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草木茂盛》 第1章 七十年代 眼睛一闭一睁，林茂就傻了眼。 她本来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摇椅上，吹着晚风，嗅着花香，手边小桌上摆好了瓜果茶点，美滋滋。 可现在不说睁眼模糊看见的座椅和人们挨挨挤挤的画面，就耳边这种‘哐当哐当’的有节奏的老式火车前进的声音她也只在最近追的电视里面听见过，那可是怀旧的年代剧据说一些片段堪比纪录片，抬手五指张了张林茂觉得她的意识还是很模糊，眼前也有点花，但她没敢动，这不知是梦里还是怎么了，她谁也不认识，怕张嘴就露馅，抬脚走人那万一座位没了怎么办，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觉得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一些基本情况，不然她是不会呀任何举动的。 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摸了摸掌心被掐红的一小块皮肤，林茂不得不更加努力的集中精神，掌心的痛感在提醒这她，现在都一切并不是她心里以为的梦，而是显见的超出预计的真实。 这种感觉并不好，很、非常不好。 头脑一片空白，人生都失去意义，她那么努力的财务自由工作也换成了喜欢的，就抬眼低眸的功夫你告诉她这些都没了，你到了一个只在电视、书本、甚至是一些老人口耳相传中出现过的年代，你的时间属于未来，甚至连未来都不是，因为只是一点基础的不能在基础的信息，她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心中所想的世界。 还不如让她直接猝死。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本来也不是多坚强外向的人。 外挂大叔我想你了。 眨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同时，林茂觉得她的思绪渐渐清醒，随着眨动的眼睑眼前是视线也清晰起来，随着这份清醒仿佛终于打破了那层膜，耳边的咣当声和人们交谈的声音终于不再像是天边传来。 她不得不认清现实，她林茂现在就是身处一辆本已淹没在历史长河的火车上，小心的看了眼对面又扫了眼左右两边，她顿时又愣住了，这装扮，还有捕捉到的只言片语，怎么和她之前追到剧里面那么像呢？ 黑灰色为主，零星的夹杂这沉淀的蓝和一抹军绿，对面女孩的两个麻花辫和她刚刚摸了一把的自己的齐耳短发，还有斜对角站着的那位大哥的平头，这些特点和剧里太贴合了，那部剧据说是背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和她差了百来年啊！ 在剧里，在网上博物馆里的老照片里看见的，突然到了眼前，林茂震惊的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她虽然不是天之骄子那种人，但也顺风顺水的长到大，却突然来到了这个年代，这个了解最多只在一部剧里的年代。 荒唐间林茂只希望那部电视剧的宣传是真的，他们真的能达到纪录片的水准。 松开牙关，放过了自己疼痛不已的下唇，林茂低头整理衣物顺便摸了自己身上方便碰触的几个口袋，也借此平复一下心情，这时她才彻底清醒，才感觉到那道一直在自己身上扫过的视线。 很难言的感觉，就如同第六感，林茂觉得这道视线是没有危险的，安全的，可她也不敢直接看过去，要是原身认识的人那怎么办，不过一直被人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对方心怀不轨，毕竟感觉这种谁也说不好。 正想着，手又一次碰到的硬物就提醒了她，刚刚翻动的时候发现的，左边口袋里有一个本子，是自己装订的，底下为了书写方便是一个磨的发亮的铝制饭盒顶做的。 小心的抽出本子，林茂来不及翻看里面的内容，装作找不到铅笔的样子侧了侧身，发现，看自己的人就和自己隔了一个人加堆满东西的过道。 十六七的年纪，看这不大，小平头剪的有点短了，肤色到不像她这么白，就是那眼神，没有恶意但是有这探究和打量。 怕是认识的人，林茂不敢多做别的，装作在右边一个口袋找到了铅笔就赶忙坐正，可坐正的时候她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听清了那边传来的指尖敲到铝饭盒上的声音，明明应该很小才对，而且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她本不应该听见的，可还是捕捉到了，那是一小段旋律，她学琴的契机，不学基础就要学那一段，导致总是不对，那人就会不厌其烦的教，不拘形式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因为时间对他们之间的交流何其珍贵。 所以这种指尖扣出的旋律，她听到过很多遍，材质不同声音不同，可是调还是一样的。 林茂怔住了，眼泪不争气的出逃，怎么可能呢？ 要不要在确认一次，他们从来没亲眼见过彼此，所以长相这种就算了，更何况世界都换了长相自然不必提，那就只能再看一眼，就一眼？ 怀着害怕与忐忑，林茂侧头直直的望了过去，无声开口吐出一个名字“曹盛”。 看这她对面人收回扣在盒盖上的指尖，也同时收起了眼中的打量与惊疑不定，回了她两个字“草木”。 是了，就是他，这首林茂一直学不会的曲子其实是个小调，一次随意在键盘是滚珠子压出来的搜索框下的一个内容，当时鬼使神差点进去，就看见这首小调，作者没有谱完，可简单的一段也很好听，在加上当时她正在一种无所谓的阶段，就被一同听见曲子的曹盛催着学起琴，后来她能弹好许多曲子这一首还是总出错。 此时对面本来在休息的女孩睁开眼看着窗外对同行的人说道：“你看这外面草木茂盛的，真好”。 林茂就接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桃没有”。 声音不大，但是有心人自然听得见，果然在转头时那人已经是合眼睡觉的样子了，‘做梦’。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他们两个这何止是遇故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林茂觉得她怕是已经扑过去揪对方的领子了，她想说她害怕，明明一直很乖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是不是对方搞出来的。 可对面的女孩根本没给她机会，林茂就听对方道：“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是啊”。 女孩莫名其妙的又看了林茂一眼说：“刚才哭过？我们响应伟大号召，到农村去，到基层去，接受教育的同时用我们的知识帮助他人，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一点都不热情，难不成是不愿意”。 这那能不愿意，虽然被说了但林茂张了张嘴觉得她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这感觉可真是多少年没体会了，不过眼见对面等回话，林茂索性捂着肚子往还有不大空间的桌子上一趴道：“你说的对同志，感谢你的批评指正，不过我是之前吃完饭没喝水，胃疼了没忍住，我在忍忍就好了”。 这话说完对面过来的眼神一下就温和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是，“是胃疼呀，那可难受了，咱们都是一起下乡的同志，你等着我去给你要点热水去”，十分热心肠，说完就捧起林茂手边的水壶往出挤，一直在她边上的男同志顺手就把抱怀里的包放对方坐上给占地。 见这举动林茂也撑起身高声朝姑娘的背影道：“谢谢同志”，又客气的朝占座的男同志点点头，然后就继续趴下装好她胃疼的设定。 现在就盼着早点到站，可又担心俩人不是一个终点，那可咋整，思来想去脸色是真的不好看，等打热水的女同志回来见了，也没怀疑什么，反而让她不用在道谢了赶紧喝点热水缓一缓。 抱着军绿色的水壶，林茂一边蔫头耷脑一边支楞着耳朵听对面二人说话。 只听那姑娘先问：“这都发车半天儿了也不知到哪了，什么时候能到地方？” “咱们都是从首都出发的，到h市要20多个小时，大概一天一夜”，男同志答的比较细致，不仅说了时间还不忘叮嘱女同志道：“等到天黑了，咱俩就一起把厚衣服换上，现在的不行”。 “这才八月份怎么不行了？”。 “当然不行，我特意找同学帮忙问的他家亲戚，说是h市八月份就开始冷了，和首都不一样的”，说完男同志还开始举例，力图证明自己是对的。 不过这些例子在林茂听来没什么，可是想想h市的温度，随然她的时代隔了很久了单也不至于变化太大吧，那等会儿她也要把衣服换了，这身上还是一层单衣，可不保暖，就是不知道哪个包裹是自己的，里面有没有厚衣服？ 想着林茂就忍不住朝已经挣开眼的曹盛看，见对方是神色就知道他也听着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认得出行李不，这要是拿错了或者两手空空下了车，可麻烦大了，现在这个年代，要是电视剧和她在网上搜索的没错，那可不方便了。 不仅仅是现在乘坐的火车反应的交通，还有许多：买、卖、交换等等都需要钱不说还要票。 想到这林茂忍不住心里哀叹，这姑娘身上能翻的到的是一毛没有，就是不知一直隔着她的贴身口袋里能不能有些钱、票，这咋也不能是个小可怜吧。 第2章 …… 下午四点整，依旧明亮的光透过火车窗洒进来。 闭目养神的林茂听见响动，发现她身边的人竟然到站将要下车了，见状她连忙也动了起来，热心帮忙，进而认清了那些东西是她带上车的，还好还好，这原身姑娘是有行李的不算很多，但也不少，林茂站起来比划一下，发现正好是她这个体格能拿的过来，打包的人要不是她自己，那就是家人有心了。 被帮忙的人道过谢，林茂才看向一道之隔的对面，发现对面曹盛的同座人也下车了，心中一喜就要坐过去。 可是看曹盛的眼神，是不行？ 当然不行，原地轻轻跺了跺脚林茂醒神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她想就行的嘛。 真是糊涂了，可坐回去还是忍不住低眉耷眼。 “咳咳，抬头”。 ？ 这音色她可熟悉了！ 林茂抬头过猛，脖子都疼了一下，不过还是乐的很。 看了眼对面的人还没回来，过道也没人，林茂才小声问：“你怎么坐过来了？”。 “我找乘务员同志换了座位，毕竟这边都是要下乡的”。 “对对”，林茂一下就放心了，那怕接下来还是不好说话，可这人坐过来了就足够她安心，这可是大佬，真真的，含金量十足那种。 虽然现在可能没有‘金’了，但是智商始终在线啊，比她强多了。 林茂其实有点不爱说话，不是很能和陌生人沟通，但是熟悉之后她又有点话唠，在曹盛看来就是一直没怎么长大，习惯性找家长，虽然这种性格形成他功不可没，但到了外面也确实狗让人不放心。 “还好你也在”，林茂忍不住吸鼻子，还没等她酝酿好情绪一张柔软的卫生纸已经递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凉凉的“擦擦鼻涕”，真是什么都好了！ 眼看离再次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人还是先正经起来。 “我现在的名字还是曹盛”，他低声道。 然后递过一个打开的本子，第一页上写着那两个字，“比你应该是早来一周，你刚刚合着眼，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谁，别怕，好好想想，虽然不能知道全部，但是大部分还是没问题的”。 林茂还真没有，她刚刚就想边上这人怎么回事了，听话的合眼之前还嘀咕道：“这里我比你熟”。 眼睛合上，陷入黑暗，慢慢的回想。 她就像是观影一样在脑海中看过这个女孩短暂的人生，画面是闪现的偶尔连续、偶尔断开。 这个女孩也叫林茂。 今年十六岁，高三毕业。 家里就在首都父母双全，还是在药厂工作的双职工，一共四个孩子，她是老三，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 哥哥最大今年二十四岁，早早结婚和同样在药厂工作的嫂子搬出去单过，姐姐今年十九岁，当年念不进去书初中毕业就开始工作，一开始是临时工但现在也进了纺织厂做正式工了，剩下就是弟弟今年才十二，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年龄也没到下乡的线儿，就她一个高中毕业就大病一场，没来得及找工作不说，恰恰好的赶上了这场运动，街道办一趟趟的找，厂里也有话说，所以家里不是不疼她，但谁让赶上了这么一场，大环境之下，不可避免的下乡了。 好一点的是，这个时候工人阶级也算根正苗红，不用担心背景问题。 忍着头疼慢慢睁开眼，时间应该过去许久了，过道重新变得拥挤，窗外一片橘红，林茂心里暗道，很好，1972年！ 睁眼就见对面的姑娘正在看她，见她醒关切问：“你还好吗？胃还在疼？”。 一个激灵，林茂赶忙道：“好多了，还要谢谢你之前的热水”。 “没关系，咱们都是一起的同志，热水我还有，在给你倒点吧”。 “谢谢，我正好渴了”。 捧着自己已经磕掉不少搪瓷的水缸，林茂也不敢直接当着对面和曹盛说话，现在这个年代她记得电视剧评论区有人重点说过男女关系问题，人们都很敏感。 轻轻随着火车厢的晃动摇晃水缸，看这里面的热气，再看看外面白色的搪瓷上印的鲜红色一圈‘为人民服务’五个打字，还是忍不住心情低落，她在家里新买了一套天青色的茶盏，很是漂亮，可惜没机会用了。 “怎么不喝，还烫？我刚刚喝了一口觉得温度可以入口了”。 对面的姑娘还是很热心，正在担心林茂的胃疼是不是还没好彻底。 林茂只能笑笑，没说刚才还在走神，只是道：“刚刚有点想家”。 哪曾想刚说完，对面的姑娘一脸正色“主席教导我们，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的革命同志，不分你我，放心吧，大家都是你的家人...”。 抬手先打断，林茂忍不住呛咳了两声“咳咳……”，“抱歉抱歉，我知道的，以后不会在多想了”。 说完，咕嘟嘟几口把水喝光，杯子放回手边挨着窗的位置道：“我看外面这么黑，看窗户上都有水汽了，我先套件厚衣服，你也先睡吧，刚才的水谢谢你了”，一口气说完，林茂没看对面的脸色，连忙弯腰够脚边上的藤箱，她之前看过了这里面最像是放衣服的。 一边换一边想，以后还是要少说话，这里的思想和以后上不一样的，万一祸从口出就不好了，她现在又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首都一大家子人，虽然她不熟可原身的感情还是能体会到的，可别连累了。 套好外褂低头扫一眼，就见人家曹盛正一脸认真的捧着语录，另一只放在小桌上的手还不忘时不时记上一笔。 这模样，让林茂觉得既喜感又无奈。 这是自己时代的过去，却不是他的，那怕一样的古代也很少遥远了，但情况就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在了，容不得两人拒绝。 历史的车轮从来滚滚向前。 在现代长大的自己都觉得很难了，曹盛怎么办，靠后在微微偏头看一眼车窗上的影子，摸摸心口，感觉有点心疼对方的自己是不是哪出了毛病。 虽然小时候因为对方的一个失误导致自己高烧不退，最后两个人有了莫名的牵连，对方也对自己的世界有了一些了解，但比起对方在原本世界的渊博知识来说并不够多也不够广，深度...深度更是别提。 两个人根本没法比。 一只手小心的碰了碰对方，对视一眼，林茂尽力的表达着‘我在’。 曹盛对此，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当年是，现在是，他都是始作俑者，所以林茂真的不需要担心他，既然做了那就有心里准备面对，不过白得的安慰他也不会拒绝。 车厢渐渐变暗，那曦微的天光再也没了作用，紧靠两盏昏黄的灯光，对坐的四人也已经看不清彼此，要是想看点什么怕是只能凑到眼前才行，慢慢的，车厢内变得静悄悄的，大部分乘客都已经入睡，没睡着的也不在发出声音打扰别人。 这时，曹盛才轻轻的碰了碰林茂，递了一张纸过来，展开上面的字凑到眼前还是看不清，正要问，林茂想起什么摸了摸纸，果然上面的字是加重了力气写的，他们俩以前研究过一段时间盲文，林茂放下心，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一个个的认过去 最后组合起来，是一句“h、有记忆、不好说话、别担心”。 林茂把纸张贴身收起来，捏了捏手指暗道，真是谁担心他了，一肚子黑水，有那闲心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最后两人也没在说上话，林茂可能是之前一直提着心，突然松了口气很快就睡着了，连半夜曹盛给她盖毯子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将要进终点站。 这酣睡不设防的样儿，看的曹盛笑了笑，不过见对面有了要醒的迹象，还是把毯子收回背包，顺便把人推醒。 提醒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原地活动着筋骨，曹盛担心林茂在不醒等会儿下车会着了风寒，他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色可不像是之前待了一周的首都，感受着此时车厢内的温度就知，两边温度相差不小，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 感觉有人推，林茂猛地睁眼，就见对面的姑娘也正好醒来，两人互相看看，又对着笑笑，彼此点头开始收拾各自的物件，虽然不习惯，但马上进站了，林茂也不会闹着想要洗漱什么的，只是揉了把脸就起身，就学着对面仔细的清点起家当，这可都是她之后生活的本钱。 都请点好，就听身边曹盛和对面的男同志说道：“一会儿车站人多，咱们都在这下，我看你和那位女同志也是认识的，要不要一起下车，也能照看一二，丢了东西事小要是人出了事就不好了，当然我也就是提议，毕竟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 曹盛说看这对面像是要同意，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就加了一句“我和林同志之前是同学，说过几回话”。 “行啊，李响学你帮我拿这点这个箱子”，女同志没想到是更大方的那个，说这就递了之前放脚边的小木箱，不大，估计也是怕对方拿不过来。 “哎，好好，我帮你拿”。 就这样四人里，两个男同志一前一后护着慢慢挪腾这顺利下了车。 第3章 …… 拥拥挤挤的下了火车。 四人站在一小块空地上喘口气，抬头看看各自的狼狈模样都笑了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林茂和曹盛才能好好的打量起对方。 在林茂眼中，此时身前站着的年轻人样貌看上去有些陌生，但眉目也算清秀，浓墨点出的瞳色格外有神，鼻梁笔挺，嘴唇有点薄，只看脸也能让人赞句帅小伙，就是和以前不能比了，但这一身气质永远是加分项，虽然能感觉到曹盛压了自身的气势，可举手投足间还是让林茂觉得这个人自带光环。 看了样貌在看身上的穿着就让林茂忍不住想皱眉，因为实在是不太相配，虽然对方在她心里是披上麻袋也能上t台，可这，袖口衣领已经洗的发白的深蓝外套，里面发黄的白色线衣，黑色的裤子到是还好，土黄的胶鞋已经让林茂放弃挣扎，就如今这条件下，审美什么的，更本不是他们现在能想的。 再说看看边上的李响学和来来往往的人，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脑子还在转，一只骨节突出的手伸到眼前，轻轻晃了两下，接过了被林茂费力提在手里的藤箱时，林茂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在这个场合这件事合不合适，而是这手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 “走了”，曹盛出声提醒，休息两分钟已经足够了，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来接，有是好，没有问题应该也不大，他们刚才问了李响学二人，他们明显是要去一个地方，都是头一回出远门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互相抱团很正常。 嗯嗯，林茂脑子不动，身体自觉跟上。 看过了曹盛，她现在有点震惊自己，刚那一低头她看清了自己身上是套了两层的外套里面深蓝外边大碎花，裤子也是黑色的，鞋到是好些，动动脚趾林茂认出来这就是在她那个时候依旧有的千层底布鞋，黑色的条纹面，是她妈做的，好看不好看不说但是做的是真结实耐穿。 再就是虽然一直没看清长相，但头发是很利索的齐耳短发。 “停一下”，曹盛见林茂跟着她前面路过的一个人就要接着走，赶紧拉了一把，就这，以前出去旅游没丢真是托了科技进步的福。 “到了？”。 林茂问曹盛又看了看四周，这么一会儿他们已经出站了，但人是真的多，路有好几条，但他们就是不知道应该往哪走。 “那边是不是来接咱们的”，李响学不确定的说。 “哪啊？”。 “就那边，那穿军绿色外套的大爷”。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林茂三人也看见了那个大爷，一身军绿色，举着一个写了小安村的白纸黑字的牌子正四处望。 四人又环视了一圈见没有别的牌子了，就拎起行李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还是李响学先问“大爷，您是来接人的不，接知青的”。 “对，你们四个都是吧”，大爷把牌子往胳肢窝一夹，抬手招呼“都是咱就走吧，我们村下来的通知说了就四人儿”。 “对，我们四个都是，大爷咱咋走啊”。 林茂一听这话赶忙问“对对，大爷咱村离着远不远”。 “不远，也就两个小时吧，我赶了骡子拉车来的，都跟上”。 走前面的大爷豪迈的一挥手众人就都跟着走。 等上了骡车，大爷才介绍自己“我姓罗，叫罗菜，你们就跟村里的娃子们一样喊我罗大爷就行”。 “几个娃子都叫什么名字啊，村长之前说来着我没记住”。 见大爷问，四人互相看看，彼此示意对方先来，还没谦让出个结果，罗大爷就指定了，“别忸怩，就女娃子先说”。 “哎！”。 林茂和另一个姑娘对视一眼，还别说这都到这了他们其实也没正式介绍一下，连名都还不知道就敢一起走也是很心大了。 林茂看她坐的更靠前就先道“罗大爷我姓林，叫林茂”。 另一个姑娘接道“我叫赵丹，一颗丹心向祖国”。 剩下的两人，曹盛让了让，“我是李响学，首都东边胡同的，长这么大头一回跑这么远，大爷咱小安村有啥土产没”。 “咳...”，赵丹扯了扯李响学示意，还有一人没说。 曹盛笑笑表示没事，而且“我也很好奇，大爷村里种的主要粮食是那种，除了粮食还种些什么，对了，罗大爷我是曹盛”。 “我学过些书本上的农业畜牧业知识，但没实践过，到了村里不知道是怎么安排我们的”。 啊？啊，罗大爷吧嗒了一下嘴，“怎么安排我到还不知道，咱们村头一回有知青来，这要看村长他们开会怎么说”。 头一回？ 四人互相看看，他们下乡都不是两眼一抹黑说走就走的，家里或者自己都打听过消息，这之前也有好些上山下乡支援建设的知青，难道这小安村从来没分到过。 “大爷，我记得这知青的事不是挺久了，怎么咱们村里从来没有过”。 “这事吧还是说说咱们村的村长，厉害呀，村长说这回要不是必须往回领，他还得给别的村送去”。 送去？ 林茂脑袋上冒出了一排小问号，这知青还能互相送的，又不是物件，大活人怎么送，再说还有关系在，人走了人员关系走不了有啥用。 想问一下，就见曹盛的眼神扫了过来，林茂立马闭嘴。 这事还是留给大佬发挥吧，她一个小弱鸡，还是比较适合躺赢喊加油加油。 曹盛见人把头缩回去才道“大爷，我们下乡的这些人到了之后是村长安排活计吗？”。 要知道现在可是工分制，曹盛对这件事打听的很详细，因为工分的划分不是统一的，而是根据各个村里生产队分工定的，既然如此，肯定有很多问题在里面，活的轻重，工分的多少，这些与他们之后的日子息息相关。 曹盛在首都已经见识过这个时代年轻人的热血，可他一点都不上头，反而觉得有很多的可操作空间，曹盛清楚如果是林茂她可能会觉得羞得慌，但他不会。 骡车一路摇摇晃晃四个人里面就曹盛还在和罗大爷说话，俩从来没见过的人天上地下的侃，林茂甚至瞪大眼睛见曹盛熟练的掏出烟丝给罗大爷卷了一根。 火柴呲的一声，罗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美的嘞，话更多了。 不知道另外两人的想法但林茂拿出来高中做笔记的心态，仔细听讲，认真提炼，争取减轻曹盛的负担，她还是很有拖油瓶自觉的。 能让对方拖个半瓶的，就不要把自己灌满瓶。 在喝掉水壶里最后一点儿水之前，罗大爷一声吆喝，他们就到了村口。 第4章 …… 脚落地。 林茂还觉得自己有点晃悠。 除了想可算到了，就是忍不住的感叹，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她之前啥都没想就觉得到了之后听安排，可曹盛她要是没想错那人已经惦记着挪窝了。 摇摇头，林茂把东西归拢着重新挂到身上，呼吸着冷冽带着潮湿的空气，刚在火车站外面和骡车上没注意，现在挪动两步就发现了，这地方昨晚一定是下了一场大雨，泥巴糊鞋底一步一带的。 往村里的路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到不至于，但也泥泞不已。 身后的赵丹已经开始嘀咕这和她们想的可不一样，不是柏油路面也没有铺水泥，就走这一会不仅是鞋上，半截裤腿都是泥点子。 在赵丹脚下打滑差点没摔了之后，不得已，他们四人两两搀扶这跟住罗大爷，走了快二十分钟才看见房子影儿，四人都吐出一口气，现在想想刚才把骡车拴在村口他们就应该劝劝，不说坐车，起码能放个行李。 “好了，看那正过来的人了没，那就是我们村长，罗爱国，你们跟他走就行了，我得赶紧去找我的骡车，趁着还没到晌午去拉趟东西”。 说完人家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四人看着对方潇洒走人又看看越来越近的村长，齐齐默了一瞬。 “哎呦，你们就是今年分到俺们屯里的知青吧”，声音浑厚“正好，这地里安排完了就过来接你们”。 “地里忙，麻烦您跑一趟”。 这话简直一再刷新林茂对曹盛的认知，没想到对方这么拉的下来脸，要知道从两人认识以来，她就没听人这么说过话，从她睁眼这一路真是开了眼了。 但也更安心。 一路往村里安排给知青住的地方走，林茂就看这曹盛跟一路套罗大爷一样从村长身上获得消息，七零八碎的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 “得了，就前面那院，我先带你们到这边安顿，等明儿在正式安排你们报到的事儿”。 说这就到了院门口，林茂本来以为就是随便找个地给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小院还不错，土院墙木栅栏门，扶着栏栅往里看就见几间房竟然是青砖的，显见的不一般，比对门刚介绍过的大队部都齐整。 这地方真是给她们住的？ 进了院子，往前十多米，就是正屋。 刚一进门，里面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堂屋里是灶台等物，当厨房用的，看看桌子就知道吃饭也在这，左右两边开着门，就听村长道：“一边男宿舍，一边女宿舍，我家那口子提前过来烧过炕，锅里就是热水”。 林茂和曹盛对视一眼，默契的又移开视线。 罗村长还有事挥挥手“你们先收拾着，地里还有活我得过去，这剩下的半个月粮食都放里面了，菜的话就先去后边我家那菜园子拔”。 “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拔菜可以，但不能祸祸”。 “嗯嗯，晓得嘞”。 这口音儿改的不错呀，林茂看这曹盛把东西放堂屋地上送罗村长往外走。 她到是不在意，也没管犹豫是去送人、歇脚，还是收拾的李响学二人，提着东西就往东屋去了，她刚才在外面就看好格局了，虽然都朝阳，但西边外面有棵树没东边阳光好。 不过那棵树好像是枣树，她都看见青枣了。 进屋把东西放好，四下看看，可是干净的很，除了两个并排的木箱就是炕了，伸手摸摸，一点灰都没有，看来罗村长家的媳妇是个干净人。 不过林茂还是出去拿了灶旁的盆舀水，打算在擦一遍，她之前看过被褥都是新的，还是得小心点，毕竟她是真的没动过针线，脏了拆洗可以，装回去就难了。 收拾着，赵丹也进来了，看林茂的动作也学着。 没说话，林茂也不介意，对着没认识多久的人，她就不是能主动找话题的。 一通擦之后，等着晾干的空林茂开始拆行李，她一共带了三个行李包一个藤箱，整个人站那前后左右手都挂满了，现在打开到还记得最大的蓝布包袱里是被褥，先拆开，把被褥抱到木箱子上实在棉花打的里儿被褥一起抱可是有几斤，抱了被褥底下果然有记忆里看过的报纸，拿起来点一点八张，她的褥子是单人的，用四张应该就够了，剩下的给曹盛留着。 心里想着人，曹盛就到了，在门外敲了三声是习惯。 林茂正在门边蹲着，听见就开门，先没等人说话就挡着把报纸先递过去，口中道“有事儿，我这正要铺炕”，说完报纸就被接过去了，然后一根黄瓜被递过来，低头看看，林茂两手一握‘咔嚓’一声，递了一半回去。 曹盛看着，接过就走了。 林茂回身又把那半截黄瓜掰了一回，递了一半给赵丹，她不爱说话，但是人家之前火车上还给她热水来，所以现在也不至于吃这么两口黄瓜的独食。 两人把黄瓜吃了就接着忙，被褥铺好先卷起来，包袱皮抖一抖给盖上省的不小心弄脏。 站地上看看，林茂还挺满意，然后一回身还有仨。 本来看赵丹出去说要先歇歇，林茂还有点心动，可还是不行，一咬牙林茂继续忙活，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旦歇了，这些就没时候收拾出来了。 所以一个个都拆开，正好赵丹不在她一人铺了一地，报纸三张铺炕，一张正好铺箱子底，先把现在还穿不上的夏天衣服压底下，然后一层层的摞起来，好一会才完事，剩下的地方正好能把藤箱整个塞进去，拍拍手，完美。 都清空就见还剩两块包袱皮，想了想没带没枕头，两块叠一叠应该正好，记忆里原身的妈妈好像就是这么嘱咐的，每一样带来的都有用，不能闲置浪费。 林茂把这两块卷卷拿着，又掀了盖在被子卷上的那块一起拿出去，快晌午，现在洗了晚上应该能干。 往外走，看赵丹还在堂屋坐着端着缸子喝热水，林茂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出门就见曹盛手里拿着湿的包袱皮往竹竿上搭，这晾衣杆之前进来可没有，估计是他现搭的，见她拿着东西出来就指了另一边，林茂看过去就见那边也有一个半成品，李响学正在绑绳子固定。 “你先用和我用这边的吧”。 “好”。 等收拾完在进屋，林茂就见曹盛已经端了碗？ 这情况，让她有退出去重新进的冲动。 “看什么，赶紧进来吃饭”。 “哦”。 捧着碗坐下了，林茂吭哧两声才道“你做哒”。 “哒什么哒，不过却是我做的，玉米面糊糊”。 “哦”。 “哦什么哦”。 第二回了，林茂一瞪眼就要习惯性的吵嘴，可耳边李响学咋咋呼呼的喊烫声让她闭嘴，就哼唧一声“没想到你一男同志会做饭”。 “吃饭吧”。 说完就见林茂习惯性的拿好碗筷端正了姿势，完全下意识行动取悦了曹盛，他一年年一句句的教，连哄带训的成果，如今终于亲眼见到。 他以前孤零零的习惯了，对林茂也是在着急只能动嘴说，如今到了这异世，到是好些。 第5章 …… 第二天一早。 林茂听见外面有倒水说话的声音就赶紧起来，现在也没个手表时钟，她还真有点怕起晚了让别人等。 和赵丹之间钉的布帘果然已经被卷起来了，穿好衣服出去，赵丹看见她就递了一个鸡蛋过来道“快吃，李响学和曹盛早上出去换的，一人一个，吃完咱们就去对面大队部报道”。 “粮食是提前给他们放着了，但估计还得去打个借条”。 借条？ 林茂不太懂但是不妨碍她听话，扒了鸡蛋塞嘴里两口就下肚，在喝一碗糊糊就起身收拾了碗筷。 出门就见隔了一道矮墙的对面这会还没开门，两边对门，那边院里的情况走进些就一览无余，一样的木栅栏门，就是屋子不是青砖的，普通的农家小院的样子，“这院子和知青院是不是弄反了”。 摇摇头，曹盛给林茂解释“你想想现在的时代背景”。 “背景？”，林茂细想想，她虽然有了记忆还看过电视剧可还是不太能代入自身，所以脑回路总是搭不好线，反应有点慢半拍，现在曹盛说了她再去拿着参考解题，就明白了，一明白就忍不住想捂脸“咱们这是真不招待见啊”。 “嗯”。 曹盛应了一声就没在说话，林茂就见他眯了眯眼看着对面院子角落的棚子，那里边是有什么吗？ “昨天罗大爷说过，他们村里是有拖拉机的”。 一句话说完，路口那边就见罗村长过来了，李响学抬手朝那边打招呼，剩下三人也学样的跟上。 罗村长上那边还跟了一个人，按昨天说的应该就是支书了，进前之后一介绍果然是，罗村长开着门给四人介绍，“咱们村支书姓林，你们喊他林支书就行，平时咱们这都是喊生产队多些，所以平日里喊我大队长也没错，毕竟咱们这对方偏僻，就一个村，也分不出什么一队二队的，就混着叫，出门别错了就行”。 四人都应了。 进门往屋里走的时候林茂才看清之前边上这人在看什么，那棚子里确实是拖拉机，可一眼过去就明白那是台坏的，估计罗大爷昨儿就是拿来唠个磕，这可不是他会开就能开出来接人的。 四人进屋，林支书就利索的把手续给办了，果然里面有一张粮食借条，还定了时限，他们现在的粮食要在年前还上。 四人都没多说，拿着手续先送回去，又出来跟着罗村长往地那边邹。 路上罗村长介绍“我们这边也种苞米但主要还是水稻，所以地里总得有人，现在还行没太重的活，过些时候开始抢收你们都是要一起的”。 “你们才来，估计以前也没干过这活，我在边上给你们划的地方，不会就好好学，这可是你们之后的口粮，别不当回事，之前的大旱多少人没了命你们应该也是听过的”。 “饿肚子可不好受啊”说着罗村长就指着前面示意到地方了。 因为他们刚来，这地都是人家之前种好打理好的，本来分的时候没他们的，所以这回就没分苞米给他们，就是水稻一人两亩地，公平，按罗村长说就是跟着指挥走，男女都一样。 站在水稻田边，四人互相看看，李响学本来想说话，但赵丹拉了他一把，“你早上换了鸡蛋，咱们能不能去你换鸡蛋那家问问，这田怎么打理”，说这就拉着人走了。 林茂诧异，这是不跟他们一起了？ 不过这样分开她是没意见的，毕竟都是有秘密的人，这样分开也好，最起码说话做事都方便。 “走吧”。 林茂跟上，到不在乎要走哪去。 结果就被曹盛带回了大队部，一进去和往外走的林支书打了个照面，“你俩咋过来了，不是应该去地里，可不行逃工，没有工分你们接下来就得喝西北风饱肚”。 曹盛应着话，说是刚才填资料的时候好像把住址和林茂填混了得改一下，说这话三言两语的就把话题转到棚子里的拖拉机上“......，看上面都落灰了，是现在用不上，我记得厂里偶尔用来拉大件货，很是好用”。 林支书闻言就笑这道“之前也用过，到不是吝惜油耗，就是这不有零件坏了，一直修不上，不落灰也没辙，这么大的铁疙瘩，放着不能用都要嫌占地方”。 这到是实在话，现如今什么都要限额限量，走到哪都要有批条才好使。 曹盛跟这道了几声可惜，又在末尾随意道“要是有其它报废的机械就好了，能研究看看零件能不能替换通用”。 林支书脚步一顿，侧身好好打量了一回人，没言语就带人进屋。 把资料单抽出来，曹盛和林茂俩人就上前核对，然后林茂就听曹盛道“你看，我就说之前总惦记着婶子让我照看你，这地址你是没错，我直接跟着你走了，明明是机械厂偏写成了制药厂”。 伸手从衣兜拿出钢笔就想改，结果字还没写就发现，“没钢笔水了，这今早竟然忘记填上钢笔水，林支书您看，我回去一趟”。 “不用，先用我的”。 行，那就用您的吧，曹盛大方的接过来把地址改了。 林支书接过曹盛改完的资料单看看，又翻页看了看林茂的，上面写的还挺详细，都是高中毕业的，一个制药厂一个机械厂，在一想刚才院里听曹盛的话，林支书就忍不住动了点心思。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拖拉机不能用就是个占地方的铁疙瘩，要是这机械厂的小子手底下有两把刷子，那他们村这回还是捞到宝了。 想着林支书就问“你们这都是厂里子弟，还高中毕业，咋都下乡了”。 “这不是跟着指挥走，上山下乡支援建设，您别看我们俩年纪不大，可都是在厂里转悠着长起来的，就说机械上，那零件都是打小就见还能摸到的，她更是几岁就跟着被药方”。 对对，林茂要是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那就是傻了，所以人家咋说她咋应，至于真假，曹盛都说了怎么也不能让话落地上。 “药方子？”。 “是，这也就是她岁数还小，现在就学到认药材，不过她聪明，基本上能进药厂的药材她大多认识，药用禁忌也能对上”。 “哦哦”林支书点头。 送俩人出去，他也跟着一起走了一段，指点“分你们那块地是我和村长特意选的，别看是边上那挨着的那家也姓罗，两口子都是能赚满工分的，你们刚来不会就跟着学学，有眼色嘴甜点”。 “哎哎知道，谢谢您提点”。 “去吧”林支书摆摆手在岔路和两人分开。 林茂见就剩她和曹盛，才开口“你这是想换个活，早就打算好了吧”。 “嗯，路上听见有拖拉机就想了，而且我这原身确实会的不少，从小在厂里，摸过零件都是真的，不仅如此还看过不少相关的书”。 “你是药厂的，虽然现在不会但耳濡目染总能忽悠点时候，剩下的就是学了”。 林茂点头，“我学”。 “这回知道多学的好了吧，有一门手艺就饿不死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先放放吧，这儿可没有书画陶瓷给你折腾”。 林茂虽然觉得对方说得对，可也反驳道“我之前的手艺也是你教的，还说好还夸过，就是现在没用而已，以后还是还有用的”。 “你也说了现在”。 “好了，这几天就剩咱俩的时候都别闲着，我说你背，等几天就好”。 林茂答应了，然后到了地里就和曹盛一起先去和隔壁学习。 这打理水稻田学会了也是手艺不是。 第6章 …… 半日农活，等到记分员吹着哨子提醒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林茂直接坐到了地头上。 真是眼见不如真干，实际一上手林茂就清楚的知道她不是这块料，曹盛比她厉害多了，真是举一反三在种田上也是好用哈。 “就几天，忍一忍，回去吧”，曹盛递过木棍的一端拉林茂起来。 一路两人也没了说话的力气，而李响学二人在刚才哨声一响就跟他们之前请教的那家人走了。 “还要做饭”，刷着锅林茂道“要不咱们也学学赵丹他们，去老乡家搭伙”。 “不用，带的钱票都是有数的，你觉得能搭几天”。 点头，林茂也想起来了，她的钱票是分开放的一份贴着身一份是在藤箱里一个本子里夹着的。 “确实不多，还得添点东西，还得想着万一有点突然用到的地方”。 曹盛没接着话题说，把灶点着了就让林茂到灶口前坐着“过来填柴吧”。 “嗯嗯”。 一顿忙活，其实就是炒了个小白菜就这早上出门前在锅里蒸的窝窝头吃。 晚上一样的过程再来一次。 林茂躺下的时候还想明天轮到她炒菜，要做点什么，可没等想出来就已经睡死过去。 就这么干了四天，林支书在地头把曹盛喊走了的时候林茂就知道，转机来了。 面对凑过来的赵丹和在不远处往她这看的李响学，林茂只是笑笑但一句实在话也没说。 虽然她一开始还想跟电视剧上的人学学，他们几个抱团取暖，可人家不乐意，又何必凑上去，尤其以曹盛的性子，怎么可能，那以前都是别人巴望被他看一眼的，现在是接地气不少，可这不是情况如此。 等到中午人还没回来，对着跟在身后回来没去搭伙的两人，林茂翻了个白眼，决定今天中午就用早上剩下的煮鸡蛋填肚子了，就这往那一坐的样，难不成还等她给做饭是咋的，怕不是忘了之前都把粮食拿走了吧。 正僵着，曹盛就从外面进来了，一打眼就明白怎么回事，没看两人只对林茂道“吃饱了没，饱了就收拾东西，山脚那边有个房子，咱们搬那边住去”。 林茂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身后曹盛嘱咐“木箱子就别翻腾了，支书说了让直接搬过去，那边住的是一老太太，没有多余的家伙事儿，咱们可以把自己现在用的都带上”。 “好~”。 把东西归拢好林茂先没往外搬，而是和曹盛一起去看了看院子。 地方到是好找，顺着主路一直走，到头那家就是了，院子就是简单的篱笆墙栏栅门，里面也不是青砖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土坯房，刚才路上曹盛也说了他们搬过来是和一个老太太一起住，不过分前后院，老太太住前院，他们住后边，中间还隔了个小菜园。 既然不住前院，那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就没停，直奔后院，就见菜园子边上改了个小棚子里面有灶台，老太太给了钥匙，曹盛开门见里面是吃饭的堂屋，隔了个布帘里面是个放杂物的小间，房间不和这边通着，是外面开的门，一间屋一个门还有两扇窗户，虽然不及那边知青院青砖的外皮，里边却更和林茂心意。 曹盛还在外面介绍说是本来给老太太孙子修整出来的，可孩子参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也就住几天还不如住前边离着老太太近便。 他们这是赶巧了，这老太太孙子之前寄信到大队部，说今年又回不来了，让村里帮着照顾老太太，要是谁家丫头小子能过来住更好他愿意给钱票，当然现下不能说雇佣不雇佣的，就是怕老太太万一有点什么摔了病了的，有人知道帮着去喊喊人。 “这样啊”，林茂点点头“这老太太都孙子到是惦记老人家”。 “是啊”。 听见外面的吆喝声，曹盛就知道他托人找的推车送过来了，叫上林茂俩人用着推车一趟就把东西挪了过来。 前院的老太太还来过一趟，给送了一叠旧报纸让糊墙用。 这可算好东西，林茂高高兴兴接了，和曹盛俩人一通忙活，热闹闹的收拾妥当。 等完事坐到院子里啃黄瓜的时候才一拍腿“哎呀，咱们下午没上工不说还没请假”。 “才想起来”。 “嗯，才想起来”。 “放心吧”曹盛说着给林茂解释他来村里这几天的安排都有了那些成果。 “我上午把村里那拖拉机修上了还答应教两个小子，你下午去找曹大夫，以后就在卫生所帮忙，跟着曹大夫上山采药”。 明白。 这不用问带的徒弟就跟村长和支书有关系，她这边更好，直接跟着老大夫，会不会认草药不说，跟着学就是了，在加上还有曹盛现在每天抽时间给她开小灶，应付起来也不算吃力。 就是“你记得的药材和这边世界的一样吗，不会吃死人吧”。 “想什么呢”，曹盛站起来拍了拍林茂的脑袋瓜“就你这样一点基础也没有的，也就教你点简单的，我已经去卫生所和山里边见过的，还吃死人，得多少年才能轮到你给人看病抓药”。 哼，这不就是说她杞人忧天！ 不过，也是，林茂见曹盛回屋了也没走，又摘了一个黄瓜啃，这边也没什么水果，目前能多吃两口的也就是黄瓜了，柿子都不行，老太太就种了两颗，上面挂着的柿子还是青的。 馋啊。 晚上睡觉都要流口水，林茂看着比她来的年代更澄澈的天空叹气，也不知道她没了之后那点家底是怎么处理的，虽然以前一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过要是原身是和她互换的，留给对方也没毛病。 毕竟，她得了对方那一大家子人。 “感觉回房，自己多招蚊子不知道”。 “知道了”。 拖拉着鞋子往屋走，林茂把割艾草提上了日程，之前忙的睡觉还来不及，虽然总被咬她都忍了，现在有时间了，还是得赶紧准备起来。 一张没用完的旧报纸，上面一样样把之后需要填补的列出来。 第7章 …… 第二天一早。 林茂早早起来决定吃一顿好的，她在以前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靠外卖和半成品活着，做饭这个技能还是点亮了的，就是要看心情，直白点就是懒。 如今终于能松口气她也有了下厨的心思，还好这种灶台她以前出去旅游体验过，这几天曹盛看曹盛弄也是复习了一遍。 将两人被分的细面粉和一块，也就是一顿的量，剩下的都是粗粮，在想吃细面就得等下个月看能不能换一点了，前提还是工分要够。 一边和面一边回忆在电视剧评论区看见过的一些总结，在七十年代知青下乡后最重要的莫过于钱、票、分。 前两样没法改变，后面的分就成了重点。 “面条？”，曹盛走过来挽起衣袖“我来点火”。 “好”。 “现在方便了，咱俩互相说说对方的情况呗，免得之后说漏嘴”。 “行”，应了的曹盛免不得黑了脸，林茂看的稀奇。 就见曹盛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开口“我的名字没变你知道了，字也是一样的那两个，家里的父亲在运动一开始，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指控，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 “母亲”，曹盛说着忍不住磨牙，他就没吃过那种亏！ 林茂感兴趣的催促“母亲怎么了，继续”。 “母亲是欧阳夏，和父亲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可跟出国留学过视野更宽广的父亲不一样，母亲被养的有点迂，她和父亲以前看着感情极好，二人生了二子二女，虽然有一双儿女夭折了，但还是养大了原主和一个姐姐”。 咬牙切齿的说到这曹盛突然就不气了，毕竟他不是原主，那人在如何也不能来到这闹。 “原主没想到的是，当年父亲一下放母亲转头就带着大半家底嫁人了，把原主都给了当时也才十几岁的姐姐，后来说是跟着嫁的人出国了也就没了消息”。 “那你刚才怎么？”林茂觉得既然走了还是在这个年代出国，那应该没瓜葛才对。 曹盛看出她的想法，冷笑一声“我没想到那人远在美国还能卖儿女！”。 啊？林茂往锅里抖面条的手的停了，不敢置信道“把家产带走了大半，不会没钱吧”，她记得能在早期下放的都身份不低才对。 “我那位母亲自诩儿女大了，该成家立业，因为当年姐姐虽然也不算大，但因为曹家父亲给启蒙早教育也抓得紧，所以姐姐是有学历的，被父亲朋友隐秘帮助进了机械厂，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位置但是正式工，能在那落户，后来又有人帮忙安排了住处”。 “本来好好的，原身是不用下乡的可谁能想到母亲突然想到了抚养权，那时候原身还没到生日差点成年，被抓住这点逼姐姐嫁人逼他出国，原身怎么可能愿意，如果是个好人到也罢了可那机械厂厂长的儿子小时候高烧被烧成了傻子，还被家里纵容的爱打人！”。 “原身本来也觉得自己拖累姐姐到二十几岁没嫁人，而一旦出国他和父亲更会彻底断了联系，所以怎么都不愿意，可没等他想到办法，姐姐把自己嫁了”。 “嫁了！谁？不会是那厂长家的傻子吧”。 “这倒不是”，曹盛摇摇头“是一个军人，姐姐看重可以随军就嫁了，在走之前给当时刚到的我利索的安排了下乡，家里值钱的能藏起来就藏，不行就换成钱票大半给我带着她拿少的”。 “我才来三天她就上了火车”。 这…… 林茂也没想到，她是突然多了一大家子，但不管是小姑娘对家人的滤镜还是什么，最起码她爹妈都好好的在首都上班下班。 想安慰两句，就听曹盛冷冷道“这亲妈不要也罢，反正她在国外，我上火车那天也成年了，当时要不是人言可畏和厂长的压力，怕被翻出父亲的事在雪上加霜，估计我那位姐姐也不能下手斩的这么利索”。 “嗯嗯”，咬断嘴里的面条，林茂觉得虽然曹盛说的不多，但那位曹家姐姐一定是个厉害性子。 “那你要不要想办法联系联系你现在的亲爸爸”。 林茂听出来曹家父亲和女儿、儿子间在以前是有联系的，如今这份联系要不要捡起来，怎么捡起来还要看曹盛怎么想，妈是没法认的，爸呢？ “要认的，不说在原身记忆里那位父亲十分可靠，看他出事后立刻就有人安排了他们姐弟就知道人不简单，何况身为人子，在可以的情况下怎么能置亲人于不顾，不仅是父亲还有姐姐，当初虽然仓促但还是有地址的”。 就是现在出一趟门要钱要票，还有证明，可不容易，得慢慢谋划。 咕噜噜一顿面条连汤带面的吃完，两人相视一笑，可算是安生的吃了一顿顺心饭。 饭后林茂也把自己原身的家庭关系一边说一边又捋了一遍。 两相映照，确保不会在有人问起的时候说出大漏子才放下心。 “今儿不用下地了，我列了要买的东西，你呢？”林茂问。 “我也缺了不少，一会给你单子，对一下一块去买”。 “嗯，我还得给家里拍个电报，写信不合适我和原身笔迹差的有点多以后得练一练，电话贵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电报，拍几个字报平安就好，等我练一练在习惯习惯下回写信”。 曹盛点点头，他也不打算现在联系亲人，要再等等。 “对了”，曹盛嘱咐道“咱们既然是用照顾老人的名义住过来，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面条是不够分的，但我那有点冰糖一会你拿着过去一趟，问问老太太缺不缺东西，咱们给带”。 “行，不过冰糖就算了，我那有一包红糖大概一斤的分量，分一半出来一会我带着”。 林茂说完就见曹盛看着她，那眼神她说不好里面有什么，不过对方也没反对，点头认可“送吧”。 说完话太阳就彻底出来了，两人各有各的安排，一前一后出门。 等再见面估计又是晚上，因为曹盛已经提前说了要跟着罗村长去继续调整拖拉机，昨天只是大概修好，接下来还得调试，看看其它的零件有没有用等等，中午饭都有村长管了。 林茂要去卫生所报到，头一回去还是得早点，给人留个好印象，前院可以等中午回来再去，老太太之前说过早上起的晚，现在屋里也还没有动静。 第8章 …… 林茂昨天认过去卫生所的路，其实说是卫生所也就是个叫法，地方就在曹大夫家里，空出了一间屋来，平时主要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摔着碰着了的去，真有大问题曹大夫心里有数，都是直接让去县里或者更严重连县里医院都不说，让直接找村长批证明去市里瞧去，因为这村里人都是比较敬重老大夫的，因为人家最起码不瞎给你治病让你往外掏钱，给的建议也是根据情况来。 在一个就是曹大夫自己采药炮制好的，夏天有消暑热的，冬天有防风寒的，都是村里给点东西就能换走一包的，份量大够一大家十几口喝一次，人少的还能多一回，有没有用不说，但村里人都记这份情。 曹大夫今天没去采药，一大早就在家里等了，前儿支书就过来说，这回运气好，村长也留人了，里面有个家里人都在制药厂的姑娘，会点中医，和村长商量着搁他这，平日里帮个忙不说，上山采药也多个人手，曹大夫和村里都受益。 至于这里面村长和支书有没有别的想法，曹大夫是不介意的，他确实有些年纪了，上回进山里采药就摔了一跤，现在多个年轻人也挺好，尤其是支书说对方有基础，那更好。 就是这人快来了吧，这都几点了？ 正想着就听外面有人敲院门问“是曹大夫家吗？”。 嘿，还问啥，进来啊。 “进来，进来”。 林茂一听让进，就利索的顺着声音进屋了，进去就见一个看着就觉得精神的大爷也看了过来，穿了一身灰色短褂黑裤子，看这衣裳干净脚底的布鞋是到是有点泥，估计是在院外菜地沾的，看桌上放了几个洗过带水珠的柿子就能明白。 林茂还想着是不是要拜师还是要寒暄，曹大夫已经直接开始考她了，一问一答数个来回，曹大夫满意一笑，林茂只觉得腿软，还好啊，还好她有曹盛这个外挂，不然今天就得站着装个哑巴了。 不过也能看出曹盛这几天的准备了，曹大夫问的都是对方给补过课的内容，有的地方她多说两句，肉眼可见的曹大夫的满意程度直线上升，就是可惜，这满意不是对她，这会要是曹盛来对方可能更满意。 考完了，曹大夫也没安排林茂什么事，就指了药柜子让林茂每个柜子都打开，拿一点先认认，别到时候他开药方了林茂抓不对药材。 当然短时间曹大夫也不会放心林茂抓药，他总是得检查的，这是中间必须有的过程，不可能因为刚才答的不错就省略。 那是对来他这看病的人不负责。 才十点钟，曹大夫就让林茂回去了说“我这也不是天天有人来，实际上村里人有点啥小病可能都挺挺就过去了，你以后每天就上午八点到十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在我这，不过可说好了，要是进山采药可不是这么个安排，有时候要带着干粮在山里过夜的，你这小姑娘要是怕就赶紧说”。 “我不怕”，林茂确实赶紧就说了，不过不是拒绝“您看我年纪轻，但我胆子可大了，不怕黑的，还会打架”。 说完林茂心里盘算，曹盛是教过他功夫的，毕竟她以前的年代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安全，但也不是没有意外，而曹盛为了防患于未然，可是盯着她打磨过筋骨的，虽然不是这具身体了，可招式还记得，一般的话她觉得两个大汉都打不过她。 就是还得捡起来练练，不然真出事这脑子会手跟不上也不行。 跟曹大夫说好这活她能干下午接着来，林茂揣着老爷子高兴塞给她的柿子回去了。 一进院，就见李老太太在收拾一个大缸，把柿子撂一边，林茂就打算上手帮忙，不过老太太没让，赶她“快边上那俩桶拿着，刚河那边冲下来不少雨，估计是上游下大雨了，都通知各家去捡了，不算工分捡回来就是自家的，你俩跟我这住着，就算一家，我这胳膊腿挤不过，你赶紧去，村里人都去了”。 哎呦还有这种好事，林茂利索的收拾好就提起桶按李奶奶说的地方去了。 一劲往前冲林茂心里止不住的想有大鱼好，有小鱼也不错啊，她会炕小鱼干可香可香，还留得住，多的话可以当零嘴慢慢吃，在如今这地方，拿着钱都没地买去。 这上游的雨一下，大河里的水涨了，灌满了两边分叉出来的小河，之前没注意，现在一看连稻田边积水的河沟，都积满了水。 河边草窝子不深，半米顶天了，单看一个个都把裤腿挽起来，这就叫林茂有些不习惯，只能沿着边缘的水沟摸索。 李奶奶给收拾的桶里有个罩篱，估计知道她没干过这个给备的，确实是帮大忙了，她在这沿着边捞也没人来争抢，基本捞两下就能有一次捞着东西，不仅有鱼也有虾，不大但是林茂也捞桶里，她可爱吃河虾了，但在她那个时候想吃这么新鲜的可难了，属于地方性的季节限定。 慢慢的林茂也抓住点规律，一个桶里有了三条大鱼还有七八条一捺长的，剩下那个桶就是她挑出来的小鱼小虾。 一通忙活总算满了两个桶后林茂就把罩篱扣在装大鱼的桶上边，她这地偏可大鱼最后也不少，估计都是人多那边钻过来的，结果被她捡漏了。 乐呵呵的提着回家，她也不算着急，刚才出来李奶奶说了中午饭到她前院吃，所以等会儿到家她还能换个衣服在带上红糖过去。 进院了就见李奶奶已经等着了，一看她桶里都满着，先道“快去洗洗换身衣服，这小鱼小虾可真好，做成小鱼干酥脆，虾一会儿我就捞点出来咱们配点韭菜段炒一炒那滋味，可鲜”。 “您厉害，那我先回去拾到拾到自己，一会儿可得好好尝尝您的手艺，那小鱼拾到这麻烦，先搁桶里等吃完饭咱俩一起收拾”。 “去吧去吧”。 “哎”。 第九章 …… 林茂收拾好自己后，便带着东西前往前院。 不远的路上，她的心情格外轻松愉悦，与李奶奶的一番交谈，让她感觉很自在，这种氛围，让她对接下来的相处有了一些信心。 走到前院时，林茂的脸上已经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早晨就已经准备好的红糖，除此之外，她还特意带上了一小包大白兔奶糖，这些奶糖可是她大嫂专门给她带来的，叮嘱她每天都要用热水冲泡一杯糖水来喝，据说这样可以滋养身体。 虽然不是很相信滋补功效，但这个时代没有人会不喜欢甜甜的糖果吧。 林茂到了前院时，李奶奶的饭菜正好出锅，显然是之前就已经做好，只是刚刚添了一道韭菜炒河虾，这才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洗漱。 两人高高兴兴地吃完了饭，林茂也没想到李奶奶的手艺竟然这么好，同样都是粗粮窝窝头，可她和曹盛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没有人家做的好吃，看来以后要多来李奶奶这里学习一下厨艺才行。 饭后两人也没有直接歇晌，而是搬了李奶奶家的小板凳，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坐下开始收拾鱼。 大鱼除了留两条晚上吃，其他的都被林茂和李奶奶趁着阳光好抹上盐晒成鱼干；至于那些小鱼，则直接被收拾出来预备着做成小鱼干。 尝过李奶奶的手艺后，林茂就直接决定给对方打下手了，毕竟她的做法不仅费油还需要各种调料，而这些东西现在都很难找到了，但李奶奶刚才说的的方法却不需要那么复杂，而且据说也非常好吃。 一想到小鱼干，林茂的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同时心里也充满了干劲儿。 她暗自琢磨着，今晚曹盛回家后还需要核对一遍他俩写的购物清单，因为之前自己没反应过来，曹盛可能是经验不够，俩人都觉得写出来的单子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在购买生活用品时没有考虑到太多细节。 然而现在看来，就光是鱼干上的盐巴都是李奶奶提供的这一点，他们就必须得多买一些来填补。 而且，如果以后很长时间才能出去采购一次，那就要考虑囤积货物了，不过这一切都取决于他们手中的钱和票是否足够，还有供销社是不是有他们想要的这些东西。 摸了把脸，林茂觉得还是想简单了，得再仔细计算一下才行。 不然她可能还会有家里的接济，可曹盛那边真是没谁可以指望了，总不能让他出嫁的姐姐填补他吧，这在她以前那个时代都是会被叫‘扶弟魔’的，更何况这个时候了，可不能这样。 自身就是女性，所以林茂更注意这些细节。 当然以她对曹盛的了解，应该不会有她想的事情发生。 只要努力总能赚到钱票，总能活下去活得好。 给自己灌完心灵鸡汤，林茂把收拾好的小鱼搬进李奶奶屋，然后就被赶回去歇晌了，李奶奶也答应了等她一起做鱼干，让她学习一下。 然后林茂就在忙忙碌碌中等到了曹盛回来，见人进门面上带着笑，不用说今天也是顺利的。 “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李奶奶热情地挽留。 见状两人异口同声带“好啊，谢谢奶奶”。 李奶奶闻言笑得高兴不已，把中午留出来的两条大鱼都端进厨房。 “奶奶，我来帮您做菜吧”曹盛主动进厨房提议道。 李奶奶见人敢开口，也不担心曹盛手艺不行，热情的答应了。 然后和林茂一起等着，边等边朝锅里看就见曹盛将其中一条鱼做成了酱香炖鱼，先炖了一会儿，然后另一条鱼则切了葱姜预备放到帘子上更炖鱼一锅清蒸。 最后，他还把中午的窝窝头放在锅里一起加热，锅盖一盖齐活儿，就等着时间到掀开锅盖开饭。 李奶奶看着曹盛熟练地动作，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禁感叹道“真是个好男人，会做饭的男人会过日子啊！”。 “哈哈，您这话可别当着他说，要是他不好意思了以后不做饭咋整”林茂笑着回应。 又等了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在了桌上，三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开始享受这顿美食盛宴。 “好吃！真好吃！”林茂赞不绝口。 “是啊，这鱼做得太香了。”李奶奶也夸赞道。 曹盛看着两人吃得开心，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 吃完饭后，曹盛和林茂又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陪着李奶奶聊了会儿天。 “奶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曹盛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李奶奶笑着回答，她这可不是虚话，嫁人早，现在五十出头的年纪和林茂今天去见的曹大夫差不多的年纪，两家也是同一场灾祸搬到着定居的。 “那就好，您要多注意休息，平时有什么脏活累活的朝后面招呼一声就行”，林茂不放心的叮嘱道。 “行，有事跑不了你俩”。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之后就各自回屋。 林茂两人进了堂屋想说话又觉得屋里不如外面凉爽，各自拿了块木板出去院里坐。 这时候才想起来，屋里的椅子是实木的来回搬不方便，以后经常在外面待着还是得置办几个李奶奶那种小板凳才好。 想到了，林茂就把蜡烛挪过来写到纸上，然后让曹盛念他写的和李奶奶那边记下来的，三处一合计，还真不少，主要是他俩，李奶奶担心小年轻还是外地来的不了解怎么在这边过日子，就一样样的把该准备的念叨了一遍，曹盛记忆好，听过就记得，如今写出来。 林茂下意识想摸出手机看余额。 他俩的钱还真得在合计合计。 曹盛接过来看了看道“我在想想，看能不能在村里换一部分，后天才有车去县里，到时候在剩下的”。 “也是”林茂点头，他们在村里换肯定比去县里置办便宜不少，而且也不一定用钱或者票去换，“我那有点糖和布头也可以拿出去换点东西回来”。 “不用，我想别的办法，你那点东西还是自己留着”曹盛知道林茂爱吃零嘴，如今这时候本来就没有多少她爱吃的，现在这点还是给她留着吧。 第10章 …… 平静的几日度过之后，终于等到了两人都有时间的日子，之前赶集去县城的时候林茂和曹盛都有事就没硬赶时间。 多几日也有多的好处，曹盛在跟他学开拖拉机的小子的介绍下跟村里一家会木匠手艺的搭上话，订的几个小板凳和方桌都已经搬回了院子，就是橱柜需要在过几日，毕竟算大件了，他们在村里没有树，算是直接和木匠家买的，一共花了一块二加上一张十斤的全国通用的粮票，林茂又给那家孩子塞了几颗冰糖，如此两边都高高兴兴的。 这天一早曹盛先出门了，林茂还以为是有什么事，结果不一会这人竟然推了辆自行车回来。 如今这个时候的自行车可难得，林茂还记得在电视剧里有一个情节，女主的大爷骑车在半路车胎坏了，都没舍得推着回家，是扛起来一路走到家的，后来修补车胎还花了三角钱。 就之前通过之前做家具的事就能比较出来这自行车的珍贵，尤其是在林茂看来，她那个时候实木家具多贵，自行车补个胎都随手的事，有时候都不收钱的。 眼下这自行车也不知道曹盛是借的谁家的，林茂也没问，反正是知道他们如今是买不起的，哪怕有了钱也没有票。 坐在车后座，一路晃悠着进了城，到地林茂第一时间跳下车座，简直后悔的不行，就应该听曹盛的垫个垫子，可她们现在吃饭坐那俩垫儿是她扎了好多次手指才在李奶奶的指导下做出来的，可舍不得。 “一会要买毛线，你直接当垫子先坐着” “行”。 这回可长记性了。 这还是到小安村后头一次出来，林茂看什么都带了新奇，颇有几分土老冒进城的感觉。不过整个县城，最高的建筑也就两层楼，还不多，能看见的就两栋。 而在整个县城里，能称为街道的就只有一条街。 而所谓的百货大楼供销社，也只有并排的六个刷着蓝漆的木制柜台，上面连块玻璃都没有，只有柜台后面靠墙的货架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东西。 没隔一个柜台就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坐在凳子上有的纳鞋底，有的打毛衣，到是没有手里闲着的。 “同志，有毛线吗？”林茂先捡主要的问道。 可能觉得有人在这个时候要毛线挺稀奇的，后面摆了布料的柜台边的大姐抬头道“咱们这里没有，要到市里的百货大楼才有卖的。” 很好，一个县城里的百货大楼，竟然没有毛线卖，这再一次刷新了林茂的认知，也觉得原身留给她的记忆也不是完全可靠，毕竟原身是生活在首都，和她现在这个下乡的地方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过既然没有毛线，林茂就只能把视线对准柜台上放着的几匹布上，都是涤卡布料，颜色就是现在普遍的蓝、黑、灰，还有军绿色，在看看后面靠墙的柜台，守在边上的大姐见她看就介绍道“那是棉布，现在到没有这柜台上的好卖”。 两边看看，林茂还是觉得卖棉布更保暖还软和，这眼下已经要到月底了，北边的八月底和首都是不一样的温度，李奶奶也说这两年到了九月初开始收水稻的时候温度就已经降下来了，也在问过两人带的衣服后和林茂两人都嘱咐过，要是还有钱票就先可这布票换，能换多少就是多少，这是最重要的，人可不能冻着，容易落毛病，不好治，搞不好得跟一辈子。 因为知道重要，所以林茂将两人身上的布票全都换成布才罢休，布看起来是够给两人一人做两三身衣服的，但其实按两人的尺寸外套加裤子的算下来，只勉强够一人两身，剩下的零碎的做两件贴身的背心，在有碎布就拼几个垫子出来。 买了布又把其它调味料买一些，这里面大料八角之类的最贵的到是没在这买，估计也没有，之前在曹师傅家药柜看见了，用一张二斤粮票换了点。 其实这有些调味料也不是必需品，林茂都想算了，但曹盛换的半点不带犹豫的，就为了不亏待嘴。 六个柜台走一圈时间都不过一刻钟就结束了。 买了东西，出了门，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这就没处可去了，电报之前就拍了，林茂看这曹盛道“要不，这就回去？”。 说完林茂就有点不甘心，她以前虽然有点宅，不爱走路也不是很能逛街，但一个人出门一次还是能溜达一上午的，更不要说身边有人一起的时候，没个一天都别想停下，三餐加宵夜都会在外面解决，可现在确实没有条件。 没听到回应，林茂看过去见曹盛没理她，眼睛一直往街头看，林茂记得过来的时候那是一家电影院，想想以前他们一起听过，他大概只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过影像，现实中本人亲眼看是没有的。 “要不，去看看？”林茂拉着人走过去看墙上贴的海报。 是现在的经典片地道战。 不管是什么，既然好奇，那就进去看看。 林茂往卖票窗口走，曹盛在后面点点头“那就去看看”。 他之前为这买零件来了几次县城，但是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 关键是同行的都是村里人也不舍得花钱，自己要是请，人家也不愿意，觉得是人情不好还。 现在就他和林茂两个人，正好去见识见识，曹盛虽然继承的记忆很全，但看电影的记忆时间已经很久了，印象太模糊，而且看记忆哪里有自己亲身经历印象深刻。 跟着林茂身后，看她花钱买票，一张电影票五分钱，他们两个人一角钱，顶着售票员我看好你们的眼神两人走进了放映室。 看外面的售票点原以为冷清的电影放映室，没想到进去以后乌压压一片人，电影还没开始放，顶上有两个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因为他们在的小安村还没有通电，所以，曹盛又抬头往上面看了看，他还没亲眼见过几回电灯。 两人来的晚，所以座位不算靠前，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但是位置比较正，还算不错。 坐着的椅子都是木板订出来的，也没有靠背，地面是平的，座位的高低是因为最前排的座位高低就跟小板凳的高矮一样，座位越往后椅子的高度越高。 林茂看明白坐位的问题后，还舒了一口气，不用坐在那样的小凳子上真是太好了，在小院吃饭聊天坐小板凳就行了，出来看电影还要坐就感觉别扭了。 曹盛看了看里面挨着的是个男同志，就让林茂挨着过道坐了，两人坐下后在往里面看就发现里面坐的是一对男女青年，男的一身军绿色衣裤坐的笔挺，女的一身淡黄色外衣，两人离的有半尺远，看起来是特意挪得距离，要不是发现两人中间放着一小包瓜子和两瓶汽水挨着，林茂还以为两人不认识。 这是在谈恋爱，或者相亲？ 她还记得，之前看电视就发现的这时代的人谈恋爱，搞对象真是很特别，小心翼翼的，怕被人瞧见，但细看又觉得有不一样的甜蜜在里面。 曹盛就林茂的小眼神总是越过他往边上看，到不觉得她是看人，就以为她是嘴馋，就站起身道“你等一下”。 林茂到是没多想，以为这人是上厕所去了，谁知道他转脸回来就拿了两瓶汽水，看颜色还是橘子味的，玻璃瓶上插了吸管，这的吸管到不是纸质或者玻璃的，就很普通的塑料吸管。 接过来林茂看看曹盛问“多少钱？”。 “汽水带吸管三分，一会儿走的时候退瓶，交了五分钱押金”。 转了转瓶子，林茂觉得这汽水比以后甜是怎么回事，太久没喝过了吧。 喝了两口汽水，电影还没开始，林茂的眼神又偏了，这回曹盛没再出去，而是碰了林茂一下示意，看前面别看人家那边了。 他一边看着前方，一边小声地对林茂说“外面售票处卖的，一份瓜子里大多是瘪的，就没给你买，真想吃等回去之后我在村里问问谁家有给你换点，到时候让你在家慢慢嗑”。 林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曹盛是误会了她刚才的眼神，以为她是在盯着那边椅子上的东西看，觉得她嘴馋了。 想明白了她不禁笑了起来，心想这个误会可真是，“我到不是馋他们的瓜子，我就是看到了一些别的事儿”。 曹盛听后点点头，笑着回应“哦，这样那也没事，不过瓜子还是可以换一点的”。 林茂点点头表示同意，想起自己曾经在曹大夫家尝过的瓜子，味道非常好，即使是去年过年炒的，经过翻炒后吃起来依然满嘴香。 见她点头，曹盛道“回去可以先换一点去年的瓜子先解馋，等一段时间今年的就有了，到时候多换一些，可以自己炒，大概能吃到过年”。 说这话，电影开始了，放映室内安静下来，林茂两人也坐正，开始看这一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看的第一场电影，这是后来在看的许多场都比不了的记忆。 第11章 …… 这场极具特色的七十年代电影终于结束了，观众们陆陆续续地结伴走出放映室，林茂和曹盛也不例外，他们随着人流一同往外走。 一出门，林茂便忍不住歪头偷偷观察起曹盛的表情，她心里清楚得很，以她现在的水平，想要看穿这个男人心里想什么简直是天方夜谭。 曹盛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别看他年纪上刚过而立之年，但作为世家继承人，他自小接受的是堪称皇朝最顶尖那一批的精英教育，又因为家族内斗早早踏入仕途，然后也没躲过一个斗字，不过是从家族内部换成了与大半个朝堂周旋。 这样的人物，又岂是她这只来自和平年代的小菜鸡能够轻易读懂的？ 当然了尽管不容易，林茂还是不甘心放弃。 她努力地想要从曹盛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然而，无论她如何仔细观察，都无法发现任何端倪。 无奈之下，她只得承认自己又一次的失败。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了简直。 当然啦，这么些年林茂虽然和曹盛有特殊联系方式，也还是很难洞察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不然岂不是比那些在朝堂混了大半辈子的老头都厉害。 就是还挺可惜，他们之间的联系仅限于听觉，而视觉方面的共享则极为罕见。 不过现在一起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对于曹盛的心思，林茂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慢慢了解。 不过，这又一次的尝试让她明白了一件事：要想真正看穿这个男人，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再多想，林茂扭头问不知何时走在身后半步的人“直接回去，还是吃了饭回去？”。 “去吃饭吧”。 曹盛是想看看这县城饭店的水平的，要是不错那就可以当做偶尔的加餐，要是不行那就不用花钱买罪受，直接买了回去自己做或者请李奶奶动手，毕竟和老人家一起吃饭，直接吃对方可能不愿意，但是帮忙了之后他们要和对方一起就没问题了，既然一起住了，那就不能光顶着照顾的名义什么都不做，毕竟他们搬过来村里不是没人有意见的，要知道一开始李奶奶的孙子是说过只要人可靠能将老人照顾好，他是愿意给钱的，在说这村里好多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能搬出来也能缓解一下住房问题，他俩算截胡，自然更要注意一些。 还了饮料瓶取了押金，两人并肩往县城的国营饭店走去。 “然后呢？”，李奶奶笑着问林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两手一摊林茂也笑了，俩人刚进去就被走前面开门的曹盛一回身把她带出来了。 然后去把那两张肉票换成了肉，如今她给李奶奶送来的就是。 “哈哈，您之前说会做红烧肉，这可是大菜，我们俩都不会，这不就来麻烦您了”，林茂一边说一边把帮李奶奶带的东西规整到柜子上，方便老人取用。 “好，放心搁着吧，这肉不错，我把油给你们炼出来，剩下的吃红烧肉”。 “得嘞，谢谢您老肯帮我们两个笨手笨脚的，也省的我们糟践东西”。 说完话，定好了晚上过来吃晚饭，林茂就起身回去了，结果一进堂屋就见曹盛还在看着包子瞪眼。 “还不吃呀”。 曹盛头也不抬道“等你”。 “行，那就吃饭吧”。 “嗯”。 就这么喝着热水把包子分着吃完，曹盛就起身回屋了，林茂看着他头一回没帮着收拾碗筷的背影，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啊，就是被那饭店小黑板上的菜单给看傻了。 之前去的时候估计也想到过艰难，饭店的菜色可能不多，但绝对没想到挂着国营饭店的牌子的店里能就卖包子、窝窝头和三道素菜——还是素得不能再素的时令菜！ 林茂起身把碗筷收拾好回屋整理买回来的布料，她没做过这个，但是就眼下这情况不会也得学，之前问过李奶奶，可老太太也说了她做个小点的还行，可衣服就不行了，到是介绍了一位叫小徐的婶子给她，说是村里针线上手艺数一数二的，在这十里八乡都有名。 去的时候也不用多带什么，就把裁剪下来的碎布分几块给她，在按一件平常衣服收两角钱，做到复杂就加一角钱，李奶奶的衣服都是这么做的，林茂看过针线确实细密，老太太的衣服角还绣了一朵小花，说是为了好辨认，只要你提了简单的都会给绣几针。 林茂听完就觉得这不就是七十年代的私人订制嘛。 她以前都没做过几件订制的衣服，买的都是成衣，到不是没钱，高端的可能不行可一些小众的她还是可以的，但就图个成衣省事，买了就穿，丢了不心疼，当然她也没丢过多少衣服，除了贴身的，其它大部分都会洗过整理好捐出去。 想到这林茂又觉得来了这边耽误她月行一善了，自从第一回视觉共享体验过曹盛身边的风起云涌之后，林茂就有了月行一善的习惯，日行一善她承认自己做不到，所以就按月，每月十五或是捐钱或是捐物的做一件善事。 名字都填了曹盛，虽然隔了时空，但林茂一直希望曹盛能平安无事，可能曹盛的平安对他的敌人不大友好，可对方冲曹盛下手的时候同样不友好啊。 可狠了，那手段是林茂没接触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接触之后...，想了想林茂记起来她当时也只顾着心疼曹盛了。 林茂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脑海中的杂念清除干净。 然后，开始动手整理买回来的布料，虽然没几种颜色，但她还是按照自己心目中理想的颜色搭配，将布料一层一层地叠放整齐。 完成之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抱起这些布料准备出门去徐婶子家，对于是否要询问曹盛对这些布料的看法和意见，林茂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曹盛这个人，他以前可是一个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现代审美，所以林茂也懒得再去问他的想法。 至于被剥夺了衣服颜色选择权的曹盛，他确实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能吃饱穿暖就行了，而且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也很好搭配。 他现在更在意毛线的事情，县城里没有是之前就想过的，这次主要是去看看情况在问一下价格，之后他还有其它的打算。 现在天气早晚已经会感觉到冷了，地里水稻的收割也马上就要开始，家里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毛线、棉花，不管去哪买总要买到的，一旦开始收水稻就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了，毕竟玉米会紧跟着进入收获期，他俩还是会分到地的。 曹盛又想到自己如今的父亲，因为某些原因，被下放到西北的农场里进行劳动改造，那里的气候和环境都非常恶劣，可以说比这边还要严峻许多。 因此，毛线和棉花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在北方度过寒冷冬季的必需品，对于远在西北的父亲来说可能更为重要。 想到这里，曹盛的笔尖微微一动，在纸上又写下了一行字，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去市里的机会，除了拿到证明之外，他还有其他一些需求也需要提前考虑清楚。 第12章 …… 却说林茂去送布料做衣服，这徐婶子也是个妙人，一听她说家里还有厚衣裳，就知道怎么回事儿，立刻给她了个主意，让她把衣服尺寸放宽些，到时候好套外面。 林茂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犹豫地问“这样会不会太难看了？”。 徐婶子笑道“你们现在有衣服穿吗？”。 林茂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徐婶子接着说“那我给你讲啊，你可以先把衣服做好，然后等买到了毛线或者棉花，就可以往里面加一层，这样既保暖又实用，而且，如果你们以后有条件了，还可以把衣服改成正常尺码，重新做个里儿，不就行了嘛！”。 林茂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于是便同意了。 就这样，林茂一边把她和曹盛的衣裳尺寸重新写给徐婶，一边跟对方说话，都是村里的家长里短，徐婶手艺好，找她做活的人就多，所以消息知道的也多，这附近凡是有个新鲜消息就没有她扫听不到的。 就像现在，林茂觉得她就是一个小捧哏儿的，哪怕不开口光点头，和徐婶这样会说话的也能接几个来回。 支楞着耳朵听张家李家的正开心，就听徐婶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孩子是刚来我们这边，不知道，你们现在住的靠山那边在往里还是有人家的，就刚从我这走的那就是他家的，如今过的艰难的很，家里病的小的，所以唯一靠得住的半大人儿就被栓住了，一开始是轻易不下山，现在是起早又贪黑，那还是个姑娘，她爸是咱们北边那林场的工人，以往一直常年不在家，这次是受伤了不得不在家，但单位那边却还没就怎么受伤给个说法，虽然不是不管，给出了大半的医药费，但本来工资就不多护林巡林也危险这见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上班，就给降了，她妈没工作还有喘症，就是靠编筐糊火柴盒这些时有时无的零碎活儿挣点，这样她现在就是家里现在唯一的大人，十五岁的年纪，下面弟弟妹妹就有五个，拿什么养活？她自己下山上工，村里人照顾活还算轻巧，可分下来的粮食，也不够一家子的，那点东西能吃几天？”徐婶念叨这手上功夫也厉害，半点没耽误连剪子都不用就把布料分好了，颜色尺寸都归置好放一边，打算接着和林茂唠。 见人家有话儿，林茂也不能甩手就说要走，接着话头问“那她每天山上山下的跑？活儿在轻巧也不行啊，刚我在您这外边看那就是吧，人都饿的脱相了”。 “能怎么办”，徐婶叹气道：“她这孩子也好强，说村里已经给了轻快活计工分算的也高，那好在麻烦，就在一大早或者晚上了领着弟妹拿着锄头、铲子，在地里找那些之前没刨干净的红薯土豆。有红薯长的不好里面全是丝，土豆也是有的长的扁扁的或者实在太小，村里好些人觉得收拾着费时间不说还耽误拾到地里那主要口粮，就不要那个，她们姐里四个大一点的就刨出来，收拾这捡回家，我这还是有一天起大早去洗衣服碰见她在水边洗这红薯土豆才发现，你看这就知道那几个孩子起多早了，山上水想来打着不方便都是在下边洗完拿上去，那几个小的到是比她有点肉，也不多”，说到这徐婶真是觉得心里不好受了。 现在这几年略微缓过来点，尤其是他们村里边村长和支书都是能干的，带着村里都收益过的比以前强，可这一家真是赶上了，顶梁柱暂时顶不住只能靠个小姑娘。 “这也就是遇到你，差不多的年纪，婶子多说几句”。 听话听音，徐婶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了，可林茂就觉得今天她碰见那姑娘有点不对劲，毕竟这山脚住了好几天之前也没遇到，今天来村里边反而见到了。 看徐婶子还瞧这她，显然是想听她说话，林茂想了想道“婶子您看我们初来乍到的，也没多的粮食能帮着凑一凑，但这听您说那家大叔在林场工作，我们想在买根木料，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搭个线，您也知道我们刚来，虽然住的是李奶奶家后院可东西也缺不少，要是别的也就算了，可如今除了木匠大叔那帮忙打的小件，其实我们那还缺个厨斗，这粮食现在都还和菜啊碗的一起混着放，也不是个事儿，要是能买根木料，也不用多好，能打一个厨房放粮食的柜子就行”，说完就掏出今天去县城买完东西身上还剩下的一张粮票和五毛钱一起塞给徐婶。 “您先拿着去帮我们问问，行的话，价格可以我们自己去林场谈”。 “哎！这，这事儿你看，婶子就跟你说说话”。 “我知道，之前这事听李奶奶提了一嘴，说是您想牵头在村里给凑点粮食送山上去，我们这也没有，但您看这木料事儿要是成了我们也好给点好处费，您别觉得我说的直接，这本来人家就受伤了，帮我们忙少不得跑一趟林场，我们表示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然也过意不去不是”一串话说完，林茂觉得她可真是机智。 见徐婶把钱票压到茶缸底下了，林茂就知道这事妥了，她也不是真的缺什么柜子，李奶奶那可是给孙子备的房子，怎么可能缺太多家具，就是一借口，她想去林场。 不为别的，就为了肉。 那可是七十年代的林场，巡林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听听人家的六个孩子，现在看这可怜，但敢生这么多，人家之前必然是养的起的，那姑娘一个照面皮肤也不差，可能就是最近熬的才黑了瘦了，之前绝不是这模样。 在一个她从来没见有人在山上下来挑水，按说山脚下李奶奶家就有前年她孙子回来打的水井也不见有人来，要是说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可那去河边的路跟她每天去曹大夫家很长一段都是顺路的，这也没见着，林茂觉得人家家里可能是有水井的，就是不管徐婶到底什么心思，她还真不在意，就觉得只要曹盛在没人能算计过他。 所以肉啊，不要票的！ 林茂觉得要是真能搭上林场的线，曹盛也是乐见其成的，如果搭上线之后情况可以，能够保持长久良好的关系，对他们来说可谓一件好事。 曹盛要去见父亲，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对于他姐姐那边，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虽然姐姐已经嫁人，但她始终会是曹盛的亲人，家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安排弟弟，嫁人也是情况比较特殊，曹盛占了原身能不认吗？所以，如果能够通过这次机会换到一些东西，那自然再好不过。 这样一来，曹盛不仅有了和姐姐联系的契机，也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还可以让家人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很好，对方的选择没有错，不必太过担心。 想到这里，林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她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幕：当她离开家时，妈妈强撑着身体，坚持要起床送她到火车站，原身妈妈是真的没什么大毛病，突然倒下也是舍不得闺女愁的。 在这个年代还是有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的，所以对记忆中病倒的林妈，和忙前忙后准备东西的林家人，林茂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理会，她也希望能够尽自己所能，给家里人带来一些帮助和安慰，在城里那怕首都肉也不是好买的，还有一些山货，要是能在林场换到也都是好东西。 第13章 …… 跟徐婶又仔细打听了一遍林场的事之后林茂乐呵的回家了。 关于山上那家人的事她之前和李奶奶聊天的时候确实听对方提过一点，这会儿回去之后又先停在前院想着在问问，毕竟多打听打听才能知道对方为人，虽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但每个人看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还是多问问好，且李奶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老太太，看人应该也挺准吧？ 想着心思，林茂进院就直接去找李奶奶了。 而李奶奶见林茂回来，打了声招呼后就先去了厨房，林茂则是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坐下等着，没一会功夫李奶奶端着碗出来，看见林茂笑盈盈说道“我就猜到你要过来，给你留了一碗，今天早上新捡的蛋，冲糖水味儿好得很，快尝尝”。 林茂看着碗里的糖水鸡蛋笑着接过来，然后一边吃一边跟李奶奶说话。 “奶奶，我今天去徐婶那听说了咱们村北边的林场，想去看看”。 “哦？怎么突然想去那边看看”。 “这不是想着以前没见过，听徐婶一提就惦记了”。 “嗯，去看看也行，咱们北边那可是一大片林子，盖了周边几个山头，归兵团管的”。 “徐婶到没提过这个，就是说了咱们这后边山上那家里的大叔是在林场工作的”林茂说着就问道“对了，奶奶，您知道山上那户人家，他们家怎么样？”。 “山上那家？”，李奶奶一愣道“你说老周一家吧，他家挺好的呀，人都挺和善的”。 林茂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不好相处，毕竟我们住过来这么些天一次都没遇见过他们家人”。 “放心吧，都是一个村里的，大家都挺好相处的”。 “嗯嗯，那就行”。 看这乖巧喝糖水的林茂，李奶奶道“丫头你是看上林场那边的肉了吧”。 这话问的明白，林茂也不糊弄笑道“嘿嘿，瞒不了您，现在谁不馋肉啊”。 “这话实在”，点了点林茂，李奶奶压低声音道“你们要是真想去林场就绕不过村长，他以前当兵就在管林场的兵团，他家老哥哥也是林场的工人，这么着他在林场还挺说得上话，奶奶跟你不外道，毕竟以后相处时间长着，直接跟你说道了也让你和小曹心里有点数，我这家里有熏鸡熏兔你是知道的，就在梁上挂着，这都是年节村长那边送来的，虽然平时都不敢拿出来，可村里不少人家都有点，你们要真是动了心思跟山上联系也好跟村长说也罢，都绕不开怎么换的问题，想就一次还是长久的？”。 听李奶奶问，看这老人睿智的眼神林茂不好意思道“这得看曹盛，毕竟您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比我会说话做事”。 “小曹那孩子是厉害，有一股不一样的劲儿，但你呀，也是个精明的”，李奶奶指着林茂又笑了起来，指点道“回去跟小曹商量，要是想长久和林场打交道，就让你们村长叔带着去山上看看老周他们一家，毕竟新来的丫头小子听说他们家遇到的事儿，去见见人，带点东西也是礼数”。 林茂赶紧点头应了。 见她应了，李奶奶就让人回去忙去，刚买了那么些东西估计还没归置出来，别忘了晚上过来吃饭就行。 那哪能忘，林茂笑着应下回了后院。 一进堂屋见没人，林茂也没客气，直接推了推曹盛的屋门“在不呀”。 “在，堂屋等着”。 得嘞，咱去等着去。 一边收拾堂屋里买回来的东西，一边想着等会怎么跟曹盛说。 还想着显摆一下自己的厉害，出去一趟就打听到林场这么个能找到肉的地方，估计还能有松子、榛子、木耳之类。 不过可惜了，林茂肚子里一大堆说辞，见曹盛一出来就吭哧了。 曹盛见这模样就知道，也不催，他都习惯了，慢慢等着就行。 “咳，那什么，我在徐婶子那听见一事儿，对了徐婶是谁你知道吧，就村里针线好的一婶子，我找人家帮忙做衣服”。 “嗯”，曹盛点点头“知道，你继续”。 听曹盛知道林茂接着往外倒话“我听徐婶说吧，咱们这后边山上住了一家姓周的，你没听说过吧”。 眨眨眼，曹盛没反应。 林茂继续道“那家现在出了点问题，有点困难，但是那周叔是在林场工作的，林场你知道不，就是北边那片林子，看林护林的，当然啦肯定不止就这点活，那边好大的林子......，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继续，怎么个情况，说的在详细点”。 还继续？ 林茂扁扁嘴，她觉得曹盛一点都不捧场，简直连她都不如，之前她对徐婶那可捧场了。 见没动静了，曹盛挑眉“怎么不说了？”。 “说！”，林茂嗓门高了几分“我想着从林场搞点肉，当然有别的也要”。 “对，就是这样！”。 “完了？”曹盛问道。 “完了完了，你说行不行”。 “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全，不是还去前院问过，李奶奶就没说点什么？”。 “你怎么知道？”林茂疑惑。 “瞧瞧”，曹盛点了点桌面上林茂刚端回来的半碗鸡蛋水，“我也喝过了”。 “哦，那我确实没说全，可你是不是也有事没告诉我”。 曹盛抬手指了指堂屋柜子上的布袋子“你去徐婶家之前就没多问李奶奶一句，她家男丁是谁”。 “男丁什么的？跟我有关系吗？”林茂不解。 “跟你是没关系，但跟你要办的事可有关系，你就没想想徐婶能联系村里人给周家送东西，那是好办的，谁家粮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一个徐婶做衣裳虽然能赚点手艺钱，可这上工的时候她在家接待你，懂了吗？”。 林茂觉得曹盛看她的眼神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榆木脑袋，这丫头没救了，怎么能这么不开窍... 就没有好词！ 可是，她本来就是去做衣裳的，那里会想那么多，林茂心里嘀咕了曹盛两句，把求解的小眼神投了过去。 第14章 …… 日落西山。 林茂已经被曹盛安排傻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和粮站搭上线的，竟然能说动人家帮忙换细粮”，林茂在这边也不是白待的，最起码细粮有多精贵她是知道了的。 所以才会在听过曹盛的整个计划后目瞪口呆“合着人家早就知道我这么个人，找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想搭线粮站和林场两边的事能办”。 “嗯，能办，还是只有我能办”。 看把你自信的，毫不避讳的林茂翻了个白眼，就不是很开心！ 合着她就是一工具人呗。 但话还是得在问问，不然她怕晚上睡不好，做梦都惦记！ “真能办啊，你和我每天也天天见，什么时候你就跑粮站给人家修车修机器去了，这么本事，还有林场，村长就这么放心你折腾？”，不怪林茂好奇，毕竟他们才来多久，曹盛做的这些事，村长还有支书他们就不觉得哪里不对？ “放心，李响学那边都要给拉电线了，我这才哪到哪”。 拉电线！林茂突然意识到，蝴蝶风暴也不仅是假说，那可是真的能掀起风暴的，所以他们会不会已经对身边一些人和事造成了影响但还不自知。 现在就希望这种影响能是好的，正面的积极的。 “李响学可不像能想到电线上的人而且不是我小瞧人，他可没给村子拉电线的本事”，林茂说完看这曹盛，眼里带了些期待。 “李响学怎么就做不到，你这可就是看走眼了，这事并不难甚至操作好了还很简单，你只要负责把李响学和赵丹他们喊过来，我们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电线就有了”。 “行，没问题”，林茂答应下来，听曹盛说的简单，她也觉得自己又行了，再说只是喊个人的事，她现在和赵丹的关系在之前对方不方便的时候，她慷慨解衣后就好了点，平日里见到还是能说几句话的，再说现在是喊他们来吃饭，比起他们在钱票不够后只能自己开火每天稀粥窝窝头来，曹盛的手艺可好的多得多。 于是，林茂趁着还没到饭点，就出门去找李响学他们，走的时候曹盛也一起出了堂屋，他要去李奶奶那里解释一下，今晚不好跟她一起吃晚饭。 林茂心里有事不知不觉脚步都迈的大了，很快就到了青砖小院，进门也没瞒着，把事情一说，李响学和赵丹都张大了嘴巴。 “啥？拉电线？”李响学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跳了起来。 赵丹也不比他冷静，傻乎乎的抬头看房顶，看完房顶又看煤油灯，之前在首都他们是习惯电灯的，可到这情况就这样。 尤其是她一开始撺掇这李响学跟她去老乡家搭伙，结果现在手里拮据，煤油灯都得省着点。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一开始她对林茂还没意见，可从下了火车在到小院住下，看看曹盛对林茂，在看看和她一个大院长大的李响学，她心里就有些不平衡，才有了之后的事儿，其实李响学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觉得曹盛人不错。 可她能不知道林茂人也好么？就是心里一点不甘心和嫉妒罢了，她一时调整不过来，现状让她明白之后人家也搬走了。 抿了抿嘴角，赵丹拉了拉李响学她先开口“这事是曹盛想的注意我们掺和进去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刚才也大概说了，曹盛的安排里少不了你们帮忙，再说咱们参加上山下乡运动不就是为了帮老百姓做些事，如今有了机会，当然要抓住”。 “哈，我就说曹盛不一般吧，这人思想觉悟高，行动力更厉害啊”，李响学得意地朝赵丹笑，露出了他那两颗长的有点歪的大板牙。 看李响学这样，赵丹没搭理他又一次跟林茂确认“这事我们没接触过，也不知道你和曹盛说的是真的假的？他有这么大本事？”语气中还是带了明显的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他去”，林茂指了指身后的门口，意思是这就走，去问曹盛去。 “那就走”，赵丹一咬牙，她是真的熬不住现在的日子，一开始只是听说下乡苦，可热血上头就被同学鼓动这报名了，前两天收到家里大哥寄的信，知道当初带头搞动员的几人都没下乡，人家填了表压根没往上送，不是接了班就是家里给安排了工作，大哥当初骂她傻，现在想想可不就是傻，她傻还不说，还搭上了李响学。 瞧着那人还眼巴巴等她做决定，赵丹刷的起身就一马当先的往外走，到了院中回头看瞅着她的林茂和李响学一笑“还不跟上，曹盛的手艺可好，难得他俩又请吃饭，我得去尝尝”。 等林茂走到她身边赵丹打趣“这饭要是不满意，我可不会答应帮忙”。 “放心，包你满意”。 到了之后刚坐下，李奶奶就把红烧肉给送过来了，曹盛把他炒的两道素菜和一碗鸡蛋汤收拾好都给李奶奶拿了些。 等老人走了，当初一起下了火车到小安村的四人终于又一起吃了一顿饭。 饱餐一顿后，四人搬了板凳坐到院子里，赵丹扯了下李响学的衣袖，示意他开口。 李响学早就忍不住了，赶忙问道“曹盛，你真的能帮村子里拉电线？还是带着我们一起干？”。 “嗯，可以”，曹盛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李响学兴奋地说道。 “不过，我们需要先商量一下具体的方案”，曹盛接着说道。 “好，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这么大的事不商量好怎么行”，李响学用力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由曹盛起头开始讨论如何拉电线，这里面都有那些事情要怎么操作，都有那些需要提前准备。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由曹盛负责联系粮站和林场，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李响学则负责组织人员，联系首都的人脉准备部分小安村这边拿不到的工具和材料；而林茂，则负责协调各方关系，确保项目顺利进行；赵丹数学最好，在家里就和母亲学过算账，所以整体账目归她管。 “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曹盛拍板道。 “好嘞，我马上回去找村长开证明，得先去市里一趟”，李响学兴奋地说完竟然就跳起来跑出去了，不用想就知道这人要去找村长。 赵丹看着赶忙追出去，只留下一句“我会尽快配合李响学算出大概的成本”。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曹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他这么久以来的谋划，那可不好，他曹盛出手，决不能有一场空的结局。 林茂等人走了搬着小板凳往曹盛身边凑凑，小声道“详细说说，电线呀，这边就县里有，周边的村子里可一根线都没连上，李响学怎么就能办到啊”。 一时间林茂脑洞大开，甚至连李响学也是穿越的都想到了，还得是有系统才能拉上电线吧。 