥的李明阳,闻到肉香不禁咽了咽口水,和夫人就进了院子。 院里的人隔着围墙也早看见李明阳夫妇的到来,丫鬟们赶紧散开,各自找事忙乎去了。只剩下还在烤肉的沐云瑶和手拿肉串的李云泞。 “阿爹你可是难得来我这里。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来尝尝我这里的特产,保准你在别的地方吃不到。”李云泞说着引二老在石桌就坐,把手里的签子分给两人。 李明阳刚才就闻到肉香了,也不客气的拿过尝了起来。确实大不一样,虽然现在也有烤肉,但大多制作比较粗放,是整块一起烤, 外焦内生。 李云泞递过来的肉串,都切成拇指大小的肉片,穿在竹签上,焦香四溢,吃到嘴里还有肉汁。李明阳不由大是喜欢。 沐云瑶看老夫妻喜欢,就又多烤制了几串,又命人拿来果汁解腻。 李云泞不喜欢吃水果,沐云瑶就用石碾把水果碾成果泥,再用细纱布包裹,拧出果汁,配上一些冰屑。院子里的人都喜欢喝。平时也就常备了。 李明阳吃多了正觉得有点腻,喝了果汁,顿感清爽。本还想再来一杯,李夫人怕他生冷的喝太多肠胃不适,劝阻了。 全程李明阳没有过问什么,吃了一顿烤肉就回去了。 回到自己寝室,李明阳对夫人感慨,“是个心灵手巧,心思缜密的,怪不得泞儿那么倚重她。” “是啊,看你有些腻,就马上送上解腻的果汁。确实心思缜密。”李夫人也是赞不绝口。 “就让孩子们自己放手去做吧!沐丫头不错!” 李云泞的小院,老夫妻走后,沐云瑶找上李云泞。 “你爹妈这是来侦察我的吧,是不是幽影堂的事我出头太多了。” “放心吧,你过关了!没见他们什么都没问没说,说明已经默许了。以后你就随意发挥,不用再担心太过出头惹起争议” 沐云瑶自此不再有顾忌,放手施为,叫那帮培训生是叫苦不迭。 第12章 商业版图 沐云瑶每日抽出半天时间去幽影堂教授数字密码和一些基础管理技巧,后世常见的一些团建游戏让那帮培训生乍舌称赞,直呼沐姑娘是神人。 李云泞这边也催着莫如聪拿出部分功法,把幽魂堂的训练功法改进了一些。 期间司徒楠最终还是如愿的和李云泞交手过招了。李云泞雄厚的内力和一身怪力加持下,司徒楠没有讨到半点便宜。本就没有其他心思的他,自此更是支持李云泞了。 李天鸣主动来过几次幽影堂,帮着李云泞梳理熟悉了一些各地人员的信息,对于要提拔的人选,李云泞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名单。 十几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 这天沐云瑶从幽影堂上完课归来,就看见大门口有个胖子鬼鬼祟祟的张望,算算时日,贾玉龙也该到了。差人一问,正是贾玉龙。 贾玉龙收到李云泞的传信,也是忐忑了几天。吴国对于镇江一战的损失大为震怒,自己在吴国的资产全部被充公,家眷也被充军。 赵德方事后给了他一笔奖赏,但比起吴国没收的财产那是杯水车薪。还在想着今后出路的时候,李云泞派来的人找到了他。 贾玉龙摸不清李云泞的找自己的意图,最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来京城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身无长物,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到了京城,他在李府门口徘徊,不敢轻易上去叩门。不由得埋怨李云泞派来的人也不说清楚怎么联系,就说句公子找你,你若有意可去京城找他。 幸亏沐云瑶遇到他,才能带他进府。 带着贾玉龙来到小院,院子的门上已经挂了一块新匾,上边写着“竹语轩”三个大字。这是前两天李云泞新起的。院子角落有一小片竹林,一天风起时,竹叶沙沙作响,李云泞来了灵感,就起了这个名字。 竹语轩的西边,新起了一座屋子,全部用竹子搭建,日常李云泞在家读书办公也大多在这里。 贾玉龙跟着沐云瑶进的屋里,看见正在看书的李云泞,马上行礼。 “李公子,小人贾玉龙领命前来,悉听公子教诲!” 其实人一进屋,李云泞就看见了,贾玉龙虽然还是大腹便便,但面容明显憔悴了不少。 “贾员外,小生一个念头让你奔波了近千里,确实冒昧了。不过你会发现,这是值得的。”对于贾玉龙,李云泞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贾玉龙忐忑的等着李云泞的下文。 “贾员外这次慷慨助军,损失不少吧?”李云泞这是还想拿捏贾玉龙一把,看看这家伙的成色。 说到损失,贾玉龙开始一一诉说自己在吴国资产被没收,家人被充军的事,说到动情处,那是声泪俱下。 “好啦好啦!”沐云瑶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看到沐云瑶不耐,李云泞也不想再拖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李云泞望着贾玉龙,一字一句的说道。 贾玉龙来时也猜测过很多情况,自己对李云泞有价值的就是经商能力,预估李云泞是想收编自己。所以对此也不意外。 “还请公子明示。” “你过往都是做什么生意。” “小人过往也都是依仗吴、周两国的大人赏饭吃,做出南货北卖的生意。” “你到京都可曾去市集逛过?那里最挣钱的是什么买卖?” “这次来京,小人是直接来见公子,不曾外出去过别处。不过东、西市以前也是去过。要说最赚钱的,可能还是胡商的香料。” “那你可知胡商的香料哪里来?” “具体不知道,但听闻都是万里之外的海外得来。”贾玉龙这时已经不知道李云泞要让做什么。 “我知道香料的产地,如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我提供信息,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获利我们一人一半。” “公子大恩大德,小人不敢贪功,能给小人分润三成,小人就感激不尽。”贾玉龙现在是已经知道怕了,不敢太过贪心。 “按你说的办。你的船队之前可曾出过海?”能多分两成,李云泞何乐而不为。 “小人以前也曾出海,出海风浪无情,虽说有些利润,但风险也大。后来得各位大人关照,江上往来的利润也足以满足,就渐渐不再出海。” 李云泞一听,和自己打听的情况才差不多,这家伙是具有出海的经验的。 “那你现在还可能出海!” “我手下人一直是固定的,都是有出海经验的,只要回去把平底船都换成海船就可以出海了。” 李云泞示意沐云瑶。 沐云瑶拿出一幅海图。这是二人闲时根据记忆画的东南亚的大致地理图。 这里李云泞要感谢《大航海四》这款游戏,正是当年无数次熬夜寻找霸者之证,让他对全球的海上地图和路线有着印象。再结合沐云瑶前世多次出差东南亚的记忆,拼凑出了这幅海图。 李云泞也了解过,现在周、吴都是隔江对峙,兵力都布置在长江沿岸,几乎没有海防之说。 摊开地图,李云泞指着现在马来西亚的地方,对贾玉龙说,“你可从山阳出海,现在是夏季,正是东南风,正好顺风向南航行就可以找到这里。那里现在应该还是不毛之地,山野之间就有大量香料。你多带一些日常用品,就可以换得香料。” 贾玉龙看着地图,不禁咋舌,李家真是势力庞大,这么远的地方都探查的到。他自然想不到,这是李云泞和沐云瑶的手笔,和李家没有一点关系。 “你的家眷我会派人救回,安置在京城。你用心做好这件事,这还只是一个开头。以后有更大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救回贾玉龙的家眷,这事李云泞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既然让人家卖命,就一定要解决他的后顾之忧,而且家眷安置在京城,也算是人质。 贾玉龙一听能救回家眷,那是千恩万谢。妻妾他可以再娶,但是他还有一子一女,以他现在的年纪再生恐怕也是难。 李云泞又交给他一张银票,算是补充一点启动资金。贾玉龙也没有推辞,带着地图和银票,千恩万谢的告辞。 出了李府,也没有再在京城停留,直奔扬州。现在他是对以后又充满了希望。 第13章 埋下种子 为时一月的培训终于结束了,幽影堂小院里人员再次聚集。 “各位,上次我提过的设置各阁管制区域之事,现在影子堂的人员培训结束,可以奔赴各地开始组织搭建了。”李云泞现在在幽影堂讲话是越来越不看众人的脸色了。 “李公子”楚展雄刚张口就被李云泞打断。 “在幽影堂,请叫我堂主。”李云泞现在是一点也不客气。 “堂主,组建区域之事,我们底下也商量了一下,确实也是能分担我等的压力,我等草拟了一份人员名单,堂主看看,是否可用。”楚展雄还是硬着头皮把私下商议的名单拿了出来。 “从影子处选拔人员培训的事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些人都是按照各阁的负责人标准选拔、培训的。不足部分也会从各地原有人员中选拔。”李云泞盯着楚展雄,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们既然有心,列出了名单,想必这些人也是个中精英,别说我不给机会。这些人就按你们所提,到各阁做个副职,咱们年底看真章,真有本事,扶正也是可以的。” 其实楚展雄他们的小动作也在李云泞和沐云瑶的预料中,况且还有影子处的情报参考。 他们拟出的人员名单,都是各自的心腹,其中确实也有才能出众之辈。以前他们是没得选,只有投靠李、楚、陈三人才有机会,现在给他们个机会,半年时间看其表现,真心为家族办事的,凭本事擢升。 最好这批人都能投靠过来,影子堂培训的这批人,李云泞还想派上其他用场。 李云泞的反应超乎了三人的预估。他们想着李云泞肯定不会同意,就是同意也只会挑选部分人员。他们私下还把名单分了批次,圈定了重点要争取的名单。但这些都落空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 接着李云泞拿出提前拟定的名单,那些从原来地区选拔的人没有一个和三人名单重合的。 “影子堂培训的人按照就近原则,去培训新选拔的人员,把三位执事提供的人员一起培训了。为期一月,六月底全部回京,接受考核。考核合格者上任,不合格者失去资格。” 后世简单的培训上岗,惊得三人直呼李云泞过于严苛。 “堂主,若是某阁你拟定的人员考核不合格,我们推荐的人员考核合格,此类情况怎么办?”陈仲炎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漏洞。 “我说了,考核合格者上任,谁拟定选拔的人都一样。”李云泞再次重申。 三人得到肯定答复,已经想着怎么去破坏培训了。 李云泞对他们的想法也是知晓,但如果自己选定的人连这点小困难都无法克服,那也是难当大任。 影子处的培训生们一起出发了,按照远近,最远的秦国青海阁最快要大半月才能到达,要在六月底赶回京城,培训的时间也就没多少了,真是任务艰巨。 李、楚、陈三人给自己的亲信下令务必认真接受培训,通过考核,还要想办法捣乱竞争对手的学习过程。 幽影堂的机构变革就此拉开了序幕,结果还要等到六月的考核才知道。变革的种子已经埋下,就静待开花结果了。 闲下来的李云泞想起来自己可是在京郊还有永业田的,来京城这么久,还没去自己的地盘巡视过。于是拉着沐云瑶一起出城去看自己的田庄了。 京城下辖两县,洛阳县和孟津县*1。李云泞的永业田在孟津县的麻屯。那时候李明阳还是天子近臣,杨越爱屋及乌,给李云泞的赏赐也是挑最好的, 李云泞和沐云瑶一个骑马,一个坐着马车,出洛阳北门,一路直行。二十里路走了一个时辰。 一路上官道两旁都种有杨树,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像是一把把巨大的绿伞,给过往的行人和劳作的农夫遮荫。 官道是用泥土和石子铺就而成的,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些坑洼不平。车轮碾压在石子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扬起一小片尘土。李云泞跟着马车吃了一路的灰尘。 麻屯大概有五百百来户,耕地上千亩*2,一条金水河从中穿过,西边就是邙山,山中有一座龙兴寺,也是香火鼎盛。 除了田亩和食邑,皇帝还赏赐给他一座皇庄。说是皇庄,其实也就是一个大的农家院子。主屋是坐北朝南的北房,东西厢房俱全,后院还有马棚和粮仓。皇家的人早就撤离了,如今就一个老仆帮着看守门户。 李云泞和沐云瑶直奔皇庄,老仆也早就接到通知,早早的在门口守候。 转了一圈,李云泞和沐云瑶可都喜欢上了这个农家大院。这个院子比起竹语轩大了几倍,浓浓的乡土气息让前世没有经历过农村生活的两人都惊喜不已。 这么大个院子,老仆一个人洒扫明显顾不过来。李云泞安排夏荷就近招募一些丫鬟仆人,把院子好好拾掇一番,打算以后经常来住。 如果贾玉龙的船队能够顺利找来土豆、玉米,那可是要在自己的地盘大力种植。不过目前可以考虑先把辣椒推广起来。 沐云瑶精心照料的辣椒已经结果,三株辣椒苗结果六十来个,晒干取种,下一次也能种个一两亩了。这个规模明显不能再种在竹语轩了。这次来麻屯,也是想找个地方种辣椒。 “张伯,咱们这里种庄稼最好的是哪位?”李云泞和蔼的问老仆。 “公子爷,担不起这个称呼,您叫我老张头就好。”老仆惶恐的回答。 “咱们这个庄子,大多都姓张,要说最好的庄稼把式,那就是张老爹了。” “那烦请老张头,你把这个张老爹找来,我有事安排与他。” 约莫盏茶的时候,老仆带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庄稼汉,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粗布衣裳,补丁密密麻麻地缝在上面,手上长满了老茧,微微有些驼背。 老仆应该已经路上说过李云泞的身份,庄稼汉明显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见过礼,“小老儿张有财见过公子。” “老丈莫怕,听说你是庄子上种庄稼最厉害的把式,我有一种作物,想让你种一下,种好了我免了你今年的赋税,还另有赏钱。”李云泞开始重金开路。 一听只是种东西,庄稼汉明显松了口气,满口答应:“别的不敢说,种庄稼小老儿可是有一点把握。不知公子想让小老儿种什么?” 沐云瑶从背上的布袋拿出一个晒干的辣椒:“老丈,你要种的就是这个。大致和料理庄稼差不多,约莫三四十天就能结果。” 张有财没见过辣椒,好奇的接过辣椒,仔细观察。 “结出的果实是这个,种子在里面。”沐云瑶示意张有财碾开晒干的辣椒皮肉。 张有财双手一搓,手心传来明显的灼烧感,鼻子也闻道了辛辣气息,有点像茱萸,但更浓烈和直接。搓开辣椒皮肉,里面是白色片状的种子。 “我给你的种子大概能种个一两亩,你可以种的稀疏一些,前几季主要是取种。”沐云瑶不放心的交待着,目前的这点种子可是她精心栽培出来的,日后是否能够吃上火锅也全靠它了。 “老张头,你带张老丈把后花园平出来,这些就种在后花园,这样也稳妥些。”虽说现在的民风比较淳朴,但这毕竟是没见过的喜欢玩意,万一被人偷走一些,李云泞可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 沐云瑶又交待了一些辣椒种植的心得,两人才心得意满的回京城了。 第14章 前尘往事 李云泞、沐云瑶赶回家基本上是晚饭时间了。 李家的规矩晚餐是大家一起吃的,这基本也是一家子一天唯一能聚齐的场景。今天却是奇怪,李明阳和夫人都不在,只有云琪、云丽还有休沐回家的云哲。 这在李家可是难得场面,李明阳经常有应酬,或者公务繁忙不在家用晚餐,但他和夫人同时不在可是难得,李云泞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 此时,李明阳和夫人却是在薛亮府中。 薛亮调回京城已经快三个月了。两人虽是同朝为官,每日在朝堂也会见面,但薛亮一直都是冷着脸,见面也不说话,基本上是扭头就走。 李明阳主要负责吏部、户部和礼部,与薛亮的兵部也无交集,苦于找不到机会与这个义兄交谈。 今日是薛亮四十八岁的生辰,但他没有举办什么宴席,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作为多年义兄弟的李明阳怎会不知。为了避免吃个闭门羹,李明阳特意带着夫人一起登门。 当年上元节灯火,还是薛亮打跑了登徒子,救了赵德贤才使得李明阳与之结识,后来才有了赵德贤非李明阳不嫁,王府千金下嫁穷秀才的传奇故事。薛亮就算再怎么不给李明阳面子,也会给赵德贤几分薄面。 薛亮进京后也住在东城,府邸是皇上赏赐的,不然以薛亮的家底在京城安居都是问题。薛府和李家大宅没法比,只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也还好薛亮家人口不多,住下也是绰绰有余。 薛府的上下就连下人李明阳都很熟悉。老管家带着两人直奔正堂,一路上都在诉说自家老爷自从进了京城总是郁郁寡欢,有时还借酒消愁,希望李明阳夫妇能好好劝解开导一番。 其实薛亮的郁结李明阳很清楚。薛亮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军人。阵战厮杀他是在所不惧,也能智计百出,但是离了战场,到达朝堂,他就是显得过于刚直,处处受制。 天子把他调任兵部,就是为了牵制世家做大。目前朝堂本就是世家占优,寒门出身的官员都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薛亮顶着天子巨大的期望,却迟迟无法冲破世家的掣肘,难免心怀郁结。 这些之外,薛亮最大的心结可能就是自己吧。一直以来两兄弟都是一心立志要扫清寰宇,以削弱世家、扫平匈奴,还政天子为己任。如今自己回归家族,薛亮觉得自己背叛了曾经的志向,辜负了天子的厚望,他想恨自己,但又舍不得多年的情谊,不觉陷入了自哀自怨中。 李明阳和夫人进入正堂,看到薛亮坐在首位,大白天的已经在喝酒。两人见过礼,薛亮看了一眼都没有回应,两人只好自顾自的坐下。 “兄长,今日是您的生辰,小弟特意和弟妹来给您恭贺!”李明阳先开口试图冲破冰冷的气氛。 “我可不敢有你这个李家家主、左仆射的兄弟,我不配!” 李明阳看薛亮开口,知道有机会劝说了,他最怕的就是薛亮不回应,只要他开口了,那自己可就不怕劝说不了了。 “义兄,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明阳就是有再多不是,你过后使劲说他,骂他,现在先给你过个生辰,你看看这大喜的日子,你过的是什么。这些年我们两家分隔千里也难得见面,今天我登门,你不会不招待我吧!”李夫人适时的出言和稀泥。 面对李夫人赵德贤,薛亮就不能冷脸相对了,当年赵德贤还是王府千金,在他们科举的时候可是提供不少帮助。就是自己去了军营,赵老爷子也是一直多有回护。没有赵家的帮助,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两军阵前了。 薛亮狠狠的瞪了李明阳一眼,吩咐管家备宴。 看着薛亮态度有所缓和,李夫人起身:“义兄,你们哥俩聊,我去见见嫂子,我可是有不少贴己话要和她说。”说完给了李明阳一个眼神,转身进内院找薛夫人去了。 “义兄,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你也要体谅我。”李明阳今天来就是想和薛亮把话说透,挽回关系,毕竟这是自己几十年的兄弟。 “怎么个身不由己,李家是拿刀逼你做家主的!”薛亮对李明阳回归家族是愤恨不已。 “你我自小毗邻长大,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父母早亡,我和妹妹相依为命,靠着几亩薄田度日。若非有你阿爹维护,就是这几亩田产还差点被族人侵占,当时为此我是记恨李家。” “但日后我走上仕途,辗转多地为官,这类事比比皆是,都是怨世家大族吗?只能怨人性贪婪,就是市井小民,有机会也会欺负他人,也会侵占财货。” “所以我想教化他人,我要登上更高的权位,才能用政令教化更多的人,解救更多的人。” 薛亮听着李明阳的话,对于话中的道理他是不认同的,但也让他想起了当年,想起了那些他俩一起进山打猎给小妹做狐裘,一起下河摸鱼给小妹打牙祭……的日子。为了小妹,对于李明阳他最终还是恨不起来。他只能惩罚自己。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最终你还是回归了世家,你最终还是变成了我们曾经最讨厌的人!”薛亮奋力的喊出这句话。 “义兄,如今我掌管李家,我就可以管束下面的人,不让类似我当年的悲剧再发生,我做了左仆射,我可以影响政令造福更多的百姓。” “你我当年的志向归根到底不就是想让百姓过得更好吗?我如今不过是殊途同归。”李明阳也是动了情,眼眶已经泛红。 “你是状元,我说不过你!总之你违背了曾经的意愿,你辜负了陛下的信任,陷小妹于不义,背叛了我们的誓言!”薛亮口气已经不如开始那么强硬,语气也有所缓和。 “义兄,辜负了陛下我确实承认,但小妹没有怨我,她也理解我,为了造福更多百姓,我无法两全,这也是我说的身不由己。”李明阳说着拿出一封信,递给薛亮,“这是小妹写给你的信,相信你也知道小妹给你写信冒了多大的风险。” 薛亮接过信,开始默读。 李明茹信里其实说的和李明阳差不多,意思就是李明阳做这些都是为了能造福更多的百姓,并不是违背他的志向,希望薛亮能够谅解,不要怨恨李明阳。 同样的话,薛亮更能接受李明茹的解释。看过信,薛亮吹起火折子焚化。 “任你雄辞闳辩,我都不可原谅与你。今日看在小妹和弟妹的面子,一起吃顿饭,日后你我相见,依事而定,酌情处之。”薛亮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这样的结果李明阳是能接受的,只要薛亮对待自己不再一言不发,相信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和办法转变他。 后宅宴席间,李明阳夫妇和薛亮夫妇一起用餐。看着丈夫不再借酒消愁,薛夫人明显的也精神了不少,不时给李明阳夫妇布菜。 “义兄,你可还记得当年哲儿与你家媛儿定过娃娃亲,以前我们两家分隔两地,此事也一直未曾提起,如今都在京城,孩子们也到了年纪,你看是否找个日子把事情办了!”李夫人席间抛出这个话题。 薛亮一时语塞,其实事情他是记得,但他最近一直觉得李明阳背叛了自己,对于此事他是想就此悔掉,不料现在正主当面提出来了。 看着丈夫脸青一阵白一阵,迟迟不言的样子,薛夫人赶紧出来缓场:“德贤,你家逸儿还未完婚,哪有老大没有结婚,老二先完婚的道理,这事先放放,等你家老大的事办完了再说这事吧。” 薛亮一听是赶紧连连称是。 对薛亮的反应李明阳是心中暗笑,君子可欺以其方,这门亲事是跑不掉了! 第15章 初涉青楼 李云哲还不知道自己阿爹为了自己已经把他卖了。一旬的苦读终于熬到休沐的日子了,学院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散学他东西都没收拾就跑回家了。 家中阿爹阿娘难得不在,他也乐得清闲。吃罢晚饭,他神秘兮兮的拉着李云泞就往东跨院跑。 “别说当哥的有好事不关照你!”李云哲关上门,神秘兮兮的对李云泞说:“明天约了同窗一起去平康坊,哥哥带上你,怎么样?” 李云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平康坊是什么地方。 李云泞楞傻的模样,李云哲就知道这小子还不知平康坊就是乐坊,也不点破,只是再三交待明日不要安排其他事,到时跟着自己走就好。 出了东跨院,李云泞在回去路的上隐约猜到平康坊是个什么所在了。 竹语轩内,沐云瑶看到李云泞回来就问:“你三哥找你什么事?” 李云泞心里清楚沐云瑶可是新时代的女强人,要说去那种地方,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只能含糊的说:“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最近家里的情况。” 沐云瑶可是知道李云哲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绝不会做这种关心家长里短的事情,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有什么秘密了,不由得心里暗暗生气。 她觉得自己和李云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彼此应该是相互坦诚无话不说的。之前李云泞放心的让她参与幽影堂和商业布局的事情,她以为彼此已经有这种共识,现在却和李云哲私下有事不告诉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李云泞是想着古代的乐坊到底是什么样,脑子里意淫着,也没注意沐云瑶的情绪变化。 第二日,李云泞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就等着李云哲来叫自己。可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人。 沐云瑶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有事瞒着自己,不由得越看越气。 李云泞现在哪还顾得上关注沐云瑶的情绪,等不及的他直接冲向了东院,结果看到李云哲还在大睡。 “三哥,快快起床!莫非忘了昨天说的事?” 李云哲百般不情愿的抱着被子,懒懒的说:“再让我睡一会,在国子监日日早起,难得回家先生管不到,让我再睡一会!” 李云泞听着这话也是哭笑不得,你要睡懒觉那就不要约我啊。 “三哥莫非忘了你还约了同窗!” 李云哲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李云泞着急什么了,不由翻身大笑。 “你笑个什么劲?还不快起来梳洗一番。” “谁家乐坊大清早开门!看把你一个娃娃家心急的。”李云哲笑得更大声了。 李云泞一下子臊了个大红脸。mmp,自己怎么就忘了,不管哪个时代红灯区都不可能早上开门。 李云哲笑够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且回去,我与同窗约的在花月楼共进午饭,一起享乐一番赶天黑之前回国子监。莫着急,哥哥不会忘记带你去。” 李云泞恹恹的回到竹语轩,沐云瑶看到他又问:“怎么了看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没什么事。哦,中午你们自己吃吧,我和三哥出去一趟,大概天黑前回来。”李云泞还记得三哥说的天黑前要回国子监。 沐云瑶是越来越觉得李云泞有事瞒着自己,一听他要出去还不带着自己,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晌午时分,打扮妥当的李云哲和李云泞骑马出门了。 他们出门不久,沐云瑶带着夏荷也出门了,长安城内不准纵马,骑马也就是省力,速度其实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她俩远远的跟着。沐云瑶一定要知道李云泞瞒着她什么事。 兄弟俩还不知情,一路说笑着就往平康坊走去。 沐云瑶看着哥俩朝着东市走去,到了东市却没有停下,还在向东走。跟着跟着夏荷脸色有点不对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家兄弟走过东市,再向前,进入一座坊门。气派的木制牌楼扼守住进入的通道,门口有值守的衙役。通过牌楼可以看到里面街面几乎没有行人,两边的店铺都似乎是酒楼,但开门的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 按说这里不至于这么萧条?沐云瑶看着李家哥俩已经进去,就要紧步跟上去。夏荷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沐云瑶的袖子。 “姑娘,再往里就是平康坊,我们女子可去不得。”夏荷是红着脸说出这番话的。 她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这个时代,谁家清白姑娘会去平康坊。 “啊!这里就是平康坊?”沐云瑶可不像李云泞对平康坊一无所知,来到京城她就了解过京城地理,对于各坊的功能也是有所了解。刚才也就是光顾着盯着李云泞,没太注意走的什么路,不然她早就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 其实上世作为商界女强人的她什么没见识过,对于男子的逢场作戏她是见的太多了,如果李云泞早点说,她才不会在乎。一番神神秘秘的,反而让自己像个捉奸的。 沐云瑶不禁一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是逛个青楼嘛。来到这个时代,她早就已经接受这里的一切了。以李云泞目前的身份,自己不可能独占他。李家一定会给他安排好婚事,对于婚事李云泞自己都不可能有自主权。自己只要他心里能给自己一个独特的位置就好。 这次她就是觉得李云泞欺瞒了他,动摇了在他心里的位置才生气的。仔细回想,自己这也算吃醋吧。 发现事情真相,沐云瑶也不气了,不过既然已经出门了,就带着夏荷去逛逛东市吧。 夏荷看沐云瑶知道是平康坊反而不着急了,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姑娘想的什么。算了,反正只要不去平康坊就好。 李云泞可不知道自己有过危机,危机又自解了。 李云哲带着自家小弟直奔街中心的一家高楼,只见门上有一匾额,写着花月楼三个大字。近前下马把缰绳交给门口的下人,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不像第一次来。 二楼包厢内,李云哲的同窗已经到了。一位身穿青衫,身材消瘦,看着有几分文人风范,这是礼部左侍郎家的长子,候玉年。另一位则是肥头大耳,身上的长衫那布料足以做常人的两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倒也不惹人厌,这是吏部尚书家的次子何汝淳。 这二人的父亲在李明阳麾下做事,他们在国子监中对李云哲也是刻意接近。 二人落座,李云哲给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这时李云泞才有暇打量一下这座花月楼。 只见楼内雕梁画栋,大厅宽敞明亮,走廊蜿蜒曲折,各个房间雅致隐蔽。房内也是青纱缦帐,装饰精美绝伦,雕花矮几分列两侧,四周墙壁挂着一些淡雅的字画,靠窗的案几上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鲜花,屋内能闻到鲜花散发出的阵阵幽香,极力营造出了一种旖旎而又浪漫的氛围。 李云泞不禁感叹,布置这里的真是个懂得男人的高手。 “二位兄台怎么独自枯等,怎么没有佳人相陪。”李云泞还是好奇的问了一下。 “哈哈,泞弟莫急,这个时辰姑娘们才刚起,稍等她们梳妆打扮。莫心急!”胖头胖脑何汝淳打趣了一句,这人看来是个自来熟。 兄弟齐赴青楼,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艳遇? 第16章 扬名京城(一) 四人寒暄片刻,姑娘们终于也是盛装出现了。三名姑娘身穿齐胸襦裙,外披帔帛。 红衣姑娘丰韵娉婷,胸前撑的鼓胀,襦裙也不压不住一道令人遐想的沟壑。头发梳成高髻,花钿细细点缀,发髻之上还插着一支鲜艳的牡丹。 粉装姑娘窈窕轻盈,,每一步走动都带着一种轻盈感,纤腰轻摆,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大地,而是云朵,举手投足间尽显灵动之美。 紫装姑娘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泽,看这身高,襦裙之下必有两条如同两根匀称玉柱的长腿,引人遐想。 三位女子进屋,娇笑着就坐在了四人两两相邻之处。 “侯公子,你可是有些时日没来看奴家了。”红衣姑娘开口人已经半倚在候玉年身上了。 “桃红,你可有想我?”这边何汝淳手已经搂住了粉装女子的小腰。 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瘦侯喜欢丰盈的,胖何喜欢纤瘦的,这可能就是缺什么就喜欢什么吧。 李家兄弟这会尴尬了,紫装姑娘坐在他俩之间。这哥俩面对一个女子,都有些抓马。总不能兄弟俩还兼连襟吧。 这紫装女子也是为难,这两位公子看面相就是兄弟,自己到底陪谁?她也只能用团扇掩面,做害羞状。 此时三人心里都对侯、何二人大骂。 看着哥俩尴尬的样子,候玉年和何汝淳对一眼,放声大笑。 “你看看我,看见牡丹姑娘就忘了重要的事。云哲,莫急。这位鸢儿姑娘是我们安排陪令弟的。我已经提前和鸨姐说好了,今天花月楼的头牌香蕊姑娘陪你!” “云哲兄莫急!佳人就快来了!”何汝淳也附和。 这时鸢儿也明白了自己的正主,给李云哲起身给李云哲添了杯酒,随后就贴着李云泞坐下了。 李云泞这一世虽然整日生活在内宅,日常也和沐云瑶厮混,但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子挨得这么近。这女子身上还有一股幽香,阵阵飘进鼻息,举手投足之间,帔帛下坠,春色若隐若现。 李云泞赶紧抓起面前的葡萄塞进嘴里,分散一下心神。 鸢儿却以为这公子是喜欢吃葡萄,纤指捏着葡萄,送到嘴边。 李云泞下意识的吃进葡萄,感觉自己的嘴唇碰到一点温润,心神微微有些震荡。再次抓起葡萄往嘴里塞。 李云泞的窘境让其余三人一阵好笑。 这个时代的饭食基本就是蒸煮和面食,花月楼这样的场所也没有更好的吃食,只是多了一些肉食、点心和水果。几人都是没有吃过午饭,姑娘们招呼下人陆续安排餐食。 饭都要吃完了,李云哲那边还是孑然一身,说好的香蕊是迟迟不见人影。期间何汝淳也是催过鸨姐,都说就快了,但就不见人影。 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候玉年明显和牡丹很熟悉,便打发牡丹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会牡丹面色难看的回来了,支支吾吾的说独孤驰公子新的一首佳作,请香蕊姑娘去评品了。 这下李云哲三人面色都难看起来,这是明着打脸了。 候玉年低语告诉李云哲,这个独孤驰是独孤皇后的侄子,今年十九,已经从国子监毕业,当时在国子监时素有诗名,也算有点才华。 一听是独孤皇后的族人,李云泞清楚应该是冲着李云哲来的,毕竟自家姑姑在宫里可是夺了人家姑姑的恩宠,怕李云哲还不清楚状况,开口提醒。 “三哥,如果不是侯、何二位兄长与这个独孤驰有过节,那应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估计是帮他姑姑来出气的。” 李云哲本性大大咧咧,还没往这里想,只是想着独孤驰太过霸道,听李云泞一说,明白自己这是帮姑姑背锅了。 姑姑自己虽然还没见过,但逢年过节和自己生日,姑姑的礼物就没间断过,爹娘也一直说阿爹和姑姑从小相依为命,这个锅自己背也不冤。 “咱们去瞧瞧,看看这个独孤大少什么大作,能引得香蕊姑娘不过来。”李云哲这时已经打算大闹一场了。 鸢儿看情景不对,赶紧让侍女去给鸨姐报信。 候玉年让牡丹头前带路,四人跟着穿过走廊,来到一处雅间,里面有嘈杂的男女调笑声,里面应该不止一两个人。 李云哲一把推开门,率先冲进去,侯、何二人紧接在后,反而是李云泞被拉在了后面。 独孤驰正在和在座众人夸夸其谈,门突然被推开,其他人都是被吓一跳。独孤驰却是一点不意外,这正是他期盼的结果。 今日他也约了人来花月楼,点到香蕊时鸨姐说已经有人约了,按照独孤驰往日的秉性也就算了,再找其他姑娘也一样。 怪只怪鸨姐多嘴,说了嘴是候公子约了香蕊招待京城新贵李家的公子。现在能称京城新贵李家的不就是西宫李妃的哥哥。 想起姑姑在自己面前说过对李妃的怨恨,今天怎么也要扫扫李家的面子,给姑姑出口气。独孤皇后虽然嚣张跋扈,但对这个侄子却是疼爱的紧,时常召进宫中。 于是独孤驰对鸨姐说自己新作一首诗,请香蕊姑娘评鉴一下,耽误不了多久。独孤驰平日对外也算彬彬有礼,每次来花月楼出手又阔绰,香蕊一向也喜爱诗文,与客人之间时常交流诗作,鸨姐也就答应了。 香蕊到了以后,独孤驰就扣着人不放了。他就等着李云哲找上门来。若是李云哲不来,他也可以四处宣扬李家二郎是孬种,要是来了,他自信,凭自己的才学也能羞辱一番。 现在李云哲推门冲进来,独孤驰是正中下怀。 正主还没开口,旁面的爪牙先开口了:“大胆!什么人,人,胆敢青天白人兴打砸抢之事。” “切!不要乱扣帽子,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嘛?”兵对兵,将对将,这边候玉年也是跳出来回怼。 李云哲不理会这些杂音,对着独孤驰开门见山:“独孤公子,香蕊姑娘今日和我有约,你若真喜欢香蕊姑娘可改日再来。香蕊姑娘已经在你这里耽搁不少时间了,现在人我就带走了。” “香蕊姑娘颇为喜欢在下诗作,所以在此盘桓。你们几个胸无点墨,也想一亲香蕊姑娘芳泽,是不是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独孤驰语气里极尽嘲讽之能,此时他就怕对方偃旗息鼓了。 “独孤驰,别以为就你懂得作诗,咱们国子监的的学生谁不会。”何汝淳不服的帮腔。 “是嘛!我还以为你们只会眠花宿柳,留恋妓坊。”独孤驰继续火上添油。 “别叽歪了,你说到底想怎么样!”候玉年也是看出来了,对方是故意找事。 “适才不是说了,香蕊姑娘是我请来品鉴诗作的,我前几日从平阴渡归来,观黄河有感而作。你们也可以此为题,做出几首,大家一起评品一下嘛!”独孤驰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自己这首诗可是写出后打磨了几日才成,现在让他们现场做,自己胜出的几率大多了,他也不怕对方推阻,要是对方不答应,他还是会宣扬对方怂包,连比试的勇气都没有,怎么算都是自己占便宜。 算盘打的是不错,但他没想到这行人中有个挂逼,真是自己找着打脸! 第17章 扬名京城(二) 事情也是如独孤驰所料,李云哲三人这时已是不能后退,只能应允。 万古黄河走浊流,奔涛骇浪使人愁, 禹功疏凿方安奠,秦帝鞭笞竟未休。 日暮孤城云外见,月寒双雁渡边秋, 谁将尺箠回狂澜,击楫中宵起壮游。 此时已经有人念出独孤驰的诗句,平平心而论,确实算上乘之作,应景点题。 香蕊一旁点评道:“此诗意境深远,以黄河之浊流喻人世之艰辛,禹帝之功、秦帝之威更显独孤公子对苍生之关怀。然尾联之意,颇有奋发图强之志,实乃难得佳作。” 另一人附和道:“甚是!尤其‘谁将尺箠回狂澜,击楫中宵起壮游’二句,气势磅礴,令人感佩。若当今世上多一些如此有志向之人,何惧天下不定?”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听完李云哲、候玉年、何汝淳三人面色有点难看,自己估计难以做出比这更好的诗了。三人中以候玉年学业最好,这时候其他两人也就指望他了,三人都自动的忽略了年纪比自己小的李云泞。 李云泞这时脑子里已经想好对应的诗句了,绝对是王炸,这会先看戏。 雅间内众人看着做思考状的三人,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京城纨绔的圈子并不大,各人什么成色,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候玉年和何汝淳可不是什么好学之人,李云哲虽然刚到京城,但如果他真的有才,在国子监两三个月也早该出名了。 香蕊脸上略有不忍之意,今天的事情她被牵扯其中,也是为难,对于李云哲三人只能是心中有些许同情,暗暗打定主意,一会评品时言辞缓和一些。 国子监的生员,作诗还是不难的,难的是写的出彩。候玉年先思索完毕,提笔写下。 河水年年一色浊, 中流砥柱太坚贞。 滔滔不尽兴亡恨, 东去凭谁挽倒倾。 香蕊在旁一字一句念出,读完说道:“侯公子以黄河之水年年不变,隐喻中流砥柱的坚贞不屈。然而,滔滔河水却带着无尽的兴亡之恨向东流去,无人能够挽回这倾倒的局势。通过对河水和中流砥柱的描写,感怀了对历史变迁和命运无常的感慨。实乃佳作!不过意境上比起独孤公子略有不足。” 何汝淳本已写好,听到候玉年的诗作都不行,自己的恐怕更拿不出手,想随手揉掉,却被一人一把抢走,高声读出来。 一自西来后, 滔滔万古流。 不教人洗耳, 安得世间忧。 这次不等香蕊点评,已经有人开口嘲讽:“此诗甚是有趣,言西来之事,却不知所云何物。洗耳之举,亦不知所谓何来。世间本无事,何必自寻烦恼?故作高深,实乃无病呻吟也。” 香蕊本想说句对仗工整,平仄无错已是来不及 李云哲平素就不好诗文,只喜弓马,这时还没有憋出一首完整的诗,本就指望厚、何二人,现在他俩的大作都遭到嘲讽,自己更是不行。他知道今天是讨不到便宜了,便想着输人不输阵,撂下句狠话,改日再找机会痛揍独孤一顿。 正待他要放狠话,之前都被忽视的李云泞走上前。 “各位,我也偶得几首,不若也让大家评评。” 李云哲知道这个弟弟学业上是有点天份,但年纪还小,平素也没见过他作诗,怕他再输一阵,那自己一行人真是丢人现眼了,赶紧想阻止。 “三哥,放心,我心里有数。”李云泞低声回了一句。 “香蕊姑娘,不若我来吟诵,您帮我书写出来,如何!”李云泞对自己的两笔字心里还是有数的。 香蕊也不好推辞,上前拿起毛笔,望向李云泞,等他开口。 李云泞微微一笑,开口高声吟诵。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到这里,李云泞略一停顿,此时雅座内已是鸦雀无声,对此反应李云泞是十分满意,继续吟诵。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到这里时,李云泞很想拿起酒壶喝一大口,好像那样才符合此诗的意境,从才能给这群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可惜自己还太小,喝酒吟诗不符合。李云泞也只是转个念头,接着吟诵完剩下的诗。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香蕊是奋笔疾书,生怕自己慢了,漏掉一两句,那可就是巨大的遗憾了。 李云泞读完,站在雅间中间,静候众人反应。 雅座里这时一片寂静,真是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良久,才有人拍掌称赞。众人此时才回过神,皆惊叹不已,纷纷称赞道:“好诗,好诗啊!此诗气势豪迈,意境深远,真乃神来之笔!” 其中一人更是感慨道:“如此佳作,当流芳百世。真是豪情万丈,欲与天地同醉。” 另一人接话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此句甚妙!道尽了自信与洒脱。” 寂静的雅间突然又嘈杂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对这首诗赞不绝口。 这还评品什么,高下立判。 独孤驰的脸色是青红不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甘,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最后,也只能是冷冷的发出一声:“哼!”丢下众人摔袖离场。 余下的其他人纷纷告罪,也是一一落荒而逃。 香蕊这时上前,盈盈一礼:“公子大才,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李云泞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介绍过自己,这都搬出了《将进酒》,都没个扬名的机会,还好这香蕊姑娘懂事,不然自己可真是白忙乎了。 候玉年这时是惊喜过望,自豪的介绍:“这是左仆射府的五公子,李云泞。” “李公子,小女子今日得见大才,不胜欢喜,可否找个雅静的地方招待你,也好亲近讨教一番。”香蕊大方的邀约,这明显是想召李云泞做入幕之宾。 李云哲和侯、何二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李云泞是一脸窘迫,这不是来帮李云哲找场子的嘛,怎么又赖上自己了,赶紧拉着三人落荒而逃。 看着落跑的李云泞,香蕊是咯咯大笑,心想还是个腼腆的公子哥。 香蕊故意安排人在花月楼宣传李云泞的诗作。花月楼往来可都是京城的场面人物,一日间李云泞的诗名就扬名京城。与此同时,出名的还有他未成年就逛青楼的名声。 第18章 家有逆子 李云泞是狼狈逃出花月楼。他不知道的是香蕊推波助澜,帮他宣传了一波,马上他就要惊喜交加了。不过这都还是后话,他目前还得过沐云瑶这一关。 李云泞回到竹语轩,往日里他回来沐云瑶都会主动搭话问他当日的行程。可是今天沐云瑶见他回来就当他是空气,根本没理他。 “云瑶,我回来了!”李云泞觉得不对劲,主动去搭话。 “这不是五公子嘛!花月楼风月如何啊!” 一听这话,李云泞顿时尴尬的不知所措,自己的行踪怎么就暴露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三哥介绍几个同窗给我认识,人家约在了那里,我也不好推辞!”李云泞现在只好先卖了三哥。 “行了吧!男人啊,什么时候都是本性难移!”沐云瑶摇着头说,“你至于瞒着我嘛!我清楚的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时代。就算是在现代,以你现在的地位,有些逢场作戏我都是能接受的!” “云瑶,对不起,我也是怕你生气才瞒你的。” “以你现在的身份,你的婚事连你自己说了都不算,肯定是家族安排的。这一切我都接受了,我只要求你和我能齐心,彼此完全信任,没有隐瞒。”沐云瑶下午就想好了和李云泞把话说清楚,毕竟有些事不是他们两个能左右改变的。 “我明白了,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特殊的那个,以后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了。”李云泞心里有点感动,这样虽然对沐云瑶不公平,但就像她说的,既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那么这个身份的义务和职责他也是逃避不了的。 两人这就算是和好了,竹语轩的气氛也就恢复正常了。在沐云瑶的再三追问下,李云泞把下午的事详细的描绘了一下。 沐云瑶听到李云泞做了文抄公,乐得捧腹大笑。两人间那点小小的芥蒂也是烟消云散了。 翌日,李明阳早朝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同僚们都不时的望着自己交头低语,自己走近时又都停止。李明阳心中狐疑,但也不好直接发问。早朝后,他拉住一位相熟的官员,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官员那也不隐瞒:“侍郎大人,令公子真乃奇才。昨日贵府公子李云泞做出了一首可传世的佳作。其中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洒脱,真是令下官自愧不如!” 李明阳是一脸的懵,李云泞什么时候作的诗,自己都不知道。看大家早朝时望着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 “小儿云泞年纪尚幼,基本都是在府邸跟随西席从学,不知你说的这诗你们是怎么知道是由我家云泞所作。” 提到这里,该官员有点眼神闪烁,先是支支吾吾拖延,最后只好说:“令郎此诗是从花月楼传出来的!据闻还是和独孤皇后家的人乘风吃醋时写的。” 花月楼的事在流言蜚语中已经完全变样,现在已经变成李云泞为了和独孤驰争夺花魁,作诗赢得花月楼花魁芳心。 这下李明阳彻底懂了,原来大家早上都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十一岁的孩子就敢去青楼了,还和人争风吃醋,真是逆子! 李明阳一事不烦二主,最后还是请该官员将全诗给自己抄录一遍。拿到诗文,李明阳读完也是不禁赞叹,自己身为状元也写不出这样的诗。 回到府邸,李明阳直奔书房,同时吩咐下人把李云泞叫来。 李云泞还不知已经东窗事发,以为只是父亲要考教学识,赶紧拿着自己最近练习毛笔字的作业赶过去。 看见李云泞进了门,李明阳直接提高音量说:“逆子,你昨日去过哪里?” 李云泞一听就知道,父亲这是已经知道自己去过花月楼,赶紧认错,态度端正:“孩儿之前听闻平康坊热闹繁华,一直耳闻不曾见过,昨日恰逢三哥和国子监同窗约了在那里相会,我也就跟着去见识一下。” 李云泞这个时候只能给三哥说声抱歉了,及时卖了李云哲,这样父亲的责罚下来也有人帮自己分担一些。 李明阳可是不知道自己另一个儿子也去了青楼,这会听李云泞一招,不由大怒,怎么又多一个不省心的逆子! 李明阳压着心中的怒火,让李云泞把事情说一遍。 李云泞就把昨天怎么去了花月楼,独孤驰怎么故意找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明阳对李云泞说的还是比较相信,毕竟自家孩子也不是那种张扬跋扈的人,不会主动去和别人闹事。独孤家,李明阳重重的给独孤家记了一笔。 本来独孤皇后在后宫就一直为难李明茹,现在独孤家的小辈也敢欺负到自家头上,看来真的要给独孤家点厉害瞧瞧。独孤驰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一时逞强,给独孤家树了一个足以覆灭自家的大敌。 “既是那独孤驰先挑事,那就要重重扫了他的面子,这事你做的话不错。只是你还是总角之年,踏足这种场所还是不该!待云哲回来我要好好问问他怎么做哥哥的,带幼弟去这种地方!” 李明阳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不知不觉中,他对这几个孩子的态度已经不一样了,对于李云泞他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偏袒和宽容了。 回到后宅,李明阳和夫人说起这件事,拿出李云泞的诗那是赞不绝口。 可惜李夫人听完事情,想的和他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相公,泞儿其实已经不算小了。现在泞儿已经开始去这种场所,我担心他以后走上歧途,成为一个只懂享乐的纨绔。还是早点给他找个身边人,拴住点吧。” 李明阳也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至少家里有个人,他也不好出去鬼混。 “之前我把沐云瑶放在泞儿身边,就是想让她日后做个通房。这丫头也算知书达理,她和泞儿相处也是融洽,日常也能规劝泞儿上进,不若就抬举她做个妾吧。有个名分,她也好盯着些泞儿。” “内宅之事全凭夫人做主吧!” 这可好,李云泞去了趟青楼,倒让家里长辈操心起房中事了。 第二天,李夫人就找沐云瑶来说了此事。 沐云瑶早已看开,对此事也是早有预期,自然满口答应。 李夫人也是欣喜,又交代沐云瑶要多规劝李云泞用心在学文习武上。还交代沐云瑶多引导李云泞节制,日后日子还长云云。在她心里,这两人应该是早已成事。 沐云瑶对此是又气恼又想笑。 第19章 幽影考核 李云泞最近是老实待在家里,经过香蕊的推波助澜,现在他的才名已经在京城算是家喻户晓了,每日收到的诗会、宴请的邀约是不计其数。李云泞烦不胜烦,只好躲在竹语轩不出去。 幽影堂每日的消息汇集现在也都送到竹语轩了。那间竹屋现在专门作为办公用处了,除了李云泞和沐云瑶其他人都不能进去,日常的打扫都是沐云瑶自己完成的。 数字加密的办法已经开始运行,每日三国的情报汇总到这里,再由沐云瑶一一破译汇总,工作量巨大。沐云瑶每天只睡四个时辰,还是捉襟见肘。 李云泞看不下去,开始教夏荷、秋菊和冬梅,毕竟这三个丫鬟也跟着自己几年了,也算知根知底。有了这三个丫鬟的加入,才算把沐云瑶解放出来。现在由她们三人,破译,沐云瑶负责汇总。 从总体情况看,各地的培训应该都已经差不多了,可能路程较远的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再过一旬就是考核的日子了,你打算怎么办?”沐云瑶推算日子,开口问李云泞。 “当然不能只是考核他们会不会密码加密法,这太简单,肯定得加点料。”李云泞早已想过这件事,此时已经是胸有成竹。 “这段日子在京城也是不清净,要不我们去庄子上待一段时间吧。到时考核也可以放在那里,这么多人汇集京城,恐怕也会惊动朝廷和其他家的密探。”李云泞接着说。 对此沐云瑶也无不可,只要是和李云泞在一起,去哪里她都是无所谓。 禀告过李明阳,第二天他俩带着三个丫鬟先去了趟迎宾楼,然后就出了京城。 李云泞在田庄的日子是平静的,每日看看辣椒苗的成长,然后就是带着沐云瑶在四处闲逛。附近的邙山、龙兴寺、金水河都留下他们的身影。 他俩是悠闲的,京城里陆续到达的各地负责人却是一头雾水。 最先到达的就是广陵郡的负责人马兴奇。他早早来到京城,就是想着李云泞自小在扬州长大,借着这份同乡之情先拉拉关系。到了京城,在总部没有见到李云泞的人,倒是见到了李云泞留下的东西 — 一张白纸和一条写满杂乱无章的字的绿色丝绸。 接待马兴奇的是李天放。李天放把东西交给马兴奇。 “堂主说京城人多眼杂,这么多人难免引人注意。这次考核就放在京城之外。他给你们每人留下这两样东西,考核集结的地方都在这两件东西里,你拿了东西就不要再来迎宾楼了,找地方去参详吧。” 马兴奇带着白纸和绿色丝绸满腹狐疑的离开了迎宾楼。他是第一个,之后其余各地的负责人都是复刻了他的经历,都是满头雾水的离开。 马兴奇回到客栈,先是查看绿色丝绸的字。都是杂乱无章的字,读起来都不通顺,没有什么意义。再拿出那张纸,只是平常的短白帘纸,迎光看去,也没有什么暗纹 ,折腾半天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有人跑去绸缎铺和纸坊,想从材质出处着手,跑遍京城的相关店铺也是没有收获。 有机灵的,买通李府下人,想从李府知道李云泞的行踪,但李云泞去田庄本就只有李明阳夫妇知道,这条路自然也是行不通。 这两件东西是把所有人折腾的寝食难安,眼见着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群人是急得抓耳挠腮,却没有任何办法。 楚展雄三人选拔的人到京城一样是拿到了两件东西。 楚展雄家正堂,十几个人围聚在一起,桌上摆着绿色丝绸和白纸。一群人刚刚还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却没有一条有用的信息。 楚展雄终于忍不住拍桌子怒骂:“一群废物,我们三人在堂主面前给你们争取来这个机会,你们却连基本的信息都看不懂,也怨不得人家看不上你们!” 一群人听着楚展雄的怒骂声,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良久,李明辉沉声说道:“这些奇巧淫技不懂也罢。从今天开始盯着各地来人,但凡他们有一个能解出此题,跟着他我们也能找到地方!” 众人听言齐声称赞。 马兴奇在广陵郡已经快二十年了,这次能有这个机会,属实不易。随着时间的临近,他这几日真是快愁白了头。是夜,马兴奇在客栈是愁的睡不着,又拿出绿色丝绸和白纸观察。 夜晚房间的光线太暗,马兴奇不由拿着白纸凑近了烛台,看了一会,纸张上竟然显现出了一处棕色,这把马兴奇吓一大跳,以为是蜡烛把纸烧着了,赶紧收回白纸仔细查看。 按说自己离烛台还有一定距离,不应该把纸烧着。马兴奇狐疑的细看,却见白纸上方中间位置有一处棕色印记,像是笔画,但又不清楚。这时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白纸遇热显现的。 他小心的再把白纸靠近烛台,片刻,五个大字慢慢显现“邙山、龙兴寺”。马兴奇顿时大喜过望,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堂主留下的信息。虽然自己现在只是拿到了白纸的信息,但他相信比起其他人他已经领先一大步了。白纸信息的事情也让他明白,堂主留的信息是不能以常理去推测的。这一夜,马兴奇终于睡了到京城后的第一个好觉。 转眼,约定的日子到了。虽然绿色丝绸的信息还没有解出,马兴奇还是赶往城外邙山。 龙兴寺,香火旺盛,天子杨越也曾来上过香。马兴奇一路不敢停歇,一气赶到龙兴寺。进入寺内,大雄宝殿内有一小沙弥。马兴奇走近,却听小沙弥先开口了。 “施主,可是李公子的朋友。” “在下正是!”马兴奇一听,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李公子交代过,今日会有他的朋友来寺内。来人可去后院,那里有李公子亲手栽种的一棵菩提树。”雄安沙弥说完就停住了。 马兴奇听着急问:“然后呢?” “李公子说引导来人去哪里即可,到时懂得自然会不懂。” 马兴奇这时对李云泞是充满了好奇,自家的这位堂主倒是会整活。快去看看吧。 马兴奇问明后院路径,快步赶去。到了后院,却是看见已经有人在那里。 一身蓝色劲装男子,正盯着一棵菩提树出神。不用问,这肯定也是幽影堂得人。 “兄台,在下广陵马兴奇有礼了,敢问尊姓大名。” “蜀地张昭俊”蓝衣男子回答倒是简洁。 “兄台可是看出什么了?” “我比你也只快了一步,也是刚到,一起参详吧!” 马兴奇听闻也开始打量起菩提树。这棵树只有小孩胳膊粗细,但其表皮光滑,枝干挺拔,树叶翠绿欲滴。 马兴奇绕着菩提树转了几圈,突然在其根部发现一根绿色丝绸。绿色丝绸绑在菩提树的最底下,周围又是草皮覆盖,若不是最近自己时常研究那绿色丝绸,丝绸花纹和颜色早已牢记脑中,还真认不出来。 马兴奇赶忙上前蹲下查看,丝绸在菩提树上绑了一圈,仔细查看,这丝绸上没有却是没有字。 这时张昭俊走过来,拿着自己的绿色丝绸就往树上绑去。一圈、两圈、……刚好围了六圈,只是原本丝绸上杂乱无章的字也对上了。虽然前面也是无意义的字,但中间有一句“酉时之前赶到孟津麻屯田庄者获得考核资格”。 二人这时是欣喜过望。张昭俊拿回自己的丝绸后还想去解原本绑在菩提树上的丝绸。 马兴奇连忙阻挡:“张兄,不可!此时你我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堂主的监视中,你我已经获得信息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给堂主留下不好的印象。”马兴奇本想说的是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但想想第一见面,还是说的客气了一点。 张昭俊四处望了望,也觉得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窥视,这才作罢。 两人结伴一起赶往麻屯。 这一日最终赶到龙兴寺的加上马、张二人也就九人。最终赶到麻屯的只有六人。 第20章 改造幽影 马兴奇等人还在龙兴寺解密时,李云泞和沐云瑶在田庄带着丫鬟们在开心的做着暴打柠檬茶。 贾玉龙的船队已经行至岭南,他派人回信并带回了一些当地特产,其中就包括柠檬。李云泞留下的考核信,就是用柠檬汁水书写的。 柠檬水在纸上书写后,内容不会立即显现。当纸张经过加热,由于柠檬汁的碳化点低于纸张,因此书写的部分会先被烤焦,呈现出棕色的字迹,从而使隐藏的信息显现出来。 那条丝绸就更简单了,就是简单的斯巴达加密棒,就是把长带子状纸或者布条缠绕在圆木棍上,然后在上面写字;解下纸或者布条后,上面只有杂乱无章的字符,只有再次以同样的方式缠绕到同样粗细的棍子上,才能看出所写的内容。 李云泞在龙兴寺种下的菩提树就是原始的那根木棍,只有把丝绸缠绕在相同的粗细木棍才能得到正确的信息,不然就是杂乱的字符。 这会李云泞他们用剩下的柠檬切成薄片,和冰一起放在石臼里捶打,然后再加入提前泡好的茶水和糖。炎炎夏日,喝一口酸甜冰爽的暴打柠檬茶真是享受。 冰块是沐云瑶用硝石制作的。硝石在京城药店就能买到。沐云瑶把硝石放入一个大盆,加水搅拌,里面再放上一个小盆,加满水,放置阴凉处处。大盆里的硝石迅速溶解,这个过程会吸收大量的热量,使周围的水温急剧下降。随着硝石的不断溶解,水的温度越来越低,最终达到冰点以下,小盆里的水就变成冰了。 沐云瑶徒手制冰的过程惊呆了夏荷她们三个。原本她们对李云泞偏爱沐云瑶还一直颇有微词,现在看见沐云瑶制冰的过程,这三个丫头是彻底服气了。 几人喝着冰霜的柠檬茶,等着能通过考核的人。李云泞事先估计能通过的要么就一两人,要么有很多。第一种情况就是考核者相互防范,只有真正解开谜题的能通过。第二种就是猜出谜题的人会共享信息,以求抱团取暖通过后续关卡。 几人等了没多久,马兴奇和张昭俊就到了,他俩是第一批完成全部解密的。 一直到酉时,赶到麻屯田庄的有六人。 其中有个特殊的人,秦国咸阳的负责人田城,他并没有解出谜题。田城拿到两样东西也是挖空心思的摸索了几天,后来他确定自己实在是解不开,就开始研究李云泞。 从他能收集的到的资料,他发现李云泞在京城郊外还有一处田庄。既然李天放说考核不在京城,那肯定也不会离京城太远,他就买通礼部的官员,拿到了李云泞永业田的位置,一路摸索的过来,还真被他蒙对了。 李云泞对此是哭笑不得,虽然田城没有解开谜题,但他另辟蹊径找到这里,也算他动脑了。这样过关的就是六人。 楚展雄等人推荐的人没有一个到达田庄。他们是安排了人手跟踪所有的参赛人,但这也在李云泞的预料之中。他早就安排了幽魂处的人保护所有参赛人,并帮其隐匿行踪。 司徒楠开始还觉得李云泞多此一举,直到手下人来报,有人跟踪参赛人,这才是对其佩服不已。 幽魂处的人在京城利用人流制造视线盲区,或者直接安排人与跟踪者起冲突拖延时间,让大部分的跟踪者在京城就丢失了目标。 对于那些比较精明跟出城外的,只能直接出手阻击了,总之楚展雄三人派出的跟踪之人全部没有完成任务,他推荐的人自然到不了麻屯。 翌日,李云泞通知所有在迎宾楼汇集。 原本稍显空旷的正堂此时挤满了人,正坐的后面摆满了长条凳。 “众位,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我决定各国以相邻郡州划分区域,安排专人负责。在座各位有的是原影子处选拔出来的,有的是各地一线人员选拔出来的,也有三位执事推荐的。”李云泞说到这里,扫眼看了所有人一眼。 “你们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汇集到京城。可惜只有六个人通过了我的考核,有三个算通过了一半,其余各位很遗憾,你们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还有所欠缺。”李云泞说完一招手,有四名影子处的人抬出一张山河堪舆图在众人面前展开。 “我大周以黄河为界,分为南北两阁,以汪海藏、马兴奇为首。秦国以秦岭为界,分为南北两阁,以田城、张昭俊为首。吴国以鄱阳湖为界,分东西两阁,以孙淮安、黄耀为首。”李云泞一口气把六位通过考核的人员安排完。 听到正式的任命,通过考核的六人是喜上眉梢,其余诸人有的一脸懊悔,有的心有不甘。 李云泞接着说下去:“李云祥、张斌、赵嗣同三位算是通过了一半考核,那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在座的没有通过考核的所有人以你们三人为首,分成三队装扮成商队。” 李云泞走到堪舆图前,用指着后世内蒙及蒙古的这一片区域:“一队从朔州出发,一路向北,尽可能摸清草原的部落分布和地理堪舆。” 说完李云泞又指着后世东北及朝鲜半岛的区域:“一队从北平出发,一路向东北,直到沿海,摸清楚这一区域的情况。” 最后他又指着后世中南半岛的区域,郑重的说:“最后一队需要穿越吴国境内,到达这一区域,摸清这里的情况。” 李云泞说完,包括李天放、司徒楠和所有人都震惊了。堂主这是要做什么,如果他不是个疯子就只能说其志向已不再区区三国争霸了。 “我知道这三队的任务有多重,所以给你们五年时间,家族也会倾力帮你们准备好物资,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家族最好的照顾。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去,就回原处依旧干你们以前的事,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李云泞从堪舆图走回座位。 李云祥身为李家旁系,这时挺身表态:“愿听堂主安排!” 张斌、赵嗣同也跟着起身表态。 这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他们会名扬天下,成为大名鼎鼎的“幽影三杰”,帮着李云泞拿下偌大的地域。 最后只有几名楚展雄三人推荐的人拒绝了远探的任务,这让楚展雄都对他们都是唾弃不已。 全过程都是李云泞主持,其他人基本只有应命,这里有众人多年对李家的忠诚,也说明李云泞已经基本掌握了幽影堂。 时隔小半年的改造,幽影堂已经按照李云泞的设计走上了正轨。李明辉、楚展雄、陈仲炎三人被分化了权责,现在情报的收集汇总基本已经交给沐云瑶,他只是根据情报给李天放、司徒楠布置任务。 不过李云泞还不太满足,他认为幽影堂的武力还是稍弱,于是又给他师傅莫如聪找了一批徒弟。放着这个一流高手不用,那真是太可惜了。 第21章 初见天子 李云泞对幽影堂的改造李明阳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最近李明阳在朝堂上也是锐意革新,罢黜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这些人大多是各个世家子弟,对此天子杨越十分满意,君臣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李明茹乘机向杨越提出想召见嫂子进宫一叙,杨越也是同意了,顺便提出把李云泞也带上,他想见见这个最近名满京都的诗仙人。 这个姑姑是一直存在于家中的各种闲谈之中,李云泞从没见过。但李云泞也明白姑姑对自己家是有大恩,前些年李明阳能够平步青云和姑姑进宫有莫大的关系,并且和李家恢复关系之前,李明阳对于京城的消息也全是姑姑提供的。 这次有机会进宫,李云泞也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姑姑。 第二天,李云泞跟着李夫人赵德贤坐车赶往皇城。到了皇城宫门下车,剩下的路就要自己走进去了。 前世作为旅游up主的李云泞是去过故宫的,现在看大周皇宫的规模不比后世故宫小,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叫掖庭宫。但掖庭宫不是一个宫殿,而是一个宫殿群。皇后独孤氏住在掖庭宫中央,李明茹住在掖庭宫的西边宫殿,故此李明茹被称为西宫娘娘。 由于皇后独孤氏不得人心,如今后宫的日常管理基本是李明茹在负责。 李家母子在皇宫门口下车后,引路的是个老熟人,就是之前两次去扬州传旨的苏公公。他本是在未央宫跑腿的太监,在宫里也是不入流的太监。两次去扬州传旨,帮着李明阳和西宫娘娘传信后搭上了西宫的线,如今已是西宫内侍。 一路上苏公公殷勤的介绍着各处宫殿,对李家母子是极尽巴结之能。到了西宫,早接到侍女禀报的李明茹在门口迎接,看到赵德贤抢先说道:“今日自家人见面,嫂嫂免行大礼。” 按照朝廷规矩,赵德贤见后宫嫔妃是要按品级行跪拜之礼,李明茹抢先开口就是不想让嫂子行跪拜之礼,反而给李夫人行了个屈膝礼,“小妹给嫂子见礼了。” 说罢就拉着李夫人的手往里走,待看到身后的李云泞促狭的说:“这就是花月楼诗仙人吧!陛下可是点名要见你。” 李云泞一时羞得是无地自容,心中把香蕊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李明阳找过他后他就觉得不对劲。那日他们是白天去的花月楼,楼内除了他们两桌基本没有其他客人,就算晚上的客人听闻了这件事也不可能第二天就传到当朝左仆射耳中。李云泞安排幽影堂一查就查出是香蕊故意四处散播的。 “娘娘笑话小子了”李云泞只能硬着头皮回一句。 “都说了今日家里人见面,叫姑姑!” “侄儿受命,姑姑!”李云泞也是顺从的回答。 进得寝宫,李云泞见宫殿之中摆设简单,只有必要的案几和几处摆设,整个宫殿的布置简单而典雅,心中不由对这个姑姑的有了几份好感,处于富贵权力的中心还能够遵从本心,难得! 姑嫂见面那是说不完的话,李明茹从母亲的身体问到李云泞兄妹五人的成长过程,李夫人是一一耐心回答。看得出李明茹对家人是十分的关心和眷恋。姑嫂俩说到老母身体不适时李明茹眼睛已经红了。李云泞只能是老实的跪坐在一旁。 姑嫂说话间时间飞逝,杨越下朝来到西宫,她俩都没发现,还是李云泞先发现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走进来,在这里敢这样穿着的一定是当今天子杨越了。 李云泞赶紧跪拜:“孟津县男李云泞参见陛下。” 李云泞的声音也惊醒了一旁的姑嫂俩。李夫人赶紧要跪拜。 杨越摆摆手:“今日也没外人,算是家里人相聚,礼就免了吧!” 李明茹起身,擦了一下还红着的眼睛,过去扶着杨越的胳膊,引到案几坐下,“陛下,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进来了,害的臣妾失礼了。” “是我不叫通传的,今日你与家人见面,就不要搞那些俗礼了。” “谢陛下。”这次是李明茹和李夫人一起道谢。 李云泞此时还跪在那里,心里暗骂,不是免了俗礼嘛,怎么还叫我跪着。 “这就是花月楼诗仙人吧!最近名气大得很啊!起来吧!”天子杨越这时才看向还跪着李云泞。 “小子,论家礼,你得叫我一声姑父啊 !诗写得不错,给我朝长脸了。不过你小小年纪不洁身自好,刚才让你多跪一会,就算小惩大诫了。” 李云泞心里是苦啊,看来自己这次逛青楼真是得不偿失,嘴上还得恭敬的回话,“小侄谨遵圣命!” “好了,也别拘着了。”杨越也不想为难这个小子。 “你的这首诗大大给我朝长脸了,吴国那些穷酸一直鼓吹他们才是儒家正统,嘲笑我朝是只会操刀弄剑的武夫,这次他们可是大大的吃了个瘪!好小子” 杨越进来已经就这事夸了李云泞两次了,看得出是真心高兴。 “扬我大周威名。乃是臣子本分,不敢居功。”该做的门面功夫李云泞还是要做的。 “你父虽是状元,但精于政务,不善诗作,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你的年纪过两年本该是去国子监学习,但以你之才,去国子监也是浪费时间,你去礼部的礼部司做个员外郎,好好学学礼仪吧。”杨越很看好这小子,一下子就给了个从五品的官职,这可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谢陛下!谢姑父!”李云泞本就是县男,也是从五品,不过那只是爵位,这怎么都算自己第一个正式官职,还是赶紧谢恩。 接下来的宴席也算宾主尽欢,还好杨越没有叫李云泞再做什么诗,不然李云泞可就又要做文抄公了。 回到李府,李明阳听说天子给李云泞封了官,还在礼部,也算满意。礼部本就在他的管辖范畴,自己也好就近看管一下这个孩子。 竹语轩中,沐云瑶也好奇的追问皇宫景象和天子杨越。 “你去过故宫吧,大体差不多,最多也就是方位不太一样。至于天子嘛,我觉得太过亲和了,缺点气势。”这是李云泞今天见过杨越后的真实感受。 作为天子,杨越略显软弱,缺乏一些杀伐果断,不然也不让世家做大。 “这样不是更好,你们这些世家权力就更大。”沐云瑶无不可的回答。 “不是我们世家,你现在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要和你一根绳上。” 少男少女的笑闹声在竹语轩回荡,但他们不知的是,这可能是他们最清闲的一段时光了。 第22章 礼部新人 李明阳任职左仆射后礼部、吏部、户部三部的效率有了明显的提升。天子昨天口谕任命了李云泞,第二天吏部就派人送来了告身和官凭,同时礼部也来人给李云泞量体准备官府。 最让李云泞惊奇的是领取告身居然要交钱!开始李云泞还以为是办差的人收取好处,给钱时还记了来人的姓名,打算晚上找老爹告一状。老爹从扬州调到京城自己可是见过接告身的场景,可没什么收钱的环节。 当晚,李明阳刚回府,李云泞就找上来了。 “阿爹,吏部的人你得管管了,收好处都收到咱家了。”李云泞一上来就开始告状。 “泞儿,此话怎讲?” “今天吏部的人送来我的告身和官凭,居然让我交一笔钱。之前你晋升时可没见他们敢要钱。这是咱家他们都敢这样,那些普通官员那还不得被他们索要的更狠。阿爹,这事你得管管!”李云泞说这话的时候确实也有为其他官员考虑的心思。 “哈哈!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李明阳听完了放声大笑:“那叫朱胶绫轴钱,是用于购买制作任命状的材料朱胶和绫纸的。朝廷规定拿到告身的官员要出这个钱,但三品以上的官员就由天子代为支付,以示天恩。” “阿爹,你不觉得这不合理吗?偌大的朝廷缺官员任命状的制作费这几个钱吗?而且你们不怕以后有人以此为敛财之道,行卖官鬻爵之实。” 李云泞的话让李明阳陷入了沉思。前朝因朝廷入不敷出,吏部为节俭开支开始收取朱胶绫轴钱,本朝延续前朝制度也在收取。但当朝国库充裕,这笔钱对朝廷每年的开支来说只是牛毛一毛,完全拿得出。而且李云泞提到的借朱胶绫轴钱行卖官之实,前朝就发生过。 “泞儿,你确实是与众不同。在朝为官被收朱胶绫轴钱的人不计其数,也只有你真的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善!”李明阳此时决定对朱胶绫轴钱要做出改革。 李云泞本来是来告状的,没想到反倒成了谏言。 按照吏部来人的通知,李云泞三日后就要去礼部报到了。礼部的动作也不慢,李云泞的官服隔日就送到了。这个时候的官服可没有明清时候的那种禽兽补子,这让李云泞舒服不少。 竹语轩里,李云泞穿上官服,黑纱幞头,浅绯色绫袍,袍上绣着大雁,腰系红色皮革腰带,看起来也有个官老爷的样子。 沐云瑶看着李云泞穿官服的样子,笑的是前仰后合,因为这身衣服一穿,就让她想起了京剧中的丑角,就缺了两撇小胡子。 转眼就是李云泞上任的日子了。一大早,李云泞就去了礼部,结果扑个空,六部五品以上官员都是要上朝的。李云泞去的时候只有各司主事一级在衙门,其他主官都去上朝了。 李云泞进来的时候是一位礼部司的主事接待的,说明情况后主事就让李云泞在偏殿等候,自己去忙公务了。 李云泞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在礼部开始闲逛,顺便也了解一下自己将要上班的地方。各司主事看着这个穿着五品官服的娃娃也是好奇,开始相互打听他的来历,最后知道是李明阳的儿子,都开始敬而远之。 礼部衙门暂时就有了有趣的一幕,李云泞走到哪里,那里的办事人员就开始埋头工作。就好像李云泞是一位监考老师在巡视考场一样。 这样异常的情况李云泞也很快发现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家世的原因,只能讪讪的回偏殿坐等了。 还好像礼部尚书、侍郎这样的大官是不吃廊下饭的,都是回衙门吃食堂小灶的,不然李云泞还得多等一个时辰。 廊下饭是朝廷体恤官员上朝早,散朝时饥肠辘辘,就在含元殿的廊檐下摆放食物,供官员进食。其实就是工作餐,但这工作餐也不是当官的想吃就能吃的,至少也要五品以上才行。 不过像各部尚书、侍郎这些三品以上的就不好意思也挤在廊檐下用餐,大都是回衙门用餐。各部都有自己的食堂。 礼部尚书程远郎是前朝老臣,已过花甲,他与当朝李、王、赵、崔四大世家没有关系,乃是山东礼学巨擘。若非崔家财力雄厚,四大世家可能有程家一席。 李云泞以礼见过程大人。 “云泞,你的那首诗我可是喜欢的紧!不过少年人不可放浪形骸,陛下让你来礼部司的深意望你能懂!”程远郎对这个少年的才学还是欣赏的,也想着卖李明阳个面子。 程远郎对着一旁的一位清瘦中年:“嘉木,此子即使与令郎相交,你这个叔父辈的就多指导指导他。” 礼部官员的名单来之前李云泞也是熟悉了一番,知道程尚书说的是礼部侍郎侯嘉木。 “小子还请侯大人今后多提携!”李云泞赶紧抱拳见礼。 “好说好说!”看来侯家父子是一脉相承的好说话。 盘桓片刻,候嘉木带着李云泞出了程尚书的办公地。 “云泞,你初来乍到,我带你熟悉熟悉。”候嘉木这是要带着亲自送李云泞去上任了。 众位可别会错意,李云泞现在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还没资格跟着候嘉木办事,程远郎的意思就是让候嘉木送他去礼部司,候嘉木也是很有眼力劲,瞬间理解。 这里面的弯弯绕,李云泞此时还不明白。两人边走,候嘉木边介绍。 “我们礼部下辖礼部司、祠部司、膳部司和主客司。” “你所在的礼部司主要掌管朝廷礼仪的制定、执行方面的事务。祠部负责全国的学校和科举考试等文化教育事宜。膳部就是掌管膳食、牢狱、典礼及制作官服印信等事务。你所穿之官服就是前几日膳部赶制出来的。最后一个主客司主要负责各宗教之事及外邦邻国相交之事。”候嘉木耐心的讲解着,像极了一位讲解员。 两人来到是一处偏殿,正堂是会客之用,也是平时开会的地方。左侧是礼部司郎中的办公地,右侧是一干办事人员的办公场所。 候嘉木带着李云泞进阶进入左厅,老远就出声:“老崔,我给你送个人!” 候嘉木喊的老崔是礼部司郎中崔文博,他虽然姓崔,却不是京城世家崔家的人,而是山东崔家的人,与程尚书是同乡,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礼部可以说基本被山东世家把持。 崔文博看得出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身形挺拔,下巴下的胡须明显是修过的,他听到候嘉木的声音,马上起身躬身行礼。 “参见侯大人,不知侯大人所说何人!” 候嘉木闪身,让出身后的李云泞:“这就是陛下亲自点名来你这里的李云泞。” “见过崔大人。”李云泞也是有样学样,对着崔文博躬身一礼。 “老崔,人我就交给你了。”候嘉木转身又对李云泞说:“云泞,你就好好跟着老崔学习,相信你在礼部的日子不会太久,珍惜这段时间吧。”候嘉木最后还是点拨了李云泞一句。 崔文博在候嘉木走后简单和李云泞寒暄几句,就带着他来到正堂,召集礼部司众人,给大家介绍了李云泞。 “众位,这位是新来的员外郎李云泞,京城诗仙人!”崔文博看来也是没少听八卦:“李员外郎初来我礼部司,你先要熟读礼制,明日起你上午就在藏书阁熟读书籍,学习礼制。下午你跟着我处理文书。我会禀明陛下免了你的参朝,但朔望朝你还是要参加的。” 众人听完,纷纷与李云泞示好,好家伙崔文博这话的意思是要亲自带李云泞。 李云泞听完对这个上司也是有一点感激了,不用他去参朝,参朝就是每天的朝会,那可是免去了每天早起罚站的机会。朔望朝就是初一、十五的大朝会,自己以后就是每隔十五天罚站一次,比起其他官员已经是幸福多了。 自此,李云泞就开始了在礼部上班的日子。 第23章 朔望大朝 虽然李明阳管辖着礼部,李云泞又在礼部上班,但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两人的官职相差太远。 起先李云泞得知天子给他安排职位还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每天学习的日子了,但到了礼部才发现,还是学习。崔文博比起老师莫如聪可是严厉不少。 每日辰时上衙,也就是后世的8点左右,比起那些寅时(凌晨3、4点)就要上朝的大官已经幸福多了。李云泞到了礼部,就开始在藏书阁看礼制的书籍。 刚开始他还只是粗略的翻一下,结果下午崔文博处理公文时让他在旁协理,说是协理就是打个下手。崔文博拿着公文不时问他依据礼制该如何处理,依据又是什么? 李云泞一时语塞,只好依据经验胡乱说一通。结果自然可知,被崔文博一阵反驳,让他把相关条例抄一遍。 照实说李云泞读书以来还没被罚抄过。自此李云泞是不敢再轻慢了,真的是认真学习起来。就这个结果看,天子杨越还真是给他找对了学习礼仪的老师。 起初李云泞是时常答错或者答不上来,李云泞每次都是羞得抬不起头。后来放衙就直接把书借回家,晚上也秉烛夜读。这段时间幽影堂他是完全放手给沐云瑶了。 李云泞这么下功夫,衙署上下也是看在眼里,也不再把他当作来镀金的公子哥,同僚之间的关系反而好了不少,这也算意外之喜吧。 这日,李云泞照常来崔文博处协理。 崔文博看到李云泞就开口说道:“云泞来了。明日就是望日大朝。你今日就不用跟着我,你跟着陈员外郎一起去布置明日朝会大典。书本知识学的再多不如亲自操办一回来的深刻,你且去吧!” 皇宫李云泞是去过一回,但上朝还真没去过。 陈适很健谈,从见到李云泞就一直是他在说,李云泞都插不上嘴。 “这种上朝基本都是三品以上大官的奏对,咱们去有心的就是学学上官的行事,这种算是有雄心想上进的,更多的是去站队。当然老弟你和我们不一样!”陈适第一次见面就能和李云泞说这种话,看起来也是个没有心机的。 陈适带着李云泞查看了明天要用到的仪仗和器物,又带着李云泞熟悉了一下明天他的站位,还顺带交待了一下礼节。陈适告诉他,千万要重视大朝的礼节。御史台可是有专人盯着百官,有人就因为行礼不当被御史参奏罚俸。 李云泞对陈适是一再道谢,说真的要不是陈适讲解,明天他来了都不知道站哪里? 翌日,李府离皇城比较近,卯时李云泞起床洗漱,穿着官服就出门了。此时天刚有点微微亮,去往皇城的大道上都是赶着上朝的官员。 大多人都是骑马,只有真正的高官和一些年老的官员乘坐轿子前往。离皇城越近,路上已经汇集成人流,马也走不快了。到了皇城门口,李云泞把马交给下人,从这里到含元殿就要步行进去了。 一路之上都有灯笼照明指引,顺着灯笼李云泞跟随大队往里走。快到含元殿时,有人招呼他,仔细看去,却是陈适。 “老弟,别往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前面都是三品以上的大人们等候的地方。一会按品阶排队进去,这里等刚好!”陈适热心的给李云泞指点着。 “谢陈兄指点,不然我可就走冤枉路了。”李云泞听闻也就往路边靠了靠,和陈适并排站在一起。 看着不断进入的人,李云泞第一次知道大周居然有这么多三品以上的官员。 天边显出鱼肚白时,听见三声哨鞭声,远远好像有高呼声,李云泞听不真切。这时陈适拽拽李云泞的袖子,示意跟着自己。百官按照品阶排队前行。 待得李云泞走进含元殿时,大殿已经站满了人,陈适带着李云泞站在左侧文官的第四排的后面。幸亏李云泞个子高,视力好,不然真看不清宝座那边的情况。 等百官站好,大殿内响起鼓乐声,只见大殿西侧的门内出现一队宫女,两两成对,手里提着香薰,如意等,宫女之后是头戴高冕身穿龙纹衮服的杨越,在其后两名宫女打着掌扇。 杨越稳坐龙椅,司礼太监高呼上朝,百官跪拜,三呼万岁。 李云泞看众人跪拜,赶紧跟着跪下参拜,原本他还想着这么多人他混在里面蹲着也没事,但昨天陈适提醒他有御史监督,他只好也是认真跪拜。 礼毕,开始真正朝对。 李云泞站的位置基本已经到大殿的角落,前面官员的凑对他这里是基本听不清。他也只好百无聊赖的站着,期间他也找陈适小声说话,却都被对方制止。 就这么站了一早上,什么也没听清,直到陈适拽着他的袖子下跪,他才知道散朝了。 等天子的身影消失,陈适拉着李云泞就往外走。 “快走,一会人多了就吃不到什么了。”陈适边走边说。 含元殿廊檐下靠墙摆了一排高几,摆满了餐食和枣、栗、荔枝、桃、梨、榴、柑、柿等果子。 陈适拉着李云泞拿了碗筷就去选捡食物。 碗是大海碗,基本一碗就是一个成年人的饭量。李云泞粗略的看一眼,餐食大概能有一百多道,还有粥、汤饼(片状的面食),甚至还有三只烤羊。不过这烤羊是真不敢恭维,真是外焦里生,但看其他人是吃的津津有味。 “快些选了找地吃,一会人多了就没啥可选的了!”陈适提醒着还在张望的李云泞。 李云泞指着直接离去的人,问道:“这些大人怎么就走了!” “各衙署都是轮值,适逢轮值之时下朝就直接回衙了。还有三品以上的大人们也很少在这里吃,他们要么是和陛下一起在议事殿用餐,要么就是回衙再吃。”陈适选菜的同时也不忘回答,还真是话痨。 对百官已经很丰盛的餐食,李云泞是实在有点吃不下。自从有了沐云瑶,李云泞的嘴已经是养刁了。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在一旁等陈适。 陈适那可是真不客气,基本是从头吃到尾。吃饱的陈适打着饱嗝,和李云泞一起向外走去。 “兄弟莫笑话,哥哥我平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贪嘴。朔望大朝的廊下餐比之常朝的丰富不少,像烤羊这些也不是下寻常能够吃到的。”陈适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了一点解释。 “陈兄,烤羊不是时常能吃到的?” “谁家没事能烤羊,不说一只烤羊的价格,就是一只烤羊也不是一家人一次能吃完的。” “那不能烤一只羊,多人分而食之?” “那可以啊。可谁负担烤羊的成本?” 李云泞知道自己没说清楚:“我是说烤一只羊,谁吃多少就付多少钱。” “你说的是可以,但京城没有这样的店铺。” “陈兄,休沐之时我请你吃顿肉,到时你帮我参详一件事。” 能和李云泞较好,陈适自是愿意。 看着百官吃饭的样子,李云泞觉得要给京城人提升一下餐饮的标准了。 第24章 城西小店 李云泞想着提升京城餐饮的水平,自然是不能少了沐云瑶的帮助。 放衙回家,李云泞兴冲冲的去找沐云瑶。 “云瑶,我有个想法!” 沐云瑶现在最怕的就是李云泞说这句话,之前凡是他说出这句话,发现最后操劳忙碌的都是自己,他真的只是出个想法。 “我的公子爷,你又有什么高见!”沐云瑶看李云泞兴奋的样子,还是配合着追问。 “你是不知,今日早朝看到百官吃廊下餐。我都不忍看了,外焦里生的烤羊被他们当珍馐。真的得给这些官老爷提升一下口味了,咱们开个酒楼吧。” 沐云瑶顿时无语:“李云泞,你是想一出是一出!幽影堂你有多少日子没去了,你现在每天就是看看汇总的情报。你知不知道你看的汇总情报每天我要花多少时间精力!你开个酒楼,是不是打算又丢给我管,你自己又是甩手掌柜!” 说到这里,李云泞却是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在礼部学习,幽影堂的事确实是全交给沐云瑶了。 “要不开小点?”李云泞还是想争取一下。 “再说吧!”沐云瑶没好气的回答。 这样的场景现在竹语轩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起初还有人觉得沐云瑶不知尊卑,但在吃过沐云瑶做的饭菜后都被收买了,真是吃人的嘴短。李夫人确定了沐云瑶妾室的身份后,竹语轩里更是没人再不服她了。 沐云瑶看着李云泞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还是心软了,“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开个酒楼确实是太操劳,是我想得不周全。不如我们开个小吃店吧,就卖烤串和果汁,这样以后咱们出去逛街也不用着急回家吃饭了。”李云泞说的是之前他和沐云瑶出去逛街,实在是不想吃外面的那些蒸煮的东西,每次累了饿了还得赶回家吃饭。 沐云瑶白了一眼,“说到最后还是为我着想啊!” 李云泞讪讪一笑:“开在西市,以后如果有紧急的情况也可以作为幽影堂的一个联络点。”这是他现想的理由,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在以后还真的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联络点。 “行了,你想开就找地方开吧。你看看这是今天刚收到的消息。”沐云瑶把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递过来。 李云泞拿过仔细看起来。消息是吴国的。之前吴国质子孙翔逃离京城,江南大营借机攻陷镇江劫掠了一番。这事最后是以大周归还镇江,吴国增加岁贡结尾。当时谈判时还有一项就是再派质子。 逃离京城的前吴国太子下落不明了,他没有回吴国,大周也只是敷衍的在京城附近找了找,这个就此失踪了。吴国只好再次选派了质子,这次是吴王胞弟孙鑫。 这个孙鑫在吴国也是个名人,其人不爱权谋,当今吴王能登基与他不愿与其争夺有很大关系。孙鑫醉心文学,平素喜爱诗文,在文人中有很高的声望。 这次吴王派他当质子,也有为自己儿子排除劲敌的意味。孙翔消失,吴国其余的儿子都还未成年,虽然当年孙鑫没有争夺大位。但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看任何人都是持怀疑的态度。 这次孙鑫来做质子,还有想在文学一道为吴国扳回一城的打算。 前朝拜灭天下动乱时,草原诸族借机南下,烧杀抢掠。很多北方大族过江南渡,其中就包括曲阜孔家的一支。吴国在南方崛起后就尊崇儒家,奉南渡孔家为正统,吸引了大批文人志士。南人本就好文,至此吴国在文学一途一直强于他国。 这次吴国吃了个大亏,武力上找回面子是无望,就打算在文学一道找回些面子。这次孙鑫来京的队伍里包含了不少吴国名士。 “一个质子,来就来吧”李云泞不无所以的说。 “你诗仙人的名号都已经传到那边了,这些人恐怕已经盯上了。挫败新晋的诗仙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找回面子的。”沐云瑶给李云泞解释道。 “你觉得我会怕他!”李云泞对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可是信心满满。 “你能抄诗,但人家要是比经义,比书法,比写赋呢?” 李云泞一时语塞,谁说的穿越了抄抄诗就行? “算了,到时候再说。 我现在就一礼部小官,这种事也不用我操心。我们是说说开店的事吧。” 第二天开始,沐云瑶就忙乎起来了。她从牙行买了几名看起来长得比较斯文的养眼的奴仆,又去西市盘了间铺子。 铺子不大,就一间门脸,因为在背巷的地方,人不多。但好处是门口有一大空地,到时候可以把烤具摆在外面。 有钱有人就是好办事,短短三天,小店就开起来了。烧烤是沐云瑶亲自教的,果汁的制作几个丫鬟就能做师傅了。 新来的奴仆们感觉自己得到了新生。新主人不但不打骂,还教自己手艺,发了干净整洁的新意。如果说非要找一点不好的,就是新主人对卫生的要求很高,店里的地面、案几,甚至是烤炉每天都擦洗,要求一尘不染。 小店本不是为了赚钱,沐云瑶也就全凭自己心意打造。开始还没生意,但在一两人好奇的尝过后,小店的生意一下子爆火起来。门前都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一日,李云泞结束了上午藏书阁的学习,正要膳堂用饭。陈适老远就给他打招呼:“李大人,让我一通好找。” “老哥,我正要去膳堂,一起吧!等你休沐,我请你去我家吃肉!”李云泞对这个自来熟的陈适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况且自己开店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不方便带他去家里吃饭。 “你请吃肉的事改日再说,今天我带你去吃个人间美味。我也是近日才发现的。”陈适性子还是那么急,拽着李云泞的袖子就往外走。 李云泞正好不是很想吃膳堂的饭食,也就跟着他一同前往。 陈适带着李云泞出了皇城,直奔西市。走到一处背巷处,就看见排起的长龙。后世世人爱排队,随时随地都会排队。现在人口没有密集,很少见排队的情况。 李云泞仔细看去,小店门口的有一旗幡,上面写着鲜食居。整个店铺看着整齐干净,店门口有两个烤炉,四名身穿蓝色短衣的男人在翻转一把把的烤肉,店里面有一半开放的柜台,几名打扮素雅的女侍者在把一个个插着麦秆的竹筒递送给顾客。 这不会是自家开的店吧!李云泞看到整体的装潢和烤串,就猜出竹筒里肯定是果汁,沐云瑶还知道拿麦秆代替吸管。 “李兄弟,这家店的烤肉真是人间美味。那日你说烤羊可以分着卖,我不以为然,看到这家店,烤串不就是把烤羊分开烤吗!” 陈适看起来是真的喜欢这家店:“我无意中发现这家店,尝了一次,味道真是绝美,宫里的烤羊都比上这个味道。他们这里还有各色果汁,里面居然有冰,虽然是碎冰,但夏日有冰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价钱还很便宜。” 陈适说起来就停不下了,“不过就是每次都要排队,快,我们去排队。” “陈兄,这家店似乎是我家开的!”李云泞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 “你家开的?” “我那日回家提过一次想开一家这样的店,看买的东西和整体风格,应该是我家开的。” “那我是不是不用排队了。”陈适才不关心谁开的店,他只在乎自己用不用排队。 “貌似、应该不用了吧!”这时李云泞已经看见了在店里指挥的沐云瑶了。 李云泞那日提过之后就忙着礼部、家的两点一线,是真的没有再 关心过这事,沐云瑶每日白天忙着开店的事,回家也没提过。就这样,店开了,李云泞都还不知道,更没来过。 第25章 吴国来使 陈适自从知道鲜食居是李云泞开的,那可真是把这里当食堂了,隔三岔五的就来光顾,他好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借此接近李云泞。 李云泞很清楚,但陈适的表现并不讨厌,而且确实在礼部能帮到自己,也就随他。甚至还给他了一个特权,鲜食居的所有东西对他半价,更是把陈适高兴的开了花。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李云泞都是上午藏书阁下午协理崔文博,现在一些简单的公文,崔文博都是让李云泞处理了再给自己过目。 这样平静的日子随着吴国使团的到来结束了。 这日崔文博放衙前留下了李云泞。 “云泞,吴国要来使团的事情知道了吧!”崔文博饶有深意的问了一句,他相信以李家的情报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略有耳闻!”李云泞回了一句。 “三天后就要进京了,对方指定希望由你接待。”崔文博直接给出了一条让李云泞的意想不到的消息。 “接待使臣不应该是鸿胪寺的事吗?一个使团怎么还能要求谁来接待?” “使团的接待本就是鸿胪寺和礼部一同的事情,礼部负责制定接待过程的礼仪、规格,鸿胪寺负责具体的接待事务。”崔文博适时的又给李云泞开始小课堂了。 “此次吴国是送来质子靖王孙鑫,就是他给陛下写信说希望接待使团的队伍中有你,孙鑫在吴国声望不比国君低,所以陛下还是要给他这个面子。” 崔文博停顿一下,笑着说:“至于为什么要选你,还不是你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惹得。” 这老头每次提起这首诗就是一副又羡又恨的表情,相信这也是吴国使团的心情吧。 “我这才跟您学了多久啊,让我去接待使团,您不怕我闹出什么笑话,再让那帮南人挑理。”说实在的,李云泞是真的心虚。这个时代的繁文缛节他还真的搞不懂,到时候被人挑理了那可是丢整个大周的面子。 “我也不放心让你单独负责,这些事之前都是陈适负责,这次也还是他去做,你跟着露个面,也算全了孙鑫的面子。” 李云泞这才是放了心。 现在找陈适来鲜食居比在礼部还容易,李云泞在礼部没见到他,放衙直接来到鲜食居,陈适果然在这里。 “陈兄,崔大人给你说使团的事情了吧。”李云泞径直坐到陈适对面,开口问道。 现在两人明显熟稔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套了,都是直奔主题。 “说过了,这比大朝会简单多了。名义上接待使还是你,我给你打杂。”陈适吃着串,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 “别别别,你知道我几斤几两,别到时候让人挑了理,丢了我大周的面子。” “放心,不是说了我给你打杂嘛,所有事我会安排好的。” “有劳陈兄了!”说完正事,李云泞安心多了。 第二天,李云泞跟着陈适去了鸿宾馆。之前孙翔都是住在这里。陈适安排鸿胪寺的官员把一应事物都换了新的。忙完这些,又带着李云泞去了东门外十里亭。 “明日我们就在这里迎接吴国使团,在这洗尘后,就一起回鸿宾馆,设接风宴。待对方第二日上朝递交国书后,咱俩就能交差了。”陈适把流程给李云泞梳理了一遍。 “还真是够周全的。”其实李云泞心里的想法是真啰嗦。 翌日,李云泞和陈适带着一应官员早早来到十里亭等候。 十里亭内早已安排好,李云泞和陈适坐在其内,一队队的探马派出,使团的行踪不断的传回来。直到探马报,使团已在三里之外,陈适示意李云泞带着人在十里亭前列队迎接。 这时候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野外的视野能看到一两里外。 李云泞远远的就看到一队旌旗由远及近,后面跟着一队马车,有十几辆。 “一个质子怎么这么多马车?”李云泞不由得奇怪,问了陈适一句。 “听说是不少吴国的文士自愿跟着孙鑫来大周,后面那些马车应该就是那些文士。”陈适也是啧啧称奇,自己接了一辈子使团,这样的情景也是第一次见。 待旌旗近前,左右分开,面对李云泞一行一字排开。一辆普通的马车走到旌旗前停下,车夫放好马凳,一位身穿黄色锦袍的中年人下了马车,向李云泞走来。 李云泞赶紧上前:“大周孟津县男,礼部员外郎李云泞奉旨迎接吴国使团。”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泞,笑着开口:“你就泞县男,孤王近期可是一直听闻你的大名,好个天生我材必有用!” 听他开口,基本确定他就是靖王孙鑫了。 “亲王殿下,那只是小子与人争斗时的一时狂言,让您见笑了!” “这样的狂言我喜欢,若是我吴国男儿都有此狂言,孤王也不至此!”孙鑫感慨一句。 此时他是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从吴王让他去做质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全看开了,也都无所畏惧了。 他刻意回避权谋,醉心文学,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被人忌惮,这一回他索性放开了性情。 这话是让李云泞没法接,只好示意赶紧送上酒具。 “外臣恭迎靖王,依此薄酒一杯,为靖王洗尘!”李云泞拿起侍者盘中的酒杯,高举,开口高呼。 “好!孤王就满饮此杯!” 喝完洗尘酒,李云泞请靖王再次上车,引领车队从东门进入京城,直奔鸿宾馆。 车队进入京城还是引起了百姓的轰动,京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大规模的使团了。 “这吴国使团的马车看起来很普通啊,京城大官的马车都比这华贵一些。” “你懂什么,这次来的全是吴国的文士,都是清雅之人,你用华贵的马车就是羞辱人家。” “羞辱个屁!说是使团,还不是来送质子的!” 京城的百姓可是多少都懂一些政治的,一时间各种争论声此起彼伏。 鸿宾馆的安置和之后的接风宴都是按部就班,之前李云泞估计要让自己写诗应景的场景也没发生。 李云泞对此还是做了一番准备,可惜没用上。现在只等明日上朝递交国书,自己这差事就能卸任了。 但真的能如李云泞所愿吗? 第26章 魔教再现 李云泞刚进竹语轩,就看见莫如聪也在。 春桃已经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莫如聪是宝贝的不得了,整日围着母子俩转,等闲不会离开他的院子。这时候等在竹语轩那一定是有事。 “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舍得离开小师弟了?”李云泞打趣道。 “师傅是我请来的。”沐云瑶适时的插言,这对师徒是经常斗嘴,她生怕又开始了,耽误时间。 沐云瑶把一份情报递给李云泞,接着说:“前几日田城就传回消息,秦国机密堂有大批人员秘密迁往大周” 田城,对于这个唯一不是解开谜题通过考核的执事,李云泞还是很有印象,看着手中的这份情报,对于秦国机密堂人员的数量和在秦国的动向写的都很详细。 沐云瑶接着说:“当时还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动向,但在京城附近,影子处发现这些人一直盯着吴国使团。看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孙鑫。” 莫如聪看着李云泞,对其解释:“秦国这是想嫁祸,孙鑫在吴国声望很高,这次自愿跟随他的文士也都是江南名士,如果孙鑫在大周出事,那周、吴两国必起争端,秦国就会坐收渔翁之利。” “吴国使团进入大周境内一路都有江南大营护送,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明日吴国使团就会递交国书,最好的下手机会应该就是今晚。”沐云瑶进一步给李云泞分析。 “你请师傅过来,莫非是要先下手为强?”李云泞也是马上明白。 “嗯!幽魂堂已经全部准备好,为防万一,我请师傅压阵。师傅建议这次行动一定要你参加。” “这是泞儿接任幽影堂以来第一次大行动,堂主亲自参加,有助于他在幽影堂树立威望。”自打有了孩子,莫如聪已经想在李家养老了,开始真心为李云泞考虑了。 “使团那边也要通知一下吧,让他们做好自己也做好防卫。”李云泞现在自然是不想使团出事,毕竟自己还是接待使。 “使团那边我们安排了人手,也通知了皇城禁卫。不过机密堂的都是江湖高手,除非是压倒性兵力列阵,不然在城内对付他们还得是江湖人。”莫如聪这番话是把幽影堂算作江湖势力了。 李云泞自然无不可,其实哪个男人骨子里没有一个侠客梦? 师徒二人按照沐云瑶说的地址顺利和幽魂处众人会合。 司徒楠一指前面的一座寺庙,“他们进城以后就一直躲在里面,今天他们一直在跟踪使团,还买通鸿宾馆的下人拿到了鸿宾馆的地形图。下午起他们所有人就不再出门,早早休息,看样子就是今天行动。” “他们能住进寺院,同行一定有法门寺的和尚,一会交手你们留意,这些大和尚全是一身横练功夫,普通兵刃都伤不了,发现他们都交给我。”对曾经追杀了自己一路的老对手,莫如聪可是非常熟悉。 “一会我们从寺门进入,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四周禁卫已经安排好了弓箭手,厮杀开始后凡是从寺庙逃出的都会被射杀,切记不要跟着追出去。”司徒楠说完还递给李云泞和莫如聪一个药丸,示意让他们吃了。 李云泞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看莫如聪吃了他也就跟着吃了。 “好,那就按计划行动吧!”李云泞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还是有一些兴奋和好奇。 四名身穿黑衣的人影顺着墙根摸进寺院,顺利解决了暗哨,打开寺门。一行人鱼贯进入寺院,进入后迅速分成几队。 只见每队有一人手拿一只拇指粗细的竹筒,手指蘸着唾沫轻轻戳破窗纸,再把点燃冒着青烟的竹筒伸进去。 看着李云泞疑惑的眼神,司徒楠低声解释:“那是五鼓鸡鸣香,普通人吸入需要睡足三个时辰才能醒来,内力高深的人吸入内力运行会变得迟缓。堂主刚吃的就是解药。” 对于这种暗戳戳的行为李云泞虽然有点不喜欢,但能减少伤亡,那还是能接受。 原本计划是等药力发作再行动,但机密堂众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有人立刻察觉了五鼓鸡鸣香,高声呼喊:“有敌袭!” 随着这声高呼,李云泞一行也不再掩饰身形,直接杀入。寺院里开始响起一片厮杀声。 五鼓鸡鸣香还是起了作用,机密堂的大多数多少都吸入了一些。打斗中他们发现内力运行迟缓很多,招式都是偏软无力,很快就落入下风。 人群中有个大和尚格外显眼。一个和尚格外高大,比常人高出一头,手拿一条浑铁方便铲,势大力沉,和他交手的人兵器碰触都会被磕飞,现在几个人围着他,感觉也奈何不得。 “觉远秃驴,某来也!”莫如聪看到老熟人,马上一个箭步跳入战圈,“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对付别人。” 莫如聪常年以折扇为武器,武功路数走灵活飘逸的路子。 这二位战在一起,一个势大力沉,方便铲舞起来虎虎生风,一个腾挪转移,折扇戳点,如翩翩蝴蝶。这二人是越战离战团越远,待到墙根处,大和尚一个纵身就跃上墙头,翻墙而出,莫如聪是紧追不舍。 李云泞看着莫如聪追出去是格外着急,外面可全是弓箭手,别有个闪失,自己可就难以面对刚刚生产的春桃了。 看看战况,大势已定。李云泞对着司徒楠高喊一声:“司徒执事,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师傅。” “堂主放心去吧!”司徒楠也觉得都在按计划进行,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李云泞顺着那两位刚刚出去的地方也是纵身跃出。路上有密密麻麻的羽箭钉着,倒也不担心找不到他们了。可能是这二位吸引了大多数的禁卫,李云泞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李云泞是越走越奇怪,这个方向好像是去自己家的。刚才才看莫如聪和人交手就好像是两人商量好的。莫如聪如今老婆孩子都在自己府内,不可能做出害自己的事。那只能是那个和尚他认识。 果然在自己家附近看到了成队的禁卫的搜索,李云泞躲开禁卫,也不叫门,直接纵身跃入李府。先是去了莫如聪的院子,人不在,再转回竹语轩,莫如聪和大和尚都在这里。 “师傅,这是何意?怎么把人带到这里了?”李云泞疑惑的问向莫如聪。 “泞儿,相信你阿爹应该给你说过为师的真实身份。” “徒儿,清楚,师傅原是魔教的四大长老之一,如今是我李家西席。” “这个大和尚是觉远,也是魔教四大长老之一,与为师是多年好友,当年我能逃出秦国,多亏他的帮助。今天我徇私放他出来,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老莫,你何必对这个娃娃低三下四,大不了贫僧出去厮杀一回。”看着老友的样子,觉远大和尚对着李云泞怒目望去。 “师傅言重了,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对朋友自然不用刀兵相见。”李云泞赶忙笑着安抚莫如聪。 “秃驴,这是当朝左仆射李大人的五公子,也是我徒弟。”莫如聪向老友介绍。 “老莫,当年你不就是不想受制朝廷才出走秦国的吗,怎么如今……?” “不一样,当年机缘巧合,我收了李云泞为徒,李家帮我成家立业,我是帮李家办事,不是帮大周。”莫如聪对觉远辩解道。 “先别说我的事,你是怎么回事,不在咸阳待着,怎么跑来京城了?” 说起这个,觉远神情黯淡下来,悲声说道:“自你们出走后,教中声势大不如前,以前和机密堂是合作,现在已经沦为下属,教主也被软禁在法门寺。这次刺杀吴国使团,机密堂以教主性命威胁,让我们拜火教派出高手协助,左右使无奈就派我来了。没想到到了京城就着了你们得到。” 李云泞听闻不禁皱眉,拜火教虽然高手出走不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被秦国利用还是会给大周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样的消息他是第一次听到,看来幽影堂在秦国的布置还是不行,这样的内幕是完全接触不到。 魔教再现,李云泞觉得秦国的布置需要再进一步了。 第27章 布局秦国 李云泞沉吟片刻,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深知,作为幽影堂的堂主,他不仅要应对眼前的危机,更要为长远的布局考虑。 秦国利用拜火教势力搅动风云,无疑是对大周的一次重大威胁,而他作为大周的子民,不管是为了国还是为了李家的利益,都必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师傅,觉远长老,我听闻你们的遭遇深感痛心。拜火教虽历经波折,但根基犹在,我们不能让它成为他国手中的利刃。” 李云泞停顿看了二人一眼,接着说:“今夜之事,虽是一时之险,却也是揭露秦国阴谋的契机。我意已决,幽影堂将加大对秦国的渗透力度,同时也要密切关注拜火教的动向,确保大周的安全。” 莫如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深知李云泞的成长与决断力,此刻见他如此坚定,心中更是充满了信心。“泞儿,你能有如此远见,为师甚感欣慰。记住,无论是拜火教还是秦国,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问题,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觉远大和尚听后,也收敛了怒色,点头道:“李公子言之有理,我拜火教虽遭劫难,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若有机会,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共同对抗秦国的阴谋。” 李云泞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拱手致谢:“多谢觉远长老,有您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今晚的后续事宜,并确保吴国使团的安全。” 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由莫如聪亲自护送觉远大和尚离开京城,避开秦国的眼线,同时安排幽影堂的人手继续监视秦国机密堂的动向,以防其再次发动袭击。而李云泞则返回鸿宾馆,与吴国使团取得联系,告知秦国的阴谋,争取吴国的支持,加强防范措施,确保明日的国书递交顺利进行。 夜深人静,李云泞独自走在回鸿宾馆的路上,心中思绪万千。他意识到,今晚的行动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作为幽影堂的堂主,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洞察局势的变化,制定出最为有效的应对策略。 回到鸿宾馆,李云泞立即召集了负责保护使团的高手,详细部署了明日的安防工作。同时,他也向吴国使团的首领孙鑫通报了今晚的战况,告知孙鑫秦国嫁祸之计,并表达了大周对使团安全的重视与承诺。 孙鑫听后,深表感激,同时也对李云泞的果断与智慧表示钦佩。他深知,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中,能有一位李云泞这样如此可靠的盟友,是何等的幸运。 李云泞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明天他还得参加早朝。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进了鸿宾馆的庭院。李云泞已整装待发,他身着朝服,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他心中反复思量着即将面对的朝堂风云,以及如何巧妙地将秦国的阴谋公之于众,而不至于引起更大的混乱。 早朝之上,孙鑫代表吴国递交国书和岁贡礼单。在一系列的繁杂流程之后,孙鑫当着百官的面提起:“陛下,外臣昨日到京,就险些遇到刺杀,幸得泞县男机警,提前获得消息,带领家中护卫制服刺客,使孤免于遇险。” 孙鑫把家中护卫四个字加重语气,这是告诉杨越你的臣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藏有一股有生力量。 气氛凝重而紧张。李云泞站在文武百官之中,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忧虑或疑惑的脸庞,心中暗自盘算,这孙鑫是突然倒打一耙。 李云泞出班回禀,以沉稳有力的声音奏道:“陛下,昨夜秦国欲行刺吴国使者,幸得及时应对,未酿成大祸。然此事件背后,却隐藏着秦国欲借拜火教之手,挑拨我大周与邻国关系的险恶用心。”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皇帝陛下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看向李云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云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臣已查实,秦国秘密扶持拜火教残余势力,企图利用其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制造混乱,欲嫁祸于我大周,挑起周吴两国战争,以此削弱我朝实力,便于其进一步扩张野心。请陛下明察,并及早采取措施,以防事态恶化。” 皇帝听后,面色阴沉,随即命令尚书令王鹏举与刑部、兵部等重臣立即着手调查此事,务必查清真相,严惩不贷。同时,也对李云泞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评价,并下令加强京城及边境的安防,确保国家安全。 其实四大世家各有自己的力量,这事杨越是心知肚明,但自己不能挑明了去禁止,不然大周内部就会先陷入混乱。所以对于孙鑫的暗示他是故意无视,只是着重强调加强京城安防。 对于禁卫和京兆府他是极度失望的,李家发现险情并阻止,但自己的这帮京防要员确实一无所知。这也是他不愿意现在去动世家力量的原因。 为了自己的安危,京城防御世家会比自己还上心。 退朝之后,李云泞并未立即返回礼部,而是前往了吴国使团所在的驿馆。他要去和孙鑫算算账。 驿馆内,他与孙鑫再次会面。 “靖王殿下,素问你无心权谋,只是一心苦读圣人书,今日得见,世人所传名不副实啊!”李云泞没好气的直接嘲讽。 “泞县男,世人所传是我,今日你所见也是我。”孙鑫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被识破的坦然,也有几分狡黠,“泞县男,孤不过是顺势而为,力求自保罢了。” “昨夜之事,若非泞县男机智果敢,我等早已命丧黄泉,此等大恩,孤铭记于心。但你我皆知,我身负吴国大任,站在吴国的立场上,我为吴国谋求合理的利益,不也是应该的吗?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我吴国虽小,却也不愿轻易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 “哦?殿下此言何意?”李云泞眉头微挑,心中虽有猜测,但仍想听听孙鑫的解释。 “泞县男,你我虽各为其主,但此刻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秦国。秦国野心勃勃,欲借刀杀人,挑拨离间,其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我若不在朝堂之上提及昨夜之事,又怎能引起陛下重视,加强戒备?此乃权宜之计,望泞县男海涵。”孙鑫语气诚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坚决。 随即,孙鑫又真诚的说道:“我也不愿瞒你,如能让你李家与当今天子互生嫌隙,对我吴国才是大利。” 李云泞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他明白,孙鑫此举虽有些狡猾,但确是出于自保与两国利益的考量。毕竟,在波谲云诡的政治斗争中,谁能说清绝对的善恶? “殿下言之有理,下官也能明白,在各自立场我们有各自的利益。不过,目前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先对付秦国,日后在各为其主。”李云泞收起了之前的锋芒,转而以更加平和的语气说道。 “正合我意。”孙鑫笑道,“泞县男,你我在此,不仅代表着个人,更肩负着两国的使命与荣耀。秦国之事,我们需携手共进,方能化险为夷。”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误会与隔阂都烟消云散。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合作过后,还是会恢复到各自的立场。 随后,李云泞与孙鑫详细讨论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他们决定利用各自的力量和资源,加强对秦国的情报收集与分析工作,同时加强双方间的信息共享。 李云泞回到幽影堂后,立即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将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形以及与孙鑫达成的共识一一告知。他强调,现在是幽影堂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了,不仅要确保大周的安全,还要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做好充分准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幽影堂分批次向咸阳派出人手,在秦国本地人员及部分吴国情报人员的掩护下扎根咸阳。 第28章 航海归来 莫如聪把觉远大和尚一直送到秦周边境,回来已经十天后,虽然旅途奔波,但莫如聪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那夜不曾详谈就送觉远出京了,路上他告诉我如今教主有意摆脱秦国,将总舵搬离秦国。这次他除了帮秦国刺杀孙鑫,也是想找个适合的地方。”莫如聪面色认真,郑重的给自己的徒弟说。 “大周境内给拜火教找个安置地方应该还好找吧!”李云泞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教主受此一役,已经心灰意冷,想带着教众远离中原,想在海外找个海岛养精蓄锐。”其实对此想法莫如聪是不赞成的,如今拜火教人单势微,正是需要招收教众,扩大规模的时候,海外岛屿人烟稀少,上哪里招收教众。 “师傅,你们一直说教主教主的,这个教主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感觉你们都很怕他似的。” “不是怕,是崇敬!拜火教原来传自波斯,逐渐传播到了西域和北方,鼎盛时中原教众不下百万。现任教主原是波斯总教所派,后来波斯总教被穆斯林所灭,剩余教众带着拜火教圣物《阿维斯陀》来到中原找到教主。教主凭借圣物可以掌控世上的所有拜火教众。” 莫如聪说起拜火教不禁一阵唏嘘,“教主叫塞伊纳,是波斯总教教主的小女儿。秦国软禁她,就是想拿到拜火教圣物,以此扶持傀儡,借拜火教的力量对付大周和吴国。” “师傅,你们这个教主漂亮吗?”李云泞对这个波斯人起了极大的好奇。 莫如聪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也带着几分严肃。“云泞,教主之美,非言语所能尽述,那是一种超越凡尘的气质,仿佛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女神。但美丽只是她众多特质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的智慧、坚韧与对教众的深情厚谊。” “师父,那圣物《阿维斯陀》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吗?能让所有拜火教众听命于教主一人?”李云泞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 “《阿维斯陀》不仅是圣物,更是我们拜火教信仰的源泉,它记载了古波斯人对火的崇拜、对宇宙万物的理解以及我们教义的精髓。虽说不能直接控制人心,但它作为教众心中至高无上的象征,赋予了教主在精神层面的领导力。教众们相信,唯有跟随圣物指引,才能找到光明与真理,因此对教主的命令自然遵从不悖。”莫如聪解释道,语气中满是虔诚与自豪。 “原来如此,看来这件圣物对于拜火教而言,意义非凡。”李云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但眼下,教主决定远离中原,前往海外寻求庇护,这既是无奈之举,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秦国势力庞大,我们教中虽有高手,却也无法与之正面抗衡。。”莫如聪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我急着赶回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是否愿意帮助教主达成此愿。我是希望和你合作,而不是大周和你们李家。” “师傅,我明白塞伊纳教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若动用幽影堂的力量,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必然是和李家有关了。兹事体大,我需要向父亲禀报,并听取他的意见。” 莫如聪明白,自己徒弟说的是实情,“好,你速去和李大人禀报,我等你消息。” 李云泞也不多废话,让莫如聪就在竹语轩等,自己直奔李明阳书房。 “阿爹,事情就是这样。孩儿此前派了一只船队去探访岭南以南的地方,算算时间最近也快回来。如果船队有所发现,我就打算把拜火教全部迁过去,他们关键时刻也可以在吴国后方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从竹语轩到父亲书房的路上,李云泞迅速思考,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可以这样做,拜火教人数众多,目标庞大,你势必会借助幽影堂的力量,族中你怎么解释。”此前的几次事情李云泞都是让自己吃了一惊,这次李明阳也想看看自己儿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据我所知,岭南以外的地域十分广袤,那里物产丰富,如果有拜火教帮我们开发、教化那里,就光是往来商队的获利都可以让族中众人满意。至于其他的,就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说。” 其实这只能算李云泞的一步闲棋,至于以后自己是怎么发展,目前还不好说。 “你去安排吧,族中我自会帮你知会。”李明阳虽然不知岭南以外的具体情况,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李云泞。 李云泞带着满意的答复回到竹语轩。 “师傅,刚才我禀报了阿爹,阿爹不但同意了还出了个主意,李家一直有商队在探访岭南以外的地域,如果塞伊纳教主愿意,可以带着教众去那里。” 李云泞假借这是李明阳的主意和李家的探访,一来是为了掩饰自己自己对东南亚区域的熟悉,二也是为了增加此事的可信度。 “如此甚好!那我亲自去向教主禀报,此事若能成,拜火教上下欠你一份人情。”莫如聪凝重的对自己徒弟说道。 “师傅,春桃刚刚生产不久,去秦国来回也得一个多月,不如我传信幽影堂通知塞伊纳教主,你在家好好陪陪他们母子吧。” “这件事非得我亲自出马不可。教主目前正身处软禁,幽影堂的人也难以与她取得直接的联系。若是为了此事再耗费人力物力,不仅可能徒劳无功,还会暴露幽影堂在秦国的暗线,这样你也难以向家族交代清楚。更何况,此事关乎重大,不仅涉及到教主的安危,还需要能够劝服她,非我莫属。” 李云泞自打认识莫如聪以来,很少见他这么重视一件事,也只能遂他所愿:“好,放心我会照顾好春桃和孩子。” 莫如聪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去看春桃和孩子,他怕自己看了就真的走不了了。对于拜火教他已经叛逃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逃避了。 李云泞算的没错,贾玉龙的船队这时已经进了山阳,在山阳将货物搬上平底船,再走淮河、汴河,最后进入黄河可直达孟津渡。 贾玉龙拿着江南大营赵德方的手令,一路上是畅通无阻,九日就到了孟津。 安排好商队,贾玉龙是一刻不停,赶着去向李云泞汇报。这趟虽然他只能分得三成,但也比他往日赚的多,对李云泞他现在佩服的不得了。 下人带着他直接到了竹语轩。李云泞还在礼部,沐云瑶接待了他。 “贾掌柜,一路辛苦了。此行你们是走到哪里了?”沐云瑶也不多做寒暄,直接拿出海图问贾玉龙。 贾玉龙现在已经明白沐云瑶的身份,赶紧回话,用手指着后世菲律宾的地方说:“李大人说的没错,顺着东南风,我们航行二十多天就到这里了。” “那里真的是香料遍地,当地的土人拿根木棒就是武器,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按照李大人的交待,也没有赶尽杀绝,用一些日用品雇佣他们帮我们采摘香料。他们感恩戴德的拿宝石来回报我们。”贾玉龙一想起土人拿着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和自己换吃食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找到宝藏了。 听闻自家眷属已被李云泞救出,并被妥善安置于西城之中,贾玉龙的心中瞬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喜悦,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深深一揖,向沐云瑶表达着最诚挚的谢意,那姿态中满是对李云泞大恩大德的崇敬与誓死追随的决心。他心中暗自发誓,从今往后,无论刀山火海,都将不离不弃,誓死效忠李云泞。 “多谢沐姑娘传此喜讯,贾某感激涕零!此生能得公子爷如此恩泽,实乃三生有幸。请容我先行一步,去见见久别的家人,以慰思念之苦。待明日公子爷休沐之时,我必亲至,将此番出海的经历细细道来,以报公子知遇之恩。” 说罢,贾玉龙转身欲行,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又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期待。他深知,这份恩情重于泰山,唯有更加勤勉忠诚,方能不负所托,不负这份突如其来的天大好消息。而今夜,他只想尽快回到家人身边,共享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与安宁。 第29章 亲赴咸阳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干净整洁的小院内。贾玉龙早早地起床,整理好衣物,满怀感激与期待地踏上了前往李云泞府邸的路途。他知道,今日不仅是向公子爷汇报出海经历的时刻,更是他人生新篇章的开始。 贾玉龙被引入书房,只见李云泞已端坐于案前,手中翻阅着书籍,一派温文尔雅之态。见贾玉龙进来,他轻轻放下书卷,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 “贾掌柜,别来无恙。”李云泞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让人心生敬意。 “托公子爷的福,一切安好。”贾玉龙躬身行礼,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坐吧,我们聊聊你出海的事。”李云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贾玉龙坐下。 于是,贾玉龙缓缓坐下,开始详细讲述起自己的海上经历:从初时的风平浪静,到突如其来的狂风巨浪,再到船只破损、漂流至荒岛,最后幸得当地土人相助才得以脱险……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他讲述得绘声绘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 他讲完拿出自己的航海手册,上面有详细的航海路线和经过各地的物产。 其实对于路线和物产李云泞都是清楚的,他不知道的是当地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等听得贾玉龙说当地还在用木制武器时就放心了。 “贾掌柜,你这次出海后有什么心得吗?” “不知公子爷指的是?”从昨天得知妻儿得救时,贾玉龙就改了称呼,已经完全是以下人自居了。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浩渺的大海上蕴藏着无尽的财富,也有广袤的土地,如果用心经营,再造一方乐土也未尝不可。”李云泞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对贾玉龙说。 “公子爷,小人以您马首是瞻,你说怎么么做就在怎么做,绝无二心。”贾玉龙还以为李云泞在考验自己。 “你知道拜火教吗?”李云泞开始打算给贾玉龙好好的描述一下自己的计划。 “小人听说过,但不了解,也没接触过。拜火教之前主要在北方活动,小人一向在南方活动。。”贾玉龙如实的回禀。 李云泞起身,走了几步,说:“拜火教目目前在秦国日子不好过,他们有心远遁海外,我要你把他们带到你这次去的那个岛。” “但凭公子吩咐,只是拜火教在秦国,我怎么和他们联系?” “你回山阳准备好船队,这次的获利你都用来购买船只,拜火教众预计得有千人。” 贾玉龙领命告辞,走之前再三感谢李云泞救了他儿子,表示此生愿追随李云泞。 拜火教的后路是安排好了,但去联系拜火教的莫如聪却失踪了。 莫如聪到咸阳没有和幽影堂的人联系,开始的头两天田城安排的人每天还有莫如聪的消息汇报,但第三天开始莫如聪一直没出门。 田城听到回报就觉得奇怪,第四天让人假扮小儿敲门,一直没人回应,破门直入后发现,屋内没有人,莫如聪就此失踪。 田城赶紧发动咸阳的人员四处查询,也关注拜火教的动向,人没找到,拜火教也如日常。 田城知道莫如聪是李云泞的师傅,不敢怠慢,赶紧传信回京城。路上紧赶慢赶,李云泞收到消息已经是七日之后。 李云泞和沐云瑶分析,以莫如聪的身手,想甩开幽影堂的人易如反掌。有可能是他故意甩开幽影堂的人去联络拜火教,但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预计就是说服教主塞伊纳出了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是莫如聪落入了机密堂之手。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现在都需要救援了。 “云瑶,我去咸阳救师父,我走后幽影堂的事就由你暂管,如果我救出师傅并说服塞伊纳,还需要你派人接引我们去山阳,让他们直接出海,免得夜长梦多。”李云泞望着沐云瑶,目光中充满了坚毅。 沐云瑶也知道这事自己代替不了他,只能答应下来:“你放心去,我会安排好后面的事,你走之前是不是给你爹说一声。” “那是自然,还得他帮我在礼部请个假。”对于自己老爹,李云泞现在越来越觉得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李明阳听闻李云泞要去咸阳救人,并没有阻拦,还派了寒霜、寒雪、寒雨、寒风四个丫头跟随。 寒霜、寒雪、寒雨、寒风是家族秘密培养多年的剑婢。家族每一任族长都有自己的护卫剑婢,每任族长需要选拔人员为下一任族长培养出剑婢。 这四名剑婢每个人都有准一流高手的身手,四人还有一套合击之术,联手可抵一流高手。 李云泞本就打算带着司徒楠,现在又多了四名剑婢,一行六人离了京城就马不停蹄的往咸阳赶去。 一路上李云泞除了睡觉几乎是不停歇,这让四剑婢是刮目相看。四剑婢从小就在李家大院长大,自己师傅是李天择的护卫,她们四个看到的李家公子哥是无数,但像李云泞这样能吃苦和有情谊的还真是少见。 咸阳西城边的一座酒坊,这里就是幽影堂在咸阳的一个联络点。田城日常身份就是这个酒坊的掌柜。莫如聪失踪的消息送出后他就一直焦急的在等回信。 田城能用的关系都用了,但就是没有莫如聪的一点消息。 秦国人好饮,但秦国对酿酒有严格的数量限制,故此大多酒都是从大周和吴国贩运过来的。 酒坊日常的客户都是京城的高门大户,日常送酒的过程中得到不少的情报。而且酒坊里人来人往也正常,与大周来人接触也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这日酒坊来了一伙人,正是李云泞一行六人。 田城带着六人来到密室,对李云泞跪拜行礼:“秦国咸阳执事田城见过堂主!” “田执事不必多礼,还是先说正事要紧。”李云泞阻止田城跪拜的动作。 田城起身,愧疚的回话:“莫先生虽然没有联系我们,但他进了咸阳开始我们一直关注着他,后来他在房间一直不出来,我就觉得奇怪,一看人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自己秦国分部上百号人就找不出来,田城是越说声音越小,:“我们也关注着拜火教的动静,觉远从大周回来后被机密堂责罚了,觉远也没有大闹。除此之外拜火教之人没有异常。” “拜火教的教主在哪里?”李云泞打算不行就晚上直接去找塞伊纳。 “拜火教的教主自打拜火教和机密堂合作后就一直没露过面,听说是被机密堂软禁了,如今日常事务都是左右使者主持。”对于这个拜火教的教主田城也是好奇,都说美艳无双,但几乎没人见过真容。 “此前我曾听师傅和觉远说过教主好像被软禁在法门寺。”李云泞突然想起遇到觉远的那晚听他提过教主的软禁地。 “法门寺在陈仓,据说供奉有佛骨舍利,是秦国王室赢氏的专供寺院。寺里的和尚不仅精通佛法,还精修佛门武功,赢氏还派有禁卫守护舍利,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田城赶紧给李云泞介绍法门寺的情况。 “我想觉远大和尚说的应该是没错,也许师父就是去了法门寺,所以你们才在咸阳找不到他的踪迹。”听完田城的介绍,李云泞相信莫如聪应该就是去了那里。 “看来我们是得去一趟法门寺了。”司徒楠接话。 “法门寺寻常人是进不去,只能是暗查。陈仓本就不大,如果一下子多出这么生人很容易被人察觉,等我安排一下。”田城给京城来的几位解释。 打定主意,李云泞一行就安心休息,静候田城做好准备。 第30章 探法门寺 法门寺,这座隐匿于陈仓古地、历经风雨的佛门圣地,一直以来便是无数信徒心中的朝圣之所。它不仅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尘埃,更因其内供奉的佛骨舍利而声名远播,成为了一颗璀璨的宗教明珠,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信仰与智慧。 据传,法门寺的缘起可追溯至秦国王室嬴氏时期,那是一个金戈铁马、英雄辈出的年代。 相传,赢氏先祖在征战之余,深感人生无常,遂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敬畏之情。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获得了一块珍贵的佛骨舍利,这是佛祖释迦牟尼圆寂后遗留下的圣物,蕴含着无上佛法与慈悲愿力。 赢氏先祖视之为至宝,决定将其供奉于一处清幽之地,以祈国泰民安,福泽后世。 于是,在陈仓这片古老而肥沃的土地上,法门寺应运而生。寺庙选址极为讲究,依山傍水,环境幽雅,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尊圣物准备的庇护所。 寺庙初建之时,虽规模不大,但庄严肃穆,佛骨舍利供奉在一座九层高塔,每层都有一位高僧把守。秦国王室历代对法门寺都有扩建,如今这座舍利塔已经被层层殿舍包围,位于寺院的最中心,周围还有一片空旷的广场。 田城经过一夜的努力,拿到了一幅简略的法门寺平面图,这会他指着舍利塔对众人说:“如果说法门寺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那一定就是这里了,如果我要软禁一位高手,就一定会把他安置在这里。” “一座寺庙而已,大不了我们杀进去!”年轻气盛的寒霜从昨天就觉得这个田城太过婆婆妈妈。 “师傅和我提过,法门寺是秦国的护国寺,本就有金刚不坏体和龙象般若功两门镇寺绝学,秦国王室还有年老后出家为僧的传统,赢氏的龙鳞枪法配合龙象般若功威力更上一层楼,万万不可小视!”对这个四个剑婢,李云泞还是客气的,毕竟自己父亲的安危还要靠她们。 “那要是这个拜火教教主被囚在舍利塔,那怎么办,你说的每层都有高手,难道还一路打上去?”司徒楠觉得此行真是难办了,一时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陈仓分部有一名成员的侄子是法门寺的小沙弥,他在厨房帮厨,可以带我们混进去,进去之后就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田城已经尽最大的能力了。 “我们先进去看看,就当熟悉一下环境。”李云泞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只能晚上再去夜探 了。 一行人乔装成酒坊的伙计赶往陈仓。 陈仓距离咸阳还有百里地。陈仓本只是一个小镇,人口本就不多,大多数人竟然是依靠法门寺活着。 陈仓的土地几乎都是法门寺的香火田,周围农户都是法门寺的雇农。其余人也是依靠给法门寺供应果蔬、香烛、衣物等过活。 陈仓的联络点是一处果蔬铺子,店主就是幽影堂发展的暗线。为了李云泞的安全,田城并没有告诉他来人的真实身份,只是说是几个大周的信徒想见识见识佛骨舍利。 店主安排他们先住下,说明早可以跟随送菜的车一起去法门寺,但他的侄子只能把他们带进去其余的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了,而且只能带进去两人。 什么想看舍利的鬼话店主其实是不相信的,但田城每月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足以让他不去多嘴过问其他的事。 次日早晨,天刚朦朦亮,李云泞和司徒楠打扮成伙计的样子,混在送菜的车队里,跟着一辆拉满了菜的牛车给法门寺送去。 法门寺僧人茹素,每日的菜蔬消耗巨大,每日清晨都要送新鲜的。李云泞和司徒楠跟着车队,顺利的从后门进入了法门寺。 这里已经是法门寺的最里面了,只有厨房和众僧人用膳的斋堂。这会僧人们还在早课,这里只有厨房里忙碌的伙头和帮杂。 李云泞恶人趁着搬卸忙乱时脱离大队,悄悄的往舍利塔方向潜行。 这时大多数僧人都在大殿做早课,李云泞和司徒楠一路还算顺利。但是接近舍利塔就犯难了,舍利塔的四周是空旷的广场,没有一点能遮蔽身形的地方,大白天的广场上多个人太显眼了。 李云泞隐藏好身形,仔细观察。 这座九层木制佛塔,每层大约三四米高,如果用钩爪应该能上去。但每层塔身飞檐下挂有铜铃,一不小心就会碰触铜铃发出声音,里面镇守的高手就会收到警报。 虽然目前李云泞还没有发现周围有多少守护,但估计是少不了。看来硬闯几乎是不可能。 两人打算先撤回膳堂跟随车队回去,这时看到一队沙弥提着食盒从两人来的方向走过来,一行十人。 只见这队沙弥径直走进舍利塔。舍利塔九层,每层一位高手,沙弥提的食盒却有十个,看来塞伊纳应该是在里面。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沙弥提着空食盒走出舍利塔。 两人一路尾随,看着这队沙弥回到膳房。两人才撤离出了法门寺。 回到蔬果店,李云泞画出今天走过的路线,几人聚集在一起研究。 “那队沙弥提了十个食盒,说明塔中是有十人,传闻每层都有一高手镇守,那多出来的一个大概率就是塞伊纳。那我师傅就又是下落不明了。”拜火教教主对自己来说重要性远远不及自己的师父莫如聪。 几人闻言沉默,确实自己一行人主要是来寻找莫如聪的,至于和拜火教合作的事他们都还不知。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几人互望了一眼,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刚才明明已经吩咐自己等人商议事情,让店主不要来打扰,这突来的敲门声,让众人都紧张起来。 “谁啊!”看着众人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田城走到门口出声询问。 没有人回答,只是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云泞对着田城点点头,田城猛地打开门,只见门口正是他们苦苦找寻的莫如聪,还有觉远大和尚。 “师父!”李云泞惊喜的叫一声,身体也往门边挪去。 莫如聪走进房间,立刻对众人说:“你们已经暴露了,机密堂的人估计一会就到了,先跟我走吧,具体到了地方再说。” 莫如聪的话如平地惊雷,把李云泞从找到师父的惊喜中炸醒。众人立刻收拾一下东西,也没有从门口出去,直接越窗而逃。 第31章 约定教主 众人越窗而出并没有走远,不一会就看见大队的人马包围了果蔬店,店主点头哈腰的迎接。 李云泞也是无奈,本是营救莫如聪的计划,现在众人反倒是被莫如聪救了。 “其实你们的酒坊和这个店主早就被机密堂发现,一直没动就是在等着钓大鱼,这不就等到你了。”莫如聪向着李云泞解释。 莫如聪到咸阳后就留下了拜火教的标记,不久觉远就派人和他接头,并告诉他幽影堂的酒坊已经暴露,让他千万不要去那里。 莫如聪接到信息就一直在客栈,没有和幽影堂联系,第二天夜里觉远来接走了莫如聪,以这二人的身手,幽影堂跟着莫如聪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机密堂对酒坊已经全方位布控,莫如聪也没法给幽影堂送信,就这么幽影堂的以为莫如聪陷入危险,其实不知道自己才是已经落入了人家的口袋。 昨天李云泞一行人到陈仓,机密堂就是想看看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才没有收网。那个店主是收了田城的钱,但机密堂也给了他钱,还控制了他的家人,所以众人的行踪全部在机密堂的眼皮子底下。 万幸的是田城没有说过李云泞的身份,机密堂目前也只是推测是大周的重要人物,还不知道李云泞的具体身份。这次莫如聪处能够及时通知,也是机密堂要求拜火教派出高手协助抓捕,才让觉远有机会通知莫如聪。 “师父,那你联系上塞伊纳教主了吗?”李云泞还是关心这次事件的源头。 “消息已经送进去,但还没有拿到回信。”至此觉远先回他,对于李云泞能够亲自赶来救莫如聪,觉远还是敬佩的,态度也就比之前好了很多。 “塞伊纳教主是在舍利塔吗?”李云泞追问一句。 “你判断的是对的,早上你们去法门寺,机密堂还没有想到你们是想救教主,以为你们是要对舍利下手。”觉远说出了机密堂内部对此事的判断。 “舍利塔戒备森严,你们是怎么联系上塞伊纳教主的?”李云泞对此事十分好奇,今天他看过舍利塔的防卫后没找到一点破绽。 “塔中的餐食每日由禅堂的沙弥来送,我有一弟子在禅堂,每十日轮到他送饭时可以带消息进去。上次送完消息已经九日,明日应该能得到回信。”觉远给众人解释了一下情况。 “不过今天你们打草惊蛇了,估计法门寺的守护和陈仓的防卫都会加强。”莫如聪又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这里是我们拜火教的地方,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和机密堂合作,他们是不会来这里搜查的。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等明日教主的回信再做打算吧。” 觉远大和尚安排众人休息,自己赶回机密堂了。 等到房间没其他人了,莫如聪才对李云泞说:“情况不太妙啊。当年不愿受制秦国的人已经出走一批,留下来的大多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估计教主想远遁海外的话,一半的人都不会跟随。” 想着当年鼎盛一时的拜火教如今落得这般地步,莫如聪一阵唏嘘。 “师父,现在还有哪些人忠于教主?” “我们拜火教有有一教二使三堂四长老五行旗。一教就是教主塞伊纳,她本身武功高强,又是拜火教的精神领袖,是绝对的拜火教核心。”每次说起这个教主,莫如聪都是一副崇敬的表情。 “二使就是左右拜火使者,左使潘长青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如不是太过忠于拜火教上次就和一众高手出走了,他是绝对忠于教主的。右使石宇娶了秦国蒙氏的女儿,肯定是不会跟着教主再远走了。”想起当年的朋友现在的状况,莫如聪也是无奈,面对现实,人都是会变的。 “三堂就是戒律堂,圣火堂、衣钵堂的三位堂主,觉远就是戒律堂的堂主,圣火堂和衣钵堂的堂主主要是护卫圣火和掌管拜火教武功传承,这三人是绝对信得过。四大长老其一就是我,其余三位当年和我一起出走,如今是下落不明。”莫如聪说完四大长老就不再开口。 “不是还有五行旗吗?你怎么不说了?”李云泞看师傅不说了,急着追问。 “自从上代五行旗失踪,拜火教再无五行旗了。”莫如聪伤感的回答,“不过我有一点猜想,等回京城我要见一次你们李家的老族长从才能确定一些事。” 这事和李天择有什么关系,李云泞脑子里有点乱了,不过也只能等回京城再说。 “师父,以你对教主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愿意同意和我合作吗?”李云泞对塞伊纳是一点不了解,现在只能找师父莫如聪探听一点消息了。 “教主本就想离开中原的纷争了,你能给找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我相信她会考虑的。”李云泞的心思莫如聪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小子向来都是只能占便宜的主,估计李家现在顾不上海外之地,这是想借拜火教之手控制那里。 莫如聪猜的动机不太对,但事实就是如此。双方各取所需,合则而立。 第二日,晌午时分,觉远再次回来。 觉远大和尚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开口直奔主题:“教主回话了,此事可为。过两日是我拜火教的仲夏祭祀,秦国已经应允教主可以主持祭祀。教主本是打算那时和教中众人商议此事。教主还不知李公子一行的到来。现在既然李公子已经身在秦国,到时可找机会你们见面商谈。” 李云泞也觉得虽然莫如聪已经找到,但拜火教的事能一次处理也是最好,就决定再等两天,先打发四剑婢回京城,毕竟李明阳身边还是少不了人保护。留下司徒楠陪自己。幽影堂在秦国布置还需重新梳理,司徒楠留下也可以帮忙。 等待的这两天,李云泞也没有闲着。田城既然已经暴露,就不能再待在咸阳了,之前田城安排的暗线可能也都不安全了。 李云泞让田城跟着四剑婢回京城,让张昭俊接手秦国全部事宜,以前的暗线全部单独安排人负责,咸阳重新布置暗线,新布置的暗线和以前的完全不重合。 期间,李云泞还让司徒楠按照孙鑫教的方法去接触了一下吴国的密线,拿回了一些秦国机密堂和秦国上层的秘辛。 司徒楠拿回的信息显示,这次识破酒坊的就是机密堂的副统领蒙纪戊,李云泞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这次算是李云泞经世以来栽的第一个跟头,有朝一日一定回报。 第32章 拜火教主 蒙纪戊在果蔬店扑了个空,他就知道肯定走漏了消息。 当日他调动的是机密堂最为精锐、直接隶属于核心的力量,每一个成员都如同他手中的利刃,锋利且可靠。 然而,在这无懈可击的部署中,唯有一抹异色——拜火教的高手,作为特邀外援穿插其间,他们虽技艺超群,却也成为了这盘棋中唯一的变数。 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那种多年摸爬滚打培养出的直觉,像是一根细针,在他心中轻轻却坚定地刺了一下。蒙纪武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他严重怀疑,正是这外来的力量,不经意间撕开了他精心编织的网,让精心策划的一切化为泡影。 他深知自己心中的疑虑犹如重石,却无从向人倾诉,毕竟,将矛头直指拜火教内部,稍有不慎便会激起波澜,不宜操之过急。他坚信,世间万物皆有迹可循,一旦有人行差踏错,必定会在某个角落留下蛛丝马迹,而他,誓要抽丝剥茧,揭露那隐藏在暗处的叛徒真容。 转眼间,迎来了拜火教最为盛大的七大节日之一——仲夏祭祀祭祀。这是一场庄严而神圣的仪式,旨在向掌管水源的神只献上最诚挚的敬意,祈求它能在炎炎夏日里慷慨降下甘霖,滋润万物,庇护众生。 咸阳拜火教的总舵之中,右使石宇的身影穿梭不息,他紧蹙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与慎重。他亲自督导着教众们一丝不苟地布置着祭坛,每一寸地方都力求完美无瑕,每一道程序都遵循着古老而神圣的规仪。 然而,在这份忙碌与虔诚的背后,石宇的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他感到不解与疑惑,因为教主塞伊纳,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领袖,竟破天荒地决定亲自出席此次祭祀。更为令人诧异的是,为了这一决定,塞伊纳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向机密堂请示,这其中的深意,让石宇不禁猜测纷纷。 祭坛之上,香烟袅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张张虔诚的脸庞。石宇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心中暗自发誓,无论这场祭祀背后隐藏着何种秘密,他都要揭开真相,守护拜火教的安宁与纯洁。 教主塞伊纳身着一袭华丽非凡的盛装,那衣裳仿佛汇聚了天地间的万千色彩,以金银丝线交织而成,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她立于祭坛之上,周身环绕着一圈淡淡的光辉,那光芒不似凡尘之物,纯净而神圣,如同晨曦初破晓时最温柔的第一缕阳光,洒满了每一个角落,也温暖了每一个信徒的心房。 她的面容宁静而庄严,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之奥秘。在这神圣的时刻,她的脸上更是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圣洁与慈悲,让人不禁心生敬畏,又感受到无尽的安宁与祥和。 双手缓缓举起,掌心向上,托着一个精致的银盆,那银盆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承载着天地间的纯净与希望。盆中盛放的,是祈福之水,在这庄重的仪式中显得尤为珍贵。 随着教主塞伊纳的动作,她轻轻地,却充满力量地,将银盆高举过头顶,然后缓缓地向着天空拜了三拜。每一次躬身,都显得那么虔诚而坚定,仿佛在与上天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传递着信徒们的祈愿与渴望。而那三拜之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那份最纯粹的信仰与敬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经久不息。 李云泞藏在人群中,看着塞伊纳,不禁感叹她真是一名合格的神棍。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仿佛能触动人心最柔软的部分,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份庄严而又神圣的氛围之中,感受着信仰带来的力量与安宁。 眼看仪式快要结束了,莫如聪拉拉看的出神的李云泞,示意跟着自己走。两人退出人群,来到了拜火教总舵深处的一间房间。 房间外,古朴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火焰图腾,仿佛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故事。推开门扉,一股淡淡的松香与薰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的心灵瞬间得到了宁静与洗涤。 房间内布置得简约而不失雅致,一张宽大的木桌置于中央,上面摆放着几盏精致的油灯,火苗摇曳,映照出四壁挂着的古老卷轴与兵器,每一件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与历史的厚重。窗棂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庭院,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添了几分生机与和谐。 李云泞与莫如聪相视而坐,各自心中涌动着不同的思绪,却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觉远和塞伊纳教主两人来到房间。 刚才远观看的不真切,而今塞伊纳款步至近前,李云泞方觉眼前之人年龄成谜,犹如晨雾中的花影,难以捉摸。依莫如聪所说的经历,她应是步入不惑之年,四旬有余,然其肌肤之态,却仿佛初绽的春蕾,细腻柔滑,不见丝毫岁月痕迹,透着令人惊叹的青春光泽。 她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那是一种融合了少女纯真与成熟贵妇风韵的独特气质。眼波流转间,既有少女的灵动与清澈,又蕴含着历经世事后的深邃与温婉,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既细腻入微又大气磅礴。 塞伊纳的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仿佛岁月不仅未在她身上留下沧桑,反而赋予了她更加丰富的内涵与韵味。她的笑容,温暖而迷人,如同春日暖阳,能够瞬间驱散人心中的阴霾,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探寻那份藏在时光深处的秘密。 整体而言,塞伊纳的存在,就像是一本厚重的书,封面虽简约却不失高贵,内里则藏着无数精彩绝伦的故事,等待着有心人的翻阅与品味。 李云泞看的出神时,塞伊纳以她那如清泉般悦耳、又带着一丝神秘魅力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我谨代表拜火教,以及所有沐浴在光明火焰之下的信徒们,向李公子致以最深的感激。您的善意如同荒漠中的甘霖,不仅滋润了我们的心田,更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请接受我们最诚挚的谢意,愿您的名字与光明同在,永载拜火教的史册之中。” 李云泞对于这位宗教领袖的言谈举止初时略感不适,他连忙微微欠身,以表敬意:“尊敬的塞伊纳教主,我深信觉远大师已将我的全盘计划向您和盘托出。若您与拜火教的同仁们有此意愿,离开秦国之后,你们将能扬帆远航至一片未知而广阔的新天地。在那里,你们可以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当然,我也诚恳地希望,在那片新大陆上,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打理我在那里的一些微小产业。” 塞伊纳教主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缓缓说道:“尊贵的李公子,相信莫法王曾向你提及我波斯之出身,而我亦是历经波涛汹涌,远渡重洋方至中原。你所描绘的那片海域,在我踏上中原这片土地之前,也曾作为我航程中的一站,稍作停留。那里的物产与风情,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相信李公子的小产业应该也是所赚颇多。” 李云泞耐心等待着塞伊纳的回应,心中虽有些不解对方为何避而不谈合作的具体意愿,转而提及产业之事,却也礼貌地保持着专注,目光再次落在了塞伊纳身上。 塞伊纳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诚恳,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李公子,拜火教的信徒们虽以信仰为生,不汲汲于世俗之财,但在您所描绘的那片新天地中,若仅依赖信仰之光而不问耕耘,恐怕难以长久维系。我深知您所提及的产业规划宏伟,不仅关乎物质之丰饶,更蕴含了创新与发展之道。因此,我心中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那充满生机的产业蓝图里,是否也能为拜火教的兄弟姐妹们留下一席之地?让我们共同耕耘,既为信仰增添光辉,也为那片新天地注入更加多元与和谐的力量。” 这番话语,既体现了塞伊纳对双方合作的深思熟虑,又巧妙地将拜火教的特殊性与李云泞的产业规划相结合,既是答应了与李云泞合作,又提出了加深合作的意向。 其实以拜火教教众的狂热,拜火教就不会缺少钱获。但如果拜火教能和李云泞的产业捆绑在一起,那就是给再回中原留下一线机会。 李云泞听闻塞伊纳教主的这一构想,心中不禁对这位领导者的远见卓识充满了敬意,当即欣然应允。他诚恳地表示:“塞伊纳教主,能与拜火教携手共进,让我的微薄产业得以助力,实乃我之荣幸。既然双方的合作大方向已无异议,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细致解决两个小障碍。首先,您如何安全地从法门寺脱身,确保这一行动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其次,在众多信徒中,又有多少人愿意追随您,远渡重洋,共赴未知的新天地?” 李云泞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合作的热切期待,同时也展现了他对细节的敏锐把握,为双方合作的顺利推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33章 逃离秦国(一) 塞伊纳以一种看似平和却暗藏锋芒的语调缓缓道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不经意间透露出刺骨的寒意:“秦国!竟将我幽禁于那舍利塔中,以为这样就能束缚住我的自由。殊不知,若我真欲挣脱,方法多的是。我只需略施小计,营造出即将以烈火焚毁这神圣塔身的假象,届时,塔内那些自视甚高的守护者,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向舍利所在,誓死保卫舍利。而我,便能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悄无声息地觅得脱身之机,重获自由之身。” 李云泞等人之前都是想着悄无声息的进入塔内营救,没想到塞伊奈直接会想出烧塔制造混乱的办法,看来这些整天和信仰打交道的人阴狠起来都是让人不寒而栗。 塞伊纳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温柔并存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她那令人心动的嗓音,缓缓地对着李云泞说出:“放心吧,李公子!” 塞伊纳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又充满魔力,“我只是在虚张声势,那舍利塔,我怎会忍心让它遭受丝毫损伤?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为了某个目的而精心编排的表演罢了。你瞧,火光虽盛,却只为迷惑人心,真正的意图,远非如此直接而残酷。” 她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李云泞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她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线中更显温婉而坚韧,让李云泞心中暗自喟叹:这样一位才智与胆识并重的女子,未来若成为对手,只怕会是自己难以轻易应对的存在。 他心中暗自发誓,若能避免,定不愿与她立于敌对之面,因为那将是智谋与策略的一场激烈交锋,自己虽自信满满,却也深知胜算难料。 两人继续细谈着即将实施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推敲,力求万无一失。最终,决定将行动定于三日后的深夜,正是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之时,以三更天为起点,发起那场精心筹备的行动。 随着约定的达成,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即将来临挑战的无畏,也有对彼此能力的深深认可。夜色渐深,但他们心中的火焰却越燃越旺,为了共同的目标,他们已做好了准备,静待那一刻的到来。 自果蔬店那场风波悄然平息后,蒙纪戊的目光便紧紧锁定了拜火教的每一丝动向。塞伊纳教主在祭祀仪式之后有一段时间不知踪迹,这段时间只有觉远和她一起不知所踪,其他教内高层的行踪都在机密堂的掌握中。 蒙纪戊心中的疑虑愈发沉重,他坚信这场声势浩大的祭祀仪式,不过是塞伊纳为掩盖其真正图谋而精心布置的障眼法。于是,他秘密调遣了更多人手,如同密布的蛛网,紧紧盯梢着拜火教每一位核心成员的动向,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三日后,夜幕低垂,星辰点点,李云泞、司徒楠与莫如聪三人在月色的掩护下悄然分头出发。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穿梭于法门寺周边的幽深山林与蜿蜒小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而决绝。 三人在法门寺附近的一处隐蔽山坡上汇聚。这里,四周被茂密的林木环绕,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既隐蔽又安全。居高临下,也能看清法门寺内的动静。四匹早已藏好的马匹在一旁啃食着青草。 一片厚重的乌云悄然无声地遮蔽了皎洁的月色,仿佛是天空也低垂了眉头,不忍目睹即将降临的悲怆一幕。夜色被无尽的漆黑吞噬,万物皆隐于这深沉的暗幕之中,然而,就在这沉寂至极的刹那,法门寺的方向猛然间绽放出一抹刺眼的火光,如同暗夜中猛然睁开的炽烈之眼,直指禅堂深处。 那火,是觉远大师的弟子所放。 禅堂之内,珍藏着无数古籍经卷,它们不仅是知识的海洋,更是信仰与智慧的传承。火光初现,便贪婪地舔舐着那些珍贵的纸页,将一页页承载着千年智慧的经文化为灰烬,火势迅速而猛烈,沿着书架蔓延,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仿佛要将这份宁静与智慧彻底摧毁。 寺内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僧人们的惊呼声、脚步声、水桶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凉的交响。他们或奔跑着传递水桶,或奋力挥舞着湿布,试图遏制那肆虐的火舌。汗水与泪水在他们的脸上交织,每一滴都承载着对佛法的敬畏与对寺院未来的担忧。 夜空中,火光映照出他们忙碌而坚定的身影,寺中的僧人逐渐都往禅堂方向扑去。 禅堂内突如其来的熊熊烈火,如同嗜血的恶魔,瞬间吞噬了静谧的夜空,映照在每一位僧人坚毅的脸庞上,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灾难的震惊,也有不灭的信仰之光,誓要与这肆虐的火魔一较高下,守护这片心灵的净土。 然而,就在这紧急关头,天际仿佛传来了一声不祥的预兆,舍利塔那庄严巍峨的九层之上,竟也悄然绽放出诡异的火光,如同幽冥中的灯塔,照亮了所有人的心间,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慌。众僧之中,不乏智慧老成之辈,见状之下,不禁齐声惊呼:“不好,此乃调虎离山之计!”言语间,满是对幕后黑手狡诈手段的愤慨与对佛门重宝的深切忧虑。 在众人心目中,经书固然是传承佛法、启迪众生的无价之宝,但相比之下,那供奉于舍利塔中的佛骨舍利,更是佛教至高无上的圣物,它不仅承载着佛陀的智慧与慈悲,更是信徒们心中不可侵犯的神圣所在。此刻,舍利塔的火光,如同佛祖的考验,让每一位僧人的心灵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 无需多言,僧人们迅速调整方向,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再次踏上了守护的征途。他们的步伐虽急,却不失稳重,每一步都踏出了对佛法的坚定信念与对众生的大爱无疆。法门寺内,一时间人声鼎沸。 火光与夜色交织,映照着僧人们匆匆的身影,在这片混乱之中,有一道身影悄然逆流而行,渐渐隐出法门寺,向着不远的山坡行去,正是乔装的塞伊纳。 她先是故意做作,手指轻颤,仿佛一时失手,将那供奉于佛案之上、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盏轻轻一推,顿时,璀璨的光华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殿堂内骤然响起,如同晨曦中破碎的梦。随后,她身形一展,宛如风中落叶,迅速接近正襟危坐于九层高处、守护着无上圣物——佛骨舍利的海纳大师。 她眼中闪烁着决绝与不甘,言辞间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愤懑:“我受够了这无尽的囚禁,生命于我而言,已如同枷锁。既如此,我便要这佛骨舍利伴我长眠,让这世间的光明与智慧,随我一同归于尘土!”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刺入海纳大师的心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海纳大师面不改色,眼中却闪过一丝慈悲与无奈。他深知,佛骨舍利不容有失,更不愿无辜之人因此丧命。于是,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以无上佛法之姿,甘愿接受塞伊纳的点穴之术,以身躯为锁,换她一线生机。“阿弥陀佛,愿此一举,能化解你心中业障,重归正道。” 趁着僧众因火势慌作一团,忙着救火的混乱之际,塞伊纳借机穿梭于人流之中,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法门寺。 塞伊纳来到约定好的山坡,与李云泞三人会合,立即骑马赶往咸阳,那里觉远应该已经带着愿意离开的教众在等候他们。 蒙纪戊正沉浸在梦乡的温柔怀抱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猛然拽回了现实。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满是不安,仿佛预感到将有风雨欲来。紧接着,是两个沉重而冰冷的消息,瞬间击碎了他心中残留的侥幸。 法门寺的方向,遥远的天际边,隐约可见一抹不祥的红光,应该是起大火了。 紧接着,第二个消息是拜火教的人匆匆收拾着行囊与物件,显然是准备逃离。 蒙纪戊一下子把之前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拜火教这是要叛逃去大周了。来不及再去推敲细节了,蒙纪戊马上带着人手,准备去抓捕拜火教众人。 第33章 逃离秦国(二) 李云泞和塞伊纳原本的计划是从咸阳赶到潼关,在那里乘船经黄海,转到汴河、淮河,最后到独山出海。 这一路最凶险的就是咸阳到潼关一路。 戒律堂,圣火堂、衣钵堂的三位堂主这几日已经暗中安排亲信将教中贵重之物化整为零的运往潼关渡口。 原本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是众人没料到是蒙纪戊会盯上拜火教。 觉远是计划出走的当天才去联系左右二使。按照教主的交待,左使潘长青跟着大家一起出走,右使石宇就留守秦国承担起聚拢留下的教众,维护拜火教在中原星火的传承。 石宇心领神会,教主此举实则是细致入微的体谅,深知他已在秦国落地生根,家室安稳,不忍他陷入两难之境。 教主主动提出让他留守,既是对他个人情感的呵护,也是维护了双方颜面的一剂良方。 此举更深层的用意,在于希望借由石宇妻子家族的势力庇护,让拜火教那微弱的星火得以存续,避免在秦国的铁腕之下彻底熄灭。 面对这沉甸甸的使命,石宇没有半分推脱,只是默默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里充满了对教主塞伊纳的感激。这样的决定确实让他心里轻松了很多,不用再挣扎到底如何选择。 潘长青那边就更简单了,他是一向以教主马首是瞻,二话不说就开始准备。 潘长青以左使的身份,庄重地发布了命令,迅速召集了教中的核心成员,要求他们即刻前往总舵集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随着众人的陆续到来,大堂内逐渐汇聚了一片肃穆而期待的气息。 潘长青见状,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到场者的脸庞,他的眼神中既有坚定也有温情。他轻轻抬手,做了一个示意大家安静的手势,随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开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与决心: “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如今身处在秦国,日子充满了艰辛,机密堂连教主都软禁了。但请相信,正是这些磨难,铸就了我们拜火教不屈不挠的灵魂。教主始终心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安危,更肩负着拜火教传承百年的宏伟大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敬意与使命感,继续说道:“教主深知,每一个在教中默默奉献的你我,都是这伟大事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了拜火教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圣火能够继续熊熊燃烧,教主决定带领大家远赴海外,让我们的圣火能够照亮更多的地方!” 潘长青故意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众人的反应,接着说:“教主是仁慈的,也知你们有的人或已成家,或不愿离开中原,这次的选择留给大家,现在愿意追随教主的站到左首,不愿离开的请站到右首。不愿离开的兄弟今天要委屈一下了,请你们留在总舵,直到明日自会有人来救你。” 大多数的人都站在左边,只有零星的几人留在了右边。觉远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把他们都请进了总舵的牢房,明天石宇自会来解救他们,这也是留给石宇的一个人情。教主对人心的把握真是无处不在。 决意跟随教主的这些教众现在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去收拾行装和处理私人事务,酉时在咸阳东门外的十里亭集合。正是这大规模的出城动静让蒙纪戊的人觉察到了异样。 蒙纪戊身负重甲,引领着机密堂的精锐队伍,沿着蛛丝马迹,悄无声息地展开了对拜火教众的追捕行动。夜色如墨,他们的步伐坚定而隐秘,仿佛暗夜中的猎豹,蓄势待发。 拜火教的信徒们,虽早已预见到秦国势力会设下重重阻碍,企图阻断他们逃离的路线,但现实的紧迫远超乎他们的想象。追捕的号角仿佛一夜之间在城中吹响,令人措手不及。一些教众尚未来得及迈出城门半步,便已被机密堂的铁网牢牢捕获,如同晨露中的露珠,瞬间失去了自由的光芒。 然而,拜火教根基深厚,信徒众多,即便是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之下,也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与机敏。一部分人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与彼此间的默契,在混乱中寻得了一线生机,如同惊弓之鸟,奋力振翅,向着自由的彼岸飞去。 