第15章 …… “傻丫头！”。 曹盛捧着粗瓷大碗喝白开水，愣是给林茂看出来捧盏品茗的感觉。 “当初在林支书那填表的时候你是真的什么也没注意”，曹盛看着林茂，一脸无奈地说道。 “填表怎么了？”，林茂眨眨眼，疑惑不解地问。 “当初我看过李响学的家庭住址，一时想不起来是那里，但之后又回去那趟，我把他和赵丹的表都扫了一眼”，曹盛解释道。 “然后呢？”，林茂好奇地追问，“你看出什么来了，人家就被你盯上了”。 边说，林茂心里边想，什么叫扫了一眼，以曹盛的记忆力，扫一眼和记脑子里有什么区别。 “然后就有了今晚的事”。 “那就是这事真的能办成？”，林茂兴奋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和我去找村长，咱们带着东西和他一起上山一趟”，看林茂突然有点兴奋，虽然不理解但曹盛还是给了确定的答复，并说了明早的安排。 “徐婶子家啊……”，林茂别扭道。 她刚知道徐婶子和罗村长是一家就有点不太想去，脸上难免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 “想不想吃肉了？”，曹盛故意逗她。 “想！”，林茂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得去”，曹盛笑着说道。 好吧，林茂点头答应，决定向肉妥协，这可不丢人，再说她的衣裳还在徐婶那压着，这就是‘人质’啊。 “得了，我回屋了，你也赶紧洗洗睡”。 拍拍屁股林茂拎起两个小板凳回屋了，至于剩下的，当然是留给曹盛。 还捧着碗的曹盛笑了笑，抬头看这昏暗无星的天空，把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在心里又过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才起身回屋。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才刚刚升起，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林茂没有像往常一样等着曹盛来敲门，而是自己主动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心里惦记着昨天晚上没有和李奶奶一起吃晚饭的事情，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厨房。 她打算加一颗鸡蛋煮点疙瘩汤，再热几个之前蒸好的馒头，然后端着去找李奶奶一起吃早饭。 李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比较少，平时都比他们早起，所以林茂觉得现在起床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赶上和李奶奶一起吃早饭。 然而，当她走进厨房时，却惊讶地发现曹盛已经在那里忙碌了。 炉灶里的火正烧得旺旺的，锅里的水也沸腾着冒起了热气，细长的面条在沸水里翻滚。 “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我把面条盛出来，昨晚我告诉李奶奶我们今天早上会过去找她吃饭，我盛了面条，卤子在桌上”，曹盛一边熟练地拿着漏勺筷子往盆里挑面条，一边对林茂说。 “好嘞！”，林茂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迅速转身去刷牙洗脸，她感受到水温恰到好处的洗脸水，心情格外愉悦，不禁感叹道“这日子过得真不错啊，一开始都没敢想”。 虽然这里没有空调、手机和外卖，但有曹盛在身边，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而且马上就能换到肉还能拉电线，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林茂觉得以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快乐会变得如此简单，一碗面条，一盆温水，还有电灯泡。 这种满足感让她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可安稳了。 好心情在吃完早饭也没有消失。 曹盛和林茂就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洗碗筷的事被李奶奶揽了过去，老人家还指点了一下村里几户人家的关系，林茂是一窍不通，但看曹盛认真听着并且不时点头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明白了，那就没问题，反正她跟着曹盛走就行。 有时候林茂觉得曹盛就是她的外置大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不要太厉害。 拍了拍曹盛的肩膀，林茂给了他一个“小伙子我看好你”的眼神，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她反正很开心，脚步轻快地向前走着，仿佛脚下生风。 到到了村长家也没多停留，林茂和徐婶刚寒暄两句，罗村长就起身带着两人出了门。 “我们这是要去哪？”，林茂好奇地问。 “先去接两个娃子，再上山！”，罗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仿佛怕耽误时间。 林茂一听要去接人，心里不禁有些期待，她还没怎么接触过村里的小孩子，平日里不是去上学了，就是一帮帮的不知道忙啥的到处跑，她就远远的见过几个跟在大人身边帮家里忙的。 很快，他们来到了村子的河边。 刚走近，两个小孩跑了过来，手上还带着水，边走近边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近了一看，竟然不是两个男孩，而是一男一女，只不过刚才有些距离，又都瘦瘦的，头发也是贴着头皮剃的，在加上一身差不多的带补丁灰布衣服，所以林茂才看错。 见到村长两人都礼貌的叫人，对着林茂和曹盛也很乖的喊哥哥姐姐，林茂就听村长朝还在河边洗红薯的大女孩招呼一声，然后带着两个小的，拿起他们带过来放着洗好红薯土豆的背篓向山上出发了。 其实对曹盛两人来说，现在就是往回走，因为去山上的路就在他们现在住的李奶奶家不远处。 一路上，两个小家伙就像两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会儿对路边的野花评头论足一番，一会儿又对路上遇到的小狗小猫充满了好奇，仿佛对世界万物都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 他们的对话天真无邪，让人忍俊不禁，但又不会觉得吵闹厌烦。 林茂看着他们，被他们的活力和纯真所感染，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 而且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性格开朗、活泼，衣服干净整洁，虽然有补丁但这在现在很正常，好的性格往往与良好的家庭氛围息息相关。 由此可见，周家的家庭环境应该非常和谐、温暖，才能够培养出这样性格的孩子，想到这里，林茂不禁对其他还没见过的周家人产生了些许好感。 走在山路上，罗村长跟两人又详细介绍起了老周一家。 “村里有些闲人嘴碎，看老周家艰难了就背后嚼舌根，屡禁不止不如不禁，我和老林就没在管，反正等老周好了这事如何他们就知道了”。 这话，难不成那位老周受伤的事有什么隐情？ 但林茂也就想想，曹盛都没说话那她更不吱声了。 罗村长也不在意继续道“老周可是林场的老员工，不仅他是，他爹当初在的时候也是，老爷子当年还打过鬼子，枪法可是厉害得很，是这个”，村长说着回身朝两人竖起来大拇指。 “我们村好些人家都被他爹帮过，有的几家里面上了年纪如今不大出来走动的老人，甚至被老周他爹救过命”。 救过命啊，林茂恍然，李奶奶介绍的会不会就是哪几家被救过的人家，难怪曹盛听得认真。 第16章 …… 老周家一行果然顺利。 对方一听他们的打算痛快的应承下来，说是村长带的人他都放心，更何况现在人缺肉，但更缺粮啊。 肉不吃也就是馋，可人哪能不吃饭。 林茂也不用曹盛开口，就跟老周说淘换熏肉的事，有榛子、木耳、蘑菇这些他们都要，都能换。 “成，明儿我去一趟林场，我们这些职工不说，但家属们谁不想弄点粮食，粗粮不说要是能有点细粮，那能换的更多，谁家没个老人孩子，有法都想给补点营养，吃的好点”，老周一边说还指了指他媳妇道“我媳妇身体不好，只要有精细粮食不是厂里我就跟你们换”。 “有细粮”曹盛说道。 “真的！”。 不光老周惊喜，村长也高兴，他家上没有老下也没有太小的到不需要啥细粮，可村里有几个老人他还是想照顾的，一口牙没剩几颗，要是有点细粮，不管是米面，煮粥还是面条都好啊，让老人吃口顺心的都是他这村长没白做。 更何况他们村为啥能受优待，他咋就敢把之前的知青往外掖顾，不就是村里老人给的底气，人老经历的也多，一开始知道有知青的事，第一次被安排来的人就是老人们出面给送走的，后来看看那些知青闹出来的事，真是后怕又庆幸。 “曹盛啊，能换先给我换点，精米细面都要，你罗大爷在林场也攒点东西了，少不了你的”罗村长道。 “哪能就可这大军哥一人，我家里少换点，剩下的给村里换”，知道罗村长为了啥开口，老周也赶忙接话。 说完又跟曹盛道“就是有那么些不，要是没有那到林场我就不提精粮的事，咱们换粗粮的人也可多了”。 “有，两位放心，粮站那边虽然说是淘换下来的，可那边也不是一个人想换肉，这人一多，精细粮食也是有一些的”。 那就好，罗村长还是放心曹盛的，这小子从到他们村到现在他一直看着，说话办事比另外三个都强上不少，也不枉费他在顶不住只能让知青进村的时候把他们几个挑出来，还是老林支招，说既然不得不要，就趁机挑一下，他们俩一凑送了一整条烟二斤酒得了机会。 如今看看，真是值了。 厉害能人可比真金白银值钱，这道理还是对头的。 曹盛看罗村长和老周还看他就多说了几句“我和粮站那边也说过，他们也不是克扣或者中饱私囊，就是拿能分到买到的细粮换他们库里那些陈粮，要是粗粮的话，一斤能换个四五斤左右，而且还有压仓的那种出了芽的小麦，磨成面虽然是青的，可也能吃，这个能换到的就更多，一斤能换七八斤了，如今他们要肉就这么跟粮站换，精粮因为要换粗粮和青面所以最少，剩下两样他们守着粮站也不爱吃，可换平常人家，那都能说是救命粮，谁不稀罕”。 说完之后两人没多留，就说是还要尽快安排怎么运粮换货。 老周也拄着拐杖要跟罗村长去林场，既然两边说定了，那就要快点动作，不然这事被透出去万一告他们投机倒把的，可不好办。 曹盛这事办得很利索，他和村长既然说好了那就先不用去带徒弟，而林茂那边也有林支书去找曹大夫说话。 先借了骡车，说是去县里面。 然后两人就出发了。 也确实去了县城一趟，只不过曹盛先带着林茂绕路去了客车站后面那趟胡同，到胡同口砍附件没人，曹盛让林茂先等着，不一会儿他将粮食从胡同里一户人家搬了出来，放骡车上林茂打开一看，曹盛跑了两趟竟然搬的都是大米白面！只不过用破旧的袋子装着做了个伪装。 看这粮食林茂也没多问，一路在骡车上坐着护着粮食，结果有被拉到了火车站，然后看这曹盛一样拿了一份加起来大概十斤的样子，给火车站外边一个穿了一身军绿色的老爷子递过去就回来了，继续赶着骡车曹盛道“借了人家地方”。 “哦”，借了人家的地方啊，林茂就心里想想没有多言。 中途有一样送出去两份，才往粮站去了，车上剩下的布袋子被归拢到一角，用一捆稻草压着，林茂就坐上边，没直接到粮站去，隔了和路口的拐角正好挡住骡车，曹盛给骡马和林茂各一根黄瓜就出去了，不大功夫，曹盛回来身后带了粮站的人，只不过对方提前换了衣服，没穿工作制服，带着林茂和曹盛绕路到粮站后面，那里早停了一架马车，车上装几百斤的陈粮和青面，另外还说添了五十斤的黄豆渣。 曹盛也没验看，把之前在老周家订好的单子递过去，对方看完一点头，就招手让守着马车的两人把粮食搬骡车上。 “兄弟，你放心，你要这粮食，我们要肉和些山货，换完两清，大家都不是多嘴的人，老哥我也看这”。 那来主持换粮的人也通透，“这年月，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再说了，不提县里就算市里你那肉和山货也紧俏的很，放心吧，没人会找不自在”。 说完递了一根烟给曹盛，眼神往林茂那边一歪道“兄弟，大哥知道你本事，能弄点红糖、奶粉不？站长家的媳妇刚生，我媳妇去帮忙这说是生的艰难，现在坐月子，一碗红糖水不是没有可也不知道能喝几天的，大人现在身子不好，孩子还是在医院这个产妇喂一顿那个产妇给一口的，要是能有点奶粉简直是帮大忙了”。 曹盛微微点头道“大哥也知道我这情况，现在肯定是没有，但这事我记心里，想办法给您倒腾去，就是您说的这两样精贵，这里面夹着两边的人也不好得罪，所以不管能不能倒腾着，大哥千万嘴紧点”。 “知道，这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这年头，能出来倒腾的都得有把子本事”，老大哥摆摆手，指了指豆渣，“这东西，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哄你，就是咱们县里各个单位调取喂马的料，我从里面挑的这些，看着是豆渣但也不耽误人吃，都是好豆子，多淘洗两遍，磨了还是直接煮都是口吃的，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人，能吃就行”。 老大哥爱说话曹盛也陪着，两人絮叨了半天，才分开从两边道走了。 第17章 …… 赶着骡车慢悠悠的往回走。 当然也快不起来，拉着这么些东西，赶快了，林茂怕翻沟里去。 在车上林茂先翻出一袋子白面，一袋子大米，对曹盛道“我想给李奶奶送一份过去”。 “行，本来就算了那份的”曹盛点点头道。 老太太心明眼亮，他也想和对方就这么处下去。 “里面有咱们一份你也挑出来，一会儿路过直接搁家里”。 能换到这些曹盛可是绕了好一圈，最近估计粗粮还能有，但精细的人家也得攒一攒，所以换完这一回他打算就开始安排拉电线的事，事办成了，那他想去西北应该就没问题了。 最近曹盛按着记忆联系了几个在原身朋友里挑出来的靠得住的人，这里面消息往来，他也打听到一些劳改农场的事，估计西北那边的日子比原身记忆里的还不好过。 这回去实地看看，一是安长辈的心，在一个就是那边环境实在不行，他打算以后按时往那边寄些用得上的东西。 想着曹盛又觉得，如果真是环境恶劣，那估计什么都缺，寄东西还得先挑重点的来。 这回联系首都那边一是为了消息，在就是那边毕竟还算有几个知根知底的，能淘换一些在这边找不着的，总比去黑市溜达安全，就好比这回这奶粉，要是去黑市之类的地方找也能有，但估计那站长家孩子刚喝上就得让人翻个底儿掉。 没有从别处弄来的稳，而他们如今最需要稳着来。 进村先路过李奶奶那，把东西卸了，老太太就直接拿进去，没用林茂俩人帮忙，一摆手示意，赶紧忙去吧。 得，那就忙去。 按之前老周和村长给画好的路，曹盛赶着车和林茂在半路接着了林支书一道去了林场。 离得近了，就见那边除了村长和老周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领了三个小伙子，三人肩上都扛着麻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东西不少。 “不少，真是不少”，等骡车一停，村长先冲上来摸了摸车上的袋子问曹盛“都有吧”。 “您放心”曹盛说着看了眼林支书，林茂也看过去，就见林支书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可不是得笑，刚才车上一半的细粮在碰见林支书的时候就被他身后跟的一个小伙子麻利的塞进一个大麻袋里，往肩上一甩，利索索的就扛着走了另一条道。 “大哥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曹盛，小曹，办事利索吧”。 听村长的话林茂就知道了，这就是罗村长在林场工作的兄弟了。 见那人一边打开袋子看了看，一边竖起大拇指对罗村长道“好小伙子，不比我们林场的差”。 “看你这话，哪有这么比的”。 罗村长嘴上怼一句，半点不耽误他支使那三个小伙子往下卸粮食。 “村长叔，这里边有五十斤黄豆，算是搭头，都是挑过的，看这卖相不好但不影响吃”曹盛拎下黄豆的袋子解释道。 “那怕啥”，罗大爷乐呵呵的接过黄豆，他们这守着林场，粮食种的一般，能吃的啥都不嫌弃，肉有，但不说人不能靠吃肉活着，也不够那么吃的。 两边交接完，曹盛他们都上了骡车要往回赶，这东西最好不过夜今天就和粮站交割出去，他和林茂那份就在路上分出来。 罗大爷拉着曹盛胳膊，从身边摸出一个小布口袋，“去年捡的榛子，给你们俩小孩磨牙”。 “哎！谢大爷”林茂从曹盛手中接过袋子高兴道。 “客气啥，以后想吃跟你们罗叔说，让他带，或者你们直接过来找我，跟门口说找罗老大就行”。 “行，下回还找您”。 “你小子上道”罗大爷高兴的一拍手，他就稀罕这聪明小子，不像他家那两个长了这么些年就力气长了，脑子是丁点不长。 说完话，曹盛赶起骡车先走，罗村长他们估计还有事，让不用等他们。 骡车慢悠悠的在去县城的路上走，车上林茂挨个打开三个麻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塞得实在是满满当当，林茂不好全掏出来看，就看个大概，边翻看边跟曹盛数这都有些什么，“腊肉、熏肉、这还有熏的鸡和兔子，哎呀，还有这是傻狍子不，还有这是啥？鹿肉？和我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又有点像，是养殖和野生的区别还是啥？”，嘀嘀咕咕的翻捡完，林茂只觉得这要是以后那林场可亏大了，可眼下这就还算合适。 三个麻袋里都有一些小口袋填缝，里面是些坚果、蘑菇，林茂看这就稀罕。 稀罕完又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他们的东西分出来，剩下的还真是两边都不占便宜。 到了县城曹盛没去粮站那边，直接到了另一个胡同，林茂是一点不认识，不过曹盛去一家门口敲门之后就有人来卸车。 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 第二天，罗大爷一早进村就找他兄弟，说曹盛实诚，粮食都是顶好的，尤其是那些精细粮食，更是好上加好的。 罗村长当然知道粮食好，他和林支书回来都看过了，然后等天全黑了亲自挨家挨户送过去的。 于是罗村长就想着曹盛俩人连衣服都不会做，估计也没穿过他们这边的布鞋，就让徐婶子给赶几双，毕竟马上要收粮食没双合适的鞋子那可不行，耽误不少事。 徐婶子满口答应，结果林茂来取衣服的时候就被塞了好几双鞋，不光有鞋还有鞋底子，徐婶边塞边道“这鞋我先用你这剩布做了几双，不知道合不合适，不合适这鞋底子你拿回去，按着大小让李婶教你改改”。 “这那用这老些”，林茂不好意思收，这鞋一看就做的精细，她也是穿过布鞋的，知道好布鞋穿着多舒服，而且这连衣服带鞋的这么几天做出来，徐婶怕是得熬了夜的，她平白无故的哪能收。 “收下，就当婶子谢你们去看老周他们，不瞒你，你周家婶子是我娘家表妹，你们去看她是心意，我这鞋也是”。 点点头，林茂有点懂了“那我就收下？”。 “收下，收下，这孩子别跟婶子客气”。 “好，谢婶子”，林茂把东西收下回家跟曹盛说，曹盛也只是道没事，收下就行。 他最近在和李响学到处跑，就为了尽快把拉点的事落到实处，只有真的可行，那罗村长他们才好说动。 第18章 …… 稻香四溢。 在高处望去，田野间一片金黄，水稻成熟了。 一串串沉甸甸的稻穗低垂，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在阳光的照射下，稻穗金芒闪烁，为这丰收的时刻增色添彩。 “真美啊”，林茂轻声感叹道。 眼前的景色实在太美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绚丽多彩的景色。 很快，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被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又是不一样的美。 林茂不禁想起自己和原身曾经的生活，她和原身一样，从来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样的美景。 还没等林茂感慨完，就听见了曹盛的调侃。 “不是刚喊完累吗？怎么不好好坐那歇会，还跑这来看风景了？”。 他刚刚把最后一袋稻谷搬上了车，正准备离开。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市里一趟，快天黑得走夜路，就让林茂先回去了，现在见着就又想一会带着她。 之前开证明的时候也是，想这路上的苦就打算让林茂留下，可考虑到林茂一个人留在村里他也担心，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她一起。 毕竟，自从两人有了那种特殊的联系之后，林茂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如今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被迫中断，不知道是否还有恢复的可能。 因此，曹盛始终放心不下林茂，想要时刻保护好她。 “我听赵丹说，她和李响学也去开证明了？”林茂扶着车回头朝曹盛问道。 “开了，不过就一张”。 “一张？”林茂疑惑道“李响学留在村里吗？”。 这回证明能开下来和他们已经拉通的那根电线有直接联系，虽然目前就一根通到了大队部，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继续拉电线，村里人见着了真东西，如今都惦记着，对他们几个外来的也更和气。 “不是”，曹盛摇摇头“证明是赵丹请村长给李响学开的”。 嗯？ 林茂想了想，有点意外，有觉得这是赵丹能做出来的事，就是“她一个人留村里没事吧，要不要跟村长和李奶奶说一下，咱们走了之后让赵丹住过来，就住我那屋，给李奶奶做个伴，也省的她一个姑娘自己住那边”。 曹盛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接过水缸，“你安排就行，赵丹应该不会拒绝”。 应该？ 林茂哼哼两声道“都应该了，那就是不会拒绝了，我下午凉快点了就过去”。 一袋袋稻谷进了院，本来村里是有晒谷场的，但说是气象预报明儿就有雨了，那就只能先收回来，再说，林茂叹气。 他俩都没干过这活，第一天太阳还特别毒，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脸上和身上的皮肤都晒伤了，不仅发红，而且火辣辣地疼，手也被磨出了很多水泡。 但是第二天他们就有经验多了，戴上手套，穿上长袖长裤，就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过这接下来的脱壳晾晒也不容易，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好在他们要出门，曹盛提前联系好了一个人来帮忙，这个人就是之前换东西时在林场半路上遇到的那个大高个，也就是罗大爷家的老二。 经过商量，他们决定用三十斤稻米作为报酬，让罗老二帮忙完成剩下的工作。 至于地里剩下的稻穗和秸秆，可以等村里哪家的孩子有空时去拾回家，这样既不会影响他们回来后整理稻田，又能让这些稻谷得到充分利用。 坐在板凳上伸开两条腿，往后面墙上一靠，林茂舒了一口气，终于能歇歇了。 “哎”，林茂碰了碰边上坐的笔挺的曹盛，“晚上吃点好的呗”。 “我想吃肉，可想了”。 林茂哼唧好几声见曹盛还不理她，恶向胆边生，脚就朝着曹盛坐的板凳去了，但是踢了一下没动，不死心又试了一回还是不动！ 曹盛回身让林茂省省力气，“看你那点力气，先不做饭了，等会把中午剩的包子热一下拿上，你和我去市里一趟，和村长说过借村里的拖拉机去，然后饭也在市里吃”。 刚说完，没等林茂高兴，外面就有喊声传来。 “曹盛！”。 “曹盛啊，在家那不？”，咋咋呼呼的近了一听就听出来是李响学的声音，难为他干了这么些天活嗓门还这么响亮，人还没影儿声就到了。 等看见人，就见一身泥点子，手里抓得那张纸到是干干净净。 曹盛也起身了。 “怎么了？”。 “有事，有事找你”，李响学一边弯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伸手将那张纸递给曹盛，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林茂跟过来后一眼便认出了这张纸，这不是村里开的证明吗？ 心中疑惑，不知道这张证明是怎么了？ 而曹盛在接过那张纸，仔细地看过之后叠好先给了林茂示意她先收着。 边上的李响学终于喘匀了气，指着被林茂收进衣兜的证明道“我是真没想到，赵丹能这么办事，她当时把我只开了一小会儿，等我回来，她已经出了，就递给我这张证明，说是都开好了这张是我的，让我自己收好把耽误回家，我当时没多想，对门就是住处我放回去就乐呵的出门接着收稻子去了”。 可哪成想！ 李响学在田里碰见村长。 打完招呼村长没让他走，拉着他嘱咐说，要不要村里安排人跟赵丹住几天，一个小姑娘住那边，跟前人家不多，他虽然相信村里各家的为人，但人心谁能看透啊，更何况还有村里人家找来帮忙串换着收稻谷的外村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罗村长提醒李响学也是好意，怕赵丹出点啥事，结果赵丹不回去的事就这么暴露了。 李响学都没听罗村长说完，脑子一热就想奔着赵丹去，问清穿怎么回事，也是都往坡下跑了几步了，晚风一吹找回点脑子，没过去，奔着曹盛这来了。 “她怎么能这样呢？”李响学苦着一张脸。 这模样是真不好看，要是刚到村里的时候还是个白净的精神小伙，可这现在晒得黑了还瘦了，真不如之前，所以这要抹泪的模样，林茂觉得李响学在不说重点，得被曹盛踢出去。 “她怎么样了，是不回去，还是瞒着你”林茂好心提醒李响学赶紧说，又递了一条湿毛巾给他让擦擦脸。 第19章 …… “呼~”。 听见李奶奶和赵丹的说话声，林茂觉得简直如闻天籁，现在赵丹在她眼中，简直就是救星一般。 从没想过李响学这个大男人，居然后不顾及任何脸面地对着她和曹盛哭哭啼啼！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林茂看这曹盛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出来接赵丹的时候猛使眼色让他赶紧劝劝。 出了堂屋林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快步朝赵丹走去。 两人四目相对时，赵丹眼中燃烧着愤怒的小火苗，而林茂则尽量保持镇定，轻声说道“你来接李响学回家吃饭吗？他现在就在堂屋里和曹盛说话”。 随着话语逐渐落下，林茂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似乎害怕声音过大，会让赵丹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从而波及到自己。 看着林茂小心翼翼的样子，赵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顺着她的话回应道“是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发现他人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想他可能来到你们这里了”。 实际上，赵丹之前在田里劳作时，恰好看到了村长与李响学交谈完后，李响学便匆匆离去。 那时，她心里就明白事情肯定已经露馅了。 然而，更令她生气的是，李响学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询问具体情况，而是选择跑到别人家去打扰别人，这让她感到非常恼火。 毕竟，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他们应该首先沟通交流，而不是直接去麻烦其他人。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不信任！ 但是等进了堂屋坐下，面对曹盛和林茂的时候她已经能收敛好自己的火气，“打扰你们了吧，他这人从小就这样，有点事爱红眼圈，我替他配个不是就不多留了，饭好了得趁热吃”。 “没事，不打扰，不打扰”，林茂急忙摆手，示意赵丹先坐会儿喝杯凉水。 赵丹顺意喝了一口，然后愣了愣，林茂就见她突然泄气一样抿了抿唇对李响学道“你想跟我吵架吗？”。 李响学侧着身子不看赵丹，硬邦邦道“不想”。 “那就坐正了说话，这副模样摆给谁看，我吗？”。 搪瓷水缸磕在桌面的声音不大，最起码林茂觉得要不是现在堂屋太安静她都没听见，可眼见李响学身体抖了抖，竟然真的乖乖坐正了，那姿态幼儿园小宝宝一样。 “咳”赵丹一声轻咳。 李响学竟然又抖了一下。 这发现热林茂睁大了眼睛，小心的看了看赵丹又瞧了眼李响学，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曹盛，咋回事这俩人？ 就那么回事。 曹盛不想留在这看俩人上演内部矛盾或者单方面教育，他还有安排，所以直接起身也示意林茂跟上，对因为他的动作看过来的赵丹二人道“我们走的急，晚上要去买票，需要帮你们带吗？”。 “不用”，赵丹回他“我已经安排好了，李响学的票他到时候去车站取就行”。 “那行，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好，李奶奶那边谢你们帮忙说话”，刚刚赵丹过来碰见李奶奶了，对方说林茂他们出门要麻烦她来陪老人住几天，这那是麻烦，赵丹知道他们的好意，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报答回去。 “没事，林茂去的”。 几句话说完，曹盛和林茂就踏着余晖往市里赶去。 路上林茂还想就这李响学和赵丹的事跟曹盛聊几句，可惜了，人家根本不理她，无聊的林茂抓着垫在身下的稻草编小人。 “你冷不冷啊”。 “不冷”。 “你饿不饿啊”。 “不饿”。 唉...。 林茂叹气，她觉得曹盛有点紧张，也大概能猜到原因，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如果这回是去首都见林家人她应该更紧张，他俩以前，她是没爹没妈，曹盛是有不如没有，都得你死我活那种。 现在突然都多出来家人，还是印象里不错的，就有点彷徨，有点慌。 “咱俩今晚回去得挺晚了吧，应该带个直接带两床被子裹一裹，不然赶路在冻着”。 “不用”，曹盛说着回头看了眼缩成一团揪稻草的林茂“开探亲证明的时候，请村长多开了两张，今晚住市里，明天早起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 说到买东西林茂精神了，不精神不行，实在是这边没什么有意思的，“买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列个单子，还得问问李奶奶”。 “李奶奶那我问过了，不缺什么，单子不用，卖什么我都想好了”。 听曹盛这话林茂心就放下了，不过“怎么不在县里买票？”。 “县里买不到卧票”。 “卧票？”，林茂惊讶道“咱俩的钱不够吧？”。 确实不够。 不过这段时间曹盛一直没闲着，或者说他从在原身上醒过来就没闲过，所以慢慢的也攒了些钱票和人脉，就像这回到市里买票，不是说县里没有票，也不是在市里就一定能买到卧票，是他之前倒腾东西的时候在这边车站认识的人说能帮忙，所以他才来的。 不然买东西其实可以等回来之后再说，不过既然如今来了就一起买，之前没买到毛线，这次正好一起，一部分带着在路上赶一身毛衣马裤应该来得及，他一个大男人还真就会打毛衣，这和他当年在朝上一些事有关。 想到以前，林茂可能一直觉得是他照顾对方，但其实是他曹盛获益更多。 这次要买的其它东西也大半是想给他父亲带的，一起买了，这回带着也省的邮寄到西北农场的时候在被人过一道手，留下的就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尤其是他借着林茂联系林家人，托辞让给寄的那些基础药品，他们在村里还好说，可西北那边绝对是难得的，在关键时刻就是救命药。 想这事，听着身后的嘀咕声，曹盛觉得还挺安心，林茂担心他慌张，其实还真没有，就觉得见面了人好就往亲里处，人不好他也有法子，该帮还是会帮，就是慢慢拉开距离就行。 第20章 …… 林茂坐在炕上边收拾要带出门的东西，边跟曹盛感叹“感觉这个年代的人有一种我们没有的情怀”。 她其实就是有感而发，昨晚的住宿和今天一整个上午的事情都办完了，这中间遇到的人真的让她觉得很不一样。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踏实、恳切的感觉，还有这一种热爱感，热爱工作热爱生活，不像是她以前感觉工作生活都可以应付，这里的人有种情怀，似乎也只有这个年代的人才会有。 林茂不禁感慨“我就不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吧？这种踏实、诚恳的感觉好像独属于这个年代”。 曹盛微微一笑，他知道林茂说得没错，但他也明白，每个时代都会孕育出独特的品格，而他们现在正身处于这个时代，互相影响着彼此。 曹盛扭过头去，将手中的介绍信递给林茂“拿着，这证明可重要了，都给你收这，这次行程可不短，咱们估计得离开大半个月，所以你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收好”。 林茂接过介绍信，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到一旁矮桌上的钱票上。 “放心”，林茂之前找李奶奶帮忙在里边衣服上缝了两个带搭扣的小口袋，钱票是一个，介绍信单放一个，好看是不用想了，但这样出门她才更放心。 “你那边也藏好了”，林茂想着曹盛不肯让她缝口袋就又说了一遍。 “嗯”曹盛点点头，把东西又清点一遍，去市里坐火车有好有坏，县里到市里的客车车次是有时间的，他们带的东西不少，要先到县里在坐客车去市里，一趟路虽然不是头一回走，可还是得把情况都想到了。 “衣服直接穿新做的厚衣服，那边的温度现在都是打听来的，咱们没亲身经历过不清楚，但是穿的多了回来肯定冻不着的，这边已经冷起来了”。 “嗯！”，林茂认真应声，搓了搓手道“这天儿好像突然就冷下来了，这个月份，路上不知道好不好走”。 “没准要下雨”，曹盛透过窗户朝外看了一眼，“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边还是东北冷的更快，正好叫大春趁着咱们不在的时候，给这两边屋子的隔墙上都修一个火炉子来，这屋子小，就跟火墙也差不多了，等天真冷下来在堂屋烧水做饭都方便”。 说着，就把刚倒了热水的搪瓷缸子递给林茂让她捂手，这水还是李奶奶知道他们上午不在烧好灌暖壶送来的。 捧着水缸，林茂已经开始发愁之后的取暖了，这可不是交钱就能供暖的小区，也不是曹盛那烧着银骨炭的暖房，在这边取暖她之前打听的大多是烧柴，还有等之后玉米收回来，秸秆割回家烧火，他俩这边烧炕的口都在外边，当初李奶奶准备房子估计是想着放外边屋里干净，没注意冬天出去烧也挺冷的，可能是本地人习惯了，但林茂可受不了忍不住问道“能不能买点煤回来？”。 “想着了，等回来在跑几趟应该就有煤了”曹盛早想了取暖的事，也已经在安排了，而且煤也就是烧堂屋的炉子，他们住的房间烧炕还是要柴禾的，这也得准备了。 盘算着这一天下午也过的差不多，因着第二天要早起赶车，所以林茂二人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天不亮，两人就包袱款款，由拖拉机已经开的有模有样的大春送到了县里的客车站，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就攥着票上了一辆客车，往市里火车站赶去。 才半路，就有雨点啪嗒嗒的打在车窗上，俨然一副大雨倾盆的模样，林茂看着赶紧把出门之前就备好的油布拿个曹盛一块，他们这车会到火车站附近，离进站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带的东西都是提前包好的不怕雨，只要把人裹严实就行。 等顶着油布进站之后，边看曹盛收拾林茂边感叹，这人想的真是面面俱到，他们刚才下车，曹盛让她先在站点的棚下看这东西等一会儿，他顶着油布冲进雨幕，没一会人就拉了一个小推车过来，然后林茂就只用照看好自己就行了。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还一下推车”，说完曹盛拉着推车往外边走。 林茂看着他的背影两眼收回视线，专注的盯着检票口，现在检票时间都是靠喊的，不注意可能就听不清。 就是林茂的担心多余了，曹盛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人，这人林茂也认识他俩卧票就是拖这人帮忙，现在曹盛带人过来，也没和林茂多说，不过他俩确实没用和其他人一起挤着检票上车，是被直接送上车的。 等进了卧铺间人走了，林茂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这可不像他们出的票钱能买到的位置，而且听刚才那人的话，说是这四人的卧铺间就他们住了，不会在有人进，曹盛也是理所当然的样，林茂赶紧从右手一直拎着的袋子摸出一包硬糖递过去“劳您照顾了，给大家分分”，她可是看见这上车一路这人和检票员乘务员都打招呼了，怎么也要客气一二，接下来的行程上没准还得麻烦人家。 曹盛看在眼里也只是一笑。 还是那人推拒着不敢接，曹盛才开口让对方收下。 不过收下东西他们的待遇好像一下就不一样了，林茂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可定时的给送热水，到饭点了三餐都有热饭热汤，还有俩煮鸡蛋这可真是她之前不敢想的待遇了。 所以，这一路除了闷一些以外，也没别的了。 风景就头一天能看个热闹，后来还是累的，总在这一间小房间里闷着，林茂多是睡觉看书，曹盛白天的时候，更多是靠着车窗上往外看，看外面都是什么样子，晚上在灯下写写画画很忙的样子。 到了x市，他们在火车上有一天多。 这还不算完，下车的时候曹盛展开一张简单的路线图，林茂看上面写的，他们还得倒两三趟车才能到农场附近，想过去还得到村里找找有没有去的骡马车。 第21章 …… 林茂和曹盛从火车站出发后，一路辗转，先后换乘了三趟汽车，终于抵达了距离农场最近的一个村庄。 到达纸上标记的村庄后，他们立刻找到了村长，给对方看了介绍信后这村子里租用了一辆马车，接着又在马车上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颠簸，终于看到了劳改农场那高耸的院墙。 原本，林茂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农场，但当他们靠近农场大门时，却惊讶地发现门口竟然有手持枪械的警卫站岗。 这些警卫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总结一下就是光看就不好惹。 林茂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这个农场很是重要不成？”。 林茂心里暗自犯嘀咕，而一旁的曹盛则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对他们眼前的场景早有预料。 随着马车的靠近，林茂的目光开始小心的短暂停留在那些警卫身上，心中有好奇也有敬畏。 到了近前，曹盛让林茂先挨着马车等着，自己则独自一人上前，对着出来拦人的警卫道“同志，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曹学安的人？”。 那警卫先是警惕地将曹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朝着马车上的林茂看了一眼，这才惊讶地问道“你们是来探视曹学安的？”。 这句话一出口，那就意味着确实有这么个人在这里面，他们没有找错地方。 曹盛浅浅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是，请问现在方便探视吗？”。 那拦人的警卫走近了又细细的打量了曹盛一回，“你是他儿子？还是什么人？还是头一回有人来这边探视他”。 说着警卫收敛神色，见曹盛点头说是儿子后正色道“方便，探视当然方便，但就是你们的行李都得一一检查”。 曹盛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马车，牵着马车带着林茂一起又来到门前，把他们两个人带来的物品全部从马车上卸下来，并整齐地放在警卫面前。 在这些物品中，属于曹盛和林茂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 大部分都是给曹学安的，有曹盛事先托其他人准备的一件厚实的羊皮袄子，以及赶制出来的毛衣和毛裤，此外，还有在百货大楼买的手套、袜子等物品。 另外，还有几个罐头、一包红糖也同样来自百货大楼。 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了一些从林场换来的，为了能节省空间多带些给切碎的肉干、熏肉，还有在火车站附近买的一些新鲜水果。 这些东西自然是不怕被检查的。 但他到这看了里面的情况，要是想在这里多住上几天，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和必要物品，这些都是必须的。 这些只是需要他去外面取，然后再搬回来，这样来回折腾一下，虽然会有点麻烦，但至少还能应付，可是，如果每次进出都要被检查，那就太不方便了，毕竟他来回主要还是为了夹带些不好检查的东西。 警卫看到这么多行李，不禁感到有些吃惊。 后面的门房那里又来了一个警卫，两人一起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个包裹后，才帮着整理好并说道“请进吧”，说完，他们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大铁门旁边的小门缓缓打开，正好够一辆马车通过。 整体态度很好，并没有很为难他们。 林茂跟在曹盛后面，路过门口警卫处的窗台时，从窗缝把之前包好的一包水果塞了进去。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不管人家难不难缠，但他们的人情得做到位。 这样的事，还是曹盛教林茂的，也不知道以前他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各种小细节忒多。 再说，他们之后虽然不知道曹盛要住几天，但肯定是要进进出出的，所以就少不得要维系维系关系，尤其是租来的马车还得搁警卫这。 紧跟着曹盛进了大门又往里走一段，林茂就能看见里面，高高的围墙下沿着墙建了一溜的屋子，一间连着一间挨得可紧，而其余的空地上，除了留出两人宽的小路用来行走，剩下的全都是庄稼地，可能是气温影响，这边的玉米熟的比他们下乡那里早，现在这地里还有没收拾完的玉米秸秆，在往远望那些立着的估计还没收回粮仓。 地广还没什么遮挡的，风一吹就卷沙带土，林茂才长长没几天的头发就一下糊了满脸。 正往里不知道警卫说的房号怎么找，往哪里走，庄稼地那就走出来一个边走边捶后腰的人。 估计是刚干完农活往回走，不过这人看着就不像很多的样子，刚才扫地里那一眼，别说多的人，就对面走过来的林茂都没瞧见。 “哎呦...”，那人应该是腰疼的厉害，捶着腰低头往前走，曹盛开口还差点吓到人家，那人开口不自觉的就带了点林茂从出了火车站就一直听见的口音，“哪里来的后生？不是农场里的人吧，来找人？你们找谁啊？”。 等人说完，曹盛上前两步挨近些问了声好，才又道“我找曹学安，跟您打听一下怎么走？”。 “你找老曹啊？”，那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曹盛又瞧瞧林茂，见二人手拿肩挎的问“他是你什么人啊？”。 “我叫曹盛，曹学安是我父亲”曹盛不在意人家打量，解释了一句。 那人先是疑惑目光落在曹盛脸上看了又看，等像是确定了什么后显出些恍然神色“哦，哦！你是他那儿子对吧？好像记得他提过除了姑娘外还有一小子”。 说着还有点点头“曹盛，对就是这名！”。 曹盛轻一挑眉，看来原身这个父亲还是很记挂儿子的。 点点头，曹盛道“是，我是曹学安的儿子”。 “嗨呀！还真是没想到”，那人说着话腰都挺起来几分，道“赶紧，走走，跟我往这边来，你这孩子没来过这边，光有个号可不好找房子”。 边走边对曹盛道“一晃眼，怎么想也没想到是你来了，你可不知道，你爸他刚来的时候天天念叨你和你姐，就曹繁对吧？我记得是这个名”。 “是，家姐名字是曹繁”，曹盛应着。 两人说话往前走，林茂见没提她，就没吱声，跟上得嘞。 第22章 …… 一路听着老人的话，曹盛有些默然，他之前虽然年逾而立，可未曾娶妻纳妾，自然也没当过父亲，继承人是早早订好的同母幼弟，他只能稀薄的从长兄如父里回忆一些勉强能称作父亲的心情，也不知能与如今的父亲提起‘曹盛’时有几分相似。 跟着领路的老人边聊边往里走了十几分钟后，三人到了小路尽头那间屋子的屋门口，领路人高声朝屋里喊道“老曹！老曹啊！听见没，听见就赶紧出来，瞧瞧谁来了”。 屋子里面同样传来高声说话的声音“谁来了？是你闺女还是你儿子啊，别回回都领过来臭显摆，找揍啊”。 说着话，门也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曹盛和林茂就是屋里出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清瘦老者，肩头披着已经洗的发白的旧军大衣，拿着水瓢和半颗挂着水珠的白菜就走出来了。 走近了，林茂就看清老人身上衣服裤子都打着好几处补丁。 “瞧瞧，快瞧瞧这是谁，你要是不认识我就领回去了”，那带路的老人指着曹盛对曹学安道。 那被领路老人称作老曹的老者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曹盛。 对方看的仔细又认真，林茂也明白，当年出事的时候留在对方印象里的估计还是一个小男孩，跟如今眼前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曹盛身上的气质，即便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他开始收敛，开始融入环境，但仅剩的一点也能叫他跟其他同龄人有明显的区分。 就是之前首都曹盛的熟人，如今猛地一见面，估计都不太敢认。 更何况眼前看曹盛的是数年都不曾见过一面的人，他们之间连通信都少的可怜。 老者还在看，握着水瓢和白菜的双手却抖了起来，领路的老人一把接到手里，这地方可不兴浪费。 “父亲”，曹盛上前一把握住老者的手跪了下去。 他虽不是原身，可这一跪倒是不觉勉强。 他到这个世界那一刻起就有了因果，因果牵连跪生身父亲，自然应当。 曹学安仿佛被曹盛这一跪惊的回了神，赶忙伸手扶起曹盛，不住的说着“快起来，快起来”。 曹盛没敢太借老者的力，单手一支就起身问道“您...，您还好吗？”。 “好！好啊！”曹学安不错眼的盯着曹盛，就像在做梦似的，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管过的儿子，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没有怨恨被他这个父亲牵累，还能不避嫌的过来探视，这让他怎么敢想，而且看看这孩子，真好啊！真好。 “我说老曹啊，赶紧叫孩子们进去，外面多冷，你这白菜都要冻上了”，领路过来的老人抱着白菜帮忙捡曹盛刚刚掉地上的包袱，说这话就往里走。 曹学安紧拉着曹盛往屋里拉人，林茂就跟在最后进了屋，进屋一看，这屋子是真的不大，但还是被仔细的分成里外两间。 里间是炕和一条过道，两个木箱子靠墙摞放着，外面是连着炕的灶台，还有一张四腿的木桌两把椅子，水缸、木桶、水盆等零零碎碎的，在一个大件就是墙角那有个立着的柜子，林茂没在大面看见碗筷粮食，估计在那里边。 这房子看这一个人住倒是能挪腾开，可是这屋里也冷的够呛，不说和外面一个温度，也就差了大风了，想是人也刚从地里回来还没点着火。 第23章 …… 在林茂打量屋内的时候，曹学安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目光中带着些审视和疑惑。 他看了一眼林茂，然后转头看向曹盛，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这是……？”。 曹盛似乎早就料到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笑了笑，回答得很坦然“父亲，这是我同学，叫林茂，我们这次是一起下乡插队的，我来看您想着要是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边不太放心，所以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听到曹盛提到自己，林茂也赶忙向曹学安问好，声音清脆“叔叔您好，我是林茂”。 曹学安仔细端详了一下林茂，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好啊，真是个好姑娘”。 他一手拍了拍曹盛的肩膀，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拉住曹盛的手，不肯松开。 接着，他指着旁边的椅子，招呼林茂和曹盛坐下，说道“来，你俩都先坐下，老李，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就行，咱们也不是外人”。 说这话曹学安的目光一直落在曹盛身上，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 而那带路的老李就道“还坐什么啊，我先回去，一会我叫人给你送点菜来，俩孩子大老远来这一趟可不容易，我那边还有多的土豆子和木柴，这就回去给你拿去，一会儿一块给你送来”。 林茂见曹盛还被拉着，就赶紧从一个浅色包袱里翻出两个装的满满的塑料瓶来，塞到老李怀里道“叔叔拿着，也没带多少东西，您别嫌弃”。 两个瓶里的液体并不透明，有点混浊，但老李一闻就乐了。 抬手一下就揣到怀里，咧着嘴道“不嫌弃不嫌弃，哎呦，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多少年都没闻到这味儿了”。 曹盛闻言就笑道“那一会叔叔可得过来一起吃饭，咱们爷几个喝一杯”。 曹学安也笑道“你得叫李叔，这么些年在这边，老李和老刘管着我们这些过来的人，可从没怎么为难过”。 这话一说，曹盛就赶紧起身，正色对这位曾叔弯腰鞠躬“多谢您了！”。 这模样让那李叔赶紧往边上一让道“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老曹还不快叫孩子起来”，嘴上说着，可那笑模样就让林茂觉得比之前真了点。 曹学安让曹盛起来站直了之后，李叔没忍住也拍了拍曹盛的肩膀，对曹学安笑着点头，似在无声夸赞，夸赞他有个好儿子。 “我就不打搅你们爷俩说话了，这么些年估计攒下不少话，这孩子来了怎么也得留几天，咱们有话之后有的是时间说”，说完，就乐呵呵的揣着俩塑料瓶出去了。 屋里剩下三人，互相看看，曹盛先陪着曹学安去里屋，林茂知道这是有话要说，她也不往上凑。 在外面屋里转一圈，看这屋里那个不大的灶台，估计要是经常烧水烧饭，在怎么爱干净上边也得有烟火熏出来的印子，这屋里也不会冷成这样，但看着这干净的，曹学安估计就不是个经常在家开火做饭的。 屋里灶台边上连点引火的柴火都没有，门口，刚进来之前看也只有一点玉米秸秆和三五根柴火棒，这屋子靠着围墙建也没有后边，所以想点火估计外边那点还真就够做一顿饭的。 四下都瞧仔细了，林茂觉得该烧还是得烧，不能就这么冷着，这要是感冒了可不好办。 把带来的包袱先堆到墙角，林茂揭开锅盖给锅里添了水，就要出去拿柴火生火。 在里屋的曹学安听见动静赶紧出来道“我来，我来，你们赶了好久的路，都歇着，先歇着”。 “父亲，您先坐”，曹盛赶紧拦了曹学安。 “我和她一块收拾”，嘴上说着，曹盛就快步出去把门口的玉米秸秆和柴火棒都抱了进来。 第24章 …… 帮着林茂把火引着，曹盛父子俩又回了里屋。 刚才没来得及，这回又进来就免不了仔细打量一圈，看完曹盛微微垂眸。 这屋子应该是统一建的，都是土坯的屋子，他父亲印象里是个爱干净的，但在如今的情况下，在干净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父子俩盘腿坐在炕上，久久都没有说话。 “孩子...，其实，你不该来的”看这对面盘坐这腰身挺直的儿子，曹学安长叹一声。 以他的现状，这孩子被跟他连在一起，少不了要受牵连的。 以前如何他通过那只言片语以能猜想，如今这孩子来了，那以后要是想进步，只怕路子就窄了。 曹盛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抿了抿唇，“父亲，事情不能只看一面，而且当年儿子年纪虽然还小，懂事不多，可这些年来，也一直盼着那天能和您团聚，大姐不肯告诉我您的情况，如今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来看您了，哪能让我狠下心不管您”。 可这话在曹学安听完就忍不住皱眉道“你和你姐都是孝顺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清楚，你妈那人，我也看明白了，她可能本心是好的，就是做事欠妥，当年事出突然...”，一口气吐出，仿佛积压心底许久，看着不为所动的儿子，曹学安又道“孩子，听话，她不会乐意你和你大姐跟我有牵扯，这不是她的错”。 “她那里，事情有些复杂，以后要是回来了，那赡养她的义务，儿子一定尽到，大姐就算了吧”曹盛低声解释了一句，但也没直接就把之前的糟心事一气儿说出来，总得给人一个接受的过程，虽然如今见着像是豁达的，可在这里这么久了，身体底子必然是好不了的，要是有个万一，他在有本事也怕出意外。 这话。 曹学安看这低垂眉眼的孩子，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这孩子这些年，怕是过的并不如意，尤其是在他母亲那。 外间的林茂先烧了一水瓢的热水，结果水好了绕一圈也没见有专门喝水的杯子，就拿了立柜里的碗，放了他们带来的茶叶，简单泡了两碗大碗茶，听里间没有动静，就端了进去，曹盛把立在炕边的炕桌用力一抬放炕上，让林茂放茶碗。 热茶放好，曹学安一闻茶香，又瞧了眼碗里的茶叶，看了曹盛一眼“这可是好茶啊，你小子从哪弄来的？”。 “首都一个朋友帮忙淘换的，先给我寄过去，觉得好，就想给你带着”曹盛简单一说，就转移话题问道“听说农场的条件都十分艰苦，您这里到底怎样？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曹学安忍不住叹气道“头里两年确实闹得厉害，那时候可是死了几个人的，越是学的多文化水平高的人，就越是容易想不开，容易钻牛角尖”。 摇摇头，曹学安的眼前仿佛又闪过了当年的画面，叙叙道“你别看你爹我如今这模样，想当年那在战场上也是把头拴在腰带上，是死过几回的人了，我爹那是盼着家里都是文人，说清贵，可后来乱了那还不是什么日子过不得，眼下说批斗就批斗，叫学习那就学习，让反省那就写材料呗，叫种地这个还真是水平一般，不过学了这么些年水平也上来了，所以孩子你看我这不也扛过来了，这几年，上面渐渐有人说话，下面也就不敢太过分，别的地方不知道，这边换来的老李和老刘，刚你见过一个了，没大毛病，比之前看他俩都不错了，圆滑不是贬义，他们只一点不难为人就是好的，如今都关起门过日子，也还算安生”。 这是见面之后曹盛听见的最长的一段话，知道是想让他安心，曹盛就顺意点头。 但也确实松了一口气，又有心情打量这屋里。 心里却想着，他这父亲也算是和他一样的报喜不报忧。 就看这屋里的境况，也能明白好不到哪里去，饿肯定是饿不死，但看人端茶碗露出来的手腕子，就能猜到怕是吃不大饱的，而既然吃不饱那更不要提吃的好了。 此时林茂在外界翻出来的粮食袋子也证明了这点，她是想着看看都有什么，搭配这他们带来的好安排中午饭，可看看里面都是粗磨出来的玉米面还掺着些麦麸。 就这麦麸还是她下乡在村里认识的，小安村情况还过得去，这麦麸基本是煮给猪的，哪成想在这粮食袋子里看见，林茂觉得她还是天真，想当然了。 不好直接说，林茂就朝里喊了声“曹盛，帮我看下火”，等人出来才打开口袋“你看看这个”。 曹盛先帮着把柴往里填了填，才低头一看，就这一眼林茂觉得她听见对方咬牙的咯吱响声。 后面跟着出来的曹学安看俩人凑一块瞧他那粮食口袋就笑了“老李不是说送东西过来，他那人周全一会儿送来的里面肯定有粮食，你俩孩子也别嫌弃这个寒碜，要不是换了人管这边，怕是连里面的玉米面也没有，最开始来了给我们的不是结块的红薯粉就是麦麸，当时会做饭的都没几个，尤其是那红薯粉可不好弄了，比一下麦麸就不错”。 正说着老李，老李就提了一捆干柴棒和一个背篓进来。 曹盛赶紧上前接过来，摸着口袋递了盒烟卷过去。 “你这孩子，这不是打你大叔的脸吗？”老李坚持不要，可眼神却是想的，林茂觉得这边物资供应可能真的很是问题，要是他们给别的可能不合适，但烟酒就行了，就像现在曹盛一句“这不是一会儿有叔伯要来，您收着一会人来了，长辈们一块试试这烟，是一朋友给的，好赖我还真不知道”。 曹盛说着，林茂上前直接往人衣兜里又塞了一包“李叔，您看我们过来本来就麻烦了您，您再这样，我们就更过意不去了”。 这回老李松了和曹盛推拉的手，对着曹学安笑道“老曹啊，我看这孩子可是十足的像了你了，好孩子心细”。 闻言，曹学安也笑“拿着，老李，你就儿女这些年来孝敬你的，我可没少跟着占便宜，如今我家这好不容易来了，快收着”。 又说了两句，定好了要来吃中午饭，老李就又走了，说是帮忙一会儿把人都带来，让曹学安别在出去找人了。 屋里，等把老李送走之后，曹盛把柴抱到灶台边，背篓也拿过去，林茂接了翻了翻，先是磨的细的玉米面拿出来一过手林茂觉得中午饭应该是够了，在往下竟然还有一块腊肉，半斤的样子，看不出来是猪身上的那块肉，但下锅炒了一定香的很。 “弄这些，老李估计是费了心思的”曹学安也看见林茂一样样拿出来的东西，不多就三四样，但对比他们这情况，就得记人家的好。 曹盛点头应是。 第25章 …… “听您的，也没事，我现在下乡插队的地方，紧靠着一片，虽然出了本地可能就没什么名气但那里面野物之类的不少”。 曹盛说着又问道“您看大概会有多少叔叔伯伯要请，儿子这些年下来手艺不错，还有茂茂帮忙，几个菜还是做的出来的，带来的酒还有几瓶，这些年儿子和大姐都不在您身边，少不得叔伯们的帮衬，也让二子有机会先道个谢”。 曹盛还和父亲还说了什么，林茂是完全没听到耳朵里，满脑子都是‘茂茂’，他怎么能喊‘茂茂’啊。 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在曹盛那的称呼一直是很板正，连名带姓的那种，相识以来最亲近的也就是有一年流感严重的时候，一个人感染了躺在医院，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一声‘阿渺？茂？’。 如今冷不丁的，林茂切肉的刀差点就划拉到手上。 赶忙把刀放下，拿起一边的土豆出去洗了，等回屋来，就见曹盛已经站到菜板前把肉切好了，一份切丁一份是片，明显是两道菜的。 林茂过去把土豆递了，就见人手边还有草绳串这的辣椒，是干的细看上面的灰估计是去年晾晒的，还有一辫大蒜串，见她过来就抬下颌点点，示意林茂拿去收拾一下，显然是要一会做菜用的。 很快，屋里就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儿。 李叔说是帮父子俩请人也是很尽心，在菜刚出锅一道的时候要请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比起外面看见的屋子算，人不是很多，就十几个人，都带了凳子和碗筷，桌子是之前提起过的老刘，和另外一人一块抬了个大点的圆桌面，估计是农场食堂的，如此菜陆续摆上桌，人也满满当当的挤了一桌子。 曹盛跟着父亲的介绍叔叔伯伯的叫了一圈之后才坐好，陪着这些叔伯先用碗喝酒，趁着这个时候林茂进了里间，从包袱里翻出来特意带的竹编箱子，里面都是些怕压坏的，之前想着的馒头包子的眼下看看都不太合适，时间不够外间那一小锅蒸好了也未必能吃饱，听曹盛父亲说过他们农场这边的时间安排，下午还得去田里再蒸一锅中午饭时间占的多了就歇不上了，本来还在想怎么办的林茂突然就想起来他们还带了些挂面，是粮站那边给换的，如今拿出来招待客人也合适。 所以等馒头捡出去就着热锅，炒了葱花，先盛出来，在添上水，估摸着一人一碗带汤挂面条，在加上特意蒸的大个的馒头该是够了。 “可算是吃上一顿顺口的饭菜了”。 说话的老者头发已然花白，却精神矍铄，状态瞧着比曹盛父亲好一些。 他说完，坐他边上长相透着斯文儒雅的老者就道“消停点吃饭，就老赵头你那大嗓门，小曹不怕，可要吓着人家小姑娘，老曹得堵你门口去”。 被称呼为‘老赵头’的老人哈哈大笑，豪爽的一摆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姑娘打眼一看就是老曹家的人，瞅着就大方不是个抠搜的，也不像个胆小的”。 那斯文的老人就听不得老赵在他边上说什么大方胆小的，闻言冷哼一声“就是上回那两口半酒都事，你还得记到现在，都几年了，好像还是刚来没多久的时候，你拍拍胸脯自己说，咱俩谁小气了”。 林茂捧着碗挡住翘起的嘴角笑，这些人虽然被下放到这里，可偶尔聚在一起这么说说话，那怕是相互挤兑，也挺有意思的，最起码比都闷着强。 一顿饭下来，十几个人分了四个塑料瓶里的酒，谁都没沾染上醉意，最后剩那瓶老赵走的时候还约曹盛父亲说给他留着，就他俩喝不算老孔那小气的。 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但饭后这些叔伯都早早的离开了，估计是想给曹盛父子俩多留些说话的时间，这地方那怕孩子多留几天，那也抵不过有说不完的话。 晚上，林茂本来想住在外间，那有李叔他们给送来的行军床，挨着灶台，如今这天气冻不着她。 可曹学安不同意，所以就他和曹盛住外间，又去找老李帮忙搬了个床回来，而林茂住里间炕上，离得近，也没什么可隔音的，所以虽然父子二人都压低了声音，林茂还是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外间，父子俩躺在床上挨得近些，小声说话也听得清“这些年，我小叔也没来看过您？”。 “是我不肯让他来”曹学安躺着，手却放在被子上边，摸着手下的羊皮袄。 “你下乡插队了，你大姐呢？是也下乡了还是做了什么安排？”知子女者莫若父母，他这儿子相处的时间没有闺女多，如今的性情他摸不太透，可闺女不一样，那是头一个孩子，所有初为人父的感情都投注都她身上，当年出事的时候也十几岁的年纪，他是了解的，这些年不见估计也出不了大褶子，在一个就是他当年挑挑拣拣那些人脉，关系在大环境下还靠得住的不多但都给她了，就看孩子怎么用。 曹盛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曹学安先压回去，就安静听对方继续说“当初其实不是完全没有预兆，所以我最先做的就是安排了你小叔，对他我能称得上一句长兄如父，当年他书本念不进去一开始我压着学，可既然发现苗头他年纪虽然差了点我也给送到z省去了，那边和首都毕竟离得远，一般人也注意不到，很久以前了，我手底下一个警卫员家是那边的，回乡工作时我帮过一把，所以把你小叔送过去让他给安排当兵去了，如今在那我也不知道，没敢联系过，等明天地址都给你，问问吧”。 说着曹学安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孩子不是爸爸不疼你，不管是天南还是海北，知道你活着我家安心，当年你姐毕竟是女孩儿，你是没经历过，那兵荒马乱的年岁里，女孩儿活着不容易啊，你小叔是你二爷爷家仅剩的一根苗，一手带大我如何舍得，当初我想着你年纪小你妈妈无论如何不会舍不得你，毕竟她当初那么想要个男孩”。 曹学安边说边想他这些年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不敢联系，握着写了好些个地址的本子他想啊，怎么能不想，想当兵会不会遇到危险的小弟，想闺女，想他这个小儿子，想他们能不能吃饱，有没有穿暖，下了雨有带伞吗？生病了有没有人给买糖甜嘴。 “如今看着你来，好好的，就很好了，感觉心里松快看外面都透亮”。 曹盛道“地址都有您就放心吧，大姐那有我，小叔那我回去就开始联系”。 “放心”曹学安到底没忍住长叹了一声。 “这些年你大姐偶有消息，我都不敢回上只言片语，怕啊，要是一不小心牵连了可怎么好”。 曹盛听着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他最开始听到没人来探视的时候，心里还不得劲。 他和他姐走一趟不容易，可小叔...，如今一听，天南海北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不说来一趟真的不容易，估计人地址都不清楚。 这倒也真不能怨怪谁，谁让他们刚好赶上这世道了，小叔那边听完之后还真不能不管。 曹盛又说了一回“走的时候，父亲把这些地址都给我吧，我联系起来方便，最起码得知道小叔现下在哪”。 想到他们这一家人和儿子自来之后只言片语透出来的意思，曹学安呜咽了一声“也好，都给你，联系吧，不能让咱们这个家真的散了，你妈那边以后有事你不用管了，有我和你大姐，走的时候把给你大姐的信带着她就懂了，其实当初我们就离婚了，只是没声张可我怕牵连她和你们两个孩子，可没想到啊，人心竟是这般”。 里间的林茂早已睡熟了，人家父子说个悄悄话她怎么好去听。 第26章 …… 第二天。 外面还没大亮，林茂就睁眼了，正想着是不是再睡会就听见外面有动静，细听听，发现是倒水的哗啦啦声音，赶紧就一骨碌坐起身。 被褥简单叠一叠先挨墙放着，她有点打算，眼下先起来穿衣洗漱再说。 穿好衣服出了屋门林茂就打了个冷颤，抖了抖，对拎着水桶又进来的曹盛招手，等人把水倒进水缸之后走过来小声道“你今儿出去吗？出去到村子里除了取之前放哪的东西外在从那村子里打听打听，有没有棉花能买或者换点，要是不行看有没有人家有做好的棉被哪怕几成新也行，叔叔这被子我昨晚摸着都打疙瘩了，罩着的布面也不行了，我昨晚翻身拽着被子的时候都怕力气大点能碎了”。 “嗯，知道了”曹盛点头之后道“洗漱之后先进去把碗筷摆了，饭菜都在锅里，端出来直接摆上就行”。 “好嘞”。 等林茂都摆好了，曹盛和曹学安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曹学安手里还拿了一捆苞米“地里挑出来还嫩的，等中午直接煮了，让你俩也尝尝我和你叔伯们种地的手艺”。 林茂接过来应了。 她和曹盛都不差这口煮苞米，但这是老人的心意，可珍贵着，外面那大片的苞米地，找这些出来怕是老人一早的时间都在里面了。 饭是曹盛做的，刚摆的时候林茂就看过了简单的玉米面粥，菜就是炒的白菜丝，里面加了干辣椒，吃着脆甜带着辣味，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曹学安看这饭就笑“我儿子这方面厉害，可不像我，烧个水都能忘脑后去烧干锅了”。 “那像谁呀？”曹盛笑着给曹学安称粥。 “像你祖父啊，那手艺当年可是引得不少邻里上门，不过他老人家也就当个乐事，闲来有兴才肯动手，但经年累月的菜谱却写了不少”，说这曹学安忍不住摇头“看我，耽误吃饭了，快吃，先吃饭”。 “行，吃饭，您多吃点，吃完饭儿子得先出去一趟，这回来带了东西，就从附近村子借了车得送回去，晌午儿子回来和林茂一起给您再露一手，做大菜”。 看这话说的，曹学安瞪眼“哪里来的东西让你做什么大菜，更何况还得带着人家小林”，说着又对林茂道“好孩子可别听他胡说”。 又对曹盛道“去还车是正事，得赶紧”。 “是”。 话到这曹学安又问道“小林家里都还好？这次跟小盛跑一趟可辛苦了”。 “家里都好，不辛苦，也是担心一个人在村里，毕竟下乡时间短，村里人都还没认熟，所以就贸贸然跟他来了”。 林茂说完飞快的抬头瞟了曹盛一眼，她发现了这两人昨晚应该聊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曹盛都说了些啥？ 好奇可林茂也没多问，等三人吃完饭曹盛先出门了，林茂留着收拾，曹学安则带了家伙事又往田里去，不过要出门前林茂赶紧把她饭前给灌的水壶递过去，里面是红糖水，虽然女人喝的多，但又不是男的不能喝，林茂特意让曹盛多买了些，留着老人每天冲水喝。 曹学安见着水壶也没多说，利索的接过去，笑呵呵的出门了。 林茂见两人都走了也没闲着，曹盛既然之前答应了被褥的事，那现在这个就可以放开手收拾。 先进了里屋，本来想着找把剪刀，可真看这炕上的被褥又觉得，找啥啊，这布料都不行了线估计一扯就断，果然，一上手没怎么用力线就崩开了。 拆完了先把棉花捡出来，外罩搁盆里泡上，然后坐到灶台边守着一大盆旧棉花拉扯，尽量把结块给打散了，虽然有新的这旧的收拾出来做成垫子铺被褥底下，以后早上被褥新的叠起来，旧得就留炕上，放炕头白日里坐着或者躺着都方便。 看这活不多，可等林茂忙活的差不多，曹盛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东西里就有新棉花，还是已经整理好的，就把外罩套上缝整齐就行，这活林茂在村里已经学会了的，正好还有这旧的给她练回手。 曹盛中午也没真想着做什么大菜，太打眼，但做的也是抗饿的，好了还是跟早上一样留锅里，因着还没到劳动结束的时间，他就换了身衣裳，往地里帮忙去了。 第27章 …… 接下来一连几日。 林茂忙她的，拆拆洗洗缝缝补补。 曹盛每日陪着去田里帮忙，偶尔会出去一趟，或去村里或去县城，远的市里也跑过一趟。 他没说在忙什么，林茂也没问。 只一点，曹盛父子俩有了个饭后散步的习惯，每天晚饭吃完饭，说这话就出去了，可能是看林茂好奇，曹盛就说了一嘴，老爷子是领着他出去认人。 这些人现在看这都困在这地方，可谁知道以后呢？ 反正林茂觉得曹盛应该的每天都挺高兴的。 林茂到不在意被一个人留屋里，反正左右都有邻居，有事嗓门大点就有人出来看，所以她就接着收拾，活做的慢，毕竟还算是新手，可哪怕这样等曹盛拿着票回来的时候，林茂也做出来一双兔皮里儿的棉鞋，还有上下两件的换洗衣裳，就是不是续了棉花里儿的，她真不会，真动手就是糟践东西，简单的棉布剪裁然后缝起来，穿里面外人也看不见。 把衣服鞋子给曹学安的时候林茂还觉得有点别扭，毕竟说实在的他俩其实真算不得熟悉，林茂是面上带笑不爱说，曹学安也很有分寸感，怕她一个小姑娘不自在。 但把衣服接过去的时候笑的模样，让林茂看着就觉得松了口气。 曹盛看林茂和他父亲递个衣服，简直像交接什么重要物品的仪式感一样，在一旁道“衣服鞋子，您别舍不得穿，等回去我在给您寄一身棉袄，以后到了换季的时候，也给您寄过来，尺码我都记的”。 摸了摸口袋，曹盛又拿出五块钱和二十斤粮票，都是散的，方便用或者换点东西，另外还有几个信封和邮票“这些您收着，缺什么了，现在用粮票换更方便，至于邮票，等我和大姐小叔都联系上了，给您来信，您也能回信，就交给食堂那叫小军的，他是村里人，到时候拿了信能帮忙寄出去，比农场这边方便”。 想了想，曹盛又道“我们回去的快，等回去我给您寄粮食过来，不能显眼儿子知道，就您偶尔能吃顿顺口的，我也好放心，还有之前给您的药，纸包上都写了对应的症状和用量，您收好了，儿子希望您无病无痛，咱用不上最好”。 一字一句不仅让曹学安红了眼眶，林茂也觉得真是不一样了，能被曹盛这般叮嘱，看来这些天真的相处的很好。 曹学安还是没忍住，赶紧用袖口摸了把脸，攥着儿子给塞到手心的东西，想推拒，毕竟孩子不容易，可看那双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接着了。 “好孩子，走吧！别太挂心我这边，只要你好你们好，那我就好”说这曹学安忍不住侧身用袖口又擦了擦眼睛，说是一回事，可他也是真舍不得，见了这一回，怕是在忍不住盼下一次。 曹盛上前一步，拉着父亲的手，这双手早已不是记忆里骨节分明的模样，被茧子伤疤包裹。 “您要好好的，您得想着我想着大姐和小叔，咱们家现在就这么些人，个个都盼着您惦记，等联系上了，我必要给您来信的”。 “好”一个字，就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不敢多说，也哽的说不出话来。 看这曹盛和林茂出门，曹学安都舍不得多送送，怕忍不住，他是多想跟孩子回家，一家团圆。 又擦了把脸，曹学安进屋，看这他住了这么些年的屋子，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是干净的，大多是林茂那孩子收拾的他都看在眼里，这般停当，伸手又摸了摸厚厚的垫子，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他是知道人家姑娘这一番来，收拾忙碌，他是借了儿子光，享福了。 和曹盛往外走，林茂回头看了两次，都见老人在门口。 看身侧，曹盛已经收敛好情绪，要不是出屋之前眼眶就是红的，她可能都要怀疑是这西边的大风吹红了他的眼。 以为是直接到门口，不成想在靠近门口的时候曹盛拉着林茂拐进了一间屋子，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打开了，看见两人还一愣“快进来，快进来”。 两人进屋，也没坐，曹盛把早就准备好的票和在村里换来的一整条熏猪腿放桌上，不等人推先道“您看我今天就得走了，我父亲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劳烦您给拍个电报”，老李拉着曹盛推辞几句，东西就收下了，出屋，等到在往前几家后，又在老刘那是一样的拜托。 等到了门口，曹盛才第一次回头望“明年，春耕之后在陪我来一趟吧”。 “行”林茂答应的爽快。 他们这一趟路上来回有五天，在算是住在这的日子，花了大概一周半的时间。 坐在候车室林茂忍不住算，完了感叹，真的是要进步，方方面面的进步，这年月和以后出门一趟真是不一样。 等到了小安村，正好碰上今年冬天第一场雪，飘飘扬扬，仿佛只是转眼，可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 进了院子，没等往里走，李奶奶就迎了出来“快先家去，暖壶里就是热水，你们那屋里都暖和着，炕那的火这些天都烧着，还有屋里的炉子也会点一炉煤球，都是赵丫头按时过来弄得”。 林茂赶紧应是，快步赶过去扶着老太太先送进屋，嘱咐人早点睡，她和曹盛明儿白天过去说话。 完事两人继续往后面走，先进了堂屋，一进去就觉得热气扑面，这屋里果然暖和。 点了灯，左右看看，炉子已经修好了，见炉子边有框，凑过去看框里有煤，估计是赵丹弄来的，烟囱是走的两边，都固定好了也不碍事，林茂摸摸碰碰很是喜欢的样子让曹盛心情也好了些，跟着看了看，点头看来没有偷工减料，这干活的手艺也好。 拿了碗，林茂简单的冲了两碗火车站外边买的芝麻糊，和曹盛一起就这饼干简单的吃了，然后在一人拎一壶热水回屋，擦洗之后就都睡了。 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林茂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可真是累啊。 第28章 …… 第二天，林茂早早的爬出被窝。 她在出门这些天习惯早点起，都习惯了，回笼觉也睡不着，正好东西还没收拾，就打着哈欠往堂屋去了。 早饭还是芝麻糊饼干，曹盛起的比她还早，留了纸条已经出门了。 按部就班的洗漱吃饭。 然后把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搬到桌子上，开始分门别类的收拾，东西肯定没有去的时候多，可除了换洗衣服他俩还是带了点东西回来的，给村长支书还有青砖小院那边各一份的x市特产糕点，这是在那边的国营饭店换的，具体怎么换她也不清楚，是曹盛拿回来的，那滋味她尝过，以多年零食品鉴经验来说都是相当好，剩下还有曹大夫和李奶奶，也是糕点，不过更好克化，曹大夫那还多了一份林茂在农场里挖到的草药，不多，洗过简单的晾晒后就一小把，但她觉得曹大夫估计会喜欢。 剩下就没什么了，都是给林茂的零嘴。 曹盛还有一份是走的邮寄，估计得明后天才能到，到了去取就行。 换洗衣服，翻了一下就剩自己的，林茂不用想就知道，曹盛那些他已经捡出去了，剩下她自己的捡出来放盆里，等会烧热水在洗。 都收拾完也没多少时间，送东西等曹盛回来一起更好，趁着烧水的空，林茂抽出张信纸，之前和家里联系都是电报，能说的不多，这回出了趟远门，看过曹盛和曹学安的相处，她也不是没有感触。 而且看了看桌边已经拆开过的信封，林茂揉了揉脸，那是家里给她寄的信，长长的一封，还有零零整整的各种票，粮票、油票、肉票这些都有。 另外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一身衣裳还能富余出来的布料和棉花，信里也说了这是二姐给寄的，她现在在纺织厂上班，凑这些比较容易，担心她不会做也怕长个了，就让看着来，找人给做的时候是给钱票还是用剩下的布料棉花换都行，说让她赶紧找人做出来，家里都找人打听了，这边冷的早，可别冻着。 看完之后林茂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些东西和上回打电报给寄的药还不一样，上回还能说是她先开口了，这回就完全是家里想着她。 看看这信，肉票是爸妈和哥嫂一起凑的，布和棉花是姐姐，油票竟然是小弟找同学帮忙换的，其它那些零碎的票就是一起你一张我几张慢慢攒出来的，看看粮票就知道，全国粮票，一定是家里专门找人换过，说了让自己要吃的好点，穿的暖和就行，别打眼，小弟学校虽然被影响但还能上课，家里也让他先上着，最近也没生病，让林茂别担心。 一字一句仿佛带了重量，让林茂读完后把信纸展平在桌上盯着有些愣神。 以前她一直是一个人，只有曹盛是不一样的，如今碰上这样一家人，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这么些东西寄过来，她是不是得回点什么？回什么？之前想着给寄从林场换的山货和肉，就是在给曹学安那边分了一部分之后剩的是不是有点少。 本来曹盛说过了，等几天还会去林场，可林茂觉得不给自己找点事她心里不舒坦。 想到就干，先翻了个之前装粮食的布口袋出来，然后开始算他们这里还剩些什么，都找一遍，点了点林茂发现，他们还剩了两只鸡，一只兔子，一条熏肉，还有木耳蘑菇榛子各一把，不太多啊。 这话说出去可能要被套麻袋，可林茂也不能都寄走。 “这是做什么呢？”。 曹盛一进屋就见东西摆了一地，林茂蹲在中间，看到桌上已经拆开的信和包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收拾收拾，本来打算后天的，现在看你这样咱们就提前去”。 啊？林茂抬头看曹盛“去哪啊？”。 “林场，快点”。 “哦哦”林茂一边应声边起身，跟上曹盛快走到屋门口了问“去林场干嘛啊？”。 “带你去换点好东西去”。 第29章 …… 一转眼。 二人回到村里已经月余。 这中间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在发生。 因为解决了电线的问题，这些知青们在村子里的人缘变好不少。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与村民之间的关系日益融洽，现在出门遇到人时，也能够有些话说。 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迎来新年，但大雪几乎封锁了道路。 如此，村里由村长和支书还有几家老人商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每十天会有一辆拖拉机载着人们出村采购物资。 且由于村里人口众多，因此每家都是把需要的东西报到支书那里，最后由被选中的人员乘坐拖拉机前往县里采购，市里也去，但那要等年底之前，看还缺什么县里还没有的才会去一次。 当林茂得知此事时，曹盛已经参与了排班工作。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方便他前往县城，同时还能教导那两位徒弟。 相比之下，林茂则显得清闲很多。 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人们早已养成了“猫冬”的习惯，即躲在家里避寒，减少外出活动。 他们也是如此，早在之前就向李奶奶打听了冬季所需物品，并根据自己的需求陆续准备好了大部分过冬物资。 对于缺少的部分，他们也是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委托拖拉机采购队帮忙带回。 林茂一开始知道就没想着让曹盛捎带，因为村里负责采购的都是擅长讲价的大娘们，她们能够争取到更多的优惠和折扣。 这些都是在回来后由村支书统一核算，确保准确无误，同时也让他们更好地融入村子。 至于曹大夫那里，现在每天只需要工作半天，因为上山的道路在半个月前已经难以通行。 林茂最后一次跟随曹大夫进山时，除了采集早就标记好的两处草药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太多新的草药可以采集。 不过，她倒是跟着曹大夫掏了两个松鼠洞，各自取得了一半松鼠洞里储存的坚果，这些坚果足够她吃上好几天。 那天把坚果带回家后，李奶奶还特意炒制了一下，使得口感更加香脆可口。 在村里，每家每户都在猫冬，一般不出门，所以除了意外或者生孩子的，最大的毛病也就是感冒，身体好的多喝热水就好了，身体不好的，曹大夫入冬前配的药包买一份回去也差不多，买成品药的基本上给家里的老人孩子。 事少了，林茂就闲了下来，每天抱着曹盛给拾到回来的书啃，不会的就记下来问曹大夫或者曹盛，要是这俩人都不知道那就另一个本上记好了，没准哪天就能在书里找到答案。 她是知道以后会恢复高考的，也跟曹盛说过，找些课本回来，但这事还真不算顺利，按理说成套的中医药典都在市里的回收站翻到一套，可高中课本就一直不全，小学和初中的到是找齐了，对曹盛是从头学，林茂也差不多，毕竟她以前的时代课本早改过不知几版了。 边学两人还边讨论，各自都有进步。 县里还好，市里的回收站工人现在都认识曹盛了，十天去一回，找的旧报纸和书都带回来，一些不重要也不犯忌讳的他们看完就往村里村部放些天。 这回曹盛出去是在联系到他大姐之后拉上的一条线，这事里还有一缘故，也是之前没想到，他大姐也先瞒着，本来从农场回来之后发电报才知道的，那边是大姐夫的战友给回的，一个新的地址，部队调动，新地址南方一个岛上。 等联系上，两边通了几封信之后，曹盛就开始忙碌，也没瞒着林茂，说的清楚，他大姐那边是南方，稻米多些还有干海货可以邮寄过来，多了不行，可是这么几次之后，如今曹盛和林茂屋里都攒了不少了，如今是看找什么人换出去。 跑了这么些天估计也有结果了，林场和粮站是跑不了要换的，还有新联系上的市里的纺织厂。 第30章 …… 大雪初停。 林茂一边翻捡一边对正在做记录的曹盛问道“这些干的海货咱们能留下来多少？还有大米”。 “这里边我看看都有，瑶柱、干鲍鱼、鱿鱼丝、干虾仁、鱼干，对了还有好大一包海带和紫菜”。 把曹盛大姐寄过来的东西先分类摆在地上，一份份看过去，林茂都想尝尝，抬头看这曹盛。 “海带和紫菜各留一斤出来，炖煮、做汤都好，鱼干你未必喜欢就先留两条鱼干，虾仁留一斤，鱿鱼丝就这么点一斤多你都留着当零嘴，瑶柱留半斤熬粥，鲍鱼捡一盘出来就行，这个有人提了想换，你喜欢下次大姐那边寄过来在多留点”。 林茂为了节省时间，曹盛说一样就分一样出来，他大姐做事情细致，都是一斤半斤包好的，分起来不麻烦。 “那就这些”把分出来的捡到一旁的大盆里，林茂将视线对准另一样，大米。 之前刚刚回来曹盛就给农场那边寄了些粮食干菜过去，等和他大姐那边联系上，估计也会往农场寄东西，再就是“你小叔那边寄了好多干菌子，这个要分一下吗？”。 “先不分，这些等小叔那边写了信过来，知道都怎么吃再说”。 点点头，林茂也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哪怕以后了每年因为吃菌子进医院的人也不少，她可不想和曹盛手拉手躺板板。 “那接着说大米吧，能留多少？”。 曹盛顺着林茂的视线也落在了米袋子上“留五十斤，给李奶奶送过去二十斤”。 “好嘞”。 五十斤够吃些时日了。 曹盛也一起帮忙把米分好，装进大缸里后又看这剩下的东西道“马上要七点，我去把拖拉机开过来然后装车，你按这个单子把东西分三大份，六小份，小份一会儿车上就带三份，剩下的先留着，林场那边先送过来的就按之前安排的装车就行”。 “好”林茂点点头，脸上带着交给我没问题的轻松笑容，看着曹盛出门。 等装好车，压着风雪，两人先朝县里粮站赶去。 在粮站那把他们那份海货大米还有林场的肉和山货卸车，把挂面，白面和黄豆装到车上，这是之前就说好的，年前就换这些，是吃点好的也是跟方便，搬到车上曹盛开着拖拉机往市里赶，林茂在车斗里裹着棉被拿早就准备好的袋子分装，他们留下的份量也是一早曹盛就说过的，林茂直接动手就行。 等到了市里还是一样，就是多加了一份粮站换来的挂面，白面，黄豆到是没留，等他们走的时候，车斗里的干草下面埋了约定好的数量的布匹，还有多送的二斤粉色的毛线。 看这毛线粉嫩嫩的颜色，林茂还挺喜欢，之前他们买的是深色的，一人一身还有剩，如今搭配一下，估计能在各添一件毛衣。 拖拉机到底是快的，他们承担油费，开回去之后也会把油加的满满的，所以村子里到没人对他们用有意见。 而且私下里村长还是会帮着分说分说的。 顶着风，林茂大声喊道“去林场啊？”。 “对”曹盛回话的声音也很大。 这么顶风说话不容易，所以得了答案林茂就乖乖闭嘴，想着估计他们是赶不上午饭了，但少一顿也没什么，先把林场的送去才好。 粮站那边不要布料也算是帮大忙了，不然还得绕过去一趟，现在能走点近路，快点去林场换完才好，毕竟林场那边肯把东西提前给了也不是没有压力的。 罗大爷帮了忙，他们也不能让人家没脸。 所以，还是赶紧吧，还好年前就这一回。 第31章 …… 半路上，风中就渐渐添了雪。 刚开始的时候，林茂还敢于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但没过多久，她的指尖就被冻得发红，于是赶紧将手缩回棉被里。 这辆拖拉机车斗里也渐渐铺上积雪，这些雪落在干草上到不会打湿底下的东西，而车斗上因为没有任何遮挡物，所以抬眼望去就得了一片开阔的视野。 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如果没有准备，坐在车里的人难免会感到寒冷刺骨，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不过有了准备就不一样了，这辆车斗里有一床特制的被子，它比平时铺在炕上的被子要大一些。 现在，这床被子裹在林茂一米六多的身上，能够完全覆盖住她的身体，甚至连头都可以被包裹进去，可以让她在这个寒冷的环境中保持温暖。 前面开拖拉机的曹盛身上穿着厚实的兔皮帽子和军大衣，腿部还搭着一条林茂拼出来的褥子，以抵御严寒。 而且，曹盛之前曾与村长商量过，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上加一个简单的棚子，平时不需要时可以拆掉，如今下雪后，这个棚子的作用更加明显，可以阻挡大量的风雪，保护驾驶员不受寒冷侵袭。 不过眼看着离村子越来越远，雪也越发的大，本来林茂还想着到村里停下等一等，雪停了或者小点再去林场，可不曾想她还没说，老远就见村子口有个人影儿。 那人也不是定定站着，而是不断踱着步，原地一小圈还抖抖身体让身上落得雪被抖下去些，不过这法子随着雪越大估计效果也会越小，他们到近前了，林茂打眼一看，这不是村长吗？ “哎哟，你们终于来了！”罗村长看到他们，已经挂了冰碴的胡子翘翘，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此时不用曹盛说，林茂也明白了，这是等着他们要一起去林场，赶紧搭手把人拉上车，棉被不好分出去，就把边上没用上的干草帘子展开，头顶顶一块身前立一片，来给村长挡些风雪。 看罗村长在身前搓着手呵气，林茂又从棉被里抽出一个玻璃瓶递过去，里面是灌的热水，虽然现在温度不是很热了，但也比哈气强些。 “叔，快喝点水暖暖身子吧”林茂说道。 罗村长接过玻璃瓶，感激地看了一眼林茂“哎呦，谢谢小林”，打开瓶盖，轻轻抿了一口，罗村长感受着那股温暖流入喉咙和胃里，满足的眯了眯眼。 “村长，这么大雪天，您怎么不在家里待着呀？”林茂虽然猜到人是要和他们一起去林场，但还是开口问道。 罗村长叹了口气“我担心林场那边出问题，所以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雪下得这么大，只能在这里等你们了”。 林茂点点头，表示理解，也没问林场那边能出什么事只是道“是啊，这场雪确实太大了，我们都快看不清路了，不过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对对，好年头”罗村长说这就乐了，他这扎根土地的人就爱这话。 说这就抱着水平瓶和林茂讲起来地里的一些事，伴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他们继续向着林场前进。 有罗村长一起说话，林茂在车停下的时候还觉得时间没过多久。 不过既然到了那就赶紧卸了车，点完之后他们好回去，林茂从棉被里钻出来站起身，吓了一跳，她就跟着来过两回，这就是第二回，上回不算村长外面就等了三人儿，这回可不是外面乌泱泱的估计得有几十号人，要不是看曹盛已经站到车边伸手接她下去，罗村长也没什么表示，她都想让曹盛赶紧开车跑了，这瞧着要打仗的架势啊，看的她心发慌。 在地上站定了，林茂下意识想找眼熟的身影，不过转了一圈也没见罗大爷，刚想问，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了“让让，让让，快让我过去，还想不想要东西了”。 声音越靠越近，等话落了，人也到了眼前，林茂就见罗大爷棉大衣扣子才系了一半，帽子也半歪着，一边提鞋一边嚷嚷“那家的啊，鞋都给我踩掉了，哪能这么着急的”。 “哪有人踩你了，都在你前面站着，别是跑掉了吧”一个大娘点着罗大爷说完，吵吵嚷嚷的笑声和说话声就大了起来，都是打趣的。 林茂也忍不住跟着人笑了。 不过也看出来点什么，这大娘刚就站前面，如今说话也有人应和，在有罗大爷的表现和罗村长之前的话这里边估计有点事。 就，看了眼曹盛，见人八分不动的模样，她就跟着学。 “好了好了，都消停点，这车来了，单子，小曹单子带了吧？”罗大爷一边伸手往下压了压一边问曹盛道。 “在这”曹盛把单子递过去。 罗大爷接了，又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纸，上边记得是之前曹盛拉走的东西，林茂晃了一眼，记得可清楚详细了，字儿还挺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罗大爷写的。 “好了啊，都静下来，不然一会儿听漏了我可不喊第二回，这么大的风雪天，得让人家俩孩子早点回去”。 说完罗大爷先把他翻出来那张纸递给罗村长，有对之前带头的大娘道“把你们那记得也拿出来，咱们一块对着来”。 “行”大娘利索的应了，但是单子掏出来可没给罗大爷也没递给罗村长，而是自己拿着道“我起个头，先念，然后你们对着怎么样？”。 “中”罗大爷答应了，罗村长和曹盛也点头同意。 然后三人就一样样的念着东西，名称数量或者斤称，那一群人在他们念的时候都很安静的在风雪中等待。 林茂和曹盛就一个车上一个车下，确认一样，罗村长点头林茂找出来递下去，曹盛站车边上接过去放脚边的地上，怕沾到地上的雪还提前铺了干草。 估计都有心快点结束，也是心里都有成算，在林茂两条胳膊发抖之前，终于核对完了，东西也都到了车下，念单子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罗村长先开口“张大姐，您看这雪可不小，我们也想赶着回去吃口热乎的，赶紧来人验一验，没毛病，我们就回去了”。 那位被称呼张大姐的也不客气，自己上前又招手从身后点了两个差不多岁数的大娘出来，三个人一起把东西都翻捡了一遍，布匹两人合力拉开两三米瞧了，袋子都打开伸手进去翻动着看过又系上口袋拎了拎，林茂知道这是估算重量，这么一看，能被叫出来的估计都是厉害人物，一半人可不能大娘靠拎就有个准头。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两个大娘朝那位姓张的大娘点点头，张大娘也点点头，然后由张大娘开口“没问题，老罗这事办的靠谱，两个孩子也辛苦了，在这留顿饭吧，场里都备好了，进去就吃饭”。 这，林茂看曹盛，见人在看罗村长和罗大爷，就也把视线挪过去了。 罗大爷和罗村长对视一眼后，罗村长笑着上前一步道“那就劳大妹子辛苦破费了，正好我们晌午饭都没吃，一会儿可得多吃点”。 “哎呦，罗二哥来场里，还能少你一顿饭，这俩孩子看这就是好的，快进去，都别堵着了，把东西先搬库里去，都吃完饭再说”。 说完就上手拉了林茂还推了曹盛一把，将两人往林场里带去。 热情得很，一点都没有刚刚对单子验东西的严肃样。 第32章 …… “唔~，我脖子我的腰，我的胳膊我的腿儿”林茂一边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一边伸展着身体，试图缓解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酸痛感。 伸了一会儿她向后一倒，重新躺回了温暖舒适的被窝里。 昨天林场的人们太过热情，一顿饭吃了好久，等到他们到达村子把东西卸了，在和支书完成交接后，夜幕已经降临，而等曹盛把拖拉机开回村部又加完油，外面更是夜色深沉。 由于时间已晚，二人回去了随便吃点东西、洗漱一番便匆匆入睡，没有来得及按摩放松一下酸胀的四肢。 因此，今天早上醒来时，疼痛就开始发作了。 林茂在床上左右翻滚了几圈，但最终还是决定挣扎着起床。 迅速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脸上还挂着痛苦的表情，呲牙咧嘴的好笑得很，这时，曹盛正在外面倒水看到她的样子，就不禁笑了起来，并指着堂屋示意她进去洗漱。 等林茂洗漱完，曹盛也进屋了，他刚刚把他们这边和李奶奶那里的柴火和煤都收拾出来一些，直接搬到了堂屋里，两边的水缸也打满了，雪天不管是取柴还是打水都麻烦，他直接备好了，不仅是他们用着方便，李奶奶更是能少出几回屋子，这雪昨晚停了，今早又天没亮就开始下了起来，曹盛已经扫过，但老人出来还是要担心会不会滑倒。 “李奶奶那边你多注意些，雪等我中午回来在扫一遍，少出屋”。 “嗯嗯，我一定少出去，这么冷的天”。 确实，看林茂两口一颗鸡蛋，曹盛就又扒了一颗递过去，要不是纺织厂那边递话说能弄到工业卷他也不愿意出去，这东北的冬天是真的冷。 “对了，要是真能换工业卷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曹盛决定先问问林茂，要是有那就直接买了，省的在跑第二回，这次是倒车去市里，这种天气可不容易。 林茂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想叼一下筷尖看曹盛在就笑了笑赶忙把筷子撂下“咱们这边给的是小份海货、大米、山货、还有昨天粮站那换的精白面，他们不能就一份工业卷吧”说完心里忍不住嘀咕，是不是有点小气，现在吃食多精贵。 心里忍不住想多，面上就带出来几分，曹盛见了就道“不光是工业卷，还有一百斤全国粮票，在有差额对方也同意见过咱们带去的东西后用钱补，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商量的，咱们目前不缺粮食，不如粮票直接让对方换成各种票，年底不管是市里的百货大楼还是县里的供销社肯定都进货，买东西没有票还是不够方便”。 这样？林茂愣了一下道“到也合算，那工业卷想买什么？换成票你要不要把钱多带点，还有存着快过期的票都带着，一次把东西买了？”林茂还记着这人是跟着这回去采购的拖拉机到县里然后在转客车，一时想着买齐了年前就不用出去，一时又觉得太多了曹盛拿不了。 “嗯，我已经找村长开好介绍信了，今晚会住在市里，明天回来到县里，跟着林场的车回来，票和钱一会儿你拿给我，东西买全了，接下来我也不往外跑了，咱们开始猫冬”。 “那工业卷买什么？自行车不行吧，那个得自行车票”。 “自行车不急，这回的工业卷我打算买收音机，在村子里消息总是落后的，有了收音机平日听听新闻也能对外面的变化多些了解”曹盛并不满意消息延迟接收这件事，目前最容易解决的法子就是一台收音机，那怕片面也可以触类旁通，比没有强的多。 林茂听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啊，那就买收音机，县城是没有卖的，你直接在市里买好了带回来”。 “是，东西我都备好了，曹大夫那回来记得喝点姜茶，给你淘回来的书得看，笔记也要好好做，这次我尽量给你在找些西医的基础书籍回来，明面上是没有，但回收站应该能翻到，还便宜”。 林茂点点头“这个好，还有这回收站淘宝的，拿回来我先包个皮，平时也会仔细收起来”。 “好”。 第33章 …… 一早送了曹盛出门，林茂也没闲着。 到了曹大夫那，本来以为没什么还是和之前一样，结果刚在药柜里找出今天要辨认学习的药材，就有人拍门了，来人应该很急，拍的大门哐哐响，林茂挑了雪厚的地方跑着去开门，着急在走扫过的地方一跑起来容易摔这点，还是她前些日子摔过两回长的记性。 开了门，一照脸那人也是认识的，林茂见人喘着粗气，呼吸间白雾升腾，赶忙把人往里让“李大哥快进，曹大夫在家”。 “在家好，在家好”姓李的大哥拔腿往前跑，在地面还打了个出溜。 “曹叔，大夫啊，赶紧跟我走一趟吧，我媳妇突然就要生了，娘看了说是赶不及送医院啊”。 曹大夫也赶出屋了，刚还扶了李大哥一把，他是记得老李家儿媳妇差不多这时候生，到不是有什么，就这孕相他还给把过脉。 当下听李家大哥说完，就指挥着林茂去屋里把他药箱子提了，又念了几种可能需要的药材，说了份量之后，他和李家的先走，林茂抓了药就赶紧跟上。 看这情况，林茂也赶忙应了，把取出来的药箱子递给李家大哥，没忘了嘱咐对方扶稳了曹大夫，要是摔了就更麻烦了。 看两人互相搀扶这快步走了，林茂也赶紧到了屋里，先走桌上抽出几张纸，两角一折成个漏斗的样子拿着到了药柜前面，根据吩咐先估量着把药取出来一份份放到药柜前面的柜台上，然后在一一称量过包好。 不是她慢拖时间，而是这药都是有份量的，要是多了少了，病人吃了不是没用就是伤了身子，那可怎么行。 所以林茂每次取药都会称量好了在包，纸包外面写好注意事项，曹大夫还夸过她心细。 都包好了，在找个塑料袋一裹林茂也往李家去了。 这还好是李家，比较好找，她和曹盛刚来种地那些天就跟人家学过，知道住哪，也知道些别的情况。 这回估计是真的生的急，没到预产期，她之前还听李奶奶说过，李家婶子对儿媳妇不错，打算看着日子提前几天去县里医院，现在这样李家一家可能都悬着心。 顶着风雪往前，林茂又想起了李家几代单传的事儿，是真的就一个，男孩女孩的都算，一代就一个孩子，村子里因为这事背后一直有说闲话的。 这要是生产出了事，呸呸呸！ 林茂一边小跑一边晃了晃脑袋，看见大柳树了，就快到了。 一鼓气。 冲到了李家门口，刚扶到门槛就被一双大手带进门了，几乎是被妇人半抱着，林茂就被送到了曹大夫跟前。 “小林啊，你可到了，婶子都要急坏了”李婶子抓着林茂的手确实在抖。 林茂不明白情况，但该干什么还是明白的，赶紧把塑料袋打开递过去，又在衣兜里把早上出门带的几颗大白兔塞到李婶手里“婶子，我这也不知道啥情况，这糖你拿进去给我嫂子搁嘴里”。 “哎哎，婶子这就去”李婶子一边应着声，一边把糖从屋里帘子缝递进去。 至于李婶子为啥没进屋，林茂还真知道，这婶子别看是个大体格，有力气，可她晕血啊。 估计进去了就不是帮忙是添乱了。 林茂看李婶守着帘子，李叔在外间灶台开了两口锅一个烧水一个闻着是鸡汤味儿，李大哥说是接丈母娘去了，都在一个村估计快回来了。 跺跺脚，林茂努力忽略因为李家大嫂的喊声产生的害怕，问曹大夫“大爷您诊过脉了吗？”。 “诊过了，刚来的时候人还没进里间躺着就诊过了，这胎是生的急了，你带的药对症，一会儿在看看情况，要是过一个钟头这孩子还是生不下来，你就赶紧把药给熬上，预备着总没错”。 “哎”林茂点点头，把曹大夫合到一块的药包接过来，现在对熬药她已经有些心得了，这副药该怎么熬她心里也有数。 就盼着李家大嫂平平安安产子。 以前林茂也看过一点纪录片，关于生命的、关于孕育的，可现在往这一站，她觉得自己腿也开始哆嗦了，尤其是从帘子里透出来的血腥味儿，她怎么就觉得越来越重了呢？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声比之前更尖锐的喊叫声让外间等着的人心都提了起来，林茂攥着手在心里给里面生产的李家大嫂打气，可惜这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这样一声之后紧接着的不是婴孩新生的啼哭，而是李家大哥喊大夫的声音。 曹大夫刷的站起身让林茂看着药罐的火，从微微挑开缝的帘子进去了，林茂也从那短暂出现的缝隙看见了里面的样子，李家大嫂躺在炕上头发一进被汗水湿透了，汗珠还在不断的往下滑，因为曹大夫要进去，里面李家大嫂的母亲和嫂子举着一个帘子挡住她大半身体，只是把手往外挪了，方便诊脉。 视线最后，是曹大夫的手已经按在李家大嫂因为用力青筋凸起的手腕上，开始诊脉了。 呼出一口气，林茂把视线又移回到药罐上，这罐子她可得看牢了，说不得马上就要用了。 果然，等曹大夫诊脉出来，就对林茂道“这孩子出来的太急了，我刚给扎了两针，但还是的用药的，小林这药快好了吧”。 “快了，快了”林茂用蒲扇小心的扇着炭火，这药是按曹大夫之前吩咐的一个钟头过去就开始熬药。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刚送了鸡汤进去，林茂的药也好了，找了李大叔送来预备盛药的用热水烫过的碗，小心的倒出来，满满一碗。 曹大夫在旁边看了道“好，等一会儿，药的晾一晾，屋里把鸡汤喝了也能给肚子垫个底”。 “明白了，那我等会送进去？”。 “不用，递到帘外边就行，喊你刘家婶子接一把”。 “嗯嗯”林茂看着药碗上的热气点头。 然后又是等待。 等着里边按曹大夫说的递了鸡汤碗出来，林茂赶紧把药碗递进去。 喝了药，曹大夫又诊过一次脉，里面的喊声又大了起来，不想之前有一阵，听在耳朵里就觉得有气无力。 在脚站僵之前，一声婴孩啼哭声响了起来，大人的声音已经很低了，所以林茂觉得拍婴孩屁股的巴掌声她都听的很清楚，啪的一声，可清脆了。 孩子生出来了，里面要开始收拾，会有血水倒出来，所以李婶子先避开，去了灶间。 林茂这回能跟着进屋了，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笑小小的孩子刚生下来也不太好看，白色的胎脂还沾在身上，小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就头发不少，林茂听着李家大嫂的母亲刘婶子夸孩子长得好，那里都像谁，一点都对不上，可还清醒的孩子妈妈和爸爸都笑的合不拢嘴，高兴的不住点头，应和这说得对，还会夹杂一两句讨论。 这热闹的场景冲淡了一些林茂的紧张，攥紧的手终于舍得松了松，曹大夫招手让她过去也给李家大嫂诊了一次脉，一边听她说都诊出来什么，一边开方子。 “大红媳妇这回是亏了底子的，得喝上几副药，然后坐双月子，月子里的忌讳老妹子你们都知道，记得跟孩子好好说说，别不当回事，等药喝完了，大红在过去接我来看看”曹大夫嘱咐这，刘婶子也跟着点头。 听完之后也对女儿女婿道“这坐月子可是得小心，弄不好一辈子都落毛病”。 “是，是，听您的”。 林茂看李家大哥笨拙的抱着孩子的傻笑样，觉得现在不论是谁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应是。 看完大人，曹大夫也给看了看孩子，都没事了，就领着林茂从屋里出来，打算回去。 出来往外才几步，李婶子就在那等着，脸上的笑容和屋里的傻爸傻妈如出一辙，她先是给两人一人递了一个布袋子，李叔在灶间又过来端了两碗鸡蛋要给两人倒进袋子里。 “都沾沾喜气，等孩子满月曹大夫记得带小林一起来吃酒”。 林茂本来不想拿，觉得自己也没帮什么忙，可李叔李婶推让着，曹大夫点点头让她收下。 回去的时候没让人送，都知道李家新添一个娃娃，事还有不少要忙，曹大夫领着林茂忙忙往回走，路上细细的给林茂讲着今天他给李家大嫂诊脉的脉象，讲的细，包涵的也多，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曹大夫饿了，才摆摆手让林茂赶紧回去。 现在大多人家是两顿饭，林茂其实之前就饿了，可曹大夫讲的好她也想多听些，就拖到了一点多，走的时候曹大夫还把李家给他那个布袋子也给了林茂，鸡蛋捡出去了，剩下的里面是榛子和松子，曹大夫说他牙口不行吃不了硬的，正好知道林茂喜欢，就都让她带走。 出了曹家，踩在雪地上，林茂边往回走，边想今天短短一个上午发生的事，她见证了一个新生命的降生，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经历。 而她和曹盛来到新的世界，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新生吧。 第34章 …… 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吃完饭。 林茂就拿了书到堂屋看，比起屋子里还是坐在堂屋的桌前更有学习的感觉，她在炕桌上看书，看着看着就倒在炕上睡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过书页翻动间，难免惦记曹盛，不知道对方此行顺不顺利。 曹盛当然顺利。 他和林茂一样，都是那种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全力以赴去完成的人，而且林茂这种习惯的养成还是受他影响，他更是习惯谋定后动，心里早就做出过多种假设。 今天曹盛出门时特意挑了一身衣服，整洁朴素，这样既不会在面对要见的人时显得过于寒酸又能让人感到他的真诚与朴实，虽然被林茂吐槽过，他就是披麻袋也比别人贵气。 走的时候曹盛还把在屋里种的那点小青菜都带上了，这菜在一个月以前可能都算不得什么，可在如今，也是合适的礼物了，更何况他也不仅带了这么点菜。 所以林茂其实并不需要担心他。 而林茂闲下来想起他的时候，曹盛此行最想要的收音机都已经到手了。 因为拿着不方便，所以收音机到手之后曹盛先拿着村长开的介绍信到之前就看好位置的旅馆订房间，等交了钱和押金，拿到钥匙，曹盛上楼找到房间。 进了房间后，他先把四下都检查了一遍，又拉开窗帘确认了窗户是在里边卡死的，才放心地把东西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放好。 接着，曹盛坐在床边，又点了一次身上现有的钱和票，确保没有遗漏或丢失，这才再次起身出门。 这回曹盛的目标依旧明确，就是奔着买东西去的，这回有人牵线，他的收音机是直接在个人手里用工业卷和一些粮食换的，还没去过百货大楼。 此时一进去，就发现，临近年关，哪怕不是休息日，百货大楼里面的人也很多，但也还没有到挨挨挤挤的地步。 他要买的东西早已牢记在脑海里，而且对百货大楼的布局也非常熟悉，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于是，曹盛就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一样样地用钱和票购买着所需物品。 等终于把单子上这里有的东西都买齐，挤出下班时间后越发多的人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站在百货大楼的门口，看这身边或进或出的人群，曹盛对他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的年货，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 这些年货不仅代表着新年的喜庆，更是代表着他和林茂第一次一起过新年，以前他们的日期并不重合，而且只有声音，和这一回是不能比的。 所以，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曹盛还是觉得值得。 四下扫一圈，想到这附近是有吃饭的地方，可一低头，曹盛就不太能结束这样大包小包的去吃饭，不方便。 往上拎了拎，曹盛大步沿着路边向前走，决定还是先送回旅馆，他订的那家旅馆虽然不是招待所，但价格高一点，安全性也更好一些，曹盛说之前就打听好的，现在把东西放里边在去吃饭也放心。 刚一进门，前台的大妈热情地迎上来，帮着曹盛拎起了手里的东西，并亲切地与他攀谈起来。 “小伙子，看你这大包小包的，是不是准备过年的年货呀？连对联都已经买好了呀”大妈笑着说道。 曹盛同样面上带了两分笑意道“是啊，看到合适的就先买了，接下来年前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市区”说着，他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两个橘子递给大妈。 大妈连忙摆手，笑着说“哎呀，你太客气了，真是，成家了没有？”。 曹盛侧身开门回道“年纪还小，还没到能领证的时候”。 大妈惊讶地拍了拍手，感叹道“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讲究，不像我们那时候，摆个酒席就算结婚了，前些年艰难，有的人家甚至连酒席都不摆了，回过头想想，还是现在好，以后估计会越来越好”。 看着大妈站在门口和自己聊天，曹盛便没有急着收拾买回来的东西，而是走到门口，询问道“大妈，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我还没吃晚饭呢，肚子正饿着”。 “不早说”大妈转身示意赶紧锁门跟上。 两人下了楼直接到了门口，大妈指了指街对面斜侧方的一个门道“就那个门，看见没，面条做得好，份量实在，这个时间去国营饭店远不说还不一定有什么吃的了，去那家好歹是口热乎的”。 “谢谢您了”。 曹盛到了谢就往那边去了，他还是不太适应和这些大妈大娘说话，知道对方没坏心，可太热情了他也不习惯啊。 进了那个门，里面就有一个大爷在，不等曹盛问就道“肉丝面，三毛一碗，送面汤随便喝”。 “那就一碗肉丝面”。 嗦这面条，曹盛也明白了，这是夫妻俩人买卖啊，那边旅馆的柜台里边摆的相框，一家三口，就是旅馆大妈，面条大爷，之前听大妈说过家里还有上学的，那应该就是照片上的姑娘。 挺好的。 面条确实好吃，一碗面吃完再来半碗面汤，曹盛也没直接回旅馆，虽然夜色深了，可冬季昼短夜长，尤其是北边，所以时间上来看还不算太晚，而且趁着夜色遮掩有些事才好办。 当然不是坏事，曹盛从来都会给自己划好线，他得在线里边，别人要是越过去，那他一般也不会管的。 在夜色掩映下，忙活了五个多小时，曹盛才回旅馆，进去扫一眼，大妈不在，回身看了眼买面条的大爷那边开着灯，里面有人影晃动，就上楼了，他带回来的东西和之前放楼上的要收拾一下，明儿早八点还得去林业局那边，等着跟林场的车回村子里。 而且，躺在床上的曹盛想，他明早五点半就得起来，还想去回收站一趟，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已经理好了现放在旅馆，这边离林业局就一条街，等回收站回来在退房过去时间也足够。 一大早林茂他们住的后院就飘起了板栗香。 昨天曹大夫那袋子是榛子和松子，林茂这里边是板栗。 今早打开袋子看见的时候，就惦记怎么吃了，头一眼看见还想着曹盛回来炒板栗，可再一眼扫过去，林茂已经翻出来一片铁丝网，这是之前用剩的材料拧的，有林茂两个巴掌大。 现在把炉子的煤压下边上边慢慢点着炭火，等从曹大夫那回来应该能烤出来不少。 因为不能没人翻个，所以林茂吃完早饭就找李奶奶过来帮忙了，老太太一听烤板栗，乐呵呵就来了，手里还拿了几个橘子，说是烤橘子也好吃。 林茂一上午都惦记着，曹大夫知道了还笑她，别把那药材当板栗送嘴里去。 到时间就让林茂赶紧回家吃板栗去，还不忘说晚上可能有大雪，让她明天不用来了，歇上一天。 点头表示明白了，林茂把自己的笔记收拾一下拿着回家了。 一进屋。 最先感知到的是热气，闻到的就是香甜的板栗香和橘子皮烤过的味道。 两种味道都挺霸道，混在一起也还挺好闻。 李奶奶看见林茂，让她赶紧把鞋换了，外衣也脱了，林茂照办，又喝了点热水，捧着杯子暖暖手，凑到炉子边，想尝尝烤得怎么样。 一边有之前烤好的，一直没拿远，还是温的，林茂跟个小耗子一样一点点啃着吃，又面又香，有这微微的甜，点点头“好吃，奶奶您烤得也好，火候把握的真准，刚刚好”。 “慢点吃，这东西烤好了你就留着一天吃点就行，吃多了也不好，还有那些松子瓜子，也是，吃多了要上火的”。 “嗯嗯”两只手忙活着，林茂尝了就拿了个干净碟子给老太太也剥了几颗。 “您也尝尝”。 “行，我在尝一个，刚才烤好的时候就吃了几颗了，等会儿这些烤好了，你也尝尝刚烤好的，更甜”。 一老一少开开心心的边吃边喝边话家常。 这就是曹盛进屋看见都画面了。 见林茂看他，挑眉回望“不是说会接我，就这？”。 “哎？这...”林茂看看曹盛又看看自己，看看曹盛又瞧瞧自己沾了不少栗子碎屑的手，把手悄悄背到身后对着曹盛傻笑。 她真不是故意忘记的，谁让曹盛没告诉她回来的具体时间。 这点小心思，曹盛不用想就能通过林茂咕噜噜转的眼珠看出来，招手道“你出来帮忙”，又对李奶奶道“劳您帮着看炉子了，东西得搬几趟”。 “好，我看着你俩放心忙活”李奶奶笑了笑说道。 她正拿着夹子给板栗翻个，目光落在曹盛和林茂身上，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出门去取东西，阴云缝隙间零星的阳光透过挑起的厚门帘洒在屋里的地上，形成一片完整的光斑，仿佛一下心都暖了起来。 来来回回的搬，林茂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不过这个和曹盛不许她多拿，怕双手受力太大，看不好脚下摔倒。 好在，东西再多也有搬完的时候，在李奶奶一声“板栗烤好了”的声音里，林茂和曹盛搬完最后一趟进屋了，门帘也放下，屋里刚刚进的寒意很快就消散在炉火的暖意里。 这回是三人一起围炉。 林茂有刚刚的经验，一边喊烫一边剥了几颗板栗分给曹盛和李奶奶。 “快尝尝”烫红的的指尖捏着耳垂降温，林茂看看曹盛才反应过来，这人鞋换了，衣服还没脱，就站起身帮着曹盛把外套脱了“辛苦，辛苦，冷坏了吧”。 曹盛看这后知后觉嘴甜的林茂，见她把外套搭到另一个炉子边烤火道“没事，我以前还经历过更冷的天气”。 也对。 林茂想起来，这人也不是多老实的，人家走过的路可能比她多几倍都可能，还曾经被外放到边关过，比一下估计就是如今的大沙漠了。 “那是怎么了？心绪不高啊，说出来我安慰安慰你”。 哪有这样的，曹盛弹起一块板栗壳，敲了林茂的额头，留下一个炭火烤过的小黑印。 林茂一开始没在意，还美滋滋的剥栗子，觉得现烤出来的果然更甜，等剥好几颗一块送进嘴里，边嚼边抬头就发现李奶奶正看着她笑，曹盛眼里竟然也有笑意“怎么了？”。 看这人鼓鼓囊囊的脸颊，曹盛捧着茶垂眸“没什么，吃你的”。 真的？林茂眨眨眼。 真的，曹盛还剥了橘子递给她。 李奶奶看这依旧是温和的样子，林茂放下心，接着吃。 等又一轮烤好，李奶奶就起身回前院去了，走之前挥挥手，拿着林茂给剥的栗子肉，没让送，到是说了让曹盛晚上过去端栗子粥。 曹盛应这，还是把老太太送到前院屋门口才回去。 进屋，曹盛就见林茂还在和板栗奋斗。 “怎的，都剥了吃完了？”。 “当然吃不了”把曹盛的手从板栗肉的碟子里拍开，林茂解释道“我到收拾出来，然后就靠你了”。 靠我？曹盛挑挑眉“想吃什么？”。 “哎呀”林茂笑着把刚吃剩一半的橘子递过去讨好道“栗子糕好不好？”。 点点头，曹盛想到这回带回来的东西里有蜂蜜就道“行，那就蜂蜜栗子糕”。 “有蜂蜜，你带回来的，在哪里？”。 把转了半个身子探头探脑的林茂按回去坐好，“先把你那些栗子收拾出来，然后在把我带回来的东西也理一理，我先回屋躺会儿”。 “好好好，你去吧，这些都交给我”。 就这么点事，曹盛还是放心的，所以拿着半个橘子和还剩一半茶水的搪瓷杯回屋了。 林茂留在堂屋把栗子都收拾好，又把烤网和栗子壳也得都收拾了，伸了个懒腰，才把视线落到曹盛带回来的东西上。 是真不少，他们这堂屋的桌子上一张一米五的四方桌，如今桌面上都被堆满了，又两个袋子正摇摇欲坠，要不是上面还有别的东西压着怕是之前就掉下来了。 绕着桌子转了两圈，活动手脚的同时，林茂也在考虑才那先下手。 等手脚活动好了，林茂也没直接动手，而是根据刚才观察的，现在堂屋的柜子里翻出来几个小口袋和一些空着的瓶瓶罐罐，这都是她和曹盛平日里攒下的，每个的都是洗刷干净的，如今拿出来就能用。 口袋和瓶罐分开放在两个椅子上。 林茂开始动手拆‘山’了。 最顶上是一个破了口的塑料袋，破口被系上了，将就着装了几种调味料，林茂拆开一样样看过去，点头，她都认识，一共四样，八角、花椒、香叶、桂皮，那过一边椅子上的一个方形铁质饼干盒，把之前她看书记笔记的废纸抽一张，简单的折了几下放进去，刚好把盒子里面分成四个小格子，又把破塑料袋里的调料一一捡进铁盒。 调料不多，分的很快，分完后，又是下一样，不用打开的点心，桃酥两包，接下来还有麦乳精一罐，桃子罐头两瓶，午餐肉罐头也有两个，这些都放进堂屋左边靠墙的立柜里，这个柜子里都是拿出来就能吃的，柜子也是他们搬来后打的。 这些拿走，底下是布口袋，林茂戳了两下，还挺硬，这口袋可不轻，她之前抱进来的，现在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还真是她之前没想过的，两条狍子腿，一条野猪腿，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这都是收拾好新鲜冻上的，不过在屋里有一会儿了都有点化了，也就是布口袋吸水，还没流出来，林茂美滋滋的又把口袋拖起来，现在抱得沾一身但拖着就没事了，拖到屋外厨房门口那口大缸边上，把缸盖上的大石头挪了打开后，看这里面的肉在看看外边的肉，林茂哼着歌清空了布口袋，然后又重新盖好回屋。 此时在看桌上，最大的布口袋没了，终于有了些要清理完的样子。 几下把卷成卷的对联抽出来，打开数了数，发现还差一张福字，不过看还有一张红纸，林茂就知道，估计曹盛想自己写，挺好，放一边。 在拿起一样是红糖和白糖，直接倒进罐子里，用着方便还好保存。 底下那个纸盒子打开，林茂也没忍住“哇”了一声，大白兔啊，她最后的几颗昨天都给李家大嫂了，剩下的家里到是还有些水果糖，如今曹盛买了，估计对方是看过她的糖果罐子了，不过这纸盒虽好，林茂还是都倒进她那个大的塑料罐子里了，看这罐子又满了，心情里都甜丝丝的。 再往下边还有包着外皮的一摞旧书，这个沉，林茂先放到另一个椅子上，打算等最后拆，就当盲盒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两个要掉的袋子也可以拿起来了，打开里面竟然一个是金黄的小米，一个是两三种型号的电池，小米倒进大罐子，装了两罐半，估计能吃些时日了，电池比了比林茂就能分出来是手电和收音机的。 在剩下的都是单子上有的，零零碎碎的物件，林茂一样样或收起来或是直接摆放好。 等收拾完，曹盛正好从屋里出来，捧着空了的杯子放下，问林茂“晚上想吃什么？”。 第35章 …… 晚上吃什么呢？ 林茂一时说不出来，到不是不想吃，正相反，她想吃的可多了，炸鸡烤串酸辣粉，现在也没有啊。 最后，曹盛在堂屋几个柜子前转了一圈，拿了两个鸡蛋，一把挂面，还掐了一把林茂学着发的豆芽。 晚上就吃的鸡蛋面，凉拌了一碟豆芽，两个人吃刚好的份量。 吃着饭，林茂难免就想知道曹盛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从家里带走了多少她心里有数，全花了也就够一半。 见她问，曹盛就简单的说了说，还说了他在屋里鼓捣什么，不过林茂到是不会管他屋里那些东西，但是外面的还是得说一句“咱们现在吃喝不愁，你要不歇歇，先别折腾了，现在外面大环境那样，咱们要是太显眼了也不好”。 曹盛应了一声。 饭后，调了温水刷碗，林茂在边上站着等曹盛刷完接过来一擦一回身就放进碗柜。 刷完，曹盛边洗手边和林茂商量“这回带回来的在加上上回的，东西攒下不少，我想着给你家里还有我这边的大姐和小叔都寄点东西，首都看这好，但一些粮食肉的供应还不一定有咱们这边方便，大姐那粮食有但肉还是缺的，小叔那边，他在部队也不知道啥情况，光通信也说不清楚，我就想着把毛线理一理，请村里婶子帮着打一身毛衣还有毛线袜也打两双”。 现在有了联系不光是因为答应了曹学安这位父亲，也方便他很多安排行事。 不过，他们和其他人都算陌生人，他好歹和那位大姐接触过几天，林茂才是完全没接触，就两封电报还有信件沟通过，不说曹盛自己，林茂估计还有不少陌生戒备在。 这年底寄东西，和之前还不一样，之前都算有来有回，这回他想的是就算孝敬老人了，林茂那边的林家父母，他这边的父亲曹学安，态度还是要有的，也能在看看人怎么样。 林茂其实没多想，曹盛提了，她想想觉得应该，也有能力给，那就寄呗，曹盛还能饿着她，所以爽快的答应了“行，都寄，我那陆陆续续攒的坚果也能分出来点，还有些海货干菌子三份互相换着包点”。 曹盛自然同意，让林茂看这包三份出来，过两天林场那边还会去市里，可以帮着寄出去。 听怎么寄安排好了，林茂高兴的掰着手指头数“我家里上回给的就不少，在多了怕担心我在外面有什么不好，所以就包点干菌子，坚果，熏兔熏鸡各一只，在加上二十斤面粉”。 曹盛点点头“行”。 林茂见他点头了接着道“你大姐那不缺米，那就也是二十斤面粉，菌子可能你小叔收到地址后也会给寄，那就加一条狍子腿，还有李奶奶帮咱们灌的香肠四根，坚果不多和我家里给一样的，你在给搁里面二斤红糖票吧，冬天多喝点好”。 见林茂安排的有模有样的，曹盛也不用她接着说下一份给小叔的了，直接嘱咐道“你看着包好，写上纸条标出来就行”。 “好嘞，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确实放心，这点事给林茂忙，也是给她找点事打发时间，毕竟这东北的冬天一开始猫冬，真没什么事儿做。 不过，曹盛看这还在椅子上的那摞书道“这回运气好，高中的书也齐了，还有本手写的习题册我也捡回来了，还有本汤头歌诀也是手写的，你拿屋里收好”。 林茂听见才想起来去拆外面包的那层脏兮兮的纸，把曹盛说的挑出来，剩下的一看都是机械和能源的书，看着就和她那份不一样，还有一半翻了翻竟然是全英文的，也难为曹盛能看的进去。 “你看的懂？”林茂就是一问，她英语一直老大难，四级曾经考两回，第二回是曹盛压着一起学的，所以林茂知道曹盛是懂英文，可实际一对，还是这种全英文的机械类专业书籍，还是想问一下对方行不行。 “我之前淘了本字典，勉强能懂”。 “那就是能看了”林茂点头道。 曹盛的勉强已经比她强多了。 “我最近应该会在去林场几趟，之前答应帮忙修车，得有始有终才好”。 “知道”这事儿还是那张大姐给拉线的，就是“那里边不是有一台就剩一半了，也行？能修？”。 “能，不然你以为林场怎么就好心的帮忙”。 哦，林茂懂了，这是有回报的，估计曹盛是让人家看见希望了，才给行方便，不然也不是油多的烧不完，还绕过来帮着寄包裹。 不管原因怎么样，曹盛不用再往县里市里去她还是心里欢喜的。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点。 大春来接的人，用的是狗拉的雪橇，林茂头一回见，曹盛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就道“这是雪下的够厚了才能用，这大狗也是林场才养的起”。 嗯嗯，林茂边应声边看，就觉得没见过，新奇，大春也笑着说“要不要上来坐一圈，这雪橇就跟曹师傅说的，雪够厚了才用着得劲，可稳当了”。 林茂摇摇头，她不敢，退后两步看这曹盛上了雪橇，大春一抖绳子，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看这确实挺稳当。 但她还是不敢。 脸上带着笑，稳当的进了院，曹盛走的早院子里的雪就扫了一条路出来，林茂拿了扫帚又扫了一遍才回屋。 进屋，炕头上还没坐稳当，赵丹就来了，看这面上竟然有些惊慌。 这...，林茂早就知道这位不是什么热心同志了，这模样也是头一回见，到是看她把李响学压的稳稳的，也护的很，所以这是怎么了？一个人来的？李响学出事了？ 想着，林茂先让赵丹坐到炕上来，给到了一杯红枣水才问“怎么了这是？”。 热气氤氲，红枣的香甜气息让赵丹面上的惊慌消了些，可正是因为惊慌神色少了，更显出脸白了，不仅是脸，嘴唇都发白。 林茂没敢碰她，只道“喝点水，压压惊，这是怎么了？跟李响学吵架了？”。 “没有”。 赵丹捧着杯发呆，在林茂又提醒的时候才把杯口凑到嘴边，慢慢的喝水，等一杯水喝完林茂又给到了一杯。 赵丹接过来又放到炕桌上，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动作僵硬的摘了帽子围脖，又看了看被她带进屋里的血雪水和湿泥，歉意的对林茂挤出一个笑。 林茂自然也看见了“没事，我一天也出去八百回”。 见赵丹放松些了，才在问道“好些了吗？有事也别怕，慢慢说，咱们一块想办法，这村里就咱们四个知青，谁有事，我相信剩下的也不会干看着”。 赵丹又把杯子捧在手里，用力的捂着掌心，仿佛在汲取勇气开口“我...，我，这次可能要出事了，这事怪我没看住，李响学他没什么心眼，但是听话的，所以怪我，怪我！”。 这，林茂都要迷糊了，啥事啊，就怪你，到是说呀，偏她看这赵丹的模样还不敢催促，给人顺了顺背道“别急，慢慢来，慢慢说”。 赵丹抬手又把一杯水灌下肚，看的林茂都怕她呛着，可赵丹把杯子一放拉着林茂扶着她的手“你不知道，咱们分开住所以你不知道，李响学不知怎的就背着我和在首都的一个同学联系上了，其实什么老同学，我和他一起念了这么多年书，一个人名说出来得想半天才想起来同班过半年的小学二年级同学，到人家嘴里一说就城他老同学了”。 这咬牙切齿的劲，林茂怀疑李响学那老同学要在这，赵丹能把人怼墙角收拾。 “我最近几天是想着年底了，电线拉了几条账还没汇总报过，除了我，你们都还不算清楚，就想着把账本和单子批条都整理出来，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啊，李响学就能搞出事，他在那老同学那抄了一本书，具体的我就认出是俄文，内容是看不懂的，可刚才我收着信儿了，那老同学被带走了！”。 带走？！ 林茂在炕上都差点窜起来。 她可是记得这时候有什么禁书之类的事的，不然回收站那些书哪来的，不是有个什么，曹盛能那么容易的捡回来。 所以，林茂拿过水杯咽了口问“禁书？”。 “我不知道”赵丹老实的摇头，“报信的说完就走了，几句话，说的也不算清楚，我等人走了就插门让李响学交出来了，看不懂也不影响我直接给烧了，不仅是他抄的，除了白纸和拉电线相关的那点儿，剩下凡是带字的我都烧了，出来之前也是确定烧干净了又忘上面压了木柴接着烧我才出来”。 厉害，林茂觉得赵丹反应快，下手也利索。 “那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没了”赵丹已经缓过些精神，抿抿唇道“还是有一件事，我和李响学那有些家里寄的吃穿，还有最近买的，我想放你这边，你也别露外边，都藏起来”。 这句话，显然是赵丹看见林茂炕桌上的学习笔记提醒的。 林茂一想，可不是，她和曹盛虽然搬出小院住到李奶奶这，可到底是知青，要是那老同学把李响学拖下水，那他们四个怕是都得接受问话，如今还是赶紧收拾了再说。 “你说的对，谢谢你提醒了，这院子后面那窄胡同就两人宽，咱们把东西都刚到一起包严实了，在那胡同刨个坑先埋了”。 赵丹听完问“现在还能动土吗？雪连着下了这么些天了，都冻瓷实了吧”。 “还真没有”林茂想着她这屋的烟囱道“我这屋的炕头不是在这边，这挨着的墙算是火墙，烟囱在后边，估计还能动土，而且你一个城市里来的都想到冻土，估计真有人来问话想法也差不多”。 “那就这么办？”赵丹确认道。 “就这么办”。 算算时间要是来估计快也得八九点，甚至更晚，时间还来得及。 小院那赵丹不放心李响学收拾，也怕她有没问清楚的，被李响学抖搂给那老同学的事，立时坐不住了，“那我这就回去，还得在问李响学一遍，问完我接着收拾，让他过来挖土，也就这点事还放心他干了”。 “行”。 林茂把人送出去，扑棱一下在屋里跳起来，赶忙就开始收拾，赵丹那可能还行，她和曹盛这才是难收拾。 好在昨天那些包装都在，还有钉窗户剩下都塑料，边分着类打包，边还想着胡同的宽度和能挖动多少，实在想不清，林茂还拿着铁锹去挖了两下大概圈了个范围，心里有数能放下多少东西才又回屋里打包。 最要紧的就是书了，信到是没有，曹盛谨慎看完有用的记心里纸都烧火了，书大面也就昨晚他带回来的，和两人各自正在看的一两本，曹盛连机械图都是画完就收拾的，两人屋里都有提前弄出来藏书的地方，这回就直接放进去，林茂不仅放了书，还把钱票大部分都夹到书里藏进去了，这机关简单，但是曹盛做的，估计除了他们俩知道的，别人是找不出来的。 剩下的就是衣服吃食，这些打包藏起来没事，裹了塑料不怕湿也沾不了脏。 忙活了一个小时，李响学从后面胡同出来，说挖完了，他是几个人里农活干的最多的，力气还是练出来了，动作挺快，帮着搬过去，又埋了土，踩实了之后，堆上雪，在一边退一边扫脚印，谨慎的很。 其实也由不得李响学不谨慎，赵丹收到报信找他的时候，李响学都傻了，他别的不知道可这禁书有多严重还是懂得，不说他自己，也不提赵丹惦记的将来能不能恢复的高考，就他爸妈，家里那么些人，可能都会受牵连的，他家里人的职位，政审很重要，要是有了污点，可能真就坏事了。 都收拾好，李响学又被赵丹安排着给扫了遍院子里的雪才进屋，林茂给他们三人冲了红糖水，每个碗里还切了两片姜“都喝点吧，别最后没事，咱们在倒下”。 见两人都喝点头，林茂又道“这事现在家没有不怕的，但咱们这就这么几个人知道，把嘴闭严实了，别一吓唬就啥都说，也别在心里自己吓唬自己，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有人来了，也找不出什么，就是得防着点外人”。 赵丹点头“我回去就在检查一遍，要是真来人也不知道是谁人有怎么样，到时候哪怕进屋检查也得有人跟着，这事李响学闹出来的也是我没看好，一会儿我去找村长和支书一趟，真来人靠咱们四个可不够”。 林茂点头，李响学脑袋都要埋碗里了，赵丹看着踢了踢他安慰“没事，有我哈，这回咱俩责任咱俩分，等事过去一块写检讨”。 “行，我写”话说出来都带了泣音。 赵丹又把碗里水干了，连姜都倒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辣的嘶哈两声，看李响学碗也空了，就拉着人走了，也没让林茂送。 看这拿的小布包，估计是直接去村部找村长他们去了。 林茂看这空了不少的屋子，原地转了两圈，跺跺脚，曹盛不在，她书也看不了了，索性把门锁了去前院找李奶奶话家常，老太太一肚子人生经验，她还挺爱听的，而且未免之后来人吓着，还是得透个音儿。 第36章 …… 瓜子香，炉火暖。 林茂在李奶奶那消磨了剩下的上午时光，连饭都一块吃了一顿后，看老人犯困，才回了后院。 等到下午一点。 屋外传来脚步踩在雪面的声音，不大，但在心里有事的林茂耳中那咯吱咯吱声却很明显。 几步冲到屋门口，比伸手挑帘子的曹盛还要先一步把门帘打开，打开后看见果然是曹盛回来了，笑意忍不住人往外溢，一把将人拉进屋。 曹盛微微偏头，发现林茂竟然没进来，而是把他拉进屋以后冲了出去，看路线是去前院？ 摇摇头，曹盛把帘子放下来阻断飞雪寒风，坐到桌前。 一扫就发现不对了。 这...，在看一遍，曹盛就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林茂很快又冲回屋了，根本不用曹盛问，直接就把事情交代了，一通话说完眼巴巴的看这曹盛。 “没事”。 曹盛先拉了林茂坐下，不然往他身边一站，这攥着手咬着唇的，他可不背欺负人的责。 “吓着了？”。 “这倒没有”林茂说的是实话。 “没有就好，先给我下碗面，等会儿我去村部和小院一趟，先看看情况，在决定怎么做”。 “哎”。 林茂应了就去柜子里翻了一把挂面出来，看了看，又回身去另一个柜子翻了个蛋出来，“酱油面吧”。 “行”。 看着林茂的背影，曹盛才开始思量李响学的事，还有赵丹，在里面做了什么，他可不信赵丹一点没插手。 而且这是最好别拖，越拖越容易坏事，你不动，没准人家什么都定性了，他们四个就只能听着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那可不行，这种事一个不好就会在档案上落一笔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在西北农场的父亲。 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酱油面，肚子里有底了，曹盛就叫上林茂，两人穿的厚实的出门了。 出门直接去的村部，林茂直接进去，曹盛回身到小院叫上赵丹和李响学。 村部就那么大的地方，屋里椅子两把，板凳翻一翻到是也够几人坐下了，围着屋里唯一的炉子，林茂少少抬眼就能看见村长和支书面上都是愁苦样，李响学俩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赵丹看着好点，但眼里的红血丝和发白的嘴唇也暴露了她的不平静。 几个人一看，竟然是她和曹盛气色最好，尤其是曹盛，刚吃饱出的门走路又出了点汗，如今炉火映照的唇红齿白小郎君，俊啊。 林茂忍不住视线就落到曹盛身上，不过因为其他人也在看曹盛，到没人觉得不对。 “事情林茂应该跟你说过了，有什么要问的你直接问，现在这情况，知道的我们都说”赵丹先表了态，李响学跟着点头。 可曹盛却先看了村长和支书，这两位的面色，看这可不对劲，那怕李响学真出事，也不应该这样，毕竟他们的位置是有群众基础的，底下出事，挨训可能，但再严重可能就没了，他了解过县里几位领导的一些事迹履历，所以，要是没点别的在里面也不用这模样。 罗村长和林支书被曹盛看的心里有点发苦，可他们那想到能出这事，但对着曹盛的眼神和见曹盛动作也看过来的三人，对视一眼，罗村长还是开了口“咳，那什么，你们也知道，咱们村里就你们四个知青”。 四人互相看看，点头，确实就他们四个。 “之前分的都被我们想法子推到其它村里，前半晌小赵过来说完，我们俩虽提了心，可也就那样，但”罗村长说到这推了林支书一把，撇撇嘴，示意对方继续吧。 林支书就把话接过来了“但是，坏就坏在，我们俩在屋里坐着想事，就这事想来想去，想来想去，然后我一拍大腿”。 啪的一声，林茂差点嘶出声，喊疼。 然后真的听见喊疼了，是罗村长，林茂一看就见林支书那大力巴掌拍在了罗村长腿上，看这那大掌，估计得青了。 “你又拍我，自己没腿儿啊”。 罗村长哎呦两声揉着腿，连人带椅子的往边上挪了挪。 林支书不好意思的笑了，朝四人摆摆手道“咱们接着说，我当时是想起来了，那李明不是上回被我们躲掉的知青嘛，因着离你们这批近，我还有印象，然后感觉和老罗一块想，又找了小赵问过细节，两相一对发现就是啊，就是他！”。 罗村长也咬牙道“当初是开春，我们商量过，一直找借口不好，本来想领回来的，但也得看看人品，那批和你们不一样，人先到的，各村直接领走，我就先没露面，观察了一下，就这一观察主任打死我都没同意啊”。 眨眨眼，林茂觉得她差一把瓜子，不过这么严肃的氛围也不好意思开口回去找去。 “那小伙子长的就是城里娃的面相，可人不中啊，真不中！一个男娃子身边围了三姑娘”说这罗村长伸出三根手指对这林茂等人比了比。 “当时不想让主任知道我去了，就离得远了点，没听清说啥，可都打起来了，三姑娘那打的，抓头发挠脸啊，那小伙子竟然躲了，还嫌弃...”罗村长连说带比划的讲述实在有画面感，林茂几个听的入神，到最后罗村长撇了撇嘴“那小子不行，没种，我当时就跑了，一个没敢往回领，然后就是你们几个来了，都是好同志”。 啊，林茂捧起大茶缸喝水挡了自己的脸，她可还记得头回下地的时候罗村长有多嫌弃他们，不过他们当时确实不会种地，现在除了李响学也还是半斤八两。 曹盛听完，看向李响学问“李明，和你就是老同学的关系”。 “是，是啊，我们就同班半年，小学”李响学紧张的有些磕巴。 赵丹见了就想把话接过来，可曹盛却示意李响学接着说。 绞尽脑汁的想，可李响学真的想不起来太多，求救的看向赵丹。 这模样，曹盛都要不好意思压榨他了，可还是不让赵丹帮忙，只盯着李响学。 “哎呦！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我也不至于心大到，他搭话我就跟他有了联系，是堂哥啊，就我大堂哥，好像是出发下乡的前一天，他跟我提过李明，说对方也下乡了就在这附近，有时间可以联系联系然后...”。 接下来的李响学家不用说了，显然他是对李明这么个人有了印象，因为是家人提过的，哪怕记不清了可当有人顶着那个名字凑到眼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轻信一二分。 “我怎么不知道！”赵丹咬牙切齿的看这李响学，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腰，手腕一转，林茂估计没有360也有280，不过看这李响学呲牙咧嘴讨扰，到没人关心他，都不是傻的，现在回过头看，这事儿估计刨根到底和他家里那位大堂哥脱不了关系。 就是问什么呢？ 见没人问，林茂就问了出来“你和你堂兄关系不好？”。 “怎么可能？，我和兄弟姐妹关系都可好了，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大打小除了赵丹，我就只有家里的兄弟姐妹能一起玩了”李响学反驳说的信誓旦旦。 可，林茂都看出来了，赵丹的脸色从那位大堂哥被提及就没好过。 果然，听完李响学的话，赵丹就忍不住了，不仅又下手狠掐了李响学一把，说出口的语气都恶狠狠的“傻子！”。 “你也说了，你家就一个，就一个”赵丹一边说一边戳李响学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叔叔阿姨和喔爸妈聊天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过，当年革命阿姨上了身体，叔叔和阿姨感情好，就商量好了有孩子就要没有也认了，可你奶奶和那些叔伯婶娘可不认，当年他们都在老家，叔叔阿姨安定之后是想过接他们到首都一家团聚的，可回去一次之后，就两个人回来了，在没提过回老家接人，就连又人到首都都是安排招待所的”。 “等等，等会儿赵丹”李响学打断道“我都不知道，你咋知道的”。 “呵，那都是那年的事了，我比你大，你还吃奶的时候，我三岁了都，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去你家看刚生产不久阿姨，我听见的的，你也知道我记性好，而且不仅是一回，可能是觉得我小吧，我是正经听过几回你家的家事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每次叔叔阿姨回老家都不带你，你家来人的时候我也会喊你出来带着玩，你以为我很爱看小孩啊，还是个软乎乎的团子”。 赵丹说这又想起李响学小时候的样子，像李家阿姨，长的白，因为第一回养孩子怕饿着也喂的勤快，就免不了的胖乎。 “当年到底怎么缓和，怎么把那些人接到首都的我到是不清楚，那时候我也开始上学懂事了，大人说一些话的时候会避开的，但是有一年你被磕掉门牙之后，阿姨去过我家的，当时我见你就是掉了牙，我妈妈到是说你发高烧来，阿姨当时托我多带带你，说你想跳级”。 林茂抓着林支书给分的瓜子一起嗑，李响学的模样一看就啥也不知道，摇摇头，接着听赵丹说。 “当年阿姨到我家的时候我刚写完作业，阿姨还帮忙检查来着，然后就提了李响学跳级的事，让我帮忙看着点，我一开始看见礼物还以为多大事，结果就看你那胖团子，立马答应了”赵丹说到胖团子还笑了李响学给好奇的林茂比了比。 “然后我就发现，哼，你那些兄弟姐妹可没一个好的，说是一起玩，可这团子简直就是被玩的那个！我还私底下和那些人撕过，当时我刚发现就想打架，可李响学就哭，我就私底下来的，对方孩子多，一帮十几个，我也不怕，我朋友也不少，找的人比他们还多，打了一架之后我就把李响学看的紧了”。 林茂总结一下，有点明白了，可赵丹要是真有她自己说的聪明，咋被啃下乡的，她也是独生女，按政策可以不下乡的。 曹盛也提出了这问题。 “被坑了啊”赵丹有些恼火，又有点庆幸，她在自家小家是独一个的崽，可她兄姐多啊，都比她大，所以事后明白了也不是没查的。 “我高中和李响学不是一个班，分班的时候男女比例可能调过，我们班女生多，难免眼瞎交了所谓的知心好姐妹！”。 赵丹气鼓鼓的踩了李响学一脚，看曹盛“大概就这么回事，家里斗心思，你聪明应该不用我把那点破事都倒出来吧”。 “不用”曹盛摇摇头，看这罗村长和林支道“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您两位觉得这天能出门吗？”。 出门？ 罗村长和林支书不明白曹盛的意思，但还是答道“能，以前雪更厚的时候也赶马车骡子出过门，拖拉机是没怎么开过，但雪橇能用了，咱们村养不来狗，但骡子也能拉雪橇，又做的高的那种，骡子拉起来也稳得很”。 “那就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先一步吧，赵丹不是接到信人被带到县里了，咱们也去，不过不去抓人那边，咱们去知青办”。 “不过去之前我先问个准话，你们俩能现在有多少钱票，全部的”。 曹盛这么一问，李响学下意识摸兜，然后掏出来皱巴巴的两毛钱，看看自己掌心的钱，可怜巴巴的看向赵丹。 被众人看这的赵丹，轻咳两声将李响学手里的钱拿走收到自己兜里后道“我们俩家里都有补贴，加起来有二百块整钱，票比较碎，不过我大哥寄了一张自行车票过来”。 “够了”曹盛点头示意赵丹去把东西带上，然后就等着村长把雪橇收拾出来，他们六个人，两辆雪橇。 骡子的腿上还绑了一层布条，用处可能不大，但村长绑的可仔细，边绑边叹气“要不是出了这回事，可舍不得这大冷天牵出来，猫冬了都”。 “得了，还是先想想，这回的事一出，过了年主任没准就得点名让你去领知青”。 也是，罗村长气也不叹了，绑完布条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拍拍脸，想这精神点，还有硬仗要打。 第37章 …… 顶风冒雪。 赶这到了县里，目标也明确，就奔着知青办去的。 到了之后，罗村长打头带着他们就进去了，一路往里走，林茂就发现罗村长是真路熟啊。 到了一间门前，敲了两下等里面应声就开门当先进去了，也没忘招呼身后这些人，里面的主任，林茂他们路上听林支书介绍过，姓赵，如今赵主任看这罗村长领着人进屋也没在意，摆手让都坐。 罗村长拉着曹盛到身边，然后也摆摆手示意自己找地坐。 坐下等了几分钟，赵主任才停笔，把钢笔收好的时候罗村长已经把茶水都倒好了，直接给赵主任放手边。 “稀客啊，这大冬天你肯出村，不猫冬了？”。 “猫啊，本来老老实实的在村里，你看我们新来的知青，都是好同志，对乡村也融入，也学着猫冬，挺好的”罗村长边吸溜这茶水，边指着曹盛四人给赵主任介绍，几人也站起来跟赵主任打招呼。 “坐，都坐下喝水，一路过来肯定冷坏了，先喝点热水，看你们村长，就没跟我客气过”。 四人依言坐好，捧起茶杯，一口两口的喝茶，听罗村长和赵主任说话。 村里的大事小情都被罗村长拿来说，就连家里闹耗子都在他的话里有一席之地，赵主任也听着，是不是的还聊两句，两人看这都不急，林茂看看林支书也加入话题了，对面曹盛瞧着茶杯里的水面跟里面有花似的，可认真了。 就也低头呗，林茂也学着看茶水，看这看这觉得不如茶杯好看，就又开始看茶杯，质地，颜色，花样一点点看。 等到快看无可看了，终于听见有人搭理他们。 闻声看过去，是林支书问他们“缓过来没，一路赶过来都冻僵了，赵主任这屋暖和，缓的怎么样了，可别冻感冒了，曹老哥那苦药汤子可难喝的很，小林跟着曹老哥没少闻那股药味吧”。 “良药苦口，在说我们年轻，您们给了时间缓和，都没事”。 赵主任笑着看了眼林茂对罗村长道“学医呢？”。 “那算是学，这丫头家里有人教，曹哥岁数在那，这孩子会就正好帮忙了，前儿李家生娃还去帮忙这”。 “呦，那可厉害”。 又听赵主任和罗村长说笑两句，话题忽然就抛给他们了“你们这就两个小伙子，那个是李响学啊？”。 林茂明显见坐在身边的赵丹手指弹了弹，对面的李响学也是一愣，看了她们这边一眼，站起来“我，我是李响学”。 赵主任语气温和，并不疾言厉色“响学，好名字”。 李响学也赶紧道“家父起的，响应号召，潜心向学”。 仍低着头的林茂忍不住想，这和以前跟他们提起的可不一样，但李响学的名字到底怎么起的不重要，他现在答的是非常好了，响应号召，响应党的号召，多好。 这人能脱口而出，也挺有意思，林茂收了收自己不受控制发散的思维，凝神接着听。 赵主任已经问完年纪，到下一个话题了“家里都是做什么的啊？”。 “爸妈都是革命同志，一颗红心向祖国”。 “真的？”赵主任的语气变了，很明显的不信任感在狭小的办公室空间内开始弥漫。 边上赵丹的手攥的更紧了，林茂也跟着捏了把汗，就曹盛还品着茶水。 耳边是李响学坚定答是的声音。 可赵主任却呵斥出声“你说谎！有人举报你出身资本家庭，这成分问题很严肃的，我在问你，家庭成分是什么？！”。 李响学僵了住了一样，张着嘴，吐出的啊声都变了调，然后惊慌道“怎么可能，我的档案是有记载的，祖辈都是贫农，父母是党的光辉照耀下的革命同志啊”。 这最后一个啊字，尾音上扬，下的林茂端茶杯的手都抖了抖，杯里立时起了涟漪。 不过要说资本家，那还是对面的曹盛气质更好，赵丹也像大家小姐的样子，这俩人都没遮掩，赵主任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吓唬李响学估计有别的打算吧。 想着林茂又忍不住觉得村里人还是好的多，没人会多问他们，平时的话题都是田间地头，家长里短，真好。 林茂就溜号一小会儿，想了一遍村子里的人和事，可回神的时候就见曹盛正和赵主任握手，罗村长和林支书笑的和蔼，李响学脸上都有了笑，赵丹正朝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不懂，是真的不懂。 但不碍这林茂跟着出门，出了知青办的院子，一行人在赵主任领头下往西边走了两百多步就又拐进一个院子，一进去就吓林茂一跳，这么冷的天气，院子里都是人，就中间点了两个火盆，可这么大的风雪，两个火盆有啥用啊，一群人都哆嗦着站着，有那邋遢的鼻涕都冻上了。 进去赵主任和人群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握手寒暄，边上的罗村长介绍说那是革委会的吴主任。 介绍个姓就没别的了，林茂就打量起院子里的人，围了圈，可多看几眼，林茂就发现了，这是两帮人，但也不稳定，两帮人里面各自都有内讧的感觉，还都是姑娘家，尤其是有两个长的最好看的，脸都花了啊，这打架挺狠，都往脸上打了吧。 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系了系，她可没和人打过架。 这模样看在曹盛眼里，怂怂的，可爱的紧。 很快两位主任就寒暄完了，吴主任往前两步，抬手往下压了压道“这位是知青办的赵主任，我相信很多知青和他都见过，这回他过来一是听说了些事，二是安排在小安村的知青找到他举报，说是被偷了东西，想着都是知青报警不好看，所以找到知青办调解，让偷了东西的主动还给人家”。 这吴主任的话俨然成了烧开油锅里滴下去的那滴热水，哄的一下人群里面的议论声炸开了，不仅是声音，林茂眼见还看见俩挨着的大兄弟你推我我挤你的就要动手。 就是不知道吴主任看没看见，反正赵主任是没在乎吵嚷声，音量正常的把李响学失窃一事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比吴主任多了些细节。 这话说完肯定有没听见的，不过离得近的一定听见了，因为林茂就听见吴主任那边站着的人群里有一个姑娘冷冷的哼了一声，朝他们几个翻白眼道“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说你们是资产阶级，看一个个穿的，还戴手表嘞”。 那姑娘说完还理了理自己身上带补丁的衣服，又露了露她那空荡荡的手腕。 林茂不用看都知道，李响学的脸肯定又白了，毕竟资产阶级这句他刚被赵主任吓过，衣服也是他穿的最好，就连手表都是只有他露出来过，虽然是村里，可现在估计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往自己身上连线吧。 其实李响学这身真是没办法，他本来衣服就没有带补丁的，唯一那件旧的还洗了，现在正挂在小院的晾衣杆上，一敲梆梆响。 手表就更是他多想，赵丹和林茂都有，赵丹怎么回事她不知道，可林茂的是旧手表，下乡的时候家里给带的，曹盛到是有一块新的，是前段时间换回来的，还没人见过。 所以看这李响学脸发白都打哆嗦了，林茂都想安慰两句了，可曹盛拦了一下，赵丹也摇头。 林茂就转移了注意。 因为对面俩花脸姑娘又对峙上了。 一个穿着碎花袄的，看她那边人就知道这是村里的姑娘，长的好看穿的也好，估计是家里有本事还疼闺女的人家，此时正泼辣的一手指着对面那姑娘一手叉腰，怒喝“是不是你！就是你！就是你举报李同志！”。 这嘹亮的一声李同志，正主在那不知道，林茂他们身边这位抖得更厉害了，赵丹没忍住把人往她身后拉了拉。 被指着的那位也穿的不错，军绿色的袄子看这像是军大衣改的，很是合身，这如今人人裹成球的时候，人家都能看出身材好来，被对面指着说话也心平气和的，一手护在受伤的脸上，声音也没那么大，但林茂还真就听清了，对方道“小花，我知道你生气，李哥之前秋收的时候帮我忙，可那是我脚受伤了，李哥人也好才帮忙，他帮了我的，我怎么可能举报他，反倒是你，李哥说他明确拒绝过你了，你不会是生了恨吧，今天你一露面就打我，难不成是嫉妒”。 厉害啊，林茂都想给鼓掌了，眼见那位村里的小花姑娘头上都冒白烟了，这是心里着了一把火吧，人都要烧着了。 在看知青姑娘，人家说完还捂着脸往人群了退了退，一副怕在被打的样子。 林茂本来在看这姑娘，结果发现她退的方向还有一个好看女孩，就是对方那脸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天生的，白的都吓人了，这要是在野外看见，林茂觉得她得妈呀一声，扭头就跑。 而那位小花姑娘就如林茂看出来的一样，泼辣不好惹，伸着手指往前冲了几步呸道“你也配，还嫉妒你，你以为你是谁啊，狐狸精咋的，而且我可不认识那些什么文什么文的，举报我也得懂吧，你姑奶奶我大字都写不利索，真写举报信人家主任都看不明白，呸！气死姑奶奶我了”。 “小花”，那知青姑娘声音更弱了“现在可是新时代了，相信科学反封建反迷信，你怎么能说我是狐狸精，还姑奶奶，你怎么能骂人”。 这话挺厉害，赵丹没忍住跟林茂嘀咕一句，然后两人又支楞着耳朵听，实在是不支愣耳朵真可能听不清那知青姑娘说啥了，那声音轻的。 小花姑娘一跺脚，把手指收回去插兜里“姑奶奶怎么了，我人小辈大，村里有些想叫我一声姑奶奶都不够辈分，说你狐狸精怎么就封建迷信了，我说话有口音，我说就你精，精明的很，一到村里，那些男知青都围着你转，什么活都不用干，有人抢着帮你，真不知道你下乡干什么的，不说是知青支援乡村吗？知青办主任就在这，要不要人家帮忙跟你讲讲你是到我们村干嘛的，当大小姐的哈，刚才小朵说的就你吧，资产阶级！”。 呃...，林茂瞪大眼看着那泼辣姑娘，一张巧嘴，直说的知青姑娘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大喘气，这战斗力拉满啊。 赵丹都没忍住偏头急促的笑了两声。 而此时，不知道是不是看够热闹了，吴主任和赵主任都站了出来，抬手往下压，示意安静，还指了小花姑娘身后刚才一直护着她往前冲的两个人，让赶紧往后拉一拉，别在打起来。 吴主任清了清嗓子道“这么冷的天气，没人喜欢挨冻，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主动些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知道事情严重了是要在你们档案上记一笔的”这话明显就是点知青们。 那些对峙的知青彼此看看，没人上前。 本来一时安静，可那个在知青姑娘身后，刚才林茂觉得白的吓人的姑娘突然开了口“小莲，你就说了吧，就是你对不对，你知道了李哥答应和我处对象，所以举报他，你之前炫耀过，学过俄文的，所以那手抄书是不是也和你有关，我帮李哥收拾过东西，他那里之前明明没有书的，他还跟我说过他不爱看书不想继续上学才下乡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一本手抄的俄文书”。 之前轻声细语的叫小莲的知青姑娘声音尖利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茶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而且李哥怎么可能不爱看书，他文化水平很高，能和我谈论很多东西的”。 噗，林茂赶紧捂嘴她是真没想到，这小莲姑娘刚才应对的有来有回，现在被茶茶姑娘直接破功啊。 那李哥就是李明吧，厉害啊，还有这几个姑娘的名儿，小花，小莲，茶茶，哦还有个小朵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就是她先吓唬李响学这。 如今也上，林茂看了小朵那边一眼，就见人家站在人群后了已经，小花姑娘身边也有人护着，而之前那边，哈哈哈。 林茂这回真是要笑弯腰了，又出来一位小爱，就听对方道“你们两个胡说，李哥都同意年底陪我回家探亲了，你们不要脸，竟然敢背着我勾引他，什么秋收干活，嗨收拾房间，呸！一定是你们的诡计”。 唔哇？ 林茂觉得她如同掉进了夏天的瓜田里，好多瓜啊。 这就是村长之前提到的三女争一男的三女，朝罗村长看过去，正好听见对方说“换人了哈，之前有个叫小芳的是没来，不对，这不是家冲出来了，哎呦”。 随着罗村长的哎呦声，林茂赶忙转头找人，那个，那个是三女里的小芳。 啊，出现了，小芳姑娘。 林茂就见新冲出来的姑娘手里还拉了一个人，看这确实像个小白脸，估计就是那位被争抢的李哥李明吧。 如今小芳姑娘把人拉出来，也没看另外几个姑娘，竟然奔着赵主任去了，就听她拉着人在赵主任面前一步远站定，羞答答的问了一句“主任，我和李哥想领证，能行吗？”。 行吗？领证？哇！ 直接人群不管是村里的还是知青的都炸了。 一时间小莲，茶茶，小爱都朝中间的赵主任和小芳李明冲过去，此外还有不少男同志，一群人挤成一团，林茂他们赶紧往后退，就见人群里面下黑手的可真不少。 这些涌上去的多是知青，村里人也有，就是看着膀大腰圆的，林茂他们退到门口，就见对面也有一些人退过来，一走近，竟然是小朵和小花两位姑娘领着人往外退了。 那里面还能听见小莲姑娘尖利的声音，想不到声音小的时候听不清，这大了真有辨识度啊，就听她喊着“嫉妒我，你，你们当然嫉妒我”。 另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跟上“我看你嫉妒才对吧，那小鸡仔一样的身材”。 还有劝架的“松手，快松开，你们抓错了，那是我头发啊，我的头发”。 ……一场乱斗啊，这是。 不过，林茂正想问罗村长，赵主任还在里面，还是人群中心，不会有事吧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怒吼，把其它声音都压下去了。 “住口！”。 “都松手，散开！”。 “一个个的站好了！”。 吴主任也喝止到“撒开！都想记档案是不是！”。 “在不散开，我就一起罚，都少不了那一笔”。 这话是起作用了，人群渐渐开始散开，可林茂他们的位置刚能看见赵主任的时候就听见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啪！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看过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小花姑娘摸过去了，巴掌就是她扇的，还不止一个，这姑娘在林茂目定口呆中，啪啪啪！的把那四个姑娘都扇了不说还一脚踹到了李明的两条腿中间，那力道，院子里男同胞的嘶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这小花，真是，人刚离近了看过，个头小小，打人是真不含糊，说打就打，说踹就踹呀。 不少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不敢动作。 可那打人的却先捂着脸跑了，她跑了，小朵姑娘却没有，林茂就听对方道“该的你的，敢在我们村子里骗婚，没打死你是因为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都跟着领导人的指挥走”。 然后这姑娘也跑了。 就，就这。 然后林茂就被罗村长带着往边上又靠了靠，看这那些村里人三三两两走了，就剩下一个说是他们村支书的，还有那之前凑到人群里摸鱼下黑手的大汉在。 “这出来的事是一茬接一茬，跟咱们村里搁韭菜一样哈”。 哈，是啊，林茂点头听林支书说话。 “那老头，可会饶舌了，也是老了，刚路过才看清，跑的是他们村的小花啊，难怪厉害了，那是他们村长的闺女，十里八乡的好孩子”。 好孩子，林茂和赵丹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点头，嗯，好孩子。 孩子吗？结什么婚，处什么对象，人家孩子跑了，那就跑了呗，打人也是因为人家小啊，孩子嘛。 收收心，那中间圈的大戏接着唱，半点没耽误。 林茂也看明白些事，人家那就是地头蛇，这些知青估计没少在村子里闹事，这回肯定是想给个教训的。 而且看对面那支书笑着跟林支书点头的模样，估计人家也听见了，哪怕是以后，姑娘家名声都是紧要的，尤其是如今这个年代，两个人在一条路上走的近了点都会被传闲话的时候，小花姑娘可能一时被迷惑，可人家家里的大人能看不清楚，心里能不膈应。 林支书还是耳边念叨那村的村长有多厉害，多会算计，真假有多少不说，可态度是给林茂他们看见了。 也给他们摆了一种态度，别惹事。 林茂完美接受到，并接受良好，本来她也没想过惹事，她还记得有高考的时候，眼下这样相处就很好。 不过，看明显愤愤不平的知青们，林茂觉得还不如赶紧低头，让人家村里把气出了，不然以后有的闹的，就像介绍信，以后都不用找村里开吗？以后万一有回城的机会，不怕村里不批或者在档案上狠狠写几笔？ 可惜了，没几个明白人，那几个被小花姑娘扇了巴掌的，都还捂着脸念叨什么，“她打我”，“她怎么敢打我”，“疯婆子”。 啊，真想提醒她们看看吧，那支书的的脸色可越来越黑了，就连吴主任的面色也很难看了。 赵主任刚刚想打圆场都被吴主任拦了。 最后还是那位支书站出来道“我们都是庄稼人，农民，往上数几代都在村子里耕种，一家老老小小个个本分，自从你们这些知青一批批到村里之后，就开始闹事，三天两天的就得给你们断案啊，我们不用种地不用吃饭啦！看给你们闲的”。 这话一出，吴主任也不拦了，赵主任也上前了，赶紧道“哎呦，哎呀，消消气，消消气”。 可惜支书给面子，那位小莲姑娘语气柔柔道“我来这是为了举报的事，我说不是我，要问也该问问这几位妹妹”。 “呸，谁你妹妹，二十好几了，喊我一十八的姑娘妹，你配吗！”。 “就是，什么东西，比我们李哥大那么多，都老了啊”。 眼瞅着大戏又要开场，赵主任一人来回转圈劝，吴主任额头青筋跳的他们都看见了。 终于。 在一声怒喝中静音了。 安静下来后，林茂都想掏掏耳朵了，感觉耳鸣。 不过，怒火中烧的吴主任也是厉害，快刀斩乱麻的把主要人员定了罚，几个姑娘都要写检讨，剩下的被警告一番后暂时放过，但林茂觉得要是在又下次，估计也逃不开记过了。 等那边完事，看了林茂他们一行一眼，又给那李哥加了一条未得允许私自带走他人物品，加了万字检讨。 第38章 …… 风雪暂歇。 林茂一行人也在回村的路上。 回想革委会院子里的后续，李响学的话简直停不下来，“真是没想到啊，还能这样！”。 “确实”赵丹若有所思的附和。 林茂也觉得这一回涨了不少见识，她觉得以前旁听曹盛的生活，在语言这门艺术上已经见识不少，可没想到如今在这乡村县城里，也能开阔眼界。 就连曹盛也点头轻笑，他一开始安排的时候到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么结束，不过在此事上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就不太重要了。 而且这一回也让他再次看清了村里做主的这两位，确实是心有成算之人，也方便他调整相处方式。 “话说，我还是没明白，赵丹你是怎么和大安村那边联系上的，能让他们帮忙坑李明那人”。 听李响学问，赵丹双臂环胸哼了哼道“还不是怕你这傻子出事，我就是提前结交了一下，本来没打算如何，但是如今一动起来，啧啧”。 赵丹口中啧啧有声，见李响学眼巴巴的模样才接着说“还是我眼光好，就随随便便认识一个人都比你认识的靠谱，不过当时也是提前听咱们村里大娘婶子提过，大安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是他们村长家的，我也算有所准备”。 说完赵丹还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李响学也如认真听讲的学生一样，跟着点头，还道“以后我在交朋友一定要提前打听打听，不然我自己受苦没什么，憋在牵连你们，那可坏了”。 这话让林茂等人都笑了笑。 李响学虽然有不靠谱没主见的时候，但最起码知错就改，会努力学，不过林茂觉得可靠的是赵丹也不会不管他，还有曹盛在，安全感还是满满的。 不过能凑到一块说话的路也就这一段，接下来两架雪橇就要分开，一前一后走了，林茂和曹盛是在罗村长架的后面这辆雪橇上，看这前面的背影和变窄的路面，暗暗感慨，祖国的变化是真的快，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里，除了她和曹盛，谁能相信以后这路面会一再更换材料铺设，土路，砖路，水泥路，柏油路...，日新月异啊。 “快快快，把热水给我倒一杯”林茂进屋就趴在桌子上，她们晚饭都还没吃，赵丹虽然邀请了，可罗村长和林支书都还有事，要就李响学这事交报告，林茂纯粹是想吃点好的，勉强能做饭的赵丹和李响学肯定不能和万能的曹盛比。 边吸溜热水，林茂边想还有什么能吃的，她想吃点好的“我想吃辣的，想吃火锅”。 曹盛算了算还在外面的食材道“真想吃？”。 “想！”。 “那就起来吧”曹盛把发豆芽的筐递给林茂让她掐豆芽，他去看看有什么肉在外边。 可出去没一会曹盛就进屋了“你把肉都埋起来了？”。 “没有，没有”林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道“我挑了几块埋在屋檐下边的雪堆里了，挖一挖应该就能找到”。 说着，林茂就跟着曹盛出去挖肉去了。 第39章 …… 热气氤氲。 简单的清汤锅底，现泼的油辣子，在把家里有的食材洗洗涮涮，肉片切好，摆了一桌。 调好的蘸料往手边一放，林茂就迫不及待的等着小铜锅里的水开涮肉了，水开的也快，滚动的清水间红白相间的肉片在里面滚上几滚，数着秒数到了就可以捞出来，在往蘸料碗一滚，香啊~ 一连几口肉下肚，林茂才空出嘴来说话“你之前问赵丹钱票，用在哪了？”她咋没看见呢？ 慢条斯理的在锅里涮白菜叶子的曹盛，挑眉瞥了林茂一眼“你都看见了，那不是谁都知道了”。 “嗨！”林茂不服气道“瞧不起谁啊，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教的，瞧不起我可就是瞧不起...，嗯哼~”。 小眼刀嗖嗖往曹盛那边戳，显示嗯哼省略的就是曹盛。 接收了信号的曹盛这回撇都没瞥一眼，只是将刚刚下锅涮好的一块冻豆腐和小漏勺捞起来的豆芽放到碗里递给林茂“吃菜”。 “哦”。 对食物，林茂态度友好。 见她吃了，曹盛才道“既然扣了偷窃的帽子，那自然要坐实，少了不合适，赵丹拿出来的就正正好，实在也实惠，这钱票在大安村的人回去之后就会在知青院李明那里被找到，至于是什么理由翻出来的跟你我没有关系，交到革委会之后就更没关系”。 点点头，林茂又从头捋了一遍，然后不说话了，她现在觉得还是老实吃肉最好，真香！ 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吃完。 林茂和曹盛就这外间厨房锅里的水又是一通洗洗涮涮，完事又各自洗漱后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起了。 还没等林茂想这吃什么，赵丹那边就来了，还不是空手，拿了个盆，里面竟然是蒸饺，见林茂看就笑这说道“我和李响学都不怎么会做饭，也就这饺子包的还能看，和馅是在家里学的，年年过年包一个馅，吃得多了和的也挺香的，煮容易露馅，我就蒸的，你俩正好当早饭吃”。 “哎，行”林茂高兴的把盆接了过来，让赵丹先坐，她把盆给倒出来，现在谁家餐具都不富裕。 “我和李响学的东西在埋几天，现在挖出来拿回去我也不能放心用，你和曹盛？”。 听赵丹问，林茂一边刷她带来的盆一边回道“我俩也等几天，到时候一块挖出来，还省事些”。 “行，那就到时候一起，你俩别动，等李响学来，这事是因为他闹出来的，多干点活长长记性”赵丹说完很是松了口气，也没在留，拿了盆就走了，也不用送，说还要去罗村长和林支书家。 林茂跟着送到前院，把门关了又回去就见曹盛正冲芝麻糊“早上蒸饺子，芝麻糊就不用加糖了，甜咸一块吃不好吃”。 “嗯”曹盛点点头把舀了白糖的勺子从林茂那边的碗上移开，转手就倒进自己碗里，看的林茂翻了个白眼“厉害啊，齁甜齁甜的也不怕蛀牙”。 “没事，一会儿吃完饭再刷一次牙”不为所动的曹盛边搅开碗里的白糖边道“等会儿我去林场前，你和我一起也往罗村长和林支书家走一趟”。 “嗯”林茂点头应了。 这点事她还是懂得，就是“我可不会包饺子”。 “不用，我屋那盒茶叶拆开两份，在包两块棉布，还有些烟丝是小叔寄的都给带上”曹盛是不沾烟的，酒喝的也克制。 “那一会我把留的那青色和蓝色布料找出来，这颜色拿过去，是能用的”林茂还记着罗村长和林支书家都没有闺女，一家两个大小伙子的事。 曹盛自无不可的点头。 第40章 …… “就到这吧”。 曹盛上了来接他的雪橇，朝林茂挥手告别，两人刚从林支书家出来，接下来各有各的忙，曹盛在林场那边很是要忙几天，这次见过罗村长和林支书之后就决定先搬过去两天，住在那边尽快完工才好，东西到是不用带，他愿意赶工，林场那边只有高兴支持的，一些小事，怎么可能不安排妥帖。 林茂看曹盛又走了，还不知道几天能回来，一时还有点惦记，但到了曹大夫那之后，少少的惦念就被要进山一事给打散了。 “快，东西我这给你收拾了一份，咱俩赶一赶，这就进山一趟”。 屋里药柜上堆了两个大筐，有麻袋盖着，林茂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到是边上立着靠在药柜边的锄头铲子好认得很。 因着好奇，林茂问道“曹师傅这是要进山种草药？”。 “对”，曹大夫一拍手高兴了，示意林茂揭开麻袋看看筐里是什么。 林茂掀开往里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就又上手摸了摸后问道“种子？”。 “没错，就是种子，我可盼了有一年了，才辗转托人弄到这么些种子，这筐里的都是我挑过一遍的，颗粒饱满，咱们今年种下去，明年开春一准能发芽”，曹大夫说这就忍不住给林茂介绍起来“这两个筐看这大，其实种子不多，筐底下是别的东西，这两样种子你左手边的是白术，右手边是柴胡，喊我一声曹师傅，今天我考考你，这两样药材”。 林茂笑道“既然您考了，我可得好好想想在答”。 将两个大筐同时拎下药柜，林茂将轻一些的装柴胡种子的筐留给曹大夫，背起白术种子筐，又把工具用根麻绳捆紧了拎上，两人就踏上了进山的路。 路上，大雪阻路，走走停停。 除了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只剩林茂说话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白术，多年生草本植物，菊科，又有于术，冬白术，苍术等名；喜凉爽温度，具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等功效；白术属于常用的中药材；喜欢肥沃的土壤，种植地点还要有良好的排水性，通风，要是有沙性土壤种会更好”。 额头的汗还没滴落就被毛线帽吸走，林茂扶着路边的一颗松树缓了口气接着道“我在一本书是看见过冬天播种白术，最好选当年的籽粒饱满的种子，播种深度也要比春天播种的时候深一些，就是因为冬天温度低，土地受冻，不过冬天虽然种下去要多花一些力气，可这样种了长出来的白术苗长的快，个大，产量有相对较高，生长期一般也是两年”。 说到这林茂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她对现在草药的价格了解不多，目前知道的都是曹大夫半补贴价卖给村民的，不能拿来参考。 呼吸间都是山间清新的空气，凉爽干净，像是白雪的气味儿。 曹大夫走在前面看着方向。 这次进山的除了曹大夫和林茂，还有罗村长和村里一位大爷，林茂有注意其他三人说话，知道这种子的那位大爷家的小儿子帮忙带回来的，这次是假期短，种子带回来就又离家了。 之所以亲自回来，不是邮寄，也是担心运输途中，种子出问题，毕竟如今雪天多，万一湿了半路长芽，可不都白瞎了。 四人在一块大青石上暂歇，曹大夫就让林茂继续说柴胡，罗村长两人也很感兴趣，因为林茂说的他们能听懂，不像是曹大夫说的那样半知半解。 见三人都看过来，林茂咽了下唾沫开口道“柴胡，这个药材一般是用在感冒发烧，寒热往来这方面，又叫山菜，地熏等名；这个药材药用价值高，应用范围广，曹师傅在村里发的药包里就有，而且这种药材春天种发芽率还低，咱们现在种发芽率还更高些”。 听到这，罗村长和让儿子帮忙带回种子的罗宝根大爷都更高兴了，毕竟都是种庄稼的好手，出芽率还是懂得，知道冬天种出芽率高，真的让他们很难不高兴。 “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过，柴胡能和小麦套种，小麦收割了，柴胡长的更快，咱们这是第一回，把稳一点先种上，以后可以慢慢摸索”。 这回曹大夫也跟着罗村长二人一起点头，套种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但都值得尝试，要是能种好了，那就是给村子多了一条路，这也是罗村长和罗宝根大爷支持他找种子的原因，要是靠曹大夫一个人，可买不回这么些种子，一点点攒也不行，上山那野生的本就不多，想攒出来得不少年了，太耽误时间。 歇了会脚，四人继续往山里走去。 第41章 …… “哈！”。 终于到地方了。 林茂直接在雪地上划拉出一小块地儿就坐下去，半点不嫌弃，罗村长三人看她这般模样也只是笑笑，让她把筐上盖着的麻布袋拿下来垫着坐。 “不用，不用，我就缓一缓就行”喝了两口水，林茂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到了曹大夫身边。 “您这是挑地方还是怎地？”。 曹大夫停下铲雪的动作道“这块地方是我一早就相中的，就是得在画画方位，毕竟不能混种”。 点点头，林茂明白了，跟着一块铲雪，本来她还想着土地是不是冻了，估计不好刨坑撒种子，可当一铲两铲下去，雪就带上了土。 又多铲了几下，林茂发现这块地方还真不一般，土竟然挖的动，蹲下身捏了点捻了捻，竟然有点沙土质地。 正想着，另一边的罗村长喊道“老曹，快来看看，这块行不行”。 曹大夫拎着铲子就过去了，林茂赶紧跟上，过去后，曹大夫蹲下身查看的时候林茂也跟着看了看，这块地就没有沙土的感觉，要是没想错估计柴胡是种在这，白术就是在那边落地了。 “小林，回神了”，原来在林茂晃神的一小会儿，曹大夫已经快手快脚的用锄头刨出几条线，框出一块地方，现在正喊林茂把刚才他收拾好的木棍拿上，远着线插好做标记。 林茂赶紧跟着忙，插好之后看了看，大概一亩地大小，这么会儿功夫，罗村长和罗宝根大爷已经清出这地里一半的雪了，林茂本来想赶紧去帮忙，却被曹大夫叫着去沙土那边画地方。 等画出来，两人也开始铲雪。 “还挺快”罗村长锤了锤腰，看这清理出来的两块地方，离得十五步远，这块地是位于山东侧半山腰，难得的一块平地，尤其是在往东，绕着山百步远有一条小溪，常年流水，到山下的溪流，最后汇进江里。 “确实是快，老曹这地方选的好，收拾起来不累，底下竟然连根杂草都没有，估计之前就没少来侍弄”。 “嗯，到也没有，我之前配了点药，掺了水之后撒上这效果不错吧”曹大夫扶着锄头站在清出来的地上笑道。 “不错，不错，能不能给村子里的地用上”罗村长听见药水立马就动心了。 曹大夫摇摇头“目前还不行，这么两块地方的药水就用了我不少药材，有两样可不好找的很”。 闻言，罗村长可惜的叹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就没有什么能替换一下，你这要是能做出来，可不止惠及咱们村子，没准报上去还能推广到更多地方”。 看罗村长对曹大夫挤眉弄眼的样子，林茂和罗宝根大爷都笑了，但要是真能有除草药水，那自然是好。 “我试试，在试试，这除草粉都试了两三种方子了，可都不便宜，想降价得慢慢试，试了还不一定有成果”。 曹大夫当然想帮村里配出来一样便宜好用的除草粉，可他也没啥钱不说，之前那药粉里的草药可都是他自掏腰包试验的。 “行了，都歇的差不多就开始吧，先把地翻一遍，看看不行可能得两遍三遍”。 “得，干活吧”。 四人各自拎着锄头铁锹就开干。 第42章 …… 一铲铲，一锄锄。 四个人忙乎到天都擦黑，才把种子都种好，剩下些规整的细活儿，曹大夫已经说了，明天带林茂上山，他们俩人收拾就行。 村子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事儿，所以罗村长明天不用上山，罗宝根大爷是年纪在那摆着，忙一天就得了。 四人各自扛着轻了不少的东西下山，晚饭是在罗村长家吃的，吃完饭林茂帮着收拾了碗筷，本来想送送曹大夫，结果人家老头根本不用，那健步如飞的，林茂觉得要不是她胳膊腿还酸疼着，真不觉得老爷子是干了一天活的。 既然不用送，那林茂就直接回去了。 路过前院和李奶奶闲话几句，可进了后院就一点儿亮都没有了，把明天还要接着用的锄头放墙角，林茂才恍然想起，曹盛不在家啊。 “真是，一忙起来啥都忘了”拍了拍脑门，林茂一边把两个屋的炕都点着，堂屋的炉子就点了她这边的，曹盛那边人不在家就热热炕就行。 扒拉这炉子里的煤，林茂还想着院里的柴火，看着还有不少，是她和曹盛去农场的时候，跟曹盛学车那俩人给弄的，都劈好了，大小码了一垛，但今天下山的时候除了她，都捡了一捆柴也给林茂提了醒，这柴火还是得在备上一些。 这座城市这个村子。 柴火是离不开的生活必备物资，哪怕是大夏天，你想做饭也得有柴点火才行，如今可不是以后天然气电力等能源随意选的时候，所以... 林茂趴在桌上叹气嘟囔“还是要在捡柴火啊，巧妇难于无米之炊，可别那天无饭难于柴火没有啊”。 静静的趴了一会儿，林茂就爬起来打算给把明天腰要带的干粮先想好，材料备出来，今天一开始不知道上山吃的是曹大夫给带的，明天可不行了。 翻了翻，林茂决定还是简单点摊鸡蛋饼，摸了三颗蛋出来在舀面，得把曹大夫那份一起做了，晚上回来一起走那段路的时候林茂就告诉曹大夫明天她带饭了。 饭有了，菜的话，想了想，林茂把之前曹盛腌的咸菜每样夹了点到饭盒里，又把李奶奶给拿的腌酸萝卜找出来，明早炒肉沫酸萝卜。 把东西都摆到菜板边上，林茂满意的点点头，她会做的实在不多，看这眼前搭配出来的饭菜，满意的点点头，明早做好她的早饭也有了，打包用的是铝制饭盒，明天在山上可以挖个坑点把火热一热，热水也得带一大罐子，今天中午啃的夹菜干粮味道很好，但是喝的水难免是凉透的。 “唉...”又看了一眼曹盛的屋门，里面还是漆黑一片，昭示这住户不在的事实。 她在看也看不出个人来。 林茂扁扁嘴洗漱后回屋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精神好，才能明天继续上山忙。 而在她进入梦乡之时，曹盛还点着电灯加班加点。 要是平时，这大晚上点电灯在林场是要被巡逻队敲门的，怕出啥事，毕竟电费可是钱，那家不省这，也就今天，张大妈等几个林场小头头都在这守着，巡逻队更是之前就打了招呼，不用管这边。 但路过的时候还是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大半个林场的都听说了，场里请了个会修车的，谁不好奇到底啥样 第43章 一场风雪，简直说来就来。 林茂坐在炉子边烤着橘子，时不时的朝窗外望一眼，距离曹盛去林场已经过去四天，距离山中药田打理好已经过了两天，这场鹅毛大雪都下了半天。 可曹盛还是不见半点人影，这时林茂才又想起时代科技带来的不便。 来到这个时代他们能听见对方心音和偶尔能听见周边环境内声音的能力就消失了，这点林茂和曹盛还专门实验过，因为当初第一次‘听见’时两人一个高烧一个重伤，所以简单尝试不行之后，曹盛阻止了林茂想要把自己折腾生病发烧的危险想法，高烧从来不是小问题，要是不小心试出意外，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当时被制止了林茂也就算了，反正就这么大的村子，住的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这回一下就是四天了，林茂都好几次摸兜，想从里面摸个手机出来。 科技啊！未来。 作为体验过科技便利的人，如今生活在这个时代，林茂如同站在过去望见已知的未来，谁人能够不心潮澎湃。 捧着书又看了几页，无奈的放下，到不是看不懂，又两个一对一的‘老师’教，怎么也得有进步的，她就是心神不宁罢了。 以前学的文学，后来工作也是自由职业，有曹盛教的学校网络上学的，林茂稿费方面的收入一直很稳定，画画也能截稿赚零花，设计也会点儿，毕竟审美还可以，有段时间还做过摄影师，卖过糖葫芦... 可以前的谋生本事到现在还真没多少能用来赚钱的。 如今靠着医书倒也有两分轻闲，可想想会恢复的高考，她是一定要去考的，书已经在看，笔记也写了不少，但要选医学吗？ 摸了摸一旁桌上的医书，林茂边回忆以前的记忆边想给自己规划一下，她胸无大志，可也知道有多少人会在如今的这个年代，乘风而起入云天。 唉... “算了，我果然还是适合当咸鱼”。 两根手指捏起一个烤好的橘子，一边往人气腾腾的橘子上呼气，一边被烫的斯哈斯哈声不断，被烤得微焦的橘皮小心的剥开，白色的丝络一起剥下，就可以把甘甜的橘瓣含进口中，嘴角也会忍不住的上扬，林茂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感叹“真好吃啊”的同时，又想到了曹盛不在，可惜对方吃不到了。 却不曾想，人就是这般不禁念叨。 暖融融的橘子吃完，堂屋的门帘就被挑开了，风卷着雪随着来人一齐卷进屋，然林茂下意识的先缩了缩脖子才看过去。 “曹盛！”。 从椅子上起身，林茂趿拉上鞋，蹬蹬蹬几步就朝人过去“你回来啦”。 “嗯”。 看这林茂笑着奔过来，曹盛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来“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茂拽过洗脸架上的毛巾帮曹盛擦身上沾的雪，和进了温暖室内化成的水珠。 “好了，我自己来”曹盛一手接过毛巾，一手抬起伸到林茂眼前示意她看。 “鱼？”。 林茂微微瞪大眼睛。 眨了两下发现还在眼前，曹盛的手上提了一大另外两条略小些共三条鱼，上面沾了不少雪，如今也正在往下滴水珠。 “哪里弄得？”林茂惊喜的问。 伸手戳了两下，接过来细看，见鱼都冻成冰棍了，可看这露在外面的鱼眼睛，应该是新鲜的。 “林场有一边挨着大河”，曹盛脱了外套换了鞋，坐到炉子前边烤火边道“罗大爷带着人去河边凿冰窟窿，昨晚上下的网子，今天上午捞上来，运气不错，一大网的鲜鱼，林场内部分了分，也给了我一份”。 “今晚吃一条尝鲜，剩下的冻上一条年夜饭，最大的打鱼丸”林茂说完就眼巴巴看曹盛，她做鱼不好吃，腥气。 曹盛笑着补充“可以，鱼骨炸了或者熬汤”。 见林茂欢喜的模样又道“村子里估计年底也会打一回鱼，想吃到时咱们可以在村子里换两条”。 “想吃”。 林茂想着鱼的多种吃法，又想起来道“打鱼了，没人管吗？渔业？”。 现在一些政策她还真不太懂，曹盛了解得到的，而且每次都会说，可架不住林茂记不清总忘，就有点半拉胡块的印象。 “放心，这大河的产出是有人管，可在林场和村子附近的就归林场和村子，只是不能捞过界”曹盛说完，看林茂懂了又道“你当巡查的人不过节，家家户户过年那家不想年夜饭桌上摆条鱼，悄悄的干了，你不声张我不说的，在说也就一网子多下是不敢的”。 “哦”。 第44章 …… “吱呀”一声，曹盛推门出来。 他下午睡一觉，醒来外面已经见了暮色。 “醒了？”。 “醒了”。 林茂将盛在盆里里收拾干净的鱼往高抬了抬道“正好，刚收拾干净，接下来归你”。 点点头，曹盛接过盛鱼的盆，往厨房走，这外间的灶台本来就一棚顶，还是之前曹盛在外边陆陆续续捡回来的秸秆木棒，拼拼凑凑出来两面挡风的‘墙’，正当间进出的地方是李奶奶淘换下来一直没舍得扔的一扇破门，叮叮当当的修过，也能用，外面又在棚子顶往下罩了一层油布，如此进去做饭，灶里一点着火，到也不冷，棚顶也早就安排好一个刮雪板，时不时的拉一下绳子刮一刮也压不塌。 如今曹盛进了这个简易厨房，对里面的东西都在哪里已经是了如指掌，合着眼都能把饭做熟了，就是味道不一定能保证，总没有睁着眼放调料更准。 “这鱼咱家按之前说好的，大鱼的鱼头做豆豉蒸鱼头，小一些的鱼头煎一煎熬汤，在做个酸菜鱼片”曹盛把要做的菜又和在他后面进来的林茂确认了一遍，等林茂点头就开始拿起刀切鱼，切葱姜蒜。 鱼头切下来大的小的都对剖开，一个放到盘子里，一个直接放到一会盛鱼汤的小盆里，小些的鱼片了鱼片直接搁调味料腌制一会儿放一边，大鱼片下来两大片鱼肉之后把两条鱼的鱼排递给林茂“拿出去先冻上，明天中午炸鱼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锅的缝隙开始往外冒蒸汽的时候，用来打鱼丸的大鱼身上片下来的鱼肉也拆完了刺儿。 小锅咕嘟咕嘟的冒泡，厨房里一股酸菜的酸香味飘着，曹盛麻利的把鱼片下进去，下完锅里的鱼头应该也快蒸好了，主食米饭也是直接一锅蒸的。 “得了，往后让让，我打开看看”。 林茂嗅这鲜香味儿，美滋滋的往后挪了挪，看着还在案板上的鱼肉问“吃完饭我帮你打鱼绒”。 “不用，吃完饭你收拾一下墙角那几个花盆，我之前忘了跟你说，我屋里之前挖了点土回来，你挪到花盆里，然后把柜顶上的几包种子撒上，靠炉子进点，估计过年能吃上”。 听见要种菜，在山上刚种过药材的林茂点头应了“小菜一碟，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放心，你别浇水就行，对你能把仙人球养的只剩一层带刺的壳子这种本事，我可相信了”说这话，曹盛手上也没闲着，林茂就见他把切好的葱姜和几粒花椒放在一个碗里倒上热水，估计是等会儿吃完饭剁鱼绒的时候用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开始不是你总提醒我浇水的”林茂也想去那颗她刚上高中住校的时候养的仙人球了。 “我那是没想到时间和品种上的差异，后来指点你养的蔷薇不就开的挺好”曹盛想想以前出的乌龙也是一笑，他们俩直接其实是有些时间差异的，不大还不稳定，所以当初他虽然翻了书又问了家里管花草的管事可还是养死了，那个壳子最后做了标本收藏，要不是来了这里，估计每天林茂起床还能在客厅餐桌是看见，挨着一盆铃兰草。 第45章 …… 一顿好食。 吃完饭林茂和曹盛又扎进厨房，手里有活也不耽误说话。 “明天上午把你们埋后院的东西都挖出来吧”曹盛也是回来在屋里转悠一圈才想起来这事儿，最近用脑的地多，他也没注意，还是林茂那见底的糖罐子提醒的。 如今一日日的离年底越来越近，他们准备过年的东西大半也在那埋着。 再说。 “今天我瞧见有太阳出来，屋顶和房前屋后的雪虽然一直往下除，可要是多几天太阳，房檐必是要滴水的，如今这温度，滴水成冰，后面胡同本来就窄，还堆了雪，这要是雪上在冻了一层冰，那不到化冻可收拾不出来了”。 林茂听了也道“我明天去小院那边问问，当时因着土不好挖，就一个坑，东西都是混着一层层放下去的，如今往外起，还是得一起才好”。 哚哚哚的声音在厨房里响着，收拾完碗筷林茂也没回屋，而是看这曹盛那边剁鱼绒的进度把锅里填了水，灶里又点着火。 “书看的怎么样？”。 “攒了不少问题就等你回来讲”。 “嗯”曹盛习惯了，等明后天就能给林茂讲清楚。 不过如今大雪封路，出不去，正好调一调作息。 曹盛以前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如今能停下来慢悠悠的过日子，也算新奇，当然，这样的日子要是久了，他也知道自己过不惯。 “我在外面大缸里没看见什么肉，想着是都在后面埋着，等挖出来就分分类，在做些丸子”。 这话到林茂耳中，可是中听。 “咱们肉还是有一些的，不过里面有一部分是腊肉，熏肉，这两样做不了丸子吧？”。 停下手，把搅鱼绒的筷子放一边后曹盛也在心里算了算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想的差不多才道“我记得是有一只在村子里换的鸡，可以拆了肉做鸡肉丸，还有些五花肉也能分一点出来，兔子是熏兔就算了，到是那些干虾可以泡一些加点辅料做虾肉丸子”。 林茂拔弄这灶里的柴火让火更旺些，水好快点开“还可以在村里换几块豆腐做丸子”想着曹大夫说的，村里每到年底就有做豆腐的，让她记着早点备好黄豆去换就赶紧说了。 曹盛听了问“只能用黄豆换？”。 “这倒不是”林茂是知道的，他们俩来的晚，工分也有数，当初都是要的口粮，黄豆就几斤回来发豆芽的，所以听曹大夫说就细细问过了。 “可以用别的粮食换，那家不要钱票就粮食，鸡蛋也行”说这又把往年换豆腐用多少黄豆粮食也跟曹盛学了一遍。 曹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水开了，下丸子吧”。 “嗯，柴先不用填了，你往边上坐坐，别被热水溅到”。 丸子下的很快，本来鱼肉就那么些，曹盛动作也利索，两手一倒一个白胖胖的丸子就掉进锅里了，小小的水花溅起又落下。 趁着将要出锅的时间，曹盛拿了两个碗利索的往碗里点了调味料和葱花，等鱼丸好了就先给两人各舀了一勺。 “晚上不能吃多，明早吃鱼丸面”。 “好”。 第46章 …… 新的一天，从鲜美的鱼丸面开始。 林茂捧着大碗吃得眉开眼笑，一口接一口的嗦这面条。 一口两口，喝口面汤在咬一口鱼丸，牙齿咬合细细咀嚼，感受着热气腾腾的美食带来的满足感。 曹盛坐在一旁，看着林茂仿佛品尝珍馐美味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煮熟的鸡蛋微微用力在桌面一滚，蛋壳剥开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鸡蛋，轻轻地用筷子尖一夹，完整的蛋白就开了一个口，筷尖在一挑就挑出里面完整的蛋黄，将蛋黄放在自己碗里，蛋白放在林茂的碗里，看这对方美滋滋的就这面汤吃掉。 “我已经跟李响学打过招呼了，他们吃完早饭就过来”曹盛说道。 嗯？ 林茂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吃面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之前不是说中午吗，怎么提前了？”。 曹盛笑了笑解释“我今早起来去后面胡同里看了一眼，发现后面已经结了一层冰了，之前的想法就得变一变了，要是等到中午阳光出来继续滴水下去可能更麻烦，所以我们得早点动工了，先尝试铲或者刨看看，如果不行就得点火盆了”说着，曹盛的眼前浮现出后面胡同雪堆被冰雪覆盖的景象，心下叹气。 林茂边听边呼噜噜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然后放下碗筷问道“要不要我去厨房烧点热水，浇一下应该化得更快吧？”。 曹盛摇了摇头“但是你不是说过，底下的东西不全防水，万一弄湿了可不好”。 “哦，这倒是”林茂想起来了，他们俩的到是包的严实，尤其是一些重要的根本就不在后面。 之前埋下去的，都是换的或者曹盛出来进去带回来的东西，曹盛带的都有包装，别的东西也是有裹油布或者塑料的，她收拾的时候把暂时用不上的都拿来用了，可李响学他们是用布包的，不防水不说，里面还有书本，湿了更不好办。 想明白了，林茂也道“那还是早点干吧，不行就把那点碳点上”那还是曹盛淘腾回来的，本来林茂打算留着多吃几顿火锅的，但等下要是用，那也没办法。 饭后，刚收拾完。 李响学和赵丹就拿着工具过来了，现在外面看那里都是白茫茫的，一般也没人出来，所以他们带工具过来没什么。 林茂是曹大夫批了休息的，一起种过草药后，林茂那明显感到曹大夫和罗村长待她更亲近，所以能休息也就没推辞，但也说好了，每三五天去山上查看药田的时候她要跟着。 “快进屋，先喝杯水”。 招呼着赵丹和李响学进屋坐下，林茂先给两人倒了她早上烧的红枣水。 一杯水下肚，赵丹先开口“不耽误了，咱们先去后面看看情况”。 “行”林茂之前去后面还没有冰，而且也不是赵丹两个人的事，所以也穿上棉袄围好围巾跟着一起。 “锵锵锵”。 李响学松开铁锹的把手拢在怀里，带着手套的两只手互相搓了搓。 “真结实啊”。 “嗯，我早上用锄头试了试，看这就一层，可结实的很，不然也不能一早就喊你们过来”。 第47章 …… “锵锵砰，锵锵砰”。 抬头看看天，有云彩，但太阳也出来了，四个人轮流刨了这么长时间了，可进步也忒缓慢。 也就是四下无人，不然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传闻。 “歇会儿，你俩上屋里喝点水吃块饼干，换我们俩来”。 林茂上前接过赵丹手里的铁锹，曹盛也把李响学哪的镐接到手里，然后，锵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中午别走就在这吃，厨房菜都备下了，等中午一炖开锅就能吃饭”。 “行，在你们这吃可比我手艺好”赵丹揉着手腕站在一边跟林茂说话。 “真是，之前脑袋一热就埋了，可没想过现在挖的这么难”。 林茂也没想到，不过也还凑合了，最起码她那点碳保住了。 “能刨动就行，现在是顶上这冻的结实，等到下面点应该就好挖了，没准中午饭之前就能看见咱们埋下去的东西”。 “希望吧”赵丹感觉手腕好受些了问“你感觉怎么样？不行我让李响学出来接着干，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没事，你去屋里歇会儿，正好帮我把煤填一下，刚出来忘了”。 听她这么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赵丹心下松口气，她就担心李响学那事儿会让她们之间有隔阂，现在见林茂面无异色就放心多了，至于曹盛，赵丹可不会花心思去琢磨了，那人心思太深，索性对林茂在意极了。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怪李响学没什么心眼，对家里太放心，以为亲戚就都是好的嘛，沾了边的同学，多少年不见也不用提防！ “那我回屋坐会儿，等会来换你们”。 “去吧，去吧”。 头也没抬的林茂，等赵丹身影不见才松手把铁锹先放开对曹盛催促道“快快，看你了”。 曹盛也不介意，只是摆手让林茂靠靠边，然后一镐刨下去就是一大块冰雪，比之前可强多了，曹盛也没想到他每天练武，除了强身健体外第一回有用竟然是在这么个两人宽的屋后胡同刨坑。 “加油，加油！”林茂退到不会被飞溅的冰雪打到的地方，攥着手小声喊加油。 他们俩上一次也是这样，曹盛刨完后，林茂在把刨起来的铲到胡同口，配合默契。 也是如此，他们很快就透过薄雪见到了泥土的颜色。 “去叫他们过来吧，你们埋的不算深，让李响学过来换你，更快些”。 “好”。 林茂把工具靠到墙边就往屋里跑去喊人。 李响学两人没想到这么快，不过就像他们之前没想过这里的雪会大到在这胡同里堆的老高一样，如今既然进度快也没什么可多想的，干就完了。 “我们俩来，你们在边上看这，深度差不多就赶紧说，别把里面东西给刨了”。 “嗯嗯知道”林茂一边点头一边催促道“快刨”。 吐出一口气，看这眼前随着吐气出现的白色雾气，曹盛无奈的摇摇头“这就刨，在往后点”。 林茂和赵丹依言，又老实后退了几步。 第48章 …… “好了！”李响学用脖子上的围巾抹了把脸上的汗道。 “来了，来了，我们俩来，你们靠后歇歇”。 林茂和赵丹到了隐隐露出布料的坑前开始忙活，两人手上都带了劳保手套，比之前的棉手套更方便活动，小心的把浮土拨开将刚才带过了的水桶挪到身边。 最上面的是粮食，直接放到水桶里两个桶就满了，往后一递，李响学机灵的拎走又递上两个盆。 盆的口比水桶大，林茂和赵丹也不分彼此，你一样我一样的往盆里放，等盆又冒尖了，这回不用往后递，李响学和曹盛就一人一盆的端屋里去了，留下的是之前装粮食的桶。 如此两趟，搬运工具不大也见底了，最底下是布料和一些书籍包的很严实，曹盛接到手里一看就知道是林茂干的。 “得了”。 拍拍手套上的土，林茂两人站起身往外走，李响学和曹盛默契上前把坑填上，之前挖出来的土被填花盆了，堂屋摆了两趟，如今这些土都填完也有坑，索性是冬天有积雪盖着，等天暖了在去山上挖点树下的腐土和花盆里的替换就好，换下来的在填回这个坑。 “累啊~”。 李响学伸展这四肢摊在椅子里，仰头叹气。 在赵丹眼里，他这模样就是欠收拾。 “先歇会儿，咱们中午吃点好的”。 林茂可惦记着她早上泡的黄豆，还有那猪蹄收拾出来可费劲了，她拿镊子一根根拔的毛，不吃上一碗可不甘心。 林茂起了头，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这饭菜聊开了，林茂和曹盛且不提，赵丹和李响学没下乡之前可都是会吃的，所以如今说到最后，林茂不知道别人，她是要流口水了。 “做饭吧”。 “嗯”曹盛起身边活动边往厨房走。 看这他，赵丹在桌底下踹了还傻呵呵捧着搪瓷杯的李响学一脚，瞪眼“去帮忙，做菜一般，烧火还不会”。 “哦哦，这就去，我这就去”李响学一边蹦着揉腿一边往厨房去了。 “傻样”赵丹哼了哼。 殊不知在林茂看来她虽不傻，可确确实实有几分傲娇在身上的，不过这就不必说出来了。 “好了，他们去做饭，咱俩也别闲着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吧，就这么堆着也不行，肉什么的该化了”。 “对”赵丹跟着林茂起身到了挖出来的东西前蹲下道。 不过也就蹲下一瞬，林茂就推了个板凳过来，赵丹接了又朝林茂拿板凳的地方看看，放的位置真好，不细看都看不出来那柜边和炉子的缝隙里有藏板凳，刚看那一眼就发现了，还不知这两个。 “这上面还是有些土在，拆之前抖一抖，就抖这个袋子里就行，多的话还能在种把小葱”。 嗯？赵丹不解的看向林茂。 林茂就指了堂屋地上左右两边的‘花盆’给赵丹看“里面是之前换回来的菜种子，在屋里种长出来，能个年夜饭添个菜”。 “挺好”赵丹边点头边细看，她之前看见没在意是干什么的，如今听了种菜的事，就看的仔细了，只见靠着墙边有几个丑丑的陶土花盆，剩下的不是切口参差的木盆，就是如她们现在预备装土的袋子，一个个摆的整齐，还挂了细看才能发现的小标签，上面的字虽然看不清，但赵丹也能猜到了，上面必定是种的菜的名字了。 第49章 …… “你们俩是松鼠吗？”。 赵丹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可看这分完之后的东西，她不酸才是有问题吧。 看看自己这边的一小堆，装个大点的袋子一个人就能扛回去了，可林茂那边，布料棉花毛线，熏兔熏鸡野猪肉，还有其它各色吃食这都没算那些精米细面。 真酸啊。 但赵丹也就多看了两眼就整理起自己和李响学的东西，她来的时候带了个麻袋，等会装好李响学一扛就回去了，之前埋的时候着急，慌里慌张的她和李响学俩人往这边拿，如今一整理，也就这么些嘛。 “吃饭了”。 李响学端着菜进屋的时候，林茂和赵丹已经把东西收拾完了，地面都扫干净，那一小袋的土也被林茂堆了堆撒了几颗种子放墙边了。 “放这”林茂见李响学拿进来的锅，赶紧把闲着的时候编的草垫放桌上垫着。 锅放下，李响学又忙着回身去端其它的饭菜。 猪蹄炖黄豆，红烧萝卜炖猪肉，一碟子腌好的辣白菜，一碗醋溜的白菜蘑菇，一碗凉拌的海带丝，还有堆的冒尖的一盘二合面的馒头，这馒头是林茂拿了面请李奶奶帮忙蒸的，囤了一缸，吃的时候拿出来一热就行。 李响学拿着筷子看这一桌饭菜道“今儿算是提前过年了”。 一口萝卜炖肉塞进嘴里就忍不住朝曹盛竖大拇指。 “真香，不仅闻着香，吃到嘴里更香啊，难怪你们俩都胖了，这手艺，真是没话说”。 林茂心道，这话说的，夸饭菜不行非得带句胖，我胖也没吃你们小院的米啊。 心里想着到是没露出来，而且她都瞥到赵丹掐李响学的手了，那弧度，估计没有三百六也有二百四。 活该，不过这肉是真香啊。 “快吃，多吃点”林茂用汤锅里的勺子给赵丹盛了一块猪脚。 赵丹赶紧伸碗接了，也点头道“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还看爸妈做饭，当时以为简单，可到了这边就知道我那就是眼睛会了手根本不行，而且这几年食堂办下来，不少人家才真是什么都不会做了”。 林茂听了也点点头，不过她到是没经历过，原主以前在首都也没怎么体验过，这小安村的食堂就是个样子，村长对各家开火是不管的，不然刚来的时候赵丹他们也找不到人搭伙吃饭。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真想吃肉，咱们明年在去林场，或者去大安村那渔场也行”李响学虽然被坑了一回，可对离他们最近的大安村也有了些了解。 赵丹也道“那边的村里下乡支援那些人，干了多少活咱们是不知道，但是打渔的怎么可能没鱼吃，林场不就有野味，这些东西不能买卖，但只要肯动脑子，不还是能吃上”。 “那边的知青能到渔场干活？”林茂好奇问道。 “那是，不然你以为抢着去那边的都图什么，图人家村花漂亮啊”赵丹说这还瞪了李响学一眼。 林茂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见到的泼辣姑娘道“确实很漂亮”。 见赵丹瞪着眼睛看她，赶忙改口“不过有点凶，还是你更好”。 赵丹满意了，拿过林茂的碗给她盛汤，见李响学叼着筷子看她们，又是一瞪眼“吃饭，叼筷子，你几岁了！”。 第50章 …… 一餐之后，略微一忙，一天就溜走了。 之后没几天。 林茂去前院给李奶奶送曹盛新炸的丸子就知道一个消息。 村里有一家要办喜事，订在三天后，对方来通知李奶奶去吃酒，如今虽然不好明着里办，可私下里也不是没有摆个一桌两桌的。 不过，就是少有挑这么个时候的。 这么冷的天气。 李奶奶在来人走后跟林茂学了学要办喜事的人家。 完事，林茂拉着李奶奶问“既然说订了明年春耕之前，怎么突然提前了？”。 李奶奶看这林茂的小脸，这孩子来村里不久就住过来了，平日村子里的事她也没避着，能说的都说，该教的也教了点，可这回那家人办的事啊。 见林茂清凌凌的眼看着她，李奶奶吭哧一下还是说了两句“那家小子看着人高马大能干孝顺的，可平日里也有混的时候，最要紧的一点就是有那死皮赖脸的毛病”。 说完又拍了拍林茂的手，她知道这孩子是明白人。 林茂也确实有点明白。 估计是没少缠着人女方吧，很过分应该不能有，她之前就隐约发现了，村子里老老少少的都心里有条线，有底线就出不了太坏的人，平日李奶奶也提点过。 “那您去那天我送您过去”林茂没提在接人，办事那家人既然今天能来请，到时候也不可能放着老人自己回来。 “行，奶奶给你俩带喜糖吃”。 “哎”林茂高兴的应了，又问起村里婚嫁的事，她就是来这边头一回碰见，忍不住有点好奇“奶奶，咱们村里办喜事有什么讲究吗？需不需要帮忙？”。 “喜事啊，以前可能还有些讲究，现在就少了，但一些聘礼嫁妆只要真疼孩子还是免不了的”。 李奶奶说这又忍不住摇摇头，林茂还没问，她就道“这回这两家都是一个村里的，平日里都过得不错，这回应该办的不错，之前听你徐婶子说，她娘家村里有那不讲究的，直接就把铺盖卷带着姑娘就送出，到小伙子家过日子了”。 “啊？这样吗？”。 看林茂小嘴微张的样，李奶奶递了颗丸子到她嘴边道“孩子，可不是每个姑娘都像你一样读过书，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有的女孩可能嫁人生子了，连如今可以领的结婚证都不知道，虽然那只是一张纸，可那也是保证，懂吗？”。 “懂了”林茂咬着丸子道。 心里也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娶媳妇儿是真容易啊。 都不需要什么成本花销，就这么简单，讲究的是请李奶奶吃席这种，简单的可能花点钱票买糖，在加上家里的花生瓜子或者炒黄豆蚕豆，在有证婚人见证下宣誓就完了，差的还有很多如李奶奶说的铺盖一带可能就是一辈子。 真不是一会房子车子三金六礼的时候。 不过林茂也相信，如今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了，等恢复高考，改革开放，环境就会随之改变，日新月异，如今这种‘简朴’，也会随着消失在时代的车轮下。 第51章 …… 时间过得很快。 自从那天知道村里有喜事，又在几天后送了李奶奶一趟之后，仿佛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腊月二十八。 这天要熬腊八粥。 这粥的料是多种多样，南北不同不说，就如同十里不同音一般，简直是每家都有自家的方子。 而且现在这条件能凑够八样都够呛。 林茂他们到是有那么些样，可甜的咸的，俩人都不爱往一起掺和，平时吃饭也是爱咸辣口多些，但就跟粽子要甜的，豆腐脑要咸的一样，这粥俩人都喜欢什么调味料都不放的，所以林茂就把桌上的虾仁干一类的海货先拨开，然后看这红豆黑豆红枣一样样数。 “这才六样，早知道那点葡萄干就留着了”。 单手撑着下颌，林茂看着曹盛把选好的六样放进一个个碗里盆里泡上，这样熬粥的时候更方便。 “要不把花生瓜子剥点放上”曹盛提议道。 “不用”林茂摇摇头，她不爱吃粥里的花生。 见她坐在椅子里没有动的意思，曹盛就把桌面上摆出来却不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将林茂珍藏的零食篓翻出来，“那就把这里面的松子榛子收拾一下放粥里”。 这个？林茂两手齐出，珍惜的把小竹篓护在怀里“不行，这是我留着咱俩守岁那晚吃的，就这么点了”。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要我提醒你，已经排除多少选项了，还有你选中的，这是要喝豆粥吧”曹盛看这碗盆里的各种豆子，说实话他都没想到林茂能翻出这么些来，估计村里的豆子种类全都在这里了。 黑豆一小把，红豆略多点也没多到那去，还有大个的芸豆是村里蒸年糕的人家种的，绿豆是之前天儿热的时候他买回来煮消暑汤剩的，还有两样叫不出名的扁豆，看的曹盛都想把泡来发豆芽的黄豆捞一把放这里来，好歹凑一样，让林茂消停消停，这都折腾一大早了。 “要不”林茂也犹豫了，她也不想喝都是豆子的，可其它能放粥里的，都舍不得。 正纠结，就听门外有人叫她。 “林丫头”。 声音到了门口，曹盛把门帘打开，就见李奶奶端着个碗在外边。 见曹盛打门帘，李奶奶空着的手摆了摆“不进去了，我泡的枸杞子和干桂圆，你俩填粥里，这枸杞子补人，桂圆干熬粥自有一股甜味儿”。 曹盛接了碗，扶着老太太道“正闹着心不知道粥里放点什么，您就来了，帮大忙了，您不进来那得让我送您回去吧”。 说完，不等李奶奶拒绝，林茂把曹盛手里的碗一接，曹盛就稳稳的扶着老人往前院走。 送人很快，毕竟就前后院，挑帘子进屋就见林茂正瞧着李奶奶送来的碗笑“高兴了”。 “高兴”林茂点头。 “那就行了，如今也没有各家送粥的事，咱俩这东西也不多，也不用一早熬粥，等中午吃完饭就把炉子上的小锅架上，小火慢熬吧”。 “嗯嗯”林茂更高兴了笑道“想想都馋了”。 第52章 …… 香喷喷的腊八粥吃过。 二十九那日恍惚间就过了。 开门，拿着浆糊和对联出去的时候林茂忽然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真实感，他们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落地了，过年啊。 “好冷”缩了缩脖子，后悔出门没带围巾。 “那就快点贴完”曹盛踩着椅子道。 他正拿着刷了浆糊的对联在门边的位置比划，要找好位置才能贴下去。 比好了，也只先将对联上面的位置粘上了，因为还得在看看对联整体贴在这里合不合适，曹盛拿着下边还没贴上的对联回身道“往后站站，看怎么样？”。 林茂捧着剩下的对联和福字往后退了几步看过去，伸手比了比道“没问题，贴吧”。 那就贴吧。 一边贴好了，曹盛又去另一边贴上，流程一样，就是多找了会儿位置，毕竟要和对面对齐。 对联贴完林茂又抢着贴了福字，这是曹盛写的，字迹比买的对联好看多了，哪怕就一个福字，林茂也觉得好看。 贴完春联又把福字倒过来贴好，两人就回到屋里。 “终于贴完了！”林茂搓了搓手，感叹道“感觉一下子有了过年的氛围”。 “是啊，每年都有这些事，虽然麻烦，但也是一种传统”曹盛笑着说。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写的春联，更有年味，现在不方便，以后还是你写的好”林茂拿起桌上的春联，这是曹盛写好的，可最后两人想了想还是没贴出去，外面贴的是买回来的中规中矩的吉祥话，如今再一次仔细地看着裁好的红纸上面的字迹，林茂眼中露出欣赏和惋惜。 “确实，自己写的春联更能表达心意”曹盛点头赞同，又安慰道“实在喜欢就贴在屋里”。 “还是算了”林茂摇摇头“虽然咱们这没人拜年做客，但也不是完全没人来，你这字太好，一张福字贴这就够了”。 曹盛听完也没在劝，毕竟他们还有很多新年可以过，总有机会的。 两人坐在炉边，喝着一样的红枣茶，享受着这份此时的宁静和心安。 窗外的寒风又起，呼啸而过，但屋内却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两人对坐，都回忆起以前过年的情景，那些美好的记忆总也不会褪色，不管多少次想起都记忆犹新。 “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都能平安健康，一切顺利”林茂轻声说道。 “嗯，一定会的”曹盛握住林茂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两人的关系还是没人捅破，主要是以前的相处模式太过习惯，如今细水长流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都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不过在这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陪伴和支持，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尽管未来的路不会都是坦途，总会有坎坷存在，可只要他们能在一起，那就没什么不能过的。 “这橘子真好吃”。 林茂还是没忍住不说话，一句就让气氛全无，曹盛笑着接过橘子道“你今天早起就在吃，那怕是热的，这也是最后一个了”。 “啊？别呀”。 “我才吃几个就不能吃了”。 曹盛的回答就是将橘子没收，不过到是给了一个苹果“一会儿蒸饭的时候一起蒸了也好吃”。 捧着苹果，林茂可怜道“就一个”。 “就一个！”。 第53章 …… 以前从“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夜空开始，就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可惜今年没有爆竹声，只有安静的夜晚。 林茂站在门口，望着夜幕中闪烁的星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思绪中，就听到曹盛在屋里喊道“快来帮忙，这个白菜里面还差点油渣”。 于是，林茂那点本来就轻的如同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感慨，没吐出口就散了，赶紧走进屋子，加入了今晚包饺子的行动。 中午的饭菜非常丰盛，两人做了六道菜。 而到了晚上，他们选择了简单的晚餐，随后便开始准备馅料和面团，开始包饺子，虽然人少，但他们要包的饺子却不少。 屋内咿咿呀呀地响着收音机的声音，林茂用力地剁着油渣，旁边摆放着一份等待与油渣混合的白菜馅，另一边则是曹盛刚刚放下的已经和好的葱花猪肉馅。 面已经和好正在一边的盆里醒面，这次和面用了家里最大的盆，和出来的面团比头都大。 今年的大年夜里，既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可供观看，也没有条件和朋友一起玩牌。 因此，林茂早就和曹盛商量好，他们多包些饺子，外面的温度拿出去就能冻上，之后在想吃就方便了。 特别是在眼下的过年期间，北边有很多吃饺子的习俗，所以多包一些饺子备用总是好的。 油渣不好剁碎，林茂花了些时间才弄好，然后将剁碎的油渣倒入已经处理好的白菜馅中，搅拌均匀，再加上几样简单的调料，香味就在两人的鼻端蔓延开。 馅既然好了，曹盛就拿起来擀面杖，熟练地擀起面皮，这活林茂是不会的，她以前都是速冻饺子，偶尔自己动手也是买的饺子皮。 二人，曹盛既然擀皮了，林茂就负责包饺子，不说包的多好看有多少花样，但她的手法也很是娴熟，不一会儿，一个个大肚饺子就摆在了案板上，显见是皮薄馅大的。 “这年过得还挺有意思，以前都没想过”林茂笑着说道。 “是啊，虽然简单了点，但也不错”曹盛附和道，他们俩这么安安静静过年在他看来挺好的了，以后这种安静也未必有。 夜色越深，窗外的寒风又开始呼啸。 但屋内却温暖如春，悉悉索索的声音响在两人耳边，有着别样的温馨。 就这样林茂和曹盛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闲聊两句，不知不觉中，案板上，盖帘上就已经摆满了饺子。 “够了吧？这么多应该够我们吃好几顿了”林茂问。 “嗯，差不多了”。 曹盛点点头，又看了看剩下的馅和面道“剩下的是接着包还是明天在包”。 “明天吃馅饼吧，就咱们俩也不用讲究太多”林茂可喜欢曹盛烙的外酥里嫩的馅饼了。 “行”。 曹盛把包好的饺子放在一旁，准备先收拾案板，饺子等会儿在拿出去冻起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鞭炮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诶？居然还有人放鞭炮啊”林茂惊讶地说道，显然她是没想到的。 “可能是村长买到了吧，之前听他提过”。 “真好，没有不觉得怎样，可一听到这鞭炮声，感觉更有年味了”。 林茂说完看向曹盛，两人忽然相视一笑，心中都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饺子很快下锅了一部分，不多，两人一人一碗汤饺，吃完了，夜也深了，林茂和曹盛收拾好厨房，已经能听见外面小孩子的叫喊声，显然也是家里吃完饺子被放出来玩的正高兴，过年，估计每家的大人也不会管他们。 回屋躺在暖和的炕上，林茂回想着来到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这个年，真是特别啊……”。 伴着外面偶尔响起的吵闹声，渐渐进入梦乡。 第54章 …… “新年好”。 “新年好”。 互相祝福后，二人对视几秒，一齐笑了起来。 “今早得吃饺子吧？”。 “嗯，之前冻的汤块还有，骨汤水饺”曹盛边说边往厨房走。 身后是林茂踩在新雪上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等他端着托盘上的两碗水饺出来的时候，院子本来种菜的地里已经被林茂堆起了一个雪人，简单的插着手和鼻子，碎煤渣点出来的嘴和眉眼。 “怎么样？”林茂笑着对曹盛道。 “不错”。 虽然个头小了点，五官歪了点，丑了点，但这个林茂亲手堆出来的新年的第一个雪人还是得到了曹盛的‘高度认可’，起码林茂很满意。 带着毛线手套的两只手互相拍了拍，沾在上面的细雪就落了下来，轻轻吹一口气，就化成了水，晶莹剔透的落在地上，和雪融为一体，再也寻不到。 “来吃饭”。 “来啦”。 踩着雪进了屋，没忘在门前跺跺脚。 等进去了，看这桌上正在冒热气的饺子，简单的整理一下林茂就高兴的坐下“真香啊，没想到年三十晚上还下雪了，我记得以后那怕是北边也少见这样的雪，我住的地方，长这么大基本都没见过”。 “是吗？”曹盛给面子的接话。 “是呀，可真好看，就是太冷了，现在穿这么多出去还觉得冷，真难想象以前我冬天还能穿小裙子”。 曹盛听她说，也想到了他以前见过的雪，白雪纷飞，高门赏景底层难熬。 “吃饭吧”。 “哦”林茂两手并用，美美的饱餐掉这新年的第一餐。 饭后。 二人又简单的收拾收拾，然后去前院给李奶奶拜年。 可能是起的早，等从李奶奶那离开出门的时候，外面路上才出现三五成群的拜年队伍，路上遇见都会停下拜个年问个好，简单的几句话，人们却都是笑着的。 他们要去拜年的人家不多，一圈下来在回到家里也不到一个小时。 进院还看见一群结伴给李奶奶拜年的小孩，大孩子领着小孩子，两边人在门口遇上嘻嘻哈哈的孩子们个个都不吝笑容，咧着嘴给他们也问了好，林茂从口袋里掏了掏把早上装在衣兜里的和赵丹给塞进口袋的糖果都贡献了出去。 “真开心啊”。 看这笑闹着远去的背影，林茂朝曹盛伸出手道“快，交出来”。 “什么？”曹盛疑惑。 “糖果啊，糖果”摊在曹盛眼前的手晃了晃“我看见李响学给你糖来着，交出来分享一下嘛，新年我们一起甜蜜蜜”。 说的曹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行，回去都给你”。 进了屋，曹盛依言把口袋里的糖果都拿出来递给林茂。 那是几颗被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起来的水果硬糖，林茂看这伸手先剥开一颗凑到曹盛唇边，用眼神示意对方张嘴。 “苹果味”。 “真的？”林茂看这曹盛脸颊被糖球顶出的包包道。 曹盛点点头。 林茂就在还剩下的几颗糖果里来回拨弄，差不多的糖纸，本来随意那颗都可以，可是看看曹盛，林茂忽然觉得苹果味一定很好吃，她也要找一颗出来尝尝。 第55章 …… 新年新气象。 过了这个年林茂就十七了，曹盛比他大两岁如今是十九。 这个年纪在现在看已经不算小了，村子里年前结婚那家新人年纪也就这样，所以林茂懵懵的回屋，下意识的一眼又一眼的看曹盛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有人找李奶奶问他俩？相看！ 哇！ 林茂好不容易理顺了刚刚在李奶奶那接收到的信息，无奈的情绪就紧跟着涌上心头。 最近过年，李奶奶那拜年的人来人往，难免会碰上林茂和曹盛，男的俊朗女孩娇俏还大方礼貌，一回两回的，可不就有人惦记上，人家也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就是在李奶奶哪探口风。 李奶奶在人走后也跟恰好碰见的林茂说了，她都没打算跟他们提，直接就拒绝了。 也跟林茂解释了，她的想法。 林茂也接受了，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罢了，她自己想明白和曹盛再说一说，这事就差不多过去了。 两人说这事也没两句，林茂一边敲核桃一边问的“你怎么看啊？”。 “不看，也不用担心，李奶奶既然拦了就表示老人家心里是有分寸的”曹盛安慰道。 “哎呀，我就一时间没想到，之前有一个婶子还拉着我说话我俩还说的挺高兴的”现在一想，林茂将脸扭向一边。 好傻。 “在等等忙起来就好了”。 “忙什么？离春耕还远着”林茂好奇的凑到曹盛身边看了一眼这人正在写什么。 刷刷的铅笔和纸张摩擦声不断，曹盛道“种地又不是种子一撒就完事了，尤其是种水稻得提前准备”。 “哦”林茂点点头，没懂。 这小眼神曹盛一看就明白，“不懂也没事，本来也不指望你靠种地养活自己”，说着曹盛停下笔道“不是明天要进山，我和你们一起吧”。 啊？ 对哦，林茂捏捏发梢想起来这事了，这还是他们去拜年的时候曹大夫交代的，老人家不放心山里那片药田，虽然现在长不出来，但既然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就得注意别被山里那些野鸡山兔给刨出来吃了。 当初最后一次上山，曹大夫和林茂还扛了两个稻草扎的草人上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心里想起来了，现在一听曹盛说上山的事，林茂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说到上山，我又攒了些问题明天路上正好请教曹大夫”。 “嗯”曹盛对林茂的自学进度还是很满意的。 不用人看着叮嘱，一遍遍说，每天都按照规划好好学习，态度认真，笔记都记了几本。 “对了，说到学习，你的高中教程看的怎么样了？”林茂问。 说到这个林茂就高兴了，因为曹盛哪怕有记忆但他之前乃至现在学习都是做了侧重取舍的，然后他一开始看高中教材问题就出来了。 “嘿嘿，林老师很高兴曹同学来请教哦”。 曹盛笑笑“好啊”。 这么乖？ 看着笑眯眯的曹盛，林茂刚要起来的气焰就起不来了，总觉得没好事。 “你要干嘛？”。 第56章 …… 光阴流转，山上的药田已经长的郁郁葱葱，他们顶风冒雪的上山赶山雀野鸡的事仿佛还在眼前。 “真是开始热了啊”林茂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抹了把汗道。 “让你不肯早起”曹盛将林茂赶到树下，让她先歇会儿。 “懒觉嘛，怎么睡都不够的”。 看着眼前的药田，林茂仿佛已经见到了收获时的模样，忍不住捧着水壶就笑了起来，结果一口水没咽好哽住了，顺下去之后那种感觉还在胸腔萦绕。 “早知道不笑了，我这算不算喝口水的塞牙”。 将水壶放一边，林茂又把这片药田的记录本拿过来，一开始没记这东西，还是过年后第一回来这边赶过野鸡回去，曹盛提议的，林茂就记了，本来大雪覆盖没什么可写的到现在这一指厚的本子也记了一半。 笔端戳着腮，写了几句林茂的注意力就移到了穿着汗衫弯腰锄草的身影上，又发散性的想到之前收到的信件。 “哎，你有没有想过等明年回去住哪？”。 “想过”曹盛道。 他们俩这给药田锄草的活儿是林茂从曹大夫那揽的，毕竟叫一声老师，这些细碎活林茂能干的都不推辞，就是曹盛每次也会被她带上。 将杂草放进一边的篮子里，曹盛也到树下坐了，喝完水才接着道“当然想过，衣食住行每一样都不能不在意”。 “是啊”林茂认同的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先说了她知道的情况“我家那边吧你也知道大概情况，爸妈住的房子有四十平，大哥大嫂结婚之后分房在外面住不算，姐姐住纺织厂宿舍但是假期要回家的，弟弟上学，现在是家里房子隔了三间住人还有厨房和一小块吃饭招待客人的地方，没了”。 两手一摊，林茂看着曹盛道“别看是这样，但这条件已经很好了，家里能隔出做饭的地方，有的还是在楼道里边”。 “我知道”曹盛点头。 他确实清楚，毕竟来了之后他也是住过几天家属楼的，再加上记忆，虽然他们姐弟住的不错，但邻里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内里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而且，林茂家里这样已经算不错了，那些一大家子上下三代住一个小房间的他都见过。 “对了”，林茂又想起来点事补充道“我家里上次来信说姐姐相亲成功了，目前正在处着，要是明年回去之前结婚，那我就是一个人住隔间”。 “这样”曹盛挑挑眉，他刚刚就想到了，不过“你确定你家那位‘大’姐这次能成功出嫁”。 嗯…… 林茂不确定。 她本来就是根据记忆和信件来认知的，而人的记忆嘛，总是有滤镜的，要不怎么说距离产生美。 反正她现在想起这位姐姐，第一反应就是信里面的汇款单。 “哈哈，这回是我妈写的信，姐的还没收到，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不过成不成的也不着急，毕竟年纪不大，我记得我姐以前学习也是可以的，没准还能念书去，要是结婚了有家庭在，总是不如单身方便”。 林茂说完自己还点点头。 第57章 …… 林茂说这她那边的条件，乍一听很是不错。 起码比曹盛记忆里许多人家好些。 而他这边，想想都摇头。 之前住处是因为他姐曹繁工作名义才有的，后来他也打听清楚了，他们姐弟一走那边房子就被厂里分出去了，所以如今他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 曹家以前的宅子目前还不用想，以后他也不是愿意和人一起住的，所以得有个住的地方。 林茂显然也想到曹盛那边的情况了，有些挠头问“要不租房？”。 话出口，没等曹盛答就自己先摇头“不行，高考之后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得准备回去，显然不能靠着通知书提前直接住到学校里，中间得有过渡的地方，还有以后节假日”。 算了算时间，林茂咬咬牙道“要不买房？”。 买房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压不下去。 那怕是如今这个年月，可那是房子呀！七十年代的房子，想想那房价和以后的房地产！ 山风吹拂这送来丝丝凉意。 坐在树荫下的两人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心动。 尤其是经历过以后的房价的林茂，简直觉得此时心比外面的骄阳一样火热。 “咱们得有落脚的地方对不对？现在房价低对不对？咱俩都不是能和家人常住的对不对，......？”。 林茂没说一句，曹盛搭在膝头的指尖就点一下，显然他也心动的。 他且不论，和家人住一块也就爷俩，而且以后估计也不会闲着，日日在外住一起也不是不行，可林茂，曹盛看了还掰着手指兀自高兴的姑娘一眼，那林家人可不少，那怕不都在一起住，可人也不少，林茂还是个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了，本就没多少的感情，现在怎知是越处越深还是日益浅薄。 再说，不把人放眼皮底下他也不放心。 看这还没想起来等回去之后他们俩想住一个屋檐下有什么讲究的人，曹盛先道“钱票大半在你那，算清楚还有多少了吗？”。 “没有”林茂虽然偶尔记账会看一眼结余，但这么长时间他们俩有出也有进的，所以不数一遍就只能说个大概数“咱们俩如今都有点工资进项，还有之前攒下的买个小院子应该可以吧？”。 不光林茂不敢确定，曹盛也一样，尤其是现在还少有把房子拿出来买卖的，真想要房子，这中间少不了得花些心思。 自从过了年，曹盛就没在几头折腾过东西，毕竟一开始手里没钱折腾了也就过去了，如今在敢胡闹，难免被什么有心人惦记。 而且村里和林场两边给曹盛这个懂机械的待遇算是很厚了，家里不缺吃穿，所以心思大半在学习上，县里不说市里的回收站甚至周边两个邻市的，曹盛都跑过，每次找到的书本都是遮遮掩掩的带回来，每一本他都看过，林茂也被带着看过大半，二人都受益良多。 “今天回去我把我那点钱票也拿给你，一起汇个总，看看咱俩的家底”。 “行”林茂应着。 此时真是看山也青了，天也蓝了，就连又站到药田里都觉得没那么热了。 第58章 …… 自从那天在山间药田边订下买房的事，曹盛就忙了起来。 林茂把钱票和一些能用来送人走关系的东西也收拾了几份备好，曹盛也陆陆续续都带出去。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虽然那首都他们总要回去，可毕竟如今条件有限，但没成想一日林茂刚和曹大夫出诊回到家歇口气，曹盛就回来了，这时间，林茂都不用抬头看日头也知道这是早回来的。 “今天不忙？”林茂问道，同时也好奇这人今儿心情貌似不错。 “嗯，你先拾到东西，我去找村长开介绍信，咱们回首都一趟”。 林茂愣了下，没问为什么，反而稍微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好收拾的，如今这时节衣服单薄，两个人出门带的东西简单点，一个藤箱就能放得下。 正想着，就听外面有人喊，说是村部那边喊曹盛去有电话找他。 “看，送上门来的”曹盛放下水杯，拍拍林茂的肩道“你收拾完自己的就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人就又出门了。 进也匆匆出也忙忙。 留着林茂还在琢磨，带些什么，可琢磨来琢磨去她收拾出来的东西也就占了半个箱子，拎起来不说轻飘飘的可以林茂如今练出来的力气来说也算不上沉。 曹盛回来的速度如他说的一样，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占了剩下半个箱子的位置。 “现在能说说了吗？”。 曹盛笑了一下“咱们的房子有着落了，我想带你去看看”。 林茂歪歪头“你这事办的有点厉害啊”。 “厉害什么，上有所好我就是拉了线帮了点小忙，这次也是赶巧”。 林茂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也没细问，只是道“现在房产能买卖？”。 “咱们不算买，说来就是巧，那家人想去g市落叶归根，本来就老太太一人还正好姓林”。 林茂点点头想那确实巧，一户人家就老太太一个。 “咱们主要是去看房子，拿手续材料”，曹盛说这声音也低了些“如今这事都不好明面上办，手续是个问题，经手的也没谁愿意担责任，我也怕以后有纠纷，这房子虽然还没见着，可毕竟是首都内城的地方，所以这人找的确实是不错，就老太太一人，人家落叶归根走了，以后这房子也不会有毛病”。 林茂听完想了想问“老太太咱们见不着吧，确定了没有其他亲属？”。 “见不着面的，估计咱们启程人家也走了，钱是中间人先给，后续咱们把钱给中间人”。 林茂听了中间人给垫付又问道“靠谱吧这中间人，这好几百的钱，哪怕是首都也不是谁都拿的出来的？”。 就知道她会问，曹盛也细细答了“能放心，之前你收拾的东西也不是白拿的，而且这里面有我爸的关系，别看现在还没消息，可我觉得上面估计是有所松动的，我问了老爷子他就给了个联系方式，放心吧”。 “嗯”。 有点放心了，不过“你爸对你要买房这件事怎么看？”。 第59章 …… 怎样看？ 曹盛想了想之前那通电话，嘴角微微翘了翘道“就这样看”。 心情挺好啊，林茂一看就明白了。 然后二人又说回房子的事儿来。 “按你说的，这种房子不算死产吗？不用上交？”落叶归根什么的，林茂也就听听。 林茂从记忆里就找到过，这种类似的房子被收上去，基本都会给单位上的职工当成福利房在分下去，根本不会有闲置的，现在哪的房子不紧巴，走出去说家里能住开都能让人多看几眼。 林茂又翻了翻记忆，确定道“就我家住的那药厂的家属楼，里面基本是满的，偶尔有空出来的，那些职工为了能分到，基本上家里孩子找对象都先奔着厂里子弟来，只要有的选就不可能往外找，毕竟双职工总是可能更大点，分不上的那种结婚几年了还和父母住不说，要是家里人口多那要孩子的不敢，你都没地方养孩子，不大的屋里转圈圈”。 想想就难受。 所以林茂才一直不敢确定，他们怎么就能逮着这么个机会，哪怕就一套没得选，那也是天上掉馅饼了。 房子能到手，没有后顾之忧，那再破再乱的也能收拾出来，光地皮搁以后都能值大钱。 曹盛等林茂说完，又给她时间冷静冷静才道“放心，这事咱们不用出面，都有中间人办，咱们拿了东西住过去就行，这次虽然住不了，但是手续钥匙拿了，咱们简单收拾一下，剩下就是大门一锁，等明年高考后，到时候政策一定还会有变化”。 林茂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能拿到手就行。 “到时候我必是要先住家里，你得看老爷子吧？”林茂问道。 “不用”，曹盛摇摇头道“到时候老爷子估计忙得很，我就不添乱了，到是机械厂那边的联系可以继续，现在就几个朋友拉着关系，到时候可以多跑几趟，总不是坏事”。 林茂听了，也不再多问他为什么总惦记机械厂。 曹盛将介绍信给林茂道“收起来吧，明天咱们就走，车票不用担心，我刚刚在村部已经打电话让人帮忙留意了”。 “好”，林茂把介绍信拿到手边又道“李奶奶那一会儿我去说一声，还有赵丹那边，咱们不在还是请她过来住几天，帮着照看些老人”。 从他们住过来，李奶奶帮了不少，之前老人孙子回来探亲见过匆匆一面，人谈吐举止都很不错，爽朗大气，也亲自过来谢过他们帮忙照看老人。 “可以”曹盛知道，这些事林茂都能安排好，也不用他多说。 “得了，做饭去吧”。 林茂拿着介绍信起身回屋打算仔细收起来，挥手赶曹盛去厨房，他们现在饭点到是没变，就是曹盛之前拎了只野鸭子回来，是林场那边给分的福利，今天时间还早，正好炖了老鸭汤吃。 “加把粉丝？”曹盛问。 “加！”鸭子拎回来就是收拾好的，所以鸭血是不用惦记了，可粉丝加汤里也好啊。 第60章 …… 热腾腾的老鸭粉丝汤端上来后，林茂就迫不及待地给两人各盛了一大碗。 然后在曹盛落座后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吃进嘴里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满足的神情。 鲜美的老鸭汤配着爽滑的粉丝一起入口在配上弹韧入味的鸭肉，这味道简直是味觉与嗅觉上的享受，不仅满足了胃还让她感到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不枉费她期待了这么些天。 “唔，真香啊！”。 听着对面林茂一边捧着大碗喝汤，一边忍不住发出的赞叹声，曹盛笑着说道“这么喜欢，那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再去林场那边换一只鸭子，这只鸭子拿回来已经在外面风干了一段时间，如果用新鲜的鸭子来做，味道会更好更鲜”。 “好啊！”林茂听了眼睛一亮，想象着鲜鸭子做成的汤，不禁口中生津，觉得自己已经能想象的到那有多美味了。 如此想着，林茂直接提议道“那干脆换只活鸭子回来吧，这样我们可以自己杀鸭子，还能得到鸭血呢！”。 当然，林茂自己肯定是不敢动手杀鸭子的，但她想好了到时候可以帮曹盛烧热水、拔鸭毛，尽一份力。 林茂的话无疑给曹盛增加了一项任务，不过他也不在意，而是爽快的点头答应尽量换活的鸭子回来。 银月升空。 二人再次确认了一遍行程就各自回屋休息，准备今晚养足精神好应付明日的旅程。 第二天。 清晨。 “哈~哈”林茂打着哈欠出屋。 两人就这昨晚剩下的老鸭粉丝汤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饱饭。 实在是不知道第二顿饭的时候他们到哪了，吃饭是否方便，索性早上多吃点儿，到是中午饭那怕晚一些也没什么。 这到不是连吃一顿饭都不好安排，只是外面如今大环境就那样，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如今这时节正是秋收前，曹盛估计这和去年对比，也提前和林茂说了他们回来可能就要开始秋收，所以这次还真不轻松。 林茂到是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们虽然有工资和工分，但秋收和之前的春耕那是跑不了的，不然哪来的粮食吃，和村子里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融洽。 一路倒车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林茂就注意到，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也不少，看这也不像是下火车来乡村支援的知青，倒像是跟他们一样回城的。 环视四周一圈，去取票的曹盛也回来了，林茂就对他眨眨眼示意对方看，小声凑过去问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也没有知青回城的通知吧？不到时候吧？ “先找地方坐好”，说完曹盛拉着林茂找了离检票口位置近点的地方坐下，将藤箱放好才道“别总去看，这些估计也是回城探亲的，赶在秋收前有一批，秋收后也有，比这些人还多”。 “而且”曹盛说这示意林茂看前面，离他们几步远的二人“这种大多是成双成对的，能在秋收前回去大队部同意给批介绍信，估计都是结了婚的，信不信他们的介绍信上基本都有要回家见父母这条”。 两人说话声音低，并没有其他人听见，可林茂突然就冒出一种不好意思来，小声重复道“结了婚回家见父母啊？”。 第61章 …… 见林茂面上飞红，曹盛忽然想逗她就道“对啊，结了婚回去见家长”。 “嗯”林茂点点头不说话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候车室内称得上人声鼎沸，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两个本就不起眼，如今并排坐着连句话都不说，更是如此。 等车的时间里林茂身边就转过了两拨人，等要检票上车的时候曹盛就不动声色的把人护到了里边，一手藤箱另一只手直接牵住了林茂的手。 火车开动的声音伴着喇叭里传来的悦耳歌声，很有年代感。 在四面八方的声音里，林茂靠在卧铺的一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这回坐火车和上回真是不一样，开往北京的火车人是真的多，这趟车上的乘客知青不少但也只是人流的一部分。 刚才车一进站，人流就涌上前，车门不好挤，那就先把车窗打开，包裹先挤进去，人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车里爬，现在穿的少，到是不用脱衣服就能挤进去，林茂被挤上车的一小会儿就爬进去不少人，这些人里有的买了票，有的就未必了。 他们能比别人顺利上车到是托了这帮忙买票的人交代了一句。 现在这卧铺票不好买，很多人，拿着钱都买不到卧铺票，但是总有拉关系的人家能弄到车长给批的白条子，拿着条子人家也一样上车，那位置就是提前留好的，虽然挤，可在卧铺上坐着，那也算是软座，比外面的硬座强的多，林茂到现在还记着之前刚来坐的那回火车，到地儿了浑身都是酸痛的，几天才能缓过来。 晃晃脑袋，林茂打量起这回坐的火车，就见这趟火车上的卧铺也是三层的，只有他们俩最上层这里没人敢挤，底下两层就得看谁利索，能占这个好位置了。 这时候你手里有票也不成，有票只能证明你能在这个卧铺车厢里，能在这卧铺上，能有个地方坐。 曹盛先扶着林茂坐稳了就没让她下来，实在是她那下边有个带着孩子的，看这就三四岁大，那家大人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网兜，给孩子在两边凌空栓出一个吊床来，又把大人外套一卷当枕头，孩子睡在上面就刚刚好。 林茂低头往下看那孩子，睡的还挺香，上车折腾到现在都没醒。 “拿着，吃完就睡会”。 曹盛递了水壶给她，又把两个茶叶蛋一起递到上边，才回身爬上去。 林茂听话的吃完，把垃圾放到提前备好的塑料袋里，拍拍手也躺下睡觉，合眼前还在想，这火车上的搪瓷缸子好像是必备，人手一个啊。 不仅结实有盖还特能装水，那拿着水壶的列车员一经过，门打开，所有人都伸手把水缸子递出去，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那列车员能给倒上小半缸就不错了，想倒满，那拎水壶的列车员得来回多少趟，腿都得累细了吧。 林茂迷迷糊糊的想，这也能看出来火车上的水有多难得，曹盛刚刚递给她的水壶好像是满的，挺沉，不知道怎么灌的。 第62章 …… 一觉醒来。 独属于这个时代火车前进的声音就涌入耳中。 呆呆的看了会儿车厢顶，林茂翻身坐起来朝对面看去，就见曹盛正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看书，这个距离书名到是看不清。 “醒了”。 “嗯”。 曹盛放上书签合上书放到枕边，看了看下边没什么人或者东西挡着，抬头对林茂道“你在醒醒神，我去买饭”。 “好”。 林茂挪着坐到一边，拿起水壶喝了两口润润喉咙就放下，上回的经验还在，还记得火车上去厕所不方便，所以水少喝点就够了。 曹盛回来的很快，林茂赶紧就发个呆的功夫，人就已经回来站到她这边卧铺的前面了。 “尝尝，火车上能选的也没几样”。 林茂接到手里也催曹盛快回去吃饭。 曹盛应了，她才看手上的饭，米饭还有两个素菜。 这已经不错了，一看就是花了钱票的。 这火车上也有不用钱票的福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每趟列车都有，反正这列车上，刚刚听给孩子系了吊床的大人说，可以凭车票领两个不要粮票的面包。 面包领回来，林茂也垂眸看了一眼，具体是什么材料看不出来，面上看就是普通的面包，面粉应该是比较粗糙没有细磨过筛的，颜色有点暗沉，但领的人应该不少。 因为很快又有其他人领回来了，据说场面很热闹，人们积极踊跃的很，毕竟不用粮票。 林茂很快吃完了饭，要清理饭盒还想去厕所，就只能靠这边小心的下去，也没用曹盛帮忙，毕竟他们也带了东西的，还有床铺，总要留一个人在才好。 边想边往外走，出了车厢就见有个高个的列车员提着一个大大的白布口袋，头上带着帽子，在拥挤的过道里朝这边穿梭而来，喊停的很少，现在火车上的热饭热菜，大半的人都不会去买来吃，舍不得。 林茂在两人相错而过的时候主动靠边让了让，列车员回了个笑给她。 等洗了手往回走的时候，又遇见一个列车员，这回是个矮个，提了个大篮子，一半盖了蓝布一半没有，里边能看见的是汽水瓶，听声音，还有煮玉米和煮鸡蛋，这属于比较贵的，起码比平日里买要贵些，除非是带了孩子的，小孩子哭闹着要，不然是没人乐意掏口袋买的，基本怎么提出来，怎么提回去。 这时候的人，勤俭节约四个字从来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分一厘都不会乱花。 林茂站在原地又一次让了路，不过这次没有得到一个礼貌的笑罢了。 回了车厢，耳朵里的吵嚷声突然一静，然后就是车厢内人们发出的声音，不过还是小的多，可以接受的。 又小心的避开小吊床爬上去，看这车窗外飞速闪过的画面，看了一会儿也就厌了，林茂就朝对面床铺看去，见曹盛还在看书，就两眼直愣愣的看这对方，直把人看的视线从书本上挪开，朝她看过来才眨了眨眼，缓解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问道“快到了吗？”。 第63章 …… “快了”。 说快到就是真的快。 二人又开始经历上车的过程。 下车的过程中，林茂有发现，跟拥挤人潮中的大多数人比起来，他们二人简直算是异类。 无他，东西太少了。 看看吧，四面八方的人里，身上没有三四个、四五个包裹都是少数，多的是又扛又拖的，可在看看他们，就曹盛手里拎了一个中等型号的藤箱，林茂身前背了一个模样漂亮还绣了花草的小包，就这包，多少个路过看见的人都是摇着头走过去的，估计都是觉得中看不中用，连个大点的烤红薯的装不下。 索性两人都不在乎，反正林茂觉得轻松，曹盛在前面一手拿着藤箱开路，一手背在后面牵着林茂慢慢往外走。 实在是人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冲散了去，如今连个电话也没有，真散了再想聚合也不容易。 好容易到了出站口，四下一扫，林茂就见靠近路边的地方站了个上身蓝下身黑的人，身前立了一个写了‘曹’字的牌子，正看这往外走的人群，俨然是来接人的。 而曹盛显然也看见了，拉着林茂朝那人走了过去问道“同志你好，我姓曹，您是姓李，李明先生吗？”。 那人见曹盛搭话还诧异了一瞬，但听见曹盛的话，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和曹盛握了一下道“对，我是李明，曹盛对吧”。 曹盛点头，李明就道“那就是了，走吧，跟我走就行了”。 说完就把牌子收了在前面领路，走过马路又往前走了两三百米的地方正停着一辆小汽车。 上了车，李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这房子的事你们心里应该也有数了，我带你们过去，要是路上碰见邻里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林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这老太太平日里就不怎么出门，和邻里不熟，所以家庭关系也没什么人清楚，你们就按照我说的说就行”。 曹盛和林茂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明见二人没说话也不在意，接着介绍道“这房子你们见了也别嫌弃，看这肯定是乱了些，可实际上抢手得很，周边的住户和这回中间人那单位多少户盯着，都要打破头了，也是闹得不像样，分给谁都一帮人有意见闹事，你们这才捡漏了，如今对外的话就是你们出了三百块钱，然后房子收回去，这钱一收上来就给安排着分下去，这样闹事的就少一些，剩下的想闹你们占着理他们也没辙，房子名义上所有人一变这事就算结了”。 仔细听完，曹盛道了声谢。 其实这房子就算是他们买的，明面上是三百块钱，私底下还有三百，但人家怎么说怎么分和他们二人就没关系了。 这钱他们出了，人情就不用往外搭，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如今能花钱得一处房产，两人都乐意。 尤其是这价格远低于曹盛的预期，所以这钱出了之后二人手里还能剩下一些，正好可以简单的收拾收拾房子，本来都没想着收拾多细致，如今到是可以多留几天，大面上都理一理。 第64章 …… 当然了，想再多也得看到实物才行。 所幸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 李明在前面带路，曹盛二人跟着他在胡同里转圈，一路到门口，林茂是一点没记住这路是怎么走的，不过也没事，这绕胡同的事熟了就好了。 如今是先跟着进门，林茂抬眼就见李明从口袋里拿出来钥匙，先开了一把大锁，里面还有把小的也打开才开的了大门，进了门，里面就是一个照壁，不过破损的忒严重也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样的，这正对大门的东西是一定得修，此时先记下，二人跟着继续往里走。 再往里，就见一宽敞的院子，左右还有厢房，虽然杂草丛生，厢房也破破烂烂，可这地方一看就敞亮，李明看他俩没说话就介绍道“这前面是前厅本来待客的，就是被拆了，你们咱们在往前走还能看见地基，在往前，过了那几棵树就是后面正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的格局，正房后面还有两米宽的地方，之前那老太太种菜的菜园子，在往后就是院墙了”。 说完，李明领着二人整个转了一圈。 转悠完，林茂看看曹盛没说话，要她说她是满意的，也明白为什么李明嘴里这地方不少人家盯着了，最基本的一点就是院墙完整，再有，这一路在胡同转过来她也不是没看见别的人家，那关门的看不见可开门的也不少，一个院子拆了好几户的院里这一道墙，那一扇窗的，一对比这么一个内里完整的，属实难得了。 李明见曹盛已经绕回以前的前厅的地基那转悠，又解释了一句“这院子里面是破败了些，可你们是没见着别的人家，就隔壁那院子，看门脸比这边大吧，可里边都拆的不成样子了，一个院子住了九户人家，人口最多那家十几二十口人，那才是难受”。 听人又解释了这么一遍曹盛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对这些宅子的布局他心里清楚的很，这院子和左右以前估计都是一户人家的，如今这个拆出来还能有这么完整的院墙，没准以前就是那林老太太家的地方，如今他们要占了免不了在心里多想想。 不过只要手续齐全的到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曹盛又朝左右看了看笑道“这院子真挺好的，一圈看下来就知道难得，得谢谢您”。 李明一听也笑了，跑这一趟为着什么不说，可能得人笑着道一句谢，最起码心里高兴。 三人一路出去吃饭，中间林茂出去一趟，在饭后就拎了一兜水果还有俩罐头一道上车，也不用多说，他们一会儿到地给留车上就行，也就是在首都，这水果、罐头出去找到百货大楼就能买到。 这中间曹盛都和李明聊的热乎，把那院子前后左右都打听了一遍，到不是碎嘴，而是得知道都有些什么人，之后一年多不在这，心里没点数可不行。 再有以后要是收拾好了来这边住下，那邻里关系就更重要了，要是以前曹盛可不在意这个，如今这样都是当年林茂大学毕业来回搬家给折腾出来的。 也不是谁都能搬一回，遇一回凶案的，当年曹盛一头青丝为这事可没少掉。 第65章 …… 夜幕四合。 林茂已经有些瞌睡的时候曹盛才回来，二人今晚住的招待所，对门的两间，曹盛回来那边门一响，林茂就睁眼了。 把灯打开，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确定了来人是谁林茂才起身开门。 “收着吧”。 曹盛进门就递了一个牛皮纸袋过来，林茂接到手里打开看看问“这就行了？”。 “嗯”，曹盛下午跟着出去到现在回来就是为了这手续。 林茂仔细看过才放下心，一安心就想那院子，想这之后怎么安排就道“明天再去买把新锁把大门那个换了，里面还得在看看，今天这一圈也看不出来屋里怎么样”。 还有那些人高的草，也是晚上静下心林茂才想起来怕，那草多的地方，蛇虫鼠蚁从来不缺。 “听你的，明早起来吃了饭，先去买锁，现在挂的那两把锁的钥匙都给我了，进去也方便，不过得先除草，最起码得清理出道来，不然总是踩着草走可不好”。 这点主要就是为了林茂着想了，曹盛是不怕这些的。 林茂听了也道“要不直接去买些驱虫粉，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在村子里用的是我配的，要不咱们直接买草药？”。 这话一入耳曹盛就想笑，林茂这药粉一开始可没少闹笑话，不过最后的成果确实不错，所以也不拒绝点头应了，左不过多走一走的事。 接下来两人找了纸出来，把要做的事一样样列出来，有按照轻重缓急标了序号，他们能留在这的时间到底是有限的，所以这事就得安排好了在动。 第二天一大早。 二人起来收拾齐整就出门了，先去把东西买了然后带着去了那院子。 进门之前两道锁，只不过这回是林茂开的，仪式感有了心情也更好了，外面那些大爷大娘的指指点点就可以先忽略，客气的应付几句就进门了。 一进门那怕还是昨天那副破败的杂草丛生的样子，林茂也满意得很，这院子是通了自来水的，昨天下午李明就说过水费曹盛也去交了，如今接了水用也方便。 林茂用新买的塑料桶兑了药水，曹盛就折了一把院子里的草扎成一个小扫把，然后两人一个在前面清出供人走的小路，一个中后面跟着撒药水。 忙了一个多小时，药水都下去两桶，才在这院子里清出几条必须的路来，剩下的也就可以在等等，林茂把带来的垫子铺在扫干净的地面上和曹盛挨着坐了喝水。 “这院子要收拾出来估计得下点力气，真是不容易”。 嘀咕一句林茂就甩甩手，可看看身后的正房门，她就又高兴了，而且这院子的基础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自来水、冲水厕所、洗澡的小隔间这些都是有的，只是到底长时间不用，还得在拾到拾到。 “那个隔间的水管你看着能不能改改，就这么在外面晒着，我总觉得没准哪天就得被晒坏了”林茂对首都的夏天温度还是很了解的，这管道不像自来水的是金属的还在底下，要是正用着突然坏了还挺麻烦。 “嗯”曹盛应了一声也道“自来水可以先凑合，但以后想常用还得在联一联管道，只一个水龙头还是不方便的”。 “是啊，接着忙吧”。 第66章 …… 忙了大半天，院子里勉强有了能走的路，厢房也收拾出来一间，这一间是特意挑出来的，比起其它的房间更整齐些收拾的也快。 而且这厢房也不小了，打开门就是正堂，左右都有次间，如今打扫过，门都敞开了通风透气。 “过来瞧瞧”曹盛和几个人一起拿着东西进院。 林茂走过去看，见是炉子和煤炭，挑挑眉看这曹盛。 “放心用，这几个都是我以前机械厂的朋友，这回听说我回来帮忙弄来的”。 林茂和几人点头打了招呼就将人留给曹盛招待，她回了堂屋找地方摆炉子。 不过没等她看好地方曹盛就进屋了，林茂朝外面院子里望去见人都不见了，疑惑的看向曹盛。 “这边什么都没有，也不指着就一回，以后有来有往就好，咱们回去收拾些干货给寄过去就行”。 这么一说林茂就懂了，普通朋友。 既然这样她心里就有数了，开口道“干货就蘑菇和海带多些，剩下的消耗大半年剩下的都太少了，回去再到林场换一些吧，曹繁姐之前还来信说她那边收了粮食要给寄一些过来，到时候咱们留一些剩下的都和林场换了，也给曹繁姐那边寄一些”。 “可以”曹盛把事情也记下，要是换也不能就给曹繁，他上边还有老父亲还有小叔，还有林茂家里也不能忘了，这事得合计合计再办。 “得了”，林茂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将炉子放到地上找好的位置，招招手示意曹盛帮忙接烟筒，这屋子没有合适的位置把烟筒接出去，最后是曹盛踩着凳子拆了一块地方出来才弄好的。 “这些煤先烧着，现在这东西不好弄，咱们的关系还在村里，等明年就会好很多”。 好在哪不用说林茂也懂，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趁着曹盛在外面找了两把干草又用早上新买的火柴把炉子点着的时候去把外面晾着的被子抱进来，两床薄被，也是下午有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曹盛哪来的那么多棚友。 看林茂铺床，曹盛就道“还好，这院子的位置正，这厢房也不背阴，如今这天气虽然热，可这屋里潮气，点了炉子熏一熏，走之前可能来住上一天”。 “嗯，确实可以来住一晚，都买房子了，不住一晚就回去还觉得挺可惜”。 林茂开了话茬就止不住的和曹盛叨叨上了，从角落的干草能攒起来点火，到她刚才找到一口破了上半截的缸收拾出来填上土就能种菜，还有正房的窗户破的有点多得找玻璃换，再到想找个铁盆陶盆的点火盆把这些屋子都熏熏......。 话密的曹盛只有点头应是的份。 等一炉煤烧尽了，天也暗下来了，曹盛林茂就见曹盛在白天送来的东西里翻了翻，摸出一个手电筒来，打开，两人挨着慢慢的走出院子锁了门，在胡同里穿行着先去吃了一顿热乎饭才并肩回了招待所。 一路上曹盛仍是带着浅浅的笑听这林茂无边际的设想，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每一句问到曹盛，都会有答复。 第67章 …… 漫步回了住处。 先是各自回屋洗漱，然后又凑到一起。 “白天那些东西都是你朋友弄来的？”林茂想着他们要走之前又送到院子里那些锅碗瓢盆问。 “有钱能使鬼推磨”。 曹盛感叹一句就不在多说，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想好了吗？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机会难得，错过了，在想回就得明年”。 到坐在椅子上的林茂一下把下颌磕在椅背上，手指也轻轻扣着木制的椅背。 曹盛打开了书打算看几页，也不催她。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划走，墙上挂着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屋子里一时静了下去。 直到……“砰！”的一声。 曹盛从书上移开视线看过去，就见林茂一边甩手一边呼痛“好硬，怎么这么痛！这椅子什么材料啊？”。 定睛看了看，曹盛心想就是普通的榆木，不过敢把手砸上去，也是厉害。 碎碎的念头闪了两下，曹盛还是起身去接凉水给林茂泡了泡。 “还是疼，还有点胀胀的，明天不会肿起来吧？”。 “不会”，曹盛把药膏收起来安慰道“这药膏效果不错，再等等就不疼了”。 “哦”。 林茂这回也不坐椅子了，挨着简单到只有四条腿和顶盖的桌子站着，等曹盛把水盆和药膏毛巾都整理好才开口“你陪我去”。 “别闹”。 曹盛又坐回去道“你一个大姑娘了，回去探亲没人说什么，可我要跟着，你是忘了之前火车站遇见的，打算对遇见的的说你是带新姑爷回家认门？”。 “咳咳...咳”林茂拍了拍胸口，被一口水呛了个正着。 曹盛叹了口气又起身去给倒水。 林茂大口喝了两口压了压笑道“怎么，想当新姑爷上门啊？”。 曹盛也笑起来看着她不说话。 在对方的视线里林茂翘起的嘴角渐渐抹平“那什么，我不是开玩笑，你看在这个世界上我肯定除了自己最信你，你也是啊，就你那性子，错过我你以后就得自己过了，珍惜下？”。 说这林茂把空了的杯子递到曹盛面前。 曹盛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重新笑着对他的林茂“我一直珍惜的很”。 “那就说好了，你陪我去！”林茂语速飞快的把话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关门的声音在这座隔音效果基本没有的招待所内很明显，曹盛都听在耳中，等关门声响过之后手边的书又被他拿了起来，可惜这次翻来翻去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松开书仰躺到床上，昏黄灯光笼罩下的小小房间内，这一次响在他耳边的除了钟表声还有胸腔内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和钟表声一起回荡在他的脑海内。 半晌又可能只有一瞬。 曹盛直挺挺的从床上起身，看了眼钟表的方向，拿起外套出了门。 在门口，又顿了顿，对着已经没有灯光渗出的门扉低低叹了句什么，只是对门的人已经入睡，寂静的走廊内同样无人倾听罢了。 第68章 …… 晨光熹微。 林茂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拉开窗帘往外一看，还熹微什么啊，都要日上三竿了，赶忙换衣服洗漱，开门关门就站到了曹盛门外，抬手刚要敲门，面前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醒了？”。 “啊”手背蹭了蹭脸颊，林茂这回算是难得晚起，“昨天打扫院子太累了就睡过头”。 犹犹豫豫的模样，在曹盛眼里简直是不打自招，估计昨晚也就关灯早，实际还不知道几点睡下的。 林茂左右看看不想就这么在走廊站着，就推开曹盛往里走，可没两步一抬头就发现屋子中间摆了好些东西，看包装应该是礼品，不过也因为有包装，让她一时间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你今天有事要出门？”。 “不是我”，曹盛摇摇头，又示意桌上有早餐“今天要出门的是你，我还接着去收拾那院子”。 嗯？林茂叼着包子疑惑的看了看摆了一地的东西又看看曹盛。 “昨晚是开玩笑的，现在是什么时候，真要跟你回去，人家你家里人一问，小伙子干嘛都呀，我还能厚着脸皮直接说我一无所有啊”说完曹盛摊摊手，还上下翻着给林茂看，名副其实的两手空空。 “真要去啊”林茂迟疑道。 “要去”。 “那带这么些东西我一人也拿不了啊，还有你看你这包装，怎么看也不像是从村里带回来的呀，我拿回去没准还会吓他们一跳”林茂把剩下的包子都塞进嘴里又拿豆浆顺下去边拍胸口边道“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我都不怕，你爷别多想，两手空空什么呀，带这么多东西，以后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眼睑轻轻颤了颤，曹盛嘴角挑起一点弧度，看这翻捡这认都有什么礼品的林茂道道“不一样的”。 “这次就是你自己回去，东西大多是h市那边的特产，没有布料，有一块羊皮和几种颜色的毛线，而且只是摆开了才感觉多，一会我用那袋子给你都装起来就显得少了，你的衣物一会都收拾好在提着箱子回去也算像样”曹盛蹲下身在林茂边上一样样说过去，那个包装里面是什么给谁的别给错了，这礼物虽然小但送错了难免让人心里不自在。 曹盛见林茂没抗议，听的也认真忍不住心里暗暗叹息，其实那是担心林家人不自在，他担心的是林茂，毕竟是没相处过的人，信件往来再多距离也是有的，这头一回见面要是心里留了影子，以后再怎么也消不干净的。 “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林茂掰着手指跟曹盛复述一遍，说完抬头一双杏眼看这清澈见底，那丝紧张就跟明显了，不过这种状态回去见家人，可能刚刚好，毕竟年少离家。 “记住家起来吧，回去把你的东西收好，这两样是给阿姨和你姐姐的，就直接放到箱子里”。 “好，我知道了”。 “嗯，回家住不了几天，所以别紧张太过，学着放松，等要走之前我会联系你的，院子那边我又想了想，一时半会还是收拾不出来的，这回也就不用想着去住了，等明年吧”。 “嗯，我知道了”林茂站在门前，手搭着门把手抿了抿唇“你可不能把我忘了，自己跑路，我会生气的，后果可严重了”。 “放心”。 第69章 …… 想通了，事就好办。 二人把东西收拾好，曹盛送林茂到路口，如今也是有人力车的，找好了车把东西放上去林茂迟疑一瞬就看开了，上车之后一摆手就当道别，只留曹盛在原地直到在看不见背影才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 先不说曹盛怎么改造那小院，就说林茂在车上坐了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药厂附近，下车给了钱，剩下的路得自己走才好。 这药厂的家属院在林茂记忆里是两种的，有平房大院也有近几年盖起来的家属楼，在住户看来当然是自家住的地方更好。 林茂家父母是老员工一个在车间一个在库房，这么多年下来熬到小组长，前几年楼房刚好就抓住机会和人换了房子，这种是两边说好的，厂里算是默许，所以林茂如今回家，就得先走过前面一排排框的四四方方的平房，然后才能见着后面的六层楼房。 这老家属院里面都是一代代的人，好多人家人口多，还没排上分房，为了节约空间就把厨房给挪到外面，这一路看过来，林茂心里默默算了算，感觉只要是有位置的都搭了，灶台、炉子的，还有高高矮矮的挂着锁头的柜子紧挨着门。 眼看楼房顶进了视线，这平房也越发挨挤，林茂左右扫了眼就发现和前面的区别了，这两趟房子都没有外面的四方院墙了，直接就是家家户户用矮篱笆分了分有的可能是条件好点是起了矮墙，这两趟看过来，外面的厨房这么一搭，简直就只剩下一条过人的道，多一个人可能都得侧身擦肩走。 不过这也能看出好多人家的创意来，有的底下支了厨房上面还能在起个屋子，小，但林茂看这又拿自己比划比划觉得是能躺下一个人的，这空中楼阁的，估计是家里人实在是住不开了。 摇摇头，林茂快步走过一个阁楼，她是实在担心突然塌下来的，不过也不能说什么，药厂内部都没管，而且这家家挨着住，隐私可真没多少，她那怕嘀咕一句，没准不用第二天，就这么转个身，路过的几个大爷大娘就能给她传出几趟房去，第二天估计这附近一片都得有人说上一句‘哪那家女娃娃，话可多’。 摇摇头，林茂加快脚步往家走。 本来看平房这么拥挤，林茂还担心会不会和家属楼也挨的太近，她记忆里是没有这种细节的。 不过等她出来平房，走到又一条路上就发现，药厂盖这楼的时候还是规划的很好的。 林茂站在路边缓口气，也仔细打量眼前，只见身后最后一趟平房和第一排家属楼直接光距离就有几百米，难怪她刚才走到后面才看见楼顶，而且不仅是距离上不会挡光，家属楼的围墙看这也不错，远远看着就得有两米，阳光一照，那墙顶仿佛还扎了碎玻璃，估计是防止有人爬墙，门口有个保安亭，看过去呐还坐了个人，怀了抱着什么就看不清了。 第70章 ……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步步的向前，林茂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又止不住的泛起犹疑，她真的该来到这里吗？ 真的能面对那些陌生的只有记忆的家人吗？ 她一个人。 带着这样的心情，往前的脚步渐渐变慢，只是还没有停下。 紧了紧提着东西的双手，按照记忆进了门往里走，这么顺利就进来了到也在她预料之中，如今这药厂自建的小区，看门的基本都是关系户，除非有检查任务，不然是不怎么拦人的。 就这么一路往前，等站到第一排楼的路口了，林茂才发现，她有点人不准啊，这楼有没有编号她不知道反正记忆里是没有的，就记住了进门很快就能到家，可这一条路尽头三个岔路往那边去？ 林茂摇摇头期待能有点提示，倒还真想起来点，他们那楼一楼种了豆角子，年年往上爬她家都能摘不少，够吃几顿的，一楼的邻居到也不在意，因为她妈会做人，每年都拿点家里阳台种的葱和香菜辣椒送过去。 如今这楼里不好种菜，买菜都是钱，这么着换着还能多吃几样，少花点菜钱。 想起来了，林茂就开始瞪大眼睛找豆角秧，这玩意能活能结，这个季节肯定还没扯秧。 可一眼望去就傻眼了，真真是入目皆碧色。 记忆里那片豆角附近没什么特殊的记忆点了，可现在这样，她也不能隔空辨认那样是豆角样那个是黄瓜藤，最好认的是那黄澄澄的南瓜和个头硕大外面一层白毛的冬瓜。 林茂本来想靠近看的，可那大胖虫子直接就让她止步了，真的是吓死人啊！这家是没喷打虫药还是怎么得，纯天然也不至于这样啊！ 正眯着眼细细分辨，头顶突然响起一声吆喝“呦！这不是楼上的猫儿嘛，怎么在这站着？这是打哪回来的？”。 林茂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过去，这个人她认识，是那被豆角瀑布遮了光的那户人家的婶子，看着这人林茂就知道家在哪了。 “是婶子啊，对我回来了”当然打哪回来就不用说了，谁家没个下乡的孩子，她就不信没几个拿出来说嘴的，估计当初她前脚上火车，那厉害的连她喝着北风捧着窝窝头的画面的脑补出来了。 而且根据有限的记忆，这婶子就是一能脑补的人是好的，但嘴皮子可厉害的很，要是别家被豆角秧遮的见不着多少光早闹了，这位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底下那家相处，甚至指点怎么种更好，还送种子说多种点，说的怎么样她不知道...。 可林茂看看这楼前种的得有三五样了，是她看过四周，最丰富的一处。 低头眨眨眼，林茂重新抬头脸上带笑“婶子，我这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先上去了”。 “哎！等会”二楼的瀑布婶子伸手招呼。 林茂就停下脚步重新抬头看过去“怎么了婶子？”。 “猫儿你刚回来不知道，你家前两天换门这，估计锁也换了，你有钥匙吗？”。 第71章 …… 换钥匙了？ 还连门都换了？ 林茂还真不知道，二楼的婶子也是一拍栏杆道“瞧我这问的，你家这门才换几天，那怕把钥匙寄给你估计也还在路上，哪能想到你回来了”。 是啊，哪想得到啊。 林茂想了想今天是工作日，她本来是有钥匙的走的时候带了家里钥匙，之前春天换了回锁，家里给寄信的时候说了也在包裹里寄了新钥匙，哪成想不过半年，这回连门都换了，这里面估计有点事。 当着外人不好问，林茂就拎着东西打算先去找人去，还没到中午家里一准没人，估计中午也是吃食堂不回来的。 二楼的婶子还想说两句，林茂也客气的应付过去，说是坐车累想赶紧找爸妈拿钥匙进家歇会儿。 转了身，林茂正打算再往外走就听一声“猫儿！”。 声音脆亮，吓了她一跳的同时又默默的在心里把给她起了这么个小名的老父亲念上一遍，知道孩子不好养起贱名的，可这猫儿猫儿的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喊啊！ 心里想到再多，也抵不过冲过来的人给她的冲击大。 而在冲过来的林二姐看来，就是她的小妹子林茂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两手都占着，看她看的都直眼了。 林芊直接跑了起来，冲到林茂面前，先是接了东西，又朝听见动静再一次探出头的二楼婶子寒暄几句，拉着林茂就上楼了。 林茂全程安静，东西抢不过来就老实跟着，等进了屋还没坐下，就先被她二姐手拿把掐的拎到眼巴前，从上到下的比量一遍不说还被捧着脸好一顿揉，最后见她脸都红透了才松手说了一句“不错，没瘦多少”。 林茂小心的坐到沙发另一边，用箱子和包裹把两人隔开一点距离反驳道“哪瘦了，我觉得我还长肉了，衣服尺寸都大了不少”。 “怎么没有”，林芊眼睛一瞪“你觉得长肉了，衣服尺寸大了体重增加了，那是你长个了，和长肉可没关系”。 行吧，您说得对，林茂不敢再说下去，而是问道“姐，你怎么这时候回家了，不是工作日吗？”，她记忆里这个姐姐可是很热爱工作的，从信件里也能看出来，人很有上进心，哪怕进厂了书本都没放下，只是更有针对性的学习。 “别提了”，林芊看这妹妹高兴，可一想起她为什么请假就觉得晦气。 “得了，你刚回来这么好的日子，明儿再说，你去洗洗歇一会儿，我去找爸妈去，咱爸去j市交流学习，咱妈还在厂里，我去找她打了饭菜回来吃”林芊说着还给林茂指了房间，找了新毛巾，剩下的就一句还在原来地方就完了。 而林茂就应了声“好”，就看着她姐风风火火的进了厨房又出来拿着饭盒就出门。 伴随着关门声，屋里安静下来。 “也不是很难嘛”。 低低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不一会又响起了水声和一些细碎的杂声，等简单的收拾完，林茂盘腿坐回沙发上，现在她是睡不着的，还不如坐着想想心思。 第72章 …… 放空过自己之后。 林茂很快就爬起来，先是把家里转了一圈，又收拾了自己带的东西，然后本来是想进厨房看看，但最后也只给自己端出来一杯水。 嗯...，原本记忆里就没多少做饭的事，现在更不会了，曹盛，一位能够快速养出会享受生活的废材的专业人才。 也许是因为在工作日又还没到中午的原因，整栋楼里都安静的不行，林茂捧着水杯盘腿窝在沙发里，拿了本书翻着看，这也是林母和林芊一前一后拿着饭盒进门看到的画面。 阳光洒在林茂身上，氛围安静美好。 不过人一开口就什么感觉都不剩了，林茂见两人进来一激灵直接跳起来，水杯里剩下那点水差点泼两人脸上。 “好家伙，你坐那！”。 林母想闺女的话是一句还没说出口，就想起以前拿鸡毛掸子的感觉了，那段时间两个女儿比这肩上学，三天两头就闹出点热闹，鸡飞狗跳到了第一回期末考才好点，因为双双成绩不理想主动在家加功课。 “回来了？”。 “回来了”林茂一见林母也就是她妈妈洪瑛女士飘向门后鸡毛掸子的眼神，屁股就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热辣辣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幻痛！ 洪瑛点点头，看这自家小女儿乖乖的从沙发上下来，放好水杯就要去找拖把赶紧拦了下来，林芊把饭盒放餐桌上去拿了拖把把水迹清理掉又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母女二人已经一个打下手一个系了围裙准备在加个菜了。 “用帮忙不？”靠在厨房边上的林芊笑着问。 “不用姐你沾手了，我来就行”反正就是把饭盒里的菜倒进盘子里，林茂还是能弄好的，同时不忘对厨房里道“妈妈不用炒菜，打个蛋花汤吧，这些菜够吃了”。 “行”。 既然是蛋花汤那就更快了，用的暖壶里的热水，几分钟汤就上桌了，母女三人坐一起，高高兴兴的把饭吃完又收拾干净才坐回沙发上说话。 这里也要说明，不是洪瑛女士严厉不许在餐桌上说话，而是林茂不敢招她，因为一边吃饭那，看着她的眼圈都红了，她怕饭桌上在说下乡那边的事，这顿饭三人可能就得饿肚子了。 如今吃完饭坐稳了，作为母亲的洪瑛就先发问了“怎么回来的？写信不及时也该拍个电报或者往厂办打个电话，家里再忙也有人能去接你啊”。 “您放心”，林茂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一路上有同伴，很安全的，这不是急着回家就忙忘了，下回一定提前跟家里说，我可想有人接了”。 “就是，小妹你有什么都该说一声，上回寄信不是说了我换工作了那边办公室就有电话，号码也写给你了，一个小女孩，你这么突然回来真是吓人一跳”，林芊现在只要想想她那边的那摊子事就难受头疼，可接孩子的空还是有的，没错她家小妹在她看来就是还没长大，之前稳得住可现在有当妈的在前面顶着她难免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放心起来。 第73章 …… 饭后的时间不多，只够三人聊上一小段时间，林茂拿出曹盛帮忙准备的礼物的机会的没有，因为接下来除了她另外两人都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所以只能暂时止住话题，林茂也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却也定下了会通知大哥大嫂晚上都回来聚餐的事，小弟到是不用通知，晚上放学就回家了，买菜的事林芊说她负责了，林茂下午先休息，想帮忙等她买菜回来帮忙择菜就行。 缓缓吐出一口气，林茂放松身体向后靠到在沙发上捻着指尖，她没想到会和两个实质上的陌生人相处的这么愉快，就好像她就是这个家的孩子，是洪瑛女士的女儿是林芊的妹妹一样。 “这就是你当初的感受吗？”，仰头看着天花板林茂低语道“很特别，难怪你会想让我回家了”。 躺了一会儿林茂就闲不住了，在村里她可是每天都有事干的，现在猛的一闲下来真是不习惯，尤其是山里那片药田，出门一趟总惦记着。 摇摇头坐好，林茂把刚刚的谈话内容拿出来想，虽然主要话题在她身上，可她妈妈言语间带出来的一些还是能让她察觉到，家里怕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还不小，不然这门和锁也不至于换的这么频繁了，要知道在以后那个年代，门锁也不会半年换两回，其中一次还连着门一起换了。 只不过母女俩都不多说，她还真猜不透，但是应该和她姐有关系，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了，她们这个年纪应该不外乎工作、感情、交友不慎...？ 而看之前二楼婶子见到她姐的神态现在想来是有点别扭的，就对比她这个一年多两年不在家的，有点不热情的感觉，之前不觉得，但现在汇总一下就有点明显。 “唉？”，林茂突然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了之前有一回通信好像见过相亲之类的字眼，可走了两步才发现这不是村里，进屋了也找不着她收着信件的小匣子。 找不到信件，就只能靠记忆，林茂又坐回沙发上开始回想，她有印象，但很浅，所以应该不少近期的信，而且看家里第一回换锁的时间那应该最少是半年前，捧着脸盯着茶几上的空水杯和相框，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个激灵，她姐长得好看啊。 而且她想起来了，就是过年前最后那封信，她姐啥话没提就嘱咐她好吃好喝啥事别往心里搁，相亲是她爸写的，也就一句话的事，当时年底忙信是匆匆看过，而且就她爸写了一句话，家里其他人都没提，估计家里也没太当回事。 毕竟，她二姐林芊从小到大都有主意的很，家里也开明，很少会说给子女做什么主什么的。 如今嘛，估计八成就是那次相亲的后续了，是没成功？ “不对”林茂摇摇头，是肯定没成功的！ “那是怎么回事呢？”。 就怕家里人觉得她在家待不了几天，为了不让她担心直接什么都不告诉她。 第74章 …… 想东想西最后在沙发上睡过去的林茂，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有了暮色。 “这是几点了啊？”。 捂着浆糊一样的脑袋坐起身，看着身上落下的霞光，林茂抬头找到时钟。 “快五点半了？”。 轻轻转了转头，清醒点之后在看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离家里人下班放学的时间都近了。 起身去用冷水洗了脸，林茂觉得清醒多了，才开始准备，去厨房盛了几口人的米泡进水里，又把粉条也泡上。 转了一圈，林茂还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门响了。 “哎？有人在家啊”。 是很清亮的嗓音还带了点刚过变声期的沙哑感，闻声而知人，林茂明悟是她的弟弟，也是家里的幼子林蓊回来了，不过，这个时间就放学了吗？ 快上高中了吧？ 林茂回忆着小弟的学习经历，却被一声惊喜和惊讶交织的喊声打断。 “三姐？！”。 林茂回神就见好好背着书包的小少年已经绕到了厨房这边，正揉着眼看她，仿佛不敢置信，可又很快的扑了过来。 “姐姐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是什么时候到的家？怎么回来的？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呀？哎呀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请假去接你呀！我一个人去你不放心还有咱家大哥呀”小少年满脸欣喜地望着眼前人，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话语之中充满了关切。 说完话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林茂，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似的，要紧紧盯着，那双眼里，林茂望着竟觉得看见了闪烁着激动的光，就像眼睛的主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听到她的回答。 这格外热烈的感觉和她在林芊那里感受到的一点都不一样，热情四溢又暖暖的有点贴心。 而且这一连串的话顶过来，让林茂感受到热情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想，她家这个弟弟是不是话有点密啊。 “上午到家的，坐的火车，这次回来是探亲待不了多久还要回去，是临时决定的还正好有票所以没来得及和家里说”，林茂一一回答，然后就见林蓊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不过又很快高兴起来围着她转。 “姐~，你回来真好，好像还长高了，比我高哎！”。 “是吗？”，林茂歪头看他。 “嗯嗯，是比我高一点点”，林蓊拉着林茂一起站直比了比，“看，一个指节大概两厘米”。 “真的呀”，林茂也是两个人站的近了才看出来，小少年身材比例很好，之前看这就觉得身材欣长没想到实际身高还比她矮。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林茂问道。 “怎么可能”，林蓊将沙发上的书包提了提，示意林茂看，“就每天背着这个，我长的起来才怪”。 林茂自然看见了提起书包时林蓊手臂上出现的肌肉，安慰道“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我最近一年还长个了，你比我还小，还能长高的，这书包等高中就好了，没这么沉的”。 嗯，这安慰她以前是不是也听到过？ 第75章 …… 姐弟二人边说边收拾了厨房，把能准备的准备出来。 “三姐，快坐”林蓊一边伸懒腰一边招呼端着果盘的林茂。 挨着肩坐在沙发上，林茂就把之前没想通的事拿来问。 林蓊果然更好说话，可没成想开局暴击简直。 “二姐要订婚啦？”林茂不敢置信确认道。 “还没”，林蓊哼哼唧唧道“姐你没见屋里多了什么东西嘛”。 没啊，林茂一时有些怔愣问“哪屋啊？我之前还回屋歇着放东西来，没见着阿”。 林蓊见她神色不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就是在柜子里或者爸妈屋里，我之前放学回来碰见过放在客厅的红被面还有红脸盆这些，而且”，林蓊说着声音更小了，还小心的回头左右看了一圈像是在确定家里没别人才敢说道“我听咱妈生气说要住家里的”。 什么玩意？ 林茂捂住嘴，也学着林蓊小声道“住家里？入赘还是倒插门，不能吧！”，要是真的那可太稀罕了。 “不是”。 林蓊插了块苹果塞进嘴里，嘟嘟囔囔道“这事我是在三姐你这之后发现的，但之前过年听咱家大嫂和咱妈说话，好像是从你走之前就有苗头，一直到了现在，咱家尽拆门换锁了”。 边说，林蓊还摇头叹气，一张小俊脸皱巴巴的。 “详细说说”，林茂可一点都不知道，尤其是说在她下乡之前就有苗头，那怎么记忆里一点都没有，这姑娘也不是不关心家人的人啊，甚至可以说是那种很贴心很照顾家人感受的。 林蓊见她三姐一副眼睛冒光紧迫盯人的模样往后挪了挪道“那你不许跟二姐说，咱爸妈也不行，会挨揍的，我这么大了再被打屁股多不好”。 看他这样林茂保证“行，你把自己知道的交代清楚我就不说出去”。 “咳”，林蓊清了清嗓子就跟林茂说起了家里姐姐感情的那些事。 “咱家二姐，你清楚的哈，多厉害一人，可就找姐夫这事就我看来有点眼瘸，还不肯及时止损”。 林茂把果盘搂在怀里当瓜子那么啃苹果，边吃边听，还用眼神示意林蓊说的快点，别一会儿家里其他人回来了，下次就得等下次了，还不知道啥时候有时间。 林蓊看了眼时钟，他自然也知道时间紧张，别看他和三姐岁数一年年大了，可在家里一直都属于和今年两岁多的小侄子一波的，所以这种事他知道了，能说说的也就彼此了，如今自然愿意一吐为快，毕竟他也不能拿家里姐姐的感情问题出去说，真干了他妈的鸡毛掸子都得打劈了。 “咱二姐交的那个朋友也是纺织厂的，本地人，跟咱妈一样工作，管仓库的记录员，工资没咱妈多但也不少，还有厂里的福利，这么看是不是挺好，有户口有工作，纺织厂那边盖的楼今年年底完工，努努力结婚后没准就能分房子，挺好吧”。 林茂想了想道“是不错了”。 “是啊，不错，这条件挪到咱们药厂这边得是附件多少大妈大婶看好的好女婿人选”。 说到这林蓊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可惜，就怕有一个但是！”。 第76章 …… 但是？ 林茂心里一跳就催着林蓊赶紧说，这时间紧张的很，得争分夺秒的。 “耐心，耐心姐，咱妈她们现在六点下班，等到家得六点多”，林蓊啃了口刚削了皮的梨道“咱姐的眼光，那是很可以的，所以人确实好，主要是对方家里”。 “嗯嗯”林茂点头，她明白。 “那人姓王，家里排行和咱姐一样是老二，上面一个姐姐，底下四个弟弟”。 林蓊说到这，林茂迅速的在心里算了算，这是家里六个孩子，五男一女，她家二姐那朋友算是长子。 林蓊都看见他三姐掐手指头了，呵笑道“说到这会不会觉得还能接受？”。 林茂有点犹豫，但想想时代不同，她在村里见过的和记忆里关于感情方面的浅薄记忆表明这种情况还算可以？所以开口试探回道“凑合？”。 “啊！”，林蓊在沙发上弹起身体拍了下手道“你看，你也犹豫了”。 被他突然动作吓的往后仰了仰的林茂只好点头。 然后两人又重新坐好，林蓊托着腮叹气“果然，还是咱们姐弟更心意相通”。 “那家表面这样是可以，可架不住那家人‘厉害’！那王家大姐比咱姐那朋友大了十三岁，那家婶子叔叔结婚早长时间就一个女儿然后就养了个女婿”。 养女婿？ 林茂眨眨眼好奇小声问“童养夫？”。 “嗯哼”，林蓊接着道“是那家婶子的远房表姐的女儿的儿子，那表姐的女儿没了，孩子没人要推来推去的，后来不知道王家婶子怎么就给接回去了，还是等王家大姐十二订亲的时候外人才明白，人家那是提前养女婿，听说这事还是王家叔叔的堂叔家的堂婶子给出的主意，说是那位堂婶子和王家婶子有亲见孩子可怜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窗外暮色渐深，窗内林茂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复杂的亲戚关系，还有王家大姐和大姐夫算近亲吗？真能结婚？有孩子吗？孩子没问题吧！ “姐！三姐，想什么呢？”。 林蓊的声音让林茂回神，想一想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再乱和她们家也没关系。 “你接着说”。 “哦”，林蓊点点头接着道“事就坏在这，独生女十几年突然有了兄弟，还是订婚之后有的，外人在怎么说是福气，那王家大姐心里能好受”，林蓊摊摊手“要是我，那肯定受不了”。 林茂递了块苹果过去，可别说胡话。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算是人家私密事了吧？”。 “我和他家老五老六同班，双胞胎性子不一样”林蓊简单的说了一句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可林茂隐隐有了些猜测并觉得有点心惊，就那家人在林蓊目前说的她已经知道了的家庭关系而言，这么好说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可惜林蓊明显不会多说，这么点时间也不够她浪费细问。 “好了转回来，就日子一天天过，王家婶子在多年后又有了孩子，生下来四肢健全看王家哥哥的模样小时候估计也长的不错，这本来是好事吧，可惜……”。 第77章 …… “可惜，再好的事也怕意外”。 意外？林茂看林蓊的神色就知道不可能是什么简单意外，不过她们姐弟也不是为了八卦人家里事儿的，所以林蓊也很快转了话头说回到正事上。 “就王家大姐说了，下来不就是那和咱姐做朋友的王家二哥，这人就跟之前说的那样就那条件的普通一人，真就普通的有点实诚长的不错的人，然后是他们家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是双胞胎，隔了没几岁那种，他们家附件一打听就能知道”。 安静的室内伴随着时钟的嘀嗒嘀嗒声，林茂听着小弟林蓊把王家剩下这四兄弟讲究了一遍，还是那样，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家门口能打听到的。 “那就这样，家里人你都说遍了，原因呢？”。 听着问题，林蓊明显更气了“那家人简直不可理喻，咱姐一开始就是交朋友，你走的时候都不知道吧，这也说明本来也没什么事值得二姐通告全家！可哪成想那边王家二哥就说了，然后那家人不知道怎么想又怎么算计的觉得咱姐和他家儿子就得结婚！”。 啪的一拍桌子，林蓊到现在还记得大年根的被那家人上门的感受，本来把人客客气气请进来谈，结果人家啥也没带一家人挤进屋张嘴就要商量婚期嫁妆，差点没把他妈气撅过去。 林茂看着赶紧给拍拍背“别气哈，既然现在知道是什么人家那再气就不值当”。 “对，不值当”，林蓊顺了顺气“这事儿那天就说明白了，咱爸妈把人请到国营饭店吃了顿饭客客气气当亲戚那么送走了，谁成想没几天那家老三拿着钥匙就开了咱家门，咱妈因为之前被气着一直心口不舒服那天正好请了半天假在家，不然还不知道！就这，咱妈问他咋进来的你猜人家怎么说的”。 林茂咽了咽口水问“怎么说的？”。 “人家说，以后咱姐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来串个门客气什么，不仅如此还直接进了厨房先转了一圈，出来就坐沙发上点菜了，说什么也不用亲家叔婶破费出去吃，他一个人来的就在家吃就行，咱妈直接提起鸡毛掸子把人抽出去了，估计从小修理咱们四个经营还在手没生，那老三被撵出去咱妈都没敢去厂里找咱爸，知道锁门没用啊，不等咱爸回来就找楼上那老叔爷帮忙给换了锁，等咱爸回家拿着钥匙都没进来门，是喊着咱妈名给开的门”。 好家伙，林茂觉得那小院的锁两把是不行了，得再加！ 而且“那老三怎么拿到的钥匙？”。 林茂一问，林蓊就更气了“那一家子九口人，五口都在纺织厂上班，谁知道钥匙怎么被拿到手的，咱姐在那边住宿舍钥匙不方便带着就放宿舍的，知道这事之后回去查了估计也没查出来，要是查出来了就没开春那会儿的事”。 说到这林蓊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都被拦在家门外两回了。 第78章 …… 姐弟俩凑一块絮絮叨叨。 林茂也明白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可这门折腾。 说来说去还是那姓王的一家不做人，就他们干的事林茂觉得她二姐可能脑袋被门夹了才考虑结婚！ 不过时间根本不够，没等她在多说什么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林茂和林蓊同时转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把拎着菜进门的林芊吓了一跳。 把菜放进厨房，林芊赶林蓊去写作业，把林茂叫进厨房帮忙择菜。 林茂边干活边忍不住看林芊，冷不丁就听见对方开口“知道了？”。 “什么？”林茂小心的问。 “还能是什么，我可不信小四子能忍住不跟你说家里事，更何况我妹子也不是傻的，还能不知道问”。 昏黄灯光下垂眸拿刀切肉的林芊在林茂看来真的很漂亮，是那种不管站那里做什么都很有范儿有气质的美人，睫毛卷翘眉眼弯弯，尤其是目光投注在弟妹身上的时候，自带柔光特效。 “那人眼光倒是好”。 林芊愣了愣，显然之前没想过会听见这么个回答，不过很快就露出一个笑“确实好，一眼就看上我，还不遗余力的想把我往他们家坑”。 手里的豆角很新鲜，从中间掰开有清脆的响声，林茂听在耳中，心里的不平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知道人家坑你还想结婚！”。 “哎呦，我的傻妹妹”，林芊切完肉洗了手，带着水珠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林茂微蹙的眉心“你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这到是真话，林茂从记忆里就有发现，可哪怕是以后，在男女关系上吃亏更多的都是女方，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年代，在大街上两个人牵着手多走一段路可能就被举报了，所以林茂才总是放心不下。 她这点犹豫被林芊看在眼里，就觉得自家妹子实在是可爱可怜的很，赶紧又哄了两句让她放下心。 “那你得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林芊保证道。 两姐妹刚刚把菜备好，家里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林芊就见林茂第一时间探头去看就知道这事还是给她心里留印子了，不解决好了估计她妹子得提心吊胆不知道多久。 大嫂陈华进门看见探头瞧她的林茂道“呦，我们妹妹回来啦，快把那盆放下，来给嫂子看看，瘦了没”。 “大嫂”。 “乖”，陈华拉过林茂仔细打量一遍还伸手掐了掐腰围和腕骨“不错，没瘦”。 林茂任她上下其手完才笑着道“这下放心了吧”。 “放下一半”陈华也笑道。 当初家里必须有一个要下乡的，小弟底子是天生的不好，家里根本就没人管他，都把精力放在给小妹找工作上了，不管什么工作买一个临时的都行只要能把孩子留家里，以后可以慢慢转正或者调岗，可惜这孩子见家里忙的慌就瞒着把自己给报上去了，也怪他们没注意那些碎嘴子的，大人不当回事可孩子偏偏听进去了。 “回来就好，一会儿你哥接晨晨过来就把菜一炒咱们就吃饭，咱妈去买汽水了一会就到家”。 “那行，我们这菜码备好了，饭刚刚也蒸上了”。 第79章 …… 一顿饭的前期准备工作或许很多，但是当它们被投入锅中，那么就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开饭。 林茂尝着盘中的菜肴，边吃边眯起了眼睛，这是少有的能和曹盛做的菜相媲美的味道，不过在每道菜都尝过之后，林茂就发现两者的不同，她大哥是家常菜更优，曹盛是因为以前的环境影响更擅长珍惜食材的大菜。 洪瑛看女儿吃的香就没忍住又给自己添了半碗饭，刚盛完就见大女儿也来添饭了，最后收拾餐桌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吃撑了的模样，林大哥乐呵呵的去厨房沏了一壶山楂茶给众人消食。 “大哥手艺真好”。 “那是，你嫂子我可有福气了”。 “对对对，嫂子你福气大的很，快喝水顺顺”。 林荣坐在搬过来的椅子上边听媳妇和妹妹说话，边给她们添消食茶。 聊了一会儿，收拾碗筷的林芊和检查完作业的林蓊也加入了话题，洪瑛听了会就带着孙子出门遛弯去了，孩子回来估计不少人想跟她打听打听。 等门合上，本来笑的最和蔼的林大哥打断了几人的笑闹“得了，先说正事，小妹回来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还是等着大哥一句句问”。 脸和话题变化太快太自然，林茂都愣了下，不过想想又觉得合理。 “我就是想家了，正好一个村的知青申请回家探亲我就一起了，回来待不了多久，要赶在秋收前回去”。 林茂这秋收一提，林大哥还没说什么，他媳妇先把林茂搂到怀里了“回去就秋收啊，是不是赶了点，你这么瘦力气也不大，咱们明天开始就加菜，在家好好补补”。 林芊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大哥你可得拿出看家本领来，小妹这手都瘦成鸡爪子了，不好好补补你放心嘛”。 林蓊也紧接着话茬“大哥做黄豆焖猪蹄可香，难得三姐回来一定得尝尝”。 林荣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杯底和桌面接触的声音让已经开始给林茂普及她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大哥做了多少不一样的菜肴，那种好吃那样简直不能上桌的几人一下就静了音，互相对视几眼，乖乖看向他，见他不说话，就都把杯子放下，正正身子坐好，一个个的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大哥”，左右看看，最终还是林茂先开口道“您先说”，几个字就营造出了一种我们等您训话的氛围。 林芊三人也正襟危坐。 林荣等了几分钟才在媳妇的眼神威逼下开口“小猫儿既然回来了，那肯定是得补补营养，你嫂子明天事不多，正好去买点肉菜回来，有事咱们之后慢慢说”。 并不想！ 林茂心里打鼓可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应声，然后就听见大哥把话递到了二姐那边。 “钱钱啊，猫儿之前没在家我要求也就放松了些，可如今妹妹回来了，你就要做好榜样，那点事多久能解决干净啊？”。 林芊，林钱钱同志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老实回答“中秋之前一定解决好，不耽误咱家过团圆节”。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咱家团圆节饭桌上是能多一口人，可也不能是有个人形就放上桌对吧”。 “大哥说得对”。 第80章 …… 林茂是被洒在面上的阳光晃醒的，迷糊糊的爬起来到客厅的时候就小弟还在家，抬眼看看时间都八点了。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林茂边问边回忆，今天到底星期几。 林蓊起身去帮她拿早餐，从厨房出来道“今天周六了”。 周六啊，林茂洗漱完叼着油条坐到餐桌前的时候还在想，不知不觉她都在这个家待了三天了，还没什么不适应，又喝了口米粥，林茂看着林蓊问“今天什么安排啊，要不要出去玩？”。 “上午写作业，昨天晚上写了一半剩下的上午写完，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请你吃好吃的”。 “嗯，好啊”林茂答应道。 “那就这样订了，咱俩中午出去吃，什刹海附近有家小店，饭菜不错还有小点心，喜欢就给多你打包一份”。 林蓊说完就见林茂在看他，偏偏头问“怎么了姐？”。 “哎呀”，林茂摇头晃脑的对着林蓊感叹道“这么贴心的弟弟是哪家的啊，仔细看看原来是我家的”。 林茂是真的觉得林蓊这个弟弟很好，聪明敏锐还贴心的不得了，属实是个小暖男，外貌也是上等的，皮肤是家里统一的白净，可能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现在这么坐在阳光下都有一种透明感，睫毛翘翘的配上那双猫儿眼，啧啧...在长大一些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 “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林茂配合的捧起碗道“好的，你写作业去吧，我老实吃饭”。 