觉远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神色依然冷静而深邃。他深知,在这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中,保护教中的老弱妇孺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他迅速部署,以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指挥着能够行动自如的教徒,优先护送着老人与孩子,踏上了前往通关渡口的艰难旅程。 沿途,火光与月影交织,映照出他们坚毅的脸庞和匆匆的身影。每一次脚步的落下,都是对命运不屈的抗争;每一次回望,都满载着对故土的深情与不舍。而那条通往未知的通关渡口之路,此刻成为了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之光,引领着他们穿越黑暗,向往着自由的彼岸。 当李云泞与塞伊纳一行人匆匆赶至咸阳东郊之际,眼前看到的是一幅惨烈而壮阔的厮杀画卷。夕阳如血,余晖洒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给每一寸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味,仿佛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战场之上,双方人马交织,剑影刀光,此起彼伏。机密堂一方,人数众多,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气势汹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冷酷与决绝。他们身穿统一的暗色劲装,队形紧密,进退有序,仿佛一张巨大的黑色巨网,正逐步收缩,意图将拜火教众人一网打尽。 而反观拜火教,虽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每一位教徒皆是身手不凡,眼神中闪烁着不屈与坚定的光芒。他们身着色彩斑斓的教服,如同火焰般在战场上跳跃,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火花四溅,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与技巧。高手之间的对决更是惊心动魄,内力激荡,空间仿佛都在为之震颤,展现出超凡脱俗的武学境界。 双方对峙,局势一时陷入僵局。拜火教徒们背靠背,相互支撑,以少敌多,却无丝毫畏惧之色。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有力,力求在最短时间内给予敌人重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的消耗与敌人的不断增援,让这场战斗的天平逐渐倾斜。 远处,隐约可闻马蹄声与喊杀声交织成一片,那是机密堂援兵正马不停蹄地赶来。这对于已经处于劣势的拜火教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李云泞与塞伊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与坚定。他们知道,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否则,拜火教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战场上,英勇与牺牲、智慧与勇气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回荡在咸阳东郊的每一个角落。 李云泞的视线很快被一位身披厚重铠甲的将领牢牢吸引,那铠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周遭身着深色紧身劲装、行动隐秘的机密堂成员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难以忽视。 尽管李云泞并未与蒙纪戊有过交集,但从那将领身上散发出的沉稳与威严之气,以及众人不自觉间流露出的敬畏之色,他立刻断定,此人便是此次行动的核心指挥者。 李云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轻轻对身旁的莫如聪和司徒楠点头示意,三人之间无需多言,默契已生。随后,他们如同三道迅疾的闪电,几乎在同一瞬间猛然跃出,目标直指蒙纪戊。 李云泞的身姿轻盈而有力,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地面,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展现了他深厚的轻功修为。莫如聪则紧随其后,双手已暗自蓄力,准备随时应对任何突发状况。而司徒楠,则是三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就这样,三位高手以一种默契无间的姿态,向着蒙纪戊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息。 蒙纪戊心中猛然一凛,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他迅速转身,视线中骤然间捕捉到三道迅疾如电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司徒楠手持长剑,剑尖直指蒙纪戊面门,剑光闪烁,犹如绽放的寒梅,每一朵剑花都蕴含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迷惑之力,企图扰乱蒙纪戊的心神与视线,使其陷入短暂的迷茫。 与此同时,李云泞体内玄冥无极功运转至极致,周身似乎环绕着无形的寒气与澎湃的内力,他双拳紧握,如同两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轰然间向蒙纪戊的腰腹猛击而去,每一拳都夹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声,威力惊人,却也同样是虚晃一招,意在牵制。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最为灵活多变的莫如聪,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身形一闪,竟从蒙纪戊的头顶飞跃而过,他的动作轻盈而精准,仿佛能够洞察每一个细微的破绽。在空中,莫如聪迅速调整姿势,单腿如鞭,准确无误地踢向蒙纪戊的腿弯,这一击迅疾且刁钻,瞬间打破了蒙纪戊的平衡。 蒙纪戊只觉膝盖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最终单膝跪地,尘土飞扬间,他脸色微变,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连环攻势感到措手不及。 司徒楠手腕轻轻一旋,犹如春风拂柳中蕴含千钧之力,他手中宝剑瞬间寒光一闪,宛若游龙出海,精准无误地停驻在蒙纪戊脖颈之侧,剑尖轻点,寒气逼人,却未伤其分毫,尽显高手风范与仁慈之心。此刻,空气中仿佛凝固了时间,剑光与脖颈间,仅隔着一丝不容察觉的微妙距离。 与此同时,李云泞身形微动,左掌疾变,柔软之中蕴含着金石交击般的刚劲,化拳为爪,如同鹰隼捕猎般迅猛而精准,扣住了蒙纪戊的脉门,那力度既不会伤及对方筋骨,又足以制其行动自如,尽显其深厚的内功与对敌时的细腻考量。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让蒙纪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股力量将他束缚。 三位高手默契配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事先排练过千百次一般,瞬间便将秦国指挥蒙纪戊牢牢制住。周围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紧绷,每一丝风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第34章 逃离秦国(三) 莫如聪气沉丹田,运气高呼“机密堂的都住手!”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原本激烈的争斗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见众人动作稍缓,但仍有迟疑不决者,莫如聪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他再次沉声高呼,字字铿锵:“再不停手,我必取他性命!”这一刻,他的语气中不仅有着不容挑战的坚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心颤。 蒙纪戊满眼的不甘和愤恨,但也不想就从此丢了小命,眼看着机密堂的纷纷住手,后撤聚拢在一起。 此时,塞伊纳缓缓步至蒙纪戊的身前,她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种沉重的决绝与难以言喻的悲愤。她凝视着蒙纪戊,那双眸子里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却又被深深的寒意所笼罩。 她用一种几乎能穿透人心的愤恨语调说道:“蒙副堂主,我拜火教与你机密堂之间,本无任何血海深仇,亦无丝毫恩怨纠葛,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我,身为拜火教的一员,怀揣着对光明的无限向往与追求,欲率领我的族人,追寻那属于我们自己的道路,远离纷争,归于宁静。然而,你竟如此决绝,欲将我等逼至绝境,赶尽杀绝,这难道就是你们机密堂对盟友的态度?”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地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她的声音中既有对现状的无奈与痛楚,也有对未来命运的坚定与不屈,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蒙纪戊怒视着塞伊纳,开口怒骂:“昔日你拜火教,犹如丧家之犬,流离失所,无处容身,正是我大秦,以海纳百川之胸襟,收容了你等落魄之魂,赐予你们一方栖息之地,让你们得以喘息,重拾生机。此等恩情,堪比再造,本应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他微微一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冷冽:“然而,身为依附之物,理应有自知之明,懂得忠诚与感恩。主人施予的恩德尚未报答分毫,你却心生异念,妄图离巢而去,岂不是忘恩负义,有违天理人伦?此等行为,实乃不忠不义,天理难容!” 塞伊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寒意与决绝,仿佛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直刺人心。“多年以来,我拜火教为了你秦国,倾尽心力,却落得个人心离散的下场。” “昔日的高手,或心灰意冷,纷纷离去;或因助你秦国,身陷险境,命丧黄泉,其情其景,令人扼腕。而你秦国的机密堂,为了将拜火教牢牢掌控于鼓掌之中,竟不惜将我软禁,束缚了我的羽翼,也寒了教众的心。” “昔日你们给予的庇护与收留,我拜火教早已以实际行动百倍千倍地偿还。今日,我们聚集于此,不为别的,只为挣脱这无形的枷锁,追寻属于我们的自由与尊严。我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即将展翅高飞的凤凰,即便前路未知,也胜过这无尽的囚笼。” 言语间,塞伊纳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对自由的渴望,对正义的执着,也是对过往牺牲的深深缅怀。她的声音,虽轻却有力,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激起了他们心中沉睡的勇气与希望。 李云泞缓缓步至众人之前,目光深邃而坚定,他对着机密堂内一众,语气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蒙副堂主,此番行程,劳烦您亲自护送一程。但请贵堂诸位谨记,切莫再行追踪之举。若有人违背,我定将取蒙副堂主性命,以儆效尤。望诸位三思而后行。” 话音落下,他轻轻挥手,示意着众人需即刻行动,撤离此地。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坚毅而慈悲,目光中既有对未知危险的警觉,也有对生命的深切关怀。 拜火教的老幼,先前已经先行撤离,此刻,留在现场的全然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与壮年,他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彼此间无需多言,只凭眼神与默契,便能将伤员一一救护,准备撤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坚定的氛围,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对生命的敬畏与保护同伴的决心。 觉远大师,在这纷乱之中显得格外从容不迫。他利用片刻的间隙,亲手操持起火焰,为那些不幸遇难的拜火教徒举行了一场庄严的火葬仪式。火光跳跃,映照着他虔诚而庄严的脸庞,每一次挥手投柴,都仿佛是在为逝者祈福,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升向那光明的彼岸。这是拜火教独有的习俗,也是对生命最终归宿的一种尊重与告别。 随着火势渐旺,金色的火焰中似乎蕴含了无尽的哀思与希望,照亮了四周,也温暖了每一个人的心房。在这片被火焰与信念所包围的土地上,人们不仅是在逃离危险,更是在传递着一种力量——一种面对灾难不屈不挠,对生命无限珍视的力量。 夕阳的余晖下,众人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缓缓押解着被缚的蒙纪戊踏上撤离之路。蒙纪戊身形略显狼狈,却依旧难掩其往日的一丝傲气,被粗壮的绳索紧紧束缚于马背之上,每一步颠簸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不甘与无奈。 马队疾驰前行,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响,带着几分沉重与决绝。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风,轻轻掠过,带起一阵阵尘土,为这紧张的撤离场景添上了几分萧瑟。 而另一边,机密堂的一众高手,面面相觑,眼中既有对未知局势的忧虑和对蒙纪戊安危的关心,也有对李云泞一行人深深的忌惮。 他们并未急于撤离,而是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紧紧跟随在李云泞及其队伍的身后。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拉长下,显得既孤独又坚定,仿佛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立场与决心。 整个撤离队伍,在夕阳的映照下,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一边是押解着重要俘虏的紧张与肃穆,另一边则是机密堂高手们不远不近、不离不弃的忠诚与坚守。两者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复杂而深刻的江湖画卷。 刚刚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如今已归于一片沉寂,唯有拜火教信徒们英勇而悲壮的身影,化作了灰烬中的永恒。火光渐渐熄灭,留下一地斑驳的余烬,那是他们生命最后燃烧的见证。骨灰轻盈地起舞于空中,随风轻轻飘散,宛如细碎的星辰,穿越时空的界限,似乎正以一种无形的方式,追随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教主,踏上那遥远而未知的海外征途。 先行一步的拜火教老幼早已在渡口边等候多时,他们或坐或立,脸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悦与对即将旅程的憧憬。老人们慈祥的目光中透露出岁月的智慧与温暖,孩童们则兴奋地在河边嬉戏,清脆的笑声如同天籁之音,为这古老的渡口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随着李云泞一行的到来,两股队伍迅速会合,彼此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已传递了所有的默契与信任。随后,众人有序地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大船。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子,船工们合力摇动橹桨,大船缓缓驶离潼关渡口,沿着黄河顺流而下。 潼关的渡口岸边,一位身影孤零零地矗立,正是被绳索紧紧束缚的蒙纪戊,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与无奈,仿佛成了这天地间最孤独的守望者。四周,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动着他凌乱的发梢。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马蹄声,跟随的机密堂众人赶到。一人手法娴熟地解开绳索,将蒙纪戊从束缚中解救出来。但拜火教的船只已驶离渡口,渐行渐远。 那船上,人影绰绰,旗帜飘扬,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与决绝。众人只能立于岸边,目送着那艘载着敌人的船只,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划出一道道悠长的痕迹,最终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波澜壮阔,船身随着水流的起伏轻轻摇曳,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卷之中。两岸风光如画,时而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时而平原广阔,稻香四溢。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恩赐。 经过数日的航行,大船终于穿过了汴河,又沿着淮河继续前行。汴河两岸,古桥横卧,楼阁林立,一派繁华景象;而淮河之上,则是另一番水乡风情,渔舟唱晚,芦苇摇曳,宛如人间仙境。 这让长期生活在西域和北方的拜火教众人犹如进入仙境,对教主描述的那片海外之地充满了向往。 最终,大船缓缓驶入了独山水域。 拜火教的众人即将从这里再次出发,去踏上一片神秘而美丽的土地,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在这里开启…… 第1章 扬州探亲 拜火教信徒们带着对信仰的坚定和对未来的憧憬,踏上了探索新天地的征途。 李云泞相信,在新的天地里,拜火教信徒们能够凭借其独特的信仰文化和坚韧不拔的精神,轻松征服当地的土着,自己为了商业的愿景放出的也可能是潘多拉魔盒。 既然到了扬州,就肯定要顺便回家一趟。 想到家中生病的祖母和留守的大哥,李云泞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祖母健康状况的担忧,也有对大哥性格上的一些小小不满。但李云泞明白,无论大哥的性格如何古板,他始终是你的亲兄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无法替代的亲人。 原来的太守府已经腾出给新任太守,李家留守的人都已经搬到城北的一处园林。 扬州的园林本就出名,李家这处园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林立,流水潺潺。入园之处便有一座假山,山上有一八角凉亭,可俯瞰整个园林美景。沿着石子路前行,路边是各种奇花异草,香气扑鼻。 李云泞穿过石子路来到后院祖母的跨院。祖母病情虽有好转,但一直反复,还是不能下床。 李云泞来到祖母的床前,轻声细语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为她带去一丝丝的温暖与安慰。 李云泞紧紧握着祖母那双布满岁月痕迹却依然温暖有力的手,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温情与感激。他面带笑容,声音温柔而清晰地回答着祖母的每一个关切。 “祖母,您放心,我们一家人在京城都安置得很好。父亲上任以来,虽然公务繁忙,但以父亲的才智和勤勉的态度,深得同僚尊敬,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他还时常提起,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了您老人家昔日的教诲与支持。” 祖母问起说到家里的孩子们,李云泞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骄傲之色,“家中的姐姐和三哥们也都很好,三哥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学业上有所进步。四姐则对琴棋书画情有独钟,琴艺更是日益精进,时常在府中弹奏,引得众人驻足聆听,赞不绝口。” 看着祖母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李云泞知道这些话语如同春风般拂过了她的心田,带去了远方的温暖与慰藉。他继续说道:“祖母,虽然父亲每月都会写信向您报平安,但我知道,亲耳听到家人的近况,对您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所以,我今日特地回来,就是想让您听听我们的声音,看看我们的样子,让您知道,无论身在何方,我们始终心系着您,爱着您。” 祖母听后,眼眶微红,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李云泞的手背,感慨地说:“好孩子,有你们这句话,祖母就心满意足了。你们在外要互相扶持,勤勉努力,祖母在家中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一刻,祖孙俩的心紧紧相连,无论岁月如何更迭,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不会改变。 李云泞听闻祖母因身体虚弱而需休息,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忧虑。他轻声对丫鬟们叮嘱道:“好生照顾祖母,有任何需要立即来告诉我。”说完,他轻轻地退出了祖母的房间,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舍。 转身之际,李云泞忽然想起未在家中见到大哥李云逸的身影,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疑惑。他唤来管家,打算询问大哥的行踪。 管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低声说道:“五公子,大公子近来确实时常外出,行踪不定。我们这些下人,除了知道他是忙于自己的事务外,具体去了哪里也都不甚清楚。若是有五公子您回府这样的喜讯,我们定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公子的,但奈何大公子出门前并未留下去向,我们无法通知到他。” 李云泞听后,眉头微蹙,心中既有对大哥忙碌身影的理解,也有一丝担忧。他深知大哥李云逸向来是个有主见且责任心强的人,如今这般频繁外出,或许真的是有重要事务需要处理。 于是,李云泞对管家吩咐道:“若大哥回府,请务必通知我,我有话想与他说。” 管家应声退下,而李云泞则独自站在庭院之中,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祈愿家中一切安好,同时也好奇大哥李云逸每日在外忙些什么。 李云泞告别了祖母,心情一转,轻快地转身前往司徒楠和莫如聪所在的院子。 “司徒执事,师父。!”李云泞步入院中,微笑着向两人打招呼。他注意到司徒楠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期待,而莫如聪则是一脸的温和与随和,显然对扬州充满了兴趣。 “堂主,你可算是来了!”司徒楠笑着迎上前来,“听说这江南风光如画,我可是期待已久啊。京城虽好,但总觉得少了那么几分柔美与灵动。” 莫如聪也微微一笑,道:“是啊,云泞。虽然我是江南人,但每次回来,总能发现新的美好。司徒兄也是初次来江南,不若我们就陪他出去走走,让司徒也见识见识江南的风光。” 李云泞闻言点了点头,道:“无论是小桥流水人家,还是烟雨蒙蒙的堤岸,都别有一番风味。不若就去迎宾楼,让我做东,带司徒执事好好领略一番。” 三人并未选择乘坐马车,而是从李家出发,悠然自得地步行在扬州的街道上。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惬意。 司徒楠走在最前面,不时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叹。扬州的繁华与美丽,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而更令他折服的,是那些错落有致的园林、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那穿城而过的悠悠流水,无一不彰显着扬州独有的韵味与风情。 “之前听闻扬州美景好,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司徒楠由衷地感叹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与赞叹,仿佛要将这份美好永远镌刻在心中。 莫如聪闻言,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同。作为江南人,他对家乡的美丽有着更深的理解与感悟。但此刻,看着司徒楠那满是惊喜的表情,他也感到由衷的欣慰与自豪。 李云泞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听闻司徒楠得话语,开口说起:“一会你尝尝迎宾楼的酒菜,与京城更是不同,别有滋味。” 三人继续沿着街道前行,不时来到迎宾楼。 看着迎宾楼,莫如聪不禁感叹,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听到李府张榜求医,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这迎宾楼也算自己人生的一大转折点。 三人悠然地临窗而坐,窗外景致与室内温馨氛围交相辉映,不久,店小二便手脚麻利地将美酒佳肴一一摆放在了桌上。 司徒楠目光掠过满桌的佳肴,心中不由赞叹,这与京城的宴席果然大相径庭。每一道菜品的分量虽不显多,却都精致得令人眼前一亮,摆盘艺术仿佛一件件微型雕塑,即便尚未品尝其味,光是那色彩斑斓、错落有致的布局,就已足以勾起人无限的食欲。 李云泞作为扬州的地主,举止间尽显谦逊与热情,他微笑着请司徒楠动筷品尝。 司徒楠见状,也不多加推辞,欣然接过筷子,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他先是轻夹起一道色彩斑斓的凉菜,入口瞬间,那清新的口感与恰到好处的调味便让他眼前一亮,不禁点头称赞;接着,他又转向一道热气腾腾的蒸菜,只见蒸汽缭绕中,食材的鲜美被完美锁住,轻咬之下,汁水四溢,与舌尖缠绵悱恻,令人回味无穷。 每一道菜,司徒楠都尝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他感慨道:“这菜品不仅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每一道都独具匠心,让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仿佛在欣赏一幅幅流动的画卷,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大饱口福啊!”言语间,透露出对这次用餐体验的极度满意与享受。 李云泞和莫如聪看着司徒楠赞不绝口的样子,都是哑然失笑。 突然间,司徒楠的眉头轻轻蹙起,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动,他的神色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右手不自觉地捂住腹部,那里似乎正经历着微妙而急促的变化,让他不禁低呼出声:“这菜里似乎藏着什么不对劲!”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惊疑。 一旁的莫如聪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正欲起身,欲找店中伙计问个明白,不料变故陡生。窗外,三支寒光凛冽的弩箭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逼李云泞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整个场面瞬间紧绷,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弩箭破空的声音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李云泞的反应亦是极快,他身形微动,如同猎豹捕猎前的蓄势,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但还是有一支弩箭钉在了他的左臂。 第2章 酒楼遇险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李云泞的身形在突如其来的箭矢前凝固成一幅悲壮的画面。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直奔他而来,精准的咬住了他的左臂。 莫如聪见状身形暴起,犹如猎豹捕猎前的一瞬,单手猛地一掀,那张沉重的木桌竟在他力量的驱使下,轻巧地翻飞而起,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稳稳地横亘在了窗棂之前,挡住窗外的视野。 李云泞与司徒楠没有片刻犹豫,他们迅速退至房间最深处的角落,背靠背站立,彼此成为对方最坚实的后盾。周围的空气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沉重,两人的呼吸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李云泞忽觉左臂一阵莫名的异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缓缓侵蚀着他的感官。 那并非寻常的酸麻疼痛,而是带着几分冰冷与沉重,如同冬日里被冻僵的河流,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温度。他尝试着轻轻动了动手指,却发现那动作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幕,既迟缓又无力。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份麻木之中竟没有丝毫痛楚的伴随,这异样的平静反而让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知,这样的症状往往意味着最危险的信号,弩箭竟淬有剧毒。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李云泞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巨石压住般沉重。 “师父,这弩箭上淬了毒,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李云泞急迫而虚弱的声音立刻传向了莫如聪,面色惨白地报告着自己的状况。 雅间内的这一突变,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撼动了整个迎宾楼的安宁。 宾客们的反应各异,有的惊恐万状,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企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有的则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恐惧之色;还有的人机敏地利用身旁的桌椅作为掩护,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无形的死亡阴影。 整个迎宾楼内,尖叫声、桌椅翻倒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而绝望的画面。 莫如聪慢慢靠近窗边,偷眼望去,街道之上,人影绰绰,却尽是仓皇逃窜之态,行囊散落,脚步匆匆,构成了一幅末日逃亡的画卷。 四周,除了慌乱的民众与无序的景象,竟是出奇地平静,仿佛那潜伏的危机,已悄然融入了这片混沌之中,成为了无形之敌,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三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无奈,随后缓缓地、沉重地彼此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无声地交换着对当前困境的深深忧虑与无力感。 司徒楠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他紧锁的眉头缓缓滑落,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透露出他内心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显然,他深知腹内那潜伏的毒药此刻已悄然发作,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生命力。 而李云泞,他的左臂无力地低垂着,仿佛是承载了千斤重担,那曾经坚毅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左臂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深红的血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放出朵朵妖艳的血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莫如聪从自己下摆撕下一条布带,紧紧的扎在弩箭伤口的上边。伤口周围,原本鲜活的肌肤已悄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犹如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透露出毒箭那不可一世的狰狞面目。 扬州可是广陵郡的郡守,自从李明阳镇压了江南大营的兵痞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里的慌乱立刻引来了官府中人。 随着捕快们的到来,迎宾楼前原本喧嚣嘈杂的氛围瞬间凝固,众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让这群身着官服的执法者能够畅通无阻地接近事发现场。 掌柜见状,连忙迎上前去,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一边急切地向捕头陈述着方才发生的种种,那模样,活脱脱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模样,满是感激与依赖。 李云泞三人见着捕快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宽慰之情,紧绷的神经终得片刻放松。 莫如聪连忙上前,一手轻轻扶住李云泞,三人缓步走下楼梯,来到捕快和掌柜处。 莫如聪面向捕快,道明自己三人身份。 捕快闻言,听是前任太守李大人的公子,面色微变,随即换上了更为恭敬的神色。 他立即转身,吩咐手下人安排了一辆马车,而后恭敬地请李云泞三人上车,并一定要亲自送三人回住处。 莫如聪在临行前,还不忘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轻轻递到迎宾楼掌柜的手中,他严肃地说道:“掌柜的,请您务必帮忙派人去请华老医师到李府,你告诉他受伤的是李云泞,他自自不会推脱。这银子便作为请医的酬劳,以及今晚打扰的补偿,请您务必收下。” 掌柜见状,连声应允,连忙承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请来华老医师,为李公子救治。 马车疾驰在扬州城内,车内却是一片凝重与不安。莫如聪的面容,在这疾驰的颠簸中愈发显得苍白而憔悴,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忧虑。 李云泞与司徒楠,此刻却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他们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进气都仿佛拼尽全力,而呼出的气息却渐渐稀薄,如同秋日里凋零的落叶,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让人心生怜悯与焦虑。 幸好李家近在咫尺,莫如聪一到宅邸门口,便心急如焚地拍打门环,急促的声响中透着急迫与关切,他急切地呼唤着下人,请求他们立即将李云泞与司徒楠护送至自己房间内。 房间内,李云泞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着痛楚。 莫如聪则显得既冷静又专注,他小心翼翼地从火烛上取过一把已经烧得通红的小刀,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李云泞,目光温柔而坚定,先是用干净的布帛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与污物。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中的小刀,待其温度适宜,才缓缓沿着伤口的边缘,如同雕刻家般精准而细致地剜去那些因毒素侵蚀而变得漆黑的腐肉。 每剜去一块,莫如聪的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紧锁一下,似乎在默默承受着李云泞所受的苦楚。而随着腐肉的逐渐剥离,一股淡淡的焦味与血腥气息交织在空气中,直至露出下方那血红色的健康肌肉,预示着新生的开始。 整个过程,莫如聪的双眼始终未曾离开过李云泞的脸庞,试图从那微弱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丝的痛苦或是舒缓。 莫如聪在细心而专注地处理了李云泞的外伤后,未曾有丝毫懈怠,他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侧虚弱不堪的司徒楠。 月光下,司徒楠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情的黑暗吞噬。 莫如聪缓缓蹲下身,双手轻而稳地环过司徒楠的腰际,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将司徒楠安置于一个相对平稳的位置后,莫如聪自己也盘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息开始微妙地变化,仿佛有淡淡的荧光在他体内流转,那是深厚内功即将运转的征兆。 莫如聪闭目凝神,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双掌之间,随即双掌轻轻贴于司徒楠的背部,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自掌心透出,缓缓渗入司徒楠的体内。这内力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又似山间清泉,温柔地洗涤着司徒楠体内的每一处角落,企图驱散那潜藏的毒素。 随着莫如聪内力的不断注入,司徒楠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紧锁的眉头也似乎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更加平稳而悠长。 莫如聪帮司徒楠驱毒时,华老医师也终于赶来了。 华老医师缓缓行至李云泞身旁,那双阅尽人间疾苦的手轻轻搭上了莫如聪之前精心包扎的伤口上。他先是轻轻解开那层层细密的绷带,随着绷带的逐渐脱落,露出的初步处理后仍显触目惊心的伤口。 华老医师的目光在伤口上细细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执着。他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寸肌肤,确认没有遗漏任何可能藏匿的腐肉,这份细致入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随后,华老医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了自己多年精心研制的秘药。 这秘药,据说是采集自深山老林中的珍稀草药,经他独家秘法炼制而成,具有起死回生、祛腐生肌之神效。他小心翼翼地将秘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之上,那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清新而略带甘甜,仿佛能瞬间驱散周围的阴霾。 完成这一步后,华老医师再次以他那双巧手,重新为李云泞包扎伤口。 紧接着,华老医师又从药箱中取出三颗圆润光滑的解毒丸,轻捏下颌送入李云泞口中,用手一抹李云泞喉间,解毒丸瞬间入腹。 刚才的半个时辰里,莫如聪心系中毒的李云泞与司徒楠,精神如同紧绷的弦,每一分力量都汇聚于指尖,只为驱散那侵入体内的毒雾。此刻,随着最后一缕真气缓缓归入丹田,那份紧绷瞬间瓦解,化作无尽的疲惫与虚脱感席卷而来。 他的面容虽因竭力而略显苍白,汗水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力量透支后的自然反应。 华老医师扶住莫如聪,给他喂入一颗益气丸。随后,华老医师引导莫如聪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进入打坐调息的状态。 待莫如聪的状况稳定下来后,华老医师并未有丝毫懈怠,他转而走向司徒楠,轻轻搭上司徒楠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闭目凝神,仔细探查着司徒楠的脉象。片刻之后,他眉头微蹙,再次取出三颗解毒丸,喂入司徒楠口中。 华老医师留下药方,交待了李府家人煎药之法就匆匆离去,好像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李云泞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莫如聪趴在不远处的桌上睡着了,想必是一直照看他一夜没睡吧。 李云泞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左臂就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莫如聪听声一下子惊醒:“臭小子,你可算醒了!这一夜真是让我担心得要命。” 李云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身体还虚弱,但他更关心的还是中毒的司徒楠,“师父,司徒执事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莫如聪轻轻拍了拍李云泞的肩膀,安慰道:“他没事,我用内力帮他驱除了大部分毒素,又让他服下了华老医师特制的解毒丸。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他就能恢复如初,继续做那个龙精虎猛的影子执事了。” 听到司徒执事安然无恙的消息,李云泞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但紧接着,另一个疑问又浮上心头。“师父,到底是谁下的手?我们在这里,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也能遭到暗算?” 莫如聪的眉头紧锁,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在秦国我们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却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了这样的危机。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为你和司徒执事讨回公道。” 李云泞的疑问也是莫如聪想知道的答案,在秦国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在自家的地盘却被暗算了,这笔帐还不知道找谁算。 第3章 身陷囹圄 司徒楠的身体恢复速度显然超越了李云泞的预期,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便已能够支撑着下床,步履虽轻,却满怀关切地来到李云泞的病榻旁。 病榻前三人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对突发事件的震惊未消,有对彼此安危的深切挂念,更有共渡难关的坚定信念。 司徒楠轻步移至李云泞身边,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说:“看,我没事,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李云泞望着眼前的下属,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欣慰。他强撑着笑容,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声音里却透出了不屈的力量:“能这样快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得好好分析一下这次的事情,找到背后的原因,以免重蹈覆辙。” 于是,三人围坐在李云泞的病榻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议事圈。 “此事肯定不是秦国的手笔,从潼关渡口开始他们已经失去我们的行踪,而且你回扬州是临时起意,他们也不可能仓促间安排好这一切。”不是莫如聪小看机密堂的那些人,但在大周境内要临时安排好下毒和行刺,确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布置好的。 莫如聪的话一下点醒了李云泞,外人不可能在扬州仓促间布下这个局,但如果是本地人呢?可是李云泞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在扬州得罪过谁。 自己在扬州的时候还只是个孩童,顶多也就是孩子间的矛盾,不至于让对方这么下死手。 “弓弩那可是朝廷严令管制的武器,寻常人可是拿不到。射你的三支弩箭都已经拿回来了,那箭头,淬以剧毒,色泽幽深,显然这毒物非同小可,寻常之人根本无法配制,其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或势力支撑。这个对手来头不小!”莫如聪昨晚也是自己暗暗盘算过这件事。 司徒楠听到毒就不寒而栗,一阵后怕:“还好扬州有华老医师,不然你我的毒都不会这么快解出。” “师父,您游历江湖多年,阅历之深,所见之广,实乃弟子敬仰。弟子斗胆请问,在这世间,是否存有那等无上解毒药,能够化解世间万般毒素?” 莫如聪与司徒楠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仿佛晴空突现夏日惊雷,李云泞的问题犹如那轰鸣之声,猛然间惊醒了两个老江湖。 “华老医师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毒,正是出自华老医师之手调配的!” 两人心中猛然一凛,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各自的疑虑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纷纷扬扬落在心头。 “若华老医师真欲加害于我,他又何必费心费力前来为我诊治?又或是在那救治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布下暗手,让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不是更简单吗?”李云泞实在是不想怀疑华老医师,自己自小就受到华老医师的诊治,可说除了父母、师父,华老医师是小时候最亲的人之一。 “此毒之源,非华老医师亲配即是他洞悉其出处之人。若能问得华老医师,幕后黑手自将浮出水面!”司徒楠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睿智与笃定,他的推测直指问题核心。 “你二人皆是带伤之身,不宜再行劳累。此事便交由我来跑一趟吧!”莫如聪的声音坚决,他轻轻抚了抚衣袖,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担当。 李云泞现在可是知道自己师父以前是个魔头,出言劝阻:“师父,对于华老医师,我们万不可用强。若他心中有所坚持,不愿多言,您且先退回,容我细细禀告家父。您知华老医师与家父乃是多年挚友,情深意重,此事交由家父亲自过问,或许能得其中原委。” 莫如聪应声称是,匆忙赶去华老医师的医馆。 自从莫如聪离去的那一刻起,李云泞与司徒楠的心便紧紧系在了那未知的结果之上,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悄然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沉重而缓慢。 随着日影西斜,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屋内的光线也随之柔和,却更添了几分压抑。李云泞站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试图以身体的移动来缓解内心的焦躁。 司徒楠则轻轻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沉稳,安慰着彼此,也安慰着自己:“相信莫兄,他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然而,李云泞满心期待的并非莫如聪的佳音,反而是太守府衙役的一纸通告,告知他莫如聪此刻正身陷扬州牢狱,罪名竟是涉嫌杀害德高望重的华老医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李云泞的心瞬间沉入了深渊。 听闻华老医师不幸遇害的消息,李云泞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幕幕与华老共度的温馨画面,老医师悬壶济世、慈悲为怀的形象历历在目。 他闭目沉思片刻,凭借心中那份对莫如聪的信任与了解,李云泞坚信,莫如聪绝非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 他深知莫如聪的武艺高强,若真有心加害,以他的身手,逃脱甚至反击那些前来追捕的官差易如反掌,何至于落得被捕入狱的下场?这分明说明,莫如聪并未抵抗,他的被捕背后定有隐情。 新任的太守李云泞并没有见过,但念及兄长长期身处扬州,定与他有所交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期许。 此刻,他忽而忆起自己身受重伤的这么大的事,却未见兄长前来探望,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涟漪。于是,他召来了府中的管家,想要问个究竟。 管家恭敬地立于堂前,听闻李云泞的询问,便细细道来:“那晚五公子您昏迷不醒,大公子深夜归府,径直去了您的房间,默默守候了片刻,见您安好无恙,这才离去。自那夜之后,大公子便一直未归,小的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李云泞听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兄长未露面的些许失落,也有对莫如聪一案更深一层的疑惑与不解。他深知,这背后定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真相,等待着他去一一揭开。 但当前首要的是要救出莫如聪。李云泞神色凝重,步伐匆匆,径直走向府邸深处,大声呼唤着管家,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速速备下最快的马车,我需即刻启程前往江南大营,有紧急之事需面见舅舅赵德方大人!” 管家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安排,一匹快马被套上马车,管家亲自赶车。马鞭一挥,车轮滚滚,载着李云泞的急切与决心,向江南大营疾驰而去。 抵达大营之时,已是掌灯时节,军营中火把通明,火光照耀着军帐,一片肃穆之中透着几分威严。李云泞跳下马车,直奔赵德方的营帐,心中祈祷着能尽快得到舅舅的帮助。 赵德方闻讯而出,见是李云泞,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正欲上前寒暄,却被李云泞急促的话语打断:“舅舅,事态紧急,侄儿此番前来,实是有要事相求!”李云泞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赵德方见状,笑容收敛,正色道:“云泞,何事如此慌张?你且细细道来。” 李云泞深吸一口气,将近日来发生的变故一一详述。 “侄儿近日遭遇刺杀,幸得逃脱。师父为追查真相,前往拜访华老医师,不料却被官府误认为是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现已身陷囹圄。此事关乎师父清白,更关乎侄儿之安危,故特来求助于舅舅,望舅舅能出手相助,救出莫如聪!” 说到此处,李云泞的声音已略带哽咽,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恳求的光芒。 赵德方听后,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李云泞的安危,更涉及官场复杂,但望着李云泞那双充满信任与期盼的眼睛,他毅然决然地承诺:“云泞,你且放心,舅舅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救出莫如聪!我这就和你去扬州。” 李云泞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骑马之事自然成了奢望。 见状,赵德方心中满是关切,他毫不犹豫地与李云泞同乘马车,一同返回扬州。马车内,赵德方不时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扬州的城门早已沉沉合上,夜幕之下,唯有赵德方凭借着其作为江南大营统领的威严身份,向守城将士表明了来意,才得以让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事态虽急,但此刻前往太守府显然不合时宜,夜色已深,不宜打扰,于是二人决定先返回李府稍作歇息。 次日,晨光初破晓,天边泛起温柔的蓝紫色,赵德方便领着李云泞,步伐匆匆地赶往太守府。 太守府内,新任太守刘静涛方才结束晨间的梳洗,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突闻下人来报,言及江南大营统领求见,他不禁心头一紧,误以为是紧急军情,急忙整理衣冠,赶往正堂准备接待。 在正堂之上,赵德方神情凝重而不失庄重,他缓缓道来此行目的,言辞恳切地为莫如聪辩解,力证其并非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并许下承诺,定将不遗余力,追查真凶,还事实以清白。 刘静涛听完赵德方的来意,就决定卖个面子答应,这份人情之债,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日后或许可以收到不菲的回报。 若非华老医师在扬州城内享有极高的声望与敬仰,刘静涛或许根本无需赵德芳那句关于追捕真凶的庄重承诺,便会毫不犹豫地放人归家。 而今,赵德方主动承诺要揭开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化解了刘静涛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他心中无半点负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允了放人的请求。 当两人带着刘静涛的允诺前往大牢接回莫如聪时,他们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们为能够成功营救莫如聪而感到欣喜和宽慰;另一方面,他们也担心这一夜莫如聪那里再出现变故。 这两天发生的变故已经够多,李云泞不想自己及身边的人再出任何意外。 第4章 华老医师 华老医师在处理李云泞的伤口时,并未立即察觉到异常,但当他为司徒楠把脉后,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司徒楠所中之毒正是他独创的秘方。 这种毒极为隐秘,知晓其配方的仅有华老医师本人及他的一名记名弟子。因此,在排除了华老医师自己下毒的可能性后,幕后真凶的身份已不言自明。 但自己的记名弟子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猜疑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因此,他决定保持冷静,先处理好李云泞和司徒楠的毒伤,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在完成这一切后,他急匆匆地返回医馆,心中满是对即将与弟子对话的忐忑与不安。 华老医师的经历确实充满了波折与惊险。从一个宫中的御医,到因故被卷入宫廷秘辛,再到被西宫娘娘李明茹救下并安置在扬州,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他在扬州过着低调而谨慎的生活,只专注于医术,不再涉足官场的纷扰。 然而,这次自己的毒药被人利用,无疑给他平静的生活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华老医师深知自己记名弟子的身份,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她,那么针对李云泞下手的这件事就不简单。想想此事的影响和后果,这让他感到既震惊又害怕。 莫如聪匆匆赶至医馆门前,心急如焚地轻叩那扇半掩的木门,却只换来一片死寂的回响,仿佛连风也在此刻屏息。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不由分说,猛地一推,门轴吱呀作响,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华老医师,那位平日里总是慈眉善目、医术高明的长者,此刻却静静地躺在简陋的诊室中央,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鲜血早已干涸,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药草的混杂气息,让人窒息。 莫如聪强忍悲痛,步履沉重地靠近,双手颤抖着探向老医师的鼻端,那曾经温暖的气息已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确认了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华老医师已然离世。 正当他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与震惊之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名身着官服的捕快如狼似虎般破门而入,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为首之人,正是昨日还与他们并肩而行的那位捕头,眼神中既有公事公办的冷峻,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莫先生,得罪了。”捕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言罢,便示意手下上前,意图将莫如聪围捕。 莫如聪心中虽有千般委屈与不解,却也明白此刻自己身处嫌疑之地,加之捕快的突然出现,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决定先以大局为重。于是,他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对捕头说道:“烦请捕头转告李云泞公子,莫某虽身陷囹圄,但此事定有蹊跷,望他能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言罢,他主动伸出双手,任由捕快将他束缚,随后被押解着步入了扬州府那阴森森的大牢之中,留下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幸得李云泞行事果决,迅速行动,莫如聪在扬州府那座阴森森的大牢中,仅仅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便迎来了转机。 回到李家后,李云泞心急如焚,连忙向莫如聪追问起他的遭遇。莫如聪细细道来,那日的惊险仿佛再次浮现眼前。 他缓缓叙述道:“那日我匆匆赶回医馆,心中满是不安。医馆内一片狼藉,华老医师倒在不远处,那场景触目惊心。细想之下,此事疑云重重,极为蹊跷。 首先,华老医师医术高超,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以和为贵,怎会突然遭遇不测?且他刚回医馆便遇害,这明显透露出他已察觉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是知晓了幕后真凶的身份。 再者,官府捕快到来之迅速,超乎寻常。被捕之际,我曾试探性地询问过捕头,得知竟是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报了案。这乞丐的出现,绝非偶然,他定是受人操控,成为了这场阴谋中的一枚棋子。我猜测,为了灭口以绝后患,那名乞丐此刻恐怕已遭遇不测,或是隐匿于世间某个角落,再难寻觅其踪迹。” 说到这里,莫如聪缓缓自衣襟深处取出一支镶嵌着细腻珠玉的钗饰,其色泽温润,整支珠钗样式华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具有的。 莫如聪把珠钗递给李云泞,说道“这便是那日,我在案发现场不经意间拾得的。这支珠钗无疑揭示了华老医师遭遇不幸之时,身旁或许还伴有一位温婉的女子,又或许,这钗的主人,正是那隐藏在暗处,以无声之手编织这一切的幕后凶手。” 李云泞轻轻拈起那支精致的珠钗,脑海中一幅幅关于华老医师的画卷缓缓展开。 华老医师,那位平日里总是行踪隐秘、深居简出的长者,仿佛与世隔绝的隐士,除了必不可少的诊疗时光,他鲜少踏出那扇古朴的大门,与人间的纷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他的交往圈子狭窄而纯净,几乎不涉足世俗的繁华与喧嚣,家中更是从未有过女眷的足迹。 李云泞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这支珠钗,很可能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司徒执事,请您即刻调遣幽影堂扬州分部的马兴奇,让他收集整理华老医师平日里都与哪些人士有所交集,尤其是要格外留意那些与他有所往来的女性亲友或女眷,务求详尽无遗。 师父,此番还需劳您大驾,与弟子一同再赴医馆,或许能于细微之处发现新的线索。”李云泞简单的思索后说出一连串的指令。 李云泞与莫如聪匆匆抵达医馆门前,只见大门紧闭,两侧张贴着官府封条,显得格外森严而孤寂。显然,此处已被官方严密封锁,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至医馆侧面,那里有一道斑驳的院墙,在月色的掩护下,他们身手敏捷地翻墙而过,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这片被隔绝的空间。 踏入医馆之内,一股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哀愁与未散的紧张。正中央,华老医师的诊室前,原本整洁有序的环境已被彻底颠覆,桌椅翻倒,药柜门大开,草药散落一地,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肆虐后的景象。 然而,在这份凌乱之中,却隐约透露出一种不寻常的秩序感——那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据莫如聪细致观察后推测,华老医师离世时似乎正端坐于医案之前,面容安详,未有丝毫挣扎之态,显然是在毫无防备之下遭遇了不幸。 这不禁让人心生疑窦,为何现场会呈现出如此混乱的模样? 莫如聪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分析道:“此等凌乱,非打斗所致,更像是有人在焦急之中搜寻着什么,或许正是那凶手急于寻觅的物件。 而这一切,不过是凶手为了掩盖真相,故意布下的迷阵,意图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在纷扰中迷失方向。”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散落的药材与翻倒的家具上,为这场景平添了几分凄凉与神秘。李云泞与莫如聪穿梭于这凌乱之中,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他们深知,在这看似无序的背后,隐藏着解开真相的关键线索。 “师父,你看!”李云泞在地上捡起一本医案递给莫如聪。 莫如聪接过细观这份医案,医案后半部分其尾部竟遭无情撕裂,断裂之处似乎透露着一种紧迫与慌乱,让人不禁遐想撕页之人当时的心境或许正被某种急迫之事所牵绊。 在破碎的残骸中,幸运地捕捉到一页的边缘,边缘上依稀可见半个字迹,那字迹纤细而娟秀,透露出书写者的温婉与细腻。这半字之痕,与医案前半部分中那苍劲有力、沉稳内敛的笔迹截然不同。 “医者的医案,除了本人,往往需得亲信之人方能执笔相助。观察那被撕去的边缘,这个帮着记录的女子跟随华老医师应该时日不算短。”莫如聪看罢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只要做过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么长时间跟在华老医师身边,相信仔细查肯定查出是谁。”李云泞已经决定让马兴奇全力追查这条线索。 第5章 疑云密布 李云泞和师父回到李家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大哥李云逸。兄弟间相互问候,但李云泞总觉缺点亲近。 李云泞叙述了这几日自己的经历,顺便提起这几日这家中都没有见到大哥。 李云逸推说最近都在忙田产的事情,就住在了田庄,免得来回走动。 当李云泞与师父缓缓步入李家的门槛,他们终于见到了久未露面的李云逸。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温情,李云泞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李云逸的手,一句“大哥,别来无恙”饱含深情。 李云逸亦是满脸欣慰,回以温暖的拥抱,轻声问候:“云泞,你怎么又出去了,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然而,在这温馨的对话背后,李云泞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丝涟漪,总觉得与大哥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那份亲人间的亲密感似乎有些难以触及。 随后,李云泞细细向李云逸讲述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从酒楼中毒,到华老医师被害,再到莫如聪身陷囹圄,最后到给太守大人承诺破案,都一一到来。 说罢,李云泞顺便提及了这段时间在家中未曾见过大哥的身影,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好奇与关切。 李云逸闻言,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歉意,他解释道:“云泞啊,你有所不知,近来家里田产上的事务繁忙,我索性就搬去了田庄居住,这样既能方便监督农事,又能减少往返奔波之苦。怕家中的奴才们懈怠,也就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李云逸的话虽然听起来逻辑清晰、无懈可击,但李云泞却觉得大哥的回答过于刻意,好像他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李云逸目光中满含关切,对李云泞轻声细语地问道:“那么,关于华老医师不幸离世的案件,你现在可有了什么眉目或是线索了吗?” 李云泞微微蹙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沉思:“目前,手头的线索依旧零散且难以拼凑成完整的图景。不过,经过一番细致的探查,我们得知在华老医师的生前,似乎有一位神秘的女子频繁出现在他的周围。 这位女子的身影虽若隐若现,但若能寻得她的踪迹,或许就能揭开这一切谜团,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哦?”李云逸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思索,“你是如何得知这位女子的存在的?是否有何特别的迹象或证据留下了她的痕迹?” 李云泞的眼神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深意,他缓缓转向自己的兄长,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壁垒,带着一种复杂而又微妙的情感。 随后,他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轻轻从袖中取出那支精致的珠钗,将这珠钗放置于桌面的中央。 “师父,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支遗落的珠钗。”李云泞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雕琢,显得格外清晰有力,“而更令我们感到惊奇的是,我们还意外地发现,华老医师近期所撰写的医案,竟是由一位女子协助抄录完成的。” 说到这里,李云泞微微停顿,目光再次扫过珠钗与兄长,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仿佛在心中默默权衡着这一切背后的意义。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一种微妙的氛围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探索与猜想的味道。 李云逸轻抚着案头的珠钗,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沉思与忧虑,他缓缓对弟弟说道:“华老医师我亦时常前去探望,每一次我前往,除了病人,华老医师身边连个药童都不曾有,更遑论是的女子身影。” 李云逸轻咬下唇,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试想,华老医师的骤然离世,是否与他往昔在宫廷之事有关?”说到这里,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不解。 李云泞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确实,他们一行人此前从未朝这个方向设想,仿佛一直以来都陷入了某种思维定式,未曾跳出既定的框架去探寻真相。 他暗暗思量,难道这一切的源头,竟是源自华老医师在宫中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回想起自己与同伴们之前的种种推测与猜想,此刻看来竟是如此苍白无力,仿佛一场空梦。他们曾以为华老医师与自己中毒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此刻的沉思却让他意识到,或许这一切仅仅是命运的一次偶然交错,一场无巧不成书的巧合罢了。 李云泞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既有释然也有困惑。释然的是,或许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对华老医师的误解与猜疑;困惑的则是,这背后隐藏的真相究竟是何等复杂,竟能如此巧妙地掩盖了所有的蛛丝马迹,让人难以捉摸。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无论真相如何曲折离奇,他都要一查到底,为自己和同伴们讨回一个公道,也为这纷繁复杂的局势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云逸起身面对李云泞,轻声说道:“泞弟,明日我尚有一处田产交易需办理手续,故而今日我便需急返田庄,刻不容缓。待那边诸事顺遂,田产交割完毕,我定会马不停蹄地归来,助你一臂之力,共渡难关。”他的言语间,既流露出对家业的悉心打理,又满载着对兄弟的深情厚谊,细腻入微,令人动容。 李云泞送走兄长后,转身步入屋内,恰好撞见莫如聪正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珠钗,眼神中满是探究之色。 他轻声呼唤道:“云泞,你快来瞧瞧,这支珠钗似乎并非我们原先所见的那支!”言罢,莫如聪小心翼翼地将珠钗递到了李云泞面前。 李云泞接过那支珠钗,目光掠过它的每一寸表面。只见其整体样式与他记忆中的珠钗几无二致,无论是轮廓还是比例,重量也相差无几。然而,尽管外观上的相似度高得惊人,他仍隐隐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缺失。 记忆中的珠钗,轻巧中蕴含着一种难以捕捉的灵动之气,让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其不凡。而眼前的这支,虽然同样精致绝伦,每一处雕琢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但相比之下,却多了几分人工雕琢的痕迹,少了几分自然流露的韵味。 莫如聪语重心长的对李云泞说:“云泞啊,你这兄长之举,实乃蹊跷万分!细思之下,怕是他暗中施展了偷天换日之计,悄然将那珠钗调包而去。 更可恶的是,他竟还故意将你的思绪引向华老医师之死与宫中陈年旧事的纠葛上,企图以此混淆视听,误导我们步入歧途。这不仅仅是狡诈,简直是布下了重重迷雾,意在掩盖真相啊!” 李云泞细细地咀嚼着这段日子的每一个细节,自他踏足扬州城那刻起,大哥的身影便如同晨雾般,在初升的阳光中悄然消散。 尤记得自己受伤的那个夜晚,大哥悄然出现在他的床前。而后,华老医师的离世,就在这紧要关头,大哥的身影再次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细细想来,大哥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精心安排的巧合,却又透露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必然。 李云泞果断的对莫如聪说道:“这岂不是天赐良机?我们原本正为线索所困,如今它竟主动送上门来。大哥的身影尚未远去,师父,您何不紧随其后,暗中观察他与何人有所交集,或许能揭开更多谜团。” 莫如聪相视一笑:“我正有此意!”说罢,飘然离去。 第6章 初现端倪 莫如聪身形轻盈,宛如一只灵巧的猫咪,悄无声息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紧随其后。他目光敏锐,紧紧锁定着前方的李云逸,那步伐既不匆忙也不拖沓,显得从容不迫。 李云逸并未选择离城而去,而是从繁华的城北,穿过一条条错落有致的街巷,径直迈向了城南的深处。 随着脚步的深入,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渐渐映入眼帘,其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不彰显着主人的显赫地位与非凡品味。 李云逸行至宅前,轻轻叩响了那扇厚重的朱红大门。门轴转动间,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门扉缓缓开启,一名身着整洁家丁服饰的男子立于门内,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熟稔与恭敬。他并未急于转身向内禀报,而是微微侧身,以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让李云逸直接步入宅内。 这一幕,无声地证明了李云逸与此地深厚的渊源与信任,使得他成为了这里无需通报的特殊存在。 莫如聪心中暗自思忖,扬州的风土人情他虽不敢说尽知,但对于这广陵王府邸的显赫,却是早有耳闻。此刻眼见李云逸进入王府,莫如聪没有选择继续潜入,而是立刻回去报于李云泞。 李云泞听闻此消息,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未曾料及李云逸竟踏是去了广陵王府。 这广陵王府,在世人眼中,仿佛是超脱尘嚣的一方净土,其主人广陵王,更是以恪守先祖遗训着称,不涉朝堂纷争,亦不插手地方政务的繁琐,保持着一份难能可贵的清高与淡泊。 每当黎民百姓谈及广陵王,无不交口称赞。他不仅在治理上秉持着仁政之心,即便是面对天灾人祸,亦是毫不犹豫地减免赋税,以解民倒悬之急,这份深切的关怀如同春雨般滋润着广陵郡的每一寸土地,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所向。 王府本身,也透露出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气息,它不拘泥于世俗的浮华,却在每一个细节中彰显着尊贵与雅致。青砖黛瓦间,似乎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与智慧的沉淀,让人在不经意间便能感受到那份超然物外的宁静与和谐。 李云逸此行,无疑是给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李云泞心中既有不解也有期待,他深知,李云逸奇怪的行径,可能真的和自己最近的遭遇有关。摸清楚李云逸去王府的目的,可能真的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李云泞沉吟片刻,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对身旁的司徒楠温和而郑重地说道:“司徒执事,劳烦您吩咐马兴奇,将大哥近半年来的行踪细细梳理一番。切记,此事不宜与我直接相连,只道是父亲大人心中挂念,欲详细了解长子这半年间的种种际遇与状况。” 言罢,李云泞的唇角悄然绽放出一抹细微而深邃的微笑,他深知,眼前的这团错综复杂的迷雾虽已隐约透露出解开它的线索,但恰恰是这黎明前的时刻,最需步步为营,慎之又慎。因为,每一次细微的疏忽都可能让即将明朗的局势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当马兴奇被赋予新使命之际,恰逢他手头补充了一份详尽的关于华老医师社交圈的调查整理报告。李云泞、莫如聪与司徒楠三人围坐一起,神情专注地翻阅着这份资料,每一页都凝聚着对细节的不懈追求。 华老医师,长久以来一直为王府各主子诊治,然而,在早期的调查脉络中,三人并未对王府中的一名普通丫鬟投以过多关注,毕竟华老医师的交际网络广阔,涉及各府邸的丫鬟仆人众多,她们起初只是作为背景信息被一并记录,并未成为焦点。 但随着王府这条线索逐渐浮出水面,仿佛暗夜中的一缕微光,照亮了之前被忽视的角落。 李云泞他们迅速调整了思路,开始重新审视这份资料,这一次,他们的目光变得更为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联系。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筛选与比对。 终于,他们发现有一名王府的丫鬟去华老医师医馆的频次太过频繁。 “有点不太对,你觉得一个丫鬟能有那么华贵的珠钗吗?”莫如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实,尽管我们通过李云逸前往王府的线索锁定了这位丫鬟,但一个普通丫鬟如何能拥有如此奢华的珠钗呢?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更为复杂的背景,说不定这位丫鬟背后有更大的推手在操控。 “立刻调查这位丫鬟的主子是谁!”李云泞,这位对后院秘辛了如指掌的高手,深知在权贵之家,丫鬟往往会被主子指使去做些不便声张之事。因此,只要查清丫鬟的主子,便能顺藤摸瓜,揭开幕后的真相。 幽影堂扬州分部行动迅速,他们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高效的工作方式,很快便查实了这名丫鬟的真实身份——她竟是广陵王府郡主杨秀芸的心腹贴身丫鬟。这一发现,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引人深思。 李云泞细细思量,自己与广陵王府及那位郡主杨秀芸之间,似乎并无丝毫恩怨纠葛,甚至记忆中与杨秀芸的唯一交集,也仅是儿时五岁出事那年的匆匆一瞥,怎可能成为今日横祸的缘由?这突如其来的狠辣手段,实在令人费解。 然而,若那幕后的女子确是郡主杨秀芸,李云逸的种种举动便不再显得突兀。 自幼年起,李云逸心中便悄悄种下了对杨秀芸的情愫,这份情感或许在扬州独处的日子里悄然生长,直至足以让他赢得佳人的青睐。 如此想来,李云逸为探知自己伤势、暗中调换珠钗、密切关注案件进展,甚至不惜误导调查方向,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心中所爱,倒也合情合理。在爱情的驱使下,他竟不惜背叛手足之情,这份决绝与执着,让人唏嘘不已。 至于杨秀芸,她背后隐藏的动机,则更加扑朔迷离,引人遐想。她的每一步行动,都似乎在精心布局,既要避开明面上的风浪,又要巧妙地引导事态的发展,展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沉与智慧。 “云泞啊,整件事……” 莫如聪的话语在唇边徘徊,似乎难以启齿。 李云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对师父莫如聪说:“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咱们师徒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敞开心扉的呢?” 莫如聪轻叹一声,眼神中满是复杂:“这原是你家族内部的纠葛,我本不应多嘴。但念及你我师徒情深,我不得不为你细细思量。 云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一切的根源,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那幕后操控的黑手,并非杨秀芸一人,她不过是枚被利用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可能是你的兄长。”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沉重:“我有所耳闻,家族中历代家主皆肩挑幽影堂堂主的重任,而今这份沉甸甸的担子落在了你的肩上。你可曾想过,你兄长是否会因此心生芥蒂,认为你无意间夺走了他眼中那份本属于自己的荣耀与权力,进而在暗处对你展开报复?” 莫如聪的话语,宛如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雷鸣暴雨,猛烈地冲击着李云泞的心湖,让他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有些手足无措。 “怎……怎么会这样呢!”李云泞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一时难以接受这样复杂的情感纠葛与猜测。 “别急,这仅仅是我的一个推测罢了。”莫如聪连忙安抚道,“我们应当保持冷静,勇敢地提出假设,再小心翼翼地逐一查证。一切,都需待我们掌握确凿证据之后,再做定论。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提前有所防备,心中有个准备。” 第7章 夜探王府 莫如聪的话语如同深夜里的清泉,轻轻拂过李云泞的心田,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归于平静,让他心绪难宁,夜不能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李云泞坚毅的脸庞上,映照出他眼中闪烁的决然与好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李云泞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决定乘夜查探广陵王府。 他轻轻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莫如聪的居所。夜色如墨,星辰点缀其间,为这秘密的出行添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到达莫如聪的居所时,李云泞发现门扉半掩,仿佛已料到他的来访。他推开门,只见莫如聪正静坐在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玉佩,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见到李云泞,莫如聪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意料之中的淡然,也有对李云泞勇气的赞许。 “你,终究还是来了。”莫如聪对于自己的徒弟还是了解的,无需多言,两人心意相通,一同踏上了夜探王府的征途。 夜色下的王府,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却也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幽静与诡秘。李云泞与莫如聪借着月色的掩护,穿梭于亭台楼阁之间,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府邸内的守卫。 王府之内,大多数房间都沉浸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仿佛夜的帷幕轻轻笼罩,屋内之人已沉入梦乡,万籁俱寂。唯有几处灯火阑珊,犹如夜空中稀落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李云泞与师父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属于仆从居住的低矮房舍,他们的脚步轻盈而坚决,宛如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王府中一隅光亮汇聚之地——一间看似书房的所在悄然靠近。 李云泞缓缓行至书房窗外,月光稀薄,不足以照亮他的脸庞,只留下一抹坚毅的轮廓。他指尖微曲,轻轻而巧妙地用指甲拨开了一小块窗纸,动作之细腻,几乎未发出丝毫声响。 这道细微的缝隙,在晨光初现时,即便被下人察觉,也只会误以为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自然剥落,绝不会联想到是人为所致。 透过这狭小的缝隙,书房内的景象缓缓展现在他眼前。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张专注的脸庞。这两人李云泞依稀记得曾经见过,是平陵王世子杨宏泰和郡主杨秀芸。 两人聚首,神情专注,似乎在低声细语,商量着某事。李云泞见状,轻轻侧身,让出了位置。 莫如聪迈步上前,从背后的鹿皮袋摸出一个精致的喇叭状器具,这器具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是精心制作之物。 莫如聪的动作显得极为专业,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喇叭状物件的宽阔口部紧密贴合在窗棂之上,随后,他轻轻地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那器具的另一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屋内传来的每一丝声响。 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原本隐约可闻的屋内交谈声,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潮水般涌入莫如聪的耳中。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烁着思考与解析的光芒,每一个音节、每一个词汇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并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出一幅幅关于屋内三人对话的场景。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通过奇妙装置传递而来的声音,在莫如聪的耳边回荡。 良久,莫如聪轻轻地将手中精致的器皿收入鹿皮袋中,他缓缓抬起手臂,以一个几乎无声的姿态挥动,是对李云泞的默契示意。 李云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迅速而无声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身体紧绷,如同即将离弦的箭矢。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敏捷,即便是在这守卫森严的王府之中,也未能惊动任何一丝一毫的警觉。 莫如聪与李云泞在月光的掩护下,迅速而顺利地潜出了王府的高墙深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却又迅速消散在夜色中的足迹。 回到李府,李云泞的心情异常急迫,他紧盯着莫如聪,迫切地想知道对方在外间究竟探听到了何种隐秘。 莫如聪的面色显得异常沉重,他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将听到的对话细细道来。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人紧蹙的眉头与紧绷的神经。一番争论,如微风中夹杂的暗流,悄然涌动。 “小妹,我并未反对你助云逸夺回李家继承权的打算。云逸既为我未来的妹夫,他若真能执掌李家,其力量自能助我宏图大展。但你缘何要对华老医师痛下杀手?”大哥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与痛心。 “大哥,此刻你又何必再责备于我。”小妹的回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起初,是你力主我去接近李云逸,企图获得李家的支持。又是你提议我拜入华老医师门下,习得那稀世医术、毒术。你说,这将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 然而,世事难料,你突然得知李家小五接管了幽影堂,而那幽影堂历来由家主或继承人掌控,你便断言李云逸已失势。 随后,你的手下意外发现李云泞来到扬州,你便急令我用从华老医师处获取的剧毒进行暗算,遗憾的是,那次尝试并未成功。 李家为了救治李云泞,请来了华老医师,一旦他察觉李云泞所中之毒出自他之手,怎会不联想到是我所为?我原本只是去恳求华老医师守口如瓶,他却轻易答应,甚至谈及离开扬州。但我明白,唯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我不得不做出了那个决定。” “唉!小妹,你真是太过疏忽了,竟在医馆遗落了这支珠钗。”只见杨宏泰轻叹一声,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支珠钗,那正是李云泞丢失的那支。 “李云逸见那珠钗不翼而飞,立刻便猜想到是落在了现场。没有半刻犹豫,他悄然返回李家,运用智慧与胆识,上演了一场巧妙的“偷梁换柱”,悄无声息地将珠钗取回,守护了你的周全。 更令人称赞的是,他还巧妙地布局,引导着调查的方向,将众人对于华老医师离世的注意力,悄然转移至宫中旧日密事之上。这一举动,不仅彰显了他非凡的智慧与谋略,更体现了他对你深深的关爱与保护之心。 如此看来,这位即将成为我们家人的准妹夫,我真是没有半点看错。他不仅是位情深意重的君子,更是位足智多谋的俊杰,定能与你携手共度风雨,护你一世周全。” 杨秀芸猛然间语出惊人,神色间带着几分坚决与无奈,她轻启朱唇,字字清晰,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一吐为快:“兄长切莫信口开河,他并非我的夫君。李云逸此人,虽有鸿鹄之志,却才情不济,更兼心胸不够宽广,难以容人。我私心里劝你,对他还是不要寄予过高的期望为好,免得日后失望更深。” 言罢,她轻轻垂下眼帘,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悄然掠过面颊,似是对这段关系既感无奈又存几分惋惜。 “小妹,何出此言!”杨宏泰对此言无动于衷。 李云泞静静地聆听着,直至最后一个音节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他的眼神逐渐深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内心的波澜在无声地翻涌。 事情的全貌,已经轮廓清晰,但他未曾料到,事件的发展轨迹,竟能如此曲折离奇,远远偏离了他所能想象。 他闭上眼睛,让思绪在脑海中自由翱翔,试图从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抽丝剥茧,寻找那一丝引领他走向真相的微光。 最终,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与决绝。 “师父,我打算将那名丫鬟作为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交给扬州府处置,至于其他复杂纠葛,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你兄长对你如此薄情寡义,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莫如聪语气中满是对徒弟的忧虑与不解。 “若我执意报复,不仅会让父母痛心疾首,家族中亦会视我为不义不孝之人,日后难以在族人中立足。 将王府的丫鬟交由扬州府审理,既是对他们的一个微妙警示——我已洞悉背后的真相,但又不失为一种宽容,给了他们一线颜面,让此事就此画上句号。 我希望能以这样一种方式,维系住家族表面的和谐,不让更多无辜之人被卷入这无尽的纷争之中。”李云泞细细解释,眼中闪烁着无奈与决然。 第8章 尘埃落定 次日清晨,阳光温柔地洒进广陵王府邸,杨宏泰缓缓起身,经过一番细致的梳洗后,步入了静谧的书房。 书房内,墨香与晨光交织,一片宁静之中,他的目光却被书桌上的一件物品猛然吸引——那是一支璀璨的珠钗,静静地躺在案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样式之精美,与他昨日亲手交还予小妹的珠钗如出一辙,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熟悉而刺眼。 见到此物,杨宏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涛骇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深知,这支珠钗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预示着他所有的秘密与安排或已泄露无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脑海中快速闪过种种可能,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杨宏泰轻轻拾起珠钗,指尖滑过那冰凉的玉面,心中五味杂陈。这不仅仅是一件饰品,更是成了暴露他秘密的引线。 然而,对方将此物精心置于此地,显然意在传达一份警示而非决绝的杀意,留有余地,似在告诫而非痛下狠手。 毋庸置疑,这位“对方”定是李云泞无疑。珠钗的流苏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隐忍的情愫,既是一份警告,也隐含着未言明的期待与纠葛。 李云泞的这份举动,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物品传递,更是一份深深的警告与震慑,让自己明白他已经查明幕后都是自己指派,也表明他有随时取自己性命的能力。 他轻轻地将那枚精致珠钗置于桌上,动作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细腻与不舍,随后缓缓阖上眼帘,让思绪随着呼吸逐渐沉入一片宁静的深海。在这片心灵的静谧之地,他开始细致入微地梳理自己与李云泞关系。 起初,他的布局似乎精妙绝伦,意图借由李云逸这一棋子,巧妙地在李家的权力棋盘上落下关键一子,从而间接掌控李家的脉动。 他让自己的小妹,如同一位温婉的使者,悄然接近李云逸,编织着一张看似天衣无缝的网。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宏泰渐渐发现,自己或许在不经意间走错了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李明阳,那位深邃莫测的父亲,他的眼光之锐利,远非自己所能及。他早已洞察了儿子的真正价值所在,所选中的继承人,无论是在才情、智谋还是心胸上,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与设想。 这一刻,杨宏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与自省,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过于自信,以至于忽略了那些更为关键且微妙的因素。 他闭目沉思,任由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以近乎苛刻的态度重新审视。 杨宏泰开始意识到,真正的智慧不仅在于布局的精妙,更在于对人性深刻的洞察与理解。而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他或许太过专注于权谋与策略,却忽略了情感与人心这一最为柔软也最为坚韧的防线。 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未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谨慎,更加深入地去了解自己的对手,也更加真诚地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杨宏泰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事中,达成自己最终的那份大业。 想到这里,杨宏泰决定主动出击,而非坐以待毙。于是,他亲笔书写了一封信,言辞诚恳而又不失威严,邀请李云泞午后在城外翠云亭一叙,希望能以诚相见。 翠云亭下,杨宏泰早早等候。 终于,远处马蹄声渐近,李云泞身着一袭素衣,缓缓步入亭中。两人对视片刻,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泞弟,久违了。说起来之前你还在扬州时我们竟无缘相见。”杨宏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云泞微微一笑,却难掩眼底的深邃:“参见世子,确实,之前你我并无交集,也不知世子此前的安排所为何事?” “过往的事就不要提了,愚兄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杨宏泰叹息道,“那支珠钗,是你留下的吧?” 李云泞微微颔首,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邃与凝重,他缓缓言道:“正是如此,我此番提醒,实为一片护家之心。 广陵王,素来以遵循先祖遗训为行事准则,其威严与严谨,世人皆知。你若有任何意欲超脱常规之举,那自然是你的选择与担当。 但切记,勿牵累李家因你而承受无妄之灾,勿使李家之名,蒙上半点不必要的尘埃。”言毕,他的目光紧盯着杨宏泰,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心底深处的野心和欲望。 杨宏泰闻言,心中一震,他未曾料到李云泞会如此直接且深刻地剖析自己的意图,更未料到对方会以家族之名,对他提出如此严厉的告诫。他轻轻叹口气,借以平复内心的波澜,目光也变得更为深邃。 “泞弟所言极是,我杨宏泰虽为世子,却也是血肉之躯,有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但请相信,我所做的一切,皆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大周的长远考虑,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繁荣。”杨宏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承认,之前对李云逸的布局,确是我一时之失,未能充分考虑到你的感受与李家的立场。但请允许我解释,那并非出于恶意,而是我希望通过李云逸的才能,为我引来更多的助力,也是想让大周在风云变幻中更加稳固。” 李云泞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但并不完全认同:“世子的宏图大志,我自然知晓。但请记住,大周的兴衰,并非单靠权谋与力量所能维系。人心向背,方是根本。若世子真心为大周着想,何不尝试以更加光明磊落的方式,赢得人心,而非暗中操控?” 杨宏泰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或许过于依赖权谋之术,却忽略了真正的力量来源——人心。他站起身,走到亭边,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泞弟的教诲,我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我杨宏泰定将秉持正道,以诚待人,以德行服众。无论是对于大周,还是对于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子民,我都将全力以赴,不负所望。”他的声音在翠云亭上空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勇气。 “世子能有此番觉悟,实乃国家之幸。希望你能心口如一。” 两人相视一笑,但彼此心中明白,对方所说并非心声。杨宏泰不可能为了李云泞一席话放弃自己的野心,李云泞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曾经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对手。 扬州府终于抓到了杀害华老医师的“真凶”,广陵王府的一名丫鬟,因为仰慕华老医师拜师不成,怒而杀害了华老医师。 第9章 再回京城 扬州的风波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尽管结局并不尽如人意,这却是李云泞深思熟虑后的抉择。莫如聪与司徒楠相视无言,深知这终究是李氏家族内部的一桩难以言说的事务,外人不便过多置喙。 杀害华老医师的“凶手”落网的那日,李云泞与其兄长李云逸进行了一场深谈,谈话内容隐秘而深沉,外界无从知晓其间的曲折与抉择。 这场对话之后,李云逸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收起了往日的繁忙与奔波,闭门谢客,选择在这段风雨之后,给予自己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反思。 李云泞一行也终是别过扬州,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他们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分别月余,京城风貌依旧,仿佛时光在这里悠然慢行。然而,城西一隅,鲜食居的招牌却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分店林立,其美味佳肴与卓越服务已让它在京城内外名声大噪,成为食客们津津乐道的佳肴圣地。 这段日子里,沐云瑶不仅以其非凡的智慧与才能,将幽影堂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展现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在繁忙之余,她更不忘拓展鲜食居的版图,将美食的喜悦带给更多的人,让这份甜蜜的事业在京城遍地开花。 起初,李天放对李云泞的决定心存疑虑,毕竟将幽影堂这等重地交予女子打理,在他看来实属冒险之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沐云瑶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她将情报处理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效率较之前有了质的飞跃,每一份情报都精准无误,为幽影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成就。 李天放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的质疑到如今的敬佩不已,他彻底被沐云瑶的才华与魅力所折服,成为了她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幽影堂的上层中,沐云瑶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名字。 李云泞风尘仆仆地返回京城,第一时间便踏入了家门,向久候的父亲详尽禀告了此番远行的种种经历。 他言辞间透露着对家族未来的深思熟虑,谈及拜火教的妥善安置,李云泞眼中闪烁着笃定之光,告知父亲这一举措将为家族开辟一条财源广进之路,更意味着在风云变幻之时,家族拥有了一个坚实而隐秘的避风港。 对于那些家族内部蠢蠢欲动、不安分的成员,他提议可暂遣往拜火教之地,既是对其的一种约束,也是家族策略上的深谋远虑。 当话题转至扬州的种种变故,李云泞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他巧妙地避开了提及大哥的身影,只将焦点凝聚在了杨宏泰的勃勃野心之上。 描绘了对方如何利欲熏心,企图颠覆现状的种种行径。而对于华老医师的突然离世,李云泞的神色更显凝重,言语间充满了惋惜与感慨。 李明阳不禁感慨这位老友虽避开了宫中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最终却未能逃脱皇族的阴影。他的离世,让人不禁扼腕叹息。皇族之手的无情,更是让人心生寒意,为了自己的野望,可以随意的去杀害一个人。感叹世事无常,命运多舛。 对于李云泞此番的举措,李明阳心中充满了由衷的满意与赞许。他细细品味着李云泞那每一步都透露着智慧与决断的行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 然而,当思绪转至杨宏泰对李云泞突然发难的动机时,李明阳的眼神里不禁掠过一抹凝重。 尽管李云泞对此事轻描淡写,未曾深入谈及背后的缘由,但李明阳的心湖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微妙联系,心中暗自揣摩。这一切,恐怕与李云逸脱不了干系。 若非如此,以杨宏泰平日的行事风格与沉稳性情,他断无理由无端向李云泞发难,这样的举动背后,定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与算计。 李明阳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云泞遭遇不平的愤慨,也有对家族内部复杂关系的深深忧虑。也许自己应该早做布署,免得日后悲剧发生。 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牵动全局。而李云泞与杨宏泰之间的这一插曲,无疑为这原本就波诡云谲的局面又添上了一抹更加浓重的阴影。 是夜,后宅寝室内,李明阳坐在李夫人身旁,轻声细语地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与盘算缓缓道来。 李夫人听后,秀眉微蹙,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温柔而坚定地开口:“夫君,逸儿作为我们的长子,一直以来都在我们与阿姆面前尽忠尽孝,他的孝顺与担当有目共睹。 当初虽是我提出让泞儿接手幽影堂,但此刻细细想来,这决定似乎确有偏颇之处,对逸儿而言,实在不公。” 李明阳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夫人此言差矣,你可知,箭已离弦,岂有回头之理?当初是想着泞儿担个名声,实则让莫先生先震着幽影堂,但没想到泞儿能真的收服幽影堂。 泞儿如今不仅手握幽影堂,更为家族开辟了新的财路,找到了在风雨中稳固前行的退路,这份功劳与能力,族中长老皆是看在眼里,又怎会轻易允许他放手? 至于逸儿,我们曾以为让他安享富贵便是对他最好的安排,但现实却告诉我们,他的志向,远非区区富贵所能束缚。” “是啊,”李夫人轻声叹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逸儿心中有丘壑,岂是池中之物。我们身为父母,既要为他的未来筹谋,也需尊重他的选择。或许,是时候让他去更广阔的天地里翱翔,去追寻那真正属于他的天空了。” 两人相视一笑,虽有忧虑,却也满含对子女深沉的爱与期望。夜,依旧静谧,而他们的心,却因这份担忧久久不能平静。 竹语轩那幽静雅致的空间内,轻柔的竹影随着窗外微风轻轻摇曳,沐云瑶静坐其间,一袭淡雅的衣裳与周遭的清幽相得益彰,她那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听完李云泞对此行的讲述,她的秀眉不禁紧蹙,既有对李云泞身陷危险和负伤的关心,但更多的是对李云泞轻易放过李云逸的气愤,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慨。 “你怎可如此轻易地便对李云逸网开一面?他所作所为,非君子之行,你今日之宽容,只怕会成为日后难以弥补的遗憾。李云泞,你心慈手软,却不知这世间险恶,待到那时,你定会为自己的决定而深深懊悔。” 言罢,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既有对李云泞的失望,也蕴含着对世事无奈的感慨。窗外,竹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为这不平的对话添上一抹哀愁的注脚。 竹语轩内,一时间只余下两人沉重的呼吸与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共同编织着这段复杂难解的情感纠葛。 第10章 罨化诗会(一) 李云泞在第二日清晨,踏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礼部,正式销假并报到,生活仿佛又缓缓驶入了既定的轨道。除了偶尔闲暇时,他会陪伴陈适漫步鲜食居,品尝人间烟火,其余时光,则是公务结束后便匆匆归家,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李云泞心中,京城乃是繁华之地,每日琐事纷繁复杂,自己这一月有余的离京,或许早已被众人遗忘于茫茫人海之中。然而,世事无常,他未曾料到,在这京城的一隅,有两个人始终未曾将他忘怀。 独孤驰,那个在花月楼中因一时失态而颜面尽失的公子,心中暗自种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他日日盘算,夜夜难眠,只待机会来临,给予李云泞一记沉重的反击。 但世事弄人,李云泞仿佛人间蒸发,让他无处寻觅。直至礼部的一则消息如春风般拂面而来,告知他李云泞已重返礼部,那份被压抑已久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另一边,香蕊自那次在花月楼与李云泞惊鸿一瞥后,便对他念念不忘,心中暗自生出了几分情愫。 香蕊本欲助李云泞扬名,在京城中掀起一阵波澜,无论是赞誉还是非议,只要能引得他现身相见,便是好的。但李云泞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无音讯。 香蕊费尽心思,多方打听,终于得知鲜食居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是他留下的唯一线索。于是,她数次前往鲜食居,企图偶遇这位令她魂牵梦绕的才子,然而,每一次都只能失望而归,那身影仿佛从未真正出现过一般。 岁月悠悠,京城依旧繁华,而李云泞的归来,似乎又在不经意间,悄然搅动了这一池春水。 自孙鑫大人代表吴国向上朝递交了国书之后,他便在鸿宾馆中悠然静居,举止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宁静,未曾有过丝毫越矩之行。 他仿佛与世无争,只在这片暂时借居的天地里,静静品味着异国他乡的静谧与深邃,在这份超脱背后,孙鑫的心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邃与谋略。他手中掌握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那是吴国密探的隐秘网络,如同暗夜中的织锦,细密而复杂。 这份力量的存在,让他在京城的暗流涌动中,拥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难以预料的是,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是否潜藏着他精心布下的吴国密探,他们如同无形的影子,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号令,随时准备在暗处掀起波澜,或是守护着他所珍视的一切。 而随同孙鑫大人远道而来的吴国文人,却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不仅积极参与各类诗会,以笔墨会友,更频繁出入各大学馆,与京城学者切磋琢磨,共探学问之奥秘。 他们的到来,仿佛为京城的文化界注入了一股清泉,不仅促进了南北文化的交流融合,更在京城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文学热潮。 端午佳节前夕,京城内外,各大名门望族的年轻才俊与文坛翘楚,皆收到了来自吴国尊贵靖王孙鑫的盛情邀约。他精心筹备,将在风景如画的罨化池中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诗词雅集,旨在以诗会友,共庆佳节。 罨化池,这座隐匿于繁华背后的世外桃源,实为独孤家族的避暑胜地,其内一池碧水绕荷香,荷叶田田,荷花亭亭,每逢夏日,便成为京城中人口耳相传的绝美景致。 孙鑫王爷能在此地举办诗会,足见其不仅文采斐然,更与独孤家族有着非同一般的深厚交情,方能借得这方人间仙境,为文人墨客搭建起交流切磋的雅致舞台。 李云泞,作为京城中一诗惊为诗仙人的年轻才俊,自然也位列受邀名单之中。 李云泞轻握着那张精致的请帖,指尖缓缓摩挲过其上细腻的纹理,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请帖上,诗会的举办地点赫然是独孤家的地盘,这熟悉的字眼如同微风中不经意间飘落的桃花瓣,轻轻触碰了他心中那段不甚愉快的记忆——独孤驰,那个与他有过一番争执的名字,悄然浮现在脑海。 他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量,这场诗会,怕是不那么简单,或许正是一场“鸿门宴”,暗藏玄机。李云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忧虑,也有不愿轻易示弱的倔强。他深知,若是以逃避的姿态应对,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怯懦,更可能错失解开误会、展现自己风度的机会。 于是,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在做出某种决定。决定之后,李云泞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淡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坦然,也有对自我能力的自信。他心中暗道:“罢了,既然邀请函已至,何妨赴这一场诗酒之约?且看我如何‘以诗会友’。” 沐云瑶凝视着李云泞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戏谑与温柔交织的光芒,不禁轻轻抿嘴,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弧度。 她心中暗自好笑,那笑声仿佛被细腻的春风轻轻吹散,在空气中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涟漪。“你这等穿越时空而来的文学搬运工,竟也会对这诗会心生怯意?”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亲昵,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柔和地照耀在李云泞略显紧张的面容上,试图驱散他心头的那一抹不安 李云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心中的郁闷随着这口气缓缓释放。 “你以为做个所谓的‘文抄公’就那么轻松自在吗?是不是那些穿越小说看多了,以为随口就能吟出千古绝唱? 我虽确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但面对这样的诗会,哪里能像想象中那样信手拈来。这里的诗会,大多讲究命题作文,需得应景而生,合时而唱,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贴合心境、又恰到好处的诗词佳句! 我虽博览群书,却也一时之间难以搜寻到完全契合情景的佳作,心中自是焦急又委屈啊。” 他说着,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懊恼与自我解嘲的光芒,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的不解与对自己的小小调侃。 两人言辞间满是调侃与戏谑,对于所谈之事,他们并未真正让心弦紧绷,反倒是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轻轻将其搁置于记忆的一隅。 第11章 罨化诗会(二) 诗会的佳期悄然临近,李云泞特地向礼部申请了休假。崔文博满心期待地寄语李云泞,希望能在诗会上再睹其风采,吟咏出一首超越前作、震撼人心的诗篇。 罨化池,这几日已经成了文学雅士向往之地,有无诗会的请柬赫然成了身份地位和才学的象征。 今日,通往此处的道路上,马车络绎不绝,尽显盛况空前。李云泞端坐于装饰雅致的马车之中,目光穿过车窗,细细品味着沿途的风景,心中涌动着对即将参与的诗会的一些猜想,估计独孤驰又会挑衅自己吧。 官道两旁,是随风轻拂的青纱帐,细密的枝叶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编织的绿色帷幕,既为旅人遮阳避暑,又添了几分神秘与清幽。 微风拂过,带起一阵阵自然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而远处的麦田,正值青黄交接之际,嫩绿与金黄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阳光下,麦浪翻滚,金光闪闪,宛如一片无垠的金色海洋,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显壮丽与丰饶。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麦浪轻拂的清新香气,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文学盛宴提前换上了节日的盛装。 沿途,农人忙碌的身影穿插于田间地头,他们或弯腰除草,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对生活的期许与对丰收的渴望,这份质朴与坚韧,也让李云泞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感动。 马车缓缓驶入一片葱郁之中,罨化池逐渐显露其清雅脱俗的面貌。只见湖水碧波荡漾,倒映着蓝天白云,岸边柳丝轻垂,随风轻摆,仿佛在欢迎每一位远道而来的文人墨客。湖心小岛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正是今日诗会举办之地——罨翠亭。 李云泞下得马车,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感心旷神怡。他整了整衣襟,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步入这片充满诗意的天地。沿途遇见的文人,或手持折扇,或背负书箱,皆是一脸的兴致勃勃,彼此间或点头致意,或低声交流,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文化氛围。 抵达罨翠亭时,亭内已是人声鼎沸,文人雅士们或站或坐,或低吟浅唱,或挥毫泼墨,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李云泞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已经悬挂于亭中四壁的诗词所吸引。每一幅作品都蕴含着作者独特的情感与才华,或激昂慷慨,或温婉细腻,让人不禁感叹文化之博大精深。 随着时光之轮的缓缓转动,诗会的帷幕正式拉开,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雅的文化馨香。 此次盛会的发起人,吴国靖王孙鑫,身着一袭精心剪裁的儒衫,衣袂飘飘,步伐稳健而不失风雅,缓缓踏上台前。他轻轻抬手,以袖拂过唇边,似是要拂去那尘世的喧嚣,只留下一片清澈与宁静。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如玉,穿透在场的每一个角落:“在此良辰美景,首先要向远道而来的诸位宾朋致以最深的感激。诸位能赏光莅临,实乃本王莫大之荣幸。 吾虽孤身旅居京城这繁华之地,本欲寻一隅清净,寄情山水,然近期,身边追随的吴国才俊与大周之地的青年才俊频繁交流,其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才华与风骨,令我深感京城之地,果真是藏龙卧虎,英才辈出。 此情此景,不禁让本王也心生向往,渴望能借此机会,广结天下英豪,共赏诗词之美,共鉴学问之深。 特别感谢独孤世家,其慷慨解囊,无私提供这雅致非凡的场地,让今日之诗会得以顺利举行。罨化池的荷花池也是享誉京城,不若接下来的时光里,诸位就以荷花为题,以诗会友,以词传情,共赴一场盛宴。” 孙鑫话音落下,悠然踱步向前,手指轻轻滑过空气,最终定格在荷花池中央那座装饰典雅的画舫之上,他微笑道:“今夕何夕,有幸邀得花月楼之绝色佳人香蕊姑娘,她将于这浮水画舫之上,轻展舞姿,一曲惊鸿,待舞落尘埃,诸位才子方可轮番吟诵心中佳作。今宵之冠冕,将得香蕊姑娘青睐有加,共赏风月无边!” 随着他的话语渐落,远处画舫之上,甲板边缘悄然燃起温暖而明亮的烛光,那光芒透过四只粗壮如牛腿的蜡烛,每根蜡烛之后都巧妙地摆放着一面铜镜,铜镜反射出的光芒交织错落,将画舫内外映照得金碧辉煌,宛如仙境。 香蕊姑娘身着一袭如火般热烈的红纱衣,轻盈步入这光影交错的舞台。烛光摇曳中,她仿佛自画中走出的仙子,随着音乐的流淌,缓缓起舞。轻纱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轻轻飘扬,如同晨雾中最为温柔的一缕风,既朦胧又充满诱惑。她的腰肢灵活至极,每一次扭转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仿佛是春日里最柔美的柳丝,随风轻摆,又似山间清泉,细腻而缠绵。 岸上众人仰望,只觉这画面美得令人窒息,距离虽远,却仿佛能嗅到那随风而来的淡淡花香,与香蕊姑娘身上独有的幽香交织在一起,让人心醉神迷。轻纱之下,香蕊的面容虽模糊不清,但那份超脱尘世的韵味,却让人心生向往,无法移目。 一曲终了,空气中似乎还缭绕着未散的旋律,众人皆如痴如醉,沉浸在香蕊那曼妙绝伦的舞姿营造的梦幻之中。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轻跃,都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瓣,轻轻洒落在每位观者的心田,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这份静谧与回味之中,孙鑫微笑着,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穿透了周遭的宁静:“佳人一曲舞罢,风华绝代,令人叹为观止。接下来,便是诸位才子大显身手,共续这盛宴之辉煌的时刻了!”他的言辞中既含鼓励又带期待,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氛围,众人纷纷侧目,期待着一场众才子的表演。 第12章 罨化诗会(三) 孙鑫的话语刚落音,便有人急不可耐地展示了自己的佳作:“绿叶轻拂青碧池,芙蓉绽放正当时。鸳鸯戏水情缱绻,花间细理断红丝。” 此诗不仅应景,更添了几分细腻与雅致。绿叶与青池的交相辉映,被描绘得轻柔而生动;芙蓉的盛开,被赋予了时间的韵味,仿佛能嗅到那一抹淡雅的芬芳。鸳鸯在水中悠然自得,它们的亲密无间为这静谧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温情;而花下整理着残丝的细节,更是将这份宁静中的微妙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精致与美好。 孙鑫微微一笑,对那位才子所吟之诗赞不绝口,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他轻轻拍掌,鼓励之声在亭中回荡,引得众人纷纷附和,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诸位才子佳人,今日我们聚于此地,以荷为题,共叙风雅。既然已有佳作引领风骚,何不乘兴而上,继续挥洒笔墨,让这满园荷花,在我们心中留下更深更美的印记?”孙鑫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充满力量,激发了众人更多的创作热情。 话音刚落,亭中又是一阵轻微的骚动,大家或低头沉思,或提笔蘸墨,准备将自己的情感与眼前的景致融为一体,化作句句珠玑。一阵清风徐来,带着荷叶的清新与荷花的幽香,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更加灵动起来,为这场诗词盛宴平添了几分诗意。 不多时,又有一位女子轻声吟唱,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入每个人的心田:“碧水悠悠映日边,荷香四溢满池田。蜻蜓点水涟漪起,风送清幽入画船。” 她以女性独有的细腻视角,捕捉到了荷塘中最为细腻动人的瞬间——蜻蜓轻点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那随风送来的清香,仿佛能穿透纸背,直达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首词不仅描绘了荷塘的静态美,更通过动态的画面,展现了自然之灵的生动与活泼,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幅生动的画卷之中。 孙鑫闻言,脸上露出了更加欣慰的笑容,他点头赞道:“妙哉!此词意境深远,动静结合,既有画面之美,又有情感之真,实乃佳作也。”说罢,他亲自为那女子斟上一杯清茶,以示嘉奖。亭中众人见状,更是深受鼓舞,纷纷提笔,誓要将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用诗词的形式永远镌刻在这荷塘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首首或激昂、或温婉、或清新脱俗、或意境深远的诗词不断涌现。有人以荷自喻,抒发高洁之志;有人借荷抒情,表达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还有人则以荷为媒,传递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每一首诗,每一句词,都是那么真挚,那么动人,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人感受到诗词的魅力,更感受到了文化的传承与发扬。 这时,独孤驰步上罨翠亭,高呼:“在下京都末学独孤驰,适才偶得几句,还请大家斧正。 罨化池畔绿柳垂,清风徐来水波微。麦浪青黄映日色,文人才子聚此晖。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愿以此心寄明月,共赏人间好时节。” 当独孤驰念出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时,整个罨翠亭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诗中的意境深远,情感真挚,不仅描绘了眼前的美景,更寄托了对文学艺术的热爱与追求,让人感受到了超越文字本身的魅力。 独孤驰面带微笑,欣然接受着周围众人不绝于耳的赞美,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有意地掠过李云泞,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仿佛在说:“上次不过是你侥幸取胜罢了。”这一幕,让在场的空气都微妙地紧张了几分。 其他宾客纷纷认为,此地乃是独孤家的领地,而今独孤驰以一首佳作独占鳌头,自然而然地,众人心中皆认定此次诗会俨然成了为独孤驰加冕的盛宴。既然已有如此璀璨的明珠在前,众人自是不愿再轻易献诗,以免相形见绌,徒增笑柄。 眼见场面略显沉寂,孙鑫适时地站起身,目光直指李云泞所在的方向,温文尔雅地开口:“久闻李公子诗才横溢,一诗出而惊动京城,被誉为诗中之仙,不知今日李公子是否有雅兴,让我们再一睹您的惊世之作?”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与独孤驰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显然,这番话不仅仅是对李云泞的邀请,更似一场精心布置的挑战。 李云泞心中明镜似的,岂会不知这其中的机锋?他心中暗道,这孙鑫与独孤驰之间的默契配合,简直是将自己看作了今日诗会上的笑柄。然而,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待时机成熟,必将以文回应,让所有人见识到何为真正的才华横溢,何谓真正的诗仙风范。 李云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挑战的从容,又有成竹在胸的自信。 李云泞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悠然地扫过四周,那眼神中既有淡然也有不屈,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并非任人摆布的棋子。他缓缓站起身,衣袂轻扬,宛如从画中走出的文人墨客,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靖王谬赞了,泞不过一戏言,承蒙各位抬爱,方有今日之名。既然靖王有此雅兴,李某自当奉陪,不过……”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独孤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今日之会,本就是文人雅士交流切磋之地,不应成为拘泥于文本的形式。 李某不拘一格,习得一文,望诸位能共赏其意,” 言罢,李云泞信步走到亭前,窗外正是独孤府精心布置的罨化池,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闭目沉思片刻,随即睁开眼,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前朝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言罢,四周陷入一片静谧,众人皆被李云泞的文采所震撼,良久,才听一女声清脆响起:“妙文!尤其是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是道出了莲花的高洁与不凡!”发声者正是香蕊,自李云泞出现起,她的目光便未曾离开,此刻更是感同身受,认为此文仿佛专为她而作,不禁高声赞叹。 香蕊的赞声彻底点燃了罨化池的氛围,众文人齐齐议论,高声称赞李云泞此文。 第13章 名动京城 “香蕊姑娘谬赞了,此文不过是我心中所想,借花喻人,抒发胸臆罢了。”李云泞轻抚衣袖,语气平和而真挚,“其实,世间万物皆可入诗成文,皆能言志。莲之清高,非独在其形,更在其神。我等文人,当以此为鉴,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应保持内心的纯净与高雅,不为世俗所染。” 李云泞话至此,眼神中不经意地流转过一抹深意,轻轻掠过独孤驰与孙鑫的脸庞,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对某种事实的深刻洞察与淡淡讥诮。他的话语,虽未直接点破,但言下之意就是,你二人离清高甚远,狼狈为奸,玷污了文人的高雅。 独孤驰闻言,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是在回应李云泞那未言明的讥讽,又似是对自己境遇的一种自嘲。“李公子所言极是,世间万物,各有其性,人亦不例外。然,何为清高?难道非得避世隐居,不问世事,方能彰显文人风骨?在我看来,身处红尘,心向明月,能在纷扰中坚守本心,方为真章。” 孙鑫在一旁附和,声音中带着几分圆滑:“正是如此,李公子才华横溢,我等自是望尘莫及。但每个人对清高的理解不尽相同,有人愿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也有人愿做那润物细无声的雨,默默滋养万物。我们虽不能及李公子之高远,却也努力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不失为一种活法。” 李云泞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二人理解的认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言之有理,是我过于狭隘了。确实,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同,追求的境界亦异。只是,我心中常怀忧虑,恐世人被名利所惑,忘却了文人应有的风骨与担当。在这个时代,能有几人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又能有几人敢于直言不讳,为苍生请命?”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忧虑,仿佛是在为这个时代,也为所有在名利场中浮沉的文人发出了一声长叹。独孤驰与孙鑫听后,皆陷入了沉思,在场一时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场汇聚京城才俊和吴国众多文学精英的诗会上,李云泞,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再次以他那惊世骇俗的文章,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位文人墨客。 他的文章,字字珠玑,不仅意境深远,更蕴含着对生活独到而深刻的见解,令人叹为观止。一时间,掌声雷动,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诗仙人”的美誉已不足以概括其非凡成就,他的名字,自然而然地进阶为了“当代文豪”,成为了大周文坛上一颗璀璨夺目的新星。 次日清晨,朝霞满天,李明阳身着朝服,步履稳健地步入金碧辉煌的朝堂。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百官们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往日的恭敬之外,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议论与惊叹。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春风中细碎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他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然而,李明阳的心中却并无丝毫的忐忑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李云泞深深的夸赞与难以言喻的骄傲。 李云泞昨夜回府已经告知他全部过程,李明阳想象起昨夜诗会上的辉煌一幕,李云泞那自信从容的身影,还有那如泉涌般的灵感与才情,都让他这位老父亲感到无比的自豪。 他知道,儿子已经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在京城开辟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成为了家族乃至国家的骄傲。这份荣耀,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来得更加珍贵,更加动人。家族将为之而荣耀,今后如果自己有所安排,也会少了很多阻力。 于是,李明阳在朝堂之上,面对百官的注视,他的目光更加坚定,步履更加从容。他深知,作为一位父亲,他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看到儿子能够超越自己,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而他,也将继续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儿子,让他在成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沐云瑶听闻诗会以荷为题,就猜到李云泞大概率要抄这篇《爱莲说》了。李云泞回府先去给父亲禀告此事,免得他第二天又是从别人处听闻这件事。回到竹语轩已经很晚,李云泞也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情景。 翌日看到坊间传颂的版本,果然如此,全文仅仅改动了两个字:原本提及的“李唐”被替换为了“前朝”,这样一来,就完全避开了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李唐王朝,让故事更加贴合虚构的设定。 幸运的是,前朝的历史中确实有着对牡丹花的深厚喜爱,这一改动非但没有破坏文章的真实感,反而增添了几分历史韵味,使得这位“文抄公”的行为也显得合情合理。 沐云瑶随即下令,让京城内所有鲜食居的门店都将这篇精心修改过的文章张贴在店内最显眼的位置。她的目的是让京城中更多的人有机会读到这篇文章,进一步提升李云泞的声誉和知名度。在沐云瑶的精心策划下,这篇文章传播范围也迅速扩大,成为了京城内热议的话题之一。 与沐云瑶抱有相同心思的,还有香蕊。那一日,香蕊听到李云泞的《爱莲说》,心中便认定此文是专为自己而作。文中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她看来,正是自己的真实写照,也是李公子对她深深的期许与赞美。 香蕊满怀欣喜,亲自将这篇文章工整地誊抄下来,挂在了花月楼最为显眼的中堂之上。 她以这样的方式,不仅表达了自己对这篇文章的喜爱与珍视,更在无形中为李云泞的佳作《爱莲说》做了最动人的宣传。 这篇描绘莲花高洁品质的文章在花月楼中传为佳话,继而迅速风靡京城,使得李云泞的名字如同夏日清莲,在文人墨客、官员权贵间芬芳四溢,名声大噪。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对这篇美文及其作者才华的赞叹与向往之中。 昔日李云泞之诗,仅于京城权贵间传颂,其才情悄然润泽着那方寸间的繁华与高傲。而今,一篇《爱莲说》横空出世,如夏雨暴虐广袤大地,让李云泞之名响彻大周文坛,乃至远播至烟雨朦胧的吴国之地,成为文坛上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 此作,字里行间透露出高洁与清雅,仿佛一池清莲,于污浊尘世中亭亭玉立,不染尘埃。李云泞以莲喻人,颂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品格,不仅触动了文人墨客的心弦,更激起了世人对于纯真与高尚境界的无限向往。 大周文坛为之轰动,文士们竞相传阅,赞不绝口,将《爱莲说》视为瑰宝,争相效仿其文风与意境。而吴国文坛,虽隔千山万水,亦被这股清新脱俗之风深深吸引,李云泞之名,如同江南水乡中轻轻摇曳的莲影,温婉而又坚定地落在了每一位文人的心田。 如此,《爱莲说》不仅成就了李云泞在大周文坛的赫赫声名,更跨越地域界限,让他在吴国乃至更远的地方,都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记,成为了一段文坛佳话。 李云泞本人没想到此事后果如此严重,暗下决心,今后真的不能在做文抄公了。 第14章 火锅出世 两位佳人,以近乎默契的巧妙手法,携手为李云泞铺设了一条声名鹊起的璀璨之路,这场景宛如精心编织的梦境,既温柔又充满玄机。 李云泞置身于这突如其来的荣耀之中,心中五味杂陈,幸福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明媚,照耀着他前行的每一步;然而,烦恼也如影随形,如同夏夜微风中偶尔夹杂的细雨,轻轻拂过心田,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沐云瑶,这位温婉中带着几分俏皮的女子,不时以她那特有的酸中带甜的语调,轻启朱唇,对李云泞的现状进行一番戏谑:“哎呀,李公子如今在风月场上,可真是春风得意,风光无两,不知迷倒了多少红颜知己,怕是连这世间的繁华景致,都要逊色三分呢。”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李云泞成就的真心认可,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与调侃,让这氛围更添了几分微妙与情趣。 李云泞在这份甜蜜的苦恼中继续着自己重复的日常。 京城之中,事务纷繁复杂,信息如潮水般汹涌不息,而李云泞曾引领的那股热潮,终是在时间的流转中渐渐平息。转眼间,季节更迭,秋风送爽,预示着一年中最为丰饶的时节悄然降临。 此时,远在郊外田庄的张把头,特意遣人穿越喧嚣,带来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那精心培育的辣椒,历经春夏的滋养,已迎来了全面丰收的盛景。他满心期待地询问着东家,对于这满园的火红硕果,有何打算与安排。 沐云瑶听闻此讯,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光,她转身望向李云泞,语气中满是激动与期待:“云泞,我们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品尝到那令人魂牵梦绕的火锅了!”在她的想象中,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火锅,不仅温暖了冬日的寒意,更填满了两人因穿越而来,对美食无尽向往的遗憾。 是啊,对于这两位来自异世的旅人而言,穿越至此最大的遗憾之一,莫过于无法轻易享受到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火锅盛宴。然而,如今辣椒的丰收,犹如天降甘霖,不仅为她们的味蕾带来了希望,更让其他早已备好的调料,如葱、姜、蒜、花椒等,都仿佛在为这一场味觉盛宴蓄势待发。 想象着即将来临的火锅之夜,各种食材在翻滚的汤底中跳跃,红油浮面,香气扑鼻,李云泞与沐云瑶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李云泞从不是那种独自品味乐趣之人,心中满载着与家人共享的温馨愿景。恰逢明日李云哲得闲休憩,他便精心筹划了一场家庭聚会,打算邀请二姐云琪、三哥云哲、以及四姐云丽,共同见证一项新奇美食——火锅的诞生。 次日清晨,天际初露曙光,阳光温柔地洒落大地,恰到好处地驱散了夜色的凉意,万物似乎都在这柔和的光线中苏醒。微风轻拂,带着初夏的清新与惬意,既不凛冽也不燥热,恰到好处地吹拂着行人的面颊,带来一丝丝凉爽与舒畅。 兄弟二人,身骑骏马,英姿飒爽,马蹄声清脆悦耳,在清晨的宁静中回荡,为这趟旅程添上了几分侠骨柔情。他们身穿精致的骑装,衣袂随风轻扬,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而两位温婉可人的姐姐,则与沐云瑶并肩坐于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之内。马车外壁绘有细腻的花鸟图案,随着车轮的缓缓转动,仿佛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车内铺着柔软的锦垫,三人或低语交谈,或含笑对望,气氛温馨而和谐。 随着马车的行进,五人穿过了繁华热闹的京城街道,那里商铺林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他们的心却早已飞向了远方,那个被云泞精心打理的田庄。 终于,当京城的喧嚣逐渐远去,一片宁静而广阔的田园风光映入眼帘。孟津的田庄,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静静地躺在青山绿水之间。庄园内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花香与草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清新宜人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云琪姐弟三人初来乍到,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整日在大宅后院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而宁静的田园风光,更未体验过如此惬意舒适的乡村生活。云琪更是感慨万分,心中暗想:“还是云泞懂得享受啊!这样的田庄,真是让人既新奇又羡慕。” 在这里,李云泞早已精心筹备妥当,一座凉亭内,一尊古朴的碳炉静静伫立,其上置有一口锃亮的铜锅,锅中巧妙设置了一道优雅的弯曲隔板,将锅体一分为二,自上而下望去,那分隔的线条与两侧的汤水交相辉映,恰似一幅流动的太极图,寓意着阴阳和谐、自然之道。 紧挨着铜锅的是一张摆满时令珍馐的小桌,上面堆放着新鲜欲滴的各式蔬菜,它们色彩斑斓,如同刚从田园中采摘而来,带着清晨的露珠与自然的馈赠。一旁,还有精心挑选的鲜嫩肉类,肉质纹理清晰,色泽诱人,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更令人称道的是,为了今日这场盛宴,李云泞安排老张头特地提前一日向孟津县衙报备,说明自家田庄中一头健壮的牛不慎摔亡,实则是为了这难得一聚,特备上等食材-牛肉。桌上还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调料。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在这新奇的锅具上,一时之间,所有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李云泞身上,仿佛期待着他能揭开这神秘厨具的奥秘。李云泞见状,笑着摆摆手,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与无奈,“别都盯着我呀,我可是个纯粹的吃货,要论起烹饪美味,还得靠咱们这位巧手仙子——云瑶呢!”说着,他轻轻一扬手,指尖巧妙地指向了正在一旁抿嘴偷笑的沐云瑶。 沐云瑶被这一指逗得再也忍不住笑意,但随即她便收敛了笑容,动作敏捷而优雅地将早已精心准备的两份汤底,一清一辣,分别倾倒入那古朴典雅的铜锅两侧。瞬间,麻辣的热烈与三鲜的鲜美在锅中交织,形成了一幅诱人的鸳鸯图谱,麻辣三鲜鸳鸯锅就这样在众人眼前完美呈现。 李云泞见状,再也不加掩饰,直接拿起筷子,精准地夹起一片纹理清晰的牛肉,轻轻放入那片翻滚着诱人红浪的麻辣汤底中。肉片在滚烫的汤液中快速翻滚,色泽逐渐变得鲜嫩诱人,李云泞手腕轻抖,几番巧妙摆动后,便将其捞出,轻轻吹凉,随后送入口中。那一刻,他脸上的满足与享受,让一旁的云琪、云丽、云哲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对这即将入口美味的无尽向往与惊叹。 云哲见状,依葫芦画瓢,轻巧地拾起筷子,模仿着李云泞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红润欲滴的牛肉,缓缓送入了沸腾的红汤锅中。那牛肉片在翻滚的热浪中旋转跳跃,几番沉浮后,色泽更添几分诱人。云哲目光紧锁,待时机成熟,他迅速而精准地将牛肉捞起,不顾热气缭绕,几乎是本能地送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热烈冲击着他的味蕾与口腔,这并非简单的烫意,而是一种深刻而强烈的灼烧感,仿佛有火焰在舌尖轻舞,又似烈酒在口腔中肆意流淌,带来一种既陌生又刺激的体验。云哲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大口喘息着,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炽热,同时,他的牙齿开始快速而有力地咀嚼,那份灼烧感虽烈,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感与满足。 汗水在额前微微渗出,云哲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与新奇的光芒。作为第一个在这片大陆上品尝到火锅滋味的人,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味觉盛宴,那是一种对传统的颠覆,对味觉边界的探索,更是对未知世界的一次勇敢尝试。在这股热烈与刺激中,云哲仿佛开启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体验着前所未有的美味与快乐。 云琪与云丽目光中闪烁着无尽的好奇,凝视着额间细汗微沁的云哲,那份对未知滋味的探索欲在她们心间悄然生长。她们轻手轻脚地拾起筷子,指尖仿佛触碰到了某种仪式的起点,小心翼翼地模仿着之前云哲品尝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孩童特有的纯真与谨慎。 当筷子终于夹起那片裹挟着热烈气息的菜肴,缓缓送入口中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刺激瞬间在舌尖绽放,如同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雷雨,猛烈而直接。云琪与云丽的双眼不禁圆睁,小嘴因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微微张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试图缓解那份几乎要溢出唇齿的热烈。然而,正是这份让人猝不及防的刺激,却如同磁铁般牢牢吸引了她们的味蕾,让她们既感疼痛又难以割舍。 辣椒的独特魅力,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仅仅是一种调料,更像是一位不羁的旅者,带着野性的热烈与自由,在姐弟三人的味蕾上肆意奔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云琪与云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复杂而又微妙的表情,既有被挑战的不甘,也有对新鲜事物征服的喜悦,更有对这份独特滋味深深的眷恋。 第15章 未雨绸缪 那一晚,围坐于热气腾腾的火锅旁,云琪、云丽与云哲三人,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热烈的美食魔力深深吸引,彻底沉浸在了这场味蕾的盛宴之中。锅中,红油翻滚,金黄的辣椒与翠绿的葱段交织成一幅绚烂的画面,每一片食材的加入都如同向这沸腾的海洋投下了一颗颗诱人的石子,激起层层香味的涟漪。 云琪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满足,她轻轻夹起一块嫩滑的牛肉,在滚烫的汤底中快速涮过,再蘸上特制的酱料,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只觉得鲜美与辣爽在舌尖上翩翩起舞,令人回味无穷。她不禁眯起眼睛,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云丽则对各式蔬菜情有独钟,她细心地将鲜嫩的蘑菇、翠绿的菠菜逐一投入锅中,待其吸饱了汤汁的精华,便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每一口都是对自然的致敬,清新与醇厚在口腔中交织,让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云哲,作为团队中的“肉食爱好者”,更是对那些经过精心挑选的肉类情有独钟。他豪迈地夹起大块的羊肉和鱼片,享受着它们在锅中由生转熟的变化过程,每一口都是对力量的肯定,对美味的极致追求。他的笑声爽朗,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快乐与满足的气息。 归途之上,三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这顿令人难忘的火锅展开。他们兴奋地讨论着下一次相聚时的菜单,幻想着能够尝试更多种类的食材与锅底,让这份来自味蕾的欢愉延续下去。夜风轻拂,星光点点,他们的欢声笑语在夜色中回荡,成为了这个夜晚最动人的旋律。火锅,这道融合了火辣与温情的美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征服了云琪、云丽与云哲的心,成为了他们共同记忆中一抹亮丽的色彩。 归途之中,李云泞带着几分随意又不失深意的笑容,向身边的二姐云琪、三哥云哲以及四姐云丽轻启话题:“二姐、三哥、四姐,你们都知道我那家鲜食居,近来生意还算红火。我就想啊,要是能专门开一家店,就卖咱们都爱不释口的那道火锅,你们觉得前景如何?” 云琪闻言,眼睛一亮,抢先一步答道:“哎呀,那还用说,肯定是火爆到不行啊!咱们家的火锅,光是想想那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场景,就让人直流口水。” 李云哲见状,也不甘落后,豪迈地拍了拍胸脯:“要是你真开了这火锅店,我李云哲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不光自己去,还得带上国子监的那些同窗好友,让他们也尝尝鲜,保证让他们吃了一次还想二次,对你的火锅店赞不绝口!” 性格内向却心思细腻的李云丽,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用她那柔和的声音轻声道:“这真是个好主意,我相信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李云泞见状,心中暗自欣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缓缓抛出自己的真正意图:“既然姐姐和兄长都如此看好,那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投资一些,咱们兄妹几人携手并肩,共同把这份事业做大做好?这样一来,无论未来风雨如何,我们都能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自从扬州一事之后,李云泞心中便暗自思量,要想家族和睦,实力才是硬道理。将兄弟姐妹们紧紧团结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即便是日后大哥李云逸有何异议,他也能凭借这份团结与力量,让自己始终处于不败之地。这不仅是对家族未来的筹划,更是对自己信念与决心的坚定守护。 鲜食居那热闹非凡的场景,李云琪、李云哲、李云丽三人亲眼见证了其火爆程度,心中对于开设火锅店的提议自然是满怀期待与赞同,没有丝毫犹豫。 李云琪,作为长姐,温柔地望向李云泞,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感激:“五弟,你的提议我自然是全力支持。只是,你我心知肚明,我每月的例银仅够日常开销,家底并不丰厚。我愿意倾囊而出,作为投资,但至于店铺的日常运营与管理,恐怕我难以分身兼顾,还需你多多费心。” 李云哲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轻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说来惭愧,我这月的例银又是不知所踪,心中虽热切想参与,奈何囊中羞涩。投资之心有,奈何财力不足啊。” 李云丽则在一旁,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的积蓄,一番思量后,她眼神坚定,轻声却坚决地说:“五弟,你无需担忧资金问题。这些年我虽不富裕,但也积攒了些许银两,愿意全部投入你的火锅店中,作为我们共同的梦想启航。” 此时,李云泞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与决心,缓缓道:“二姐、三哥、四姐,你们的心意我深感荣幸,但请听我一言。这家火锅店,我已决定独自投资,不过,我要将你们每个人都算作这店铺的一份子。 二姐、四姐,这不仅是投资,更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嫁妆之一,愿它能为你们的未来增添一份光彩。 三哥,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这份投资就当是我为你置办的一份家业,助你未来之路更加坚实。” 三人听后,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李云琪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李云哲则用力拍了拍李云泞的肩膀,而李云丽更是紧紧握住李云泞的手,三人相视一笑,那份亲情与信任,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最坚实的力量,共同期待着火锅店的美好未来。 京城的一隅,经过精心筹备与漫长等待,一家名为“孟庄”的酒楼终于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迎客四方。这家酒楼非同凡响,它摒弃了传统酒楼的繁复菜式,独树一帜地专注于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火锅。 开业之初,孟庄便以非凡的手笔,将后世先进的营销智慧巧妙融入古韵之中。沐云瑶,这位酒楼背后的灵魂人物,巧思妙策,推出了前所未有的“免费品尝”活动。她深知,唯有让食客亲身体验,方能俘获人心。于是,一张张邀请函如同春风般吹遍了京城的街巷,邀请着每一位好奇的心灵前来一探究竟。 活动当日,孟庄门前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宾客们或站或坐,在欢声笑语中排起了长龙,只为一尝那传说中的火锅滋味。更令人惊喜的是,为了缓解排队等候的些许枯燥,沐云瑶还贴心准备了时令鲜果,由身着古装的服务员手捧托盘,一一送至宾客手中,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让等待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走进孟庄,一股温暖而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火锅独有的魅力,热烈而醇厚。店内装潢古朴而不失雅致,木质的桌椅,精致的餐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匠心独运。墙上挂着几幅描绘市井烟火气的水墨画,让人仿佛穿越时空,感受到了那份属于火锅的热闹与温馨。 当一锅沸腾的汤底被端上桌来,整个空间都被一股热烈的气氛所包围。那汤底色泽红亮,香气四溢,是由多种香料与食材精心熬制而成,辣而不燥,鲜而不腻。宾客们纷纷动手,将各式各样的食材投入锅中,羊肉的醇厚、蔬菜的清新……在翻滚的汤水中交织出层次分明的美味,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 随着第一口火锅的下肚,京城百姓对孟庄的火锅赞不绝口,新奇的口味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有人赞叹其汤底的独特风味,有人则对食材的新鲜与搭配赞不绝口。一时间,孟庄成为了京城的新晋网红,吸引了无数食客慕名而来,只为亲身体验这份来自味蕾的盛宴。 在沐云瑶的匠心独运与不懈努力下,孟庄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在京城的饮食版图上熠熠生辉。其独树一帜的火锅,不仅以其香辣鲜美的独特风味深深俘获了京城百姓的味蕾,更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温暖阳光,温暖了每一个食客的心房。每一口火锅,都是对食材原味的极致追求与烹饪艺术的精妙展现,让人回味无穷。 而孟庄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不仅仅因为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更在于它所提供的无可挑剔的优质服务。店内装潢古朴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匠心与雅致,让人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能感受到浓厚的氛围。服务团队更是以顾客至上为原则,用微笑与细心编织着每一个温馨的就餐记忆,让每一位踏入孟庄的客人都能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与惬意。 随着名声的日益远扬,孟庄火锅在京城迅速扩张,短短数月间,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遍布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分店不仅继承了总店的精髓,更在保持原有风味的基础上,融入了更多创新元素,满足了不同食客的需求,进一步巩固了孟庄在京城餐饮界的领先地位。 更为令人瞩目的是,在幽影堂分部的鼎力相助下,孟庄火锅的影响力迅速跨越京城,向大周境内的各个郡守所在地蔓延开来。 每到一处,都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与高度赞誉。孟庄火锅不仅成为了李云泞的钱袋子,更是悄然布下了另一套独立的情报机构。 第16章 丁忧之际 孟庄火锅,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里,犹如一抹炽热的火焰,不仅点燃了食客们味蕾的激情,更成为了冬日里一道不可或缺的温暖光芒,它不仅温暖了人们的胃,也温柔地抚慰了每一颗渴望温暖的心灵。 借着这股蓬勃的声势,孟庄火锅的分店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在大周各地生根发芽,扬州这座古城自然也不例外,迎来了它的独特风味。 某日,孟庄火锅扬州分店的掌柜悄然给李云泞传来一则消息。原来,扬州李府的管家与几位友人在火锅店内聚餐闲聊时,不经意间提及老夫人的病情似乎有所加重,言语间流露出几分忧虑。 李云泞闻讯,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他深知,兄长李云逸留守扬州,除了打理家族在扬州的产业,肩上还扛着照顾老夫人、关注其病情的重任。虽然每月都有家书往来,通报家中近况,但最近一封家书中仍言及老夫人病情已见好转,身体安康,字里行间洋溢着乐观与安心。 而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云泞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开始揣测,兄长李云逸究竟为何隐瞒老夫人的真实病情?是出于不愿让远在他乡的亲人过分担忧,还是另有深意? 沐云瑶沉吟片刻,眉头微蹙,缓缓推测道:“你大哥在扬州对你动手,显然是认为你窃取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 会不会在他心中,正是由于他不在父亲身旁,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倘若老夫人真有个什么不测,按规矩你父亲需丁忧离职,届时你们全家都得随他回乡。他是不是觉得这样一来,自己便与你回到了同一起跑线,又有了竞争的机会!” 沐云瑶的这番推测逻辑严密,言之凿凿,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然而,李云逸为了个人的私欲,竟对老夫人的病情漠不关心,这种行为实在让李云泞感到愤慨不已。 他心中暗自思量,家族之中的纷争与个人的私利,竟然能够驱使人心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这实在令人痛心疾首,感慨万千。回想起自己在扬州时,出于善意而对他网开一面,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放虎归山,东山之狼再现,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微弱的烛光中,沐云瑶轻声细语,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与恳切:“之前,那位医术高超的华老医师在扬州细心地为老夫人调养身体,他的医术精湛,确实让人安心。 然而,如今华老医师已经仙逝,扬州的医疗水平虽然不低,但毕竟无法与京城相比。不如我们选择水路,将老夫人接到京城来,那里有更优越的医资和药物。”沐云瑶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试图以最柔和的语气提出这个建议。 李云泞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沉重:“这件事,我们确实需要与父亲商讨。一旦遭遇丁忧之事,便非同小可,这意味着三年之内无法涉足权力中心,这其中的影响深远,许多事情都需要及早部署,以防不测。” 李云泞眉头微蹙,已经开始为可能发生的变故做起了周密的考虑。 在与父亲深入商议之前,李云泞先一步向幽影堂扬州分部发出密令,要求他们确切查探并确认老夫人的当前身体状况,并强调一旦有任何消息,务必迅速回传,不得有误。 尽管李云泞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暗自揣测或许是孟庄火锅的掌柜误听了什么,然而,幽影堂回馈的核实结果却如冷水浇头,彻底让他对李云逸存有的那丝期望化为了泡影。 当李明阳从李云泞口中听到这一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重大的事情,自己的大儿子竟然胆敢隐瞒不报!若非李云泞提前警醒,一旦突然遭遇丁忧之变,无论是朝堂还是家族内部,自己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布署,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足以让整个家族陷入动荡与危机之中。 虽说依照惯例,丁忧之际或有夺情之例,可鉴于当前天子对李明阳之态度,其恩准夺情、使李明阳免于守制之可能性,实乃微乎其微,几近于无。 李明阳携着李云泞,脚步匆匆,径直前往李府的西院。家族中发生如此重大之事,自然需要与前任族长李天择细细禀报,不容丝毫怠慢。 李天择自致仕以来,便在西院安然度日,含饴弄孙,享受着天伦之乐。他几乎足不出户,将尘世的喧嚣都拒之门外。即便是族中之人上门拜访,除非是与他同辈的几位“天”字辈老者,否则他都是闭门谢客,不轻易见人。 然而,对于李明阳,李天择却表现出了无比的信任与青睐。这份信任,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李明阳在家族中前行的道路。若非李天择的鼎力支持与悉心指导,再加上李云泞开辟的海外商路,李明阳或许无法在家族中如此迅速地站稳脚跟。 李明阳隐去李云逸隐匿不报之环节,只是对李天择说家中老母重疾,有可能会有丧事,自己需要丁忧。 “大伯,家慈不幸身染重疾,恐有凶耗传来,为尽孝道,我须回乡丁忧。这期间,朝中的诸多大事及京城家族事务如何妥善安排,我想请大伯出山,代为掌管。” 李天择,这位年纪已大的长者,早已看透了生死。面对生命的轮回,他显得坦然自若。在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生死的淡然:“弟妹之事,你好生安排。若真的大限将至,丁忧之事你不必担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生死的洞察和超脱。 对于李明阳的到来,李天择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眼中闪烁着深远的智慧:“当初让你进京之时,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族中之事你一点不用担心,不论你在京在乡,你都是族长。至于朝中之事嘛,我和你岳父的面子杨越他还是要给的,不够再加上王鹏举那个老家伙,杨越他也不想做个孤家寡人吧。”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对世事的洞察和对家族的关怀。 李云泞没有想到,对于自己父子觉得天大的事情,到了李天择这里,却能轻易化解。他心中对这个大爷爷的智慧和胸怀感到无比佩服。在李天择的面前,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李云泞深深地被这位大爷爷的深邃智慧和深沉大爱所打动,对他充满了敬仰和钦佩。 第17章 兄弟再会 李天择与赵天尧这两位历经两朝的风云人物,其面子之重,确实能让天子对李明阳的丁忧予以夺情。当然,这也在于李明阳在某些政事上愿意对天子做出一些让步。 朝中之事解决了,李明阳开始回想李云逸的动机。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大儿子貌似已经不是很了解了。曾经,李云逸是那么的懂事、孝顺,可如今,他却变得让人难以捉摸。李明阳心中的疑惑如同一团乱麻,亟待解开。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李明阳的书房里。他独自坐在案前,翻看着李云逸的往来书信,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李明阳不禁想起当年李云逸小时候患病的日子。那时,他日夜守护在儿子身边,为了让李云逸早日康复,他不惜奔波百里,求得名医救治。那些日子,李明阳深刻感受到了父子之间的亲情。然而,自从李云逸留守扬州后,他似乎变得越来越陌生,与家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李明阳心中另外一个疑问是,为何李云逸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他究竟有何打算?是想借此抗衡自己,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李明阳深感不安。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找出答案,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当前的首要任务依然是关注老夫人的病情。李明阳心急如焚,连忙恳请天子恩准,派遣医术高超的御医前往扬州,为老母亲悉心诊治。李云泞亦受命同行,一同踏上前往扬州的旅程。 数月之后,李云泞再次踏上了扬州的土地。扬州的风光依旧旖旎,小桥流水,烟雨朦胧,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然而,他心中牵挂的唯有老夫人的安康,无暇顾及这沿途的美景。他步履匆匆,心中默念,只盼此次归来,能为老夫人带来康复的喜讯。 当李云逸得知李云泞携带着御医悄然抵达扬州的消息时,他心中顿时如明镜般透亮,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隐瞒病情的秘密已然如薄冰初裂,无法再掩。 他的心思,正如沐云瑶所敏锐揣测的那般,盘算着只要李明阳因家事不得不离京回乡丁忧,自己便能与李云泞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争夺那份梦寐以求的权势与地位。 然而,在这精心布局的棋局中,李云逸却未曾真正细想过,一旦远离京城这个权力的核心漩涡三年之久,李明阳是否还能如初般游刃有余地回归,重拾旧日的辉煌与影响力。 他心中的算盘,似乎遗漏了最关键的一枚棋子——时间的无情与变数,足以让一切计划付诸东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每一步都需谨慎,而他,或许在最初便已走错了一步。 此时此刻,万万不敢承认自己谎报了老夫人的病情,只能推说自己对杨秀芸情深意迷,整日沉醉于广陵王府之中,对家中的具体情况竟全然不知。 为了不让父亲被扬州的繁杂事务所分心,每次写信时,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刻意描绘出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谎称家中一切安好。 毕竟,相较于蓄意谋划阴谋的沉重罪名,一个仅仅沉迷于女色的指控,听起来无疑要悦耳许多,也显得轻微不少。李云逸在心中反复思量,确保每一环节都已妥善安排,这才鼓起勇气,踏上归途,前往李府,去面对那位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的李云泞。 面对李云逸,李云泞心中虽有千回百转,却未露丝毫破绽。他没有选择直接揭穿那精心编织的谎言,而是以一种温婉而深沉的方式,轻轻拂过这微妙的氛围。 他缓缓言道,语气中满是对过往时光的怀念与对亲情的渴望:“我只是忽然很想念老夫人,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挂念。恰逢御医随行,便想着借此机会,一同前来探望祖母,也好让她老人家安心。” 言罢,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家族和睦的维护,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领着御医,步伐稳健地向祖母的居所行去。 御医细心地为老夫人把脉,神情专注而凝重。他缓缓说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气血渐衰,加之江南冬季阴冷潮湿,对老人家的身体更是考验。平日里务必要注意保暖,切莫让寒气侵体。” 言罢,他深思熟虑,开出一剂方子,恭敬地呈上,“这是我为老夫人精心调配的方子,请先服用三日。三日后,我再根据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更换新的方子,以确保药到病除,让老夫人身体康健。” 其实,老夫人的病情并不算是严重之症,只是岁月不饶人,她的身体器官已渐显衰颓之态,宛如秋日落叶,虽不疾不徐,却也预示着自然之力的不可逆转。若能得到悉心照料,或许还能延续一段时光,享受人间的温情与安宁。 然而,这段时日以来,李云逸始终出门在外,未能伴其左右,老夫人孤身只影,难免心生孤寂,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冷清。 她的心情,就像那失去了阳光照耀的角落,渐渐地被一层落寞的薄雾所笼罩。这份深埋心底的孤寂感,无形中加速了她身体的衰弱,使得健康状况日复一日地每况愈下,仿佛每一缕思念与期盼都化作了生命中那无法承受之轻,让她的心灵与身体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负担。 但当老夫人看到李云泞的那一刻,她仿佛又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与关怀,心中的郁结瞬间被打开。这份亲情的慰藉,加之御医精心调配的方子,使得她的病情竟然在肉眼可见之中逐渐好转,仿佛生命之树又重新沐浴在了阳光的温暖之下,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李云泞每日陪伴着老夫人,并将老夫人安康的消息迅速传回京城,让李明阳也安心。 李云泞每日皆悉心陪伴于老夫人身旁,无微不至,确保其生活起居无一不舒适安逸。他不仅以孝心温暖着老夫人的心房,更将老夫人身体安康、精神矍铄的喜讯,如迅速传递回京城,让远在京城的李明阳也能放下心中的牵挂,安心于政务。 随着老夫人身体状况的日渐康复,李云泞的心中开始细致地思量起一个既温馨又棘手的问题——是否应该接老夫人一同返回京城。 冬季的风霜本就严寒刺骨,道路难行,对于年迈的老人家而言,这无疑是一场身心的考验。他想象着途中凛冽的寒风、崎岖不平的路途,心中不禁涌起对老夫人深深的关切与忧虑。 李云泞深知,老夫人虽心系家中,但她的安康更是重中之重。这份犹豫,实则是对孝心与现实的权衡,每一分思考都饱含着对老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与考量。 李云泞心中犹豫不决,几经思量,最终还是难以独自做出决断,于是他提笔蘸墨,向京城寄去了一封书信,询问李明阳关于接老夫人来京的事宜。 李明阳收到信件后,手捧书信,心绪万千。他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老母慈祥的面容和日渐衰老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考虑到老母的身体状况与季节变换的影响,李明阳心中盘算再三,生怕仓促之间反而累及母亲安康。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决定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妥善安排,迎接老母前来京城。他相信,那时的京城,不仅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更有一家人的温暖与欢笑,等待着给予老母最温柔的拥抱。 李云泞收到书信后,向老夫人述说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必将再度归来,亲自接她共赴京城的承诺。 老夫人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春天的气息已提前萦绕于心间,让她对整个冬季都充满了欣然的向往。对于这个孙子,老夫人是满心的满意。 临行前,李云泞特意嘱咐管家,务必细心照料老夫人的起居饮食,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与不便,并要求每月修书一封,事无巨细详尽的叙述老夫人日常。管家连连答应。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云泞带着对老夫人的深深祝福与不舍,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李云逸凝视着缓缓踏上回京路途的李云泞,心中五味杂陈。他目睹的不仅是李云泞身影的渐行渐远,更是一场风云变幻中暂时的。 李云逸深知,这份安宁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对于李云逸而言,留给自己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第18章 多事之冬 李云泞匆匆赶回时,京城已然换上了冬日的盛装,漫天飞舞的大雪如同轻盈的羽毛,轻轻覆盖在每一座屋檐、每一条街道、每一棵古树上,将整座城市装扮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雪花纷纷扬扬,似是天宫遗落的珠帘,将京城笼罩在一片梦幻般的洁白之中,美得令人心动,静得让人沉醉。 沐云瑶带着夏荷、秋菊几个丫鬟在竹语轩堆起了雪人。冬日的寒意并未减退她们的热情,反而激发了一颗颗童心。沐云瑶笑靥如花,率先提议堆起雪人,为这静谧的竹轩添上一抹生机。 这些丫鬟们,虽年仅十四五岁,却正值豆蔻年华,活泼好动,对世间万物皆充满好奇与喜爱。一听沐云瑶的提议,立刻眼眸放光,纷纷响应,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瞬间照亮了四周。她们或捧起地上的白雪,或嬉笑着追逐,将纯净无瑕的雪块堆砌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洋溢着青春的无畏与欢乐。 沐云瑶的巧手引领下,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渐渐成形,它戴着用竹叶编成的帽子,眼睛则是两颗圆润的黑石子,嘴角还巧妙地嵌入了一片弯曲的竹片,仿佛正咧着嘴,与这群少女共享这份纯真的快乐。 小丫鬟们围绕着那憨态可掬的雪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她们拍着手,嬉戏闹腾,仿佛冬日里的暖阳,为寒冷的季节添上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夏荷灵机一动,双手轻轻一扬,捧起一捧洁白无瑕的雪花,如同撒下点点繁星,全部落在了秋菊的身上。秋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意。 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仗就这样欢乐地拉开了序幕。秋菊不甘示弱,迅速蹲下身,双手在雪地中一抹,便抓起了一大把雪,巧妙地团成一个雪球,向着夏荷“报复”而去。空气中弥漫着欢乐的气息,小丫鬟们的笑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冬日里的快乐颂歌。她们在雪地里奔跑、躲闪,偶尔有人不慎滑倒,却也只是哈哈一笑,随即又投身于这场纯白的“战斗”之中。 她们在雪地上尽情奔跑、灵活躲闪,偶尔有人不慎滑倒,却也只是哈哈一笑,随即又毫不犹豫地投身于这场纯白的“战斗”之中,享受着冬日独有的乐趣。雪人的周围,雪花纷飞,如同轻盈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每一片都承载着她们纯真的欢笑和无尽的乐趣,仿佛也在为这场欢乐的雪仗加油助威。 李云泞刚踏入竹语轩的门槛,未及反应,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雪团不偏不倚地击中。他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望向那“肇事者”。 只见那小丫鬟,发现是自己少爷归来,不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脸上洋溢着顽皮而又无邪的笑意,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随后,她像只活泼的小鹿般,笑着撒腿就跑,留下一串串欢快的脚印。 李云泞望着小丫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他随手抓起地上的雪团,轻轻一捏,便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仗,与丫鬟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欢乐的画面。 竹语轩内,主仆之间的这份和谐与亲密,一直是让其他下人们羡慕不已的。在这里,没有严格的等级之分,只有如同家人般的温暖与关怀。 玩累了的李云泞,拉着众人回到屋子。李云泞躺在了沐云瑶的大腿上,头枕着她柔软的膝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开始询问起近期京城的事务:“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大事?”李云泞如今已习惯于沐云瑶将信息汇总后再向他汇报。 “目前京城中最重大的事情,莫过于天子病重与皇后怀孕这两件了。”沐云瑶挑选出最重要的消息告知李云泞。 “咦?天子的年龄与我父亲相仿,身子应该还算硬朗。而且天子和皇后一向关系不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呢?”李云泞一连串提出了两个问题,显得有些疑惑。 “冬至时宫里举办宴会,天子醉酒后宿于皇后寝宫,之后便有了皇后怀孕的消息。至于天子病重之事,朝中重臣都讳莫如深,幽影堂仅打听到天子已经多日未上朝。具体情况可能询问你父亲大人会更加清楚。”沐云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详细告诉了李云泞。 想那当今天子,自登基以来一直励精图治,勤奋于政事,深恐世家势力再度膨胀,因此一日都不敢懈怠,早朝一直未曾缺席。如今却连早朝都不来了,可见病情之严重,确实非同小可。 夜幕低垂,李明阳终于踏进了家门,几乎是在他踏入门槛的同一刻,李云泞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步履轻快地朝书房的方向赶去。 书房之内,烛光微微摇曳,仿佛与窗外轻拂的夜风共鸣,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父子二人对坐于古朴的书案旁,面容皆是一片凝重,宛如两道深深的雕刻,映照着内心的不宁。 老夫人的病情虽略有起色,让人心头稍感宽慰,但提及李云逸谎报老夫人身体状况之事,又不禁令人扼腕叹息。无论其出于何种动机,此举显然已全然不顾家族的整体利益,犹如冬日里的一缕寒风,穿透了温暖的心房。 李云泞见此情景,亦知不宜多言,只能让父亲李明阳自行思量。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父亲,孩儿近日听闻天子龙体违和,病势沉重,此事不知是否确有其实?” 李明阳闻言,眉头紧锁,如同山峦间聚拢的云雾,难以舒展:“天子原本只是偶感风寒,不料竟缠绵病榻,至今未愈。我等作为外臣,亦不便轻易进宫探视。你姑姑虽暗中传来消息,但也仅言天子之病颇为蹊跷,其中详情,实在令人揣测不透。”言罢,他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父亲,假若天子遭遇不测之祸,那皇位继承之大计,又将如何定夺呢?” “依据祖宗传下的规制,若天子未能留下子嗣,自当从藩王的世子中精挑细选,以定继承人。然而此刻皇后正身怀有孕,为这皇位继承之事平添了几分不可预知的变数,使得局势变得愈发复杂难测了。”李明阳眉头紧锁,显然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父亲,那尚书令王大人对此又有何见解或打算呢?” “王大人至今尚未主动找我们商议此事,也未流露出丝毫个人的意向,想必他还在静观其变,密切关注着天子的病情发展,再做定夺。” 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平静。 第19章 宫闱秘事 皇宫深处的立政殿内,静谧而庄重,每一缕光线似乎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气息。殿中,杨越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那张曾经英气勃发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苍白,仿佛是岁月与病痛共同雕琢出的脆弱模样。 大多数时间里,他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如同被无形的梦境所囚,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繁华都与他隔绝。偶尔,当意识勉强挣脱黑暗的束缚,回归到现实的光亮中时,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眸里也满是疲惫与无力,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清醒之时,他的声音细若游丝,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连空气的重量都成了负担。即便如此,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坚韧与不屈,仍旧在他虚弱的眼神中闪烁,不愿轻易向命运低头。 周围,侍从们轻手轻脚地忙碌着,生怕一丝声响就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殿内古朴的沉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既凄美又哀婉的画面,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英雄亦有末路之时。 杨越的这场病,来得甚是蹊跷。冬至之夜,宴会上他不过多饮了几杯,竟就这般“醉”了。待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皇后的寝宫之中,躺在皇后的床上,衣衫不整,下身更是一片狼藉。此情此景,让杨越又羞又愤,他慌乱之中胡乱穿上中衣,便急匆匆地赶回了立政殿。 归途中,寒风凛冽,他不幸受了风寒。虽然按时服用了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但病情却如抽丝般难以迅速好转。虽说逐渐见好,却也没有那么快痊愈。 谁曾想,月余之后,皇后竟派人前来传报,说自己怀孕了。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杨越心中五味杂陈,更添几分病痛之外的烦恼与忧虑。 自杨越登基以来,他心中便一直盘桓着一个念头,那便是限制世家势力的膨胀。这份心思,如同暗流涌动,在他治理国家的每一个决策中悄然体现。而独孤皇后的跋扈行径,更是让他心生不悦,两人之间的嫌隙日益加深。 如今,皇后竟凭借某种手段怀上了身孕,这一消息让杨越的心情复杂难言。一方面,他为自己终于将要有子嗣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份喜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照亮了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毕竟,作为一国之君,能够拥有自己的血脉延续,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然而,另一方面,他的心中也不免泛起阵阵担忧。他深知独孤世家的势力庞大,一旦皇后诞下皇嗣,难免会被世家利用,借以扩大自己的权势。这份担心如同乌云蔽日,让他原本明媚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忧虑的是,皇嗣的诞生是否会成为世家势力进一步膨胀的契机,从而威胁到他辛苦构建的皇权稳定。 在这样的喜忧交织中,杨越的心情宛如风雨中的烛火,明明灭灭,难以平复。他既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又担忧着未来可能的风波。这份复杂的心情,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深切体会。 本就尚未痊愈的病体,在这番纷至沓来的思绪重压之下,竟愈发沉重,犹如秋风中摇曳的烛火,勉强维持着微弱的光亮。 皇后听闻杨越病势加剧,特意前来探望,其步履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深意。她借探病之机,悄然对立政殿内的宫女进行了更迭,这一举动,如同静水之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却暗藏玄机。 自此之后,杨越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再也未能醒来。他的世界,如同被厚重的帷幕遮蔽,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变动,都只能化作虚无缥缈的回响,再也触及不到他那颗沉睡的心。而这一连串的变故,也悄然在宫廷深处埋下了更为复杂的因果种子。 西宫娘娘李明茹心系皇上的安危,特地前往立政殿欲探其病况,却不料连殿门都未能踏入,被一众守卫冷冷地阻挡在外。她定睛一看,立政殿周遭的宫女面容皆是陌生,而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也是不见身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凭借着往日累积的威严,李明茹毅然决定闯入殿内,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皇上。 然而,当她终于踏入立政殿的那一刻,却只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皇帝躺在龙床之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她心中焦急万分,正欲呼唤皇上之名,却未等杨越睁开眼帘,便被匆匆赶来的独孤嘉柔皇后厉声斥责,勒令她立即离开。 无奈之下,李明茹只得含泪退出立政殿,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安。她深知宫中局势已变,天子病得蹊跷,而今宫中大权已尽数落入独孤皇后之手。为了家族的未来,她急忙派心腹给大哥李明阳送去密信,言明天子病情之诡异,宫中已是独孤皇后一手遮天,嘱咐大哥务必早做准备,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李明阳接到宫中传来的急信,心中顿时焦急万分,急忙赶往西院,与前任族长李天择共商对策。 “前几日,我的小儿云泞还曾询问我,若天子遭遇不测,大位继承之事该如何定夺。当时我还暗自嘲笑他过于忧虑,不料他这一语竟不幸言中。”李明阳详细叙述了宫中的情况后,感慨万分地说道。 “你家这个小子,几次对事情的预见都相当深远。”李天择对李云泞现在也是刮目相看。 “按照传统,若天子无嗣,兄终弟及,那么广陵王便是理所当然的继位人选。但如今皇后怀有身孕,独孤家势必会在此事上做手脚。皇后目前掌管内宫,待到分娩之时,独孤家很可能会送进一名男婴,无论皇后生的是男是女,他们都会对外宣称皇后一举得男。然后扶持幼帝,独孤家由此一家做大。”李天择分析得更加深入细致。 李明阳听完分析,心中暗自点头,发现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缓缓开口道:“既然独孤家图谋独大,企图一手遮天,那我们便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密谋联合王家与崔家,再加上我们李家以及赵家的力量,共同拥立广陵王登基称帝。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救社稷于危难之中,更能顺势进一步削弱独孤家的势力。” 可怜的杨越,此时不知道的是他的臣子已经想的不是怎么救他,而是怎么成为新帝的从龙之臣。 第20章 运筹帷幄 独孤嘉柔独自一人躺在柔软的锦绣被褥之中,她的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若有所思的面庞。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与幻想,心中描绘着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 她的侄子独孤驰为她精心策划的计谋,如同一幅精妙绝伦的棋局,正一步步在她的操控下展开。 冬至夜宴的策划,巧妙至极,先用那“百日醉”替代了杨越的酒,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夜宴之上,随着“百日醉”的效力发作,杨越脚步踉跄,神智不清,她便以皇后之尊的威势,强行将杨越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原本,她打算在醉意朦胧中与杨越共度春宵,然后将这一切伪装成一场美好的误会。不久之后,她将会宣称自己有孕在身,待到分娩之时,若是一个男婴,那便顺理成章;若是女婴,便巧妙地以李代桃僵之计,换做一个男婴,对外宣称自己一举得男。 有了这样的后招,独孤嘉柔甚至懒得去应付与杨越的欢好,她找来一名宫女,与杨越草草了事,只留下那残留的证据,让杨越自己在醉意中觉察到发生过的一切。 不料事情的发展还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杨越竟然在这一切进行后病倒了。 独孤嘉柔立刻抓住机会,以皇后之名,巧妙地掌控了内宫的大权,将杨越身边的总管太监软禁,更换了立政殿的宫女,将杨越孤立,使他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这一切的步骤,都在她的精心布局之下,缓缓展开。 独孤嘉柔的心中充满了自信与坚定,她相信,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那个属于她的辉煌未来,终将触手可及。 独孤家族之人,个个心中已然勾勒起了那幅可期未来的美好图景。 李明阳在岳父赵天尧的府邸中,与王家家主王鹏举、崔家家主崔名石相聚一堂。四位来自不同世家的领袖,彼此间毫无保留地交流着各自所掌握的信息与情报,经过一番深入的剖析与研讨,他们最终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独孤家族意图扶持年幼的皇子登基,以此来效仿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实现其不可告人的野心。 “明阳啊,虽然老夫忝居尚书令之位,但岁月不饶人,精力与心力皆已大不如前。此事关乎社稷安危,老夫认为,由你来担纲牵头,无疑是最为合适的选择。”赵天尧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这位后辈的信任与期待。 “能得王大人的信赖,实乃我之莫大荣幸。在下甘愿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唯愿王大人能在后方运筹帷幄,为我等把舵定向,严把关隘。”李明阳也是客气的回答,行了个礼,接着说道,“如今内宫已被独孤家牢牢掌控,舍妹身处其中,仅能自保,宫内的情况无法及时传出,这对我们而言,实为不利。” “我王家供奉云勐,轻功盖世,来去如风,或许可派他潜入内宫,探查一番。”王鹏举沉思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对策。 李明阳望向其他两位,见他们并无异议,便也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分析道:“独孤家若要成事,禁军这一环必定无法绕过。禁军统领金大召忠心耿耿,只听命于陛下,他们难以拉拢。但独孤家在禁军中层布下了不少棋子,到时候估计打开皇宫一两个门扉,还是能够做到的。” 赵天尧看着李明阳说得头头是道,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等李明阳说完,他提示了一下:“明阳,虽然我们都和金大召没有关系,但你的义兄薛亮可是金大召的老上级。他们都是陛下的支持者。你可以去跟薛亮说明利害关系,或许他能去做金大召的说客。” 赵天尧不愧是军方的资深人士,对军方将领之间的错综复杂关系了然于胸,仿佛掌握了一本无形的将领关系图谱。他提出的针对金大召的游说策略,细致入微,精准无比,尽显其深厚的军方背景与卓越的谋略才华。 对薛亮的说服,李明阳是有十足的信心。 “崔老弟,独孤氏若想成事,矫诏一事必不可少。你门下省得提前做好准备,关键时刻,遗诏可先一步亮出,如此我们才能在法理上立于不败之地。”王鹏举深思熟虑后,打算先从法理上占据主动。 四人围坐,详细商讨了计划,分工明确,每一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而另一边,独孤家却仍在做着他们的春秋大梦,浑然不觉即将到来的风暴。这一幕,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深夜,李明阳带着一坛好酒踏入薛亮家门。 薛亮内心深处对李明阳的“背叛”行为充满了愤恨,那是一种如同被信任之人猛然间刺了一刀的痛楚。然而,由于他们自小一同成长,经历了无数风雨,那份深厚的羁绊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让他在愤怒之余又难以彻底割舍这份情感,恨意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温情。 更让他感到憋屈的是,李明阳还时常拿起两人儿时戏言的“娃娃亲”来挤兑他,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尴尬而又无法反驳的笑柄,让薛亮每次面对李明阳时都多了几分不自在与逃避。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采取的策略是能躲就躲,尽量避免与李明阳正面相对,以免再次被那些复杂的情绪和过去的阴影所困扰。 但如今,李明阳却主动上门来了,这无疑打破了薛亮心中的那份暂时宁静,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些既想逃避又难以释怀的情感纠葛。 门外的脚步声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房,预示着一场无法避免的面对面交谈即将来临,让薛亮的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即将揭开旧伤疤的恐惧,也有一丝对过往美好时光的怀念与不舍。 但令薛亮始料未及的是,李明阳竟然开口提及了一件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近来天子声称身体不适,不再临朝听政,这本就让薛亮心中觉得颇为蹊跷。而今,李明阳一语道破独孤家的秘密计划,犹如晴天霹雳,让薛亮不禁冷汗涔涔,心中震惊难以平复。 “义兄,天子对我们恩情深厚,想当年,若非天子提拔,你我二人在那世家盘踞的朝廷中根本无法站稳脚跟。而今的时局,你说我们是否应当为天子竭尽全力,奉献至死呢?” “你有何事,直言无妨。”薛亮心知肚明,这个时候李明阳前来,必定是有所求。 “独孤家若想成就大事,军力的支持必不可少。禁军统领金大召对陛下忠心耿耿,然而禁军中不乏独孤家的子弟和门生,届时皇宫的防卫难免会出现疏漏。我与金大召并无深交,若是我贸然前去提醒他小心下属,只怕他会认为我是在离间他们,怀疑我别有用心。” 薛亮听完之后深感赞同,心想若是有人贸然前来告知自己的部下可能会反叛,自己也定会心生疑虑,难以轻信。 “我可以尝试去与金大召谈谈,但你们具体打算如何行动呢?”薛亮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愿意为了大局着想,尝试去说服金大召。 “只要金大召能够坚守皇宫,确保天子安全无虞,我们必定会全心全意遵循天子的意图,绝不违背。”李明阳向自己的义兄郑重保证,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忠诚。 走出薛府,李明阳一身轻松,如今全是具备,就看独孤家怎么出招了。 第21章 宫廷政变 天子持续罢朝,深宫内院传出的消息仅言天子身体不适,朝政暂由尚书令代为监守。这一异常之举,如同微风拂过静谧湖面,虽轻却激起了层层涟漪。 即便是平日里最为寻常的官员,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宁静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宫墙之内,秘密与猜测交织,每一道目光背后都藏着探寻与揣度,整个朝廷似乎被一层无形的薄雾轻轻笼罩,静待着真相揭晓的那一刻。 金大召,一位始终如一的纯粹军人,自视为天子手中那柄锋利无匹的剑,天子意之所至,便是他锋芒所向,无怨无悔。岁月流转,他的一颗忠心,犹如磐石,坚定不移。然而,近期天子久未临朝,这反常的宁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似乎有股莫名的风云正悄然酝酿。 尽管心中疑虑丛生,但身为臣子,他深知规矩不可破。未经陛下召见,他的脚步只能止步于皇宫外围,守护着这片庄严而神秘的禁地。每日里,他带领着手下的卫士,巡逻于宫墙之外,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确保皇宫外围的安宁无虞。 这看似平静的守卫之中,金大召的内心却如翻涌的海浪,思绪万千。他渴望能踏入那扇厚重的大门,亲眼见到天子,问明缘由,解开心中的谜团。但职责所在,他只能将这份焦急与忧虑深埋心底,化作更加坚定的守卫之力,默默守护着这片他誓死扞卫的土地,期待着天子重现朝堂,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当薛亮前来拜见金大召之时,金大召正沉浸在对天子病情的深深忧虑之中,眉头紧锁,心绪难平。薛亮一番简明扼要的说明,道出了此次来访的意图,言辞间透露出事态的紧迫。金大召闻言,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振作精神,着手进行周密的巡查布防,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随着巡查的深入,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令人震惊——朱雀门门与含光门,这两处要害之地,竟已悄然落入了独孤家子弟及其门人的掌控之中。 这一发现让金大召心头一震,惊骇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在这紧要关头,薛亮以沉稳的眼神示意他保持冷静,切莫乱了方寸。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彼此都明白,在这风起云涌的时刻,更需不动声色,方能妥善处理眼前的危局。 随即金大召以年关将近,需要加强防卫为由,决定对现有的防御布局进行一番彻底的调整。 他精心策划,意在打乱原有部署,以达到混淆视听、增强应变能力的目的。 于是,独孤家的子弟与门人们原本的布置被悉数打破,他们被重新分配到各个不同岗位,与金大召的心腹们交叉布置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错综复杂的相互监视状态。 这一布局既考虑了防御的严密性,也兼顾了互相之间的制衡与监督,确保在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迅速作出反应。 金大召的这一举动,吓坏了独孤家的一众,不明白是赶巧还是金大召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独孤家主独孤跋,心绪繁复,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思虑。在幽暗的烛光下,他反复权衡着每一步的利弊,终于,经过一番周密而痛苦的考量,他做出了决断,不再坐等那杨越病体自然消亡,而是要主动出击,提前布局。 这一决定,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也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 是夜,深沉的黑暗中,三更的锣声刚刚敲过,寂静的宫廷中回响着沉闷而悠长的余音。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立政殿突然冒起了熊熊火光,犹如划破夜空的一道惨烈红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宫殿的轮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场阴谋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沉稳低调的独孤跋,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他全然不顾天子还在立政殿内,竟然直接命人在天子卧榻禁地放火。火光冲天,映照着独孤跋那张决绝而冷酷的脸庞,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叛逆与决心。这一刻,宫廷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独孤柔嘉事先暗中吩咐手下,悄无声息地将立政殿四周装满清水、寓意吉祥的缸瓮一一打破,使得这些本应在危难时刻提供救助的水源化为乌有。 当立政殿不幸遭遇火患,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时,那些尽职尽责的太监们急忙奔来,欲以缸中之水遏制火势,却愕然发现,所有的吉祥缸皆已破碎,滴滴珍贵的水源早已流失殆尽,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缸体和无尽的绝望。 而在这混乱之际,独孤嘉柔的事先安排的太监,混入了匆忙救火的人群之中。他们表面上是急于灭火,实则暗中捣乱,趁人不备之时,又偷偷在火场边缘添油加醋,引燃更多易燃之物。 如此一来,火势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如同被狂风助长,愈发猛烈,立政殿在烈火的吞噬下,渐渐陷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之中。 当立政殿的火焰腾空而起之时,独孤跋迅即行动,率领家中身强力壮的仆人与护卫,直奔皇城东南侧的小城门——安上门。这座城门,在金大召布防之时,特意避开了独孤家的子弟和门人,而是委派了一名出身寒微的将领镇守,意在防范独孤家的渗透。 然而,金大召未曾料到,老谋深算的独孤跋除了原有的心腹人手外,还暗中收买了不少将领,为的就是在这关键时刻发动反扑。金大召的调防策略原本让独孤家措手不及,但百密终有一疏,独孤跋凭借其狡猾与机智,终究是高出一筹,巧妙地钻了这个布防的空子。 幽影堂的人紧紧盯着独孤家的一举一动,只见独孤跋带领着一队人马,如同鬼魅般不受任何阻挡地就进了安上门。这一幕让幽影堂的人大惊失色,他们立刻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回报给了李云泞。 与此同时,王家狂风堂、赵家烈焰堂以及崔家野狼堂,不约而同地将这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传递给了各自家族的主事之人。 四位家主一接到消息,皆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命令家中下人迅速整理,备齐各式精装器物,准备妥当后便即刻启程,目标直指那庄严巍峨的朱雀门。 李明阳在出发之前,特地派遣了一名心腹,匆匆赶往薛亮的住处,带去他的口信。他深知薛亮的能耐与影响力,有他在,进入皇城时将能多一份保障。李明阳希望薛亮能即刻前往朱雀门与他们会合,一旦需要,薛亮便能凭借其智慧与口才说服金大召,避免不必要的厮杀与冲突,为他们的行动增添几分胜算。 第22章 京城血夜(一) 独孤跋率领着精锐人马,从安上门汹涌而入,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直奔紫宸殿而去。此时,立政殿已经火光冲天,熊熊烈焰映照着夜空,显得格外刺眼。对于杨越的生死,独孤跋已不再有丝毫挂念,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杨越已然是一个行走在阴阳边缘的亡魂。 此刻,独孤跋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玺。 此前,独孤嘉柔在软禁了天子的总管太监后,便一直对其严刑逼供,追问玉玺的藏匿之处。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总管太监竟是杨越的忠实拥趸,即便面对酷刑,也始终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独孤嘉柔在立政殿内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最终推测那枚珍贵的玉玺可能藏在了紫宸殿之内。 于是,独孤跋带领人马进宫后,如同猛虎下山,直奔紫宸殿。 安上门的变故很快被金大召得知,他马上抽调人马,去堵截独孤跋。 立政殿突发的大火,犹如划破夜空的一道猩红信号,宣告着独孤家族的行动正式拉开序幕。火势汹汹,映照着禁军中独孤氏子弟与门人的同步行动,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利刃,骤然出鞘。 此前,金大召为防不测,已将禁军中的独孤氏势力悉数打散,重新布防,并派遣心腹进行一对一的严密监视。然而,独孤家族之人,以精心策划应对无备之心,多数监视将领在措手不及之下便遭毒手,未能起到丝毫遏制作用。 一时间,皇宫之内,各处皆成战场。刀光剑影,血染宫墙,厮杀之声不绝于耳。火光与月色交织,映照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较量。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每一方都倾尽全力,只为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皇宫,则成了他们欲望与野心的牺牲品。 还算上天有眼,朱雀门的守将忠诚地执行着金大召的命令,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尤其是对独孤家族的人,更是多了一份戒备之心。当独孤家族的人声称有重大的秘密要事需要单独禀报时,这位守将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暗中派遣亲信士兵埋伏在屋外,以防万一。 果然,独孤家族的人图穷匕见,企图趁机行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守将一声高呼,埋伏的亲兵迅速冲入屋内,与独孤家族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混战。刀光剑影,喊声震天,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此时,四大世家人马也汇聚到了朱雀门,他们原本以为打开宫门需要一番周折,甚至还请来了薛亮,准备让他劝说金大召打开宫门。然而,当他们来到朱雀门时,却意外地发现守将已经直接打开了宫门。 原来,在刚才的混战中,守将已经受了重伤,无力再战。他看到四大世家的人马到来,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救援的力量,于是马上打开宫门,放他们入内。他喘着粗气,向四大世家的人马通报了紧急情况:独孤家的主力已经直奔紫宸殿,禁军统领金大召已经带人去堵截了,但战况如何尚不得而知。 李明阳闻言,迅速做出了部署。他先请王家的供奉云勐和莫如聪前往掖庭宫西宫,保护西宫娘娘李明茹的安全。 然后,他分兵两路:一路由薛亮带领,前往紫宸殿支援金大召;另一路则由李云泞带领,以朱雀门为起点,逐步向立政殿方向推进,援助各驻点的守军,同时歼灭独孤家的有生力量。李明阳则留守朱雀门,统领原有守军,镇守朱雀门。一场关乎宫廷安危的较量就此展开。 皇宫的守卫布局巧妙,大多部署于外围与交通枢纽之处,犹如铜墙铁壁,而内部则仅点缀着零星的守卫与巡逻队,宛如星空下的点点繁星。独孤跋一行人起初的行动如同行云流水,那些零散的守卫在他们面前如同虚设,根本无法阻挡其步伐,更未曾料到会与巡逻队不期而遇。 然而,当他们抵达紫宸殿门前那片庄严的广场时,命运之轮悄然转动。此时,金大召恰好抄近路赶来,双方不期而遇,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独孤跋,你身为皇亲国戚,本应忠君报国,却行此逆反之举,简直罪无可赦!快快束手就擒,受死吧!”金大召忠心耿耿,见到这乱臣贼子,心中怒火中烧,暗自悔恨自己的失职。此刻,他只能拼尽全力,誓要诛杀这些反贼,以扞卫皇室的尊严。 独孤跋见状,原本还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劝说金大召,看能否争取到他的理解与支持。然而,不等他开口,金大召已经怒发冲冠,提刀冲杀过来,其身后的禁军也如狼似虎,纷纷挥舞着兵器,冲杀而来。 独孤跋见状,心中不禁叹息一声,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唯有战斗,才能决定一切。他迅速挥动手中的长剑,剑光如电,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将冲上来的禁军一一逼退。他的动作迅捷而准确,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节省体力,又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剑的威力。 “金大召,你忠诚可嘉,但你可曾想过,你所忠诚的,是否真的是一个值得你付出一切的君主?”独孤跋在激烈的战斗中,仍试图用言语打动金大召,他希望这位忠诚的将军能够醒悟,看到他们所追求的,是一个更加公正、更加光明的未来。 然而,金大召的眼中只有愤怒与坚定,他大吼一声:“独孤跋,休要胡言!我金大召誓死效忠皇室,任何逆贼都休想动摇我的心志!”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周围人耳膜生疼,更显其忠诚无畏。 一时间,紫宸殿前的广场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刀光剑影,寒气逼人,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肃杀之气,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战斗持续,双方都已杀红了眼。独孤跋一方的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他们以少胜多,凭借着默契的配合与高超的武艺,竟也与禁军形成了僵持之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杀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战场的僵局。一支身着禁军服饰,左臂绑有红巾的队伍如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上,来人是独孤驰带领的禁军中的叛军。 独孤驰跟随大队进宫后没有继续跟着大队,而是带着几名高手前往四处收拢禁军中独孤家子弟掌控的力量。他从安上门向西一圈再折回,直向紫宸殿,倒也让他收拢了不少军队。 这支队伍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已呈劣势的独孤跋一方瞬间士气大振,形势逆转。 金大召见状,脸色大变,他意识到,今天这场战斗,或许将是他生命中最为艰难的一场。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奋勇地挥刀冲杀,他深知,身为皇室最后的守护者,他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守护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耀与责任。 战斗愈发惨烈,双方都已无退路。独孤跋与金大召,在这片广场上,为了各自的信念,生死相搏。他们的每一次交锋,不仅是武艺的较量,更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忠诚与背叛的抉择。 最终,当月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血迹斑斑的广场上时,战斗缓缓落下帷幕。独孤跋凭借着人数优势和高手众多,逐渐清光了禁军。 金大召的身上布满了累累伤痕,鲜血不仅浸透了他的袍甲,还将他所站立的地面染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独孤家的高手们围成一圈,紧紧包围着他,如同猎豹围绕着即将倒下的猎物,等待着他的下一次出招。 然而,金大召只是半跪在地上,用刀支撑着身体,头颅低垂,仿佛一尊历经沧桑的雕像,凝固在了这一刻。他的眼神已经空洞,呼吸也已停止,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不屈的姿态,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忠诚与勇敢。 良久,众高手才察觉到那份不寻常的寂静,发现金大召已经身亡。他的身躯依然屹立不倒,就如同他守护皇宫的决心一样坚定不移。 第23章 京城血夜(二) 薛亮带领着人马匆匆赶到紫宸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殿前的广场上,金大召跪立在那里,身影显得异常孤独而沉重。 薛亮的目光瞬间凝固,他注意到金大召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虎目圆睁,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心中充满了悲痛与不甘。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留下沉重的空气和无尽的哀伤。 独孤跋带人已经把紫宸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玉玺。薛亮带人赶来,刚好把他们堵在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一片狼藉之景映入眼帘,宛如风暴过后的宁静,却满载着纷扰的痕迹。珍贵的书籍,一页页如同疲惫的蝴蝶,无力地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它们或开或合,似乎在诉说着被粗暴对待的故事。而那些精美的字画,本是墙上的风雅点缀,此刻也委屈地蜷缩在角落,墨香与尘埃交织,光彩不再。 为了搜寻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玺,殿内的一切安宁与秩序都被无情打破。坐垫、床铺,这些本应承载着休憩与沉思的温柔之地,如今却被粗暴地撕开,填充物四处飞扬,如同冬日里最后一片落叶,预示着安宁的不再。 暗格的探寻更是让这份破坏达到了极致,案几、书柜,这些沉重家具,纷纷被无情地推倒,发出沉闷的哀鸣,它们的倒下,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损毁,更是对这片空间昔日庄严氛围的彻底颠覆。 殿内物品,无论是精巧的瓷器,还是沉稳的石雕,皆凌乱不堪,四处散落,仿佛每一片碎片都在低声诉说着这场搜寻的狂热与不顾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每一寸空间都记录着这场彻底搜寻的粗暴与急切,让人不禁感叹,权力之下,即便是最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也难以幸免于难。 独孤跋此刻的心境,已逼近疯狂的边缘,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每一步行动都透露着急切与焦虑。玉玺,那件能够为他篡改诏书增添无上权威的信物,仿佛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执念。 他深知,若不能及时寻得这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证据,他精心策划的一切——那矫诏的阴谋,将如同无根之木,虽能暂时耸立,却终难逃崩溃的命运。这份缺失,不仅仅是物证上的空洞,更是他心中无法填补的惶恐与不安。 薛亮满腔悲愤,毅然决然地将独孤跋一行人拦截在了紫宸殿前。独孤家的精英高手们如同铜墙铁壁,死死守护着殿门,那狭小的空间让薛亮即便拥有人数上的优势,也难以施展,双方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对峙的状态,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云泞,自安上门启程,一路向北,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他恰好与一路向东的独孤驰擦肩而过,若非如此,独孤驰也不能及时赶到紫宸殿增援。 李云泞的征程中,遭遇了数处已被独孤家牢牢掌控的驻守之地。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与四大世家的高手并肩作战,直取那些领头的独孤家子弟,意图一举击溃对方的核心力量。 皇宫内的地形复杂,无法展开大规模的阵势,这使得军伍在面对江湖高手时,其人数优势无从发挥。而那些江湖高手,凭借着远超禁军的个人武学修为,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转,犹如游龙戏水,迅速制服了带头的将领,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那些禁军兵士本就无心谋反,先前只是被独孤家之人以勤王之名的谎言所蛊惑。如今,眼见首恶被诛,他们心中的疑惑与不安瞬间消散,纷纷倒戈相向,加入了李云泞的队伍。李云泞的队伍人数因此越来越多,士气高昂,犹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被困的独孤跋深知,拖延的时间越久,自己的处境便愈发危急。他迅速集结起残余的手下,决定向掖庭宫方向发起突围。只要能够抵达那里,他便能以怀有“龙裔”的皇后作为人质,他坚信,作为忠臣的薛亮,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杨越的血脉轻举妄动。 然而,此时的独孤跋尚不知晓,他那任性妄为的女儿早已落入了李明茹的掌控之中。立政殿的火势刚刚燃起,独孤嘉柔便敏锐地察觉到火势已经无法挽回。她当机立断,带着自己的心腹太监匆匆赶往掖庭宫的西宫。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李明茹的怨恨和嫉妒,这么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她渴望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想要亲自抓获李明茹,让对方在她的面前颜面尽失,将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嫉妒和怨恨,化作无情的羞辱和报复,倾泻而出。 这些时日,李明茹心中总觉风云变幻,隐隐有不安之感,于是早早地便做起了防备。当宫中火光冲天之时,她当机立断,命令太监紧闭宫门,无论何人叫门,都不得开启。 独孤嘉柔匆匆赶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她命令太监撞开宫门。然而,不久之后,赶来保护李明茹的云勐和莫如聪便到了。他们见此情景,立刻出手,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一众太监。这些平日里只会欺软怕硬的太监,在两位高手面前哪里是对手,一时间便被一一制服。 独孤嘉柔企图借助皇后之尊的威严,震慑住眼前这两位武艺超群的高手,然而莫如聪岂是易被言语所动之人?他不耐烦听她冗长繁琐的言语,干脆利落,直接出手,以点穴之法,轻而易举地将她制服。 一旦掌握了皇后的真身,是否怀有身孕,届时一查便知,无可遁形。独孤嘉柔此举,无异于亲手为自己家族的覆灭敲响了丧钟,送上了致命的一击。 独孤跋一行人如猛虎下山,冲破薛亮的重重包围,边战边退,犹如疾风中的落叶,一路辗转逃向掖庭宫的中宫。待到他们抵达那幽深之地,却发现皇后竟踪迹全无,仿佛一缕轻烟,消散于无形之中。 独孤驰眉头紧锁,急忙查问身旁的宫女,才得知独孤嘉柔早已前往西宫。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这位姑姑实在是不知轻重,如今局势如此混乱,她竟不能安分守己,静待时机。难道她不明白,待到大事成就之时,无论何种仇怨,皆可随心所欲地报复吗? 此时,独孤跋与独孤驰尚不知独孤嘉柔已被擒获的真相。他们一行人再度振奋精神,杀气腾腾地向西宫杀去。远远望去,那紧闭的宫门犹如一道冰冷的屏障,孤立无援地矗立在前方。独孤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若是独孤嘉柔得手,这宫门绝不会如此紧闭,定然是另有变故发生。 第24章 京城血夜(三) 独孤跋率领众人匆匆赶至西宫门前,蓄势待发,意图一举冲破那紧闭的宫门。就在这时,院墙之上,宛如夜鹰掠空,两道矫健身影骤然而降,直指独孤跋而去。 云勐身形挺拔,手中长剑如同灵蛇出洞,剑尖轻挑,剑花四溅,绚烂的剑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正面直逼独孤跋。那剑光闪烁,耀眼夺目,竟让独孤跋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晃,心神微乱。 而莫如聪则如同暗影中的猎手,悄无声息地隐匿于云勐之后,他眼神锐利,捕捉到独孤跋因剑光而分神的刹那,手中折扇猛然展开,如同疾风中的利刃,精准无比地打向独孤跋胸前的檀中穴,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当独孤跋的眼眸捕捉到莫如聪的身影时,他犹如惊弓之鸟,瞬间做出了规避的反应。然而,即便是这近乎本能的闪避,却也稍稍滞后了那么一瞬,未能完全避开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只见一把精致的折扇,携着凌厉的风声,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好在,独孤跋早有防备,内里穿着一件由细密金丝编织而成的软甲,这软甲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奇效,宛如一层无形的护盾,将折扇上所蕴含的大部分力量悉数化解。 因此,尽管一击命中,独孤跋却并未如莫如聪所期望的那般,被轻易制伏,反而是稳稳地站定了脚跟,提刀反斩向莫如聪。 此时,周围独孤家族的其他成员也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围拢过来,企图阻拦住那两人的去路。云勐与莫如聪见一击未能得手,迅速撤退至宫墙之下,身形一跃,便消失在了西宫深处。 独孤跋怒火中烧,立即下令让人冲撞宫门。 而西宫的大门内侧,早已被沉重的家具与石雕紧紧堵住,就连门上的空隙也被泥土填得严严实实。李明茹已下定决心,誓死守卫西宫,除非事情了结,否则无论谁来,她都绝不踏出半步。 独孤驰眼见众人久攻不下,便提议采用火攻之策。 “孽子!你姑姑还在里面,我们还得依靠她腹中的龙种来胁迫那些朝臣呢!”独孤跋对独孤驰这种不顾亲情的建议感到十分恼怒。 远处,一队人马匆匆逼近,尘土飞扬中,薛亮率领着追兵如疾风般席卷而来。此时,独孤跋一行人已是筋疲力尽,强撑至此,仿佛即将崩断的弓弦,失去了最后的韧性。薛亮的人马一经冲击,他们原本就不稳的队形瞬间溃散,如同风雨中的落叶,四处飘散。 两军交锋,刀光剑影,厮杀声震耳欲聋,但这场较量并未持续太久。正当战局胶着之际,李云泞亦率部赶到,他的出现犹如雪上加霜,成为了压垮独孤家势力的最后一击。独孤家的子弟们,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压之下,或战死现场,或仓皇逃窜,一片狼藉。 独孤驰眼见情势危急,心中暗自叫苦。他急中生智,伸手抓起旁边一具尸体上残留的血迹,胡乱涂抹在自己脸上,以此作为伪装。随后,他借着混乱与夜色,悄无声息地朝皇城朝阳门的方向遁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与夜色之中。 独孤跋的反抗犹如疾风中的残烛,虽奋力挣扎,却难以持久。不过须臾之间,他的抵抗便显露出了力竭之态。 四周的同伴如同秋日落叶,纷纷离散,人数愈发稀少,并肩作战的身影,此刻已所剩无几。 这绝望与孤寂交织的时刻,独孤跋的眼神中仍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但体力的极限与局势的不可逆,让他的动作逐渐迟缓,每一次挥剑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终,在一片肃杀与沉寂中,薛亮挺身而出,手中银枪犹如夜空中最亮的寒星,一闪即逝,精准无误地制住了独孤跋,为这场较量画上了句号。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独孤跋的身影在银光闪耀下显得格外落寞。 “罪魁祸首已然伏法,禁军之中,凡愿归降者,过往不究!”李云泞眼见独孤跋被生擒活捉,当即高声疾呼,向周遭的士卒传达宽宥之意。 他深知,这些禁军士兵多为情势所迫,许多人实则心系正义,只是不幸被蒙蔽双眼,误入歧途。于是,他急切地想要唤醒他们心中的良知,引导他们重回正道,以期壮大正义之师,共襄义举。 本就士气低迷、人心惶惶的独孤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丢下了手中的武器,纷纷就地趴下,恭敬地磕头求饶。 金大召陨落后,薛亮迫不得已暂时接过了禁军统领的重任。他即刻下令,要求禁军加强八处宫门的守卫,并组建巡逻小队,在皇宫内四处巡逻,着手恢复并维护皇宫的秩序。 经过一番努力,那因一夜纷乱而动荡不安的皇宫,终于渐渐找回了往昔的宁静与井然。然而,对于这座皇宫的真正主人——杨越而言,他的生死仍旧是个未知的谜团,悬而未决。 立政殿那场熊熊烈焰终被完全熄灭,曾经荣耀显赫之地,此刻仅剩断壁残垣,满目皆是创伤与荒芜,一片凄凉衰败之景象,引人心中无限哀伤与悲戚。而今,天子杨越踪迹全无,皇宫已被敌军控制,宫中事务唯有依靠西宫娘娘李明茹主持大局。 李明茹颁下懿旨,命尚书令王鹏举即刻入宫,负责立政殿的善后清理工作,并全力搜寻天子杨越的下落。其实,众人心中已有预感,杨越恐已驾崩,但即便如此,也必须找到他的遗体,方能安心。 王鹏举接旨后,即刻受到恭敬邀请入宫。他临危受命,毫不迟疑地组建起一支精明强干的队伍,开始着手清理立政殿的破败遗迹,力求在这片废墟中重建起一丝往日的秩序与安宁。 天子杨越的安危,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无论是生是死,皇命如山,必须找到确切的消息——若生,定要亲眼目睹天子安然无恙;若死,也需找回遗体,以尽君臣之礼,维护国家之尊严。 这场灾难之后,宫廷内外皆被一层沉重而庄严的氛围所笼罩,众人皆期盼着早日拨开迷雾,重归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不出所料,在庄严的立政殿寝宫深处,人们最终清理出了杨越皇上的遗体。那躯体已被熊熊烈火无情地吞噬,化为乌黑焦炭,唯有根据遗体被发现的位置及其身上残存的些许精致配饰,才能依稀辨认出这位昔日天子的身份。 杨越,一位励精图治、英明神武的君主,竟不幸陨落于外戚篡权的阴险诡计之中,此情此景,令王鹏举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阵哀叹与惋惜。 第25章 新皇登基 独孤跋与其女独孤嘉柔被俘,而恰在此时,天子杨越驾鹤西去,朝堂之上,以王鹏举为首的大臣们陷入了两难境地,对于这位曾经的皇后及国丈,他们实难轻易定罪。 当前局势,首要之务一分为二:一方面,需紧锣密鼓地筹备天子的丧葬事宜,以彰显皇家之尊与哀思;另一方面,则须尽快择立新皇,以稳固国本。 独孤嘉柔被俘之后,她那所谓身怀龙裔的谎言瞬间土崩瓦解。失去了“龙种”这一复杂因素的纠葛,新皇的选拔便显得清晰许多。在众多候选人中,唯剩先皇的亲弟,广陵王杨旭,其身份尊贵,血统纯正,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皇的不二之选。 于朝堂之上,中书省诸臣凝神聚思,精心拟就一道旨意,字里行间尽显庄重与威严,乃是关于先皇圣明,将大统传予广陵王之重大决策。对于先皇杨越的不幸遇难以春秋笔法带过,史馆要如何书写,那是后话了。 旨意既定,随即送至门下省,那里,高官显贵齐聚一堂,审慎审阅,无一不细。确认无误后,诸公郑重其事,以朱红大印,庄重签发,一时间,红印加盖,金光闪闪,宣告着这一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此番过程,如行云流水,迅速而高效,不仅体现了大周朝堂之上群臣的默契与协作,更刷新了政坛处理国家大事之最新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旨意一出,朝野上下,无不震动,广陵王继位之事,就此尘埃落定。 尚书令王鹏举颁布诏令,特遣尚书左仆射李明阳、侍中崔名石及兵部尚书薛亮三位重臣,启程前往风光旖旎的扬州,以无上的敬意与隆重的礼仪,恭请广陵王杨旭殿下进京,登基大宝,继统天下。 此番人选,王鹏举深思熟虑,寓含深意。李明阳,身为先皇西宫娘娘之兄,其身份尊贵,不仅承载着皇族的血脉与荣耀,更象征着皇亲国戚对新皇的衷心拥护与期待,其出行,无疑是连接新旧皇室情感的桥梁。 侍中崔名石,出身名门望族,世代簪缨,他的参与,代表了朝中世家大族的认可与支持,彰显了新皇登基的广泛基础与深厚根基,预示着朝政的稳定与和谐。 而兵部尚书薛亮,作为军方之首,手握兵权,他的加入,不仅是对新皇军事力量的保障,更是向天下昭示,军方愿誓死效忠新君,维护国家安宁,确保政权交接的平稳过渡。 王鹏举此举,无疑是对广陵王杨旭的极高尊崇,不仅体现了对新皇的信赖,更是巧妙地平衡了朝中各方势力,为新皇登基铺设了一条既庄严又不失和谐的道路,真可谓是用心良苦,面面俱到。 以王鹏举为首的一群朝廷重臣,在处理这件重大事务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与敏捷,他们的行动犹如疾风骤雨,每一环都紧密相扣,不容丝毫迟缓。 他们深知,时间就是关键,必须抢在所有亲王得知风声之前,迅速完成广陵王杨旭的登基大典,以免事态拖延,徒增变故,夜长则梦多,时机一旦错失,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们各司其职,默契配合,以雷霆万钧之势推进着每一项准备工作,力求万无一失,确保广陵王能够顺利即位,稳固朝纲 而李明阳一行人,则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赶路,当他们风尘仆仆抵达扬州之时,广陵王杨旭尚且对京城中那场血腥之夜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当杨旭闻听杨越竟遭大火吞噬,噩耗如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他的心房。悲痛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无尽的哀伤与惋惜。 “广陵王殿下,此刻绝非沉浸在哀伤之时。元凶尚未伏法,朝堂之上亦是人心惶惶,亟待您去安抚稳定,大周江山更需您来稳固如磐。望您能即刻启程,奔赴京城,登基大统,以维系我大周万里河山之安宁。” 李明阳与广陵王在扬州之时,交往甚密,深知这位王爷性情中人,重情重义,平日里便是一副闲云野鹤之姿。倘若无人提醒,只怕他会在这扬州之地,沉湎于悲痛之中,数日难以自拔。 在广陵王府中,最为欢欣雀跃之人,非杨宏泰莫属了。早先,他极力拉拢李云逸,此举背后,实则是对皇位继承的深谋远虑。鉴于天子膝下无子,他心中暗自盘算,一旦天子杨越离世,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便会在皇族子弟中选取继承人。因此,他一直在暗地里积蓄力量,培养自己的心腹,为那未知的一日做着准备。 而今,正是天命所归,有如天降馅饼般的奇迹发生——兄终弟继,他的父亲要荣登皇位,成为万众瞩目的大宝之主。而作为家中独子,杨宏泰自然而然地便会被推上太子的宝座,继承那梦寐以求的权柄与荣耀。这样的转折,对他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最佳剧本。 在李明阳的一再敦促之下,广陵王杨旭终是应允,便携同子女,于当日便随李明阳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李明阳在扬州的逗留可谓争分夺秒,甫一与广陵王会面,便急不可耐地催促启程返京,连回家小憩片刻的工夫都未暇抽出。他只是匆匆吩咐手下,传信给李云逸,要他妥善安排,随后护送老夫人,与广陵王的家眷一同返回京城,一切安排尽显周密而紧迫。 王鹏举在京城秘不发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静候广陵王杨旭的到来。每日里,他的心都如同悬在峭壁之上,战战兢兢,不得安宁。那日所牵扯进的禁军人数众多,关系网错综复杂,封锁消息难度巨大,但他现在也只能是苦苦支撑。 他深知,一旦这秘密稍有泄露,各路亲王势必会有所行动,到那时,整个大周王朝恐怕真要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内乱旋涡之中,万劫不复。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如履薄冰,生怕有任何差池。 幸运的是,李明阳与薛亮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仅仅用了五日便完成了往返的任务。当一行人抵达京城之时,李明阳的大腿根部已被马背磨得皮破血流,疼痛难忍。而广陵王杨旭,则在薛亮与李明阳的轮流背负下,骑马疾驰而归,一路上的颠簸让他几乎散了骨架,疲惫不堪。 相比之下,崔名石这位文雅的书生,由于体弱无法承受连夜骑马的艰辛,只能被留在后面,缓缓而行,一步步地追赶着队伍的步伐。 广陵王杨旭抵达京城之后,未作片刻停留,径直前往为杨越祭奠上香。尽管王鹏举对杨越的逝世秘而不宣,但在皇宫深处,他已悄悄布置起庄严的灵堂,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杨旭一到,便向全天下公布这一消息。 就在那一天,天子杨越驾崩的消息伴随着广陵王杨旭即位的圣旨,如同惊雷般震撼了整个天下。世人无不为之愕然,众多亲王更是心生感慨,惋惜自己错失了一个攀登皇位、掌控天下的绝佳良机。 新登基的帝王杨旭,继承了前朝的忠良之臣,同时,对于那导致杨越不幸遇害的罪魁祸首——独孤跋,施以了极为严酷的凌迟之刑,以此昭彰正义,平息众怒。对于独孤嘉柔,这位曾被尊为皇后的女子,杨旭亦不客气,不仅剥夺了她尊贵的皇后之位,还赐予了毒酒,令其生命的终结充满了悲凉与无奈,并且明确下令,她不得被安葬于皇陵之中,以示惩罚。 此外,对于独孤家族,杨旭更是采取了决绝的手段,下令诛杀九族,此举不仅彰显了他对兄长杨越深厚的情谊,更透露出他对独孤家族无法掩饰的深深恨意。曾经那个看似柔弱、闲散无争的杨旭,在处理独孤家族一事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与决绝,让人不禁感叹,权力的更迭与仇恨的火焰,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杨宏泰终于心想事成,被册封为太子,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云逸竟被任命为东宫洗马,这一安排大出众人所料,只能解释为是太子念及二人微贱时的交情,特此提拔这位旧日知己。 先皇的西宫嫔妃李明茹,被尊崇为昭德太后,享受着兴庆宫中的尊贵供养。 大周皇朝的皇位更迭如同疾风骤雨,待到秦国、吴国闻讯之时,新帝杨旭已然登基坐殿。此番宫廷政变,虽然波及并损毁了数座宫殿,且令独孤世家遭受重创,但国家根基并未动摇,周边邻国无机可乘,于是只得派遣使臣前来道贺。 在那场骇人听闻的诛九族惨案中,独孤家族几乎无一幸免,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独孤驰的名字并未列在那漫长的死亡名单之上。 他仿佛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又如同一抹鬼魅,于众目睽睽之下遁入了无形的深渊。 第26章 兄弟同朝 李云逸真可谓是“足不出户,喜讯天降”。长久以来,他心中总有一丝隐忧,皆因李云泞已身居从五品之高位,令他倍感压力。 然而,时来运转,他竟意外被册封为东宫洗马,官职一跃亦达从五品,与李云泞并驾齐驱,地位瞬间拉平。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春风拂面,让他的心境豁然开朗,昔日的顾虑一扫而空。 李明阳上次来迎新帝时就交待他和老夫人一起随同新帝的家眷一起回京。 广陵王府中的女眷们,如今皆已荣获册封,其中广陵王妃更是尊贵无比,晋升为了皇后之尊。而郡主杨秀芸,也被赐予了昭阳公主的高贵封号。 李云逸虽曾对广陵王府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了如指掌,熟悉得如同自家一般,但时移世易,如今再想踏入这王府大门,却需得先行禀报,这份变化让他在心头不禁泛起了一丝微妙的不悦。 李云逸心中对杨秀芸怀有深深的情愫,这份情感细腻而复杂。他一直暗自认为,在这场情感的纠葛中,是杨秀芸先对他动了心,这份认知让他在面对杨秀芸时,心中既有甜蜜也有微妙的自得。然而,身份的转变、规矩的束缚,让这份原本纯粹的情感也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色彩。 李云逸首先恭敬地拜访了皇后,随后详细阐述了李明阳委托他护送皇后及一行人返回京城,并且老夫人也将随行的安排。 尽管广陵王妃已贵为皇后,但她性情依然温婉如初,对此安排欣然应允,并特别叮嘱李云逸要悉心照料老夫人,若有所需,可随时前往王府求助。 完成了对皇后的禀报后,李云逸抽空前往探望杨秀芸。对于杨秀芸,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起初,他是为了在与李云泞的竞争中获得支持,察觉到郡主杨秀芸似乎对自己有好感,才与她交往,期望能借此赢得王府的助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竟真的对杨秀芸产生了深深的迷恋。就在这时,他却感到杨秀芸对自己似乎变得若即若离。 如今,杨秀芸身份一跃,如同凤凰展翅,他对杨秀芸如今会持何种态度感到心中忐忑不安。怀揣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李云逸缓缓步入杨秀芸所居的小院,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恭喜公主殿下!”李云逸一见到杨秀芸,便首先献上了诚挚的贺词。 然而,杨秀芸心中并未泛起太多的喜悦波澜,相反,她内心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恼。倘若她仍旧是郡主之身,她的夫婿便能顺理成章地走入仕途,但身为公主,其驸马则不得担任任何实权职位,这一规矩使得愿意娶公主为妻的,多是些游手好闲的王室子弟。 杨秀芸对那些纨绔子弟向来是看不上的。此时,李云逸的到来,让她心中微微一动。虽说当初与他交往,多半是为了助力兄长,但相较于那些只知享乐的王室纨绔,李云逸似乎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大哥你可真是会开玩笑。不过是个称呼罢了,难道我还能因此变了个人不成?倒是该好好恭喜李大哥你被册封为东宫洗马,往后定能一展抱负,前程似锦。”杨秀芸心中刚起了这番念头,对待李云逸的态度便不自觉地温和了许多。 李云逸察觉到杨秀芸态度的转变,又听见她亲切地唤自己“李大哥”,心中的不安与紧张终于烟消云散。 “这还得多亏太子的举荐之恩。不久之后,我便能与你们一同返回京城,路上相互照应,也好有个伴儿。” “那可真是太好了!”杨秀芸心想,有李云逸同行,这一路上自己便无需抛头露面,也能落得个清闲自在。 两人随后闲聊了片刻,考虑到杨秀芸仍是未出阁的闺中女子,李云逸也不便久留,于是约定好时间后,便起身告辞。 三日后,昔日广陵王的女眷们,在一场盛大的仪式中,携带着皇后规格的全套仪仗,浩浩荡荡地从扬州城启程。 整个扬州,无论官职大小,所有官员皆出城相送,场面蔚为壮观。江南大营的统领赵德方,更是亲自率领精锐兵马,为这一行人的安全保驾护航,彰显出此行非同凡响的重要性。 李云逸身处这长长的出行队伍之中,目光所及之处,是路旁密密麻麻跪拜的官员,他们的恭敬与敬畏之情,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这份荣耀与尊贵,让他内心的某种情感不禁悄然膨胀,仿佛那众多目光所聚焦的,不仅仅是广陵王女眷的尊贵出行,更有他自己那难以言喻的存在感。 这样的场景,无疑为他心中的野心之火添了一把猛烈的柴,让他的志向与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与壮大。 为了迅速稳定朝局,防止亲王之间因争夺皇位而引发内乱,以及防止邻国趁机入侵,新帝杨旭的登基仪式之前进行得颇为急促而简约。 如今,随着皇室家眷悉数抵达京城,一场盛大的登基典礼即将隆重举办。 一时间,礼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焦头烂额,李云泞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每天紧跟着崔文博,刻苦学习繁琐的的登基大典礼制知识,同时还要随同陈适去实地检查各项布置的细节,确保万无一失。为了能有足够的休息,李云泞最近干脆就睡在了礼部。 当李云逸携老夫人返回京城之时,遗憾的是,他们并未能与李云泞见面。得知自己被安排住在东跨院,李云逸不禁有些愕然。在他的想象中,那东跨院应当早已被李云泞占为己有了,如今这安排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杨宏泰如今已尊居太子之位,身份显赫,然而在这繁华喧嚣的京城之中,他所熟识之人仍旧寥寥无几。在这偌大的皇城之内,李云逸,身为东宫洗马,无疑是他最为亲近与信赖的伙伴。 李云逸不仅需迅速赴任,承担起宫廷重任,更需在即将举行的大典上,引领并统筹太子东宫的一切繁琐事务,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无懈可击。 李云逸与李云泞在京城的首度相聚,出乎意料地并非发生在温馨的家中,而是在庄严肃穆的礼部。 李云逸,身为东宫洗马,此行专为核查即将举行的大典流程细节而来;而崔文博,深知此中关键,便精心安排了大典筹备的全程参与者——李云泞,与其兄长对接工作。 两位兄弟,在公事面前展现了难能可贵的默契,对扬州过往的风波只字不提,仿佛那段记忆已被时间尘封。 他们一心一意,专注于大典的各项事宜,交流间满是公务的严谨与正式。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实际上,两人的心中都如明镜一般,清楚对方不仅是血缘上的兄弟,更是彼此仕途、家族资源上不可忽视的劲敌。 那份深藏的竞争意识,如同冬日里未融的寒冰,坚硬且难以消融。而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已成定局,再难有修补的可能。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李云逸与李云泞,于礼部这一方寸之地,以工作的名义,默默上演了一场心照不宣的较量。 第27章 登基大典 在审阅大典流程的繁琐任务中,李云逸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细腻与敏锐洞察力,他对每一个微小环节都紧抓不放,竭尽所能确保自己对大典的每一步流程都能了如指掌,操控自如。 这一行为可是让礼部上下的大小官员头疼不已,本就时间紧迫,任务繁重,如今不仅要应对大典筹备的千头万绪,还得费尽口舌向这位东宫洗马逐一阐释每个细节。 而李云逸偏偏又是个半吊子水平,对礼制略知一二便自以为是,吹毛求疵地提出种种改动意见。他的这番作为,最终连一向沉稳的崔文博也看不下去了,颇为无奈地让李云泞想办法解决此事。 李云泞自从推断出扬州刺杀的幕后是李云逸后,着实不想和李云逸再有交集,但上官发话,无奈只能去和李云逸面谈。 “大哥,我知你素来方正古朴,喜好礼制,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礼部的大小官员沉浸在礼制上的时间,可能比你我的年龄还多,请不要忽视人家的努力,不要拿自己的一时爱好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自从李云泞推断出扬州那场刺杀的真正策划者是李云逸之后,他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愿与李云逸有任何瓜葛。然而,上官的命令如同不可违抗的天意,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李云逸当面交谈。 “大哥,我知道你一向为人正派,崇尚古礼,对礼制情有独钟。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礼部的那些官员们,他们沉浸在礼制研究中的时间,恐怕比咱们俩的岁数加起来还要多。他们的努力和付出,咱们可不能视而不见。 大哥,你千万别拿自己一时的兴趣,去挑战别人多年的专业和积累。”李云泞的话语中,既透露出无奈,又蕴含着对李云逸的深深劝诫。 李云逸耳畔回响着的,唯独是李云泞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满心怨怼,一时间,怒气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五弟啊,这儿是礼部衙门,可不是咱们自家的庭院,我便暂且按下兄弟间的情谊不谈,单论公事。 我所提出的大典仪式规范,无一不是尊古循制,效仿先辈之典范,这难道有何不妥之处吗?反观你们礼部上下,竟是为了偷闲躲静,企图寻找捷径,难道我还不能直言不讳,指出这些问题来吗?” 李云逸的声音高昂,相邻的礼部官员都听到了,不由得都怒气上涌,这个东宫洗马居然排起了礼部所有人的不是。 李云逸的声音激昂高亢,宛如穿透云霄的鹰唳,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一位礼部官员的耳中。他的言辞之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使得那些本在各司其职、维持衙属庄重的官员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事务,眉头紧锁,怒气如同被疾风撩动的火焰,腾地一下在胸中燃起。 这位东宫洗马,竟公然对礼部上下所有人指摘挑剔,其言辞犀利,仿佛要将长久以来累积的规矩与秩序一一颠覆,令在场众人无不感到震惊与愤慨。 “大哥,您口口声声说要尊崇古法、遵循旧制。可礼部举办的这场大典,明明是完全依照我大周历代先帝们的大典流程来安排的,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剔指责。难道,您是在暗示先帝朝的君臣们都做错了吗?那么,请问您究竟尊崇的是哪个古,遵循的又是何种旧制呢?难道说,前朝的制度还能用来管辖当朝的事务吗?”李云泞此刻也不再顾及情面,直言不讳。 面对这“不敬先帝,以古制乱今”的两条重罪,若真要较真起来,李云逸哪一条都担当不起。他一时气急,竟说不出话来,只能愤然甩袖离去。 兄弟礼部的对峙只是整个大典的一个小插曲,不过期间李云泞那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流传了出来,让不少人感叹其言之凿凿,意境悠远。 大典之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皇城内外,人声鼎沸,礼乐喧天。 新帝杨旭,身披绣有衮龙图腾的华贵龙袍,头戴镶嵌珠翠、流光溢彩的衮冕,步伐沉稳而威严,缓缓迈向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他的每一步行走,仿佛都踏过了历史的风起云涌,每一次脚步的回响,都如同穿越时空的浪涛,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激起层层波澜,昭告着旧时代的终结与新纪元的璀璨启幕。 大殿之内,气氛庄重肃穆,文武百官皆身着各式朝服,颜色斑斓而不失秩序,他们静静地站立,眼神中交织着对新帝的深深敬畏以及对未知未来的无限期许与隐约不安。 这些眼神,如同千万束微光,汇聚在大殿中央,映照出新帝身上那份超凡脱俗的帝王之气。 阳光透过精细雕琢、繁复精美的窗棂,斑驳陆离地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每一道光线都似乎在讲述着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为这庄严神圣的时刻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 金色的光辉与殿内璀璨的装饰交相辉映,使得整个场景更显辉煌壮丽,仿佛连空气都凝聚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庄严,让人心生敬畏,又满怀憧憬。 杨旭缓缓坐下,龙椅上的他仿佛与整个殿堂融为一体,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帝王之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尚书令王鹏举,身着庄重华贵的朝服,衣袂飘飘间尽显威严与庄重,站于百官之首。 随着一声悠扬而深沉的钟鸣,整个大殿瞬间寂静无声,只余下回响悠长的余音。王鹏举高举双手,行起古老而隆重的三拜九叩大礼,每一拜、每一叩,皆饱含深情与敬意,动作流畅而庄重,如同山川之稳固,江海之浩瀚,展现了他及百官对新帝无上的尊崇与忠诚。 百官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宛如千帆竞发,又似万马奔腾,却又不失分毫之精准,每一动作都蕴含着对皇权的敬畏与对新时代的期盼。他们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起伏,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记录下了这一刻的庄严与辉煌。 大殿之内,香烟缭绕,梵音轻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肃穆。新帝端坐于高台之上,目光深邃,面容庄重,见证着这一幕表达忠诚与敬意的仪式,心中涌动着对国家的责任与对未来的憧憬。 紧接着,中书令代替新登基的皇帝杨旭,庄重地颁布了即位诏书,同时宣布将年号更改为景和,以此象征新时代的开始。 为彰显皇恩浩荡与宽仁之心,皇帝下令大赦天下,使得万千囚犯得以重获自由,但唯独孤驰因罪孽深重,不在此次赦免的范围之内。 百官们再次整齐划一地叩拜,表达对新帝的崇高敬意与衷心祝贺。 随后,在一派庄严而肃穆的氛围中,新帝杨旭引领着文武百官,进行了祭天、祭地及祭祖的盛大仪式。 景和元年就这么朴实无华的开始了。 第28章 春华秋实 最初之时,天子杨越对李云泞寄予了深切的期望,他煞费苦心地安排,使李云泞沉浸在礼部那繁复而精细的礼制学习海洋里,旨在为将来赋予他更为重大的职责铺设坚实的基石。 然而,世事难料,天子杨越的突然驾崩,犹如晴天里的一道惊雷,猛然间击碎了这番宏伟的筹划。于是,李云泞便留在了礼部,他的身影在庄严而肃穆的宫殿与浩如烟海的典籍之间往复穿梭,日复一日,朝堂上的岁月就这样在平静无波中悄然流逝。 在那段时期,拜火教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凭借着一群顶尖高手的力量与宗教信仰的深厚底蕴,拜火教已然崛起,成为了那片新兴天地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塞伊纳满怀感激之情,亲笔书写信函以表谢意,并且慷慨地派遣数艘满载着珍贵礼物的船只前来,以此彰显诚意。 她同时确认,先前的合作协议依然有效,李家商船得以在该地域自由穿梭,进行商贸往来。这一举动,无疑为李云泞开辟了一条专属于他的、畅通无阻的垄断航线,为其商业帝国再添辉煌一笔。 贾玉龙如今已是财富惊人,堪称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在京城繁华之地开设了数间店铺,专营各类珍稀香料与高档海外舶来品,令人艳羡。然而,鲜有人知,他其实只是李云泞庞大商业帝国台前的一位代言人。 与此同时,幽影堂的李云祥、张斌、赵嗣三位也已悉数抵达各自预定的目的地。 李云祥已深入草原腹地,根据他传来的消息,他的商队已一跃成为草原上规模最大、最受欢迎的商队。他们为草原带来了急需的茶叶、食盐,以及贵族们钟爱的金银饰品、香料,而交换的仅是草原上的牛羊皮与羊群,对战略物资如战马则绝不涉足,这让各部落首领逐渐放下戒备,允许他们自由通行。从此,草原部落的迁徙路线、部落间的恩怨情仇,都一一被李云祥详实记录。 张斌则率队出关,深入东北腹地,直至高句丽的都城集安。他在集安开设店铺,售卖高句丽贵族青睐的中原瓷器、丝绸,逐渐与集安城的权贵建立了联系,各类情报信息也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他手中。 三人之中,赵嗣的生活最为安逸。原本他需要借道吴国才能抵达中南半岛,但得益于贾玉龙的商队慷慨相助,他们得以直接抵达目的地。那里仍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时代,赵嗣便带领手下在安化建立了一座城池,迅速成为当地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幽影堂的情报体系如今运作得极为顺畅,宛如精密的齿轮般丝丝入扣。沐云瑶,这位才智出众的女子,引领着夏荷、秋菊、冬梅三位灵巧的侍女,将纷繁复杂的情报信息梳理得井然有序,仿佛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信息网。 每日里,沐云瑶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整理能力,将各类情报分门别类,去伪存真,确保每一条信息都准确无误。夏荷、秋菊、冬梅则各司其职,或搜集,或整理,或传递,三人配合默契,如同行云流水,使得整个情报流程高效无阻。 而李云泞,作为这一情报体系的最终决策者,每日只需静候沐云瑶的详尽汇报。 他坐在案前,凝神倾听,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彰显了他对沐云瑶及整个情报团队的信任与肯定。在听取汇报后,李云泞总能迅速而准确地做出决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份运筹帷幄的能力,无疑为幽影堂的发展增添了更为坚实的保障。 如此一来,幽影堂的情报系统不仅运转良好,更在沐云瑶与李云泞的携手合作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与精准,为组织的强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若真要细数生活中那些不尽如人意之处,那便是李云逸,这位身居东宫洗马之职的人物,时常给李云泞平添几分烦恼。 他或是对礼部为东宫配发的官服品质挑剔不已,认为其无法达到他心目中的标准;或是在家中,李云逸总爱在一些琐碎细节上与李云泞针锋相对,仿佛刻意寻找着让对方不悦的机会。 这些细微却频繁的干扰,如同细雨般绵绵不绝,让李云泞的生活平添了几分波折与无奈。 李云逸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烦恼。当扬州皇后出行,大小官员簇拥相送的壮观场景映入眼帘时,他那颗对权力渴望的心被深深触动,他誓要夺取举足轻重的权势地位。 然而,一念及若成为驸马,恐怕只能落得个清闲富贵却无权无势的角色,他内心所向往的那种被世人敬仰、膜拜的风光生活便似乎成了泡影。 于是,他对杨秀芸的态度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时而亲近,时而疏远,仿佛在情感与权势之间徘徊不定。 但他又不敢贸然拒绝这段姻缘,生怕一旦得罪了杨秀芸,自己眼下这东宫洗马的职位也会化为乌有,那可是他目前立足朝堂的重要基石。这份矛盾与挣扎,让他在情感的旋涡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对于李云逸,李明阳心中如今充满了诸多不满。 之前,李云逸谎报了老夫人的健康状况,险些导致他误判形势。一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迫丁忧三年,不仅他自己,甚至整个李家都可能再也无法重返权力的核心圈层。对此,李云逸只是以迷恋杨秀芸为借口,轻描淡写地掩饰了过去。 谈及李云逸与公主杨秀芸的关系,李明阳的态度十分坚决,表示极度不赞成。自杨越时代起,皇室便开始打压世家势力,而新帝杨旭,在潜邸时看似温和可亲,但一旦登基为帝,便完全秉承了杨越的意志,对世家势力进行了全面的防范与打压。 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自己的儿子与皇室联姻,那无疑是李家自我断绝与世家的联系,转而投向皇室的明确信号。在世家当道的今天,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李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作为族长,也将无法向家族交代。 因此,对于李云逸目前担任的东宫洗马这一职位,李明阳也希望他能辞去。然而,李云逸现在似乎被迷了心窍,除了对杨秀芸的事情还愿意听取他的劝告外,一提及辞官之事,他便显得急躁不安。 “景和”这一年号,灵感源自“春和景明”之境,寓意着春日里温暖宜人的气候与普照万物的和煦阳光。然而,在李家府邸之内,却丝毫觅不见那份明媚与祥和。 相反,一种压抑而微妙的气氛悄然弥漫,宛如乌云密布于晴空之前,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悄无声息地在家族的每一个角落酝酿、积聚,等待着那爆发的一刻。 第29章 谍影重重(一) 新帝杨旭,于景和二年春,当温暖春风轻拂大地,万物复苏生长之时,毅然颁下了一道震撼朝廷与民间的诏令——开设文武恩科。此举不仅是对前朝优良传统的承继,更是杨旭深思熟虑后,为国家未来发展精心铺设的基石。 他深谙,一个国家的繁荣强盛,离不开文治与武功的并重,而人才则是国家最为宝贵的根本。眼见朝野之中,世家子弟充斥,为打破这一僵局,开科取士无疑是最为直接且有效的方法。 恩科制度,旨在广泛吸纳天下贤才,不论出身贵贱,只要具备真才实学,便有机会踏入朝堂,施展抱负。文科考试侧重于经史子集,考察士子的学识底蕴与治国理念;武科则着重于武艺与兵法,旨在选拔能征善战、守卫疆土的将领。 此令一出,天下士子无不欢欣鼓舞,他们纷纷涌向京城,期盼在恩科中一展才华,实现个人价值与国家梦想的双重飞跃。 与此同时,杨旭还颁布了一系列鼓励垦荒的政策。他深知,农业乃国家之根本,土地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基础。为缓解因战乱导致的土地荒芜、民生凋敝,他毅然下令,对新开垦的土地减免数年赋税,并提供农具、种子等物资支持,鼓励百姓积极垦荒,发展生产。这一举措不仅促进了农业生产的迅速恢复,还极大地激发了农民的积极性,使得原本荒芜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粮食产量逐年攀升,国库日渐充盈,民众生活亦得到了显着改善。 更重要的是,此前土地大量集中于世家手中,如今鼓励垦荒,使得农民有机会重新获得土地,减少了对世家大族的依赖,进一步巩固了国家的稳定。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杨旭在东宫设立了一个特殊的情报机关——东楼会,由潜邸时的外事主管冯毅暂任统领。这一机构的成立,彰显了杨旭对国家安全与内部稳定的高度重视。 冯毅,原是一介布衣,因才智出众,屡建奇功,被杨旭慧眼识珠,提拔至如此重要的位置。他上任后,迅速构建起一套高效、严密的情报网络,不仅能够及时掌握国内外动态,预防叛乱与侵略,还能有效监控朝堂内外,防止权臣专权,确保皇权稳固如山。 冯毅领导下的东楼会,不仅注重信息的收集与分析,更强调情报的利用与反馈。他们通过秘密渠道,与边疆将领、地方官员保持密切联系,确保政令畅通无阻。同时,对潜在的威胁进行提前预警,为朝廷决策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此外,冯毅还十分注重人才培养,他从各地选拔有识之士加入情报系统,进行严格的训练与考核,使得这支队伍逐渐成为杨旭治理国家不可或缺的力量,为国家的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东楼会被安置在东宫之内,表面上它仅仅是东宫客卿们的一个闲适雅集,名义上挂着闲散组织的名头,实则已悄然蜕变,成为新登基的帝王杨旭用以迂回内阁、直接行使权力的一股隐秘力量。 李云逸,身为东宫之中地位不俗的洗马之职,与这东楼会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仅频繁出入其间,更在诸多事务上与东楼会成员密切协作,其间的交集之深,非比一般,共同编织着一张既光鲜又隐秘的权力网络。 李云逸内心感到自己仿佛已屹立于权力的巅峰,此刻,东宫的一举一动,几乎皆以东楼会的旗号行事,而非再像以往那样遵循内阁的指令。 尚书令王鹏举数次向天子禀奏,直指东楼会不遵内阁诏令,擅自插手朝廷政务,其行为实属僭越。然而,每次的结果都不过是推出几名无足轻重的小卒作为替罪羊,草草了结此事。这样的处理方式让王鹏举气愤难平,他怒斥朝纲失常,道德沦丧,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慨。 李云泞对东楼会的所作所为也满腹牢骚。幽影堂秦国分支的负责人张昭俊前来禀报,东楼会在秦国的活动太过张扬,导致幽影堂好几条秘密情报线都被牵连曝光。 近期,东楼会扩张迅速,吸纳了不少江湖上的闲散人士,其中自然免不了鱼龙混杂。 按理说,情报机构在敌国内部行动应当格外小心隐秘,但东楼会的成员却大肆张扬,明目张胆地与秦国官员接触并进行贿赂。 这一行为不仅让幽影堂深受其害,还连累了王家狂风堂、赵家烈焰堂、崔家野狼堂,甚至连吴国的情报机构都有秘密线索因此被牵连而遭到拔除。这一系列事件,无疑让各情报机构都对东楼会恨之入骨。 这一天,吴国的质子靖王孙鑫向李云泞递来了一份邀请函,诚邀他一同前往湖畔欣赏雪景。李云泞心中暗自揣测,这多半与即将举行的东楼会有关。 目的地又是那熟悉的罨化池,自独孤家被查抄后,这片曾经属于他们的园林便被朝廷收回,转而成为了皇家专属的园林胜地。孙鑫能够随心所欲地出入此地,足见新登基的皇帝杨旭对他极为器重与赏识。 “李大人,如今您在礼部可真是悠哉游哉啊!”孙鑫一开口便揶揄起李云泞被礼部事务缠身的境遇。 “王爷,您邀我前来,应该不是单单为了戏谑我吧?”李云泞意图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听闻您李家的幽影堂此次在秦国可是元气大伤啊!”孙鑫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挑明了来意。 “彼此彼此,吴国那边不也同样暴露了数条隐秘线索。”李云泞毫不吃亏地回敬道。 “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今天请你来,是想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那个东楼会,让他们收敛些。” “东楼会可是当今新成立的秘密组织,我身为大周的子民,你找我来对付东楼会,怕是找错对象了吧?”李云泞虽然在拜火教的事情上与孙鑫有过合作,但对于孙鑫的真正底细还不是很了解,因此说话时仍留有余地。 “李大人,咱们俩就别绕弯子了。你们四大世家在大周的地位举足轻重,天子设立东楼会这把利刃究竟是为了对付谁,你我心知肚明。今天我提出合作,其实是我在帮你们一把。”孙鑫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王爷既已如此表态,我自当不再拘泥。但需言明,我无权代表四大世家,即便是李家,我的话也不算数。在此,我只能以幽影堂之名,与您进行交谈。”李云泞言辞爽快,先将自身立场撇得清清楚楚。 “只要你点头应允,其余几家你不必费心,我自有妙计让他们悉数加入。”孙鑫信心满满地说道,胸有成竹之态尽显。 二人泛舟在湖,密探了一个多时辰,说了什么,那真是天知地知李云泞知孙鑫知,法不入六耳。 第30章 谍影重重(二) 蒙纪戊近来确实是春风得意,志满意得。他所掌管的机密堂,在咸阳城内连连出手,成效斐然,不仅揪出了众多潜伏的秦国暗探,还揭露了一批收受秦国贿赂、私通外敌的腐败官员,此举大大巩固了国家的安全防线。 更令人振奋的是,借着这些线索,机密堂顺藤摸瓜,一举将触角伸向了敌国吴国,成功捕获了多名吴国潜伏的间谍,为国家铲除了隐患。 这一系列辉煌战果,无疑为机密堂赢得了极高的声誉,秦王对此大为赞赏,不仅赐予了丰厚的奖赏,还在朝堂之上公开表彰,使得蒙纪戊及其机密堂的名声一时无两。 这一日蒙纪戊坐在机密堂深处那间装饰简朴却透露出不凡气势的书房内,窗外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为这密不透风的空间添了几分生动。 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华丽绸缎、面容精明的中年男子,自称是来自大周的商人,名叫周逸。 “蒙大人,我此番前来,实则是怀揣着一份关乎两国命运的绝密情报。”周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蒙纪戊轻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多年的谍报工作经验告诉他,每一个信息的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复杂的动机和陷阱。但他也深知,真正的情报往往来源于最意想不到之处。 “哦?愿闻其详。”蒙纪戊淡然回应,心中却已盘算起种种可能。 周逸从怀中掏出一卷密封的书信,双手呈上。蒙纪戊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吴国近期的一项秘密计划——他们正秘密联合大周,意图从东西两线同时对秦国发动攻势,意图一举削弱秦国的国力,改变当前的三国鼎立格局。 这份情报的详细程度超乎想象,不仅包含了吴周两国的兵力部署、进军路线,还提及了几位关键将领的名字及其作战策略。蒙纪戊越看越心惊,意识到这份情报的重要性非同小可。 “周先生,此情报若真,你可谓是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但请恕我直言,你为何选择将如此重要的信息交予我国?”蒙纪戊目光锐利,直视周逸,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周逸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蒙大人,商人逐利,吴周如今商业均被大世家垄断,唯有秦国一向重农秦商,还留有很大的商业空间。我愿以此情报换取一个能在大秦经商的机会。 再者,吴国与大周此举,一旦成功,必将引起连锁反应,战火连绵,受苦的最终是百姓。我愿以微薄之力,为天下苍生谋一份安宁。” 蒙纪戊听后,心中暗自点头,但面上仍不动声色。他深知,无论周逸的动机如何,这份情报的价值不可估量。于是,他决定立即行动,一方面验证情报的真实性,另一方面则开始筹备应对策略。 接下来的日子里,机密堂上下一片忙碌,蒙纪戊亲自指挥,调动一切可用资源,对情报进行了全面的核实。经过一番周密调查,确认情报无误后,他立即向秦王禀报,并提出了自己的应对策略。 秦王听后,龙颜大悦,立即召集重臣商议,决定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一方面加强边防,另一方面则派遣精锐部队,利用情报中的弱点,对吴周联军进行突袭,打乱他们的部署。 新登基的帝王杨旭,心中满怀信心与壮志,精心策划了一场联合吴国共同对抗强秦的宏大战略。 他深信,凭借双方的精诚合作与周密部署,此番伐秦大计定能改写历史篇章。然而,世事无常,战事未启,风云突变。 就在联军紧锣密鼓筹备之际,秦军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战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突如其来的迎击。这场遭遇战,如同晴天霹雳,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吴周联军措手不及。秦军的勇猛与战术的精妙,远远超出了联军的预料。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染黄沙。联军虽奋力抵抗,但在秦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一场混战之后,联军损失惨重,兵马折损,士气低落。北疆大营统领郭坤也中伏受伤。杨旭听闻战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痛与不甘。 此时,吴国的质子孙鑫恳请面见杨旭,声称有重大秘密需要禀告。杨旭自然不敢轻视,于是在议事殿内单独召见了他。 “外臣吴国孙鑫,特来拜见大王。”孙鑫步入大殿,首先按照礼仪参拜。他见杨旭确实是单独召见自己,便呈上了一封奏折。 杨旭接过太监递来的奏折,迅速浏览,阅后不禁怒拍案桌,“乱臣贼子,竟敢如此放肆!” “外臣初闻此事,也是难以置信。但我国安插在秦都的细作确实探得了这一消息。其中细节牵涉贵国内务,我亦不便深究,还请大王派人查证。”孙鑫恭敬地向杨旭禀报,同时表明自己不干涉大周内政的立场。然而,如果确实是因为大周泄密导致联军行动失败,吴国需要一个明确的交代。 杨旭安抚了孙鑫,待他退下后,立即想派人调查此事。但此刻他却陷入了困境。孙鑫的密报指出,此次军事行动的失败源于大周内部的泄密,而泄密者正是东楼会的主事冯毅。情报显示冯毅一家老小已经迁居咸阳,在咸阳近郊获得大量土地赏赐。 东楼会是在杨旭的授意之下成立的,其初时设于东宫,并未列入正式的官府架构之中,而冯毅亦非官职人员。时至今日,若要彻查东楼会及冯毅之事,无论是御史台、大理寺抑或是刑部,均非理想之选。 杨旭此刻深感自己陷入了困境,最终别无选择,只好命人传唤李明阳前来。在满朝文武之中,唯有李明阳在扬州太守任上时与他有过交集,还算得上熟悉。 李明阳听闻天子单独召见,心中不免有些懵然。按理说,他之上尚有尚书令,皇帝若商议国事,应召见尚书令,而非他这个尚书省左仆射。难道天子召见他,是为了谈及李云逸与昭阳公主的事情? 李明阳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赶往内宫的议事殿。 行礼过后,杨旭并未拐弯抹角,直接将那封奏折递给了李明阳。李明阳阅后,眉头紧锁。 “对此事,你有何看法?”杨旭询问李明阳。 “圣上,不知此折是何人呈上的?”李明阳首先询问了消息的来源,以便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消息来源确凿无误,具体细节你无需过问。”杨旭明了李明阳的意图,直接告知他消息来源可靠。 “其中涉及诸多细节,可派人逐一核实。若此事属实,则需迅速行动,以免此人泄露更多机密。”李明阳根据处理此类事务的常规流程,给出了建议。 “卿所言甚合朕心,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杨旭顺势将任务交给了李明阳。 “臣遵旨!”李明阳嘴上领旨,心中却更加疑惑。 回到家中,李明阳召来了李云泞,将天子杨旭交代的事情一一说明,并询问李云泞对此事的看法。 “父亲,天子这是想让您出面解围啊!冯毅并非官职人员,东楼会也并非官府机构,因此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都不适合调查此案,更不能交给地方处理。天子将此事交给您,实际上是想借助我们李家的力量去查清真相。”李云泞对天子杨旭的心思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李明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便让李云泞去调查核实。 第31章 谍影重重(三) 李云泞轻轻步出父亲的书房,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热烈。三个月前的那一幕幕,如同昨日重现——他与吴国靖王孙鑫,密谋策划的一幕幕场景,如今已悄然步入收获的季节,就如同精心布局的渔网,终于到了收网的那一刻。 雄心壮志的杨旭,心中满是对皇权扩张的渴望。此番,他主动倡议与吴国联手,共同对抗秦国,意图借此壮举提升自己的声望,并在军中培养亲信将领,以期削弱世家大族的势力。尽管世家们对此心存忧虑,不愿见到此等局面,但在国家军事大计面前,他们也不敢轻率行事,只能勉强配合。 孙鑫心中则暗自盘算着吴国的那把龙椅,自然不愿吴王因一战而声势大振,这对他日后的夺位之路无疑是不利的。 于是,孙鑫与李云泞一拍即合,密谋破坏联军行动,并趁机铲除东楼会。 那位向蒙纪戊提供情报的商人周逸,其实是当初莫如聪亲手训练的幽影堂精英之一。周逸一直在幽影堂接受秘密训练,从未与外界接触,因此是个完全的生面孔,即便计划失败,也绝不会牵连到李云泞。 周逸的师兄弟们则秘密前往扬州,携带伪造的书信,成功骗走了冯毅的家眷,并将他们交给吴国的人,安置在秦国咸阳近郊。孙鑫为此不惜重金,为他们购置了大片土地。 待到联军战败之时,孙鑫便以收到吴国细作情报为借口,向杨旭揭发冯毅的泄密行为。天子若派人调查,自会发现冯毅的家眷已经不在大周境内。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项核查工作最终竟落到了李云泞的手中,这无疑为他们的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每一个计划的环节,都在他们的精心策划下紧密相连,环环相扣。如今,这些环节正逐渐收紧,预示着胜利的果实即将触手可及。 李云泞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那个与孙鑫泛舟湖上的夜晚,那时的他们,便已开始密谋这一切。说起来已经和孙鑫合作过两次了,但越是了解,李云泞越觉得孙鑫以后是个劲敌。 核查的结果一目了然,无需多言。其中不仅详细记录了冯毅家属逃离的时间点以及他们在秦国的生活现状,还确凿无疑地呈现了冯毅利用职务便利窃取联军军事计划的证据。这些证据如同铁山一般坚固,使得冯毅无论如何狡辩也无法自圆其说。 曾经,冯毅给杨越带来了多大的喜悦与满足,如今这些美好感受全部化为了深沉的失望。面对这如山铁证,杨越纵然心有万般无奈,也只能依法将冯毅以叛国罪名处以死刑。 御史台及数位官员借此契机,联名上奏,恳请天子杨旭毅然决然地废止东楼会这一机构。 他们在奏章中明确指出,东楼会之存在,实乃游离于国家律法框架之外的一股势力。它不仅无视既定的法律法规,更擅自越权,对朝廷命官进行无端的监视与审讯。 他们详尽地描绘了东楼会的种种越轨行径:该机构以隐秘莫测的手段,暗中窥探各级官员的言行举止,甚至私密生活,使得官员们人人自危,难以安心履职。 更有甚者,东楼会竟擅自建立起秘密审讯地点,对那些被怀疑违反规定的官员实施非法的审讯活动。这些审讯过程中,常常充斥着残酷的刑讯逼供与歪曲事实等恶劣手段,严重侵犯了官员的合法权益,同时也极大地损害了朝廷的威严与公正。 尤为令人震惊的是,东楼会的所有行径完全脱离了监管的视线,仿佛凌驾于所有官府机构之上,成为了一个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存在。 以此次联军行动的信息泄露为例,冯毅竟能轻而易举地获取到军方的全部作战计划,这充分暴露了东楼会的巨大威胁。即便今日除去了一个冯毅,也难以保证东楼会未来的主事者不会再次犯下类似的罪行。 因此,御史台及众多官员们纷纷发出强烈的呼吁,为了扞卫国家法制的尊严与权威,为了保障每一位官员的正当权益,必须下定决心,坚决铲除东楼会这一危害朝廷的毒瘤,还朝廷一个清明、公正、健康的大环境。 面对朝堂之上百官激愤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杨旭深知无法置若罔闻。在重重压力与无奈交织之下,他最终缓缓吐出了决断:东楼会,这个本应仅为东宫太子延揽贤能客卿,供其享受雅趣清欢之地,却因种种越轨行径,不得不予以取缔,责令东宫即刻行动,以正视听。 至于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即便心中明了东楼会背后隐藏的情报网络秘密,却也不敢轻易将其公之于众。 权衡利弊之下,只能忍痛将这一重负悄然转嫁给了太子杨宏泰,让他承担起了这份难以言说的责任,成为众人眼中的“背锅者”。这一决策,既是对现实的妥协,也是对权力斗争微妙平衡的维系,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与考量,远非言语所能尽述。 当东楼会这一障碍被清除后,朝堂上下仿佛瞬间卸下了重负,百官们纷纷弹冠相庆,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而那些世家大族,更是喜上眉梢,内心充满了胜利的欢欣。 这场由天子亲自部署,旨在讨伐秦国的联军行动中,意外的失利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所有人。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导致这场失败的元凶,竟然是天子麾下的情报组织出现了严重的泄密。这一消息如同寒风刺骨,让原本满怀信心的天子杨旭,声誉瞬间跌落谷底,从众人仰望的高峰跌入了冰冷的深渊。 对于世家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他们在权力斗争中取得的一次重大突破。他们巧妙地利用了这次机会,不仅削弱了天子的权威,还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 然而,欢乐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一桩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阴云般笼罩而来——匈奴侵犯边境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遥远的北疆,大营之中,统领郭坤因前次战役中的重创至今尚未康复,他的身体如同被风霜侵蚀的古木,伤痕累累,元气大伤。 面对强敌压境,郭坤无奈之下,只得强撑病体,向天子呈上奏折,恳请朝廷速派援军,以解北疆燃眉之急。 第1章 风云再起 前朝灭败之时,天下英雄豪杰纷纷崭露头角,草原上的匈奴、柔然、鲜卑等众多部族也借机兴风作浪,对中原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侵袭与掠夺。 与汉族各路势力争夺地盘、称霸一方的行为不同,这些草原民族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焚烧、杀戮与抢劫,他们的行动如同蝗虫席卷而过,留下一片狼藉。更有甚者,竟将汉人视作“两脚羊”——一种极尽侮辱与残忍的对待方式,其暴行之恶劣,令人发指。 群雄逐鹿,历史长河中涌现出无数英雄豪杰与辉煌篇章。直至秦、周、吴三国在纷乱的争霸舞台上脱颖而出,犹如璀璨星辰照亮苍穹。 秦与周,这两大势力,仿佛天命所归,携手并肩,它们联合起来,犹如铁壁铜墙,将草原上的诸多游牧民族逐出了长城以南的肥沃土地,扞卫了中原的安宁与繁荣。这一壮举,不仅彰显了秦、周两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与深谋远虑的战略眼光,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和平并未长久。北疆之地,风起云涌,秦、周两国在驱逐外敌后,彼此间的矛盾与纷争也逐渐浮出水面。它们时而刀兵相见,争夺疆土与资源;时而又因共同的威胁——草原诸族的侵扰,而不得不放下恩怨,携手共御外侮。 这种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如同北疆的风沙一般,变幻莫测,却又充满了历史的厚重与深邃。 草原上的诸多民族,尽管不时地对边境发起侵扰,但在与秦朝、周朝的一次次交锋过程中,他们逐渐领略到了中原文化的深邃广阔以及中原人民不屈不挠的精神。 漫长的交流碰撞中,草原上的贵族们开始转变态度,不仅重用了一些来自中原的失意之士,更主动地学习并吸收汉族的文化精髓。 细数过往,草原诸族已有数载未曾大举越过那巍峨的长城,昔日的烽火连天已渐渐平息。这期间,草原与中原之间虽仍有小规模的摩擦,但大体上保持了和平共处的局面。 宁静的和平岁月里,时光如织,温柔地抚平了人们心中的创伤,让广袤草原上的那些昔日恶魔——匈奴的阴影,几乎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仿佛只是古老传说中的一抹暗影。 然而,如今却突传匈奴侵扰的讯息,如同猛然间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和平的暖阳,惊醒了沉睡在历史尘埃下的痛苦记忆。 这消息,不啻为一剂猛烈的苦药,唤醒了人们对过往那些惨烈岁月的深刻回忆:烽火连天,战马嘶鸣,家园被毁,亲人离散……一幕幕悲痛的画面,如同被时间精心雕琢的浮雕,再次清晰地展现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心生悸动,难以平复。 刚遭受了一次沉重打击的天子杨旭,在目睹了匈奴入侵的急报后,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朝堂之上,北疆大营统帅郭坤的求援奏章被庄严宣读,字字句句都扣人心弦。 此时,兵部尚书薛亮挺身而出,毅然请战。自从被调回繁华却束缚的京城,薛亮的心便如同被囚禁的猛兽,难以释怀。 他内心深处,一边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前天子杨越的深深怀念,另一边则是与自己青梅竹马、情同手足的兄弟情谊,这份忠义两难的抉择让他倍感煎熬。 如今,随着前天子杨越的离世,京城对于薛亮而言,更添了几分孤寂与无奈。因此,当这个前往北疆大营支援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仿佛看到了解脱与释放的曙光。 没有丝毫犹豫,薛亮立即请缨,决心奔赴那遥远而艰苦的边疆战场,用自己的热血和忠诚,扞卫国家的安宁与尊严,更是脱离京城这座樊笼。 说起来,当今时代,能够真正独当一面、堪称帅才的人物实属凤毛麟角。赵天尧老爷子年岁已高,体力与精力皆难以支撑他再亲赴战场前线;而赵家的下一代,赵德方,正忙于统率江南大营,责任重大,分身乏术;至于赵家其他“德”字辈的年轻人,他们还尚显稚嫩,未能担此大任。 再看崔家,他们的人才主要集中在水上作战方面,对于草原诸族的陆地战争,基本上是难以指望的。 在这样的情势下,薛亮无疑成为了唯一的、也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他本就是前任北疆大营的统领,对草原诸族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同时,他与秦国东大营的将帅们也都颇为熟悉,这使得在必要时,他能够联合秦国的力量,共同对抗草原诸族的威胁。薛亮的出现,无疑为当前的局势增添了几分希望与力量。 天子杨旭闻薛亮之请命,心中大为喜悦。他未做丝毫迟疑,即刻颁下圣旨,其言辞庄重而辉煌,映照着无限的期许与信赖。圣旨中,薛亮被正式册封为北疆行军大总管,肩上扛起了统率大军、征战草原的千钧重任。这不仅仅是职务的授予,更是天子对薛亮才智与勇气的至高赞誉,是对其能够引领北疆将士,扫平敌寇,守护边疆安宁的坚定信念。 自此,薛亮手握重权,统管一切与草原作战的相关事宜,无论是战略布局,还是兵马调度,皆在其运筹帷幄之中。北疆广袤之地,所有将帅皆需遵其号令,受其辖制,共同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除了薛亮被正式任命之外,李云泞竟也意外地收到了来自礼部的特别指派,这无疑是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此番北疆战事,其规模之大、情势之紧,非同小可,预计将牵涉到与秦国的深度合作,旨在携手抵御那来自广袤草原上的诸多部落,共同扞卫边疆安宁。 鉴于与秦国的交涉至关重要,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以确保两国能达成最有利的同盟协议。因此,礼部尚书程远郎大人“深思熟虑”后,亲自钦点了才情出众、处事果决的李云泞,担纲此次谈判中的礼部代表一职。 再提薛亮,自接到那纸沉甸甸的任命状后,心中久悬的大石终得落地,意味着他长久以来渴望远离京城纷扰的愿望即将成真。 然而,喜悦之余,心头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难以割舍的牵挂。这份挂念,源自对家中亲人的深深眷恋,尤其是他那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女儿,让她独自留在这繁华却又复杂多变的京城,叫他如何能够安心? 于是,薛亮决定在临行前做一番妥善的安排。他精心挑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亲笔书写了一封邀请函,诚邀义弟李明阳来府上一聚。 李明阳接到邀请也不意外,毕竟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才见,但许久之外,薛亮还是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恭喜义兄终于得偿所愿,又能重返沙场,建功立业。”李明阳的话语中满溢着真挚的情感。 “贤弟,切莫如此说。你应知晓,这繁华喧嚣的京城从未适合我。这里,是你的‘战场’;而我,只属于那片纯粹的军营。贤弟,可还记得上次你在我家所提之事?”薛亮面向李明阳,真情流露无遗。 “义兄所指的是何事?”李明阳被这一问,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于我家小女与你家哲儿的娃娃亲,我已应允。此番出征,归期难料,不如先将亲事定下。待过几年,无论我是否还在,你都要将这门亲事给办了。”薛亮的语气中,已隐隐带有一丝托孤的意味。 “义兄,你能同意此事,真是哲儿的福气。你放心,等你凯旋归来,我即刻为他们操办婚事。将来,哲儿的孩子中,我必选一个过继到你薛家,以延续薛家的香火。”李明阳郑重其事地向薛亮许下承诺。 听了李明阳的话,薛亮的眼睛明显一亮。能让薛家的香火得以延续,他此生已无憾。 第2章 誓师出征 身处国子监深院的李云哲,浑然不知自己已被父亲悄然许下了婚约。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国子监的日常节奏之中,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他便端坐于课堂,聚精会神地聆听夫子们的谆谆教诲,汲取着知识的甘露。 而到了下午,当学业的重担暂时卸下,李云哲便与好友候玉年、何汝淳相约一处,三人或漫步于林间小道,或围坐于石桌旁,畅聊起京城中的种种趣闻轶事。 他们的话题总离不开那些令人向往的青楼之地,尤其是各大青楼中花魁们的绝代风华,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焦点。这样的闲聊中,时间仿佛被赋予了别样的色彩,每一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李云哲的生活也因此变得格外惬意与自在。 这一日休沐之时,李云哲刚踏入家门,便被管家急匆匆地告知,老爷有请,让他即刻前往书房。 闻言,李云哲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心中暗自嘀咕:近来自己行事谨慎,并未有何过失之举,怎会突然受到父亲召见?要知道,父亲的书房向来是块禁地,除非五弟李云泞,其余人等轻易不得踏入,否则往往难逃一顿训斥或是更为严厉的责罚。 想到这里,李云哲心中不免忐忑,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心中既好奇又紧张,不知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目睹李云哲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李明阳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既觉好笑又有些许恼意。这孩子在外头总是那么放浪形骸、无拘无束,可一到了自己面前,却瞬间变得像只怯生生的小鹌鹑。 “哲儿啊,你在国子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李明阳决定先以温言软语作为开场。 李云哲一听父亲发问,连忙在脑海中快速回放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确信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才恭敬地回答道:“近日来,我在国子监里勤奋苦读,学业上颇有长进。父亲若有空闲,不妨考考我,检验一番。” 李明阳听后,心中暗自欣慰,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开始成熟懂事,没有辜负好友薛亮的期望。“想当年你出生时,正好你薛伯父家的千金也呱呱坠地,我和你薛伯父还曾开玩笑说,不如让你们俩结为连理。 现如今,你薛伯父即将奔赴战场,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蝉儿。因此,我和你薛伯父打算将蝉儿托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她啊。” 李云哲闻言,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愣在原地。自己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好好领略一番京城的风花雪月,难道就要这样被束缚住,给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锁了吗? 李云哲轻启唇齿,试探性地说道:“孩子目前的学业尚未修成正果,此刻谈论起婚姻大事,是否还为时过早了些呢?” “也不算早了,不过可以先定下名分,等过几年迎娶过门也可。”少年的心性李明阳其实也是明白,毕竟谁没有少年过。 “也不算太早,但也可以确立名分之事先行一步,待到数载之后,再将佳人迎娶进门,亦不失为一桩美事。”李明阳深知少年心性,那份纯真与憧憬,他又怎会不懂?毕竟,谁的青春不曾有过如此情怀。 “父亲……”李云哲的喉头轻轻蠕动,仿佛有千言万语蓄势待发,却又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最终只化作一缕微弱的呼唤,悬而未决地消散在空气中。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反抗、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嘴唇微微翕动,却终究未能让那些藏在心底的话语破茧而出。 李云哲没有停留于书房,而是径直前往了竹语轩,对于这位五弟,他如今满心钦佩。尽管大哥已从外地返回京城,但与那位拘谨刻板的大哥相比,遇到事情时,他更倾向于与五弟李云泞商讨。 竹语轩内,众人正忙碌地为李云泞整理行装,沐云瑶满心挂念,这个也想带,那个也想塞给李云泞,以至于两只箱子早已满满当当。 见到李云哲的到来,李云泞停下了试图劝阻沐云瑶的举动,迎上前去:“三哥,你这是特地来为我送行吗?” “你要远行吗?”李云哲望着忙碌中的沐云瑶,又听了李云泞的问话,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是啊,匈奴来犯,战事在即,朝廷命礼部派人前往,程老大人便选中了我。”李云泞如实答道。 “哦!原来如此!”李云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心中有了计较,“那你何时启程?” “你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天就见不到我了,明早我就要随大军出发了。”李云泞随口回应道。 李云哲又闲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竹语轩。 次日拂晓,天空初露鱼肚白,李云泞便已收拾停当,悄然离开了李府。此时,府内尚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晨曦之中。 沐云瑶精心准备的两只硕大的行李箱,最终孤零零地留在了屋内,未得随行。李云泞的行李简约至极,仅有几件换洗衣物,被细致地叠放进一个小巧的包袱里,轻巧地挂在了他那匹踏雪乌骓马的背上。 晨光微照下,马背上的小包袱显得格外朴素而实用,仿佛预示着主人此行虽轻装简行,却心怀壮志,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清晨的辰时,阳光温柔地洒在校场之上,一片庄严而肃穆的气氛中,天子杨越亲临此地,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壮行。他身着华贵的龙袍,面容威严而又不失慈爱,亲自捧起一坛坛醇厚的壮行酒,逐一递到每位将官手中,酒中不仅蕴含了对勇士们的深深敬意,更寄托了国家安宁、凯旋而归的美好祝愿。 众人敬仰的目光中,天子缓缓走向主帅薛亮,从袖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印符,那印符雕刻精美,象征着行军大总管的无上权威与责任。同时,一面绣有龙腾图案的军旗也被郑重地交到薛亮手中,旗面迎风招展,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与荣耀。 完成这一系列庄重的仪式后,突然间,一阵悠长而响亮的鸣角声划破天际,那声音激昂而有力,如同战鼓催征,瞬间点燃了全场将士的热血与斗志。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展现出必胜的决心与无畏的勇气,整个校场仿佛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所充盈,预示着一场辉煌的征程即将拉开序幕。 第3章 行路漫漫 李云泞曾经历过几番长途旅行,其中一次是从风景如画的扬州启程,一路北上京城。那趟旅程,他如同闲云野鹤,悠游于山水之间,尽情领略沿途的自然风光,心中满是悠然自得。 而另一次,则是为了处理秦国拜火教之事,那次行程则截然不同,他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紧迫而充满使命感。 此次,他随同大军出征,每日的行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晨曦初露时,大军便准时开拔,行进间,步伐稳健,纪律严明。每到既定的休息时刻,队伍便井然有序地停下脚步,安营扎寨。 古时的行军打仗,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每日都按照既定的路程,有条不紊地推进。这样的行军方式,确保了大队人马在抵达目的地时,依然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和高昂的战斗力,为即将到来的战役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云泞随着大军缓缓前行,首日行进六十里后便部署扎营,全军进入休息状态。他无需参与日常的行军部署会议,因此不必前往主营帐中集会。然而,出于好奇,他很想亲眼目睹古人是如何搭建军帐、安顿一切的。 放眼望去,只见一部分士兵已开始执行巡防任务,有的出去侦察敌情,有的在要地站岗放哨,还有的忙着设立军营的防御工事,比如砍伐树木来搭建鹿角、木栏等障碍物;另一部分士兵则在原地休整,啃食着干粮以恢复体力;而负责后勤的辎重兵们,则忙碌地搭建起行军帐篷,生火做饭,同时还挖好坑洞,以便处理“废弃物”,比如供士兵们解决内急之需……整个场景繁忙而有序,每一处细节都显得那么精致而周到。 李云泞矗立于营地的边陲,眼眸在眼前这幅栩栩如生的古代行军画卷中流转,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动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昂情绪。他悠然漫步于营地四周,周遭众人皆忙碌于各自的事务之中,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模样。于是,他悄然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踏入营帐,一份意外的惊喜悄然降临——只见身着仆从服饰的李云哲正惬意地躺在他的床铺之上。 “三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李云泞目光落在床上那人身上,急切地询问道。 “五弟啊,这次你可得帮帮我。京城这地儿我是待不下去了,父亲非要给我张罗婚事。我稍微一打探,得知薛伯父家的千金整日里舞刀弄枪,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娶进门。就让我跟着你去北疆吧,先避避这风头。”李云哲一股脑儿地倒出了自己满腹的委屈与无奈。 “三哥,你这身打扮究竟是……?”李云泞好奇地追问,目光在李云哲的装扮上流转。 “哎,别提了。我乔装成家丁,混在大军里一起行进。本想悄悄跟着,等到了北疆再给你一个惊喜,可谁知道,这一天的路走下来,我的腿都快要断了。明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弄匹马来。”李云哲面露疲惫,语气中透着无奈,显然是真的被长途跋涉折磨得不轻。 “呵呵,你岳父可是大军的主帅啊,要不我去找他,让他给你配匹马如何?”李云泞打趣道,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嘿,你这臭小子,现在连你也来戏弄我了。”李云哲一眼便瞧出李云泞是在跟他逗乐。 兄弟俩嬉笑打闹了一阵后,李云泞转身前往辎重营,找到了负责的主管将领。他一本正经地说明自己的随从不慎伤了腿,无法行走,因此恳请将领能分配一匹马给他们。 面对这位左仆射家的少爷,主管将领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于是,他迅速地从营中调配了一匹驽马出来。并非他不想给更好的马匹,实在是辎重营里只有这种用于拖拽货物的驽马。不过对于李云泞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至少不用让李云哲徒步前行了。 当队伍自京城长城脚下的十里亭启程时,那儿的杨柳已悄然绽放出嫩绿的新芽,预示着春天的到来。一路上,随着行军的步伐不断向前,越往朔州方向行进,周遭的景色便愈发显得苍凉与萧瑟。 对于李云泞而言,他曾有过一次前往秦国的经历,对这样的景致尚能从容面对;然而,李云哲自小便在江南水乡长大,那里四季如春,绿意盎然,他从未见识过眼前这番荒凉之景。每日午后,狂风便开始肆虐,卷起漫天黄沙,一连数日,眼中竟难觅一丝绿意。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所能见到的植物唯有那随风摇曳、坚韧不拔的骆驼刺,它们或独自挺立于沙丘之巅,或成群结队地在风中翻滚,仿佛是这荒凉之地中唯一的生命见证者,默默诉说着生存的顽强与不易。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行进不息,仅在前线最后补给站—朔州城做了短暂的停留,休整了一日时光。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士兵们抓紧每一刻休息,养精蓄锐,城中的炊烟与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然而,号角声起,不容迟缓,大军随即整装待发,气势恢宏地再次启程,目标明确,直指那遥远而庄严的北疆大营,征途漫漫,步履坚定,誓要守护这片疆土的安宁。 北疆大营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二十万主力大军,辅以仆从军及依附军营而生的各色人等,其营帐密布,宛如一座庞然城寨巍然矗立。 晨曦初照,营帐间的炊烟袅袅升起,与远处的山岚交织在一起,朦胧中透出几分生活的气息。营帐布局井然有序,主营高耸,旗帜飘扬,彰显着军队的威严与秩序。 主力军的营帐坚固而宽敞,用料考究,既能抵御北疆的凛冽寒风,又能确保将士们的安居。 仆从军的营帐虽稍显简陋,却也错落有致,环绕在主力军营帐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而那些随军而行的工匠、商人、妇女和儿童,他们的营帐则散布其间,为这座军营之城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温馨与喧嚣。 夜幕降临,营寨内灯火通明,犹如繁星点点,映照着将士们坚毅的脸庞。巡逻的士兵穿梭其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确保着营寨的安全。在这片广袤的北疆之地,这座由营帐构成的城寨,不仅是将士们的栖身之所,更是他们守护边疆、保家卫国的坚实堡垒。 援军并未直接进驻北疆大营内部,而是依傍着大营,在紧邻长城的一侧搭起了帐篷,安下了营地。薛亮此举颇有深意,他考虑到这批援军多为未经战火洗礼的新兵,因此打算先安排他们承担守城任务,至于野外作战,则依然要依靠北疆大营训练有素的黑甲骑兵及原有部队。 仔细巡视了新设立的营寨,确保一切安排妥当后,薛亮率领一众将领前往北疆大营的主帅帐篷。李云泞作为礼部的代表,也随同前往,以示朝廷对此次军事行动的重视与支持。 北疆大营的营门口,统领郭坤率领着一众将领迎接来宾,他的左手吊着绷带,面色苍白如纸,显然重伤尚未痊愈。薛亮用双手搀扶着郭坤,一边责备他不该在养伤期间如此操劳,一边与他一同步入大营之中。 宽敞的中军主帐内,薛亮端坐在主位之上,郭坤则坐在他的左侧,而右侧则是北疆大营的副统领蒋凯旋。 李云泞在帐篷内意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黑甲骑的副统领王彦明,他曾率领军队前往扬州“剿匪”,并且赠送了自己的踏雪乌骓马。在这庄重的场合下,李云泞不便出声打招呼,只好微微点头以示问候,而王彦明也以微笑回应了他。 接下来,蒋凯旋开始向薛亮及众人详细介绍当前的形势,他的描述让众人了解到形势竟然已经如此紧迫! 第4章 草原风云 匈奴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发动大规模南侵劫掠的活动了。前任匈奴单于,名为挛鞮(读作luán di)乌达,前朝衰败灭亡之际,趁机率领军队侵入中原,初期也确实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 然而,挛鞮乌达的残暴行径激起了汉家各大势力的强烈愤怒。其中以周、秦两国为首,联合了众多势力,在太行山附近设下埋伏。一战之下,几乎将匈奴的青壮年战士全数歼灭。 这场惨败后,匈奴的残余部队逃回了广袤的草原。随即,匈奴内部爆发了激烈的权力斗争,左贤王和右贤王都蠢蠢欲动,意图取代挛鞮乌达的地位,整个匈奴部落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内乱之中。 挛鞮乌达的长子挛鞮塬跋,在亲眼目睹了中原的繁荣景象和文化的昌盛之后,心生向往。他开始主动接纳汉人,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幕僚团队,以期借鉴中原的智慧与力量,为匈奴的未来开辟新的道路。 挛鞮乌达逝世之后,其长子挛鞮塬跋力挫群雄,战胜了挛鞮乌达众多子嗣的挑战,毅然登上了匈奴单于的宝座。即位后,他励精图治,不仅大力提倡生育,以增强族群的力量,还巧妙地团结了各个部落,使得无论是左贤王还是右贤王,都对他充满了敬畏并衷心拥护他的领导。 草原的各部族皆称挛鞮塬跋为草原雄鹰。 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匈奴的人口与牲畜数量已远远超越了往昔的鼎盛时期。然而,随着物质的丰富,一些匈奴贵族开始沉迷于奢华享乐,竞相搜罗自中原流传而来的金银玉器,生活日渐腐化。 挛鞮塬跋深谙一个道理:一个以战斗为生的民族,一旦沉溺于安逸之中,便会逐渐遗忘自己的本能,失去在严酷环境中求生的能力。更何况,去年冬天的一场大雪,使得许多牲畜不幸丧生,这无疑给匈奴的生计带来了严峻的考验。 于是,挛鞮塬跋精心策划了一场对中原的劫掠行动。他希望通过这场行动,不仅能够重新唤醒族人们内心深处的野性与斗志,更能够确保族中的老少在严冬之后能有足够的食物维持生计,让匈奴的族群在逆境中继续繁衍生息。 此次匈奴的南侵行动,已不再遵循往昔那种成群结队、以骑兵突袭为主的模式。他们不再简单地避开城池,转而对沿途村镇进行一番掠夺后便匆匆撤退。 如今的匈奴,在挛鞮塬跋的领导下,吸纳了许多在中原郁郁不得志的学士,从而掌握了攻城掠地的技艺。 当匈奴大军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秦国的府谷城池。守将仍以为匈奴会如往昔般绕城而过,因此只是加紧将四周的乡民集中起来以保安全。 却万万没想到,匈奴竟然已经能够制造出攻城所需的云梯和箭楼,展开了正规的攻城战。由于缺乏充分的准备,府谷城在短短半天之内便被匈奴攻破,其情景之惨烈,令人扼腕。 攻破城池的匈奴先锋部队并未如往常般掠夺一空后匆匆撤离,反而是占据城池,以府谷为据点,向四周辐射开展搜刮行动,大肆囤积粮食与草料,摆出一副打算长期驻扎的架势。 秦国的统帅白起翦,一经察觉这不同寻常的动向,便迅速将此紧急情况传递至北疆大本营。 尽管近十年来,大规模的南侵行动已鲜有发生,但周边部族及其他游牧民族仍不时发起侵扰。为了应对这些游牧民族的侵扰,大周北疆大营和秦国北大营在对付游牧民族的战事上常常互有合作,彼此协作,共同抵御外敌。 侵扰府谷的是匈奴中的须卜氏族,这尚且是匈奴二十四部落中力量较为薄弱的一支,由此推测,当前匈奴的整体实力或许已攀升至一个令人惊骇的高度。 蒋凯旋将匈奴的局势细细剖析给众人听,随后补充道:“我们已向北方三百里之外派遣了侦察骑兵,但如今仅有寥寥数队返回,其余的恐怕凶多吉少,难以生还。 据归来的骑兵禀报,我们即将迎战的是由右贤王亲自统率的呼衍氏与兰氏部落,敌军兵力约莫十万有余。依照匈奴的行军习惯,先锋部队每日能推进百里,预计明日或后日,我们便能与敌军照面。” 蒋凯旋言毕,薛亮环视帐内众将领,开始进行战前的鼓舞动员:“各位将领,军队平日里千锤百炼,正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国家不惜重金,让我们镇守此地,目的就是为了守护每一个人的家眷能够安宁度日。方才大家也都听闻了,敌军不日将至,届时,便是考验我们每一个人的时候了。” 随后,薛亮着手分配起任务来。作为前北疆大营的统领,他对麾下将领们了如指掌,调度起来自是游刃有余。鉴于匈奴现已掌握了攻城之术,薛亮迅速派遣人员前往朔州,严令务必在三日内赶制出充足的弓箭、滚木等防御器械,同时,他也指示军需官在大营内部搜集整理一切可用物资。 目睹薛亮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李云泞不禁觉得,与在京城时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相比,军营的生活显然更适合这位坚毅的男子。 当李云泞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夜色已深,更鼓即将敲响。他满心期待着能好好睡上一觉,却不料营帐内还有一份惊喜正等待着他——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营帐之中,来者正是李云祥。 李云祥原是被他派遣至草原行商,同时负责打探草原各部族的情报以及草原的地理堪舆。此番他在草原获得了极为重要的情报,得知消息后,便不分昼夜地赶回京城,意欲向李云泞禀报。然而,当他抵达京城时,李云泞却已启程,于是李云祥又一路紧追不舍,直至今夜,才终于赶到了北疆大营。 “堂主大人,我有紧急且重大的情报!”李云祥一见到李云泞,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生怕稍有迟疑便会错失良机。 “瞧你急的,人都安全回来了,还怕来不及说吗?”李云泞微微一笑,示意他无需慌张,可以娓娓道来。 李云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我这次深入探查的,是辽阔的锡林浩特草原,那片土地属于强大的柔然族。抵达之后,我惊讶地发现整个部族都在紧锣密鼓地打包行装。出于警觉,我特意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匈奴竟要求他们在四月底之前必须集结至长城脚下,一同挥师南下,直指中原腹地。 此事关乎战局安危,我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深入调查。结果更是令人震惊——匈奴此番行动,并非孤军奋战,而是已向草原上的各族部落发出了召集令,任何拒绝参与此次‘会猎’的部落,都将面临匈奴无情的灭族之祸。我心知此事刻不容缓,于是火速赶回,幸而及时,否则你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误以为我们的对手仅仅只有匈奴一族。” 听完李云祥的汇报,李云泞整个人愣住了,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先前布下的那枚闲棋,否则此次恐怕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于是,李云泞立即带着李云祥,匆匆赶往薛亮处,详细汇报了这一紧急情况。 第5章 秦军主帅 薛亮聆听完李云泞所带来的密报后,庆幸自己能够提前洞察了敌方兵力的真实底细。若非如此,一旦按照原先预估的三十万匈奴兵力来部署应对,那么当草原联军那浩浩荡荡、实则规模达五十万之众的大军骤然降临,自己这边恐怕真要陷入措手不及、被动挨打的困境之中了。 与此同时,薛亮内心深处也不禁对李云泞的能耐感到暗暗惊异。这孩子的情报网络竟然已经悄然延伸至草原深处,如此深远的影响力,实在令人咋舌。虽然自己一直以来都对李云泞抱有赏识之心,但如今看来,自己先前的眼光终究还是太过局限,未曾真正看透这个年轻后辈的深不可测与潜力无穷。 薛亮迅速将北疆大营的正副统领郭坤与蒋凯旋召集到身边,他认为这样的情报在初期还是控制在较小范围内为宜,以免引发军中恐慌,动摇士气。 当郭坤与蒋凯旋站在李云泞面前时,李云泞只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的商队在草原行商过程中,偶然间获知了这一重大消息。两位统领听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单单应对即将攻城的匈奴就已是一项艰巨任务,如今再加上那如蝗虫般数量众多、难以估量的草原各族二十万大军,防守的压力无疑倍增,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三人紧急磋商了一番,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一方面,要立即将这个情报通报给秦军,邀请他们共同商讨应对大局的策略;另一方面,则要迅速向京城上书求援,争取更多的支持与援助。 鉴于李云泞既是这一关键情报的提供者,又是朝廷礼部的代表,他自然成为了传递消息并邀请秦军统帅共商防御事宜的最佳人选。于是,李云泞被派遣前往秦军大营,肩负起这一重任。 夜色已深,北疆的旷野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凶险异常。不仅因为那变幻莫测、恶劣至极的天气,以及那些因饥饿而变得狂野难驯的野兽,单单是那布满坑洼、崎岖不平的道路,就足以成为骑马人致命的陷阱。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夜晚行进,无疑是拿生命在赌博。因此,夜间赶路显然绝非明智之举。李云泞无奈之下,只能决定暂且休息一晚,待到明日清晨,天色初明之时,再趁早启程,赶往秦军北大营。 天色微明,李云泞就出发了,随行的是一队游骑,保护他这一程的安全。 北疆辽阔的边陲之地,两座雄壮的军营——北疆大营与秦国北大营,宛如双子星般隔黄河遥遥相望,相距约有百里之遥。黄河如一条巨龙蜿蜒其间,波澜壮阔,将两岸营垒自然分隔。 李云泞一行人,身骑骏马,如同疾风掠过草原,马蹄声与风的呼啸交织成一首激昂的进行曲。他们直奔黄河渡口而去,那里,古老的羊皮筏子静静地等候着,仿佛是连接两岸的秘密使者。这些筏子,以羊皮制成,既轻巧又坚韧,承载着他们穿越那浩荡的河水,向着对岸缓缓进发。河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波光粼粼,映照着这一行人的坚定与决心。 渡过黄河后,不过须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队秦军游骑如同幽灵般突兀出现。他们身披铁甲,手持长矛,眼神锐利如鹰,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威严。李云泞毫不畏惧,策马向前,以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向游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与使命。他的言辞诚恳,气度不凡,令人不由心生敬意。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流,这队游骑仿佛被李云泞的诚挚所打动,亦或是被其身份所震慑,未加多疑,便引领着他们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向那巍峨耸立的秦国北大营疾驰而去。沿途,黄土飞扬,战马嘶鸣,一行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留下一串串坚定的足迹。 秦国的北大营相较于北疆大营,显得格外质朴无华。营内的设施与布置,无不透露出一种返璞归真的简约之美,少了许多浮华装饰,却多了几分实战所需的坚实与耐用。目光所及,处处彰显着秦军崇尚实用、力戒虚华的军风。 再看那些西秦的汉子,他们的身躯较之大周男子,显得更为魁梧高大,仿佛是这片广袤土地孕育出的勇士,浑身散发着不屈不挠的坚韧气息。他们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每一块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仿佛随时准备为家国抛洒热血。 整个军营,被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所笼罩。营帐排列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展现出秦军严谨的纪律性。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便是一片沉寂,这种沉寂中却蕴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与萧瑟。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李云泞紧随游骑兵的步伐,踏入了那座庄严而肃穆的军营。他们穿梭在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军帐之间,每一座帐篷都散发着属于军人的坚韧与沉稳,仿佛能听见其中回响着战前的筹划与夜晚的低语。最终,他们的目的地——中军大帐,巍然矗立于眼前,气势恢宏。 游骑队长停下脚步,示意李云泞在此稍作等待,自己则转身步入那座象征着权力与指挥的中心帐篷,前去禀报事宜。在这片刻的静候中,周围往来的军士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李云泞及其随行人员,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审视。在这片以北疆勇士为主导的土地上,李云泞的出现如同一股清流,他的气质显得格外清秀脱俗,与周围的军武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些粗犷的士兵们,或许习惯了风沙与铁血,对于李云泞这般温文尔雅、与众不同的形象,不免多看了几眼,有的甚至停下脚步,明目张胆地打量。这样的注视让李云泞略感羞涩与不自在,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显露出来。 正当这份尴尬的氛围逐渐弥漫之时,游骑队长适时地从中军大帐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向李云泞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随同进入。这一举动如同及时雨,巧妙地为李云泞解了围,让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着脚步的移动,李云泞踏进了那座决定战局走向的核心之地,心中既忐忑又充满了对未知挑战的期待。 大帐之内,仅有三人静立,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年逾四旬的将军,他面容皎洁如玉,身披一袭灰白色战袍,北疆肆虐的风沙似乎对他毫无影响,此人无疑便是秦军赫赫有名的统帅——白起翦。 李云泞朝向主位上的白起翦,恭敬地行了一个抱拳之礼,声音朗朗道:“大周礼部员外郎李云泞,特来拜见大帅!” 闻听李云泞之名,白起翦不由自主地细细审视起眼前这位青年,此名在他阅览蒙纪戊的汇报时已是耳熟能详,如今亲眼所见,果然是一副少年英雄的模样。 “不必多礼,请问贵使此行所为何事?”鉴于当前紧张的局势,白起翦对李云泞的态度中多了几分客套与谨慎。 李云泞回答得斩钉截铁,又不失风度:“启禀大帅,我大周情报部门已获确凿消息,此番匈奴侵扰,不仅出动本部三十万大军,更联合草原各部,总数近二十万之众。我军行军大总管薛亮大人得知此情报后,即刻命我前来禀告大帅,以免大帅因未知之情而有所疏漏。”其言辞铿锵,举止间尽显从容不迫之态。 白起翦听罢,眉头紧锁,沉默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你家主帅薛亮,可已抵达北疆大营了?” “启禀大帅,薛大人昨晚刚刚抵达大营,一收到消息便命我火速赶来,马不停蹄。”李云泞在回答中特意强调了自己的不辞辛劳。 白起翦沉吟片刻,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于是说道:“此事非同儿戏,我意与你家薛大帅共商大计。劳烦你再跑一趟,问问薛大人是否愿意共商此事。”他心中盘算,唯有两家联手,方能更有效地抵御匈奴的侵扰。 李云泞恭敬地回道:“我家薛大人也有此意,他请大帅选定时间与地点,定会准时赴约。” 白起翦听后,不禁赞叹道:“果然是薛亮,好气魄!”他接着说道:“那就有劳贵使尽快返回,告知薛大人,明日午时,我们在秦国的黄河渡口相见,我静候薛大总管的大驾光临!” 李云泞领命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策马扬鞭,急速赶回北疆大营。 第6章 黄河誓盟 次日清晨,位于北疆的大营中,一支骑兵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营门,目标明确,直指黄河渡口。抵达目的地后,薛亮仅挑选了李云泞作伴,两人一同踏上了简陋却坚韧的羊皮筏子,横渡黄河,前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 之所以带上李云泞,全因他身为礼部代表的身份;若非顾虑朝中御史言官可能的无端猜忌,薛亮定会孤身前往,更显英勇无畏。 黄河对岸,渡口旁已搭建起一座气势恢宏的凉棚,遮阳避雨,颇为周到。白起翦亲临渡口,恭候薛亮的到来。当薛亮的双脚一踏上秦国的土地,两人便并肩而行,径直走向那座凉棚。 “薛统领,看您在京城历练数年,英姿勃发,丝毫未减当年啊!”白起翦率先开口,言语中满是赞赏之情。 “白大帅亦是风采如昔,令人钦佩。”薛亮在京城数年的熏陶下,也已能熟练应对此类官场客套话,回答得恰到好处。 凉棚之内,陈设简约而不失雅致,仅设一桌两椅。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凉菜,旁边则是一壶香气四溢的美酒。白起翦与薛亮相继落座,而李云泞则自觉地拿起酒壶,为两人斟酒,扮演着侍应的角色,举手投足间尽显细心与周到。 “大周的情报网络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次若非是你们提前探知敌情,这次大战我们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白起翦感慨的提起了主题。 昨日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他除了震惊大周提供的情报,还暗自检讨自家机密堂,这几年机密堂把精力都用在了国内的防护上,对敌国、草原的情报收集确实是荒废。 “白大帅谬赞。这次大战面对草原联军,你我双方可要放下成见,通力合作才有一线生机。” “大周的情报系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番若非你们事先洞察了敌军的动态,我们恐怕会在这场大战中被打得措手不及。”白起翦感慨万分地引入了话题。 昨日乍闻此讯,他不仅为大周所提供的情报之精准而感到震惊,同时也私下里对自家的机密堂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近年来,机密堂将主要力量都投入到了国内的安全防范上,而对于敌国以及草原地区的情报搜集工作,确实有所疏忽和荒废。 “白大帅过誉了。面对这次草原联军的威胁,我们双方必须摒弃前嫌,紧密合作,方能寻得一线生存的希望。” 的确如此。原先我还在忧虑如何与北疆大营建立起沟通的桥梁,但现在既然大周的前线是由你来指挥,我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白起翦的话语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与薛亮之间深厚的熟络与默契。 诚然,他们二人在北疆那片辽阔的土地上,已经对峙了漫长的十年时光。这期间,既有刀光剑影、激烈交锋的时刻,也不乏并肩作战、携手共进的经历。在无数次的较量与合作中,他们彼此间逐渐生出了深深的敬意与欣赏,这份情谊,如同经过岁月打磨的美玉,愈发显得珍贵而动人。 “白大将军,不知此番秦军可调动的兵力约莫有多少,骑兵数量又是几何?”薛亮开门见山地问道。面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除了守卫城池,步兵的效用大为减弱,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唯有骑兵。 “你心中应当有数,我北大营麾下的骑兵精锐唯有白马卫,与你们的黑甲骑兵不相上下,数量也不过万骑而已。薛统领,莫非您有意主动出击?”白起翦一听薛亮打听骑兵数量,便揣测其已无心坐以待毙,欲先发制人。 “草原各部虽号称五十万大军,但你我皆心知肚明,这其中包含了老弱病残与妇女儿童。若除去这些非战斗人员,真正能够披甲上阵、冲锋陷阵的,恐怕也就二十至三十万之间。”薛亮缓缓道出自己的分析。 这一数字的估算之所以存在如此大的浮动,原因在于草原部落与中原征兵制度大相径庭。在草原上,无论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只要能够跨上马背、握紧刀枪,便都被视为战士。 “那可是要一个人对抗二十甚至三十个人啊!”白起翦不禁流露出几分忧虑。 “草原联军也并非坚不可摧,我们应该集中火力攻打匈奴的几个主要部落。给他们以重创,一来能够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二来削弱他们对其他部落的威慑力,这样一来,自然会有些部落出工不出力;三来,战争拖得越久,匈奴内部的矛盾就越会暴露无遗。到那时,就是我们鼓足干劲,一举反击的最佳时机。”听薛亮的言辞,显然他已经对此做了周密详尽的策划。 李云泞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待薛亮详述完他的计划后,他陷入了沉思,眉头微蹙,目光深邃。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显然觉得这个方案颇为可行。 “薛帅真是高瞻远瞩,您的到来,无疑是我们汉家的一大幸事!”白起翦由衷地赞叹道。 这几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听完薛亮的一席话后,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放松。他的肩膀微微下沉,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心中暗自庆幸:终于不必再独自一人肩负这如此沉重的责任了。 李云泞恰到好处地为酒杯添满佳酿,两位将领举杯共饮,于此刻,一项重大决策尘埃落定。 双方达成默契,决定暂时从黄河沿岸撤走所有驻军,将他们全员调遣至北方,依托雄伟的长城作为防线。随即,白马卫与黑甲骑两支精锐部队,分别穿越长城,犹如双龙出海,向北境深处勇猛进发。他们相约在五日之后,在纳林之地汇合。 李云泞有幸亲眼见证了那个后世被历史铭记为“黄河誓盟”的庄严时刻,也是李云泞这个名字第一次写进了历史的记载。 薛亮,在庄严的“黄河誓盟”之后,携着李云泞匆匆返回了大营,随即紧锣密鼓地调遣兵马。北疆大营之内,人马调动井然有序却又不失紧迫,一队接一队地迅速离营。步兵与工匠们,肩负着守卫长城关隘的重任,纷纷踏上了征程,向各自的岗位疾行而去。 黑甲骑兵,作为一支精锐之师,全体整装待发,毅然拔营。他们仅携带了足以支撑五日的干粮,其余的军粮则需依靠他们像草原上的各族一样,就地取食,自给自足。 李云泞望着逐渐空旷下来的大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眼前这一幕,让他不禁思索,这出征的勇士们,又有多少能够平安归来。营帐间的空旷,仿佛预示着未来的不确定与未知,让人心生忧虑。 第7章 黑龙咆哮 一万名黑甲骑兵一同行动目标太过显眼,一出长城便分为两队。王彦明率领一队向西迂回行进,打算先清扫西侧区域,再北上至纳林,与其他黑甲骑兵及秦军的白马卫士汇合。 五千黑甲骑兵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宛如一条黑龙在自己的疆域中游弋,他们经过的地方,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首日行军,除了满眼的野草,他们并未遭遇任何敌人。夜幕降临,黑甲骑兵们找到一片湖泊附近驻扎下来,分批为战马饮水,而将士们则就着凉水,默默啃食着自带的干粮。草原的夜晚漆黑一片,连天上的星光都无法照亮这片原野,任何一点火光都可能成为敌人最容易捕捉的目标。因此,黑甲骑兵们并未点燃篝火,只是静静地融入了这片夜色之中,场景更显萧瑟。 尽管已步入初春时节,草原的夜晚仍旧寒气逼人,仿佛是大自然遗落的冰窖,冷冽刺骨。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英勇的将士们,出于对忠诚伙伴的深切关怀,纷纷将自己抵御严寒的毯子慷慨地披在了马匹身上。 他们深知,在这片浩瀚草原之中,马匹不仅是他们前行的脚力,更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一旦失去,徒步穿越这片茫茫之地,无异于天方夜谭,掉队即意味着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 于是,为了共渡这漫漫长夜,将士们只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彼此的身体成了最温暖的依靠。他们肩并肩,心连心,用体温相互慰藉,在这严酷的环境中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生命防线。 次日黎明,被严寒冻得几乎僵硬的将士们,为了驱散体内的寒气,早早地便跃上马背,策马狂奔。他们通过这激烈的骑行,努力让冰冷的身躯回暖,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火焰般的奔腾中渐渐苏醒。 幸运的是,王彦明一行人骑马疾驰了不过半个多时辰,远方便隐约可见袅袅升起的炊烟,轻柔地舞动在晨曦之中。那炊烟的规模虽不大,却足以预示着一个部落的存在,估摸着人数不过千人左右,在这荒凉之地显得格外温馨。 当黑甲骑兵们远远望见那缕炊烟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开始为战马喂食豆料,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一时间,只听见战马满足的咀嚼声,交织成一首战前的序曲。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彦明当先跃上马背,单手紧握刀柄,高高举起,随着一声响亮的挥刀,众骑士仿佛得到了无声的号令,纷纷跟随其上,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他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向着那袅袅炊烟所在之处,发起了勇猛的冲锋。 广袤无际的草原上,任何身影都难以隐藏,战马奔腾时大地颤抖,这对于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异族人来说,一切动静都无所遁形。这里没有诡计,没有埋伏,唯有正面交锋,针锋相对。 黑甲骑兵如同怒吼的黑龙,向那个方才还沉浸在早餐温馨氛围中的部落喷吐出毁灭性的气息。 面对黑龙展露的獠牙,部落内部并未陷入慌乱。女人们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孩子,带着他们匆匆躲进帐篷。而男人们,无论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是白发苍苍的长者,都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上马迎战。草原上的部族早已习惯了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生活,他们的应对熟练的让人心疼。 面对着一群身着简陋、几无防护的草原部族战士,那些全副武装、身披漆黑铠甲的骑兵宛如锋利的刀刃切入柔软的豆腐,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在一次迅猛无匹的冲刺中,他们如同画笔在草原上勾勒,轻易地在部族队伍的密集阵型中划出一道笔直而骇人的裂痕,自队首至队尾,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完成这震撼一击后,黑甲骑兵并未停下,而是灵活应变,瞬间分为两队,如同双翼展开,一左一右巧妙地迂回包抄。他们马蹄翻腾,尘土飞扬,展现出惊人的默契与操控力,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待时机成熟,两队骑兵几乎同时调头,再次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部族队伍的另一侧穿透而出,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对穿杀戮。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至极,既彰显了黑甲骑兵无与伦比的战斗技艺,也体现了他们对战场局势的精准把控,让整个草原为之震颤,见证了何为真正的铁血与荣耀。 结果是注定的,面对那支全副武装、身披黑甲的骑兵队伍,小部落的微薄武力无异于以卵击石,终难逃全体覆灭的命运。黑甲骑兵几乎毫发无损,仅有少数几个不幸者因战马被敌方弓箭射中而跌落,造成了骨折。 战场的清理工作也随之迅速展开,简单而高效。所有敌人的遗体被悉数收集,堆放在一起,最终被熊熊烈火吞噬殆尽。这并非黑甲骑兵心狠手辣,实则是出于无奈之举;若不及时处理这些遗体,不仅会引来贪婪的狼群,更可能滋生瘟疫,给这片土地带来无尽的灾难。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黑甲骑兵,已筋疲力尽,再无力气挖坑掩埋,因此,一把火烧尽便成为了最为直接且有效的处理方式。 与此同时,部落中的女子、孩童与老人被驱赶至几顶帐篷内,集中看管。原本属于部落的早餐,如今却成了黑甲骑兵将士们的战地餐食。一侧是烈焰腾腾、焚烧着遗体的火堆,另一侧则是黑甲骑兵们围坐一起,享用着他们的早餐,构成了一幅既诡异又令人震撼的画面。 晨光初照,身披黑甲的骑士们在享用完早餐后,便着手对部落的羊群展开了有序的宰杀。他们手法娴熟,动作利落,不一会儿,羊群便被妥善处理,随后被精心制作成便于携带与保存的肉干,作为接下来数日军旅中的口粮。 至于那些剩余的俘虏,王彦明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深知不能妄造杀孽。他展现出难得的仁慈,决定为这些俘虏留下一部分羊群,算是给予他们一线生机。 至于未来如何,便要看他们各自的命运与造化了。然而,在这弱肉强食的荒野之中,王彦明心中暗自思量,这些俘虏恐怕很难逃脱被其他部落吞并的悲惨命运。尽管如此,他已尽力而为,愿上苍能给予他们一丝庇佑。 经过半日的休整,身披黑甲的骑士们再次踏上了征途。他们身后,是那条远去的黑龙所留下的,唯有满地尸体化为的灰烬,以及一群面对茫茫前路、无助而又弱小的老幼妇孺。这凄凉的场景,仿佛是灾难过后留下的唯一印记。 然而,这只是黑龙肆虐的序曲,它的咆哮才刚刚开始。这个部落,不幸成为了黑龙肆虐下的首个牺牲品,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黑龙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它的贪婪与残暴,预示着更多的悲剧即将上演。 王彦明并非屠夫之身,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然而,为了中原广袤土地上千千万万的汉族同胞,他挺身而出,率领着身披黑甲的骑兵,在辽阔的草原上驰骋,犹如一条狂暴肆虐的黑色巨龙,所经之处,唯余遍地的尸体与灰烬,景象触目惊心。 随后的数日里,黑甲骑兵们便是在这连绵不绝的杀戮中度过的。起初,在第一场战斗之后,他们还会将所得的肉制成肉干,作为行军路上的干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变得如此频繁,几乎每半天就要经历一场激烈的厮杀,而每次战斗结束后,都有无数的牛羊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为了最大限度地削弱敌人的实力,黑甲骑兵们开始不再满足于仅仅制作肉干,而是选择宰杀大部分的牛羊,以确保敌人无法利用这些资源。 在另一支黑甲骑兵队伍中,相似的一幕再度上演,仿佛是命运的回响。府谷城那场悲壮的惨剧,并未随风消散,反而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被黑甲骑兵以数倍的力度追讨回来,犹如复仇的烈焰,熊熊燃烧。 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身披黑甲,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草原之间,每一声马蹄的践踏都似乎在诉说着不屈与愤怒。那些曾经的伤痛与牺牲,化作了他们心中最坚定的信念,驱使着他们不断前行,寻找着偿还的时机。 当机会终于来临,黑甲骑兵们犹如风暴般席卷而过,他们的战意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敌人的防线。草原上,尘土飞扬,战马嘶鸣,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就此展开。他们以数倍于敌人的气势,将府谷城的悲剧一幕幕重现,让敌人品尝到了同样的痛苦与绝望。 第8章 陈家麒麟 王彦明率领着黑甲骑兵,一路深入,竟未遭遇任何大型部落的阻挠,他们的征途仿佛被命运悄然铺就了一条无阻之路。每日里,他们所面对的,不是激烈的部落对抗,而是零散的、无力反抗的小股势力。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黑甲骑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风暴,所过之处,留下的唯有战斗的痕迹与沉重的寂静。 晨光初破,他们便策马扬鞭,铁蹄踏碎晨露,每一声马蹄声都似乎在宣告着无畏与征服。日落时分,夕阳如血,映照在他们冷峻的黑色盔甲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每一次冲锋,都是对敌人的一次毁灭性打击,黑甲骑手中的利刃,如同死神之吻,精准而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然而,这并非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王彦明深知,每一次出手都需秉持正义与仁慈之心。他命令部下,对于老幼妇孺,务必保持克制,只针对那些真正威胁到他们前行道路的敌人。于是,在这看似残酷的征途之中,也流淌着一丝人性的温暖与光辉。 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悄然上演,而挛鞮塬跋,这位草原上的领袖,竟对此毫不知情。 那些不幸遭遇黑甲骑兵突袭的部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黑甲骑兵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中,给这些部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在黑甲骑撤离后,这些部落最为惧怕的,已不再是那些冷酷无情的黑甲骑兵,而是可能遭遇的其他部落。 这片弱肉强食的草原上,一旦落单或受损的部落与其他部落相遇,往往意味着灾难的降临。他们会被毫不留情地吞并,部落成员则会被视为卑微的奴隶,遭受更加悲惨的命运。 因此,这些遭受袭击的部落,仿佛有着某种默契,纷纷选择了向草原的深处迁徙。 他们沿着曲折的小径,穿越茂密的草丛,尽量避开其他部落的视线和踪迹。这场生死存亡的逃亡中,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只有深入草原的腹地,才能暂时逃离那无尽的恐惧和追杀,为自己和部落争取一线生机。 挛鞮塬跋虽未察觉到广袤草原上已悄然潜入了令人畏惧的敌影,但他心中却莫名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依据往日的经验与时间推算,此时理应已有十多个小部落汇聚至预定的会合之地,然而,眼前却是一片空旷,迟迟未见他们的踪迹。 挛鞮塬跋深知,这些小部落绝不敢轻易违抗自己的号令。他们的忠诚与敬畏,如同草原上的风,虽无形却坚不可摧。因此,他断定,这些部落的迟迟未到,绝非出于抗命,而必是在赶路的途中遭遇了不可预知的变故。这份直觉,如同草原上的鹰,敏锐而准确,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挛鞮塬跋终于下令,派人去请来军中智囊陈昱。 陈昱,乃是陈家投靠匈奴的第二代传人,其家族背景深厚而又曲折。想当年,他的父亲陈绍康带领着陈氏一族,从中原那片繁华而又纷扰的土地上逃离,一路历经风雨,饱受颠沛流离之苦。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得到了挛鞮塬跋的慷慨接纳,陈绍康也因此成为了挛鞮塬跋身边不可或缺的谋士。挛鞮塬跋继位的道路上,陈绍康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智谋与远见,为挛鞮塬跋的霸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时光荏苒,三年前,陈绍康因病与世长辞,留下了一段不朽的传奇。他的儿子陈昱,承袭了父亲的智慧与胆识,顺理成章地接过了谋士的重担,继续在挛鞮塬跋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共谋大业。 陈昱自小聪慧,在其父的尽心培养下精通经史子集,更是通晓兵法,被誉为陈家麒麟。 不一会儿,陈昱便应召唤而来。陈昱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身形瘦削,在一群体格健壮、身形魁梧的异族人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挛鞮塬跋向陈昱细细道出了自己的推测,并恳请陈昱一同斟酌分析,以期使这一推断更加精准无误。 陈昱仔细聆听了挛鞮塬跋情况的分析后,久久地站在那幅堪舆图前沉思。这幅描绘广阔草原的堪舆图,凝聚了陈家几代人的心血,如今成为了挛鞮塬跋营帐中的一道风景。 “尊贵的单于大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消失的部落均位于草原的西侧。即便那里势力最为庞大的因托罗部落,也无力吞并如此多的部族。因此,我断定他们必定是遭遇了敌军的主力。能够如此迅速地消灭众多部族,这支军队必定是骑兵无疑。”陈昱缓缓道出自己的见解,这番推论已极为接近事实真相,且描述得更为精妙细腻。 挛鞮塬跋能感觉到遭遇了对手,而陈昱则更进一步,准确判断出那是骑兵。 “汉人本就马匹不多,这支骑兵恐怕已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挛鞮塬跋一听即明,立刻恍然大悟。 “不止一支骑兵,”陈昱指着地图,根据马匹的耐力分析道,“至少有三到四支骑兵。从这些部落消失的情况来看,他们从长城出发,由近及远深入草原,敌军显然是想绕到我们背后发起攻击,或是企图寻找我军的主力。” 陈昱的推测虽不完全准确,但已相当接近事实。 “如此说来,我们是否应当集结全部兵力,一举歼灭这股骑兵呢?”挛鞮塬跋虽是以询问的口吻说出,心中却早已有了决断。 “歼灭他们自是必然,但尊贵的单于大人,更为稳妥之举是先向左贤王禀报此事,让他调派人手去对付这股骑兵。”陈昱的言辞间,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对战局的关切,更有对挛鞮塬跋在匈奴族群中地位的微妙考量。 挛鞮塬跋素来对中原文化抱有浓厚兴趣,加之长期受陈家父子的熏陶,陈昱话音刚落,他便立刻领悟到了言外之意,不禁与陈昱相视一笑,戏谑道:“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啊!” 第9章 纳林会战(一) 挛鞮塬跋无愧为一代杰出君主,他并未一味沉溺于削弱左贤王权势的计谋之中,而是巧妙地布局,命左贤王率领其部落人马,在纳林周边广泛散开,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细细搜寻敌军的主力所在。 与此同时,挛鞮塬跋亦不甘人后,他亲自调遣麾下的精锐王牌——狼骑兵团,迅速向纳林集结,犹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指敌军心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特别下令右贤王,增派更多人手,加速向纳林靠拢,三路人马遥相呼应,形成合围之势,意欲将敌军的这支骑兵队伍全歼。 王彦明此刻尚不自知,他们一行的行动轨迹早已被陈昱洞察无遗。沿途之上,他们势如破竹,接连平定了十多个部落,这番顺利使得黑甲骑兵的将士们不由得对敌人产生了轻视,觉得对方不过尔尔,不堪一击。 然而,他们却未曾察觉,在头顶那片辽阔的天际中,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两只雄鹰,它们一直在队伍上方盘旋,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一切动向。 与此同时,另一只黑甲骑和白马卫也被匈奴的猎鹰盯上了,成为了它们的目标。 左贤王阿卜杜迅速反应,立即派遣快马,将这一紧急情报传递给挛鞮塬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挛鞮塬跋和他的狼骑竟然在第二天就出现在了阿卜杜的眼前,这表明挛鞮塬跋实际上早已启程,提前做好了准备。 看到这一幕,左贤王心中原本因挛鞮塬跋让自己独自面对敌军主力而生的一丝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了。 根据猎鹰的侦察结果,当前敌方共有四股骑兵力量,每一支都大致保持着约五千人的规模,这样的兵力配置,在广袤的草原上,足以与一个实力中上等的部落相抗衡。 这四支骑兵部队彼此间相隔数十里之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似乎尚未建立任何形式的联络,显然是计划在某个预定地点进行集结。 面对这一局势,左贤王主张应趁敌军尚未形成统一战线之机,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逐一击破。 然而,挛鞮塬跋却持有不同见解。他坚信,应当耐心等待敌军完全会合,然后利用我方强大的军力,实施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击,力求全歼敌军所有骑兵,以此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他认为,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省时间,一旦成功消灭这股敌军骑兵,我方大军便能彻底摆脱被袭扰的威胁,从而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夺取中原的宏伟计划中。 最终,左贤王还是向挛鞮塬跋低了头。 按照既定的计划,只需再努力一次,王彦明他们就能与友军顺利会合了。然而,久经沙场的王彦明心中却隐隐升起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这几日来,他总觉得自己一行人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紧紧盯着。为了查明真相,他特地增派了游骑兵,让他们前后左右各展开十里进行搜查,但遗憾的是,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尽管如此,王彦明心中的那份不安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让他的心头笼罩上了几重沉重的顾虑。因此,在接下来的行军中,他变得更加谨慎小心,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次日黄昏时分,王彦明一行人终于遇见了第一支白马卫部队,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另一支黑甲骑兵与另一队白马卫也陆续抵达。 这四队骑兵近几日的经历颇为相似,都颇为顺利地剿灭了沿途的部落,几乎未受损失,且补给充足。四位领军将领围坐一圈,分享着各自的征战故事,同时也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黑甲黑马的黑甲骑兵与白甲白马的白马卫并肩驻扎,两者界限分明。士兵们纷纷松开战马的缰绳,让它们在草地上自由啃食,放松片刻。士兵们则以小队为单位围坐,在篝火上烤着自己带来的肉干。此时的队伍,显然已没有了初入草原时的那份谨慎与紧张。 雄鹰在驻军营地的高空盘旋数周后,振翅高飞向遥远的天际,而此刻,这支隶属于汉家王朝的奇兵部队行踪已全然暴露在挛鞮塬跋那如恶魔般狠抓之下,无所遁形。 王彦明他们尚且蒙在鼓里的是,在距离此地仅仅三十里之遥的地方,挛鞮塬跋和左右贤王率领着麾下的六万精锐骑兵,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对他们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合围之势,只待一声令下,便将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击。 草原的夜晚,宛如一幅深沉的墨色画卷,四周被无边的黑暗温柔地拥抱着。天际间,厚重的云层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铺设的帷幕,仅允许月光羞涩地穿透其间,洒下丝丝缕缕的银辉,给这寂静的草原添上一抹神秘而柔和的光辉。 这漆黑的背景之下,点点星光犹如远方世界的细语,它们虽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像是遗落在草原上的细碎珍珠,于无垠的暗夜中编织着一场光影的梦幻。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夜空中最细腻的笔触,轻轻地,在草原这幅巨作上勾勒出希望的轮廓,让人心生向往,沉醉不已。 蒙钊,身为白马卫的一员,自幼便对弓箭与马术怀有无比的热爱。自他踏入军营,凭借出色的技艺被甄选入这精英云集的白马卫,这份荣耀始终让他引以为豪。 自部队挺进茫茫草原以来,他英勇作战,斩敌无数。秦军向来重视军功,他料想凯旋之后,定会获得丰厚的赏赐,到那时,或许就能如愿以偿,迎娶那位住在隔壁、年轻貌美的瑛姑了。 一想到瑛姑,蒙钊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突然间,大地似乎开始震颤,凭借着骑兵敏锐的直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前兆。 “敌袭!敌袭!”蒙钊猛然间大喊出声,一跃而起,迅速向自己的战马奔去。 他的呼喊如同惊雷,瞬间唤醒了沉睡中的营地。将士们展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跃上马背,没有一人选择原地待命,而是策马扬鞭,向后方疾驰而去。 敌人显然是精锐的骑兵,他们的冲锋已经势不可挡。蒙钊深知,此时若留在原地,无异于坐以待毙,唯有迅速撤离,避开敌人的锋芒,方为上策。等到己方队伍能够重新集结,再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然而,就在他们撤退之际,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个营地。不少将士还没来得及跨上战马,就被无情的箭矢永远地钉在了草原上。 王彦明内心深处那份长久以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冰冷的现实。茫茫黑夜笼罩下的草原,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阵阵密集的箭雨犹如死神挥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黑甲骑兵的生命,每一支箭矢都带着死亡的气息,划破夜空,精准无误。 王彦明的双眼因愤怒和绝望而瞪得滚圆,他紧咬牙关,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深知,唯有团结一致,方有一线生机。于是,他迅速做出决断,指挥着手下的士卒,将他们紧紧收拢,仿佛是在风暴中聚集起最后一丝力量,向着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的方向——长城,发起了绝望而又坚定的冲锋。 “黑甲骑,全体都有,向长城方向,突围!”王彦明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他让手下的军士们一同高声呼喊,那声音中既有不屈的意志,也有对生存的渴望。同时,他猛地一拉缰绳,座下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四蹄翻腾,以最快的速度载着王彦明冲出了那片死亡之雨的笼罩,向着希望的光芒疾驰而去。 在他的带领下,黑甲骑兵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跟随着他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刺,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回到长城,那里有他们的家,有他们的信仰,更有他们誓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第10章 纳林会战(二) 王彦明率领着能够集结的残余部队,奋力朝向他们来时的路进行突围。然而,战马尚未能全力加速,迎头便撞上了一队已处于全速冲锋状态的敌军。草原民族惯于骑乘作战,他们手中的兵器多为长矛,锋利且长。 当两股力量猛然相遇,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双方前排的士兵从马背上震落,仿佛是两股不可阻挡的巨浪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激起了血腥而混乱的浪花。士兵们的呼喊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跌落地面的士兵瞬间便遭到了后方战马的无情践踏,筋骨断裂只算是较轻的伤害。匈奴民族,这个名副其实的马背上的族群,展现出惊人的骑术与战术智慧。当前排士兵激烈冲撞时,后续的骑士能在狭小的战场间隙中迅速调整战马方向,仅以微妙的转向,便如同锋利的刀刃,沿着王彦明部队的边缘精准切割而入。 黑甲骑兵们方才还围坐在明亮的篝火旁,而匈奴骑兵则整晚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潜行。当两队人马在这漆黑无垠的旷野中不期而遇时,黑甲骑兵的眼眸尚未从火光中完全适应这墨黑的夜色,反观匈奴骑兵,早已与这深沉的黑暗融为一体,游刃有余。 这份视觉上的巨大差距,几乎完全抵消了黑甲骑兵在装备上的所有优势。匈奴骑兵仿佛化作了黑夜中的幽灵蝙蝠,一次次猛烈地汲取着黑甲骑兵的生命力。 “布阵!布锥形阵!”王彦明洪亮的声音穿透夜空,紧接着,小队长们也纷纷高声复述着这道命令,声音回荡在四周。 此刻,黑甲骑兵们平日里的严苛训练发挥了关键作用,仿佛是他们的救命稻草。长久以来形成的肌肉记忆如同指引,让士兵们迅速而准确地找到了自己在阵中的位置,宛如精密的机械部件,严丝合缝地嵌入整体。 王彦明一骑当先,如同锐利的箭头,引领着身后的黑甲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勇猛地冲向敌方阵营。最初的一阵慌乱过后,黑甲骑兵们已逐渐适应了四周的漆黑,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闪烁,隐约间能捕捉到前方敌人的轮廓。 在疾驰中,每位黑甲骑兵都迅速从马鞍两侧抄起弩机,手指熟练地扳动扳机,只见空气中顿时响起一连串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是噗噗的箭矢入肉之声,仿佛死亡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弩矢用尽,黑甲骑兵们毫不犹豫地放下弩机,转而握紧了手中的斩马刀。当队列外侧的士兵与敌军短兵相接时,他们猛地举起斩马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若是在斩杀中有空隙显露,紧邻的士兵便会立即加速,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迅速填补上那空缺,确保阵形的完整与威势不减。整个战场,仿佛一幅精心雕琢的画卷,每一笔都透露出惊心动魄的美与力量。 挛鞮塬跋虽坐拥六万铁骑,但在企图对黑甲骑与白马卫实施全面包围时,兵力分散于四周,每处兵力便显得捉襟见肘,尤其是朝向长城的那一侧,更是兵力薄弱。 王彦明一行人如猛虎下山,一鼓作气便冲破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他们并未沉迷于眼前的战斗,而是果断地向远方撤离,如同游龙入海,迅速消失在敌人的视线中。 负责这一侧包围的是左贤王的手下。眼见敌人从自己把守的区域突围而出,他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是应该继续坚守岗位,完成合围的大计,还是该追击那些逃兵,以挽回一些颜面?他心中犹豫不决,如同风中摇摆的烛火,难以抉择。 若选择追击,或许能彻底消灭那些逃窜的士兵,借此机会将过往的过失弥补,挽回颜面。但万一不仅未能击溃敌军,反而让更多敌人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恐怕难以承担这份失职之重。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四周尽是自家的族人,在这茫茫黑暗之中,如果自己保持沉默,似乎也无人能察觉敌军悄然突围的真相。在这份侥幸心理的驱使下,他最终决定维持合围之势,而对于那些侥幸逃脱的敌人,他严词命令部族成员必须守口如瓶,绝不能让丝毫风声走漏。 敌将这番推卸责任的举动,竟在不经意间成为了王彦明一行人的救命稻草。这无心插柳之举,仿佛是命运巧妙的安排,不仅让王彦明等人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劫难,还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使得原本险象环生的局势,瞬间峰回路转,展现出了一线生机。 王彦明一行人犹如离弦之箭,一口气狂奔了数十里之遥,直至确信身后再无追兵如影随形,方才缓缓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间开始仔细清点随行的队伍。 片刻的静默中,只见他们或站或坐,彼此交换着疲惫却庆幸的眼神,最终统计得出,一同冲出重围的骑士有三千余人之众。 回想起那黑甲骑兵万马奔腾、气势如虹的壮阔景象,对比眼下这支虽疲惫却仍坚韧的队伍,王彦明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 这一战,他们竟损失了七成的兵力,那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减少,更是无数并肩作战兄弟的牺牲,是对士气与希望的沉重打击。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内心深处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 回想起自己迈出长城那一刻的豪言壮志,以及薛帅那番语重心长的嘱托,王彦明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思绪变得既复杂又迷茫。 那一刻的激情与决心,如同长城脚下坚不可摧的石砖,坚实而清晰;而薛帅的每一句话,则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却又在广阔的天际中显得那么遥远,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无措。 王彦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在这份迷茫中寻找到一丝清明。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坎坷,自己都不能辜负那份跨出长城时的勇气,更不能忘记薛帅沉甸甸的期望。 王彦明的思绪中猛然浮现出扬州那位少年的模样,那是在黑甲骑兵趁着夜色突袭江南水寨之后。少年曾怂恿他们一行人去攻打镇江,那计划初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然而,在少年的精心策划下,这一行动竟然奇迹般地成功了。此刻,王彦明不禁遐想,如果那位少年就在身边,他又会如何行动呢? 第11章 纳林会战(三) 王彦明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维调整到李云泞的频率上,他深知,若遵循这位年轻同伴的逻辑,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都将裹挟着无尽的冒险与严峻的挑战。这样的设想,让他的心境变得异常微妙且错综复杂,仿佛他已经能够预见,每一步都将行走在未知的边缘,那是一种既令人心惊胆战又深深吸引着他的感觉。 然而,王彦明终究不是李云泞,他对于李云泞的了解仅限于表面,深入思考之后,依旧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在这时,王彦明突然转向身边的士卒,开口问道:“你说,此刻那些匈奴崽子们正在做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士卒们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也许他们正在庆祝胜利吧!”一个与王彦明相熟的士卒试探性地回答道。 “说不定他们正在休整,准备睡觉了呢!”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也开始纷纷猜测。 “可能正在搜刮我们兄弟的兵器和盔甲,毕竟匈奴崽子总是缺少这些装备。” “……” 王彦明默默地站在那里,仔细聆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嗓音,声音里满是坚毅与果决,仿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面对一切困难:“假设我们现在立刻反击回去,你们觉得那些匈奴人会预料到这一招吗?”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沉寂,只有静默回应着王彦明。每个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这个可能性。 “要换作是我,我肯定想不到敌人在突围之后还会这么快就反扑回来!”一个与王彦明相熟的士兵开口说道。 “他妈的,为了兄弟们,此仇必报!”另一个声音愤慨地响起。 “说不定,这真的能行。”又有人附和道。 尽管这群士兵平时不太擅长深思熟虑,但当他们换位思考,设想自己是敌人时,都觉得对方绝不会料到他们会如此迅速地反击。 “确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步,这都是一个年轻人的想法给了我启发。”王彦明低声自语,眼神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王彦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将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与豆料悉数搜集起来,细致地分配给每一个人。这时,队伍中一名士卒不经意地嘀咕道:“若是在白昼,咱们或许还能射下几只鹰来,姑且填填肚子。”这句话仿佛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猛然间照亮了王彦明心中的迷雾,他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自己一行人行踪暴露的缘由。 原来,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匈奴人素有驯养猎鹰的传统,这一点关键信息,在紧张的行军途中,竟被他疏忽得彻彻底底。此刻,士卒的无心之言,如同锋利的刀刃,剖开了隐藏于暗处的真相,让王彦明不禁暗自懊恼,同时也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加谨慎起来。 幸亏此刻夜幕深沉,匈奴人的猎鹰在夜间的视力远逊于白昼,它们那锐利的目光在黑暗中变得模糊而迟钝。假若计划施展回马枪之计,那么,这幽暗隐秘的夜晚,便是唯一且宝贵的时机。 王彦明与几位队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推算,断定匈奴大军意图合围己方,其埋伏之处应当巧妙地设置在距离驻地约莫三十里的范围内。 这是因为,若距离过近,难免会被己方警觉察觉;而一旦距离过远,又难以实现各路人马同时发起攻击的默契与协调。基于这一精妙的战术考量,他们进一步推测,匈奴大军的主力营寨,很可能就坐落在距离此地大约五十里的地方,这样的布局既便于调度指挥,又能确保攻击行动的突然性与同步性。 更有甚者,他们大胆设想,匈奴军队完成突袭后或许根本没有撤回原有的大本营,而是选择直接在先前黑甲骑的驻扎地附近进行休整,这样既节省了行军时间,又能利用熟悉的地形作为掩护。 王彦明最终下定决心,要先返回他们原先的驻扎之地一探究竟。 黑甲骑兵们在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之后,再次跨上了他们的战马,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来时的道路疾驰而去。 此刻,已无需派遣侦察兵前去探查了。因为即便相隔数里之遥,也能清晰地看到原先驻地那片区域火光冲天,映照得夜空如同白昼。欢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草原。 王彦明派遣了几位经验丰富的侦察骑兵,悄无声息地靠近前去探查情况。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几名侦察骑兵便悉数返回。他们报告说,敌军已在那里搭起了营帐,根据营帐的数量估算,敌军人数应不满一万。 王彦明在心中暗自盘算,他麾下的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加起来共有两万骑。若想要包围并歼灭敌军,兵力通常需要数倍于对方。因此,他断定,这里驻扎的必定只是敌人的一部分兵力而已。 王彦明挺直了马背上的身躯,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剑,迅速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紧接着,他双腿紧紧一夹马腹,骏马仿佛响应他的意志,瞬间加速,一马当先地朝着敌军营寨勇猛地冲去,其余士兵见状,纷纷紧随其后,气势如虹。 在那广袤无垠的旷野之上,骑兵们奔腾的马蹄声震耳欲聋,然而,这些匈奴人却丝毫未觉警惕,甚至错误地以为是其他部落的寻常兵卒路过。这份盲目的傲慢很快便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王彦明如猛虎下山,直冲进敌军营寨之中。他策马直奔中央的篝火,临近之时,手起刀落,精准地挑起燃烧的炭火,毫不犹豫地抛向营帐。其余士兵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营寨仿佛被点燃的怒火所包围,火海迅速蔓延,将一切吞噬在熊熊烈焰之中,场面震撼人心。 前半夜所积压的憋屈与愤懑,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黑甲骑兵们,以小队为作战单元,在营寨之间灵活穿梭,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锋,将不久前所承受的一切苦难,毫无保留地回馈给了那些施加者。许多匈奴人,刚刚还在沉浸在胜利的欢愉之中,转眼间却连跨上马背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熊熊烈火无情地吞噬。 营寨之内,人声鼎沸,马嘶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不堪。而黑甲骑兵们,则如同喷吐着烈焰的黑龙,在这火光冲天的战场中肆意驰骋,大肆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与倒下,仿佛是在用实际行动宣告着他们的复仇与不屈。 王彦明眼见火势如脱缰野马般愈演愈烈,当机立断,一声令下,黑甲骑兵全体迅速撤离营帐核心区域。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沿着驻地的外围形成一个环形包围圈,对那些试图逃出生天的匈奴人展开了无情的追击。 他的目标明确而决绝:要将这些残忍杀害了自己战友的刽子手,统统围困在这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利用这漫天大火作为天然的屏障,最大限度地剥夺他们的生存空间,实施一场残酷的围剿与击杀。火光映照下,黑甲骑兵的身影显得更加坚毅与无畏,他们誓要为袍泽报仇,让敌人无处遁形,付出应有的代价。 火光冲天,哭喊与战斗的声响回荡在无垠的草原之上,如同夜幕下最惊心动魄的乐章。王彦明的心猛地一紧,视线中赫然出现了一支奇异的骑兵队伍,他们身披银白战甲,骑着雪白战马,宛如从远古传说中跃然而出的勇士——那是秦国的精英部队,白马卫。 原来,那支白马卫的突围分队并未远离,他们在远方瞥见了这边熊熊燃烧的火光与不绝于耳的杀伐声,误以为尚有同袍深陷苦战,便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疾驰而来,意图增援。 王彦明目睹这一幕,心中迅速盘算起当前的局势。他意识到,这显眼的火光与喧嚣不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也同样可能暴露了他们的位置给狡猾的匈奴人。念及此,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向前,迎向那支英勇的白马卫。他的目标是找到这支部队的统领,与之共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在月光的映照下,王彦明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智慧与决心,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黎明,以及那之后可能的胜利曙光。 第12章 纳林会战(四) 白马卫的将领是白远志,也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在察觉到敌军围剿的危机之际,他迅速作出反应,毫不犹豫地率领麾下兵马突围而出。相较于王彦明的遭遇,白远志显得更为幸运,他不仅成功脱险,还带领了五千多名士兵一同突围成功。 当他们暂时安顿下来,开始筹划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时,一阵从远处原驻地传来的激烈战斗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白远志初时以为,那是被敌军俘虏的兄弟们勇敢地发起了反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带领部队前去支援。 然而,当他们匆匆赶到战场时,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原来,是大周的黑甲骑兵巧妙地实施了回马枪战术,对敌军进行了猛烈的突袭。 看着友军这英勇无畏、出其不意的战斗方式,白远志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他深知,自己在刚刚遭遇埋伏后,是绝对想不到要立刻反击的。这份胆识和决断,或许就是他与一流将领之间的差距所在。 王彦明与白远志相遇,两人虽非深交,却也算有缘相识。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王彦明直接切入正题:“白将军,贵部目前还剩多少人?可曾打探到敌军主营的确切位置?” 白远志深知王彦明性格直率,加之当前局势紧迫,确实无暇顾及繁文缛节,于是爽快回答:“我军尚有五千余人。突围之时,有兄弟隐约瞥见西北方向似有匈奴狼骑的踪迹,那可是挛鞮塬跋麾下的精锐王牌。据此推测,敌军主营很可能就设在那边。我们或许可以绕开那片区域,以免正面交锋。” 白远志原以为,王彦明是打算避开敌军的主力部队,以确保安全。 “白兄,可否有胆与我一同干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我们直捣挛鞮塬跋的主营,给他个措手不及!”王彦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计划。 白远志显然被王彦明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给震慑住了,他愣怔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王将军,您这莫非是打算自投罗网,置自己于险境之中?” “白兄啊,我这个提议,是否让你感到意外,甚至是从未设想过的?连你都没能料到,那你觉得那些匈奴小子又岂能预见?”王彦明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与挑战,试图说服白远志加入他的大胆行动。不觉中,他在模仿当初李云泞蛊惑自己突袭镇江的神情。 白远志骑下的白马不耐烦地在原地蹬踏着蹄子,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焦灼。白远志紧紧握住缰绳,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凝神细听王彦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田。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夜色,落在那片火光冲天、映照得半边天空都赤红如血的营帐之上,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决绝。 “我大秦的男儿,何曾畏惧过你周朝的勇士?”白远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就让我与你并肩,一同去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匈奴单于,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 他的思绪飘回了自己毅然决然踏出长城,深入草原的那一刻。那时的他,心中怀揣的不仅是对未知的渴望,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打击那些盘踞草原、威胁边境安宁的大部落,逐步削弱匈奴那股不可一世的势力。而今,即将面对最大的匈奴部落,是他绝不能错过的机会。 白远志的目光更加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他深知,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大秦的荣耀,更是为了无数黎民百姓的安宁。于是,他猛地一拉缰绳,白马昂首长嘶,载着白远志,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毅然决然地冲向了那片火海与战斗的旋涡之中,他要先帮黑甲骑结束眼前的战斗。 片刻,在黑甲骑和白马卫的围杀之下,已经没有活人从营帐中出来。两方人马会合,向着西北方向撤离。 沿着行进的路途,王彦明与白远志两位将领,皆派遣了经验丰富的游击骑兵,向着前方二十里的地域谨慎探查。道路两旁,风尘仆仆中透着不容懈怠的紧张气息。 行进间,王彦明侧首向白远志低语,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忧虑。他缓缓道来,匈奴人如何巧妙地利用猎鹰作为空中之眼,窥探我军动态,那猎鹰盘旋于天际,犹如幽灵般难以捉摸,却将我方军情尽收眼底。这番话,字字沉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紧接着,王彦明的语气变得更为坚定:“若要发动突袭,今夜便是唯一的机会。月黑风高,正是掩藏行踪、出奇制胜之时。我意已决,此行即便是破釜沉舟,也在所不惜,定要直捣黄龙,给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白远志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夜幕之下,这份决绝与勇气,如同暗夜中的烽火,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也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斗志与希望。 这也算是上天庇佑汉家气运,试想若陈昱在场,定会严加防范,不让敌军有可乘之机进行夜袭。然而,当挛鞮塬跋率领着狼骑精锐离开匈奴主营之时,一些按捺不住的贵族便开始暗流涌动,心怀不轨。深知挛鞮塬跋秉性的陈昱,为免挛鞮塬跋归来后大开杀戒,造成不必要的动荡,便抢先一步返回主营,以他的智慧与威望安抚这些蠢蠢欲动的贵族。 失去了这位冷静睿智的谋士在旁监督,平日里因陈昱的严格约束而颇为收敛的挛鞮塬跋,此次也难得地放纵了自己一回。他与左贤王、右贤王以及那些地位显赫的贵族们,一同设下了盛大的宴席。 为了讨好单于,左贤王甚至不惜破例,为王庭的狼骑战士们也提供了珍贵的马奶酒。一时间,整个营地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气氛热烈而欢畅,却也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 王彦明与白远志一行人,已悄然接近大营数里之遥,此处已能隐约捕捉到营内传来的阵阵喧嚣,如同远方低沉的鼓点,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夜色中,他们如同幽灵般穿梭,每一步都谨慎而坚定。 将士们正进行着最后的整备,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把利刃都被精心擦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决绝,也有对胜利的渴望。 即刻,他们便将化身为黑夜中的黑白无常,穿梭于生死之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去收割那些侵犯边疆的匈奴人的性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庄严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当勇士们如同死神降临,让敌人闻风丧胆,扞卫家园的和平与安宁。 第13章 纳林会战(五) 当黑甲骑士与白马卫士骤然闯入大营之时,挛鞮塬跋正沉浸在与一名身姿曼妙、宛若柳絮轻摆的匈奴女子的欢愉之中,尽情驰骋。 这一夜,他难得地放纵自我,酒意已深,眼眸中迷离着朦胧醉意。步入寝帐的瞬间,他瞥见床榻之上,一位女子静静地躺着,宛如待放的夜花,静谧而诱人。挛鞮塬跋心中顿时明了,这必是左贤王精心布置的一场“惊喜”,不禁暗自赞叹,还是这位老狐狸最懂他的心思,不似陈昱那般,总是以种种规矩束缚他的自由与欲望。 正当他毫不客气地提枪大战,正沉浸在激烈缠斗之时,突然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轰鸣而至,紧接着是激烈的厮杀声响彻云霄。挛鞮塬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猛然一颤,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连忙慌乱地开始穿戴衣物。 然而,谁又能料到,正是这次惊心动魄的经历,给挛鞮塬跋留下了难以启齿的隐患,自那以后,他竟失去了男性的能力,更遗憾的是,他未能留下任何子嗣。这一不幸,为匈奴未来埋下了动荡不安的种子,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话说回来,当前形势紧迫。王彦明深谙兵法,巧妙地和白远志兵分两路,分别从大营的东西两侧同时发起攻势,向着中心区域稳步推进。行进间,他们遵循一贯的战术,不断点燃火焰,制造混乱。大营内储存着大量的马奶酒,这无疑为放火的两路人马提供了绝佳的助燃物。一时间,大营内火光冲天,火舌肆虐,犹如一条条狂舞的巨龙。 马厩中的战马被火光吓得惊慌失措,纷纷挣脱缰绳,在大营内四处狂奔,踩踏致死了不少士卒。那些刚刚还在饮酒狂欢的狼骑士兵,此刻却有不少被自己的坐骑无情地践踏,结束了悲惨的生命。整个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景象惨不忍睹。 穿戴整齐的挛鞮塬跋,在夜幕下犯下了他的第二个致命失误。他没有果断地指挥狼骑兵队迎击敌人,而是选择了让这支精锐之师护送自己匆匆撤离战场。 狼骑兵的撤走,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减轻了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所承受的重压。那些身披黑甲、骑乘战马的勇士,以及那些身着白衣、英姿飒爽的卫兵,原本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与此同时,这一举动也让匈奴军中其他不明真相的士兵,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勇气。 刹那间,战场上到处可见慌不择路的逃兵,他们或单独行动,或成群结队,纷纷向远方逃窜。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在追击的过程中,所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在悄然间向他们倾斜。 黑甲骑与白马卫在营帐的核心区域汇聚,他们冲锋陷阵的顺畅程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两支队伍紧密合作,随即调转马头,向北边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势。 左贤王内心暗自叫苦不迭,毕竟这是自己的营地,若挛鞮塬跋在此遭遇不测,恐怕陈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正当他满心忧虑之际,士卒匆匆来报,告知单于已在狼骑兵的护卫下安全撤离。 这一消息让左贤王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他方才还在为单于的安危忧心忡忡,没想到单于竟自顾自地撤走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左贤王急忙试图组织士卒抵抗,但除了自己的亲卫队外,其余的将领与士兵已完全失去了联系,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 正当左贤王还在苦思对策时,黑甲骑与白马卫已经如潮水般涌来。他们一白一黑,犹如冥府中冷酷无情的黑白无常,肆意收割着营帐中的生命。在追杀匈奴人的同时,他们还不忘放火,杀人放火并行不悖。他们所到之处,火光冲天,一片狼藉。 左贤王面对无奈的局势,只能黯然下令,全军撤退,以避开敌人锐不可当的锋芒。 事实上,即便没有他的明确指令,大营之内已是人心惶惶,众人皆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只求能逃离这生死一线的险境。他的命令,不过是在这混乱之中,为那些慌不择路的人们指引了一个相对明确的方向,让逃命的队伍不至于完全失控。 兵败之际,情势之危急,真如山崩地裂,一发不可收拾,这便是“兵败如山倒”的真实写照。 王彦明惊喜地察觉到,自己的队伍竟在不经意间壮大了许多。原来,在成功突围之后,那些原本四散于周边地区的黑甲骑兵,见到此处火光冲天、战斗激烈,竟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而来,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此时此刻,黑甲骑兵的数量已经激增至五千余人,阵容蔚为壮观。 同样的事情也在白马卫那边悄然上演。那些英勇的白马卫士兵,在看到远处烽火连天、战鼓雷动的景象后,纷纷自发地向此地汇聚,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友的信任。不久之后,白马卫的队伍也已经膨胀至六千人,气势如虹,锐不可当。两股力量在战火中汇聚,共同谱写着一段壮丽的史诗。 不知何时,天边已经微微透出鱼肚白。一夜的厮杀已将结束,大营里除了满目疮痍和呛人的烧焦气味,只有零星的无主战马在已故主人身边踢踏。 王彦明与白远志心中皆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他们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士卒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搜罗着一切可资利用的食物与马料,甚至还有那些已失去主人的战马,无一不被细心地收集起来。 每个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满载而归,仿佛是对他们辛劳付出的最好证明。两位将领身披战甲,英姿飒爽,带领着属下的士卒,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征程,迅速撤离了这片曾经见证他们无数功勋与汗水的土地。 他们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寻找一个安全而隐秘的藏身之所,让这支历经战火洗礼的队伍得以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出征之际,麾下两万铁骑如龙跃马腾,气势恢宏,而今归来,却仅余万骑,战损之惨重,已过半数。 此番景象,对于自创建以来便威名赫赫、无坚不摧的黑甲骑与白马卫而言,实乃前所未有之重创。 然而,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中,他们虽损失惨重,却也以不屈之意志,向敌人发起了更为猛烈、沉重的反击。战旗猎猎,马蹄轰鸣,每一记刀锋的挥舞,都是对敌人无情的裁决,彰显着他们即便身处绝境,亦要扞卫荣耀、誓死不屈的英勇决心。 月色下左贤王在仓皇之中踏上逃亡之旅,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匆忙。待天边初露曙光,他即刻命人四散搜寻,力求重新集结起那些失散的士卒与族人。晨光微露,希望似乎也随之渐渐升起,但现实却远非所想的那般乐观。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直至正午阳光炽热,左贤王凝视着眼前勉强聚集起来的队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眼前的族人、士卒竟不足往日之半,这份损失,如同利刃穿心,痛彻心扉。 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那些他最为看重、寄予厚望的子侄,竟无一出现在归队的人群之中,而族中的贵族亦是大幅减员,昔日辉煌一时的部族,如今显得支离破碎。 此情此景,左贤王内心五味杂陈,不仅是对未来的深深忧虑,更有对自己地位能否保全的惶恐不安。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失去了如此多的中坚力量,他心中不禁暗自思量:自己这左贤王之位,还能否稳坐如初? 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层未知与不确定的阴霾之中。 陈昱原本意图巧妙利用敌军的力量来削减左贤王的权势,这一计策既狡黠又深邃。但自负的挛鞮塬跋不屑这种举动,放弃了计划。但王彦明的破釜沉舟无意间又帮陈昱实现了这一谋划。 命运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局势的弦。这一连串的变故,不仅展现了命运的奇妙与不可预测,也让陈昱深刻体会到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 第14章 断尾求生 激战了一整夜的王彦明一行人,此刻在一处幽静的山坳中安营扎寨。这山坳之中,鼾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透露出将士们深深的疲惫。他们每个人都已筋疲力尽,倒头便睡,连梦话中都夹杂着战斗的喧嚣。 负责放哨的士卒,尽管强撑着站立,但也难掩疲惫之色,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眼神中满是困倦。王彦明看在眼里,心中满是不忍。他知道,这一夜,他的黑甲骑与白马卫,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清理战场的过程中,王彦明与白远志开始对俘虏进行细致的审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挛鞮塬跋方才竟近在咫尺,潜藏于营地之中。 二人心中顿时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仿佛连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若是能趁机一举擒获挛鞮塬跋,那么此次匈奴的威胁或许就能迎刃而解,战事亦可早日平息。 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人不敢在营地多做逗留,以免夜长梦多。他们迅速补充了必要的食物和弓箭,确保行军的给养充足,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营地里其余的所有物资付之一炬,火光冲天。 一众人跑出了六七十里,才敢找了一处背阴处休整。 激烈的风沙中,挛鞮塬跋一口气跑回了王庭,他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羞愧与愤懑之光。那股无名的羞愤在他的胸中激荡,如同被烈火煎烤,使他难以平静。他简直无法理解,自己在那一刻为何会丧失理智,如此狼狈地逃窜。最终,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那所谓的“红颜祸水”,认为是美色蒙蔽了他的双眼,扰乱了他原本清晰的思路。 与此同时,陈昱目光如炬,凝视着狼狈不堪的挛鞮塬跋,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震惊。他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想不通自己仅仅提前离开了一天,为何整个形势就如同一股狂风暴雨,急转直下,变得不可收拾。陈昱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困惑和忧虑,仿佛在寻找着这场变局的根源。 陈昱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实际上,当心静如止水时,陈昱深思熟虑,渐渐明白,就算自己当时也驻守在大营,确实也不会料到敌人竟敢杀个回马枪。他最多只是不会让挛鞮带领狼骑撤退。 陈昱安慰着败北的挛鞮塬跋,温言宽慰道:“兵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自责。这支骑兵自昨晚至今,已连续作战多时,即便他们是铁打之人,此刻也已疲惫不堪。他们必然在附近某个地方休整,以恢复体力。” 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光,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放出所有的猎鹰,凭借它们的敏锐视线,必定能发现敌人的行踪。待到那时,狼骑失去的尊严,就让他们自己夺回来。” 陈昱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败北的那一幕。 挛鞮塬跋的脸色逐渐舒缓,宛如冬日里冻结的湖面在暖阳下逐渐融化,透出了一抹生机勃勃的暖色。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与满足,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提前描绘出了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凄惨景象,那是对胜利最为贪婪的憧憬。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只只矫健的猎鹰振翅高飞,它们以大营原本的据点为中心,如同画师用墨笔在碧空中勾勒出一幅幅盘旋上升的图案,进行着仔细的搜寻。在人类有限的视野中,草原辽阔无边,地面起伏不定,但在这些天空之王的视角下,一切都被照映得清晰可见,没有任何遮蔽和死角。 不久,王彦明便察觉到了天空中猎鹰的存在。这些高飞的鹰眼如同草原上的无形监视者,让黑甲骑的队伍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面对这些翔于天际的对手,黑甲骑们发现自己竟无计可施。他们素闻“弯弓射大雕”的英勇事迹,但那需要精湛绝伦的箭术和特制的强弓。而他们所配备的普通弩机,其射程与威力根本无法触及到这些高飞的猎鹰。他们只能在地面上无奈地看着,任由猎鹰在头顶盘旋,就如同利剑悬于头顶,随时可能落下,带来致命一击。 王彦明心中雪亮,他深知敌人的骑兵如同猛虎下山,即将迅速抵达。这一次,他们必须真正地撤离,否则在猎鹰锐利的巡视之下,自己这一行人将成为匈奴铁骑围猎的牺牲品。 蓝天白云,辽阔的草原,但将士们紧张而有序地收拾着行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谨慎,没有谁有心欣赏这份美景。他们将兵器擦得锃亮,把甲胄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确保在撤离途中能够迅速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粮食、饮水、药物,每一件必需品都被细致地打包,不容遗漏。 队伍排列整齐,宛如一道坚固的长墙,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长城的方向前进。旌旗在长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战士们不屈的决心。撤退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没有一丝慌乱。 该降临的终将降临,尽管王彦明与白远志在发现猎鹰的踪迹后便迅速展开了行动,竭力规避,但那已经被羞愤激怒的狼骑犹如风中的游丝,难以摆脱。他们的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急转,都无法真正摆脱那股死亡的气息,狼骑如同附骨之蛆,始终如一地紧追其后。 白远志眼神凝重,目光如铁,紧紧地盯着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狼骑。他手中紧握的长刀,映照着月光,寒光闪烁,仿佛是他坚毅内心的映射。他深知,若是一味地逃亡,终将力竭而亡,唯有采取果断之举,牺牲小我,方能为同伴争取一线生机。 在深吸一口气后,白远志毅然拔出腰间的长刀,手臂一挥,刀锋划破夜空,声如雷霆:“白马卫一、二、三队,随我杀敌!”话音未落,他已调转马头,如同一道闪电,向着狼骑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被点到名的白马卫队伍,毫无迟疑,整齐划一地拨转马头,紧随白远志的步伐,如同猛虎下山,凶狠地向狼骑扑去。 白远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为队友争取更多的逃生时间。他希望自己的队伍能够像一把尖刀,切入狼骑之中,彻底打乱他们的阵脚。 与此同时,王彦明眼见友军回转,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但最终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带领着剩余的士兵继续撤退。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但明白此刻唯有快速撤离,才能保住更多的生命。白远志的壮烈举动,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成为了他日后坚守信念的力量。 第15章 风云际会 当黑甲骑与白马卫在广袤的草原上掀起了狂风暴雨,搅得天翻地覆之时,李云泞却没有丝毫懈怠。 在这风起云涌的时刻,李云泞紧紧拉着李云祥,详细询问起草原上柔然部落与匈奴那悠久而复杂的恩怨,又深入了解其他部族与匈奴之间的纠葛。他沉思良久,心中逐渐萌生了一个大胆而又极具战略眼光的想法——那就是尝试拉拢这些草原民族,共同组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对抗共同的敌人匈奴。 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无论是大周还是秦国,都不曾真正意图去统治这片土地。柔然、羌人和鲜卑,他们与匈奴才是真正的竞争者。 严格意义上讲,大周、秦国与柔然、羌人之间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而匈奴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是他们在利益争夺中的主要对手。李云泞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充满可能性,心中的兴奋之情如同草原上的烈火,熊熊燃烧。 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演奏一曲预热的前奏。李云泞深知,这个大胆的计划若能实现,将彻底改变草原的格局。 李云泞的双眼闪烁着发现的喜悦,他的步履轻快,仿佛是春风拂过的柳絮,轻盈而充满活力,一路小跑来到了薛亮的面前。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切地禀报道:“薛叔叔,我发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或许能为我们破解目前的困境。” 薛亮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映照着李云泞的热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随着李云泞分析的深入,薛亮的表情逐渐从严肃转为认可。 李云泞的分析丝丝入扣,条理清晰,确实有着不容忽视的逻辑力量。然而,他并未因此就完全放下心中的顾虑。 “贤侄,你的这番分析,理论上确实无懈可击。可是,你要知道,柔然和羌人并非易于驾驭之辈。匈奴可以利用灭族的威胁来驱使他们,这是基于对他们生存的极大压迫。 但你能提供给他们什么?如果没有什么足以让他们动心的利益,他们是不会轻易改变现状的。”薛亮语气坚定,一语中的,指出了策略实施的最大难题。他的话语如同一股冷静的溪流,在李云泞激动的情绪上泛起了一丝波澜,促使他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计划。 李云泞眉头轻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谋远虑的光芒。他缓缓道来:“柔然族的牧场,贴近我大周的疆域,如同贴近我们的家门。若是我们打开怀抱,与柔然族人开展互市,不仅能满足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而且能让他们逐渐产生对我们市场的依赖,犹如血脉相连,互利共生。” 他轻轻抚弄着案几上的玉如意,仿佛在抚摸着未来的蓝图:“至于羌族,他们邻近强大的秦国。薛叔叔若能说服秦国开放互市,那么我有六成把握可以劝说这两族人民,使他们心悦诚服地参与到我们的共防匈奴的体系中来。” 薛亮思量片刻,说道:“此事若能成真,秦国方面我相信会持开放态度。我此刻便可修书一封,交予白大帅手中,详述此策之利,以促成这件互利共赢的大事。” 白起翦的回信迅速抵达,字里行间,对李云泞的深入剖析赞不绝口,言辞之间满溢着钦佩之情。关于与羌人开展互市贸易的提议,白起翦更是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全力支持的态度,信心满满地表示定能赢得秦王的恩准,其言辞恳切,仿佛已预见此事成功之景。 赢得了白起翦的坚定承诺后,李云泞的心中无疑增添了更多的信心与底蕴。就在黑甲骑兵启程的第二日清晨,李云泞紧随李云祥,两人乔装成行商的模样,悄然离开了北疆大营,径直朝向草原的东北方进发。 李云祥对于草原的熟悉程度,已近乎炉火纯青。无论是草原广袤无垠的地理风貌,还是那些散落其上的部落之间的历史渊源,他都了如指掌,信手拈来。有了李云祥这位草原通的引领,李云泞的草原之旅无疑是如鱼得水,进展得既高效又顺利。 启程后的次日黄昏时分,李云泞已荣幸地成为了柔然部落的尊贵宾客。他此行是以李云祥商队主人的身份前来,声称深恐战乱会波及自己的商业版图,因此决定亲自踏足草原,一探究竟。 草原民族的语境中,“柔然”二字寓意着“礼仪与规则”。草原人民本就以热情好客着称,而作为礼仪与规则象征的柔然部落,对待友人更是倍加热忱。 眼前,刚宰杀的烤全羊香气四溢,珍稀的马奶酒与奶酪琳琅满目,满满当当地摆放在李云泞面前。柔然王族郁久闾氏的领袖,亦即可汗莫桑,这位统御着数万部众的尊贵人物,在此刻却化身为一位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老者,对李云泞表现出了极高的礼遇与热情。 “尊贵的可汗,您当下的生活犹如繁花似锦,富足而安逸。一路走来,我亲眼目睹了柔然子民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与满足,他们的生活亦是美满如初升的朝阳,温暖而光明。然而,在这宁静祥和的背后,我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隐忧。 试想,万一战火燃起,烽烟四起,这一切美好都将如镜花水月,瞬间破碎。部族的力量,在残酷的战争中,亦会如风中残烛,摇曳欲坠,实力大损。到那时,我们是否还能重拾今日之繁华,重归这宁静而富足的生活呢?”酒足饭饱之后,李云泞鼓起勇气,以试探的口吻,缓缓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莫桑以充满睿智的光芒凝视着李云泞,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回答道:“借用你们中原的一句俗语,那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战事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尊贵的客人您莅临我们柔然部落,想必是怀揣着重要的事宜而来。请您但说无妨,直言不讳便是。” 莫桑的直来直往,倒是打乱了李云泞的节奏。李云泞思考了片刻,用真诚的语气开口:“莫桑大叔,那我就直说了。柔然部族在草原也算不小的部族,草原这么旷阔,养活所有的游牧民族都绰绰有余,为什么要劫掠中原呢?游牧民族又不会农耕,拿下城池也只是劫掠,徒增仇恨。” 莫桑微笑着,言辞中带着几分温婉与自豪:“在我们辽阔无垠的草原上,每一个民族的心灵都如同这片土地一般纯净善良。我们随季节迁徙,游牧于四方。中原的沃土,诚然非我们生存之必需。然而,在我们的生活中,却有两样来自中原的珍宝不可或缺——那便是盐巴与茶叶,它们如同生命的调味剂,让我们的日子有了滋味。 你们中原人,或许不将这些物资视若珍宝,它们在中原或许价值平平。但正是这些,在不经意间,换取了我们辛勤积累、视若性命的财富。 面对这份不公,我们心中有不甘,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方能寻回那份属于我们的平衡与公正。于是,我们学会了以自己的方式,去争取,去拿回那些本应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李云泞听完莫桑的一席话,心中顿生赞许之情,仿佛正欲寻一软枕以解困倦之时,对方就恰到好处地递来了枕头。他立刻抓住机会,言辞恳切地回应道:“尊贵的可汗啊,倘若无需动用武力便能赢得公平无欺的交易,您又何必执意与匈奴并肩,投身于那烽火连天的战事之中呢?” “尊敬的客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桑明显的眼睛亮了一下。 “莫桑大叔,我说的千真万确,不需要战争,你们就有和中原人公平交易的机会!”这次李云泞是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番话。 第16章 巧舌如簧 “莫桑大叔,我所说的字字属实,无需诉诸战争,你们就能获得与中原人民平等交易的机会!”这一次,李云泞的话语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莫桑那双蕴含着睿智光芒的眼睛开始不断地审视着李云泞,缓缓开口道:“尊贵的客人,您恐怕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商人吧!” 事实上,对于李云泞的真实身份,莫桑心中一直存有疑虑。李云祥所率领的商队在草原上往来贸易,他们的行为举止并不像一般商队那样唯利是图。 更何况,眼下战事一触即发,边境关口理应已经封锁,寻常人根本无法抵达草原深处。这番情景,更让莫桑对李云泞的身份增添了几分好奇与揣测。 面对对方态度未明的情况,李云泞暂且按兵不动,未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尊贵的可汗大人,我仅仅是一名在商界略有薄产的普通商人。草原上的纷扰不宁,实则对您我双方的利益都是大为不利的。 实际上,我派遣李云祥在草原上经营商贸,固然有谋取利润之念,但更为重要的是,我渴望能结识如莫桑大叔这般深具远见卓识的贵族。 我内心深切的愿望,是推动朝廷与草原之间建立起互市,促进双方交流。若我有幸能主导这互市之事,那么草原上那些微小的商贸利益,对我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根本不值一提。” 李云泞的话语深深触动了莫桑可汗的心弦,确实,若能由他引领互市,那所能获得的利益,绝非草原上那些流动商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莫桑的脸上绽放出满满的笑容,热情洋溢地说:“倘若贵客真能促成互市之事,那您将会成为草原上每一位居民的朋友,备受尊崇!” 李云泞面露惋惜之色,叹息道:“莫桑大叔,其实互市的筹备工作已初见成效,但眼下草原各族联军对中原虎视眈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一听这话,莫桑顿时焦急万分,连忙追问:“那可还有转机?是否还能设法挽回?” “草原,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是属于所有部族的共同家园,而非匈奴一族所独有。匈奴的意志,并不能等同于草原的意志,这是我在启程之际,向朝廷阐述的立场。 如今,事态尚未发展至不可挽回之地,仍留有转圜的余地。关键在于,除了匈奴之外,其他各部族是否愿意追随其步伐,与中原兵戎相见。”李云泞缓缓展开他的言辞,巧妙地编织起一席话,意图说服莫桑。 “你刚才也提到了,我们柔然部落的生活可谓是丰衣足食,族人们对眼下的日子感到十分满足与惬意,我们内心深处是排斥战争的。然而,匈奴方面已经明确表态,草原上的部族若是不参与此次征战,便将面临灭族的威胁,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实属情非得已。”谈及此事,莫桑心中不禁泛起阵阵苦楚,满腹辛酸难以言表。 莫桑大叔面前,李云泞的话语如同夏日密集的雨珠,猛烈而急促地落在干涸的心田上,每一滴都精准无误,渐渐渗透并消解了莫桑心中的重重疑虑。“试想,若柔然、羌人与鲜卑皆置身事外,匈奴真会肆无忌惮,以一己之力挑战所有部落的和平吗?在没有诸位部落援手的情境下,匈奴对阵中原,是否握有必胜的信心与筹码?更进一步,即便历经与中原的殊死搏斗,匈奴又能剩下多少拉弓引箭的勇士呢?” 这一连串精细且深邃的问题,如同细雨滋润,不仅触及了问题的核心,也悄然在莫桑心间种下了思考的种子。 “尊贵的宾客,您已辛劳整日,此刻夜幕低垂,不妨先安歇养神,有何事宜,我们可待明日再续谈。”莫桑蓦然间结束了这场对话。 而李云泞心中此刻已无半点疑虑,关于互市的提议刚一出口,莫桑眼中闪过的那抹锐利光芒,早已将他内心的真实意图暴露无遗。 李云泞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沉浸在梦乡之中。 然而,对莫桑而言,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他召集了柔然所有的王公贵族,齐聚大帐之内。莫桑开诚布公地表示,大周有意开放互市,但前提条件是柔然不能卷入匈奴当前的战事,甚至可能要求柔然对匈奴宣战以示立场。 莫桑原本打算为自己留下足够的谈判空间,却不料在言辞间无意间透露了事情的真实情况,让这场谈判平添了几分微妙与复杂。 大帐之内,众声喧哗,议论之声此起彼伏。那些年长且性情沉稳的部族首领,皆持稳重之见,主张不轻易涉足战事,更愿意静候时机,待大周开放边境互市,以和平贸易促进双方繁荣。他们的话语中透露出岁月积淀的智慧与沉稳,仿佛是草原上历经风霜的老树,根深叶茂,屹立不倒。 而另一边,年轻气盛的第二代子弟们,个个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心中满是对战场荣耀的渴望。他们梦想着能即刻跨马扬鞭,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让自己的名字在草原上回响。然而,当这些热血青年遭到父兄们严厉的训斥后,只好悻悻然退到帐篷的角落,耷拉着脑袋,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却也不得不乖乖地听着大人们商讨大计。 在这纷扰之中,莫桑以其崇高的威望和深邃的洞察力,宛如草原上的雄鹰,振翅高飞,一锤定音。他提出应与大周进行和谈,探探对方的底线,看看能开出何种条件,既不失部落的尊严,又能为族人谋得福祉。 这一决策,既体现了对年轻一代冲动的包容,也展现了老一辈的睿智与远见,使得整个部落的未来,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缓缓牵引向一个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方向。 次日清晨,李云泞完成洗漱后,便前往拜访莫桑。尽管昨晚莫桑与诸位王公商讨至深夜,但次日早晨,他依旧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莫桑大叔,关于我昨天提及的事情,您考虑得如何了?”李云泞不愿让时光虚度,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话题的核心。 “尊贵的客人啊,我们柔然族并非嗜好战争的民族。若能以和平之态获得互市交易的机会,我们自是欣然接受。然而,匈奴的威胁如影随形,赫然存在。若我们选择开设互市,便可能面临匈奴刀锋相向的风险,这……”莫桑的回答既坦诚又透露出无奈,言语间流露出对和平的渴望与对现实的忧虑。 李云泞启唇轻吐,言辞流利若珠落玉盘,巧舌如簧地编织起一场智谋的序曲:“故而,柔然一族切不可孤军奋战,须得寻觅盟友,携手其他部族共谋大业。 如此一来,无论是在与大周的和谈桌上争取利益,抑或是在匈奴锋利的刀刃前扞卫自身,我们都能手握更多的谈判筹码,立于不败之地。柔然应当智取联合,汇聚众部族之力,缔造出一股足以与大周、匈奴两大强权周旋抗衡的第三势力,于这纷扰世事中,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完之后,莫桑可汗也觉得,李云泞的话语间已然将自己视为柔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真心实意地为柔然的福祉着想。 第17章 草原联盟 李云泞所描绘的宏伟蓝图,已深深打动了莫桑的心。若能真正引领并塑造出一股足以与匈奴、中原鼎足而立的第三方力量,那么柔然未来将无需再仰人鼻息,而是能够自主地掌控自己的命运。 望着莫桑脸上流露出的无限憧憬,李云泞心中颇为满意,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莫桑大叔,若您能促成此番联盟,将来在互市之中,我愿慷慨赠予您个人两成的红利!” 听闻此言,莫桑仿佛感觉天上真有馅饼落下,心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莫桑乐呵呵地笑道:“谈及联盟与互市,我方柔然自是乐意之至,绝无阻碍。其他部落之事,我也愿尽力斡旋。然而,草原广袤无垠,许多部落并不与贵国大周直接相邻,你若要他们长途跋涉至大周边境参与互市,恐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云泞对莫桑言辞中的委婉之意颇为赞赏,遂言道:“莫桑大叔,您尽管宽心。此番我前来草原之前,已与秦国就互市之事进行了磋商。您可曾听闻秦国北大营的统领白起翦?他亲口允诺,互市之门可开。届时,那些邻近秦国的部落亦能借此机会,与中原实现互通有无,共谋福祉。” 莫桑心意已决,目光诚挚地望向李云泞,缓缓言道:“我深知你时间宝贵,然而恳请你宽限我三日。在这宝贵的三天里,我将不遗余力地联络各方部族,无论是羌人还是鲜卑,定要为你寻得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云泞原本打算在拜访完柔然可汗后,即刻转回与羌人部族会面,但见莫桑可汗主动提出愿意协助联系羌人,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欣然应允了他的请求。 随后,李云泞精心撰写了一封书信,安排李云祥即刻启程,将此信送回京城,呈交给自己的父亲李明阳。在信中,他不仅详尽阐述了自己欲开设互市的构想,还特地请求李明阳速派莫如聪前来草原相助。 当初离京之时,考虑到莫如聪幼子尚需陪伴,便让他留在了家中。然而,如今置身于广袤的草原之上,李云泞愈发感受到缺少了莫如聪的诸多不便,尤其是那些需要深夜探查的事务,更是难寻合适之人承担。 莫桑在向李云泞许下承诺之后,便广泛地派遣信使,传递着他亲手撰写的书信。在那字里行间,他详尽阐述了自己正竭力推动大周与秦国开放互市的宏伟蓝图。 他诚挚地邀请收到信件的各个部族,若能心怀共鸣,愿共襄盛举,参与这互市之约,便请以书面形式回复,以此表明不介入匈奴与中原当前的纷争,选择和平共处的道路。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莫桑在信中还慷慨提出,凡积极响应、及时回复的部族,将能共享未来互市所得利润的十分之一。这一举措,无疑是从他自身既得利益中慷慨割舍的一部分,彰显了他对此事成功促成的坚定决心与满腔热忱。 莫桑此举,不仅体现了他深远的战略眼光,更流露出他对促进各族和谐共荣、共谋发展的真挚愿望,其诚意与魄力,实在令人钦佩。 除了派遣信使外,莫桑更是将自己的长子亲派至羌人最为庞大的部落之中,以此彰显他对羌人的高度重视与诚意。 同时,莫桑亦不忘向匈奴中持亲善态度的王族递送书信,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已听闻中原方面有意与草原各部开展互市,并巧妙地提出疑问:此时若开战,是否会影响这一互市进程?这番言辞,实则是莫桑在暗中为和平努力,试图以和平互利的前景来缓和当前的紧张局势。 而这也是陈昱急于返回安抚各方的重要原因,从某种程度上讲,莫桑的这一举动,使当时的大营少了睿智的陈昱,无疑间接地为黑甲骑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若人人能公正地获取所需之物,试问谁愿深陷战火硝烟?在广袤天地间,无论是面对匈奴的铁骑,还是中原的强权,单个的力量总是显得渺小而脆弱。然而,正如一把散落的筷子,每一根都微不足道,但当它们被紧紧束拢,彼此相依,却能汇聚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让人心生勇气,团结一心,共御外侮。 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一名名信使如同穿梭于绿意波澜中的使者,他们肩负着重任,将一个个力量虽微却充满生命力的部落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随着这些信使不辞辛劳地奔走于蓝天白云之下,广袤草原上那些原本散落如星辰般孤独的部落,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渐渐显现出一种奇妙的聚合之力。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草原上的部落宛如一只只迷途后寻得方向的小羊,带着对家园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憧憬,缓缓向那象征着团结与力量的柔然部族方向聚拢。这场景,既壮观又温馨,就像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广袤的画卷上勾勒出一幅幅民族团结、共谋发展的动人画面。 信使们的足迹踏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与暮色中交替,不仅传递着信息与智慧,更播撒着希望与梦想的种子。在他们的努力下,那些曾经各自为政、分散居住的小部落,如今如同汇聚成河的溪流,共同流向更加广阔、光明的未来。 李云泞亲眼目睹,自次日黄昏起,一个个部落陆续在柔然部落周边扎下营寨,日复一日,新到的部落络绎不绝。这两日里,营地中往返的信使与其他部落的使者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莫桑的大帐内,这两天的喧嚣程度堪比一个小型集市,人影绰绰,络绎不绝。见此情景,李云泞便没有再前去打扰。他心中暗自思量,照此情形发展,不出三日,他或许就能亲眼见证一个足以抗拒匈奴的强大势力的崛起。 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真正弱者,莫桑,这位雄心勃勃的领袖,心中同样燃烧着称霸一方的烈焰。然而,现实却如寒冰般冷酷,挛鞮塬跋的部族如同巍峨高山,起点之高远非莫桑所能及。尽管莫桑励精图治,勤勉不懈,但岁月无情,流逝的时光让他不禁感慨,此生或许无缘超越那强大的匈奴。 就在这绝望与希望交织的时刻,李云泞如同璀璨星辰般横空出世,他所带来的承诺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莫桑心中的阴霾,让他重新看到了超越匈奴的一线生机。这正是莫桑为何如此振奋,行动如此有力的原因,因为他的每一分努力都凝聚着对这一刻的渴望与准备。事实上,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莫桑已经默默耕耘了一生,他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行动,都是为了这个终极目标。 不得不说,李云泞的运气确实令人羡慕。他踏入草原的那一刻,便仿佛被命运之手引领,直接踏入了莫桑的部族,这让他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曲折与磨难。这样的际遇,不仅让李云泞的才华得以迅速展现,也让莫桑的雄心壮志有了更为坚实的支撑。两人的相遇,仿佛是草原上的传奇,共同书写着一段关于勇气、智慧与梦想的壮丽篇章。 转眼间,三天期限已到,无需莫桑开口,李云泞环顾四周那连绵不绝的其他部落营寨,心中便已明了答案。然而,这个谜底他仍想留给莫桑来亲自揭晓。 李云泞受邀步入莫桑那宽敞的大帐之中,只见帐内已是人头攒动,几乎坐满了来自各个部落的首领。 莫桑的左侧,坐着一位黑脸大汉,他身着长及膝盖的皮袍,腰间紧紧束着腰带,脚踏一双结实的牛皮靴。他的发丝被精心编织成辫子,盘绕在脑后形成发髻。观察莫桑对这位大汉的尊敬态度,李云泞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应该就是羌人部落的代表无疑了。看来,此番草原之行,自己可算是圆满完成了使命。 第18章 三方对峙 莫桑目光紧随李云泞步入宏伟的帐篷,随即敏捷地站起身,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迎上前去。 他优雅地一侧身,引荐站在左侧两位身形魁梧、肤色黝黑的大汉,言辞中满是敬意:“尊贵的宾客,容我为您介绍,这位便是羌人部落中尊贵的王子,杨无迪殿下。羌王对于您的提议深感欣慰与赞同,特此委派杨无迪王子亲赴此地,以表达我们对您无尽的感激与敬意。” “尊贵的王子殿下,您的莅临实乃我等之荣幸。在此,我谨代表繁荣昌盛的大周王朝与威震四方的秦国,向您致以最热烈的欢迎之情。同时,亦向在座每一位尊贵的宾客表达最深的感激之意。您们的到来,犹如璀璨星辰汇聚一堂,不仅照亮了这片土地,更彰显了各国人民对和平共处、共谋发展的深切向往。 请允许我,将这份沉甸甸的和平愿景,如同传递珍贵信物一般,呈递给大周的天子陛下与秦国的君王,让他们深切感受到来自四方的友好之声。我将不遗余力地推动双方互市的建立,力求早日实现货通天下、民享安宁的盛景,让和平与繁荣之花,在两国乃至整个天下绚烂绽放!”李云泞言辞恳切,不仅展现了高超的外交辞令,更巧妙地将秦国的立场融入其中,尽显其智慧与风范。 李云泞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瞬间点燃了现场的热烈氛围。各部族的首领们亲耳聆听了关于互市的坚定承诺,心中那最后一抹犹豫与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 目睹着众人脸上洋溢出的积极与期待,李云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他深知,这些草原上的儿女所求其实并不多,只要能确保生存,他们又何尝愿意终日沉浸在争斗与杀戮之中呢?此情此景,他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必须寻找到一个让草原与中原能够长久和平共处、让草原人民对中原产生深深依赖的良策。 李云泞的思绪已悄然飘向了未来,构想着一幅草原与中原和谐共融的壮阔图景。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若能将毛纺产业蓬勃发展,让草原上的牛羊都成为中原毛纺业源源不断的原料供应者,那么,是否就能通过这条毛纺的纽带,牢牢把握住草原的命脉,实现长久的稳定与繁荣呢?这一想法,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发芽,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此刻,李云泞只能暂且搁置心中的念头,集中精神应对迫在眉睫的匈奴威胁。 在那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大帐之中,突然间,有人提议道:何不趁今日众人齐聚一堂,共饮血酒,缔结一个独立的互市联盟?此言一出,帐篷内顿时沸腾起来,在一片纷乱嘈杂中,联盟仪式竟就这么仓促地拉开了序幕。自然而然地,莫桑被推选为盟主,而缺席的羌王杨塬,则被众人一致推举为副盟主。 目睹着草原民族这看似儿戏般的联盟仪式,李云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他暗自思量,或许日后与这些性情直率的汉子打交道时,自己还是应少些算计,多些真诚,毕竟,这样的场合,太过计较实在不值得。 在当时,那个仪式显得颇为简朴,整个流程匆匆而过,未加太多雕琢,似乎只是平凡一幕。然而,谁又能预料到,正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互市联盟,日后竟能蜕变成掌控广袤草原生命线的巨大存在,其力量之强,以至于曾经剽悍的匈奴在其面前也失去了抗争的能力,仿佛一切抵抗都变得徒劳无功。 挛鞮塬跋与陈昱获悉此事之时,已是联盟缔结的第二日拂晓。假若他们能提早一步得到风声,或许还能趁机歼灭一两个落单的部族,以此作为警示,震慑其余。但眼下的情形是,这个互市联盟的各个部族已在长城北侧不远处密集集结,搭建起的帐篷连绵不绝,一望无际,蔚为壮观。 挛鞮塬跋率领着匈奴全族及一众铁杆附庸部落,于长城东侧安营扎寨,稳固阵脚。 如此一来,挛鞮塬跋的匈奴势力、莫桑领导的互市联盟,以及中原的长城守备军,三者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形成了微妙的三角对峙格局,气氛紧张而微妙。 此刻,挛鞮塬跋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悔意,暗自思量当初是否不该将这些草原上的部族召集一处。昔日他们分散各方,尚能逐一应对,如今却如同汇流成海,团结一致,反倒是让自己的行动变得棘手起来,难以轻易施展手脚。 李云泞精心安排人手,给薛亮送去了一封详尽的书信。信中,他不仅细致入微地描绘了互市联盟的架构,还详尽阐述了联盟从筹备到成立的一整个过程,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此联盟美好前景的热切期盼。 不久之后,回信如约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的食盐与茶叶。这些物资被精心打包,每一包都仿佛承载着满满的诚意与祝福。随行的使者郑重其事地传达了送礼者的心意:这些珍贵的食盐与茶叶,是特地献给互市联盟的,旨在庆贺联盟的顺利成立,寓意着双方合作如同这盐茶一般,既实用又不可或缺,期望未来能够携手共进,共创辉煌。 薛亮送来的这份礼物简直太及时了,它像一股清风,彻底吹散了互市联盟成员心中残留的最后一抹疑虑。联盟驻地再次迎来了欢声笑语的一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草原上的民族仿佛天生就拥有着乐观的天性,即便是一点点好消息,也能成为他们载歌载舞、欢庆不已的理由。 这样看来,挛鞮塬跋在那晚所遭遇的夜袭事件,绝非仅仅是一场偶然的巧合所能解释的。鉴于李云泞目前看到这些草原汉子对待任何事物都抱持着一种庆贺的态度,挛鞮塬跋遭遇夜袭似乎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三方的军队就这样驻扎在彼此目力所及之处,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挛鞮塬跋对于互市联盟与长城守军之间的确切关系始终摸不清楚,因此不敢轻举妄动;而互市联盟则根本就没有打仗的意愿;长城守军则因为缺乏骑兵的支持,目前也只能选择固守。就这样,三方势力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彼此间充满了紧张与戒备。 第19章 绞肉之战(一) 三方对峙的僵局终不可能无限期延续。 挛鞮塬跋,这位草原上的雄主,汇聚各族势力,意图大展宏图,然而时至今日,非但未见显着成就,反而遭遇连连挫败——十几个小部落遭偷袭覆灭,更有超过半数的部族被互市联盟巧妙拉拢,离他而去。 自挛鞮塬跋崛起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羞辱与挫败。此刻,他心急如焚,迫切渴望通过一场决战来重振自己摇摇欲坠的声名与威望。 薛亮与白起翦此刻已不再急于求战。他们通过牺牲麾下近半骑兵的沉重代价,换取了宝贵的布防时间。如今,大军已悉数部署于长城沿线各要塞,这段期间,所有关隘与烽火台均得到了精心的维护与加固。 王彦明最终率领剩余的半数骑兵归来,其中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各保有五千余骑,而带回的战马数量更是高达上万匹。有了这些战马作为基石,假以时日,无论是黑甲骑兵还是白马卫士,都将迅速重振旗鼓,恢复昔日的强大实力。 薛亮现在就想能再拖几天,让刚回来的黑甲骑恢复一下,他的设想中,这些休整后的黑甲骑不仅将成为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股机动力量,更仿佛是为胜利的天平悄然增添了几枚沉甸甸的砝码。每一骑的复原,都意味着战术布局上多了几分灵活,战略纵深里藏有了更多变数,从而大大增加了克敌制胜的把握。 最终,挛鞮塬跋还是按捺不住,率先采取了行动。 翌日清晨,互市联盟与长城守军本以为这将又是三方相持不下的一天。然而,匈奴大营中,整队的狼骑兵突然出营,行进至匈奴与互市联盟之间的空旷地带停下。紧接着,打着右贤王旗帜的部队一队接一队地出营,排列在匈奴与长城之间,后方甚至还推出了箭楼和攻城车。 这一切都是陈昱的精心布置。他将精锐的狼骑兵部署在互市联盟之前,这样既能对互市联盟形成威慑,又能在关键时刻作为斜插大周军队的侧翼,发挥奇兵作用。 左贤王已被周秦联军的骑兵重创,如今右贤王则交由长城关隘来逐步消耗。原本对中原的劫掠,在陈昱的潜移默化中,已转变为对左右贤王势力的削弱。 挛鞮塬跋发动这场战争,本意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现在,陈昱则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打算换一种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或许此时,陈昱已不再看好这次征伐,因此才采用了这种策略。 随着震天战鼓的轰鸣,匈奴大军阵前的先锋方阵缓缓启动,宛如沉睡的巨兽苏醒。士兵们一手紧握坚实的盾牌,一手高擎锋利的大刀,步伐坚定地朝城墙发起了冲锋。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迅速以小队为单元集结,手中的盾牌如同积木般灵巧地重叠交织,构筑起一道道小型而坚固的盾墙,宛如移动的堡垒,坚定不移地向着长城的巍峨身躯逼近。 在这坚不可摧的盾墙之后,庞大的攻城车紧随其后,如同史前巨兽般缓缓跟进,其上装载着各种攻城器械,蓄势待发。而在攻城车的后方,箭楼也缓缓推进,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士卒,他们眼神坚毅,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时准备对城墙上的守军发起致命的打击。 当狼骑部队出营的那一刻,薛亮便接到了急报。此刻,他已巍然屹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下方逐渐逼近的匈奴攻城部队。望着那井然有序、气势如虹的攻势,薛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昔日的草原狼群,如今竟也学会了如此精妙的攻城之术,可恨那些汉家的败类,拿着祖宗积累的经验来帮外人对付自己人。 城墙上,士兵们已拉满弓弦,箭矢稳稳搭于其上,他们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正勇猛冲锋的匈奴士兵。对于手中弓箭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每位士兵都了如指掌,心中有数。当眼见匈奴大军踏入那致命的射程之内,将领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雷鸣般震彻云霄:“射!” 霎时间,城墙之上万箭齐发,箭羽如同密集而迅猛的雨点,铺天盖地地向地面倾泻而去。尽管匈奴士兵们举起了坚固的盾牌,构筑起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盾墙,阻挡了大部分箭矢的侵袭,但仍有些许不幸的士兵,被箭矢精准地射中了脚面或是小腿。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原本紧密无间的盾墙也因此出现了破绽。 这些细微的漏洞,对于守城方来说却是致命的机会。更多的箭矢趁机穿透缝隙,深深钉入了盾墙后士兵的身体。一处盾墙的崩塌,往往意味着其背后隐藏的攻城车与士卒也将暴露于箭雨之下,遭受重创。箭矢击中盾牌的笃笃声与士兵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这一幕在城墙前不断地重复上演。 最终,当匈奴士兵艰难地推进至城墙之下时,那些曾英勇无畏的盾兵,已不足原先数量的一半。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与箭雨中显得格外悲壮,而城墙上的守军,则以坚定的姿态,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不让敌人越雷池一步。 这些盾兵未曾料到,等待他们的竟是一场更为惨烈的灾难。城墙之上,一罐罐满载火油的陶器被狠狠掷下,它们与盾牌接触的刹那,便轰然碎裂,火油如恶魔般四处飞溅,不仅溅满了盾牌,还无情地沾染了士兵们的身躯,甚至连那庞大的攻城车也未能幸免。紧接着,数十支火把自城头纷纷落下,几乎全部精准地落在了火油四溅之处,瞬间,火油化作了狂暴的火焰,肆意吞噬着城墙下无辜的匈奴士兵。 原本,为了抵御箭雨,匈奴的盾兵们紧紧相依,在城墙下密集布阵,却未曾想,这密集的形成反成了他们逃生的最大障碍。火势一起,他们无处可逃,相互践踏,场面混乱至极。而那巍峨的攻城车,也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了燃烧的巨兽,加剧了这场悲剧的惨烈程度。 缓慢移动的箭楼此刻终于步入了守军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天空中,箭矢如织,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相向而飞;地面上,则是凄厉的哀嚎与火光中奔跑挣扎的人影,构成了一幅既惨烈又诡异的画面。 城墙之上的守军陡然间换上了火箭,那些携带火种的箭矢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了木制的箭楼上。一时间,箭楼仿佛被点燃的巨烛,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烈焰吞噬着每一寸木料,好似这火焰本就是为这场浩劫特意准备的燃料,将战场的气氛推向了更加悲壮与残酷的高潮。 匈奴的营地里,挛鞮塬跋凝视着城下那触目惊心的惨烈景象,脸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变。尽管陈昱早已向他描述过攻城战的残酷无情,但亲眼所见之时,他仍感到这残酷远超自己的想象。 右贤王的面容更是阴沉得可怕,然而局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命令第二方阵的士兵出列,接替之前的攻势,继续向城池发起猛烈的进攻。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在陈昱的预料之内。按照既定的战略计划,初期就是要不惜牺牲士兵的生命,来消耗尽守军手中的守城器械。这一系列的部署与进展,都被陈昱精心策划,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精妙而周密。 第20章 绞肉之战(二) 互市联盟那座气势恢宏的大营之内,李云泞亲眼目睹了匈奴大军展开攻城阵势的全幕景象。 尽管在前世的记忆里,他已通过无数的影视作品领略过不少类似的战争场面,然而,当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展现在眼前,那份古代攻城战的惨烈与悲壮,其震撼人心的程度,远远超越了他所有的想象与预期。 阳光斜照,战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匈奴战士们身着皮甲,手持盾牌和大刀,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心神激荡。攻城车缓缓推进,其上装载着巨大的木桩与撞锤,每一次撞击城墙,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李云泞站在高处,只见城墙上守军奋勇抵抗,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与攻城者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血肉之躯在这样的交锋中不断倒下,战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每一面旗帜的倒下都意味着一方势力的削弱,而又有新的旗帜被高高举起,接替着前仆后继的勇气与决心。 火光冲天而起,攻城一方点燃了火油,试图烧毁城门,而守城士兵则拼死扑灭火焰,双方围绕着这生死之门展开了殊死搏斗。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血腥味,让人几乎窒息。李云泞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涌动的不仅是震撼,更有对古代勇士们无畏精神的深深敬意。 这场残酷而壮丽的战争画卷中,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明,如此刻骨铭心。李云泞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历史长河中,无数英雄儿女用鲜血书写的篇章,是对勇气、智慧与牺牲的最高颂歌。 匈奴的第二梯队与第三梯队,已然崩溃于坚固的城墙之下,他们的身躯层层叠叠,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高度直逼一个站立的人。城墙根下,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尸体密布,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死亡之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浓烈的黑烟从一片焦炭上缓缓升起飘向城墙,在这黑烟的包裹中,一股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悄然扩散——那是被烈火焚烧后熟肉的气味,混合着战火的残酷与生命的消逝,显得格外刺鼻。 对于城墙之上那些初经战阵的新兵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视觉与听觉的震撼,更是对心灵极限的挑战。不少人在这股异味的刺激下,脸色苍白,胃中翻腾,最终无法抑制地呕吐起来,仿佛是身体在本能地排斥这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无常。 匈奴的第四方阵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丝毫不给那些因剧烈战斗而身心俱疲、几近呕吐的士兵留下喘息的余地,紧接着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城墙之上,原本密如飞蝗的箭雨此刻明显稀疏了下来。守城的弓箭手们已经连续三次迎击冲锋的敌军,他们的食指与中指因长时间拉弓而磨出了深深的血痕,臂膀也因过度的用力而感到酸痛难忍,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哀鸣。 尽管箭矢的储备依旧充足,堆积如山,但人的体力却如同即将耗尽的油灯,光芒渐弱。每一位弓箭手都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支又一支箭矢射向敌人,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坚定也有疲惫,但那份守护家园的决心却从未动摇。 薛亮心中透亮,深知眼前这些英勇儿郎们的体力已逼近极限,他们的汗水与坚韧交织在这片土地上,勾勒出一幅幅不屈的画卷。然而,二十万雄师如繁星般散布在那条漫长而艰巨的防线之上,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他们的坚守与牺牲。此时此刻,确实无一支预备队伍能够挺身而出,接替这些疲惫却仍屹立不倒的战士们。 面对这般的困境,薛亮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黑甲骑。或许,只有这股不可一世的力量,能够在这紧要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去,用他们的速度与勇猛,为防线上的儿郎们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让希望的曙光得以在绝望的缝隙中透射而出。 城门已接到命令,被厚土紧紧夯实封闭,而身着黑甲的骑兵部队,早在数日之前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池,一直隐秘地驻扎在互市联盟后方的战略要地。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令从薛亮口中发出,三支鸣镝如同龙腾般猛然冲向云霄,它们尖锐而刺耳的鸣叫声瞬间抓住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神。 众人都知道,这是传递某种重要信息的信号,但究竟这信号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具体指令,却只有薛亮与王彦明两人心知肚明,其他人只能揣测不已。 陈昱目光所及,三支尖锐的鸣镝划破长空,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洞明——守军的防线已逼近崩溃的边缘。于是,他沉声发令,命令如波纹般迅速传递至全军:第四方阵即刻一分为二,前后两部,各部人马均分,严阵以待。 此令之下,透露出陈昱决绝的战略意图——不惜以兵力为代价,也要逐步蚕食守军的装备与体力,用活生生的战士作为磨石,去消磨对方每一寸坚韧与毅力。这不仅是一场战术上的布局,更是一次对双方意志与耐心的极限考验。陈昱的决策,冷酷而精准,宛如棋盘上的高手,每一步都计算着得失,即便牺牲,也要为后续的胜利铺路。 右贤王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心中豁然洞明,那策略之精妙,布局之周密,无疑是指向胜利的正确之道。然而,当他目光扫过眼前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士卒,这些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勇士,更是他朝夕相处的忠诚部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悄然涌上心头。他深知,此战虽能取胜,却也不免要让这些勇士们身陷险境,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这复杂的情感交织中,右贤王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阵苦涩的涟漪,那份对部下的深情厚谊,让他在心中默默祈愿,无意间将一份无奈的责备与牵挂,化作了对远方陈昱家中女性的暗暗问候——虽非直接针对,却也透露出他对当前局势下,必须做出的艰难抉择所感到的无奈与痛惜。 第21章 绞肉之战(三) 匈奴的第四梯队发起了攻势,他们的队伍显而易见地缩减了一半,各小队间刻意拉大了距离,这一策略毫不掩饰,无异于明目张胆地宣告:他们要耗尽守城的箭矢与火油瓶。 面对此景,薛亮迅速作出部署,将守军分为三组,轮流休息以保持体力,确保战斗力的持续。他明确指令,火油瓶与火箭要首先对准敌人的攻城器械,因为这些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失去,那些凶猛的匈奴战士即便抵达城下,也只能对坚固的城墙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战场上的薛亮,绝非那种虚伪做作、心怀慈悲之人。他冷静果断,每一个决策都透露着对战争残酷本质的深刻理解与应对,以精准而细腻的策略,守护着城墙内的每一寸土地与民众的安宁。 长城的城墙犹如一台庞大的绞肉机器,匈奴的攻城大军一旦陷入便难以逃脱,城墙之下只余下无数焦黑的尸体,这场战役后来被历史铭记为“绞肉之战”。 王彦明在听到号角声后,立刻开始整编队伍,全体紧贴互市联盟的营寨,蓄势待发,准备向城墙下正冲锋的匈奴部队发起猛烈的反击。 狼骑兵团一直紧盯着互市联盟,此时他们认出了紧贴联盟的黑甲骑兵,正是前几日偷袭左贤王大营的那支部队,众人咬牙切齿,誓要一雪前耻。 李云泞转头对莫桑可汗说:“莫桑大叔,现在就看您的了。” 莫桑面带微笑,自信满满地回应:“尊贵的客人,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乱我的阵脚。” 说完,莫桑一挥手,互市联盟中顿时冲出一支骑兵,他们穿着五彩斑斓的服装,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矛有刀,显然是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 这是互市联盟精心策划的一支诱敌之师,狼骑若想拦截黑甲骑兵,必须先跨越这支队伍。虽然大家都知道两者敌对,但没有正式宣战,大家就都会默契的对峙。然而,一旦狼骑对这支队伍动手,那么就是匈奴对互市联盟开战的信号。柔然的精锐弯刀骑士便会立即出击。 尽管此刻无人知晓柔然的这支精锐藏身何处,但这个战略意图却昭然若揭,不仅陈昱能看明白,就连挛鞮塬跋也心知肚明。 因此,狼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甲骑兵对攻城的第四梯队发起冲锋,却无能为力。 在这片平坦辽阔的草原上,骑兵对步兵的冲击无异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昔日,匈奴人常以此手段对付中原军队,而今日,他们却亲身感受到了这种绝望与恐惧。 战场上,诡异的一幕正在上演。匈奴虽拥有众多部队,却无一部前来支援。三方人马围观着黑甲骑兵追杀攻城队,仿佛在观看一场古罗马的角斗表演。 这是因为挛鞮塬跋与陈昱在此刻对于是否应当出兵的问题产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挛鞮塬跋对于那些令他颜面尽失的骑兵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他发誓要将他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马上要要调狼骑全力追杀。 而陈昱则认为,今日的首要任务是突破长城的防线,对于那些黑甲骑兵,只需将他们驱逐出战场即可,无需为了他们而过度消耗宝贵的兵力。 就在两人各持己见、据理力争之际,那些黑甲骑兵却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他们背对着互市联盟的方向,如同幽灵般迅速地向远方遁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愕然的众人。 整个战场仿佛在瞬息之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骤然间沉寂得令人心悸。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尘土似乎也凝固了,不再肆意飞扬。右贤王此刻却面露犹豫,不愿再轻易地将麾下那仅剩的半数第四梯队送入这无声的旋涡之中。 先前还喧嚣震天的战场,此刻却像被一幅巨大的绒毯轻轻覆盖,所有的呐喊、金戈铁马之声,一瞬间都被吞噬殆尽,只余下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战马低鸣和兵器碰撞的微弱回响,在这不寻常的宁静中显得格外突兀。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满地狼藉之上,为这片沉寂的土地平添了几分苍凉与悲壮。 战士们的喘息声、伤者的低吟,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中变得异常清晰,它们交织在一起,讲述着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脆弱。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等待,等待下一个未知的指令,或是命运的转折。而在这片死寂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匈奴士卒心中满是对未来的不安与迷茫。 挛鞮塬跋凝视着远方逐渐消失的黑甲骑兵,没有再与陈昱争执下去。近几日,他已经察觉到了那次夜间突袭后留下的“心理阴影”。然而,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话题对陈昱来说实在难以开口,每当看到那些黑甲骑兵,他就只想将他们尽数斩杀以泄心头之恨。 陈昱则是从整个战局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他不明白挛鞮塬跋为何会变成这样。以前的挛鞮塬跋,明明是个英明果断的君主,遇事总能冷静思考,做出明智的决策。但从那次夜袭之后,他的表现却屡屡出乎人们的意料,让陈昱实在摸不着头脑。陈昱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不明白为何挛鞮塬跋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陈昱见挛鞮塬跋停止了与他的争论,转而专心致志地指挥着战局。他吩咐手下前去向左贤王传达指令,命令第四梯队的残余兵力持续发动攻势。随后,将由克烈部的军队接替你们,左贤王的部队则可以暂作休息,养精蓄锐。 左贤王听完传令兵的汇报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下令第四梯队继续奋力进攻。于是,城墙之下那场残酷如“绞肉机”般的战斗再次拉开了序幕。 当第四梯队即将逼近城墙之时,克烈部的三个方阵已从大军中脱颖而出,迅速移动至预定的进攻位置,严阵以待。 未等城墙上的守军将火油瓶投掷而下,克烈部的勇士们便已如潮水般冲锋陷阵。陈昱此刻决心加大对守军的压迫力度,意图一举突破对方的坚固防线,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第22章 秦军来援 克烈部的冲锋队伍,其攻城器械虽仅限于简陋的云梯,却蕴藏着别出心裁的智谋。每位勇士的背上,都肩负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内里装的竟是平凡的泥土,这看似平凡之举,实则暗藏玄机。 他们的战术,依旧沿用了那古老而坚韧的策略——以盾牌相连,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移动壁垒,缓缓向巍峨的城墙逼近。这盾墙,既是防御的坚盾,也是进攻的先锋,一步步压缩着与城墙间的距离。 及至盾墙紧贴着城墙根下,克烈部的勇士们展现出了非凡的默契与勇气。前排的士兵稳稳顶住盾墙,如同磐石般坚定不移,而后排的战士,则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背负已久的包袱一一解下,紧贴着城墙根部轻轻放置,随后便敏捷地后退,融入队伍之中。 就在这一瞬之间,城墙之上,敌人投掷而下的火油瓶如同流星雨般落下,火焰腾空而起,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然而,克烈部的大多数士兵早已预判此景,及时撤退至安全地带,唯有那些不起眼的泥土包袱,静静地躺在城墙之下,悄然间已堆砌成了一道道半人高的土阶。 随后的几支部落队伍,每名士兵皆背负着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装满了泥土,他们的意图昭然若揭——不惜牺牲人命,也要在城墙脚下堆砌出一条供战马攀登的攻城之道。 通往草原的城门早已被封锁得严严实实,此刻已无法派遣援兵出城去拆除那不断增高的土台,更何况那土台对火焰有着天然的抵抗力。陈昱的这一计策,委实狠辣至极,你明明洞悉了他的图谋,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找不到任何破坏之法。 薛亮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弓箭手们更加紧密地发射箭矢,竭尽全力阻止匈奴人靠近城墙一步。同时,他又下令提前投掷火油瓶并点燃,以期在城墙外构筑起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将匈奴士兵阻隔在城墙之外。这一连串的举措虽然暂时遏制了敌军的攻势,但也极大地消耗了弓箭手的体力,箭矢与火油瓶的储备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挛鞮塬跋、陈昱和一众匈奴王公看着城墙上更加密集的箭雨和火油瓶形成火墙,不由得都开始喜笑颜开,整个过程都和陈昱前几天推演的一样,他们都已经在开始幻想自己登上长城的样子。 李云泞站在互市联盟的阵线之中,目睹着眼前的紧张局势,内心焦急万分,不由自主地转向莫桑,急切地说:“莫桑大叔,您看这情势发展,城池沦陷恐怕只是时间问题。若此时您不伸出援手,一旦大周落败,互市的议题恐怕再难提及,而匈奴又岂会轻易放过你们呢?” 莫桑的脸庞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方才,我已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妥善保护了那支黑甲骑兵。而今,你若想让我们主动出击,那无疑是与匈奴彻底撕破脸皮,这对我们柔然而言,并无丝毫益处。 即便今日匈奴取得了胜利,他们也不敢轻易向我们这个联盟挑起战端。我感激你让我深刻理解了团结方能抗衡的真谛,但为了维护这个联盟的整体利益,我也不能随意对匈奴开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 莫桑的心里始终牵挂着柔然的安宁,而李云泞对他的心思也早已洞若观火。正当李云泞焦急地思索对策之际,城墙上却突发变故。 此刻,一个依附于匈奴的部落正发起攻击,城墙之上箭雨如注,更加猛烈。那支冲锋的方阵尚未靠近城墙,便已被牢牢钉在了战场中央。仔细观察冲锋队员身上所中的箭,除了常规的带羽箭矢外,还多了许多无羽的弩箭。这明确无误地表明,城墙上增设了大量的弩机。 在当时,弩机的制作成本颇高,大周王朝仅有少数精锐骑兵装备了弩机,而能将弩机用作守城武器的,唯有财力雄厚的秦国。难道说,城墙上真的增添了秦军的力量? 事实的确如此。挛鞮塬跋精心选择的突破口,正是靠近府谷的这一段长城。他将草原上的部族都召集到了这里,使得秦国一侧的防守几乎感受不到压力。 秦军北大营的统领白起翦,在得知挛鞮塬跋的布局后,立即写信给薛亮,提出可以派遣兵力协助大周加强府谷段长城的防御。 薛亮对白起翦的为人极为信赖,两人交往多年,曾共同抵御过草原民族的多次侵扰。收到来信后,薛亮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因此,在目睹匈奴的战术之后,薛亮毫不吝惜地使用守城器械,命令弓箭兵加紧射击。他之所以如此有底气,是因为他知道白起翦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针对弓箭手体力有限的问题,薛亮还特意请求白起翦在来时携带大量的弩机。 白起翦收到薛亮的回信后,立即重新部署了秦国的长城守军,抽调出一支秦军,携带大量的弩机、弩箭以及火油瓶,火速赶往府谷。沿途之上,薛亮早已下达了放行的命令。 白起翦生怕自己迟到,行至半路便亲自带领五千白马卫先行赶来,大队人马则在后面缓缓行进。 当白起翦抵达府谷段长城时,薛亮大喜过望,立刻命人打开了面向中原的城门。白起翦进城后,立即安排白马卫下马,骑兵变为步兵,登上城墙协助守城。秦军的弩机在守城中确实展现出了比弓箭更为犀利的威力。 在面对草原异族的威胁之时,周、秦两国在民族大义的召唤下,毅然决定将过往的恩怨纠葛暂置一旁,携手并肩,共御外侮。薛亮,一位胸怀天下的忠臣,不惜冒着被御史台弹劾叛国之险,毅然决然地打开了大周关隘的大门,迎接秦军的援手,其勇气与担当,令人钦佩不已。 而白起翦,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更是以身作则,仅率领少数精锐,深入昔日敌对之国的腹地,立于城墙之上,与友军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的侵袭。他的胆识与魄力,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黑暗中的希望之路。 薛亮与白起翦,他们二人皆是当世罕见的英才,不仅武艺超群,更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与胸襟。在国家危难之际,他们挺身而出,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英雄本色,他们的名字,也必将被后人铭记,传颂千古。 第23章 混淆视听 秦军的迅速增援,使得城墙的防御力再度变得坚不可摧,宛如铜墙铁壁一般。 陈昱此刻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先前,他已经损失了相当数量的兵力,如今若选择撤退,那些在前线牺牲的右贤王麾下勇士与克烈部等部落的战士们,其亲族绝不会善罢甘休。然而,若坚持继续进攻,未来还需付出多少生命的代价,却是个未知数,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沉重的忧虑。 挛鞮塬跋心中仍旧牵挂着方才撤走的那支黑甲骑兵,眼见陈昱迟迟未给出新的指示,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军师,是否能让我们的狼骑兵去追击那些刚逃走的骑兵呢?” 挛鞮塬跋的提议立刻引起了陈昱的注意。陈昱当机立断,不仅命令狼骑兵出击,还从各部族中紧急抽调了三队骑兵,每队都配备了猎鹰,前去追击那支黑甲骑兵。他叮嘱道,一旦发现黑甲骑兵的踪迹,不要急于进攻,而是先发出信号,其他三队骑兵则立即赶去,共同形成包围圈,务必要将这支骑兵全歼。 此刻的陈昱还不知道城门已被封死,他又下达了新的命令,命令第五、第六梯队做好准备。如果长城方向有敌军出击,务必要将他们拦截住,绝不能让他们去支援那支黑甲骑兵。 薛亮与白起翦并肩屹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如炬,将匈奴军队的每一次调动尽收眼底,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他们深知,敌方正步步紧逼,意图将黑甲骑兵团团围剿。然而,城门已紧从内用土封死,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即便他们心中焦急万分,渴望即刻援救,却也明白,在短时间内,这扇通往希望的大门难以开启。 两位主帅的心绪如同被烈火炙烤,焦虑与急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心。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无奈与决绝,双手紧握成拳,却苦于找不到破局之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一步步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在这紧要关头,每一寸时间都仿佛被拉长,变得异常沉重,考验着他们的意志与智慧。 狼群骑兵已迅速调转马头,如同疾风般卷起阵阵尘土,朝着黑甲骑兵消失的天际线疾驰而去。与此同时,匈奴大本营内,三支精锐骑兵小队如同离弦之箭,飞速窜出营门,紧随其后,向着同一方向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天空中,八只雄壮的猎鹰振翅高飞,它们展翼翱翔,锐利的目光穿透云层,扫视着广袤的大地。在这群猛禽的眼中,每一寸土地都无所遁形,它们坚信,不久之后便能捕捉到黑甲骑兵那隐约可辨的踪迹,为下方的追踪者们指引方向。 这一场追逐,不仅是速度与智慧的较量,更是意志与勇气的比拼,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正悄然拉开序幕。 李云泞对目前城门的局势了如指掌,这一切的策划实则出自他的智谋。面对眼前步步紧逼的危机,李云泞再次施展起他的说服技巧,目标直指莫桑。 “莫桑大叔,假使这不会损害到你们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我愿意在原有的基础上,再额外赠予你互市一成的红利作为酬谢,不知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他语气诚恳,却暗含机锋。 莫桑闻言,眼神闪烁,显露出他的精明:“尊贵的客人,你先说说看是何事,待我听后,再议是否能为你效劳。”他并未轻易许诺,显然是个谨慎之人。 李云泞见状,缓缓道来:“你瞧,此刻狼骑已追击大周的黑甲骑而去,同时还有三支来自其他部族的骑兵加入,这样一来,黑甲骑的处境便岌岌可危了。我想,你能否与互市联盟的各部族商议,也派遣几支骑兵去‘支援’挛鞮单于呢?”他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思熟虑,显然已对局势有了全面的考量。特别是关于猎鹰的传信能力,李云泞心中已有计较——猎鹰虽能传递简单的信息,但在多支骑兵混战的战场上,它们还无法精确分辨出具体追击的是哪一支队伍。 莫桑听后,心中顿时明了李云泞的用意,不禁笑道:“尊贵的客人,你真是个狡黠的猎手啊!” 确实,如果互市联盟只是象征性地派出几支骑兵在那片草原上活动,不仅能混淆猎鹰的视线,而且即便匈奴方面追究起来,自己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是在帮忙追击黑甲骑。 于是,莫桑迅速与互市联盟的首领们进行了商议,不久便达成了共识,决定立即派出骑兵。没过多久,互市联盟这边便整装待发,三支骑兵队伍骑着黑色的战马,身着深色皮甲,沿着狼骑追击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划出一道道决绝而坚定的轨迹。 莫桑还特意派遣了一位使者,穿越战场,前往匈奴大营,向挛鞮塬跋传达讯息。使者恭敬地禀报道,他们对于黑甲骑在草原上肆虐的恶行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因此自愿出兵,协助追击那些嚣张的敌人。 挛鞮塬跋在接到使者带来的消息后,虽然对莫桑此举的缘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想到能增加围剿黑甲骑的兵力,心中便涌起了无比的喜悦。在使者面前,他毫不吝啬地赞扬了莫桑的义举,称赞莫桑在草原大义面前,能够明辨是非,分得清轻重缓急。为了表达自己对莫桑的感激之情,挛鞮塬跋还重重地赏赐了使者,以示对莫桑慷慨相助的深深敬意。 于是,草原上上演了一幕颇为滑稽的场景。狼骑与匈奴大营的四队骑兵,宛如四条平行的箭矢,紧紧追随在猎鹰之后,笔直地朝同一方向疾驰而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击。 另一边,互市联盟也不甘示弱,放飞了三只猎鹰。但这三只猛禽并未急于加入追踪,而是选择在高空中悠然盘旋,它们接收到的任务是进行空中巡视,确保视野内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掌控之中。与此同时,互市联盟的三支骑兵队伍在广袤的草原上灵活穿梭,他们的行动轨迹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他们时而并肩驰骋,时而交错换位,更不时地在草原上划出优美的“8”字形轨迹,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精妙绝伦的舞蹈。 天空中的猎鹰本在专注地搜寻黑甲骑的踪迹,却不料被下方互市联盟骑兵那独特而精湛的骑术所吸引,不禁分神注视。这一幕,使得草原上的追逐与巡视,增添了几分意外的趣味与生动。 第24章 恼羞成怒 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悄然上演,却最终以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收场。狼骑部队,如同疾风般席卷草原,紧随着翱翔天际的猎鹰,本以为能一举擒获目标,却不料追踪的尽头,竟是互市联盟骑兵的身影。 互市联盟的骑兵,装备精良,队列整齐,宛如草原上的一道坚固防线。当两队人马不期而遇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息。互市联盟带队的将领,英姿飒爽,策马前行,面对狼骑统领的质疑,他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他们此行正是为了协助追击那狡猾难缠的黑甲骑,并且已经事先向尊贵的挛鞮单于禀明了情况,得到了明确的许可。 狼骑统领听闻此言,眉头紧锁,心中虽有千般疑惑,万般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支队伍并非敌人,而是同为单于效力的盟友。草原上,部落间的恩怨纠葛复杂多变,轻易开战只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与损失。于是,尽管心中悻悻然,狼骑统领还是下令队伍撤退,那不甘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真相的渴望。 与此同时,另外三支在草原上四处搜寻的骑兵队伍,也遭遇了与狼骑相似的经历。他们或是被误导,或是误打误撞,最终都未能如愿以偿地捕获黑甲骑,反而在这场错综复杂的追逐中,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在嘲笑这些英勇而又迷茫的战士,将他们的故事,化作草原上流传的一曲曲传奇。 薛亮与白起翦目睹互市联盟竟派遣骑兵出动,心中不禁泛起疑惑,明明记得互市联盟已被李云泞说服,暂不卷入战事,这是何故?片刻之后,薛亮眉头舒展,恍然大悟,不禁放声大笑:“哈哈,这狡猾的小子!” 白起翦见状,满面困惑,薛亮随即详尽地向他道出了其中奥妙。白起翦听后,亦是赞不绝口,心中默默将“李云泞”三字深刻铭记,暗自思量:此人日后必将成为秦国不可小觑的劲敌。 匈奴的营地里,陈昱久候未闻狼骑追踪而至的消息,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虽未能触及真相的核心,却隐约感到这与互市联盟派遣的骑兵脱不了干系。 陈昱在广袤的草原上生活日久,早已习惯于依赖猎鹰追踪猎物,却在这一刻忽略了猎鹰难以精确区分特定队伍的事实。相比之下,挛鞮塬跋作为草原的本土之子,对猎鹰的能力了如指掌。面对迟迟未至的追击消息,他瞬间洞悉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莫桑那个老家伙!”挛鞮塬跋猛然间破口大骂,语气中充满了愤恨。 “单于,何故如此愤怒?”陈昱不解地问道。 挛鞮塬跋便向陈昱阐述了自己的推测:莫桑之所以派出骑兵,实则是为了在草原上增添不属于自己部族的骑队,借此混淆猎鹰的视线,干扰其追踪。 陈昱听后,不禁对敌人的狡猾心思感到钦佩。自己日日与猎鹰相伴,竟也未曾想到如此计谋,心中不禁暗自惊叹。 “立即调遣兵马,前去剿灭那顽固老贼!”一整天的战事进展不顺,原先精心策划的布局连连受挫,早已让挛鞮塬跋怒火冲天,而当发现莫桑竟在背后干扰追击行动时,更是令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单于啊,千万不能这样做!目前看来,莫桑他们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未直接卷入战事,从他们的举动判断,似乎并无亲自参战的意图。此时若我们主动出兵攻打,反而会将他们推向敌方阵营。此举万万不可行啊!”陈昱恳切地劝阻着,言辞间充满了忧虑与苦心。 “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吗!”挛鞮塬跋心中满是不甘,愤怒地咆哮道。 “单于大人,莫桑那些人不过是些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只要我们攻占了长城,他们自然会乖乖地投靠过来。到那时,您想找什么理由处置他们都轻而易举。现在,我们还是应该集中所有兵力,先攻克长城才是当务之急。”陈昱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我们已经损失了四支队伍,却连半寸土地都没能拿下。”挛鞮塬跋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开始询问接下来的战事策略。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逼他们出城救援,好来个瓮中捉鳖,可被莫桑这一搅和,这计策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强攻吧!哪怕是用性命去填,也一定要拿下这座城墙!”陈昱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 两人下定决心后,大本营内战鼓随即“咚咚、咚咚”地轰鸣起来,震响四方。第五梯队的士兵们在城墙下严阵以待许久,终于发起了猛烈冲锋。他们以盾墙为前锋,掩护着后方的士兵冲至城墙下丢下土包,堆积土丘。 城墙上,守军弓箭手严阵以待,箭矢如雨般落下,拦截着敌军的攻势。待敌军逼近城墙之下,守军便投掷火油瓶,紧接着用火箭点燃,火焰腾空而起,将攻城战的气氛再次推向了高潮,战斗的节奏也恢复到了上午那般紧张而激烈。 第五队、第六队、第七队……接连不断地冲锋,就连那高悬天际的太阳也似乎不忍目睹这激烈的战况,悄悄地隐没在了地平线下。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第十队的勇士们再次发起了势不可挡的冲锋。此时,战场上的光线已黯淡至极,视线所及之处仅能勉强辨认出物体的轮廓。 城墙上,弓箭手们虽然依旧奋力拉弓射箭,但箭矢的杀伤力已大不如前,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弱的弧线,往往还未触及敌人便已力道耗尽。而城墙之下,攻方堆砌的土丘已如小山般巍峨,其高度竟已攀升至城墙的三分之一,仿佛一座即将跨越天堑的桥梁,预示着攻方不屈的决心与即将到来的胜利。 整个战场被一层朦胧而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每一声呐喊、每一次冲锋都似乎在诉说着这场战役的悲壮与壮烈。 第25章 冲上城墙 夜色已悄然笼罩大地,战场上却依旧响彻着震耳欲聋的厮杀与呐喊。 秦州联军,虽号称五十万雄师,但在那蜿蜒曲折、绵延不绝的防线之上,此刻坚守于这关键地段的兵力,却仅仅万余人而已。 他们如同点点繁星,散落在这条漫长的防御之线上,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抵抗着敌人的狂风骤雨般进攻。夜色中,火光冲天,映照出战士们坚毅不屈的脸庞,他们的英勇与决心,在这漆黑的夜幕下,显得尤为璀璨夺目。 但此刻,他们已逼近自己体力的极限,守城所用的器械也在急剧消耗,数量锐减。城墙上的防线,宛如一根紧绷至极的皮筋,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危机四伏。 城墙之下,匈奴的冲锋队伍已无法数清是第几波攻势。冲锋队员们不断搬运土包堆砌,一个几乎与城墙半等高的大土丘已悄然紧贴城墙崛起。无数攻城器械在熊熊火油中化为灰烬,冲锋队员的尸体有的被烈焰烤得焦黑,有的则被同伴堆砌的土包深埋进了土丘之中。 守城的士兵们,利用火油瓶与冲锋的匈奴人在城墙下构筑起一道既残酷又高效的“火葬加土葬”流水线。已有上万名匈奴人在这道死亡流水线上终结了生命。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后续的冲锋队员中,已有人心生怯意,步履蹒跚。 陈昱坚持不懈地向各部族的首领灌输着必须坚守到底的信念,告诉他们城墙的防线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为了鼓舞士气,他还颇为“周到”地宰杀了数百只肥美的羊只,精心烤制后,作为冲锋队的额外补给。 冲锋队的战士们虽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在那弥漫着诱人“烤肉”香气的战场上,大多数人却因紧张和恐惧而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勇气。 部族的首领们对于自家的损失都心痛不已,但他们也深知,唯有攻破城墙,挺进中原,他们之前的付出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一旦失败,他们不仅无法挽回损失,还可能面临匈奴更为严酷的压迫。此时,已有人开始暗暗羡慕那些加入互市联盟的人,甚至有人私下里偷偷联系莫桑,打探是否还有机会加入这个联盟。 整个战场上,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现在的较量已经超越了武力和策略,而是转变为毅力的比拼。谁能再多坚持一刻,谁就更有可能赢得这场决定性的胜利。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被夜色吞噬,那些追捕黑甲骑士的骑兵们已尽数归来。由于得到了互市联盟的“援手”,狼骑兵们的努力终究化为了泡影,徒劳无功。然而,在此刻与互市联盟公然决裂实为不智之举,否则他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险恶境地。因此,挛鞮塬跋与陈昱只能暂且隐忍,暗中将互市联盟中这些部落的行径默默记下,打算日后寻机再一一清算,细究其责。 被敌军整整追击了一日的黑甲骑兵,此刻已悄无声息地紧贴着雄伟长城的边缘,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般潜入了战场的边缘地带。王彦明的目光迅速的捕捉着战场上的一切,他眼中的景象仿佛一幅精细的画卷缓缓展开,大脑也开始飞快地计算,寻找一个可以出击的机会。 白日里,当那代表着敌人追踪信号的猎鹰翱翔天际之时,王彦明与他的黑甲骑士们已抱定必死之心,决心以性命为注,誓要让每一个倒下的敌人都成为他们英勇的见证——杀敌一人不算亏,斩将两人方为盈。 然而,事态的进展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三支全身披挂黑甲的骑兵队伍,骑着同样漆黑的战马,在广袤的草原上灵活穿梭,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巧妙地吸引了那些猎鹰的注意,为黑甲骑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对这群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逃亡的黑甲骑而言,这一日的轻松简直难以置信。随着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淡,那些如同狼群般凶猛的敌军骑兵也不得不暂时收兵回营。借此良机,黑甲骑士们便如同夜色中的暗影,缓缓向战场的中心靠近。 此时的王彦明,尚不知晓秦国援军已经到来的消息,但他深知城墙上守军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压力山大。因此,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黑甲骑发挥他们的作用,帮助城墙上的兄弟们分担一部分沉重的负担,共同守护这片土地,直至最后一刻。 匈奴的营地里,挛鞮塬跋率领着一群部落的首领,在营寨前方稳定军心,他们的前方则是整装待发、蓄势待冲的攻城梯队。一旦前一个梯队如潮水般涌出,发起冲锋,紧接着,另一个梯队便会迅速从大营的两侧迂回,悄然进入战备区域,严阵以待。与此同时,事先精心准备的攻城器械也在缓缓地自后方被推移至战备区,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万全准备。 王彦明细心观察了许久,他注意到每当有冲锋队伍踏入战备区的那一刻,整个匈奴营地都会陷入一阵短暂的喧嚣与忙乱之中。而追捕了他们一天的狼骑,在完成他们的任务返回后,又重新在匈奴大营与互市联盟之间布下了严密的防线。 然而,当王彦明将目光投向面向广袤草原的这一侧时,却未发现任何骑兵的踪迹,这里显得格外宁静,仿佛是大战前夕的一片短暂平和。这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突袭点。 王彦明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利用冲锋队换防的间隙,对匈奴大营发动突袭。于是,身着黑甲的骑兵们悄无声息地推进至预定战斗位置,静待下一轮冲锋队交接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攻城战场上的局势也经历了微妙的变化。城墙之上,那些英勇奋战了一整天的弓箭手们,臂膀已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原本密集的箭雨渐渐变得稀疏无力。当冲锋队匈奴兵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准备攀登时,火油瓶虽已倾泻而下,但弓箭手们更换火箭的速度却稍稍滞后,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之间,匈奴士兵首次成功登上了城墙。 目睹这一幕的匈奴将领陈昱,立即下达命令,让战备区的所有冲锋队全速冲锋,同时下令敲响战鼓,为战士们助威。在军中,鸣金代表收兵,而擂鼓则是冲锋的信号。陈昱此举,无疑是在向所有冲锋队伍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全力以赴,决不退缩。 第26章 浑水摸鱼 匈奴兵攀爬上城墙后,立刻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那些正拉满弓弦、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在这狭路相逢的瞬间,弓箭手们失去了远距离攻击的优势,箭矢未发,便被如潮水般的匈奴兵近身淹没,一时间,城墙之上,哀嚎与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弓箭手纷纷倒下,血染城头。 见此情景,守军中的长枪手迅速反应,他们以那处激战的中心为圆心,迅速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半圆形阵势,仿佛一道钢铁长城,将匈奴兵牢牢困住。长枪手们眼神坚毅,双手紧握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毫不犹豫地向着被包围的匈奴兵狠狠扎去,每一枪都蕴含着必杀的决心。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匈奴兵们如同困兽,纵使刀法凌厉,左劈右挡,却也难以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长枪攻击。长枪如林,每一次刺入都是致命的,红缨随枪尖深入敌人体内,拔出时,血花四溅,如同绽放的彼岸之花,凄美而又残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见证着这场生死较量的惨烈。 当后续的冲锋队伍迅速穿插至城墙与匈奴营地之间的空旷地带时,王彦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深感忧虑,生怕这股冲锋的力量会彻底打破城墙脆弱的防御线,于是当机立断,即刻命令黑甲骑兵发动进攻。 在夜幕的掩护下,身着黑甲、骑着黑马的骑士们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条蜿蜒腾跃的黑龙。他们以无可匹敌之势,再次喷射出炽热如火的龙息,把死亡带向匈奴的大营。 此刻,匈奴大本营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城墙上,未曾料到,一支身披黑甲的骑兵队伍竟如幽灵般从侧面猛然突袭,令匈奴军队措手不及。原本在冲锋队伍轮换时就已略显嘈杂的营地,瞬间被绝望的哀嚎与哭喊所淹没,声响震天动地。 王彦明率领着这支黑甲骑兵,如同黑色的风暴般席卷进入匈奴阵营,他们的目标直指那些在后方观战的贵族群体,毫不留情地展开了箭雨攻击。这些贵族身处安全地带,身着华丽昂贵的皮草大衣,鲜少有人穿戴甲胄保护,因此,黑甲骑的这一轮猛烈箭袭,意外地助力多个部族在转瞬之间完成了权力的更迭,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改朝换代”。 挛鞮塬跋与陈昱在这一片混乱中也是险象环生,几次险些被流箭击中。陈昱秉持着君子不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智慧,当机立断,强行拉着挛鞮塬跋向大本营深处撤退。在这一刻,他对之前挛鞮塬跋在面对夜袭时选择逃离的行为,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共鸣,体会到了那份身处绝境时的无奈与抉择。 王彦明眼见贵族一行人已悉数撤回大本营,便猛然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如同疾风般朝冲锋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誓要将敌军杀个措手不及。这一突如其来的反击,让原本勇往直前的冲锋队瞬间体会到了被敌人从背后追击的惊恐与无助。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交锋中,冲锋队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靠近坚固的城墙,就已被王彦明带领的骑兵队伍冲击得七零八落。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还没能挥出手中的武器,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战场之上,哀鸿遍野,一片狼藉。这一幕,无疑是对冲锋队士气的一次沉重打击。 已成功攀上城墙的匈奴士兵,却如同孤舟独泊,未得后续援军的涓涓细流,终究成了无本之木,一个个在如林般矗立的长枪之下纷纷陨落。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与硝烟交织中,逐一黯淡,仿佛是夜空中最后熄灭的星辰。 