吃完饭林茂开始收拾她最近陆续收到的东西，都是家人给的，今天大嫂送长裙，明儿二姐给糖票，虽然才三天，可如今一整理也装满一个小背包了，这背包是林蓊送的，不大不小，是双肩背的，素青色的布料，收口处是抽绳，包包的正面是手绣的缠枝如意纹路，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林家父母开明，孩子从小的压岁钱三岁之后都是自己收着，生日也会给包红包，还有平日里的奖励，除了固定的细细碎碎的也不少，一点点攒起来到现在，兄姐不知道，可看这放在床上的背包和她在衣柜里找到的小铁盒打开后的数目，林茂就知道林蓊说给她买点心请她出去玩的钱是有的，不需要跟父母开口。 一个上午过的很快，林蓊之前就说了今天药厂那边加班，家里人中午都不回来的，所以在林茂帮忙检查过作业之后姐弟俩就出门了。 林茂两手空空，林蓊到是背了个斜挎包，看着和送林茂那个应该是一家的手艺。 “咱们先去外面坐公交，倒一趟车到什刹海，然后在走一段路就到饭店了，吃完饭在什刹海散步消消食，然后嘛”，林蓊笑着从包里抽出两张票“带你去看芭蕾舞”。 哎？ 林茂将票拿到手里看了看，见地址上是什刹海附近的一家剧院，这票价格一定不低不说，也很不好买吧。 “哇，有点厉害啊弟弟”。 “厉害吧，快走，那家店的点心去晚了就没了”。 第81章 …… 晚饭后，躺回房间的床上，林茂舒服的伸了伸胳膊腿，今天下午林蓊带着她看了一场很精彩的芭蕾舞剧，还在一个胡同里看了一场皮影戏，带回家的点心虽然不及刚出炉的但还是很好吃，还有炒瓜子、。 “到底谁更大啊”。 林茂用被子捂了捂脸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虽然明天就要走了，但这次收获满满，父亲没见到但是到家第二天母亲特意带着她去窑厂办公室通了电话，母亲很好，大哥大嫂恩爱和美侄子也健康活泼，二姐虽然遇到了一家‘骗婚’的极品可对方也心有成竹还保证解决好会通知她，有父母和大哥看这应该是没问题的，小弟...，虽然从今天下午来看身体还是不太好，走路多了嘴唇都白了，但和记忆里对比也好一些了。 一点一滴的数过去，林茂也没想到不过几天的相处就能有这么多的回忆，也忍不住想起曹盛，不知道等明年他和家人能长时间相处后会不会也有这么多感慨，不过那家伙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那怕感动脸上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这回给她打电话回去估计也是算了时间的，毕竟温柔乡让人沉浸不可自拔，亲情同样会让人沉溺啊，尤其是这个弟弟，林茂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嫂打趣的话她一听就反应过来了，这明显是曹盛电话打过来让聪明的小少年多想了。 在床上滚了滚，林茂有点睡不着，看时间也九点多了，有手机电脑的时候当然算早，可一对比在来到这里之后的睡眠时间就有点晚了。 正在林茂纠结要不要爬起来开灯看两页书催眠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敲响了“小猫儿睡了吗？”。 “还没有”林茂爬起身，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是今晚加班的母亲。 洪瑛进门顺手开了灯，眼一扫就发现屋里很整洁，除了床上被子有点乱，箱子和背包都已经整理好放在了窗边书桌上，小女儿被大儿子和二女儿带着跑的时间更多，很多习惯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日常生活上提现的更多些。 “妈妈，您才回来怎么不先休息啊，有事情可以明天再说嘛”。 “不急”，洪瑛坐到床边细细看着女儿，又想起了之前那通电话，想来想去她今天工作都觉得椅子上有刺在扎一样坐不住！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要走了，妈也不说什么舍不舍得，反正以后我姑娘一定得回家的”，嘴上这么说，可洪瑛眼圈还是红了“明早你起来妈不一定在家，厂里加班加点的赶工，那怕我在库房也得在岗，所以就不去送你了，这钱是我和你爸给你攒的，之前过年生日都没在家，如今回来了就加上今年的一块给你”。 说完就把一个红纸包的红包塞进林茂手里，叮嘱路上要收好了。 林茂抿抿唇想说什么可看这红眼圈看她的人又默默把话咽回去了，把事记在心里。 而洪瑛见女儿把红包收下，情绪也缓了缓，又提起心想问问那电话的事儿。 第82章 …… “猫儿啊”，洪瑛攥着林茂都手，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妈不是多事，就是想问问，之前给你打电话的男同志，你们俩？”。 话到这洪瑛就顿住了，因为她感觉到掌心里的手都回握，那只手细软但此时却有力的向她传达了信息，所以洪瑛一下就明白不用问了。 他们家这四个儿女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做父母的在年少时能管管，甚至在一些事上直接做主说一不二，可如今孩子一个个大了，陆陆续续总会有自己的小家，该松手就得松。 “照顾好自己，不是妈自私，可是真遇到事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好”。 林茂点头“您放心”。 “放心，妈对你们几个都放心，就是舍不得你离家远”。 “没事，没准那天我就回城了，到时候天天在家，在您眼前晃悠，您估计得烦我”。 “那不能”，洪瑛说的斩钉截铁“你们就是日日长在我眼皮底下我也稀罕着”。 “您真好”林茂往前凑了凑，洪瑛顺势将女儿抱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抚这她的背。 “好了，睡吧，明天坐车赶路可累的很”。 林茂见人起身，抿抿唇，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您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洪瑛一愣，他们家孩子不说五岁三岁都自己睡了，不过女儿开口她当然高兴，开心道“好，妈先去洗漱等会就来”，她其实感觉得到女儿下乡一次如今回来和家里都有了距离感，其实不止她，估计家里人都有感觉，所以这几天只要有时间都会回家了和这孩子多相处多交流，如今林茂邀请她一起休息，在洪瑛看来就是女儿终于缓过来重新适应了。 可惜…… 合上门后，洪瑛看见还在客厅看书的小儿子，笑着和对方分享了刚刚女儿的邀请，也催着林蓊回房休息。 等将毛巾浸在水里，洪瑛面上的笑才渐渐淡去，可惜，她的女儿又要离开家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变成什么样子？如今和去年比已经很有大姑娘样子了。 安静的空间里，浅浅的叹息声响起，这次林茂回来，一家人里就林父林琚因为升职去s市学习不在，之前电话里那人就连连叹息，如今女儿明天就走了，林父后天也该随着考察学习团回来了。 等洪瑛洗漱的时间里，林茂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团成鼓鼓囊囊的一团，被子里一张脸被捂的通红，她刚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从来没和女性长辈一起休息过，虽然以前是没有，可那怕是同龄人，一起住的机会也没几次，之前和二姐林芊一起住到是还好就当做亲近些的合租室友就比较好克服，可今晚…… 啊啊啊啊~ 能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从自闭到滚来滚去，林茂觉得就一会的时间，可也足够洪瑛洗漱结束重新来到女儿的房间门口。 看这眼前的一幕，离别的感伤都被冲淡了些许，这孩子还没长大啊，那...，那个男同志应该没关系吧？ 第83章 …… “哎！可算踩着踏实地儿了”。 林茂踩在村口的土路上踮了踮脚，四下打量几眼，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去。 曹盛见她这模样笑笑道“走吧，先回去，还得收拾收拾屋子”。 “嗯”，林茂抬脚和曹盛并肩往回走，俩人手里都拎了东西，林茂的都是自己的，家里走的时候又给收拾出一包袱，如今两只手都占满了，曹盛那边就有些淘捡回来的，有些给村子里关系不错的人带的特产，也是手拿肩扛。 “快，快进来”，李奶奶今天照常吃完晌午饭在院里溜达，听见门响一看两人回来就笑开了，赶忙上前帮忙接了些东西，又拉着人往屋里去。 林茂二人就跟着先进了李奶奶的堂屋，进去把东西放下，老太太拿着暖壶给倒水“尝尝，红枣煮完晾到半温，喝着正合适”。 “奶奶快坐”曹盛边接过暖壶倒水，边扶着老太太坐下。 李奶奶顺着力道坐稳了问二人“一路顺利吗？家里人可还好？”。 “都好”，林茂笑着道“家里人知道我住您这也问您的好”。 “好！”，李奶奶显见的高兴，二人就陪着聊了一会儿，也歇了歇脚，等缓过来些老太太也不强留，帮着把东西送到后院还叮嘱了晚上去前面她那吃饭才回去。 东西都放在堂屋桌上，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个找扫把一个拿盆接水浸湿抹布，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又趁着阳光正好把被褥都搬出来晒过，洗了衣裳刷了鞋，锅碗瓢盆都过了水，等忙完了也都出了一身汗。 “歇歇吧，窗户还得开着通风，把帘子打上，水烧好了你先洗洗，我等下一锅水”曹盛边帮林茂从锅里往桶里舀热水边说。 “行”，林茂伸了伸胳膊又活动活动脚腕才接了水桶往屋子里走。 如此热水冷水的来回几趟，屋里洗澡的桶满了又留了冲洗的水，林茂才把桶送回厨房，让曹盛不用管她了，赶紧烧他那份水吧，再拖都要到晚饭的点了。 曹盛等林茂回屋了，又去前院关了门，把往后院的栏栅门也关严了才回厨房烧水，水开的不慢，一样的往屋里运，几趟完事了，锅里又添上水柴是不用了的。 不过完事了曹盛也没回屋，一直等林茂顶着被大毛巾裹着的头发出来倒水才回屋洗澡。 等曹盛洗澡的时间里，林茂把二人带回来的东西分了分，要送人的几家几样都搭配好，李奶奶的更是直接放桌上手边，一会儿去前院拿了就能走。 之前跟李奶奶说的也不是假的，林茂在家里确实说了些村子里的事情，在李奶奶这住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删删减减把曹盛的存在模糊了就好，所以林家人自然惦记着女儿住在人家老太太这，所以备了四样东西，让林茂带着，这四样里有林妈妈准备的两件，剩下两件是林大哥和林二姐各备了一样。 曹盛那边也给买了两样特色吃食，是专门给老太太买的，之前曹盛就说过，所以林茂也能找出来。 第84章 …… 那天在李奶奶那边吃完饭后，曹盛和林茂一起又忙了两天把事情理顺了，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常。 秋收的日子也在眼前了，村长和支书看天的看天听广播的听广播，务必不错过半点天气变化，不耽误秋收。 农民一整年的期盼，可不能因为一场秋雨就白瞎了。 “又要秋收了，你们那有手套吗？没有我给你找找，我妈之前寄的还有富余”赵丹一边跟李奶奶编筐边问林茂。 林茂想了想道“有，去年买的多，当时一人就用了一双，剩下的应该是在那个箱子里压箱底，我找找，得拿出来洗洗”。 “是得洗洗”赵丹赞同道。 “今年地里庄稼长得好，我虽然还是不懂，但听边上地里的大娘聊天夸了好几回，今年庄稼争气”。 “是吗？”李奶奶将赵丹递过来的筐接了，边指点她怎么给筐收口边问。 “嗯嗯”赵丹点着头挪了板凳挨着李奶奶坐方便听讲。 林茂也想了想，他们回来有去分的那块地看，确实长的好就道“玉米棒长的比去年个头大，粒也饱满，水稻也听说了灌浆好长的也沉甸甸的，道边的小麦也是麦穗看这长的可好了”。 “这样好”，李奶奶高兴道“那今年确实得挑个好日子在开始收成，别白瞎了，多少人家一年都指望在这地里的出息”。 说着，李奶奶就开始讲村子以前多少年的事情…… 林茂和赵丹对视一眼，安静的听老太太讲古，那些过往都是她们不曾经历过的，以后估计也不会遇见。 三人在一块一待就是半个下午。 直到李响学和曹盛在县里回来才散了，老太太可能是今天提起往事的缘故，没多说，就让他们各回各家。 李响学帮赵丹拿着筐走的时候，赵丹还回头给林茂使眼色，让注意着点老太太。 林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跟曹盛说了，就得了法子，晚上做了甜酒酿汤圆，怕老人晚上吃不好消化，就端了一碗酒酿汤多圆子少的过去，陪着吃完了才回。 “看这好多了”林茂一脚还在门外就道。 “那就行”，曹盛接了碗道“老太太经了不知道多少事，一时沉闷不碍的，明天中午我还得去林场回不来，你拿着菜去找老太太去”。 林茂想了想觉得可以就道“那行，我去蹭老太太一顿好吃的去”。 说这话两人也吃完了饭，天还没凉，碗筷用凉水洗了就行。 饭后一人捧了个水缸坐在院子里说话。 “我这边通过林场接了个活，报酬应该不错，到时候一半就在林场直接换了，分成几份给家里人寄过去”。 林茂听完先道了声好才问“什么活，能给你觉得不错的报酬，林场搭的那边的线”。 “是兵团后勤那边，如今去哪不需要车，驴马已经渐渐跟不上了，请我是想帮忙把那边后勤的拖拉机修改修改，半废的就两辆，全废的也有一台，这些拆解搭配着来”。 “得多久？零件全吗？”林茂问道。 “时间到是宽松，那边也知道拿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今天和李响学去县里就是为了零件，他在这方面能帮不少忙，该他得的我也不会忘了”曹盛说完看向林茂，就见人正抬头看这天边，还没黑透的夜幕里，一轮明月正好。 第85章 …… 旭日初升。 曹盛就携着影子出了门，此时林茂还慢悠悠的捧着碗喝甜酒酿，这是曹繁大姐寄来的，她喜欢，所以这两天早上晚上的都有一碗。 山上现在不用日日去，因为曹大夫已经搬上去住了，现在温度还算适宜所以林茂也没拦着，就帮忙收拾了能用得上的送了上去，然后隔一日去一回，隔的那一日就守在家里，村里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找来也能找到人，真需要开药拿药的，曹大夫家里老伴儿还在，到时候去就行了。 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上午看书，下午收拾收拾屋子，可刚撂下碗没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来了，村里的几个姑娘结伴去钓虾问她去不去。 那就去呗。 林茂对这种小集体的活动一般都不会拒绝，以免不合群，所以就跟着出门了，临走，李奶奶听见动静问明白去干什么还给她拿了个竹篓子，说是钓虾要是不上钩，就拿竹篓子试试。 然后村里来来去去的人就见几个姑娘结伴去了河边，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那个看见都问上一句，所以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林茂夹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就跟村里长大的一样。 到了地方，林茂先四下打量一圈，见还是在村子里，就是地方有点偏以外就放心了，在往河里看看也明白为什么选这里了，这地方算是个拐角，河面更宽些水流也缓，河边估计常有人来，摆了不少石头人过去能踩能坐，不会沾一身湿泥。 “就这里，我哥之前钓了好些虾回去，煮煮就可好吃了”。 “对，我弟也来过”。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姑娘就开始忙活，也没忘了招呼林茂快些。 可林茂看了人家才明白李奶奶为什么给她个小竹篓了，人家装备齐全，就她两手空空除了竹篓子啥也没带，这情景让她脸都红了红，不过很快就好了，跟着挖了蚯蚓，只不过人家是挖完分段去钓小鱼小虾，她是直接一分两断扔进竹篓子里又在岸边拔了些草简单的团了团遮掩了竹篓的口子，然后小心的扶着岸边的石头找了个地方把里面放了蚯蚓和石块的竹篓放到河水里。 然后就是等着了，等的时候拔一根长长的芦苇，垂到河里，愿者上钩吧。 姑娘们热热闹闹的说这村里的新鲜事，林茂知道的也能多说两句，不知道的就听着时不时‘嗯’几声，也很有趣。 今天是休息日，这些姑娘才能得闲，不然村子里也少见的，都送去学校了，这件事林茂刚刚知道的时候很是震惊过，毕竟如今高考都没恢复，九年义务教育更是没有，能把适龄的孩子不论男女都送进校门，实属不易。 这也是林茂对村子好感一直很高的原因。 热热闹闹玩了一上午，人人都有些收获，钓不上来的，最后也在河里摸到几条小鱼，做个鱼汤是够的，虾确实没多少，几个人钓的都没有林茂竹篓里的多，最后几人凑一块分了分，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林茂站在门口和几人道别还约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山里采蘑菇。 第86章 …… 晚上曹盛回来，就见饭桌上多了一碗鱼汤。 “去捞鱼了？”。 “对呀”，林茂坐在另一边看曹盛喝鱼汤“今天上午出去玩了一上午”。 “开心就好”。 因为电线的铺开，所以此时屋内有了昏黄的灯光，两个人说这话，一室温馨。 “我明天上山帮忙，后天也得进山采药，你呢？”。 “我还是照旧”。 此时已经喝完汤的曹盛洗了碗再坐下手里就捧上了书。 “那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嗯”。 真敷衍，林茂一眼瞪过去曹盛就笑了“好了，秋收的日子就订在四天后，有事就得赶着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带你去市里逛动物园”。 “我多大了！”。 林茂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把曹盛的书收了后问“怎么就要去市里？”。 曹盛没了书手也没空着，拿了苹果和小刀边忙边道“粮站那边联系有点事，市里机械厂那边有单活不错，而且动物园怎么了，多大都能去，我还没去转过”。 “别总削兔子，浪费，切块就行”。 “嗯”。 曹盛起身拿了个小碟子放桌上，将削好皮的苹果切块，又顺手把梨也削了一个，都弄好两个人又凑回一块一人一个小竹签慢慢吃。 坐的近了，林茂威胁人的手就伸的更方便了，比划着挠痒痒的动作威胁道“快说，我总觉得不仅那么点事”。 “是还有点，可主要还是带你去玩，其它的事情都是顺带的”。 “哼！”林茂咬着苹果快哼哼唧唧，心里开心也不说，但曹盛看她的模样也懂。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确实都会又忙又累，之后去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一个话题结束，林茂转眼就又想起一件事道“哎，让你问的，林场那边现在都有什么能换的你问了吗？”。 “问了”，曹盛一听林茂说就把之前被她抽走的书拿过来，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纸递给林茂“看看，现在都要忙秋收，有存货也大多要给自家人补一补营养，能换的不多，张婶子帮忙问的都在上面了”。 一张纸就那么大，写满了都没多少字，所以没看林茂就知道没什么东西，可真看过还是忍不住有点失望，这明显的态度曹盛当然看得出来，安慰道“没事，粮站那边不是有事，两边兑一下东西就多了，包你满意”。 “真的啊？”。 “放心”。 然后林茂就放心了，曹盛在她这的信誉积攒多年，到现在就导致她不信自己的判断也肯听听曹盛的。 “行，这事翻篇，下一个”。 “还有下一个”曹盛问。 “有啊，我跟你说今天上午我们去河边玩，我可听一肚子八卦，没人说道说道哪行啊”。 “那你说吧”曹盛说这又把书捧起来里。 这行为林茂看了也不在意，反正她就是需要个人听她叨咕。 这八卦一说，曹盛书都看过了一章才结束，就这林茂还意犹未尽道“没想到村里天天这么热闹，这东家西家的可真有意思，我打从来了这边听到现在咋就不腻呐”。 “对，不腻”。 “下回我没事还和她们玩去”。 “嗯，去吧”。 “这几个来找我玩的今年都是高一高二，没准能一起考试”。 “行，考”。 ……一言一语，两人相伴，可能这就是林茂来了这个世界也能安稳的原因吧。 第87章 …… 时光如水，轻把人抛。 仍站在收音机前的林茂觉得，汗流浃背的春种秋收，披风斗雪的药田忙碌还在眼前，不过转瞬，可今天就已经是1977年的十月二十一日了！ 日前曹盛已经回京开始工作的父亲就打来电话，隐晦的提醒过，该捡起书本了。 今天这个消息终于彻底落了下来！ 哪怕还有记忆，哪怕之前从广播和报纸中知晓教育工作的整顿复苏，可都没有这回来的直接猛烈，高考啊，是希望、是种子，是只要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迟早长成参天大树。 之前看过的每一本书，到如今都成了浇灌这颗名为高考的种子的甘泉，让林茂真切的觉得她所努力的，没有白费，种子那怕还被泥土掩盖，也将要迎来破土的时刻了。 “这回放心了吧”。 曹盛一直知道，随着时间一脚踏进七七年，林茂的精神就越发紧绷，毕竟没人能保证，他们来到的世界就是她原本认知的世界，或者是，可在他们到来之时也出现了支流，佛家尚有三千世界之说，所以曹盛一直把过往知道的事情当做参考，和现实互相印证，只是林茂总会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担忧，如今终于能放下了。 “放心了，走到如今，只要能高考就能回城，就能改变现状创造未来”林茂说这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她心里那块大石终于碎了，不会在因为一点模棱两可的风吹草动就或喜或忧。 “历史总有相似之处”，曹盛说这将已经安静下来的收音机从林茂眼前提走又道“现在是不方便也没有条件，以后多看看史书吧，你那些小人书就先放放”。 林茂听着张嘴就想反驳，她那可是精版漫画集，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现在也没有，想了想才明白是说赵丹前些天拿来跟她分享的画报，讪讪笑了两声，乖乖保证以后会努力研读史书。 “把书翻出来，再一起看一遍，你还得想想以后学的专业”。 曹盛只要情况可以从来手不释卷，如今说是一起看其实主要是为了林茂，专业上也是，他早就想好了学机械，这个来到这里才接触的专业让他很有学习的积极性，可林茂对医学就未必了，喜欢有但不到热爱，所以还是希望她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如今的年代，这选专业就如同选就业了，还是要慎重些。 “好了，我还能不知道重要，会努力学也会好好想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考外语科目，以前的记忆都不太清晰了，虽然写下来过，可写完就烧了，如今还是得多打听打听，要是有外语估计也不是所有专业都需要考，哎~”，林茂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有点怕了”。 曹盛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茂装出来的样子就可怜巴巴的收回去了，她就是有点考前综合症这没得治的。 正说着，村里的广播就响了起来，这下全村都知道这件好事了，林茂和曹盛一起又听了一遍，还是难掩高兴。 “很快村子里就要热闹起来了吧”。 “嗯，难免的，咱们不也高兴，把之前手抄的习题集收拾出来，一会一块给村长送去，算是咱们这两年受到的照顾的一点报答吧”。 林茂点头，几个月前她就收拾出来了，抄了两份一份给村里，一份估计一会赵丹和李响学就回来，给他们带回去，村子里一直就他们四个知青，那些挂名的都在其它村子是一次没见过。 第88章 …… “好了没？”。 林茂一边给自己套袄子一边朝曹盛那屋喊。 “好了，好了”曹盛也是应着声往外赶。 今天是考试报名的日子，二人需要的材料一早准备好就等今天了。 出了门就见李响学和赵丹也过来了，四人一碰头就赶着往村口走，村里这回要报名考试的足足十二个，除了他们四个下乡知青，另外八个都是村里人，五个姑娘三个小子，这回报名的大事村里出拖拉机送他们，挤一挤也能坐下。 “来了，快上车这就走”罗村长见人齐了一挥手道。 开拖拉机的是曹盛后来带出来的徒弟，林支书家的大儿子，这回他给开车罗村长跟着，村里就不再出别人了。 “走喽~”。 拖拉机的声音响起来，一路就往县里去，冷风刮在身周可众人心里都是火热的。 林茂将裹着头脸的围巾又紧了紧，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转圈忙活，给村里和李响学他们送了题集之后就都闭门学习，他们这本就清静，其他又报名的人家听偶尔来一趟讨论习题的赵丹说连个大声说话都不敢有的，村长一家家去找过，还说不会就拿他们家做榜样，毕竟他家这次有俩要考去的。 也是这样林茂才明白，为什么村里一下就安静了，连以往爱跑来跑去的小娃娃都没见人影。 林茂想着看了看身侧坐在车上手里还拿了自制的小册子在背的女孩，这姑娘就是村长家的，另一个小子就是之前和曹盛学过拖拉机的，兄妹俩挨着坐，哥哥给挡风，互相一问一答的背着书。 “我都紧张了，你呢？”赵丹凑过来道。 林茂搓搓手道“我也是”。 出来还是急了些，手套竟然在门口掉了一只，如今没戴手套那只手的指尖已经冻红了，曹盛回头正好看见，就正了正坐姿，让林茂把手伸到他围巾里面。 “漏风”。 “没事，你拉一下，扯开点就好了”。 曹盛说这也没等林茂动手，直接扯了围巾，不再系这而是又绕了一圈到后面，方便林茂捂手。 林茂见了干脆蹲到曹盛身后，把手伸进去捂着，低着头风也被身前人挡了大半，一下就暖和不少。 就是等到了县里的时候，脚有些麻了，曹盛扶着她下去，踩到地面上跺了跺才好些。 “走吧，如今人少赶紧去排队”，罗村长见人都下车站好了就招呼道“都跟紧了，咱们来的早，还能在里面排队，那来的晚的估计都得在外面站着了”。 听见他说，林茂他们十二人就赶紧一个跟着一个的站好了，默契的把姑娘们安排在中间护着，然后跟着罗村长往里走。 进去了就发现，已经有些人在了，虽然还没到报名处工作人员上班的时间，但来的早的总是有的，而且已经有人在维持秩序了，拿着卷起的纸筒喊着报名的把材料拿好排队，不是报名的有别的事就靠边站，要是连正事也没有那就直接出去。 罗村长听了赶紧从衣兜里抽出一叠纸，林茂站的靠前还看到一眼，大封一看就知道是他们村里种药材的事，那材料有一部分是她和曹大夫给的数据，曹盛还帮忙来，拿出这张纸，那喊着管秩序的就明白了，直接把罗村长越过去往后走了。 第89章 …… 时间很快又很慢。 总之，在报名后的，冬日里的一天，他们相伴踏入了考场。 虽然过程纠结，但最终林茂还是选了理科，因为总觉得这样一场考试，政治色彩是抹不去的，一些题可能稍不留心就会踩雷，她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可思想还是和土生土长的人们不同的，所以她不敢赌。 这么珍贵的机会，林茂还是希望可以万无一失。 报考的时候就知道的，具体的考试分类和科目，文科的语文、数学、政治、史地，理科的是史地变成理化，而报考外语专业要加试一场外语。 这次考试是由各省、市、自治区拟题的，县（区）统一组织起来考试，所以在外语方面，如果不报考相关专业，就不用考虑复习学习，就林茂了解到的，他们这些人里没一个要考加试的。 一直到坐到考场前，林茂的语文和政治都是曹盛担心的，几经叮嘱让她记着，不能把以后的想法套进去，尤其是这次的阅卷老师，很多都是受过波及的，思想比较直不能受太过激进的刺激。 一次次的嘱咐下，林茂都要背下来了，不过效果很好，最起码她在背时事政治这块用了大力气，可谓一字一句的啃了一遍，另外还有曹盛给划得重点写的解析也是细细读过记在心里。 如今天冷了，雪都下过一场，他们也在考场中安坐，等待发卷。 进来前曹盛的安慰还响在耳边，林茂握着钢笔的手略松了松，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错，没错，考不上还有下一回，曹盛还能不管我，早晚能回城的”。 心里念着，又忍不住想到曹盛说过的“这次考试的特殊，而且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学历都是很重要的敲门砖，不仅事关回城早晚，还有之后的工作选择，家里的担忧，周边的人的议论闲言，所以虽然不是强压着你必须考必须考过考好，而是你要想清楚你有和没有这中间的巨大差距，懂吗？不过，还是尽力就好，机会之后还有，心理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曹盛的话林茂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其实她可能比曹盛更懂得这次考试的份量，和这个年月学历的含金量，所以那怕当时怼了曹盛几句，说他门缝里看人，但还是期望一次就考好的，总不能她曾经考了重点，如今连个普通都上不了吧。 十二月十日。 林茂一边把自己带的钢笔和墨水又检查了一遍，一边想到今天的日期，是周六。 他们的考场在一所小学，学生已经放假，考场是提前就布置好的，他们都手拿准考证检查过后排队进的各自考场。 扫视一眼家能发现这间教室的年代感，不过比起教室，还是陆续进入的考生更吸引她的目光，实在是年龄差距颇大，有满面沧桑带了皱纹的，也有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一个个走进来，按着准考号找位置坐了，然后就安静下来，没一个人出声，最大的动作大概就是如她一般扫视一眼考场吧。 第90章 …… 时间一分一秒的数。 林茂紧盯着的同时，心里也在算时间，考试时间是上午九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两个小时的时间。 正出神，铃声炸响在耳畔，林茂一惊回过神，要开考了！ 拿到试卷，第一门考的是政治，先不急着下笔，林茂将整篇试卷浏览了一遍以防错漏，等检查完才小心的把考生信息那里填好，最后才是开始答卷，政治背诵记忆的多，小心的从记忆里翻找着理解之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填写到试卷上，好在曹盛抓的紧时不时就抽查还拿时事给她分析，如今答卷速度到也不错，等终于停笔，抬头看一眼时间竟然还有剩余，林茂又在其余还未停笔的考生发出的钢笔摩擦试卷的莎莎声中开始检查，这一遍检查结束，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也响在耳侧。 出来考场，按照说好的往村里拖拉机停着的地方走，路上先是碰见赵丹又是曹盛，然后三三两两的都遇见了，这一个考点的还是方便很多，接送不说，就这一顿中午饭能吃上热乎的就很不容易了，车上人人都有个厚棉被，吃完饭裹着被还能在村长找的房间眯一觉，时间差不多了村长又把人都喊醒，一个个洗了脸又送到考场门口。 又进了考场，这次林茂从容许多，坐到位置上等试卷，她最终选的理科，这一场就是理化，按着上一场的步骤，拿到试卷先检查在填信息，最后答卷也比第一场轻松，理化题量上就没有政治那么多，写的也是数字多，所以林茂答的就比较快，题写完了，看看时间检查一遍两遍，时间才到，她到是没想过提前交卷，这种时候提前交卷，那可不是你自信的提现，估计整一届考生里都得出名，考的好赖都有人说嘴，还不如好好检查等到时间在出考场。 不然，林茂觉得不用外面人笑话，曹盛都得训她，话都是现成的，林茂脑子一转都能想一箩筐出来。 正想着，曹盛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其实刚才曹盛就见她直愣愣一个人往前走，不知道想什么呢？这会儿是在不拉一把就走道中间去了才赶忙伸手“想什么呢？”。 “想你”二字说出口，估计林茂都没过脑子，不过哪怕过了，她刚刚也确实是在想曹盛。 “咳！”，曹盛拉着林茂往集合的地方走，边走边说道“下回等回家了再想，在外面走路一定要注意安全”。 “哦”林茂应了声跟着走。 等到地方人也很快就齐了，村长大手一挥问“人齐了，坐稳没？”，裹着棉被的人也都应了声“坐稳了”，拖拉机就启动了，一路赶回村子去。 离得不远，有车方便，他们不用去县里找地方住这事每个考生都是高兴的，就这一天考试，那出状况的花样都能写本小册子了，所以每个人对村长的安排都很赞同，到了村里也是一家家送回家门口。 林茂和曹盛下车，李响学和赵丹也一起，这两天考试，他们和李奶奶说好了，拿了粮食在这吃，老太太当然高兴，一开始她就跟林茂二人说好了，如今多两个也不碍的什么，所以如今进门了，就被老太太迎进去，先一人半杯红糖姜丝热水，喝完就能开饭了。 第91章 …… 吃完饭，李奶奶也没留人都赶回去歇着，养好精神明天还得接着考。 四人一个挨一个出来，赵丹拉了想找曹盛对答案都李响学，挥挥手道“歇着，走了”。 林茂送二人出门，把院门关了才往后院走，到了堂屋前就见曹盛拎着装了热水的桶出来，显见是李奶奶帮忙在厨房烧好了，如今用着也方便。 洗漱一番，两人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先是上午的数学，这门课林茂答的很顺畅，下笔如飞，草稿纸到没用上，写完一看时间一个小时都没用上，也不想提前交卷出去，就只能老实的开始检查，这回剩下的时间久，她就从最后的大题开始，一道道的往前算，都检查一遍在看时间还有富余，就又检查了一回，这才到时间，出了考场就有一阵冷风扑面，今天一早起来天儿就不好，村长路上也说没准会下雪，如今这风里的丝丝水意，显然是说准了的。 在考场门口愣了会儿神，回头就见人都走不少了，身后考场里都空了，赶忙往外走。 一点都不知道身后有监考老师看她好几眼，就怕是没考好，别想不开出意外，虽然刚考完昨天一天，可出的事一点不少，他们这些监考老师都开了眼了。 所幸林茂没发现，不然心里可能还得惦记一下。 这回中午和昨天一样，不过多了一人一碗泡着姜丝的热水，姜丝不多，村长也说了是在人家后厨借的，借了姜又借了菜刀热水，用炉子给热了饭，才让他们吃上热乎的。 吃完饭，还是上午的两间屋子，裹着棉被到是没人睡着，不是在看书就是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对答案的到是没有。 这么过了中午，下午考的可是林茂的重点了，语文！ 这也是她们这些不考外语加试的最后一场考试。 坐到考场里，林茂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平复心情。 等拿到试卷检查完，林茂也没动笔，而是把作文题先看了一回，看完了才返回前面开始答题。 答到最后，来到作文题，林茂还是忍不住咧嘴，只见上面白纸墨字《每当我想起〈东方红〉》！这才是她这场考试最难的题。 《东方红》... 林茂暂时将笔放下，在脑海里构思，她上一回高考是议论文，如今可不能写，左思右想，决定将下乡支援建设期间的困难考验和怎么克服，克服后的感想与《东方红》的信念联系起来，最终林茂落笔，勉强算是文思泉涌，一篇作文完成。 这时抬起酸痛的脖颈看时间，已经离交卷不远了，这一门考试，她花费的时间比政治还要多，大部分凝聚在这篇文章上了。 通读一遍又匆匆检查过后，时间到了，林茂离开了这间她希望再也不会重来的教室。 到了集合的地方，众人齐聚，虽然裹得严实，可还是难免透出几分快活。 回去之后和昨晚一样，在李奶奶那吃了饭，只不过这回两人洗漱完没直接回去睡，而是在堂屋聚首，烤着炉火剥这橘子，林茂一字一句的将作文被给曹盛听，背完，曹盛就夸她写得好，怎么好？那到是没说，只是笑着给她递刚烤好的花生。 林茂也懒得追问，反正考完了，就是脚落了地，好不好的她心里也有点数了，不说最好也差不了了。 第92章 …… 日子照常往下过。 北方的冬日里本就是猫冬的时候，尤其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告一段落，每天过的更是悠闲。 而这样的悠闲日子除了中间给家里通了信外一直稳当的过到了元旦后，78年一月份的时候。 也是这个时候县里才公布了接下来的安排，没有成绩，只是一张大榜上面是接下来要去接受体检和政审的人员名单。 “也挺好吧，都不知道多少分，就是报专业学校会不会有点麻烦？”。 “这就看个人了”，曹盛护着林茂从看榜的人群里往外走接着道“不是没对过答案，所以真上心的心里都是有数的，在和学校一对比就知道能不能上，至于专业，到是不用担心，只要学校要你，专业不行可以调剂”。 确实，林茂点点头，感觉脖子都低不下去，今天是她突发奇想要出来的，昨晚还下了雪的，出门本来穿的不少，可李奶奶见到一问，就又给撵回屋多加了两层。 林茂边听脚踩在雪面的咯吱咯吱声边道“你说这榜怎么排的，我还能在你前面？一看就不是按成绩吧”。 曹盛道“怎么，没比我考的好的自信”。 “这是我有自知之明”。 “我也不知道”。 林茂“哦”了一声，又回头看看榜单前挨挨挤挤的人群，心里明白，就要结束了，他们在这座城市这个村落的生活。 想了一下林茂就放下了，往前走就得了，反正路就在脚底下踩着“要开始准备体检了吧”，说完林茂又觉得没什么要准备的，到了现在，榜单有名，成绩一定是没问题的，不报特殊专业，体检应该也不会出错。 “嗯，没事”。 曹盛说完又将他打听到的体检流程跟林茂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人一张单子，拿着一样样往下走就行，他刚才去问，人家也就直接说了。 走着走着林茂突然啊了一声就往前跑了几步，曹盛看过去，就见两人如今正走到一个胡同口，往里一点有个大哥正扛着一个稻草扎的把子，上面插了十来个红彤彤的糖葫芦。 看到这个，曹盛就出了神，林茂拿着糖葫芦回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人都没回神。 “回神啦！”林茂推了推他。 “想什么呢？”。 “没事”，曹盛笑着接了一串过来道“只是觉得日子会越来越好”。 林茂咬着裹了糖的山楂含含糊糊道“当然会”。 她可是经历过后世，学过历史的，虽然毕业就还回去不少，可她的生活环境偶尔听到看到的新闻都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国家每一天都在变化，日新月异都难以形容的那种，未来是，现在当然也是。 “快点，今天出门我都打算好了，要买些糖过年用，还有些调料也见底了得补上，就算明天走，今晚的饭也不能含糊”。 含糊？曹盛想着林茂早上出来的时候特意拿的饭盒摇摇头“那就走吧，钱票都拿够了吗？我身上可一毛都没有”。 “放心吧，今儿带你吃好的去”。 “所以你早就想好要出来”。 “嘿嘿，快走啦”。 说笑着，二人和看榜的人流背道而驰，渐渐走远了，一阵风，连印记都被扫净。 第93章 …… 体检之后终于到了最后的政审。 林茂他们是下乡知青，这方面都是有记录的，标准的工人阶级出身。 在政审表格也填过后，才是志愿填报，二人没想过分开读不同的学校，所以学校都填了b大，可是专业上曹盛直接选了物理，林茂就是犹豫再三，最后才填了个和曹盛一样的。 如今也不像以后有这五花八门的报考指南，志愿填报指导，连成绩和录取线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是眼一闭，填了！ 林茂不是没考虑过学医，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了几转还是放弃了，因为打听过，b大没有医学院，想学就不能选一所大学，而且林茂很清楚，她不热爱医学，可以暂时为了环境妥协去学，可在面对专业有一定几率与未来就业挂钩的情况下，她还是怂了，就主打一个从心。 而且虽然现在填了志愿 可最后都选了接受调剂，曹盛是学什么都是以前没接触过的，都有热情也一定会认真努力的学习，林茂就是看天意，不管那个专业，能抓住一个就行。 虽然在现在大部分人看来，你学了什么专业以后就业基本确定，可曹盛是有自己的规划，林茂就属于心知肚明曹盛不可能不管她，而且她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成型。 他们二人是很利索的完事了，李响学和赵丹差点没干一架在决定，最后还是曹盛过去帮着填了志愿。 赵丹因为这事直接搬到林茂这住了几天，说是让李响学感受一下现实的残酷。 林茂就在赵丹住下的这几天里持续接受着她对李响学的抱怨，方方面面的涵盖，从多喝一口凉水，到她觉得学中文很适合李响学。 哪怕后来搬回去偶尔过来说话也夹杂几句，林茂觉得可能赵丹就是有点紧张，所以对方说她就应着声，偶尔也跟着说几句其它的。 这么家长里短热热闹闹的过到了腊月底，村子里的他们收到了电报，看过之后发现，曹盛专业没问题，李响学也没变是被赵丹看好的中文专业，赵丹是政治，林茂最意想不到是经济系。 不过能收到电报，就意味着录取没问题了，几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接下来不仅是朋友还会是校友，村里一同参加考试的他们也有时间和心力去打听了，就是还没有通知书，也没人往外说什么。 不过既然专业都知道了，四人也开始为离开做准备，过年是回不去家了，不仅是要在这等通知书，还有车票不好买的原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通知书没到他们的关系档案转不走。 不过现在过年的心情一下就有了，凑到一块算着还剩下什么，过年还缺那几样，要不要买，有没有买的必要，反正林茂和赵丹凑一块嘀嘀咕咕的高兴得很，反正最后订下来也不是她们两个女同志出门买去。 尤其是这是在村子里最后一个新年，四人想着一块过，当然主厨还是曹盛，赵丹和李响学现在虽然会做饭，但除了几个拿手菜还不错，其它的就属于煮熟了能吃的水平。 第94章 …… 要过年，还想过的好，那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 林茂和赵丹数着各自家里剩下的还缺的东西列了个单子，可没成想那单子越写越长，最后李响学没忍住喊停了。 “你们俩这是最后的疯狂？这么些东西不说钱票够不够，就看看这里面，糖那一项竟然就分了红糖、白糖、水果糖、奶糖四项，你们是真有一口铁牙啊”。 李响学说着咂咂嘴感觉空着手不够尽兴似的，不怕死的在林茂和赵丹二人的眼神威逼下把桌上的纸拿到手里，一边看还手欠的弹了弹“不光糖，你们看这盐怎么还有粗的细的，还有这肉写的，猪身上的部位都写上了吧，还有......”。 嘚啵嘚啵，李响学说起来竟然还没完了，林茂觉得没什么，反而还因为对方的话反思起来，单子上写的确实多了些，有一些不是必须的，还有能代替的，而且买的多了他们的钱票方面还是有压力的。 不过没等林茂反思完，赵丹拍案而起，揪了李响学的耳朵就把单子夺了过来，先扭头塞到林茂手里让她收好，才回身教训李响学道“呵，也不想想咱俩谁当家，我还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多了怎么了，不能写写过瘾，没钱就把你私房钱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扣扣巴巴的藏的还以为多隐蔽，而且咱们就要走了，村里关系好的不应该去看看，能空手啊！”。 确实，李响学还在哎呦哎呦的喊疼，林茂又有了新思路，她们俩是对的，单子上的东西细想想就没有用不上的，不仅要去帮助过他们的人家看看，还有这几年联系的关系也得维护，不能人走茶就凉吧，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事了，而且那上面好多都是生活必需品，他们用不了还可以送给相熟的人家，这时候就没人会嫌弃的。 屋子里炉火正旺，鼻端是烤栗子和橘子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曹盛一直有听他们的议论，自然发现了林茂的小纠结，不过也没想干预，毕竟对离开有了把握，新生活也是肉眼可见的不错，心情自然好，等几天平静下来也就好了，没必要在如今的热灶上泼冷水。 剥了个橘子递给林茂让她先吃着不用管那俩人。 林茂接过来一瓣瓣往嘴里送，一开始没感觉，可多吃几瓣之后终于回神了“好甜，这回买的不错”。 “嗯，是你挑的好”。 “那是，挑水果这方面我可有经验了”，林茂说着把剩下的一半递给曹盛，又拿了一个剥开递给终于教训往李响学大获全胜的赵丹“辛苦，快尝尝”。 赵丹接了橘子分给捂着耳朵坐到她身边的李响学一半后道“不辛苦，就他那脑瓜我都习惯了，还不是怕他被卖了我还得往回买更亏，看着看着的也习惯了，更何况这人别的毛病一堆，可脾气好啊”。 见赵丹说这说这脸上带了笑，李响学也乐呵呵开始剥板栗，林茂就不多说了，明显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95章 …… “早，吃什么？”。 林茂打着哈欠出屋就一拐弯进了堂屋，昨晚赵丹他们走的晚，所以今天虽然还是照旧被生物钟叫醒，困顿却是有的。 “之前冻上的鸡汤块还有剩，我就化了几块在锅里，今早吃鸡汤面”。 曹盛说完把灌满热水的暖壶递给林茂让她先洗漱。 等林茂收拾好进厨房，锅里的面也好了，曹盛正在往外盛，淡黄的鸡汤，雪白的荷包蛋，黄色的玉米面条把盛到一个碗里，最后在撒上一点屋里种出来的香菜葱花碎，这一碗面就好了，往嘴里送一口面在小心的呵一口热乎乎的面汤，林茂眯起眼对曹盛竖起大拇指赞道“色香味俱全，厉害”。 “尝尝这辣白菜，按你说的法子做的，好吃一会儿给李奶奶他们都送点，当时做了一大盆，如今是吃不完了，总不能带走的”。 林茂顺着曹盛的话去夹辣白菜，细细尝过味道咽下去才说话“好吃的，是我想象中的味道，那就送吧，之前做的时候你也不提醒我，就由着我加点着加点那最后做多了，不过现在拿来送人也不错，要是有喜欢的我再把做法写一份出来”。 “随你”曹盛到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提醒林茂注意时间“别忘了，你今天还约了赵丹帮她盘点他们那边的东西”。 “知道”。 林茂当然忘不了，这事不仅昨晚赵丹说了，之前就提过，所以不好拒绝，心里算一算，今天需要做的事还不少，上午照常去曹大夫那边，最近年底总有生孩子的产妇，曹大夫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虽然因为林茂提前说了会报名高考，曹大夫也和村里商量好培养接她班的，可让虽然订了也还没带出来，现在就每天林茂去半天帮忙。 说起来接里林茂班的也是认识的人，就是山上那家的女儿，最早帮他们拉了林场的线，几年下来林茂也算熟悉，那女孩也在学习，估计也干不了几年就得去考试的，但是村里既然订了人家估计心里也是有数的，林茂也没多问更不会多想，所以每天来来往往到乐呵呵的。 “好好吃饭”。 曹盛一抬眼就见林茂捧着碗傻了就提醒道“面条都要泡涨了”。 “嗯嗯”。 林茂回神就好好吃饭了，最后脸面汤到喝光了才放下碗抹嘴“中午烙饼吃吧，做个辣白菜汤”。 曹盛听了点餐点头“可以”。 窗外传来呜呜咽咽的风声，往外望去树枝歪斜显然是不小的。 林茂凑过往细看之下回头道“快看，下雪了，今年这是第几场雪，会不会就是年前最后一场了，看这雪花片不小，估计会下一段时间，你注意着点扫雪”。 曹盛闻言道“知道了，你先回屋在添一件衣服，帽子也换了这毛线的透风，换那个兔毛的，围巾换大的那个能在帽子外在裹一层的，辣白菜我去送吧，你在曹大夫那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别在外面耽误了”。 “好呀，赵丹那你去也说一声，，我们约的下午，我回来吃完饭雪太大就换一天去”。 “嗯”。 第96章 …… 林茂等终于能停脚喝口水热乎热乎的时候，已经跟陀螺一样转了一天了，之前想好的中午饭、约好的时间都直接作废。 “林姐快吃两口吧，忙一天了什么都没吃”。 “你吃吧”，林茂喝完水放下水杯挺了挺腰杆道“你也跟着跑了一天，曹大夫回屋躺下了，你一会吃完把药房收拾一下，今天带出去的药箱子不用动，曹大夫醒了自己收拾这也是他的习惯，我就先回去，明儿再来”。 “哎！我送送你”。 小姑娘一口把鸡蛋塞进嘴里快走几步去帮林茂开了大门，等林茂出了门还要往前送林茂没让给拦了“快进屋吧，我有人接”。 女孩顺着林茂伸出去的手臂看过去，果然见到前面不远站了一个人，手里还提了什么，见她们开门出来正往这边走“那我看着你走了在进屋”。 “行”，林茂朝曹盛跑了几步两人就汇合了，曹盛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她，林茂一手接了另一只手朝后挥了挥提高声音道“快进去吧”。 女孩也挥挥手，但也没直接转身进屋，而是看这两人往前走出一段直到拐角在看不见才回屋，回屋前收回的视线落在地面，明明是两个人，可地上却只有一双脚印，是大的，不知道想到什么，等她进了屋，曹家的老太太还问了怎么忙一天还笑这么甜，女孩摇摇头，没说为什么，但笑却是一直挂在面上的，让见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笑。 “怎么来接我了？”。 “天晚了”。 天晚了吗？林茂抬头看向天边，确实有点晚哈，太阳公公都要回家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林茂又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的？”。 “该知道的自然知道”，曹盛说了一句就加快了脚步提醒林茂“跟紧点，路滑把衣摆拉住了，家里晚上准备的火锅，种的那点小青菜摘了一半刚好够一顿的”。 “真的”，林茂的注意瞬间飘到香辣刺激的火锅上“有丸子吗？咱们好像没有鱼肉了，鸡肉丸子猪肉丸子？”。 “都有，鱼肉的也有，村里几个小子捞到的我碰见就换了一条，不大，就够这一顿的，到是猪肉和鸡肉多些，丸子就做的多了，真好留着慢慢吃，过年也能加一道焦溜丸子”。 “好啊好啊”，在后面踩着曹盛脚印往前走的林茂不住应声还提要求“还有辣椒把，我想吃辣口的蘸料”。 “有”。 “对了，说年菜，你想好都做什么了吗？几道菜啊？今年咱们要不要喊上李奶奶一起吃，毕竟可能是最后一个一起过的年，这样人多一点，菜是不是也要多几道，咱们的储备还够吗？我之前和赵丹写的单子上那些买回来不知道够不够”。 曹盛迎着风走在前面，听着身后林茂越来越欢快的声音也是一笑，只不过这个笑把厚厚的围巾掩藏了起来，但声音并没有消失在风中，而且准确的传到林茂耳中“回去慢慢讨论，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第97章 …… “活过来了”。 林茂一边跺脚去掉鞋子上沾着的雪迹，一边挑起厚厚的棉门帘进了堂屋。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辛辣的香味，猛地闻到激的她直接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开始去除身上厚重的包围。 曹盛是过了一会进屋的，手上还带着手套，捧了一摞装满食材的盘子进屋，盘子放在桌上后，曹盛也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先把摞在一起的盘子一个个摆在桌面上，等林茂挂好衣物一转身，桌面已经摆满了，曹盛正把最后的两叠蘸料放下。 “呼~，真香啊”，林茂搓着手凑过去扫一眼就满意的点点头，都是她爱吃的，不过自从来了这里她也没遇见过不爱吃的就是了。 这四方的桌上中间自然是地下烧着炭火的火锅，环形摆着的盘子里除了肉和丸子、青菜，还有一团粉丝，土豆片、红薯片，蘑菇，甚至还有一大碗糖水煮山楂果，里面还飘了些小个的山里红果子，只是看着林茂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身上暖了些后就坐到位置上等曹盛宣布开饭了。 见林茂动作，曹盛到是不急，先给她塞了半碗的姜丝糖水示意赶紧喝，等林茂拧着眉头喝完又递了温热的毛巾让她在擦擦手之后才拿起一盘五花三层的薄肉片下进锅里一半，另一边是之前就煮上的酸菜丝，慢慢的煮出味道，等一会捞起肉不沾蘸料直接吃进嘴里就带着开胃的酸辣鲜香。 林茂一边插了一颗山楂压下刚刚姜汤的味道，一边眼巴巴的数着时间，看曹盛还没坐下而是在橱柜那背对着这边不知道忙什么就道“忙什么呢？吃饭呀”。 “嗯，我拿一下小漏勺，之前放到这边但之前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里边竟然卡住了”。 “卡住了？”，林茂显然是没想起就是她上回拿着捞粉条放到屋里的还在问“不是应该在厨房筷篓里吗？”。 “没办法，外面天太冷它跑屋里取暖来忘了在我发现前回去”。 曹盛说完正好卡住的漏勺也松动了，用上巧劲一抽，终于成功拿到了手里，又用一边的清水洗了洗才回身到桌边坐下。 正好肉也好了，林茂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给曹盛放到碗里之后才又给自己夹。 等一口肉咽下去就忍不住道了句“好吃”。 “那就多吃点”。 曹盛看这林茂只吃肉和丸子一口青菜也没碰的表现就挑了挑眉，直接给她的碗里添了不少，看这人一口口吃干净才松开压着盛肉片都盘子的手。 热气氤氲在两人眼前，林茂透过这热气看向曹盛的每一眼都含着笑意，欢欢喜喜的样子让曹盛也没忍住跟着笑。 等撂下筷子，两人默契的伸手给自己盛了一碗山楂糖水消食。 桌面的狼藉先放在那里，一起转战到一边的炉子前闲话。 林茂说着她没想到村子里今年底竟然会有多少家有产妇生产，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会晚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去赵丹那边…… 曹盛认真听着，偶然应上两句，一室温馨。 第98章 …… 翻身，腰部用力，手臂发力，起来了...，上半身。 眼睛一闭一睁多少天过去了，林茂挣扎着爬起来凑到床边擦擦水汽看外边，一片雪白，唯有房屋老树装点了几丝颜色还厚重得很。 身下的炕还有余温，被窝里更是暖和，脚底下的热水袋到是因为早早被踢出去凉的彻底。 砰！砰！砰…… 这样的声音林茂已经不用出去看就能猜到，曹盛起来劈柴了，他们今年冬也备了不少木柴，想着走的时候烧不完留给李奶奶，不过总有些粗柴需要在劈开或者砍一砍杂枝才好填进灶里，所以曹盛最近早起都会劈一会，劈好的整齐的摞到柴火棚里，以后用着也方便。 伴着劈柴声，林茂一动一挪的离开了被窝，穿好衣服走出门和曹盛打了照面“饭在锅里热着”。 “知道了，我先洗脸去”。 “去吧，暖壶我烧完热水也放厨房了”。 “嗯”。 一边伸手跺脚的往厨房走，林茂一边想自己今天的行程。 如今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六，单子上的东西之前已经买齐，曹盛也在林场换了鱼、肉、山珍回来，屋里屋外也收拾好了，洗洗涮涮的也一样没落下，曹大夫那从昨天开始就不用在去了，各家的东西都已经送过去，还有什么来着？ 呼噜噜漱口的声音和劈柴声凑成了交响乐，林茂还是没想起来有什么事要干。 收拾好了，林茂又去厨房掀开锅，热气蒸腾而起，拿着锅盖的人就只能让步了，等热气散了散林茂才探头看向锅里，就见里面放着一碗紫菜豆腐汤，汤里还飘着蛋花，除了汤还有两个拳头大的包子，一个水煮蛋，正好够她吃饱的份量。 放到一旁的托盘上一次端上桌，桌上是早就摆好的两样小咸菜，林茂把饭摆好就坐下开吃，她一个人吃饭自然专心，一顿早餐细嚼慢咽吃了十几分钟就吃完了，碗筷归置到水盆里直接洗出来，等林茂揉着手上的雪花霜往外走的时候，曹盛正好劈完柴进屋。 两个人一进一出，曹盛开口叫住林茂“今天要去县里一趟，村里人要去买东西，你去不去？”。 去县里啊？ 林茂想了想今天确实没什么安排就点点头答应了。 “去，什么时候走？我好收拾一下换身厚衣服”。 “这就回屋换去吧，我收拾一下咱们去村口集合”。 “行，那我这就换去”林茂说着就回屋了，翻了翻放衣服的箱子，把刚洗过的大棉袄拿出来换上，又把鞋换了就连袜子都多套了一双，今年不知怎么的，越到年底越冷，还总是不断的刮着北风，一个人出去赶上个风口都得把吹一跟斗，所以林茂等闲不会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走动，这时候要是摔一下，那不得摔出个好歹，要是不小心伤筋动骨的，她都怕耽误开学。 快手快脚的把自己裹成球，林茂出门前还不忘把她那大棉被带着，那拖拉机可没棚子挡风遮雪，她这棉被就属于必需品，就是那没棉被的人家也有麻布帘子、油布袋子之类的用具。 “走了”。 “来了”。 第99章 …… 寒风凛冽，裹在棉被里的林茂牢牢的握紧被角怀里的热水袋也因为她的姿势而被固定住。 等终于停车的时候林茂还维持着她的乌龟姿势，直到曹盛去叫她才探出头左右看“到了啊？”。 “下来吧”。 林茂把被子叠起来和同车人的放在一起，又紧了紧棉袄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曹盛的手臂下车。 下了车，鞋底结实的踩到地面林茂对着手哈了口气问“咱们去哪？今天是有事还是干嘛来了？”。 这话问的本来已经迈开脚步的曹盛都停下回身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林茂疑惑道“我该知道什么”。 曹盛不再开口直接拉着林茂往前走，林茂见状也不问了，跟着走呗，还能把她卖了不出成。 两人走在风中，直到那林茂眼熟的二小楼前，曹盛直接往里走林茂紧跟了进去，一进去就有热气扑面，不过等在往里走几步适应之后就能感受到，温暖是错觉了，纯粹是被里面这人山人海衬托出来的。 曹盛护着林茂往前走目的地明确，就是来买红肠的，之前就收到消息了说是今天供货多能买到他才跟着出门，这红肠味儿好，两个人都爱吃，而且吃法也多的很，之前用炭火烤得林茂一个人就吃了一根半。 一番努力，终于在一个柜台前站住脚林茂才稍稍松了紧攥着曹盛棉袄的手，从他身后探头往前看，这一看见忍不住惊喜道“买肠呀”。 “对，多买点，过年期间的消耗不提，路上也可以吃”，曹盛跟林茂说完就直接掏出早就算好数额的钱票递给柜员，很快就接过一个塑料袋，里面就是他要的红肠了，卖起来很快，可往外走就难了，拥拥挤挤的才离开柜台几米，身后柜员喊没货的声音还听的清清楚楚。 “呼~”。 林茂吐出一口气，伸了伸腿脚，又把一直攥着的手抬起来揉了揉道“我可得多吃点，不然都对不起这番折腾”。 “吃吧”。 曹盛换了个手把袋子往上提了提道“这些且够你吃的，别站着了，动一动，这一身汗在站着不动别感冒了”。 “哦”林茂应声又抬脚跟上曹盛的脚步走。 “接下来去哪？不会就直接去车那等着回去吧”。 “先不过去，我找人捎了毛线正好去取了”。 “毛线？”，林茂不解的问“怎么还卖毛线，咱们回去之后需要现买应该也买得到吧，衣服也不缺，毛衣手套围巾也都有，去年才做的，想打毛线袜”。 林茂的话曹盛听了就是一笑，接着道“那就打毛线袜”。 “我可不会”林茂摇头晃脑的点了点曹盛的嘴角，微凉的指尖落下，盖住了曹盛唇侧的梨窝，戳了戳“快说”。 “说什么？”。 “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我想听什么”。 “你这是不讲理”曹盛脚步一顿停在了饭店门口，在外面的炉子边买了个烤红薯塞进林茂手里。 入手微烫，但在这种天气还是很好接受的温度，林茂左右手到了两次就牢牢的捧在掌心暖手。 第100章 …… 天气所限，曹盛带着林茂去拿了毛线就回了停车的地方等着，林茂把东西放在身边之后又把自己裹了起来，今天出来的都是来买之前忘记的东西以作补充，所以目标明确动作也快，陆陆续续的人就齐了，也没人想着在县里吃饭，人一齐就喊着赶紧回家。 然后就回了。 到家都进屋了林茂也没明白她跟着跑着一趟是怎么回事，又冷又没意思的，要是暖和的时候还能去看个电影可这么冷的天？ 拿着铁钩子扒拉着炉火，等火苗大了点林茂一边添柴一边叹气，一声接一声的，眼睛还直愣愣的看曹盛，可惜曹盛屋里屋外的不知道在忙什么，愣是没理她。 直到曹盛一掀帘子携风带雪的进了屋“又下雪了，还好回的及时，要是现在从县里回来怕是轮子会打滑”。 林茂道“那是还好”。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只不过也不看曹盛了就和炉子边的烤栗子较劲，栗子是昨晚就放炉子边烤好的，现在又烤了这么一会就有些干了，林茂在努力也只能一小块一小块的栗子皮往下扣，好一番忙进嘴里的也就一块磕磕巴巴的栗子肉。 “给我吧”。 曹盛擦完手把栗子接了，从放在一边的果盘里摸一块刀片几下就削出一个完整的栗子仁，连着削了几颗都放在小碗里递给林茂“吃吧，我炖了汤一会就好，少吃几颗”。 “哦，好”从曹盛拿着刀削栗子开始林茂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曹盛手上了，那还记得栗子不栗子又为什么出门啊，就看这那双肌理细腻骨节分明的手就感觉什么都好了，真有病都百病全消那种。 如今那双手递了碗过来，那当然是接了，至于碗里的栗子都是次要的，一会吃饭也...，好吧，林茂眨眨眼，吃饭还说很重要的，如果她将视线从曹盛因为要给炉子添煤而戴上手套的手上挪开，可能更能说服自己吧。 吃完栗子，又吃完了饭，林茂习惯性的把书拿出来看，也不是什么专业的书籍，是一本之前和曹盛一起去市里的回收站淘到的游记。 看这游记，林茂的思绪就又飘了，想到他们或者说主要是曹盛去过的那么些回回收站和一些只跟她略提一提的地方，带回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价值几何？ 林茂虽然隐约记得以前看小说里面有淘宝的事，可她眼光一般，曹盛每次带回来的到是都给她了，只不过在如今的环境下每次一接到手里，林茂就藏起来了，打开看的时候少之又少，要不是还管着钱，知道出去多少，那她可能更没有数。 想着林茂视线就忍不住又飘向曹盛，那人也在看书，不看书名，林茂都觉得比她看的这本游记要专业，在搭上那人严谨认真的态度，不知道书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有点想看。 所以等曹盛翻页的时候就发现身后站了个人，到不至于吓一跳，毕竟屋里进没进外人他还能不知道，林茂能在他后面站到现在才被发现也是因为太熟悉了，不过“你站着？”。 “嗯嗯”，林茂点点头催促道“快翻页，快翻页，下一页继续啊”。 第101章 …… 那天的最后，以曹盛把书让出来而告终。 也是自那天起，时间就像是加速了一般，热热闹闹的过年，拿到通知书，按部就班的安排着返城事宜。 等林茂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到宿舍的椅子上了，二姐林芊在上铺帮她铺床，小弟帮忙端水洗毛巾，大嫂没来了也提前给备了一整套的床上用品，如今二姐手里正换的就是，早早在家洗好的到了也问过宿管，可以换就直接给她换上，林茂这个来报到上学的到是从头到尾没沾上手。 闲人林茂掐着指尖算了算时间，如今是二月底，转两天就是三月份，她今天就是报名，真就是报个名，连学费都不用交，比以后轻松简化不知道多少的流程。 不仅没学费，还有补贴，想到补贴林茂都忍不住咋舌，现在的大学生是真值钱，不收学费不说，各项杂费也没有，还能直接转户口和粮油本，每个月还都有固定的补贴，这补贴的金额林茂知道后家算了一笔账，算完就跟家里说了不用给她钱，这补贴就够养活她的了。 当然，她的这项提议被直接否决，林爸爸林琚和林妈妈洪瑛直接拍板每月给她一份补贴直到毕业，不过两人当着家里的孩子们也说了如今给补贴以后林茂工作了也要给几年家用，这事就被掀片了，家里没有不同意的，就是都对强制住宿这点有点话说，等林茂解释过，明白不可更改之后就给她拾到出了如今林芊正收拾的这套东西，可谓面面俱到。 林茂托着腮根据指示挪了个地方待着，又想起曹盛那边，两人之前买的院子从曹盛父亲回到工作岗位就接手收拾，之前林茂和曹盛约着去看过，不知道从那找的手艺人，收拾的可好，如今曹父工作忙到直接住单位宿舍，曹盛就在外面找了个短租的地方住，不是不回家，而是他们曹家的老房子也是一样的院子，还是三进的，收拾起来比那小院还难，所以曹盛返城后开学前的精力要一小半都放在那上面了。 今天开学也不知道对方收拾的怎么样了？ 回家之后很多都好，就是两个人的联系少了，每次出去林妈妈都会问上一问，小弟还时常做个小尾巴，所以真没见过几回。 “好了，回头看看你的床铺，还有哪里不合适赶紧说，好调整”林芊边洗手边说道。 林茂起身凑过去，抬头从床头看到床尾，其实就一眼的功夫，不过有林芊盯着她只能多看几眼才开口道“都好，二姐你和家里人给准备的哪能不好，我看着哪哪都好的不得了”。 林芊笑着点了点林茂道“贫嘴，不过这话姐姐喔爱听”。 说着又嘱咐了几句，姐弟三人才转身从宿舍离开，另外的舍友还没到齐，到了的之前就打过招呼，如今走了也是招呼一声就行。 走在校园中的小路上，林茂看着还在打量四处风景的林芊问道“姐，你虽然不强制住校可也得去报到吧？”。 “放心”，林芊摆摆手道“我那边没你这么严，大一强制住校，我平时上完课就能回家，你可不行”。 林芊这次高考也考上了，也算托了林茂和家里还有个在校生的福，课本习题齐全，学校也不错专业调剂到了政治也不见她在意，反而是林茂考上的消息传回家更让她高兴。 第102章 …… 林芊始终记得收到妹妹考上了的消息时的心情，一家人都是说不出来的高兴，恨不能楼上楼下的喊，他们家小妹能回城了，要回家了。 这么些年，爸妈因为小弟林蓊身体不好放了更多的心神，小妹林茂就是她和大哥带起来的，尤其是林芊，她始终记得一勺勺给喂水喂饭，等能跑能跳了也不是多活泛的林茂基本就是她走到哪就跟到哪，这么带大的妹妹离家下乡，最开始的时候林芊睡不好吃不香的，直到收到第一封信才好些。 垂眸，林芊看这弟妹非要走在她左右两侧，把她夹在说话的模样就忍不住手痒的揉了揉两人的头，这可是她这个姐姐的福利，揉搓的头发蓬松炸毛也乖乖的看过来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可爱。 “姐~”。 林茂喊了一声，林芊顺势收回手道“今天没别的事要办了吧，姐带你们买菜去，买完回家趁小猫儿开学前吃顿好的，喊大哥掌勺”。 “好哎”林蓊高兴道。 林茂也很高兴，她喜欢大哥的手艺，可毕竟大哥大嫂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小侄儿也上托儿所了，所以她回来这么些天也没吃上几顿，今天二姐开口了，她自然积极响应，还拍了拍身上斜背这的小包道“我出钱，开学有补贴的”。 “行，你出”林芊没拦着应了。 林茂三人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买好菜回到家，姐弟三个刚到家门口，一个个脸就拉下来了。 无他，家有恶客临门，很难有人能保持好心情吧。 林芊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好歹是你们的长辈，二丫你就是这么说话的！”，来人的嗓音尖利，林茂听着都想捂耳朵。 不过这么堵在楼道里也不是事，对门没人，可楼上楼下的总有人在，所以林芊打头开了门直接进去，林茂和林蓊姐弟跟上，没说让人进屋但到底没把门拍上。 可惜，很快林茂就觉得还不如把门拍上，把人堵外面！ 姐弟三人就见那中年妇人进屋之后也没坐，而是开始四处走，好在林芊一进门就把几间卧室的门都锁了她才摁了摁门把手没进去，但这样一来客厅和厨房就是对方反复踏足的地方了，不仅来回走动还翻来翻去，挑挑拣拣。 耳边就是对方“哎呦，买肉了啊”，“啧啧这么多油得吃多久不浪费哦”，“嗨！这怎么还有苹果，二丫快给姑洗一个尝尝”……。 如此种种，林茂就见她二姐的表情从眉心微皱到咬牙切齿，最后恢复面无表情，不过这面无表情在林茂看来最可怕，有一种随时都可能提刀冲上去的感觉，这种感觉也直接导致了林茂的紧绷。 林芊一开始注意力都在妇人身上，但等她注意到林茂的情绪后就慢慢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林茂的手无声安慰。 而那妇人对姐弟三人坐在沙发上不理她的行为很是习惯，一直不坐就满屋走，一双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的转着，那双手一只拿了苹果在吃，另一只随意的挥舞着，像个‘艺术家’。 第103章 …… 人影又一次从眼前走过，林茂心里暗暗运气，可还没等她憋出一句话就被林芊压下去了。 “小猫儿去买瓶酱油，刚才想起来咱妈今早就说过家里酱油空瓶了，知道在哪买吧？”。 “知道”，林茂应了声却还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没成想林蓊直接拉了她一把。 “二姐我和三姐去吧，马上开学我还差几个本子这回一起买了省的之后在出门一趟”。 “那就去吧，身上有钱没？没有姐给你俩拿”。 林蓊道了声“有”就不在多说拉着林茂避开妇人出门了，等身后的门合上他才松开手舒了口气安抚林茂道“三姐没事，咱姑那人就那样，二姐就是她的克星，咱们慢慢走，等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剩二姐在家了，就是买东西的时间应该不够咱姐发挥，咱俩一会顺道去找大哥一趟吧，让他晚上和大嫂一起回家就行，小侄子咱们去接”。 “啊？哦”林茂抿抿唇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老实的跟着林蓊下楼。 林茂虽然跟着林蓊走了，可还是回头多看了几眼房门，她以前对林家印象留在记忆阶段，是之前买房接触过才有实感，在就是这次回城的相处，很舒服，林茂以前想不到的那种感觉，就是她从没想到印象里不喜欢她们姐妹和小弟的姑姑是那样的性格。 太过出挑，刺激。 以至于在林茂刚回家，家里给她庆祝的时候直接被林大姑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也是二姐林芊出面挡在她面前应付的，这回也是，而且从刚刚林蓊的话里看，估计她二姐和大姑是‘老对手’。 “真没事吧？”林茂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事”，林蓊摆摆手道“咱大姑就嘴厉害，可咱姐不仅嘴巴厉害，身手也是这个”。 林蓊竖起的大拇指让林茂略放了放心，但还是没忍住加快的脚步，对于她的这份焦急林蓊也只是了然的挑挑眉，毕竟两个姐姐从来关系亲昵，尤其是他们那位姑姑虽然也讨厌他这个要花钱吃药的侄子，可更不喜她眼里的‘赔钱货’侄女们，所以两个姐姐里年长且更加强势的二姐林芊就是和对方针尖对麦芒的那位。 “等回去可以之后三姐你可以和二姐取取经，高考重开，我跟老师们打听过里面高你们一届的是推荐生，你们属于统一考试上去的，估计矛盾少不了，哪怕是一届的同学，五湖四海各个年龄段的男男女女们谁知道都是什么样的人，不往远说就你们一个寝室八个人，除了你剩下七个就这里面要是有一个像了咱们大姑两分的，你跟咱们二姐多学点准没错”。 “不会吧”，林茂听林蓊一说就眉心一跳“你看今天咱们去遇见的几位看这都不错”。 “今天这是初见，大多的人到了陌生环境时总会先观察一二在暴露本性，但是却忘了本性难移，所以你听我的，咱们回去也不用多说，就问问二姐这回大姑是怎么走的就行”，林蓊说完还伸出一根手指在林茂眼前晃了晃，保证道“绝不多说”。 第104章 …… 姐弟二人一路顺利的完成了预期目标后回到了家门前。 互相看了看对方，彼此眼神示意‘你开门？’。 结果还没等他们用眼神厮杀出结果，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开门声却在此时吓了里外三个人一跳，尤其是从里面开门的林芊直接捏了林蓊的耳朵将人提进门教训道“出息啊，到了家门口不知道进来带着你三姐干嘛呢，面壁啊，做什么坏事了要在门口思过”。 林茂顺着没关的门缝小心的溜进家门，轻手轻脚的关了门把手里的酱油送到厨房在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林芊已经松手了，如今人正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似笑非笑，林蓊则是受气包一样沾了个椅子边坐在餐桌前揉耳朵，林茂低头看了看地面磨了还没两秒就听见她二姐的召唤了“赶紧过来坐，咱家就水泥砖的地面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是想揪你耳朵刚才又不是没空着一只手”。 “姐姐真好，最疼我了~”林茂一脸谄媚的笑着就凑到了林芊身边。 “知道疼你就好”，林芊轻轻捏了下林茂的脸道“快收收你这副嘴脸，丑的很”。 “这就收”，林茂伸手在自己脸上挡了下，在挪开就是平时模样，眉眼弯弯道“满意不？”。 “满意”。 林芊看着还没收拾的菜肉扫了林蓊一眼，林茂就见他立马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撸胳膊挽袖子的模样提了袋子进厨房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们的午饭之前买菜的时候就吃过了，林芊买的大肉包子，个个都吃的饱饱的。 “姐~”。 林茂黏糊糊的蹭了蹭林芊问“大姑走了啊？”。 林芊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道“走了，不走还等着我留她吃饭啊”。 这不客气的发言，让林茂再次对两人的关系有了认知，同样觉得以前小姑娘还是看的少了，家里也护的严实才会觉得身边人就没有不好的“她怎么走的啊？姐你说说呗，我可没忘大姑是拎了包来的，之前那次来大姑也带包了，说是要住下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这半句林茂看着在厨房门口使劲打颜色的林蓊没敢问。 “你看错了，大姑那是习惯走哪都拎包，咱家这小地方，那值得人家来住一住”。 眨眨眼林茂可不信，尤其是在林蓊伸手比划的情况下就更不信了，所以笑了笑林茂继续问“那大姑是怎么走的？这时候好像没有她家那边的车吧，来一回也没说吃个饭就走了？”。 “吃什么吃！”，林芊咔嚓一声就扳开了林茂想拿水果刀切的苹果，左手的自己直接咬了一口，右手的就顺手塞还给林茂，那咬苹果的模样简直像是要吃人肉。 林茂觉得她家那大姑要是如今这眼跟前，她姐可能恨不得把对方拆了嚼吧嚼吧喂狗。 不过想想上下两辈人的纠葛，尤其是她姐和大姑的，那林茂也不是不懂。 这事说来说去还得说到她奶奶那辈去，虽然主要战场是她们和父辈这两代上，可引子是在那老太太身上的。 第105章 …… 金乌西落。 林大哥进屋时看见的就是两个妹妹亲亲热热的凑在一块说话，跳豆一样的弟弟在厨房和一颗长歪了的土豆较劲。 “大哥回来了”。 “大哥辛苦了，快来尝尝这苹果”。 “大哥，嫂子呢？”。 林荣点了点把小刀和土豆往他手里送的林蓊道“看了吗？别说我疼你姐姐们，区别就在这”。 林蓊可不在意，把土豆送出手就高高兴兴要出门“大哥你忙着，我去接咱家大宝”。 随着房门关紧，林蓊的话也被截断到外面，林荣进厨房绕一圈之后把菜板直接搬到客厅餐桌上，边收拾剩下的菜边和两个妹子说家常。 正好林茂也想换一换脑子，她在刚刚那半个多小时里被她姐灌了满脑子‘攻心计’，听的是云里雾里，但也明白她姐辞职被挽留是有原因的，就这手段这情商智商，那个上司不重视，那个同事不喜欢。 看这低头收拾肉皮的大哥林茂问道“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才四点多”。 “嗨，还不是见你们俩过去找我说大姑来了，那我能不早点回来”林荣一开口就把林茂和林蓊小姐弟给卖了，买家林芊似笑非笑的瞟了妹妹一眼没开口，林茂小心的把刚提起的那口气吐出去递了个讨好的笑过去。 林芊摆摆手道“知道不是你主意，我和小的那个算”。 她还能不知道，林蓊这个小弟就不是个心眼少的，有一年过年拜年那小子和大姑家孩子打起来，最后双双进了医院，只那一回他们两家过年就在没凑一块去过。 想想以前，在看看现在，林芊觉得她已经平和不少了，当年她那奶奶说大姑家还没孩子，趁着她年岁小爸妈被厂子里的工作绊住怕看护不及，就强行抱走送去大姑家，本来她妈还以为是婆婆帮忙带孩子，毕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她大哥就被带过一段时间，所以一开始是放心的，直到放短价把孩子接回家，仔细一看那问题大了！ 林芊一边听这身边林茂给她数开学有什么课她是怎么安排的，一边想当年，她那时候才几岁啊，三岁都是多大了的，林茂还没影？也可能有，是个黄豆了？ 她也不知道当年小小的脑瓜是怎么想的，大姑家到是没打也没磋磨过她，可那一声声招弟，招弟，她就是记得牢牢的心里可难受了，当年连哭都不让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只能笑，只能对着姑姑小心抚这的肚子喊弟弟，在被喊招弟的时候一定要答在！对！是！不能不出声，更不能说没在！不是！ 所以，林芊笑着帮林茂改了清单上的两样东西，心想，所以被姑姑和奶奶收拾的干净整齐送回家的时候，她才会不说话当个哑巴，几乎是下意识的，在爸妈着急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对身边同样等着的那家人叫女儿招娣的时候喊出那声“在”。 她当然在。 当年爸爸是心里摇摆不定，妈妈却闹了起来，甚至放弃生产车间的工作和管库房的人换了岗，就为了“我的孩子叫芊芊，林芊！招弟是谁，你们老林家有叫这个名的吗？！”。 那次争吵在小小的林芊眼中，以几个月后母亲住院保胎结束，又几个月她看到了自家的小妹妹，林茂，还给妹妹起了小猫儿的小名。 第106章 …… 当年跟路边野猫儿一般大小的娃娃长到如今眼前的模样，林芊摸了摸林茂的头拿过她手中删删减减的纸单道“去给大哥帮忙，一桌好菜可不好做”。 “哦”，林茂愣了下又看了看林芊的神色乖乖起身到林荣身边“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蒸米饭吗？”。 林荣被林茂问的都乐了，放下菜刀对正看这边的林芊道“看看，这丫头以后到婆家估计都这样，真是惯坏了”。 说这惯坏，可林芊和林茂都知道不是这个意思，尤其是林芊还道“那以后得把大哥陪嫁上，不然咱家这傻妹子以后怕是吃饭都难”。 说完，和林荣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林茂靠在椅背上也跟着弯了眉眼。 桌上如今摆了三个盘两个盆，各是一样菜了，盘子里的素菜是林蓊之前收拾的，两个盆里的是林荣回来接过菜刀到现在拾到出来的，所以林茂对林芊刚刚说的一桌好菜不好拾到很是相信，尤其今儿他们买的都是做大菜的材料，就更要花几分力气时间。 “好了，坐着挑豆芽吧”。 林茂接过大哥递到眼前的豆芽菜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挑，这是他们自家发的，简单炒炒出锅的时候点两滴醋就好吃的不得了，口感新鲜脆嫩，就是一点不好，豆芽顶上的豆瓣大多被半透明的豆皮包着，每次吃都得挑，林茂也不知道是她妈发豆芽的步骤不对还是就这样，虽然之前在村里曹盛发豆芽没这样，但每次被安排这个活儿林茂都干的高高兴兴的，一根一根挑的仔细，最后出锅吃到嘴里都因为这份参与感觉更美味了，能多吃好几口大米饭。 淡淡的温馨在偶尔说上两句的兄妹三人间流淌，直到林蓊接孩子回来，幼童稚嫩尖细的吵闹声充斥耳边，荡满整个房间。 小侄儿今年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还在上托儿所，林茂了解之后比了比就懂了，这托儿所就和以后的幼儿园类似，回来头一回帮大哥大嫂送孩子的时候林茂还忐忑过怕小侄子哭闹，所幸并没有，这孩子和林茂一对比简直就是社牛和社恐，去托儿所的路才一半身边路过的就没有他搭不上话的，一路说笑到了门口更是潇洒一摆手就蹦蹦跳跳的牵着小伙伴进去了，留在门口的林茂当时想的就是她嫂子说的没错，这孩子确实有八哥的潜质。 如今也是，小名花生的侄子一点也没被他文静的大名影响，林茂一边帮忙给套上罩衣一边揉了几下小毛孩的小毛头问道“林静安小朋友，今天在托儿所开心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跟我们分享呢？”。 “有！”小孩手臂高高举起就开始说起了托儿所发生的在他看来值得分享的趣事，小嘴巴张张合合给林茂看的没忍住进厨房到了杯温水备上，里面还特意加了半勺蜂蜜，甜不甜不说，就盼着有点润喉效果，别让孩子明天哑嗓子。 这事是有前车之鉴的，这侄子以前大名是林晨，可惜有一天被大嫂带着出去参加了一次婚礼，回来就闹着要改名，还是有理有据巴巴了很多条那种，林茂听林芊给她提起的时候到倒吸了一口气，这孩子为了改名把自己说的嗓子发炎进医院，最后结果就是孩子还在医院，当爸妈的拿着户口本去给改了如今这个大名‘林静安’！ 林茂听到这段改名过往的时候心里都嘀咕了嘀咕，静安，怕不是盼着孩子能安静吧？ 第107章 …… 热闹的晚餐过去，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过后就各自回家回房休息了，毕竟等新的一天开始不是要上班的就是要上学的。 躺在床上的林茂还想着小侄子跟她约定的放假去接他再吃大餐的事，林芊已经扯过棉被将她裹了起来“快睡，明天要上学”。 “哦，姐你也睡吧，明天不是也开学”。 姐妹俩凑到一起头挨着头又说了几句，渐渐的也不知是谁的声音先低了下去，屋内静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家里跟打仗一样的热闹了一番后，姐弟三个才各自出门赶往他们的学校。 林茂离得不远，到了的时候看看时间还富裕就去了宿舍。 这次人是齐了的，打开门一进去七个人十四只眼看过来，林茂脚步都顿了顿才重新往前挪了一点，一只手微微举了举道“嗨，我是四床的林茂”。 走进去关上门，林茂一边朝自己的桌椅那走一边打量一圈，四个上下床如今都铺好了铺盖，除了她七个人，三个还在床上剩下的不是叼着牙刷就是咬着包子。 就在林茂还犹豫要怎么开口，该不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先开了口，一张嘴就是她之前几年听惯的口音“坐，吃包子不？”。 “不，不吃”，林茂客气的拒绝之后也松了口气。 这就是她的同学吧，她之前了解过，分一个宿舍的除非人数不够才会混住，不然一个宿舍大多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 可能是因为有人和她说话了，剩下的人也开始各自做了简单介绍，到不是不想多说两句，而是时间到了，她们得往教室赶。 教材之前就领了，课表也接到过通知，今天上课之前还有班会，教室和宿舍的距离可不近，所以一个宿舍八个人都是把书包一背就往外冲。 直到安稳的坐到教室里，选了挨着的位置的几人才彼此看看笑开了。 互相指点着整理了衣服头发，身子还歪着教室的正前方已经有声音响起，还没整理好的也不敢动作了，都赶忙转过身端正坐好目视前方的讲台。 班会很简单，每个人起身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就是选出临时的班委，接下来的课程安排等，都是林茂之前能想到的，所以如今发生的时候她就难免溜号。 她和曹盛都是报了物理，可最后录取的专业是细化了的，总的来讲她的偏理论曹盛的偏机械实践，所以不在一个班就是正常的，他们这个班人数着实不算多，林茂在刚刚老师讲的时候注意过一共就二十一人，女生竟然都在她们寝室了，八个，男生能占一个半寝室，有十三人。 比了比，林茂觉得还算可以，不像以后的学校很容易出现专业内男女比例差距巨大的情况，可她此时不知道的是，在曹盛的班级内，出现了翠色从中无艳色的情况。 班会进行的很快，最后一项讲完的时候还没到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开班会的老师一离开班级内就热闹了起来，林茂也跟着聊了几句，不过也没有更多了，因为高兴的他们很快就听见了铃声，上课了自然都收心了。 第108章 …… 本来以为会是比较轻松的大学生活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只半天课过去，林茂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砰！一拳击沉。 林茂一手筷子一手扶着饭盒跟曹盛抱怨“你都不知道，他们多认真，我...，我坐在其中都不敢分神，总觉得一分神就不可饶恕”，她是真的没想到氛围会那么紧张、沉重，比她之前自己想象的情景还要严重许多。 曹盛认真听完林茂的话后才问她“不习惯？” “也没有”，林茂有些纠结的蹙着眉头想该怎么说，可她想了好一会儿饭都下去一半了才支支吾吾道“就一点点吧，看这同学们总觉得我也太懒惰了，就一点都不勤奋、不进步”。 这才刚上课半天啊，目之所及就没有不拼命的。 跟她以前经历过的那种氛围完全不同。 林茂还记得她那时候也住宿过一段时间，室友里面也有勤快的可和现在的同学没得比，而那懒得，简直就是没有起床就不用上课的典型，吃饭都要叫跑腿的带上来或者是室友给带一份，不然一天不吃也没关系毕竟谁没有一大包零食，守着零食就能窝过一周里的五天，剩下的两天是挑出来没课的出去呼朋引伴，反正就不到考试不见书本。 哪像现在啊！ 林茂把空了的饭盒放在手边道“现在我觉得要是懒上那么一点点都是浪费，是对自己和身边老师同学们的不尊重”。 说着林茂环顾四周，也示意曹盛看，来吃饭的人很多，但像他们这样细嚼慢咽的几乎没有，而且林茂又抬起之前没拿筷子那只手示意，别人哪有空手扶饭盒的，都拿着书本，吃一口看一眼，看的入迷的饭掉桌子上都不知道，他们俩这样算异类了都。 “感觉咱俩正在被鄙视”。 如芒在背。 这四个字林茂没说出来，可曹盛看懂了，两人出了食堂，拿着刚清洗好的饭盒走在校园内的小路上，路过遇到的人也很少有空手而过的。 “在等等，你总要适应这种状态，而且如今人们太紧绷了，再等等就会好些，你也能适应，之前规划也没想着让你读完大学四年在继续，所以忍一忍吧，毕业证总是要的”。 “我当然知道”，林茂踢着一小块石子，控制着力道将之踢进草丛后侧身看了看曹盛道“你这话以后在外面也要少说啦，让别人听见对你不好的，人家得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学生哎！读书，怎么就到你这成忍一忍了”。 曹盛微笑着表示林茂说得对，他接受教育并会在之后认真改正。 “这还差不多”。 又碰见一颗小石子的林茂当然没有看见曹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没有发现她之前微蹙的眉头已经松开，面上还带了几分轻松的笑。 食堂到林茂的宿舍楼路不远，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楼下，一直被曹盛拎着的饭盒被递到林茂手里，简单的道别又约定了之后一起去图书馆林茂才转身进去，大步跨上台阶，进门前不忘朝曹盛挥手让对方也快回去。 第109章 …… 回了宿舍，林茂着实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实在是开门后她又受到了冲击！ 一个寝室除了她四个在学习，另外三个听说已经直奔图书馆了打算上课之前从那边直接去教室，多出来的距离就当做锻炼。 看看人家在想想自己，林茂觉得她没撒丫子就跑已经是内心强大了，不过在这种氛围里人确实更能静下心来，就连她也在缓过来后拿起了书本加入了读书的队伍。 课刚上两节，可教材是发到每个人手里的，如今林茂坐在桌前就在一本本翻阅，到不是翻过就能懂，她记忆里个理解能力就是一般人，如今她翻的就是目录而已，一本本看过去在按照顺序理一遍，记在纸上之后，按照自己理解的顺序和课表把书重新摆好，方便之后的阅读使用。 只这一样，林茂回过神来都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可寝室里还没人反应过来，只好由她来，提高嗓音把人们从书的海洋里打捞，然后带着出门上课。 她们其实已经选好了寝室长，可惜寝室长也沉醉在书本的魅力中无法自拔，去教室的路上几人还针对这件事讨论了一下，看是集资买个闹钟还是每个人轮流喊人。 最后这件事因为寝室人员暂时没有到齐而告终。 不过计划没有破产，因为到了教室后人就齐了，寝室长梅梅又一次提起，闹钟这一提案全票通过，因为现在哪怕是之前存有懒惰心理的林茂也难以承受通知全寝室上课时间的重任，如今上了大学，不管原本家境如何但是第一笔补贴是领到了的，所以对大家来说每人出一点钱买一个可能方便她们整个大学生涯的闹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毕竟有限的精力还是用在学习上才更值得。 而这件事在第二天曹盛来找林茂吃午餐的时候被对方提起时，林茂只能无奈的低下了她的小脑袋，她难得嘴快一次，结果被广而告之不说，还跟风着众，你当她想啊！ 不过这一点小事过去的很快，校园里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在发生。 经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林茂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室友，一个教室的同学，甚至是老师们都有一些改变，在不经意间体现出来。 这些改变林茂也有，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从精神面貌上来看，大体上应该是好的部分多一些。 最起码她的室友们不会没到下课就捧起书废寝忘食，而是给自己留出来吃饭的时间，那怕对方在食堂也没放下书，林茂也觉得是进步，最起码没在听见对方午夜的痛哼，林茂那晚真的有被吓到，因为看书忘记三餐犯了胃病这种事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现在直接出现在眼前，吓得她麻溜的跳下床去给倒热水找家里给带的热水袋，找出来后让另一个根本还没睡的室友给灌热水，她又翻出来家里给带的小药箱找胃药，一通忙活人不见好，最后还是找了宿管老师送去了卫生所，因为大半夜学校的校医室去了也没人。 这件事给了她们整个寝室提了醒，也是如今改变的契机，不然林茂也不敢直言对方应该按时吃饭注意睡眠时间。 她是真的怕下铺的何花继续每天四个小时睡眠，那天猝死。 第110章 …… 林茂平静的校园生活是被一声怒吼打破的。 当然不是吼她，但被吼的也是她身边的人。 当时正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的尾声，林茂已经开始整理课堂笔记，思想正集中，教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推门的力道极大，单薄的门板狠狠地砸向了墙壁不说还被反弹回门扉，一下两响，把教室内所有人的视线牢牢吸引。 而更吸引人的还是推门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林茂跟着同学一起朝对方看过去的时候心里默默的判断着，对方应该是返城青年，女性，短发，面上有妆容都遮不掉的些许沧桑，衣着是时新的，林茂有一身大嫂给置办的差不多的，鞋子配得是中跟鞋，黑色，沾了尘土可也能看出那是双新鞋可能都没穿过几次。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林茂和教室内的其他人也没等到对方开口，而被刚刚的声响打断授课的老师也反应过来朝对方走去，可没等老师走下讲台，对方先一步冲进教室，速度极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拳头已经亲吻了教室后方坐着的一位男同学。 那一定很疼，因为不仅男同学被打的带翻椅子踉跄的差点倒地，他的左眼周边已经迅速红肿，估计很快就会变成青紫色。 “嘶”！ 林茂听见周围坐着的室友们嘶嘶出声，其中两个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又在触及到林茂视线的时候讪笑着放下手，接着看。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安稳坐在原位，林茂的同桌就是拍案而起的那个，那声响，可能是离得近，林茂觉得传入耳中一点不比女青年推门制造出的小。 可等林茂揉着耳朵在看过去的时候，她的同桌，她们寝室的甜妹儿，田野，已经一个老拳亲吻了男生另一边眼睛。 “这力道，甜妹不是连从一楼拎水壶中间都得歇一回吗？”。 “对啊，上回我和她去打水洗头发就歇着来”。 …… 耳边是室友的小声讨论，见过对方单手抬桌举动的林茂默默的闭紧了嘴巴。 教室后方的情况很快变成了互殴，当然是两个女生一起殴打男同学，那同学的名字林茂还是记得的，毕竟一个班就这么些人，简单的名字样貌她还是能对的上号的，所以还是有点好奇，这位姓王名柯的样貌清秀的男同学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这三个人要是没扭打在一起，那可能会给人脑补二女争一男的戏码的可能，可这打的老师都拉不开了，怎么也不会冤枉了王柯吧。 这件事最后以引来了教导主任，被他们那位膀大腰圆的丽丽女士拉开带走告一段落。 林茂本来以为后续是会在学院或者学校的通报，或者同学们八卦交流间知晓后续，可没想到，下了课去食堂吃午饭的空，她就从曹盛那知道了内情。 那叫一个精彩，林茂觉得她听的时候对面要是不是曹盛而是一面镜子，那估计会被自己的表情逗的笑到肚子疼。 她从没在现实尤其是自己身边人那里了解到‘男演员’这一类存在。 第111章 午饭还是在食堂的角落吃，曹盛和林茂面对面坐着，竖起耳朵听对方给讲八卦，不时发出“哇”，“哦”，“天啊”的声音，听到精彩处还伸手捂嘴，小动作不断，看的曹盛讲到最后都无奈了，停下看她。 林茂露出乖巧的笑容回看。 曹盛无奈摇摇头叮嘱道“别说出去”。 “放心”，林茂伸手比划一下道“我有多靠谱你还不知道，就是没想到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哈”。 这也太精彩了！ 表面乖巧的林茂内心戏十足，尖叫不已。 可惜还没等她在多问问细节曹盛就转移了话题道“两位女同学明显是受害者，那个挨打的应该很快就会走退学流程了，你们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点点头，林茂也觉得不会有多少影响，可能就是一些讨论，再多的，那就是看不起她同学们的进取心和对学习的热爱了。 此时的曹盛不在意，林茂则是想的不多，所以二人都没想到之后的变化，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影响。 “小院那边通知我去验收，你要不要去？”。 “要去”林茂道。 见林茂要去，曹盛就道“那就这周六下午，咱俩都没课，我和施工方订一下时间请他们帮着找人在清洁一遍卫生”。 曹盛到不怕对方不尽心，因为他又不仅那一处小院，曹家以前的宅子还在修缮，所以托对方帮忙找人打扫还是可靠的。 “之前一直听你说手艺好，我一直没机会去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这回终于能去看看了”。 林茂背着手走在曹盛身侧，斑驳的光影落在二人身上，如今温度渐渐高了，树木长出新的枝丫和绿叶，同样的小路，每一次走林茂都能发现不同。 曹盛帮林茂挡了一处探出头的细枝低低“嗯”了一声又道“虽然修缮结束了，可还要散散味道，工匠用的漆料质量很好可味道确实是大了些，地面现在除了新长出的野草还光秃秃的，你可以想想要种些什么，花草树木这些都可以考虑，就是要注意得防寒抗冻，总不能一茬一换”。 “好，我这两天好好想想”林茂高兴的应下。 这要种东西那确实得想想，首都虽然不及小安村冷，可也不暖和啊，要种花草就得考虑是盆栽还是地栽，树木的话太冷了能不能活不说，还可能不结果或者结果少果子不好吃，当然林茂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得好养活，最好是浇浇水就行，她虽然在小安村的后山半山腰种了两年药材，还种过庄稼，可本身实力还是就那样，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字‘菜’！ 有老师傅看这还行，离了这根‘拐杖’她真不太行，而且为了花草去查书阅卷，她也没那个耐心，至多就是把想要的列出来，剩下的交给曹盛。 对于这位曾经养花逗鸟的经历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想着，林茂偏头看看目视前方走路的姿势都潇洒贵气的曹盛微微笑了笑，她喜欢曹盛，可是眼前人比过往的更喜欢。 第112章 …… 沉浸学海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周六转瞬就到了。 林茂早起本来还犹豫要带多少东西，要不要回家一趟的时候，她可亲可敬的二姐林芊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林芊周六一大早就来找了林茂，通知了家里人接下来的安排，林茂数了数发现，她大概半个月都不用考虑回家了，因为回去了家里也没人理她。 所以真正走出校门的时候，林茂肩上就背了一个小小的斜包，里面除了掌心大小的钱包外就是钥匙和几截卫生纸，连个小镜子都没有。 校门口等着的曹盛看见林茂跑过来扬声道“慢点，别跑”。 “呼~”，林茂拍了拍胸口道“能不跑嘛，一会儿那趟车要是赶不上就要多等好一会，我可不想等，午饭还没吃”。 “那也不用赶这么几步路，就没想万一摔了？那别说出校了，我得直接送你去校医室”。 “好啦好啦”，林茂推着曹盛往前走不让他多说。 因着是周六，到了校门外的公交站台等车的人着实不少，人群排着队等着车，林茂见了也不在推曹盛赶忙又跑了起来，边跑还不忘喊这曹盛快点别磨蹭。 曹盛先是抬手看了眼时间才不疾不徐的走过去，也因为这一会儿耽误，他和林茂之间已经隔了两个人，到是不多，但林茂还是回头瞪了曹盛一眼道“你慢，所以这次的车票你买”。 “好，我买”曹盛好声好气的答应了。 公交车没辜负林茂，让他们多等，很快就到了，不过就是因为隔了两个人，所以等曹盛交了车票钱后已经没有座位了，只能将手搭在林茂座位的椅背上。 小院和学校离得不远，当初买的时候就考虑了一些交通上的问题，所以几站之后二人就下车了。 下了车又走了一段，小院就到了。 林茂站在门外一时都没敢认，这院子她满打满算就买的时候来过几次，当时的破败和如今修缮后的模样对比实在鲜明极了。 明显是重新换的，一样换过的还有门槛和门环，大门到是能看出来没有变动，只不过打扫干净重新上了漆，颜色厚重古朴，整个门面浑然一体，和刚刚走过的这条胡同里其它人家和谐又矛盾。 在曹盛的示意下，林茂上前推开了门往里走，迎面的是看不出旧颜的影壁，一条条锦鲤看着格外鲜活，配着影壁后的荷花缸，林茂已经能想象出夏天的景象有多美。 从荷花缸往两侧看，地面平整，尤其是土地上还有明显收拾过的痕迹，地砖也换过，到是没什么花样，就是简单的青石砖。 左右瞧，两侧的厢房和正厅一样都是门窗大开，林茂瞧了就知道是在散味道，曹盛之前就说过漆料味儿大，林茂还记得。 抬头看，印象里长着杂草的瓦片墙头都干干净净的，瓦片已经挑过，如今错落有致的晒着太阳。 简单的打量完外面，林茂在曹盛的讲解下细致的，重新认识了一遍这座小院。 第113章 …… 小院看完，林茂满意的不得了，就是找了一圈没见着炉子。 这炉子在北边很重要，在首都这里也是啊，要不是觉得修缮的这么漂亮的小院和土炕不搭，林茂都要问能不能搭炕了。 等待施工方来的时候林茂二人翻了两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聊天，顺便问了问“炉子呢？”。 闻言，曹盛反问道“什么炉子？”。 “就是炉子啊”，林茂伸手比划给曹盛看。 曹盛捧着水杯看这湛蓝的天空道“一看你就没好好听我说话，各屋都连了管道的，锅炉不大但也够用，朝阳那间房里面还搭了炕，只不过师傅们做事细致，管道口和炕边都遮掩的好，在加上我置办的那些家具，看这还可以吧”。 林茂迟疑道“可以吧”，但是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此时院中有风来做客，经院外时吹过树梢，簌簌的响。 荷花缸纹样也漂亮，就是不是透明的，不然林茂觉得养几条鱼在里面，平日闲了躺在这看也算赏心悦目。 本来耳边絮叨的声音突然停了，曹盛看过去就懂了，问道“想养鱼？”。 “想”。 “那就养几条，等闲了去挑一挑，不过鱼缸养的可不能吃”。 曹盛的话让林茂翻了个白眼，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忍不住带了可惜“不能吃啊”。 “回头买一个漂亮的鱼缸，外面那些玻璃罐、玻璃缸的不行，得淘换一个和院子搭的”。 林茂直言道“你去”。 “嗯，我去”，曹盛道“那挑鱼你去不去？”。 “去吧？”。 林茂有点迟疑，她接下来课业有点紧，时间上不一定能安排开，实在是同学们太卷，她不得不跟上。 “我回头看看课表再说”。 说完林茂也学着曹盛开始看天，毕竟首都的空气环境也算不上好，像今天这么蓝的天空也算少见。 看了也没多久施工方就来人了。 曹盛和对方客套几句就拿出来一早准备好的验收表格，他自己手作的，条条框框分明，施工方之前也看过同意用，所以如今就拿着表格一样样看过去，林茂不太懂，就在一旁跟着，看曹盛和对方沟通，有些地方还上手敲敲打打，看纹理听声音，这一检查就花了半天时间，等结束已经暮色四合。 曹盛也没留饭，到是约了等曹家宅子完工请吃酒。 施工方也不在意一顿饭，拿着曹盛提前备下的几样礼品乐呵呵走了。 人走了，院里就又剩下林茂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曹盛笑道“等我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锅子”。 “行啊，不过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林茂一路跟着走下来也没觉得哪里需要收拾，到是把管道锅炉还有那一方矮炕都看了一遍。 “当然要收拾，刚才检查的时候水管和电路都开来着，当时虽然检查完就关了，但再检查一遍才放心”。 林茂点点头懂了，水电确实得注意，虽然现在水电都通了的人家也不是全部，但出事的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后世，这种问题也屡见不鲜。 第114章 …… 吃完晚饭，曹盛照旧送林茂到寝室楼下。 二人道别后，林茂刚进寝室就迎来了几位室友打趣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林茂讨好的笑笑，抬起背在身后的手往前送了送道“快看，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有糖炒栗子，我多套了两层袋子如今还热着”。 看这林茂的几人对视一眼后递了个‘这次饶过你’的眼神上前瓜分，田野还没回来，林茂抓了一把放到她的桌上，其她的室友看见也没人多说什么。 剥这栗子，几人难得闲谈，不过几句但也让林茂窥探到了今天通报贴出来后的反响，总的来说对两位女性还是好的，没有影响到学习也只是简单批评没有记入档案，可对那男的就不友好了，直接被退学处理，这算是他们这一届里的第一人了，因为第一学期还没过，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唯一一人，但是林茂听身边室友言谈间的意思，大概许多人都心有戚戚。 最后这场简单的寝室谈话会被寝室长叫停。 林茂拿了东西出去简单洗漱回来也加入了读书的行列，外事纷纷扰扰唯有读书才不负时光。 田野第二天就回来了，没有等到周一那天，室友们早就说好照常相处也算和谐。 但林茂还是发现，这个甜妹儿明显有了不小变化，最直观的就是平日作息了，早上早早起来，晚上晚晚睡去，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图书馆，明明一间寝室住着，可林茂算了算，一周过去，她竟然就见过人三四面，话更是简单到只有她熬夜赶作业时得到的两句晚安。 不过林茂也没纠结多久，她是真的忙，课业本就多且杂，家里大嫂有了二胎也不想放弃第二次高考的机会，之前二月得到消息就更加努力学习，考试时间就在七月，与如今算也不算远，家里到是没人觉得大嫂应该专心养胎放弃考试，可就是难免担心顾及不到那里，让大人和孩子受了损伤，所以林茂学业忙，家里也尽力回去帮忙，爸爸又一次升职，外出学习交流变多，仓库那边也不是能随时请假的，大哥也一样，所以如今大嫂那边是他们三姐弟轮着去看，也没什么大事连家务都没什么，就是陪着说说话买买菜，小侄子那边就是和托儿所说好每天由做奶奶的林妈妈去接，接了直接带回家喂饱了在给大儿媳妇送回去。 这件事也是商量过的，大嫂这一胎孕反严重，家里做饭总要忌口或者增减调整味道，这样一来就不适合小孩子吃，所以目前这样到也便宜。 因为忙，林茂和曹盛就不得不分开行动，以往能约着吃饭如今也不行了，少许见面的时候就是去图书馆和自习室了，基本上曹盛帮忙占座，不过见了面也是各自忙着，压低声音少少的交流几句，出了门，就各奔东西。 就这么忙到了期中考，早上曹盛还给送了饭，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看这这搭配林茂没忍住瞪了曹盛一眼“你当我多大了”。 曹盛拿过林茂的笔袋道“快吃，不是想跟我比一比，吃了没准能加点幸运”。 林茂没忍住又瞪了曹盛一眼道“我都这么努力了，不可能分没你高”。 “你加油”。 说这话，林茂简单吃完擦了擦嘴和手就进了考场，只朝看这她的曹盛潇洒一挥手。 “你也加油”。 考试很快，结果也出来的很快。 拿到成绩单的林茂眉眼低垂，面上写满了不开心。 “怎么会？”，林茂还是觉得不敢置信“你怎么比我高了这么多，二十七分啊，你怎么考的，我这成绩看着也可以啊，班里排第三的”。 她们班一共二十出头的人数她这成绩算可以了，但曹盛是他们班第一。 这打击，让之前信誓旦旦的林茂难免低落，不过也就一会儿，就又高兴起来“咱们去哪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我请你”。 “真的？”曹盛可还记得林茂之前还给他抖过钱包说里面空空。 “当然是真的，一顿饭还是可以的，说吧吃什么？”。 毕竟是大学第一回正经考试，还得了第一，哪怕是班级的排名也值得庆祝。 曹盛想了想道“饭还是在食堂吃吧，你可以请我吃驴打滚，之前不是说林大哥家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给我买一份”。 背过身快走了两步，林茂上下打量曹盛一圈道“你可想好了，我主动请客的机会可难得，这次不用，下回考试就是你请我了”。 这话一听，曹盛就知道林茂还没放弃考过他，到也不介意“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这次考试之后林茂正好有时间，就没去大嫂那边而是先回了一趟家里，校门口坐车中间倒一趟就能到家附近，走几分钟就到家门口。 不是休息日，家里没人，林茂简单换了身衣裳收拾一下房间就进了厨房，翻看一遍发现米面不缺，鸡蛋也有就是肉和菜都没了。 既然没有，林茂就出门买了一趟，如今随着政策的改变，家里附近就有零星的菜摊，是村子里来人卖的，比固定的菜摊新鲜，林茂挑拣这买了几样菜又去卖肉的地方买了肉，见有鱼，也买了一条，几个袋子一拎就回家了。 这次刚进家门，门就又被从外面打开了，林茂从厨房探出头往外看，吓了林芊一跳“你在家怎么不说话，这悄么声息的探个脑袋瓜看我忒吓人”。 “二姐，你怎么也有空回来了？”。 “考试结束正好有空我家回来看看咱妈有没有用帮忙的”，林芊说完看这林茂问道“你呢？”。 “我也是”。 林茂把顺手买的柿子切了一个递给林芊一半道“尝尝，我闻着味儿挺好，买了一兜子，你走的时候拿几个”。 “确实不错，这算熟的早的吧，你考试了，成绩怎么样？理想不？”。 林茂答道“班里第三”。 “不错啊”，林芊揉了揉林茂的头夸奖道“比你姐我差点，但也不错，想要什么奖励，姐姐给你买”。 林茂咽下嘴里酸甜的柿子，将手擦了擦后道“那姐你给我买桂花糕，我想吃你们学校边上那家的”。 “行”，林芊爽快应了“给你买，大嫂可以吃酸枣糕，我买了给她送去，你那份就等你去大嫂那直接拿走”。 姐妹俩又挨着说了学校里学习上和同学间的一些事就到午饭的时候了，林茂是临时想起来回家的，可林芊确实提前说过的，所以等林芊简单炒的青菜出锅林妈妈洪瑛也到家了，她带了从食堂打的菜，找了盘子倒出来还是热的，娘仨吃完饭又坐到一块，这回主要是母亲对孩子的关怀，孩子懂事努力，所以洪瑛准备了两个小红包，作为孩子们大学第一回考试完美结束的奖励。 奖励给了，洪瑛就要赶着回去上班，林芊也有事要走，所以屋里很快就又剩下林茂自己。 转了一圈，林茂回屋睡了一觉，她今天时间还算宽裕，打算晚饭也在家里吃，还能和小弟弟林蓊聊会天，毕竟小弟学业也很紧张，即将面临中考。 林茂躺在温暖软和的被窝想着家里家外的人和事，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洗了脸精神好了一些林茂就去看了看之前换下来洗了的被单、被罩，如今天气暖和，应该干的差不多了，有边边角角没干的，现在翻一下面，在晾一晾，等晚饭前就能干了收起来。 因为是晾在楼下的衣杆上，所以林茂下楼是时候还遇上了楼下的大娘，被拉着说了会儿话，等两人错开身，林茂走到楼下的时候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脸颊，嘟囔道“真是免不了的家长里短三件套”。 第115章 …… 林茂在家吃完晚饭又和林蓊多聊了一会儿才走，时间也卡的刚好，到了公交站就有车。 倒车回了学校，照旧过着每一天的日常。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暑假。 本来应该同样平平无奇的暑假被曹盛那边的事情打破了，林茂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有点懵懵的“你要来我家？来干嘛！”。 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林茂的声调确实逐渐拔高，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几乎破音。 声音是大，可紧张也表现的十足明显。 曹盛的声音那怕透过听筒也还是往常的四平八稳，林茂就听对方道“只是觉得时间合适所以上门拜访罢了”。 林茂不解道“什么时间？怎么就合适了”。 说完还小心的朝四周看看，她如今是在外面的电话亭打电话，本来是想问曹盛暑假的打算，谁知接到这么个暴击，本来应该是在放假前学校里就问一问暑期安排，可曹盛太忙了，不仅家里忙，学校的老师也很喜欢他，考完试就抓了壮丁，所以两人只是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碰了一面，曹盛留了去帮忙的研究所的电话匆匆约了个时间就赶着走了。 本来他们才大一，还是就上了半个学期那种，曹盛是进不去研究所的，奈何他本人优秀，半个学期的表现就被那位老师看好，直接拉着走人。 “你真来？”林茂又问了曹盛一遍。 “嗯”。 “想好了？”。 “想好了”，曹盛本来还想在等等，他还有许多没理顺的事，没做好的准备，可是突然得到进研究所的机会和林茂那边有人给介绍的事都让它有了紧迫感，他能考虑很多，但现实总是变化的，不固定的，尤其是在感情上，从来没有准确答案可以让他填写。 虽然他在当初劝林茂和林家人接触都时候就考虑到了家人对她的影响，可也没想过邻里关系，或者说曹盛这么多年都没接触过多少东家西家的事，也没有过和碎嘴能言的人接触的经历，所以对在期中考试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他能从仅仅回家数次的林茂口中得知高于她回家次数的男性信息的时候，曹盛就有了决定。 不过哪怕有了决定，他还是不理解，怎么会有人那么热衷给人介绍对象，还是能一次介绍几个？ 他的这种不理解暂时没人能解答，不过要是他的父亲或者姐姐知道，估计会给他一个答案，那就是现在认识且关系可以的人家都知道曹父有一儿一女，有更亲近的可能知道些大概的身高年龄之类，可这么久了，姐姐是随军考了当地的大学，弟弟虽然考了首都学校，他们也没见着过啊。 不能说曹盛回去见曹父的次数少，只能说他挑的那或早或晚的时间太妙了，而且家里没有母亲这样的女性，所以才正正好的躲过了这一劫。 “所以，哪天合适？”。 曹盛的问题让林茂没克制住人类本能，掰起了手指，一日日算过去，刚要把家里人都能在家的日子脱口而出，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道“我还没答应让你来”。 面对这这话，曹盛好脾气的问道“那你答应吗？”。 那我能拒绝。 还是那个问题，他们的纠缠太早，也太特殊，曹盛算是林茂以前唯一认可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不会陪在身边，但会陪在耳畔啊，虽然联系时有时无可她现在住校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哪怕是刚回来在家的时候也不是每个家人都在身边。 而且…… 曹盛总是特殊的，林茂从不避讳承认这点，虽然不会有人问她，但每次她在内心问自己，最后选的都是曹盛。 现在又一个问题摆在眼前，林茂下意识就想答应，听曹盛的不会错，可这个问题又有点特殊，这是感情问题，还是男女感情。 有些麻爪的林茂绕着电话线不说话，曹盛在另一头也没催她。 接下来是一段寂静，除了偶尔漏出听筒的两三声气音。 直到砰砰砰的几声涌入耳中，伴随着的还有问话声“姑娘，姑娘，你电话打完了吗？”。 “啊？”。 林茂被惊了一下，眼睛都睁的圆溜溜的看向电话亭外，外面的人见她回神就又问了一遍还关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在林茂客气道谢并说很快就好了才转身离开。 而她这边的声音显然也被曹盛听见了，林茂就听已经安静好一会的听筒又传来扰乱心神的声音“想好了吗？”。 “想好了”。 林茂说完又深呼吸几次才开口，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但也不知道通过听筒转化的声音到了曹盛耳中会不会被察觉，但她已经尽力镇定下来道“你来吧，这个月底那天家里人都在”。 她声音中的颤抖曹盛自然听不见，但是曹盛了解她，自然能懂她的紧张，所以语气尽量平静的安抚几句之后才道“我会按时到的，到时就麻烦你接我一下，还有带礼品有什么推荐吗？毕竟投其所好总是对的”。 “没有！”。 两个字脱口而出林茂就后悔的跺了跺脚，想说点什么几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对面的曹盛却仿佛两个人不是在拿着老旧的话筒打电话，而是面对面的交流一般，细心的观察到林茂的所有小情况，熟练的开始安抚，当然也在林茂迷迷糊糊中套了一点关于她家人的小喜好，这方面林茂有没有放水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咳咳，我先挂了哈，有人在排队的”。 “好”。 林茂眨眨眼又看了话筒一眼就一个“好？”。 曹盛那边却也是真的没时间再多说什么了，因为林茂也听见了有人在喊他核对数据，所以抿抿唇低声道了再见。 出来电话亭林茂低着头边踢小石子边往家走，随着一颗颗石子被踢进路边草丛，林茂的心情也渐渐平静，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和往常没有差别，最起码当时在家的林芊没看出来什么。 从厨房端着汤盆出来的洪瑛招呼儿女和小孙子道“回来的正好，都洗手过来吃饭吧”。 林茂几人应声去排着队洗了手。 洗完手，饭菜也都摆好了，几个人按照往常的习惯坐好后，林茂还在纠结要不要说怎么说的时候，林芊先开了口道“我暑假找了个打零工的活，早八晚五每周休一天，就不用等我吃饭了，管吃的”。 这话一出林茂的注意就落了过去，洪瑛自不必说率先开口问了一些问题，等林芊一一答了才停下，略微放心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当然已经对她有些了解的林茂知道，估计吃完饭她家母亲大人就得拿着小马扎出门打听。 不过妈妈问完自然也就到了林茂这个妹妹，甚至在林茂还在想有没有什么妈妈没注意到的问题的时候，林芊已经看向她，并用眼神示意她快点问。 林茂觉得刚刚那些就已经很全面了，包含了谁介绍的，管吃管几餐，住还在家里还是有宿舍，具体位置是哪里，工作是什么？等等…… 所以，林茂最后也没问出什么问题，而是关心了生活方面，姐妹两个还约了明天上午去陪林芊买些日用品，学校的没带回来，家里的拿走等休那一天回家也不方便，所以林芊想了想还是决定再买一份，反正是用的到的东西，也不算浪费。 洪瑛自然也不会阻止，反而直接开口包了两个女儿明天购物的费用，说饭后就给她们。 林蓊左右看看带着小侄子起哄说也要跟着她们一块出去玩，他好不容易考完放假，自然想去玩，好好的放松放松。 第116章 …… 因为林芊的事，一顿晚饭吃完林茂也没开的了口。 本来都打算等等再说了，可谁知收拾完餐桌，送了家里其他人出门遛弯消食之后，林茂就被二姐林芊按到了沙发上。 林茂坐着有点茫然的抬头向上看，林芊双手环胸低头打量着，视线相撞，林茂心底莫名的涌起几分心虚，朝林芊乖巧笑笑就低头坐正了，双手握拳放在膝头，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你啊”，林芊差点被气笑了。 门一打开，林芊朝外看见林茂的第一眼就知道有事，虽然孩子大了秘密多了，可林芊自诩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三分了解，小动作和脸上的细微表情一结合，那简直是不打自招，就差直接说出来她有事想说，又不想说。 林茂低头有一会儿也没见林芊动作，对方的两条长腿还在她能瞄到的视线里纹丝未动，让林茂心里有点慌。 而林芊仿佛能读出她的心声一般，低咳两声后放轻声音问道“说说？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了？你这小身板不能是打架了吧”。 “怎么可能！”，听出林芊话尾漏出的笑音儿，林茂就有点忍不住的要炸毛。 林芊看这终于抬头的林茂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那是怎么了？你不会交朋友不敢跟家里说吧”。 “先说明，我真没打架”，林茂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林芊，因为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她不知道此时姐妹俩的表情有多么相似。 林芊道“嗯，没打”。 林茂脑子里感觉已经打了结了，本来要是进门就说可能咬咬牙就过去了，但刚进门她没勇气，现在单独对着林芊她就有点怵。 可显然一动不动的林芊得不到答案是不会放人的，所以林茂只能自暴自弃的“啊”了一声，以作回答。 这声啊，林芊一时听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想多问一句，却猛地觉得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啊’？ ‘啊’！ “你给我站住，坐回来”！ 林芊下意识的按住了要跑的林茂，眼睛盯住她一字一顿道“你谈朋友了”！ “你，我的小妹妹谈朋友了？”，林芊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林茂的表情变化，见她垂眸避开对视就又接着道“不是刚谈的？是什么时候”！ 心里恨不能上下勾拳的林芊咬着牙道“你这么心虚，还有晚饭前出去的时间，你还拿了钱，你去给那个朋友打电话了，可仅仅是打电话有什么值得你犹豫纠结的”。 小心的窝在沙发里的林茂悄悄的又往后挪了挪，没敢开口。 可不敢开口的林茂显然小看了一个妹控的威力，只能听着已经逼近的林芊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那小子要上门！是不是？！”。 最后几个字仿佛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茂瘦小的身体也随着对方的话一抖一抖的，而她的表现显然给林芊的猜测做了佐证，让林芊更气了。 不过还没等林茂挣扎彻底着爬起来，林芊已经拉了她一把正身坐好，面色也没了刚刚的凶神恶煞，简直是变脸大师一般的表演让林茂都愣了，可能得到自由，她不跑才是傻的。 结果林茂刚窜起来就被身后林芊阴森森的声音吓得坐了回去。 其实林芊只说了三个字，声音阴森但其实很轻，要不是林茂精神太过集中可能就因为跑的太快而忽略了，可她听见了就只能委委屈屈的坐了回去，因为林芊说的那三个字是“断~腿~哦~”。 断腿啊！ 断谁的腿？谁断腿！ 林茂跟落了水被拎出来的奶猫一样可怜巴巴的朝林芊看过去，期望对方心软赶紧安抚她，给擦毛毛。 但林芊显然不想。 “是谁呀？”。 “唔...”。 “多大呀？”。 “呃！”。 “同学？”。 “嗯...”。 “男的！”。 “姐！”，林茂也炸毛了。 可惜林芊瞥了她一眼，那刚炸起的毛毛就又消下去了，刚才的表现就像是静电引起的意外。 林芊阴森森的继续问道“要上门？”。 “对”！林茂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就这月末，咱家人齐”。 “哈”，林芊从嗓子眼挤出一声短促的笑道“那就来吧，我会记得提醒大哥把家里的烧火棍带来”。 林大哥当年结婚后分的房子是平房，家里砌了炕，天气一冷就会烧起来，所以一根烧火棍自然不缺。 “姐~”。 林茂其实一直观察这林芊，到了现在最重要的也说出口了，自然就不那么怕了，小心的一点点蹭到林芊身边挨着，就像闯了祸的猫猫一般，企图用贴贴换来小鱼干。 “你啊，让我说什么好”，林芊泄气的揉了揉林茂的头，然后在林茂以为混过去的时候冷不丁问“是不是下乡认识的知青？”。 “姐！”。 “嗯，看来是了”林芊对林茂不打自招的反应点点头确认道。 林茂一头扎进林芊怀里嚷嚷“我们之前就是朋友，今天才决定的”。 “我也有点意外，但也不怪我，也不怪他，都是那些来咱家要给我介绍的阿姨大妈奶奶们的问题”。 挑挑眉林芊没说话，只是给林茂理了理在她怀里蹭乱的头发。 而林茂仿佛得到了鼓舞般一口气的把能说的都吐噜出来，吐噜完才猛地从林芊怀里把自己拔出来，行动间刚刚被理顺的发丝又一次乱成了鸡窝。 “好了”，林芊帮手忙脚乱捋头发的林茂将头发从衣服的拉链里解救出来叹气道“你看，这么好骗，让我们怎么放心”。 “你应该还记得姐姐我之前被那一大家子缠上的事，当时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解决的，那还是我，不是姐姐小看你，而是你这跟小水洼一样一眼见底的心思家里哪个放心，将你交给一个陌生的，我们都不熟悉的人”。 林茂张张嘴想说话就被林芊打断“你别说以后可以慢慢熟悉，那是一种可能，还是以后的要交给时间的事，我们说眼前的，你这都要带人登门了，家里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身家年龄？父母高堂可在？同辈兄弟姐妹几个？堂表亲戚多少？……”。 “小猫儿，这不是小事，不是你们两个人他说了你想一想就答应下来的事”。 “而且他来登门，那你呢？这事他家里知道吗？怎么看，怎么想，要是换成你是男方，那我可能心绪会平静些，毕竟男女关系里吃亏的总是女方多，尤其是人家要是有姐妹那就没有忍不住挑刺的，要知道大小姑子可是很多当下人家挑媳妇儿嫁女儿一定会考虑在内的”。 …… 林芊一句接着一句的话直接把林茂问懵，此时只能两眼无光的看这对方的唇瓣张张合合。 她是真的没有多想…… 但林茂觉得曹盛可能想到了吧？ 毕竟比她大了好几岁，应该懂不少吧？ 傻乎乎的林茂没发现林芊眯起的眼里闪过的笑意，只是顺着她的话发散思维。 这场姐妹对话已家人散步回来而告终，而林芊也在林茂可怜兮兮的表情里给了会暂时保密的保证，不过也让林茂保证要尽快跟家里交代清楚，这种事越拖越难开口，总不能直接拖到对方上门那天让家里人一点准备没有吧。 林茂在林蓊好奇的小眼神里咬牙保证会尽快交代清楚。 此时要是曹盛在眼前，林茂保证，她绝对不会让对方腰间的软肉好受。 什么啊，这事能不能好了。 能不能放过她啊！ 第117章 …… 虽然得到了二姐林芊的保证，可躺在床上的林茂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恨不能现在就冲到外面电话亭把曹盛也吵起来陪她一起闹心，怎么能就她一个人呢？ 可惜了，刚一个用力坐起身的林茂又泄气的倒下去，曹盛那边不好联系，而且是她自己答应的，现在又动摇，怎么想都不太好。 “唉~”。 将被子盖到头顶，正在自闭的林茂忽然赶紧道拉扯的力道，没等她往回拽，就感受到一股大力，然后就是略微刺眼的灯光和灯光映照投在她身上的人影，那个人影正在问她“小猫儿，小猫儿，把被子送一送，鼻子和嘴巴都捂上也不怕半夜呼吸不上来”。 林茂眨眨眼将眼中灯光晃倒出现的水汽压下去嘟囔着否认道“才不会”。 “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好困，姐你快松手我要睡觉”。 说完林茂还打了个哈欠。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秒，或许没有，反正忽然涌上的困意夺走了林茂思考的能力，让她像个小傻瓜一样朝林芊露出甜甜软软的笑，直笑的林芊心头发软，亲自上手给林茂盖好了被子又掖了被角才退开，她还有事要做，今晚大概会晚睡，所以门被轻声合拢，一起带走的还有一声模糊的“晚安”。 第二天清晨。 林茂顶着鸡窝头从被窝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外面阳光正好，有鸟雀啾啾叫着飞来飞去，不时落在窗台跟她打个招呼又很快离开。 揉着眼睛踩着拖鞋到客厅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老母亲自不必说，要上班的，二姐昨晚就说过了今天早上要去看大嫂，之后开始临时工作开始上班就不方便去了，毕竟里的远，一边想着林茂一边把早饭从锅里拿出来，还是温热的，入口正好，坐到餐桌前，林茂也没想起林蓊，到是在看见桌上花色鲜艳的牛奶杯的时候想到了还要上托儿所的小侄子，然后林蓊被顺带想到了，他得送孩子去。 吃完早饭，洗完碗筷又把家里收拾一遍后，林茂顺手拿了林蓊落在客厅桌上的课本看了起来，一页页翻过，林茂也没记得自己看了什么，到是发现了自家小弟对书本的爱惜。 翻着书，林茂又想到家里房间客厅貌似都有一块放书本的位置，就是大小不同，而且都有翻阅过的痕迹。 正出神，身后传来开门声，接近着想起一把清亮男声“姐你醒了，吃早饭了吗？”。 林茂听见也没动只是懒洋洋道“吃完了”。 林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边喝边和林茂聊天“吃完了就行，干什么呢？二姐说去买东西，小家伙路上还问我什么时候接他一起去”。 将书放到一边林茂笑着问道“那你怎么答的？”。 林蓊摊摊手道“还能怎么答，我就说等下午接他之后去呗” “哈，你这不是哄孩子嘛”。 “你也知道啊”，林蓊才不认指点道“你昨晚没哄”。 “哄了，可我不用去接孩子”。 一听这个林蓊就脑袋瓜疼扶额道“别提，前几天不是下雨，我去接他是特意带了雨衣的，想着从头罩到脚，这不挺好”。 林茂感兴趣的听着，见林蓊停顿还挑挑眉催促。 “呵！”。 林蓊先是一声冷笑才接着道“结果我想的挺美，可没防住那小兔崽子踩水坑！”。 “那一步一跳，一脚一飞珠，路还没走出去几米，他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弄湿了我们叔侄俩的鞋子，还捎带了他自己和我半边的裤腿，我好说歹说连威胁带利诱的，多难啊，结果到家之后咱妈把我一顿臭骂，姐我跟你说，你弟我当时离咱家的洗衣架抽到身上就一丢丢的距离”。 林蓊说着还用手给林茂比划，展示了一番到底是多大的距离。 而林茂早就笑得不行，尤其是在林蓊还站起来给学了一遍小侄子是怎么踩的水坑，怎么跳什么表情，总之这表演看完，林茂手中的靠枕已经被搓扁捏圆几个来回了。 “哈哈哈，好了快别逗我了，你这就说说，咱妈还能真打你，长这么大咱家那衣架除了晾衣服不一直是摆设”。 见弟弟扭头一副闹别扭的模样林茂不走心的哄道“别气，看看我，姐姐给买糖吃”。 “哼！”。 “哎呀，别气，真给你买，不给‘小兔崽子’，哈哈哈哈”林茂话说一半就忍不住又笑出声。 林蓊更气了，鼓着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瞪着眼睛看她。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也别气哈”。 “姐~”。 “在这呀”。 “别闹”。 “不闹，不闹”，林茂好奇问道“那你被训了，小安崽没一起陪着”。 林蓊扯出一抹冷笑道“呵，陪什么啊，人家可还是个宝宝，一进家门就被带着去换鞋换衣服不说，还有红糖水喝”。 “你没有？”。 “我没喝”，林蓊双手环胸眉飞色舞到期“我跟咱妈抗议，林静安敢闹事，凭什么我背锅”。 “结果呢？”林茂道。 “结果，就是我被迫兜拦了整个假期的接送事宜”。 哦~，林茂点点头懂了，这弟弟还是没斗过妈妈，不过也难怪，林茂可是在接触后很快就明白了家里的食物链，她们家洪瑛女士，那可是‘顶级玩家’，食物链顶端的那种，虽然人家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可看看眼前这弟弟林茂还能不知道。 她这个弟弟家里疼是真疼，可妈妈收拾起来也从不手软。 看看这个家吧，一家八口人，可他们爸爸那就是个把耙耳朵写在脸上并且不在意被任何人知道的，而大哥这个长子，看看大嫂如今的日子就知道了，再说她们三个单身的大的，呵呵二字足以概括，最小的那个每次被教做人了也反应不过来，更何况林茂看着也没人提醒他，估计和她是一种心里，不是大事看热闹多好，这种热闹也就孩子小才能看到，等大了就没机会了，不过林茂想想大嫂肚子里的小侄子\/小侄女，估计那时候可以无缝衔接上。 房间内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姐弟二人各占一方，其实都没什么事，就很放松的你一言我一语，主要话题就是林蓊吐槽他和小侄子以对方年龄为期限的各种斗争，就是...，林茂算了算发现，这俩人真是彼此有胜有败但从没平局过。 这一情况的出现，林茂敢说，家里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说这话时间也过的快，最起码林茂觉得她之前翻了好久的书结果就是一个送孩子的时间，而现在感觉林蓊停下她还意犹未尽，可已经到了和林芊约好的出门时间。 他们订好的，上午直接在车站附近汇合，等买完东西林茂和林蓊两个在跟着林芊去送她，顺便看一看工作环境和居住环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去看看安全与否，毕竟他们家二姐在厉害也是个女孩子，要是环境有什么肉眼就能看出来的安全隐患那还是得赶紧劝着回家。 钱得挣，可安全更重要。 收拾好出门，林蓊习惯的给两个姐姐拎包，姐姐们在前面走他老实跟着就行，人多的时候虽然他身板小吧也能护着点两人。 林芊先是带着弟弟妹妹把早就想好的东西给买了，然后才是闲逛时间，慢悠悠的从街头走到街尾，人手一杯路边买的酸梅汤，一直到林茂走不动主动投降为止。 因为要出来逛，所以午饭自然不会回家吃，而是直接找了一家林芊之前去过觉得好吃的面馆吃了饭。 第118章 …… “唉~”。 “唉！”。 ... 林茂听着耳边一声声叹息，本来刚送走林芊产生的些微不舍被打的七零八落，只剩下想踹人的心动。 而就在林茂的脚蠢蠢欲动的时候，林蓊终于舍得开口说句正常话了“没办法，谁叫我是老小，老小没人权啊，老小好可怜，唉~好可怜”。 “可怜？没人权？”，林茂斜眼看他然后道“你这是在说谁呢？”。 此时姐弟俩正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前后的两个位置，林蓊回身扒在椅背上眨眨眼“没办法，谁让我的姐姐们有小秘密还不让我加入”。 一句话，林茂眼皮都不自然的抽了一下，但昨晚刚经历过林芊的谈心局，所以此时还算稳得住“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里还有什么小秘密存在”。 “不不不”，林蓊伸出左手的食指在林茂眼前摆了摆指正道“不是咱们家里，是我的姐姐们，是三姐你和二姐你们两个人”。 林茂戳了下林蓊的脑门道“不跟你饶舌，转过去这就要到站下车了”。 “哦”。 林蓊听话照办了，可林茂觉得这事还没完，因为她右眼皮还在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不一定准，但林茂现在就觉得应该是准的。 今儿午饭是外面吃的，晚饭也就剩林茂和林蓊姐弟，妈妈不在，小侄子都被带着出门了，就给他们姐弟留了张纸条。 所以，今儿晚上，只有林茂能掌勺了，林蓊那种能往热油锅倒凉水的操作，林茂看过一次就不敢让他一个人进厨房了，做菜不错也不行，操作太炸裂了。 而且，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家里没剩饭，现做等做完在吃食欲都得减半，左思右想后林茂指使林蓊去厨房舀面她打算弄点凉皮吃。 时间也还算宽裕，慢慢来，等能吃到嘴里，外面天色也黑了，调的酸甜口的料汁浇到切成宽条微微透明的凉皮上，在加上一点黄瓜丝和辣椒丁拌一拌，爽口得很，姐弟二人林茂就吃了两碗，至于林蓊，他直接把剩下的都包圆了。 吃饱喝足，林蓊被一脚踹进厨房刷碗，林茂揉着肚子在不大的客厅里一步一步的慢慢挪腾消食，这副样子让擦着手出来看见的林蓊没忍住问她“姐，你要是吃撑了就去楼下走走，外面还更凉快点”。 “才不要，我出去那就不是消食而是给蚊子加餐”，说这林茂还抖了抖，不愿意回想当年满身包的惨状，她就不知道是怎么的，以前招蚊子，到了这，身子都换了一个了还招，以前在小安村曹盛都会配点粗制的蚊香给她救命，现在可没有，就家里的花露水，喷完出去一点用都没有不说味道还和她的鼻子不对付，每每用了就等着打喷嚏吧，一个接一个的，放假之前几天学校有活动是在晚上，林茂没抗住蚊子用了一回，就那一回吓得室友还以为她感冒了，差点没把她送校医室去。 想想，林茂摇摇头打算多走几圈，地方不大可她走的多，消食效果应该都是一样的。 林茂在客厅转悠，林蓊轻飘飘的视线就跟着她一起动，一圈一圈，直把林茂看的心慌停下盯着他就要发问。 可没成想林蓊先发制人，林茂就听对方幽幽发问“三姐，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什么？林茂现在就觉得他们家里的人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她表现的很明显吗？而且为什么都是现在问，之前她回来的时候、上学的时候怎么都不吱声！ 怎么偏偏选在她这么纠结的时候啊！ “果然啊”。 林蓊又盯着林茂看了一会儿，让林茂都想跳起来往外冲了才挪开视线道“二姐肯定问了，我就算了，反正总能知道，不过...”，林蓊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三姐你藏不住事，以后还是别藏了”。 “什、什么？”。 “没什么，我回屋看会书就准备睡了，难得安崽不在，不用带孩子我得好好养养精神”。 “嗯？”。 最后林茂只能呆头呆脑的看这林蓊潇洒走人，徒留她自己在客厅纠结不已，睡前都惦记着，早上起来感觉梦里都是这件事。 之后几天林蓊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跟她说过一般，照旧带孩子，被安崽崽折磨。 而林茂就这么一直磨蹭着磨蹭到了林芊放假回来，林芊回来一进家门扫了一圈就知道林茂还没交代了，不然家里能是这么个状态才怪了，她那起子事的时候，家里人都跟带了刺一样，小妹这次那怕不至于，可家里也不会是这么轻松的状态。 窗外的阳光洒在屋内的各个角落，桌上的花香气氤氲，厨房烧着热水有些许声音透出来，小安崽还拉着小弟祸祸，那脑袋上的小辫子已经五颜六色好几个了，而小妹... 林芊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在阳台找着人了，正拿着小喷壶给不知道什么植物浇水，估计家里桌上的花也是阳台的产物。 家里的阳台他们这些子女就只有偶尔得到允许的浇水权，妈妈洪瑛一力禁止他们对那些花草蔬菜做些什么别的举动。 林芊站了这么一会儿也没人发现，直到她换了鞋往里走，面朝这边的安崽最先看见她，立马放弃了他小叔叔那颗漂亮脑袋，欢呼这朝她扑过来。 这孩子从来亲人嘴甜，左一句右一言，轻轻松松就让林芊翘起嘴角将他抱进怀里，并对来告状的林蓊视而不见。 而此时也发现人回来的林茂更是不敢回头，小心的把自己缩成球，小喷壶也被她握紧，直到头顶传来一声提醒“在不松手咱妈就来揪耳朵了”。 林茂下意识松手往上看，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姿势，一下朝后仰去坐到地上“哎呦！”出声。 “姐！”。 大大的眼睛明明白白道“你为什么吓我！”。 不过林芊可没扶她，而是微微弯腰凑到林茂耳边道“小猫儿，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代”。 林茂本来爬起来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也压低声音嘟囔道“我都答应你了，又没说不说”。 林芊又问她“是吗？”。 林茂垂下眼睑嘴硬道“当、当然啦”。 “那姐姐看好你哦，顺便提醒一下，小猫儿没忘记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吧”。 “没忘”。 林茂更心虚了。 她还记得快开学的时候，家里人都有担心，而爸爸的担心就是怕有人把她拐走，当时就这这一点可真没少叨叨，第一遍林茂感动，第二遍林茂认真，第三遍四遍林茂保证，可到了开学前一天，林茂已经听到麻木了。 如今二姐提起爸爸要回来了，林茂就更慌了，之前和曹盛联系的时候将二姐林芊说的问题和对方说，曹盛还真的认真一条条回答了，林茂承认那些回应让她安心不少，可安心和跟家里坦白，是，我谈了个对象，不仅如此，我那对象还想登门入室，更不止的是时间就在这个月末。 林茂感觉身边的林芊脚步挪动，慢慢和她拉开了距离，但是紧接着的厨房传来的开饭声，让她忍不住深呼吸。 伸头缩头都得挨一刀！ 她拼了！ 之后曹盛要是敢拉胯，她跟对方没完。 林茂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挪到了餐桌边，结果还没坐下就被拍了手，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去洗手”。 “哦”。 水被撩起的声音响在耳边，林茂刚刚升起的气焰就跟被这水浇灭了一样，等坐到餐桌边的时候，林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顿饭是能安稳吃完了。 第119章 …… 林芊想的没错，他们饭是吃的安稳，可饭后就炸锅了。 是真的炸锅。 两眼无神看这天花板的林茂一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她妈妈那可是厨房老手，怎么就能摊个蛋饼把锅炸了，就她处对象这件事这么可怕吗？ 而炸了锅的洪瑛此时严阵以待的坐在林茂对面，厨房丢给林蓊收拾，本来要带东西去看大儿媳的事也先放一边，就盯着两闺女不放。 洪瑛左右扫视严肃道“都交代清楚了？”。 林茂做举手投降状干脆道“清了，清的不能在清，比那青天大老爷都清”。 在她身边一样被紧迫盯着的林芊也咧了咧嘴角道“我知道的也都交代了，而且妈妈你看这是咱家小猫儿的事，把我扣着干嘛，我这好不容易放假不还得去看看大嫂，鸡蛋松饼没了，我路上买点核桃糕拿着也一样，就不等小弟刷锅了，我先走？”。 洪瑛定定的看了二女儿一会儿摆手示意对方走人“跟你大嫂先别说，等我跟着丫头算完账在慢慢跟她说去，安崽你也带走送去”。 “好嘞！，那妈妈再见我晚上跟大哥大嫂吃，然后直接回打工那边的宿舍就不回来了”，说着林芊就把包往身后一甩，安崽这个不大点的小侄子也伸手往怀里一带，麻溜走人。 林茂都没想到林芊能跑的这么快，视线落在对方关上的门上一时有点愣，可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攥住了胸腔里那颗想要跟着一起跑的心。 “回神，看看你老母亲”。 “哦”。 林茂看着板起脸的老母亲瘪瘪嘴。 “真交代清楚了？”。 “真的，妈妈~”。 “别撒娇”，洪瑛伸出一根手指将凑过来的林茂推开问道“真上门？”。 林茂眨眨眼还想凑过去讨好笑着道“上门女婿不好吗？”。 “我都没见过人，哪知道好不好”，洪瑛说着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们家老大长到现在算是顺风顺水偶尔一点小波折也过的顺遂，老二...，洪瑛现在只要一想起林芊之前被缠上的事就心口疼，纯粹是被气的，所以她在老三这就看的更慎重些，老二之前事情解决就是几年内都不想考虑，本来她们当父母的还担心楼上楼下街坊邻居的说嘴，可没成想就恢复高考了，二女儿就考上了，所以在林芊开学前又跟他们恳谈的时候答应了，近几年都随她。 “唉~”，洪瑛没忍住又是叹气，她本来以为林茂是没开窍的，所以之前有人登门说和她也没当回事，就跟孩子提一提，哪知道今天刚吃完饭，碗筷都没撂下这孩子就说要带毛脚女婿登门了。 想到这，洪瑛道“小猫儿你那毛脚女婿可别乱说，人我都没见着，那能算女婿，毛脚的都不行！”。 林茂没想到会被指正这点话里的错漏，她就是刚吃完饭一时激动满嘴胡说，所以也认错态度诚恳道“我说错了，下次一定改”。 “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没有，就这一个”，林茂被洪瑛窜起来的动作吓到赶紧保证“就这一个，我保证”。 “保证？”，洪瑛一边转圈找家里的晾衣架一边语速飞快道“保证？你还保证，你这不大的人能保证什么，还就一个，你能保证他就是良人，就是靠得住的那个，你能保证对方值得你托付终身？”。 林茂拿着靠枕挡在身前到“我...，我那知道啊！等他来了你们看嘛”。 找了一圈的洪瑛一怔，也不找了就看这林茂，视线和她对上仔细看了看道“你这孩子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站在阳台角落的林蓊见她往林茂那边走才抱着一摞晾衣架小心的溜出来，蹑手蹑脚的往房间走，这衣架它是不打算放回去了，就他三姐这话说的，他怕搁外面他姐跑不了这顿揍。 而在他身后，母女俩的对话还在继续。 不过很快，林茂就把洪瑛噎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摆摆手示意女儿赶紧回屋别在眼前气她。 林茂如蒙大赦的跑了，之后的洗漱都是偷偷摸摸的拿了毛巾抹把脸就算完事，力求不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起来。 林茂特意拖了一会儿才出屋，等出去家里除了她已经没别人了，饭还在锅里，看来她妈妈再气也没舍得饿着她。 叼着包子，林茂伸了个懒腰，接过才一半就听见门响了，小心的探头看过去，发现进来的是林蓊才松了口气，继续啃包子。 林蓊进门见他三姐叼着包子晃着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没忍住怼她“还吃呢？挺香哈”。 林茂不客气道“那你看，我还能饿肚子不成”。 林蓊道“呵，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了，昨晚要不是我把衣架藏起来，咱妈一准动家法”。 “不能”，林茂端着豆浆的手朝着林蓊抬了抬道“咱妈什么时候真动手过，你那回闯祸也没真挨过打啊”。 林蓊道“那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茂将一饮而尽后的空碗放在手边补充道“在咱妈看来没准我这回的事和你之前带安崽踩水坑差不多”。 “怎么可能”林蓊不可置信道。 “怎么不可能”。 林茂其实也是今早才反应过来的，林蓊太小不算，大嫂有孕安胎还不知道，剩下的家里的两位女性，知道后的反应看这激烈，可林茂今早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发现，好像那两人就看着表现严重，实际上可能都没当回事。 当然，林茂知道一定不是不重视，就那种感觉，林茂左思右想后才下了个定义，就是那种小时候第一次上学，上了半年学之后某一天跟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说，我交了个好朋友，想请对方到家里玩的感觉，就被这种。 林茂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跟林蓊一说，林蓊就捂住脸不理她了，搞得林茂一上午过去还一头雾水，直到中午见到了大哥。 之前和妈妈说过的话又被迫和大哥交代了一遍，而且妈妈还在旁边帮着盘问，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力图不错漏一丝半点的态度让林茂把刚放下的紧张又开始往起捡，而这时候在一边哼哼哈哈的当背景音的林蓊在她看来就格外欠揍。 欠揍到了，林茂的盘问一结束就忍不住扑过去揪耳朵的程度。 “疼疼疼，三姐你轻点，我可是你亲弟弟，独一无二那种世上就一个，你也不想以后我出门就一只耳朵吧，跟那动画片里的老鼠似的，虽然有了标志性特点，可我也不想当人人喊打的存在啊”。 “你这都说的什么玩意？”，林茂满头黑线的松开了林蓊，把人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早上最后笑我是不是就知道有这一出，那时候就是笑话我那对吧！”。 “哪能啊”林蓊否认道。 林茂听他这么说眼一瞪立马就要朝他另一只耳朵伸手，林蓊才赶忙护着耳朵嘟囔道“你还不知道咱家这几位多紧张你，以前你才上学的时候我还小不记事，可二姐也不是没翻过你的黑历史给我长记性，一听你说我就知道不对劲，就你那交朋友被骗糖的事，咱侄儿都知道了”。 …… 林茂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让和她吐槽完过往黑历史的林蓊都不忍心了，往回退了两步安慰道“三姐你也别难过，不就是以前傻了点呆了点，有点黑历史嘛，弟弟我也有啊，你不也知道不少我的，就上面有哥哥姐姐这都是不可避免的，看开点哈，我去倒杯水喝，跟你说了这么久嘴都干了，你要不要啊，看你这受打击的模样，弟弟给你加蜂蜜，喝点甜的安慰安慰你自己”。 第120章 …… 在林蓊那受了打击的林茂连着几天都兴致不高，连新鲜出炉的糖糕吃进嘴里都不香了。 这副模样起初林蓊还担心来着，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没一句安慰，让林茂更别扭了，殊不知林蓊就是故意的，这黑历史的事越在意越是回事，不在意也就过去了，所以林茂这几天纯属媚眼抛给瞎子看。 就这么别扭这，林家的大家长回来了，林爸爸一进家门就敞开了嗓门，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这是怎么了？咱家出事了？”。 面对他的疑问，家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看，没人理。 “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我可是特意带了礼物回来的”。 听见礼物，安崽最先坐不住，可惜人小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嘴巴刚刚张开就被他小叔一根香蕉堵回去了，顺便往房间带“走走走，你不是想要纸飞机，小叔带你折去，保准比隔壁小明的厉害，不仅飞得高还远”。 “哎？这...”，林爸爸伸手想招呼一下儿子和孙子，可就得到两个背影和砰！的一声房门关上的声音。 最后还是洪瑛拯救了他，推了推道“还站着干嘛？赶紧换身衣服洗洗手，我还有一个菜咱们就吃饭”。 “媳妇还是你好，这那两个臭小子的礼物咱们扣下不给了，都给你”。 “可不用”，洪瑛显然不想要那些小孩子玩具也没功夫和对方碎嘴，把暖壶递到手里就转身回厨房了，今天林大哥加班，厨艺最不好的不在就只能她来。 林琚笑着推了下有些下滑的眼睛，那刚扣下的礼物哄闺女“猫儿乖，给爸爸倒杯水，那份最大的就给你”。 “谢谢爸爸，你快收拾去吧，水给你倒了放桌上”，林茂嘴甜完就脚步不停的进了厨房。 林琚到这还没发现不对，反而乐呵的带着还是女儿贴心的想法回了房间。 殊不知他身后抱着果盘的大儿媳妇一脸深沉的表情，要不是往嘴里递水果块的速度没停的话可能更像那么回事。 “怎么进来了？”。 “给我爸倒杯水喝”。 洪瑛看这女儿脸上的心虚道“就倒杯水啊”。 林茂疑惑问“那不然呢？”。 “不然，加点糖吧”，洪瑛关火将菜盛到一旁早就备好的盘子里道“你爸这人外面怎么样不好说，可在家里那叫一个好哄，你嘴甜多哄他，哄迷糊了就蒙混过关了”。 “啊？”林茂眨眨眼觉得她有点迷糊。 不过没等她问，手里的杯子先被她亲亲的妈妈给倒了半勺白糖进去，人家还拿根筷子搅了搅，完事直接伸手将她转了个身“出去，耽误我发挥，万一菜咸了甜了的又得啰嗦，就该饿你们几顿，到时候给什么不能吃啊”。 背对着她的林茂唇瓣张合几下，还是没敢说，她妈妈刚知道那两天做菜实在是，咸的像是盐拌饭，甜的像是直接把蜂蜜倒嘴里，简直了，挑战人类味觉极限。 不仅如此，每次都笑眯眯的盯着他们姐弟俩吃，还得吃完，不然就是浪费是不知盘中餐的辛苦，林茂和林蓊能怎么办，还不是咬咬牙吃了，至于饭后要喝多少水，洪瑛是不知道的，人家得带着孙子出去吃饭去，哪有时间管他们俩倒霉孩子。 把那杯明显含糖量超标的水放到桌边，林茂就见大嫂捧着空了的果盘正看她笑，直把林茂看的心慌慌的时候才伸手指了指她身后，示意她转身看。 林茂一点不想转身，因为已经知道身后是谁了，不过大嫂动作那么明显，她不配合能怎么办，尤其是还有个大雷要劈向她的老父亲的时候，所以林茂只能调整了一下表情，带上一点迷惑转身，然后马上转换上惊喜道“哇！是什么？爸爸给我带的礼物吗？”。 “哈哈哈，没错，要不要拆开看看，爸爸特意挑的，想着你一定喜欢”。 林茂面上惊喜的接到怀里抱着，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要是换个时间她一定喜欢，可现在，什么礼物都不能让她高兴了，除非一会爸爸知道能忍住。 林琚本来还在鼓励女儿拆礼物可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的洪瑛打断了他，直接被拎进厨房端菜。 大嫂捧着肚子往餐桌走，路过林茂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大嫂知道这时候的情况，经历过，所以一会大嫂帮你哈，先吃饭，别丧气”。 “哦，谢谢大嫂”。 “乖，去喊那俩小的洗手吃饭”。 林茂点点头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到一边，又去把林蓊和小侄子喊出来吃饭。 一家人除了加班的大哥和打工的二姐都坐到了餐桌边，林琚这个大家长例行把出差经历中精彩的值得分享给家人的事分享出来，一顿饭就过去了，下了饭桌挪到沙发上他的谈兴依旧不减，说到兴处还会手舞足蹈的比划给他们看。 这个过程家人们默契的没有打断，直到对方主动停下。 林琚有些疑惑“家里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是老大还是老二，有事就说我还能扛不住不成”。 “胡说什么呢！”，洪瑛一巴掌拍过去到期“你就不能盼着点好，老大老二去哪了不是告诉你了”。 林琚揉着胳膊边在心里嘀咕媳妇儿的力道边呲牙咧嘴道“那怎么都这样，别别扭扭的”。 见他的模样，洪瑛和林茂大嫂几个小的都忍不住笑了。 林琚见他们都笑了才收敛表情道“这才对嘛，所以到底怎么了？别不说啊，让人心里怪没底的”。 “说？”，洪瑛冷笑一声把林琚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看着她，不过洪瑛也没直接说出什么而是问林琚道“老林啊，你有没有觉得咱家今天吃饭人少了点，是不是该添口人”。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让林茂都跟着抖了抖，把一旁摆弄玩具的侄子抱进怀里，默默的把脸埋到对方小小的后背上。 “缺人？是缺啊”。 林琚说这就被他媳妇儿抢了话茬“你也觉得缺人哈，那你姑娘领人回家那天你可得在家好、好、招、待！”。 “什么？”，林琚茫然的眨眨眼，不确定的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重新带回去看这眼前的媳妇儿问“你是我媳妇儿吧？”。 对面人没说话只给了林琚一个眼神让自己领会，林琚领会了，恍然大悟道“我耳朵出毛病了啊，媳妇儿快，赶紧拿上钱咱们去医院，钱得拿上我觉得我这毛病不小，怎么年纪不大就听见瞎话了”。 说这林琚就要起身，结果被他小儿子给稳稳的按在了沙发里，“哎呀！臭小子你撒开，爸爸我要去看病你这是干嘛？怎么拦着不让去！你这是不孝，你不能这样”。 林琚满嘴胡话的模样让埋在侄子背后的林茂都探出头看了过去，就见她爸爸把小儿子不孝，大儿媳不理，媳妇儿不要他了都说了一遍，就是没提她。 林茂有些迷糊，但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就被身边的大嫂压下去了，就听对方轻声细语道“爸爸哎~也不是我不理你，但你看着不是不方便，要不您等等林荣回来，小弟也不是不让您去，这不是他一个人抬不动您，咱妈抬，那累着了回头不还是您心疼”。 “咳！咳咳，那到是”，林琚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又一抖肩膀示意小儿子松开他，坐好了理了理衣裳道“不是爸爸无理取闹，主要还是疼你们妈妈，这我要是住院了她一人管着你们这些猴儿孩子，那不得累坏了”。 第121章 …… 林茂双眼无神的看这一番唱念做打，最后自暴自弃的从小安崽背后探出头做了个收尾“我谈朋友了，这月末上门”。 简单一句话，作为爸爸的林琚嘎的一声之后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收声了，屋子里也渐渐没了声响，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这么安静着，直把加班结束回家的林大哥吓得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最后还是林茂开口打破寂静“怎么这么安静，不说点什么吗？”。 “不说我可就走了”，林茂眨眨眼把侄子放到身边加了一句道“我真走了？”。 就在她作势起身的瞬间，爸爸林琚嗷了一嗓子扑向她，只不过没成功，被坐在他身边的林妈妈拉住了衣领子。 林琚不死心的往前勾了勾，被勒的要翻白眼了也不想放弃，看的林茂都狠不下心回房间，又乖乖坐了回去。 也是此时林大哥才敢往里走，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桌上，小心的挨着自己媳妇儿虚虚的坐到了沙发扶手上，悄悄咬耳朵了解情况。 大嫂抿着嘴角压着不笑出声的同时简单的给讲了一下是什么情况，林大哥听完就想赶紧过去抄起自家胖儿子往外跑，他就不应该下班，下班也不应该想着过来看辛苦出差刚回来的老父亲，应该放心让媳妇儿跟妹子一起住一晚的。 不过事实是，不管大哥林荣怎么后悔，他都跑不了了，因为他亲爱的老父亲已经把目光转了过来，不善的看这他，无声的质问，为什么不说！不能给打个电话嘛？要是打了电话他能连夜扛着车往回跑。 林荣自然不会自己顶上老父亲，他只会可怜巴巴的看他的老母亲，像对方倾诉他的不得已，以及他明明是除了爸爸最后一个知道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来扛。 扛不住啊！ …… 已经被说的两眼无神的看这天花板的林荣内心唾弃抛下他跑了的众人，他们都去睡觉了，就留他一个人和爸爸彻夜长谈，他主要负责彻夜，爸爸来长谈。 第二天早上，林茂一开门就看见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的大哥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不是很想出去。 “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 “不用啊”，林茂点点头往厨房走去找早饭，不过才走两步就扫到小几上的日历，上面显示的日期让林茂又问了一遍“哥，你今天真不用上班，今天才周三啊”。 “不用”，林荣有气无力道“爸爸说了会给我请假，半天，足够我睡一觉养足精神了”。 “哦”。 林茂明白了就不再追问，早饭拿出来往桌上一摆，林茂就知道掌勺的是谁。 “大哥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不用”，林荣还是那副林茂刚看见的模样，直挺挺的，除了眨眼外一点别的动作也没有。 林茂得了答案就安静吃饭，不打扰林荣休息，也没多问他为什么不去林蓊的房间睡。 吃完饭，林茂简单的收拾之后就出门了，她和曹盛约了今天见面，对方开始忙起来之后这还是第一回见面。 两人约了在小院见面，林茂到的时候门上的锁已经不见了，门也没有关紧，只是微微合拢留出来一人的缝隙，林茂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就从门口走了进去。 迈进门，过了影壁往里走，就见院子早不是之前来的模样，虽然不过几月时间，可已经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 两颗石榴树分列左右，有花苞挂在叶片间，石榴树两边一边是菜地，里面柿子已经硕果累累深红的色泽看这就好吃，林茂没忍住过去摘了一个简单擦了擦就咬了一口，柿子皮一破，唇齿间就溢满了酸甜的滋味，林茂品了品觉得不错，七分甜三分酸，生吃就不错估计炒熟了也不错，满意的点点头，林茂的手又伸向了一旁顺着竹棍蜿蜒而上的黄瓜藤，嫩生生的黄瓜顶上还开着小黄花，摘了擦擦咬一口满口清香，至于边上开着小白花的辣椒林茂就不敢伸手了，在往里的茄子和丝瓜都不是她喜欢生吃的，自然也就不过去了，但是肥大叶片间的南瓜花又在诱惑她，南瓜花炒鸡蛋她可喜欢了。 林茂啃着黄瓜站起身朝另一边走去，那南瓜花刚刚数了数才三朵只能遗憾放弃。 而另一边与菜圃相对的就是花圃，如今温度适宜，被竹枝圈起来的一块地方里，五颜六色的花朵开的正好，还有辛勤的蜜蜂和蝴蝶在其间蹁跹飞舞，林茂对花卉懂得不多，勉强认了认就认出月季了，至于是月季里的哪一种，她是不知道的，其它的她在小安村也见过，有的就开在路边，林茂简单统称为草花。 这两边看完，林茂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往里走，路过正屋也没进去，因为刚刚家看见后面有烟升起了，曹盛估计就在后面，正屋没人也就暂时不用进了，反正上回看过，那怕后来曹盛说他又添了东西，但大框是不变的。 到了后院，林茂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是肉香，油脂的香气还有些米香，顺着味道林茂顺利的找到厨房，门正开着，挂着和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不一样的帘子，林茂伸手挑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一种稻草编织的，手艺精细还有花草的纹路。 “来的正好，尝尝味道”。 曹盛说这给林茂往锅边放着的小碟子里盛了半碟汤，碟子小那半碟汤就更少了，一口都不到，就够尝个味道。 林茂凑过去接了，抿进嘴里，鲜的她直眯眼。 “好鲜，这什么汤啊？”。 “没尝出来”曹盛道。 “没有，就尝出鲜了，外面闻是肉香味儿”。 “确实有肉”曹盛侧过身将锅盖掀开示意林茂看。 林茂探着头往锅里仔细看了几眼就惊喜道“腌笃鲜啊”。 正在往回盖锅盖的曹盛道“没错，我回家收拾些衣服日用的时候正好赶上就拿了一部分过来，这回有口福了”。 “还得多久才好？这时候竹笋多么？”。 “有的，是我爸以前的老战友家乡那边送来的，给他分了些，我又从他那分了些，不过也没白拿他的，家里也炖上了，有阿姨看这火候，中午就能吃上”，曹盛边跟林茂说话边看另一口锅的菜，里面是院里摘得丝瓜，简单炒一炒就能出锅。 “那你这一上午还挺忙”。 “还好”。 林茂站边上等了一会就把刚才多摘的柿子拿起来打算先填填肚子，不过曹盛看了就给拦了“先别这么吃，这柿子酸甜不定，这一个甜的多先一个可能就酸的很，想吃就再去摘两个，我拿白糖给你拌一拌再吃”。 “真酸啊？”本来都要下口被叫停的林茂不确定道“我刚吃那个很好吃啊，一点酸味反而更出彩”。 “真的”，曹盛想起他今早来的时候摘得那个柿子在菜板边找了找，拿过一个碗递给林茂道“要试试吗？我就咬一口就酸的受不了，打算一会炒土豆片吃”。 “不了”，林茂摇着头把碗推开“那你先炒菜，我再去摘几个过来，炒土豆片那一个也不够，一会切开甜的拌白糖，酸的炒菜”。 曹盛不置可否的点头专心手下那口锅道“那一会儿你慢慢尝，酸点的吃了就当饭前开胃，正好开饭了多吃点”。 “也不是不行”林茂说完就往前院找柿子去了，虽然挂果很多，但是刚刚看红透的也没有很多，想凑齐一会要吃的还得好好找找。 第122章 …… 因为曹盛早就算好了时间，所以饭菜好的很快，有林茂帮忙，不过十几分钟二人就一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落座。 林茂抬头细看葡萄架，可左看右看愣是一串葡萄都没有。 “别看了，小心有大青虫掉你脸上”。 “什么！”，林茂差点把饭桌掀了，惊疑不定的看曹盛，而曹盛刚刚说的话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有了画面，不仅是抬脸看葡萄架会掉虫子，那虫子不还会掉在饭菜上，头上？！ 越想越坐不住。 曹盛看这她那坐立不安的模样无奈道“就是逗你罢了，真有虫子我能在这摆上桌椅，还马上就要吃饭”，说这曹盛将给林茂盛的汤放到她手边继续道“放心吧，我早就做了驱虫措施，不会有虫子的，你没发现院子里连只苍蝇都没有”。 是吗？林茂不确定的想了想，她进院以来确实没见着什么虫子，可连只苍蝇都没有她又不确定了。 曹盛见了就解释“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而已，再好的药也是药，咱们还要吃饭院子里的花草蔬果还要长的，那驱虫药点一回就行，所以快吃吧，不然真要挪屋里去了”。 林茂迟疑问“那就吃饭？”。 “吃饭”。 吃着饭曹盛又安慰了林茂一遍这顿饭才算有惊无险的吃完了，收拾碗筷的功夫，曹盛都忍不住摇摇头漏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是真没想到林茂反应这么大才逗人的，毕竟以前林茂去y省旅游跟他说过，她连虫子都吃过还形容了模样和味道很香很酥脆。 林茂在边上帮忙擦灶台问曹盛“你就一天假？”。 “嗯，就一天，准确点是昨晚到今晚，一天一夜”。 这样，林茂点点头“那你今天怎么安排的，先说好我午饭可不吃了，本来就吃了早饭才出门的，结果到你这又加了一顿早午饭，中午可是什么都吃不下的”。 “嗯，那中午就不吃了，我来的路上买了几样点心，到时候可以尝尝”。 “可以”，林茂将陶锅放到柜子里点点头。 这间厨房在后院角落，位置偏但里面的物件在林茂看来可比前院那些屋子里齐全多了，她敢保证，曹盛在这间厨房花的心思也比别的地方多。 正看这曹盛就喊她出去了，毕竟在家具齐全也是厨房，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待一天。 二人出了厨房也没直接找地方坐下，而是在院子里慢慢溜达着，曹盛偶尔会给林茂讲一讲他又添了什么，一圈溜达下来林茂心里也有数了。 溜达完，林茂就没接受曹盛在前院花圃旁落座的提议，坚持着进了屋，曹盛在她身后跟着进去，然后拿过水壶给林茂倒水“喝点水，这边没有茶叶就白开水”。 “没事，白开水就挺好，茶叶只有煮奶茶的时候才是绝配，平时配个虾仁也可以，直接沏茶水就算了吧”。 林茂拿过一边的一张纸，见上面写满了算式，本来的动作就停了停问曹盛“这纸能用吗？”。 “可以，那还是上回落在这的废纸还没处理”。 “能用那就行”，林茂拿着纸叠来叠去几下就是一把简单的小扇子，慢悠悠给自己扇着风，纸不大扇子更小，风自然也是，但林茂也不在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扇子。 曹盛见了笑道“我下回是不是应该给你备一张大点的纸，这模样的，不知情的见着以为咱家多困难”。 “可不困难”，林茂懒洋洋的晒着透过窗映进来的暖阳，整个人懒洋洋的，可曹盛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一下眼睛就睁大了道“谁跟你咱家啊！”。 “我跟你说，就你要上门的事我在家被折磨了多久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林茂边说边用小小的纸折扇拍桌面，不过可能是材质或者大小的问题，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林茂也发现了，但也没停下动作，还努力挺直腰板调整表情，力求让曹盛感受到这件事的严肃和重要，也是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谈话里不落下风。 可惜，她没想到曹盛根本不接招，反而是安静的捧着水杯喝水，那小模样要不是林茂手边有一杯一模一样的，真要以为那不是白开水而是什么难得佳茗了。 等了一会，曹盛放下杯子也没接林茂之前的话，而是带着人去西厢房看他准备的上门礼。 林茂没想到他连礼物都备好了，毕竟离月末还有些时间。 “进来”，曹盛侧身招呼停在门口的林茂。 等林茂进去，曹盛带着人一样样介绍“你说过林叔不抽烟酒也喝的少，但我打听了些人，上门烟酒茶糖基本都会带着，所以我就备了一份，另外是按人头又备了一份，基本看了就能分出来是谁的，你就不用担心送错了的问题，不过里面没有你的，我想着问问你要什么或者缺什么给你添进去，毕竟送礼还是要收的人高兴才好”。 林茂跟着曹盛一样样看过去，不得不承认对方厉害，准备的礼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意义有点特殊，那一定能成功讨得她全家欢心，尤其是你看，他在问我，喜欢什么！ 脚尖点着地面，林茂难得有点扭捏的情绪，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有了想礼物的心思，家里的爸爸出差回来给带的是一款漂亮的手包，虽然平时用不上，但林茂觉得看这就很高兴，所以到了曹盛这，也难免升起礼物不一定要用上，能看这高兴也很好的想法，所以干脆把之前和二姐一起逛街看到的一样提了出来，曹盛也爽快点头答应。 “我之后会准备的，一起带过去”。 “嗯哼~，看完了礼物接下来干嘛呀？”。 曹盛闻言朝门口一指道“接下来就帮帮忙吧，也活动一下手脚”。 “啊？”。 纳闷怎么算活动手脚的林茂跟着曹盛出门到了菜圃前，然后傻着接过对方递到手里的草帽、手套还有一个小锄头“干、干嘛？”。 “干活呀”，曹盛点了点林茂已经吃了好几个的柿子道“该除草了，之后温度降下来还得浇水，肥到是还不用施”。 “除草啊”，林茂之前就注意硕果累累了，如今低头看地面，果然杂草已经很旺盛了，估计跟他们这段时间没过来有关系，当时过来可能也来去匆匆能想起浇水都是好的。 所以如今活就来了，林茂拿着小锄头忙活两下之后叹气“这玩意也不好使啊”。 “那怎么办？”。 林茂见曹盛只是问，但没说不用干了就道“给我换双厚点的手套吧，直接用手拔估计更快”。 说完，就见曹盛早有准备的从一旁拿了双后手套递到眼前“继续吧，这块地不大，就是以前都长杂草了，今年开出来种菜之前用了除草剂还是这样”。 林茂接了手套换上提议道“那要不我配点药，曹老师的除草剂可是一绝”。 “行”，曹盛道“等今天忙完你有时间配点，这些菜基本是夏天和初秋的，之后我还打算种点白菜萝卜，到时候就能用上，有用的话就不用这么蹲着忙活了”。 “嗯嗯”，林茂点头点到一半忽然问“你说，曹老师的除草剂能不能申请专利？”。 曹盛停下动作反问道“专利？”。 “对啊”，林茂一拍手，草和泥土差点都砸到身上激动道“我们可以试试，然后给村里去信，不对是打电话问问，还得打听专利的事，我都不知道现在咱们国家有没有专利这回事”。 第123章 …… 当天林茂就除草剂和曹盛讨论了许久，两人还翻了曹盛陆续填充起来的书房，连本来的打算都搁置了，直到夕阳西下，被肚子的叫声唤回了心神。 趴在桌案上，林茂无力道了声“好饿”。 曹盛看这外面的天色就知道时间晚了，现在是假期林茂住在家里，太晚回去可不好，但是让人饿着肚子走也不是事，所以就让林茂帮忙，用之前的剩饭炒了两碗蛋炒饭，简单的拌了凉菜，打了丝瓜蛋汤。 简单的晚饭吃完，曹盛送林茂到车站，等人上了车也没在回小院，刚刚两人出来就锁了门，所以现在他不在回去也没什么，假期短暂，他现在回去估计能和家里忙的陀螺转的父亲说会话，毕竟白天在忙，晚上也要回家睡觉。 曹盛摇摇头放过了之前父亲加班到不见人影直接住单位的事。 等曹盛那班车过来，林茂已经换了车，离家又近了一步。 “回来了？”。 林茂轻手轻脚的进了家门，就听见身后幽幽的问话声，吓到直接就要抄起门边的雨伞打过去，好在声音还算熟悉，而身后的人也没给她行凶的机会，咔哒的关门落锁声响起，伴着一句女声“进去，然后老实交代”。 “妈妈？”林茂不确定的问。 “不然你以为是谁”洪瑛边说边往里走，走进屋就坐到沙发上开始紧迫盯人。 那眼神，让林茂本来想直接溜回房间的打算直接破产，只能讪笑这坐到沙发上，期期艾艾的朝对方笑。 “妈妈，你怎么在外面啊？这么晚了，吃饭了嘛”。 “你说呢？”洪瑛不答反问道。 林茂摇摇头“我哪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洪瑛一开始没想到女儿还没回家，下班之后也是正常做饭等一家人都回来开饭，可惜，左等右等菜都回锅了孩子还没回来！ 饭到是吃了，毕竟不能都饿着等，可她哪能放心，匆匆扒拉几口就去楼下守着了，一边和那些熟人聊天一边等着，然后就等到现在，见女儿是一个人进来的，又朝外看看没见不认识的就跟着回来了。 “你呀”，点了点林茂的额头洪瑛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气，是气孩子回来的晚，还是气这么晚了那说要登门的朋友也没送…… 心里想了一大堆，最后看这身边已经开始给捏肩捶背的林茂只能压下去化作一句“滚蛋”。 这孩子都是讨债的，那怕平日在乖巧一旦闹起来都一样样的。 “嘿呀，我在给您捏捏”。 “那就捏，你爸今天是临时加班开会，不然你就等着吧”。 “懂了”，林茂按摩的更用心了，妈妈这话就是不打算告诉爸爸了，林茂深觉逃过一劫，她可还记得在回来后跟二姐打听过的，那件事时爸爸的一系列反应，在深表同情的同时也决定坚决杜绝。 这晚的事就这么轻松的过去了，林茂还有点恍惚，但日子还是一日日过。 林茂偶尔想起也是除草剂的事，那天在书房确认专利国内已经明确没有的情况下，林茂和曹盛的想法是商标，他们没想过国外那么远，而作为一个多年后仍就看重农业的国家，如果除草剂确认好用且能在不同土地使用，那应该也能卖出去？林茂不确定，因为她始终算不得踏踏实实的落地，了解时事也没曹盛上心，所以最后两人决定这事还是曹盛和村里联系，林茂就偶尔在两人通电话的时候了解一下。 直到月末的前一天。 林茂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一大早，林蓊都没去大嫂那边接孩子送孩子，林茂开门见到人的时候正手握鸡毛掸子努力挥舞，所过之处一片尘土飞扬。 二姐也在家正拿着抹布在擦玻璃，而沙发上的垫子布套都被拆了大嫂在换新的，那花色林茂之前都没见过，而且走近了看看像是新买的，三个人，忙活的热火朝天，林茂一时都不敢出声打扰。 可林茂不出声，林芊可不会，见到她醒了就招呼道“饭在锅里快点吃，吃完把你房间自己收拾出来，玻璃、桌椅还有床上用品，该擦擦该换换，换的我给你找出来了，换下来的直接拿出来一会我拿下去洗”。 “不用了吧”，林茂咬着鸡蛋道“我才换三天，不脏的”。 “是不脏”林芊道。 “可你那大红大绿的被罩不合适，换了，换我拿出来那套淡粉色的”。 林茂不想反驳就老实应了“我吃完就换，不过不用姐你洗，我去就行，反正不脏，很好洗的”。 “那你跟着一起，今天换下来不少东西你一个人可洗不过来，好在现在天热，今天还是大晴天，洗出来半天就干透透的”林芊嘴里说这话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不慢，几扇窗户很快就擦的干干净净，抹布也直接搓洗出来，拧干搭到一旁的晾衣架上。 “还干嘛？”林茂没想到林芊玻璃擦完了又拿起扫把问道。 林芊白了一眼道“傻不傻，看我拿的东西还不懂，扫地啊”。 “咳，这不是刚醒脑子转的慢”，林茂说着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拍拍手回屋忙活去了，总有一种在客厅多待要被拉住教训的感觉，而且林蓊的眼神也让她扛不住，总觉得有点幽怨。 回了屋子，林茂两手叉腰站着扫视一圈，觉得也没什么用收拾的地方，可跟着她后脚进来的大嫂却又不同意见，指指点点一番就让林茂‘豁然开朗’的开始忙活了。 家里四个人，就这么从早忙到了中午，午饭都是大哥赶时间回来做的，一多半还是在食堂打回来的，在家里就做了个汤，饭简单吃的也快，累的两条胳膊都抖的林茂一顿狼吞虎咽后倒在了沙发上，恨不能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缝隙里。 整个人散发着别理她的气息。 可惜没人想放过她，饭后林大哥就回去继续工作，留在家里的林茂还是被指使的团团转，尤其是在大嫂和二姐各给塞了一身衣服，林蓊又把妈妈今早上班前留下的袋子一起挂到她手腕上的时候。 林茂一瞬间觉得当年逛街的噩梦又来临了。 她以前就有点宅，逛街能行，可也要看时间和过程，对于当‘衣架’一套套换衣服这件事，从来避之不及。 今天大扫除林茂理解，哪怕刚醒的时候还懵这，可干到一半总也反应过来了，所以林茂忙活的还算心甘情愿，尤其是二姐都请假了，大嫂一个孕妇都没闲下来的情况下，她更没理由拒绝，可换衣服？有必要吗？ 曹盛配吗！ 仿佛没发现林茂面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不情愿，林芊一把将林茂推回屋子，不仅如此还在她的衣柜翻翻捡捡又搭配出来两套之后才出去，出门前还在不断示意林茂快点换，不许偷懒。 林茂那是偷懒不偷懒，完全就是生无可恋的坐在一堆衣服间。 不就是来个曹盛，何必呢？ 可惜她的心声没人听见，在林芊出门几分钟后发现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就来敲门了“小妹快点换，你现在换，还是我和大嫂小弟看见，在拖下去家里人一个不落的的在你门外守着”。 一句话，林茂跟被火烧屁话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开始拿着衣服往身上套，先拿起来的自然是妈妈准备的，很淑女范的连衣裙，换衣服的时候还能问道家里洗衣粉的味道，林茂大半时间都在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回来还洗过了。 快手快脚换完一把拉开门，林茂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第124章 …… 衣服是一套没少的换了，家里家外也都收拾过，林茂本来以为这就得了，结果到了爸妈和大哥下班又一次傻眼了，就见三人大包小包的进了屋，东西往桌上一放，基本就占满了。 林茂在边上站着等东西都放下才开口问道“这是？”。 “明儿要用到的”。 林大哥说完就先把小弟给倒的水一饮而尽，为了这么些东西他可是没少跑。 “不用这样”林茂小声嘟囔一句本来以为没人听见，结果就被林芊听见了。 “这话可不对，小妹你以为我们是为什么这么准备，不是因为要来的人，是因为你，你是爸妈的女儿是我们的姐妹，不管以后如何，我们得先把态度摆出来，让对方知道我们这些家人有多宝贝你，懂吗？”。 “懂”林茂声音更小了，但林芊还是听见了，既然听见自然满意。 他们不是对一个没见过的人有什么好的坏的想法态度，能这么准备一方面是她刚才说的，一方面是对林茂看人的眼光的认可，当然最后还是要全家看过才行，还得多打听，还要把时间拉长多相处看看，毕竟老话说日久见人心，只要时间长总会看清楚。 这天晚上林茂是怀揣着复杂心情睡下的，连梦里都拉拉扯扯家长里短，不过早上醒来，梦虽然记不清了，也觉得是个好梦。 “接了人就回来别带人在外面转”。 “知道了，妈妈你就放心吧”林茂保证道。 “我放心”，洪瑛觉得她没到真合眼那天就放不下心，不过这话就不用和孩子说了，挥挥手打发林茂出门。 今天是周六，家里人都在，不过为了不让人太紧张，林大哥昨晚说了，他们晚点到，不和人撞上也不会太晚。 林茂出去到车站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还以为是放假了都在家好好休息，结果没成想，接到曹盛之后两人往家走路上就碰到了楼上一个小年轻。 他们家楼上的人家姓李，碰上的是他们家小儿子，之前下乡他们家给在回收站买了个工作没去，当时那家婶子没少在她妈面前说长道短，如今打了个照面林茂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就先开口了“呦！林三这是带朋友回家”。 一句话本来挺正常，可林茂听着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好说话了她也笑着说了两句。 还真就两句，那李家小哥就风风火火走了。 走之前那眼神让林茂觉得更不得劲了，还有什么叫看着不错？比谁强了？ 虽然奇怪但也没时间多想，毕竟这就已经到楼下了。 楼梯不宽，林茂在前面领路，曹盛跟着，两只手被东西占满了，林茂刚刚就想帮忙但曹盛没让。 林茂也没说非要帮忙，反正路也不远，如今这不就到家门口了。 不过这家门可真不好进，林茂没想到她带着人到了家门口能碰上两拨人吵架，而且看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没准很快就要升级到干架。 这青天白日的他们家门口，本来林茂想着不理会，可没想到被一个有点眼熟的姑娘拉了一把，要不是林蓊正好开门护了一下，还有曹盛挡了挡，林茂得被拉一跟斗，闹不好就直接摔了。 可没等她发火，那拉人的先炸了。 林茂就满脑门问号的听那拉她的姑娘朝对面那波人连风带刺的开口道“瞧瞧，高材生，漂亮吧，怎么样我们这有你们娶的起嘛，也不掏出镜子照照！”。 没听见下一句，林蓊就已经一个大力把她拉进门，跟着的曹盛不用人言语也跟上了，三人都回了屋，外面的吵嚷声还能听的真真的。 “嘶！疼疼疼，姐松手”林茂差点没忍住眼泪都掉下来，刚刚拉她那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士，这手让她那么一拽，现在一碰就疼。 “怎么了？！”听林茂喊疼刚过来想拉林茂的林芊赶紧松手问道“哪疼啊，手疼？”。 听见林茂喊疼，不仅林芊，一家人都围过来问，曹盛本来就跟着林茂，如今更是把东西往不知怎么站到他身边的林蓊手里一推，先去看林茂的手。 几人都凑过来就见林茂手已经红了一圈，试探着碰了碰林茂自己就判断出来了，应该没伤着骨头也没错位，就是刚才对方拉那一下太猛了，还没缓过来。 洪瑛不放心找了家里常备的伤药给上了，才注意到边上的曹盛。 “咳！”，洪瑛看了看女儿又使了个眼色，可惜林茂没明白，还瞧自己的手，也奇怪外面那些人哪来来的。 还是林蓊看明白了，赶紧推了推林茂小声提醒“三姐，介绍啊”林茂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就冒头了，不过就一瞬就调整过来站起身到曹盛身侧向家人简单的做了介绍。 林蓊也适时都把刚刚曹盛推给他的礼物都拿出来放到一边又配合着说了几句，家里的氛围才缓和过来，只不过门外的声音还是在，不仅没小，反而又愈演愈烈的架势，林茂听着都忍不住替他们报警了，有事去警察局啊，在不就街道办，跑人家门口干嘛？她这会儿也想起来拉她的人是谁了。 不仅想起来那姑娘是谁，就连楼下碰到那李家小哥态度和说话为什么让她觉得别扭的明白了，那姑娘就是他姐啊，那俩人是他们这一片少有的龙凤胎，可没少显摆，就算现在，楼底下一群大爷大妈聊天那家婶子还会拿出来说的，多了不起似的。 作为爸爸的林琚带着小儿子和曹盛在客厅沙发聊天，林妈妈自然就带着两个女儿近了厨房，一进厨房林芊就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平时很注意他们说话方面的林妈妈都没阻止，反而有跟着骂的样子，林茂一见就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想安慰两句，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芊见了，把她往里又拉了拉给解释“你认出人了吗？之前下乡那么长时间我都怕你刚才什么都不知道跟着搭话，看你们脚迈上楼梯就把小弟推出去了，现在一想还好我手快，不然你不得直接摔出去，那死丫头从小到大就是个大力的，比她兄弟们都强”。 林茂听了就也压低声音道“姐，我认是认出来了，可也就认出来一过，那是咋回事，我在楼下看见她兄弟也没觉得他们家有事”。 “碰见了？”，林芊差点没压住声音紧接着问“哪个？和她一胎那个？”。 “就是那个，他们家也是孩子那个先出生都弄不明白，这么些年你喊妹妹我叫弟弟的，就是一笔糊涂账，如今还出了跟糊涂蛋的事！”林芊咬牙道。 洪瑛在一边案板上切着菜也搭了一句“可不是，多少年了听他们家说什么龙凤胎吉利福气带好运，也就是之前几年打击的狠才收收声，不然得传出多少里地去”。 林茂咧咧嘴没说话。 林芊也不在意就接着刚才道“那家当初不是给小儿子买了工作把姑娘撇下，那姑娘当初就闹了一场最后他们家也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反正是下乡几年没个音信，之后也算厉害考回城了，家里就想给谈婚论嫁，他们家八九口的人挤在一块那家那婶子听说可是把咱们附件的适龄青年都扒拉过一遍，在外面说是要给姑娘找个好的，还话里话外那你说事”。 “说我，说我什么”林茂是真的不理解，刚才就是那姑娘说她高材生可听二姐说，对方也是考回城的，怎么不说自己？ 想着，就见林芊撇嘴道“那能说什么，说你考的好，可她姑娘也不差，说你长得好可她姑娘更健康，我呸！”。 第125章 …… 啊？ 林茂听这二姐激情发挥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整个人都整愣了，这都什么人！ 而且从二姐的发挥中林茂也捋清楚了重点，当初下乡，楼上李家符合条件的就是那对龙凤胎，家里掏空了能安排的也就是一个人，除非父母有一个在退下来让孩子接班，可惜那时候林家是林茂不肯，李家是李家父母不愿，而且李父还更偏疼儿子没商量就把钱给了把儿子带着去报到之后才跟家里说，更绝的是李母，直接给女儿报名了，连街道办给的补贴都领回家了说是家底掏空正好补贴家用，这接连暴击就在同一时间发生，李家小女儿怎么可能不闹，外人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反正外面的说法就是那姑娘走的时候大包小包，李家父母出门也说是疼孩子给多带了些。 但事不是就这么算的，当初人是走了，可这次回城李家小女儿是光杆司令般回的家，两手空空，进了家门就大吵了一架，林茂当时没在家所以不知道，但林家父母那天下班回来是赶上的，这才知道，当初还有内情，那李家小女儿有个对象，虽然对方家里不支持可要是说动了对方结了婚，她自然就不用下乡吃苦。 林茂理到这才发现一直没听见李家小女儿和儿子的名字就问了一下。 林芊一拍脑门道“怪我，忘记说了，那俩男的叫李大雄，女的叫李小英，你当初和他们就不是一个班的不记得也正常”。 点点头，林茂表示知道了就又在门外和耳边二姐的背景音中理这楼上那一家的事，那李小英本来还想着家里能帮忙让她成功嫁人，可李家除了她没一个人愿意，当时要给李大雄买工作家里哪有钱给她结婚，而且对方那家的意思根本就不想给彩礼，就是想嫁就带着让人家满意的嫁妆嫁进来，不然就拉倒，儿子有工作就不愁没媳妇。 …… 有点绕的理完脑海中的毛线团，林茂还是不解“那他们家现在是闹啥，不是说李小英和那男的这几年都没断联系，还收了对方送的钱票物件，如今那男方家里妈妈也愿意了，结婚不就醒了”。 “哎呦！妈妈你听咱家这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林芊笑道。 怎么就傻了，林茂不太明白，而且不大的厨房里站了她们三个人，她都有点待不住了，可不弄明白还闹心，莫名其妙被扯进去。 “你呀”，林芊点了点案板上的菜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李小英当年愿意是为了不下乡，如今不愿意自然是因为考上学校以后有了前程，而如今外面那是两拨人，那是三方，李家、当年她那朋友，还有一方是她下乡嫁的人家！”。 啊！ “什么玩意？”林茂都顾不上刚才的问题，现在就觉得好大的瓜。 嫁人了？ 林芊看这妹妹的小眼神，肯定的点点头示意没错，就是这样“她就是嫁人了，那家人拿着证婚文书来的，那家人不知道什么结婚证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人家有证婚文书，她当初下乡去的地方一个村子基本一个姓氏，宗族观念比较重吧，看重的也是文书和上族谱这种，李小英本来虽然回来了但那边也没离婚，这不算算时间半年左右，那村里的丈夫觉得一点联系没有就不放心找来了，结果碰见...”，林芊说到这都有点忍不住替对方尴尬接着道“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村里的丈夫碰见她学校里新谈的朋友了，那人还挺好心给带路，结果俩人就碰见她下乡前那个找来和李小英正抱着互诉衷肠，就当时四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打过一回了”。 哇塞！ 林茂觉得关系更乱了，三男一女，三男包括没断的过联系的，事实婚姻的，校园恋爱的，一女就是李小英。 林茂呆呆的说“我也没发现她多好看啊，天仙也不至于这样吧”。 “谁知道！”，林芊放下菜刀让林茂抬头把上边柜子里泡着银耳的碗拿出来。 “那也没我的事啊”，林茂还是不解。 “没办法你就是无妄之灾，放假前有段时间咱家总来人想给你介绍还记得不，咱家这楼上楼下，你不知道，可背地里你们俩可没少把拿来比，我是当初工作早，不然还得算上我，这比来比去的，那人信嫉妒呗”林芊说到最后两手一摊，她也无奈，今天是自己妹妹带人回来，要是刚才被那边泼了什么脏水，那谁知道会不会给人家留下什么阴影。 想着林芊就凑到林茂边上道“那谁，外面那位没事吧，喔觉得应该没听到什么我推小弟下手挺快的，可万一，你就解释一下，当然不是同意你们，而是你懂得”。 林茂看着她二姐的眼神，很想说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而且听了满脑袋的楼上八卦，最后得知自己是被那些来家里的大妈阿姨给拖累的无妄之灾，林茂也很气，而且要不是那些人曹盛估计也不急着上门。 正气着，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问“这豆角炒丁？”。 “不是，炒丝的”。 答完林茂一抬头才发现，曹盛在眼前那，问的也是他，妈妈和二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出去了，林茂转转头问“我妈和我姐呢？你怎么进来了”。 “刚刚有人来敲门叔叔见了就喊上阿姨一起去门外说话了”。 “哦”，林茂不用动脑子就猜到能让她爸妈把曹盛放下出门说话的，估计就是楼上那家，想着林茂就简单和曹盛说了说她刚听的八卦，主打一个分享。 然后就被敲了脑门“少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谁扫听了”，林茂捂着脑门不乐意了“我手腕这么疼没找麻烦呢？多老实，而且乱七八糟这种形容也难为你想的出来”。 “怎么想不出来，难道不乱，我估计你刚才听的时候脑子里都灌满了浆糊吧”曹盛道。 “边去，边去”，林茂被戳破就伸手赶人。 曹盛顺着她的手就出去了，能进厨房是林蓊和林芊一个去买酱油一个刚跟着去门外了，不然他也不好过来，这会儿估计也该回来了。 果然曹盛刚回沙发上坐下，门就被打开了，他又人模人样的起身往前迎，没成想这回来的比刚才出去的多了一倍，不过曹盛也不傻，眼神一扫就能对号入座，林芊也在一旁跟着介绍，很快几人间的气氛就融洽起来，说笑几轮，林芊觉得她爸刚才那点苦大仇深都没了，重新乐呵起来。 最起码买酱油回来的林蓊看这就很融洽，觉得曹盛简直是完美的融入了他们家。 今天来客，而且是特别的客，所以掌勺的就是林大哥，林蓊酱油买回来林大哥就直接拿着进厨房了，不一会儿香味就传了出来。 正说笑的林大嫂一边给儿子扒瓜子一边就来了一句“小曹会做菜吗？”。 一句话对方说的随意仿佛闲谈，可曹盛却不会真那么以为，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几道视线。 所以曹盛都态度自然就端正了起来“会一些家常菜，可能不能跟林大哥比”。 林大嫂道“会就行，我家这妹子就不会，做个饭那厨房跟打过仗似的，没眼看也没法吃”。 “就是”，林芊帮腔道“咱家会做菜的不就那么两个，大嫂你结婚这么久不也没进过厨房，小曹这一听就谦虚，肯定手艺不错吧？”。 曹盛还没说话，帮着往外摆盘的林茂差点笑出声，不过好在忍住了。 正好看见的曹盛眼里透出笑意认真道“大哥大嫂这样就很好，大哥会做大嫂会吃，而且我觉得一对夫妻有一个会下厨的就可以，饿不着肚子了”。 林大嫂点头“对对，饿不着就行，咱们要求也不能太高”。 在一旁听着大儿媳和曹盛一来一回的林爸林妈都跟着话题说了几句，不过很快话题就转到别的地方，刚才的就成了整场交流的小插曲。 第126章 …… 饭前交流愉快，饭也吃的痛快，家里估计是商量好的，饭桌上氛围很轻松，林茂之前想过的灌酒什么的完全没发生。 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曹盛就起身告辞，林茂最后被推出去送送。 走在路上，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次见过我就放心许多，一家人都很好，家庭氛围也是...”。 林茂听着曹盛说，说一句她就一点头，到后来曹盛就不说了，换成林茂说，说她在家里的感受，说家人们之间的相处。 一言一语间，陈述的是别担心和我知道。 到了车站林茂先看了看站牌和时间，发现还得等一会儿就陪着曹盛等了等，直到人上了车才回家。 到了家，林茂就发现不对，这么一会功夫，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就跟喝了辣椒水一样脸涨的通红，爸爸正在家里来回踱步，显见的坐立不安。 “这是怎么了？”林茂问道。 “别提了，简直晦气”，林芊从房间出来和林茂道“虽然咱家都知道今天小曹不是来提亲的，就是来认门咱们见见，可架不住总有那长舌妇！”。 这么一说，林茂就懂了估计是刚才她送人或者是之前接曹盛被谁看见了有人来说嘴，不过她就出去这么一会，消息也太快了吧，总不能直接跑她家里说话。 可看这家里人的样子林茂也不确定了张张嘴想问又憋回去，总觉得现在有点火星子她妈妈就直接炸了。 “得了，都别气”，最后还是收拾完厨房的林大哥当了消防员“咱们自家气什么，他们说还不是嫉妒，就今天见了小曹，爸妈你们谁有哪不好吗？，不往远了提，就说今天见着的，是不是咱们附近这一片里都找不着的好小伙，他们说你们就往心里去不亏啊，没准人家就惦记咱们家气上头事黄了”。 林大嫂也跟着劝道“就是，妈你和爸就不用搭理他们，这么些年的邻居什么人心里都有数，尤其是现在他们家天天有人上门闹，可你看那个能和今天咱们家小曹比的，他们就是嫉妒，就是没安好心，可不用理会，咱们就过自家的，看这他们闹就行”。 “我还能不知道那家都是什么人！”。 洪瑛就是忍不住，知道那家人不安好心也不行，而且不止这回，她还忍不住跟家里儿女抱怨道“那李家上上下下就没个好心的，当初老大和那家老大前后脚进厂我儿子直接正式工他们家那是临时的，后来娶媳妇，我儿子自由恋爱给我找了个样样好的儿媳妇回来他们家托着人找那人娶回家的就是一搅家精，到老二这，我姑娘本来好端端能进厂就在眼皮底下家门前，偏偏让他们家给搅和了，要不是孩子争气进了纺织厂我得拿着刀去他们家敲门去，就他们家那二小子凭什么和我姑娘比，还录取结果有问题还举报，呵！现在还不是在家吃自己爸妈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也不扫听扫听方圆十几里谁不知道他们家那什么情况”。 “妈、妈你歇歇，喝口水”，林茂小心的劝着让人停一停缓口气，不过不听只靠记忆她还真不知道这么些事。 洪瑛接了水，咕咚咚灌下去一抹嘴就想接着说，不过没想到被二闺女抢了话茬。 林茂也听她二姐那小嘴张张合合就把楼上那家和他们家有关的大事小情说了一遍，这一说真是让林茂叹为观止，心里直呼想不到，她是真的想不到。 就今天看见她带着曹盛进门，那家都能在他们家吃顿饭的功夫给传扬了半栋楼，话里话外她带着女婿回来了，要订婚要结婚的，引得之前来过他们家介绍的大妈和她出门前后脚的上门把她爸妈气了一顿，连你家姑娘有对象怎么还找人介绍的话都有。 林茂听到脑门冒汗，心里也难免别扭，这都什么事，那家又都是什么人啊！ 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她姐，林茂把林蓊递过来的水杯接了转手递给她二姐道“得了，二姐你也喝水”。 快歇歇吧。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 林蓊靠着沙发说完就被瞪了，林茂觉得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让小弟说，赶忙哄，哄完妈妈哄二姐，这两个哄完了还有爸爸也在一边不高兴。 