紧接着,城墙之下,熊熊烈火再度腾空而起,如同愤怒的火龙,肆意吞噬着一切企图靠近的希望之光。那火焰,不仅隔绝了冲锋队伍与前方的联系,更将他们的梦想与生机一并埋葬于这炽热的地狱之中,彻底终结了他们冲锋陷阵的最后一丝可能。火光映照之下,城墙之上下的景象,构成了一幅悲壮而又绝望的画面,让人心生寒意,难以忘怀。 王彦明率领着黑甲骑兵,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铁流,精准而果断地拦截了冲锋队的猛烈攻势,随后,他们如同幽灵般巧妙迂回,猛然间一头深深扎入了匈奴大营的心脏地带。黑甲骑士们,经过无数次实战的磨砺,对于夜袭敌营、放火扰敌的战术已臻化境,动作娴熟至极。 在漆黑的夜色掩护下,他们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营帐之间,沿途所过,无一是漏。骑士们精准地踢翻了一处处篝火,打翻一把把燃烧的火把,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每一步都恰到好处。随着这些火源的蔓延,大营内原本星星点点的光亮迅速扩大,紧接着,骑士们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易燃物,投掷向帐篷、粮草堆等关键位置。 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如同怒放的红花,在夜空中肆意绽放,将匈奴大营映照得如同白昼。烈焰肆虐,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火声,以及被惊吓的匈奴士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整个大营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王彦明与他的黑甲骑士们,则如同夜色中的暗影,继续在这片火海与混乱中穿梭,不断扩大战果,将敌人的防线撕扯得支离破碎。 此刻,匈奴大营之中,兵力虽数以十倍于那支精锐的黑甲骑兵,但看似庞大的军力实则暗藏危机。这些士卒分属众多不同的部族,彼此间缺乏紧密的协调与统一的指挥。 夜幕低垂,火光在营帐间摇曳生姿,映照出一片纷乱与不安。马匹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与士卒们的叫喊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无序的交响乐。在这喧嚣之中,部族首领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有效传达至前线,更妄论被准确执行。 在这样的混乱局面下,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抢占一条逃生的通道,不同部族的士兵之间甚至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他们相互推搡、争斗,完全不顾及昔日的同盟之谊,只求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整个大营,仿佛成了一座即将崩塌的蚁穴,四处弥漫着恐慌与绝望的气息。 第27章 匈奴和谈 黑甲骑兵的人数与战马皆显单薄,面对虽已陷入混乱的匈奴大本营,王彦明却不敢轻易以这支精锐之师的最后力量去冒巨大的风险。在数度冲锋陷阵、奋勇厮杀之后,他们最终选择悄无声息地从战场上撤离。 他们身后,匈奴的营地火光冲天,映照出一片惊恐与慌乱,仿佛是对黑甲骑兵无声威慑的回应,而他们,则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然消失在混乱与喧嚣之外。 匈奴大营内的混乱如同一场肆虐的风暴,持续轰鸣直至深夜的帷幕缓缓降下。四处逃窜的人影与纷飞的火光交织成一幅动荡不安的画面,喧嚣与恐慌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每个人的心喉。在这紧要关头,陈昱,果断地调遣了麾下的狼骑部队。这些精锐骑兵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迅速而有序地穿梭于营盘之间,以铁腕和威严逐渐平息了那场混乱,仿佛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纷乱的局面重新纳入了秩序的轨道。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轻轻拂过满目疮痍的匈奴大营,新的一天悄然开启。营地上空,昨夜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不安的气息。随着日光的逐渐明亮,匈奴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穿梭于残垣断壁之间,对昨晚的损失进行清点。 幸运的是,尽管夜色中的混乱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但人员伤亡出乎意料地轻微,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物质上的损失却极为惨重,一座座营帐化为乌有,只剩下焦黑的框架和散落一地的残片,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灾难。此刻,许多士卒只能露天而宿,他们或坐或卧,在晨光中默默整理着行装,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却也透露出坚韧与不屈。 整个大营,在晨光的照耀下,竟显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苍凉。 军营之中,挛鞮塬跋手撑着额头,连续的挫败与不顺让这位威严的领袖心绪烦乱,对未来如何布局感到茫然无措。 见状,陈昱开口宽慰道:“单于无需忧虑,一时的胜负乃是军事常态,只要最终能夺取胜利,谁还会记得过程中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呢?” “军师所言虽有理,但眼下的难题在于,如何才能赢得这场最终的胜利?战事连连失利,长此以往,恐怕连部族内部都要人心涣散了。”挛鞮塬跋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部族间声望的担忧。 陈昱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轻声道:“单于,不如我们考虑与大周和谈吧!” “你说什么!陈昱,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千辛万苦集结至此,牺牲了无数同胞,难道就是为了和谈?”挛鞮塬跋闻言,气愤之下直呼陈昱之名。 “单于稍安勿躁。我们与大周和谈,签订盟约之时,大周的统帅及主要将领定会出席。到那时,只要我们事先做好周密准备,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失去了指挥中枢的守军,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唾手可得?”陈昱得意洋洋地揭晓了他的计谋。 挛鞮塬跋听后,细细思量一番,不禁大喜过望。 接下来的数日里,匈奴的大营寨门紧紧关闭,竟摆出了一副要长期驻扎的姿态。薛亮与白起翦二人对匈奴的这番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这意外的宁静却也给了城墙上坚守的将士们一个喘息之机,让他们得以加紧休整。况且,朔州的后续补给物资也预计在这两日内抵达,时间拖得越久,对守军而言便越为有利。 李云泞在互市联盟中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透匈奴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第四日,匈奴大营终于派出了一名使者,他来到了城墙之下。城墙之上,吊篮缓缓放下,将使者接入城内。使者手持一封挛鞮塬跋的亲笔信,信中言道自己先前是受了陈昱的挑唆,才贸然发动了这场战争。如今他已幡然醒悟,陈昱也已被他拿下,因此他希望能够与大周进行和谈。 薛亮接过信笺,细细阅读之后,便将其递给了白起翦。白起翦看过之后,与薛亮相视一眼,两位大帅心中都充满了疑惑。虽然匈奴近期接连受挫,但从其整体兵力来看,并未伤及根本,尤其是其精锐的狼骑兵团,甚至还未真正投入战场。此时突然求和,实在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来使,贵方单于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薛亮身为此地的主人,向使者发问,语调中带着几分威严。 “启禀薛大将军,我家单于有言,倘若大将军肯赐予一次和谈之机,双方可选定一日,在城墙与营寨之间的中立地带会面,届时双方均不携带兵马、武器以示诚意。 我家单于将率领各族酋长,并亲自押解陈昱前来,而薛大将军则可携同诸位将领赴会。”使者回答得毕恭毕敬,态度诚恳。 薛亮心中虽然对对手的真实用意存有疑虑,但既然对方已经提出了谈判的规则,他便鼓足勇气接受了挑战:“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单于,明日早晨辰时,我们必定准时赴约,绝不背信弃义。”这番话回应得既得体又有分寸,不失其庄重威严。 使者领受使命后,在士卒的护送下被送至城墙边,随后再次乘坐吊篮缓缓降下城墙。 使者离去不久,便有士卒前来报告,说匈奴大营中派出一队人马,在战场中央地带搭建起了遮阳的凉棚,并且在搭建完毕后还摆放了一些桌椅,之后便撤离了现场。 薛亮与白起翦听完汇报后,都感到匈奴方对于这次和谈似乎颇为重视,甚至连和谈的地点布置都主动承担,显得相当用心。 匈奴中军的营帐之中,使者口中被俘的陈昱安然端坐于挛鞮塬跋的副位,脸上洋溢着洋洋得意的神情,开口说道:“尊贵的单于,看来薛亮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圈套,明日单于便可轻而易举地将他擒获,届时以他的性命为筹码,迫使守军让步,登上那长城城墙,岂不是易如反掌?” 挛鞮塬跋听后,脸上同样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赞叹道:“这一切成就,皆归功于军师的智谋!” 二人在这宽敞的营帐内,一同沉浸在对明日胜利的无限遐想之中,仿佛胜利已在眼前,触手可及。 第28章 会盟现场 次日清晨辰时,薛亮一行人伫立于城墙之上,目光穿越晨光,只见匈奴大营内,挛鞮塬跋率领着十余位部落酋长,跨上骏马,浩浩荡荡地驶出营门,直奔昨日特地搭建的凉棚而去。在他们之中,有一位文士被紧紧捆绑,观其形容,应是被俘的陈昱无疑。 见对方遵循约定,未带多余兵马,薛亮心中稍安,随即将守护城墙的重任委托给了白起翦。自己则准备践行约定,踏上这场未知的会面。 为确保万无一失,薛亮昨晚已秘密联络了王彦明,吩咐他率领精锐的黑甲骑兵,潜伏于战场边缘,一旦情况有变,便立即冲入救援。 有了这般周密的部署,眼见对方依约而来,薛亮心中更添几分把握。于是,他带领着副统领蒋凯旋及数位核心守军将领,乘坐着特制的吊篮,缓缓自城墙降下,一行人步履稳健,朝着那凉棚方向行进,每一步都透着不容小觑的决绝与沉稳。 按理说,在与匈奴进行和谈这样重大的场合中,礼部的代表理应出席,以彰显朝廷的正式与诚意。然而,薛亮心中却另有一番考量。他深知,在当前局势下,维持与互市联盟的良好关系同样至关重要。考虑到李云泞在联盟中的独特地位与影响力,薛亮觉得让他留在那边继续巩固联系,无疑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薛亮决定不将李云泞纳入和谈使团之中。这一决定,虽然看似平常,甚至带有些许无意的成分,却在冥冥之中为李云泞避开了一场未知的灾难。命运的转折往往就在这样不经意的瞬间,薛亮的这一无心之举,竟意外地救了李云泞一命。 薛亮一行人踏入凉爽的凉棚之中,挛鞮塬跋引领着众人迎上前去。 “我,匈奴的罪臣挛鞮塬跋,在此恭敬地迎接薛大帅的到来。”挛鞮塬跋此刻的表演堪称完美,他牢牢记住了军师陈昱的教诲,知道在初见之时,每个人的戒备心都是最重的。 他计划先稳住对方,待到众人戒备心逐渐放松之时,再采取行动。即便对方有所准备,但在戒备不严的情况下,反应也定会迟缓片刻,而这片刻之差,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挛鞮单于太过客气了,我们还是先入座吧。”薛亮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挛鞮塬跋,并拉着他一同入座。 双方分宾主坐下,待各自坐定后,挛鞮塬跋缓缓开口:“薛大帅,我实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再添杀戮,不如我们双方坐下来和谈吧。” 薛亮接话道:“单于有此和平之心,实乃大善。不知单于对于和谈有何具体的想法呢?”关于和谈的条件,薛亮与众人昨晚已做过商议,打算让匈奴赔偿一定的款项,并为其划定新的边境线。 挛鞮塬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开口说道:“大帅,只要大周能够抚恤我匈奴牺牲的勇士,并让守军退出长城,这次的战事,我们便可以一笔勾销。” 挛鞮塬跋的话语刚一落地,薛亮即刻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单于莫非是在戏耍我等?看来我大周勇士的锋利刀剑,尚未教会尔等如何为人处世!”言罢,薛亮意欲愤然离去,甩袖欲行。 挛鞮塬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高声喝道:“薛大将军,此处岂是你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之地?”语毕,他狠狠地将手中茶盏掷向地面,瓷片四溅。 刹那间,凉棚旁的三片草地诡异地隆起、翻转,显露出三个隐秘洞口,从中不断涌出手持利刃的匈奴士兵。与此同时,匈奴大本营内蓄势待发的狼骑兵也蜂拥而出,如潮水般向凉棚涌来。 原来,自陈昱策划密谋之夜起,匈奴便在其营帐之下秘密挖掘地道,耗时三日方挖至中间区域。正因如此,他们才于第四日派出使者,并主动选定会谈地点,以确保地道紧邻会谈之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密切关注此地的各方势力纷纷行动起来。 黑甲骑兵迅速向凉棚发起冲锋,意图营救薛亮等人。 白起翦亦急忙调兵出城增援,但吊篮的运载量与速度有限,一时之间限制了救援人数。 李云泞则在互市联盟营寨中紧急求见莫桑,恳请借调一支骑兵。此番莫桑倒是爽快,深知薛亮对大周防线的重要性,当即派遣了一支骑兵。李云泞即刻率军出击,虽稍显迟缓,却也是争分夺秒。 薛亮等人严格遵守会谈的规定,未带任何兵器,此刻面对着手持锋利兵刃的士兵,只能赤手空拳地应对,瞬间便陷入了劣势,不少人身上已挂彩受伤。尽管他们仍在奋力抵抗,但被捕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与此同时,地道的出口处,匈奴士兵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出。 挛鞮塬跋与部族首领们带着陈昱,正迅速向匈奴营寨撤退。陈昱深恐自己和同伴被俘,进而被用来与大周交换人质,因此他叮嘱挛鞮塬跋,一旦情况不妙,立即撤退。这次,挛鞮塬跋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 黑甲骑兵与狼骑兵终于正面交锋,之前两次他们只是擦肩而过。黑甲骑兵装备精良,而狼骑兵骑术高超,两支精锐部队各有优势,碰撞在一起,战况激烈,胜负难分。然而,黑甲骑兵在人数上明显不占优势,若战斗持续过久,他们的力量恐将被逐渐消耗殆尽。 城头上冲下来的步兵来不及整队,便直冲向凉棚。但从距离上看,他们赶到凉棚时,薛亮等人恐怕早已被俘。 李云泞率领的骑兵刚一出互市联盟营寨,便遭到了匈奴大营中冲出的骑兵的正面阻击。陈昱对此早有防备,两军瞬间陷入混战,一时之间,双方都已无暇顾及凉棚处的战事。 凉棚之下,四周空旷无垠,没有丝毫遮掩之地可供薛亮一行人作为屏障,他们只能彼此紧紧相依,背对着背,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以血肉之躯构筑起最后的防线。桌椅的支腿早已被拆卸下来,握在他们手中,化作了临时的武器,寒光闪烁间,透出一股不屈的斗志。 薛亮,这位历经无数战役洗礼的勇将,以及他身旁的每一位战士,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尽管平日里,他们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但在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境,他们所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简易兵器和那份深植于心的坚韧与勇气。 汗水与尘土交织在他们的脸上,每一滴滑落的汗珠都仿佛在诉说着不屈,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决心。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紧张得几乎令人窒息,但在这片看似绝望的战场上,薛亮与他的同伴们,正以一种超乎常人的毅力,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殊死搏斗。这不仅是一场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与信念的巅峰对决。 在这片开阔的凉棚之下,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即将拉开序幕,而薛亮等人,正以他们无畏的姿态,书写着属于勇者的传奇篇章。 第29章 争分夺秒 薛亮与蒋凯旋等北疆大营的将官们,皆是自战场前线以血肉之躯,一刀一枪拼杀而出的勇士,他们的威名无不建立在赫赫战功之上,以超凡的武艺闻名遐迩。 起初,他们手中或许只有简陋至极的桌椅腿作为临时武器,但在那激烈的搏斗中,不过片刻光景,凭借着过人的勇猛与智谋,他们已从敌人手中夺得了锋利的匈奴兵器,每一样都闪耀着寒光,映衬出他们不屈不挠、英勇无畏的战斗精神。 薛亮一马当先,手持一柄从敌军将领手中夺来的长剑,剑尖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他的动作迅疾如风,每一次攻击都精准无误,仿佛他的身体与剑已融为一体,成为战场上不可阻挡的力量。 蒋凯旋则挥舞着一把沉重的战斧,斧刃宽大,每一次劈砍都伴随着空气的撕裂声,将敌人的盾牌与护甲一分为二。他的身形虽不如薛亮那般灵活,但每一步都稳如磐石,仿佛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为身后的战友们提供着坚实的依靠。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身影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中,鲜血与汗水交织成一幅悲壮的画面。北疆大营的高级将领们,虽然装备简陋,但他们的心中燃烧着不灭的斗志,每一次冲锋,每一次格挡,都凝聚着对家国的忠诚与对生存的渴望。 这片混乱的战场上,薛亮与蒋凯旋相互配合,默契十足。薛亮以速度见长,穿梭于敌军之中,如同幽灵一般,不断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而蒋凯旋则负责镇守阵地,以强大的攻击力震慑敌人,保护着战友们免受伤害。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使得临时的防线如同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然而,匈奴军队并非易与之辈,他们中也不乏武艺高强之辈。一场突如其来的冲锋,让薛亮等人的阵脚略显慌乱。一名身形魁梧的匈奴将领,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所向披靡,一时间竟无人能挡。眼看着他就要冲破防线,直逼身前,薛亮与蒋凯旋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薛亮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绕至匈奴将领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攻击,吸引其注意力。而蒋凯旋则趁此机会,高举战斧,积蓄全身之力,一斧劈下,正中匈奴将领的肩头,将其重重砸落在地。趁着敌军短暂的混乱,众人发起了一波猛烈的反击,将敌人逼退至暗道口处。 然而,匈奴大本营中已有连绵不绝的骑兵涌出,如同潮水般向着凉棚发起猛烈冲锋。 薛亮等勇士的英勇无畏为城墙上下来的大周士兵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们已渐渐逼近了凉棚。但与此同时,从暗道中窜出的匈奴兵却紧紧盯着薛亮等人,如同猎豹盯着猎物,寸步不让,坚决阻止他们向长城靠近。 李云泞的双眼已布满血丝,他手中的斩马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左劈右砍,将挡在面前的匈奴骑兵纷纷斩落马下。然而,每当他砍开一个缺口,立刻就有新的匈奴骑兵填补上来,仿佛无穷无尽,死死地压制着李云泞率领的这支骑兵队伍,让他们无法靠近凉棚一步。 另一边,王彦明率领的黑甲骑兵在狼骑主力的顽强拦截下,虽然伤亡惨重,但仍旧寸步不让,坚决推进。然而,面对狼骑的疯狂反扑,他们也是举步维艰,难以再向前推进分毫。 挛鞮塬跋望着眼前的局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洪亮的声音穿透喧嚣,下达指令要活捉敌人,他心中盘算着以薛亮作为筹码,迫使守军放弃城墙的防守。 最终,匈奴大本营的骑兵如疾风般率先抵达战场,他们灵巧地绕过遮阳的凉棚,直奔城墙下步兵的侧翼而去。待到进入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顿时箭如雨下。这些步兵,手中紧握的是为冲锋陷阵准备的利器,却未配备防护的盾牌,只能徒劳地挥动手中武器,试图格挡那密集的箭矢。然而,这样的努力收效甚微,不消片刻,便有大量士兵纷纷倒地,场面一时之间,惨烈异常。 望着眼前一个个英勇倒下的士兵,薛亮的双眼瞪得滚圆,怒火中烧,他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快退回去!不要无谓地牺牲自己!”那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然而,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无法挽救那些正在陨落的生命。随着最后一名大周士兵无力地倒下,匈奴骑兵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灵活地绕了个圈,瞬间将凉棚团团围住,形成了一片铁壁铜墙。 骑兵统领高昂着头,声音洪亮地喊道:“薛大将军,我对你的勇猛一直心存敬意。但今日之局,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你已是插翅难飞。何不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否则,我可就要下令放箭了。”他的言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薛亮眼神中满是蔑视,怒视着对方,愤慨地呵斥道:“你们这些背信弃义、奸诈狡猾的卑鄙小人,就只会玩弄这些阴险毒辣的诡计!” 话音刚落,薛亮的目光转向了远处正奋勇拼杀的黑甲骑兵和李云泞。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还留在这里,今天这些人恐怕都难逃一死。于是,薛亮下定决心,伸手一指蒋凯旋等人,对骑兵统领毅然说道:“你放他们离开,我甘愿束手就擒,跟你回去。” 骑兵统领冷酷无情地回答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说完,他猛地一挥手,众多骑兵立刻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凉棚里的人一阵猛烈的骑射。然而,他们却都刻意避开了薛亮。 尽管凉棚里的人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企图抵挡那如雨的箭矢,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箭矢如同毒蛇般穿透了防线,一支接一支地扎进了他们的身体。第一支箭矢穿透了防线,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转瞬间,除了薛亮之外,凉棚里的其他人身上都插满了箭支,宛如刺猬一般。 第30章 将星陨落 “啊!……”薛亮双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仿佛要触及那苍穹,随之而来的是他悲怆而激昂的怒吼,声音中满是不屈与愤怒:“即便身死,我亦誓要追究尔等至天涯海角!” “薛大将军,我 的生死已无需吾等多费心,来人,将他拿下!”骑兵统领面色狰狞,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回应着薛亮的誓言。 听闻此令,匈奴士兵们如狼似虎,正欲一拥而上,将薛亮绳之以法。 薛亮眼神凌厉,猛然间,他一把抓起身旁的长剑,剑光一闪,对着逼近的匈奴兵横空一劈,那人顿时被这股凌厉剑气逼得连连后退。薛亮声音冰冷,字字如刀:“妄想以我为质,胁迫城中兄弟,你记住了,即便化为厉鬼,我也定不饶你!” 恰在此时,天际一抹乌云悄然飘过,遮蔽了那炽热的太阳,草原上的光线瞬间黯淡,四周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似乎连大自然也在为薛亮的悲壮命运而哀叹。 薛亮慢慢地将手中那柄散发着冷冽寒光的长剑高高举起,剑锋轻柔地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之前,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周遭的漆黑,遥远京城的轮廓在他心中渐渐清晰。他低声细语,每一个字都饱含了对君王的无限忠诚与诀别的哀伤:“陛下,我此生虽已走到尽头,但来世必定再次献上我的忠诚,以偿您对我的浩荡恩泽!” 剑光乍现,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抹鲜血随即如盛放的花朵般绚烂而凄美地溅开,薛亮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后直挺挺地倒塌下去,宛如一座雄伟的山峦轰然崩塌,尘土飞扬,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沉重所压抑。 城墙之上,白起翦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悲壮的画面,他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悲痛,重重地砸在坚固的女墙上,虎目之中,泪水如泉水般汹涌而出,浸湿了他那张坚毅的面庞。周围的士兵们,无一不被这份深情所触动,他们纷纷振奋起精神,齐声高呼:“大帅!”那一刻,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泪光朦胧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悲壮的气息与不屈的意志。 而李云泞,此刻正深陷于战场的激烈厮杀之中,突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城墙的方向传来,穿透了战场的嘈杂与喧嚣。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纷飞的尘土,向远处的凉棚望去。只见薛亮的身影,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岳崩塌一般,缓缓地倒下,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李云泞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他撕心裂肺地呼喊出声:“薛叔叔!”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响彻天际,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魄。 匈奴骑兵的统领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万万没有料到,薛亮竟然会在明明还有一线生机的情况下,选择自我了断。 李云泞的呼喊,如同悲歌中的最强音,穿透了战场上的每一寸空间,也穿透了匈奴骑兵统领铁石般的心肠。他勒住战马,目光复杂地望着那片尘土飞扬之地,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意。在他看来,这样的忠诚与牺牲,即便是身为敌人的他,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真乃勇士也!”匈奴统领喃喃自语,随即高举手中的马鞭,向他的部下发出命令,“停止进攻,为这位勇士致以最高的敬意!”一时间,原本喧嚣的战场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似乎连天地都为薛亮的壮举而默哀。 城墙之上,白起翦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他知道,薛亮的牺牲不仅仅是为了个人忠诚的展现,更是为了激励士气,为了守护这座城池,为了他们共同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对着身边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兄弟们,薛将军以他的生命扞卫了我们的荣耀,我们岂能辜负他的期望?拿起你们的武器,让我们用行动证明,每一滴热血都不会白流,每一寸土地都将由我们来守护!” 士兵们被白起翦的话语点燃了心中的斗志,他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转化为力量。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凝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任何挑战。 李云泞强忍悲痛,重新振作,他深知自己不能沉溺于哀伤之中,薛亮的牺牲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为了国家的安宁。他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刀,如同一头愤怒的狂龙,冲入敌阵,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薛亮深深的怀念。他要带着这支骑兵夺回薛亮的尸体。 王彦明引领着黑甲骑兵,亲眼目睹了薛亮自戕的悲壮一幕。那些身披黑甲的士卒,曾与薛亮并肩在北疆大营度过了风雨同舟的十年岁月。他们的心中,薛亮不仅是统帅,更是他们敬爱的兄长,是无数次并肩作战中生死相依的伙伴。 此刻,眼见那位往日里英勇无畏、深受爱戴的大帅,竟在绝望中选择了自刎,黑甲骑兵们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悲痛之余,他们的怒火如同被狂风点燃的烈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每一个士卒都仿佛化作了复仇的战神,他们奋力厮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不顾一切地向着那座孤零零的凉棚逼近,那里躺着他们心爱的大帅的遗体。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帅的尸体迎回,让他得以安息。 陈昱目睹此情此景,意识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已被那位壮士的忠诚与义气彻底破解。此刻,战场上双方皆是疲惫不堪、哀伤满溢的军队,继续死拼已无意义,于是当即命令全军撤退。 匈奴士兵一听到收兵的号角声,就如同听见了天籁之音般的恩赐,立刻从激烈的战斗中抽身,迅速撤回大本营。 李云泞与王彦明几乎在同一刻冲进了遮阳的凉棚内。李云泞猛地跳下他那匹踏雪乌骓马,直奔薛亮的遗体而去,他双手轻轻托起薛亮,动作中充满了无尽的哀痛与细腻的情感。 王彦明则迅速指挥黑甲骑兵围绕凉棚布下防线,他们的目光坚毅,誓要守护好这位伟大将领的最后安宁。他深知,此刻的宁静只是暂时的,但即便是片刻的安息,也是对薛亮最好的致敬。 李云泞凝视着薛亮那已失去生气的脸庞,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回忆起与薛亮共度的时光,那些在北疆大营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深夜里的促膝长谈,薛亮不仅教会了他如何领兵打仗,更教会了他何为忠诚,何为牺牲。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强忍着没有让它们落下,因为他知道,薛亮希望看到的是坚强,是继续战斗的决心。 “薛叔叔,您的遗志,我李云泞定当继承,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们的家园。”他在心中默默许下誓言,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薛亮的遗体安置好,准备带回城中,让他得以安息在故土之上。 白起翦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既有悲痛也有欣慰。他明白,薛亮的牺牲将成为一股不可估量的力量,激励着每一个士兵,让他们更加坚定地守护这座城池,守护他们共同的信念。他举起手臂,高声宣布:“全军准备,迎接薛将军归家,我们以最高的礼仪,送别我们的英雄!” 随着白起翦的命令,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脱下头盔,以沉默的方式表达对薛亮的哀悼。同时,他们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以更加顽强的意志,抵御外敌,守护这片被英雄鲜血染红的土地。 当薛亮的遗体被缓缓抬回城中,沿途的士兵自发地聚集起来,他们或哭泣,或默哀,用最简单却最真挚的方式,向这位为国捐躯的英雄表达敬意。孩子们或许不懂得生死的意义,但他们知道,这位叔叔是为了保护他们,为了保护这个家,才永远地离开了。 城中的广场上,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举行。白起翦、李云泞、王彦明以及众多将士,还有无数的士卒,共同见证了这一时刻。薛亮的遗体被安放在高高的祭台上,周围摆满了鲜花与白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与敬意。 白起翦作为当前的最高统帅,亲自宣读了薛亮的生平事迹,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李云泞则代表所有将士,向薛亮的遗体敬献了最后一杯酒,那是他对薛亮无尽的敬仰与怀念。 葬礼的最后,全城默哀,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仿佛连大自然也在为这位英雄送行。随后,薛亮的遗体被安葬在了城外的英雄陵园内,那里将成为后人缅怀英烈,传承忠诚与牺牲精神的地方。 此战之后,薛亮的名字成为了传奇,他的事迹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士兵,让他们在面对敌人时,更加勇敢,更加坚定。而李云泞、白起翦等人,也带着薛亮的遗志,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和平与安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薛亮的名字,以及他所代表的精神,将永远镌刻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后人心中永恒的丰碑。 第1章 杀神觉醒 薛亮、蒋凯旋等一众将领的集体离世,如同星辰陨落,使得原本坚固如钢铁般的防线笼上了一层哀伤的阴影。在这悲痛之际,五品官员李云泞,暂时成为了大周在此地的最高代表,临时肩负起了长城防线上最为崇高的职责。 李云泞手执薛亮与蒋凯旋英勇战死的战报,这份沉甸甸的纸张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思与荣耀。他深知,这份消息对于正在北疆大营疗伤的郭坤将军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却也是必须面对的现实。 于是,他亲手书写信函,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薛大帅等人逝去的痛惜与对胜利的坚定信念,将这份沉重的战报连同自己的慰藉与决心一并送往郭坤手中。 同时,李云泞亦不忘职责所在,精心撰写奏折,详述前线战况及将领牺牲之悲壮,字字句句皆饱含深情与忠诚,上呈京城,以期朝廷能深刻理解前线将士的牺牲与不易,给予应有的褒奖与抚恤。 完成这一切后,李云泞心中的悲愤并未因任务的完成而有丝毫减轻。相反,这股情绪如同烈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激发了他为战友报仇雪恨的决心。 他开始沉下心来,细细筹划复仇之策,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力求既能告慰牺牲将领的在天之灵,又能确保大周的边疆安宁,不让敌人的嚣张气焰再次燃起。 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李云泞将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忠勇,何为担当,他的身影在长城的烽火中愈发显得高大而坚毅。 李云泞率先探访到了秦国大将白起翦的踪迹。 “白大将军,您能抛却过往的恩怨,慷慨伸出援手,这实在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李云泞首先对白起翦的仗义相助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言辞恳切。 “李大人过誉了,虽然我们曾分属不同国家,但说到底都是华夏的子孙。面对外敌的侵扰,我们理应团结一心,共同抵御。我白某此举,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无需言谢。只是遗憾,我军虽及时赶到,却仍未能挽回薛大帅的宝贵生命。”白起翦对薛亮的逝世深感痛惜,对这位昔日的战场对手,他始终保持着敬意。 “白大将军,您与薛叔父一直相互敬重。如今薛叔父不幸遇难,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成全。”李云泞语气诚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向白起翦提出了请求。 “贤侄但说无妨,我会慎重考虑。”白起翦也真诚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对李云泞的信任和期待。 “我恳请白大将军能将白马卫借我一用。我欲率领一支骑兵深入草原,为薛叔父报仇雪恨。同时,长城的守卫工作也需暂时托付给大将军了。”李云泞坦露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语气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白起翦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贤侄,白马卫与黑甲骑之前已有过一次出击,但效果并不理想,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李云泞咬紧牙关,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是因为他们还未触及底线,手段不够狠辣。我决心要血洗草原,为薛叔父报仇!”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贤侄,你具体打算如何行动?”白起翦最终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眼神中透露出对李云泞计划的关切。 李云泞冷静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而严密。白起翦听后心中暗自惊叹,同时也为李云泞的决心和勇气所折服。 “贤侄,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背负一世骂名吗?”白起翦忍不住问道。 “只要能为薛叔父报仇,我何惧任何骂名!”李云泞言辞坚定,铿锵有力,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贤侄,若你能确保后勤无忧,我必全力助你。”白起翦终于下定了决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李云泞的信任和支持。 得到白起翦答复的李云泞立刻出城,前往互市联盟的大营去寻找莫桑。他心中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准备与莫桑商讨合作事宜。 “莫桑大叔,敢不敢和我干一票大的?”李云泞见了莫桑直接开门见山,语气中透露出对莫桑的信任和期待。 “尊贵的客人,薛大帅不幸遇难,我们深感悲痛。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莫桑也是诚恳地回话,眼神中透露出对薛亮逝世的痛惜和对李云泞的信任。 “莫桑大叔,一直没有给您仔细地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大周左扑射李明阳之子李云泞,如今在礼部添为员外郎。此前我所承诺的互市之事一定会实现,请您放心。”为了完全取信莫桑,李云泞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背景。 “莫桑大叔,薛大帅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欲和你做一桩生意,不知你敢不敢接?”李云泞图穷匕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复仇的坚定和对莫桑的信任。 “李大人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我看好你,什么生意你但说无妨。”莫桑也是来了兴趣,眼神中透露出对李云泞的赞赏和期待。 “莫桑大叔,你们久居草原应该熟悉地理。我欲引一支骑兵深入草原袭击后方,军粮我可以就地取食,但军械物资我无法就地获取。希望你们联盟成员能够帮我运送军械物资。我所过之处除去我军军粮取食外,剩余的账房、物资、牛羊九成归你们,你们怎么分配我概不过问。剩余的一成运回长城,牛羊给守军做军粮,物资换取军械”李云泞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语气中透露出对复仇的坚定和对莫桑的信任。同时,他也为莫桑和他的联盟成员考虑了利益分配的问题。 莫桑听完这番话,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已然明了,这位杀伐之神因薛亮的陨落而彻底觉醒。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尊贵的李大人,此事重大,容我们细细商议,深思熟虑一番。” “莫桑大叔,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多耗,”李云泞语气紧迫,“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早我必须要听到你的答复。” “放心,最迟明早,我一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莫桑连忙应承道。 李云泞不再多言,匆匆告辞,随即策马扬鞭,直奔长城而去。他心中还有一人需寻,虽知此人此刻不在长城之内,但掐指一算,也该是时候到来了。 第2章 利益分配 朔州随军转运使崔浩,乃是崔氏家族当代的中流砥柱,近十年来,他深耕朔州,稳坐北疆大营后勤保障的头把交椅。在他的掌控之下,不仅军粮转运井然有序,更借此东风,巧妙地拓展出多方生意,使得崔家在朔州商界独领风骚,无人能出其右。 此番薛亮大帅新任北疆大营统帅,崔浩尚未有机会正式拜访致敬。于是,他巧妙利用押送粮草至长城的契机,亲自随行,心中盘算着能在大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博取青睐。 崔浩内心的盘算全然未逃出李云泞的预料。掐指一算,今日正是朔州粮草预计抵达的日子。李云泞从互市联盟的营地匆匆赶回,便一直在司库帐篷内静候。 夕阳西下之时,押运粮草的队伍终于抵达。崔浩一进城便听闻了薛大帅阵亡的噩耗,不禁感慨万千。当他前往司库帐篷办理交接时,与李云泞不期而遇。 “崔转运使,久违了。我是李云泞,现任长城防线的指挥官。”李云泞向崔浩行礼后,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意图,“崔转运使,时间紧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能与崔家达成一笔交易。” 崔浩被李云泞的直截了当吓了一跳,但仍保持客气地回应:“李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转运使,若涉及军中钱粮之事,我自当遵从吩咐。但做生意之事,我实在不敢涉足,更何况我也无法代表崔家。” “崔转运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崔家这几年在朔州赚得盆满钵满,全靠你一手操持。崔家在朔州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你就别再推辞了。我现在不是以朝廷官员的身份与你谈此事,而是以李家幽影堂负责人的身份来和你谈这笔生意。”李云泞直接亮出了自己在李家的身份。 得知李云泞竟是李家幽影堂的负责人,崔浩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深知幽影堂负责人在李家的分量。“李公子,请先说说是什么样的生意,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我需要你提供大量的弩机和弩箭。作为回报,我会将所有战利品的一成作为款项支付给你。其余的战利品也可以由你崔家收购,收购的价格以市价即可。”李云泞毫不掩饰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李公子,您可知道,弩机与弩箭皆是受严格管制的军备物资,如此大规模的交易,恐怕不太妥当吧。”崔浩的语气中仍带着几分忧虑。 “我现今身为长城防线的最高统帅,完全有权以军方的名义直接发出订单。不论你采用何种手段,只需按我所需的数量供给即可,费用方面军部自会妥善处理。而我所提及的一成战利品,便是你崔家的酬金。还有其余战利品的收购你也可以赚取不少财货。我期望收到的军械皆为上乘之作,且时间上必须紧迫。”李云泞坦然地透露出自己的筹谋。他深知,若仅依赖军方的常规采购流程,无论是质量、数量还是交货时间,都难以得到保障。 崔浩心中暗自思量,他明白这笔隐蔽的交易对他来说只赚不赔。即便没有李云泞许诺的那一成战利品,单凭兵部的结算和战利品的收购便已足够盈利。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李公子具体需要多少数量?” “首批我需要弩机两万张,弩箭则是越多越好,这些最迟三日内必须送达。至于剩余的弩箭,可以分批供应,只需运送到长城即可。”李云泞明确了自己的最低要求。 崔浩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李公子,这个数量三日内完成,除非我是神仙下凡,否则实在难以办到。” “那么,你三日内最多能提供多少?”李云泞紧迫地追问。 “目前我手头上的弩机,勉强拼凑一下,三日后能供应五千张,弩箭则能有三万支。”崔浩在心中迅速盘算后,给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数字。 “好,既然如此,那弩机你后续还需再提供一万张,弩箭则依然是越多越好,有多少就提供多少。”李云泞最终做出了决定,为这次交易画上了句号。 这一次,崔浩没有再如往常般推脱,而是爽快地答应了请求,随后更未做片刻停留,立即动身返回朔州进行筹备工作。 李云泞为崔浩送行后,再次找到了白起翦。“白大帅,后勤方面的事务我已悉数安排妥当。”言罢,李云泞耐心地为白起翦详细阐述了他的计划。他计划让互市联盟的部落依次跟随在他的部队之后,每当他率队突袭一个部族时,除了留下必要的军粮以供食用外,其余的所有战利品都将悉数交给互市联盟的部落,由他们负责运送回营地,并交给随军转运使。随军转运使则会将补充的军械装备再交给这些部落,由他们进一步补充给李云泞所率领的骑兵部队。 听完李云泞的这一番解释,白起翦不禁感叹于这位年轻人的深谋远虑。这一计策,不仅巧妙地将后勤重任托付给了互市联盟,更以丰厚的战利品为诱饵,将互市联盟牢牢地绑定在了他的战车上。如此一来,互市联盟与其他部族之间必将结下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即便日后想要反悔,也早已没有了退路。 “贤能的侄儿,我曾言明,只要你能够妥善处理后勤事宜,我便答应将白马卫借调于你。不过,你瞧,互市联盟与你的军队均能获得益处,那我这些英勇的将士们陪你一同出生入死,是否也应当给予一些补偿呢?”既知战事已无可回避,白起翦便开始为白马卫的权益据理力争。 “这是侄儿考虑不周全之处,待我再次与莫桑大叔商议,您请放心,我绝不会让白马卫的兄弟们徒劳无功。”李云泞诚挚地回应道。 告别白起翦后,李云泞又匆匆赶往互市联盟的大营。 “尊贵的李大人,我们不是约定好明早给您答复吗,怎么如此急切地又回来了?”莫桑正与各族首领商议,见状只得暂时中断会议来见李云泞。 “莫桑大叔,事情有变,所以我赶来与您说明。实在抱歉,之前我说的战利品分配方案需稍作调整,只能给你们八成了。不过,互市的分红我可以再让出一成作为补偿。”李云泞提出了自己的补救措施。 互市的分红毕竟是长期稳定的收益,莫桑听后也能接受,“好吧,老朽明白了。尊贵的李公子,既然您已经来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待我们商议出结果,明早便可及早告知您,也免得您来回奔波劳累。” 李云泞顺势应允,这一天他来回奔波,忙于谈判,确实已疲惫不堪。 第3章 出兵草原 互市联盟的决定并未出乎李云泞的预料,他清晰地铭记着恩格斯的名言:“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资本便无所畏惧。面对十成的利润,它确保无处不在;面对二十成的利润,它变得活跃;面对五十成的利润,它敢于冒险;面对百成的利润,它敢于践踏世间一切法律;若动乱与纷争能带来利益,它甚至会煽动这些混乱。走私与贩卖奴隶便是明证。面对三百成的利润,它敢于犯下任何罪行,哪怕面临绞刑的风险。” 此刻,互市联盟所面临的,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巨大利益,他们自然难以按捺内心的贪欲。 于是,李云泞与莫桑可汗郑重其事地签署了那份后世臭名远扬的《草原后勤保障协议》。 刚与互市联盟达成协议,李云泞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找到了白起翦。 “白大帅,此次出征的所有战利品,我承诺将其中的半成作为白马卫的雇佣费用。我可以以大周目前长城防线最高指挥官的名义,与大秦签订这份协议,以表我的诚意。”为了赢得白起翦的信任,李云泞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如此甚好!”白起翦对李云泞提出的条件和态度都感到非常满意。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最终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李云泞随即以长城防线临时最高指挥官的身份,与白起翦郑重签订了《白马卫雇佣协议书》。 紧接着,他着手对黑甲骑兵与白马卫队进行了全面的整备。为确保两军战斗力,他规定每位战士均需配备双骑,且个人装备中必须包含两支连弩及充足的二百支弩箭,此外,还需自备足以维持三日的干粮。 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满身风尘的崔浩匆匆抵达长城,依约带来了急需的弩机与弩箭,至此,黑甲骑兵与白马卫队的武器装备终于得以完备。李云泞在与崔浩详细交代了后续与莫桑可汗进行物资交接的任务后,反复强调弩箭补给的紧迫性,指出一旦补给不及,骑兵部队的伤亡将会急剧攀升,军械供应的及时性直接关乎此次出征的胜败大局。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崔浩虽感压力山大,但仍毅然承诺将全力以赴加速生产,毕竟,李云泞所许下的丰厚利益已足以激励他克服一切困难,全力以赴。 匈奴宏伟的营帐之中,挛鞮塬跋与陈昱正面临着骑虎难下的困局。之前一连串猛烈的攻势已令多个部落元气大伤,就连左右贤王麾下的精锐部队也未能幸免,损失颇重。此刻,营中悄然流传起一种说法,称挛鞮塬跋正利用守备之便,暗中削弱其他部落的力量。 这些传言并非完全空穴来风,至少陈昱心中确曾闪过这样的念头。营内人心浮动,近日来,挛鞮塬跋与陈昱忙于或安抚、或震慑各部落,以致无暇再组织对城墙的进攻。 于是,战场之上暂时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宁静时光。 当城防的一切事宜都被妥善安排后,夜幕低垂,李云泞借着夜色的掩护,率领着一支由一万名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混合组成的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池,向着广袤无垠的草原深处潜行而去。 骑兵的队伍中,悄然融入了数名来自柔然部落的英勇战士,他们此刻已全副武装,换上了标志性的黑甲骑装备,那精良的铠甲与锋利的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他们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与自豪。 这些勇士是李云泞通过一番努力,又以半成互市红利的代价从莫桑可汗那里额外争取到的。作为交换,他不仅借得了经验丰富的向导,还获得了两只矫健的猎鹰作为空中侦察的助力。 回顾往昔,黑甲骑与白马卫在大草原上的失利,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他们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盲目搜寻敌人,耗费了大量宝贵时间;而在随后面对左贤王紧追不舍的攻势时,由于缺乏有效的空中侦察手段,他们如同被剥夺了视线的盲人,被敌人紧紧锁定,陷入被动。 李云泞深知前车之鉴的重要性,在详细询问了王彦明上次出击的整个过程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暗自发誓,无论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都必须从互市联盟那里借得几只猎鹰,以增强己方的侦察能力。 因为,他深知,若不能解决这一关键问题,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会重复王彦明等人的悲剧,陷入无尽的困境与危险之中。 漆黑如墨的夜晚,草原仿佛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每一寸空间都潜藏着未知与危险。行走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无疑是一场对勇气与智慧的严峻考验。即便是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草坑,也可能成为致命的陷阱,足以让疾驰中的马匹骤然失足,折断宝贵的马腿,进而威胁到骑手的生命安全,让一场普通的夜行演变成悲剧。 然而,在这片看似危机四伏的草原上,柔然部的骑手们却如同草原的精灵,他们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每一处起伏、每一片草丛都深深镌刻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引路人的角色,为后续的队伍照亮前行的道路。 李云泞,这位身披黑甲、英姿飒爽的领袖,率领着他麾下的黑甲骑与白马卫,紧随在柔然部骑手的身后。他们的步伐虽快,却异常谨慎,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轻巧,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以免惊扰到草原上的生灵,或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风轻拂,草尖微动,一行人在这样的静谧中悄然穿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展现了一幅既壮美又紧张的画面,让人不禁为之心生敬畏。 大军悄无声息地迂回前行,径直朝向匈奴大营的深远后方绕去。夜色沉沉,凉意渗透衣衫,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霜,但这刺骨的寒冷却丝毫未能阻挡将士们的坚定步伐。他们的心中,燃烧着为薛亮大帅复仇的熊熊烈火,这份决心如同炽热的熔岩,融化了周遭的一切寒意。在这漫长而艰难的行军路上,竟无一人发出丝毫怨言,只有坚定的眼神和无声的誓言,在月光下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第4章 初现獠牙 吉列部的英勇战士们已严格遵循挛鞮塬跋单于的圣旨,踏上了前往长城集结的征途。在他们身后,部族中的老少与妇孺,正引领着全族的牛羊缓缓行进,于广袤草原上演绎着一幅生动的游牧画卷。 相较于中原军队繁琐的后勤补给,草原民族的生活方式显得尤为便捷与高效。那些生机勃勃的牛羊,仅凭遍地疯长的青青牧草便能维持生命,轻松实现迁徙与放牧,展现了大自然赋予草原儿女无尽的恩赐与便利。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羞涩地探出地平线,轻轻拂过广袤无垠的草原,勤劳的牧民妇女便开始了她们一天的劳作。天边还挂着几颗未隐去的星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与凉意,她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而坚韧。 阿雅,一位中年牧民妇女,穿着传统的游牧民族服饰,她轻手轻脚地走出蒙古包,生怕惊扰了还在梦乡中的家人。外面的世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牛羊叫声,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机。 走到牛群旁,阿雅熟练地解开拴牛的绳子,温柔地抚摸着每头牛的背脊,仿佛是在与它们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这些牛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阿雅选中了一头健壮的奶牛,轻柔地引导它走到挤奶的地方。她坐下,双手熟练地开始挤奶,乳白色的奶液顺着她的手指流入下方的木桶中,发出悦耳的声响。不一会儿,木桶里就装满了新鲜、温热的牛奶,散发着诱人的奶香。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火堆已经燃起,那是用牛粪作为燃料,既环保又方便。火焰跳跃着,映红了阿雅的脸庞,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她在一旁架起锅,倒入清水,再将昨晚宰杀的羊切割成块,精心挑选出最鲜嫩的部分放入锅中。随着水温的升高,羊肉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与牛奶的香甜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草原特有的早晨味道。阿雅不时地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羊肉汤,确保每一块肉都能均匀受热,直至肉质变得酥软,汤汁变得浓郁。 在这期间,阿雅还不忘准备其他的食物。她从账房里里取出一些自制的奶豆腐,这些都是用草原上丰富的食材,经过她巧手加工而成。奶豆腐切成小块,摆放在盘中,白里透黄,口感细腻。 当一切准备就绪,太阳已经高挂天空,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草原,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阿雅的家人陆续醒来,走出账房,被这诱人的早餐香气所吸引。孩子们兴奋地围坐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羊肉汤,期待着美味的早餐。阿雅笑着,将一碗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分给大家,再配上奶豆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简单却充满爱的早餐。 无须猎鹰振翅高飞以窥探敌情,吉列部落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在那片湛蓝如洗的天幕下显得格外醒目,宛如大自然中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宁静而又生动的草原画卷。李云泞所率领的部队,经过一夜悄无声息的行进,于晨曦初露时分,已在远方清晰地捕捉到了这幅画面的核心——他们深入草原腹地的首个目标。晨光中,每一缕炊烟都似乎在诉说着故事,而李云泞的部队,则如同草原上的幽灵,静静地观察,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阿雅一家仍沉浸在早餐那温馨而欢乐的氛围里,孩子们的清脆笑声与阿妈那充满爱意却略显琐碎的唠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生暖意的画面。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这简单却幸福的时光上。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间被一股不寻常的感觉打破——大地似乎轻轻地颤抖起来,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语。对于世代生活在这片广袤草原上的他们来说,即便是最年幼的孩子也能立刻意识到,这是远处有大量骑兵快速移动所引起的震动。 阿雅的心猛地一紧,她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臂,温柔而坚定地扶着阿妈向账房内走去。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急忙催促着还在嬉戏的孩子们跟上,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惊恐所取代,他们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小步快跑,跟随着母亲的步伐,躲进了账房的安全之中。 部落里,那些仅有的成年男性,尽管或是年迈的长者,或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展现出了草原儿女的坚韧与勇敢。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向自己的马厩,迅速备好马匹,同时从家中取出各自珍藏的兵器,无论是锋利的长刀还是坚实的弓箭,都紧握在手中,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挑战。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有序,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即便面对再大的困难,草原的子民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黑白相间的骑兵队伍如同夜色中的疾风,迅猛无匹地逼近了营地。吉列部仓促组建起的骑兵队列中,一名领头的勇士挺身而出,意图上前交涉,但回应他的,却是几支冷冽无情的弩箭,他瞪大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与愕然。 那支射杀领头的骑兵队伍未做任何停顿,如同死神般继续疾驰,行进间队伍灵活地微转方向,横向排开,对准吉列部那支拼凑而成的骑兵,瞬间释放出一轮密集的弩箭雨。弩箭破空之声嗖嗖作响,吉列部的勇士们纷纷中箭,一个个从马背上栽落。 那些黑白骑士,在射空手中的连弩后,熟练地将弩机挂在马鞍一侧,随即又毫不迟疑地取下另一侧备用的弩机,继续展开新一轮的连番射击。 吉列部那本就薄弱的抵抗力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面前,连展现其勇气的机会都未曾获得,便全部被无情地歼灭了。整个场景,宛如一幅悲壮而惨烈的画卷,记录着战争的无情与残酷。 第5章 血色草原 阿雅紧紧搂抱着孩子,置身于昏暗的帐房之中,四周唯有嗖嗖作响的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与骑士们接连不断自马背上跌落的重响交织成一片。她的下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破,那股隐忍的痛感仿佛能与外界的纷乱相抗衡。她的一只手牢牢捂住最小儿子稚嫩的唇瓣,生怕哪怕是最细微的呜咽也会引来不可知的灾难,母子俩的呼吸都小心翼翼,几近于无。 阿雅的心中,已悄然勾勒出了一幅幅不祥的画面,那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坏结局。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远超乎她的预料,如同一场无情的风暴,将那些预想中的阴霾彻底吞噬,留下一片更为深邃、冰冷的绝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永恒,阿雅的心跳与孩子的紧贴,成了这动荡世间唯一的温暖与依靠。 不久之后,全身披挂黑甲的士兵便将他们逐出了帐篷。整个部落的成员全都被集中到营地中心的一片开阔地上,人群依照孩子、妇女与老人的顺序被有序地分开聚集。 紧接着,所有的孩子被单独隔离开来,而那些身着黑甲的士兵则命令妇女和老人按照迁徙的规范,将所有的物品打包整理好。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部落中的妇女和老人只能默不作声地遵从命令,开始动手忙碌起来,他们的动作既细致又充满了无奈。 草原上的民族,他们的家从不局限于某一固定的地点,而是随着季节的更迭,迁徙至各处肥美的草场,因此,打包整理全部家当早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基本技能。 吉列部落中,除了被集中看管的孩子们,其余大人都在默默地忙碌着,打包着行囊与家什。远处,一群身着或黑或白服饰的骑士严阵以待,其中一部分人手持连弩,监督着打包的人群,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另一部分骑士则在那些被箭矢击中、倒下的吉利部临时武装人员身上回收弩箭,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冷酷,同时,还不忘将这些尸体集中堆放,为接下来的焚化处理做好准备。 至于其余的骑兵,他们则穿梭于各个帐篷之间,搜集着所有可食用的食物。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但他们却仿佛浑然不觉,就地享用起这些来之不易的食物。 吉列部部族的眼中,他们仿佛是从地狱窜出的魔鬼一般可怕。 吃过早饭的士卒主动和看管的士卒做了轮换,期间的配合默契十足。 李云泞率领骑兵启程的次日清晨,互市联盟中的许多部落便纷纷动手整理行囊,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宿营地。他们或肩扛,或手提,行色匆匆,营地间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气息。 挛鞮塬跋闻讯后,心中虽有不悦,却也只能默默将这些部落的名号铭记于心,打算日后再找时机与他们理论。当前,他更需集中精力,平息内部那些不和谐的声音,确保大局稳定。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仿佛在说:今日之事,我必铭记;未来之时,定当清算。 这些部落成员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他们的宿营地,沿着李云泞队伍中向导精心留下的标记,一步步紧随其后。 当吉列部的男女老少都收拾妥当时,那些曾被囚禁的孩子终于得以重获自由,回到了族群的怀抱。 阿雅紧紧地将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抵挡世间所有的伤害。她的想象中,最坏的情况莫过于那个恶魔般的敌人将她们的家产掠夺一空。但阿雅坚信,凭借自己在草原上积累的丰富生活经验,她定能带着孩子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立命的部落,哪怕自己需要沦为奴仆。 然而,现实却比她所能想象的更加残酷无情。一个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军,面容冷峻,发出了冰冷的命令。他的士卒们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所震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阿雅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愤怒和决绝。随着少年将军一番激昂的言辞,士卒们开始无情地将吉列部的所有人驱离出营地。 下达这道冷酷命令的正是李云泞。他面无表情地指挥着黑甲骑兵,让其将营地中的老弱妇孺全部赶往一片空旷之地,然后毫不留情地展开屠杀。 这个命令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惧。王彦明忍不住开口劝阻:“李大人,这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就算是俘虏,杀俘也是不祥之举啊!” 李云泞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收起你们那些廉价的同情心吧!想想在长城脚下英勇牺牲的薛大帅!如果你们对这些草原蛮子心生怜悯,那么当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将所有骑兵的思绪拉回到了薛亮自戕的那个悲壮场景。 王彦明为自己刚才的求情行为感到羞愧难当。在听完李云泞的话后,他毅然决然地拿起刀,第一个驱赶着吉列部的人向营外走去。 吉利部落里,无论是年迈的长者还是稚嫩的孩子,大多怀揣着与阿雅相同的念头,他们心中萦绕最多的,是如何在这些如同恶魔般的侵略者掠夺走他们的所有财产之后,继续生存下去的问题。 当王彦明手起刀落,一名老牧民的头颅便滚落在地,这一幕才如晨钟暮鼓般敲醒了众人,使他们猛然意识到局势的危急。于是,哭泣与呼喊声四起,人们惊慌失措地准备向四周逃散。然而,黑甲骑兵手中的斩马刀已如死神的镰刀,迅速收割着周围的生命。 那些站在稍后位置的牧民,急忙转头向远方奔去,却只见迎面飞来的白马卫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黑甲骑兵驱赶着人群向空旷地带移动,而李云泞则指挥白马卫从外围将这片空地团团包围。任何试图逃离黑甲骑兵屠杀的漏网之鱼,都将被白马卫一一捕杀。总之,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不久,这片草地上便覆盖了一层黏腻的血液,黑甲骑兵的靴子踩上去,都感到有些粘连。 阿雅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孩子,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住了黑甲骑兵的全部刀势。她心中想着,只要能为孩子留下一丝生存的希望,哪怕整个部落都灭亡了,只要她能帮孩子挡住刀,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好孩子,等到其他部落经过这里时,孩子或许就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阿雅注定要失望了。李云泞来到草原是为了复仇,但他也惧怕瘟疫。虽然现在正值春季,但大量尸体堆积在此,要么会引来成群的猛兽,要么就会引发瘟疫,这都会给他的复仇之路带来无尽的麻烦。而解决麻烦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一把火将一切烧尽。 于是,阿雅用生命为孩子争取的那一线生机,被李云泞的一把大火彻底扼杀。 第6章 运输大队 阿郎,乃是柔然族中一个不起眼小部落的首领,麾下不过区区三百余户,人口勉强凑够五千。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他们犹如一叶扁舟,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强大的匈奴早已霸占了那些水草丰茂之地,迫使阿郎的部落不得不频繁迁徙,只为寻找能让牛羊饱腹的草地。即便如此,匈奴仍不时地强征苛税,部落民众的生活举步维艰。 去年岁末,匈奴的命令如寒风般传来,要求所有草原部落必须在三月底前聚集于长城脚下。阿郎的部落虽小,却也不得不遵从这不可违抗的命令。 对于像阿郎这样势单力薄的小部落而言,提前抵达聚集地是明智之举,否则迟来一步,恐怕连一块合适的宿营地都难以觅得。 幸运的是,阿郎来得早,得以在同为柔然族的莫桑部落旁安营扎寨。莫桑可汗不知通过何种渠道,竟与大周搭上了关系,并成功说服大周开设了互市。 于是,莫桑可汗召集了所有柔然部落以及羌人部落,他慷慨激昂地呼吁大家不要卷入即将到来的战争。他承诺,只要在大周与匈奴的战争结束后保持中立,部落就能参与互市交易,甚至还能分到互市的一部分红利。 在草原上,只要勤劳肯干,食物倒也不愁。然而,铁锅、盐巴、茶叶这些生活必需品,草原却无法自给自足,只能依赖与行商的交易。那些大部落正是掌握了这些资源,才能牢牢控制像阿郎这样的小部落。如今,若这些必需品能通过互市自由交换,阿郎坚信自己定能带领部落走向繁荣。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互市联盟。 当匈奴的攻城梯队在城墙下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被送入“绞肉机”时,阿郎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那些同样来自小部落的战士们。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加入了互市联盟,否则恐怕也会像那些部落一样,被强行逼迫加入攻城梯队,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 看着那些部落的损失,阿郎深知这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伤痛。甚至有些部落,在攻城战结束的当晚就被其他部落吞并,草原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残酷无情。 匈奴与大周那历史性的和谈与结盟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震撼了所有人——大周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帅竟惨烈牺牲,这一幕,即便身处互市联盟阵营的阿郎,也目睹得真真切切。匈奴部族的背信弃义与多变性情,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阿郎心中的热火,使他愈发坚信自己部落远离匈奴战火的抉择是明智之举。然而,内心深处又不免忧虑,一旦匈奴得胜,是否会转而对互市联盟的各部族实施报复。 正当人心惶惶之际,莫桑可汗再次振臂一呼,将众人召集起来,揭露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真相:匈奴不过是虚有其表,大周的军队已悄然深入草原腹地,匈奴的败亡指日可待。彼时的阿郎,尚不知这其实是莫桑可汗的一计,大周虽有军队深入草原,但兵力不过万骑。尽管如此,这番言辞在当时仍如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提振了众人的士气。 莫桑可汗进而提议,大周已倾尽全力对抗匈奴,互市联盟作为伙伴,自当不能袖手旁观。无需直接参战,只需跟随大周军队之后,将他们的战利品悉数运回现今的宿营地,日后这些战利品变卖所得,将按照比例分配给所有参与运输的部族。 如此优渥的条件,让与会首领们无不觉得捡了个大便宜。于是,次日,阿郎的部族便整装待发。临行前,莫桑部落慷慨赠送了大批强弩利箭,嘱咐他们见到大周军队时转交,并负责将战利品运回。来人还特别强调,战利品数量可能颇为可观,让阿郎提前做好充分准备,同时无论目睹何种景象,都需守口如瓶。 互市联盟的各个部落,依照事先商定的顺序,三五一群地踏上了追随大周骑兵的征途。阿郎的部族作为先锋,率先启程,沿途皆有柔然族特有的标志作为路标,这使得阿郎与部族成员能够轻松辨识方向,一路畅行无阻。 在路标的精确指引下,阿郎率领部族马不停蹄,疾速追赶。经过大半日的疾驰,他们遥遥望见前方升腾起滚滚黑烟,料想大周的部队应当就在那附近。阿郎当机立断,命令部下打出互市联盟的旗帜,加速前进,以期尽快与大周军队汇合。 出发之际,莫桑可汗特意制作了互市联盟的旗帜,并分发给各部,叮嘱他们一旦打出这面旗帜,大周的军队便会认出是自己人,从而避免误伤。 当阿郎的部族逐渐靠近那浓烟弥漫之地时,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这显然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所留下的痕迹,让阿郎心中不禁暗自揣测。 正当阿郎沉思之际,一支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兵突然从浓烟中冲出,迅速向他们逼近。阿郎急忙命令部下挥舞起互市联盟的大旗,并高声呼喊:“我们是互市联盟的!是自己人!”以表明身份,避免冲突。 在另一边,李云泞在处理完吉列部的所有事务后,便命令部队原地休息,等待后续指令。同时,他让柔然部的向导放出猎鹰进行警戒,以防不测。 王彦明觉得此地距离匈奴大营并不遥远,担心会有危险,主张尽早撤离。然而,李云泞却并未解释原因,只是坚持原地休整。这让王彦明感到有些困惑和不解。 不久之后,一直紧盯着猎鹰动向的向导向李云泞报告说有一队人正在接近。李云泞闻言,便命令王彦明带队前去迎接,并递给他一面小旗子,说道:“王将军,你带人前去迎接,如果来人打着这面旗帜,那就是我们自己人,你把他们带过来即可。” 这个命令让王彦明更加疑惑不解。他清楚地知道,守军的骑兵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为了保证每人双骑,长城防线甚至连战马都已经没有了。那么,这所谓的“自己人”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王彦明还是带着黑甲骑兵前去迎接。 远远望去,只见一面黄底黑字的“互”字大旗在队伍的最前方高高飘扬,与李云泞给他的小旗子样式如出一辙。王彦明心中一凛,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自己人”了。他仔细打量这支队伍,发现他们穿着草原牧民的装束,看起来应该是柔然的部族。于是,王彦明命令部下上前交涉,自己则不明所以地将他们带往李云泞的所在地。 第7章 各有所长 阿郎紧随王彦明的脚步踏入了宿营地,沿途所见的景象令他心中暗自惊骇不已。营地边缘,一片空旷之地赫然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那里布满了被烈火吞噬后的遗骸,仿佛是战争残酷痕迹的无声控诉。空气中,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与尸体焚烧后遗留的焦糊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气息,直冲鼻端。 阿郎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翻涌的胃部,才勉强抑制住了呼之欲出的呕吐感。然而,即便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队伍中仍不乏有人无法承受这股压抑至极的气息,纷纷脱离行列,跑到一旁弯腰干呕,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王彦明目睹这一切,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沉痛。他深知,这不仅仅是自然环境的严酷考验,更是对每个人意志与承受力的极限挑战。他只能默默摇头,心中暗自祈愿,希望这场磨难能够尽快过去,让这片土地重归宁静。 李云泞眼见阿郎与王彦明并肩走来,便开口道:“你辛苦了,莫桑可汗应该已经向你说明来此的目的了吧。” 阿郎在互市联盟的营地中曾多次目睹李云泞的身影,深知其地位显赫,于是恭敬地回答:“尊贵的大人,莫桑可汗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我们带来了贵军所需的弩箭补给,而您这边也会有一些战利品让我们带回去。” “很好,”李云泞赞许道,“战利品都在那边,你跟着王将军去清点一下吧。还有,所有的牛羊、马匹,你也都一并赶回去。”说着,他用手指向营地中那些已经打包好的物资。 阿郎顺着李云泞的手指望去,只见营地里,除了围墙以外,所有的物品都已被整齐地打包并装上了车。那些打包的方式,显然是草原民族特有的,显得既精美又细致。 “对了,还有这些围墙,你们也一并拆了带回去,别忘了记录在册。”李云泞对着目瞪口呆的阿郎又叮嘱了一句。 草原上,木材同样是稀缺资源,绝不能白白浪费。 尽管来之前阿郎已经对战利品的数量有过大致的估计,但当真正亲眼目睹时,还是不禁大吃一惊。帐篷、日常所需的各类用品、锋利的兵刃、柔软的皮革……除此之外,还有成群的牛羊,一个部落所拥有的一切,此刻都整整齐齐地摆列在眼前。阿郎心中暗自嘀咕,实在难以想象这些骑兵是如何将这些东西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刀剑的胁迫下,由原部落的居民们亲手整理好的。 李云泞凝视着阿郎部落的成员们,心中不禁对他们的搬运能力犯起了嘀咕,怀疑这么多人是否真能将眼前这堆物资悉数带走。他暗暗思忖,万一情况不妙,自己或许不得不考虑等待下一支运输部落的到来,尽管这样的选择无疑会大大延缓他的行进速度,让原本就紧张危险的行程平添几分延误的烦恼和被堵截的风险。 阿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的部族成员,与王彦明的下属一同开始了细致的清点工作,将一件件物资、一头头牲畜仔细数过,并郑重其事地登记在册。这项繁琐而重要的任务足足耗费了半日的时光,最终,两份内容一致的账册新鲜出炉,其中一份被恭敬地交给了王彦明。 随后,他们忙碌起来,为每一辆马车精心配上了健壮的马匹,又赶着温顺的牛羊,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归城的路途。放眼望去,辽阔的草原上,一列长长的马车队伍蜿蜒前行,骑马的族人们紧随其后,驱赶着成群的牛羊,与车队并肩行进。尽管此行增添了众多物资与牛羊,但阿郎的部族却丝毫未显累赘,他们的步伐依旧稳健而迅速,仿佛草原上的风,轻盈而不失力量,坚定地迈向家园的方向。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李云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真可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倘若换做自己来处理这繁多的物资与成群的牛羊,恐怕光是筹备启程便足以让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他们的熟练与从容,无不彰显着各自领域内的深厚功底与精湛技艺。 李云泞凝视着阿郎部落的身影,直至它渐渐缩小,最终化作天边一抹微不足道的点迹。与此同时,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也已整装待发,气势恢宏。 骑兵们忙碌而有序,将先前宰杀的牛羊精心切割成薄片,轻巧地搭置于马背之上,再稳稳地放上马鞍。这一独特而实用的方法,正是李云泞传授给他们的智慧结晶。 之后的一路疾驰中,他们无暇顾及传统的肉干晒制。但借由李云泞的妙招,随着马匹长时间的奔跑,那些肉片在马鞍与马背之间不断摩擦,肉中的水分被悄然挤出。而马匹奔跑时渗出的汗水,又恰到好处地为肉片增添了几分盐分。如此一来,当他们抵达下一个休憩之地时,这些肉片已然变得风味独特,可直接食用,既便捷又美味。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与准备,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再次整装待发,紧随在李云泞的身后,准备踏上新的征程。阳光洒在他们坚毅的面庞上,映照着黑甲闪耀、白马矫健,气势恢宏。 李云泞一声令下,柔然族的向导便遵照他的指示,轻轻地松开手中的绳索。两只雄壮的猎鹰振翅高飞,它们锐利的目光穿透云霄,仿佛能洞察天地间的一切秘密。这两只经过训练的猎鹰,将成为他们的空中之眼,帮助他们搜寻并锁定下一个目标,无论是隐匿于草地中的敌踪,还是远在天际的线索,都逃不过它的锐利视线。 随着猎鹰的翱翔,一行人踏上了未知的旅途,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胜利的渴望,但更多的为薛亮大帅复仇的期盼。 第8章 草原杀神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绚烂的金红,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一抹壮丽景色悄然上演。这宁静而辽远的时刻,两只雄鹰振翅高飞,它们身姿矫健,于蔚蓝与金黄交织的天幕下翩翩起舞。它们并肩翱翔,交错盘旋,几圈优雅的回旋之后,这两道黑色的闪电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它们分别振翼,划破长空,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那位目光如炬的柔然族向导,始终紧紧锁定着天际中翱翔的猎鹰,其眼神中透露出与自然共生的敏锐与智慧。 只见猎鹰在空中优雅地盘旋,每一个回旋都似乎在编织着无形的信息之网。 向导瞬间捕捉到了这微妙的信号,心中涌起一股激动,连忙转身,急匆匆地向李云泞奔去,口中急切地报告着:“大人,您看那猎鹰的舞姿,它在正前方约莫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人迹!” 李云泞一听到报告,当即果断下令,让队伍即刻停下前进的步伐,就在原地进行休整。他深知,此刻不仅人需要喘息,那些一路奔腾的马匹也同样需要缓解疲劳。于是,他安排马匹们稍作休息,以恢复体力。 与此同时,他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命令手下人时刻仰望天空,严密防范可能出现的敌人猎鹰。尽管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猎鹰是极为珍贵的资源,且部落中的猎鹰大多已被主力部队带去长城战场,但他依然坚持防患于未然,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马匹们早已疲惫不堪。因此,在即将发起冲锋之前,李云泞决定让队伍稍作休整,让马匹们有机会恢复到最佳状态。他深知,即便是狮子捕捉兔子,也需要全力以赴,更何况他们即将面临的,是彪悍的草原民族。于是,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马匹们精神焕发,准备再次驰骋沙场。 整装待发的骑兵队伍,带着重振的士气,踏上了前往目标营地的征途。接下来一幕,宛如吉利部那场战役的重演,策略与残酷并存。 他们首先以精准的箭雨,无情地剥夺了部落中的有生力量,那些曾经英勇的战士,在箭矢之下纷纷倒下。 随后,骑兵们利用部落里的孩童作为筹码,迫使剩余的族人不得不屈服,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全部家当。孩子们的哭声与族人的叹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壮的画面。 而到了最终阶段,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士化身为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他们的行动不再带有丝毫情感,仿佛只是遵循着某种既定的程序。整个屠杀过程,就像是一条高效运转的工厂流水线,每一个环节都经过精心策划,冷酷而标准,不留任何余地。 夜幕的掩护下,最后一簇烈焰腾空而起,将那些遗留于世的躯壳逐一吞噬,化为灰烬。然而,即便是在这熊熊火光映照之下,无边的黑暗也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任何烈焰都无法洗净那些深深刻印在历史与人心之上的罪行痕迹。 每一缕火光,都像是无声的抗议,既是对逝去者的哀悼,也是对那些不可饶恕之恶的永恒谴责。在这黑白交织的画卷里,真相与正义,如同不灭的星火,即便在最深沉的夜里,也终将照亮前行的道路,让罪行无处遁形。 李云泞“草原杀神”的赫赫威名,将如同不朽的印记,深深镌刻于草原民族的心灵深处,而历史的长卷里,尽管免不了对他的声声訾议与骂名记载,他却已全然不顾。 为了替薛亮及北疆大营那些英勇捐躯的将领们讨回公道,李云泞携手黑甲骑与白马卫的每一位勇士,他们的心志坚如磐石,对世间的诟病与骂名毫不在意。他们追求的,唯有一份源自内心深处的安宁与无愧,那是超越了一切浮名虚誉,最纯粹、最质朴的心愿。 夜色如墨,天际间火光熊熊,照亮了四周却带不来丝毫暖意,仿佛是大自然中一抹孤傲而不羁的灵魂在燃烧。然而,在这烈焰之畔,并无一人围炉烤炙自家肉片,享受那烟火气中的温馨与欢聚。相反,每个人都默默地从自己的马鞍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肉片,无声地咀嚼,那份独享的滋味里藏着行者的坚韧与孤独。 营地之内,除了偶尔传来的马匹低沉而悠长的嘶鸣,打破了夜的寂静,便再无其他声响。这声音,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添了几分神秘与苍凉。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沉浸在了某种庄严而肃穆的氛围之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这支队伍,身着黑甲和白袍的不同士卒,宛如从阴曹地府穿梭而来的黑白无常,既神秘莫测,又威严凛冽。他们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更显出一种超脱凡尘的气息,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使者,正默默执行着某种不可言喻的使命。整个队伍中一种沉默冷冽的气质正在暗自生成。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拂过草原,又一支承担运输任务的柔然部落循着精心设置的路标,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营地。这批部落成员携带着沉甸甸的军械,宛如移动的堡垒,为即将到来的汇合增添了几分厚重的力量感。 晨光中,两支队伍的交流显得既高效又和谐。战士们迅速而有序地卸载着物资,从锋利的箭矢到坚固的盔甲,从精良的连弩到修复装备的工具,每一样都经过精心挑选,确保能为这支骑兵提供多一份的生机。物资交接的过程,仿佛是一场无声的仪式,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任务的坚定与执着。 随着最后一件装备的整备完毕,这支给广袤草原带来震颤与劫难的骑兵队伍,再次踏上了征途。他们的身影在朝阳下拉长,马蹄声与铁甲轻响交织成一首战歌,预示着新的挑战即将开启。他们的目光坚毅,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如同一群不可阻挡的猎豹,穿梭在无垠的绿野间,寻觅着下一个目标。 第9章 漏网之鱼 李云泞的队伍在广袤的草原上已经连续五日不断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与杀戮。 崔浩自从收到消息并接手第一批战利品后,便陷入了近乎疯狂的状态。柔然部落带回的各类物资,他全部以草原上的低廉价格购入,只要将这些物资运回内陆,转手之间便能赚取高达几十倍的巨额利润。 为了更快地处理这些数量庞大的牛羊,崔浩甚至找到了白起翦,以一定的报酬雇佣那些不当值的士兵,帮助他们进行牛羊的宰杀和晾晒工作。同时,他还急忙写信回崔家,请求家族派遣更多的人手和铜钱,以确保能够顺利接收后续源源不断送来的战利品。此刻,在崔浩的心目中,李云泞无疑成了他的财神,为他带来了无尽的财富。 柔然部落大批大批地将物资运送回来,这一异常举动也引起了挛鞮塬跋和陈昱的注意,他们感到十分奇怪,并试图派人去拦截这些物资。然而,他们却低估了金钱对人心的巨大诱惑力。面对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互市联盟的营寨里竟然出动了半数的人马前去接应这些物资。 挛鞮塬跋暂时还不想直接与互市联盟撕破脸皮,以免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放弃拦截。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错过了挽回损失的最后机会。 李云泞率领着黑甲骑兵与白马卫,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掀起了一场风暴,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每日令两个部落灰飞烟灭,实施着他冷酷无情的报复计划。草原上的风声似乎都夹杂着哀嚎,天空也被这股杀戮之气染上了几分阴沉。 时间悄然流逝,至第五日,这场灭绝人性的行动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名年轻的少年,因外出寻找不慎走失的羔羊,奇迹般地逃脱了部族即将遭受的灭顶之灾。他孤身一人,隐藏在远方起伏的草浪之中,那双充满惊恐与不甘的眼睛,亲眼见证了家园如何在铁蹄之下化为乌有,亲耳听到了族人绝望的哭喊与战马的悲鸣交织成最凄厉的乐章。 少年的心在滴血,但他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紧咬牙关,将悲痛转化为前行的动力。他深知,自己此刻不能倒下,部族虽灭,但希望犹存。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草原,朝着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将这一噩耗传达给正在长城脚下集结的部落主力。 但更让少年心惊胆战的是,沿途所见,皆是与自己部落同样悲惨命运的部族遗迹。 他亲眼见证了那天残酷的杀戮瞬间,当脚步停在一片广袤无垠、焦黑如炭的灰烬前时,他心中已明了,这又是一个惨遭灭族之祸的部族,与自己部落的命运如出一辙。 这片饱经血与火洗礼的苍茫草原上,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异常坚定。他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复仇与重生的希望之上,那是一种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力量。尽管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少年的心志却如磐石般坚定,他无畏地向着那不可预知的命运,大步流星地前行着。他一定要把部落灭族的消息带出去,要让部落的主力们给自己的亲人报仇。 独自一人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踽踽独行,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四周除了风吹草低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孤寂与危险如影随形。然而,在这位少年的心中,一股强烈的复仇信念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正是这股不灭的火焰,支撑着他一步步坚定地迈向匈奴的大营,每一步都踏出了坚决与不屈。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匈奴大营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清晰起来,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伏在草原上。少年的心跳不禁加速,复仇的渴望与生存的渴望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他张开干裂的嘴唇,试图大声呼救,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让自己从这绝境中逃脱。 但是,长时间的跋涉与干渴已经让他的嗓子变得如同枯井一般,连一丝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无力地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嘶嘶声,那声音在广袤的草原上瞬间就被风吹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尽管如此,少年的眼神依然坚定,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越燃越旺,驱使他继续前行。 当挛鞮塬跋与那位少年相遇之时,少年已在自己的部落中匆忙填饱了饥肠辘辘的小腹。部落的族人们聆听完少年的叙述,心头瞬间被怒火点燃,但他们依然强忍下这股冲动,引领着他来到挛鞮塬跋面前。因为他们深知,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抗衡那支如恶魔般肆虐的骑兵。 站在匈奴至高无上的领袖面前,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滑落脸颊,他将自己亲眼目睹部落惨遭屠戮、完全灭绝的惨状,以及沿途所见无数部落被毁的遗迹的悲凉,一一向这位首领倾诉。 挛鞮塬跋听完少年的哭诉,内心同样被怒火充斥。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前几日柔然部落大量物资的来源,竟是如此残忍无情。 还未等挛鞮塬跋思索出应对之策,大帐之外已是一片喧哗,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涌了进来。那位少年所带来的消息,经由他同族的亲人辗转相传,迅速在大营之中蔓延开来,如同一阵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大营内的氛围变得紧张而动荡,人心惶惶,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各个部落的首领们,无不面露忧色,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各自后方的深深忧虑,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沉重而压抑。 最终,这群首领们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纷纷起身,匆匆赶往挛鞮塬跋的大帐。他们的步伐匆匆,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都希望能从这位德高望重的首领口中,听到一个能够安定人心、化解危机的良策。大帐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凝重而焦急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等待着挛鞮塬跋的指示与决断。 第10章 空营妙计 挛鞮塬跋急匆匆地召来了陈昱,满心期盼这位智谋深远的谋士能为他指点迷津,助他摆脱眼下的重重困境。 然而,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陈昱亦是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也难以觅得良策。李云泞此番所施之计,实乃堂堂正正的阳谋,令人难以破解。他率领着那支如疾风骤雨般的骑兵,不断在我军后方肆意骚扰,若置之不理,不出数日,匈奴大营中的部族与士兵必将士气低落,人心浮动。 但若分兵前去围堵,想要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追击并歼灭一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又谈何容易?那势必要派出数倍于敌的兵力,如此一来,前方长城的战事便无暇顾及,胜负的天平也将因此倾斜。此情此景,真可谓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最终,挛鞮塬跋力排众议,毅然决然地决定率先亲自出面,迎接那些络绎不绝、满腹委屈的部落首领。他计划亲自聆听他们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的哭诉,细致入微地观察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期盼能从这些历经沧桑的部族领袖口中,寻找到破解当前困境的妙策良方。 当众首领一踏入宏伟的营帐,便纷纷迫不及待地开口,七嘴八舌地倾诉起各自的苦难。 “伟大的单于啊,我部落的男女老少皆惨遭屠戮,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单于大人,这仗实在打不下去了,将士们个个心系家中,都渴望能回去探望亲人。” “首领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报仇雪恨,为我们做主啊!” …… 其中没有一句话涉及到实际的应对策略,若真要强说有什么对策,那不过是大多数人心中的愿望——希望能够返回自己的部族探查一番情况。 然而,若真如此行事,这场战争便无需再打下去了。 会见自然未能取得任何实质性成果,挛鞮塬跋只能含糊其辞地说自己会设法解决,劝大家先保持冷静,回去稳住军心。 实际上,摆在挛鞮塬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不顾后方的情况,强行攻打长城;要么宣布战事结束,全军撤回草原,去围堵李云泞的骑兵。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匈奴全军现在的士气已经处于完全衰竭的状态。只是挛鞮塬跋不愿承认此次南下已经失败。 他心中充满了困惑,自己在草原上曾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刚开始虽然也遭遇了一些损失,但总体上还是攻守有度,略占优势。 然而,在采用了陈昱的计谋,成功瓦解了大周防线的整个指挥系统后,大周的部队非但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崩溃,反而给予了他们更大的打击。 近期,情报机构接连不断地搜集到了诸多有价值的信息。原来,那互市联盟的构建,以及在草原深处掀起阵阵波澜的种种举动,皆是李云泞一手策划并引领的。 提及“李云泞”这个名字,挛鞮塬跋的心中便涌动着无尽的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除之而后快。 当挛鞮塬跋的心中仍被愤怒的火焰煎熬之时,陈昱悄然步入了他的营帐之中。 “单于大人,”陈昱开口道,“我心中有一计,虽颇为凶险,但或许能为我们当前的困境带来一线转机。” 这句话对挛鞮塬跋来说,犹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滴甘露,瞬间振奋了他的精神。他仿佛是一个即将沉溺于深渊之人,猛然间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急切地追问:“军师,快请将你的计策说与我听。” 陈昱从容不迫地答道:“我们可以在长城防线上演一出‘空营计’。营地依然留在原地,只需留下少数士卒,每日里制造出营地依然人满为患的假象。而实际上,我们将集结所有的骑兵部队,趁着夜色悄悄出营,杀回草原腹地,去围剿那支在我们后方捣乱的骑兵。 只要我们操作得当,成功绞杀那支骑兵,全军的士气必将得到极大的提振。到那时,我们再返回营帐,趁着士气高昂之势,一举拿下长城。 只要我们的主力营地安然无恙,各个部落的家眷财物依然稳守于此,就能像牢牢牵制住守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从而避免我们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同时,也能确保在绞杀那支骑兵之后,各个部落依然愿意与我们并肩作战,共赴沙场,不再有所顾虑。” 挛鞮塬跋听罢,不禁拍案叫绝,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他与对方又细细地推敲了一番计划的各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揣摩,确保万无一失。商议既定,他随即下令召集所有首领前来集会。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息,众人皆知,这个时候挛鞮塬跋召集大家,一定是有了重大的决议。 挛鞮塬跋向诸位首领详细阐述了全盘计划,他并未征询众人对此有何见解,而是紧接着分配起了各项任务。 尽管首领们心中尚存疑虑,但鉴于挛鞮塬跋往日积威,他们不敢在此刻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能遵从他的安排行事。 挛鞮给了他们一日的准备时间,让他们回去聚集自己部落最精锐的骑兵准备第二晚出发。 至于其他人,则需留在营地之中,他吩咐他们,即便人数有所减少,每日仍须依照往日的规模,燃起熊熊篝火,保持灶火数量不变,营造出与往日无异的热闹与活力,以示营地之稳固,士气之高昂。 第二天夜幕低垂之时,天空如墨染,星辰寥寥,仿佛是大自然特意铺陈的一片幽暗画布。在这沉寂的夜色掩护下,数十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悄无声息地从后营的阴影中滑出,宛如暗夜中的幽灵,未惊动一丝风尘。 尽管人数众多,他们却如同受过最严格训练的密探,彼此之间保持着绝对的静默,连马蹄踏地的声音都被小心翼翼地控制到了最低,整个行动过程静谧得只能听见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 这些骑兵队伍以营地为中心,宛如一张缓缓展开的巨大扇形网,悄无声息地向广袤无垠的草原后方蔓延开去。 他们的行进路线经过精心策划,旨在形成一个隐秘而坚固的包围圈,目标直指李云泞的骑兵部队。 这片被夜色深锁的草原上,每一支队伍都像是草原上的猎豹,隐忍而精准,静待那一刻的致命一击。月光偶尔穿透云层,洒在他们的盔甲上,闪烁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第11章 围追堵截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李云泞率领着他的精锐部队,如同一群勇猛的猎鹰,在这片翠绿的海洋中穿梭,不断地追逐着猎物,进行着一场场激烈的杀戮。阳光下,他们的刀光剑影闪烁着寒光,马蹄声如雷鸣般在草原上回荡,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和鲜血的飞溅。 然而,李云泞和他的队伍并不知道,就在这片他们以为自由驰骋的土地上,挛鞮塬跋已经悄然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这位狡猾的统帅,带着他的几万大军,分成十几队,如同草原上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在草原上编织着一张致命的罗网。他们的动作隐秘而迅速,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计算,每一条路线都充满了杀机。 挛鞮塬跋的军队在草原上如同幽灵般移动,他们利用地形的掩护,时而分散,时而集结,形成了一张几乎无懈可击的包围网。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李云泞和他的部队一网打尽,彻底消灭这个在草原上横行无忌的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挛鞮塬跋的大军如同一张缓缓收紧的网,逐渐向李云泞的队伍逼近。而李云泞,依旧沉浸在他的杀戮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幸好互市联盟的运输大队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缓缓地铺展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他们的队伍井然有序,一队接着一队,递进的远远的坠在李云泞骑兵队伍的后方。 匈奴和互市联盟,双方的势力虽然紧张对峙,但至今尚未有一方愿意撕破那层薄薄的和平面纱。挛鞮塬跋,作为匈奴的领袖,他的目光深邃而冷静,没有下达对互市联盟开战的命令。他知道,一旦开战,自己将会腹背受敌,所以他虽然知道互市联盟把人洒在这片从草原一定有目的,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先动手。 匈奴的骑兵们如同草原上的猎鹰,他们的目光锐利,行动迅速。一只只猎鹰升空,帮助他们搜寻着李云泞队伍的身影。 当他们遇到柔然的部落时,他们只是用马蹄声和呼喊声驱赶着对方,并没有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动。他们的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仿佛在告诫柔然人不要越界,但同时也在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避免冲突的升级。 广袤的草原上,柔然部落的成员们在匈奴骑兵的驱赶下,虽然步履踉跄,但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恐惧。他们知道,随着互市的开启,他们将迎来美好的未来。现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成莫桑可汗交待的任务,期待着战争结束后,互市能够尽快开启,带来繁荣与和平。 柔然的部落成员们,他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们的生活与迁徙紧密相连。他们的队伍紧随在李云泞骑兵的后面,虽然每个队伍并不清楚李云泞骑兵的确切位置,但他们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只要紧跟着前方的同伴,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因为他们都是沿着标记前进的,只要将信息传递给前方的部落,李云泞就一定能收到消息。 尽职尽责的柔然领队,在多次遭遇匈奴骑兵的骚扰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派出了精锐的骑兵,如同草原上的猎鹰,迅速飞驰向前,去给前面的部落传递警讯。 这些柔然骑兵,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划过一道道矫健的弧线,他们的马蹄声如同战鼓,急促而有力。他们的眼神坚定,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随着草原的风去寻找李云泞的队伍。草原上的风,带着泥土和草的芬芳,也带来了战争的硝烟。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金色。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天的喧嚣逐渐归于宁静。这样的傍晚时分,一条消息经过了漫长的传递,终于抵达了李云泞的手中。 李云泞的眉头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紧蹙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在沉思着什么。这个消息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其中的细节却与他之前的推测有所出入。 挛鞮塬跋,这个名字在李云泞的心中早已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知道,这位敌对部落的首领行动迅速,狡猾多变,总是能在战场上出其不意。然而,这次挛鞮塬跋的行动比李云泞预想的还要早,这让他的计划出现了一丝纰漏。 李云泞的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知道,时间对于战争来说至关重要。现在,他还没有找到挛鞮塬跋的部落所在,这意味着他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决策,调整战略。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试图寻找可能的线索。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李云泞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的星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忧虑,但同时也有着坚定的决心。他知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他都必须坚持下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思考和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准备。 经过一夜的思考,李云泞知道接下来和匈奴骑兵不可避免地会有一战。 为了保护互市联盟的利益,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他让来人传回自己最新的命令。 李云泞请离自己最近的部落徐速送来至少两只猎鹰。并命令所有部落不再跟随着自己的队伍,而是前往托尔克旗附近的黄河边集结。在那里,李云泞将带领队伍接收下一批军械,并希望他们们能准备足够多的羊皮筏子,以备不时之需。 信使骑着骏马,带着李云泞的命令,像一阵风般消失在草原的尽头。李云泞则带着他的队伍,继续向着草原的腹地深入。他的目标是在遭遇敌军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伤匈奴的部落,削弱他们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部落的猎鹰陆续抵达,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息。李云泞知道,这些猎鹰将是接下来自己队伍能否存活的关键。 李云泞的队伍现在有了六只猎鹰。李云泞让人指挥这些雄鹰在自己队伍四个方向飞行侦察,重点是自己的后方。 通过猎鹰尖锐的叫声,李云泞知道自己的后方现在至少已经有三四只骑兵离得比较近了。 挛鞮塬跋带领着他的精锐部队,如同草原上的疾风,穿梭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李云泞的队伍。然而,这片草原似乎有意隐藏着他们的秘密,挛鞮塬跋和他的骑兵们日夜兼程,却始终未能捕捉到李云泞的踪迹。 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只有被火焰吞噬过的部落遗迹,那些曾经热闹非凡的帐篷和篝火,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残骸和随风飘散的灰烬。这些遗迹仿佛在诉说着一场灾难的降临,而这场灾难的制造者,正是他们苦苦追寻的李云泞。 除了这些令人心痛的遗迹,还有那些烦人的互市联盟的部落队伍。他们如同草原上的苍蝇,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每当挛鞮塬跋的骑兵们试图从他们那里获取信息时,他们总是闪烁其词,或者干脆避而不谈。这让挛鞮塬跋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昱,挛鞮塬跋的智囊,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同草原上的清泉,给挛鞮塬跋和他的骑兵们带来了一丝清凉。陈昱劝告挛鞮塬跋,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急躁,要相信他们的方向没有错。那些被烧毁的部落,正是他们前进的指引。李云泞的队伍一定已经深入草原的腹地,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继续追寻,直到找到李云泞的踪迹。 事实证明,陈昱说的完全正确。 一个午后,匈奴的一支骑兵通过猎鹰侦察终于发现了李云泞队伍的踪迹 。领队的将领一面快速派人去通知挛鞮塬跋,一面加紧行军,准备先去截杀。 第12章 京观现世 正午时分,草原上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火焰,炽热而耀眼,无情地炙烤着广袤的大地。在这一片金色的海洋中,李云泞和他的队伍缓缓地穿行,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清晨开始,天空中的雄鹰便如同忠诚的哨兵,盘旋在蔚蓝的天空中,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大地,却未曾发现任何敌踪。这使得李云泞和他的队伍能够安心地在草原上继续他们的征途。 简单的午饭过后,李云泞和他的骑兵们没有多做停留,他们迅速地整理好行装,跨上战马,继续他们的征程。阳光下,他们的盔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战马的鬃毛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是草原上的勇士,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再次起飞的猎鹰刚刚盘旋了一圈,飞向后方的那只猎鹰马上就发出了高亢的鸣叫,这意味着后方有敌踪。 后方的部落都已经被自己清洗了,互市联盟的部落也让他们不再跟随自己,李云泞马上明白这就是互市联盟所说的追兵。 李云泞站在高岗之上,目光如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下达了命令:“向导,让猎鹰扩大侦察范围,其他人准备战斗!”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检查着手中的连弩,确保每一根弩箭都已上弦,每一件兵器都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他们的手指轻轻拂过锋利的刀刃,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骑兵们随即策马扬鞭,向着猎鹰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划过一道道尘烟,如同疾风骤雨,势不可挡。 作为草原的子民,匈奴的骑兵们对猎鹰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猎鹰那高亢而激昂的鸣叫声,不仅传递着敌人的踪迹给李云泞,也让匈奴的追兵们心生警觉。那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如同战鼓擂动,激励着战士们的勇气,同时也让敌人的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猎鹰在空中盘旋,它的眼睛锐利如刀,洞察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它的每一次振翅,都似乎在诉说着草原的宽广与自由,每一次鸣叫,都在宣告着战斗的即将到来。 黑甲骑和白马卫疾驰一小会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支匈奴的骑兵。 李云泞单手一挥,如同指挥着战场上的交响乐,所有的马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志,开始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冲刺。他们的马蹄声如同战鼓,震撼着大地,回荡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匈奴的骑兵也发现了李云泞一行,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辉,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也开始了他们的冲刺。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在草原上展开了一场生死的较量。 从高空俯瞰,两支骑兵如同两条直线,面对面地冲刺靠近。当他们进入连弩的射程时,黑甲骑和白马卫展现出了他们精湛的战术。他们向侧翼改变方向,整个队伍的横向面对敌军,如同一面坚固的盾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紧接着,他们扣动了连弩的扳机,一阵急促的嗖嗖声划破了草原的宁静。前排的匈奴骑兵在箭雨中纷纷中箭落马,倒地不起。他们的战马在惊慌中失去了控制,有的直接踩踏在了落地的士卒身上,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李云泞的部队在射光一支连弩后,迅速而熟练地换上挂在马鞍另一侧的连弩。他们的队形微微转向,一个巧妙的迂回拉开了与匈奴骑兵的距离,继续用连弩进行射击。这套战术,对于黑甲骑和白马卫来说,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他们的每一次射击都精准无比,每一次转向都流畅自如。 匈奴的骑兵,以他们精湛的骑术和勇猛闻名,却在遭遇了两波连弩的射击后,已经损失惨重,倒地的战士几乎占据了半数。箭矢如雨,穿透了他们的防线,许多骑兵在还未来得及拔刀时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云泞如同一道闪电,带领着他的部队冲锋在前。他们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骑术更是不输于匈奴人。在李云泞的带领下,他们巧妙地迂回,从匈奴队伍的侧翼杀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敌人的心脏。 两军短兵相接,战斗瞬间变得异常激烈。黑甲骑和白马卫的装备优势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的斩马刀,锋利无比,与匈奴人的兵器相碰时,往往能直接砍断对方的武器,顺势劈砍在敌人的身上,造成致命的伤害。 即便是那些幸运地砍中黑甲骑的匈奴战士,他们的刀剑也只能在黑甲上留下一串火花,却无法穿透那坚固的盔甲,伤及骑手本身。黑甲骑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战场上的守护神,坚不可摧。 黑甲骑和白马卫经过一段时间的配合,在战斗中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协调,他们的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冲锋,都如同经过精心排练的舞蹈,既优雅又致命。他们的骑术和战斗技巧,让匈奴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胜负,可能并不像他们最初想象的那样简单。 结果是没有悬念的,匈奴的骑兵被全部歼灭。战斗结束后,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匈奴骑兵的尸体遍布四野,他们的战马在远处哀鸣,似乎在为逝去的主人哀悼。 李云泞站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他知道,这场胜利虽然辉煌,但战斗远未结束。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他们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清晰而有力:“白马卫,立刻收集弩箭,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白马卫毕竟是客军,一些脏活李云泞还不便让他们去做。白马卫迅速行动起来,从战场上搜集着散落的弩箭,这些箭矢将成为他们下一次战斗的利器。 接着,李云泞转向他的黑甲骑士,他们身穿漆黑的战甲,如同夜色中的幽灵,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和决绝:“黑甲骑,去砍下所有敌人的首级,就地立一座京观!” 京观,是一种古代战场上的恐怖展示,用以震慑敌人,展示自己军队的强大和残酷。 黑甲骑士们领命而去,没有一个人有异议。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精准,每一颗首级都被整齐地摆放,形成了一座令人胆寒的京观。 李云泞站在这座京观前,他的目光穿透了战场的迷雾,仿佛看到了未来。他要告诉所有敌人,与他作对的下场,就是被彻底歼灭。他要让这座京观成为敌人心中的噩梦,成为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座京观是大周竖立在草原的第一座京观,但绝不是最后一座。 第13章 突出重围 春日的草原,本应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绿意盎然,万物复苏。然而,在这片广袤的绿色海洋中,却有一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那里,一座由无数头颅堆砌而成的京观,如同一座阴森的塔楼,矗立在大地之上,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 京观周围,是一片狼藉的战场遗迹。尸体散落一地,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姿态。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了草原上的尘埃,随风飘散。 这片死亡之地上,狼群和秃鹫成为了不速之客。它们贪婪地撕咬着尸体,享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狼群的嚎叫声和秃鹫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为这片草原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而这一切惨剧的制造者——李云泞,已经带着所有无主的马匹,消失在了草原的尽头。他们留下的,只有这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以及那些无法安息的灵魂。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片草原上,却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春日的温暖,似乎也无法触及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土地。草原上的风,带着血腥和腐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挛鞮塬跋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穿越了苍茫的原野,终于抵达这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时,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幕令人心惊胆战的景象。 曾经壮烈的战场,如今只剩下了被狼群和秃鹫啃食过的残破尸体,以及那矗立在风中的京观——一座由自己军队头颅堆砌而成的恐怖塔楼,它们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了长长的阴影,仿佛是死神的嘲笑。 士兵们的目光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徘徊,他们看到了被鲜血侵蚀的铠甲,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断剑残戟,还有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了被野兽撕扯得破碎不堪的躯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肉的味道,混合着尘土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挛鞮塬跋站在这片死亡之地的中心,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心和誓言。他发誓,一定要将李云泞捉拿,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想象着将李云泞五马分尸的场景,那是一种极致的报复,是对反抗者最严厉的惩罚。挛鞮塬跋的心中充满了对敌人的憎恨,他知道,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才能让那些无辜牺牲的士兵得到安息。 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了李云泞部队确切的方位,陈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围猎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他暗自在心里盘算这附近错综复杂的地形和兵力分布,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给传令兵明确的指示:“传令下去,外围的部队不必再维持那庞大的包围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力量集中,如同收紧的拳头,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随着陈昱的命令,原本分散在广阔战场上的部队开始有序地向李云泞部队所在的方向集结。他们像猎豹一样敏捷,像狼群一样团结,迅速而悄无声息地缩短着与目标的距离。 士兵们的脚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轻盈,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期待。他们知道,每一次的收缩都是对敌人空间的进一步压缩,每一次的前进都是对胜利的更进一步。 陈昱的策略是精准而高效的。他不仅仅要击败李云泞的部队,更要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战果。他的部队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在缓缓收紧,准备捕捉那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云泞部队发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这个牢笼随着敌人的不断逼近而逐渐缩小。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受到了限制,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感受到敌人的压迫。陈昱,作为敌人的指挥官,自信满满地认为,随着包围圈的紧缩,李云泞部队的活动空间被一点点剥夺,他们的退路被切断,士气自然会被逐渐消磨。 然而,事实却出乎陈昱的预料。李云泞部队的士气并没有因为困境而消沉,反而如同被压制的弹簧,随着周边敌人的增多,他们的斗志日渐高涨。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对抗到底的决心。 通过猎鹰的侦察,李云泞部队已经在不同方向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这些猎鹰,如同天空中的精灵,它们锐利的眼睛能够捕捉到最微小的动静,它们的翅膀在天空中划过,传递着至关重要的情报。 李云泞部队在猎鹰的帮助下,对敌人的动向了如指掌,他们能够精准地判断敌人的位置,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李云泞部队的士兵们在这片被敌人包围的土地上,如同磐石般坚定,他们的士气在逆境中被磨砺得更加锋利。 他们知道,每一次战斗都是对生存的挑战,每一次胜利都是对自由的渴望。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恐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 李云泞部队的士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没有被消磨,反而在敌人的包围中愈发坚定。他们如同在暴风雨中翱翔的海燕,不惧风浪,勇往直前。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敌人如何强大,他们都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胜利的曙光照亮这片土地。 随着追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李云泞意识到,单凭猎鹰的侦察能力已经无法完全避开敌军的眼线。他的目光穿过广袤的草原,仿佛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敌人的包围网正逐渐收紧。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草原中,他的行踪无疑已被对方的猎鹰所发现,如同被猎手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面对避无可避的局势,李云泞知道,唯有正面迎战,才是唯一的出路。然而,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带领队伍冲向黄河方向的那支追兵,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带领着队伍,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云泞的心中清楚,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对自己的目的地一无所知。这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利用敌人的无知和混乱来扭转战局的机会。 李云泞率领的黑甲骑和白马卫如同两股钢铁洪流,迅速而坚定地向敌人的方向推进。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出长长的影子,战马的蹄声如雷鸣般震撼着大地。 很快,两军在草原上正面相遇,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即将展开。 没有华丽的战术,没有复杂的变化,李云泞的部队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迎战敌人。 他们以连弩为先导,两轮密集的连弩如同乌云蔽日,遮天蔽地,将敌人的阵线打得七零八落。弩箭如雨,穿透敌人的木盾和皮甲,带起一阵阵血雨腥风。 紧接着,黑甲骑和白马卫利用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他们的战马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过敌人的阵地,铁蹄下,敌人的阵脚大乱。 黑甲骑的骑士们身穿重甲,手持斩马刀,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巨兽,将敌人一一击溃。 白马卫则以轻灵的身手和精准的箭术,从侧翼和后方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战斗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敌人在黑甲骑和白马卫的联合攻势下节节败退,最终被彻底击溃。 草原上,又一座京观矗立起来,这是胜利的象征,也是对敌人的警示。 随着战斗的结束,李云泞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和战马,救治伤员。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显示出这支部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随后,李云泞带领部队沿着原路返回,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托尔克旗附近的黄河渡口。他相信,通过故布疑阵的策略,可以成功迷惑挛鞮塬跋,为部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以便他们能够安全地撤退,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夜幕降临,草原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但李云泞和他的部队心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远去,留下的,是草原上新立的京观,和那些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 第14章 行踪暴漏 挛鞮塬跋率领着他的队伍,如同一群失去了方向感的无头苍蝇,四处乱撞,试图捕捉到李云泞队伍的踪迹。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金色的光芒与草原的翠绿交织,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然而,这幅画面中的主角们却显得有些迷茫和焦虑。 挛鞮塬跋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急切,他紧握着缰绳,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希望能够发现一丝线索。 他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蹄下生风,踏过一片片嫩绿的草地,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队伍中的士兵们,虽然疲惫,但仍然保持着警惕,他们的眼神在草原上四处搜寻,希望能够捕捉到李云泞队伍的踪迹。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尽管前路未知,但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找到李云泞,为惨死的同胞族人报仇雪恨。 草原上的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但也带来了一阵血腥气息和腐朽的尸臭,随着队伍的前进,又一座京观出现在眼前。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的士兵对这惨烈的场景已经有一些免疫,但内心的仇恨又增添了几分。 挛鞮塬跋的脸色苍白,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连说话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眼中闪烁着焦虑和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淹没的时候,陈昱的声音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心田。 陈昱站在挛鞮塬跋的身旁,他的眼神坚定而从容,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用一种宽慰的口吻说道:“单于,请您放宽心。我们的军队已经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敌人团团围住。他们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虫,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逃脱我们精心布下的陷阱。”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胜利的曙光。陈昱继续说道:“他们现在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挛鞮塬跋听着陈昱的话,心中的重压渐渐消散,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知道,有了陈昱这样的谋士在身边,他们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陈昱的信任和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期待。 李云泞率领着他的队伍,如同一群被风驱赶的孤狼,急促地向托尔克旗附近的黄河渡口撤退。他们的身影在草原的起伏中若隐若现,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急迫。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渡口的关键时刻,匈奴的骑兵如同幽灵般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这一次,李云泞的队伍采用了与之前相同的战术,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匈奴人一网打尽。 但是,经过连续两次的遭遇战,黑甲骑和白马卫的弩箭已经消耗巨大。尽管他们在每次战斗结束后都会尽可能地回收弩箭,但仍然无法避免一些损耗。这使得他们在面对敌人时,手中的弩箭只够支持一轮的连弩齐射。 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李云泞和他的战士们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决心。他们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动了一轮密集的弩箭齐射。箭雨如同黑色的风暴,席卷过草原,将匈奴骑兵的阵型撕裂。然而,在这轮齐射过后,他们手中的弩箭已经所剩无几,只能依靠肉搏战来决定胜负。 接下来的拼杀中,匈奴骑兵的士气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们中的许多人在面对李云泞队伍的勇猛冲锋时,竟然被吓得四散逃跑。这一幕在草原上显得格外荒诞,曾经威风凛凛的匈奴骑兵,如今却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 面对这样的局势,李云泞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为了不耽误撤离的时间,他只能忍痛放弃追杀这些漏网之鱼。 这些逃兵带着惊恐和混乱,向他们的首领挛鞮塬跋报告了李云泞队伍的准确行军方向。这也是李云泞进入草原后,第一次在战场上留下了活口。 这些漏网之鱼的逃脱,虽然为李云泞的队伍带来了短暂的安全,但也为他们的未来埋下了隐患。他们必须在匈奴人的追击下,尽快抵达渡口,在那里接收柔然部落带来的补给,再渡过黄河,才能彻底摆脱这场危机。 陈昱听完逃兵的报告,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如同展开了一幅详尽的地图,迅速地回溯着附近的地形地貌。他的思绪如同疾风般掠过山川河流,最终定格在那条蜿蜒的黄河之上。 黄河,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陈昱深知,李云泞的野心不仅仅是中原,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草原,直指匈奴的大本营。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也是一个危险的赌注。李云泞竟然想要直接渡过黄河,杀入匈奴的心脏地带。 陈昱的脑海中,黄河的波涛汹涌,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他想象着李云泞的军队,如同一支利箭,穿越黄河的激流,直指匈奴的腹地。这是一种怎样的壮举,一种怎样的胆识。李云泞的这一步棋,无疑是在挑战着匈奴的底线。 陈昱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尽管李云泞是他的敌人,但这份敢于直面强敌的勇气,这份敢于挑战命运的决断,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和勇气的对决。 陈昱睁开眼睛,目光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应对,不能让李云泞的计划得逞。他要调动兵力,布下天罗地网,阻止李云泞的军队渡过黄河。他要让李云泞明白,匈奴的大本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破的。 陈昱向挛鞮塬跋说出自己的推测,并建议距离黄河比较近的队伍不必再尾随追赶,而是就近渡过黄河,去对岸堵截打算在托尔克旗黄河渡口渡河的李云泞部队。其余部队向着托尔克旗渡口包抄。 陈昱的计划里托尔克旗渡口就是李云泞的墓地。 第15章 渡河之战 李云泞率领的队伍如同一支利箭,在接近托尔克旗渡口的地方,斩杀了一队匈奴士兵。 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果断,刀光剑影中,匈奴士兵的哀嚎声被风卷走,草原上只留下一片血迹和混乱。 战斗结束后,李云泞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排收集箭矢和堆放京观,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他的目光坚定,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趁着敌人还没有再次锁定自己的行踪之前,找到柔然部落,获得补给。 他的队伍在草原上疾驰,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仿佛是草原上最急促的鼓点,催促着他们前进。 李云泞深知,每一次的停留都可能意味着被敌人发现,每一次的犹豫都可能错过最佳的逃脱时机。 他的队伍在草原上划过一道道尘土的痕迹,如同一条条生命的轨迹,向着未知的方向延伸。 他们的目标是迅速找到提前汇聚在渡口的柔然部落,那里有他们需要的补给,有他们继续战斗的力量。 李云泞的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他知道,只有渡过黄河,杀向匈奴的腹地,才能真正的对挛鞮塬跋形成杀伤力,才能彻底打破挛鞮塬跋的信心,。 夜幕降临,草原上的星空璀璨,李云泞和他的队伍在星光下继续前行。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如同草原上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梭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他们的目标清晰,他们的决心坚定,他们的脚步从未停歇。 柔然部落素来以其忠诚和勇猛着称,他们与李云泞的联盟建立在深厚的信任之上。 当李云泞下达命令,要求柔然部落提前到达渡口并控制该地区时,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两天前,柔然部落的勇士们穿越广袤的草原,准时抵达了指定的渡口。他们的到来并非无声无息,而是伴随着马蹄声和战鼓的激昂节奏,彰显着他们的决心和力量。 托尔克旗的渡口,柔然部落的战士们迅速展开了行动。他们不仅带来了精良的军械和珍贵的药品,这些物资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至关重要,还在短短两天内,他们利用当地的资源,巧妙地赶制出了足够多的羊皮筏子。 这些筏子将成为部队渡过河流的关键工具,它们被精心编织,结实耐用,足以承载士兵和马匹安全过河。 当李云泞率领着他的部队风尘仆仆地赶到渡口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柔然部落的准备工作做得如此周到,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们对这次任务的重视和对盟友的尊重。李云泞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个盟友是值得信赖的。 他的目光在渡口四处巡视,看到那些羊皮筏子整齐地排列在河边,每一只都经过了精心的检查和加固,确保在激流中不会破裂。军械和药品被妥善保管,随时准备分发给需要的士兵。 柔然部落的战士们站得笔直,他们的眼神坚定,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信心。 李云泞不禁对柔然部落的效率和能力大为赞赏。他知道,有了这样的盟友,他们的联盟将无往而不胜。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和对胜利的渴望。柔然部落的准备,不仅是对命令的忠实执行,更是对盟友的深厚情谊的体现。 柔然部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李云泞的预期。李云泞也不是那种坑害盟友的小人,他感谢了柔然部落所做的一切,就让他们暂时撤离,目前还不需要他们直接参战。 李云泞请柔然部落带走自己一路俘获的马匹,并请他们在十日内把下一批物资运送到上游的达拉特渡口。 送走了柔然部落之后,李云泞并没有急于渡河,而是决定在黄河之上搭建一座浮桥,以便更安全、更便捷地过河。 当时他选择在托尔克渡口会合,就是因为这里黄河的水流相对平缓,河面也较为狭窄,是搭建浮桥的理想地点。 李云泞精心策划,命令士兵们将羊皮筏子逐一取出,这些筏子由坚韧的羊皮制成,经过特殊处理,既防水又耐用。 士兵们将羊皮筏子用粗实的麻绳首尾相连,确保连接处结实可靠。他们在宽阔的河面上,将这些羊皮筏子巧妙地排列成一行,形成了一条浮桥的雏形。 随着羊皮筏子逐渐连接成一条直线,浮桥的轮廓逐渐清晰。士兵们在李云泞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每个筏子的位置,确保浮桥的平衡和稳定性。他们在浮桥的两侧系上更多的麻绳,以增加浮桥的横向稳定性,防止因水流冲击而发生偏移。 当浮桥搭建完成时,它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卧在黄河之上。这座浮桥不仅能够承载单人单骑,而且因其结构稳固,即使在黄河的波涛中也能保持稳定。 这座浮桥就是李云泞给自己一行留的后路,他准备在这里截杀紧紧咬在身后的追兵。 陈昱判断出李云泞部队的行踪后,迅速调整了各个部队的线路,准备在托尔克渡口围剿李云泞的部队。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各支队伍如同被战鼓激荡的士兵,纷纷向着托尔克渡口疾驰而去。 萨科部,这支鲜卑族群中的佼佼者,以其过万的部落人口和六千余控弓之士,成为了南下行动中少数主动投靠匈奴意志的部族。 他们自始至终都积极地聚集在挛鞮塬跋部落的营地,展现出对匈奴的忠诚。 挛鞮塬跋对于萨科部的顺从和忠诚也给予了回报,在安排攻城炮灰梯队时,特意跳过了他们。 当陈昱的命令传来,萨科部的战士们立刻响应,他们快马加鞭,唯恐其他部族抢先一步,夺走了头功。 命运似乎对萨科部格外眷顾,他们成为了第一个抵达托尔克渡口的部落。然而,命运也似乎对他们有所厌弃,因为他们迎接的是黑甲骑和白马卫那密集如雨的弩箭。 当猎鹰在高空中发现敌人的踪迹,李云泞立刻命令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萨科部的骑兵一闯入李云泞的视线,他便指挥黑甲骑和白马卫分成两支,如同两道钢铁洪流,呈八字形向萨科部发起了冲锋。 当萨科部的骑兵进入连弩的射程,黑甲骑和白马卫开始向左右迂回,巧妙地调整阵型,使队伍的横切面直面敌人的骑兵,随即开始了连弩的密集射击。 这次,黑甲骑和白马卫得到了充足的弩箭补充,甚至部分士卒装备了三只连弩,使得他们的火力更加猛烈。 三轮密集的弩箭射击如同狂风暴雨,将萨科部的大部分队伍打得千疮百孔,前队的士兵和战马纷纷倒下,而后队的骑兵在混乱中也难以幸免,纷纷落马。 射空了连弩的黑甲骑和白马卫并未停歇,他们再次迂回,调转马头,沿着萨科部队伍的外围切入,展开了一场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冲杀。原本气焰嚣张的萨科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尘,迅速消散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萨科部的战士们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他们的身体被无情的箭雨和锋利的刀刃撕裂,每一次倒下都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对于萨科部来说,这是一场惨烈的悲剧,是他们部族历史的终章。 然而,对于黑甲骑和白马卫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流水线般战术中的一部分,是他们近期无数次演练过的战术流程的复刻。他们的动作精准而冷酷,每一次出击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机械动作,不带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随着战斗的结束,白马卫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他们的任务。他们穿梭在战场上,如同幽灵一般,默默地回收着散落的弩箭。这些箭矢在他们的手中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仿佛是珍贵的战利品。他们的手法熟练而迅速,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拾起,都显得那么流畅和自然。 与此同时,黑甲骑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他们骑着战马,缓缓地在战场上巡视,寻找着那些倒下的敌人。他们的任务是斩首,将敌人的首级垒成京观,以此来展示他们的胜利和力量。黑甲骑的动作冷静而有条不紊,每一次挥刀都准确无误,每一次斩首都显得那么从容和决绝。 整个过程中,黑甲骑和白马卫都展现出了他们作为战士的专业和冷静。他们没有被战场上的血腥和死亡所影响,而是专注于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任务的坚定和对胜利的渴望。这是他们作为战士的荣耀,也是他们对这场战争的最终诠释。 第16章 渡过黄河 消灭了萨科部的李云泞并没有急着渡河,他选择了按兵不动,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而是要彻底摧毁敌人的意志,让他们在绝望中看着自己从容不迫地渡过河流,却无能为力。 李云泞站在高高的河岸上,目光如炬,他的身影在阳光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坚定。他知道,挛鞮塬跋的军队就在不远处,他们的目光同样紧紧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但是,李云泞并不急于行动,他要让敌人在等待中逐渐失去耐心,让他们的恐惧和不安在心中蔓延。 他命令士兵们在河岸边就地休整,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他们的存在。 猎鹰们再次振翅高飞,它们矫健的身姿在无垠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道优雅的弧线,如同天空中的舞者,自由而无畏。方圆几十里内的大地在它们的监视之下变得无所遁形。 猎鹰们锐利的目光穿透云层,洞察着地面上的一切动静。无论是草丛中微小的生物,还是远处山丘上的动物,都逃不过它们那双锐利的眼睛,更不要说是成队的追兵。它们如同天空中的哨兵,时刻警惕着,为李云泞部队提供着及时准确的侦察信息。 挛鞮塬跋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又有一支部队遭到了毁灭,变成了京观。他依然在急匆匆地向托尔克旗渡口赶去。实际上,这次追击行动让挛鞮塬跋感到非常郁闷。尽管他拥有精锐的狼骑兵,却始终无法找到敌人的踪迹。 相反,敌人却成功消灭了不少实力较弱的部落,虽然对自己的兵力损失不大,但对士气的打击却是相当严重的。那些京观就像耻辱柱一样,记录着敌人的胜利,让己方原本就不是很稳固的联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不少的部落已经被吓破了胆。 战争的硝烟如同乌云般笼罩着天际,两股势力的对峙如同天平的两端,一端是那些实力雄厚、团结一致的部落联盟,而另一端则是狡猾而残忍的敌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敌人似乎总能巧妙地避开联盟的锋芒,转而对那些实力较弱的部落下手。 每一次战斗,敌人都像是狡猾的猎手,精准地捕捉着那些孤立无援的猎物。他们的战术灵活多变,总是在联盟的防线上撕开一道道口子,然后迅速撤离,留下一片狼藉。虽然在兵力上,这样的损失对于联盟来说并不算太大,但每一次的胜利,都像是在联盟的心脏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那些被敌人摧毁的部落,他们的废墟和尸骨被堆砌成京观,高耸入云,如同一座座耻辱的纪念碑,无声地诉说着敌人的胜利和联盟的失败。这些京观不仅是敌人炫耀武力的象征,更是对联盟士气的沉重打击。它们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联盟成员的心中,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不少部落的战士们,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战斗的火焰,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们曾经是勇猛的战士,但现在,他们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失败的绝望。他们的勇气已经被敌人的胜利所吞噬,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对敌人的畏惧。 挛鞮塬跋的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来洗刷之前的耻辱,重振士气。他的目光坚定,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他带领着精锐的狼骑军团,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风暴,急速奔驰在这片广袤的绿色海洋中。 猎鹰以其锐利的目光和敏捷的身手,不久便发现了匈奴骑兵的踪迹。它们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鸣叫,向李云泞传递着战场上的情报。 但敌人似乎一直在原地徘徊,没有移动的迹象,这让李云泞的心中涌起了一丝疑惑,但他更多的是战斗的渴望。 被猎鹰发现的,正是左贤王的部队。黑甲骑第一次出击草原时,他们曾在夜色中突袭了左贤王的大营,给予其沉重的打击。那一夜,火光冲天,战鼓震天,左贤王的部队在惊慌失措中遭受了重创。如今,左贤王的队伍已经失去了孤军奋战的勇气,他们在接近渡口的地方主动停滞下来,开始等待友军的支援。 挛鞮塬跋的狼骑这次终于要与李云泞的部队相遇了。经过长时间的疾驰,挛鞮塬跋队伍的猎鹰已经发现李云泞的队伍。 挛鞮塬跋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马力的珍贵,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生擒李云泞,然后让他尝尽苦头。他挥鞭策马,马蹄如雨点般急促地敲打着大地,尘土飞扬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战场的宁静。 左贤王的队伍终于迎来了援军,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挛鞮塬跋那群凶狠的狼骑。挛鞮塬跋目光如炬,他看到左贤王的士兵在猎物面前犹豫不前,心中涌起一股轻蔑。然而,此刻他没有时间去嘲笑他们,他必须立刻行动,他大声呼喝,激励着左贤王的队伍与自己的狼骑一同向渡口发起冲锋。 李云泞的目光锐利如鹰,当他的视线中捕捉到匈奴战旗的飘扬时,他立刻下达了过河的命令。黑甲骑和白马卫迅速行动,他们排成一列,踏着由羊皮筏子搭建的浮桥,开始有序地渡过河流。浮桥在河水的冲击下微微摇晃,但士兵们的步伐坚定,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 挛鞮塬跋起初并未能清晰地辨认出敌军的动向,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终于看清了敌军已经开始渡河。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他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下达了加紧冲刺的命令。狼骑们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他们的战马嘶鸣着,蹄声如雷,向着河岸疾驰而去,誓要将李云泞和他的部队拦截在河边渡口。 然而,这个愿望终究是难以实现的。在他们还未来得及靠近渡口之际,李云泞所率领的队伍已经全部顺利地跨过了那座浮桥。 浮桥之上,此刻还站立着两位水性极佳的大周骑士。他们已经脱去了沉重的盔甲,换上了轻便的装束,站在河岸这边的浮桥上,准备切断缆绳。随着缆绳的断裂,浮桥开始随着水流缓缓飘动。这两位士兵紧紧地抓住断裂的浮桥,不一会儿,浮桥便顺着水流飘到了河中心,缆绳瞬间绷紧。两位士兵开始用力抓着浮桥,向对岸划动。在水流的推动和人力的划动下,浮桥很快就紧贴在了河对岸。 挛鞮塬跋带领着他的精锐狼骑赶到河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云泞的队伍在对岸整齐列队。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辛苦赶来为他们送行的,不由得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挫败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队伍中开始蔓延,那是失望、愤怒和无奈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感。 第17章 再渡黄河 李云泞凝神静气,目光深邃如古井,凝望着河对岸的那群匈奴追兵。他们焦躁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却被波涛滚滚的黄河无情阻隔,无法越界一步。黄河的涛声在耳边轰鸣,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为力。 李云泞面色从容,神情泰然,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下!”随着他的命令,士兵们迅速而有条不紊地跃下马来,整齐划一地在河岸排列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命令如风,士兵们沉着冷静地解开衣袍,无视对岸匈奴兵士愤怒的目光,他们轻松自如地面对着波涛汹涌的黄河,将尿液洒向河面。那一瞬间,河面上仿佛涌起无数细长的水柱,宛如泉涌,阳光照射下,水柱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泽,这是生命的象征,也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与挑衅。 匈奴的首领挛鞮塬跋目睹这一幕,怒火如同火山爆发,额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身为匈奴的勇士,有着一腔热血,却被这条狂涛汹涌的黄河分隔两岸,虽有千军万马,面对李云泞他们的挑衅,却只能徒呼奈何,内心的憋屈与愤怒如同烈火焚身,无法宣泄。 李云泞完成了这内心的恶趣之后,才命人将羊皮筏子绑定稳妥。黑甲骑和白马卫神情轻松,整理好队伍,在对岸匈奴大军的注视下,缓缓地踏上行程,直至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对岸的匈奴大军目光如同冷电,投射过来,充满了警惕与愤恨。他们紧握着武器,牙关紧咬,看着李云泞他们的背影,内心的愤怒与无奈交织,仿佛能将河水煮沸。然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离去,无能为力。 挛鞮塬跋怒火攻心,下令马上宰羊做羊皮筏子,准备过河。他现在只想着抓住李云泞,尿一泡在他脸上。 陈昱眼见自家主子脸色铁青,眉头紧皱,心中虽是焦虑万分,却也不敢轻易开口。他只能在暗地里默默焦急,小心翼翼地指挥士兵们加紧动作,力求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浪费。 他沉声下达命令,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加快速度,不必等到全部准备完毕再行动。只要有一批准备就绪,立即开始渡河。务必确保每一步都稳扎稳打,不可有丝毫懈怠。” 陈昱的神情凝重而细致,他的目光如利箭般扫过每一个士兵,确保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任务。在紧张的氛围中,士兵们纷纷紧张地忙碌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小心谨慎,生怕成为了出气的羔羊。 李云泞率领着他的队伍,实际上并未远离战场。在巧妙地摆脱敌人的视线之后,他迅速下达命令,让部队在原地停下休整。他的眼神冷静而深邃,如同深藏不露的宝剑,等待着最佳的出鞘时机。 稍作部署,李云泞又派遣出一队训练有素的斥候,悄无声息地潜回到挛鞮塬跋大军的对岸,去侦察敌军的最新动向。 经过一番耐心等待,斥候终于带着情报归来。他们报告说,敌方正忙碌着制作羊皮筏子,准备渡河。而当斥候再次回来报告,敌方第一批人马已经成功渡河时,李云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深知,时机已到。李云泞立刻下令,让全体人马整装出发,朝上游的达拉特渡口急行军。他的步伐坚定而迅速,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给挛鞮塬跋一个大大的“惊喜”。 漫长的征途上,黑甲骑与白马卫巧妙地运用一人双骑的策略,马匹轮换奔跑,人则无需停歇。他们在辽阔的草原上留下一道犹如用剑划过的痕迹,那是一个笔直如矢的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至关重要的达拉特渡口。 一路之上,他们仅遭遇了一个顽强的小部落。面对敌人,他们干净利落地发动齐射,箭雨过后,紧接着是一场如同砍瓜切菜的猛烈冲锋。这一次,李云泞没有如往常般回收弩箭,也没有竖立京观以示战果,他只是冷静地收集了所有战马,然后火焰翻腾,一片火海瞬间吞噬了部落的房屋、栅栏,以及一切的存在。 他要赶时间,因为他心中怀揣着一个宏大的计划——为挛鞮塬跋献上一份震撼人心的大礼。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疾驰,李云泞带领着队伍终于抵达了达拉特渡口。他站在岸边,深吸一口气,随即下令向对岸发出信号。对岸早已等候多时的柔然部落闻讯而动,立刻划着羊皮筏子前来迎接。 黑甲骑与白马卫在柔然部落的协助下顺利渡过了黄河,这是他们在短短几天内的第二次跨过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他们的身影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坚定与果敢,每一次的马蹄声都仿佛敲打着胜利的鼓点,每一次的驰骋都在草原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宣告着他们的到来,预示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即将上演。 柔然部落提前搭建好的账房静静地等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当疲惫不堪的黑甲骑和白马卫将士陆续抵达营地时,那些坚实的帐篷仿佛是沙漠中的绿洲,让他们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终于,这些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勇士们可以躺下,享受一场久违的甜美睡眠。 夜幕降临,营地里鼾声如雷,此起彼伏。连日来紧张的行军,确实让这些英勇的汉子们疲惫至极。即便是早已精通骑术的他们,这几日的疾驰也让他们的大腿内侧磨出了血痕。 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不管经历了怎样的辛劳,只需一觉,便能重获新生。自渡过波涛汹涌的黄河以来,李云泞和他的队伍在这片星空下,一直睡到第二日的朝阳初升,共计六个时辰。 醒来之后,他们立刻品尝到了柔然部落精心准备的羊肉汤。那温暖的羊肉汤滑过喉咙,温暖了每一寸肌肤,仿佛一股生命的力量注入体内,让战士们瞬间恢复了活力。 李云泞找到了柔然部落的领队,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了他,叮嘱他务必将它交给莫桑。他严肃地吩咐:“即刻动身,返回互市联盟大营,一路上不得有片刻停留。” 随后,李云泞下达了命令,将所有的羊皮筏子就地销毁。他带领着黑甲骑和白马卫,踏上了通往长城脚下的挛鞮塬跋大营的征途。 而在另一边,挛鞮塬跋在渡过黄河之后,立即下达了追击的命令。猎鹰振翅高飞,盘旋在空中,全力搜寻着李云泞部队的踪迹。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在助长着他的决心,预示着一场激战即将展开。 起初,那迅猛的猎鹰还能在碧空之中捕捉到李云泞队伍行进的踪迹,它们翱翔于天际,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地面上的每一个细微迹象。然而,就在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之后,那猎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李云泞部队的影子了。这一变化,让挛鞮塬跋和陈昱感到困惑不解,他们反复思索,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实际上,这只是因为李云泞部队一路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地疾驰,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他们的踪迹早已逸出了猎鹰的视力范围。那支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如同一缕幽灵般消失在广袤的草原上,无声无息。 然而,挛鞮塬跋和陈昱对此浑然不觉,他们只能扩大搜索范围,试图在更广袤的地域中寻觅到李云泞部队的蛛丝马迹。这一决策,无形中又延长了他们找到李云泞部队踪迹的时间。 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匈奴的队伍心中满是无奈与焦急,仿佛被命运捉弄的旅人,在无垠的天地间迷失了方向。 第18章 火烧连营(一) 莫桑最近的心情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每天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自从与李云泞携手合作以来,他的生活仿佛被幸运女神眷顾,好事接踵而至。在其他部族跟随挛鞮塬跋征战时,他们往往损失惨重,而莫桑却因为与李云泞的合作,不仅巧妙地避开了战争的硝烟,还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他的营寨里,如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战利品,正等待着崔浩的到来,以便将这些珍贵的物资一一收取。 李云泞所介绍的崔浩,无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他不仅在所有物品的收购价格上比之前的行商更为慷慨,而且展现出了非凡的实力。无论面对多么庞大的货量,崔浩都能轻松应对,将它们一一消化。他的收购不仅价格公道,而且交易过程公正、迅速,让人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和能力。 莫桑对崔浩的靠谱感到非常满意,他知道,与这样的人合作,未来的道路将会越走越宽。营寨中的战利品,每一件都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它们不仅是战争的成果,更是智慧与勇气的象征。这些战利品的堆积,如同一座座小山,静静地诉说着莫桑与李云泞合作的辉煌成就。 在崔浩到来之前,莫桑已经精心安排了人员对这些战利品进行分类和整理,确保每一件物品都能以最佳的状态呈现给崔浩。他知道,这些战利品的价值不仅在于它们的物质价值,更在于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和平与繁荣的希望。 随着崔浩的到来,莫桑的营寨变得更加热闹非凡。崔浩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收取战利品,更是为了与莫桑进一步商讨未来的互市合作计划。两人在营寨中促膝长谈,共同规划着未来的蓝图,他们的目标是将这份合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让双方都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两个老狐狸越谈是越投机,都相见恨晚。 这时,在达拉特渡口的柔然部族安然撤回到了互市联盟的大营。领队的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坚定,步伐稳健。当他面见莫桑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件,那是李云泞的亲笔信。 莫桑,作为互市联盟的领袖,原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他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目光在信纸上迅速扫过。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他那原本充满智慧的面孔上,渐渐浮现出几分凝重。信中的内容似乎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眉头紧锁,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信中所透露的深远意义。 信件的内容如同草原上的迷雾,让人捉摸不透,但莫桑知道,这封信将对联盟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他将信件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着联盟的命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心和坚定,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李云泞在书信中以坦诚的笔触告知莫桑,近期他计划对挛鞮塬跋的营寨发动突袭。他特意叮嘱莫桑,届时务必做好接收战利品的准备。 书信中虽未明确提及,但莫桑深知,这封信标志着他必须作出抉择的时刻到了。在此之前,他虽然与李云泞有所合作,但并未完全切断与匈奴人的联系。 尽管他曾经协助李云泞运送军械,然而只要未与挛鞮塬跋的部落发生正面冲突,一切事宜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现在,李云泞要求他直接接收挛鞮塬跋营寨的战利品,这无疑意味着他必须与挛鞮塬跋彻底决裂。 信中虽未直言,但莫桑仿佛能感受到李云泞言语中的暗示:这是一个转折点,他必须明确立场。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与李云泞的合作尚存一线生机,与匈奴人的联系也尚未完全断裂。然而,李云泞的这一要求,无疑是将他推向了与挛鞮塬跋彻底决裂的边缘。 虽然莫桑的内心早已预见到这一刻的到来,但当它真的降临时,他的心仍旧在短暂的犹豫中挣扎。然而,那种挣扎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毕竟,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李云泞开出的条件太过丰厚。这段时间,部落的收入如同波涛汹涌的黄河,滚滚而来,永无止境。莫桑作为部落首领,见识过无数财富,但近期财富的积累速度还是让他感到震惊。 在利益的天平上,如果与挛鞮塬跋的决裂能换取与李云泞的长期合作,以及持续稳定的巨额收入,任何明智的人都清楚应该如何抉择。 不必过多赘述莫桑内心的挣扎,回过头来看看李云泞。 李云泞带领着黑甲骑和白马卫,星夜兼程,一路疾驰。他们的铁骑犹如黑夜中的闪电,风尘仆仆。 直到长城那巍峨的轮廓逐渐在视野中显现,李云泞这才下令队伍停下休息。月光洒在他们的铠甲上,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映照出他们坚毅的面容,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篇章即将展开。 李云泞的计划里,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已上升至决定性的高度,堪称至关重要的一战。他深思熟虑,若一切按照预想发展,这场胜利若能如愿以偿,挛鞮塬跋的权势将如大厦倾颓,失去对联盟的牢牢掌控。届时,战争的天平将悄然倾斜,朝着大周的方向缓缓转动,直至获得最终的胜利。 草原的夜晚,微风轻拂,带着夏日尾韵的清爽气息,掠过泛着银光的草梢。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里,黑甲骑的战士们,身披漆黑的战甲,仿佛夜色的一部分,静默地坐在他们的坐骑旁,牙齿间轻轻地磨动着自制的肉干,那干硬的肉质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而与他们并肩的白马卫,这些一贯以英姿飒爽着称的勇士,此刻也静静地坐在他们的白马旁边,同样细细品味着风干的肉块。月光洒在他们的银白甲胄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泽,他们沉默的眼神中,隐含着一种历经沙场后的深沉。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李云泞领着这两支队伍在草原上不断迁徙,他们经历了无数星辰的变换,感受过晨雾的缠绵,也在狂风暴雨中砥砺前行。这样的经历,如同熔炉,将他们磨砺成了另外的模样。 黑甲骑与白马卫的战士们,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那是在生死边缘无数次徘徊后,从骨子里透出的冷静与坚韧。他们的沉默,不再是言语的空白,而是内心世界的深邃,寻常人难以洞悉,亦不敢轻易接近。他们的气质中,多了一抹岁月沉淀后的厚重,也多了一种只有历经战火洗礼后才有的肃杀之气。 李云泞所不知的是,他那巧思妙手所缔造的两支劲旅,日后将在世间引起无上的敬畏。这两支队伍此时肩并肩、同仇敌忾,然而宿命的安排却注定了他们将成为彼此永恒的劲敌。 在长城的另一端,白起翦在同一日接到了莫桑传递来的密信。信中的内容令人震惊不已,但白起翦却没有任何犹豫,他对李云泞的信任如同坚定不移的磐石。 他下令士兵们掘开那些曾经被封锁得密不透风的城门,并且将城墙上的防御岗位全部换上了大周的精锐士兵。 白起翦的深谋远略,果然不负薛亮对他的高度重视和尊重。面对即将到来的浩劫,他没有选择削弱大周的元气,而是站在战局的全局出发,决定让自己的部队承担更为艰巨的攻坚使命,用他的智慧和勇气,为汉族的未来谱写了一段辉煌的篇章。 第19章 火烧连营(二) 翌日寅时,这通常是人们最为困顿的时刻,大地尚沉浸在梦乡之中,万物未醒。然而,就在这静谧的时刻,已经饱睡了一天的黑甲骑和白马卫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夜幕如同墨染,星空黯淡,朦胧的月光下,白马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接近敌营。他们矫健的身影在暗夜中一晃而过,犹如猛虎下山。白马卫的首领,一马当先,手中的弩箭如同夺命使者,准确地解决了哨塔上的哨兵,一切悄无声息,犹如黑夜中的猫科动物捕猎。 与此同时,王彦明率领着黑甲骑紧随其后,他们身穿铁甲,手持流星锤,铁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光芒。王彦明挥舞着流星锤,犹如战神附体,那沉重的锤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战马奔腾间,他甩手将流星锤猛力投出,寨门在流星锤的撞击下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地,如同巨兽的咆哮。 随着寨门的倒塌,黑甲骑如潮水般涌入大营,铁蹄声震撼着夜的寂静。 李云泞率领着战士们冲入匈奴大营,他们目标明确,直指后寨。那里,匈奴人囤积的草料和粮草堆如山积,正是他们计划中的火攻目标。他们的动作迅捷无比,如同穿梭在暗夜中的精灵。黑甲骑和白马卫的战士们手持连弩,对慌乱逃散的匈奴士兵进行着精准而致命的射击。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匈奴人的惨叫和倒地。 在他们的行动中,还不忘用手中的长矛和利剑打翻篝火和火把,火光在夜色中四散飞溅,点燃了草料和粮草。转瞬间,匈奴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也映照出了战士们坚定的面孔和熊熊燃烧的斗志。 火光冲天,不仅仅是匈奴人陷入恐慌与痛楚的源泉,更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信号弹,预示着决战时刻的到来。 白起翦率领着秦国的精锐士卒,在火光映照的夜幕下,秩序井然地从城门中杀出,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匈奴大营。他们在城墙上的每一日守候,每一夜的不得安眠,都在这一刻化作复仇的烈焰,要将这段时间的憋屈与愤怒,彻底发泄在这群入侵者身上。 而在互市联盟的大营内,莫桑早已部署周密,准备就绪。他精心策划,确保每个参与互市联盟的部落都动员起来,共赴这场战斗。规模宏大的部落动员了三千精骑,即便是势力较小的部落,也至少派出了八百名勇士。 这些勇士们,一个个磨刀霍霍,满怀斗志,他们身着各自的战甲,手持兵器,排列整齐,准备跟随莫桑,踏上这场正义与复仇的征程。 夜色中,部落旗帜猎猎作响,战马嘶鸣,一片肃杀之气。莫桑目光如炬,身披重甲,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后,是数千名各部族的战士,他们神情坚毅,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匈奴人的仇恨。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斗,每个人都知道,今夜,他们要么成为英雄,要么永远消失在这片草原之上。 各部落的士卒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河,虽身着不同服饰,手持各式兵器,但他们右臂上都绑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布带,如同血脉相连,异常显眼。这红色布带,是事先约定的暗号,旨在区分敌我,以免在激战中误伤同胞。 夜幕下,匈奴大营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与此同时,互市联盟的骑兵如猛虎下山,迅猛地从侧翼向匈奴大营发起冲击。他们的铁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战马奔腾的嘶鸣声响彻战场,仿佛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这些骑兵,他们的脸上涂抹着油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熟练地操纵着兵器,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他们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匈奴大营的软肋。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红色布带显得更加醒目,它既是战士们的信念,也是他们生死相依的纽带。在这场激战中,他们将凭借着这红色布带,识别出队友,并肩作战,直至取得胜利。 李云泞精心策划的战略布局中,互市联盟的军事力量并非担任攻坚的主力。他巧妙地安排互市联盟出兵,其目的并非让他们承担决定性的战斗任务,而是为了彰显他们的态度与立场,表明他们在这场较量中坚定不移的支持。 互市联盟在此役中的角色,宛如一位冷静的拾荒者,待战火纷飞、尘埃落定之后,他们的使命,是在战场上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细致入微地搜寻、收集、抢救那些被遗漏的战利品。 挛鞮塬跋调动了匈奴的精锐主力,宛如一把锐利的刀锋,横扫而过,直扑李云泞。他带着凶狠的决心,誓要将这位令匈奴头痛不已的敌人围困并擒拿。 然而,李云泞就像是草原上狡猾的狐狸,利用黄河的天然屏障,左右两次横渡,巧妙地摆脱了犹如影子般紧追不舍的匈奴追兵。 此时匈奴的大营内,此刻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守军和众多忙碌的后勤人员。 营寨中火焰冲天,映照着慌乱奔走的匈奴士兵,他们就如同失去了头部的苍蝇,盲目而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这是一片各部族聚集的营地,其中的人员之间并不熟悉。当战事开启时,有限的几名将领却缺少足够的士卒。周围都是不熟悉的其他部族的士兵。大营里的士卒各自为战,这时候都是只顾着自己逃生。 即便是少数几名勇敢的战士想要挺身而出,企图进行反击,但面对黑甲骑与白马卫严阵以待的连弩,他们的勇气很快被冰冷的箭雨所吞没。 那些弩箭如同死神之吻,精准而致命,让那些勇猛的匈奴战士一个个倒下,教训着他们切勿轻举妄动。在这片火光与血光交织的战场上,匈奴的兵营变成了炼狱,每一个生命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颤抖。 当白起翦率领的秦国士卒奋勇冲入战场,他们满怀热血与激情,准备投身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战场上的局面似乎已经基本奠定。敌人不是已经被击败,就是正在溃败逃散,使得白起翦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太多可以直接交战的对象。 他们在火光闪烁的战场上,成了边缘的旁观者,只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外围进行一些零星的清理工作。有时,他们会收拾一些侥幸逃脱的敌人士兵,就像渔夫在网中挑拣漏网之鱼一般。有时,他们又四处抛掷火把,以助长火势,让那吞噬一切的火焰更加猛烈,照亮整个夜空,营造出一种无形的威慑。 与白起翦的队伍相比,莫桑所率领的互市联盟显然有着更加专业的战场素养。他们一进入战场,便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他们分派人员,开始收拢那些在混乱中四散逃跑的马匹、牛羊,仿佛是在对待珍贵的财产。而他们对火的态度也与秦军截然不同,并不轻易放火焚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莫桑的手下们小心翼翼地在火海中穿梭,他们眼疾手快,抢夺那些尚未被火焰吞噬的账房和物资,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以在崔浩那里换取金灿灿银钱。 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精打细算,仿佛在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在这场战火纷飞的世界里,他们像是一群冷静的计算者,将战场的混乱转化为自己的收益。 第20章 火烧连营 (三) 战局的结果毫无悬念,李云泞以其卓越的指挥才能,带领三方联军取得了震撼人心的大胜。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战斗中,每一个细节都闪耀着辉煌。 黑甲骑与白马卫犹如两把锐利的尖刀,直插敌阵心脏,成为了绝对的突袭主力。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敌阵,箭光如雪,每一支弩箭都带走了一个敌人的生命。据战后统计,八成以上的敌军都是在这两支精锐部队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而白起翦所率领的秦国士卒,则如同战场上的清道夫,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他们纪律严明,行动迅速,将那些企图逃脱的敌军逐一捕杀,确保战场的彻底胜利。 这场战斗中,莫桑带领的互市联盟的部队更是让人眼界大开。他们仿佛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搬家集会。 他们进入战场后,几乎没有参与任何激烈的厮杀,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收集战利品上。 活着的牛羊、马匹被他们巧妙地赶到了自己的营寨,仿佛在玩一场大型的赶羊游戏;营帐里的金银器皿、地毯织物也被他们细致地分门别类,打包带走,就像在进行一场有条不紊的物资大搬迁。皮革、酒囊、锅碗瓢盆,这些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物品,也被他们视为珍宝,一一收入囊中。他们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所剩无几。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对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他们的出现,不仅让李云泞这个战场新兵感到震惊,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白起翦也为之赞叹不已,对他们的战场表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互市联盟精心梳理过的战场上,焦土斑驳,一片狼藉。原本葱郁的植被已被烈火舔食殆尽,只剩下碳化的枝干与泥土交织成一幅凄凉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燃烧过后的焦糊味道,令人窒息。战场上散落着损坏的兵器和残破的盔甲,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尸体横陈,姿态各异,有的紧握着武器,显露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坚决;有的保持着拥抱的姿态,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在寻找着同伴的温暖。焦炭之间,渗透出的斑斑血迹,犹如凄美的花朵,在沉默中绽放,这些花朵是对勇士们最深沉的哀悼。 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战斗后的宁静之中,唯有那一地的焦炭和散落的尸体,还在无声地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血流成河的激战。那是一场力量与意志的较量,是生死存亡的考验,而如今,只剩下了永恒的静谧。 在这场与匈奴大营守军的激战中,挛鞮塬跋所部的大营被李云泞率领的军队彻底剿灭,以至于战后的匈奴营地中没有留下任何生还者。然而,挛鞮塬跋尚未得到这一消息,他依旧在疯狂追杀李云泞,对其所在的部队穷追不舍。 高空中的猎鹰盘旋搜索,却始终未能发现李云泞部队的一丝踪迹。挛鞮塬跋只能带着一丝焦躁,小心翼翼地沿着李云泞大军留下的深深车辙和凌乱的脚印,一路疾驰追赶。就这样,他们追随着那若有若无的痕迹,最终来到了波涛汹涌的黄河达拉特渡口。 挛鞮塬跋与陈昱并肩站在渡口边缘,望着那片行军轨迹突然消失的地方,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然而,现实无情地摆在眼前——李云泞的大军竟然又奇迹般地渡过了黄河。 想起上次在托尔克渡口,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制作羊皮筏子,大半的羊群在那次行动中损失惨重。如今,面对着再次需要制作羊皮筏子的现实,他们不禁感到心头一紧。剩下的羊群若再遭宰杀,一旦渡过黄河,就将陷入粮食短缺的困境。 渡口处的风卷起尘土,羊群在风中不安地骚动,挛鞮塬跋紧锁眉头,心中暗暗权衡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羊皮筏子的制作,不仅意味着羊群的减少,更意味着他们在荒野中生存的物资保障将变得更加脆弱。 不管挛鞮塬跋怎么踌躇,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还是宰杀了剩下的羊群,羊肉被分发给士卒,让他们自己制作成肉干充作今后的军粮,羊皮全被用了做成羊皮筏子。 经过漫长一天的奋力跋涉,挛鞮塬跋率领的雄壮军队终于如猛龙过江般跨过了达拉特渡口。波涛汹涌的河水在他们的努力下变得驯服,宛如被神力拨开的道途。渡口彼岸,队伍遵循着李云泞曾经留下的行军痕迹,循迹而行,仿佛在追寻一位智者的足迹。 在这浩荡的队伍中,陈昱的目光深沉而忧虑,犹如暴风雨前最宁静的湖面。他盯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心中悄然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阴影。此刻,匈奴的主力几乎全部汇聚在此,他们的老营此刻定是空荡无人。陈昱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不安的念头:李云泞此行,必定是意图趁虚而入,对匈奴大营展开突袭。 在慎重考虑之后,陈昱终于向挛鞮塬跋透露了自己的推测。两人经过一番商讨,心中的疑云逐渐凝聚成确信。意识到事态紧急,他们焦虑不安,挛鞮塬跋果断地再次发出命令,加快行军的步伐。他们渴望能够在关键时刻抵达,及时挫败李云泞的阴谋,保卫匈奴的大营不受侵犯。队伍的行进速度随之加快,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犹如急促的心跳,急切地表达着挛鞮塬跋和陈昱内心的焦急。 挛鞮塬跋所率领的急行军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划破长空,又在绿草如茵的地毯上刻画出一道笔直的轨迹,坚定不移地指向远方那巍峨连绵的长城。每一匹战马都竭尽全力,四蹄翻飞,激起的尘土仿佛是战士们扬起的斗志,遮天蔽日。 天边的云朵仿佛被这支队伍的气势所驱使,迅速退去,让阳光照耀在每一个士兵的盔甲上,闪闪生辉。长城的轮廓逐渐在地平线上显露出来,那是一道雄伟的屏障,守护着中原的安宁。然而,令挛鞮塬跋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位于长城脚下的匈奴大营却不复存在。 随着队伍的不断靠近,挛鞮塬跋的目光穿透尘雾,逐渐明晰起来。原来那片喧嚣繁忙的营地,此刻只剩下一片焦土,大地被烈火舔舐过,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红色。在这片被火焰肆虐过的大地上,一座巨大的京观赫然矗立,那是用匈奴战士的尸骨堆砌而成的恐怖之作,它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者,讲述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第21章 进退维谷 挛鞮塬跋曾以其雄浑的主力军,犹如猛虎下山,傲视群雄,然而如今,这股强大的力量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灭亡危机之中。两次渡河战役,犹如锋利的剃刀,剃掉了他们宝贵的一群群羊,损耗巨大,令人心疼。他们原以为一旦返回大营,便能在丰厚的粮草中得以喘息与补给。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大营早已被夷为平地,一片焦土,四处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挛鞮塬跋原本胸怀壮志,意图集结草原上所有的部族,挥师南下,打造一番辉煌的伟业。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会陷入如此境地——连固若金汤的营地都遭到了敌人的偷袭。 这片曾经繁华的大地上,羊群已经所剩无几,草皮被翻起,土地裸露出贫瘠的肌体。曾经雄心勃勃的挛鞮塬跋,此刻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困惑和绝望。 他的队伍,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航船,在茫茫草原上迷失了方向。原本用以炫耀实力的营地,如今只剩下一堆废墟,记录着他们曾经的辉煌,也预示着他们面临的惨淡未来。 挛鞮塬跋率领的军队此刻正处于一种异常尴尬的境地。他们进退维谷,面临着严重的粮草匮乏问题。若不能迅速攻克眼前这道巍峨的长城,后续的大军便将陷入无粮可食的绝境,军心不稳,形势岌岌可危。 在这关键时刻,挛鞮塬跋审视着剩余的粮草,发现它们虽不足以支撑一场持久战,却还足以让他们撤退至遥远的栖息地。然而,这位英勇的将领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撤退,意味着他们此次远征的努力将化为乌有,那些牺牲的战士们也将白白丧命。他深知,就这样放弃,他的内心将永远无法平静。 挛鞮塬跋紧锁眉头,望着那片已经化为焦土的草原,心中矛盾重重。在这片土地上,每一次征战都是生死攸关的挑战,而这一次,他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天空中飘过的云朵,仿佛也在为他的困境而忧虑。他深知,这场进退两难的选择,将决定着他和他所率领军队的命运。 陈昱,作为挛鞮塬跋身边深谙谋略的智囊,他的心中明晰如星月之光。在这紧要关头,他深知,正确的决策唯有撤退,才能保全实力,以图再战。 然而,他更加明白,若是此刻便草率退军,挛鞮塬跋的威信将会如同高塔崩塌,一落千丈。单于之位,亦将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岌岌可危,随时可能熄灭。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陈昱心中的天平,正在利益与威望之间,微妙地摇摆。 原本繁华喧嚣的营地,此刻寂静无声,仿佛被时间遗忘,人去营空,只留下猎猎作响的破旧旗帜和无言的苍凉。 跟随挛鞮塬跋在草原上追杀李云泞的各部族主力,如今他们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深深的忧虑,留守部族的亲人和族人是否安好?是否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中得以幸免? 随着担忧的加剧,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开始在他们的心头蔓延。跟随挛鞮塬跋南下的决定,在这片沉寂的大营映衬下,显得如此突兀和可疑。他们开始反思,这场远征是否真的是明智之举?是为了荣耀和扩张,还是仅仅成为了他人权力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草原的风吹拂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寒意,也吹动着他们心中的疑虑和迷茫。他们的眼神变得复杂,既有对敌人的仇恨,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部族的深切担忧。在这漫长的追击与反思中,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挛鞮塬跋还处在进退的纠结中,李云泞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是夜,又是寅时。 李云泞率领着他那铁甲闪耀的黑甲骑和白马卫,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又一次悄无声息地逼近了挛鞮塬跋的营地。 夜袭对他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黑甲骑与白马卫的默契配合,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无数战果。 营地里,挛鞮塬跋的各族战士们,在白日里目睹了自己曾经的营寨化成焦土,亲族的尸骨堆砌成了令人心惊胆寒的京观,他们的心中早已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夜幕降临,当李云泞的部队如猛虎下山般冲入营地时,许多部落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便已四散奔逃,只想远离这死亡的阴影。 然而,挛鞮塬跋的精锐狼骑,这次终于迎来了与黑甲骑和白马卫正面交锋的机会。他们的勇猛在草原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习惯于利用连弩远距离取敌的黑甲骑和白马卫。 这两支队伍早已习惯于利用连弩的便捷与致命性,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战斗优势。 狼骑的战士们,尽管他们在马背上如风驰骋,个人英勇无比,但面对的却是草原上打造京观的双壁。 黑甲骑和白马卫面对挡在面前的敌人,毫不留情地发射出密集的弩箭。狼骑们甚至还未弄清自己的对手是谁,便已陷入了箭雨之中。 这场战斗中,狼骑所穿的皮甲显得如此脆弱,那些弩箭如同撕裂一张张薄纸一般,轻易地穿透了皮甲,带走了他们的生命。勇武的狼骑在这片死亡之地上,终究未能扭转败局,成了黑甲骑与白马卫新的战利品。 挛鞮塬跋再次面临黑甲骑的夜袭,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惊恐与颤栗。上次与黑甲骑的交锋,已在他心中和身体都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创伤,尽管此刻的他尚且懵懂无知。上次他选择了退缩,而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夜幕如墨,寒风凛冽,挛鞮塬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狼骑尚未施展雄风,便在黑甲骑的箭雨中变成了一只只血肉模糊的刺猬。每一声箭矢命中的闷响,都像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心脏,鲜血仿佛在他的心中汩汩流淌,痛不欲生。 匈奴狼骑,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锐利之师,如今却成了世间最悲惨的王牌部队。 在这漆黑的夜晚,他们甚至来不及挥舞手中的弯刀,便在黑甲骑的猛攻下,成建制地毁灭。 每一个倒下的战士,都是挛鞮塬跋心中的痛苦与悲凉,他看着他们倒下,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化作痛苦的泪水,悄然滑落。 这夜,挛鞮塬跋心中的伤痛,如同狼骑们身上的创伤一般,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卒睹。而这场夜袭,也将成为他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陈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凝视着面前那片被火海吞噬的营地,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出他内心的挣扎与悔恨。 他回想起白天那场争论,那时他本可以坚决劝阻挛鞮塬跋撤退,但最终却因为一时的犹豫和软弱,没有将话语化作行动。 现在,看着士卒们如风中落叶般四散逃离,他内心深处的自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狼骑在火光中起伏跌宕,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生命的代价,他们强壮的身躯在战火中显得如此脆弱。 陈昱明白,挛鞮塬跋部落的辉煌已成为过去,它的衰败如同夜空中陨落的流星,虽曾耀眼,但终究无法逃脱坠落的命运。 如果不是因为宗族的家眷仍被困在挛鞮部落,陈昱真的想立刻离开这片充满血与火的炼狱。 他的心中既有对部落衰败的无奈,又有对亲人安全的担忧,这份复杂的情感如同双重的枷锁,将他紧紧束缚。 他深知,此时此刻,他无法轻易地转身离去,即使前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他也必须坚守,至少为了那些还在等待他归来的亲人们。 第22章 京城风云 且不说李云泞在辽阔草原上所向披靡,威震四野,远在京城的天子杨旭,此时却面临着一纸令人震惊的急报——北疆大营的统帅薛亮不幸战死沙场,麾下将领也伤亡惨重,而北疆大营的统领郭坤亦身负重伤,尚未痊愈。 这一连串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让杨旭皇帝顿时陷入了焦虑与失眠之中,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翌日清晨,朝阳照耀着金碧辉煌的皇宫,杨旭皇帝步入了朝堂,召集文武百官举行大朝会。 他神色凝重,面对满朝文武,语气沉重地询问:“众位爱卿,面对北疆大营的危急局势,可有良策应对?” 朝堂上,文臣武将们虽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但却无人能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而沉重。 整个朝堂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杨旭皇帝就在这狂风巨浪之中,翘首以待那一抹希望的曙光。 李明阳眉头紧蹙,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只得挺身而出,向龙座上的天子启奏:“臣深思熟虑,认为前兵部尚书赵天尧老成持重,堪当统帅之任,率领精兵支援北疆,以解边疆之危。” 这番话语,实际上是昨晚李明阳与岳父赵天尧共同商议的结果。两人在夜深人静之时,细致梳理了朝中的武将名单,发现当前能胜任统兵大帅一职的,确实无人能出赵天尧之右。 然而,赵天尧毕竟年事已高,李明阳心中不忍,让这位耄耋之年的老者长途跋涉,亲赴战火纷飞的前线。因此,他们二人达成默契,如果有人敢于毛遂自荐,便任其挂帅;若是朝中无人敢担当此重任,李明阳便挺身而出,举荐自家岳父。 李明阳的话音未落,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原本兵部尚书车正明有意自荐,但在李明阳挺身而出之际,他还在犹豫不决,听到李明阳举荐赵天尧,便不好意思再与他争夺。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杨旭,听完李明阳的举荐,不由得暗暗叹息。他心知,泱泱大周,此时正是人才凋零之际,国难当头,竟要依靠一位年逾七旬的老翁来担任援军的统帅。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然而,悲哀归悲哀,杨旭最终还是果断拍板,决定启用赵天尧担任援军统帅。他宣布:“三日后,在校场举行点兵仪式,赵天尧将率军出征,保卫边疆,稳定国势。”话语之中,透露出一份坚定与信任。 下朝之后,李明阳便匆匆离朝,未及返回自己在府中的温暖卧榻,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岳父赵天尧的宅邸。 然而,行程尚未过半,一名家中的仆人便策马追来,递上沐云瑶的亲笔信函。 李明阳接过信件,浏览速度犹如闪电,一行文字不等完全映入眼帘便已跃然脑后。随着文字的流转,他眉宇间逐渐笼上一层阴霾,脚步亦随之加快,似是急于追寻某种不安的答案。 沐云瑶的手书中,密密麻麻记载着幽影堂的最新情报:李云泞已将长城防务交托于秦国名将白起翦,自己则率领黑甲骑与白马卫冒险深入辽阔的草原深处。 抵达岳父赵天尧的府邸后,李明阳未及寒暄,便迫不及待地将沐云瑶的手书呈上,让赵天尧亲自过目。 赵天尧细读完毕,面露忧色,沉声叹息:“云泞这孩子,这次可闯下了大祸啊!” 李明阳深以为然,心中早有定论:“确实如此,他把防御重任交付给秦将,恐怕日后御史台的弹劾将不可避免,指责他通敌卖国。” “更兼他轻率地深入草原,未知深浅,此行恐有去无回。”赵天尧语气中流露的是对这位外孙的深切担忧,毕竟血浓于水,家族的安危始终牵动着他的心弦。 “云泞这孩子,处事颇有章法,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显得深思熟虑。他敢于深入那辽阔的草原,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周密的打算。至于他的安危,我倒觉得无需过分忧虑。”李明阳语气平和,缓缓劝慰着情绪略显紧张的老岳父。 “我必须即刻启程,尽早赶到边关,先将长城的防线接过手来,接着再派遣精兵强将去接应云泞。但愿我能及时赶到,不辜负他的期待。”赵天尧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焦急,语气中透露出他迫切的打算。 “岳父大人,请您稍安勿躁。调集兵马、筹备粮草,这些都需要充足的时间。而且,圣上已降旨,三日后整军出发,一切都将按部就班。”李明阳的话语温和而坚定,试图抚平老岳父心中的焦虑与急躁。 翁婿二人商议了许久,最终却无奈地决定,只能等待三天后才能启程。李明阳向岳父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他回到家中,却发现沐云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明阳对沐云瑶总是怀有深深的认可,见她在门口,便知她定是有事前来相告。 “老爷,刚刚幽影堂传来了最新的情报,朝中可能要明后天才能收到,我先行一步来告知老爷,也好让老爷提前有个准备。”沐云瑶语气平静地回答。 在此时,幽影堂已经利用飞鸽传书,其速度甚至超过了军中闻名的八百里急报。 “去书房。”李明阳闻言,也急切地想要了解详情。 进入书房后,沐云瑶将已经转译好的情报递给了李明阳。 李明阳阅毕,不禁兴奋地拍案称赞:“好小子!我就知道他不会胡来!” 情报中详细描述了李云泞在草原上横扫各大部族,迫使挛鞮塬跋亲自带兵围追堵截的壮举。李云泞又巧妙地利用黄河天险,横渡黄河,成功摆脱了挛鞮塬跋的追击。 这一举动不仅大大挫伤了匈奴的士气,还成功引开了匈奴的主力部队,从而解除了长城之围。接下来的关键,就看李云泞如何突破挛鞮塬跋的重重包围了。整个情报的描述既生动又细致,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观赏完手中的情报,李明阳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彻底安下心来。此刻的他,连更换衣服的心思都暂时抛诸脑后,紧紧握着那份情报,再次离开府邸,步履匆匆地赶往赵天尧处,要将这喜讯和盘托出。 翌日,兵部接到从北疆传来的一项紧急文书,八百里的距离仿佛被这消息瞬间跨越,朝廷终于得知了李云泞在战场上的英勇壮举。 御书房内,天子杨旭在阅读完兵部的禀报之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连日来,他因战事而夜不能寐,饮食无味,如今得知前线传来佳音,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得以安寝。 在接下来的朝会上,杨旭命令兵部侍郎车正明将这份鼓舞人心的战报宣读于朝堂之上,让每一位朝臣都能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 一时间,李云泞的名字如同烙印般深刻地铭记在了在座诸多有心人的脑海之中。 虽然李云泞在战场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阶段性胜利,但战火尚未完全熄灭,鉴于李云泞年纪尚轻,众人担忧他难以肩负起持久战事的重任。 因此,朝臣们意见一致,建议经验丰富的赵老将军仍需挂帅出征,继续在前线统一指挥调度一切军务,以确保战事能够顺利进行至最终胜利。 面对朝廷-的出征命令,老爷子的心境却经历了一番显着的转变。先前,他因外孙的安危未知而焦虑不安,心急如焚;但现在,外孙的安全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这份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老爷子原本紧锁的眉头,如今舒展了许多。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透露出一种沉稳与坚定。 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他轻轻摩挲着桌面,仿佛在审视着即将进行的出征事宜。那份急迫与担忧,已被替换成了从容与审慎。 他开始逐一审视出征的细节,从兵力的部署到粮草的筹备,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不再是那个焦虑不安的老人,而是一位智慧与经验并存的长者,以他特有的稳重和智慧,为赵天尧的出征的事务做着周密的安排。 屋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的角角落落,映照着老爷子那张充满智慧与从容的脸庞。他眼里的光,不再是焦急的火焰,而是一抹深邃而温暖的宁静,仿佛在告诉世人:尽管前路未知,但只要心中有数,便无所畏惧。 第23章 加官进爵 京城的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之上,校场上旌旗猎猎,鼓角争鸣,气氛庄严肃穆。在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上,天子杨旭身着龙袍,头戴十二旒冠,神情凝重地走向祭坛。 在天地间一片宁静的笼罩下,杨旭双手捧着三柱清香,虔诚地祭拜天地,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随后,他郑重其事地将帅印交付给赵天尧,这位勇猛的将领,承载着国家的重托与期望。 赵天尧,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今日顶盔贯甲,身着一套熠熠生辉的亮银甲,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他显得格外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在接过帅印的那一刻,他屈膝跪拜,双手捧着帅印,神态恭敬。 转身面对全军,赵天尧的目光如炬,威严而坚定。他高声下达命令,声音洪亮,激荡在每个人的心中:“开拔!”一时间,全军震动,士气高涨,战马嘶鸣,士兵们齐声呼应,准备踏上征程。 整个场景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天子的威严、将军的英勇、士兵的忠诚,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展现出大周军队的雄壮与辉煌。 浩荡的大军如同波澜壮阔的洪流,整齐划一地鱼贯步出校场,铁甲铿锵,气势如虹。天子杨旭神情庄重,携手百官,目送这二路援军踏上征程,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 就在此刻,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来,尘土飞扬中,只见那骑手身披紧急信使的装束,显然是肩负着八百里加急的重任。 传令兵不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至点将台前,手中紧握着那只装有紧急军情的信筒,大声呼喊:“北疆急报!” 立刻有禁军卫士趋步上前,接过信筒,呈送至兵部左侍郎车正明手中。车正明迅速拆开信筒,目光如电,快速浏览过战报内容。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转身面向天子杨旭,急切地说:“陛下,我军大获全胜!李云泞将军在长城一线,联合柔然、秦国的大军,两次夜袭匈奴大营,成功击溃了敌军的主力。匈奴首领挛鞮塬跋带领残部逃窜至草原深处,李云泞将军已经率领黑甲骑军追击而去。这是最新的战报,请陛下御览。” 车正明的话语仿佛石破天惊,使得在场的百官和杨旭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惊喜交加。 早有身边的小太监接过战报,迅速递送至杨旭手中。而此时,一直悬心的李明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 尚书令王鹏举当机立断,立刻派遣使者飞速前往赵天尧处传达消息,告诉他战事已有所变化,不必再出兵,速速返回点将台,共商后续大计。 战报中详尽地记述了在长城脚下的激烈战事,每一幕都惊心动魄。 同时,李云泞亦借此契机,正式向朝廷提出了开设互市的请求。 他言辞恳切地陈述,柔然部落此番倾尽全力,与大周军队并肩作战,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合作精神。 为了表彰和鼓励这一英勇行为,李云泞恳请陛下恩准在长城之外设立互市,以此作为柔然与中原地区互通有无、交换物资的桥梁。 此举不仅能极大地促进双方的交流与融合,更可为朝廷增添一笔不菲的赋税收入,实乃一举两得之策。 听闻此议,天子杨旭心中大喜,对李云泞的提议感到十分满意。 然而,他毕竟是一位深谙治国之道的君主,即便心中已然倾向同意,仍保持着一份谨慎与沉稳。 于是,他转头对身旁的王鹏举说道:“王卿啊,关于李云泞所提议的互市之事,你与诸位大臣务必仔细研讨,审慎考量。若觉此事可行,便依他所请,予以批准吧。” 言语之间,既体现出了对李云泞请求的重视,又彰显了作为帝王的深思熟虑与稳健决策。 王鹏举稳步向前,微微欠身,颔首之间,显出无限的恭敬与诚恳。他温文尔雅地开口问道:“陛下,李云泞虽然才智过人,但目前在礼部仅担任员外郎一职。眼下的北疆战后善后,百事待兴,实需一位经验丰富、沉稳持重的大臣主持大局。陛下刚刚已钦定赵天尧老侯爷挂帅出征,不如便请赵老侯爷再次出山,亲自前往北疆料理善后事宜。” 王鹏举的言辞如同春风化雨,悄然唤醒了天子杨旭的思绪。他回想起来,李云泞确实还只是礼部的一名员外郎,若非薛亮等北疆大营的将领不幸罹难,北疆的战事也轮不到李云泞崭露头角。 此时,李云泞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理应受到加官进爵的奖赏。杨旭心中暗想,如此一位将才,若是继续留在礼部,无疑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中已有决断。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赵老爷子已经担纲挂帅,北疆战后的诸多事宜,便交由他老人家一手操持为宜。王卿家,您不妨细细思量一番,如何对李云泞这位英才给予恰当的奖赏。如此一位出色的将才,若仅留在礼部,实在是埋没了他的才华。”杨旭字斟句酌,语气沉稳地对尚书令王鹏举提出咨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与欣赏,仿佛在为国家栋梁之才的妥善安排而深感欣慰。 “陛下,薛帅不幸陨命,兵部尚书之位一时悬空。臣等经过深思熟虑,反复商榷,一致认为兵部左侍郎车正明才德兼备,堪当此重任,可继任兵部尚书之位。至于李云泞将军,此番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实为我国栋梁之才,宜升迁为兵部侍郎。将军昔日封为县男,今因其战功显赫,理应擢升为县子,以示嘉奖。” 王鹏举沉吟片刻,双眉紧锁,神色凝重,仿佛在心中反复权衡过每一个字句。他略一停顿,接着徐徐道出了自己深思熟虑的腹案,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李明阳心中了如指掌,他知道此刻朝堂之上的各位公卿尚且蒙在鼓里,对李云泞密令白起翦坚守城池的决策一无所知。一旦这消息传扬开来,御史台的官员必定会纷纷上奏弹劾。若此时尚未得到官职升迁,将来或许还能以战功弥补过错。但若此时就凭借战功加官进爵,一旦事态生变,便将无路可退,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于是,李明阳从容地从队列中走出,面对着天子以及站在一侧的王鹏举,他拱手施礼,缓缓说道:“陛下,王大人,当前的战事尚在胶着之中,此刻便提及封赏之事,似乎为时尚早。臣以为,不如待我大军班师回朝之际,再与全军将士共同论功行赏,那时方为恰当之时。”他的话语如春风化雨,既有深意又不失谦逊,让人不得不深思其言。 杨旭听罢,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的光芒,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有力:“李卿所言极是,字字珠玑。当前李云泞正紧追不舍,全力追捕挛鞮塬跋,若能成功将其擒获,那便又是奇功一件,足以光照千秋。咱们不妨耐心等待,待他凯旋还朝,那时再一起细细论功,重重行赏,以彰显我朝英勇之威。” 杨旭言罢,空气中似乎回荡着余音,王鹏举听后,神色间流露出一抹赞同之光,随即他微微点头,附和之声如落玉盘般清脆,和声细语中带着坚定的支持。李明阳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他的声线温柔而有力,与王鹏举相映成趣,俩人的一致认同如春风拂面,使得周遭的气氛也随之和谐起来。 第24章 乘势追击 深沉的夜幕下,李云泞率领着黑甲骑,如同一道幽暗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他们的铁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冽的寒光,仿佛是夜色中最为坚定的守护者。而李云泞身后的白马卫,则如同一片飘逸的云朵,轻盈又疾速,跟随在他的鞍后。 他们的目标是挛鞮塬跋的营帐,那里篝火点点,人声鼎沸,却未曾预料到即将降临的灾难。 李云泞和他的勇士们如同神兵天降,突然杀入大营,犹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每一次冲锋,都像是在夜色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要将黑暗撕裂。 战斗在持续,每一次的交锋都异常惨烈,李云泞和他的战士们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往返冲杀,所向披靡。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甲,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手中的剑更加犀利。 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曙光映照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李云泞和他的队伍才终于缓缓撤退。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逐渐模糊,但他们在夜色中留下的传奇,却如同那刚升起的朝阳,照亮了每一个在场者的心。 挛鞮塬跋在忠诚的残存狼骑护卫之下,悄然撤离了狼烟四起的营地。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径,一步步退入苍茫的荒野之中。 营地里,那些曾经紧密团结的部族,在此生死存亡的关头,纷纷各自为战,四散奔逃,仿佛风中的蒲公英,一夜之间被吹散到天涯海角。 挛鞮塬跋苦心孤诣构建的南下盟军,如今已如同一幅破碎的画卷,徒有虚名而无实质。那些曾经的誓言与信念,在这残酷的现实中,被无情地撕裂,随风而散。留下的,只有一地鸡毛和满目的苍凉。 莫桑热情的迎接李云泞到自己的营地休息。李云泞看着互市联盟营地里各色的战利品是哭笑不得,虽然战利品里有自己一份,但各色奇葩的物品让李云泞对互市联盟队伍的搜刮能力大为叹服。 李云泞安排黑甲骑和白马卫在互市联盟的营地休息,自己则直奔长城城防,他需要去找白起翦商议后续事宜。 白起翦带着秦军在匈奴营地厮杀了一夜,也是刚刚回来。城防的任务出发之前他就交给大周军队。回城之后,他也是安排秦军另建营地休息,没有再去接收城防。这点不得不说白起翦大气,没有乘势争夺大周属地。 李云泞踏入繁华的城池,迫不及待地直奔白起翦的帅帐。远远地,他就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向白起翦冲去,边跑边兴奋地高喊:“白大帅,您辛苦了!” 白起翦目光如炬,远远地望着李云泞,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当他跑到近前时,不禁夸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李将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老薛要是看到你的功绩,也可以含笑九泉了。老薛无憾,也算后继有人了!” 李云泞微微泛红的面颊流露出几分羞涩,他谦逊地回答:“白大帅过誉了!白大帅,我有一事相求,白马卫我还想再借用一段时间。我想乘胜追击,追捕挛鞮塬跋。虽然匈奴联军已经溃败,但实际上只是人心离散,四散而逃,并未真正伤及根本。我想一鼓作气,将其斩草除根,最好能生擒挛鞮塬跋,如果不能,也务必斩杀其主力,以免留下后患。” 白起翦静静地听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欣赏,心中暗暗感叹这年轻人的思维缜密和大局观,将来必成大器。他缓缓开口:“可以,但条件依旧,不能让儿郎们白跑一趟。” 李云泞立刻点头应允:“条件如前,所有战利品白马卫分得半成。之前的战利品都存放在互市联盟的莫桑大叔那里,待他盘点完毕,白马卫的分成即刻送往您的大营。” 白起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没问题了。我也要带着部下返回北大营了。白马卫事毕,让他们直接从秦国关隘返回北大营,不必再回这里。” “多谢白大帅!”李云泞感激地一拱手。 白起翦目光深沉地看着李云泞,良久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云泞,虽然你此次击退匈奴,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有些细节还是会被小人抓住把柄。就如你将长城防务让与我掌管,这在我国的律法中,可能会被视为通敌叛国。我念在老薛的份上,特意提醒你一句,早做防备。” “多谢大帅关爱,小侄必定谨记在心,及早做好准备。”李云泞诚恳地回应着这位如同长辈般关照自己的人。 李云泞在得到白起翦肯定的答复后,便立即着手部署城防事务,确保每一处城堞、每一扇城门都固若金汤。他精细地调度着兵马,安排得当,不放过任何细节,随后便火速返回互市联盟的大营。 在那里,他率领着经过充分休整的黑甲骑和白马卫,这两支队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甲胄鲜明,战马矫健。他们踏着坚定的步伐,沿着挛鞮塬跋先前败退的路径,一路追踪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犹如一道不可阻挡的黑色洪流,在广袤的土地上翻滚向前,所过之处,草原上的风似乎都跟着激昂起来。他们的神情冷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誓要将敌人追至天涯海角,为大周的安宁再添一份保障。 猎鹰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双翼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一次挥动都显得那么有力而轻盈。它的双眼如同两颗璀璨的明星,锐利而深邃,不放过天空下的任何一个角落,仿佛能透过云层,洞察大地的秘密,搜索着它的目标。 而在下方,李云泞带领的黑甲骑与白马卫如同大地上的一幅流动画卷。他们身着漆黑的铠甲,仿佛是黑夜的化身,沉默而威武。白马则宛如雪地中的精灵,毛发光亮,步履轻盈。他们跟随在猎鹰的下方,一路追踪着挛鞮塬跋留下的踪迹。 每一步,每一眼,都是那么坚定而审慎。李云泞的眼神坚毅,目光随着猎鹰的盘旋而移动,心中只有追击的目标。他们的队伍在草原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而天空中的猎鹰和地上的队伍,构成了一幅生动的追逐画卷。 李云泞率领的队伍不断深入草原深处,途中不幸遭遇了一两个溃不成军的部族。黑甲骑与白马卫如暴风骤雨般横扫而过,铁蹄践踏着大地,无情地摧毁了一切抵抗的痕迹。 那些草原部族面对这两支强大的军队,犹如飘摇在狂风中的落叶,根本无力抵挡。黑甲骑与白马卫的威名,早已成为草原上每一个部族心中的恶梦。在这两支钢铁巨流的面前,他们甚至提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 黄河的波涛声已在耳边隐约可闻,然而挛鞮塬跋和他的狼骑却始终未见踪影,这让李云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焦虑。挛鞮塬跋,这位曾经令草原颤抖的雄主,虽然此次大战惨败,但大战中匈奴主力并未受到致命打击,如果让他侥幸逃回草原,那么只需假以时日,他必然会再次纠集力量,卷土重来。 李云泞深知,为了彻底断绝后患,必须将这个隐患一次性解决。他决心一劳永逸,将挛鞮塬跋铲除,让匈奴失去这个领头羊。这样一来,就可以与柔然部落联手,慢慢地削弱、蚕食匈奴剩余的势力。 第25章 半渡而击 天空中,猎鹰展开了宽阔的翅膀,像黑色的闪电一般在云端间穿梭,锐利的目光在地面上仔细搜寻,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审视一遍,寻找敌人的蛛丝马迹。而实际上,地面上大队人马留下的深深车辙和凌乱的马蹄印迹,如同清晰的指引,李云泞带领着黑甲骑和白马卫顺着这些痕迹,一路紧追不舍。 黄河波涛汹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但它也无法淹没那阵急促的马蹄声。李云泞心中焦急,因为始终没有发现挛鞮塬跋的踪迹。他们的队伍仅携带了几天的口粮,若再找不到挛鞮塬跋,就只能无奈撤回。但李云泞心中的不甘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他知道,如果让挛鞮塬跋喘息,几年之后,匈奴的军队必定会再次卷土重来。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队伍已经沿着草地上被马蹄践踏出的深深印痕,逐渐接近了克尔托渡口。 突然,天空中盘旋的猎鹰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它的鸣叫声尖锐而急促,仿佛在向地面传递着某种紧急的信息。根据以往的经验,李云泞立刻意识到,这是猎鹰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虽然还无法确定这支部队是否就是挛鞮塬跋的,但李云泞已经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果断下令,加快队伍的速度,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渡口的河面上,正是挛鞮塬跋率领的狼骑。李云泞夜袭大营时,挛鞮塬跋原本打算全力反击,但其他部落纷纷溃逃,自己的队伍也被混乱的溃兵冲散,只能被迫逃出大营。 一路上,挛鞮塬跋都在试图收拢溃兵,意图东山再起。然而现实却残酷地告诉他,除了手中的兵器,他们没有任何补给。他只能想着尽快渡过黄河,找到一两个部落,至少先解决眼前的口粮问题。 挛鞮塬跋带领着狼骑一路疾驰,直奔托尔克渡口,打算从那里渡过黄河。抵达渡口后,他选拔了几名水性极佳的士兵,泅渡过河,计划利用李云泞部队上次过河时所用的羊皮筏子搭建浮桥。 在此之前,匈奴过河一直采用摆渡的方式,而李云泞的浮桥战术,无疑为匈奴开启了一种全新的过河方式,这不仅是一种战术上的创新,更是对匈奴军队行动模式的一种颠覆。 就在泅水的士卒踏足对岸的那一刻,天空中的猎鹰突然发出尖锐而急促的鸣叫声,如针扎般刺破了草原的宁静。挛鞮塬跋,这位身经百战的匈奴战士,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那是一种独特的警告声,只有经验丰富的猎鹰在发现敌人踪迹时,才会发出这样的鸣叫。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李云泞的追兵已如影随形,近在眼前。 挛鞮塬跋深知此刻的紧迫,他一边焦急地催促着士兵们加快手中浮桥的搭架速度,一边冷静地整顿着身边的狼骑兵,准备随时迎战。他的眼神坚毅,身姿挺拔,仿佛一尊铁塔般稳固。他知道,只有用顽强的战斗,才能为身后的大队人马争取到宝贵的过河时间。 草原的风,凛冽而狂野,吹拂着他厚重的战袍,更映衬出他那如铁血战士般的决心与勇气。此刻,他又恢复勇气成为了那个往日威震草原王。 随着战马剧烈的奔腾,敌军的轮廓在尘土飞扬中逐渐显现出来。李云泞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熟悉的狼骑装束如同他在梦中所见,此刻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正主就在眼前。 李云泞的单手蓦地挥下,如同猛禽击空,所有士卒齐刷刷地双腿紧夹马腹。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四肢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速度如同脱弦之箭,飙升到最佳状态。 对面的狼骑也开始了迅猛的移动,他们的队伍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他们从小在马背上成长的民族特有的英姿。 双方距离迅速缩短,进入射程后,立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箭雨与弩箭的对决。狼骑士兵全部身着坚韧的皮甲,手持长弓,他们在高速运动中如同穿梭的疾风,可以连续射出三到五箭,每一箭都准确无误。 而黑甲骑与白马卫则全身披挂,盔甲由镔铁精心打造,坚不可摧。他们手中的弩箭一旦扣动扳机,便如暴雨般连续不断地射出三十支弩箭。每人配备的两支满载的连弩,在一场交锋中,可以迅速将两支连弩的箭矢全部发射出去。 狼骑的箭支射在黑甲骑和白马卫的盔甲上,只是擦起了一串串火花,根本无法穿透那坚固的甲胄。只有少数运气不佳的士兵,被射中了面部或马匹,痛苦地坠落下马。 然而,狼骑的处境却截然不同。他们那轻便的皮甲在连绵不绝的弩箭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弩箭轻易地撕开了皮甲,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个冒血的窟窿。无数中箭的士卒痛苦地从马背上跌落,原本整齐的队列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双方的装备差距,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决定了各自的命运和战场上的不同结局。 挛鞮塬跋目光凝重,这是他首次亲眼目睹连弩的惊世骇俗之力。铁箭如暴雨倾盆,每一枝都蕴含着夺魂夺命的煞气,那密集的破空之声让他心神俱颤。此时,他内心焦虑如焚,只愿那些无畏的狼骑们,他们的每一分牺牲,都能为大部队赢得宝贵的撤退时间。 眼前的浮桥,已经搭建起了最初的模样,羊皮筏子交错,绳索相连,虽显简陋,却是唯一的生路。挛鞮塬跋神色焦灼,他的声音如同寒冬中的号角,响亮而急切,开始指挥着士兵们有序过河。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人了,一跃上桥,战马蹄声沉重,每一步都踏得桥板嘎吱作响,仿佛在向命运宣战。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想尽快脱离这险象环生的战场,逃出生天。只要回到大草原,自己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随着挛鞮塬跋的匆忙逃离,那本就犹如风中残烛般脆弱的军心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宛如雪地里落下了沉重的霜,使得原本就低落的士气更是急剧坠落。首领的缺失,犹如失去了舵手的航船,在波涛汹涌的汪洋中失去了方向。队伍中的士兵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慌,于是,他们不顾一切地开始争相渡河,希望逃离这即将崩溃的险境。 狭窄的浮桥,在那一刻成了众人心中的唯一救命稻草,桥口处很快便汇成了一股汹涌的人潮。士兵们焦急地推搡着,每个人都想抢在他人前面,逃出生天。混乱之中,秩序荡然无存,桥上的景象犹如被掀翻的蚁穴,人们踩踏着,推挤着,混乱不堪。 不幸的是,在这股狂乱的人潮中,一些体力不支或是动作稍慢的士卒,被无情地挤落桥边,惨叫着跌入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他们瘦弱的身影,那惊心动魄的情景,让有幸仍站在桥上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惊惧与绝望。黄河的水似乎也因为这场悲剧而显得更加悲凉和愤怒,翻滚的波浪中似乎带着深深的叹息。 在那一刻,一名急红了眼的士卒,眼中只剩下生存的渴望,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间的刀刃,手臂用力一挥,残酷地砍倒了身边阻碍他去路的同伴。这一幕,如同撕裂了禁忌的封印,开启了灾难的潘多拉盒子。 瞬息之间,恐慌和混乱在士兵们之间蔓延,狭窄的浮桥上,每个人都是为了逃命而战,手中的武器变成了求生的工具。他们挥舞着刀剑,疯狂地砍向四周的同袍,以求在混乱中找到一线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黄河的咆哮声似乎也在为这场惨剧伴奏。鲜血如同红色的瀑布,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波涛汹涌的河面。每一秒,都有无力的尸体被无情的水流吞噬,消失在翻腾的浪花之中。 这场残酷的逃生,将浮桥变成了人间炼狱,士卒们的呐喊和哀号在黄河之上回荡,构成了一幅悲惨而惊心动魄的画面。 第26章 战后分赃 挛鞮塬跋率领着一批显赫的贵族,踏着浮桥的颤动步伐,缓缓地向对岸进发。他们神态从容,气宇轩昂,仿佛是将胜利的荣耀携带在身,先行通过这座搭建于汹涌河流之上的临时通道。 然而,随着贵族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留在岸边的士卒们失去了首领的威严约束,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争先欲望。他们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前方那摇曳不定的浮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成为第一个踏上对岸的人。 混乱之中,士卒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涌去,彼此的身体挤压碰撞,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在这股狂热的冲动驱使下,原本同仇敌忾的兄弟突然间变成了相互竞争的对手。一场惨烈的自相残杀在浮桥前上演,剑光剑影,刀剑无眼,鲜血飞溅,染红了这片曾经宁静的河岸。 在这场混乱的漩涡中,士卒们的面孔扭曲着痛苦与狂热,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顾一切地砍杀着阻碍自己前行的一切。浮桥上的木板被踩得嘎吱作响,仿佛在哀叹这残酷的场面。而在这血与火的炼狱中,每一个试图抢先的士卒都成了他人的噩梦,他们的叫喊声、怒吼声和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惨而又惊心动魄的画面。 李云泞率领着黑甲骑和白马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战场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完成对狼骑的犀利收割。他们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灵活转身,迂回前进,划出一个宽广的弧线,仿佛在战火中舞动了一曲死亡的华尔兹,随即潇洒地脱离了战场的中心。 在这转瞬即逝的间隙,李云泞眼疾手快,顺便开始给射空的连弩装填弩箭。他的动作娴熟而有力,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战士的冷静与从容。全队都跟随李云泞的动作,整齐划一的摆弄着自己的连弩。 收拾停当后,全队齐刷刷地望向眼前的景象,那是一场残酷而震撼的人间炼狱。血色的烟雾弥漫,断裂的肢体和散落的战甲铺满了地面,哀嚎和嘶吼交织成一首战争的悲歌。 敌军的头目已经抢先渡过了河流,消失在远方的烟尘之中。但李云泞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多地斩杀匈奴的有生力量,以减缓挛鞮塬跋卷土重来的步伐。 他的目光坚定而冷峻,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即使在血与火的炼狱中,也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每一次挥剑,都是对敌人意志的打击,每一声箭响,都是对胜利的渴望。 随着战斗的激烈进行,浮桥口的杀戮之声逐渐变得稀疏,胜负的天平已悄然倾斜。胜利的士卒们,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心中涌动着终于能够踏上一条生还之路的喜悦与释然。 就在此时,李云泞率领的马队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惊鸿,突然发动了冲击。他们的动作迅捷无比,仿佛融为一体,策马狂奔,朝着摇摇欲坠的吊桥疾驰而去。手中握紧的连弩,如同死亡之弦,准备向吊桥口的匈奴士卒射出夺命之箭。 那些匈奴士兵,在经历了漫长的拼杀后,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即将拥抱胜利的曙光,逃离这片死亡之地时,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们措手不及。李云泞的马队就如同冥界的使者,冷不防间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弩箭如同暴雨中的利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死亡的轨迹,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没入匈奴士兵的要害。每一次弩弦的颤动,都伴随着一阵血花飞溅,每一次箭矢的穿透,都在士兵的衣襟上留下暗红的印迹,那是在生命终结前最后的印记。 血浆如同夜色中的红梅,染红了士兵的战袍,也染红了脚下的大地。每一滴血都诉说着战斗的残酷与生命的脆弱,而李云泞的马队,就在这生与死的界限上,冷酷无情地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王彦明巧妙地放下手中的连弩,其动作敏捷如同游龙戏珠。他迅速握紧得胜环上的斩马刀,那刀刃锋利,寒光闪烁,仿佛是战场上最为可靠的守护者。他稳稳地骑在战马上,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蓄势待发。 在那一刻,他借助战马的爆发力,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挥舞如风,手中的斩马刀划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破空之声。随着一声嘹亮的刀啸,手起刀落,宛如神助,精准地将浮桥的绳索斩断。 原本摇摆不定的浮桥在这股巨大力量的冲击下,仿佛被无形的手瞬间握紧,随后无力地颤抖了几下,便在汹涌的黄河水面前彻底崩溃。那浮桥在水的吞噬中,如同破碎的梦境,迅速消失在波涛之中,被无情地拽向远方。 还未过河的匈奴士卒目睹这一幕,脸色苍白如纸,他们知道,后路已断,命运似乎已被注定。他们绝望地看着那断裂的浮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恐惧。而王彦明则策马站在岸边,威风凛凛,宛如战神降临。 黑甲骑如夜色中的幽灵,在匈奴队伍外围穿梭自如,他们的身姿犹如利箭在夜空中划过,敏捷且悄无声息。白马卫与他们协同作战,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在战场上飞速驰骋。他们手中的连弩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挥舞着收割生命。 每一次弩箭离弦,都伴随着匈奴士兵的惨叫,那些勇敢的战士在这无情的箭雨中,仿佛变成了脆弱的麦子,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黑甲骑与白马卫的动作优雅而残忍,仿佛在跳一场死亡的舞蹈,每一次转身,都有生命从这个世界消失。 战场上,匈奴士兵的身体层层叠叠,仿佛是被收割后的麦田,一片狼藉。而黑甲骑与白马卫则在这片死亡之地上,继续他们的猎杀,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坚定与冷酷。 最终,未能跨越河流的匈奴士兵全员化作了草场来年的滋养。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上,他们的尸骸与鲜血,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大地,成为滋养绿草的肥沃养分。 尽管李云泞内心充满了不甘,未能生擒匈奴首领挛鞮塬跋,但他的军队已经给予了敌人致命一击,重创了其主力。挛鞮塬跋带着残兵败将返回草原营地,他的单于地位是否能够得以保全,甚至在族中是否还能维持权威,都成了未知的悬念。然而,对于李云泞而言,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胜利的队伍并未在战场上停留,去整理那些象征胜利的战利品,而是迅速收拢了所有战马,踏上了返回长城的漫长征程。 战火已经暂时平息,此刻,分赃的时刻悄然来临。那些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勇猛与忠诚的战士们,将分享战果,享受胜利的果实。 互市联盟的大营里,崔浩已经率领着一支庞大的车队缓缓驶入,他们的目的是来回收此次战斗的丰硕战利品。大营内,金光闪闪的酒具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辉,每一件都精雕细琢,独具匠心;镶嵌着璀璨宝石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眩目的光芒,宛如艺术品般引人注目;而那些象征着荣耀与权力的战马,每一匹都毛发亮泽,神态威猛,仿佛能感受到它们曾经的辉煌。 莫桑可汗这几日脸上的笑容几乎未曾消逝,崔浩给出的收购价格不仅丰厚,而且慷慨。他不仅带来了草原上稀缺的茶叶,还有那些铁质的生活用品,这些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如同珍宝一般珍贵。交易过程中,崔浩直接用战利品折算,将茶叶和铁器等物品换取回去,这一举措让莫桑可汗及其部落成员欣喜若狂。 在这片充满了浓郁草原风情的营地里,崔浩的慷慨和诚信,如同和煦的阳光,温暖了每一个人的心。那些精美的酒具、镶嵌着宝石的武器,以及那些雄壮的战马,都在无声地讲述着一场场激烈的战斗故事,而崔浩的到来,则为这些故事增添了完美的结局。 第27章 京城来使 崔浩在互市联盟营寨中缓缓度过七日的时光,每分每秒都在细致入微地清点着战利品。每一件物品都被他精心验收,从珍稀的珠宝到坚固的盔甲,从牲畜到粮食,无不彰显出这位商贾世家的严谨与精明。待到所有战利品均被妥善收购,这才标志着一切尘埃落定。 经过这场交易的洗炼,崔家的财富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又一次攀登上了新的高峰。黑甲骑的勇士们也各自收获了应得的赏赐,他们的英勇与辛劳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崔浩更是考虑周全,他将白马卫的赏金巧妙地兑换成了银票,亲自派人送至秦军北大营的白起翦手中,既彰显了诚信,又体现了尊重。 在互市联盟的营寨内,从莫桑可汗以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匈奴族积累的财富,有八成流入他们的腰包,使得柔然部落一时之间富饶无比。这样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是需要几代人的辛勤积累才能换得的。因此,所有的族人无不大声称赞莫桑可汗,一致认为他此番交易做得极为出色,为族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昌盛。 就在长城防线上下欢声笑语,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忽有快马飞驰而来,扬起了一片尘土。京城的使者翩翩而至,那熟悉的面容正是德高望重的赵天尧老爷子。 七日前,京城。 赵老爷子步履沉稳地二次踏入校场,空气中弥漫着胜利后的欢腾气息。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直至听到前线战况的重大反转:李云泞已经带领着秦周联军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那一刻,赵老爷子悬着的心终于像重重的石块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渐渐平息。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再为这位勇敢的外孙忧虑。 天子杨旭亲自命令他前来前线,处理战后的种种事宜。赵老爷子心中的责任感与使命感油然而生,他欣然接受了这一重托,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家国深深的眷恋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他更想早点见到完成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外孙。 尽管战事已经进入了反击阶段,但赵老爷子一心想要早日见到李云泞,因此他一路上星夜兼程,急速赶路。仅仅七天时间,他就带领队伍抵达了长城。 李云泞得知消息,立即率领士兵开城迎接这位使者。一见到赵老爷子,他毫不犹豫地跪地行大礼,表达自己对长辈的尊敬。 赵老爷子满是欣喜地扶起这个外孙,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欣赏与赞许。走进城内,李云泞在赵天尧面前详细地叙述了战事的整个经过。他的描述不仅详尽无遗,更是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每一处细节都描绘得生动形象,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李云泞的叙述不仅令赵天尧为之动容,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了那段战事的惊心动魄和辉煌成就。 赵天尧的目光中满是赞许之色,他缓缓点头,深情地望着李云泞,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云泞啊,你真是我的好外孙,这一战你指挥得英明神武,出色至极,令人欣慰。”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尽的骄傲与温情。 李云泞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随即恢复平静,他微微低头,谦逊地说道:“外公过誉了,此战之所以能够取胜,全赖三军将士的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我不过是在其中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敢独占这份荣耀。”他的声音温润而坚定,充满了对将士们的敬意与感激之情。 赵天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李云泞,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更为深切的赞许与欣赏。李云泞并未在胜利之后急于争夺功名,这份淡泊与稳重,让赵天尧更为看重他。 随着周围的喧嚣逐渐散去,人群纷纷散去,赵天尧留下李云泞单独交谈。他语重心长地对李云泞说:“云泞,你此战确实建立了汗马功劳,但遗留下的漏洞同样不容忽视。你将长城防务交付给了白起翦,这事后御史台必定会以此事弹劾你,你须得有所准备。” 实际上,赵天尧在前来之前就已经与李明阳商议好了应对之策。此刻,他不过是提醒李云泞,想要看看这位年轻人会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李云泞听后,神色平静,他对着自己的外公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不失从容:“外公,让他们去参奏吧。若他们不这么做,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避免被朝廷封赏。孙儿年纪尚轻,若是因功被封,日后皇家对我将无赏可封,难免会对我产生忌惮之心,进而牵连到李家。若此次能以过失弥补过错,将功补过,那便是再好不过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睿智与深谋远虑。 赵天尧与李明阳的共识如同精心打磨的玉器,经过彼此智慧的砥砺,显现出一致的精致与锋芒。而在这两位长辈的视线之外,李云泞这位少年,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非凡的见识,早早地捕捉到了对策的核心所在。这份成熟与深刻,让赵天尧不禁对李云泞刮目相看,他心中的评价悄然攀升,仿佛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明星正在李家悄然升起。 在此之前,赵天尧对李云泞的疼爱和喜爱,源自于对后辈的慈祥关怀和家族的深厚情感。然而此刻,这份情感中融入了更多的认可与赞叹,他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位年轻后生身上所散发出的非凡潜力,开始由衷地肯定和赞赏李家的这位瑰宝——李云泞。赵天尧心中暗自赞叹,李家真是出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将来必成一番气候! 翌日的晨曦中,边关总管赵天尧于雄伟的帅府之内,以威严而又庄重的姿态,召见了柔然部落的首领莫桑及其随行的众人。赵天尧身着一身织金嵌银的华服,头顶宝石镶嵌的冠冕,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在会客厅中,赵天尧的目光如深潭般凝重,嗓音低沉而有力,他首先对柔然部落在大战中坚定不移的支持大周表示了极高的赞誉。他赞扬柔然勇士们勇猛无畏,与中原军队并肩作战,为大周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接着,赵天尧以更加柔和的语调,转达了皇帝杨旭对柔然部落的口头嘉奖。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柔然部落的尊重与感激,仿佛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在场的柔然人,他们的贡献已被大周的最高统治者铭记在心。 在谈话的尾声,赵天尧面带微笑,目光中透露出善意与诚恳,他告诉莫桑等人,关于李云泞提出的互市建议,已经得到了皇帝的批准。他承诺,待战事尘埃落定,一切善后事宜处理完毕后,便会有专员前来柔然部落,具体办理互市的相关事宜。 整个过程中,赵天尧的态度既严谨又不失和蔼,既彰显了中原文化的礼仪之邦的风范,又不失为一个胸怀大略、善于安抚人心的边关将领。柔然部落的众人听后,无不满心欢喜,对大周朝廷的信任与支持更加坚定。 李云泞所陈诺的每一件事项,无不如期兑现,件件都落到实处,这让莫桑深感敬佩。在莫桑眼中,李云泞简直就是柔然部落的福星降临。自从这位智者来到他们的部落,柔然便如同脱胎换骨,避免了无数战争的惨痛损失,更在短期内积累了前所未有的财富。 在广袤的草原上,李云泞的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柔然部落的未来。他精准的判断和周到的计划,使得部落不仅在战事上屡屡避凶趋吉,更在贸易往来中收获颇丰。如今,互市即将开放,正如李云泞先前所承诺,一旦互市分成到手,柔然部落便能在草原上崭露头角,一跃成为令人瞩目的力量。 莫桑心中默默感谢着上苍,将这位福星送到了柔然部落。 第28章 羊毛革命 莫桑对李云泞的感激之情是出自肺腑,他深深地觉得李云泞就像一道曙光,让柔然部落获得了新生。然而,他尚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加辉煌的事业在等待着他。 在拜见完赵天尧之后,李云泞轻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莫桑,将他带入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在这里,李云泞递给莫桑一块精致的织物。 这块织物厚度适中,仅比棉布略厚,然而触摸起来却异常柔软,仿佛丝绸般光滑。其表面图案精美细腻,色彩斑斓,仿佛由无数细腻的丝线交织而成。每一处花纹都清晰可见,线条流畅,让人不禁感叹其高超的织造技艺。织物上的图案富有民族特色,充满了古典韵味,让人一看便知出自高手之作。在柔和的灯光下,这块织物更显得光彩照人,令人爱不释手。 这是沐云瑶根据李云泞上一次来信的指示,紧急召集纺织技艺高超的工匠加紧研发的新产品,它的原材料是羊毛。李云泞始终认为,草原部落之所以不时侵扰南方,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每当遭遇恶劣气候,牛羊数量减少,草原民族就会感受到生存的威胁,这时他们便会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前往富饶的中原地区进行劫掠。 要从根本上解决草原部落的侵扰问题,就必须为他们提供一条生存之道。鉴于草原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都不适宜大规模的农耕,李云泞想到了欧洲英国曾进行的圈地运动。 自15世纪以后,英国的毛纺制呢业迅速发展,市场上羊毛的价格大幅上涨,养羊业变得异常盈利,但这需要大量的土地。于是,贵族们将原本租给农民的土地收回,并将适合养羊的土地圈起来,专门用于发展养羊业。 草原上原本就拥有广阔的牧场,如果能够发展毛纺制呢业,那么原本对草原部落无用的羊毛就能为他们换取到充足的生活资源。有了稳定的生计,人们自然不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冒险。 因此,李云泞写信给沐云瑶,请求她组织人手研发毛纺制呢技术。幸运的是,沐云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赵天尧出发之际,她就委托老爷子带来了新研发的产品样品,其工艺之精美、制作之精细,令人赞叹。 莫桑轻轻展开手中的织物,那块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他指尖轻轻摩梭,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他抬头,困惑的目光穿过稀疏的刘海,投向我们年轻的李云泞。 “这……这东西虽然触感很独特,但我还真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莫桑皱着眉头,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解。 李云泞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莫桑大叔,你觉得这块织物怎么样,日常能用到吗?”他没有直接解答莫桑的疑惑,反而巧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莫桑沉思片刻,手指在织物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寻找答案。“这块织物摸起来丝滑柔软,质地细腻,做成衣物应该非常保暖。” 李云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能用就好。那如果我告诉你,这并非普通的织物,它是我家秘密研发的新产物,它的原料是羊毛。这种羊毛制成的织物,不仅保暖性能卓越,而且异常轻盈,不易起球,你觉得它能给你带来什么?” 莫桑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李云泞话中的含义。“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喜。如果这真的是真的,那么这无疑是一条通往财富的黄金之路。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块织物,仿佛握住了未来的希望。 李云泞的目光犹如秋水般深邃,透露着精明与自信。 “这种织物,如今唯有我家的作坊才能织就其独特的纹理与质感。”李云泞的语气中蕴含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与骄傲,宛如一位艺术家在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 他微微倾身,眼神热切地锁定在莫桑的脸上,仿佛在用目光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将彼此的命运紧密相连。 “我想与你谈一笔生意,这是一笔互惠互利的好交易。”李云泞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旨在打动对方的心弦。 “我愿出一个铜子一斤的优厚价格,向你们所有部落收购羊毛。”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强调了这番话的分量。 这个价格对于当时的市价来说,无疑是非常实惠的,甚至可以说是慷慨的。李云泞的提议仿佛是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拂着莫桑的心田,使其陷入沉思。 李云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定的微笑,他静静地等待着莫桑的回答,仿佛已经预见了合作的美好未来。 莫桑的脑海中,已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面:金山银海般绵延不绝的财富,就在那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铺展开来。羊毛如同一茬茬金黄的庄稼,在翠绿的草原上层层叠叠,随风摇曳,宛如中原大地上的麦田,一望无际。 那羊毛密实而柔软,仿佛是大地母亲赋予这片土地的珍贵礼物。每当剪下一茬,只需稍作等待,它们便又奇迹般地生长出来,生生不息,宛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若这桩生意能够达成,那这片草原便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羊毛庄稼”。即使在暴风雪肆虐,羊群不幸遭遇灾难的时刻,那些宝贵的羊毛依然紧紧地依偎在大地上,成为草原人民换取生活必需品的财富。 “李大人,您的诚意令人敬佩,但您真的打算将所有的羊毛悉数收购吗?”莫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再次用略带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道。 李云泞面带微笑,神态坚定,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回应道:“莫桑大叔,请您放心,我们之间的合作将是稳固而长久的。我们可以正式签订一份契约,以法律的效力确保双方的权益。”他的话语犹如冬日暖阳,既温暖又充满力量,让人心生信任。 “李大人,您就如同长生天派遣下凡的菩萨,专为拯救我们柔然部族于水火之中。我以草原上千千万万的牧民之名,向您表达最深沉的感激之情。您的慈恩与大德,如同阳光照耀荒原,为我们带来了生的希望,您就是为所有人开辟了通向光明未来的活路啊!”莫桑眼中泪光闪烁,满怀敬意与感激地说道。 “莫桑大叔,除了羊毛以外,我还想请你尽可能多的扩大牛群,我还要收购一大批的牛。”李云泞再次说道。 “李大人,我深知您心中的筹措,您是想将这些健壮的牛儿化为勤劳的耕牛,以助农业生产。然而,在这辽阔的草原上,这些牛自幼便在蓝天碧草间自由奔跑,习性早已根植于心,它们鲜少受到束缚,天性自由奔放。若要将它们变为耕牛,恐怕并非易事。此前,亦有人尝试过,但终究未能如愿,以失败告终。” 此时此刻,莫桑的心情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柳枝,柔软而充满关切。他全心全意地着想,为李云泞的未来筹谋,试图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为他的朋友寻找到一条适合的道路。他的眼眸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与深思熟虑。 “您尽可安心,我手中自有一套独步天下的绝妙策略。”李云泞自信满满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语气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得意,仿佛已经预留了一个扣人心弦的悬念,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他所说的“妙法”究竟为何物。 莫桑见李云泞自信满满,也不再劝阻,自是应承。 一场由羊毛引起的革命正在悄然而深刻地改变着草原民族的生存方式。这场变革如同一缕春风,温柔地吹拂过每一片草叶,引领着这个古老民族迈向一个全新的时代。 第29章 班师回朝 莫桑欢喜带着一抹掩不住的喜悦,策马踏破互市联盟的辕门,身姿矫健地回到了大营。他面上虽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惊涛拍岸,归来的步伐犹如踏着春风,洋溢着迫不及待的意味。 一下马,莫桑欢喜便挥斥方遒,立即着手布置任务。他眼中精光一闪,深邃如夜空星辰,声音低沉而有力,下达了指令:“即刻派遣精干的兄弟们出发,收集散落各地的羊毛。记住,我们要在风声未起之前,做到先发制人。”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序,仿佛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每一句话都充满不容置疑的权威。随从们闻令而动,犹如风驰电掣,很快便消失在营地的各个角落,去执行这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莫桑欢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他知道,这一行动将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而在这无声的战场上,他必须做到更快、更准、更狠,方能在这场角逐中稳占上风。 莫桑的得意之举,背后隐藏着深远的影响,他却未曾料到,这一行为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彻底改变了柔然族人的生活方式。从此,柔然不再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鸟儿,而是被编织进大周帝国庞大毛纺工业版图中最底端的原料供应商。 在这艘庞大无比的“大船”上,柔然的生活的确变得富足起来,他们的羊群不再是仅供自用的资源,而是成为了帝国工商业的血脉。然而,这份富足的代价,是柔然人告别了往日的悠闲与洒脱。他们不再是任由心灵随风飘荡的游牧民族,而是早早地被卷入了工业时代的漩涡,成为了这部巨大机器中的牛马。 曾经,他们在草原上自由驰骋,追逐着风的方向,与天地对话,与自然和谐共生。但如今,他们的生活节奏被无情地加快,牧歌变成了机器的轰鸣,悠闲的步调被替换成了紧张的生产劳动。在毛纺厂的轰响中,柔然族人的脸上不再只有阳光的印记,而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重压。 这一转变,如同春日里的冰雪消融,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柔然族人的命运。他们在繁华与劳苦的交织中,缓缓走向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既有希望也有挑战的时代。 安排好了草原羊毛供应的事宜,李云泞才开始真的准备回京的事了。 王彦明,出身名门望族的王家子弟,他在这场草原的较量中,却以谦逊和顺从的态度示人。薛亮不幸陨落后,面对权力的诱惑,他并未与李云泞争权夺利,去争夺那长城防线的指挥大旗。相反,他在第一时间内,毅然决然地服从了李云泞的调度与安排。 在那漫长而险恶的千里奔袭之中,王彦明更是一马当先,勇往直前。他身先士卒的英勇举动,不仅在队伍中树立了榜样,更增强了士兵们的信心与战意。可以说,李云泞此番奔袭能够取得圆满的成功,王彦明那份积极主动的配合与支持,实乃功不可没。 随着归程在望,李云泞心中暗想,是时候为自己在北疆大营留下的善缘画上圆满的句点。他特地寻访外公赵天尧,两人在深邃的夜色下,于帅帐中促膝长谈,细论北疆大营的利益分配与未来布局。 郭坤此番损伤非同小可,肉体的伤痕尚可愈合,但意识的碎片已难重聚,他再也不适合留在北疆前线,只能调回京城,在兵部担任一个侍郎的闲职,虚度余生了。而王彦明虽然资历尚浅,难以担纲大任,但提任副统领的位置,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北疆大营,作为大周国三大重镇之一,不仅兵力雄厚,更拥有无上的权柄。李云泞深知,此刻正是将这颗璀璨明珠握于自己手中的绝佳时机。 往日北疆大营的帅旗高悬于王家之门,但郭坤的不争气,使得王家如今再无合适的人选来继承这一重任。崔家虽在战利品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但终究不敢再来争夺这帅位的果实。 于是,李、赵两家在这关键的时刻,决定携手共进,秉持“举贤不避亲”的原则,将北疆大营的统领之位交由赵德方接任。 至于江南大营,目前世家子弟中尚无合适的人选,便交由天子杨旭亲自安排。有了这个重要的筹码,世家在其他方面的需求想必也能够得到顺利的满足。 夜色如墨,深沉而幽静,帅帐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那些精致的烛台,以黄金为托,白蜡为芯,燃起的光辉跳跃着,洒在帐内的每一个角落,映照着辉煌的气象。 在这华光溢彩的帅帐中,赵天尧、李云泞这爷孙相对而坐,战后的事宜爷孙俩商量完过,赵天尧开始考教起李明阳。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江山社稷,兵戈策略,也有家国天下,民生福祉。赵天尧脸上的神色随着谈话的深入而愈发凝重,而他的眼神中,也逐渐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欣赏与认可。 在对话的往复之间,赵天尧发现李云泞的思虑异常周全,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每一件事都条分缕析。他的格局之大,视野之远,让赵天尧不禁感叹,如此人才,实属难得。 直至深夜,两人的交谈仍在继续。赵天尧心中暗自赞叹,自己这个女婿真是眼力过人,确实没有看错人。李云泞的才华与智慧,已经远超李、赵两家所有同辈。 第二天,两人商议的结果,立即由信使携带八百里加急令牌,火速将奏折送往京城。 这份奏折的内容极为重要,其大意是:北疆大营统领郭坤,因在战斗中遭受重伤,尚未痊愈,身体条件已不允许其继续担任前线的指挥重任。因此,奏请朝廷将郭坤调回京城,担任兵部左侍郎一职。鉴于北疆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容一日无帅,故建议朝廷调派担任江南大营统领的赵德方前往北疆,接替郭坤成为北疆大营的新统领。至于江南大营的统领人选,则请皇帝亲自定夺。 此外,奏折中还特别提及北疆大营的黑甲骑统领王彦明,在此次作战中表现英勇,战功卓着,因此请求朝廷对其予以嘉奖,擢升其为北疆大营的副统领。奏折的最后,附上了一批在北疆大营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名单,以及建议朝廷对他们进行功擢升的具体职位。 这份名单中,包含了许多李、赵两家在北疆大营中精心培养的年轻才俊。他们如同播撒在北疆大营的种子,经过战火的洗礼,渐渐茁壮成长。 未来,他们将成为李、赵两家权势的枝蔓,延伸至朝堂的各个角落,成为家族势力的重要支撑。这些精心布局的举措,无疑将为李、赵两家在朝堂上的权柄大树,增添更多繁茂的枝叶。 在等待朝廷回应的那些日子里,李云泞便日复一日地驻足在莫桑的营寨之中,静静地观察着柔然部族辛勤地收集羊毛。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射着羊毛的每一缕纹理,不时地向部族成员提供着精准的分级指导。仅仅数日之间,他就将羊毛的收购流程、品级规格一一梳理并确立,构建起一套完善的制度。这套制度,在后来的羊毛商贸中,成为了长久的遵循。 李云泞沉浸在羊毛生意规范制定的忙碌之中,而朝廷的旨意也在这时翩然而至。正如赵天尧所奏请,朝廷的全部要求均得到了批准。江南大营的统领之位,不出意料地,被天子杨旭钦点了寒门出身的将领吴逸豪接任。 与圣旨一同抵达的,还有户部派遣前来主持互市的官员。李云泞此前承诺的偏关互市,也终于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这片土地,自此将成为羊毛收购的重要枢纽。 在圣旨的庄严宣告下,赵天尧不再迟疑,他与莫桑及其他部落的首领一同整理行装,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朝圣之旅。李云泞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30章 朝圣庆典 挛鞮塬跋那股浩浩荡荡的南下大军,一度威势无匹,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然而,最终却无奈地变成了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犹如一条巨蟒行至中途,突然失去了力量,蛇尾拖泥带水,显得颇为狼狈。南下的脚步匆匆,最终在混乱与尴尬中收场,留下了一段令人深思的历史痕迹。 挛鞮塬跋率领着残缺不全的队伍,犹如风中摇曳的烛火,经过一番漫长的跋涉,终于踏上了回归栖息地的征程。他们饱受风霜的洗礼,历经生死考验,每一步都踏着血与泪的痕迹。 部族中的勇士们,在此次磨难中几乎损失殆尽,那往日的雄壮之姿,已被残酷的现实所吞噬。挛鞮塬跋目光所及之处,营地里皆是老者、幼童和病弱之人,他们的脸庞刻满了苦难与无奈,仿佛整个部落都被一层深沉的暮气所笼罩。 挛鞮塬跋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悔恨,如同利刃刺痛了他的心扉。他曾是部族的希望,是所有人仰望的领袖,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能默默地看着部族的衰败,品尝着无力回天的痛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那是一份对一个时代落幕的无声叹息。 曾几何时,他犹如草原上统御四方的帝王,凭借无与伦比的勇猛与智慧,成为了这片辽阔无垠大地上无可争议的霸主。他的部落繁荣昌盛,铁骑驰骋,所向披靡。然而岁月荏苒,如今他却在担忧族人的生存问题,这份焦虑如同乌云密布,遮蔽了他曾经的辉煌。 往日那些在他铁蹄下颤抖的部落,如今都已崛起,纷纷拥有不亚于他部落的强大实力。在这草原的权力版图上,他已不再是一家独大。为了守护部落文明的火种,为了族人能够延续传承,他不得不痛下决心,选择踏上漫漫迁徙之路。 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深情地回望这片曾属于他的土地,心中满是无尽的依恋与不舍。然而为了部落,为了族人,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将成为永恒。带着坚毅与决绝,他挥舞手中的马鞭,引领族人踏上了寻找新家园的征途。草原的风,似乎也在为他哀叹,为这位曾经的霸主惋惜。 与此同时,李云泞已经带领着柔然部落的莫桑等一行人,穿越山川河流,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繁华的京城。莫桑等人踏入这座古老都市的那一刻,无不被其璀璨夺目的景象所震撼。 京城的东、西市繁华异常,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珍奇物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街头巷尾,商贾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莫桑等人穿梭于市场之中,仿佛步入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令人陶醉。 那莺歌燕舞的平康坊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此处美女如云,歌女舞姬翩翩起舞,优美的旋律和曼妙的舞姿让人如痴如醉。莫桑等人观赏着这动人的景象,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而那金碧辉煌的皇城,更是令人叹为观止。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皇城之上瑞气千条,彰显出帝国的威严与辉煌。莫桑等草原部族的首领们,在这座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皇城前,无不心生敬畏,为之赞叹。 这一行草原的部族首领,在这座古老而繁华的京城,真正地开阔了眼界,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有些人都已经在打听京城庭院的价格,有心留在这个繁华之都。 在辽阔的草原上,柔然部落因与李云泞的巧妙合作,如同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黄金大道。他们借此良机,大肆从事战争交易,获取了数目惊人的财富。每个柔然人似乎都变得腰缠万贯,金银财宝熠熠生辉,映照着他们骄傲的脸庞。 他们来到繁华的京城,如同雄鹰展翅于广阔的天空,尽情挥洒着他们的财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他们出手阔绰,仿佛对金钱毫无概念。豪华的酒楼、珍宝的商铺,处处留下他们豪迈的身影。一掷千金,只为买得一笑,他们的慷慨让整个京城的商贾们惊叹不已。 一时间,京城的商贾们纷纷议论,都将这群来自草原的柔然人称为“蛮子”。他们形容柔然人“人傻钱多”,因为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柔然人似乎对金钱毫无吝啬,用他们的豪爽与大气,书写了一段关于财富的传奇。而这段传奇,也成为了京城一时的佳话 在京城的三日欢愉之后,满载着欢声笑语与挥霍无度的回忆,终于迎来了庄严而期待的时刻——上殿面圣之期。晨曦微露,紫禁城的宫门缓缓开启,透露出一股古韵与神秘。 身穿朝服的礼部官员,神情肃穆,步履匆匆,他们在朝堂的角落里临时搭建起一个精致的培训场所,开始对即将面圣的部落首领们进行突击性的礼仪培训。这是一场关乎尊严与礼仪的操演,每个动作、每句言辞都需精确到位,不得有半分差池。 官员们手执礼仪典籍,细致讲解每一步的行走路线、每一次的鞠躬幅度、每一声的请安问好。他们用尽了词汇中最优雅的言辞,描述着如何以恰当的姿态展现尊敬与谦卑。宫廷音乐在远处幽幽回荡,提醒着这里的每一刻都与众不同。 贵宾们身着华丽的朝服,悉心聆听,模仿着官员们的每一个示范动作。他们挺直脊背,以标准的宫廷步伐缓缓移动,双手轻轻重叠于腹前,面带谦恭而庄重的微笑。在他们眼中,这不仅是对皇权的尊重,也是个人荣光与身份的体现。 随着礼仪培训的深入,整个场所弥漫着一种庄重而又细腻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庄重而沉重,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面圣时刻所蕴含的分量。这是一场古老传统的现代演绎,是对皇权时代礼仪规范的尊崇与传承。 随着悠扬悦耳的礼乐声缓缓响起,如同天籁之音穿梭于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莫桑作为草原部落的领袖,携手其他首领们,他们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威武雄壮。他们身着以金丝银线精心绣制的华服,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高超的工艺和独特的民族风情。 莫桑等人初学官步,他们的步伐虽然略显生疏,但却努力模仿着中原礼仪的庄重与沉稳,每一步都似在用心感受这古老王朝的威严与神圣。他们沿着用汉白玉铺就的步道,缓缓前行,步道两旁,石狮威严肃穆,红毯铺地,宛如一条通往天际的红地毯。 他们的目光坚定而深邃,映照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慎重,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他们对于融入这个辉煌文明的渴望与决心。 礼乐声中,他们庄重而肃穆地踏上了通往金銮殿的步道,这不仅是一条通往权力中心的物理之路,更是一次心灵与文化的交融之旅。 天子杨旭,身着织金绣银的衮龙袍,龙纹熠熠生辉,仿佛 日月之辉映;头戴十二旒的冕冠,珠玉镶嵌,光芒四射,映衬着他尊贵的容颜。他坐在高高的丹陛之上,目光如炬,俯瞰着一个个顶礼膜拜的草原部落首领。 这些首领们匍匐在地,额头触地,敬畏之情溢于言表。杨旭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虔诚的海洋,他不禁心生感慨,一时之间,胸中涌动着无尽的雄心壮志。犹如神只临凡,他的身姿越发显得巍峨挺拔,气度非凡,宛若九天之上的真龙天子,俯瞰着众生。 这辉煌的时刻,他目光流转间,不禁对那位策划并促成这场盛事的李云泞心生敬仰,其才智与远见令他刮目相看。心中悄然种下一颗决定,他暗自发誓,定要充分发挥李云泞之才,将其置于更为重要的位置,赋予更广阔的舞台,让李云泞的才能能够得到充分的发挥。 辉煌的朝堂之上,金碧辉煌的丹陛之巅,太子杨宏泰身姿挺拔,他的眼神深沉如古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之光。在他的内心深处,对李云泞这个名字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扬州旧日的恩怨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那场不欢而散的交锋仍历历在目。今日,看着李云泞在朝堂上的显赫功勋,他深知此人日后必受重用,这让他心生忧虑。如果不能将此人收入自己的麾下,那么就必须尽快找到机会,将其彻底铲除,以防后患无穷。 在朝臣的队列中,太子洗马李云逸的存在仿佛被阴暗笼罩。他的眼神如同蛇蝎,充满了怨毒、愤恨与嫉妒,仿佛可以将李云泞吞噬。每当他望向那个让他心怀不满的对象,他的心中就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而这一切关注的焦点,李云泞,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身着华丽的朝服,但那冗长而繁琐的仪式让他感到厌烦。他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因为他已经感到双腿的酸麻,仿佛有无数细针刺痛着他的脚底。他的内心渴望着能够早点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远离这些虚与委蛇的宫廷礼仪。 第1章 欢乐假期 盛大的朝圣典礼落幕已逾月余,莫桑等柔然部落的首领们在心中依然留恋着京城的璀璨繁华,那里的金碧辉煌、车水马龙仿佛仍历历在目。然而,尽管他们对这座帝都的富丽堂皇念念不忘,终究还是抵不过李云泞的催促与期望,不得不踏上归途,返回辽阔的草原。 在那遥远的草原上,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推动羊毛产业的有序发展。莫桑等首领虽然心有不舍,但明白李云泞的关切之情,李云泞给他们部落的生存提供了一条新的出路,现在需要他们的智慧和勤劳去保证这份事业的成功。 于是,他们在离别的愁绪中坚定了信念,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重新投入到了草原的怀抱,为毛纺大业的繁荣而努力奋斗。 辉煌灿烂的朝圣盛典之中,李云泞亦荣获封赏,荣耀之光洒满其身。原本,天子杨旭心中有意将他擢升为骁卫中郎将,以彰显其英勇与忠诚。然而,赵天尧凭借自己资深的面子,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恳请与天子面前,请求让自己的外孙能够投身文职,担任文官之职。 赵天尧的老面子分量十足,令天子杨旭不便驳回。在权衡再三之后,杨旭最终尊重了赵、李两家的意愿,妥善安排。于是,在这场盛大的庆典之中,李云泞被授予了鸿胪寺少卿之职。这一任命,既体现了天子的仁德与宽广胸怀,也彰显了赵天尧在朝堂之上的深厚影响力和李家在朝中的崇高地位。 李云泞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最终亲自提出了担任鸿胪寺少卿这一职位。这个官阶四品的职位,恰好满足了他因战功提升一级的资格要求。鸿胪寺负责与外邦的交往接待等外交事务,其职责既庄重又显赫,除了在外交礼仪上不容有丝毫差池,其他事务相对而言并不算繁重。 在礼部磨砺已久的李云泞,对于接待礼仪早已烂熟于心,能够轻松驾驭。鸿胪寺少卿这个职位,对他而言,正是一个既能彰显才华,又能享受清闲的绝佳岗位。以下是更加精美、细致的描述: 李云泞在深思熟虑之后,经过层层权衡,终于慎重提出了担任鸿胪寺少卿这一显赫职务。四品的官阶,恰到好处地满足了他因战功显赫而获得的晋升机会。鸿胪寺作为朝廷中主管外邦交往与接待的最高机构,其职责重大而崇高,不仅要求在外交礼仪上做到极致精细,无可挑剔,而且在其他事务上也显得轻松而不失体统。 李云泞曾在礼部潜心修炼,对外交礼仪的掌握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他深知,鸿胪寺少卿这一职位,不仅是一个避世清闲的佳选,更是一个展示他卓越外交才能的舞台。在这里,他可以充分运用自己的智慧与才华,既保持了官位的尊贵,又能够享受工作的轻松与自在,堪称一举两得之选。 天子念李云泞在此次阵战中辛苦,他深感战场的辛劳与付出,为表彰其忠诚与勇敢,天子亲自降旨,特赐一个月假期,以慰其身心。 这过去的一个月里,李云泞虽然人未踏足鸿胪寺的大门,但他在家中也并未让自己闲下来。自从他投入战场,后方的幽影堂便交由沐云瑶全权照料。尽管重要的军情和消息都通过飞鸽传书的方式及时送达,但依旧有许多繁杂的事务需要李云泞亲自审阅,以便了解全局。 这段时间,李云泞便在竹语轩中翻阅之前的各类密报,一页一页仔细研读。沐云瑶则在一旁不时地为他解析报告中的关键要点,阐明其深层的含义。 两人之间的配合无比默契,宛如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呈现出一幅和睦共进、相得益彰的美好画面。李云泞的眉宇间常露赞赏之意,而沐云瑶则是温婉知性,解说时条理清晰,使得这一幕不仅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更显得格外精美而细致。 沐云瑶,不愧是前世的女强人,她运筹帷幄之中,将幽影堂在她的精心梳理下,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焕发出勃勃生机。如今的幽影堂,效率大幅攀升,工作流程井然有序,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李天放与司徒楠两位堂主,对沐云瑶的才智与能力赞叹不已,心中充满了敬意与佩服。他们深知,唯有全力配合这位女子,方能将幽影堂带上一个新的高峰。因此,在各个方面,他们都竭尽全力地支持与协助沐云瑶。幽影堂上下,无人敢小觑这位女子。 如今繁华的京城之中,鲜食居与孟庄火锅犹如美食界的双璧,各具特色,交相辉映。鲜食居以清淡鲜美着称,其菜品如同春日微风,轻柔抚慰着舌尖,令人回味无穷;而孟庄火锅则以热辣滚烫闻名,犹如夏日阳光,热烈而直接,令人欲罢不能。 两家餐馆各领风骚,满足了不同口味食客的渴望。无论你是喜好清淡的美食爱好者,还是偏爱辛辣的食客,都难以抗拒它们独特的魅力。如今,想要品尝这两家餐馆的佳肴,必须提前好几天预定,才能如愿以偿。它们仿佛是李云泞手中的金蛋生成器,源源不断地为他带来财富。 李云泞的家族成员李云琪、李云丽和李云哲也因此受益匪浅,腰包鼓鼓,生活愈发美满。他们对李云泞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如同春日暖阳照耀着每一寸土地,温暖而真挚。 这一切成就,无不得益于沐云瑶的卓越贡献。除此之外,她还组织纺织高手,研制毛呢毛料的制作,是真正推动纺织技艺发展的核心人物。在她的精心策划和指导下,一群技艺高超的纺织能手齐聚一堂,共同钻研毛呢毛料的制作工艺。 沐云瑶不仅具有深厚的理论知识,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实践能力。她以科学的思维和方法,对毛呢毛料的制作过程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索和优化。在她的指导下,十五世纪的毛呢毛料得以提前问世,成为这个时代的奇迹。 正是得益于这种高质量的毛呢毛料,李云泞得以在草原上施展其雄才伟略,巧妙地牵制柔然等部落。他利用这些部落丰富的原料资源,使其成为自己毛纺大业坚实的底层供应商。 李云泞的智慧与远见,使得原本散落的资源得以整合,创造出前所未有的经济效益和社会价值。 但这一系列辉煌成就的背后,是沐云瑶不懈的努力和无私的奉献。 李云泞轻轻翻动着幽影堂的档案资料,那些纸张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陈旧而珍贵。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探求的光芒,一丝不苟地审视着每一份文案。与此同时,沐云瑶轻声细语,她的话语如晨露般清新,不时地向他叙说着鲜食居与孟庄火锅近期的经营状况。她详细描述了客流量、菜品受欢迎程度以及顾客的反馈,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她对这些产业的深厚情感和精心的打理。 两人身处一间雅致的屋内,气氛和谐而严肃。李云泞边听边思索,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随着沐云瑶的叙述,一幅幅生动的经营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突然,他们的讨论转向了一个更为宏观的议题——毛纺产业的布局规划。李云泞手中的笔在纸上勾勒出产业的蓝图,沐云瑶则一旁补充着各种实际操作的细节,他们的智慧在碰撞中擦出火花。 就在他们的讨论进入高潮时,门扉被轻轻敲响,贾玉龙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他向李云泞行了一礼,然后汇报了海上贸易的最新情况。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激情与自信,展现出海上贸易的蓬勃发展与无限可能。此外,他还带来了拜火教教主塞伊纳的书信,那墨迹斑驳的纸上,承载着异域文化的神秘色彩。 李云泞接过书信,目光在字里行间缓缓流转,他的内心波澜起伏。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拥有了如此庞大的产业和广泛的影响力。这些产业不仅涉及日常饮食,还延伸到了海外贸易和文化交流,他的身份和责任也随之变得更加沉重和深远。 李云泞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未来的道路将更加宽广,也更加充满挑战。但自己太缺乏可用之人了。 第2章 危机暗伏 李云泞北上抗击匈奴的日子,李云逸着实是轻松了一阵子。 楼会存续的那段辉煌时期,李云逸无疑是风头无两,光芒四射。那时的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输给李云泞。 他坚信,只要有机会,自己同样能创造辉煌的业绩。但没想到,新帝针对世家成立的谍报机构——东楼会,竟然在李云泞略施小计之下,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尽管如此,李云逸并不认为李云泞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发展才对东楼会下手,他内心深处总觉得,李云泞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针对自己,试图遏制自己的成长和崛起。 李云泞北上的日子,李云逸以东宫洗马的身份,紧紧追随在太子杨宏泰的身边。他积极投身于朝政的漩涡之中,犹如一名跃跃欲试的战士,渴望在这场权力的较量中,赢得父亲李明阳的关注和赞誉。 然而,他并未察觉到,自己与皇室的每一步亲近,都在无形中拉远了他与家族的距离。他忽视了皇室与世家之间的那条深深的鸿沟,以及两者之间的根深蒂固的对立。在他奋力争取父亲认可的同时,他在家族眼中的分量却日渐减轻,仿佛成了一颗遥远的星辰,触不可及。 李云逸越是努力地想在家族和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就越发显得不适合担当重任。他的举动在父亲李明阳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冒险和鲁莽,而非他所期望的稳重和可靠。就这样,李云逸一步步踏上了与家族渐行渐远的道路,而这条道路的尽头,或许是荣耀,或许是孤独,又或许是永远的迷失。 李云泞名声赫赫,荣耀加身,以一种令人瞩目的姿态归来,其品阶之高,已令人望尘莫及。在李云逸眼中,那昔日与自己并肩的背影,如今却显得愈发遥远,犹如云端之上,令人难以触及。他心中的怨毒,如同一缕毒蛇,在暗夜中悄悄蔓延,每当他想到李云泞的辉煌成就,那份嫉妒与不甘便不由自主地增添几分,犹如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他内心的平和与宁静。 明明家中兄弟五人,李云泞的孟庄火锅却唯独自己没有股份,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排斥。李云逸却不记得自己在扬州对李云泞动过杀机。 他眼看着云琪、云丽,甚至是云哲,一个个腰缠万贯,银钱富足,生活奢华至极。而自己却为了广结善缘,每月的份例总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李云逸对李云泞的区别对待,让他心中的愤恨如同滚烫的岩浆,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在这股愤懑的驱使下,李云逸的心中充满了酸楚与不甘。他好比那被遗忘在角落的花朵,尽管努力绽放,却始终无法赢得阳光的青睐。他痛苦地挣扎着,企图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寻找一丝温暖的庇护。 李云逸内心的那些翻涌思绪,竹语轩内的李云泞却是浑然不觉。在这些日子里,在沐云瑶的细心协助之下,他终于将错综复杂的产业线梳理得井井有条。不经意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编织起一张如此庞大而精密的商业网络,这让李云泞不禁私下里惊叹连连,对自己过去的成就感到震惊。 随着商业版图的不断扩张,李云泞愈发感到身边人手不足的尴尬。尽管皇帝对他体恤有加,赐予了一个月的假期,但那些前期种下的因,却让他这个月无暇休息,日夜忙碌。假期即将结束,李云泞的心中不禁生出了想要外出散心的想法。 沐云瑶闻言,自然乐见其成,欣然表示赞同。毕竟,哪个女子不对逛街有着难以割舍的喜爱呢?即便是像沐云瑶这样精明强干的女强人,在面对逛街的诱惑时,也不免露出一丝女儿家的欢愉。 下人马上准备好马车,两人带着冬梅和秋菊两个丫鬟就出门了。 马车在平滑如砥的石板路上悠悠行驶,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低沉而均匀的响声,仿佛是在为大自然的和谐谱写着序曲。车内,李云泞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车厢的摇晃带他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境界,他仿佛在享受着一种难得的宁静,修身养性。 而沐云瑶则兴奋不已,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串银铃般,与两个丫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待会儿要去哪些店铺淘宝。她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世界的探索欲望。 然而,就在这样的闲谈之中,马车突然间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原来,是拉车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它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血丝,发出一声悲鸣,那声音如同被撕裂的布帛,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马匹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开始疯狂地奔跑起来,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瞬间,车厢内的平稳就被打破,变得颠簸不堪。坐在车辕上的车夫,完全没有防备这样的突变,他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失去了平衡,最终被急剧加速的马车甩到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马车内的李云泞和沐云瑶等人未来得及从惊愕中回神,那辆马车就如同脱缰的黑色骏马,呼啸着冲出了预设的轨迹,宛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向着混沌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眼前,便是那闻名遐迩的东市,那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如织,人潮汹涌如海。街道的两旁,各类商铺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各式各样的商品争奇斗艳,五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百姓们在这狭窄的街巷中穿梭,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每一个瞬间都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构成了一幅生动活泼、熙熙攘攘的市井风情画。 假如李云泞的马车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冲进东市,无疑会在这一片繁华之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尽管李云泞财大气粗,能够赔付所有店铺的损失,但在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制造骚乱,必定会招来非议,背上难以洗脱的罪名。 一辆马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石板路面上疾驰而过,马蹄声在空气中回响,终于惊动了四邻和逛街的人群。周围的百姓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面露惊恐之色,纷纷手忙脚乱地向街道两旁避让。一时间,街道上的各种物品——水果摊上的鲜果、小贩的篮筐、甚至孩子们的玩具——都被丢弃在地,场面杂乱无章。 在这慌乱的人群中,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因为惊慌失措,不幸被一件不慎遗落在地中央的包袱绊倒。他的身影在尘土中显得格外孱弱,而那辆失控的马车如同猛兽般,带着凌厉的风声朝他逼近,眼看着就要从他瘦小的身躯上无情碾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显然年龄十二三岁、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勇敢的乞丐,从路边的人群中箭一般冲出,他的动作迅猛而果断。他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小乞丐身前,似乎想要用自己无力的身躯为那无辜的孩子换取一线生存的希望。 当马车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街道上呼啸疾驰,马匹铁蹄翻飞,眼看着那震耳欲聋的蹄声即将将路旁的乞丐践踏于蹄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如同幻影般的白影犹如流星划破夜空,从附近店铺的屋顶猛然掠下。那白影手法敏捷如同神助,一只素手如同疾风般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马车的缰绳。 那缰绳在白影的掌握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绷紧,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硬生生地截断了马匹向前的狂冲。马匹被突如其来的拉扯痛得嘶鸣起来,前蹄猛然高抬,仿佛要挣脱束缚,而后蹄则轻巧地在地面上点踏,缓缓退后。待到前蹄稳稳地再次触地,马车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地停了下来,而此时,它与那名乞丐的距离仅余一线,不过一臂之遥。 那白影的手臂依旧紧紧握着缰绳,力道适中,既不让马匹感到窒息,也不让其挣脱。整个场景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静谧,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留下那道白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仙子下凡,拯救了即将遭受灾难的凡人。 第3章 圣女降世 繁华的京城东市口,人潮涌动之中,一名妙龄少女静静地矗立,仿佛是一幅动人的画卷。她身着一件素雅的白衣,轻柔如云,随风轻摆。她那及腰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肩上,乌黑柔顺,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发间,仅用一根白玉簪子轻轻穿过,简约而不失雅致,宛如画龙点睛之笔。 少女的面容被一层薄薄的白纱覆盖,纱质轻盈,透出隐约的轮廓,令人遐想。尽管如此,那透出的清丽脱俗的气质,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梨花,淡雅而不失娇美,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令众人惊叹的是,这看似纤弱的身影,竟然单手制住了一匹惊慌失措的惊马。那熟练的动作,坚定有力的眼神,令人难以置信。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和勇气,让人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李云泞和沐云瑶经过方才一路的颠簸,此刻才缓缓从惊魂未定中恢复了神智。李云泞轻轻地掀开车帘,一个翻身跃下了马车,稳稳落地后,便向着那位白衣少女恭谨地施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多谢姑娘援手相救,若非姑娘出手,云泞此番恐怕真的要遭遇大难了。” 白衣女子轻巧地解开了马的缰绳,轻轻地拍了拍马头,语气平淡如水,轻飘飘地回应道:“不过是顺手为之,若是泞侯有何闪失,岂不是让我这一趟白跑?” 听到白衣女子的话语,李云泞心中一动,觉得对方似乎是有意来找自己的,但自己却并不记得曾经结识过这样一位女子。 “泞侯自然不会记得我,我此次前来,是奉了我师父之命,特来寻访泞侯。”白衣女子的声音仍旧清冷,仿佛她所说的这一切,都与她自身毫无瓜葛。 沐云瑶也缓缓下车,目睹眼前这一幕,她迈前一步,微笑着说道:“多谢姑娘的援手之恩,眼下的确不是详谈之地,不如我们另觅一个安静所在,细细再谈吧。” 此时,方才还在惊慌失措中逃命的百姓们已逐渐围拢过来,对着场中的几人指指点点,如同观看一场热闹的戏码。 “那便有劳了。”白衣女子仍旧保持着她的简洁与清冷。 这时,车夫也匆匆跑了过来。沐云瑶吩咐他留下来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该赔偿的赔偿,并特别交代要将那名几乎被撞倒的乞丐送往医馆治疗。安排完毕后,沐云瑶走在前方,引领着白衣女子,三人一同向着路旁的一家雅致茶楼缓缓行去。 陆羽楼二楼雅间,古色古香的氛围中,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李云泞、沐云瑶与白衣女子依次分宾主落座,红木座椅上的绣花垫子柔软而舒适。三人面对面,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洒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显得格外宁静雅致。 李云泞身着华贵的紫袍,神情谦逊有礼,他再次向白衣女子表示感谢:“多谢姑娘出手,云泞不甚感激!” 白衣女子轻轻一笑,那笑容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虽不张扬,却足以让人心生暖意。她收敛了笑容,语气淡然地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知道泞侯想问什么,这里是我家师的书信,你看完就知道了。” 说罢,白衣女子轻轻地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那书信的封皮以淡雅的竹纹为底,边缘镶嵌着一圈细腻的金边,封皮中央有一团火焰印记,封印处系着一根淡紫色的丝带,打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信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李云泞接过书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激。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缓缓展开信纸,目光专注地阅读起来。沐云瑶也好奇地凝视着李云泞,期待着信中的内容。整个雅间中,除了三人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一片静谧而庄重的氛围。 当李云泞的目光落在信封那独特的火焰印记上时,他便在心中默然推断出这封信必是拜火教神秘的领袖塞伊纳所寄。那火焰印记犹如教派的图腾,燃烧在她心中,映照出一种别样的虔诚。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信上的蝴蝶结,仿佛那是一个细心的仪式,每一步都充满了敬意。随着蝴蝶结的轻轻飘落,信笺滑出了信封,李云泞将它平铺在桌上,双眼凝神注目,一行行字迹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显露出塞伊纳那独特的笔触。 信中,塞伊纳的字句犹如春风抚过麦田,细述了拜火教在南洋的蓬勃发展。那里,教众的数量已经逾越数万之众,信徒的足迹更是遍布四周的大小岛屿。然而,曾今在秦国被国家强权处处掣肘,不得已委曲求全的日子让塞伊奈刻骨铭心。 为了日后不至于重蹈覆辙,塞伊纳决心在南洋建立自己的国度,以宗教为基石,以国度为怀抱,互相滋养。 提及白衣女子,那是塞伊纳的爱徒,也是拜火教的圣女,名为吴璐瑶。她自幼便被塞伊纳收养,一个孤女在塞伊纳的教导下成长为一名武功高超,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继而被塞伊奈选定为拜火教圣女。 吴璐瑶此前前往波斯总教,完成了圣女就职的庄严仪式,因此在秦国时李云泞与她无缘相见。如今,吴璐瑶已经回到南洋,以她的智慧和才能协助塞伊纳管理教务,并在信众中获得了崇高的声望。塞伊纳有意在她建国后,册封吴璐瑶为王,执掌国政。 此行,塞伊纳派吴璐瑶远赴大周,目的只为求得大周的册封,以此为拜火教新建立的国家寻得一个强大的靠山。她希望李云泞能运用自己的影响力,从中穿针引线,助吴璐瑶顺利觐见天子,完成这一重要的册封仪式。李云泞读着这封信,眼中闪过一丝沉思的光芒,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封信,更是一份重托,一份对他智慧和能力的考验。 李云泞轻轻地将信件交到沐云瑶手中,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片坦荡,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沐云瑶,在这纷繁尘世中,他愿对她毫无保留,敞开心扉。 就在沐云瑶专注地阅读信件的当儿,李云泞温柔地询问:“不知吴璐瑶姐姐何时莅临京城?”他的话语如春风拂过水面,轻柔而又不失礼节。 两人随意寒暄片刻,李云泞这才得知,吴璐瑶已于昨日抵达京城。原来,吴璐瑶一到达京城,便先打探了李云泞的府邸地址,打算在今日专程前来拜访。没想到,就在拜访途中,无意之中,他们偶遇,不仅结识了彼此,更在关键时刻救下了李云泞和沐云瑶。这一切,似乎是命运的安排,又像是久别重逢的缘分。 沐云瑶轻轻展阅罢手中的书信,她的眉头随即微微地蹙起,如同早春的花蕾遭遇一夜寒霜,失去了绽放的圆润。身为一位来自后世的女性强者,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中,凭借坚韧的意志与过人的智慧,已经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然而,她心中明白,在这个时代,女性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犹如穿越荆棘密布的丛林,每一步都需极其小心翼翼。 尽管沐云瑶得到了李云泞的全力扶持,以及他权势的庇荫,管理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和商业网络依旧充满了曲折与挑战。每一项决策,每一次交锋,都考验着她的智慧与耐心。而面对塞伊纳师徒那想要以女王之尊创立国家的宏愿,沐云瑶深知这其中的艰难与险阻。朝堂之上,那些习惯了掌控话语权的大老爷们,又怎能轻易接受一位女性掌握至高权力的现实?这背后所隐藏的权力斗争与利益纠葛,就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海,危机四伏,让人不得不谨小慎微。 “璐瑶姐姐,此事也不是一时能决断,不如你先随我们回去,就住在竹语轩,一起从长计议。”沐云瑶收拢自己的思绪,对吴璐瑶发出邀请。 “也好。”吴璐瑶似乎也是没有更好的思路,顺势答应下来。 三人步出陆羽楼,同乘马车赶回李府。两名小乞丐在李云泞的安排下,也跟着马车一起向李府走去。 第4章 西窗密谋 小七的祖籍位于古老而悠远的常山,那是勇猛无畏的赵云将军的故乡。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当前朝轰然倒塌,常山沦为战火纷飞的四战之地。小七的父母带着幼小的小七,踏上了一段漫长的逃亡之旅,他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最终抵达了这个时代的繁华之都——京城。 然而,长期的颠沛流离和食不果腹,让小七的父母在抵达京城后不久便不幸病逝,留下了年仅数岁的小七孤苦伶仃,成为一名无依无靠的小乞丐。 幸好,随着大周王朝的建立,京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与安宁,民生变得富足。小七依靠着沿街乞讨,勉强维持着脆弱的生命,也算是在这世间挣扎求生。 就在今天,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险些将从街头匆匆而过的小七碾压于车轮之下。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位美得如同仙子般的女子从房顶上翩然而下,她眼含仁慈,及时将小七救出险境。紧接着,马车的车主——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亲自安排下人妥善照料小七的伤势。 在公子的细心照料下,小七的伤口逐渐愈合。今天,这位充满仁慈的公子更是将小七和刚刚在危急时刻掩护过自己的另一名乞丐刚子一同带回了自己的府邸。府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小七和刚子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境之中,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他们的命运,似乎因为这位公子的出现,而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车夫引领他们穿过曲径通幽的小径,一路来到了一处风景如画的花园。花园内繁花似锦,错落有致,几间精致的小屋被修竹与细竹编织的篱笆轻轻环绕,显得格外清幽雅致。这些小屋的院门上方,悬着一方古色古香的牌匾,上面用行云流水的字体镌刻着“竹语轩”三个字。 小七的父亲,是位前朝秀才,小七虽然年纪尚幼,但在父亲的熏陶下,已经识得不少字,对这“竹语轩”三字是认得的。 车夫将他们交给了竹语轩的下人,只简单地告知:“公子吩咐,先将他们安置在院内。”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温婉贤淑的丫鬟姐姐,她的名字叫冬梅。冬梅亲切地引领他们走进竹语轩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厢房,然后吩咐下人取来府中的干净衣裳。 冬梅亲手为他们安排沐浴更衣的事宜,细致入微,仿佛对待贵宾一般。沐浴之后,她又将府中的衣服一件件摆放在他们面前,选的都是质地柔软、色彩淡雅的款式,既舒适又合身。安排妥当后,冬梅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们:“公子此刻事务繁忙,请两位在此厢房稍作休息,待公子忙完后,会亲自召见。” 厢房内布置得温馨而雅致,窗外的竹影婆娑,仿佛在低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小七和刚子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此时冬梅口中忙碌的公子李云泞,此刻身处父亲李明阳的书房内,正沉浸于事务之中。今日恰好是李明阳休沐的日子,李云泞带着他的两位佳人,沐云瑶和吴璐瑶,一同返回府邸。由于事务紧迫,李云泞无暇顾及回到自己的竹语轩,而是直接赶往李明阳的书房。 一路走来,李云泞等人终于抵达书房门前。李云泞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声音温和而坚定,他出声询问道:“父亲在吗?孩儿有重要事务相商。” 听到声音,李明阳立刻回应道:“进来吧!”语气中充满了亲切与关切。 李云泞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雕花木门,门轴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吱呀声,似乎是在为即将展开的重要对话揭开序幕。三人依次踏入了这间充满书香气息的空间,脚步轻盈,态度恭谨。 书房内,李明阳正坐在红木书案前,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卷古朴的书简,专注的神情在抬头的一瞬间变得温和而又疑惑。他的目光缓缓从书本移至门口,看到了走进的三人。沐云瑶,这位已经能独挡一面的女子,虽然常来书房汇报事务,但今日她身旁那位白衣女子却显得格外生疏和神秘。 李明阳的目光在白衣女子身上停顿了片刻,然后向李云泞投去一个细微而又充满询问的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询问此人的身份。 “父亲,这位是从南洋远道而来的拜火教圣女,吴璐瑶。”李云泞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势,让吴璐瑶上前一步,使得李明阳能够更清楚地看到这位女子,“她此次前来我国,是代表拜火教表达一个重要的意愿。拜火教有意在南洋建立自己的国度,愿意尊奉大周为宗主国,因此希望能觐见陛下,得到册封,正式确立这一关系。” 李云泞一边说着,一边将从塞伊纳带来的书信轻轻地放在了书案上,递到了李明阳的手边。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其背后的深远意义。 李明阳轻轻地挥动手臂,做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邀请手势,示意三人依次落座。待他们安然落座,李明阳方才缓缓地拿起桌上的信件。他的动作轻柔而庄重,如同鉴赏一件珍贵文物般慎重。 他将信笺平铺在桌面,伴随着窗边斜射的暖阳,细细品读着信中的每一行字。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聆听一场无声的音乐会。 须臾之间,李明阳的目光从信纸的尾端缓缓抬起,他将信笺轻轻折叠,单手托着,眉头微微蹙起,显露出沉思的姿态。室内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凝重,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凝固了,只留下李明阳沉思的身影,沉浸在那封书信的字里行间。 良久,李明阳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信笺,目光温和而深邃地望向泞儿,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如春风拂过新绿:“泞儿,你日前在战场上大显神威,成功击败匈奴,令草原之上的柔然等百族部落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纷纷前来朝贡,天子是龙颜大悦。如今又有海外之民主动前来归化、朝贡,我想陛下定会心花怒放,倍感欣慰。 你如今恰好供职于鸿胪寺,职责所在,你就依照朝廷律令,直接将此喜讯上报吧。记住,要用你最规范的文字,最恭敬的态度,将这份荣耀传达给陛下,让龙椅上的天子感受到边疆的安宁与四方的归心。” “孩儿亦深感此理不虚。然而,孩儿心中颇有忐忑,忧虑朝堂之上诸多大臣,对于南洋之国的君主乃是一位女性之事实,或许会产生偏见,由此引发不必要的枝节问题。”李云泞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李明阳轻轻捋了捋长髯,眼神深邃地凝视着远方,方才他沉思良久,那副深思熟虑的神情仿佛在心中反复推演着每一处细节。他语气沉静而坚定地说:“方才我思量许久,也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微妙关节。我打算先与王尚书令沟通一番,同时也会通知你的外公以及崔家的家主,事先和他们打一声招呼。只要我们四家的门人故吏不提出任何异议,其余人等便难以掀起任何风浪。” 李明阳的嗓音低沉而宽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信。 李云泞听后,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声音诚挚地说道:“那就多谢父亲了!” 李明阳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沐云瑶,语气和蔼地说:“云瑶,你带客人回去好好休息,我与泞儿还有些话要细谈。” 沐云瑶轻轻应了一声,转身之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家人的关切与体贴。她轻轻地拍了拍李云泞的肩膀,柔声说道:“泞哥,你放心,父亲一定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李明阳目送着沐云瑶离去,转过头来,目光重新落在李云泞身上,那是一种深沉而充满爱的注视,仿佛在告诉李云泞,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他们都将共同面对。 第5章 哼哈二将 小七与刚子经过一番仔细的梳洗,换上了干净利落的家仆服饰。衣料虽然朴素无华,但浆洗得整洁挺括,穿在身上,二人仿佛焕然一新。他们的面容映照在略带水汽的铜镜中,显得有些陌生,宛如梦境中的幻影。 两人并肩坐在厢房内,局促不安地挪动着身体,狭小的空间仿佛被他们的紧张情绪所充盈。他们相互交换着不安的眼神,心中如同被猫爪子轻挠,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疼痛。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何种际遇,这种感觉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坠落。 厢房外偶有侍者匆匆走过,步履匆匆却又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扰了这院落中的宁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是如此的漫长,仿佛永无尽头。在这段等待中,小七与刚子的心情如秋千般摇摆,既期待又恐惧着即将揭晓的未来。 许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嚣的杂音,像是风的低语被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所掩盖。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小七敏感地捕捉到了冬梅那熟悉而欢快的声音,宛如冬日里的一束温暖阳光穿透寒冷:“姑娘回来了!”话语中饱含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紧接着,仿佛是一曲细碎而动听的乐章,几个人的脚步声轻快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一声声柔和而好听的女声,宛如春风拂过新绿,给人以无尽的想象。这些声音渐渐靠近,又渐渐远去,最终悄无声息,宛如一阵短暂的春梦。 小七知道,那些来人已经轻手轻脚地步入了正屋,她们的声音消失在屋内温暖的气息中,留下了一室的静谧与期待。在这一刻,时间的流逝仿佛暂停了,只留下心中那一抹温馨的涟漪,久久荡漾。 不多时,一位身着翠绿罗裙的丫鬟,轻轻地推开了厢房的朱红大门,门轴吱呀作响,宛如低语般泄露了房内的静谧。她回首,双眸含笑,温婉地示意他们跟随其后。这一刻,空气中的尴尬仿佛被她的温柔所化解,小哥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跟随着丫鬟轻盈的步伐,走向了竹语轩的正屋。 小七和刚子轻轻踏入正屋,只见那正屋之中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少女,她身穿一袭鹅黄色的锦衣,那锦衣上用金丝银线细致地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光彩熠熠,仿佛鹅黄色的裙摆中藏匿着春日的暖阳。少女的发髻高挽,髻上斜插着一支玉簪,随着她的轻轻转头,那玉簪轻轻颤动,宛若春日里的一朵小花在风中摇曳。 而这少女侧首,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危急之际拯救了小七的白衣仙子。仙子的容颜清丽脱俗,如同初升的月华,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凛然之色,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柔和。她的白衣如雪,与鹅黄色的裙摆相映成趣,形成了一种宁静而又不失高雅的对比。此刻,她正目光和煦地望向小七和刚子,那份目光中充满了温暖和关怀。 在光线柔和的正屋中央,小七与刚子二人缓缓步入,他们眼含热泪,满怀感恩之情。刚至屋心,他们便双双脆然跪地,幅度极尽的恭敬。 小七的手指颤抖,额头触地,伴随着砰砰有声的磕头,口齿不清地连声感谢:“多谢仙子救命之恩,也多谢女菩萨和公子赐予医治之恩、赐予新衣之惠。”激动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小七已是语不成句,他的声音哽咽,情感涌动,不知如何才能将心中的感激之情充分表达,唯有通过不断磕头与那颤抖的声线,传达着内心深处最真挚的谢意。 鹅黄色的衣衫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宛如初春时绽放的嫩菊,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风华绝代的沐云瑶。她眼中流露着温婉与关切,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冬梅将倒地的二人小心地搀扶起来。 “你们都先起来吧,无需拘谨,起来好说话。”她的声音柔和而又不失威严,“今日之事,说到底是我们失职。若非吴姐姐及时出手,那惊马差点就要伤到你们了。” 说罢,沐云瑶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忧思。她转过身来,目光如水般洒向那二人,轻声询问起他们的来历与经历。事实上,自从李云泞吩咐马夫将这二人带回来后,沐云瑶便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 如今,李云泞事业如同八爪章鱼般四处延伸,铺开了庞大的摊子。但在这庞大的架构之下,却缺少了一批可靠的人才。他深知,启用那些来历不明、背景复杂的人,无疑是在冒险,他们如同潜藏的暗流,随时可能带来危机。 与其如此,不如自行培养一批忠诚可靠的心腹。这二人,无依无靠,根基全无,恰似白纸一张,便于他亲自描绘,日后使用起来,也更能放心大胆。沐云瑶心中有了决断,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精明与远见。 “我看你们在繁华的京城飘零无依,宛如风中摇曳的落叶,我心中实是有所不忍。”沐云瑶轻启那涂有朱砂的樱唇,声音柔和而坚定,问出了心中早已酝酿多时的最终目的:“你们二人,日后可愿意抛弃浮沉,跟随在公子的身边,为公子效力,助公子成就一番事业?” 小七和刚子听罢,只觉仿佛是苍穹之上的馅饼忽然砸落,这突如其来的好运让他们一时之间如同梦境中游走,不知所措,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直到沐云瑶再次柔和地发问,两人才仿佛从幻境中惊醒,慌忙跪拜于地,双手紧握,额头触地,连连应是,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坚定。 李云泞告别了父亲,脚步轻盈地回到了正屋。他刚踏入门槛,目光便落在屋中央那两个跪拜的身影上。心中顿时明白,沐云瑶已将那件他心中所想的事,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提前完成了。 此时,沐云瑶在李云泞踏入的瞬间便缓缓起身,优雅地站立在一旁,将那象征着尊贵的正座让给了李云泞。虽然私下里两人关系亲密,无拘无束,但在这样的正式场合,沐云瑶依然严谨地遵守着礼仪,她那细致入微的举动,无不显示出对李云泞的尊重与给足了他的面子。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既和谐又美观。 李云泞眼波流转,唇角轻轻上扬,向着沐云瑶散发出一个宛如春风化雨般的微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对沐云瑶心灵深处最柔软的理解与无声的赞许,仿佛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幅温柔和理解交织的画卷。随后,他身姿优雅地踱步至主座前,缓缓落座,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尊贵气质。 落座之后,李云泞的目光转向吴路遥,头部微微向前一点,颔首之间,既表达了对吴路遥到来的尊重,也传递了一种亲切的招呼之意,那颔首的角度与力度,都恰到好处,显示出他良好的教养。 最后,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那跪拜在地的一双人影上,手势轻轻一抬,伴随着温和的声音,示意他们起身。 “你们两位应该都已听明白了,看你们方才向姑娘恭敬行礼,显然已经应允了此事。那么从此刻起,便跟随在本公子身边,除了日常的贴身侍从职责,你们还需勤学不辍,精进技艺。在本公子的门下,绝不容许有虚度光阴之辈。” 李云泞言辞凿凿,他要早早为这二人定下规矩,以免他们一旦获得宠信便心生懈怠。他的目光如炬,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中既有期望的温和,又不失告诫的坚决,使得二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压力与责任感。 在这静谧而肃穆的氛围中,刚子,那位年岁稍长、面容沧桑的硬汉,率先踏前一步,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眼神坚定,态度诚恳,向着那位公子深深地一拱手,语调铿锵有力,透露着无比的忠诚与感激:“公子放心,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您给了我们再生的希望。从今往后,我等二人将追随您左右,对您的号令,我们定会唯命是从,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半点异心。” 而站在刚子身旁的小七,那位年轻气盛的少年,也随着刚子的表态,连忙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决心与承诺。他附议道:“正是如此,公子之恩,我们铭记在心,必将以实际行动,效犬马之劳,忠心耿耿,绝无旁骛。”他们的态度,如春风拂面,令人感到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 李云泞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让冬梅带二人先去,就安置竹语轩。李云泞随心的一个举动,却不知是给自己招收了两员悍将,今后小七和刚子成为了李云泞得力的哼哈二将。 第6章 觐见之路 李云泞处理完小七和刚子的事务后,才缓缓转身,向着吴璐瑶欠身,带着一丝歉意地说道:“吴仙子,实在不好意思,因处理了一些杂务,让您在此久候。”他的话语中满是诚意,态度谦逊有礼。 吴璐瑶保持着那份清冷的美,面容之上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启唇,声音如冰泉般清澈:“李公子过虑了,吴某此番前来,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仰仗公子的协助。在我出发之前,家师特别叮嘱,您的师傅吴莫聪,原是圣教中的高人,与家师同辈份,因此我们今后不妨以师兄妹相称。” “那是自然,今后我便是你的师弟,师姐不必再客气地称呼我为公子,显得太过生分。”李云泞微笑着回应,他的话语间带着几分亲昵,随后更是俏皮地行了一礼,充满了幽默感。 沐云瑶见到李云泞这副风趣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笑了笑。而吴璐瑶,作为拜火教的圣女,素日里众人皆是对她恭敬无比,即使与师傅相处也是恪守礼节,今日李云泞在她面前这般随意而又幽默,让她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不适应,心中既觉得李云泞的言语新颖有趣,但她那惯常清冷的形象又不允许她轻易地笑出声来,这使得她的内心感到几分难耐,仿佛有笑声在喉咙里打转,却始终无法释放。 沐云瑶眼角轻轻一瞥,便洞察到吴璐瑶的局促不安。她轻启朱唇,温言细语地为她解围:“老爷留你,莫非是为了商讨觐见之事?不知进展如何,这觐见之事,是否觉得有些棘手?” 吴璐瑶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番话所吸引,她的目光闪动,心中暗自感激沐云瑶的机智与体贴。此次她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正是为了觐见天子,求得一份册封。 李云泞轻轻呷了一口香醇的茶水,然后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平和而有力:“家父会提前与其他世家家主打招呼,做妥善的安排。我这边只需按照朝廷的章程上奏,觐见一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能否得到天子的青睐,获得册封,那就得看那位圣意如何了。”说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向上一抬,暗示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吴璐瑶的脸庞上首次绽放出了激动的神色,她的眼眸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既娇艳又充满生机。她转向李云泞,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源自心底深深的感激之情:“如此有劳师弟和伯父了,真是感激不尽。”话语间,她的双手轻轻交叠于胸前,微微欠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诚挚的谢意与无以言表的感动。 李云泞连忙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摆动,做出虚扶的姿态,温和地说道:“师姐,咱们都是同门师姐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无需如此客气。”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亲如一家,就别在这里互相客套啦。”沐云瑶见状,适时地插话进来,想要调节一下略显拘谨的气氛。她眼光敏锐,早已看出吴璐瑶是个不善言辞、性格内向之人,便想着让大家更随和一些。 有了沐云瑶的调节,吴璐瑶也放松下来了。之后李云泞正式的和吴璐瑶谈起了觐见的事情。譬如建国的国号,认大周为宗主国的朝贡……诸如此类专业的事情。 一番详谈下来,李云泞发现吴璐瑶真是不善言谈,基本都是问一句答一句。但就吴璐瑶的回答可以看出,塞伊奈对建国之事确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当下正值明媚五月,塞伊奈国的建国大典筹备正酣,盛典定于腊月十二这一吉日,以彰显对大周王朝的崇高敬意。为避天干之数,特意选取了十二地支中最为尊贵的数字,寓意着国运昌隆,绵延不绝。新国之名,初定为“夏”,此名意在铭记华夏民族的深厚根基,传承千年文化血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南洋之地,物华天宝,尤以香料闻名遐迩。至大典之时,夏国将精心筹备,每年向大周王朝进献珍稀胡椒与豆蔻若干,其品质上乘,香气馥郁,足以令人心旷神怡。更有黄金十万两,熠熠生辉,作为贡品献上,彰显夏国对大周的无限敬仰与忠诚。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李云泞,面对如此丰厚的贡品,也不禁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要知道,胡椒与豆蔻在京城之中,价值连城,其珍贵程度堪比黄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塞伊奈国此番朝贡,不仅是对大周王朝的一种礼遇,更是两国友谊的深厚见证。每一粒胡椒、每一颗豆蔻,都承载着夏国人民的深情厚谊,以及对于大周王朝的深深敬意。这份诚意满满的朝贡,无疑将为两国的友好关系增添新的光彩,共同谱写历史的新篇章。 得到了这份丰厚的朝贡之后,李云泞心中暗自笃定,认为册封之事已然是胜券在握,几可定论。 接下来的数日,李明阳逐一登门拜访了他的岳父赵天尧、尚书令王鹏举以及侍中崔名石,就南洋百姓欲建立夏国,并恳请大周作为宗主国之事,与这几位德高望重的家主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期间李明阳有意隐去了塞伊纳等人拜会教的身份。 由于塞伊纳献上的朝贡极为丰厚,赵天尧、王鹏举与崔名石皆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赞同与支持。 尤其是深谙商道奥秘的崔名石,他不仅对此事表示了支持,还主动询问起了南洋商路的相关情况,言语间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与期待。他的这一举动,无疑为李明阳带来了更多的信心与希望,让他更加坚信,这条通往南洋的商路,将会为大周带来新的繁荣与机遇。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云泞以鸿胪寺少卿身份,呈上奏报。 遥在南洋,有一方民众,心怀华夏文明之璀璨,渴望在这片遥远而肥沃的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国家。他们民心所向,皆以华夏为尊,视大周为文明之光、宗主之国,愿在浩瀚的海洋中,与大周同舟共济,共享太平盛世。 此方民众的女王,名曰吴璐瑶,她不仅拥有超凡的智慧与勇气,更怀揣着对华夏文化的深厚敬仰。为表归附之诚,女王亲率使团,不辞辛劳,远渡重洋,只为进京朝觐天子,乞求大周天子赐予册封,正式确立两国之间的宗藩关系,让这份遥远的情谊得以世代传承。 吴璐瑶女王此行,不仅是为了国家的未来,更是为了那片遥远土地上万千子民的期盼与梦想。她希望借助大周的威仪与智慧,引领自己的国家走向更加繁荣与昌盛的道路。而这一切,都将在天子的一纸诏书中,化作现实,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李云泞在奏报的最后,深情地表达了对天子圣明决断的期待,以及对两国友谊长存的祝愿。他相信,在天子的英明领导下,大周与南洋新国之间的友谊之花,必将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照耀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 当那封承载着祥瑞之兆的奏本缓缓递至天子杨旭的御案前,他轻轻展开,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喜讯瞬间点亮了他眼中的光芒,龙颜大悦,仿佛春日暖阳照耀心田,驱散了一切的阴霾与忧虑。此前边疆草原部族不远千里,怀着敬畏之心,虔诚踏入京城朝圣,如今有那远隔重洋、以往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海外之国,也表达了归化之心,愿成为大周版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一连串的喜讯,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杨旭的心田,让他的胸襟豁然开朗,仿佛站在了历史的高点,俯瞰着先辈们未曾触及的辉煌。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不仅在治国有方上超越了先祖,更在拓宽疆域、怀柔远人方面,书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 杨旭深知,这不仅仅是国家实力的展现,更是天下归心、万邦来朝的盛世象征。他暗暗发誓,定要以更加睿智与宽广的胸怀,继续引领这个古老而强大的国家,走向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让后世子孙铭记,这一朝,是他杨旭,让帝国的光芒照耀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杨旭大笔一挥,宣海外女王吴璐瑶朔日大朝觐见。 第7章 朔日觐见(一) 清冷的朔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四更的鼓声还未完全消散于寒风中,李云泞便已悄然起身,开始了他今日的庄重准备。他轻手轻脚地步入寝室旁的梳洗间,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缕缕柔和而清冷的光辉,为这宁静的早晨添上一抹神秘。 李云泞身着一袭精心准备的绯色朝服,这朝服色泽鲜艳而不失庄重,如同初升朝霞般绚烂,又似朝堂之上那份不可言喻的威严。朝服从领口至衣摆,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着精致的云龙图案,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仿佛真龙欲腾空而出,彰显着穿着者的尊贵与不凡。衣物质地柔滑细腻,贴合身形,更衬得李云泞身姿挺拔,气质非凡,俊朗之中更添几分威严与风度。 他细心地梳理着长发,以一根简约而不失雅致的玉簪固定,发丝间隐约透露出淡淡的清香,那是晨露与花木交织的自然之味。面庞上,他轻描淡写地施上薄妆,使得本就俊美的五官更加立体,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 吴璐瑶在客房也早已准备妥当,她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衣裳,宛若云端漫步的仙子。这衣裳不同于往常的简单素雅,巧妙地增添了一道璀璨的金色滚边,如同晨曦中第一缕阳光洒落金辉,为她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金色的丝线在白衣上交织缠绕,既不失温婉柔美,又彰显了非凡的品味与格调,使得她在客房的每个角落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整个空间都因她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两人乘着装饰古朴而华贵的李府马车,悠悠地穿梭在通往皇城的空旷街道上。马车车身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每一笔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与不凡品味,晨光下,那金色的雕饰微微闪烁着光泽,更添了几分庄严与辉煌。 街道两旁,店铺尚未开张,门扉紧闭,只偶尔从半开的窗棂中透出几缕微弱的灯火,为这清晨的宁静添上一抹温馨。路面由青石铺就,经过岁月的洗礼,显得光滑而沉稳,马蹄声与车轮的辘辘轻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自然最和谐的伴奏。 除了偶尔匆匆而过的上朝官员,身着各式官服,或步行,或骑马,神色各异却都目标一致地赶往皇城,整条街上几乎空无一人。这些官员或手持朝笏,或背负书卷,步伐匆匆间也不忘整理衣襟,保持那份属于朝臣的端庄与尊严,让人不禁感叹,为官之路,虽荣耀加身,却也充满了不易与责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露气息,混合着远处偶尔飘来的早点香气,为这略显清冷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温度。两人坐在马车内,透过掀开的窗帘,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或许各自有着不同的感慨:在这条通往权力中心的路上,每一步都承载着家族的期望、个人的抱负,以及那份对国家和百姓深深的责任感。 马车缓缓驶至皇城的巍峨门下,随后的路途,因着皇城的庄严与规矩,两人不得不弃车步行。阳光洒落,照耀在一群身着绯紫官袍的朝臣身上,色彩斑斓,而在这一片绚烂之中,吴璐瑶身着的滚金边王袍尤为夺目,那金色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她清冷内向的气质形成了鲜明对比。每经过一位官员身旁,无不引来对方惊讶的目光与恭敬的注目礼,这样的礼遇虽贵为皇族应得,却让平日里习惯了低调的吴璐瑶感到一丝不自在,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步伐也因此变得略显急促,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份过分的关注。 李云泞行走于旁,目光温柔地落在吴璐瑶那略带娇羞的身影上,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深知她的心思,于是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默契地与她并肩而行,既不过分靠近,也不远离,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与陪伴。 平日里,李云泞独自一人上朝之时,总是默默无闻地立于廊檐之下,静候朝会开启,任由清晨的寒风轻轻拂面,带着几分凉意。而今日,情形却大不相同。吴璐瑶,这位远道而来的外邦女王,其尊贵身份让司礼监不敢怠慢,早早地便备下了一间装饰典雅的偏殿,以供她休憩与静候皇帝的宣召。得益于这份意外的荣幸,李云泞有幸得以摆脱廊檐下的清冷,与吴璐瑶一同在这温暖的偏殿内等候。 李云泞轻轻拾起案几上那只精致的盖碗,碗身绘有细腻的青花图案,宛若一幅微缩的山水画卷。他缓缓揭开碗盖,一股袅袅上升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雨后龙井特有的清新与甘醇。他轻啜一口,那温热的茶水在舌尖轻轻跳跃,仿佛在诉说着山川的秀美与自然的馈赠。随后,他细细品味,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对这份难得闲适的珍惜。 转头望向一旁的吴璐瑶,李云泞以一种温和而又不失风趣的口吻说道:“今日真是借了你的东风,不然我这会儿怕是还在外面,与寒风为伴,别说品尝这热气腾腾的好茶了,就连身子骨都得冻得直打哆嗦呢。” 吴璐瑶与李云泞在这短短数日间已建立起了一种默契与熟悉,她深知这位师弟性格中蕴藏着一份不时流露的幽默感。李云泞的诙谐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飘落的桃花瓣,既轻盈又带着几分俏皮,不经意间便在人心中荡起层层温柔的涟漪。这份独特的幽默,不仅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人心生亲切,更像是一股清泉,悄然间冲淡了吴璐瑶心头因种种未知而生出的紧张与拘谨,使她的心境变得轻松而愉悦。 一杯香茗尚余温,轻抿未了情,忽闻细碎步履近,一小太监悄然步入偏殿之角,轻声禀报:“李少卿大人,时辰已到,您与女王殿下,该启程前往大殿了。” 李云泞闻言,轻抚衣襟,确保衣袂翩翩,风度翩翩,随后他微微侧身,以一个优雅的手势示意吴璐瑶跟上,两人并肩而行,步履沉稳,朝着金碧辉煌的金銮殿缓步迈进。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段庄严的行程添上一抹温馨。 刚至金銮殿巍峨的门槛前,一阵尖锐而富有特色的嗓音划破了殿前的宁静,那是太监特有的嗓音,高亢而清晰:“宣——南洋归化夏国之女王,觐见陛下!” 李云泞轻巧地侧身,为吴璐瑶让出了空间。吴璐瑶定了定神,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随后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步伐,踏入了金碧辉煌的金銮殿。 这是除了皇后加冕大典,金銮殿内首次迎来了女性的觐见身影。 在满朝文武百官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吴璐瑶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步伐,缓缓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她身姿轻盈,盈盈一拜,动作优雅而不失庄重,口中清晰地传出了响亮的颂词:“海外夏国遗民吴璐瑶,特此参见大周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在数日之前,李云泞便已代表礼部,将觐见的繁琐礼仪详尽地传授给了吴璐瑶。而吴璐瑶也没有丝毫懈怠,在家中反复演练了多次,直至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因此,在这一刻,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精准无误。整个场景,既庄重又充满了细腻的美感,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缓缓在大殿之中铺展开来。 第8章 朔日觐见(二) 吴璐瑶那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冷冽之声,在金銮殿内悠悠响起,宛如清泉流过心田,又似寒风拂过面颊,让人心生寒意却又难以忽视。站在龙椅之下,身着华服的太子杨宏泰,一时间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牵引,神思恍惚,仿佛被某种魔力定住。 高踞龙椅之上的天子杨旭,目光如炬,锐利地捕捉到了杨宏泰这片刻的失态,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淡淡的失望,那是对继承人未能时刻保持冷静与专注的忧虑。 “远在海外的国度,尚能心怀华夏,这份忠诚与向往,实属难能可贵,理应嘉奖。”天子杨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又不失几分对吴璐瑶代表的夏国使臣的认可,他缓缓转向吴璐瑶,言语间流露出赞许之情。 吴璐瑶闻言,微微欠身行礼,举止间尽显优雅与从容,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坚定,回响在整个大殿之中:“多谢陛下厚爱,我夏国衷心愿以大周为尊,奉大周为宗主之国,年年岁岁,恭敬献上黄金十万两,以及胡椒、肉蔻等珍稀香料共计五万斤,以此表达我夏国对大周的敬仰与归顺之心。”她的言辞恳切,条理分明,不仅展示了夏国的诚意,更彰显了其作为使臣的卓越才能,令满朝文武为之动容。 夏国的丰厚朝贡,犹如甘霖普降,令尚书令王鹏举与户部的一众官员心中不禁涌起阵阵喜悦。那实实在在的黄金和堪比黄金的香料,无一不彰显着夏国的诚意与敬畏。这笔意外的收入,无疑为户部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活力,使得原本沉重的财政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户部官员们盘算着这笔丰厚的意外之财,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国家繁荣富强的美好未来。 坐在龙椅之上的杨旭,被夏国呈献上的丰厚朝贡深深打动,不禁赞叹道:“夏国的一片赤诚朝贡之心,真是可圈可点,值得嘉奖!” “臣谢主隆恩。”吴璐瑶今日再度向天子表达深深的感激之情,言辞间满是敬意,“微臣斗胆,尚有一事相求。我夏国拟定于腊月十二日举办盛大的开国庆典,此为国家之大事,意义非凡。臣恳请陛下能恩准礼部派遣官员莅临指导,以规范我朝庆典之礼仪,并增添庆典之荣光,使观礼之宾皆能感受到我夏国之威仪与华夏之正统。” “准!程爱卿,依你之见,何人方能胜任此职?”杨旭此刻心情极为愉悦,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礼部尚书程远郎闻听天子垂询,心中略作盘算,随即步出班列,恭敬回奏:“启禀陛下,礼部少卿李云泞曾全权负责陛下登基大典的筹备与执行,对整个流程了如指掌。李少卿不仅才思敏捷,且好学不倦,对各类礼仪规范更是熟稔于心,实乃担当此任的不二人选。” 回想起那夏国女王来京朝贡之事,从筹备到实施,皆由李云泞一手操办,其能力之强、心思之细,早已有目共睹。而今日这位女子上朝,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严守纲常伦理的老臣们竟未有一人提出异议,显然李云泞已提前做好了他们的安抚工作,甚至此事背后或许还有李明阳的巧妙布局。程远郎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念头,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将这份重任自然而然地交给了李云泞。 听闻程远郎的禀报后,杨旭微微一怔,思绪瞬间纷飞,略作沉吟。回想起李云泞在匈奴之战中所展现出的非凡军事才能,他心中一直怀揣着将李云泞培养成一代统帅的愿景。然而,赵天尧出于种种考量,硬是固执己见,让李云泞置身于文官体系之中。杨旭原本盘算着,待时机成熟,便找个契机将李云泞重新调回军中,继续发挥他的军事潜能。 未曾想,程远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面举荐李云泞出使夏国。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旭不禁忧虑起来。他担心李云泞若在文官序列中继续累积功绩,日后想要将其调回军中,将更是难上加难。 杨旭暗自懊恼,怪自己未能提前与程远郎沟通此事,导致如今骑虎难下。他深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程远郎的举荐难以轻易驳回。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之后,杨旭最终无奈地妥协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程卿所言极是,便依卿所请,派遣李云泞为使,出使夏国,以观礼为名,行交流之实。”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杨旭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对李云泞未来的期许,也有对当前局势的无奈。他知道,这一决定或许会为李云泞的官场生涯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但他更希望,无论身在何处,李云泞都能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与智慧。 当程远郎在朝堂之上推荐李云泞之时,李云泞心中那份难以抑制的喜悦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悄然绽放。自草原之行归来后,他被日复一日地束缚在礼部繁琐的公文之中,那份对自由与逍遥的渴望,如同被囚禁的鸟儿般,时刻拍打着翅膀,寻求解脱。而今,程远郎的这一番举荐,无异于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广阔天地的大门,让他得以名正言顺地踏上一场公费游历的旅程。 更何况,塞伊纳在南洋的境况究竟如何,那份好奇与关切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的心头;而贾玉龙在海外贸易的进展,更是他作为东家应当亲自过问的事务。这一趟出行,岂不是一举多得,既能满足他对未知的渴望,又能尽到职责所在。 天子杨旭在朝堂之上稍作停顿,那一刻,李云泞的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注视着杨旭,生怕这位至高无上的君主会驳回程远郎的举荐。直到他清晰地听到天子那一声“准奏”,李云泞才如同被春风拂过的花朵,瞬间绽放出了笑颜。他连忙从班列中走出,恭敬地行礼,声音洪亮而坚定,犹如山谷中回荡的钟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臣领命!”这四个字,不仅是对天子的回应,更像是对自己即将踏上旅程的宣告,生怕有人妄图抢占这份难得的机会。 当得知出使的重任最终花落李云泞之时,吴璐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仿佛瞬间落地。李云泞,这位不仅是才干出众的能者,更是他们内部信得过的自己人,由他担纲此行,无疑是最为稳妥的选择。毕竟,夏国实则是由拜火教暗中扶持而立的秘密,如同一条隐形的纽带,维系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布局与筹谋。 李云泞的出使,意味着这条隐秘的线索能够继续深藏不露,不被外界轻易窥探。这不仅为拜火教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使其得以在暗处默默积蓄力量,更让教内的各项计划与愿景有了更多得以实现的可能。在这段缓冲期内,拜火教能够更加从容地布局未来,逐步扩大影响力,为最终的辉煌时刻奠定坚实的基础。 如此一想,吴璐瑶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与坚定。李云泞的出使,无疑是为拜火教的未来发展铺设了一条更为宽广的道路,也让所有人心中的那份忐忑与不安渐渐平息,转而化作一股股前行的动力与勇气。 确定了出使重任之后,盛大的朝会也随之圆满落幕。天子杨旭特地在宏伟壮丽的崇明殿内设下盛宴,以示对吴璐瑶的尊崇与款待。这场宴会,不仅是对吴璐瑶的礼遇,更是朝廷上下共享的一份喜悦。 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之中透露出一股庄重而温馨的气息。各式精美的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佳肴珍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天子杨旭高坐于龙椅之上,面带微笑,目光中流露出对这场宴会的期待与满意。 吴璐瑶身着华丽的服饰,气质高雅,举止端庄,成为了宴会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她向天子及众朝臣致以诚挚的谢意,言辞之中充满了对国家的忠诚与对未来的期许。 而众朝臣们,也一改往日的严肃与拘谨,纷纷换上节日的盛装,共同参与到这场盛大的宴会中来。他们或举杯共饮,或谈笑风生,或低语交谈,整个宴会现场洋溢着一片欢乐与祥和的氛围。 原本在廊下用餐的朝臣们,今日也得以破例,与天子一同赴宴,共享这份难得的荣耀与欢乐。他们纷纷向天子表示感激之情,同时也对吴璐瑶的出使重任寄予了厚望与祝福。 第9章 扬帆出海(一) 宫宴的欢愉氛围渐渐散去之后,接连数日,李云泞皆沉浸于礼部繁忙的事务之中,全神贯注地筹备着即将踏上的出使之旅。他逐渐意识到,出使之事远非起初所想的那般,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公费远行,而是一项承载着大周国威与外交智慧的重任。 此番出使,意义非凡,乃是大周首次派遣使团观礼其从属国的开国大典,这不仅是对友邦新政权的有力支持,更是彰显大国风范、促进两国友好交往的重要契机。因此,出使的每一个细节都需严谨对待,不容丝毫差错。 李云泞细心斟酌,从出使的礼仪规格开始,大到使团成员的着装、行礼的规范,小到宴会上的座次安排、交流时的措辞用语,皆需一一记录在案,确保分毫不差。接着,是赏赐的准备,既要体现出大周的慷慨大方,又不能过于奢华,以免给对方造成负担,每一项赏赐物品的选择与数量,都经过他反复考量。 路线规划同样至关重要,既要避开不必要的风险,又要确保行程的顺畅与高效,李云泞与地理专家反复商讨,最终确定了一条既安全又风光旖旎的行进路线。至于时间的安排,更是精确到了每日的行程节点,确保使团能够准时抵达,不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环节。 所有这些繁琐而细致的准备,李云泞都亲力亲为,逐一将它们撰写成册,每一字一句都凝聚了他的心血与智慧。待礼部官员们逐条审核,确保无误后,这份沉甸甸的出使文书便会被呈送御前,等待皇帝的御览与批示。唯有获得最高权力的认可,李云泞及其使团方能正式踏上这段充满挑战与荣耀的旅程,开启大周与从属国友好交往的新篇章。 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太子杨宏泰特意差人送去了一封精致的请帖,诚挚地邀请吴璐瑶前往东宫赴宴,希望能借此机会一睹她的风采。那请帖上字迹俊逸,图案华美,足见太子对此次邀请的重视与用心。 然而,吴璐瑶却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由,委婉而礼貌地回绝了太子的好意。她的回绝中既带着对太子身份的尊重,又不失自己的温婉与矜持。 从这一细节中,不难看出太子杨宏泰对吴璐瑶的美貌是何等的印象深刻。她的容颜仿佛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次近距离地欣赏那如花似玉、令人心动的容颜。然而,吴璐瑶的婉拒,却让这份心意只能化作东宫中的一抹淡淡的遗憾。 幸运的是,出使之事天子杨旭高度重视,他在奏折呈交的当即便给予了迅速而有力的批示。李云泞接获这份承载着天子意志的批示后,心中暗自庆幸。他深知,这份批示不仅是对他请求的认可,更是保护吴璐瑶免受太子杨宏泰再次纠缠的一道坚实屏障。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更不愿让吴璐瑶继续处于不安之中,李云泞决定不再有任何迟疑,即刻着手准备行装,决心在第二日的晨光初照之时便踏上旅程。他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与责任感,誓要尽快处理完毕,让一切回归平静。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李云泞未兴师动众,未设华丽仪仗,只轻装简从,与吴璐瑶一同自李府悄然启程。他们身着便服,神色从容,仿佛是去赴一场春日之约。一行人在晨光微露中,穿过李府雕梁画栋的门户,步伐轻快地迈向城东。 东门之外,古木参天,晨风轻拂,带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香气。李云泞与吴璐瑶并肩而行,偶尔相视一笑,默契十足。他们的随从紧随其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失恭敬,也不打扰主子的雅兴。这一行人,没有喧嚣,没有张扬,只有马蹄轻踏青石路的细碎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鸟鸣,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动。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他们沿着蜿蜒的官道,一路向北,朝孟津渡口行进。沿途,田野间农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耕牛低吟,孩童嬉戏,一派和谐宁静的田园风光。李云泞与吴璐瑶不时驻足,遥望远方层峦叠嶂,近观路旁野花烂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自在。 路途中,他们还特意绕行一片桃花林,正值桃花盛开,粉嫩的花瓣随风轻舞,宛如仙境。两人漫步其间,谈笑风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所有的烦恼与忧虑都被这绚烂的花海所融化。 最终,当夕阳开始在天边勾勒出温柔的轮廓,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孟津渡口。渡口边,波光粼粼,渔舟唱晚,一派祥和之景。李云泞与吴璐瑶站在岸边,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憧憬。 一行人身着整齐,脚步轻快地踏上了装饰华丽的官船,船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条巨龙静卧于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随着船工们熟练地解开缆绳,官船缓缓驶离码头,顺着蜿蜒的江水悠然前行,向着远方的扬州独山渡进发。 黄河之水悠悠,波光粼粼,两岸风光如画卷般缓缓展开,青山绿树,渔舟唱晚,美不胜收。船上的人们或凭栏远眺,或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对未知旅程的憧憬与期待。随着船行的深入,江风渐起,吹拂着衣袂飘飘,带来一丝丝凉爽与惬意。 黄河之水,尽管时而汹涌澎湃,波涛滚滚,展现出其雄浑不羁的自然力量,但官船在其上航行,却出乎意料地保持着一种沉稳与平和。这得益于船工们精湛的驾驶技艺与对河道的熟悉,使得船身仿佛与水流共舞,穿梭于浪尖与漩涡之间,竟能稳健前行。船上的一行人,皆是历经风霜、意志坚韧之士,非是温室中娇生惯养的柔弱之辈。面对黄河的狂野,他们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展现出一种从容与适应,仿佛是与这条古老河流的一种默契对话。 原本若是在陆地上行走,这段旅程需耗时月余,沿途风餐露宿,历尽艰辛。而今,借着黄河之便,一行人顺流而下,沿途风景如画,时而群山巍峨,时而沃野千里,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照出天空的变幻莫测。十日之间,他们不仅体验了黄河独有的壮丽与温情,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独山渡口。 独山渡口,一座古老而繁忙的码头,矗立在黄河之畔,见证了无数船只的来往与岁月的变迁。当官船缓缓靠岸,一行人踏上坚实的土地,回望来时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与庆幸。 贾玉龙早在半个月前便抵达此地,满心期待地等候着李云泞一行人的到来。蔚蓝的海岸线上,一支即将扬帆远航的船队早已整装待发,船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诉说着即将启航的激动与憧憬。贾玉龙未雨绸缪,早在那之前,便已精心策划并着手准备此次航行的一切所需。 他亲自奔波于市集与码头之间,细心挑选着每一件商品——从珍贵稀有的瓷器到日常必需的茶叶,无一不体现出他对这次航行的重视与周全考虑。随着日子的推移,这些精心挑选的货物如涓涓细流般汇聚到了港口,一件件被妥善地安置在船上,堆叠得整整齐齐,宛如一座座小山,满载着希望与梦想。 与此同时,贾玉龙还细心筹备了出海所需的日常用品,从淡水、干粮到航海图、指南针,乃至船上人员的衣物被褥,每一项都准备得周到而充分,确保航行中的每一刻都能无忧无虑。如今,船只的每一个角落都已充实而有序,只待李云泞一行人的到来,便能解开缆绳,乘风破浪,向着未知而迷人的海域进发。 这几日,贾玉龙时常站在海边,目光穿越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乎在用心灵与即将到来的伙伴们对话,那份急切而又沉稳的心情,正如这海面一般,既波澜壮阔又宁静致远。 第10章 扬帆出海(二) 贾玉龙的漫长等待,终如久旱逢甘霖般迎来了期盼的结果。河面上,一艘装饰华贵的官船缓缓驶近渡口,船身轻摇,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期许与荣耀。李云泞身着官服,英姿飒爽,与温婉端庄的吴璐瑶及一众随从并肩立于船首,他们的到来为这平凡的渡口增添了几分不凡的气息。 贾玉龙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艘承载着希望的船只,他的心跳不禁加速,双手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热情地挥舞着,仿佛是向久别重逢的挚友致以最诚挚的欢迎。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嘴角勾勒出一抹谄媚而又真挚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对李云泞这位东家的敬重与讨好,企图在这一刻,以最完美的姿态映入李云泞的眼帘,让自己的辛劳与等待得到应有的认可与回报。 随着官船逐渐靠近,贾玉龙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恭敬热情,仿佛是在编织一场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只为迎接这位尊贵客人的到来。河风轻拂,波光粼粼,一切似乎都在为这场重逢添上几分诗意与浪漫。 公子李云泞一行人终于抵达,贾玉龙迎上前去,满脸释然与期盼,说道:“公子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贾玉龙在此地已是翘首以盼七日之久。若再迟些,季风一过,前往南洋婆罗岛的航程怕是要增添诸多波折与不易啊。”他言辞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辛劳与焦急,显然是希望在东家李云泞面前展现出自己勤勉尽责的一面。 李云泞见状,心中亦是生出几分感动,这一路行来顺风顺水,他的心情也随之格外愉悦,于是打趣道:“贾老板,你就别在这儿诉苦啦,你的辛苦我心里有数。待到年底,定要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以表谢意。”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玩笑,试图缓解贾玉龙可能的紧张情绪。 贾玉龙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拱手作揖,感激道:“那我就先在这里向东家您道谢了。食宿方面,我已妥善安排妥当,公子及各位舟车劳顿,不妨先休息一日,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们便扬帆起航,以免真的错失了这难得的季风,延误了前往南洋婆罗岛的行程。”他的回答既得体又周到,显示出了良好的应变能力与对航行的重视。 一夜寂静无声,仿佛连星辰都悄然沉入了梦的海洋。当第一缕晨曦羞涩地探出头来,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蓝紫色,贾玉龙便已悄然起身,步履匆匆地踏上了前往码头的路途。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充满期待。 码头边,海风带着微微的咸湿与凉爽,轻轻拂过脸庞,仿佛是大海在清晨的问候。贾玉龙一到,便开始忙碌地检查船只,从缆绳的结实程度到帆布的完好无损,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是在与即将并肩作战的老友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随着天边最后一抹夜色被彻底驱散,海面上泛起了金色的涟漪,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心旷神怡。贾玉龙站在船头,望着这片熟悉而又神秘莫测的大海,心中涌动着无限的豪情与憧憬。 回想起往昔,在吴国的那段日子,贾玉龙不过是做些将南方货物运往北方的小本买卖,那时便已自觉颇为得意,满心以为自己已是商界的一把好手。然而,自从有幸追随李云泞踏入海贸的广阔天地,贾玉龙的世界观瞬间被彻底颠覆。海天一色间,贾玉龙方才领悟到这世界的浩瀚无垠,各地的物产之丰富多样,远超乎贾玉龙的想象。 每一次扬帆远航,不仅是对未知的探索,更是对自贾玉龙认知的深刻重塑。海贸带来的利润,竟是昔日数年辛劳所得的总和,那份震撼与喜悦,难以言表。回望过去,贾玉龙不禁哑然失笑,那时的自己,宛如井底之蛙,仅限于一隅之地,未曾窥见天地之大美,财富之源远流长。 如今,站在波澜壮阔的大海边,望着满载而归的船只,心中充满了对过往的感慨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海贸之路,不仅让贾玉龙见识了世界的宽广,更让贾玉龙学会了谦逊与敬畏,明白了在浩瀚的商海中,唯有不断学习,勇于探索,方能不断前行,成就一番非凡事业。 贾玉龙还在感慨之际,李云泞和吴璐瑶也已经来到码头。这一世李云泞虽然去过草原,但还没有离开过陆地进入大海。离着码头老远就看见巨大的海船身影。 相较于之前在黄河之上悠然乘坐的那些平底船,海船的身姿显得尤为壮观,两者之间的对比,宛如稚嫩孩童与伟岸成人之间的悬殊。 黄河平底船,轻盈灵巧,宛如一叶扁舟,在宽广却相对平静的河面上悠然穿梭,它们的设计简约而实用,透着一种质朴的美。 而海船,则是海洋的巨擘,它的身躯庞大,线条流畅而有力,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矗立于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 船舷高耸,如同守护神般庄严,甲板宽广,足以容纳数百勇士与无数宝藏,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人类智慧与勇气的结晶。它的帆桁高耸入云,帆布在风中鼓胀,如同张开的羽翼,引领着这艘智慧与技巧交织的巨兽,勇敢地驶向未知的远方。 李云泞与吴璐瑶轻盈地踏上了宽广的甲板,此刻,那艘雄伟壮丽的海船仿佛一位即将启程的巨人,缓缓展开了它那巨大的风帆。风帆洁白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缕帆布都似乎在诉说着对远方未知世界的渴望与向往。 东南季风适时而至,它温柔而又坚定地拥抱着海面,带着海洋的深邃与自由,轻轻吹拂过船舷,将风帆鼓胀得满满当当。风帆随风起舞,宛如巨大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展翅欲飞,每一次摇曳都似乎在向天空宣告着航行的开始。 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轻轻拂过李云泞与吴璐瑶的脸庞,他们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扬,眼中闪烁着对冒险旅程的憧憬与兴奋。海船在他们的脚下缓缓启动,随着海浪的轻摇,逐渐加速,向着浩瀚无垠的大海深处驶去,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传奇航程。 吴璐瑶虽非初次踏上航海之旅,但当目睹贾玉龙庞大的船队时,内心依然被深深地震撼。在那片浩瀚无垠、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上,十二艘雄伟壮观的海船井然有序地排列成行,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于波涛之间,展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气势。 这些海船,每一艘都雕梁画栋,船身修长而坚实,帆影重重,随风轻轻摇曳,仿佛是大海中的精灵,既灵动又不失威严。船舷两侧,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既有腾云驾雾的神龙,也有展翅翱翔的凤凰,无不彰显着船队的尊贵与力量。 船上,身着整齐划一服饰的水手们忙碌而有序,他们或操纵着复杂的帆索,或紧盯着远方的海平线,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严谨。后勤补给人员则在甲板下忙碌穿梭,确保每一份物资都能准确无误地送达需要之处,为这场远航提供坚实的后盾。 而出使的随送与护卫们,更是英姿飒爽,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利刃,守护着船队的安全与荣耀。人数之众,竟达上万之巨,他们在船上来回巡逻,那坚毅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如同钢铁长城,让人心生敬畏。 整个船队,宛如一座漂浮在海上的移动城堡,不仅规模宏大,更蕴含着无尽的勇气与决心,向着未知的海域进发,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吴璐瑶站在这壮观的景象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仿佛自己也成为了这伟大航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望着那浩渺海面上壮观的船队,吴璐瑶心中不禁暗自掂量起来。大周,仅是华夏大地上三国鼎立中实力中庸的一隅,而自己所属的夏国,与之相较,犹如细微之蚍蜉试图撼动参天巨树,其差距之大,令人心生敬畏。那船队的雄姿,每一艘船帆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波澜壮阔间尽显大国风范,让夏国的微小身影,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更显得渺小而脆弱。 第11章 海上时光 李云泞无疑是命运的宠儿,他所率领的船队在这片浩瀚无垠的大海上已经悠然航行了整整十五日。这段旅程中,天空如同精心绘制的蓝绸,轻柔地铺展在头顶,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微风轻拂,带着海水的咸香与远方的神秘,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次航行铺设一条平稳而祥和的道路。海面平静得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波光粼粼,未见丝毫风暴的预兆,连那些平日里可能兴风作浪的海浪也似乎收敛了脾气,温顺地陪伴着船队前行。 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下,李云泞的心境也变得格外宁静与宽广。他穿着一袭整洁的白色常服,站在甲板上,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脸上洋溢着悠然自得的笑容。为了增添这份宁静的乐趣,他突发奇想,决定尝试在甲板上垂钓,以此来亲近这片滋养了无数生命的大海,体验一番别样的航海乐趣。 然而,与一路顺风顺水的航行相比,李云泞的垂钓之旅就显得不那么幸运了。他精心挑选了一根看似颇为顺手的钓竿,配置了色泽鲜亮的鱼饵,然后耐心地坐在甲板的一角,静待鱼儿上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晨光逐渐转为正午的炽烈,但钓线那头却始终没有传来期待的颤动。尽管周围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但李云泞的眼神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自嘲的笑意。一上午的时间,他的鱼篓依旧空空如也,仿佛大海也在以它独有的方式,与这位幸运的过客开着一个小小的玩笑。 即便如此,李云泞并未因此感到沮丧,相反,这份意外的“失败”反而为他的航海日志增添了一段温馨而有趣的记忆。他深知,在这广阔的海洋中,每一次经历,无论是成功还是“未遂”,都是旅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值得细细品味与珍藏。 “公子,您就如那蛟龙破浪而出,威势赫赫,光芒万丈,令所有海族生灵皆望而生畏,纷纷退避三舍,不敢有丝毫冒犯。在这样的情形下,未能有所斩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一旁,体态圆润、满脸堆笑的贾玉龙,正竭力谄媚地为李云泞开解,言辞间充满了对李云泞非凡气概的无限敬仰与赞美。 李云泞玩笑般地嗔怪道:“滚犊子,老贾,你怎么净学些这些没边儿的东西。到底还有几日能到啊?”说着,他还假意抬起腿,作势要踢向贾玉龙。 别看贾玉龙身材圆润,动作却异常敏捷。他身形轻轻一晃,宛如游鱼般巧妙地躲过了李云泞那虚晃一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悠悠答道:“公子莫急,莫急。按照咱们目前的航程推算,再有两日光景,便能抵达目的地了。” 这些日子以来,吴璐瑶除了必要的用餐时间踏出舱房外,其余时刻皆如同静谧的幽兰,深深隐匿于自己的小天地中,沉浸于无人知晓的思绪与劳作之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今日,仿佛是命运的温柔触碰,她终于舍得暂时放下内心的繁复,缓步踏上了那片沐浴着和煦阳光的甲板。 海风轻拂,带着微咸的气息,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群欢笑的身影,其中,李云泞与贾玉龙正嬉戏打闹,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里最动听的乐章,不经意间拨动了吴璐瑶心中那根名为“羡慕”的弦。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向往,那是对平凡幸福生活的渴望,也是对自己孤独过往的一丝叹息。 自幼被塞伊纳大师收养,吴璐瑶的生活便被严格的训练与无尽的求知所填满。塞伊纳,这位冷面严师,平日里总是眉头紧锁,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师徒间的相处,更像是冬日里的寒冰,缺少了几分温情与欢笑。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吴璐瑶虽技艺日益精进,却也错失了许多普通人拥有的轻松与快乐。 此刻,望着李云泞与他的下属间那份自然而然的亲密与欢愉,吴璐瑶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羡慕那份无需刻意营造,便能流淌在彼此间的温暖与默契,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片段,如同遥远星河中闪烁的点点光芒,既美丽又遥不可及。 这一瞬,海风似乎也更加温柔,轻轻吹散了她心中的一丝阴霾,却也更加清晰地映照出了她内心深处对友情、对欢笑的深切渴望。吴璐瑶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这份羡慕在心中缓缓流淌,或许,正是这份羡慕,会成为推动她勇敢走出自己世界,追寻那份缺失已久的生活色彩的力量。 吴璐瑶,这位曾跨越浩瀚碧波,自遥远的南洋翩然而至大周的奇女子,其旅途中具体的航程细节,却如同迷雾中的岛屿,模糊不清,藏匿于过往的风浪之间。每当夜深人静,思绪飘远,那段跨海的壮丽旅程,也只是化作心头一抹淡淡的影子,难以触及其实质。 直至刚才,从贾玉龙口中传来佳音,言及再有两三日的航程,便能抵达彼岸,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朵,绚烂而生动。这份喜悦,不仅仅是对于归期的期盼,更是对即将重逢之地的深深眷恋——那里有她的师傅塞伊纳,有拜火教的虔诚信众,那是一个能让她心灵得以安放,真正感受到自在与归属的地方。 或许,在师傅塞伊纳温暖的目光中,在拜火教那熊熊燃烧的圣火旁,所有的疲惫与漂泊都将烟消云散。那里,有她最纯粹的信仰,有同袍间无需多言的默契与理解,更有那份久违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归属感。 李云泞轻轻转过头,目光恰好捕捉到了正出神凝望海天一色的吴璐瑶,师姐那温婉的侧脸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心中一动,温声细语地问道:“吴师姐,真是难得,能在这儿甲板上见到你放松透气。不知你可曾体验过垂钓的乐趣?” 吴璐瑶闻言,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温柔地拉回,她缓缓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她轻启朱唇,一字一顿,声音中带着几分往昔的沉静与坚韧:“哦!记得刚到南洋那会儿,局势艰难,粮食极度匮乏,教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寻找食物,以求生存。在那段时日里,我也曾尝试过钓鱼,以此来为众人分担一丝重负。” 说到此处,吴璐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对那段岁月的感慨,而对于身旁这位还算同门师弟的李云泞,她心中不自觉地生出几分亲近与信任,这份情感让她的话语中更添了几分真挚与细腻。 吴璐瑶的回答虽然简短精炼,仅寥寥数语之间,却如同一幅细腻的画卷,在李云泞的脑海中缓缓展开,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拜火教初抵婆罗岛时的艰难处境。那时,即便是身为拜火教圣洁象征的圣女吴璐瑶,也不得不亲自涉足溪流,以钓鱼这种质朴的方式,为教众谋求最基本的食物。这一场景,无不透露出拜火教初来乍到时所面临的物资匮乏与生存挑战,其艰辛程度可见一斑。 然而,令人惊叹的是,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不过短短的大半年光景,拜火教竟如同烈火燎原,迅速在婆罗岛及其周边地区传播开来。其影响力之广泛,之深远,达到了足以自立为国、建立一方霸业的程度。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无疑彰显了领导者塞伊纳超凡脱俗的智慧与无与伦比的能力。李云泞心中对塞伊纳的敬佩之情,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愈发深厚。他深知,在这背后,定有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艰辛努力与深思熟虑的战略布局,方能成就今日之辉煌。 能够与这样一位卓越非凡的大能之士早早地建立深厚友谊,无疑为自己的梦想蓝图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相信在这样的携手同行中,所憧憬的事业定能如虎添翼,不仅会在前行的路上少走许多弯路,更能汲取到无尽的智慧与灵感,让每一步都踏得更加坚实有力。这位大能之士的远见卓识、深厚底蕴,将成为推动事业蓬勃发展的不竭动力,让心中的愿景逐渐变为触手可及的辉煌现实,成就一番非凡的事业天地。 第12章 初到南洋 接下来的两天,航程依旧平稳无波,如同被和煦的海风轻轻推送。在离开独山渡口的第十七个清晨,李云泞一行人的眼前豁然开朗,婆罗岛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画卷缓缓展开。这座岛屿的风貌与中原的青山绿水截然不同,展现出一种异域的独特魅力:茂密的热带雨林直插云霄,金色的沙滩绵延不绝,海浪轻拍着岸边,发出宁静而又悠长的回响。 然而,婆罗岛并未立即以一座现成的渡口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对这一自然设下的考验,李云泞一行人并未气馁,他们机智地换乘更为灵活轻便的小舟,破浪前行,向着那片神秘的土地进发。小舟穿梭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每一桨的划动都似乎在诉说着探索未知的勇气与决心。 与此同时,婆罗岛上,塞伊奈早已率领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在岸边整齐列队,静候着李云泞一行的到来。他们的身影在朝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庄重而热烈,如同为这场跨越大海的友谊铺设了一条光辉的道路。这一举动不仅体现了婆罗岛对远方来客的尊重与欢迎,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婆罗岛的近海区域,早已被拜火教的精密侦察网紧紧覆盖,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们的掌握。 摆渡的小舟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来回穿梭,宛如一只只灵巧的燕子,在一个多时辰的忙碌中,终将大周朝廷那沉甸甸的赏赐一一搬运下船。船上的每一件物品都闪耀着皇家的辉煌,彰显着朝廷的恩典。 摆渡船一接近婆罗岛,李云泞便迫不及待地跨出摆渡船,一脚踏上松软的沙滩,脚步轻快而有力,犹如归巢的倦鸟终于找到了安宁。他快步迎向岸上那支早已整装待发的欢迎队伍,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 塞伊纳威风凛凛地站在最前方,她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身后则是排列得如同刀切般整齐的拜火教众。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脸上洋溢着虔诚与敬畏,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 在这庄严的队列之中,李云泞的熟人——觉远大和尚也赫然在列。他身披袈裟,手持念珠,面容慈祥而平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存在为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增添了几分庄重与神圣,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禅意与祥和。 “塞伊纳教主,许久未见,您依旧风采卓绝,宛若当初。仅仅在短短的大半年光景里,您竟已在这片土地上开辟出如此广阔的天地,真乃可喜可贺之举!”李云泞满脸欣喜地向这位老朋友打着招呼,言辞间还不忘带上几分官方的揶揄,显得既亲切又不失庄重。 “哎呀,我是该尊称您为李大人呢,还是该亲切地唤您一声李公子呢?一见面就这般打趣我这如同丧家之犬的故人,您觉得这合适吗?”塞伊纳教主见到李云泞,心中也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喜悦之情。毕竟彼此都是熟人,今后的相处自然会更为融洽,于是她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言语间透露出一种轻松与调侃。 站在一旁的吴璐瑶,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师傅。在她的印象中,师傅一向是正直刻板,不苟言笑之人,今日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甚至与李云泞开起了玩笑。这一幕让吴璐瑶对李云泞充满了好奇,她心中暗自思量,这位李云泞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一向严肃的师傅展现出如此不同寻常的一面。 “师叔就别打趣我了,吴师姐都叫我师弟了,那咱不就是自家人嘛。”李云泞深知塞伊纳行事雷厉风行,不敢太过玩笑,连忙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师叔,我这次是专程来观礼的,是要亲眼见证师叔您的伟大成就。” “就你会说话。行了,这儿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塞伊纳说完,便伸手拉起李云泞的手腕,向岛内走去。 岛上椰树成荫,一条宽阔的道路在椰林中蜿蜒伸展,通向一片建筑群。这是一组重檐歇山顶式的宫殿建筑群,比起京城里的皇城,这里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微缩版。虽然建筑的层高不能与京城皇宫相提并论,但应有的大殿、各个官署办公场所一应俱全,而且每一处都雕琢得极为精美、细致。 在这遥远而神秘的热带雨林深处,竟奇迹般地矗立着一组典雅的中式建筑,它们仿佛是穿越了时空的使者,静静诉说着中原与海外的交融。这组建筑以其独特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与周遭茂密的绿意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显得既突兀又异常迷人。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陆离地洒在这些中式建筑的琉璃瓦上,金光闪闪,为这份异域风情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朱红的柱子,在绿叶的映衬下更显庄重,每一道雕刻都精细入微,讲述着古老中原的传说与故事,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那份跨越千山万水的文化韵味之中。 屋脊之上,龙凤呈祥的雕塑栩栩如生,似乎在向这片未知的土地传递着吉祥与和平的信息。而建筑群落间的曲折长廊、精致的石桥,以及潺潺流水环绕的池塘,无不透露出中原园林的精巧与雅致,仿佛是将江南水乡的温婉景致,巧妙地移植到了这遥远的热带雨林之中。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感叹,中原文化在这片海外之地不仅生根发芽,更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它以一种包容与融合的姿态,与自然的奇迹相互辉映,预示着一场跨越文化的交流与繁荣即将在这片土地上绽放。这不仅是对古老文明的致敬,更是人类文明多样性共存共荣的美好见证。 塞伊纳引领着李云泞,一路行至宏伟的鸿胪馆。步入正堂,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宾主双方依照礼仪各自落座。这时,吴璐瑶终于得以有机会向她的师傅行礼致敬。 她跪拜于地,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激动与自豪:“师傅在上,徒儿有幸未辱使命。在师弟李云泞的引荐之下,我有幸觐见了尊贵的大周皇帝,并获得了册封之荣。更令人欣喜的是,大周朝廷特意派遣了礼部官员前来指导我们的登基大典礼仪流程,而这位官员,竟是师弟李云泞本人。”吴璐瑶言辞恳切,恭敬地向师傅塞伊纳汇报着此次出行的丰硕成果。 塞伊纳望着眼前这位尽心尽力的爱徒,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瑶儿,你辛苦了。这次你做得很好,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一番吧。接下来,你要跟随你师弟,仔细熟悉登基大典的每一个流程。待到登基大典之日,为师就看你的表现了。为师年岁已高,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待登基大典圆满结束后,拜火教和夏国的事务,就都要靠你来主持大局了。为师也到了该退隐的时候了。” 塞伊纳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长久以来,拜火教上下都是唯塞伊纳马首是瞻,如今她突然提出要将教主之位传给吴璐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整个正堂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吴璐瑶最先回过神来,她急忙上前,言辞中带着满满的真诚与不舍:“师傅,徒儿心中尚有诸多疑惑与事务,亟待您的悉心指点。您身体依旧硬朗矍铄,此刻谈及退位,实乃为时过早。古语有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然扶持上马,再送一程’,师傅,此刻绝非您卸甲归田之时啊。”言罢,她恭敬地跪拜在中央,目光紧紧锁住师傅塞伊奈,眼神中满是恳求与依恋。 塞伊奈望着自己挚爱的徒弟,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她 轻声细语道:“傻孩子,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师傅虽退位,但心仍系于你,绝不会就此放手不管。无论日后遇到何种困难,师傅都会在你身边,默默给予你支持与帮助。”话语间,她 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徒弟无尽的期望与爱护。 觉远大和尚这时也双手合十,说到:“圣女,教主为了圣教已经操持半生,是时候由你担起这副担子,让教主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吧。”听其说辞,觉远应该是早就知道塞伊纳的决定了。 面对觉远的话语,吴璐瑶再说不出让塞伊纳继续担当拜火教重担的话语了,只能是含泪应下。 李云泞也没想到,自己一到婆罗岛就见到了拜火教的香火传承。 此时,觉远大和尚亦双手轻轻合十,目光中透露着慈悲与坚定,缓缓言道:“圣女啊,教主为圣教呕心沥血,已操劳了大半生,现下正是您接过这沉甸甸的责任,让教主得以享受几日宁静清闲之时。”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觉远大和尚对塞伊纳的决定似乎早已心知肚明。 面对觉远大和尚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吴璐瑶心中的千言万语仿佛都被堵在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让塞伊纳继续肩负拜火教重担的话来。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终是含泪点头应允,心中满是对未来的忧虑与对塞伊纳的不舍。 而李云泞更是未曾料到,自己初至这神秘莫测的婆罗岛,竟能亲眼见证拜火教这古老传承的香火延续。眼前的这一幕,既让他感到惊讶,又让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敬畏之情。 第13章 异域风情 转眼间,李云泞踏足婆罗岛的土地已足足三日。此前,他历经了长达十几天的海上漂泊,即便是像他这样意志坚韧之人,也不免感到些许疲惫与难以承受。这段时间里,大海的浩瀚与无常仿佛将他与世隔绝,日复一日的航行中,海浪的起伏、风的呼啸成了最忠实的伴侣。 抵达婆罗岛后,李云泞决定给自己一段静谧的时光来调养身心。于是,这几日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安然地待在房间之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安详。房间布置得简洁而雅致,窗外不时透进婆罗岛特有的温暖阳光,斑驳地洒在木制的地板上,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一抹温馨。 他或坐或卧,时而手捧一卷古籍,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中,寻找心灵的慰藉;时而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任由思绪随着微风飘向远方。偶尔,从庭院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或是远处海浪轻拍岸边的低吟,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放松与自在。 塞伊奈一行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开国庆典的各项事宜,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却也十分乐意给李云泞一个安心休养的机会。在这几日里,李云泞得以彻底放松,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憩。 当阳光洒满大地的这一天,觉远大和尚踏着沉稳的步伐,前来探望李云泞。还未见其人,他那洪亮如钟的声音便已远远地传进了李云泞的院落,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李兄弟啊,这些日子你休息得可好啊?”觉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期待,仿佛是在询问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李云泞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快步走出房间,迎面便看到了觉远大和尚那慈祥而威严的面容。他微笑着回答道:“觉远大师,您来得正好。小可这几日可真是过得安逸至极,多亏了您和大家的照顾,我这身子骨啊,总算是缓过来了。” 说着,李云泞恭敬地伸出手,邀请觉远大和尚进入院落。两人边走边谈,气氛融洽而温馨。觉远大和尚的到访,不仅让李云泞感受到了来自拜火教的温暖与关怀,更让他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两人步入屋内,寻得座位安然落座。觉远大师轻抚着长髯,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缓缓说道:“你也知晓,近来教中事务纷繁复杂,实在是抽不开身,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你莫要见怪。” 李云泞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诚恳地回应道:“觉远大师言重了,自我师傅那辈起,我们两家便亲如一家,我又岂会是外人呢?自家人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这一路海路颠簸,风急浪高,正好借这几日的光景,让我在这宁静之地稍作休整,心灵和身体都能得到一番安宁。”言罢,他轻轻抬手,似乎是想拂去旅途的尘埃,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 觉远满面春风地招呼道:“泞兄弟,这些日子以来,想必你已休整得神清气爽了吧。此地风土人情与中原大相径庭,别有一番韵味,不如就由我带你外出游历一番,如何?” 李云泞闻言,亦是笑容可掬地回应:“甚好,觉远大师。这几日我确实已养精蓄锐,再这般闲适下去,恐怕我这身骨头都要被安逸得松软无力了。正好借此机会,领略一番这异域风光,岂不快哉!” 说完之后,两人携手并肩,一同踏上旅程。尽管拜火教在婆罗岛上倾尽心力,苦心筹谋,然而毕竟立足未稳,时间尚浅,尚未有坚城高墙拔地而起。在这片广袤的岛上,茂密的椰林如绿色的海洋,波涛起伏,简易却又不失条理的道路穿梭其间,宛如条条丝带,引领着人们通向四面八方。 在椰林的怀抱中,有一大块被自然雕琢出的空地,这里并非荒野一片,而是已经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市集。市集上,五彩斑斓的摊位错落有致,各式商品琳琅满目,从珍稀的香料到精美的手工艺品,应有尽有,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行人驻足观赏、交易。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生气与活力。这里,无疑是婆罗岛上最为繁华、最为热闹的地方,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在椰林的掩映下熠熠生辉。 市集中不仅有当地的原住民,还有随塞伊奈一起迁来的拜火教众,间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异邦人,可见婆罗岛的商业已经基本形成。 当地的原住民,肤色中带着健康而深邃的褐色,仿佛是大地之子,汲取了阳光与自然的精华。他们的衣着风格相较于中原人士的含蓄内敛,更显一份自由与奔放。男士们普遍身着无袖的短褂,衣襟宽松,随风轻轻摇曳,搭配着简洁利落的短裤,露出结实的小腿,洋溢着一种未经雕琢的野性与活力。这样的装扮不仅适应了当地温暖湿润的气候,更透露出他们对生活的一种随性态度。 女士们则偏爱那些简单而又不失巧思的连衣裙,裙摆轻盈,最长不过刚好触及脚踝,既保留了女性的柔美,又方便她们在山林间自如穿梭。这些裙子往往用最质朴的布料,以最简单的针法缝合,却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原始而纯粹的美感,如同山间清泉,清新脱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们身上,更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他们的神情中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情与开朗,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不加掩饰,真诚而温暖。无论是相遇时的点头微笑,还是交谈中的欢声笑语,都让人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纯净与善良。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以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生活,却也以一种最真挚的情感与世界相拥。 在当地原住民的摊位上,琳琅满目的是各式各样的香料,它们或辛辣、或芬芳,仿佛能瞬间唤醒味蕾的每一个细胞,这些都是大自然无私的馈赠。摊位的一角,还展示着当地人亲手捕获的猎物,无论是色彩斑斓的羽毛,还是皮毛油亮的兽肉,都透露着与大自然共生共息的生活气息。相比之下,中原人的摊位则显得更为文雅精致,一件件手工艺品犹如艺术品般摆放整齐,从细腻的瓷器到精巧的刺绣,无不彰显着中原文化的深厚底蕴与匠人的高超技艺。 而异邦人的摊位,则是市集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那里,五彩斑斓的挂毯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遥远国度的故事;异国情调的花果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更有那些熠熠生辉的精美银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独具匠心与异邦文化的独特韵味。 李云泞跟随着觉远穿梭在这繁华的市集之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历史与文化的交汇点上。市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婆罗岛的民众用他们最质朴的笑容和热情,欢迎着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每当有人认出觉远,便会热情地停下脚步,或点头致意,或寒暄几句,那份由衷的尊敬与亲近,让李云泞深刻感受到了觉远在这片土地上所享有的崇高威望。 觉远与李云泞并肩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异邦市集中,周围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异国商品令他们眼花缭乱。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吸引了李云泞的全部注意力。他们来到了一个装饰着异国情调的摊位前,几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异邦人正围坐在摊位旁,大口吃着某种食物。 李云泞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凝视着那群人手中的食物。那食物色泽诱人,焦香的气味就让人难以挪动脚步,略微烤焦的外皮内是淡黄色果肉,散发着一种他所熟悉而又难以言喻的香气。他的心跳不禁加速,内心涌起了一阵狂喜。自从误入这个世界以来,李云泞便一直在寻找这种东西,这种物产足以改变中原的历史。 他从未想过,在遥远的中原之外的婆罗岛,居然能发现这种东西。李云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仿佛找到了久违的亲人。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对觉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靠近,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种东西是否真是他心中所想。 第15章 天赐祥瑞 李云泞在市集停步驻留,目光死死的盯着异邦人手里正在吃的东西。 觉远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头一看,只见李云泞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仿佛着魔了一般,死死地盯着那异邦人的手中之物。觉远心中一惊,赶紧加快脚步,转身走向李云泞,想要探查他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 绝缘如同游丝在集市密集的人潮中穿梭,他的脚步轻快而有力,仿佛与周围嘈杂的环境隔绝开来。他的眼神坚定,目标明确,只见他快步流星,径直朝李云泞的方向走去。人群在他的穿梭下,仿佛水波般分开,又合拢,不留痕迹。 到达李云泞身前,绝缘伸出右手,手臂轻轻一挥,便是一只轻拍落在李云泞肩膀上的温柔。这一拍,虽不重,却透着深深的关切与急切。他的声音随之而出,语气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焦虑:“李兄弟,你怎么了?” 李云泞转过身来,面上的兴奋之色尚未完全消散,但转眼间,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位异邦人身上。他的手指激动地颤抖着,指向那异邦人,口中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大师,您看!祥瑞啊!天大的祥瑞!这次来婆罗岛,真是三生有幸,此行不虚啊!”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对神秘祥瑞的无限向往。 “几个来自异国的寻常人物,能带来什么祥瑞呢?李兄弟真是少见多怪了。你在这里多待些日子,见多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物,就不会感到惊讶了。”觉远听罢李云泞的话,不以为意地回应道。 “我说的不是人,而是他们在吃的东西。”李云泞见觉远似乎不解,便耐心地解释起来。 话音刚落,李云泞向前迈出一步,走近那个摊位。他靠近摊位,目光扫过那些异国摊主,然后对摊主们询问道:“各位,你们刚才吃的东西还有吗?” 摊主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士,其中一位看起来年岁稍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他五官深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听到李云泞的提问,他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品尝的食物,站起身来,面带热情的笑容回答:“这位贵客,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色美食,我们称之为‘普忒头’。这种食物便于保存,所以我们外出时常常携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客官,您想要尝一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篮子,里面装着几个形状奇特、色泽诱人的食物,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引人食欲。 李云泞的询问带着几分迫切,仿佛生怕迟了一刻便会失去什么般:“这东西你还有没有未经加工的?有的话,我用金钱向你购得!”他的话语中透露着急不可耐的情绪。 那位年长的异邦人闻言,不禁暗自哑然失笑,心中暗忖:这位外表华贵的公子,竟是个傻子。他的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绝伦的银器,件件都工艺精湛,光泽闪烁,然而这位公子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独独对那些普通的食物感兴趣。 “公子,我这里还有的是……” “我全都要了!”李云泞语气豪迈,不待异邦人回答,便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手法熟练地抛向异邦人。 异邦人急忙伸手接住那抛来的钱袋,手法略显笨拙,打开袋口只是一瞥,便见到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刺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心中一喜,急忙将钱袋紧紧揣入怀中,生怕李云泞会突然反悔:“公子,请您稍候,我这就去为您将货物全部取来。” “不必麻烦了,你只需带我去,我自己挑选便是。”李云泞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干渴的旅人渴望水源,急切难耐。 “好好,我这就引领公子前往。”异邦人向同伴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踏出简陋的摊位,走在前头,亲自带领着李云泞向自己的住处行去。 集市中心的交叉路口,被四座精致的木制小楼环抱,形成了一个开阔的交通枢纽。这里不仅是集市的核心地带,也聚集了众多的客栈和酒肆。外来商贩大多选择在此处栖息。 那位满头银丝的异邦人,携手李云泞与觉远大师,来到了名为“云来”的客栈。他们并未在楼下逗留,而是直接登上了二楼,步入了一间装饰典雅的客房。 原本宽敞明亮的客房,此刻却被各式各样的货物挤占得满满当当,显得有些逼仄。在客房的一隅,几个鼓囊囊的布袋堆放在那里。异邦人伸手一指,语气中满是自豪:“公子,您看,这些都在这里了。” 李云泞迫不及待地踏入房内,迅速解开布袋的绳结,露出里面那些灰不溜秋、表面布满泥土的块状根块。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所需的宝贝。 “这些我都要了,银钱方面不必担心,若是不够,尽管开口,我还能再加。”李云泞慷慨地说。 “足够了,足够了!”异邦人连声应道,心中暗喜,这些金子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携带的货物价值,这一趟买卖可谓是赚大了。 随后,李云泞与觉远大师各自提起一袋货物,准备离开。两位都是武功高强的练武之人,臂力惊人,否则在这繁华的集市中,要将这些沉重的货物一路提到李云泞的住所,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觉远一路之上,心中如同笼罩了一层薄雾,迷茫而又困惑。他只是默默紧跟在李云泞的身后,李云泞让提东西,他便提起东西跟着李云泞往回走,不敢有丝毫违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与好奇,却始终未曾开口询问。 直到两人回到了李云泞清幽雅致的住所,觉远心中的疑团终于膨胀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疑惑。觉远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急切和困惑,开口问道:“李兄弟,你买的这究竟是何物?为何一路上你都不曾向我解释分毫,让我如坠云雾之中,不明所以?” “大师,你们现在最好的庄稼亩产多少斤?”李云泞并未直接回应觉远提出的问题,而是轻轻一笑,眼波流转间,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智慧。他的声音平和而深沉,缓缓地提出另一个问题。 “这里的气候温和宜人,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麦子品质上乘的,亩产能达到四、五担;粟米则能有三担左右;至于稻米,产量就略显逊色,通常只有一担。”觉远大师的眼中闪烁着对农事的熟悉与热爱,他从容不迫地回答着李云泞的提问。 李云泞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随后,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秘密。“其实,这是一种神奇的作物,它的亩产能达到十担,而且不挑剔土地,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生长。既可以作为蔬菜,又可以作为粮食。” 觉远大师的双眼瞬间瞪大,满脸的惊愕与好奇。他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李云泞的肩膀,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渴望与急切:“此言当真?”觉远的声音中蕴含着深深的期待。 当拜火教信徒踏上婆罗岛的的土地,原本宁静的小岛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尽管岛上气候宜人,四季如春,自然资源丰富,但突如其来的近万名拜火教信徒,使得岛上的物产供应变得捉襟见肘。 原本丰饶的渔场、农田和果园,此时已难以满足岛上居民和新增人口的需求。尽管拜火教信徒拥有丰厚的银钱,但这些银钱却无法替代食物,解决人们的饥饿之苦。 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整个岛屿犹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岛上的人们,包括被誉为圣女的吴璐瑶,也不得不亲自投入到捕猎和采集的行动中。粮食的缺乏一直困扰着拜火教的发展。 如今听闻有如此高产的作物,觉远是大喜过望。 第15章 土豆盛宴 当夜幕低垂,星辰点缀天际之时,李云泞亲自披挂上阵,于灶台前施展身手,精心筹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土豆盛宴。桌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土豆佳肴错落有致,宛如艺术品般呈现:醋溜土豆丝,细若发丝,酸香脆爽,挑逗着味蕾的每一丝敏感;炖土豆片,软糯中透着丝丝入味,温暖人心;排骨炖土豆,肉香与土豆的醇厚完美交融,每一口都是对味觉的极致宠溺;土豆泥,细腻如丝,滑而不腻,温柔地抚慰着食客的脾胃;更有那考验刀工的薯片,薄如蝉翼,金黄酥脆,每一片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以及最质朴无华的烤土豆,外皮微焦,内里绵软,带着原始的烟火气,让人仿佛穿越到了异国他乡的小摊前。 这场土豆宴,不仅汇聚了李云泞对食材的深刻理解与烹饪的热情,更邀请了拜火教中的重量级人物——塞伊纳、吴璐瑶、觉远等人作为尊贵嘉宾。他们围坐一堂,面对着这一桌土豆的千变万化,无不啧啧称奇,大快朵颐。每一道菜肴,无论是细腻温婉,还是爽脆直接,亦或是与肉食的深情对话,都精准地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味蕾,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美食体验。 即便是平日里食量温婉的吴璐瑶,在这土豆宴的魔力下,也不由自主地放开了胃口,比往常多享用了许多。宴罢,桌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盘子,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李云泞厨艺的高超与土豆这一朴素食材的无限可能。 尽管对于李云泞提及的土豆产量仍存有一丝微妙的疑虑,但不可否认的是,土豆那既可充当蔬菜又能作为主食的绝佳适口性,早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它以其独特的魅力,在餐桌上赢得了广泛的认可与喜爱。 塞伊纳此刻已深信不疑,李云泞正是拜火教命中注定的福星。回想初次交锋,李云泞仅凭初来乍到之姿,便巧妙地助力拜火教挣脱了秦国机密堂的枷锁,引领众人来到了这片广袤无垠、潜力无限的新天地。而今,李云泞再度降临,仿佛带着天神的馈赠——那神奇的土豆,恰似及时雨般滋润了拜火教正面临的粮食危机,为众人开辟出一条生存与发展的新希望之路。念及此,塞伊纳望向李云泞的目光愈发柔和,充满了感激与信赖。 不经意间,塞伊纳的视线掠过了吴璐瑶,敏锐地捕捉到徒弟望向李云泞的眼神中,藏着几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复杂而微妙。塞伊纳心中不禁一沉,深知这段情感之路必将坎坷。李云泞的身份尊贵非凡,婚姻大事自当遵循家族意志,难以自主。即便拜火教即将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国家,吴璐瑶也将荣耀加冕为女王,但在李云泞那根深蒂固的家族眼中,异国女王的地位仍旧难以匹配其门第之高。 塞伊纳在心底暗暗叹息,她深知这段情缘或许只能成为吴璐瑶心中一道难以抚平、刻骨铭心的伤痕。望着自己的徒弟,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却又深深明白,这世间情感的纠葛,往往充斥着无奈与哀愁,让人无力抗拒。 此刻的吴璐瑶,对李云泞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在京城中,李云泞如同一位巧手的织者,不仅巧妙地为她铺就了一条觐见的坦途,更助她摆脱了太子的纠缠。起初,吴璐瑶对李云泞的敬佩,仅仅源于他那超凡的才能,认为他或许只是更多地依靠着家族的光环。 然而,今日李云泞的一番举动,却让吴璐瑶对他刮目相看。他亲自操持,独立完成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身为世家子弟,李云泞本应远离厨房的烟火气,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他却能够做出一桌美味佳肴,这显然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可见他平日里也是时常下厨,与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截然不同。这一幕,不禁让吴璐瑶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她看向李云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与欣赏。 这一切,都被在一旁的觉远大和尚看在眼里。他望着吴璐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心中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大和尚深知这段感情的前景并不明朗,他曾在京城游历,深知沐云瑶的存在,以及她与李云泞之间那些复杂而微妙的纠葛。因此,对于这段情感,觉远大和尚并不看好,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担忧。 觉远机敏地转移了话题,巧妙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李兄弟,这神奇之物该如何栽种?又要多长时间才能收获呢?” 提及土豆,李云泞深感有必要为众人普及一番知识,于是他缓缓起身,从旁取来一个土豆,边展示边解说:“这土豆啊,依据环境差异,大致需要六十到一百天的生长期。以我对婆罗岛气候与土壤的了解,估摸着六十天便能成熟。” 他细致地指着土豆上的芽眼继续道:“栽种时,只需将土豆切割成块,确保每块上都带有芽眼,这便是它的种子。土豆这东西极为随和,不挑剔土地,无论何地,只要给予适量的水分,便能茁壮成长。预计每亩的产量能达到十担之多。” 尽管李云泞之前已提及产量,但再次听闻此数,塞伊纳等人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真能有如此惊人的产量吗?”吴璐瑶满心疑惑地问道。 “师姐无需多虑,土豆生长周期短,我们不妨试种一季便知。如今尚未到六月,时间完全充裕。”李云泞胸有成竹,回答得既坚定又细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对这即将试种的土豆充满了期待。 塞伊纳当即果断决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觉远,你即刻着手准备,明日便率领人手,将这些珍贵的土豆苗分赴各处种植。务必挑选那些深谙农耕之道、经验丰富的老农作为指导,他们手中的经验和智慧,是我们寻找最适宜土豆生长的土壤与栽培方法的关键。这不仅仅是一场种植的任务,更是关乎夏国未来能否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农业蓬勃发展的重大使命。这些土豆,或许就是引领我们走向繁荣的希望之种,你定要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觉远大师面容端庄,神色凝重而认真,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老衲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教主的一番厚望与重托。” 李云泞目光沉静地望向面前这对神情肃穆的拜火教高层,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从容:“这土豆生命力旺盛,极易栽培,大师您大可放心,在那些不宜种植主要粮食作物的土地上试验便是。届时,原有的耕地依然用来种植谷物,而新开拓的田地以及那些不适宜种粮的地方,就用来栽种土豆。如此一来,我们的总产量定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实现显着提升。当然,也不能让百姓们顿顿只吃土豆,营养均衡才是关键。” 觉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略带尴尬却又释然的笑容:“哈哈,李兄弟言之有理,我这人一见到好东西就容易兴奋过头,差点就想让所有土地都种上土豆了。多亏李兄弟提醒啊!”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感激,若非李云泞的及时点拨,他还真有可能一时冲动,做出了不切实际的决定。 一场以土豆为主题的盛宴,简直是味蕾与情感的双重盛宴,让在场的每一位宾客与主人都沉浸在无比的欢愉之中。 而觉远的心中,早已被这份对土豆的热爱与期待填满。他目光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晨曦初照时,自己带领着一行人,满怀希望地踏入田野,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颗土豆种子播撒进肥沃的土地中。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即将揭开神秘面纱的探险家,对未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与渴望。 第16章 海外布局 一场令人难以忘怀的土豆盛宴之后,李云泞在婆罗岛上的生活又回归到了悠闲而略显空虚的状态。塞伊纳与吴璐瑶正全心投入于筹备开国大典的繁杂事务中,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在偶尔的用餐时刻,抽身与李云泞匆匆会面,共叙短暂时光。 觉远大师自那日领命种植土豆以来,便怀揣着满腔的热情与壮志,带领着众人在婆罗岛上四处奔波,开垦出一片片肥沃的土地,将希望的种子播撒在各式各样的土壤之中。为了确保农时不误,觉远大师如今已是夜以继日地忙碌在田间地头,夜晚更是直接舍弃归家的温暖,选择在农田边搭建简易的窝棚,以此作为休憩之所。幸而婆罗岛四季如春,夜晚的野外露营也别有一番风味,并未给大师带来太多不便。 至于李云泞,他的日常则显得既充实又闲适。他或是在屋内耐心地教导小七与刚子识字读书、习武强身,又或是领着这两个活泼的孩子和贾玉龙一起漫步于热闹的集市之中,感受异域的风土人情。短短数日,集市的商贩们便已对这位来自大周的尊贵客人熟稔于心,纷纷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李云泞尤其喜爱与那些来自远方的异国商人交流往来。他总能以一种温文尔雅、又不失热情的态度,与这些肤色各异、语言不同的商人畅谈天下大事、风土人情,彼此分享着各自的故事与见闻。这样的时光,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也让他的婆罗岛生活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与趣味。 经过多日的相处与交流,李云泞终于揭晓了那位向他出售土豆的外国友人的真实身份——他是来自荷兰的威廉·范德比尔特(william vanderbilt)。荷兰,这个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国度,其人民与海洋贸易有着不解之缘,世代传承着航海与商贸的血脉。威廉的家族便是这悠久海贸历史中璀璨的一环,两代人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此次威廉的航行,原本怀揣着对遥远印度的好奇与向往,梦想着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寻找新的商机与财富。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如狂野的巨兽,肆意撕扯着海上的平静,硬生生地将他的船只从既定的航线上拽离,引向了一个未曾预料的目的地。正是这场意外的风暴,让威廉无意间踏入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也让他手中的土豆,在这片未曾接触过的新世界里,奇迹般地焕发出了不凡的价值,甚至被赋予了天价。 近日来,李云泞与威廉之间的交往愈发频繁而紧密,他们的每一次对话都如同开启了一扇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在深入而细致的交谈中,李云泞仿佛被引领着穿越了时空的迷雾,对当今欧洲的局势有了初步却深刻的理解。威廉口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拼图般逐渐勾勒出那个遥远大陆的风貌与变迁。 当威廉提及土豆这一美洲大陆的馈赠已悄然在欧洲扎根时,李云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这不仅意味着美洲大陆的发现与探索已不再是秘密,更预示着跨越大洋的交流与融合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而随后,玉米、烟草、番茄等一众美洲特有物种在欧洲的出现,更是让李云泞深刻感受到了全球化的浪潮正滚滚而来。 被这份新知所激发,李云泞毫不犹豫地决定出资买下威廉手中的所有商品,并慷慨解囊,资助其部分银钱与人手,以期威廉能尽快返回荷兰,大肆收购那些珍贵的美洲物种以及欧洲各地的科学书籍。这一举动,不仅是对威廉的信任与支持,更是李云泞布局未来、放眼世界的深谋远虑。 与此同时,李云泞亦不忘在婆罗岛上布下一枚重要的棋子——他指派贾玉龙在此设立常驻店铺,静候威廉的归来。这一布局,既为未来的交易提供了便捷的场所,也彰显了李云泞对海上丝绸之路的深远规划与期待。 而李云泞赞助威廉人手之举,实则暗藏玄机。他深知,通过这些人手,可以间接获取威廉往来的航线信息。被巨额财富冲昏头脑的威廉,只知感恩戴德,高呼上帝保佑,却未曾料到,李云泞在掌握航线后,竟能抢先一步开启海上丝绸之路的新篇章,让华夏的商船扬帆远航,将全世界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派遣贾玉龙前往婆罗岛开设商铺,与威廉进行交易,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略,旨在避免威廉过早洞悉通往中原的航路秘密。诚然,长久保守此等机密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即便是短暂的延缓,也足以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筹备时间,让我们得以更加周全地布局未来。 这一番不经意的布局,却意外地赋予了婆罗岛非凡的历史地位。它逐渐蜕变,成为了海上丝绸之路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贸易往来频繁,商贾云集,成就了一段辉煌的贸易史话。而这一切,也在无形中助力了拜火教在夏国的势力扩张,为其增添了几分雄厚实力。 谈及李云泞与拜火教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番助力之举,更似是将自家的甘露滋润于自家田地,肥水未曾外流。李云泞与拜火教的深厚渊源,使得这份意外的帮助,更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互惠共赢,既壮大了拜火教所立夏国的根基,也彰显了李云泞深远的目光与智谋。 贾玉龙在商海浮沉多年,其商业洞察力自然非同小可。当从李云泞口中得知其宏伟规划之时,他已敏锐地预见到婆罗岛即将成为商贾云集、商贸繁荣的显赫之地。凭借着这份前瞻性的眼光,贾玉龙果断借助李云泞在当地的深厚影响力,先人一步,在婆罗岛的商业核心区域购置了一条繁华街道,为李云泞的商业帝国铺设了坚实的基石。 李云泞得知此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既肯定了贾玉龙的独到眼光,又暗含一丝未尽之意。在他看来,既然已踏入这片商海,何不扬帆远航,驶向更广阔的天地?于是,李云泞挥斥方遒,决定在婆罗岛上再添两座至关重要的码头,为这片海域的商贸往来搭建更为便捷的桥梁。 他亲自拜访了塞伊纳,以诚挚之心与对方共商大计。李云泞慷慨提出,码头的建设与运营资金将由他全权承担,而作为回报,他仅愿占有码头三成的股份。这一提议,无疑是对塞伊纳的一份厚礼。 塞伊纳闻此喜讯,心中既惊又喜,自觉在这场合作中占了极大的便宜,甚至有些于心不忍,欲将股份与李云泞平分秋色。然而,李云泞心中自有丘壑,他深知商业合作的长久之道,在于互利共赢,而非斤斤计较。 他向塞伊纳解释道,如今夏国高层与自己交情匪浅,而码头的潜力尚未被众人所识。待到日后码头运营步入正轨,其带来的巨大财富势必会引起夏国上下的瞩目。若此时自己过于贪婪,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纷争与猜忌。因此,他主动提出让步,让夏国方面占据大头,这样既保住了双方的友谊,也为自己的商业之路铺设了更多的理解与信任。 听闻此言,塞伊纳心中对李云泞的评价不禁又攀升了一个台阶,对莫如聪能够收得如此出类拔萃的弟子感到由衷的欣慰。试想,若非莫如聪慧眼识珠,将这等奇才纳入门下,自己或许仍带领着拜火教在秦国的阴霾下挣扎,苦思冥想如何挣脱机密堂的枷锁,寻求自由的曙光。 然而,在内心深处,塞伊纳也为自己的爱徒吴璐瑶怀揣着一份深深的惋惜。李云泞,这位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奇才,其光芒之盛,犹如璀璨星辰,绝非夏国这片狭小天地所能容纳。他的志向高远,心怀广阔天地,绝不会让儿女私情成为束缚自己飞翔的枷锁。 相比之下,吴璐瑶心中那片对李云泞的绵绵情愫,宛如春日里细雨绵绵中的一抹嫩绿,虽然清新动人,却终究难以抵挡季节的更迭与命运的安排。这份情感,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守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虽遥不可及,却令人心生向往,却又不得不面对那无法触及的残酷现实。 吴璐瑶的每一份心意,都像是轻轻飘落的花瓣,虽美却易碎,最终只能化作一地的芬芳,默默地诉说着那段未曾开始便已结束的故事。而李云泞,则如同那翱翔天际的雄鹰,他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远方的天际,留给吴璐瑶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与遗憾。 第17章 海盗风云 (一) 在李云泞雄厚财力的鼎力支持下,婆罗岛的码头工程犹如一股强劲的春风,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婆罗岛的原住民与拜火教的信徒们纷纷响应,他们满怀激情地投身于码头的建设热潮之中。李云泞并未辜负他们的辛勤付出,他不仅为工人们提供了丰盛的三餐,还按时发放工钱,使得所有参与建设的工人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 一些精明的小商人更是从中发现了商机。他们发现,在工地上用餐不仅无需自家开火,还能节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可观的工钱收入,这远比他们冒险出海捕鱼或经商来得更加稳妥且收益不菲。于是,这些小商人纷纷带着自己的伙计,满怀期待地加入了码头建设的行列,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码头早日建成,届时他们便能换上更大的船只,开启更加辉煌的航程。 然而,在这喜庆与繁荣的背后,也有人在暗自忧虑。婆罗岛作为周边海域最大的岛屿,其周围散布着众多小岛,这些岛屿上同样居住着许多以渔猎为生的人们。他们时而平静地生活,时而也会化身海盗,为生计或贪婪而冒险出海劫掠。 在这众多海盗中,最大的一股势力便是由中原流亡至此的覃乘琳所率领的。覃乘琳本是岭南人士,出身于一个世代经商的富裕家族。作为家族的独子,他本被寄予厚望,希望他能通过科举考试光宗耀祖。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难却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他的父亲在一次海贸中遭遇海盗袭击,不仅财物被抢,连性命也未能保住。家族因此一蹶不振,覃乘琳的人生轨迹也随之发生了巨变。 尽管覃乘琳自幼饱读诗书,但他骨子里却流淌着不屈的血液。在父亲遇害后,他毅然变卖家产,招募兵勇,出海寻找海盗报仇。幸运的是,他在一次海盗内讧中抓住了机会,带领招募来的亡命之徒一举斩杀了海盗头目,为父报仇雪恨。然而,手上沾满鲜血的他已无法再回到中原生活。于是,他和那些亡命之徒一起收拢了剩余的海盗,在海盗的老巢定居下来。 起初,他们依然以渔猎为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钱粮逐渐耗尽。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开始打劫过往的商船。从此,这片海域便多了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势力。而覃乘琳,也从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海盗头目。 在这片浩瀚无垠的海域上,远洋而来的异邦商队宛如稀客,难得一见其踪迹。覃乘琳与其同伴们,平日里赖以生存的财源,主要源自对那些穿梭于婆罗岛海域商船的庇护所求取的保护费。那些商船,曾是这片水域上不可或缺的风景线,它们或满载着珍稀货物,或空舱以待归途,每一次的靠岸与启程,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然而,时移世易,婆罗岛上正兴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码头建设热潮,这股热潮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潮汇聚。即便是那些规模不大、资本微薄的小商人,也纷纷携带着满腔热情与他们的伙计,投身于这片热土之上,渴望在这股建设洪流中分得一杯羹。 随着岛上建设项目的如火如荼,过往的商船数量竟悄然减少。昔日繁忙的航道,如今显得有些冷清,那些曾经频繁穿梭于此的商队,或改道而行,或暂时歇业,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市场变迁。如此一来,覃乘琳一伙人的生计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们赖以为生的保护费收入骤减,仿佛一夜之间,财源被无情地切断,生活也随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萨利岛,这片被称为覃乘琳的老巢的神秘之地,隐藏在碧波荡漾的大海深处。在这个岛上的一个隐秘山洞中,覃乘琳和他的手下们紧密地围坐在一起,他们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纷纷议论着近期商船锐减的严峻形势。 这些海盗们过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舔血,平日里稍有银钱便尽情挥霍,仿佛不知明日事。然而,如今商船的减少让他们的收入大受影响,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宛如锅中无米之炊。 在这群焦虑的海盗中,覃乘琳显得与众不同。这位曾是读书人的人物在一群亡命之徒中,显得格外儒雅。尽管多年的海风侵袭让他的皮肤略显黝黑,但那轮廓分明、深邃有神的五官,以及修长挺拔的身姿,依旧透露出一股独特的玉树凌风气质。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仿佛能透过事物的表象直触核心。在山洞内昏黄的火光映衬下,他的面容显得更加轮廓分明,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锐利。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山洞中的回音似乎在响应着他的声音。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拜火教自登陆婆罗岛以来,对我们并未有所侵扰。他们似乎专注于巩固对婆罗岛的掌控,忙于编织一道无形的巨网,将岛屿纳入其版图,却未曾与我们产生直接的冲突。” 他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眼见他们在岛上大兴土木,这架势,看来他们并无意图在短时间内对我们有所动作。”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迷雾:“至于这次商船的减少,诸位不必过于忧虑,这并非是针对我们的有意之举。我们不过是受到了无形的波及,如同风中的落叶,被无情的潮流所裹挟。我们应该保持冷静,这只是池鱼之殃,而非故意为之。” “大哥,甭管他们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兄弟们手头拮据这可是明摆着的事实啊!我听说现在婆罗岛的工地上,每日里食材堆成山,银两如流水,咱们何不趁着夜色,去码头干他一票,好好捞上一笔!”一名独眼秃头、身形魁梧的大汉扯着嗓子嚷嚷道,语气中满是激动与急切。 “靖宇兄弟,你可别光盯着那工地上的肥羊啊!”这时,一个温婉动听的女声在山洞中响起,宛如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位身着儒裙、气质温婉的女子缓缓步入山洞,正是覃乘琳抢来的压寨夫人——刘海祥。 刘海祥的命运多舛,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一手抚养长大。祖父曾是吴国的大儒,学识渊博,为人正直,却不幸遭人陷害,死于文字狱的惨案之中。刘海祥在祖父去世后,被家中忠诚的老仆护送逃离,本欲乘船远走高飞,却不料半路上遭遇了覃乘琳一伙海盗的打劫。 覃乘琳初见刘海祥,便被她那出众的气质和俊朗的身姿所吸引,几番软磨硬泡之下,刘海祥见覃乘琳虽为海盗,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汉子,且自己也略通文墨,便无奈答应了覃乘琳的请求,成了他的压寨夫人。 自从刘海祥加入后,覃乘琳一伙海盗仿佛脱胎换骨,行事作风收敛了许多。在刘海祥的劝导和精心谋划下,萨利岛被打造得固若金汤,成为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这也是为何拜火教的塞伊纳一直未能主动来攻的原因。 此刻,听到刘海祥的声音,海盗们纷纷站起身来,恭敬地打招呼,那模样比见了覃乘琳还要虔诚几分。 “诸位兄弟,都请坐下吧!”刘海祥轻轻抬手,示意大家坐下继续交谈。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能够安抚每一个人的心绪。 “兄弟们,咱们眼下的处境,绝非长久之策。拜火教已然雄心勃勃,意图在这片土地上树立起他们的国度。一旦他们完全将婆罗岛纳入囊中,下一步,便是轻而易举地扩张势力,将周边的岛屿一一收入麾下。试想,以拜火教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威与实力,咱们若再持观望态度,恐怕日后与之对抗,将难如登天。 不如,我们趁其建国之初,根基尚未稳固之时,果断加入其中。这样一来,或许还能在拜火教的新政权中谋取一席之地,分得一杯羹。”刘海祥言及此处,特地停顿了下来,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与反应,企图从他们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认同或是犹豫的端倪。 第18章 海盗风云 (二) 刘海祥的一番话,犹如春风拂面,让一众海盗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她的话语朴素而真挚:“说实在的,如果这世间能给予我们安宁富足的生活,又有谁愿意颠沛流离,以海盗为业呢?”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海盗们内心深处那扇紧闭的门扉,让他们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命运与选择。 覃乘琳,这位因复仇而双手染血,无奈之下只得占据海岛、以海盗为生的硬汉,在听到刘海祥的话语后,眼中不禁闪过一抹亮色。他回想起自己为了替父报仇,一步步走上这条不归路,心中既有无奈也有不甘。然而,此刻,刘海祥的话语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心中的迷雾。 夏国虽然初建,根基尚浅,但拜火教以其坚定的信仰治国,教众们对教义死忠不渝,这份力量不容小觑。更令人振奋的是,如今夏国又得到了李云泞的财力支持,如同猛虎添翼,发展起来势不可挡。一统周边的局势,似乎已是指日可待。 正如刘海祥所言,若能早点投奔夏国,不仅能获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能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实现身份的洗白与人生的转折。覃乘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希望与可能。海盗们也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他们知道,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那位独眼秃头、身形魁梧的大汉靖宇,满脸悻悻之色,粗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大嫂啊,咱们心里头就算是愿意归顺,可这茫茫天地间,连个门路都找不到啊!”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茫然与无助。 刘海祥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声音沉稳有力地说道:“若是兄弟们都没有异议,那我刘海祥愿意走一趟那神秘莫测的婆罗岛,为咱们寻一条出路!”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勇气。 覃乘琳满含关切之情,轻声细语地说道:“夫人,这事儿还是让我来操劳吧!您身为一位温婉的女子,亲自出面处理此类事务,着实有些不便,让我去吧。” “夫君,您乃众兄弟心中的磐石,是大家的精神支柱。若您亲自前往,恐怕会让那拜火教之人小觑了我们。由我前去,既能充分展现对他们的尊重,给予他们足够的颜面,也为我们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倘若我此行未能如愿以偿,您再出面也不迟。再者说,这夏国的国王乃是一位英明的女王,而我亦同为女子,由我前去办理此事,或许能多一份亲近与理解,更易达成目的。”刘海祥望着自家夫君,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雀跃。 “大哥,我细细琢磨,觉得嫂嫂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您身为我们的领头人,若亲自出马,恐怕会让那些家伙轻视了我们兄弟几个的能耐。” “嫂嫂所言极是,确为金玉良言!” 众海盗纷纷开口,话语交织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无一不是在赞同刘海祥的提议。在这群海盗之中,此景早已是司空见惯。实际上,刘海祥不仅是覃乘琳的压寨夫人,更是这群海盗背后真正的智囊与军师,她的每一个建议都如同明灯,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 “如此辛苦夫人了!” 覃乘琳借此机会温柔地揽住了刘海祥的肩膀,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无尽的欣赏与深深的爱慕,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被这份真挚的情感所温暖和照亮。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拂过萨利岛的海岸线,一艘小巧的帆船悠然启航,借着晨风的轻抚,缓缓驶离了港口,宛如一叶扁舟,在蔚蓝的海面上优雅地滑行,目标直指遥远的婆罗岛。 而在婆罗岛的一侧,码头的建设现场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工人们身着简朴的工装,汗水在他们的额头上汇聚成珠,又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坚实的土地上,见证着劳动的艰辛与荣耀。他们的双手紧握铁锤,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木桩深深嵌入泥沙的沉闷声响,仿佛是大地与海洋之间的对话,坚定而有力。 这些木桩,一根根笔直挺立,两排并列,宛如两条巨龙般蜿蜒伸展,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波光粼粼的海面,既是对自然力量的敬畏,也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这些木桩上,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更添几分庄严与神圣。 随着木桩的稳固扎根,接下来的工作便是铺设木板,将这些巨龙般的木桩连接起来,形成一条坚实的栈道。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是一条繁忙的通道,连接着陆地与海洋,承载着无数船只与货物的往来,也寄托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此刻,码头的雏形已赫然显现,它不仅是建筑的艺术,更是梦想与现实交织的桥梁。 刘海祥所乘的帆船,在晨曦初露、旭日东升的美好时刻,缓缓驶入了婆罗岛的怀抱。这并非她初次踏上这片神秘的土地,过往的记忆在心头轻轻掠过。往昔,婆罗岛虽人口稠密,却似乎遗世独立,人们稀疏地散落于岛屿的各个角落,即便是漫步于绵延的海滩,或是穿梭在蜿蜒的小径,也难得遇见几位行人的踪迹,那份宁静与寂寥,自有一番韵味。 而今,当她再次踏上这片热土,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令人叹为观止。海滩之上,人群熙熙攘攘,宛如潮水般涌动,欢声笑语交织成一首生动的乐章。远处的工地上,铁锤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宛如战鼓催征,彰显着建设的热情与活力;木轮车的轱辘吱呀作响,穿越在忙碌的人群与物资之间,承载着希望与梦想;而那鼎沸的人声,更是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宣告着婆罗岛的繁荣与昌盛。 刘海祥领着随行的侍从,缓步踱至工地的边沿,目光深深地沉浸在这片繁忙而充满活力的景象之中。阳光斜洒,将工地上每一分辛勤劳动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金辉,宛如一幅生动绚烂的画卷缓缓展开。工人们或挥汗如雨地操作着各式器械,或默契配合着搬运材料,每一处都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和不屈的奋斗精神。 望着眼前这幅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场景,刘海祥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她回想起自己所在的萨利岛,那里宁静而清冷,少了这份热闹与活力,仿佛时间在那里流淌得更加缓慢。岛上的生活虽安逸,却也透着几分孤寂与沉闷,与眼前这片充满希望与机遇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份强烈的反差,如同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悄然在刘海祥心中生根发芽。她深知,若要寻求众兄弟的未来,实现心中的抱负,就必须走出那片孤寂之地,投身到这股汹涌澎湃的时代洪流之中。于是,刘海祥暗暗下定决心,更加坚定了投奔夏国的信念。在这片充满无限可能的土地上,她相信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刘海祥主仆的身影静静地站立于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们身上,为这繁忙的景象增添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宁静与专注。 与此同时,按照惯例前来工地巡视的李云泞与觉远,踏着坚实的步伐,穿梭于工地之间。他们的眼神锐利,对工地上每一处细节都了如指掌。当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刘海祥主仆时,不由自主地被这份异样的宁静所吸引,脚步也随之放缓。 李云泞,身着整洁的常服,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度,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对主仆的来意。而一旁的觉远,则是一身僧袍,面容平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以一种更为超脱的视角,观察着这一切,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契机或启示。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开始更加细致地打量起刘海祥主仆。他们注意到,刘海祥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深思,偶尔还会与仆人低语交流,似乎在进行着某种重要的讨论或规划。而那位仆人,则是毕恭毕敬,时刻留意着主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与忠诚。 这片喧嚣的工地上,刘海祥主仆的静谧与周围的繁忙形成了鲜明对比,而李云泞与觉远的出现,更是为这一场景增添了几分微妙与神秘。四人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悄然牵引,预示着一场不凡的相遇即将展开。 第19章 海盗风云 (三) 李云泞,前段日子日日带着小七和刚子闲逛,已经将这片岛屿的每个角落都踏遍,对集市的喧嚣和码头的繁忙都了如指掌。他的目光如同岛上的风,穿梭在人群之中,对每一个面孔都熟悉得如同老友。然而,今日的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捕捉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对主仆,她们站在码头边,目光紧紧锁定在繁忙的工地上。她们的装束与岛上的居民有所不同,透露出一种外来者的气息。李云泞注意到,她们的目光不仅仅是好奇,更有一种专注和深思,仿佛在码头的喧嚣背后,隐藏着她们所追寻的秘密。 他观察着她们,只见那位主人,身着一袭精致的长袍,衣摆随风轻拂,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她的眉宇间有着不易察觉的忧虑,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对未知的渴望和探索的光芒。 而她的仆人,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忠诚和机敏。他的目光紧紧跟随主人的视线,仿佛随时准备为她提供帮助,或是为她挡下一切可能的危险。 李云泞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位外来者对码头的兴趣,显然不是单纯的观光。于是李云泞决定上前试探一番。 “这位姑娘,瞧您气质超群,举止间流露着非凡韵味,想必并非本地人士吧?”李云泞缓步至主仆二人身旁,以一种温文尔雅的姿态轻声询问。 刘海祥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机敏反问:“这位公子,观您仪表堂堂,气宇非凡,定是来自中原之地!莫非,我该尊称您为李大人?”她心中迅速盘桓着所掌握的情报细节,断定眼前之人正是远道而来,代表大周赴婆罗岛参加夏国开国大典的尊贵使者,其推断之精准,言辞之细腻,无不透露出她的敏锐与周到。 “哦!姑娘竟知晓在下的身份?”李云泞并未显得太过惊讶,毕竟他每日都在岛上四处走动,自己的身份早已不是岛上的秘密,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虽然未曾有幸与李大人见过面,但李大人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听闻这码头乃是李大人慷慨解囊所建,而此刻在此处出现的一位年轻才俊,我便斗胆猜测了一番。小女子刘海祥,在此有礼了。”刘海祥以略带谦恭又不失温婉的语气,回答了李云泞心中的疑惑,言罢,微微欠身行礼,举止间尽显雅致与细腻。 觉远大师目睹两人一番寒暄,言语间尽是客套之辞,不禁微微蹙眉,面露几分不耐之色,轻叹道:“诸位切勿再如此拘泥于礼数了,此处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实非交谈之地。何不寻一清幽静谧之所,坐下来慢慢细谈呢?” “小女子心中所想,恰与大师所思不谋而合。此地乃大师之领地,还望大师能施以援手,寻得一处风雅静谧之地,以便畅谈。”刘海祥顺着话茬,立刻接口,言语间充满敬意。 不等李云泞开口回应刘海祥的言辞,觉远僧人便轻拂僧袍,面带一抹淡然的微笑,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以优雅的姿态轻轻一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动作舒缓而从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随之静谧。随后,他便微微俯首,转身在前引路,步履轻盈,带领着李云泞与刘海祥缓缓走向集市深处,那家古色古香的酒楼在朝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明亮而温馨。 悦宾楼二楼的雅间内,三人围桌而坐。刘海祥的老仆给三人沏好茶,就退后站立在刘海祥身后。 刘海祥在这静谧的瞬间,向着李云泞和觉远散发出一抹温和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渐渐融化了两位的警惕。她轻启朱唇,语气温和而坚定:“两位无需如此戒备,小女子并无恶意,今日拜访实为寻求双方的互利合作。觉远大师,您在南洋这片土地上已度过不少时日,不知是否曾听说过覃乘琳的大名?” 觉远和尚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仿佛一缕春风拂过,露出了一丝好奇与思索的神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慈祥与平和:“老衲确实有所耳闻。据说覃乘琳原为中原文人,因命运多舛而流亡至此,他在萨利岛上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以维护过往商船的安全为名,收取一定的费用。”觉远的性格使他总是以善良之心看待他人,于是他将海盗的行为轻描淡写地诠释为一种对商船的保护,仿佛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维持生计,而非掠夺。 刘海祥的心弦轻轻一颤,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觉远那如春风拂面的善意。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随即对觉远报以一个温柔而深邃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初露的花蕾,温柔而含蓄,他的朱唇轻启,声音宛如春风中的细语: “覃乘琳,那是我的夫君。他身为一家之主,为了众多兄弟的生计,不得不跻身于世事纷扰之中。近日得知拜火教光照婆罗岛,有意在此开疆拓土,建立一国。我的夫君心中早有此意,希望能追随拜火教的脚步,共谋一番事业。因此,我冒昧请求二位,若有机缘,还望能够代为引见。” 说罢,刘海祥缓缓起身,她的身姿挺拔而优雅,后退一步,伴随着一抹香气袭人的欠身,行了一个礼仪周到、态度谦恭的礼。 “夫人,请您先行起立。您夫妇若有此等美意,实乃大大的善举!我拜火教正值开疆拓土之际,人才正是我们所急需的。关于引荐之事,我自当义无反顾,全力以赴。”直爽的觉远立刻起身,双手虚托,态度诚挚,立刻作出了回应。 在一旁的李云泞却只是微笑不语,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从他的眉宇间可以看出,他心中必有其他的考量。她的目光如同秋水般深邃,泛着淡淡的波光,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待觉远大师和刘海祥都重新落座,李云泞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智慧的光芒:“大师,夫人,引见之事是必然的。正如古语所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是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必然能够达到事半功倍之效。然而,在形式上,我们可以稍作变通,以适应时势。” 实际上,就在不久前,李云泞听闻覃乘琳那伙人原本是横行海上的海盗,他的心中便立刻勾勒出一幅精妙的计划。 李云泞只是略一提及便缄口不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采,他随即转身召唤了在楼下静候多时的少年小七。他语气淡然却又不容置疑,吩咐小七立即以自己的名义前去邀请尊贵的拜火教教主塞伊纳以及仪态万千的夏国女王吴璐瑶来酒楼,就说自己有要事相谈。 尽管李云泞故布疑阵,未吐露那神秘计划的细节,然而他这一举一动无疑已经是在落实那即将揭晓的引见盛事。他派遣信使的举措,显然使得那两位显贵人物的到来指日可待。对此,刘海祥便也不再焦躁不安,她悠闲地落座,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捧起茶杯,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幽香,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那两位风云人物的到来。室内的氛围因这份从容而变得愈发宁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等待着一场非凡的邂逅。 第20章 酒楼定计 塞伊纳与吴璐瑶刚接到小七传来的消息,得知是李云泞紧急相邀,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于是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加快步伐赶往约定之地。 两人抵达悦宾楼,轻车熟路地踏上二楼,来到那个装饰高雅、古色古香的雅间。门轻轻一推而开,只见李云泞、觉远、刘海祥已经站在那里,笑容可掬地起身迎接。 随着宾主相互行礼,依次落座,觉远便担当起介绍的角色。他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向刘海祥叙说了塞伊纳和吴璐瑶的来历与身份,又向塞伊纳和吴璐瑶介绍了眼前的刘海祥。 实际上,关于覃乘琳这伙海盗的名号,塞伊纳与吴璐瑶并非一无所知。只是自从她们二人执掌婆罗岛以来,诸多事务千头万绪,而这伙海盗虽名声在外,平日里似乎只热衷于追求财富,很少对人命下手,造成的危害并不算大。因此,她们便暂且将海盗的事放置一边,未将其作为首要处理的要务。然而,未曾想到的是,今日海盗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倒真是个意外的变数。 刘海祥首先对塞伊纳师徒二人赞不绝口,说道:“教主师徒真可谓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之辈,今日有幸得见,果然风采照人,令人钦佩不已。” 塞伊纳听后,也是以客套之语回敬道:“覃夫人亦是女中豪杰,能在那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厮杀中崭露头角,脱颖而出,想必也有非凡的过人之处,实在令人敬佩。” 刘海祥闻言,客气了一番后,便话锋一转,切入正题道:“教主实在是过誉了。我们夫妇二人与一众兄弟从中原流落到此,为了生计不得已落草为寇,但我们平日里也只是求些财物度日,从未滥杀无辜,伤及好人。” 紧接着,刘海祥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教主您率领众弟子远赴南洋,以圣火之光普照这蛮夷之地,实在是功德无量。我夫妇二人早就心生投奔之意,只是一直找不到门路。如今拜火教的圣火已经照亮了婆罗岛,又将立下建国之大功,我夫妇二人愿意率领一众兄弟归附拜火教,依附在教主您的羽翼之下,共谋大业。” “能获得贤伉俪携手支持,实乃我之福分!”塞伊纳听闻刘海祥代表海盗集团前来投诚的消息,立刻以温暖而坚定的目光迎向她,满怀诚挚地表达了热烈的欢迎之意。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新绿,充满了诚恳与喜悦,令人感受到她对这次合作的重视与期待。 刘海祥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激动之情,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充满感激的语气说道:“教主的慷慨收留,实在是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我将立刻启程,返回我们的营地,将这个令人振奋的喜讯告知我的夫君以及所有的兄弟们。我们将迅速整理行装,收拾好我们的营寨,然后一同来婆罗岛,共襄大业!”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冒险和挑战的期待,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教主的深深敬意和对即将到来的合作的无限憧憬。刘海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无声地传达着她对这次机会的珍视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在这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中,塞伊纳正欲开口,却被李云泞那平静而深邃的声音打断了。李云泞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信服的智慧。他缓缓转身,面对着塞伊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尊敬的教主,您的身边有了覃乘琳夫妇的辅佐,无疑是如虎添翼,力量倍增。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立即返回婆罗岛,或许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李云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策略,他的目光转向了刘海祥,语气变得更加温和而富有说服力: “夫人,您应该也明白,拜火教中人才济济,有许多忠诚于教主多年的老臣。在国家初创之际,教主必然会先安抚这些老臣的心。您和您的同伴们虽然新近加入婆罗岛,即使教主有意重用,那些老臣也未必会心服口服。我相信,您和您的同伴们也不愿意在归来之时,被人轻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刘海祥的尊重,同时也透露出对局势的深刻理解。李云泞继续说道: “因此,我建议贤伉俪不妨先在外建立一些功绩,然后再归附婆罗岛。到那时,教主根据你们的功绩进行赏赐,自然能够令众人信服。贤伉俪也将因此而得到应有的奖赏,这样,你们在夏国的地位也将更加稳固。” 李云泞的话语如同一泓清泉,潺潺流淌在塞伊纳和刘海祥的心田,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的话语不仅清晰,而且深邃,仿佛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了当前的局势。 覃乘琳夫妇的归附,无疑是对塞伊纳势力的一次重要补充。他们的加入,不仅带来了新的血液,也带来了新的希望和可能。然而,如何妥善安置这对夫妇,却成了塞伊纳心中的一块石头。他深知,如果不给予他们足够的重视和重任,那么他们的心就难以真正归附;但如果对他们过于优待,又可能会引起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旧部的不满和嫉妒。 李云泞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塞伊纳心中的迷雾。他不仅分析得透彻,而且巧妙地避免了直接触及塞伊纳的难言之隐。他的言辞,既不失礼貌,又充满了智慧,让人不得不佩服。 “塞伊纳大人,您看,覃乘琳夫妇的加入,无疑是我们的一大幸事。他们的才华和能力,必将为我们的事业增添新的光彩。”李云泞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塞伊纳的理解和支持。 “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那些一直跟随我们的旧部。他们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是我们的根基。”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旧部的尊重和感激。 “因此,我们在给予覃乘琳夫妇重任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旧部的感受。我们可以在适当的时机,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和机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我们的心中,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李云泞的话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塞伊纳心中的迷茫。 塞伊纳和刘海祥都陷入了深思。他们知道,李云泞的话,不仅是对他们的提醒,也是对他们的期望。他们需要在新旧之间找到平衡,既要让新进之人感受到重视,又要让旧部感受到尊重。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也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挑战。 李云泞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滋润了他们的心田,也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他们知道,只有处理好新旧之间的关系,才能让整个团队更加团结,更加强大。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李云泞的智慧和洞察。 “小可斗胆献言,贤伉俪夫妇大可继续在萨利岛巩固根基,表面上维持现状,暗地里却对归附之事严守秘密,不露声色。在外界看来,你们甚至还需保持对夏国的敌对态势,以掩人耳目。夏国新立,必定有人心怀异志,企图寻找助力。届时,贤伉俪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机会,巧妙地探查敌方虚实,为最终的胜利奠定坚实基础。此番贡献,必将载入史册。待贤伉俪凯旋,塞伊纳教主必定会根据你们建立的奇功,给予厚赏,赋予重任,众人对此也将心悦诚服,无可争议。” 李云泞这番话语,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既显露出他的智谋,又让人感受到了计划的周密与精巧。 塞伊纳和刘海祥听完后,心中都暗自叫好。依照这个计划,之前的种种顾虑都能得到完美的解决。 第21章 海上战事 李云泞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见双方均无反对之意,他便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诚恳与坚定:“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三日后,我将派遣一支庞大的船队,缓缓驶过萨利岛周边水域。到时,贤伉俪尽可以派人拦截这支船队,船中满载着珍贵的财物、充足的粮食,以及必要的军械物资,这些都将是夏国对你们的慷慨资助。事成之后,觉远大师便可以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前往萨利岛,以索取船只及物资为名,彰显我们的决心。” 说到这里,李云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邪魅地瞥了觉远和刘海祥一眼。这一细微的动作,立即被机敏的刘海祥捕捉到,她立刻心领神会,接口说道:“正如李大人所言,觉远大师此行定将空手而归。这样一来,萨利岛、婆罗岛之间的决裂也将传遍四海。届时,那些对婆罗岛抱有野心的人,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与我们联络。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小人,也将在那时暴露无遗。李大人,小女子所料的,是否正确?”刘海祥这番话说得极是巧妙,不仅显露出她的机智与见识,更是在塞利纳面前巧妙地展示了自己的才华与智慧。 塞伊纳和吴璐瑶近期深陷于潜伏反对势力的困扰之中,这些势力如同潜藏在暗处的蛰蛇,令人防不胜防。夏国的建立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岛上原有的酋长虽然已被拜火教逐出萨利岛,但他们在岛上经营多年,其潜伏的力量如同错综复杂的根系,深入人心。 拜火教虽对这些隐秘的力量了如指掌,却一直有力使不出,如同困兽般挣扎。然而,只要随着李云泞精妙绝伦的计划逐步展开,那些隐藏在暗影中的势力将逐渐暴露在阳光之下。届时,拜火教将挥洒神威,将这些势力一一剿灭,彻底铲除建国路上的所有隐患。 这一计划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了夏国建国的困境。在李云泞的指引下,拜火教将如同破茧成蝶,摆脱束缚,将那些如同癌细胞般潜藏在体内的反对势力连根拔起,确保夏国的未来繁荣昌盛。 而在不久的未来,覃乘琳夫妇也将成就一番辉煌伟业,他们将会圆满完成拜火教旧部一直以来梦寐以求、却始终未能实现的崇高使命。届时,伟大的塞伊纳将亲自对他们进行论功行赏,赋予他们举足轻重的重要职位。在那荣耀的时刻,曾经的反对声音也将逐渐消散,化作对他们成就的赞叹与敬佩。 刘海祥带着一脸满意的答案,踏上了返回萨利岛的归途。岛上那些与她情同手足的兄弟们,对于这一决议纷纷表示赞同,没有一人提出反对。在他们眼中,大哥的决策如同明灯指引,只要是大哥认可的方向,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追随。 岛上微风轻拂,海浪轻拍沙滩,兄弟们热情洋溢地迎接刘海祥。覃乘琳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敬佩与信任。他深知,刘海祥的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只要刘海祥认为可行的事情,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遵从,宛如启明星跟随晨曦。 岛上的人们欢聚一堂,谈论着这一令人振奋的决议。在月光下,他们的脸庞显得更加诚挚而热情。刘海祥坐在篝火旁,与他们分享着智慧与经验,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萨利岛的夜空之中。这一晚,岛上的人们因着大嫂的归来,笑声与欢乐溢满每个角落,覃乘琳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刘海祥感激与敬佩。 三日后,平静的海面上远远驶来一队船只。看吃水线,应该是装的满满当当的。船队顺着季风,向着萨利岛迅速驶来。只见一个小点从海平面起始,慢慢变大,越来越近。庞大的船只冲开海面,留下两道向后的波纹。 萨利岛上,覃承琳带领着众兄弟,倾尽所有家底,将三艘坚固的海船排列整齐,拦截在商船队必经的狭窄水道中。每一艘船的船头都高高悬挂着一面黑色骷髅旗,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犹如死亡的召唤。 这面骷髅旗,是覃承琳一伙与李云泞事先约定的信号。这个信号的创意,源自于李云泞独特的恶趣味。他听闻了刘海祥的海盗身份后,便联想到了加勒比海盗传说中的骷髅旗。在他看来,这面旗帜象征着海盗的勇气与狡猾,充满了神秘与传奇色彩。 然而,当李云泞在与刘海祥的闲聊中得知,覃承琳一伙的旗帜只是常规的覃字大旗时,他不禁有些小失望。为了弥补这一遗憾,李云泞亲自画出了骷髅旗的样式,并将其交给了刘海祥。他约定,只要覃承琳一伙挂上这面独特的骷髅旗,他们的商船就不会进行死命的反抗,而是会选择留下船只,乘势逃跑。 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海域,三艘挂满黑色骷髅旗的海船,犹如黑夜中的幽灵,静待着商船队的到来。每一道风帆都充满力量,每一面旗帜都彰显着他们的决心。在这紧张而神秘的氛围中,覃承琳和他的兄弟们,等待着一场改变命运的较量。 贾玉龙,一位颇具胆识与智慧的商船队长,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依照李云泞的细心指示,他精心挑选了三条坚固且装饰华丽的商船,组成了一支壮观的船队。这三条商船仿佛三位勇士,整装待发,甲板上堆满了充足的粮食和精良的军械,甚至装备了一些罕见且强大的连弩。桅杆上挂上了拜火教的大旗。 船上,金黄的稻谷与糙米袋袋相连,宛如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每一粒粮食都被精心挑选,以确保士兵们在远征途中不会受到饥饿之苦。与此同时,锃亮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长短不一的刀剑、矛戈整齐地排列着,这些都将会成为覃乘琳及部下起事的资本。 在船队的一角,十口沉甸甸的箱子被小心翼翼地放置着。这些箱子里装满了金银财宝,熠熠生辉,映照出一片富丽堂皇。这些财物都是拜火教慷慨解囊所提供。贾玉龙这一趟实是为拜火教招兵买马,塞伊纳自然不好让李云泞出钱。 当覃乘琳的海盗船刚一出现在视野中,手持单筒望远镜的贾玉龙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面随风飘扬的海盗旗。这面由自家公子亲手绘制的旗帜,其图案和色彩极具震撼力,仿佛蕴含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 商船缓缓驶入狭窄的海峡,覃乘琳率领的海盗团伙便迫不及待地射出了警告性的鸣箭,意在告诫商船立刻停止前进。 为了让这场戏码看起来更加真实可信,贾玉龙果断下令,让船上的护卫和水手纷纷举起弓箭进行还击。然而,这些箭支却巧妙地全部射向海盗船的船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在这箭雨中,却没有一名海盗中箭,足见贾玉龙部下的精准射击技巧。 射完箭支后,贾玉龙立刻指挥众人转移到救生小船上,弃大船而去,仿佛在这“激烈”的战斗中败下阵来。 覃乘琳一伙则在经过这场“激烈”的交锋后,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商队的三只商船。尽管三只海盗船上的箭支琳琅满目,看似经历过一番激战,但令人惊讶的是,海盗团伙中竟然无一人伤亡,这场戏码可谓表演得相当精美、细致,令人叹为观止。 第22章 分赃大会 覃乘琳及其海盗团伙,虽身处江湖,以掠夺为生,但其行事素来颇具节制,鲜少对人命造成实质性伤害。他们仿佛在凶险的海洋江湖中找到了一种微妙的生存之道,只是在过往商旅的船上略取过路费,聊以维持生计,故而他们的收入并不算丰厚,犹如海域中的浮沫,难以汇聚成波澜。 然而,在这不平凡的一次行动中,覃乘琳一伙似乎打破了自己的常规,他们出奇制胜,劫获了商队的三艘商船。这三艘船满载着珍宝与奢侈品,在海上熠熠生辉,如同漂浮的宫殿。对于覃乘琳等人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丰收,他们的收获不仅数额巨大,更是对其海盗身份的一种变相肯定,仿佛在海洋的浩瀚之中,他们的名字将被传唱,成为海盗传说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商船缓缓驶入萨利岛那隐蔽而神秘的海湾时,秃头独眼的杰斌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的脚步随着船只的摇晃而微微颤动,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商船。他的目光如同猎豹般锐利,迅速锁定在甲板角落的一个箱子上。他伸手揭开箱盖,一缕夺目的金光立刻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箱子里,金条被整齐地码放,沉甸甸的,仿佛有着自己的重量和尊严。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宛如一条熠熠生辉的金河。杰斌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这些金条紧紧地揣入怀中。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身向货舱走去。 沿着摇曳的梯子下到船舱,杰斌看到了整齐码放的粮袋。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划开一只麻袋的缝隙。瞬间,白花花的大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滑过他的指尖,落在了船舱地板上,形成一条洁白的河流。杰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滑落的大米,然后将鼻子凑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浓郁的米香立刻冲入他的鼻腔,让他眼中涌起了莫名的湿润。 自从成为海盗以来,虽然大鱼大肉不断,但萨利岛上耕地稀少,海盗们也都懒于耕种。大米,这种在远离中原之后的珍馐美味,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其他海盗见杰斌冲上商船,也纷纷效仿,他们的动作粗犷却充满了期待。船上的财富让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大周国的李大人出手之阔绰,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尽管每个人都兴奋地翻箱倒柜,但没有人私自藏匿任何一件物品。这足以证明,这群海盗虽然行事粗犷,但他们的性情却是真挚而纯粹的。 “都别再翻腾了,从这一刻起,这些财物都属于我们了。你们若是搞得乱七八糟,待会儿还得花时间整理!”覃乘琳目光扫过这群未经世事的兄弟们,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他们为了助自己复仇,历经磨难,而自己却未能为他们谋得一个安稳的未来。想到此处,覃乘琳的内心充满了决心,他暗暗发誓,从今天起,一定要带领这些兄弟走向富裕的生活。 “大哥,我们明白了!这就开始卸船!” “放心吧,大哥,我们想先好好欣赏一下这些宝贝,稍后再整理也不迟。” …… 众海盗们纷纷热议起来,回应着覃乘琳。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美好时光。在这群海盗的喧嚣中,覃乘琳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责任感,他知道,自己必须让他们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覃乘琳的目光在微妙的灯光下闪烁着深邃的思索,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仿佛藏着星辰大海,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刘海祥静静地凝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默契与理解。 在那一刻,刘海祥完全洞悉了自己夫君内心深处的想法,如同月光照耀下的湖面,清晰而温柔。也许这就是自己尽管是被掳来的,最终却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的原因。覃乘琳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质,那是一种超脱尘世的纯真与善良。 他的每一个举止,每一次微笑,都透露出对他人感受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仿佛是一团温暖的光芒,时刻照亮着周围人的心灵。覃乘琳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坚定的力量,他愿意用自己的肩膀去承担世间的重担,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需要援手的人们。 那细致入微的关怀,如春风拂面,让人在寒冷的岁月里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在覃乘琳的身边,刘海祥仿佛看到了一个纯净的世界,那里充满了爱意与和谐,而覃乘琳就是这个世界中最闪耀的明星。这样的品质,让人无法抗拒,也让刘海祥深深地爱上了他,愿意与他共度余生。 “夫人,你说今天我们‘打劫’了拜火教的商船,那些隐藏的鼠辈能因此来联合我们吗?”看着满眼柔情的刘海祥,覃乘琳问出了一个极煞风景的问题。 不过对于自己夫君的不解风情,刘海祥已经是习惯了,也许这一份木讷也是自己喜欢他的原因吧。 “拜火教的建国大业即将尘埃落定,然而那些宵小之徒的时日已所剩无几。今日我们大张旗鼓地拦截了拜火教的商船,这一举动必然会在眨眼间传遍四邻八乡,激化我们与拜火教之间的恩怨。届时,待他们派兵前来索要物资,我们便再与之展开一场正面的较量,有很大几率就能将所有人蒙在鼓里。不必担忧,我亲爱的夫君,李大人的深谋远虑岂是那些野蛮之辈所能窥测的。” 刘海祥神态从容地在她夫君面前,又一次细致入微地推演了整个计划,言语间充满了对李云泞智谋的坚定信心和赞赏。她的目光深邃而有力,仿佛已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未来胜利的曙光。 覃乘琳素来深知自家夫人性情高洁,不轻易对人赞誉,然而今日却见她对那位李大人赞不绝口,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欣赏。这情形让他心生诧异,好奇心逐渐滋生,对李云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找个机会与李云泞结识,深入了解这位让他夫人心生敬意的男子,以便共同探讨人生哲理,增进彼此间的友谊。 三艘商船静静地漂浮在港湾,船上满载的货物仿佛是取之不竭的宝藏。李云泞大人所准备的物资,其丰富程度令人惊叹,宛如一座移动的宝库。 粮食储备之充足,足以让所有人忘却饥饿的威胁。仓库中堆满了各种谷物、肉类、蔬菜和水果,种类繁多,色泽鲜艳,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些粮食,足以支撑他们消耗一整年的时间。 军械库中的武器装备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刀枪剑戟,弓箭火炮,各式各样的武器整齐排列,琳琅满目。每一件军械都经过了精心保养,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荣耀。这些武器不仅数量充足,而且质量上乘,足以让每个海盗武装到牙齿,成为海上霸王。 而在财物的准备上,李云泞更是慷慨至极。十箱子满载的金条,这些金条就是均分给每一个人,都足以让他们后半生过上富裕的生活,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面对这样的李大人,虽然众人还未曾与他谋面,但已是从心底里感激涕零。他们感叹命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心中充满了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恩人的敬仰和感激。李云泞的名字,如同神话中的英雄,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覃乘琳目光柔和地环视着充满喜悦的众兄弟,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他的尊敬和信任,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向着温暖的阳光尽情绽放。覃乘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这次的选择,或许真的是对的。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心中已经铺陈开了一幅宏大的画卷。接下来,他将要演绎一场与拜火教的“大战”,这不仅仅是一场武力的较量,更是一场智慧的角逐。他深知,自己必须在这场戏码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无论是运筹帷幄的谋略,还是浴血奋战的热血,都必须做到极致。 覃乘琳的脸上浮起一丝沉稳的微笑,仿佛已经在心中预见到了那场精彩绝伦的“大战”,他准备在这个舞台上,尽情挥洒自己的才华,展现出自己的英雄本色。 第23章 海上大战 当拜火教初抵婆罗道之时,为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根,他们不可避免地与当地的土着酋长发生了频繁的冲突与征战。然而,拜火教徒凭借着从中原携带而来的锐利武器以及教内高手如云的强大力量,使得那些土着部落在他们的威力下迅速土崩瓦解。 随着战火的平息,拜火教便鲜有机会再展现其武力。他们收起了刀兵,转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婆罗岛的开发与建设之中。拜火教徒将中原的先进技术带到这片土地,他们指导当地的居民学习农耕技术,传授他们织布的技艺,使得这片蛮荒之地逐渐焕发出文明的曙光。 他们不仅教授技艺,还亲自动手,帮助居民们修建坚固的屋舍,铺设宽阔的道路。在拜火教徒的辛勤努力下,婆罗岛逐渐变得繁荣昌盛,昔日的荒芜之地变身成为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乐土。拜火教在这片土地上洒下了文明的种子,使得婆罗岛绽放出了新的希望与活力。 然而,那些曾经统治婆罗岛数代的酋长们,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下过往的荣耀。尽管他们被迫离开了这片古老的土地,但他们并未真正远离,而是潜藏在周边星罗棋布的岛屿之中。他们在婆罗岛上世袭统治,根基深厚,即便流亡在外,岛上仍有许多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虽然他们一度遭遇挫败,但复仇的火焰从未在心中熄灭。他们一方面不断地派遣心腹在婆罗岛内外散布不利于拜火教的流言,试图从内部瓦解敌人的力量;另一方面,他们四处奔波于周边岛屿,寻求可能的盟友。 覃乘琳这个名字,他们早已如雷贯耳,也知道这伙海盗实力不容小觑。然而,酋长们始终顾虑覃乘琳也是来自中原,生怕这伙人与拜火教有所勾结,因此一直未曾主动联络。但就在最近几日,覃乘琳一伙突然动手,劫掠了拜火教的一支商队,这一消息如同风暴一般在周边海域迅速传开。 酋长大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心中暗想,若是能够与覃乘琳这伙海盗携手,那么自己重返婆罗岛,重振旗鼓的希望便大大增加。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再次站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的那一天。 拜火教的庄严殿堂内,塞伊纳、吴璐瑶与觉远三位高手围绕着谁该去“讨伐”覃乘琳这一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自从他们驱逐了那些长期统治的酋长,拜火教便失去了征战的土壤,这让那些身怀绝技的高层教众们无用武之地,心中满是遗憾和无奈。 如今,一场“讨伐”的风波再起,虽然不过是一场做给旁人看的戏码,但这难得的展示武艺的机会,却令这些高手们心动不已,他们都不愿轻易错过。 最终,还是在李云泞的调解下,他们定下了合适的人选——觉远大师。塞伊纳,身为教主,身份尊贵,不容有失;吴璐瑶,即将成为一国之女王,肩负着建国重任,亦不能承受败绩。而这次伪败的机会,唯有觉远大师最为合适。他既是武学高手,又深谙战略,既能确保拜火教的威名不损,又能让其他人心服口服。于是,觉远大师便成了这场“讨伐”戏码的最佳扮演者。 觉远得到这个机会后,他焦急得片刻也等待不了,立刻带领着三百名教众,乘坐一艘海船出发了。 这艘海船远非一般商队的船只可比,仅从外观上就能看出它体积巨大,是商船的两倍还要多。船上装备了风帆,同时也配备了桨位,这样即便在海战中遇到不利的风向,也能够自由航行和灵活变换方向。船舷两侧还装有炮口,每一侧都配备了十门威武的大炮,这些炮火足以让来犯的敌舰在茫茫大海中永远消失。 这艘船是拜火教从中原特别订购的,其设计图纸是由李云泞提供的,整体构造精美细腻,充满了力量与智慧的结晶。 这艘战船,乃是拜火教赐予覃乘琳以壮大其实力的神秘礼物,尽管如此,它仍需履行一番象征性的劫掠仪式,方能彰显其威严与决心。 航行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即便是顺风顺水的坦途,性急的觉远依旧催促桨手奋力划动。拜火教的圣火旗在空中猎猎作响,如火焰般熠熠生辉。战船刚一驶出宁静的海湾,便立刻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艘战船自从抵达婆罗岛以来,便一直静静地停泊在海湾深处,未曾露面。如今,它威武雄壮的船身破浪而出,仿佛预告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船上的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桅杆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股逼人的肃杀之气。 战船出海湾的瞬间,吸引了岛上居民和过往商旅的目光。近日来,坊间盛传海盗们公然挑衅拜火教,劫掠了其商队。众人纷纷猜测,这艘战船的出海,正是拜火教意图寻找海盗复仇的信号。 船上的桨手们齐心协力,划动长桨,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船头翘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直指远方。随着战船逐渐远离海岸,人们的目光也被牵引得越来越远,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复仇的决心和力量,在空气中凝聚,逐渐升腾。 隐匿在丛林深处的酋长,如同潜行的猎豹,无声无息间便已捕捉到了最新的消息。他的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洋,充满了对覃乘琳一伙的期盼。他渴望着他们能如同狂风暴雨般,给予拜火教一顿狠狠的教训。 在酋长的心中,若拜火教这样的强大势力都无法将覃乘琳一伙剿灭,那么他无疑已经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盟友。那时,他定要毫不犹豫地与他们携手,共同驱逐拜火教,即便要将婆罗岛的一半领土割让给覃乘琳,也在所不惜。 酋长的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驰骋在无限憧憬的草原上。他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踏上婆罗岛的那一幕。他想象着自己在那片葱郁的绿意中,踏着坚实的土地,感受着岛民们的欢呼与崇敬。酋长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得意的微笑在他的脸上缓缓绽放,如同盛开的花朵,充满了骄傲与自信。 半日的航程转瞬即逝,觉远一行人的船队已经缓缓驶至萨利岛附近的海域。晨光在海平面上跳跃,映照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觉远目光如炬,果断下令调整船只的航向,使其与萨利岛平行,瞬间,船上的炮口齐刷刷地瞄准了岛上的预定目标。 这一行动,其实早在出发前就已经策划周详。拜火教的使命之一便是抵达萨利岛,首先对该岛的一处特定区域进行炮火覆盖,以便未来在那里建立码头。这个颇具创意的计划,正是出自李云泞的深思熟虑。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日的天空被炮声震撼,十门巨炮依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预定区域,炸起一片烟尘。炮声停歇,萨利岛的海湾中突然冲出数十艘轻巧的舢板,如离弦之箭般向战船疾驶而来。舢板上的覃乘琳,手握钢刀,傲然而立,指挥着舢板快速逼近战船,目光中闪烁着决断与勇气。 此时,战船上的火炮刚刚完成射击任务,填充炮弹与调整炮位都需要宝贵的时间。覃乘琳选择的出击时机,可以说是经过精心计算,恰到好处。 尽管这只是一场预先安排的戏码,但覃乘琳出击的精准与果断,仍足以显现出他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一位战士的勇敢与智慧。 萨利岛附近的海域上,紧张的气氛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坠落。由于周围没有其他可以立足的陆地点,一旦炮声响起,所有的船只都如惊弓之鸟,急忙寻找逃离战场的出口,哪有人敢冒险靠近,去一探究竟。 因此,覃乘琳和觉远的行动也就显得有些儿戏了。舢板缓缓靠近战船,覃乘琳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使用飞爪攀登战船。在战船的甲板上,觉远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与覃乘琳过上几招。然而,覃乘琳原本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并没有真正学习过武术,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凶猛,完全是凭借着一股狠劲。实际上,如果真的交手,觉远只需三招就能将他制服。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做戏。几招过后,觉远便大声呼喊撤退,带领着三百名教众,抢夺救生船,匆忙逃走。 出发时,他们乘坐的是一艘高大威猛的战船,而回来时,却只剩下十艘残破不堪的救生船。这一战,拜火教本想出兵剿灭海盗,却没想到反被海盗收拾,这一消息如同风暴一般,迅速传遍了南洋各地。 第24章 朋比为奸 拜火教落败的讯息,如同一股炽热的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南洋地区,成为近期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点燃了民众心中的无限遐想与议论之火。 覃乘琳一伙海盗的名声如同狂风巨浪一般,迅速在海域中传开。婆罗岛的酋长们,仿佛是深海中感受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被吸引,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皮尔逊,曾是婆罗岛上最大部落的首领,其威名如同雷霆,震慑四野。他的部落,也是岛上最为强盛的一支,占据着婆罗岛南海岸最肥沃、最丰饶的地域。这里,阳光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无论是农业还是渔猎,都显得格外兴旺,使得皮尔逊部落的人口数量远远超过其他部落,成为岛上无可争议的巨头。 然而,拜火教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宁静与繁荣。这支来自东海岸的强大势力,以火为信仰,以剑为旗帜,一路势如破竹,让岛上的许多部落纷纷选择退避三舍,隐入内地山林之中。唯独皮尔逊,依仗着部落的人丁兴旺,企图一举将拜火教驱逐出婆罗岛,幻想能够借此机会向东海岸的其他部落索取更多的利益。 然而,现实的残酷远超皮尔逊的想象。虽然他出动的人手数量上超过了拜火教,但拜火教中高手如云,装备精良,战斗力远超皮尔逊的部落。两军交锋,如同鸡蛋碰石头,皮尔逊的部队很快就被击溃。拜火教的军队乘胜追击,从东海岸一路追杀至南海岸,直捣皮尔逊部落的老巢。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皮尔逊部落几乎是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皮尔逊本人也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了他的一切,不得不流落到婆罗岛附近的一个孤岛上,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涯。这一切,都如同一场梦魇,让皮尔逊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狂妄自大所带来的后果。 孤岛环绕的漫长日子里,皮尔逊的心思始终被一个目标牵绊,那就是如何才能够将已经根深蒂固的拜火教拉下马来。他不分昼夜,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策略,不断地派遣使者,试图与其他因拜火教的排挤而流离失所的酋长们取得联系,渴望能够联合他们,组建一支强大的联军,以共同的力量驱散这个令人憎恶的宗教势力。 尽管联系到的酋长为数不少,每个人都对拜火教怀着深深的仇怨,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这个反抗的联盟,但当皮尔逊冷静地分析形势,仔细盘算所掌握的每一份力量时,他沮丧地发现,即便是将所有的力量集结起来,面对强大的拜火教,仍如同蚍蜉试图撼动参天大树,力不从心。 然而,命运似乎总在不经意间为绝望中的人们留下一线希望。先是拜火教的商队在海上遭遇了海盗的袭击,损失惨重。紧接着,拜火教派出的战船去围剿海盗,却遭到了同一伙海盗的迎头痛击,再度败北。皮尔逊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虽然皮尔逊对覃乘琳这一伙海盗的威名早有耳闻,但他一直犹豫不决,未敢轻易派人去接触。毕竟,他们与拜火教一样,都声称来自中原,皮尔逊担心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但现在,当得知覃乘琳成功击败了拜火教的消息,皮尔逊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个人。他终于在南洋这片遥远的海域,找到了一股能够与拜火教抗衡的力量,这让他看到了战胜敌人的曙光。 皮尔逊迅速行动起来,召集了他最为信赖的亲信们,他们个个都是精明强干、忠心耿耿之人。他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对这些心腹们一番周密的部署。随后,这些亲信们便如同离弦之箭,分头前往婆罗岛海域的各个角落,去邀请其他部落的酋长们前来聚会。 他们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与蜿蜒的河流之间,克服重重困难,只为尽快将皮尔逊的意愿传达给每一位酋长。这些邀请不仅仅是简单的信息传递,更是一次次诚挚而紧迫的呼吁,希望各位酋长能够放下手中的事务,共聚一堂,商讨大事。 皮尔逊心中有一个宏大的计划,他要召集婆罗岛上所有被驱逐的酋长们,共同商议出一个足以打动覃乘琳的筹码。这个筹码不仅要足够吸引人,更要能够精准地击中覃乘琳的软肋,让他愿意伸出援手,帮助皮尔逊们恢复他们往日的荣光与权势。 在皮尔逊的想象中,这场聚会将是一场智慧与力量的碰撞,每一位酋长都将贡献出他们的智慧与资源,共同为婆罗岛的未来绘制出一幅宏伟的蓝图。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借助覃乘琳的力量,让皮尔逊们重新站上权力的巅峰,让婆罗岛再次迎来皮尔逊们的统治。 皮尔逊发出的邀请,宛如春风般迅速拂过,唤醒了那些曾被挫败感深深笼罩的统治者们的心田。覃乘琳的胜利,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他们心中的阴霾,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那份不甘平庸的狂热,就像是注入了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让这些野心勃勃的酋长们重新燃起了妄图东山再起的火焰。 酋长们的聚会,宛如一场未经编排的混乱交响乐,喧嚣与嘈杂交织成一片。当皮尔逊抛出那个震撼人心的提议——以婆罗岛半数领土为筹码,换取覃乘琳的助力时,这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整个会场仿佛被点燃的炸药桶,局势瞬间失控。 那些曾经败北的酋长们,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个个伸长了脖颈,瞪大了双眼,扯着沙哑的嗓子,竞相倾诉着自己的苦衷与理由。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而又悲凉的旋律,核心议题始终围绕着同一个——那即将割让给覃乘琳的领土,绝不能触碰自己的一寸一毫。 一旦触及切身利益,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酋长们,瞬间变得自私而狡猾,开始相互推诿,扯皮不断。皮尔逊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叹息,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竟要与这样一群自私自利之人并肩作战。然而,为了重振往日的辉煌与荣耀,皮尔逊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试图在这场混乱中稳住大局,引领众人走向一条共同的复兴之路。 最终,皮尔纳凭借其往昔的威望与深厚的影响力,加之甘愿承受的巨大利益损失,成功地凝聚了所有酋长的共识,使得他们的意见得以统一。皮尔纳挺身而出,以身作则,毅然将自己的领地需求缩减至原先规模的一小部分,这一举动无疑展现出了非凡的牺牲精神与领导风范。 在他的率先垂范之下,其他酋长也纷纷效仿,按照相同的比例削减了自己的领地要求。这一场关于领地的协商,最终在皮尔纳的引领下,所有的诉求都被巧妙地压缩到了婆罗岛南半岛的范围内。 而北半岛,则作为他们联合覃乘琳共同对抗拜火教的丰厚报酬。诚然,这份酬劳的分量着实不轻,为了能够将拜火教驱逐出境,这些酋长们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倾尽所有。他们的决心与勇气,在这场艰难而漫长的斗争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些酋长们激烈的争论时,覃乘琳正在耐心的等待鱼儿的上钩。他不知这些鱼儿正在给他准备丰足的鱼饵。 第25章 一网打尽(一) 皮尔逊的使者,肩负着众酋长的热切期望,踏上了离开隐匿孤岛的征途。他身披华丽的羽饰,手持精致的权杖,显得庄严而神圣。随着使者步伐的移动,众酋长的期待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翅膀,搭载着他穿越波涛汹涌的海域,向着遥远的萨利岛奋勇前行。 阳光洒在使者宽阔的肩膀上,映照出他那坚定而勇敢的面容。他眼中闪烁着信念的光芒,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在这神秘而广阔的海洋之上。身后,隐匿孤岛的轮廓渐渐模糊,而前方的萨利岛则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向他招手示意。 使者带着众酋长的期待,犹如一名无畏的勇士,驾驭着风浪,向着萨利岛前进。那如诗如画的景色,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在使者眼中逐渐展开,预示着一段崭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使者踏上了萨利岛,眼前的一幕令他不禁为之震撼。萨利岛四周尽是峭壁如削,峻拔险恶,唯有那一处曲折的海湾可供船只出入,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严阵以待,守护着岛上的秘密。此岛天然险要,真可谓是个易守难攻的绝佳之地。 覃乘琳迎接使者时,态度和蔼,并未有任何为难之举。当使者陈述完条件后,覃乘琳只是微微点头,表示需要与岛上兄弟们共同商议。他随即安排使者下去休息,并特意嘱咐下人要妥善款待,务必让使者感受到萨利岛的诚挚。 然而,在覃乘琳心中,实则焦急万分,巴不得那些诡异的魑魅魍魉早日出现,好让他与李云泞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从而洗净身上的污名,名正言顺地投身夏国。但他也明白,若答应得太快,难免会引起使者怀疑,因此他故意推脱,声称要和兄弟们商议。 覃乘琳决定先让使者等待一日,然后再以妥协的姿态答应使者。如此一来,既可以减轻使者的疑虑,又能在暗中布下陷阱,只待魑魅魍魉自投罗网。这一系列算计,他精心布局,务求一举两得,既展现出诚意,又确保了计划的成功。 且说那使者被妥善安排在客房之中,他的内心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他焦虑地踱着步子,心中的忐忑无以复加,对于覃乘琳是否会应允他的请求,他全无把握。 到了午时,仆人准时送来了午饭,使者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仆人那里探听出覃乘琳的态度,他试图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询问,然而仆人却只是含糊其辞,说首领们仍在商议大事,具体的情形自己并不清楚。使者无奈,只得作罢。 此时,他腹中饥饿难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饭食。那是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搭配着几盘新鲜的蔬菜,色泽鲜艳,令人垂涎。在海岛上,这样的饭菜可谓是极为奢侈的享受。使者不由得心中一跳,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他暗自揣测,按照这样的款待规格,他此行应当有所收获。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的误解。实际上,自从海盗们得到了李云泞的补给,他们的日常饮食已经变得如此丰盛。今天使者前来,大厨也并未特意为他准备特别的饭菜,只是将海盗们这几日的日常饮食送了过去。这份简单的饭菜,反而让使者误以为自己是受到了特殊的关照。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静谧的小院中,覃乘琳与众兄弟围坐在石桌旁,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恩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午餐,各色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众人边品尝美食,边轻松愉快地交谈着。 在这和谐的气氛中,覃乘琳顺便提起了婆罗岛的势力分布。话音刚落,众兄弟便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们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交织出一幅婆罗岛的势力画卷。 覃乘琳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拿起使者递送的名单,仔细地对照着,发现基本都已经囊括在内。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心中暗道:“时机已成熟,是时候收网了。” 他决定派人去通知李云泞,并请示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刘海祥站了出来,她的眼神坚定,语气自信:“怕其他人说不清楚,我还是自己走一趟吧。毕竟,我已与李云泞、塞伊纳见过面,彼此熟悉。而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我也可以酌情定夺。这样,我可以就直接与他们商定计划,免得来回传话,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刘海祥便转身,脚步坚定地准备离开。她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下显得有些孤独,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决。 “海祥,不必急于一时。”覃乘琳轻声细语,他转过头,用充满疼爱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夫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关切与智慧,语气温柔而坚定,“等明日我妥善答复了来使,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其他意图,你再启程前往婆罗岛,也为时不晚。” “你说得对,我们先观察一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刘海祥微微点头,她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显然是接受了丈夫的建议。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后便是一抹柔和的笑意。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使者在焦虑不安中迎来了漫长的一夜。那夜,他躺在床上,心神不宁,翻来覆去,内心始终被覃乘琳明天的答复所牵绊。皮尔逊素来心胸狭窄,一旦覃乘琳拒绝结盟,他回到部落,必定会遭受一顿残酷的皮肉之苦,甚至生命堪忧。在这样的重重忧虑中,使者度过了一个充满惊恐的不眠之夜。 翌日,使者带着深深的黑眼圈,焦急地等待覃乘琳的召见。当覃乘琳终于出现时,他故意皱着眉头,显得颇为为难:“使者大人,你的请求让我深感棘手。你们的酋长提出的条件确实有一定的诱惑力,但我的兄弟们对眼下的局势感到满意,并不打算扩张势力。” 说到这里,覃乘琳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使者,观察着他的反应。使者闻言,心中一紧,觉得自己此次回去必死无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覃乘琳看着使者惊慌失措的神情,内心暗自窃喜,但他并不打算继续捉弄对方:“然而,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应当立志创建辉煌伟业。我力排众议,决定接受你家主公的同盟之邀。你火速回去禀报,我们必须在夏国开国大典之前制定出详尽的计划,否则就会错失良机。” 覃乘琳的话如一缕春风,驱散了使者心头的阴霾,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感激和希望,匆匆告别覃乘琳,准备立刻返回部落汇报。 使者走后,刘海祥也乘船出海,前往婆罗岛向李云泞报告情况。 李云泞再次向塞伊纳、吴璐瑶和觉远大和尚发出诚挚的邀请,他步履轻盈,面带微笑,神色间流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定。李云泞将众人召集到会议室,然后向他们宣布了刘海祥送来的情报。 “各位,我有一份重要情报要与大家分享。”李云泞语气凝重地说道,将情报递给了塞伊纳。塞伊纳接过情报,眉头紧蹙,认真地审视着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 她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名单与心中所知的婆罗岛原有势力进行着细致的比对。随着时间的推移,塞伊纳的眉头逐渐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她发现,婆罗岛的原有势力竟然都在这份联盟名单之中。 “各位,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塞伊纳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这份名单上的势力,竟然涵盖了婆罗岛的原有势力。如果我们计划得当,这一次行动将能一网打尽,省去了我们逐一搜索的麻烦。” 李云泞看到塞伊纳的反应,心中也涌起一股喜悦。他注意到塞伊纳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经构思出了周密的计划。 吴璐瑶和觉远大和尚也围了过来,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名单,片刻后,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份情报无疑是天赐的良机,让他们看到了一举清扫婆罗岛乱局的希望。 “那么,我们就开始制定计划吧。”李云泞果断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众人齐声应允,会议室里顿时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第26章 一网打尽(二) 李云泞携手塞伊纳、吴璐瑶以及刘海祥,精心策划了一项旨在彻底铲除由皮尔逊领导的婆罗岛上残余旧势力的周密方案。这项计划不仅彰显了他们的智慧与勇气,更蕴含着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此时,婆罗岛上码头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已至半途。李云泞心中早有盘算,他打算将这座尚未完全竣工的码头作为一枚关键的诱饵,巧妙地布局在这场即将上演的较量之中。 皮尔逊一伙,因先前与拜火教的激烈冲突而心有余悸,早已被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吓得胆寒。他们深知,一旦深入婆罗岛的腹地,必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与不可预知的风险。因此,李云泞断定,皮尔逊等人绝不敢轻易涉足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而只可能选择在婆罗岛边缘,那相对安全的地带展开行动。 于是,李云泞巧妙地将码头设置为诱饵,意图将皮尔逊一伙引诱至婆罗岛的边缘地带,从而在这片相对开阔且易于掌控的战场上,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这样一来,既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己方的损失,又能确保计划的顺利执行,将皮尔逊一伙彻底消灭在这片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土地上。 然而,码头之处地势宽广无垠,且紧邻浩瀚大海,为逃脱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便利,这使得对皮尔逊的行动必须精准无误,一击即中其要害。倘若皮尔逊侥幸脱逃,他势必会再次隐匿行踪,如同暗处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发出致命一击,给众人留下难以预估的祸患。因此,李云泞深思熟虑之后,作出了一个周密的部署。他命拜火教派遣数位身手不凡的高手,这些人将巧妙地伪装成覃乘琳麾下的亲信,混入敌阵之中。 在交战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这些高手将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潜入皮尔逊的阵营核心,利用他们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和对战局的深刻洞察,直接而果断地将皮尔逊置于控制之下。这一计划旨在从根本上杜绝任何意外的发生,确保皮尔逊无法再掀起任何波澜,从而一举平息这场潜在的危机。 经过周密的筹划与安排,李云泞为了确保计划的每一步都能精准无误地执行,决定亲自率领拜火教中的一众高手,并邀请刘海祥同行,一同踏上返回萨利岛的征途。他心中暗自思量,此行不仅关乎大局的稳定,更是一次深入探索与交流的绝佳机会。李云泞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先行一步,单独会晤那位神秘莫测的覃乘琳,一探究竟。 李云泞的眼神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次刘海祥的到来,无论是行动上的决策,还是策略上的商讨,都更倾向于征求自己的意见,而非塞伊纳的看法。这一微妙的变化,让李云泞不禁揣测起刘海祥的真实意图与背后的考量。于是,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在萨利岛上,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覃乘琳、刘海祥三人进行一次深入的、不受外界干扰的对话,以期能够摸清对方的真正盘算与目的。 告别拜火教的众人之后,李云泞与刘海祥携手,引领着数十位武艺高强的随从,踏上了回归萨利岛的路途。他们的归来,让岛上的主人覃乘琳惊喜交加,她连忙下令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宴席,以此来庆祝李云泞的平安归来与荣耀回归。 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直至酒酣耳热、饭饱菜尽之时,李云泞才终于得以抽身,与覃乘琳、刘海祥二人寻得一静谧之处,进行深入而细致的交谈。 李云泞望着刘海祥,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他缓缓开口问道:“夫人,回想起在婆罗岛商议对策的时候,你似乎总是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难道你就不担心这样会惹恼塞伊纳教主,从而为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刘海祥闻言,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她轻声细语地回答道:“大人真是爱开玩笑,我哪有那个胆子去取笑您呢?回想起当初,我确实是懵懂无知,一时冲动之下便做出了归附拜火教的决定。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与观察,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局势所在。南洋这一小块地方,不过是李大人宏伟布局中的一个小小环节罢了。如果我们放着您这位如同参天大树般的存在而不去依靠,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夫妇二人太过孤傲、目中无人了吗?” 覃乘琳也在一旁,用他那诚挚而坚定的眼神望着李云泞,再次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大人,我们夫妇二人对您是绝对的信任与敬仰。未来,无论风雨如何变幻,我们都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这一边。” 李云泞暗暗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确认,这与他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随后,他沉声而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塞伊纳教主是我在南洋的坚实盟友,也将成为我未来布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既然你们有心归顺于我,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在南洋全力辅佐塞伊纳教主,你们是否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刘海祥闻言,急忙抢先一步,语气中满是诚挚:“李大人,我夫妇二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投靠您,也愿意无条件地遵从您的安排。不过,我斗胆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大人能够慈悲应允。” “但说无妨!”李云泞语气温和地回应,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洗耳恭听的姿态。 刘海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夫妇二人愿意遵从大人的意愿,留在南洋,尽心尽力地辅佐塞伊纳教主,确保南洋的一切事务都能及时、详尽地向大人汇报。只是,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希望大人能恩准我家老仆带着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返回中原,去认祖归宗。”说着,她不自觉地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渴望。 覃乘琳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不顾场合,目光紧紧锁定在刘海祥的小腹上,急切地问道:“夫人,你……你有身孕了?” 刘海祥羞涩地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云泞见状,心中顿时明了。他意识到,刘海祥之所以选择投靠自己,而非直接占据南洋的塞伊纳,正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有机会回到中原,认祖归宗。明白了这一点,李云泞的神色变得庄重而认真:“夫人请放宽心,待孩子平安降生,你可派遣老仆携子前往京城找我,我定会竭尽所能,为他们妥善安排一切。”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有力,让刘海祥夫妇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李云泞踏足萨利岛的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拂过蔚蓝的海面,皮尔逊的使者再次踏上了这片被晨光轻抚的岛屿。他身着一袭笔挺的礼服,手中紧握着一封镶嵌着金色边饰的邀请函,那不仅是皮尔逊权势的象征,更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期许。使者步伐稳健,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此行带来的,是皮尔逊对覃乘琳的诚挚邀请,希望他能亲临那座被神秘与未知笼罩的孤岛,共商大计,以期在夏国开国大典的辉煌时刻到来之前,携手将拜火教的势力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清除。 覃乘琳在接收到李云泞微妙而深邃的眼神示意后,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坦然,也有对胜利的信念。没有丝毫犹豫,覃乘琳优雅地点头应允了使者的请求,决定即刻启程,随同使者一同前往那座孤岛。他的心中,不仅怀揣着诱使皮尔逊提前行动的巧妙计划,更怀揣着对孤岛地形地貌、兵力部署的深切好奇与探索欲。 随着海风轻拂,船只缓缓驶离萨利岛,向着孤岛的方向破浪前行。覃乘琳站在船头,目光如炬,穿透了层层海浪,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孤岛的全貌,以及岛上错综复杂的局势。他深知,此行不仅是对智慧与勇气的考验,更是对策略与布局的极致运用。他必须巧妙地引导皮尔逊,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也要为夏国的开国大典扫清一切障碍,让皮尔逊的阴影永远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当孤岛的轮廓逐渐清晰,覃乘琳的心中却愈发平静。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准备好迎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用智慧的光芒照亮前行的道路。 第27章 一网打尽(三) 覃乘琳历经波折,终于踏上了那座隐匿于浩渺碧波之中的孤岛,与皮尔逊及众多婆罗岛酋长们面对面。尽管他们身处逃亡的困境,但这些酋长们依然保持着一种故作高傲的姿态,仿佛是海岛上未被风浪侵蚀的礁石,屹立不倒。然而,当覃乘琳与他们深入交谈后,便逐渐看穿了他们外强中干的本质。 那些酋长们,口中叫嚣着豪言壮语,仿佛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排山倒海的力量,足以震撼天地。但每当话题触及到实际行动时,他们便开始变得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他们纷纷夸耀着自己能调动多少兵马,多少勇士,却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亲自踏入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他们的勇气,似乎只存在于那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之中,而无法转化为脚踏实地的行动。 为了实现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的目标,覃乘琳心中暗自筹谋。他故意露出不满的神色,言辞间透露出威胁之意,声称如果他们不亲自出马,自己就选择退出这场冒险。这一计策果然奏效,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酋长们,在覃乘琳的“逼迫”下,终于勉强答应了亲自前往现场,共同参与行动。他们的脸上虽然仍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但覃乘琳却已心中有数,他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计谋,正一步步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 “各位同仁,并非我覃乘琳有意迫使大家涉足险境。此番,我们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精英,共同行动,若缺少了各位亲自在现场引领各自的队伍,一旦局势有变,我实难独自担纲起协调与指挥如此众多势力的重任。毕竟,这些英勇的战士们皆是诸位麾下的心腹干将,他们唯各位之命是从,对于我这外来的声音,恐怕是难以心悦诚服地接受指挥的。唯有诸位亲临前线,方能实现无缝的配合,让每一份力量都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发挥出我们集体的最强实力。在此,覃某衷心献上这份敬意与信任,望大家共赴时艰,共创辉煌。”覃乘琳最后送上一记恭维。 当诸位酋长听闻覃乘琳坦言无法有效指挥自己麾下的兵马时,他们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各自思量着自家的队伍才是忠心耿耿、训练有素,唯有自己方能驾驭得当,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领导力。 最终,这群英豪汇聚一堂,共同商定了一个宏伟的计划:三日之后,他们将在婆罗岛那辽阔的西部海域集结,一同从那崭新的码头扬帆登陆。这码头,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海岸线上,其周边地势平坦开阔,既便于他们有条不紊地部署兵马,又能够迅速集结力量。 更为巧妙的是,这码头所处的位置,距离拜火教的中枢机构近在咫尺。这不仅能够确保他们在登陆后迅速形成包围之势,更能够利用地理优势,以雷霆万钧之势快速攻占拜火教的中枢,从而一举捣毁这个邪恶势力的核心。 覃乘琳怀揣着精心筹谋的计划,踏上了归途,回到了风景如画却又暗流涌动的萨利岛。他步履匆匆,心中满载着对任务成功的渴望,直奔李云泞的居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似乎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行动增添一抹希望的光芒。 李云泞听闻覃乘琳归来,即刻召见。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不凡的智谋与沉稳。覃乘琳详细汇报了此行的经过与成果,每一个细节都力求精准无误,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对胜利的承诺。 李云泞听后,微微颔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对覃乘琳进行了一番周密的部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精心雕琢的棋子,预示着即将展开的棋局走势。 按照计划,三日后,当晨光初破晓,进攻的号角即将吹响。在那至关重要的时刻,萨利岛的码头将上演一场不动声色的“迎接”——不会有过多的抵抗,仿佛一切都在默许之下,敌人将轻易地踏上这片土地。而这一切,都是李云泞精心布局的一部分。 覃乘琳的任务不仅仅是登陆,更是要迅速调动那些酋长及其部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捣拜火教中枢所在的院落。那院落,在李云泞的谋划中,将成为诱敌深入的绝佳陷阱。 届时,院落之内将空无一人。一旦覃乘琳一行人踏入院落,拜火教的精锐力量便会如同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院落团团包围,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瓮中捉鳖”。 李云泞神色坚定地望向覃乘琳和刘海祥,将心中的计划缓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阐述得清晰明了。他说道:“我即将启程返回婆罗岛,那里将会是我精心布局的舞台。我计划在岛上布下一道无形却威力巨大的天罗地网,等待着皮尔逊一行人如飞蛾扑火般自投罗网。待得成功之时,二位的愿望也必然会实现。请二位无比保证每一环节都需丝丝入扣,不容有失。” 言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曙光。随后,他轻轻拍了拍两位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舍与感激:“乘琳、海祥,感谢你们的深明大义。此行虽急,但我的心与你们同在。待到我凯旋归来之日,我们再共饮庆功酒,分享胜利的喜悦。” 说完,李云泞转身,步伐坚定而迅速,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胜利的节拍上。他的背影在月色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格外高大而孤勇,那是对未知挑战的无畏,也是对胜利信念的坚守。覃乘琳与刘海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无限的期待,他们知道,李云泞此去,定能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风云变幻。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晨光初破晓,婆罗岛的西部海域已被一层薄雾轻柔地覆盖,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场即将上演的壮举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覃乘琳与皮尔逊并肩站在一艘装饰华丽的大型帆船甲板上,眺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码头轮廓,心中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随着一阵悠长而响亮的号角声划破海平面的宁静,各路酋长率领的舰队如同被无形的纽带牵引,缓缓向目标靠拢。船只大小不一,从简陋的独木舟到装备精良的大型战舰,它们在海面上编织出一幅壮观的海战图景。每一艘船上,战士们都精神抖擞,身着五彩斑斓的战服,手持锋利的兵刃,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未知挑战的无畏。 当舰队终于抵达码头,一场精心策划的登陆行动拉开了序幕。覃乘琳与酋长们迅速分工,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各自带领麾下勇士,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接近拜火教的中枢机构。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巧妙避开敌人的眼线,逐渐形成了对目标建筑的合围之势。 随着覃乘琳一声令下,各路人马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力量。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海岸边,震得人心神俱颤。然而,在这看似混乱的战场上,却隐藏着覃乘琳精心设计的战术布局。不知不觉中,酋长们已经带着部下逼近了拜火教中枢的院落,而覃乘琳的部下已经隐隐落后一步,对院落形成了包围之势。 等酋长们部下最后一个人进入院落,就听见一声鸣镝,随后院楼大门就被紧紧关闭,一场关门打狗即 第28章 一网打尽(四)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嘀响起,院落的大门像被无形的魔力驱使,瞬间紧紧闭合,宛如一口严丝合缝的巨锅扣在地上。屋顶上,一群身穿紧身战袍的男子如同神兵天降,他们的衣衫上绣着拜火教的圣火图案,火焰在衣料间仿佛跳跃着熠熠生辉。这些男子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握着的制式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李云泞站在院中,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自从在那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亲身领略了弩箭在这时代的战场统治力之后,他便深深地爱上了这种武器。回到中原后,他与沐云瑶一同钻研,巧妙地运用了后世工厂的流水线组装模式,将弩箭的制造分解成多个步骤,在不同的作坊中定制部件,最后将这些部件运送至幽影堂的秘密基地进行组装。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与改进,如今的弩箭已成为幽影堂独步江湖的杀手锏。 此次出行,李云泞暗自携带了大批精良的弩箭。这些弩箭不仅仅是武器,更是他心中满满的敬意与祝福,他打算将它们作为礼物,赠予塞伊纳。这不仅是对夏国开国的诚挚祝贺,更是对这位英勇女王的深厚情谊。 在当今的战局之中,那些弩箭成了战场上的致命杀手。原本,拜火教势力在绞杀这些土着的过程中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仍旧难以避免人员的伤亡。然而,随着这些弩箭的投入使用,它们凭借超凡的杀伤力和远距离攻击的优势,使得战场变得如同一场单向的屠杀。 皮尔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况的发展,眼看着自己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从码头杀至拜火教的中枢要地。他的心中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仿佛预见到自己即将再次掌控婆罗道的权力,那种感觉如同昔日的英雄胡汉三重返战场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骄傲和自信,仿佛这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只需轻轻一跃,便能再次站在权力的顶峰。 当那密集的连弩如同死神之翼般突然出现,空气中顿时回荡起一片尖锐而急促的“嗖嗖”声。弩箭如同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应声倒下,犹如秋叶随风凋零。皮尔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信,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就在这短暂而漫长的愣神间,一支弩箭悄无声息地划过空气,无情地穿透了他的脖颈。血液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洒在周围的土地上,染红了那片曾经充满希望的地面。皮尔逊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带着未竟的梦想,他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所有的荣耀与辉煌都化为了尘埃。 在那个充满血腥气息的午后,屠杀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短暂而剧烈。仅仅一盏茶的工夫,一切便已归于沉寂。除了那些机智过人、早早藏身于廊柱阴影下的幸运儿,其余踏入院落的土着民族,都在绝望和不甘中,永远地倒卧于尘土。 覃乘琳率领着他的部下,在警报声鸣响的瞬间,便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般,按照事先的约定,全体迅速撤入院门前的门房内。他们动作敏捷,仿佛与时间赛跑,紧跟着便封锁了大门,截断了所有可能的逃生之路。 战场的惨烈程度令人触目惊心,血迹斑斑的地面和插满了箭雨的尸体铺满院落的景象,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覃乘琳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庆幸之情。他暗自庆幸自己听从了夫人的智慧建议,早早选择了这条正确的道路。如果不是这样,他和他的兄弟们此刻也许正与那些倒地的土着一样,成为院落中冰冷的尸体。 他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嘴角微翘,显露出一种冷静而坚定的力量。这场屠杀虽短暂,却让他和他的部下更加明白,生存与死亡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而正确的选择,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 可怜的皮尔逊尚未见到正主塞伊纳和吴璐瑶的身影,便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不幸堕入了无间地狱。远处山坡之上,李云泞陪伴着塞伊纳和吴璐瑶等拜火教的高层人物,他们居高临下,目光如炬,凝神注视着院落中的战况。 塞伊纳手持李云泞赠送的单筒望远镜,透过镜片,战场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她目睹连弩发威,箭雨如蝗,强大的杀伤力让她如同身临其境,心中不禁为之震撼。 原本塞伊纳在遥远的南洋,凭借过人的实力占据一方,开创了自己的国度,她自信己方的实力已足以称雄。然而,今日见识到连弩的威力,她才深知自己还是低估了中原大国的千年积累。这积累不仅是文治武功上的辉煌,更有技术层面上的千年沉淀。一个国家的底蕴,绝非单凭武力在短时间内就能建立起来的。 这场血腥的“屠杀”让塞伊纳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她坚定了与李云泞为代表的世家大族保持合作的决心,深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与这股可怕的势力为敌。否则,便是自取灭亡,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恐怖的对手。 吴璐瑶的内心,仿佛被一股隐秘的风暴搅动,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自从京城相见,李云泞那温文尔雅、机智敏锐的形象,便如同春风拂过的柳絮,轻轻拂过她的心扉,悄悄播下了一颗情感的种子。 然而,今日眼前的李云泞,面对那场血雨腥风的“屠杀”,竟能谈笑风生,泰然处之。这一幕,如同在吴璐瑶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内心原本清晰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禁怀疑,自己心中所珍藏的那个李云泞,是否只是一个虚构的幻影。 吴璐瑶在心底深处,回想起这段日子里,她点点滴滴收集关于李云泞的传闻和事迹。那草原上杀神般的威名,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璀璨夺目,令人敬畏。但她却发现,这些事迹与那个在京城温文尔雅的少年,似乎越来越难以重合。 吴璐瑶的心头泛起一丝苦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李云泞的了解,仿佛只是冰山一角。那个曾经让她心生倾慕的男子,如今在她心中,渐渐变得神秘而遥远,如同夜空中难以触及的星辰,让她既憧憬又畏惧。在这复杂的情感交织中,吴璐瑶深知,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去探寻,那个真实的李云泞。 覃乘琳在拜火教教众的协助下,有序地处理着战场的善后事宜。婆罗岛的旧有势力在这场战斗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曾经显赫一时的酋长们,包括那个声名狼藉的皮尔逊,共计八位,如今都已命丧黄泉,无一幸免。 孤岛上的武装力量在此战中倾巢而出,几近竭尽。现在的孤岛,除了那些酋长们累积的巨额财富,剩下的只有妇孺和儿童,一片凄凉。 覃乘琳在清理战场的过程中,逐一核实了那些酋长的死状,确保他们均已命归黄泉。随后,他与李云泞商议,认为应当立即前往孤岛,对那些酋长的家眷进行彻底的清理。在场的人都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谁也不想若干年后,这些酋长的后代卷土重来,寻求复仇。 于是,觉远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在覃乘琳的引领下,迅速向孤岛进发。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消除这些旧有势力的残余,确保后患无忧。覃乘琳在月光下行走,他的身影坚定而果敢,仿佛是战场上的杀神,指引着众人走向胜利的彼岸。而在他的带领下,孤岛上的那场清算,也将被刻入历史,成为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第29章 南洋总管 在妥善清除了婆罗岛上残留的旧势力之后,拜火教信徒们怀着满腔热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建国大业的筹备之中。每一座建筑都经过精心设计,每一项政策都在深思熟虑后制定,他们怀着崇高的信念,致力于在这片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土地上,建立一个崭新而繁荣的国家。 而李云泞,在完成了他的使命之后,似乎又回到了那种闲散无所事事的状态。他每日悠然自得地带着忠诚的小七和刚子,在岛上信步漫游。他们的足迹遍布各个角落,无论是在繁华喧嚣的集市,还是在静谧深处的部落村庄,李云泞的身影都已变得熟悉。 集市上的商家,他们争先恐后地向这位来自大周的使者推荐着自己的商品,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而在那些位于岛屿腹地的部落,村民们也纷纷对这位使者大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与敬意。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讲述着关于这位不凡来客的故事,他的名字和传说在部落间流传,使得李云泞在婆罗岛上的知名度日益升高。 在闲暇时光里,李云泞也不忘投身于传道授业,悉心教导小七和刚子习文弄武。小七天生聪颖,领悟力非凡,李云泞所传授的文字知识他一点即通,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当他拿起毛笔,那份从容不迫,行云流水的书写,竟能让李云泞也为之动容。小七的字迹隽永优雅,初上手便能写出颇具功力的书法,这让李云泞心中既欣慰又感慨,因为他自己的毛笔字总是差强人意,或许是因为前生习惯了钢笔的流畅,对毛笔的驾驭总是不得心应手。 相比之下,刚子对武学的热爱更为热烈。李云泞传授的内功——玄冥无极功,刚子一经指点便领悟迅速,勤修苦练之下已略有小成。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令人惊叹,可谓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瑰宝。刚子的拳法刚劲有力,步法轻盈灵动,每一次的挥拳踢腿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武道气息,让人不得不承认,他在武学上的确有着非凡的天赋。 李云泞整天游手好闲的时候,贾玉龙可没闲着。期间他跟着船队回了中原一趟,将李云泞的书信带去给沐云瑶。 沐云瑶已悄然成为了幽影堂与李云泞商业帝国的隐形舵手。她手握权柄,如同幕后黑手,低调而精准地操控着整个商业帝国的运作脉搏。每当李云泞游历四方,探索更广阔的商业天地时,沐云瑶便默默地留守,运用她那卓越的才智和非凡的经营管理能力,将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宛如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 沐云瑶不仅深谙各个产业、板块的运作机理,更懂得如何在恰当的时刻,依照李云泞的战略意图,灵活调配资源,巧妙布局,为李云泞的事业版图开拓出一片又一片的新领域。她的智慧和决断力,使得李云泞的产业每一次扩张都如同行云流水,自然而稳妥。 即便是李云泞的父亲李明阳,也不禁在私下感叹:若是沐云瑶生为男儿,其成就与影响力恐怕早已震古烁今,令人敬仰。她那不输须眉的气魄和才华,不仅让李云泞的商业帝国稳如磐石,更在无声处展现出女性独有的细腻与坚韧。 沐云瑶收到贾玉龙带来的李云泞的书信,迅速调配物资和人手,安排贾玉龙带着这些返回婆罗岛。 此次随贾玉龙一同踏上旅程的,还有一位身份特殊的人物——她便是沐云瑶精心为李云泞准备的南洋管事,名叫叶诗琦。 叶诗琦出身于吴国罪臣之后,与沐云瑶曾是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在沐云瑶祖父因文字狱入狱之际,叶诗琦的父兄也遭受了相同的命运,一同获罪。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两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间陷入深渊。 沐云瑶与李云泞相遇后,立刻派人前往营救她的密友。然而,遗憾的是,她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叶诗琦的父兄已在狱中惨遭横死,而叶诗琦也被迫陷入了教坊司的黑暗之中。沐云瑶派遣的人只能花费巨额赎金,才得以将叶诗琦从教坊司解救出来。那时,李云泞已经踏上了前往草原的征程。 当李云泞草原凯旋,荣耀回京之时,叶诗琦却已前往吴国收敛父兄的遗骨,两人遗憾地错过了彼此。叶诗琦在收敛了父兄的尸骨后,心中已是万念俱灰。若非还有沐云瑶这位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她或许早已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寻求解脱。然而,在沐云瑶的关爱与支持下,她终究还是挺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叶诗琦看自己密友整日忙碌不堪,就想为其分担。慢慢的,沐云瑶逐渐发现,叶诗琦在商业领域有着不同寻常的敏锐度和洞见。她的思维如同锐利的剑,总能精准地切入问题的核心,找到解决之道。 叶诗琦的商业天赋,就像是未经雕琢的宝石,在平凡的商业往来中逐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她对市场的把握有着近乎直觉的准确,对趋势的判断常常让旁人惊叹不已。每当她提出自己的见解和策略时,总能令人耳目一新,她的商业智慧如同清泉般涌动,令人赞叹不已。 沐云瑶不由自主地对叶诗琦的非凡才能感到惊叹,她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一位未来的商业女强人正在逐渐崛起。李云泞派遣威廉前往欧洲搜集新物种,并在婆罗岛建立码头,这让沐云瑶猜测李云泞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可能是一次大规模的航海探险,届时婆罗岛将成为一个关键的中转站。因此,婆罗岛迫切需要一位既有能力又值得信赖的人来镇守。 沐云瑶立刻想到了叶诗琦。她试探性地向叶诗琦提出了这个想法,而叶诗琦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叶诗琦也渴望离开中原,远离那个充满了她悲伤回忆的地方。 每当沐云瑶收到李云泞的书信,只要内容不涉及保密信息,她都会与这位知己分享。李云泞的信件中描述的南洋地区充满了异国风情和无数未知之谜,这让叶诗琦也向往着能够前往那片辽阔的土地去一探究竟。她渴望着那些更加精美和细致的描述能成为她的亲眼所见。 于是,叶诗琦登上了贾玉龙前往南洋婆罗岛的船队。 叶诗琦随同贾玉龙的船队缓缓驶入了婆罗岛的海域。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出她那刚毅而又不失柔美的身影。 对于沐云瑶细心体贴送来一名总管,李云泞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如同暖阳融化冰雪一般,暖意融融。然而,当具体的人选——叶诗琦,李云泞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惊异。 婆罗岛如今正处于拜火教的严密掌控之下,教主塞伊纳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性,而即将登基成为国王的吴璐瑶同样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女性。如今,沐云瑶又送来了叶诗琦,这位新成员的到来,让李云泞不禁心生联想。 他思绪翩翩,脑海中浮现出未来婆罗岛的景象:岛上女性的地位日益崇高,或许真的会逐渐演变成一个母系社会。这一念头使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宛如秋叶随风飘摇,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忧虑。 叶诗琦踏足婆罗岛的那一刻,她的非凡天赋便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辉。那原本混乱无序的码头,仿佛被她携带的风,轻轻一扫,即刻变得井井有条,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在她的巧妙调配下,每个角落都彰显着秩序与效率,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精心的规划与考虑。不仅如此,她更是未雨绸缪,在码头精心布局了货舱,预见着未来商贾络绎不绝的场景,为货物提供存放之所,展现了她深谋远虑的商业智慧。 而那原本杂乱无章的集市,在叶诗琦的手中,宛如经历了一场凤凰涅盘,焕然一新。她以京城东西市的格局为蓝本,巧妙地对集市进行了重新规划。虽然在当时看来,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但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为她的远见卓识而感激。婆罗岛的市场在她的精心打造下,逐渐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成为了一个不亚于京城东西市的繁华之地。 叶诗琦的卓越才华不仅体现在商业才能上,她在人际交往方面也展现出惊人的魅力。她与塞伊纳、吴璐瑶迅速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如同璀璨的星宿,共同商议婆罗岛的未来发展大计以及开国大典的事宜。她们的谈话充满了智慧与热情,展现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而李云泞,在这光芒四射的三人组中,似乎显得有些黯然,被无意间冷落在了角落。 第30章 开国大典(一) 叶诗琦的到来,犹如一缕春风拂过南洋之地,为李云泞的事业带来了勃勃生机。她不仅以其聪慧与远见,巧妙地梳理并优化了南洋的布局,使之更加井井有条,高效运转,更在闲暇之余,倾其才华,协助塞伊纳与吴璐瑶完善夏国的各项制度与架构。 塞伊纳与吴璐瑶,两位才华横溢的女子,她们虽出身草莽,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智慧,长期身居拜火教的高位。然而,对于一国架构的了解与掌握,她们却稍显生疏。这时,叶诗琦的到来,宛如雪中送炭,恰到好处地弥补了她们的短板。 叶诗琦出身于吴国大儒家,家学渊源深厚,她自幼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对于国家制度的理解与把握,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的加入,使得塞伊纳与吴璐瑶如虎添翼,她们在叶诗琦的帮助下,逐渐理清了国家架构的脉络,对各项制度进行了精心梳理和完善。 在这过程中,叶诗琦以其温文尔雅的气质,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与信任。她与塞伊纳、吴璐瑶共同携手,将夏国的制度与架构打造得更加完善,为国家的繁荣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随着塞伊纳对叶诗琦的逐步了解,她愈发地发现这位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非凡才能和独特魅力。她那稳重而不失机智的行事风格,以及那份在面对复杂事务时表现出的从容和智慧,都让塞伊纳深感敬佩。她开始觉得,叶诗琦这样的人才,仅仅作为李云泞南洋商行的总管,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一天,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在李云泞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温暖而宁静。李云泞如往常一样,准备带着他的两个忠实随从——机灵的小七和忠厚的刚子——外出闲逛。他们的步伐轻松,心情愉悦,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被等候多时的塞伊纳拦住了。 塞伊纳站在门廊下,阳光在她身后洒下一片金黄的光晕,使她的身影显得更加挺拔而富有魅力。她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当李云泞看到她时,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塞伊纳会突然来访。 “塞伊纳先生教主,真是稀客啊,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李云泞客气地打着招呼,心中却在猜测塞伊纳的来意。 塞伊纳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李云泞身后的随从,礼貌地点头示意,然后缓缓开口:“李大人,我今天是专程来拜访您的,有些事情想要和您面谈。”她的声音平和而有磁性,让人不自觉地便愿意聆听。 近期,塞伊纳一直忙于夏国开国大典的紧张筹备之中,每日公务繁忙,与李云泞鲜有机会见面。然而,今日塞伊纳却忽然亲自上门拜访,这让李云泞不禁心生疑惑: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之事,一向事务繁忙的塞伊纳又怎会亲自登门? 李云泞心中暗自揣摩,脸上却不动声色,热情地迎接塞伊纳进入宽敞明亮的大堂。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切与期待,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询问塞伊纳此行的目的。大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神秘,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寻常之事。 李云泞目光锐利,神态庄重,仿佛整座殿堂的严肃气氛都凝聚于他一人之身。而站在他对面的塞伊纳,却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笑意,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轻轻打破了一室的凝重。 只见塞伊纳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轻启朱唇,悠然开口:“我的李大人,您何必如此严阵以待,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严重。不过是因为多日未曾相见,心中担忧怠慢了您这位尊贵的使者。今日特意前来看望,顺便想与您探讨一些事宜,分享一二心得。”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滋润着李云泞紧绷的心弦,而他那原本紧绷的面容,也在塞伊纳的温柔笑语中,逐渐放松,显露出几分诚挚的感激。 然而,随着塞伊纳的言辞愈发轻松自如,李云泞的心情却愈发紧张不安。在他对塞伊纳的深入了解中,塞伊纳素来是个性格直爽的人,有什么事情总是直截了当,毫无遮拦。然而此刻,塞伊纳的话语却变得异常委婉,仿佛在精心铺设一片细腻的花毯,其间的每一个词汇都经过仔细推敲。李云泞深知,这种罕见的婉转,意味着所要谈及的事情必定是极为棘手,犹如一颗深藏不露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两人分宾主落座,座位间流露出一种默契与尊重。室内静谧而典雅,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机灵的小七轻盈地走到案几旁,手法熟练地拿起茶壶,那茶水倾倒出来,细如丝线,水花不溅。他先为坐在宾客位的客人塞伊纳斟上茶,再用双手捧杯,微微欠身,递到客人面前。随后,他又为坐在主位的李云泞倒茶,同样的细腻、同样的恭敬。 倒罢,小七眼角轻轻上扬,含笑点头,如同春日里的一阵清风,轻柔而恰到好处地退了下去。那一刻,室内的气氛变得愈加和谐,仿佛所有的干扰都被他轻巧地隔绝在外。李云泞和塞伊纳在这样精心营造的私密空间中,得以安心商量事宜,气氛既庄重又温馨。 “李大人,恭喜您拥有一位如此出色的助手!叶诗琦姑娘才情横溢,治理婆罗岛的大小事务如同游刃有余,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堪称一方才女。然而,这样卓越的才华,若是仅仅局限于处理一隅之地的事务,似乎未免有些屈才了。叶诗琦姑娘的才能,犹如璀璨的明珠,不应局限于狭小的盆盎之中。”向来性格直爽的塞伊纳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在倾听塞伊纳柔和而坚定的言辞后,李云泞心中已然明了这位来客的目的。实际上,若叶诗琦能够有一个更加妥善的安置,李云泞内心深处也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塞伊纳,于是语带玩笑地缓缓开口:“塞伊纳教主,您自然也是知道的,我李云泞如今身居官职,诸多事务皆不便亲自出面打理。而有叶诗琦姑娘在旁协助,实乃我之幸事。她的陪伴对我而言,就如同须臾不离的左右手,一刻也难以割舍啊!” 他话语中的调侃之意,配合着从容不迫的姿态,既显露出对叶诗琦的重视,又不失风度地回应了塞伊纳的请求。 李云泞的回答让塞伊纳瞬间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继续对话,只好下意识地采取了一种战术性的回避——轻轻拾起桌上的盖碗,优雅地小品了一口茶水。在这短暂的静默中,塞伊纳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当她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盖碗,心中已有了计较,决定采取更为直接强硬的态度。 “你这混小子!”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从你师傅那一辈算起,我便是你的师姑!叶诗琦这样的人才,给你做个总管简直是埋没了她的才华。我意已决,要让她出任我夏国的户部尚书一职。无论你同不同意,这件事我都会这么办!”说罢,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反驳的光芒,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李云泞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和智慧,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轻轻道来:“塞伊纳师姑,您的身份尊贵,自然不是我等晚辈所能评说的。然而,叶诗琦总管的才华与勤勉,是我们都有目共睹的。她如今的位置,正是她才能与付出的匹配。至于户部尚书之位,非同小可,不是任意安排就能胜任的。若师姑真有此意,也应慎重考虑,毕竟国事非儿戏,还望师姑三思。而且如此大事,如否也要征询一下叶姑娘本人的意愿啊!” 塞伊纳微微皱了皱眉,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自省的光芒,似乎对自己的失言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她略一沉吟,随即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和与诚恳,顺着李云泞的语势接续道:“你说得非常在理,我们确实应该尊重本人的真实意愿。不过,若是叶姑娘点头应允,那么请记住,你不可轻易反悔,必须遵守你的承诺。” “师姑请安心,只要叶姑娘亲口允诺,我李云泞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设障分毫。”他语气坚定而庄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诚意,这不仅是他对师姑的承诺,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意愿。 “如此甚好!”塞伊纳心满意足的又端起了盖碗! 第31章 开国大典(二) 不久之后,叶诗琦便被李云泞亲自邀请而来。在塞伊纳详细阐述了事情的原委后,叶诗琦稍作沉思,随即以清晰的语气反问:“教主大人,假若我精力旺盛,能够在妥善履行夏国官职的同时,是否还能继续管理我家大人的商业事务?” 塞伊纳立刻领悟了叶诗琦的言外之意,她目光闪亮,一边回答:“这自然是可以的!”一边不失礼貌地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李云泞。 李云泞面带微笑,温和地回应叶诗琦:“我亦无任何反对意见,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你要承担更多劳累了。”他语气中的关切与尊重,透露出对叶诗琦的重视与信任。 叶诗琦眼含坚定之色,态度诚恳而坚决,她以一种恭谨而不失果断的语气,铿锵有力地答复道:“大人请放宽心怀,诗琦但若力有不逮,定会第一时间烹告大人,请求更换得力之人。诗琦决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免延误大人及教主之宏图伟业。”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信心,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忠诚。 在柔和的光线照耀下,叶诗琦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带动周围的空气轻轻波动。李云泞与塞伊纳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她,只见她那一头如瀑布般柔顺的黑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李云泞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赞叹,仿佛眼前的叶诗琦是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每一笔都精致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永久珍藏。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却又深邃得仿佛藏着星辰大海,令人沉醉。 塞伊纳则默默地在心中低叹,她从未见过如此气质高雅、容貌秀美的女子。她的脸庞犹如精雕细琢的玉器,线条流畅而柔和,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却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两人都被叶诗琦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所吸引,内心的赞叹如同春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涟漪不断。在这份赞叹中,他们也自然地同意了她的提议,仿佛是出于对美的尊重,也像是对她个人魅力的无声认可。 在这场小插曲平息之后,夏国的建国筹备工作逐渐步入稳健的轨道。国中的各级官职人员已经全部选拔完毕,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确保了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 萨利岛,这片曾经默默无闻的土地,如今被特别划归为军事重地,未来它将肩负起夏国水军的重任,成为海军力量的基石。在李云泞的精心策划下,萨利岛不仅将成为水军的训练营,更将崛起为夏国船舶制造业的中心。岛上将建起一座座规模宏大的造船厂,周围则有重兵严密把守,确保了制船业的顺畅运行与国家安全。 覃乘琳,这位昔日海盗的头领,因其卓越的海洋知识及指挥才能,被委以重任,被封为水军都督,掌握夏国所有水军的指挥权。而刘海祥,这位智勇双全的女性,也将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地位尊贵无比。 至于那些往日称霸一方的海盗们,也在这次夏国开国的大潮中找到了新的归宿,他们纷纷接受封赏,身份得到了官方的认可。他们的过去,就像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洗净了曾经的痕迹,从此将以夏国臣子的身份,开启全新的篇章。 夏国的官员队伍,不仅吸收了那些曾经横行海上的海盗势力,而且在昔日的拜火教高层中也有其身影。在国家的三省六部架构中,拜火教信徒占据了绝大多数的重要职位,他们中以坚定的信仰和铁的纪律,为夏国政权的稳定提供了坚实的支撑。 在这些官员中,塞伊纳还精心挑选了一批流亡至南洋的中原人士,他们中既有早年便在此地定居,深谙本地风土人情的“老南洋”,也有因经商而迁徙至此的新客。这些中原人士,他们多年的南洋生活经历,使得他们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刻的了解和感情,他们的加入不仅为夏国带来了新的活力,也弥补了拜火教对当地情况的不熟悉。 不仅如此,塞伊纳在官员名单中,还特意纳入了一些土生土长的南洋人士和来自异国的番邦商人。这些人的加入,使得夏国的官员群体更加多元化,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与资源,无疑将极大地丰富和增强夏国的综合国力。 当李云泞听着塞伊纳和吴璐瑶详细地介绍这份名单时,他不由得暗中赞叹,对这两位能够将如此众多不同背景、不同利益的人士凝聚在一起,构建出一个和谐且有效的官员体系的杰出能力,感到由衷的敬佩。这份名单,犹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将南洋各地的色彩和元素巧妙融合,展现出了夏国政权的包容与智慧。 随着李云泞的到来,像是被神奇的力量牵引,意料之外地将叶诗琦也带到了这片土地上。不仅如此,他的足迹所至,更带来了丰富的物资与滚滚的财富。夏国的筹备工作因此获得了意外的加速,仿佛插上了腾飞的翅膀,进程大幅提前。 在还未举行庄重的开国大典之前,这个新兴的国家就已经悄然启动了它庞大的国家机器。此时,国家的各个部门像是精密的齿轮,开始缓缓磨合,每一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设计,每一个步骤都显得细致入微。从最高的决策层到最基础的执行单位,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边疆,每一寸领土都在国家机器的有序运作之下,为即将到来的新纪元做足了准备。 夏国的空气中充满了紧张而期待的气氛,人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座新兴的国家就像是一艘巨大的航船,正在缓慢但坚定地起航,准备驶向更加辽阔的海域。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万事皆已铺陈,只待开国大典的吉时缓缓降临。此时正值九月初,距离原先规划的开国大典尚有三个余月。婆罗岛上的码头建筑宏伟,石砌的防波堤傲然矗立,宛如巨龙盘踞,波光粼粼的海水在码头边轻拍着石壁,显得宁静而壮丽。 经过叶诗琦精心规划的市集,更是焕发出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宽阔的青石路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错落有致,各种商品排列有序,光彩夺目。商客们穿梭其中,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片繁忙景象。 市集中的建筑独具匠心,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色彩斑斓,宛如一幅幅精美的画卷。精致的木雕、石雕装饰着每一座建筑,彰显着岛上的繁荣与文化底蕴。摊位上的商品琳琅满目,既有来自远方的珍奇异宝,也有本地的特色美食,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市集中的灯火辉煌,犹如繁星点点,将整个市集映照得如同白昼。婆罗岛的开国大典即将来临,人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翘首以盼那一刻的到来。这一切,都预示着开国大典将是一场盛况空前、令人难忘的盛宴。 李云泞此刻意兴阑珊,再也无法忍受闲暇的折磨。那广袤无垠的婆罗岛,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如今,这座岛屿对他而言,已无新奇之处。于是,他每日清晨,便带着活泼可爱的小七和刚毅果敢的刚子,一同踏上海路,从码头驾船出海,去探寻那些隐藏在碧波荡漾中的神秘岛屿。 太阳初升,海面上波光粼粼,李云泞带着小七和刚子,驾着轻便的小船,乘风破浪。他们沿着曲折的海岸线,穿梭在婆罗岛周边星罗棋布的岛屿之间。海鸥在空中盘旋,伴随着悠扬的鸣叫声,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岛屿上的热带雨林繁茂葱郁,绿意盎然。他们踏足未经开发的沙滩,发现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古老遗迹,或是探索那些神秘的海底世界。每一次探险,都让他们充满期待与惊喜。夕阳西下,他们带着满满的收获,踏着晚霞归航,结束一天的探险之旅。 第32章 开国大典(三) 李云泞每日忙于探索海岛险域,悠然的时光如同细沙从指间滑落,无声无息中便悄然溜走。不知不觉间,岁月匆匆,转眼便迎来了腊月的钟声。腊梅初绽,暗香浮动,夏国的开国大典就在眼前,庄严而神圣的仪式如同一轮即将升起的红日,催动着时光的流转,令人心中既充满期待又难以掩饰一丝紧迫与忧虑。 开国大典的钟声即将敲响在耳边,李云泞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在这重大历史时刻即将来临之际,他不再像往日那样频繁外出,而是开始静心在家,悉心准备着参加这一盛事。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李云泞精心照料,给予小七充足的营养和适宜的锻炼,使得这个孩子如同春笋般飞速成长,个头猛窜了一大截。小七和刚子,这两个曾在街头流浪的孩子,已经淡忘了自己曾经的姓氏,如今他们都跟随李云泞,以李为姓。李云泞亲自为他们取名,小七更名为李一舟,刚子则被命名为李一诺。 在这半年里,李一舟和李一诺几乎日日跟随在李云泞的身边,他们不仅游览名山大川,领略自然之美,还沉浸于文学与武术的海洋中,汲取知识的精华。李一舟,即小七,在文学方面展现出非凡的天赋。李云泞对他的教育并不局限于儒家经典,而是广泛涉猎诸子百家的学说。得益于李一舟本就聪颖过人,如今他在文学上已小有成就,甚至能在辩论中战胜一般的文士。 而李一诺,即刚子,则是个对武术充满热情的武痴。他每日都坚持不懈地苦练,已经将玄冥无极功运用得炉火纯青。唯一欠缺的便是功力,这需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积累与修炼。 李云泞早已习惯了无论行至何方,总是有那两个聪颖的孩子如影随形。他们的天赋与才智,不仅深深赢得了李云泞的宠爱,更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备受瞩目。李一舟与李一诺的卓越表现,早已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暗中觊觎,他们暗中筹划着,要将这两个孩子收归己用,培养为自己的得力帮手。 这一天,叶诗琦不期而至,她的到来显得有些出乎意料。自从她确立了自己在夏国担任户部尚书的位置之后,她的日程变得异常紧凑,每日忙碌不已,仿佛连停下来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然而,即便在这样的忙碌中,她仍能将每一件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井然有序。在南洋,李云泞势力无论是商务还是情报机构,都牢牢掌控在叶诗琦的手中。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她已经将这一切纳入正轨,巧妙地利用酒楼和客栈作为掩饰,使得幽影堂的情报网络遍布整个南洋。在夏国,与其他那些出身草莽或商贾的官员相比,叶诗琦的政务能力无疑是最让吴璐瑶安心的。 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亲自登门拜访,这自然让李云泞心生疑虑。他暗自揣摩着最近的要事,除了即将举行的夏国开国大典,似乎没有其他更为紧迫的事务。难道开国大典还有什么疏漏之处?李云泞心中犯疑,不禁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地赶往前厅,准备与叶诗琦会面。 两人在精致华美的厅堂中相见,彼此行礼后,主人李云泞含笑延客,分宾主落座。叶诗琦身着一件雅致的翠绿罗裙,落座后并不绕弯子,直接进入正题,开口汇报道:“公子,目前所有的商铺部署和情报搜集工作均已安排得井井有条。接下来,商路的拓展就需待贾玉龙掌柜再度莅临,届时我将与他细致商讨各项事宜,之后便会向公子您详细汇报。” 叶诗琦汇报至此,稍作停顿,仿佛心中有所顾虑,话语中断,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李云泞一双明亮的眼睛洞察入微,他温和地鼓励道:“叶姑娘,你既是云瑶的知己,又是我倚重的助手,有何高见,尽管不吝赐教。” 叶诗琦得了鼓励,便坦诚直言:“公子如此信任,我也就不揣冒昧了。公子,眼下的商路和情报收集都已步入佳境。但随着夏国的正式建立,我恐将无法分心,需忙于户部的事务。因此,我希望能得到公子的支持,为我分派两名得力助手。” 李云泞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助手一事,本就在我考虑之中,只是我手中乏人可用。叶姑娘,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叶诗琦略带羞涩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公子,您身边的随从一舟和一诺皆才德兼备,一文一武,他们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不仅可以助我处理琐事,更能在必要时补充我武力上的不足。”她的言辞之中,既显露出对一舟和一诺的赏识,也透露出对自己职责的认真态度。 李云泞内心深处,始终将这二人视作孩子,他们是他悉心培养的种子,本期待着他们在适当的时候绽放光彩,派上用场。然而,事态发展出乎意料,他们竟然早早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你确定他二人可用?”李云泞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与关切。 叶诗琦轻轻一笑,语气坚定而温和:“公子,你的眼光不可谓不高。但这二人并非平庸之辈,他们机智聪慧,经过你半年的悉心调教,已经奠定了坚实的根基。接下来,他们需要的正是独立面对挑战,自我成长的机会。若他们继续跟随公子,或许难免会有所局限,而我这里正好能让他们将所学立刻应用于实际,在实践中进一步磨砺自己的能力。” 叶诗琦的话语如春风化雨,滋润着李云泞的心田。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所言不无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李云泞心中虽然有所不舍,但他也明白,这是对这二人最好的安排。想到将来自己出门时,身边再无熟悉的身影相伴,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淡淡的忧伤,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轻轻飘摇。然而,他知道,这是他们成长必经的道路,是他作为导师,最深沉的爱护与期待。 李一舟和李一诺也不辜负李云泞的培养和叶诗琦的举荐,日后成为了名震南洋的哼哈二将。 叶诗琦得偿所愿,将商铺和幽影堂的事宜分派给二人,全身心的投入了夏国开国大典的最后阶段。 李云泞在婆罗岛上悠然度过了漫长而又期盼的半年时光,终于,那激动人心的一天翩然而至。夏国的开国大典在一个金秋的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的洒落,如约拉开帷幕。 这一天,婆罗岛上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树叶在微风中轻舞,仿佛为这盛大的仪式献上最美的祝福。李云泞站在岛上最高的观景台上,远眺着渐渐露出轮廓的庆典现场,心情无比激动。 随着庆典时刻的临近,岛上的人群渐渐汇聚,欢声笑语弥漫在空气中。盛装的民众,手捧鲜花,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自豪。他们谈论着夏国未来的繁荣昌盛,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夏国的开国大典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举行,广场中央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金碧辉煌,熠熠生辉。宫殿前,鲜艳的彩旗迎风飘扬,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整个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花团锦簇,五彩斑斓。 当阳光洒满整个广场,大典正式开始。鼓乐齐鸣,礼炮轰鸣,庄严的旋律响彻云霄。李云泞紧紧握着双拳,眼中闪烁着光芒,见证着这个国家崭新的历史篇章的开启。他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喜悦与自豪,夏国可说是他从秦国解救拜火教出逃才得以现世,今后也将会成为自己的得力臂膀和退路。 吴璐瑶端坐在雕刻精美的龙椅之上,头戴镶嵌着珠宝、熠熠生辉的冕冠,身穿一袭织金线、绣凤羽的明黄色凤袍,流光溢彩,尊贵无比。她的眼神肃穆而威严,俯视着朝堂之下匍匐在地、山呼万岁的大小官员,接受着他们的朝拜,场面宏大而庄重。 在这辉煌的朝堂之上,拜火教受到推崇,被尊为国教,其首领塞伊纳被封为国师,地位崇高,备受敬仰。其他有功之臣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封赏,各自喜悦地接受着新的官职与荣誉。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李云泞也得到了封赏,被赋予了“夏国开国亲王”的尊贵封号,这不仅是对他过往功绩的肯定,更是对其未来地位的一种预示。 这个结果虽然让李云泞感到意外的惊喜,但对其他人而言,却是顺理成章。吴璐瑶一直以来都以高冷着称,但她对李云泞的态度却与众不同,总是另眼相看。众多大臣早已猜测李云泞将成为驸马亲王,而今日的封号虽然超出了常规,但大家也能理解并接受,毕竟李云泞的才华与贡献,足以匹配这一尊贵的称号。朝堂之上,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李云泞在这片荣耀的海洋中,显得更加卓越不凡。 第1章 夫人心事 当李云泞在南洋婆罗岛享受着那份悠闲与自在时,京城里的家中却是暗流汹涌,波澜不断。 他的兄长李云逸与身份尊贵的昭阳公主关系日益密切,这一消息在朝堂之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李云逸内心深处,对于成为驸马这一身份其实是拒绝的。依照祖制,驸马的身份使他不能担任实际的职位,只能作为一个闲散的贵人,这对于渴望权力的李云逸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束缚。 然而,他与昭阳公主杨秀芸之间的关系,在潜邸时期便已剪不断理还乱。待到移居京城,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甚至在夜深人静之时,已经有了亲密无间的鱼水之欢。李云逸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此刻只想从杨秀芸的纠缠中脱身,但杨秀芸的痴情却让他感到无力解脱。 杨秀芸最初只是听从父亲杨宏泰的指示,主动接近李云逸,目的是想要通过控制他,进而利用李家的势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李云逸在李家的地位早已被李云泞所压制,成了一个毫无实权的摆设。这让杨秀芸对李云逸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表面上仍旧保持着一定的亲近,但内心已经开始排斥。 然而,当杨秀芸只身来到陌生的京城,没有朋友,无依无靠,最熟悉的人便是李云逸。在这片陌生的天地中,她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李云逸的身边,两人在一次酒醉之后,发生了鱼水之欢。 对于女性来说,一旦身心交付给了某人,便往往会一心一意。从那以后,杨秀芸对李云逸的痴情更加深厚。而经历了东楼会事件后的李云逸,心灰意冷之余,也开始放纵自己,每日毫无顾忌地进出公主府,甚至有时会留宿在那里,过上了放荡不羁的生活。这一切,都在京城中悄然发生,而远在南洋的李云泞对此一无所知。 李云哲,原本是为了逃离一段不情愿的婚姻而离家出走,在一路跟随李云泞踏上北疆的征程后,内心却始终无法摆脱一种难以言说的忐忑。起初,他为了避开自己岳父薛亮的追查,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踪,深怕被那位严厉的武官发现。 然而,命运弄人,薛亮在一次战斗中不幸陨落,李云哲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复杂。原以为可以避开的一切,却在薛亮死后变得无法回避。李云泞安排他守灵,这个任务对于李云哲来说既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折磨。他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但终究未能如愿以偿,未能挥剑斩敌,只能在后方默默守候。 尽管如此,当军功上报京城时,李云哲的名字还是被记下,他以守城之功累积了足够的荣耀,被封为果毅都尉,官至从五品,这是他未曾想到的荣耀,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愿望得以实现。 李云哲的身份从此改变,他不再是国子监中的学子,而是一位真正的武官。他扶着薛亮的灵柩回到京城,以准女婿的身份,毅然承担起薛府的一切后事。薛家无男丁,一切丧仪大小事务都由他一人操持,他的坚韧和责任心赢得了京中官员的交口称赞,薛夫人对他更是感激涕零。至此,李云哲逃婚的过错也被薛家一笔勾销。 看着李云哲的成长和担当,李明阳深感欣慰。他对这个二儿子多了一份格外的关怀,内心深处,他期望着李云哲能够帮助义兄薛亮支撑起家门,如此,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坦然面对薛亮,了无遗憾了。 李夫人赵德贤与薛夫人彼此心照不宣,适时地商定了婚事细节。她们默契地约定,待三年守孝期满,便为李云哲与薛家姑娘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虽然守孝的期限尚长,但李云哲造访薛府的次数却日益频繁。每一次踏入薛家的大门,都显得格外自然与熟络。薛夫人接待李云哲时,已不再拘泥于礼仪,而是直接在内堂设宴款待,尽显亲切与尊重。 在这期间,薛家姑娘对李云哲的种种善举与深情厚意深感感激,她的心逐渐被这位情深意切的青年所融化,不再气恼李云哲之前逃婚之举。 每当李云哲登门拜访,她总会适时出现,或是在窗下偷窥,或是在屏风后悄悄倾听,两人间不时有着意外的邂逅与眼神交流。 李云哲的每次到来,都像是春风拂面,让薛家姑娘的心情愉悦起来。她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而李云哲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份默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 李夫人赵德贤眼看着二儿子李云哲的婚事终于落定,心中洋溢着欣慰与欢喜,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连日的阴霾,洒在了她心上。然而,喜悦之余,她的心头却又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 她的大儿子李云逸与尊贵的昭阳公主杨秀芸之间的感情纠葛,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既生机勃勃又难以驾驭。赵德贤夫人曾婉转地探询过云逸的心意,想要窥探他对这段感情的真正想法。然而,李云逸却如同被寒冰封冻般,坚定地否认了任何成为驸马的可能,他的态度坚决而果断,让赵德贤夫人不便再深问。 尽管如此,李云逸与昭阳公主的绯闻却如同风中的柳絮,飘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面对这样的局面,赵德贤夫人感到尴尬而又无奈,她无法再堂而皇之地与其他人家议亲,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份尴尬与压力,静观其变,期待着儿子与公主之间的关系会走向何方,是风平浪静,还是掀起滔天巨浪。 儿子李云泞更是让人头疼不已,他的特立独行和超乎寻常的早熟,在家族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正如他的能力一样,他在情感方面的觉醒也远远超越了同龄人。在他的房间里,早早便出现了一位温婉如水的女子——沐云瑶。 沐云瑶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她的容貌清新脱俗,宛若初露的花蕾,既含蓄又引人注目。她知书达理,举止得体,具备大家闺秀的素养,更在持家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可贵的是,她并不同于其他女子,仅仅局限于维护宅内事务,而是勇敢地站在了李云泞的身边,协助他操持幽影堂的大小事务以及商业运营。 幽影堂是李家家族中的精英汇聚之地,每一个成员都身怀绝技,才华横溢。然而,沐云瑶的出现,却让他们纷纷为之侧目。她以其卓越的才智和领导力,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和信任。在处理堂内事务时,她总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在商业运作上,她更是独具慧眼,精准把握市场脉搏,使得李家的产业蒸蒸日上。 沐云瑶的出色表现,使得幽影堂中的家族精英们对她赞叹不已,对她能力的认可由此可见一斑。她的出现,为李云泞的生活增添了无数色彩,也让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愈发稳固。 但沐云瑶,身为吴国罪臣之后,其身份注定了她在李家的婚姻之路将会荆棘密布。李云泞,如今在李家门楣显赫,地位尊崇,要想将沐云瑶迎为正室,其中的阻碍与难关,实非轻易可越。李夫人深知儿子的品性,若不能将沐云瑶立为正室,恐怕这颗掌上明珠将永无结缡之日。夫人心中忧虑重重,眼前似乎浮现出儿子孤独终老的凄凉景象,不禁让她倍感焦灼。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权力的较量与情感的纠葛,犹如春日里的梅花,虽艳丽却带着几分寒意。 再说自家两个女儿,她们已然踏入了议婚的年纪。虽然络绎不绝的求婚者纷纷登门,但在李明阳如日中天的地位之下,挑选一位合适的女婿实非易事。既要品行端正,又要家世相当,更要与李明阳在政见上不谋而合。面对这些苛刻的条件,李夫人不禁深感头疼,内心焦虑万分。 第2章 心境圆满 李云泞在夏国的开国大典上目睹了辉煌盛况,然而盛宴散去,心中那股归家的渴望如箭在弦,急切难耐。自从那个炎炎夏日告别京城,岁月如梭,转眼已离家小半年之久。尽管期间与沐云瑶的书信往返不断,字里行间充满了温情与牵挂,但文字终究无法替代亲眼所见的欢颜笑语。对沐云瑶的思念如同春日的柳絮,纷纷扬扬,逐渐积累到了顶点,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重逢的那一天。 每当夜幕降临,李云泞便会在窗前凝望星空,心中想象着沐云瑶的笑容,那如月光般温柔、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疲惫与忧愁。他渴望能再次紧握沐云瑶的双手,感受那份熟悉而又温暖的触感。时光的流转似乎让这份思念愈发浓烈,如同干旱的土地渴望甘霖,李云泞的心中也涌动着对沐云瑶无尽的思念之情。 在开国大典的余晖尚未完全散去的第二天,李云泞便带着几名忠诚的随从,踏上了归途的舟船。他当初抵达时,是与吴璐瑶、贾玉龙、小七、刚子四位伙伴同行,一路欢笑与共。而此时,吴璐瑶已荣耀加身,成为夏国的女王,光彩夺目;小七(李一舟)与刚子(李一诺)也被自己留在婆罗岛,成为叶诗琦的得力助手,辅佐她成就一番事业;贾玉龙则遵照李云泞的吩咐,勇敢地踏上了探索通往欧洲的新航线。 此刻,李云泞只能独自一人,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踏上返航的征程。他的身影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孤寂而坚定。船队缓缓启动,海风轻拂,他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在回味着这一路的点滴,又仿佛在展望未来的征程。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故土的思念,以及对那些伙伴们的感激与祝福。在这一片浩瀚的大海上,李云泞犹如一颗熠熠生辉的孤星,独自一人,却承载着无数的故事与希望。 漫长的旅程中,李云泞一路无言,心潮起伏。经过大半个月的波涛航行,他终于抵达了独山港。在那里,他换乘了一艘轻盈的平底船,顺着江水蜿蜒而上,直指孟津渡的方向。 船行之间,江水如练,映照着天边的云霞,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光粼粼。李云泞的目光穿过轻纱般的薄雾,望着江岸连绵的翠绿,仿佛能感受到每一片叶子的呼吸。 就这样,一路顺风,平底船穿梭于江面,经过了无数的风光与故事。终于,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他抵达了梦寐以求的京城。此时,正值元月,新春佳节临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年味。街道两旁的灯笼高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温暖的气氛与冰冷的北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精美、细致的画卷。 李云泞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海鸟,穿梭于大小不一的海岛之间。他品尝过无数鲜美绝伦的海味,目睹过无数次令人心醉神迷的旖旎海景。然而,在这无尽的美丽中,他总免不了感受到一丝离群索居的孤寂。 此时,当他漫步在繁华的京城街头,眼前呈现出一幅热烈非凡的画面。街市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商铺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欢快的交响乐。李云泞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突然起了兴致,想要融入这热闹的氛围,好好感受一下京城的繁华。 他穿梭在狭窄的街巷,两边的小贩纷纷向他推销着自己的商品,那些五光十色的货品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李云泞的目光在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流连忘返,不时拿起一件把玩一番,又放下,继续前行。 街市上的人们热情洋溢,欢声笑语不断。李云泞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独有的韵味,那是一种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胸怀。他看着那些忙碌的商贩,想着他们背后所承载的生计与希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在这繁华的街市中,李云泞仿佛看到了一幅生动的画卷,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人间烟火。他沉醉其中,不禁放慢了脚步,让自己更好地融入这座城市的热潮,感受那份久违的喧嚣与温暖。 时光荏苒,转眼间,李云泞与沐云瑶携手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已满十八载。回首过往,归途似乎早已模糊在漫长的岁月里,回去的渴望化作了一抹淡淡的忧伤。既然命运的轮回已将他们锁定在此,李云泞深知,唯有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留下独特的印记。 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李云泞漫步在繁华的街市上。街道两旁,商贾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息扑面而来。李云泞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他踏过青石板路,感受着脚下的岁月痕迹。街市上的人们络绎不绝,有挑着担子的商贩,有闲庭信步的游客,也有欢声笑语的孩童。这一切,都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馨而美好。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市,喧嚣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永不落幕的闹剧。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李云泞的内心却是一片宁静的海洋,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在这闹静交织的界限,李云泞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微妙地波动着,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在悄然发生,他却捕捉不到那变化的具体形状。 实际上,李云泞在这短暂而宁静的瞬间,终于彻底接受了无法回到原来时空的残酷现实。他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决心在这个全新的时空好好生活,填补了内心最后的空洞。 当初,他刚刚踏足这个陌生的世界,寄身于原主的身躯,那时的他尚无法接受穿越的宿命,心心念念地想要寻找回家的路。正因为这份执念,原主的魂魄才得以乘虚而入,差点将他吞噬。幸得莫如聪误打误撞,助他融合了原主的魂魄,但他的心境中始终留有一个漏洞——他尚未完全认同自己已经是这个时空的一份子。这种不认同,是对天道的不认可,早晚将成为他付出代价的根源。 然而,离家半载,离群索居,当他再次踏入这座城市,沐浴在城市的喧嚣中,又正值年关将近,京城沉浸在热闹喜庆的氛围中。这一切,让李云泞仿佛找到了回家的感觉,内心的最后一处漏洞也在这一刻被弥补。这个时空的天道终于完全接纳了他,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种新的生命的诞生,心灵得到了升华,与这个世界彻底融为一体。 李云泞悄然间感受着内在涌动的微妙变化,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急切,加快了步伐,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环,显得愈发地挺拔而有力。 他的心跳在喧闹的街市中清晰可辨,仿佛在催促他尽快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李云泞的思绪纷飞,他渴望着与沐云瑶分享这份独特的心境,想知道在那宁静如水的眸子里,是否也映照着类似的困惑与惊喜。 当他冲进竹语轩的大门,推开书房门,看到正在翻看卷宗的沐云瑶,李云泞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轻声开口,试图以最平和的语气,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而内心却如同初次绽放的花朵,既充满期待又略带忐忑。他望着沐云瑶,仿佛在寻找答案,又好像在确认这份变化的共鸣。 第3章 心意相通 沐云瑶正沉浸于今日幽影堂送来的情报卷宗之中,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手指轻轻翻动着纸页,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关键的线索。就在这时,一声略显粗鲁的推门声突然打破了房内的宁静。竹语轩作为李府的权力中枢,素来戒备森严,非但闲杂人等难以涉足,即便是府内的人,若无重要之事也不敢轻易打扰。然而,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无疑预示着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在沐云瑶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暗自推测,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书房的,除了李明阳夫妇和冬梅等几名亲信丫鬟,别无他人。这几人这样冒失地推门而入,必定是有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就在沐云瑶抬起头,目光扫向门口的瞬间,她的思绪如同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门口推门而入的人影上时,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柔和起来。那人是李云泞,他看起来较之半年前肤色更加黝黑,身体也更加健壮结实。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让沐云瑶心中的思念如火山般爆发。 手中的情报卷宗无声地滑落桌面,沐云瑶的心仿佛也被熔化。她迫不及待地越过书案,轻巧如燕地扑进了李云泞的怀抱。她的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头靠在他的胸口,声音略带哽咽:“你可算是回来了!”那一刻,千言万语似乎都汇集成这句简单而深情的话语,所有的思念、期待和牵挂,都在这五个字中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沐云瑶踏入这个世界,并未如李云泞那般好运,一路顺遂。她出生于名扬四海的大儒之家,那里门风严谨,家规森严,却也不免沾染了重男轻女的旧习。尽管自幼便展露出非凡的才智,但这在她家族长辈的眼中,始终不及那些同辈的男孩。即便如此,她依然默默地以自己的才华在这儒家氛围中砥砺前行。 然而,命运对她并不仁慈。不幸的是,她的父母先后离世,若非祖父慈悲为怀,伸出援手,沐云瑶甚至难以维持生计。但祖父性格过于刚正,最终在文字狱的风波中遭受打击,沐云瑶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充军流放。 在那段艰难岁月里,沐云瑶的命运如同风中摇曳的芦苇,岌岌可危。就在她几近绝望之际,恰好李云泞领兵攻打镇江,镇江全城百姓被迫裹挟至扬州。沐云瑶在这场动乱中,不幸成为战利品,被江南大营当做礼物送给了李云泞。幸运的是,李云泞在众多俘虏中认出了她,并及时将她收留,否则沐云瑶在那残酷的配军营中,恐怕早已遭受凌辱,甚至命丧黄泉。这一切的经历,都让她的命运显得更加曲折与坎坷。 尽管李明阳夫妇和幽影堂的众多长老们均已纷纷点头,对沐云瑶的身份表示认可,但这位穿越者内心的孤寂依旧难以消解。在她的心中,唯有李云泞的存在才能填补那份空白。他们二人,如同两颗流星划破长空,自同一个时空坠落,彼此照耀着对方的轨迹。他们的思维频率高度契合,如同琴瑟和鸣,能够洞察对方内心深处的每一个细微情感,共鸣着相同的喜怒哀乐。 在这繁华纷扰的世界中,沐云瑶仿佛找到了唯一的知己,那份默契与理解,让她在这个异世界找到了归属感。然而,这份珍贵的情感,却如同一朵盛开在孤岛上的莲花,独守着那份宁静与纯粹,不被外界所理解。她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一片仅供两人共舞的舞台,那里,是沐云瑶与李云泞心灵相通的圣地,是他们共同抵御世间喧嚣的港湾。 这悠悠半载的光阴里,李云泞孤身一人远渡重洋,身处异国他乡。尽管两人之间通过书信传递着彼此的关怀与思念,但沐云瑶的内心始终无法摆脱那一抹淡淡的孤独和对李云泞安危的牵挂。每当夜深人静,月光洒进窗棂,她都会在心底默默地祈祷,期盼着李云泞能够平安归来。 如今,李云泞如同一阵春风,意外地出现在沐云瑶的面前。他容颜依旧,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沐云瑶看到他那熟悉的身影,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她心中的那份孤独和担忧终于如释重负,消散无踪。 在这一刻,沐云瑶仿佛看到了一束阳光穿透乌云,照亮了她的世界。她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眼神中满是柔情与惊喜。 李云泞心中透亮,他对沐云瑶那细腻入微的情感了如指掌,他又怎能不知,自己在沐云瑶心中的位置亦是无比特殊。李云泞的双臂轻轻地环绕在沐云瑶的纤巧身躯上,给予她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仿佛要将她的忧愁和寒意一并驱散。 突然,“呀!”的一声响亮的惊叫划破了这份温馨的宁静,原来是恰巧赶到的丫鬟冬梅,目睹了这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不禁惊呼出声。 沐云瑶瞬间害羞得脸颊染上红霞,轻轻地从李云泞的怀抱中抽离出来,她定了定神,带着几分嗔怪地说:“真是大惊小怪!公子旅途劳顿,刚刚归来,还不快去准备热水,公子要沐浴一番。” 冬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中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转身去忙碌准备了。 待冬梅身影渐远,沐云瑶和李云泞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在此之前,尽管他们已有了许多亲密无间的举止,但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旁人耳目,今天这次不期而遇的相拥,却是第一次在第三者面前露出如此亲昵的一面,这无疑给他们原本就温馨的关系又增添了几分甜蜜和记忆。 两人缓缓落座,李云泞的目光穿过窗外好像能直接看到东西市的喧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轻启唇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始诉说自己刚才进城时的心里感受。 “当我踏进这座繁华的城市,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对未知的好奇,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李云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复杂的情感,“街道两旁的灯火辉煌,人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我,我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沐云瑶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共鸣。她记得自己刚和李云泞相认的时候,心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那时的她,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痛苦,几乎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想着如何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然而,就在她准备放弃一切的时候,李云泞的出现如同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那一刻,沐云瑶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和李云泞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随着李云泞对她的接纳和支持,沐云瑶的心中渐渐有了一种圆满的感觉,仿佛她的灵魂找到了归宿。 “我明白你的感受,云泞。”沐云瑶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那种从绝望中寻找希望,从孤独中寻找陪伴的感觉,我也曾经历过。你的出现,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的心灵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他们知道,无论未来的道路多么崎岖,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4章 朝堂争端 两人的身形在温馨的氛围中交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彼此间的温暖和默契。李云泞的目光柔和而深邃,他的目光在沐云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深刻的情感。 就在这时,李云泞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地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份卷宗,显然是沐云瑶刚才起身时掉落的。他轻轻地走近,弯腰捡起了那份卷宗,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优雅。 卷宗的封面上沾染了些许尘埃,但李云泞并未在意,他随意地翻开了卷宗,目光迅速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记录着京中官员的日常动态,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权力的微妙和政治的复杂。 李云泞的目光在卷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回头望向沐云瑶。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京中的官员最近走动有点频繁啊?”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蕴含着对当前局势的深刻洞察和对沐云瑶的关心。李云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他等待着沐云瑶的回答,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些官员频繁走动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 “实际上,你此刻归来的时机可谓恰到好处。倘若再晚十天,或许就无缘目睹这场波澜壮阔的大戏了。”沐云瑶轻移莲步,来到书案之前,轻轻拾起李云泞随意丢弃在桌面上的卷宗,然后细心地将其放置在书案左侧那一摞卷宗的最顶端,接着语气悠然地继续说道:“我国尚书令王鹏举大人,有意在年后辞去官职,安度晚年。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他一直在悉心培养自己的心腹,不遗余力地提拔出身寒微的才俊。至于那位太子杨宏泰,更是野心勃勃,不时插手内阁事务,常常在政策和人事安排上与尚书令王大人意见相悖。” “哦?看来太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行动了?那么天子对此有何看法?”李云泞恰到好处地追问。 “正是因为天子的意图不明,才让王大人深感失望。尚书令大人多次上书陈述此事,但天子只是让他们双方多加协商,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天子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助长了太子杨宏泰的嚣张气焰。” 沐云瑶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显然对太子杨宏泰的行径感到愤慨,“若太子的意见仅仅是因为政见不合,那也罢了。但这家伙不仅四处安插自己的亲信,更有诸多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丑恶勾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位太子的强烈不满。 “在当前的朝堂之上,权臣们已明显分成了三大阵营。首当其冲的是以尚书令为核心的世家大族,这些官员出身显赫,势力庞大,他们坚定地支持尚书令,期望太子能够恪守本分,安安静静地观察政事,不干涉中枢的运转,以免引发朝堂动荡。 与之相对的是以寒门出身官员为主的派系,其中亦不乏一些清流之士,他们以御史大夫潘为民为领袖。这一派主张陛下除去太子之外别无子嗣,因此认为太子应尽早涉猎政务,为将来继承大位做好充分准备。 而最后一派则是由勋贵和军中将领组成,他们保持着超然的态度,既不偏袒世家,也不支持寒门,仿佛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朝堂之上,气氛日益紧张激烈。世家派与寒门派每天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寒门派拥有众多御史,他们耳聪目明,善于捕捉风吹草动,每日都在弹劾世家官员。而世家官员身处高位,则不断挑剔寒门下属的瑕疵,寻找破绽。 在这场权谋剧中,天子却显得悠然自得,他每天只是乐于观看这场热闹的戏码,却从不轻易做出评判,仿佛在暗中权衡着各派的势力,等待最佳的时机。” 沐云瑶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沉,而后缓缓地向李云泞介绍了朝堂的局势:“云泞,如今的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皇上虽然英明神武,但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各派系明争暗斗。尚书令王大人手腕了得,深得皇上信任,其势力不容小觑。但太子有正统的身份摆着,也是有不少的拥趸。” 李云泞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问道:“父亲肯定是支持尚书令王大人喽?” 沐云瑶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确实如此。王鹏举大人若是致仕,你父亲李明阳大人是接任尚书令的不二人选。因此,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世家派的领军人物,也是朝中御史们弹劾的对象之一,备受瞩目。” 她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父亲才华横溢,政绩斐然,但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也难免会遭人嫉妒。这些御史们总是寻找各种机会,试图抓住他的把柄,好在朝堂上掀起风浪。然而,你父亲一直以坚定的信念和高尚的品格,赢得了朝中不少人的尊敬。” 李云泞听罢,心中既有担忧又有敬意,他对沐云瑶的叙述表示了认同,也更加明白了父亲的处境。 “这些御史究竟在弹劾我父亲哪些事项呢?”李云泞眼中闪过一丝探询之光,他对这些御史能够找出父亲什么问题感到分外好奇。 沐云瑶面露难色,嘴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然而,在李云泞那坚定不移的注视下,她终于下定决心,艰难地开了口:“其实,还不是因为你大哥李云逸与昭阳公主杨秀芸之间的那层模糊不清的关系,御史们指责令尊教导无方,未能规范子嗣行为。” 她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还有一些御史指出,令尊废长立幼,这在世俗的伦理教条中,确实是一项极为严重的罪名。” 沐云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声音愈发轻柔,“另外,也有御史指责令尊穷兵黩武,为了追求战功,鼓动陛下发动战争,血洗吴国镇江……” 原本李云泞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倾听沐云瑶的叙述,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般刺痛了他的心。李云泞的脸色随着话语的深入而愈发阴沉,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沐云瑶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生怕触怒了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公子。 冬梅细心地将洗澡水烧得恰到好处,蒸汽缓缓升腾,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公子却始终没有来临沐浴。冬梅心中有些不安,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书房,想要探询一下情况。 她刚走到书房门口,便看到了李云泞,只见他气愤难当,脸色铁青,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凛冽的寒意。这样的神色,让冬梅心头一紧,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此时的小丫鬟也被李云泞的气势所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触动他的逆鳞。她紧紧地依靠在书房门口,如同一个畏缩的小影子,生怕自己稍微的动作会引发李云泞的雷霆之怒。 冬梅的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无奈,她默默地站在门口,眼神中流露出焦急与期待,希望李云泞能尽快平复心情,告诉自己公子究竟何时能来沐浴。而此时,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口,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引火上身。 李云泞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冬梅,只见她眼含惊惶,整个人像是被惊风骇浪袭击过的小鹌鹑,瑟缩成一团。看到冬梅这副模样,李云泞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渐渐消散。他深知,不应让朝堂之上的那些琐屑之事,牵累到身边这些无辜的人们。 于是,李云泞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柔和而带着暖意的话语,缓缓问道:“冬梅,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冬梅感受到李云泞声音中的温和,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复,恢复了平时那温婉的语气:“公子,澡水已经烧得恰到好处,半晌工夫了,您打算何时沐浴?” “即刻就去。”李云泞回答得干脆利落,他决定暂且放下心中的烦恼,先洗去一身的风尘与倦怠。说着,李云泞轻轻地握住沐云瑶的柔软手掌,两人并肩向浴房走去。李云泞的步伐不急不缓,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从容与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留在了身后。沐云瑶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她的小手在李云泞的掌握中微微发热,心中却洋溢着莫名的安宁与幸福。 第5章 李府欢宴 李云泞于正午阳光最为灿烂之时踏进了家门,他的步伐虽带着归家的轻松,却也透露出一丝急切。一跨过门槛,他未做片刻停留,径直走向了自己幽静雅致竹语轩。 沐云瑶,这位温婉聪慧的女子,一直在竹语轩内帮李云泞承担着繁多的重任。 她身着淡雅衣裳,发髻轻挽,几缕青丝不经意间垂落肩头,添了几分柔情。见李云泞归来,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光芒,随即轻声细语地向他诉说着近日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言辞间既有对时局的深刻洞察,又不乏对李云泞安危的关切之情。 李云泞听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随即被沐云瑶的温柔化解,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世间万难皆不足为惧。交谈间,时光悄然流逝,直至日头偏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这一对璧人身上,为这静谧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随后,李云泞在丫鬟的催促下,拉着沐云瑶的手缓缓起身,步入浴室准备沐浴更衣。 沐云瑶的身影在轻纱帐后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水汽,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而美好,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而李云泞,则静静地躺在浴桶中,心中充满了对沐云瑶无尽的柔情与依恋。 另一边,李夫人在府中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归来。下人前来禀报五公子已回府的消息,让她心中稍感宽慰,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李云泞前来探望自己,李夫人的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深知儿子与沐云瑶伉俪情深,此刻定是在享受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但作为母亲,那份被儿子“遗忘”的感觉,还是让她心中生出几分酸楚。她轻轻叹息,既为儿子的幸福感到高兴,又难免有些许“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无奈与自嘲,这份复杂的情感,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了她的身影,也映照出了母爱的伟大与无私。 傍晚时分,余晖斜洒,李云泞携着沐云瑶缓缓步入李府的大堂,终于现身在了李夫人赵德贤的面前。今日,李明阳因忙于与内阁同僚的应酬而未能归家,李云逸如今是基本不会出现在李府,李云哲则是又前往了薛亮府邸去照看薛亮的遗孀。 三位男丁的缺席使得这座宽敞的府邸在晚餐时刻显得格外宁静,仅余李夫人与李云丽、李云琪姐妹二人,氛围略显微凉。 云琪与云丽,对于李云泞的归来尚不知情。当她们的目光猛然捕捉到李云泞的身影时,心中的喜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瞬间溢于言表。两姐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雀跃地拉着李云泞的手,一边往座位上引领,一边略带娇嗔地埋怨他未曾提前通报归期,言语间却满是久别重逢的温馨与甜蜜。 “泞儿啊,你这一回来,连我这个当娘的都没顾上先来拜见,倒是满心满眼都只装着云瑶丫头了!”李夫人赵德贤笑中带趣,言语间透着一股子调侃与宠溺。 “母亲,你这是分明在吃醋嘛!呵呵!”李云琪调皮地回应着,言语间满是俏皮与撒娇,引得满堂皆是笑声。 而沐云瑶,自打进了大堂,脸颊便不自觉地染上了绯红。这一下午,她屡屡催促李云泞前去拜见李夫人,怎奈李云泞在浴室中顽皮异常,不断调弄于她,以至于直至晚餐即将开始,二人才携手走出浴室。此刻,听着李夫人与云琪的打趣,沐云瑶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仿佛一朵娇艳的桃花,在这宁静的府邸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 李云泞的到来,为这场晚宴平添了无尽的欢声笑语,使得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晚餐的时光,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缓缓流逝,美味佳肴伴随着李云泞生动有趣的话语,让这场聚会变得异常温馨而难忘。 饭后,众人意犹未尽,纷纷选择留在中堂,不愿急于返回各自的院落。侍从们迅速而细致地换上了清香四溢的茶水,为接下来的茶话会做好了准备。在这宽敞明亮的中堂内,大家围坐一起,品茶谈笑,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 云琪与云丽这对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姐妹,此刻仿佛被李云泞口中描绘的南洋世界深深吸引。她们紧紧围绕着李云泞,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向往的光芒,渴望从他那里听到更多关于南洋奇异物种和独特风俗的故事。李云泞也不负所望,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南洋的奇妙景象一一展现在她们眼前,让她们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那份遥远土地的神秘与魅力。 而李夫人则坐在一旁,用满含宠溺的眼神默默注视着这三个孩子。在她的心中,李云泞始终是那个既能逗乐父母,又能体贴照顾兄弟姐妹的乖孩子。她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对李云泞多一份偏爱,原来都是值得的。这份深厚的母爱,如同温暖的阳光,悄悄洒落在每一个孩子的心田,让这份团聚的时光更加温馨而美好。 当众人沉浸在欢声笑语、畅谈天地的温馨氛围中时,李明阳与李云哲父子俩缓缓步入府邸。早已接到李夫人指令的下人们,恭敬而迅速地引领着他们直达中堂。 李云泞连忙上前,向父亲和兄长行礼问安,随后简明扼要地向父亲汇报了自己南洋之行的所见所闻。 李明阳,这位并非拘泥于陈规旧俗的父亲,深知儿子的才华与胆识,因此才敢放心地将重任托付给幼子。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今日乃是家中小聚,国事朝纲暂且搁置,只愿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于是,他与李夫人并肩而坐,满眼宠溺地望着孩子们轻松愉快地交谈。 李云泞不失时机地打趣起李云哲来,提及他昔日逃婚的趣事,如今却成了未婚妻家的常客。李云哲被这一番话逗得略显羞涩,却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李云泞已经有了沐云瑶相伴,如果自己迟迟不婚,作为弟弟的李云泞又岂能抢先步入婚姻的殿堂?为了成全李云泞,他只能“委屈”自己,接受父母安排的这门亲事。 李云哲的反击不仅巧妙地回应了李云泞的玩笑,还无意间将沐云瑶也卷入了这场欢乐的“辩论”中。云琪、云丽两位姐妹见状,更是抓住机会,与沐云瑶嬉笑打闹,言语间充满了对她的接纳与喜爱。这一幕,无疑表明了李府上下已经彻底接纳了沐云瑶,将她视为不可或缺的家庭一员。整个李府,洋溢着一种温馨和谐、其乐融融的氛围。 当初,李云泞怀揣着满腔热情与非凡眼光,携手李云哲、李云丽及李云琪,共同开设火锅店。岁月流转,这家火锅店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迅速风靡了整个京城,其影响力更是以京城为核心,如涟漪般向周边的城池扩散开来,成为众人热议的美食圣地。 如今,这兄妹几人凭借着火锅店的火爆生意,已是赚的盆满钵盈,腰缠万贯。财富的积累不仅让他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更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稳与自信。 做起事来,他们底气十足,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而有力。对于当初引领他们走上这条康庄大道的李云泞,他们心中的感激之情更是与日俱增,每每提及,总是满怀敬意与感激。 而沐云瑶,这位温婉贤淑的女子,私下里更是将火锅店的两成股份悄然赠予了李夫人。这一举动,不仅体现了她对李家的深厚情谊,更为李家上下带来了更多的财富与喜悦。 李云泞与沐云瑶,已不动声色地成为了李府众人心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所在。 欢乐的时光恍若流水匆匆,转瞬即逝,此刻在李府的庭院深处,众人沉浸于欢声笑语之中,浑然未觉这份欢聚的珍贵与独特。他们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灿烂,却未曾意识到,这段无忧无虑、温馨美好的时光,将会成为日后李府漫长岁月里,一段难以复制、无可替代的珍贵记忆。 第6章 上朝复命 泞在归家的路途上,身心皆得到了充分的休憩,夜幕退却,晨曦初现,天边泛起了温柔的蓝紫色。他身着织金绣龙的朝服,那服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衬得他面容俊朗,神采飞扬。在晨光微照中,他与父亲左仆射李明阳并肩而行,踏上了通往皇宫的青石板路。这条路,对他而言,既是荣耀之路,也是责任之路,他即将向天子呈报自己出使南洋,参与夏国开国大典的种种经历。 朝堂之内,气氛凝重而庄严,犹如古木参天的森林,静谧中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威严。文武百官按品阶高低,依次站立,宛如一幅精心布局的画卷。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加身,威严赫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方群臣,每一道目光都似乎能洞察人心。 李云泞步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步伐稳健,跪拜于地,声音清晰而恭敬:“启禀陛下,微臣李云泞已圆满完成出使南洋的重任,夏国开国大典盛况空前,我国所赠之礼及使团成员皆备受赞誉。” 皇帝闻此捷报,龙颜大悦,嘴角勾勒出一抹赞许的微笑,缓缓点头:“李云泞,你此次出使,功勋卓着,为朕之江山增光添彩。朕有意提拔你,以示嘉奖。” 然而,皇帝的旨意刚落,朝堂之上的气氛便微妙地发生了变化。清贵派的御史大夫潘为民,身形挺拔,一步跨出队列,声音洪亮如钟:“启禀陛下,李云泞虽功高盖世,但其父李明阳家教不严,废长立幼,此等行为有违官德。臣斗胆请陛下,以李云泞之功,抵消李明阳之过,以此昭示天下,严明律法。” 潘为民的话语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清贵派官员纷纷附和,而世家派则面露不满,尚书令王鹏举挺身而出,言辞恳切:“潘大人此言差矣,李明阳教子有方,李云泞之成就,实乃个人奋斗之果,岂能因私事而抹杀其功绩?” 李明阳亦不甘示弱,挺身而出,声音沉稳:“臣自知教子无方,愿领罪责。但李云泞此次出使,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若因臣之过而贬低其子功绩,恐将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朝堂之上,清贵派与世家派针锋相对,争论之声此起彼伏,宛如两股洪流交汇,激荡起无数浪花。这时,一向保持中立的武勋派竟罕见地发声,侍中崔名石挺身而出,声如洪钟:“启禀陛下,李云泞在北疆之战中,英勇无畏,屡建奇功。此次出使南洋,亦是圆满而归,此乃国家之大幸。臣恳请陛下,勿因私情而忽略公义,应以李云泞之功,予以提拔,以激励天下英才。” 崔名石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汇入争论的洪流之中,武勋派官员纷纷响应,朝堂局势瞬间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争论不休的群臣,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朕意已决,李云泞升官之事,无需再议。至于李明阳之事,朕自有分寸。” 皇帝的话语如同惊雷,瞬间平息了朝堂之上的争论。群臣纷纷退回到各自的位置,静待皇帝的进一步指示,朝堂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庄严。 朝会落幕之后,李云泞心中暗自吁出一口长气,犹如重负稍释,面上不自觉地掠过一抹轻松之色。他深知,今日朝堂之上的辩论虽如疾风骤雨,针锋相对,却也正是这激烈的交锋,让他的功绩在皇帝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至于父亲李明阳,虽在争辩中遭受了些许非议,却也仅是虚惊一场,未受丝毫实质性的责难,这让他心中的大石更是稳稳落地。 回到府邸,李云泞与父亲李明阳对坐于静谧的厅堂之中,烛光摇曳,映照出两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李明阳的目光温柔而深沉,望向儿子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与自豪,仿佛在看着家族未来的希望之光。他轻轻拍了拍李云泞坚实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语重心长地说道:“云泞啊,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的风采,让为父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那些朝堂上的纷争与指责,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只要你心怀家国,矢志不渝地为这片土地贡献你的智慧与力量,为父坚信,未来的某一天,你定能攀登至更高的峰顶,成就一番更加辉煌的功业。” 李云泞闻言,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前方的道路既漫长又崎岖,未来的日子里,必将有更多的风雨与挑战在等待着他。但正是这份对未知的挑战与未知的渴望,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最坚韧的力量。他暗自发誓,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只要心中那份为国的热忱不灭,那份对理想的执着不移,他必将以更加坚定的步伐,砥砺前行,在历史的长河中,书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云泞并未因朝堂的风波而有所懈怠,反而更加勤奋地投入到政务与武艺的修炼中。他深知,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的朝堂之上,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政坛中站稳脚跟,守护好自己与家人的未来。 他每日清晨,先于朝霞初现之时,便开始在府中庭院中练剑。剑光如龙,划破晨曦,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他对武学的深刻理解和不懈追求。剑尖轻颤,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能斩断世间一切烦恼与纠葛。他的剑法日益精进,不仅在于技艺的提升,更在于心境的磨砺,使他在面对任何挑战时都能保持冷静与果敢。 而在政务上,李云泞更是倾注了全部心血。他深知,作为一个官员,不仅要武艺高强,更要具备治国理政的才能。他深入研究历代典籍,从《六韬》、《三略》到《资治通鉴》,无一不精研细读,力求从中汲取治国智慧。同时,他还积极向朝中经验丰富的老臣请教,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与建议,不断提升自己的政治敏锐度和决策能力。 李云泞还注重与民间百姓的沟通与交流。他时常微服私访,深入田间地头,了解民生疾苦,倾听百姓心声。他深知,一个国家的强盛,离不开民众的安居乐业。因此,他积极推动一系列利民政策,如减轻赋税、兴修水利、鼓励农耕等,力求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安宁。 然而,权力的斗争从未停歇。在朝堂之上,清贵派与世家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依然激烈。李云泞虽身处其中,却始终保持中立,以国家大局为重,努力调和各方矛盾,维护朝堂的稳定与和谐。他的公正无私与卓越才能,逐渐赢得了朝野上下的广泛赞誉与尊敬。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云泞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稳固,他的影响力也逐渐扩大。他不仅在军事上屡建奇功,更是在治国理政方面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他推动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如加强边防、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等,都取得了显着成效,使国家的综合实力得到了显着提升。 在这过程中,李云泞也经历了许多艰难与挫折。他曾因改革触动了某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遭到排挤与打压;也曾因决策失误而陷入困境,面临朝野上下的质疑与指责。但无论遭遇何种困难,他都从未放弃过对理想的追求与对国家的忠诚。他始终坚信,只要心中有光,脚下就有路,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实现心中的抱负。 终于,在李云泞的不懈努力下,国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边防稳固,文化昌盛。李云泞的名字,也因此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佳话。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人只要心怀家国,矢志不渝地追求理想与信念,就一定能够书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而这一切的成就背后,都离不开李云泞对家人的感恩与对国家的忠诚。他深知,是家人的支持与鼓励给了他不断前进的动力;是国家的信任与培养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因此,他始终将家人的幸福与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丈夫应有的担当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