最后还是洪瑛自己缓过来了“得了，放心吧，妈不多想，你也别哄了，就来来回回那么几句”。 林茂讪讪笑着给人捏肩揉背。 洪瑛看这女儿嘱咐道“小猫儿你也别不当一回事，这三人成虎可不是假的，那些碎嘴的说多了总有人当真，以后你都离远点，她们要是真敢问你也不用搭理，就不是啥好人！之前那么些年多少人因为流言蜚语一家都落了难，现在虽然情况好些可也得注意，要上心，别把你妈我的话当耳旁风，刮过去就没了，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林茂赶紧应道“知道，知道，妈妈放心，我一定谨记在心”。 林蓊边啃黄瓜边道“真是，本来好好的假期，都让那些人毁了”。 “就是、就是”啥也不知道的安崽在他腿边跟着附和，然后得到了一小块黄瓜瓤奖励。 而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吵嚷声。 不过这回声音到没堵门口，像是往下走路过，很快就消停了，林蓊像是想到什么，抓着黄瓜把侄子捞起来抱着几个大步到了床边朝楼下看。 一会儿，林茂还想他俩看什么呢，安崽先笑着拍起了手，属于儿童尖细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哇！打起来！打起来，快加油”。 啊？这。 林茂都不敢去看她大哥大嫂的表情，显然安崽在被托付给他小叔叔的这段时间别的不说，可看热闹这点是学全了。 因为林蓊此时的表现和安崽简直是复制版，尤其是叔侄俩长的像。 “怎么了？怎么了”，林芊也跟着去凑热闹。 这回更像了，林芊现在还比林蓊高一点，从大到小也是从高到低一样的表情动作，林茂都看乐了。 看看大哥大嫂，林茂就放心了，林蓊不会被教训了，因为这俩人也满脸好奇，只不过大人的脸面让他们还没动作，爸妈到是不在意的收拾起来客厅，今天曹盛来了又走，客厅算是主要活动区，刚才还没来得及收拾。 林茂两边看看也帮忙整理。 活不多，又是三个人一起干，很快就连桌面都被擦干净了。 这时看热闹的也转回来了，安崽是还不懂完全当热闹看，可林芊和林蓊两个大的就明显是高兴了，之前面上那些郁气一扫而空，容光焕发的。 林茂对他们看到了什么没兴趣，可林芊不想放过她，拉着又是一番楼上老李家的八卦。 等林茂回房间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她、他他他。 倒下没一会儿，洪瑛就又把孩子喊出去，林茂都困了，眼皮来回打架的坐到椅子上和她一起看曹盛带来的东西。 之前事多，曹盛也在这些他带来的东西就被放一边了，刚才林蓊扫地看见了，洪瑛才想起来。 林茂单手托腮看这，一个个包装被拆开摆到桌面上，他们家人口和别人家比不算多，桌子也就那么大，等最后一样拆出来，桌面也占满了。 “这小曹也真是客气”洪瑛拆完嘴角含笑道。 林茂道“这不是应该的，他能来咱家，带点礼物不正常嘛”。 “你这孩子”，洪瑛边一样样看过去边和女儿道“人家这是懂礼是看中你，而且那就有应该不应该，那这二年不说，之前那好些年男婚女嫁一场都不见得有这些”。 第127章 …… 林茂没了解过多少婚嫁事宜，随口一句话，就被留着桌边听妈妈说了小半个小时，等终于被放过，已经提不起兴致看礼物了，本来就是自己挑的所以也就不再看，抱着进了房间就往边上一放，人直接倒床上，扒拉着被子给自己裹了裹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半夜，晚饭也没吃。 醒了打开房门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客厅只有阳台那边的窗户透进来一缕缕月光。 揉揉肚子，林茂觉得也不怎么饿，打着哈欠就回房间继续会周公。 早上。 熟悉的响动在耳边响着，拱了拱被子，抱着枕头一翻身，林茂就被吓着了。 大清早的睁眼，有人在床边扒着盯着你看。 林茂默默钻回被子问“崽崽干嘛呀？”。 “喊小姑姑起床”，小朋友专属的声音带着奶味儿，可能也是早起还有些粘糊。 “哦，姑姑起来了，你要不要先出去”林茂道。 “好”，林静安小朋友顶着不知道是谁给画的大花脸乖乖出门，林茂在床上还听见了一点小孩和家人说话都声音。 又滚了一圈，在快要掉下床之前，林茂爬起来开始穿衣打理自己，收拾完打开房门去洗漱，最后坐到餐桌前。 今天周日，家里有人在。 “猫儿你慢慢吃，我和你妈今天带着安崽去游湖，小蓊出去找同学玩了，你自己看着安排，中午别不吃饭或者太凑合”。 “知道了，爸爸你就放心吧，现在是暑假去游湖的人估计不少，你们注意安全”，林茂说着又把一边吃小饼干的侄子拉到身边嘱咐“安崽乖，今天出去玩一定要和爷爷奶奶手拉手，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要照顾好他们，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但姑姑相信我们安崽一定没问题”。 “没问题”，小小的林静安拍着自己更小的胸脯保证“我一定会平安把爷爷奶奶带回家的”。 “真棒”，林茂伸出手和侄子击掌。 送走三人，家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吃完饭林茂简单的活动活动也不打算出门，她朋友不多，赵丹之前就说了假期有安排，室友大半家不在首都，剩下的也各有各的忙，估计没几个她这种闲人。 “偷得浮生半日闲”。 捧着一卷书，时间就被上了加速器，书页过半，家人就陆续回来了。 屋子重新有了温度，欢声笑语间剩下的时间也消磨殆尽。 接下来的许多天都是这般。 直到曹盛又得了假期，这回没打电话，人直接拎了一桶油上门，不仅蹭了家里一顿饭，还把第二天两个人的外出过了明路。 所以林茂第二天大大方方的出门不说，还直接说好了晚饭也在外面吃，这回洪瑛也不担心了，挥挥手就让走人。 出门还是老路线了，俩人去小院集合，先把院子收拾一遍，这回熟的菜更多，最后摘下来直接分成两份，等回家的时候一人带一份走。 “累啊”，林茂躺在摇椅上就不想起来。 曹盛看这就问她“不是说了要出去走走”。 “我走不动啊，不过就这样其实和在家没什么区别，感觉就是换个地方待着”林茂道。 “怎么不一样，你在家大部分时间就一个人，现在好歹是咱们两个人”，曹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摘豆角，院子里种了没几颗但长的好，摘一摘也够吃一顿。 收拾完，中午就吃的豆角焖面，拌了柿子和黄瓜。 吃完饭曹盛又问了一回，林茂还是不想动，最后真就是在院子里乘凉闲谈。 本来话题还算正经，可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婚嫁上，林茂就把她最近晚上陪着出门遛弯从一群阿姨婶子里听来的女方要求学给曹盛听“现在大环境渐渐好转，嫁娶上讲究就开始多了，我那天听我妈同事家的刚高二的小姑娘说她们小姐妹圈子里的标准：一有房，二有‘碗’（铁饭碗），三转一响父母不管”，说这林茂停了停回想一下才继续下去“还有长的正，性子好，在外玲珑在家乖巧，嗯好像还有但我想不起来了，反正就大概这样”。 曹盛听完哼笑一声道“小姑娘”。 林茂侧身看他道“小姑娘怎么了，我跟你说别看不起小孩子，且不说现在这时候高二的年纪不算多小，那姑娘可说了要是能有这样样满足的，她乐意直接领证去”。 说实话林茂当时可没曹盛此时的淡定，可谓目瞪口呆，而且林茂也从中发现了，这时代不管怎么前进，女性的择偶观好像都差不多，细节有变化可大框就跟框死了一样，那姑娘说的在后世来说概括一下也一样，不说非得父母双亡但你最后有车有房。 而且按购买力算，现在的三转一响和以后的三金、五金，买车、家具，价值上差距也就那样。 曹盛听着耳边林茂给一条条分析最后总结道“按你这么说，这不仅是几十年的变化，应该说从古至今女性在择偶观上欣赏的类型就没什么大变动，只不过往前推大多父母之命不由己身，往后看自由度提高可选择的范围扩大罢了”。 “是哦”，林茂点点头道“我现在忽然觉得那些说娶媳妇简单的都是错觉，或者是衡量过后的选择”。 这种错觉不是村子里没有，只不过在城市中被放大了，毕竟选择空间不一样。 “而且就我最近听的看的，我觉得那些过的更好的阿姨婶子都是平日里就有成算的，基本没见过那种心宽到什么都不用想就事事顺心的”林茂说着就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触的都是有些岁数的，让她都不自觉多想。 现在看，人家都中年妇女了，她可还是青葱大学生。 曹盛显然也看出来了直接点评道“见识决定很多，比如现在你看人的角度和以前就不一样，以前你可没这些心思想东想西，话题也不会绕到婚后生活琐事”。 “这不是正好听到，正好说到”林茂道。 曹盛指着一旁的花圃示意林茂看“你这就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有吗？”。 “有，不过没什么，慢慢来你总能找到最适合你的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就像还在村里的时候你想过有一天会陪着家人散步到一群人间，不仅听了八卦还拿来和我讨论吗？”曹盛说这还将鱼缸挪到身边，捻了鱼食喂。 鱼缸不大，里面就几条常见的小金鱼，鱼食是今早曹盛买鱼的时候送的，等买回来才想起这边不常来也没别人，所以不想把鱼饿死，他们俩走的时候还得连缸带走。 林茂凑在边上戳了两下水面，看这里面的鱼不理曹盛，一条条数来数去也就五条，就一条比较特别鱼尾的颜色更艳丽，也方便林茂找目标，一点一点的吓鱼玩。 曹盛看这林茂道“吓死了我就拿它给你炖汤”。 “你敢！”林茂回嘴道。 “你看我敢不敢”，曹盛收了鱼食，指指后面“我本来就买了鲫鱼打算晚上做鲫鱼豆腐汤，你这要是逗翻肚皮了，我捞着加里面，你也吃不出来”。 眨眨眼，林茂看了看曹盛，确定对方没说笑才把手指挪开，拿纸擦干又觉得别扭跟上面散发着鱼腥味儿似的，跑去洗手。 当然是去后面厨房洗，她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鲫鱼。 等到厨房见着曹盛一早买的新鲜鲤鱼后才松了口气，鲤鱼他们俩都比较喜欢蒜香的，那小金鱼那怕饭前没了也加不到菜里，太明显一眼就能被发现。 第128章 …… 最后小金鱼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没有出现在林茂的蒜香鲤鱼里。 饭吃的早，林茂和曹盛就还有时间出门转了一圈消消食，等在回去就一人一份的拿着蔬果篮子各回各家了。 等会到家，洪瑛看这那一篮子菜笑开了花，看的林茂心里怪怪的“这么喜欢啊？”。 “当然喜欢”，洪瑛一样样拿出来整理，一会好放进厨房取用方便，同时不忘和林茂说道“你这丫头买过几回菜，哪知道现在买点东西多不方便，这么新鲜的都得靠抢的”。 林茂还真不知道，之前买菜身边都有人跟着，她负责的就是想，想吃这个想吃那个。 显然洪瑛也知道闺女的问题，直接道“那这样，明儿一早你跟我去买回菜”。 “嗯？”，林茂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妈妈你明天不上班了”。 “明天换班了，你刘姨前天家里有事我就跟她换一天”洪瑛道。 林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篮子里的菜不少，而且种类比较杂，理起来还真得费点功夫，林茂就趴在桌沿看这，家里用的是度数不高的电灯泡，灯光难免昏黄，映照在人脸上自带一股柔色，所以看这母亲忙碌的身影，林茂觉得她可以暂时忘一会儿亲妈的恐怖气场。 而洪瑛看女儿不用背景，人往哪一戳就自然而然的怎么看怎么顺眼，平时在气人的孩子一旦安静下来都会让人觉得乖巧，更何况林茂这个小女儿在他们夫妻心里一直都是惹人疼的，不然当初孩子被坑了一把不得不下乡的时候她也不会被气的下不来床。 当年的往事在脑海中刚冒了个头，女儿的一声“晚安”，就让洪瑛回了神，摆摆手让人回房间睡，又嘱咐了明天早起去买菜。 林茂应了，回房间没多久就睡下。 一夜好眠。 林茂却没能自然醒，她是被砰砰的敲门声叫醒的。 “妈妈？”。 “起来啦，那就快去洗脸刷牙，不是说了今早得跟我买菜去，快点”，洪瑛说着就把闺女拉出房门不让人回房间继续睡。 “好早”，林茂一边打哈欠一边看妈妈整理要带着的钱票还有个不大的小本本，那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供应本，买不少物资都用得上，毕竟还有限额。 洪瑛拿了要带的东西，一手就拉着还在咬面包的林茂往外走，林茂只能赶紧把面包塞进嘴里又伸手够了一边的豆浆咕嘟嘟灌下去，好悬没噎死自己。 而拉着她的妈妈还边往前走边念叨“这个月鸡蛋还没买过，这回我拿了篮子能装，就把供应量都买了，你大嫂那边分出一份过去，他们那点供应不够吃的，孕妇还是得加营养”。 “嗯嗯，加”林茂应声道。 “对，得加，但你们几个也不能落下，所以你看这月月的数量都买了也不够一个月的，就还得掺和这加点别的”洪瑛边说边和路过是邻里打招呼，林茂就在边上跟着喊，认识的有认识的称呼，不认识的就跟着洪瑛招呼的姓名加上叔叔、阿姨、大伯、婶子...，称呼不少，看面色大约估一下年纪和自家爸妈的差距喊，打招呼的称呼错了也没人会抓着不放，毕竟都忙这。 这招呼打到路口都没停下，因为不少这个时候出门的都是为了买菜。 林茂打过招呼就在一边拎着篮子跟着，听耳边妈妈和一位婶子说话，说到家里鸡蛋总不够刚出门还差点把本给忘家里，白跑一趟，那婶子就说了“那你这消息可不灵通，咱们前面那栋楼二楼老马的姑娘前段时间找着工作了，就在咱们常去买菜这地的柜台，咱们这以前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那孩子也是看这长起来的，熟人去她那边，本儿忘了也能行，下回你要是忘了就去她那柜台，不用在回家折腾一趟不说，菜也能挑新鲜的好的”。 “真的？”洪瑛惊喜道。 “真的真的”，婶子保证道“我这人啥样你还不知道，靠谱”。 洪瑛道“那芳姐你我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这供应能多点，家里人口多的虽然数量也多点，可那够分的”。 “可不是，但我家那口子之前听我抱怨还给我分析来着，说通过报纸、新闻分析，以后会越来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我”婶子说完也没等洪瑛在说话，看这近在咫尺的招牌拔腿就往里冲，撂下一句“回头有功夫在唠”就没影了。 那速度看的林茂都是一愣，但很快就没时间给她愣神了，因为洪瑛手一拉就带着她也冲进去了。 真是亲妈，拉的牢靠，那么些人孩子也没丢，就是可怜了没经历过的林茂，差点被挤成人肉馅饼。 尤其是进去第一个柜台就是卖肉的，当妈的嗖一下窜过去，林茂也就被带着过去，听着耳边的声音在议论今天来的早，肉新鲜，那块肉做什么更好，今天还有排骨可以炖汤，等林茂听完好几份私家菜谱，终于被拉出来人群。 “妈，你买啥了？”。 闺女傻乎乎的，看的洪瑛就是一乐，抬手示意林茂看，林茂就低头看过去了，是三根没切块的排骨。 洪瑛道“今天也是巧了，都多少天没见着这么好的排骨，你昨天拿回来的菜里有小胡萝卜，这排骨拿回去切了和这一块炖汤，给你们补补”。 林茂想着刚才挨挨挤挤的滋味在看着排骨，很难说出到底合不合适，但好歹有汤喝，也不算亏，正想着就感觉篮子一沉，这回不用看林茂也知道是排骨入篮了。 而她本人已经被拉着往下一个柜台奔，那个柜台后面站着的估计就是之前婶子说的姑娘，因为那婶子也在柜台前站着，首领手里拿着鸡蛋见她们母女过来就挤挤眼睛示意就是这了。 不过这回洪瑛是带了本的，所以就是认了认人。 顺利买了鸡蛋，在到卖菜那边人就没那么多了，菜可能是因为来的早种类全不说还新鲜，有些叶片上还挂着水珠，现在可不是以后叶子上的水珠是喷壶喷上去的，如今这都是新鲜采摘的证明。 林茂就听着妈妈一边挑拣一边和柜台后的柜员说话，知道了菜都是周边村子里的，就土豆是外地运来的，不过也不是天天这样，毕竟村子里能供应的有数，哪天有就靠运气。 因为今天买到了新鲜菜，林茂觉得她妈妈回去的一路都是高兴的，直到在楼梯上了一半碰见拉拉扯扯出来的李家人的时候，脸一下就变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在对方打招呼的时候客气的点点头就拉着林茂又上了一层楼梯回家了。 那关门声，林茂保证，只要李家人不聋绝对能听见。 洪瑛和林茂拿着东西进了厨房后还是没忍住道了声“晦气！”。 “妈妈？”，林茂打岔道“这排骨要怎么切，我直接拿刀剁了哈”，林茂觉得要是让人说下去，估计到饭前都停不下来了，为了洪瑛女士的心脏和嗓子，也为了她自己的耳朵，适当的转移话题还是很有必要的。 洪瑛听见赶紧把鸡蛋往柜子里推了推道“放下，你拿的稳那刀嘛，给我搁那”。 “哦”，林茂放下刀让开位置，看这对方拿着刀处理排骨，想着之前说的胡萝卜就翻出来“妈妈这胡萝卜就这些都洗了吗？”。 “对，都洗了，还有那蒜你也拿一头出来扒几瓣，你爸吃排骨非要沾点酱油醋，不然就说不够味”。 林茂道“行，我扒了直接拍一下”。 第129章 …… 林茂晚上就吃上了香喷喷的胡萝卜排骨汤，家里人也齐整，每人都干了一大碗，饭后就坐到一块说话，也没什么新奇话题，就是家长里短，反正林茂靠着妈妈听的挺高兴。 等被赶着洗漱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么平和的日子仿佛上了加速器，随着翻页的日历飞速流逝，等回神已经是林芊结束临时工作回家的时候了。 “快，接着点”。 林茂这天中午小睡了一会儿，醒了还没开房门就听见外面熟悉的嗓音。 “姐，你回来啦”，林茂看着二人怀里手里都是东西紧赶着两步去帮忙“这都是什么？”。 “好东西”林芊道。 嗯？林茂帮着把东西都先放地下就着蹲身的动作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包的可严实。 林蓊在一边站着甩胳膊揉手腕，他帮忙一路搬回来的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玩意，反正不是之前带过去的日常用品，因为那些东西还在那间宿舍等着他去背回来，二姐就打了个包。 唉~世风日下他这个弟弟越发不值钱，揉着腕子林蓊和两个姐姐说了一声就又出门了，宿舍那边林芊之前打好招呼等林蓊过去，麻烦地下的阿姨上去帮忙拿出来就行，毕竟他一个大小伙子不好进女生宿舍。 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林芊啃着黄瓜等妹妹拆包裹。 林茂就坐在沙发边的地上拿着剪刀动手，不是不想用手拆，好留根绳子用，实在是这结打的是死结，她试了几次都没弄开，只好靠剪刀了。 用上剪刀就快了，咔嚓咔嚓几下绳子就都剪开了，因为想着留下有用，所以是挨着结扣剪的，如今开了就先抽绳子，一根根理好打个活扣放一边。 林芊扒着扶手催促道“快拆快拆”。 林茂随着她的声音开始拆，外面是包的严实的粗布，这也是之前她没看出里面是什么的原因，实在是严实，如今打开了一层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林茂一一拆开，这些粗布也是好东西，留着洗干净都用得上。 “这是？”，林茂拿着一卷布料抬头看。 她手里这块料子可不像那粗布，拿在手里有些份量还很柔软，纯白的颜色干净的像小安村后山尖上的雪，捻几下后林茂抬头看林芊等着对方解惑。 林芊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料子好吧”。 林茂点头“好的很”。 林芊听了就开始嘿嘿削，一开始声音还不大最后直接叉腰得意的大笑出声，好一会才因为被口水呛到咳嗽这止住笑声，不过嘴角还是怎么也压不下来。 林茂等了又等才等到林芊缓过来拍着胸口一边喝水一边解释道“这料子可难得了，还是这么干净的颜色我就抢到这么一卷”。 “然后呢？”，林茂边问边想着刚刚的手感，确实好。 “嘿嘿，这是尼龙料，目前纺织厂里边顶尖的那种”林芊说这又拿起另外一卷递给林茂让她试试手感。 “纺织厂是新接触这种尼龙料子，我这回的临时工作就和这有关，不过据我目前知道的这料子估计目前量产不了，以后产出了价格也低不了，我这回拿回来这些布料基本搭进去所有工资不提还有一部分小金库”，想着花出去的钱饶是林芊心大也心疼了好几天。 在林芊说的时候，林茂已经一卷卷看过去，这几个包裹都是布料，之所以分开林茂觉得应该是因为料子材质颜色分了类，都看完她也认不出什么，就像平时穿衣她都是只要舒适就行，颜色款式不怎么挑，而且现在这情况也没什么可挑的，不过如今过手了这些料子，林茂心里嘀咕她以后有条件了也可以挑拣一下，确实不一样。 “好了，既然都打开了那小猫儿你先挑”林芊拍手道。 “我先挑？”林茂不解。 林芊笑着捏了捏林茂最近多了点肉肉的脸颊道“让你拆开，除了我一会收拾方便当然也是为了让你先挑，这些料子的大小完全够一身衣裳的，你这身条可能还富裕，所以快挑，姐姐把工资换了这些礼物就没有了，挑吧”。 这些料子已经被林茂摆开了，地上铺的是裹在第二层的粗布，一卷卷看过去，林茂还有点纠结，她挺喜欢那卷纯白色的尼龙布，但有一卷能认出来的羊绒布料有喜欢，她到了这边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羊绒料子，还有一卷烟绿色小碎花的料子感觉和现在这个季节般配极了，做一条连衣裙一定好看的，不过林茂也不好贪心，她大概能猜到二姐换这些布料回来是有用的，所以难免纠结选哪一卷最好。 就在林茂决定闭眼选的时候，林芊直接动手把林茂心仪的塞给她了，不仅有那三卷还有一卷纯棉布是嫩黄色，她拢这布料免得掉地上的时候就听她二姐数落“让你拿就大方点，这嫩黄多好看，你拿着等回头我找认识的裁缝给咱们姐妹俩一人裁一件裙子，之前我见一朋友做了一条，布料斜剪的层叠这好看的很”。 林芊说完就又快手快脚的分了几份出来，林茂还能听见对方说那份是给家里谁的，做成什么样最好，就连嗨在大嫂肚子里的宝宝都分了一份大红的说是可以做包被。 林茂把怀里的放到一边帮着一块整理，留给家人的分着放一边，剩下的重新按照颜色和林芊的安排搭配着两卷三卷的放到一起，然后又两人又一块把那些第二层的粗布剪开，分成一块块小的，把搭配好的布料包起来，绳子也没落下，直接剪短都用了，贴着布卷松松的系好，夹着林芊写的纸条，纸上就是里面包的布料颜色种类。 等忙完，林茂蹲的脚都有些麻了，扶着沙发背慢慢站起身，站直了轻轻跺了两下才感觉好些。 可没等林茂脚上的酥麻感散干净，林蓊就又一次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抽抽嘴角，林茂不确定的回头去找她姐，无声问“不会都是吧？”。 “没有没有”，看懂的林芊笑着去接林蓊，把东西放到刚才的地方扒拉着开始分，自己打包的东西分起来也简单，几下，日常用品就被挪到一边免得碍事，而剩下的，林茂就见对方看这她笑的更开心了。 这一瞬，林茂是真的觉得刚刚的料子拿着压手了。 不过也还是认命的重新矮下身帮忙，林蓊在一旁看她俩忙活。 这回包裹比较小，林茂挪动着也觉得没刚才的重，打开一看就明白了，里面不是一卷卷的完整料子，而是大小不一的布头，这回是直接按布料分的，颜色掺杂这看的林茂眼花缭乱，茫然的目光看的林芊直乐。 “好了，这些就按颜色分一分不用那么仔细，其实不分也行，但有的布染色一般我担心时间久了那浅色的被蹭上颜色就不好看了，所以帮帮忙，我们小猫儿最好最疼姐姐我了对吧”，林芊说这还捧起了林茂的脸给了个亲亲。 林茂... 林茂有点傻，反正最后等家里的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干净的地面和整洁的沙发桌椅，之前遍布的碎步仿佛是姐弟三人的错觉，如果三人此时手不抖眼不花的话。 “呦，我们二闺女回来了，想吃什么爸爸做”。 “想吃饭，管饱的那种”林芊无力道。 林琚把三个孩子挨着看过去后笑道“管饱就行，用不用给你加点肉，吃肉力气大”。 “吃！”姐弟三人齐声道。 第130章 …… 一顿饱饭之后林茂才重整旗鼓听二姐林芊给她讲解那些布料的用处。 “我能感觉到一些说不上来的变化，尤其是在街头巷尾，猫儿你也知道我爱溜达，这走来转去的我就摸到点门道，想试试”林芊说完看这妹妹。 林茂歪歪头想了想本就不多的记忆问“姐你想做成衣？那些碎布怎么用，拼接还是做些别的？”。 “聪明”，林芊一把抱住妹妹开心道“我有想头之后就做了调查，现在除了那些固定的地方，像要衣服就两种法子，一种是找裁缝这种一般很小心，都有别的由头，另一种就是买布料自己在家做，做成什么样就穿什么样的，反正把人裹住了就行”。 说这见林茂听的认真还点头配合就更有谈兴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林茂的姿势从端坐到半躺林芊才稍作休息，但一双亮晶晶的杏眼还是看这林茂。 她的这副模样让林茂都不好意思在躺下去，撑着坐起来道“总结一下就是姐你想做成衣试试水，担心政策不允许可又觉得能行，而且连客户方向都找好了，就是各所大学的学生，这些人虽然有经济水平暂时支持不了的但也有不错的，一件衣服咬咬牙就买了”。 说着林茂摇摇头，她的动作让一直看着她的林芊心一跳，但还没跳到嗓子眼就被紧接着的话给捞着放回原处了。 林芊就见刚撑着坐起来的妹妹又窝回去了，伸出一根细白似水葱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姐你这可低估同学们的消费水平了，尤其是女同学，咱们不说情况最好和最坏这种两极的，就水平一般的，每月领着补贴过活的我相信半年下来都攒了一笔，不说多但买一件心仪的衣服或者你刚刚提起的小饰品比如头花、发绳、胸花等等你们能做出来的这些都是绰绰有余的，女孩子那个不爱俏，你妹妹我就很爱，不说衣服饰品，就拿今天你给我的布料来说，我就很难不心动，女孩子一块钱的雪糕有点贵十块钱的面霜能得一个小小的赠品就很划算”。 与姐妹俩一块待在家没出去的林蓊没忍住说了一句“姐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的时候，同时得到了两个姐姐送他的一声“闭嘴！”，而后在两双眼型相似的眼睛的逼视下乖巧的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才被放过。 而这时林芊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林茂回房间继续话题了。 姐妹俩边商讨边做笔记，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时间，醒的时候已是次日天光大亮，两人头挨着头亲亲密密的模样让之前来喊人起床的洪瑛都没舍得，最后只能把饭热着让小儿子提醒两个姐姐起来记得吃。 “你们可真能睡”林蓊道。 林芊斜眼看他道“用你管？”。 林蓊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姐你吃饭吗？小弟给您摆饭”。 “摆吧，你三姐也醒了一会我们俩一块吃”，林芊说这就去洗漱了。 林蓊到没直接把饭拿出来，毕竟一早的饭在锅里现在也凉了，他的重新开火热，等他热好饭，后起来的林茂也坐到桌边等着了。 林蓊倒了一杯水在一边看姐姐们吃饭，边吃还边拿着昨晚写的什么东西讨论，听了一会觉得没兴趣就想起身出门，不过没等人离开椅子就被和他坐在一侧的林芊捏住肩膀压了回去。 林芊道“小弟忙？”。 林蓊看了看还压在他肩膀上的手试探道“略微”。 “嗯~”。 林蓊感觉随着她姐的鼻音压在肩膀上的手更沉重了，试着活动一下都被压下来，也不知道一个女生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只能顺着对方心意改口道“不忙，小弟假期连作业都没有哪里来的事情可忙，姐姐们有事尽管吩咐，小弟保证尽心尽力”。 “这还差不多”，林芊哼哼这把碗里的饭给干了，随后一抹嘴就去房间把昨晚和林茂一起整理出来的背包拿出来放桌上，一共三个包，里面的东西是她们姐妹一块商量着会用到的放进去的，现在其中一个就被塞进了林蓊怀里“小弟乖，姐姐我有大事要你帮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林蓊看这包里的东西嘴欠道“事要是不成呢？”。 此时林茂就觉得本来被阳光照耀的温暖明媚的客厅内，忽然起了阵阵阴风，朝向就是她管不嘴的小弟弟。 埋头吃饭的林茂没去关注被拽进身后房间的林蓊接受了一番怎样的严姐教育，吃完饭一抹嘴喊一嗓子小弟刷碗就拎包跑路了。 “不义气！”林蓊一边刷碗一边咬牙。 从他此时面前的碗筷数量来看明显另一个姐姐那份也又他包揽了，不仅如此一会还要出去给干一份报酬不可期的伙计。 厨房内的水声响着响着就静了下来，随着就是一串脚步声以及一声门扉合拢的声音。 林家最小的兄弟，姐妹俩的专属童工此时也出门了，徒留阳光洒在各处等待着下一个入内的人。 而各有任务的姐弟三个会经历什么就要等他们回家后才知晓。 而此时的曹盛还在苦哈哈的算着数据，当然这份苦是在别人眼中，对曹盛自身而言这都是他的养料，汲取吸收后用以强壮自身。 曹盛的这份暑期实践已经到了尾声，到不是因为即将开学，而是接下来的事情，那怕老师在看好他也不适合他一个大学刚读了半个学期的人参与，所以他现在只要把手头的事情结束就可以回家了，当然补贴也是有的这一点来之前就说过，但是要跟着研究员的工资一起走，按月发放，他得等等。 曹盛也不急，仔细的处理着手头的事，不因为即将离开有什么想法，沉静的模样让带他来的老师越发看好，毕竟带新生进组的不仅他一个，可在其他人因为要走人上窜下跳找关系的对比下，曹盛就显眼了些。 不过也就一点罢了。 曹盛对这些到知道但是选择性的忽视了，他虽然对现在学的专业有兴趣，但还没到真的要以此为生的地步，他将来的择业曹父早就和他谈过，不仅父亲，在知道考上之后他姐，他小叔都有过一番交谈，甚至最近一封信里姐姐曹繁提及在城市和家属区里的感受时还旁敲侧击过。 曹盛对这些都会诚恳以对，但到重点的时候又绝口不提，但不是因为什么说不出口的，其实还是不放心林茂而又对心里的方向暂时下不了决心而已。 这个世界对曹盛而言是特殊的，是未知的，在还没有看过世界之前，他总是心存犹疑，尤其是在通过父亲能和他谈起的只言片语了解的越来越多后。 曹盛心里其实想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最好的，最坏的，不好不好的，他都想去看，自己去带着林茂一起去，睁开眼去看。 “钱啊...”，曹盛收起本子和钢笔低低的叹了一声。 人只要活在世上哪有不用钱的，尤其是了解过林茂以前生活时代货币信息和现在的一对比，曹盛就能想清楚许多，货币贬值、经济泡沫…… 他知道的有限可脑子没问题，能在朝堂上站着喘气的有几个智障。 所以，曹盛一边往老师办公室走一边想这怎么才能赚钱，他和林茂其实在小安村攒下来一些积蓄，可在回城后也没少花，家里给零用学校有补贴，可这也不是一直有的，眼下怎么赚钱就是曹盛最惦记的，把手里的东西的交割清楚又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这件事还在曹盛脑海里转悠。 第131章 …… 在曹盛还想着怎么赚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林茂已经加入了姐姐的赚钱小分队忙碌了起来。 连着三天的走街串巷，虽然有固定目标和人群可路也是姐弟三人一步步走的，最后每个人包里的本子都写了大半才算告一段落。 “就是这些？”林芊不确定道。 “就是这些”紧跟着林芊的话林茂确定道。 林蓊左右看看单身托着下颌跟着感叹“好多啊，怎么这么多？”。 此时姐弟三人在看什么，自然是他们这几日的成果，本子的装订可以拆卸，所以现在三人面前的桌上摆着的就是拆下来的一页页写满字迹的纸张，墨迹有黑色蓝色之分，分别是林蓊的和林芊林茂姐妹俩的。 一开始目标就被分开了，为的就是如今好整理，可惜，当初没一个人想到会有这么多。 “小弟，你不会是随便写写糊弄我的吧，这么老多你眼珠子还好不？”，林芊边说边翻着纸页看这林蓊道“姐姐我可告诉你，糊弄了事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林茂在一边也递了眼神过去，让林蓊想好了再说。 这架势搞得林蓊只好竖起手指保证道“我保证，一定是秉着谨慎认真的态度完成的这份工作，如果没有”，林蓊顿了顿咬咬牙道“没有就罚我半年零花钱！”。 “好”，林芊一拍手道“那我可就看了，不对那你就等着吧”。 “放心放心”，林蓊双手合十再次保证。 林芊当然放心，一开始就是逗他的，不过是自己心里没底，她开始付出，万一搞砸了那多没面子不说，付出没有收获的感觉才难受，好在林芊及时调整心态，招呼着弟妹一起帮忙整理。 林芊想卖成衣、饰品，就要了解市场，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是分好了地方去蹲守观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到合适的，去观察对方的衣服配饰并记录下来，当然这种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一直盯着人看，不然被当成流氓就不好了，要知道现在流氓罪可不轻，尤其是林茂姐妹俩是女孩子。 如今观察结果就在眼前，需要的就是分类了，第一行是林芊一开始就说明要写的观察对象性别和大约年龄，这样更方便他们现在的划分。 性别这里还是林茂提议的，爱美之心不仅女子有，男子亦然，毕竟古时簪花傅粉的男性也比比皆是，更有甚者互相攀比，搞出不好有意思的野史至今流传，所以在林茂说了之后林芊立马就同意了，谁做生意还嫌客户群小啊。 林茂一边想一边翻这些记录，先分男女，同样是把红蓝两种记录分开，毕竟男女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林芊想对比看看，所以最后桌上就是整合好的四份。 每份都按年龄从前到后排，林芊找了夹子都夹好，然后收起三份留了一份打算开始在进一步分析，不过到这林蓊就扛不住了，连连摆手道“姐姐们辛苦，小弟去给你们倒水，削水果，咱妈买了西瓜我去切，这西瓜还是得切块才好，瓜皮留着炒一炒还祛火”。 说完林蓊就跑去厨房了，显然是不想继续沉沦在数据里，尤其是姐弟三个字迹都不一样，有的可能着急字都飘了，辨认起来难得很，自己写的自己都认不出来，只能慢慢看。 林茂对林蓊溜走到是不在意，可林芊却是嘴角带笑凉丝丝来了一句“这瓜啊，不仅切成块方便吃，没了瓜籽才更好，小弟你说是不是~”。 “是！”林蓊大声在厨房喊道。 出于对没籽西瓜的期待，林茂默默低头没理小弟求救的目光。 一页页的纸张翻动间，窗外的金乌渐渐落下，没籽的西瓜块都吃了两盘，那份记录才翻完。 林芊放下纸，林茂放下笔，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真难啊！ 一条条看过去在总结归纳，这才一份就脑仁疼，那还有三份在等着，尤其是林芊和林茂商量过后是决定在开学前两日就开始摆摊的，如今距离开学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衣服饰品做出来也要时间，所以每一项事情能分到的时间都很紧张，就这些他们原本预订的时间是一天半，今天的半天加上明天的一天，可如今一份就半天耗尽，剩下的分析完在归拢到一处总结也要时间。 “熬夜吧”林芊道。 林茂沉重点头“熬！”。 交流完，晚饭也好了，一家人坐到一块开始吃饭，饭桌上自然不会有食不语的规矩，所以林茂几个没有工作的主要负责听，父母负责发言，这回主要是作为爸爸的林琚，他又要出差了，这回还是去林茂之前下乡的城市，所以开了头之后就开始问林茂那边的气候温度，好准备行李。 林茂自然配合，因为回城时间不久，所以记忆还很清晰，尤其是她偶尔会记录一些日常，自然对气温变化衣物增减也有所记录，虽然不多但结合记忆完全能帮妈妈一起给爸爸整理出一份实用的行李。 从林茂开始说，爸爸就自动退居幕后，换成妈妈来跟着讨论，对林茂下乡去的城市一直怀有好奇的林芊和林蓊姐弟二人就跟爸爸一起加入讨论，然后话题就彻底偏到了林茂身上，等饭后谈兴尽了几人都要回屋睡下，洪瑛才一拍大腿道“哎呀，差点忘了给你爸收拾行李他明早就得赶火车，这次走的急没时间慢慢准备”。 “妈，妈妈”，林蓊嘶嘶的从亲妈手下救出自己的大腿“轻点，我可是亲儿子”。 洪瑛低头看看才发现拍偏了，不过儿子嘛皮糙肉厚的，挥挥手就赶回屋去了“早点睡，明早起来送送你爸”。 “哦，知道”，林蓊对此接受良好，刚刚餐桌上已经知道了火车的发车时间，两个姐姐今晚明显要熬夜的起来了也得哈欠连天路上还得他看这别撞树上，所以还是他自己去比较可靠。 林茂让林芊先回房间，她去帮忙收拾完行李就回去。 “这毛衣不用拿吧？”洪瑛不确定的拿着才衣柜地下翻出来的毛衣看来看去。 “得拿一件的，那边温度可冷的比咱们这边早，不仅毛衣还有外套也得换一件厚的，还有裤子，棉鞋垫，最好把我爸秋天的鞋翻出来，不用带着明早穿着走，反正早上出门早，温度还可以，对了带着水杯还是喝热水好些，感冒药也得带着，预防很重要一定有预兆就赶紧喝”，林茂叠好了衣服又帮这把药从客厅的药箱里找出来找一个小布袋装好直接放到衣服口袋里尽量压缩空间，毕竟出差是为了工作带太多行李可不方便。 “真是，那边也冷的太早些，这行李包都装不下了，猫儿你在压缩压缩，我去找个大点的袋子”，洪瑛说着就起身去翻放杂物的箱子，好在家里不用的衣服鞋物都是洗干净了在收起来的，如今找出来就能用，就是樟脑的味儿大了些，不过拿到外面风吹吹就好了。 “还没好？”林琚进屋看这还在忙活的妻女问。 林茂摇头“这袋子小，妈妈正在找合适的，最好是双肩的，背着更方便手还能空出来做些别的，在车上和人多的地方背前面也放心些”。 “这样”，林琚点点头就回身出去帮忙找背包去了，不过出了门脚步一下在小儿子门前顿住，拍了拍额头推门进去了。 不一会儿，还在等着的林茂就见刚出去的爸爸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双肩背包朝她问道“看看，这个合适不？”。 第132章 …… 林琚进屋给闺女展示刚刚打劫儿子的成果，林茂起身接到手里翻来覆去看看疑惑道“哪来的？这个看这就够大”。 说完林茂就回到床边开始将已经整理好的物品一样样往包里放，林琚跟过去想帮忙又发现没插手的地方就坐到一边道“老小的，就记着当初他初中要开学之前买过一个大的，一找就找到了”。 “小弟的？”，林茂抬头道“怎么买了这么大一个，打算吧安崽装包里上学呀”，不怪林茂奇怪，实在是这个包她刚刚接到手比了一下，她背上都得到大腿，刚上初中的林蓊才多高，蹲进去没准都能把他装包里。 林琚想着当初的事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还是爸爸我和你大哥两个出私房钱给他买的，带着去看学校环境的时候有路过学生拖着个大包往里走，说的是书多课多要压弯腰什么的，老小就闹着要个大书包，我记得你大哥还劝来着，说让看看你们姐俩上学书包也没那么大，偏他不听，尤其是出学校那点路遇到几回，最后我和老大就给买了一个”。 林茂抽抽嘴角，接下来不用说她都知道了，肯定道“那些学生是搬书的吧”。 林琚一拍手笑道“对了！”，现在想想当初开学第一天发了课本之后拖着一个大包就地下装了东西，一走一晃的小儿子他就觉得可乐，这包也就被背出去那一回，在之后林蓊用了几天小学的书包，然后终于闲下来的妈妈洪瑛女士猛地看见，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去买了个合适的回来，一用就到毕业，等过几天还得带着在去买一个合适的毕竟马上就高中了。 “好了”，林茂拍拍拉上拉链的双肩包道“爸你明早别忘了换厚衣服，我妈刚才说了一会给你熨一下”。 “行，知道了”，林琚答应着忽然一拍额头“看我，找到合适的包了忘记跟你妈说，她还在那翻箱倒柜的那，得了闺女你回房间吧你姐估计还等着你，我去找你妈妈去”。 “嗯，那我回去了，爸爸你和妈妈也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火车”林茂道。 “知道，回吧”林琚摆手让林茂走人自己去阳台角落找还蹲着翻箱子的媳妇儿去了。 林茂简单洗漱之后回了房间就见二姐正趴在桌上看记录，边看边往一旁的纸上写写画画，林茂凑过去看了一会才拍拍肩，示意她继续看，林芊去洗漱。 “唔~猫儿你看吧，我去洗漱还得泡泡脚，这几天走的路多了脚疼”林芊说这起身让出位置往外走。 林茂点点头道“去吧，我刚刚见暖壶水不多了已经烧上了，你等会水开了在用剩下的倒暖壶里一会回来给我带一杯”。 “好~~”林芊拉长着声音回道。 身后传来门扉合拢的声响，林茂直接拿着东西拉出桌侧的硬塑料板倒在了床上，她们姐妹俩的房间在大学开学前就调整过，上下床被搬出去，换了一张大床进来，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也很宽松，留出来的地方换了一张两个人也够用的长桌，知道林茂爱趴床上看书之后又添了两张硬板，不厚平时不用插到桌侧的位置就行，用就像现在这样往外抽，桌下一人一个小柜子，桌上钉了两排架子放常看的书，衣柜挪到门那一侧，两个立柜，她们姐妹一人一个。 “好乱的字迹，我当时写的这么潦草嘛”，林茂将脸凑近纸面仔细辨认，另一只手也跟之前林芊一样写着什么。 等林芊洗漱完回屋见到的就是整个人要埋进纸里的妹妹，笑着凑过去在纸面落下一片阴影道“这样看着太慢，我刚才想了想咱们俩分工一下轮换着读，一人读另一个人挑重点记下来，这样应该能快一点，早点结束还能睡一会，不然天天挂两个黑眼圈出门，感觉平白大了好几岁，路上碰见小朋友都得被喊阿姨”。 “阿姨？”，林茂翻身让出一块位置问“不会有小孩子这么喊你了吧”。 “目前还没有，但这两个黑眼圈在脸上继续挂下去，姐姐我觉得那天已经近在眼前了”，林芊从林茂让出的位置坐下，拿过记录理了理“我先读，你记，有什么问题正好就一起讨论了，还省的之后在来一次”。 “好呀”林茂答应道。 就这样姐妹俩一个坐着读一个趴下写，偶尔累了就换一换，忙活到不知几点才弄出个大概，最后是林茂眼皮实在撑不住了，举手投降“姐，咱们睡吧，我困，我不想当阿姨”。 “行，睡吧”，林芊将林茂手里的笔抽出来，又将人往正挪了挪，头下垫了枕头身上盖好被子，看这秒睡的模样笑着关了灯，又借着月光走到桌前开了台灯继续。 等第二天林茂揉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林芊已经不在房间里，打开门一看客厅里也没人，就桌上留了让她记得吃饭的纸条。 摇摇头，林茂决定先吃饭，忙了这么几天今天要是之后没安排她正好歇一歇。 饭后，抽出一本闲书消磨时间的林茂难免想起曹盛，也不知道对方此时在干什么，之前就说了大概的能结束工作的时间，两人也没约什么具体的见面时间，毕竟离开学不远，想见开学就能见到，现在就随缘吧，没准那天去小院散心就遇见了，还能一块干会儿活，拔草喂鱼什么的。 之前那鱼缸最后也是曹盛带走了，林茂家里毕竟有个小侄子，要是捞鱼到没什么就担心把缸碰到了，碎片划伤就不好了。 想着小院，想到鱼缸，林茂忽然觉得手里这本诗歌集不香了。 起身原地走了几步一跺脚，林茂把书往沙发上一放就冲回房间换衣服出门。 曹盛不在也没关系，她去摘点菜回家也挺好，上回的菜就获得了全家的一致好评，这回算算时间应该又能摘不少，还有花圃也得打理一下...，事情越想越多，但林茂出门的脚步到是相反的轻快起来，出门的纸条已经留在桌上，也不用家里人担心，没准她可以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 此时正在院子里拔草的曹盛可没想到一会还有人来，他是一早陪着老父亲吃完饭又把人送到门口目送对方去上班之后才出门的，也是想着这边的菜应该熟了不少，摘下来分一分可以给林茂送一份过去，不过没等他从豆角架里出来，林茂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林茂也是到了门口发现门没锁才想到曹盛可能在。 如今院中二人对视，曹盛抬抬手朝林茂示意手上挂着的菜篮子道“正好，不然一会忙完也得给你送去，如今自己摘的吃着更香”。 林茂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去找之前用的罩衣，穿戴好在出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挂了和曹盛一样的篮子，她这次过来就带了上回拿菜回家用的篮子，那个更大有点像背篓，这个摘菜时候用的小些，挂胳膊上进菜地比较方便。 两个人说笑着各自最近的日常，摘完了菜圃这边已经成熟的蔬菜，还掐了一大把南瓜花，之前不是少就是已经结了小南瓜，这回刚刚好，够吃一顿的。 南瓜花放在一边，两个人跟上回一样先把中午和晚上的菜留出来放在一边，在把剩下的分开，一人一份清理干净放进篮子。 “好热”，林茂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擦汗道“又热又饿”。 曹盛会意问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第133章 …… 吃什么？ 林茂想了想又看看身边放着的菜道“南瓜花炒蛋，清炒苦瓜，在做个凉面吧，加点黄瓜丝胡萝卜丝拌一拌，好吃又好看，厨房有干辣椒没炸个辣子，滋味更好”。 曹盛听完点点头拿着要用的菜往后院厨房走，林茂也在他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去帮忙打下手。 暖风习习。 二人在已经院子里美餐一顿之后聊起天，林茂提起来父亲出差去了他们之前下乡的城市，曹盛提及最近家里老爷子事情不忙，打算把他带在身边直到开学。 “这么说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忙”。 手里抛这的柿子一上一下，林茂的眼神也紧跟着上上下下，说完话见曹盛没答才稍稍挪了一点视线过去。 看过去才发现曹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一旁的葡萄架下去了，正拿着绳子不知在忙什么。 抬手稳稳的把柿子接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美的很，吃着也往曹盛那边走过去，凑近里才看出来，这葡萄藤长的还挺好，叶片肥大枝蔓蜿蜒四周都垂下不少，曹盛正拿着绳子给往架子上绑，见林茂凑过来就道“我给理一理，理出样子以后照着长偶尔修剪就行，拖地下不仅容易拌着人还可能有一些地上爬的顺着上去”。 “这样，要帮忙吗？”林茂道。 “不用”，曹盛将手里那处绑好了又往下一处走“就这么大地方我一个人来就行了，而且这上面谁知道那片叶子下面有虫子，一不小心见了你在地下一叫，那不得掉嘴里”。 掉嘴里？ 林茂还抬着头认真听曹盛说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上方传来噗嗤一声笑，随着笑她也反应过来了，气的跺跺脚直接往前院走“就该你忙活我吃果子”。 “明年，明年就有果子吃”，曹盛的声音在林茂身后响起，让林茂脚下一顿回头瞪了一眼，又转过头加快脚步走了。 到了前院躺到摇椅上，摇摇晃晃的气也就消了，能不干活就吃到好吃的，估计世上没人不喜欢，指尖敲在被曹盛带来的小鱼缸上，声音清脆就是对里面的鱼儿不太友好，本来好好的，如今都摆着鱼尾在里面搅起一团团水花，不多时放着小鱼缸的石桌上就洇开一片，而鱼缸里面则相对的水位下降。 林茂懒洋洋的看这，直到身后伸出一只手拦了她的动作把鱼缸捧走，很快又放回原位，里面不仅添了水还有几粒鱼食飘着引得鱼儿正在抢食。 “养的还不错，一条的没挂掉”。 “呵”，曹盛在一旁坐定才道“鱼不少可不一定就是养的好，还可能是我换的勤，只要不去追求什么稀奇品种，这些，我一日一换又有谁能发现”。 林茂看着鱼分辨一下才道“也是”。 “怎么今天过来了？”。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二人的话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意思也大差不差，让还在看鱼的林茂都回头看了曹盛一眼，定定的看了几分钟或者一瞬，林茂忽然道“你是故意的”。 “哎？怎么可能，我是个人又不是蛔虫”曹盛笑着否认道。 “你是人”，林茂承认但又摇头道“可你够聪明，不是蛔虫也差不离的”。 些微的风送来花香，飒飒的叶片摩擦声也响在院中，二人间就这么安静下来，静静的享受这份宁静。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说当年陶老先生是有多少家底才能去过这种日子”曹盛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林茂愣了下，从脑海里把这句诗翻出来又结合了上下文还有创作者背景整个想了一遍，才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没病吧？”。 “当然没有”曹盛说这还伸出手指摆了摆。 “那你做什么怪”，林茂道“而且你这人就不是能当隐士的料，不说搅风搅雨也得能知前晓后才安心”。 曹盛摇摇头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林茂冷笑道“可我知道你要是在不好好说话就要挨打了”，一天天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说不好嘛。 而曹盛就像看懂了一般摇摇头表示不好，一家里有一个心思浅的就行，都一样傻白甜那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不理你了慢慢磨去，我回屋睡一觉昨晚没睡饱，醒了你跟我在这附近在转转，之前每次转悠一圈就很久不来什么也记不住，多走几步感觉都要迷路”，林茂边说边往房间走，她在这边的房间是最早整理出来的那部分，每次来只要天气不错被褥就都会拿出去晒晒，如今躺进去只觉得鼻端都是阳光的味道，还有一丝百合花香，是院子里的野百合，今天林茂见开的好就剪了两支找了个小花瓶放房间熏屋子。 睡迷糊前林茂还想着院子里都花，就这么开着也没人来赏，不如等走的时候她剪一些带回去，开过了就再来剪，目前看这能剪好久，而且仔细些也不会被剪秃了。 在门外的曹盛听着里面呼吸声渐渐平稳，也不再翻动就抬脚走了，晚点还要吃一餐，这边厨房除了菜和之前剩下的几枚鸡蛋连块咸腊肉都没有，得去买点才好。 出门，曹盛就在外面落了锁。 锁好了回身就见身后站了个人，看看两边就见左边那户的门开着，估计是邻居了，本来想简单招呼两句就走，结果没想到那大妈那般健谈，听曹盛说去买菜，人家就跟变戏法一样从袖口抽出一个袋子，还走到曹盛前边去了，边走边回头招呼还在原地的曹盛“小伙子快点，去晚了好的就没了”。 曹盛...，曹盛能怎么办，他也不好调头就走，只能跟上去，不过一路走一路搭几句话，到也对邻居们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这位大妈姓赵，今年刚把工作让给回城的儿子，儿子回来还带了考上大学的儿媳妇，连孙子都三岁多了，曹盛听了在心里算算就知道是比他和林茂早几年下乡的。 不仅是自家和打听曹盛，赵大娘还给介绍了她家挨着的，曹盛对门右边那家，姓什么几口人曹盛之前的也知道，但就跟赵大娘家一样，也有回城的孩子，不过那家是姑娘，没考上学校但听说闹毛病一直不好，家里也是当妈的退下来把工作让给姑娘，那病好没好赵大娘说她也不知道，但没少见那姑娘打扮齐整的出门上班。 曹盛捧场的点点头，跟着说两句又问两句，赵大娘的谈兴越发好了，到了地方都没和曹盛分开，还带着去她常去的地方买菜买肉，见着新鲜鱼还给曹盛推荐说怎么吃好，然后两人离开的时候手里都提了一尾，最后曹盛还帮忙提了鸡蛋。 回去的路上对门介绍完了，赵大娘还给着重介绍了曹盛如今这院子紧挨着的一墙之隔的邻居，但是可说的也不多，说来说去就是比曹盛还不见人，她在这条胡同住了这么些年都没见那院开过几回门，但修房子的到是隔一年一见。 说完曹盛又顺着打听了胡同里其他人家，赵大娘好谈兴，哪家哪户提起来都能说上几句，最后还说到当年下乡的事，政策一出，胡同里着实乱了些日子，不是王家打起来就是李家娶媳妇刘家嫁女儿，直到下乡的都送上火车才见见消停。 边说赵大娘边摇头。 曹盛从对方的描述中也能想到当年的模样，一个政策，是好是坏，随着时间总能证明。 到了家门口，曹盛和赵大娘告别。 第134章 …… 站在门前转动钥匙，门锁就失去了原有的阻碍作用，传到耳中的只有轻微的咔哒一声，门便能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曹盛动作娴熟地推开门走进院内，当然也没忘了随手将门带上，走进去后将手中拎着的菜和肉放到后院厨房，等做晚饭时在处理。 随后曹盛先是抬脚走向林茂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口透过花窗静静地往里瞧了瞧，见床上的人正拢这被子睡得香甜，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平稳。 这副模样让曹盛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思忖着，林茂最近不知在忙什么，估计是累坏了，连小呼噜都能听见，想到这里，曹盛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朝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他特意挑选回来的宽大的桌案，桌案上摊开着一本已经看了一半的书籍，摊开的页缝里放了一枚小巧的羽毛书签，旁边放着一支没有盖严笔帽的钢笔，而墨水瓶则依旧敞开着瓶口，模糊了主人离开的时间。 曹盛不禁想起自己之前从书房离开，也没有很久，这段时间或者是大半假期下来，他一直都埋头在各种事情中，大大小小也不停歇，而这些事情总是伴随着长时间的阅读、书写和计算，虽然头也会疼，但双眼感到的酸胀才是更难以忍受的。 之前为了能让眼睛得到片刻的放松，他才特意跑到菜圃去转一转，换个心情，顺便舒缓一下那双因为过度使用而疲惫不堪的眼睛，结果就是在看见又成熟许多的蔬菜是停住了脚步，拿起了菜篮子，然后等来了林茂。 “唉……真希望快点开学啊！”，曹盛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这声轻叹就如同书页间的那一片轻盈的羽毛，轻微到可以伴随着夏末微风飘散在空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桌案后重新落座，曹盛伸出手轻轻翻动起桌上的书本，拿起钢笔将其放进墨水瓶中，待钢笔充分吸饱了墨水后，又重新开始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暮色四合。 林茂悠悠然从美梦中醒来，单身撩开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顺手抓起床边搭着的外套披在身上，最后缓缓地走出了房间，刚一出房门，便能看到院子里的灯光下，曹盛正在摆放碗筷的身影。 而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曹盛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林茂，微笑着道“睡好了，那就过来吃饭吧”。 “哦……”，林茂有些发愣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前方走去，在缓缓坐下来之后，就在身旁的桌沿发现了摆放着的温热湿润的毛巾，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她的使用。 林茂伸出手，轻轻拿过那条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手部腕部，湿润又温暖的感觉透过指尖传递到脑海里，双手擦干后，放下毛巾，林茂顺手拿起了摆在面前的筷子，另一只手扶着饭碗。 这时，林茂的目光才移向桌面，就见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准备的三菜一汤，那色香俱佳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不禁食指大动，仔细品尝。 “正好，要是你还没醒，我也打算去叫醒你了，要不然等咱们吃完饭你再回去，时间就有些晚了”，曹盛边说边将一只冒着白色的热气，盛满了香味扑鼻的肉丸汤的碗轻轻地放在了林茂的手边。 林茂端起碗，轻啜了一口撒了香菜沫和小葱丝的肉丸汤，鲜美的味道随着微烫的感觉通过唇舌传递，抿抿唇又喝了几口，林茂才将汤碗放下，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向正低垂着眼眸的曹盛，开口道“嗯...，你去买菜了？”。 “嗯，厨房没什么吃食，我就出去了一趟”曹盛轻声应道，接着便带着笑意给林茂讲述起从赵大娘那里得知的邻里间的各种消息。 尽管林茂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但却一直没有碰到过周围的邻居们，不过，碰不到不要紧，不影响她现在提前了解一些情况，毕竟迟早都会有碰面的机会。 这一餐林茂吃的满足。 这也是开学前她最后一次和曹盛一起在小院用餐。 那晚回家之后，林茂继续帮二姐的忙，偶尔帮着看孩子去看大嫂，做个合格的陪聊。 在回神，明天就要开学了。 林茂没打算提前多久去打扫宿舍，放假前宿舍里的氛围还是有点紧张，到不是有什么大事，但个人生活习惯和日常中难免的磕磕绊绊之下氛围也没有多融洽，所以当时就话赶话的提了开学后宿舍的卫生问题，各人都把自己的打扫干净，剩下的就还是按照放假前的打扫分组来。 因为不急，所以林茂还帮着林芊去摆了一回摊，不过卖货没用她，刚摆完就被赶走了，索性林茂就带着同样被赶的小弟一起去逛了公园，到时间去接了小侄子，提前备好了菜等着大哥今天过来下锅炒。 毕竟是开学前最后一顿，所以大哥大嫂也会一起来家里，菜是早上妈妈就买好的，林茂一边摘菜一边看这小弟收拾东西。 林蓊要上的高中补强制住宿，他也没打算住，所以开学第一天要带的东西不多而且姐弟也不是同一天开学，林蓊比两个姐姐晚几天。 “姐，你想什么呢？那菜都让你掰秃了，咱哥来炒什么”林蓊的声音在林茂耳边响起让她一下就想起来手里的菜，低头一看好好一把韭菜都要摘没了。 干笑两声林茂将开学能见到曹盛这件事从脑海中赶走，利索的把菜摘出来赶林蓊去洗，在他洗菜的时候林茂抽出菜板切一些会用上的葱姜蒜和辣椒丝，这点干辣椒是去年晒的，吃到现在还有一小把，等全部吃没了，今年也该晒新的了。 家里阳台被充分利用，大的种不下，小的各种配料是不缺的，如今还暖和就摘叶子吃，天冷了就晒干了，本来家里就晒干辣椒，干香菜、葱，当然豆角、茄子干也少不了。 林茂在小安村接触到的土豆干和家里人说了，今年也会晒一些，还有萝卜干，不仅能炖菜还能做成咸菜，这萝卜干咸菜的方子还是李奶奶教的。 想的不少，林茂手下也是不停的，姐弟搭配，干活快，洗洗切切都弄好放在厨房，姐弟俩又转战客厅，林茂从学校拆回家的床单被罩早在回家后就洗干净收起来了，今天一早拿出去晒太阳，如今小弟帮忙又收上来，两人一人两个角抓紧抖啊抖，抖平褶皱叠起来，拿回来用的袋子就在一旁，叠好了就能放进去，明天拿着就能走，另外就还有一个背包，里面有点零碎的物品，一块带走就行。 “唉，开学了，这假期没开始之前觉得挺长可如今过完了就觉得没几天啊”林蓊道。 “没几天吗？”，林茂疑惑道“我觉得假期够长了，再放下去脑子都顿了，你不会是看孩子看傻了吧”。 说到看孩子，姐弟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拍了一下“终于啊”。 那几岁的孩子那里是好看的，猫嫌狗厌简直是真实现状，乖的时候能让人觉得心都化了，可一旦闹起来简直是心突突跳，脑仁也跟着疼，林茂就偶尔带一带就受不了更何况是相伴了大半假期的林蓊。 “我前天晚上带他消食，那兔崽子去抓蚊子玩，他挨咬我要没逃掉不说，咱妈还把我一顿训，二姐知道了还笑话我，傻！”林蓊把还没消干净印子的胳膊给林茂看，林茂还真不知道，她那天就见林蓊回来的时候心情一般，没想到又被牵连了。 第135章 …… 林茂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仍旧温馨热闹，夜幕降临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晚饭后，小弟和侄子像往常一样一个闹腾另一个面上无奈实则配合的很，哪怕只有两个人欢快的笑闹声依旧能响彻整个空间，看看时间，明天开学的林茂自然要早睡，洗漱后带着些许疲惫困倦躺在舒适的床上，伴着透过门板仍能听见的喧闹声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一阵凉风透过窗吹进屋内打了个卷，轻轻拂动着窗帘，也为睡梦中的人带去丝丝凉意。 恰逢此时，林茂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摸了摸刚才还裸露在外的小臂，微凉的感觉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季节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于是，起床穿衣的时候林茂难得的在衣柜前多停了一会儿，决定要把下次回家翻找出适合这个季节穿着的外套、长裤以及其他衣物鞋子这件事提上日程。 然而，等到了学校宿舍，面临的更为紧迫的任务就变成了将她空置了整整一个暑期的床铺和桌椅清扫整理一番。 尽管离开时已经将它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假期里也没有室友留在宿舍，可令人惊讶的是，如今这里依旧布满了尘土。 林茂刚刚掀开床帘，就被扬起的灰尘呛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退几步后加速冲到窗台边把两扇窗户都打开，不过一时半会儿作用也不大，不想耽搁所以林茂只能翻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捂住口鼻，这才感觉稍微好些，只是这样一来，毛巾不够长不能在脑后系上，就只有一只手能够自由活动，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打扫的效率。 窗外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屋内也形成一片片光斑，林茂心里盘算着时间，她是一大早叼了个包子就赶过来打扫卫生，肯定能够速战速决，顺利完成清理工作。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经过一番堪称艰苦卓绝的努力，林茂终于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小片天地整理得井井有条，但同时她也觉得直不起腰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之前捂着口鼻的毛巾已经搭在脖颈间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汗水，而不经意间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还在顽强工作的时钟，林茂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时针居然已经快指向十一点了！ 眼看着离吃午饭的时间越来越近，林茂忍不住咋舌，难怪她这么累了，也是没想到地方不大点收拾起来这么麻烦。 不过，望着眼前整洁一新的一切，林茂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她的室友们还一个都没有现身，自然也没人能够商量午饭的问题，想了想，林茂拿起放在桌上的钥匙，锁好了房门，准备出门觅食，一定要好好的大吃一顿，早上那一个包子早就消化掉，如今她是肚子空空饿的不行。 宿舍里没人帮忙，无论是更换床单被罩，还是擦拭清洗各种物品，都是相当耗费体力和精力的活儿，林茂现在不仅饿还觉得渴，一会儿最好能有一杯冰凉的饮料饮下肚。 等出了宿舍楼，林茂像往常在学校时一样习惯性地向左转去。 可是，刚转身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突然感觉头顶被轻轻拍了一下，林茂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捂住头顶，另一只手护在身前，可转过身来一瞧，原来是曹盛站在身后。 林茂打眼看过去，就见曹盛左手一个布口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而刚才拍打她头顶的，则是右手中由几页纸卷在一起的纸筒。 “哎呀，你干什么呢？叫我一声不就行了嘛，万一给我这聪明伶俐的脑袋拍出个好歹怎么办？”，林茂嘴里小声嘟囔着，但在曹盛示意跟上的时候还是转身快步跟了上去，与对方一同朝着右边的小路走去。 “吃什么去呀？”，林茂走了一会也没看出目的地在哪就忍不住问道。 曹盛侧头看她笑着把手里那个布袋子递过来，林茂接了先摸了摸，感觉是一个个圆球，打开朝里一看就乐了“核桃呀，山核桃现在就能找着了？我之前和李奶奶通信还提到来着”。 曹盛点头道“嗯，这就是老太太寄过来的，早熟的青核桃，你把这些吃完剩下的也熟了，跟核桃一块来的信里也提了说到时候再给你寄”。 林茂高兴的抱着袋子不想撒手，她没想到李奶奶会记得她随意一言，但这种被惦念的感觉真的很好，暖的不行“我之前找医生问过给李奶奶寄了些钙片，是老年人适合的也不知道她吃这怎么样”。 “吃着很好，信里有写，等会给你看”，曹盛说这把还在往前直走的林茂带了一把，该拐弯了。 校园里已经有许多人，像他们这样并肩走着的男男女女也很多，林茂看着不知是多想还是事实，有几对感觉人家走的好端端的可偶尔对视一眼就她一个过路人见了都觉得很甜，这种感觉热林茂悄悄看了曹盛一眼，他们之间也有这种感觉吗？ 曹盛感觉到林茂一眼又一眼看过来的视线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茂摇摇头，心想她和曹盛之间不需要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实在一些最后，就如同怀里抱着的核桃，实心的最棒！ 曹盛带着林茂最后出了学校，又坐了一站车才在一家看这像是住了人的院子门口停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打开带着二人往里走，林茂看了一眼曹盛，安静的跟着入内，反正也不会把她卖了就是。 一路跟着往里，院子里布置的简洁而不简单，尤其是一些细微处竟然显出几分奢华来，而等到在一间房间落座林茂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好吃的，你怎么发现的？”林茂好奇道。 曹盛看这单子上的菜名递到服务员手里示意可以上菜后对林茂道“听我姐提起的，说以前有，她和父亲来过，味道很好”。 “嗯？”，林茂放下茶杯更好奇了“你平时和你姐到聊些什么，还推荐菜馆子”。 曹盛将林茂一口喝了个干净的茶盏拿到面上给添水，没回林茂的问题到是先问了她怎么渴成这样。 林茂一手拨弄这碗盖，另一只手托这一侧脸颊无奈叹气“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打扫卫生啊，你这么问不会还没打扫吧”。 “没有”，曹盛坦然道“我前天就来学校收拾过，今天自然不用忙，而且有三个室友都留校了，卫生做的还不错”。 听见提前来打扫林茂还觉得正常，可听见有室友留校还是三个林茂都有点羡慕了，空房间和住了人的还是不一样，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留不留她也就收拾这一回，这学期结束就可以不住宿舍，不论是去小院那边还是回家都可以。 当然，想去小院那边难度还是有的，家里那关不好过。 二人闲聊这，菜很快也上齐了，没入口，可看了一圈林茂就知道不是首都这边的手艺，盘子不小菜量就中间那点，精致的很，尝了两口后林茂觉得确实好吃但对她这么个爱咸鲜辣的人来说，有点过于清淡了，一样的菜还是曹盛做的最合她的口味。 饭吃到一半还上了一道汤圆，林茂看看汤圆看看曹盛“这刚才的菜单里没有吧？”。 “我加的，大姐和老板认识”曹盛道。 “认识就能加菜？”，林茂觉得能做在如今开这样一家店的人，没一个简单的，曹盛他大姐这是普通认识吗？ 第136章 …… 小包间私密性很好，所以对于林茂的好奇曹盛也尽量解答，两人说这话，饭也吃完了，曹盛加的汤圆林茂喜欢的很，吃到七分饱就捧着汤圆不在动筷子了。 饭后回到学校，曹盛照常把林茂送回去才走。 等上了楼，林茂就见有灯光从宿舍里照到楼道上，刚刚在楼下没抬头，如今一看就知道有室友回来了。 进门一看，有四个人在，卫生已经打扫完了，水盆抹布还在一边放着，林茂简单的打了招呼，看这四人的面色把本来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实在是氛围怪里怪气的。 第二天，正式上课，也昭示着新的学期开始了，整体的气氛和上半学期就不一样，更松快一些，但也是相对的，不过林茂也注意不到更多的，她和曹盛开学后就忙着课业，还有各自都家庭，简直是陀螺一样连轴转，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人见面都不算多，直到一天在图书馆碰到就约着一块吃饭，饭后两人一起往林茂的宿舍楼走，刚到楼下就看到了林芊，“姐，你怎么在这，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茂嘴快问完了，曹盛才拉了她一把道“你看，二姐还没说什么你就把话都说了”。 林茂点点头拉过林芊的手握在手里就发现，一手的冷汗，这一下刚因为曹盛的话松了松的神经立马绷紧了，赶紧问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姐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吓着了”，林芊在衣袖抹了把手心的汗，另一只手还被林茂握着就没管，看她还紧盯着自己就道“真有你能帮忙的事姐还能忘了你，一早就得去你教室找，不行也能去广播站，不至于在这等着”。 “真的？”林茂确认道。 “真的”，林芊看了曹盛一眼又看了看林茂身后的宿舍楼问“猫儿能请假吗？”。 “能！”林茂也不问了直接点头。 “那就请假，先跟姐走一趟”，林芊说完对曹盛客气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就被曹盛打断了。 林芊就听曹盛道“林二姐是要回家还是去哪里，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吧”，话中肯，林芊看这对方态度也认真就点头，扶了请假又冲过来的林茂一把答应了。 曹盛到没耽误时间，拉了路过的同学一把让对方帮忙请假就跟着姐妹俩走了。 路上林芊才说是为什么来这一趟，原来是不知不觉见大嫂的预产期临近了，本来大嫂也考上了师范大学，一开始坚持上学同学们也会照顾一二，林大哥还特意备了合适的东西感谢过，最近产期临近就请了假，托关系较好的同学借笔记学习，争取不休学，之后能跟上课。 本来就回家收拾东西直接去医院住着等生产的事，是能想到就出来意外，林芊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放学有时间知道大哥大嫂要去医院想着帮帮忙，可去的时候大嫂在地上倒着，家里门开着，屋里乱七八糟，地上都是血。 林芊喊着找人先送大嫂去医院，又托大哥家邻居帮忙给爸妈和大哥打电话找人赶紧去医院，小弟那边也托另一家也要接孩子的人给带话别他们都顾着大嫂这边把小侄子忘了。 林茂一边听林芊讲，一边用力的握了握对方的手，通过掌心传递给林芊的温度不多，但足够她撑住了。 “那姐你过来，医院那边谁到了？”，林茂知道要不是有人到了或者大嫂脱离危险林芊是不会过来的，现在来应该是家里真的忙不过来了。 林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妈还有大哥都到了，现在大嫂那边我走的时候已经决定剖腹了，咱妈和大哥守着，咱爸去家里看小弟和安崽，还有大哥家，不知道什么情况，咱爸也得去看的”。 林茂努力转着脑子，消化林芊的话，此时才注意到他们上了那趟车，抬眼看也看不清就直接把目光落到曹盛那，曹盛见了就道“安心，咱们先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可以给阿姨和大哥大嫂带些吃的，二姐估计也没吃饭呢？”。 林茂又把视线挪回林芊那里，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没有，她之前去大嫂那边都是直接过去吃，林芊和她一样。 汽车的速度已经算快，可林茂却忍不住想要是有轿车可以自己开会不会更快，不然有出租她可以加钱的，能多快就多快！ “好了，冷静一点”，曹盛将手按在林茂肩上捏了捏道“一会儿送你们去医院我去找叔叔，大哥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一个人难免不安全，我去能帮把手也是好的，而且二姐说屋子里很乱，我们查看过可能会直接报警”。 报警？林茂抬头和曹盛对视，林芊也看过去然后姐妹俩的声音同时想起“对！报警”，“报！我走的时候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我锁门了”。 林芊的话一下就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可林芊没注意而是自顾自说下去“我当时推开门就见到大嫂倒着身下都是血，自然先顾着大嫂，可匆匆略过的视线也把情况收尽眼底了，而且在找到车之后我回去帮忙抬大嫂都时候也有找到家里的存折，大嫂的钱包就在她衣兜里，还有血！”，林芊说这手又抖了抖，林茂感觉到将对方另一只手也握到掌心捂着，耳边是林芊压抑但有理由序的声音还在说这话“家里钱在，可屋子却是乱的，对了还有玻璃也碎了，但我不记得上几块，当时屋里有风，很冷！”林芊整个人都抖了抖，好像那种温度还萦绕在身侧。 “姐”，林茂将林芊整个人环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事的，大嫂和小宝宝都不会有事，放松，你还得和我一起帮忙照看小宝宝，不然家里可忙不过来”。 …… 在林茂的安抚下，林芊渐渐冷静，车也到站了，三人下车，可林芊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道“是人！，猫儿当时屋里有人，不是我和大嫂，是其他人！”。 什么？？ 林茂和曹盛同时停下要往医院赶的脚步看向林芊，就见对方还是有些抖，但紧绷的表情也显示出对方在努力压抑，而林芊一字一顿是声音也在二人耳边如惊雷般炸响“屋里有人！”。 虽然是晚上，但车站还是人来人往，在更多的人投来视线前，林茂先拉着林芊走开了，三人沉默的往医院走，一路上林芊都在努力调整自己，一句话也没再说过，到了医院门口，曹盛让姐妹二人先上去，他去买些吃的，林茂想答应但林芊却摇了摇头道“猫儿你和小曹去，我先在这坐会儿缓缓在上去，不然我这脸色，怕是会把妈妈和大哥吓到”。 “那就曹盛去，姐我陪你”，林茂说完就挥手让曹盛放心，她拉着林芊进了医院，找了医院大厅空着的椅子坐下，时不时看一眼门口曹盛有没有进来。 林芊像是泄了口气一般，靠着林茂安静的坐着，姐妹两个头挨着头，安安静静的，可林茂握着林芊的手，搭在对方腕间的手指传来的感觉却无声都交代了，她的不安，她在不安。 林茂觉得要是给自己摸摸脉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刨腹产的人真的不多，尤其是在她回家后直接间接了解到的那些人里，几乎没有，林茂没了解过，不知道是不安全还是有什么说法，不过现在她希望的是平安，平安就好。 索性曹盛的动作很快，林茂她们没多等就见对方的人影出现在门口，眼神正看这大厅的方向，林茂她们坐的位置显眼，加上她高举的手，所以曹盛几乎是脚步不停的朝他们赶过来。 第137章 …… 人来了。 三人就马不停蹄往楼上赶，林芊之前就在门口守着如今上去路也熟一马当先的往上冲，林茂几次想伸手拦一拦，最后都没敢，就怕她想让人注意脚下别摔倒，结果她一伸手把人给吓着。 不能拦就只能跟着往上跑，，林茂和曹盛跟着跑到产房门口才停住脚，到了的时候就见两人在门口等着。 林茂看看二人对他们来的声音都没反应就紧盯着合拢的门扉抿了抿唇，先把一到就愣在原地的林芊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又到了母亲和大哥身旁，直到她的手搭在两人肩上，一直不敢眨眼的人才机械的抬头看向她，林茂见了赶忙和曹盛把买来的饭给递过去“妈，大哥你们一直这么守着不吃东西可不行，一会儿大嫂和小宝宝出来可不能没人照顾，多少吃点，不然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曹盛在一侧站着听林茂一字一句的劝，他买的就不是汤汤水水，就按人数买的包子，包子不够就馒头，汤水不方便估计拿过了也没心思喝，而如今这情况洒了更麻烦，所以曹盛直接借了两个碗，这边有打水的地方，在林茂劝人多吃两口的功夫他已经接了水回来，就这水，一人到是吃了点。 匆匆吃完，就又恢复刚才的状态，统一转头盯着门，曹盛见林茂也不住的看过去，就先把人拉到一边交代“这边还不知道情况，家里也是，我知道你和家人关系好担心，可也不能都这么六神无主的，我去家那边不一定有什么用，所以我去林大哥家，你以前说过地址，我过去，尤其是”，曹盛说这轻轻拉着林茂一下，让不住偏头看情况的林茂注意集中了一下，示意她看林芊才接着道“林二姐刚刚说的有人，咱们还不知道情况，如今林叔要是一个人过去未必安全，我过去好歹多个人手”。 “对！”，林茂一边深呼吸调整情绪一边点头道“你得去，安崽离不开人小弟得照顾他，我爸去你也去，要不要在找几个人？”。 林茂被曹盛提醒就想起来了，万一有人！那两个人也没多到哪里去，还是多叫几个。 曹盛点点头安抚林茂“你放心，我一会在医院外边找电话亭给朋友打电话，你知道我的，几个朋友打电话很快就聚到一处了”。 这林茂是知道的，曹盛早前的朋友经过下乡筛出来的，哪些适合什么场合他清楚的很，反倒是她自己，其实除了在小安村相处几年的赵丹外没一个靠谱朋友。 “那你去...”，林茂话没说完就听见开门声，顿时顾不上曹盛几步一冲就凑过去。 林家守着的都凑过去了，曹盛一时也不好走，而且了解一下情况，要是需要帮忙就能帮忙，母子平安也能给林爸报喜，让人先安安心，别管事是怎么回事，人平安最重要。 开门出来的护士还没开口就见一下子门口被几个人堵了，赶紧道“家属放心，母子平安，产妇直接转病房观察，孩子有点小但医生检查过，目前状况还好也转到病房去了，后续情况还需要住院观察，家属去把手续办一下”。 林大哥听完就腿软的要往地下坐，曹盛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哎！”了一声，先替长了几回嘴没发出声音的林大哥答应了。 “去，这就去！”林妈妈嗓子都干涩道。 一旁的林芊抓着护士的手问病房在几楼，病房号多少，林茂也跟着打听办手续需要什么。 护士可能是应付各类家属习惯了，简单几句就交代清楚了，林茂她们也没拉着人不放，洪瑛是除了扶着林大哥的曹盛最先平复心情的，缓了缓神一个个交代过去。 洪瑛先看被曹盛扶着才勉强站直的大儿子道“老大你听见刚才护士说的楼层和病房号了吗”，见儿子点头就接着道“那你就直接过去吧，守着你媳妇和孩子，可给我看好了”。 林荣撑着曹盛的手努力站稳当，拍拍曹盛，曹盛就把手挪开，看他自己站稳了答应道“妈，你放心，我肯定不错眼的看这她们娘俩”。 “妈放心，你去吧”，洪瑛说完就不管儿子是同手同脚还是一瘸一拐的往外跑，看着眼前剩下这三人，先把吓着的二闺女拎出来问“你大嫂送来的时候你带的东西呢？都给我，妈去办手续去，你去帮你大哥看着点孩子，就怕他现在一个人顾不来两头，刚也听了孩子小，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静安当初那个时候出生也有六斤二两重，这个还不知道，刚也忘了问，芊芊啊你去守着，不然咱家都惦记着没人能放心”。 “嗯，我去，我去看这去”，林芊一个劲点头，看的林茂直接扶了一把，可别一头倒下去，她二姐如今这脸色比大哥刚才还差，不仅面色差还总是冒冷汗，如今是楼里，这要是外面林茂都敢打包票这是得感冒的。 洪瑛看小女儿的动作，又看了在一边站着的曹盛一眼，这俩人扶人的动作像的不行，不过眼下没细想的时候，把二闺女安排了就拉着小闺女松手让人自己走过去，把刚曹盛买的包子剩下的还有借来的两个碗都递过去，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道“去吧，没事了”。 “嗯嗯”，林芊一边点头一边走，怀里还包了一包东西的样子在林茂看来没比大哥好多少。 最后就剩下林茂和曹盛还在原地等着洪瑛发话，不过洪瑛却卡壳了，林茂是小女儿历来在她眼里就弱一些，而曹盛虽然知道和闺女谈着，可也不算内人，不过捏了捏手里二闺女给的大儿媳的身份证等还是开口道“猫儿你和我去办手续，办完了咱们回家，这医院不知道得住几天，但那怕就一天也不能什么都没有，你大嫂家什么情况我听你姐说了也没理明白，但咱家里还有我给备的一份东西，以后咱俩做伴，你跟妈一块把东西拿来”。 “行”，林茂对着安排没意见，确实是应该的，就是看这妈妈眼神看了几次曹盛还没开口就直接道“妈，我刚跟曹盛说了，我姐说爸爸一个人回家安排，还得去大哥家看情况，我让曹盛过去在找几个朋友一起以防万一”，林茂说完又迟疑这小声问了句“您看行吗？”。 行，洪瑛不说但心里却觉得孩子安排没问题，要是大儿媳妇现在还没情况那这么安排没毛病，如今知道平安了那更不算错，有些问题在如今也不算什么，所以干脆道“那就麻烦小曹跑一趟，家里我们母女回去，麻烦你跑一趟，朋友到是不用叫了，猫儿爸爸也忘不了带人”。 曹盛点点头应了一声明白，到没直接走，而是陪着母女俩一块到了大厅窗口看人排上队才转身离开。 林茂扶着妈妈排队，就感觉到对方的手也在抖，不过她自己也一样，耳边响着的是刚刚曹盛走了妈妈说的话“猫儿，你知道吗？你大哥签字的时候妈都傻了，你大哥也没好到哪去，都不懂咋就顺产不下来要剖了，那可是在肚子上开老长的口子，我在你大嫂刚怀上没多久就听一块工作那大老李说过，以前那剖腹产连麻药都没有，不过现在应该有了哈？有吧”。 林茂当时给的回答就是一个坚定的“有！”字。 不然她能说什么，说她听室友聊天无意间知道了现在剖腹产的概率有多低吗？当然不能说。 第138章 …… 哪怕天都黑透了，医院排队的人也不少，林茂跟着排了一会就把妈妈手里的材料拿到手，赶人去楼上病房等。 洪瑛本来还不放心，可等林茂把大概的流程说了一遍她就放心了，孩子这么大也不是个傻的，哪就那么多心可担的，而且她也是真的不放心楼上还躺着的儿媳妇和小孙子。 摆摆手，林茂把一步三回头的母亲送走，重新站好了排队，前边还有十几个人，估计也快了。 就剩一个人，林茂难免走神打量起医院，现在的医院大厅和以后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林茂以前长那么大没去过几次也在许多渠道了解过，是两个世界，林茂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时间倒流的差异。 队伍前进的很快，就到林茂了，把情况说明，还有之前大嫂刚送来开的单子一起递过去，林茂配合着说明情况信息，然后见到了一张打印的交费通知单，拿到手里林茂仔细的看这，上面清晰打印了患者姓名、费别、缴费金额等，这些项目下的信息是手写的，其中大部分是林茂刚刚提供的信息，看完了收了里面给递过来的户口本和找回来的零钱，林茂把东西都收到袋子里拿好退开窗口，在一旁站了站，脚底涌上的酥麻感让林茂眨眨眼，呲牙咧嘴的往楼上挪，不过能这么顺利的办完手续是她没想到的，但是很好，感觉很好。 也许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一种特色，一种感觉吧。 林茂按照病房号到的时候，脚终于不麻了，小心的把门打开尽量不发出声音，进了门，打眼一看就是两两相对的八张病床，其中大半有病人在，大嫂在左侧靠窗数第二张病床，床边有一个小床上面有一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娃娃，这小床应该是因为孩子加的，因为林茂并没有在别的病床边看见。 此时大哥林荣正拿着棉签给大嫂沾湿嘴唇，二姐不在，妈妈看这小宝宝，林茂轻手轻脚靠过去，大哥看到她抬头的动作让妈妈也看过来，林茂轻声问“大嫂还没醒吗？”。 “没有”，回答她的是最先找来病房的大哥，“护士说你大嫂还得睡几个小时，现在麻药劲儿还没过，能睡就多睡会，不然等药劲儿过了，就该疼了，到时候可不好睡着”。 兄妹俩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就怕打扰到睡着的人，林茂看大哥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眉头还皱这，可拿着水杯棉签的手已经稳当了。 看完大嫂，林茂动作小心的凑过去看小小侄儿，看这孩子林茂伸手虚虚的比划一下，她记忆里还有安崽刚出生几天的模样，如今一比感觉差了好多。 “妈妈，小宝怎么这么小，比安崽小好多”林茂轻声问。 “是比安崽小一些，不过也没你比划那么大”，洪瑛一边看这小嘴蠕动的小孙子一边轻声给闺女解释道“你不知道，当年什么情况，一个鸡蛋都得分两顿吃，安崽刚生下来那斤两都吓我一跳，护士都说孩子长得好，可看你大嫂，当年孩子生了一上称，都没长几斤几两就知道，怀孕吃的那些都补贴到孩子身上了，而且你看见的时候孩子都十二天了，这小娃娃一天一个样，可不能这么比”。 “那当时不是没见着，如今看这小宝总觉得小，大嫂预产期虽然快到了，可这突然生了我还真不习惯”，林茂说这又凑近看了看，还有胎脂的娃娃真看不出来好看赖看，“小宝多重啊？”。 “五斤”，洪瑛说这也想叹气，不知道是孩子就长的小还是真没到日子，比大孙子轻了足足一斤二两，但看闺女的模样又道“没事，我刚才又找医生问了，孩子好好养着没毛病，你大嫂到是得好好补补，这剖腹产得流多少血，回头我就让前面楼里那家的闺女给留意着买点猪蹄猪血的给你大嫂补补，也好下奶，不然这孩子都不好喂，家里到是有你爸上回出差带回来的奶粉，可我总觉着营养不一样”。 林茂对这些到是懂的不多，挨着妈妈坐着想了想道“那我也多跑两趟，要是遇见卖鱼的买两条给大嫂炖汤喝，就是这些汤都能喝吧，用不用问问医生”。 洪瑛到是被闺女说的话弄得愣了愣，以前她生这几个孩子的时候，别看中间隔了好些年，可吃喝那样不紧张，工作是也是，不到快生都不离岗位，娘家婆家都和没有差不离，月子能坐上都是孩子爹靠得住，还有当时的左右邻居心好，到大儿媳妇这，第一胎的时候全家看这，她也是吃过那份苦也拿出十分的力气照顾，可如今听闺女这连吃喝都想问一问忌讳，洪瑛就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这点滋味她自己咂摸咂摸就算了，到不必说出来。 就盼着一代更比一代强。 林茂到是不在意妈妈美理她，一心盯着小娃娃看，想以前偶尔听到的孩子像爹像妈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咋就一点儿没看出来，就挺丑一崽，没半点他哥哥安崽的白皮大眼样。 林茂专注的，刚回来的林芊都没好意思打扰她，不过就让她这么一直探脖子看，一会儿孩子小吓不着，她自己脖子都得疼好几天。 林芊把林茂带回来的手续和证件材料直接拿起来看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就给妈妈收起来，这之后估计还要用，得收仔细才好。 “猫儿，别看了，先过来”林芊拍了拍林茂道。 林茂抬头，她在刚才林芊看收据的时候就发现人回来了，如今听见喊她就抬头看过去，林芊招招手示意出去说，林茂就小心的跟着出了病房。 “你呀，这么喜欢小孩子，是想早点结婚生一个”林芊道。 “哪有”，林茂面对能跟她说这话的林芊反而更放松，之前林芊的模样真的有吓到她，林芊在她心里一直是强大可靠的模样，今天这一遭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吓到你了？”，林芊一看林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今天是真被吓到了，小妹没见到大嫂之前的样子估计上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有一点”，林茂伸手比划了一小点距离，边比划边道“就一点点，二姐你才是，吓坏了吧”。 “哎？”。 林茂惊了一下，因为林芊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林茂两只手半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僵硬的站着，可在泪水打湿了肩头的衣物时，林茂半空中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在林芊背上，仿佛不需要指令就是无意识的去做了，本来硬挺这的身体也渐渐放松，最后姐妹俩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中相拥。 …… “别怕”，“姐你别怕，我在的”。 …… “嗯，猫儿也不怕，有姐在”。 …… 打破姐妹间氛围的是病房内传来的，小小的婴孩啼哭声，松开手的姐妹俩看这对方的红眼圈相视，笑了一下就赶忙开了病房门，轻手轻脚走进去，进去了就见孩子已经不在紧挨着大嫂病床的小床上，而是就在门边的位置，妈妈洪瑛正抱着哄。 “这是睡醒了吗？”林茂凑过去看了一眼紧闭着眼小声嚎啕的小宝宝问道。 “那是醒了，是饿了”，洪瑛说这，伸出一根手指往里指让闺女看，林茂顺着看过去就见大哥正泡奶粉。 “哪来的奶粉呀，还有奶瓶？”。 “你二姐刚去借的，奶粉是护士帮忙领的，不多但撑到你大嫂醒，或者咱娘俩从家里回来是没问题的”，洪瑛说这把孩子递给大儿子和二闺女去喂，招呼着小闺女就打算赶紧往家走，刚才上来就是为了看看大人孩子，如今看了就得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如今小孙子的襁褓都是医院护士借的。 第139章 …… 想到襁褓，洪瑛就发散了思维，手指来回数了个遍，一拉林茂，回家！ 立刻就回。 好在外面还有公交车，上车之前林茂还看了看时间，她们收拾完在回来是没车了，但家里的自行车应该也能把东西拉来，就是慢一些，但有等车的时候骑快点也没差。 想到自行车，林茂就想到手电筒了，如今外面黑透，等再过来估计路上行人都没几个了，手电筒就必须得带着，不然路过个石头坑的，摔了碰了更是难受。 “妈，家里手电筒有几个，电池有吗？”林茂问道。 洪瑛一听先是一愣，可看着夜色立马就反应过来闺女什么意思了，可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起来，拍拍额头道“约莫还有俩，你爸出门得带一个，剩下的不是一个就是俩，电池是有的，我记得今年年初你大哥拿回来过”。 “有一个就行”，林茂想着就说道“有一个一会儿过来妈妈在前面领路，我跟着就行，路宽敞还能并排骑，够用”。 “嗯，那就行”洪瑛说完就看这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偶尔有灯火闪烁，但不是她家那一盏。 林茂也扭头看这外面盼着快些到家。 …… 好在，最后一趟车上人不多，停站发车速度快，到的也比预想的时间早。 母女二人一下车，站稳了就要往家跑，不过没等跑起来就感觉有一束灯光照过来，林茂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眯着眼朝光亮的来处看过去，光亮渐进她也看清来人了，疑惑道“曹盛？”。 洪瑛也看清了，不过她到是没多想，见是认识的就直接开口招呼“小曹啊，你怎么来了？”。 曹盛当然是来接人的，他当时走就估摸了办完手续的时间，也知道不去病房看一母女俩不能直接回来，所以曹盛走的时候就看了站台的乘车时间表，本来是多个准备，但没想到他到了林大哥家的时候，林叔已经在打扫房子了，见到他也简单说了，已经报警了。 这样，曹盛就领着因为他电话赶过来的几个朋友帮忙收拾，他带人来，林爸爸也不是就一个人，两边人一加，收拾起来就快，所以才能在回到林家之后看这时间来站台这接人。 “怎么样？”，快步跟在妈妈身后，林茂拉着曹盛小声问。 “不太清楚，林叔可能心里有数，但也不能跟我说”，曹盛还记着他到的时候林爸爸的惊讶，不过人家惊讶完也没客气，招呼着曹盛和他带来的人就开始忙活，两边带来的人走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曹盛送的，之后也是他带着曹盛把林大哥家的自行车和收拾出来可能用上的东西带回来的，就连多加的那道锁都是林爸爸支使曹盛去买的。 林茂听曹盛听完，感觉对自家老父亲有了新的认知，看来平时在家柔和可亲的人出门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三人脚步快，最后直接跑起来了，所以到家也快的很，噔噔噔的脚步声伴着开门声，林茂她们到门口就见到打开的门和从里面泄出的灯光。 “回来了”林琚道。 洪瑛道“回来了”。 父母对视这说话，有颜色的林茂自然带着曹盛从一边麻利溜进屋里，里面林蓊在，见着人，直接一人给塞了一杯热水。 林茂一见水，终于想起来渴了，接了杯子几口就灌下去，还想让林蓊给到点，边上曹盛就把手里那杯递给她“壶里的热水倒出来也得等一会儿才能喝，先喝这杯，我刚喝过了还不渴”。 林茂就这么连着灌了两杯水才空出心神看房间内，就见不大的客厅里已经摆了不少东西，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哥家的。 这么些都带回来了？ 林茂看看曹盛示意了一下满地的东西，曹盛就解释道“我和林叔跑了两趟，林大哥家离这边不远”。 林茂点点头在房间内开始走动，边走边往外挑用得上的，可这有干净的也有埋汰的，拿的时候估计是为了方便一块大布裹了，如今混在一块也不好分，分了出来也未必能直接拿医院用了，得洗刷洗刷。 “别看那些了，猫儿跟妈进屋，先把我之前备下的装起来”洪瑛在丈夫那边了解个大概情况之后自然也看见屋子里的乱况了，索性先不管，招呼林茂帮忙收拾家里备下的。 洪瑛备得齐全，大人的孩子的都有，本来是打算去照顾儿媳妇月子，没想到得拿医院去了，不过好在有这一份，不然就客厅里那些往外挑拣，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完。 林茂找了个大布兜子帮忙往里装，大人小孩分开，很快两包就装好了，拿出来放客厅桌上，这回不用林茂，洪瑛这个当妈的亲自上手从那一堆里找出来暖水瓶和装在破了的纸盒里的奶粉奶瓶，还有在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大孙子静安小时候用过的尿布，这是前几天她过去帮忙洗了晾干收起来的，一块的还有在最地下压着的一个黑口袋里给大人垫身底下的垫子，这些都是外面袋子盒子脏了，但里面没事，拆开就能用的，洪瑛都挑出来，能装布兜的就拆开装进去，不行就另外找一个口袋，最后连杯子饭盒都打包好了，屋里的人才直起腰。 “幺儿，去把你屋的薄被抱出来一床，给你大哥带去”洪瑛道。 “哎，知道了”，林蓊答应着回房间就抱出来了，连打包都不用，林茂看着就知道，估计是得着消息就准备好了。 林琚给妻子递了根还青的香蕉“垫吧一口，我跟你跑一趟”。 “爸，我去吧”林茂道。 “不用”，林琚抬抬手压下林茂的话道“小曹跟着没少忙，你送送他，这么晚了哪能不回家，而且你爸爸我也想看看小孙儿，你可不能拦着”。 说这林琚就招呼着几个人往楼下搬，林茂看着楼下并排的自行车就想起曹盛说的，爸爸让他帮忙把大哥家的骑过来了，估计当时就想着去了，就是惦记着她们得回来收拾东西才没直接走。 知道劝不住，林茂也就不多说，帮忙把东西在自行车上绑结实了，把手电筒也在车把上找好位置绑住了了从叮嘱着看人走。 林琚走之前还拍了拍曹盛“小曹今天帮大忙了，之后叔在谢你，还有你那些朋友也是”。 “好，谢谢叔”曹盛应了没多客气，毕竟客气来客气去的也耽误时间。 林茂姐弟俩和曹盛一起目送着两辆包袱满满的自行车远走，然后林蓊先道“我还得看这安崽，姐你送送曹大哥”。 “曹大哥再见”，林蓊说完就跑了。 林茂和曹盛还在原地，彼此看看，林茂先忍不住叹气“走吧，我送送你”。 “往哪送啊，不用走”，曹盛拉住就要往外走的林茂指了指楼下一侧的位置道“这个时间了，我之前让一朋友把自行车给我留下了，一会儿骑那个走”。 林茂也是被曹盛指了才看见，说来她长这么大其实都没怎么骑过自行车，当初在小安村都没骑过两回，见曹盛骑也一样，没几回。 “你会吗？不能没多远就倒沟里去吧”林茂不确定的问。 曹盛去把车子推出来道“你要不要上来试试，我会不会倒沟里”。 “我就算了”，林茂摆摆手“我怕疼”，话里的意思就是不信任。 不过曹盛没和她争，长腿支着车子点点头叮嘱道“我这就走，你也赶紧上去吧，明天还有的忙，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放心”。 “嗯，知道，你路上小心”林茂说完也没走，还是曹盛先脚下一蹬骑着车出了她的视线才放心上楼。 第140章 …… 林茂缓缓地迈动着脚步，一步又一步地行走在那往日习惯，今晚看来昏暗得有些莫名阴森的楼道里，微弱的可以忽略的灯光仿佛烛火被风吹拂这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也使得周围的阴影愈发浓重起来。 但随着前进的每一步的落下，林茂那颗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而，今晚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了些、属实超乎她的想象了。 那些以前小说里的惊险情节和可怕的遭遇如同潮水般不断在她脑海中涌现，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与疲惫。 尤其是此时此刻，她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寂静而幽暗的环境时，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更是如影随形般袭来，不仅仅是身体因为奔波劳累而酸痛不堪，就连精神也一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仿佛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开来。 但就在林茂要越陷越深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宁静“三姐？”，林茂机械的抬头看过去就见林蓊一手扶着门框，半边身子探出门口，屋内的灯光落在他的眼底，也让林茂将对方眼神中带着的一丝疑惑看的更清楚，听着对方问她“姐，你怎么不进来呀？”。 “就来”林茂应道。 林茂将视线从林蓊那里收回来，就见自己不知不觉快到家门口了，她此时站着的位置距离家门仅有短短的两节台阶。 这么短的距离，林茂微微抬起腿，轻轻往前一迈，便又向家门口靠近了一步，就在她动作的同时，在家门口的林蓊稍稍向后退了一小步，仿佛是在给姐姐让出更多空间。 林茂顺利地走进家门，然后用手轻轻地将房门合上，站在原地稍微想了想，林茂转身伸手转动门锁，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锁好门，林茂又转过身，目光严肃而认真地看着林蓊，轻声叮嘱道“爸妈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带上钥匙，如果晚上我们当中有谁听到门外传来声响，想要去开门的话，一定要先确认清楚外面的情况才行，记住了？”。 林蓊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虽然此时的林蓊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特别清楚，但之前爸爸的举动以及现在姐姐如此郑重其事的叮嘱，都让他意识到必须要小心谨慎。 随后，林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连忙开口说道“姐，我已经帮安崽向请过假了，我们回到家以后，我还去找了住在隔壁那栋楼的同学，请他帮忙明天也替我向老师请假，这样一来，我就能在家带着安崽，我们最近的课程不算紧张，而安崽还是托儿所没正式上学，所以没关系的”。 听闻此言，正在地上忙碌着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的林茂，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微微抬起头想看看弟弟的眼睛，但最终林茂的眼神只是有些发愣地看着地面，随后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虚虚地抓握了两下空气，这才开口说道“嗯，可以的，要是家里没人的话，你记得一定要把门锁好！至于吃饭，你自己能搞定吗？如果不行的话，等明天我给你们送回来”。 此时的客厅里依旧是一片凌乱，各种各样的物品杂乱无章地散落得到处都是，不知内情的可能会觉得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只有林茂现在清理出来的那一小块空地处，还勉强能够让人看的过去。 站在一旁的林蓊默默地弯下腰，将脚边的一个白色口袋捡起来，轻轻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然后直接打开朝里面看了看里面装着什么，看清楚了，林蓊俯下身看向林茂，将手中的白色口袋递了过去，姐弟视线相对便不再多言，默契的开始合作收拾起这块无从落脚的客厅。 至于吃饭，林茂心中暗自思忖着，林蓊并没有开口回应，但他默默帮忙却不发一言，这种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显然，林蓊用行动表明他能够妥善处理之后的状况，并且坚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安崽饿着肚子，既然如此，林茂也就心领神会地闭上嘴巴，不再赘言。 无形中的默契，使得姐弟俩无需过多言语交流便能知晓彼此心意，此刻，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凌乱不堪的客厅。 其实客厅之所以显得杂乱无章，并不是因为物品数量繁多，毕竟之前运东西只有爸爸和曹盛两个人而已，就算他们各自骑着自行车来回奔波搬运，又能携带多少东西呢？这点林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其实真正导致客厅混乱的原因在于，这些物品并非按照常规方式堆叠打包存放，而是依照某种特定规律被一一摊开陈列，哪怕其中有些只是小小的一堆，但这样的摆放方式无疑增加了整理的难度，不过好在每一小堆之间都还存在一定的秩序感，方便移动调整位置，想来当初放置这些物品时，应该就是充分考虑到后续寻找使用的便利性吧，就像妈妈足够了解爸爸，所以在这些东西里找东西的时候迅速得很。 因为渐渐摸清了规律，林茂二人整理起来也算快，大致分类，找了家里积攒的纸壳出来还原成箱子的模样，按大概类别放进去，在加上一张写了里面有什么都小便签。 收拾完就要找地方放，家里如今是没有大哥房间的，毕竟地方就那么大，林蓊能和两个姐姐分房间就是大哥大嫂搬走后家里又改了改的原因，如今这些东西就只能先找角落放着，至于之后大嫂出院会不会住过来，林茂觉得还是不会的，不说这次事情会不会有隐患，就单论如今厂里房子分配有多紧张林茂就能知道大哥大嫂的选择，所以林茂由衷希望这次的事能顺利解决，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这地面你扫完就回屋睡吧，明早我起来在收拾一遍”林蓊说这从阳台角落直起腰。 看这阳台里的东西，林蓊都忍不住感叹他爸妈当年换房子多花的钱还是很值得的，最起码这一小块阳台对门就没有，这都放多少东西了。 林茂看着走过来的弟弟点头道“行，我把这些收起来，都是些尘土到不算很脏，但明早还是在收拾一下，安崽总爱在地上玩，不拖干净就得给他洗衣服，更何况要是手沾了脏东西在揉眼或者进嘴里就不好了，他太小一个不注意可能就要生病，接下来家里可能要忙几天，放在安崽身上的注意力必然会少些，你多注意”。 林茂说这摇摇头，她忽然想到一会的二胎三胎独生子女了。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家里多个孩子安崽确实应该多关注，小孩子嘛，我小时候心里还别扭过，爸妈因为我体弱多注意我，可大哥二姐也一直把三姐你当小鸡仔那么护着”林蓊说完摸了摸笔尖朝林茂微微笑了一下。 林蓊说的林茂当然知道，所以看人笑了，她也笑了笑然后赶人回房间睡觉“快回去吧，安崽睡前喝了多少水会尿床不，小心把你冲下床”。 “哎呀，姐！”，林蓊被轻轻推了一下后背，顺着力道一边往房间走一边笑着抱怨道“臭小子，一点都不心疼我这个叔叔洗床单有多麻烦”。 随着关门的咔哒声在安静下来的客厅内响起，林茂也把地面扫了个大概，脏东西收一收放到一边的角落，人直接到沙发上躺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今晚走神的次数有点多了，但林茂并不想控制思绪的发散，她确实是累了。 想睡觉了。 第141章 …… “姐？”林茂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缓缓坐起身，一手往身上拢这盖了一夜的衣服，一边将目光投向打开的门口，那里正有风灌进来。 此刻，外面的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仅有几缕微弱的光透过阳台窗户照射进来，使得屋内依旧显得昏暗朦胧，也是因此，看这门口的林茂发出的声音就带着几分迟疑与不确定。 也是在这时，那道正在走近的人影轻轻抬起手来，向林茂示意了一下手中所拎着的东西——竟是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林茂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原来是豆浆和油条啊，装着它们的袋子被热气蒸腾的呈现出半透明状，正随着人影一起逐渐靠近林茂，让她能看得愈发清晰明了。 不过，当那人影真正走到近前时，林茂却不禁瞪大了眼睛，睡意瞬间褪了个干净，满脸惊讶地“哎？”了一声，不过因为想起还在身后房间睡觉的小弟与侄子又赶忙把音调压了下去问道“曹盛？怎么是你啊？我还没睡醒吧”。 林茂看着原则上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眼前，又看着对方将带来的早餐放到餐桌上，动作自然的开灯去厨房找碗筷，一手捂着眼睛缓了缓就急忙爬起来跟上“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 曹盛有条不紊地将水倒入水壶中，放在炉灶上开始烧水，接着，又转身从橱柜里取出干净的碗筷、放咸菜的小碟子，递给凑到自己身边低声询问情况的林茂，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才在餐桌旁落坐。 这时，曹盛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向林茂解释“你家里明显有事，我今天就醒得比较早，想这你家这边可能需要人搭把手帮帮忙的，我就先去了一趟医院，至于这开门的钥匙，当然是洪阿姨交给我的，你还没去所以不知道，你二姐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一下子就病倒了，这下可把本来准备回家看看你们的林叔急坏了，也只能留在医院，他们既要照顾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的产妇，又要照看烧得迷迷糊糊的你二姐，同时还要照料一个出生未满 24 小时的小婴儿，简直忙得不可开交，这不，实在没办法了，洪阿姨就把钥匙给我拜托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要是也有问题估计说什么也得回来一个照看你们，不然那边也没人能放心”。 听到这里，林茂捂着嘴惊呼道“什么！”然而，一说出口林茂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哪怕捂住一些也还是高了，就咽了咽口水，迅速压低下来，紧紧拉住曹盛的衣袖，满脸焦虑地问“我二姐病倒了？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啊？病情严不严重呀？怎么忽然就烧起来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我爸妈他们岂不是熬一晚上了，这么熬着不得也跟着倒下去”。 本来被曹盛放到面前的早餐此时失去了吸引力，医院里的消息显然更牵动心绪，曹盛也明白，所以先安抚林茂道“没事，已经打上点滴了，我走的时候都要打完了，医生说是之前太紧绷了，略一放松就烧了起来，而且最近温度骤然下降，人们还没适应医院不少人都是类似的症状，总之情况还控制的住你别担心，叔叔阿姨都换班休息过，你不放心就吃饭，赶紧吃完了我陪你过去还能帮帮忙，正好叔叔阿姨他们总要有一个忙外面的事，你去了就能换一个回来，你也更安心”。 “对！”林茂干脆点头，随即便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准备快点吃完快点走，曹盛就见她动作迅速的夹起一口胡萝卜咸菜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曹盛见到林茂终于开始吃饭，心中不由得略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曹盛这次来找林茂，不单单只是替他向学校请了假而已，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一并请好了假，因为他深知，如果只有林茂一人面对接下来的状况，恐怕早晚得慌乱到不知所措，说不定还会因此跟着病倒。 曹盛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正在专心吃饭的林茂身上。 也不知是刚刚起床的缘故，还是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豆浆所散发出来的热气熏染所致，林茂此刻的面色竟显得有些绯红，看上去倒有几分可爱，但这份可爱刚冒头曹盛就觉出不对来。 这份不对让曹盛更仔细的观察着林茂进餐时的一举一动，在心里与她平日里的习惯做比较。 渐渐地，曹盛发现林茂今天用餐的顺序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原本应该先吃主食的林茂，这次却先挑着配菜吃了起来，而且是口味更重的两样，随着观察的深入，曹盛的眉心也越皱越紧。 就在林茂吃完饭，擦完嘴巴起身准备离开之时，曹盛突然出手，一把将她按在了座位上，不让她起身离开。 “嗯？”林茂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眼神有几分愣的盯着那只紧紧按在她手臂上的手上，她心中闪过几分讶异，目光缓缓顺着那只手臂移动，最终定格在了曹盛的脸上，那张平时四平八稳的脸此时竟然带出几分紧张。 “别动！家里有没有温度计？你是不是也发烧了？”曹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探身向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摸了摸林茂的额头，然后又将手掌贴到自己的额头上做比较。 片刻后，曹盛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眉头皱的更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曹盛猛地转过头去，望向那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窗帘还有从他来就披在林茂肩头的外套。 “你竟然睡在沙发上，而且窗户都没关，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曹盛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与担忧。 听到这话，林茂却仿佛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喃喃自语道“我发烧了？”，她的表情在曹盛看来有些茫然，显然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焦急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姐，你发烧了？”，原来是林蓊醒了。 林蓊的一声直接吸引了林茂和曹盛的注意，两人一起看了过去，就见对方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家伙站在房间门口，显然也是醒了，应该是习惯上学和去托儿所的时间了。 “可能？有一点，但更可能是我刚睡醒”，林茂迟疑着说出口，就看见客厅内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三人都投来了不信任的目光，就连眼角还带着打哈欠时流出的生理性泪水的林静安小朋友也一样。 “干嘛这么看我！”，林茂一拍桌面就想起身，可没成想曹盛按着她的手还没挪开，根本没起来，只能尴尬的摸摸鼻子道“看我干嘛，赶紧，小弟你带着安崽去洗漱”。 “安崽自己能擦脸，我去给你找温度计”，林蓊说这就开始翻家里的小药箱，找出温度计甩了甩就递给林茂，看对方脸上的不情愿干脆换了方向递给明显能压制住她的曹盛。 “我没事”林茂不情愿道。 “你说了不算，我来之前林二姐就说让我注意你有没有生病，所以别推了，赶紧的”，曹盛说这就把拿着温度计的手伸到林茂眼前，不管人的视线怎么移动他都能跟着。 最后林茂看着时间，还是接了过来“真是，我说了没事的，对身体感知不应该是我本人更清楚”。 随着林茂开始测量体温，坐到餐桌边开始吃早餐的林蓊和林静安都没有出声打扰，客厅里就安静下来，只有咀嚼声和时钟走动的声音响着。 第142章 …… 终于，林茂还是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当然，就在她身侧，曹盛那高大的身影一直都在，来往的路人远远看着，都为那份明显的回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便来到了医院。 刚一踏入医院大门，曹盛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要往楼上跑的林茂前往药房开药，林家的小药箱里没翻着退烧药，林茂就想混过去，在身体这方面曹盛可不愿意纵容她，林茂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也知道是为了她好因此并未多言，只是把脸上的口罩带的更严实些默默地跟着曹盛走。 待取到药品后，曹盛直接拿拧下一个药瓶的瓶盖，取出一次要吃的药一起放在瓶盖里递给林茂，林茂接了抿抿有些干的唇，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就这曹盛一起递过来的水仰头，全部下肚。 把盛药的瓶盖递回给曹盛，二人才重新动了起来，快步朝着楼上的病房走去。 当林茂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病房门时，一股消毒水混杂着沉闷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闻着这股味道林茂微微皱起眉头，放轻脚步走进去，视线扫过整个房间，却惊讶地发现里面只有母亲洪瑛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苍白色的病床边的椅子上，眼神疲惫脊背微弯地守护着家人。 原本以为会看到父亲和大哥忙碌的身影，但此刻他们竟不见踪迹，林茂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眼神也透出几分，不由自主地望向同样看向她的母亲。 看到女儿投来询问的目光，洪瑛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连忙站起身来，动作轻而快的走向病房门口。 洪瑛先把闺女从头看到脚，目光在口罩上定了定又很快移开，看向眼睛，同时在曹盛也进来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然后压低声音，看了在靠着门口的病床上熟睡的二女儿一眼后，轻声向林茂解释道“猫儿怎么现在就来了，家里那两个小的怎么样？你大哥今天一大早天刚有点亮就急匆匆地出门去派出所守着，毕竟家里的事还要处理，人不去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就那么算了，至于你爸爸，他也没办法留不下来，厂里那边有任务等着他去完成，不得不赶紧赶过去上班，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你二姐生病住院也需要人照顾，如果你爸再因为这么些事把工作都给耽误了，那日子可就更难过啦！而且我在这守着你二姐这一病倒，都得向学校厂里请病假，所以你爸和你大哥总得有一个人去跑这些事儿才行”。 听完母亲的这番话，林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她从曹盛手中的接过袋子，从袋子里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特意多加了糖的的豆浆递给洪瑛，用同样轻的声音说道“妈，您先吃点东西吧，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如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不是还有曹盛嘛，他也能搭把手帮帮忙的”。 洪瑛刚想要开口拒绝，然而当她对上闺女那充满祈求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洪瑛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来，接着，她就一边小口地吃着饭菜，一边压低声音向闺女仔细地交代道“闺女啊，你瞧瞧你的面色和眼珠上那红血丝，简直跟你二姐一模一样，她呀，打了针如今算是睡着了，等醒来之后估计自己也能够照顾好自己，倒是让人省心不少，不过你这不用摸，妈都能猜到你估摸也是发烧了，但看小曹手里的口袋，妈信你，你自己心里肯定是清楚轻重的，而你大嫂之前刚醒过来一次，可没一会儿功夫就又睡过去了，问过医生了估计得等到下午才会再次醒过来，所以眼下最需要多留意的就是你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子啦！他要是拉屎撒尿了，可得及时处理，还有奶粉的事儿，你大嫂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没办法亲自喂奶，咱们只好让小宝先委屈几天，喝点儿奶粉，关于奶粉怎么冲泡能不能行，我也已经问过医生了，是完全没问题的，具体的方法步骤都写在了你大嫂床头的纸条上，你大哥、你爸爸，包括你在内，谁在这都可以按照上面写的去做”。 …… 就这样，母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琐碎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便将一顿饭吃完了。 吃完饭，林茂将人直接按到一旁的空床上睡，又轻轻地将带来的薄被盖在了洪瑛的身上，洪瑛似乎真的是太累了，合上双眼没多久，轻微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林茂想这母亲的辛苦，小心的将对方的头发散开让她能睡的更好。 此时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林茂和曹盛静静地挨坐在小婴儿床边，肩并着肩，全神贯注地守护着这个新生命，他们的目光时而落在小婴儿可爱的脸蛋上，时而看向彼此，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曹盛能清晰的感受到林茂那份对家人的关爱之情，简直是是不言而喻。 林茂看着小奶娃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悄悄碰了碰曹盛道“我咋觉得这孩子比昨天晚上好看了”。 好看了吗？ 曹盛昨天没见过，今早来了重点也不是孩子，还真没注意，如今林茂说了他就顺着道“是张开了些”。 林茂伸手小心翼翼的轻轻贴了一下小宝宝的脸蛋，自言自语道“真可爱啊，就是不知道以后模样性子怎么样，看大哥大嫂将来应该是个帅小伙，但要是跟静安像，那家里得多闹腾”，林茂想想都觉得脑袋疼，不过最头疼的还是这两个小家伙的父母吧，她这个姑姑应该还好？ 想着如今还在家带着安崽的小弟，林茂也有些不确定，就又伸手虚虚的点了小宝宝一下默默道“你可要乖呀，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平安健康，要好好长大”。 正出神，突然一声婴孩啼哭响起。 这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林茂和曹盛一起慌了神，林茂试了两下都不敢下手，还是曹盛赶紧抱起宝宝，轻轻摇晃着哄他，林茂怔怔看着，这人抱孩子的动作竟然这么标准？ “怎么办啊？他是不是饿了？要吃奶？还是换尿布？”林茂焦急地轻声问曹盛。 “我摸了襁褓里面是干的，看看纸条，估计是饿了”曹盛拿起纸条示意林茂过来一起看，他俩都没有冲奶粉喂孩子的经验，得按照上面的说明来，他能抱得标准还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他曾抱过一个幼弟，那也是他上辈子最后选出来的继任者。 思绪不多，因为还有个嗷嗷待哺的。 而就在两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二姐林芊醒了，坐起身看着手忙脚乱的林茂二人，林芊苍白的脸上带出了笑意道“还是我来说吧，你们没经验，只看妈妈写的条子估计也估量不好温度”。 林芊说完，就示意曹盛抱着孩子留在原地林茂过去一些她教一遍，毕竟是病了，孩子抱过来万一传染就不好了，她看林茂脸上都带了口罩，估计也不舒服。 林茂靠着真人指导泡出了合适的奶，递给曹盛，林芊又教了曹盛怎么抱着孩子给喂奶，她一边说曹盛一边调整姿势，随后奶嘴到了孩子嘴边的时候已经堪称标准了，而把奶嘴裹进嘴里的小婴儿也停止了哭泣，安静的吸允这瓶里的奶水。 小宝宝安静了，林茂和曹盛都松了一口气，林芊看这，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第143章 …… 小孩一天一个样这话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带孩子过的更快。 当林茂断断续续的经历发烧、咳嗽、流鼻涕等症状，喝药打针双管齐下后终于彻底好了时，距离那天竟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想当初她第一眼见过的那个身上还粘着胎脂的小娃娃，如今吃得饱、睡得香，身体也逐渐舒展开来，模样儿看着就让人喜欢得紧。 林茂每次带着口罩瞧那透着红扑扑色泽的皮肤都想捏一捏，而且听说如今这样的肤色日后在长大些必定会是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娃娃。 “哎呀，小心点儿，留意一下脚下，哎哟，还有那门，再往两边推开来一些些...”。 林茂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大哥那关切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伴着从门缝隐隐约约透出来的声音，林茂轻巧地迈着步子走进屋内，一进去便瞧见大嫂正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大哥，而大哥的耳朵竟然被大嫂给捏在了两根手指里。 只听大嫂嗔怪道“哼，你瞧瞧，你自己有多胖呀？我又是什么体型，我连脚尖都看不见不成，还怎么得，我走不得那么窄的门缝你就走出去了”，面对大嫂的数落，大哥却是一脸笑意，大嫂每说一句，他就赶忙点头应和一声。 这夫妻二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以至于就连林茂进了门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倒是正在带孩子的洪瑛抱着小孙子走了出来寻找什么东西，这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女儿。 哎呀！ 竟然被发现了，大哥大嫂那原本充满爱意的打情骂俏瞬间戛然而止，大嫂飞速放手大哥也清了清嗓子跟林茂打招呼。 尽管他俩面对妹妹打趣的目光时，还硬着头皮当没看见，可毕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各自找借口离开原地，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林茂总算是能够松口气，安安心心地坐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说起今天早上，林茂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急匆匆地跑去帮重操旧业的二姐把摊子给摆开来，然后一直守在旁边，亲眼看着二姐的生意顺顺利利地开张之后，才放心地离开，又因为遇见同学被拉着说话，还有来之前打开袋子检查发现林蓊竟然把作业本拉在她给小宝带衣服的袋子里，只能赶紧送去，不过林茂也能猜到小弟干不出这种事估计是安崽的恶作剧然后忘了，一圈跑下来，等到了大哥家里林茂就想先坐下歇歇脚了，毕竟是真的疼她今天出门为了穿裙子好看，搭配的鞋子鞋跟是有点高度在的。 如今窝在沙发里一看，这客厅布置果然调整过了，如今虽说还是简单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张大沙发看起来也并不大，林茂眼睛一看，就知道只能容纳下两个大人的，沙发的侧边摆放着一个单人的如今她坐着，软软的，窝在里面感觉良好，林茂估计是大哥按她的建议改过，而另一边也就是她对面则放着大哥亲手制作的手工艺品——两个用树桩打造而成的小凳子，凳子上面还精心套上了针织的垫子，显得格外温馨可爱，再看看那个被围在中间的桌几，同样也是大哥闲暇之余的杰作，这桌几的边角打磨得十分圆滑，表面上只涂了一层漆，原始的木色古朴又温润，比之前棱角分明的四方桌好多了，不过最近每次洪瑛这位当妈的来儿子家看到这些东西，总是忍不住念叨说太丑啦，但林茂林芊几姐弟却不这么认为，可能审美不同他们都觉得这些家具特别漂亮。 要是自家有足够的空间放得下，而且大哥又不用忙着照顾孩子抽不出时间来做新的话，林茂都想弄一个回去，话说回来，木料之前曹盛装修小院的时候还剩下一些，现在大哥没时间以后没准能派上用场。 林茂静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稍作歇息，不多时，见大嫂顺利地喂完了孩子出来，林茂才起身坐直了，笑着将自己带来的物品从袋子里取了出来，递到大嫂面前道“大嫂，这是我和二姐精心准备的小衣裳，选布料的时候可是费了我俩不少心思，专门选那种特别柔软舒适的料子比来比去的，选好了还拿回家用开水煮过，然后反复揉了足足两遍，这样一来，这布料就更绵软啦，小宝宝穿上一定非常舒服，起初，我和二姐对于尺寸还不太确定，心里直犯嘀咕，毕竟孩子长得快嘛，要是做小了以后可就没法穿了，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做大一点，这样宝宝就能多穿一阵子”。 陈华满心欢喜地接过衣物，轻轻地展开，与身旁的洪瑛一同仔细端详，原来，这衣裳一共有上下两身，每一身的配色都显得格外温馨可爱，其中一套是鹅黄色搭配着淡淡的粉色，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般娇嫩；另一套则是嫩黄色与浅绿色相互映衬，仿佛清新的嫩芽一般充满生机，不仅如此，还有一顶小巧玲珑、缝着一只可爱小鸭子的毛线帽子，可以等到天气再寒冷一些的时候让宝宝戴上。 陈华忍不住拿起一件小衣服在手中轻轻揉搓了几下，果然如林茂所说，那触感真是软绵绵的，让人爱不释手，不仅手感好配色好她还留意到，所有的线头都被细致地留在了衣服外面，足见制作者的用心良苦。 “真好，真好！”陈华满脸笑容地拿着衣服，在小儿子身上欢快地来回比划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妹和大妹的手艺真是太巧了，瞧瞧这针脚，多细密；再看看这图案，多精美，哎呀呀，你姑姑们做的就是不一样，等能出去见风妈妈给你穿上，附近的宝宝都羡慕你”。 林茂坐在一旁，笑着说道“也就大嫂您不嫌弃了”。 陈华把孩子接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温柔道“嫌弃啥？我那手艺才叫凑合，打个补丁都得先拆两回才能勉强像个样子，就刚结婚那会儿，你大哥有一回穿着我补过的衣服出门，人家看到后还以为是他自己补的，好心劝他下回可别补了，家里有媳妇就让媳妇来弄，白糟蹋那么老些线”，说完，她自己就没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这时，林茂听到厨房也传来一阵笑声，转头看去，只见大哥正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土豆，朝着她们这边比划着说“可不是嘛，那次那个窟窿那么大，你嫂子非得用一块比窟窿小一圈的布去补，哎哟喂，那个线啊，恨不能用上好几丈缠在上面”。 洪瑛也道“猫儿你当时还上学要住宿，都不知道，那天你大哥带着你大嫂回家，我还想回来吃饭了，挺好，结果饭确实吃了，但吃完说完天都要黑了这俩人也没走，你大哥捏着那件衣裳上的补丁在哪给我吭吭哧哧憋不出来几个字，最后还是你大嫂，把衣裳递过来直接说‘妈你教教我’，真是，那衣裳缝的我拆都费了不少功夫”。 林茂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看大哥大嫂如今的模样真的想不到还有这种事。 “好了”，林荣招呼林茂道“可别笑了在呛着赶紧来厨房给我打个下手，正好大哥教你两招，不会炒菜咱们拌个凉菜也下饭”。 “对，跟你大哥学学，你嫂子他俩之前还没静安的时候天天都爱凉菜咸菜的凑合，不过到是真的好吃，你学了以后也能糊弄过去”，至于糊弄什么洪瑛就没说了，她虽然还没想着嫁女儿，但该考虑的还是记着，尤其是这回家里有事曹盛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第144章 …… 在大哥家温馨热闹的饭桌上，大家边吃着对方烹饪的美味，边闲聊着天，话题不知不觉间就又转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上面，这也算是他们家最近的固有话题了。 回过头来想想，当时林家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地扑在医院那头，家里那两个小的都是早晚看看再多也是靠林蓊自己来，他们一大家子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卧床的大人和新生的孩子，压根儿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事情。 知道的都是林大哥打听回来的，也是随着林荣的打听他们才渐渐知晓就在林大嫂出事那一天，谁也想不到的，林大哥家附近竟然有好几户人家一块的遭了贼！而且，这些盗窃案全都发生在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除了林家，那些能打听到的人家说的基本一样，都是回家见到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又打砸了不少物件，到底都被偷走什么是没个准，但都说丢东西了钱没了，林大哥打听的时候遇见人问也是有多惨就说多惨，尤其是他们家这事出的附近长耳朵的都知道了，实在是那怕一样招贼了也更令人震惊。 这事发生后，经过警方的不懈努力还有群众配合，那伙可恶的窃贼们终于还是被绳之以法。 听说一开始都拒不认罪，但几经审问最后还是撕开了口子，其中有一个家伙最先扛不住审讯压力，乖乖地招供了他的、他们的罪行。 也是林荣被喊道派出所又回来林家才知道，最先开口的正是那个闯进林大哥家里行窃的人。 据那人交代，那天他偷偷潜入林大哥家中时，正巧碰上了独自在家的林大嫂，本就谋财来的他恶向胆边生，对突然从房间出来的林大嫂发起了袭击，然而，当看到鲜血从林大嫂身下涌出的那一刻，这个胆小如鼠的窃贼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极度恐慌之中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想要找到财物，不过所幸只是集中在客厅区域，里面的房间还未来得及下手。 这事儿说来也是凑巧，据交代那人要往里面的房间去的时候林芊及时到了，那窃贼眼见又有人来而且客厅已经乱了还什么都没有就想先跑，尤其是林大嫂的情况看的他也心慌，随着门响慌乱之下便一头钻进了窗帘后面躲藏起来，也就是林芊后来会觉得屋里有人，因为林大哥家的客厅窗帘虽然比较长但也没长到拖地能盖上脚，好在林芊一进门就见到倒在血泊里的大嫂出门呼救，而就趁着林芊转身出门大声呼喊求救的时候，那个狡猾的家伙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根本没想过被打到的林大嫂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危。 但好在林芊动作够快，及时的找到人，又好在林家人对家里重要物品在哪的清楚，哪怕林大哥他们单住了也没换过地方，所以林芊才成功的找到了钱包、证件以及大哥大嫂曾经提及过的存折等重要物品一包装了都带走，所以那个贼后来带人回来才什么都没找到，还差点被林爸爸带着人堵个正着，也是因为差点被堵着那人才更害怕，日日提心吊胆，一伙人里唯一失手的也被排挤，所以种种累积，那人才最快松口。 “那些混蛋！”林荣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来，心中的怒火也会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 每次一想到那些人被抓住，他被告知要前往派出所，然后在哪里面见着人时的情景，林荣都会感到一阵气愤难平。 因为也是在那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伙人中竟然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人里有几个可是跟猫儿你同一批下乡支援的啊！我这双眼睛可尖着，一眼就把他们给认出来了，想当年，咱们药厂组织人去送你们这些下乡支援的子弟们我就在里面，送你们上火车，还有各家为你们购置携带的物品时，我都碰到过这些家伙！不光是我，你大嫂、咱妈还有你姐，估计对他们也多少有些印象，真真是！想起来就气”。 林荣端起碗，带着恶狠狠地表情灌了一大口汤下肚，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顺便顺顺气然而，即便如此，那股愤怒依旧如鲠在喉，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抬起手，本想重重地拍一下面前的桌子以泄愤，但当目光扫到身旁妻子怀里乖巧可爱的小儿子时，又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 无奈之下，林荣只能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喃喃自语道“唉，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们以及亲朋好友们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人，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哟！”。 “哎呀呀，这可还怎么见人哟？”洪瑛皱起眉头嚷嚷着，同时还夸张地比划出各种手势来加强自己的语气，“不过呢，也就那么见呗！谁怕谁啊！我今儿早上送静安回来的时候，就在离你家没多远的那家门口，碰到一个人，嘿，巧了不是，居然也姓林！我还记着你们两口子刚搬过来的时候我过来帮着你媳妇跟各家邻里打招呼，还给了那家娃娃两颗糖，你说说看，都同一个姓，本应多少沾点亲带点故吧，当年还想着能相互照应，结果你看如今可好了！那家人一见到我，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问啥谅解书还是调解书之类的东西，还让我去派出所写呢！”。 听到这话，不说林荣陈华夫妻俩表情如何，反正林茂是被惊得嘴巴都张开，半天合不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的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谁说不是！”，洪瑛越说越来气，手上接过小孙子抱着的动作却轻柔小心的很，小幅度的晃悠这哄着，嘴里的数落到是没停，“真是没长脑子，也不想想她家那个混小子干了啥缺德事儿！要不是老天保佑，我这儿媳妇和小孙孙能遭这一回罪，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一家子那就是杀人犯！儿子是主犯他们就是帮凶！还妄想让人写谅解书？她还有他们那一大家子怕是睡迷糊了，净做白日梦呢！就算是做梦，也没这么美事儿！”。 洪瑛想起来就气，一气就有点压不住嗓门，见孙子被晃悠着了就赶紧送回房间，摆摆手让孩子们不用管她。 “妈她没事吧？”林茂收回视线后问道。 “没事”，陈华这个受害者现在心气还算平和，“咱妈那什么人什么口才，她当时就把那家老太太还对方带来的人都给撅回去了，说的那话我是想不出来，不过那之后在家门口晃悠的人到是都没了，不然我觉得都得问到我眼跟前来”。 放下筷子，林茂觉得她大哥的手艺的不香了，这都什么人，自从那些人抓到，她每次过来都能获知新消息，顺便开眼界，只有她想不着的就没有那些人干不出来的，就你疼孩子你自己家里疼不行，非得放出来霍霍大家伙。 “那大哥你们这边还能住吗？”林茂道。 “担心啊”林荣给林茂夹菜，让她接着吃“别担心，也别为了那些人坏了胃口，他们哪配呀，至于安全，被抓进去的人有，可被偷了的更有，不管是不是那伙人，现在外面那家少了个火柴冒都有人嫌疑他们骂他们，都防着，可警醒了，放心吧”。 “对，小妹别怕”，陈华也知道这一回把家里两个妹子吓了个透，尤其是还在医院照顾她们娘俩这么些天，小脸都瘦了，那下巴尖的，她见一回就忍不住想多喂几口让人赶紧长点肉。 “我知道了，就是有点一朝被蛇咬的感觉”林茂说着也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在她低头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家大哥大嫂用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 第145章 …… 陈华看着正低着头专心吃饭的林茂，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语气温柔道“小妹呀，最近课业怎么样啦？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紧张？同学室友相处的怎么样？”。 一连三问。 让听到问话的林茂从美食里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想了想回道“还好啦，大嫂你还不知道我，而且已经开学这么久了，我基本上都适应过来了，就算是那些调整能力稍微差一点的同学，应该也只是存在一些小问题而已”，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林茂心里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儿。 实际上，他们这次开学后的闹腾劲儿可比之前那个学期还要厉害得多。 正如林茂自己所说的，大家都逐渐适应了新学期的学习生活之后，各种新的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学校最近正在大力狠抓的作风问题，尤指男女之间的问题，而这仅仅只是一系列连锁反应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同学们在这期间采取的行动可谓是五花八门，有的选择实名举报，有的则会写大字报张贴在学校的告示栏里，还有些胆子大的甚至直接跑到广播站把事情给广播出去……总之，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林茂大开眼界，不过她可没有兴趣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去，就每天的日常都已经够忙她到每天晚上躺倒合眼之后就能立刻进入梦乡了。 “对了，说到学校，大嫂您那边情况如何呀？之后销假复课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林茂一边夹着菜，一边关心地询问道。 林茂就是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帮忙给大嫂从同学那带过笔记，心里难免有些惦念。 而听到林茂这个问题，正在吃饭的陈华和林荣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齐齐叹了一口气“唉，只能说尽力而为吧”，说完，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将脸转向各自面前的饭碗，低下头去，开始拼命往嘴里扒拉饭菜，仿佛那碗里装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都在暗自哀叹：“学习这件事儿，真是太难啦！以后儿子们学习不好，也不是不能理解，就让孩子他爸\/妈辅导吧”。 看到哥哥嫂嫂这般模样，林茂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看这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于是，林茂顿时来了兴致，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追问，就发现无论是大哥还是大嫂，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无奈之下，林茂只好暂时作罢。 毕竟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哥哥嫂嫂显然并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而且以这两口子直爽的性格，要是和她有关或者没什么大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从肚子里倒出来，所以，林茂决定先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相信到时候总会真相大白的。 既然没人接话，整个饭桌就变得安静下来，除了碗筷盘子碰撞声和咀嚼声外，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回响。 三人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仿佛这顿饭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竞赛，每个人都只想快点吃完。 于是乎，原本应该细嚼慢咽、享受美食的时刻，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而加快了节奏。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风卷残云般地解决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这时，林茂主动站起身来，开始帮忙收拾起碗筷和桌面，兄妹俩手脚麻利地将用过的餐具叠放整齐，然后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桌面上残留的油渍和污渍。 等做完这一切后，林茂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了厨房，含着微微笑意对在沙发那边朝她看的大嫂道“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不能在这里多待啦，下次在来跟你唠”。 陈华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瞅了瞅日历上清晰显示的周六两个字，心中不禁一动，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出声，就被紧跟在林茂身后走出来的林荣给打断了，只听得对方道“行，那你去忙吧，记得也告诉大妹下次过来的时候别再带东西了，有时间也把她一起叫上来吃饭，大哥过段时间有假给你们做大菜吃”。 对于林大哥的这番嘱咐，林茂自然是满口答应，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嘞，好嘞，我记住啦！”，脸上始终挂着笑，看起来十分乖巧顺从，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只是此时的林茂完全没有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夫妻俩正用眼神你来我往地暗中较劲呢。 随着房门缓缓地合拢，陈华迫不及待地开口对林荣道“你怎么不让我说呢？这次小曹可是帮着我们忙前忙后，费了不少力气的，请他来吃一顿饭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说这话，陈华的手也没闲着，搭在沙发靠背上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了林荣腰间的软肉，并狠狠地掐了下去，就这一下，就疼得林荣龇牙咧嘴，口中连忙求饶道“哎呦，我的好媳妇儿，亲媳妇儿，你快松手，撒开！别再掐啦，该青了，我哪有不让你说呀，只是想着等一等嘛”，一边说着，林荣一边揉着被掐疼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到媳妇儿身边坐了下来。 缓过疼劲儿之后，林荣才接着解释道“媳妇儿，你听我给你好好分析分析哈，咱们这顿饭肯定是要请的，但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应付了事吧？虽说不一定要去那些高档豪华的大饭店，当然咱也没那个钱，但至少也要郑重一些才行吧，我原本想的是，等你出了月子以后，咱们夫妻俩一起动手，精心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小曹，现在你还在坐月子，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如果这个时候就让小妹出面去请小曹过来吃饭，人家那心思多细腻，难免不会多想啊......”。 林荣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陈华听完之后，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丈夫的想法。 “那就再稍微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时候，咱们一家人也能一起聚一聚，这次的事情，别的暂且不论，但从小曹的人品和性格方面，确实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来，他不仅帮小妹请了假，还不辞辛劳地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地奔波忙碌，甚至还陪着你一同前往派出所处理这么些麻烦事，这些点点滴滴的，咱们可都要记在心里的”，陈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立柜前，伸手将上面摆放着的日历拿在了手中，接着，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想要从中挑选一个良辰吉日，然而，家中所使用的这本日历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样式，并不能提供她想要的信息，因此她不得不反复翻看了好几遍，最终，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陈华拍板决定道“行啦，就这么定吧，我出了月子以后得去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你也一块儿去吧，都累了这么些天了，而且咱们家里也需要彻底地收拾整理一遍才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完成这些事情大概需要花费两天左右的时间，那么，我们就暂定在两周后的日子，当然，具体的日期还要提前两三天跟小妹讲一声，同时也要看看人家小曹是否有空闲时间，如果他有空能来还好，不行的话，大家还可以在商量商量”。 林荣听了陈华的这番安排，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心里也认为这样的计划挺不错的。 且先放下背后正筹划着请客事宜的夫妻俩不谈，单说林茂这边。 当天下午，她来到小院那里帮忙。 实际上，她的确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只不过这件事与大哥大嫂所想的完全不同罢了。 之前说的，曹盛打算找个副业赚些‘家用’。 第146章 …… 这件事在最初的时候，曹盛内心其实是犹豫不决的，他始终未能下定决心去做，还是一天在家里陪着老父亲用早餐时谈话间的一件小事给了他提醒，定下决心。 曹盛一直深知要想赚到钱并非易事，必须得仔细斟酌当下所处的环境和各种因素才行。 有些赚钱的手段显然与现实情况格格不入，根本无法施行；而另一些则暗藏着不小的风险，一旦失误便可能陷入困境；更有甚者，纯粹就是些曹盛打心底里不愿意去触碰的方式，尤其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曹家这一家人都待他极好，一招踏错坑了一家的事他不能做。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精挑细选之后，曹盛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回收站这个行当之上。 平心而论，选择回收站算不上是什么绝佳之策，只能说是不好不坏罢了，而且其中多少还带着点儿运气成分。 不过，这个选项却有着其他选项所无法比拟的优势——那便是操作起来相对简单便捷，同时在时间安排方面也显得极为灵活自由。 至于曹盛究竟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又是怎么就开始动手，林茂对此全然不知。 等林茂知晓的时候人家已经干的如火如荼了。 而林茂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便是自己近来仿佛整日都沉浸于垃圾堆之中一般。 当然啦，严格来说这种说法并不十分准确，因为实际上曹盛每次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具备一定价值的，不然也不会被带回来。 只不过这些物品实在太过杂乱无章了，林茂听曹盛讲过，知道他今日兴许会扛回一大摞旧书籍，明日说不定又会捡回个破旧瓷碗，到了后天，没准儿就变成了两节烂木头加上半把破椅子…… 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东西，当林茂回过神来再次来到小院时，竟然已经堆满了整整两间屋子和半个前院！屋内的那些物品倒还好说，而摆放在外院中的物件，则无一例外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塑料薄膜，曹盛说是这样既能防雨又能防晒，可林茂最先想到的是这人从哪弄来这么些塑料他知道缠上去容易拆起来又多难嘛，考虑过塑料垃圾怎么处理吗？！ 在此之前的两天时间里，林茂也利用空余时间配合曹盛跟这外出捡“破烂”、淘“宝贝”。 然而就在昨晚分开的时候，曹盛表示要前往一个较远的地方，并且觉得带着她不太方便，于是林茂便留了下来负责收拾这个杂乱不堪的院子。 林茂站在院里先对这些堆积如山的物品认真仔细的进行了一番对比和挑拣，将它们大致划分为不同的类别。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曹盛说他还是很有条理地在一间空房间里摆了简易架子放置这些物品，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有价值的物件那么多，而随着他捡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初被划定的存放区域显然远远不够用了。 到后来，曹盛干脆不再讲究什么规律、细致，只是简单地把物品分成几个大的类别，然后像层层叠罗汉似的往上堆叠起来，不能叠加的就往边边角角放。 这直接导致了此刻。 林茂独自一人站在前院那拥挤狭窄得几乎让人无法通行的小路上，望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林茂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自从来到这个小院的那一天起，她便曾听曹盛详细地向自己普及过他心中的计划，其实原本，他们在路上谈论的只是关于她姐姐林芊在做衣服和饰品之类的摆地摊的事，但没想到转眼间到了院子推开门绕过影壁，曹盛就给了她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回想起过去在小安村的时候，曹盛确实也会时不时前往回收站去“淘宝”一番，不过那时他的目的通常都非常明确，当然偶尔也会带回来一件两件稍微有些不太方便展示给他人看的物品，至今仍然被深埋在小院后面的葡萄架底下。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番景象，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很显然，曹盛这次的目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靠着院子里的这些东西赚取一笔可观的收入。 “真是！”林茂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后，缓缓伸出戴好手套的右手拿起放在身旁曹盛早就准备好的竹筐，动作小心的开始分拣，，随着时间在小院中流逝，林茂的动作也从简单到娴熟，像重复过成千上百次一般。 林茂最先将目光投向的是那些散落在外圈的小件物品，一一小心地弯腰捡起，其中一些夹杂着的尚未被放入屋内的纸质和布料尤其引人注意，这些小件物品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从它们能被曹盛捡回来这一点看，林茂觉得每一件都不是无用之物，待一圈小件物品全部分类收入不同竹筐之后，林茂轻轻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活动活动因为长时间蹲着而略显僵硬的手脚。 活动开手脚后林茂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搬运起那些体积稍大一些的物件。 一把瘸了腿的椅子率先映入眼帘，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上面的花纹划痕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故事，还有一块只剩下半块的圆形桌面，尽管已经残缺不全，但仍然能够想象出它完整时的模样，而在众多杂物之中，一个精美的灯台格外引人注目，灯台上的雕花精致细腻，彩漆虽已蒙上灰尘，但依然难以掩盖其令人惊艳的光芒，只可惜如今使用蜡烛照明的机会越来越少，否则这盏灯台定能大放异彩，林茂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按照材质分类，又小心地拆下一件被裹起来的物件。 等完成部分工作后，林茂直起身来，稍稍休息片刻，脖颈转动时，林茂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菜圃里那尚未拔出的黄瓜藤，就见一条略微发黄的黄瓜正垂挂在藤蔓之上，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去采摘，看见了林茂就想尝一尝味道，嘴角微微上扬，迈了两步走到黄瓜藤前，伸手轻轻一勾，便将那条黄瓜摘了下来，随意地扯下肩头搭着的用来擦汗的毛巾，胡乱擦拭几下黄瓜表面，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唔，林茂咂咂嘴，那外层发黄的老皮略带一丝苦涩，但里面的瓜肉却依旧清甜爽口，随着咀嚼声响起，黄瓜籽也被一并嚼碎，口感确实不如新鲜时那般美味，但对于此刻口渴难耐的林茂来说，倒也还能勉强下咽，不一会儿功夫，一根老黄瓜便被她风卷残云般吃到了瓜尾。 吃完瓜，林茂满意地拍了拍手，抹去嘴角残留的汁液，又重新投入到未完成的工作当中。 不干不行啊！ 今天这鬼天气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上午还是阳光灿烂、晴空万里，那里能想到一到下午居然就变天了，先是呼呼地刮起了大风，紧接着云层像赶集似的迅速聚拢过来，眼看着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一场大雨似乎在所难免。 瞧着这架势，要是不赶紧把那堆东西收拾好，万一被雨淋个湿透可就太亏啦！毕竟这些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之前放在回收站里任由风吹日晒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已经花钱把它们弄回自己家了，那就绝对不能再让它们遭受之前的待遇。 “唉，我这怕不是天生的劳累命，一直忙活到现在，感觉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手和脚也酸得要命，好不容易才勉强干完，也不知道曹盛这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还特意叮嘱我不许跟着他一起去，这雨都开始稀里哗啦地下起来了，他到底啥时候才能回来呀？”林茂一边轻轻地转动着酸胀难忍的手腕，一边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林茂心里清楚，自己休息不了多久就得赶回学校去了，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下雨，自然也就没有向老师请假，更糟糕的是，明天学校里还有重要的活动等着她参加，如果曹盛再不快点回来，她恐怕只能先去找来纸笔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就先行离开了。 第147章 …… 院中，雨丝如珠帘般洒落，发出簌簌的声响。 林茂静静地倚在门边，目光投向被夜色笼罩的影壁，其实她并不能看见，只是刚刚合眼又被惊醒，有些不安罢了。 林茂赶着雨丝飘落之前匆忙地赶到学校请了假，又伴着微微细雨赶回小院，心中本就难言，须臾一梦又乍然惊醒，此时自然坐不住的。 毕竟，她这学期已经请了几次的假，虽然之前都事出有因，可也不是没有说闲话的，但一想到曹盛尚未归来，她那颗悬着的心便始终无法放下，再者，林茂仔细盘算，尽管明日的活动开始时间早，可小院后院的雨棚里停放着一辆自行车，想来明天早起赶一赶应该能够及时赶到。 后院厨房里，那锅姜汤已经煮沸了两次，热气腾腾，弥漫着浓郁的姜味，让她打着喷嚏退出门外。 正想着，林茂忽然站直微微探出半身侧耳听，前院的院门仿佛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心头一动，林茂迅速抓起门边放置的雨伞，用力撑开，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 起初，林茂走得还算平稳，一步、两步……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她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最终竟变成了一路小跑。 平日里感觉并不漫长的道路，此刻却仿佛变得无比遥远，让她恨不得立刻飞到终点。 幸运的是，就在那漫长道路的尽头处，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地朝着她奔来，那人一边奋力跑着，一边扯开嗓子高声道“快回头，赶紧往屋里跑！这么大的雨，你居然还往外跑，感冒可刚好没几天”，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雨幕，清晰无误地传入了林茂的耳中，其中所蕴含的关切太过明显，明显到就要溢满而出。 曹盛的声音抵达耳畔，林茂原本那颗因为未知而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一下子变得安稳起来，于是，她十分听话的毫不犹豫转身，迈动双脚向着后院的方向狂奔而去，与此同时，嘴里还不忘贴心地高声提醒“跟紧我，后院厨房里已经煮好了热乎乎的姜汤，咱们先去喝上一碗驱驱寒”。 “行！我知道了，你注意看路，千万别滑倒”曹盛嘴上说着林茂，自己脚下的步伐却是丝毫没有放慢半分，紧紧地跟在了林茂的身后。 随着他们的跑动，一蓬蓬晶莹剔透的水花在两人的脚边不断地绽放开来，然后又转瞬即逝地落回地面，形成了一幅无暇顾及却又美不胜收的风景。 “好家伙！”伴随着一声惊呼，林茂率先踏入了厨房，甫一进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与她从外面带进来的寒冷空气猛然相撞，刹那间，激的林茂打了两个冷颤，一个喷嚏也打的响亮。 跺跺脚，林茂赶忙抖落掉雨伞表面的水珠，然后将其收拢起来，放到了门口的水桶里，放好了伞，林茂脚下生风，直奔正在炖煮姜汤的小炉灶而去。 来到炉灶旁边，林茂伸手惦着棉布轻轻揭开锅盖，只见锅内红褐色的红糖姜枣水正欢快地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见状，林茂连忙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碗，动作熟练地舀起一勺又一勺，很快就了满满的两碗。 紧接着，林茂自己端起其中一碗，紧紧地捧在手心里，感受着那份温暖渐渐传递至全身，同时，将另一碗朝着刚刚还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曹盛推了过去，并关切道“快，赶紧先捧着捂捂手，等会儿温度稍微降下来一些，就一口气把它喝完，要是能出一身汗那就再好不过，如果一碗不够，就再多喝两碗，反正我煮得足够多”。 听到这话，曹盛将手中早已被他身上雨水浸湿大半的毛巾放在一旁，然后也学着林茂伸出双手，捧起那只装满热汤的碗，碗捧在手中有些烫，曹盛微微眯起眼睛，轻轻换着手指和掌心配合把碗捧的牢牢的，感受着掌心从冰凉渐渐有了温度。 一时间，两人坐在小炉灶边一动也不动，只是默默地沉浸在这片由炉火带来的珍贵温暖之中，仿佛时间已经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茂烤着炉火，不经意间瞥到了曹盛脚下踩着的那双看起来十分单薄的布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定在了那薄薄的鞋面上，随着视线的聚焦，林茂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色，稍作迟疑后，开口道“你怎么穿这双鞋，如今这天气不会觉得冷吗？要不然我现在去帮你找一双更厚一些的来吧” 话音未落，林茂就已经起身准备去给曹盛找双合适的鞋子。 然而，还未等林茂迈开一步，曹盛就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并抬起一只脚轻轻晃了晃，笑着解释道“哎呀，别忙活了，其实你没看清楚，这可不是我今天穿出去的鞋子，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冷暖呢？我出门时穿的鞋子刚刚脱在门外边儿了，而这双，是我之前刷洗干净之后放在厨房外面晾晒的，结果忘记收进来了，没想到今天刚好派上用场，可以先凑合着穿一下”说完，曹盛还冲林茂眨了眨眼。 林茂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曹盛那伸到火光前的脚上，确认鞋面确实是干燥的才又缓缓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刚才放下的汤碗被她重新捧起，此时再感受它的温度，已经没有刚开始时那般烫手了，林茂小心翼翼地将汤碗凑近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姜汤，姜汤刚一入口，便带来一阵微微的灼热感，但当咽下喉咙后，那种灼热仿佛变成了一股暖流，从唇舌一直流淌到肚腹之中，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味儿不错，你也赶紧喝，可以猜猜我在里面都加了些什么？猜对有奖”林茂微笑着对曹盛说。 曹盛闻言，将自己面前的汤碗慢慢地凑到鼻端，先是仔细地嗅了嗅，然后才浅浅地喝了一小口，微微合眼，慢慢地品味着汤水在口腔中的味道，任由其逐渐弥漫开来，片刻之后，曹盛睁开眼睛，看着林茂笑着回答道“这里面有红糖、老姜，嗯……干枣应该是之前蒸过又晾干的吧，还有桂皮的香气，还有一点花香前院的干菊花”。 曹盛说完后，看向林茂，露出一个笑，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生动，暖意四溢，直看得林茂心里头也跟着变得滚烫起来。 林茂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连忙错开与曹盛相对的目光，转而低头看向碗中汤水所映照出的影子，只见那水中的倒影随着火光的跳动而不断闪烁摇晃，就像是一幅神秘而迷人的画卷。 低着头林茂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轻声说道“全中！作为奖励，明天早上给你多加上一颗水煮蛋”。 听到这话，曹盛挑挑眉笑道“这可不行，水煮蛋寡淡无味，能不能给我换个口味？比如说香喷喷的煎蛋？要是能来个酸甜可口的糖醋荷包蛋那就更好啦”。 林茂听着曹盛的话，只是歪了歪头，淡淡地回应道“那可惜咯，家里既没有油，也没有糖和醋，没法做你想吃的那些花样”。 “真的假的？”曹盛显然有些不信，他瞪大了眼睛，怀疑地看着林茂，然后作势就要起身去厨房找调料罐查看一番。 林茂稳稳的坐在炉灶前，笑着看他，而见此情景，曹盛忍不住开口问道“嘿，我说，你咋都不拦着我呢？”。 林茂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下手中已经见底的汤碗，慢悠悠地说道“拦你干啥？我抬手不累？再说了，就算拦了你又怎样，事实就是事实”说完，林茂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的温水，仔细地将碗刷洗干净后放回到碗柜里，接着拍了拍手，转身对曹盛说“好啦，大锅里还有些热水，你赶紧洗漱洗漱也早点休息吧”。 曹盛见林茂要走道“哎，等等，说好的奖励，那我的蛋咋办？”。 林茂笑了笑，撑开雨伞向门口走去，同时回头摆了摆手，安慰道“别担心，明早上咱们吃面，保证给你留两颗蛋，赶紧洗洗回屋睡觉去吧”，话落人已经迈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第148章 ……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了曹盛的脸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便来到餐桌前。 果然如他所料，桌上摆放着碗面，其中一碗里有两颗形状完美的荷包蛋，曹盛满意的挪过碗享受起这份丰盛的早餐。 吃完早饭，曹盛推出自行车，招呼着在院子里等待的林茂一起去上学。 自行车推出院门，林茂将门锁好回身两步就轻盈地跃上后座，双手抱住曹盛的腰，两人迎着微风，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此时道路还算畅通，尚未迎来日后让人头疼不已的早高峰，若是赶上高峰期，别说汽车了，就连自行车都会被困在路上动弹不得。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学校门口。 一见校门，车子还未停稳，性急的林茂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朝着活动地点飞奔而去。 曹盛见状连忙抬起手，想要喊住她说可以直接送她过去，但话还没出口，林茂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曹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推着自行车缓缓往校内走去，毕竟，他今天也是有课程安排的。 走进校园，一股浓郁的秋意扑面而来。 秋天的校园仿佛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师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阳光如同碎金般倾洒下来，给地面铺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换上了秋装，金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堆积成厚厚的一层地毯，秋风轻轻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美妙的秋日乐章。 忙碌了一整天后，夜幕悄然降临。 林茂和曹盛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地相聚在了那条幽静的小路上。 此时，一阵秋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满地的落叶，其中一片鲜艳如血的红叶在空中翩翩起舞，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片被风裹挟着的颜色不同的叶子，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红叶！”话音刚落，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不禁相视一笑。 林茂轻轻地伸出手，接住了那片飘然而至的红叶，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片刻后，顺手把它夹进了随身携带的课本里，并喃喃道“这片红叶真美，留着做成书签一定很不错”，一旁听见的曹盛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赏红叶吧？”林茂提议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置身于漫山遍野的红叶之中。 闻言曹盛欣然应允“可以，附近的地方我差不多都跑遍了，接下来只要每隔几天去转转就行，不过那些更远一点的地方，就得等我有空的时候才能去了，所以趁现在时光正好，你我一同前往，等到天气更冷些、红叶凋零时才想起这件事，那时恐怕只能望着稀疏的枝干暗自叹息罢”，说完，曹盛抬手，将刚刚落在身上的几片树叶轻轻拂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漫步在这条铺满秋叶的林间小道上许久，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三两行人穿梭其间，而这秋日的美景似乎也给这些匆匆过客增添了几分诗意与浪漫。 终于，两人来到了学校的食堂。 打完饭后，他们默契地选择了一个角落里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准备享受今天的最后一餐。 “今儿菜色竟然不错”林茂满心欢喜地盯着竹筷下方的饭菜，不禁感慨出声。 坐在一旁的曹盛闻言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菜肴，却并未瞧出什么特别之处，有些疑惑地开口道“是你今天心情不错吧？我怎么没觉得这菜跟往日有何不同，倒也不是说食堂的饭菜不好，只是同样的食物天天吃，总归会让人有点小牢骚，所以为了咱俩的胃口着想，偶尔有条件就去小院加个餐也是很有必要的”。 说完话，曹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今天那个活动怎么样？”。 林茂咽下嘴里的饭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唉，还能怎么样？你不参加实在是明智之举，那种充满文艺气息的活动压根儿就不适合我，本来以为是标榜的古诗文鉴赏，想着应该挺有意思的，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说到这里，林茂似乎连提起来都嫌麻烦，直接闭口不言了。 曹盛见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安慰道“行了，既然这么不合适，那就算了，大不了下学期咱们就别去了，要是还有感兴趣的活动就再换换，要是没有的话，那就多选修一门功课好了”。 原本在手中运用自如、灵巧无比的筷子，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掉落了一只，幸运的是，这只调皮的筷子并没有直接亲吻地面，而是乖巧地躺在了桌子边缘处，林茂眼疾手快，迅速将其捡起，还能继续用。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曹盛时，却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无奈和无语的神情。 只见曹盛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回事啊？连筷子都拿不稳”。 林茂见状，不由得撇撇嘴，开始向曹盛诉苦道“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我很爱学习啦？我能够一直坚守住目前这么多的课业量，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好不好！再给我增加任务的话，恐怕我就得活活累死在那张堆满书本的书桌前啦！”。 听到这话，曹盛嘴里正嚼着饭菜，不方便开口回应，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清晰地透露出一丝不解与疑惑，似乎在问“真有那么累？”。 “当然累！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累垮了”林茂激动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林茂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话说出口之后，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警觉起来，赶紧左顾右盼，查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直到确定四周依旧空空，没有人听到自己刚才的大声抱怨，她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哎呀呀，差点就失控了，还好没人听见……”。 林茂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然后压低声音对曹盛说道“我跟你讲啊，人的精力其实是很有限的，只有恰到好处地安排工作和学习、生活，才能够将自身的潜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要是过度压榨自己，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会变傻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选择跳楼，这种事情，以后每年都有可能发生，我绝对没有骗你！”。 林茂一脸严肃地看着曹盛，同时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接着，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不仅仅是学生面临这样的问题，将来步入社会后，人们在生活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压力，那些无法承受这些压力的人，同样可能会选择用轻生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所以说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不容易。 第149章 …… 果不其然啊！ 老祖宗说过的话可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真理，就没一句是多余的，比如食不言，此时的林茂正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吃撑的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着。 而她身旁哪怕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路过朝这边看上一眼，都会让她感觉浑身更加不自在了几分，好像在看这人是多能吃一样。 再瞧走在外侧的曹盛，他手中正稳稳当当地拿着林茂才吃剩下一半的烤地瓜，还有半包香喷喷的烤板栗和一小袋榛子核桃仁，甚至连他的衣服口袋里面也鼓鼓囊囊的装着一把干枣，听到林茂的抱怨之后，曹盛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但紧接着，他就敛起笑容故意将手上拿着的这些食物举到林茂眼前，晃悠了几下，然后略带调侃意味地开口问“撑到啦？那你看看这些，还要不要啦？”。 面对这样的诱惑，林茂真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不，她立马就像被食物的香气勾住了魂儿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那些她精挑细选带来的美食，咽了咽口水。 此刻，两人正行走在半山腰处。 在昨晚晚餐时，他们曾提及想要观赏红叶，既然有了想法，那自然就得付诸实践，于是行动力满满的林茂第二天没有课程安排的时候，就早早地便准备好了丰盛的吃食，满心欢喜地守候在曹盛上课的教室门外。 下课铃声刚一响起，曹盛便随着汹涌的人潮走出了教室，刚刚露面，就被眼尖的林茂给“劫持”走了，原本还有几位打算与曹盛一同前往食堂用餐的同学，甚至连他俩的身影都没能瞧见。 而眼下，曹盛就见林茂欢快地接过栗子，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一样将其紧紧抱在怀中，然后慢悠悠地剥开栗子壳，细细品尝起来，她一边脸颊被栗子肉顶起一个包包，嘴里还嘟囔着“这栗子味道可真好啊，而且体积小小的一点儿也不占地方，我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上一大把”，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午餐和烤红薯、桃酥。 他们此番上山并未选择宽敞平坦的大路，反倒是挑选了一条幽静蜿蜒的小路。 虽说这条路比起大路来更为曲折难行，但沿途的景致却别有一番风趣。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每当看到一处迷人的风景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静静欣赏片刻，稍作停留之后，又怀揣着对下一处景色的期待，继续向前行进，由于心情愉悦、兴致颇高，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用来助力攀爬的木杖，到现在为止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两人的体力都相当充沛，足以应对这趟轻松惬意的登山之旅。 终于登上了山顶，眼前的景象让晓山的秋色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就见那漫山遍野的红叶宛如绚丽多彩的织锦，随风轻轻摇曳，仿佛无数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这美丽的景致让人为之怔愣，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这片美景上移开，生怕一眨眼，下一瞬间眼前的风景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真美啊，这次来得真是太值了！”林茂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同时紧紧握住身旁曹盛的手，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下望去，从这个俯瞰的角度看去，又是另一番别样的美丽。 曹盛则微微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仔细地感受着大自然所赐予的这份珍贵礼物，如此迷人的景色，他心里清楚，在今后的日子里忙碌起来的他们恐怕很难再见到了。 欣赏够了这壮丽的秋景之后，林茂慢慢地退回至安全区域，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拾起地上那一片片鲜艳似火的红叶，不一会儿功夫，她的手掌心中握了满满一把的红叶，这些红叶聚拢在一起犹如一束盛开的火红花朵，接着，林茂开始从这一大把红叶中逐一抽取，当每一片红叶被高举起来对着阳光的时候，都会呈现出独特的色彩和纹理，各不相同，经过一番精心的挑选后，最终林茂的手中只剩下了十片最为满意的红叶。 “我打算把它们带回去做成书签，可以做镂空的样式，也可以在上面题字……总之，我要将我会的样式全部施展出来，然后好好地保存它们，这样一来，以后每年只要拿出来看一看，就仿佛又重新来到了这座山巅之上，再次领略到这绚烂的红叶和迷人的秋色”，林茂满心欢喜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山风在耳边呼啸着，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肆意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它不仅卷起了如画般的风景，同时也将林茂刚刚说出的话语一并带走，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曹盛站在阳光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林茂，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像大多数人那样，许下一个每年都要来此一游的愿望，却没料到你竟会说出要带走一份记忆并妥善保存这样独特的想法”。 “那是自然”林茂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芒，接着回应道“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又能确保每一年都有机会来到这里呀？再说了，这世间的美丽景致多得数不胜数，如果去到任何一处地方，我都非得立下誓言保证每年再来相见，那恐怕我就得整日奔波于路途之上，想想都会觉得疲惫，又怎么能有此时赏秋的心境”。 两人下山时选择了宽阔平坦的大路，相较于蜿蜒曲折、崎岖难行的小路而言，这条大路显得更为开阔和顺畅，一路上，他们走的很轻松心情舒畅，有说有笑，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宁静与美好。 然而，在半路，看到路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时，林茂突然心血来潮，非要攀爬上去摸摸旁边树梢的叶子不可，曹盛没拦住就正能眼见她身手颇为敏捷地爬上了大石头，成功地触摸到了树梢，但当想要下来的时候，望着脚下的高度，林茂心中生出了迟来的怯意，一时间竟然不敢挪动脚步了。 “我……我害怕，曹盛，帮帮忙，你过来扶我一把”林茂磕磕巴巴的声音从大石顶上传来，曹盛抬头看就见她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蹲在石顶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曹盛抬头望去，看到可怜巴巴往下看他的林茂，不禁心头一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安抚道“别怕，勇敢一点，你刚刚上去的身手很厉害的，闭上眼，直接跳下来，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说罢，曹盛张开双臂，示意林茂他会接住她的。 就在曹盛还想着再开口鼓励林茂几句，让她能够放心大胆地跳下来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林茂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朝着他直直地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曹盛只觉得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身着一袭白衣的林茂就像山巅抬手就能勾下来的绚丽多彩的云霞一样，迅速地向他而来。 真美啊，这晓山秋色。 第150章 …… “呼！好冷啊”说这话林茂哆哆嗦嗦地走进院子。 看这因为说话出现的白雾，林茂一边不停地跺着脚试图用这种方式驱赶寒冷，一边飞快地往院里挪动着脚步，不过她那一步一跺的样子滑稽极了，仿佛一只正在跳踢踏舞的企鹅。 推着自行车慢她一步的曹盛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林茂那搞笑的动作，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林茂改变她的动作。 “这么冷的天，还是煮点姜汤驱驱寒比较好”说着，曹盛挽起衣袖，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深秋的风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呼啸着刮过，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人染上风寒，曹盛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门口磨蹭的林茂，提高声音说道“你快点收拾好过来帮忙，今晚咱们吃炖菜”。 “哎！知道啦，知道啦！我马上就来”听到曹盛的话，林茂忙不迭地应承着。 曹盛余光只能看见她单脚站立着，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换鞋，由于太过着急，林茂抬起的那只脚在空中晃悠着，而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准备塞进鞋子里的棉鞋垫。 曹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林茂，径直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葡萄架在此前就已经精心修整过了，此时此刻仅剩下一些干枯的树枝缠绕在那因为秋季到来也略显陈旧的木栏杆之上，为了保护这些残留的枝条以待来年春天能够再次焕发生机，曹盛特意用干枯的稻草将它们严严实实地围拢了起来，只待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再将其打开，让那些沉睡已久的枝条重新抽出嫩绿的新芽，并逐渐生长成繁茂的枝叶。 如今放眼望去，院子里前后两处原本郁郁葱葱的土地，所剩余的为数不多的色彩全都集中在了前院那块小小的菜圃之中，那里都是曹盛之前补种的秋季蔬菜，有一株株挺拔的大白菜整齐地排列着；圆润可爱的青、白萝卜则像一个个胖娃娃深埋在土里；而那几根留作种子的老黄瓜虽然外皮已显斑驳泛黄，但依旧散发着成熟的瓜果气息；此外，还有两个尚未采摘的硕大南瓜，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人们去发现它们橙黄外皮下的美味。 秋菜数量看起来并不多，但若要将它们全部收拾妥当，恐怕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不过好在今天天气晴朗，风大但挡不住阳光好，倒是个适合劳作的好日子。 曹盛抬头看着从厨房窗户投射进来的一片片光斑，心中暗自思忖着：待会儿吃完饭后，要拉上林茂一起忙活。 他们得先把这些蔬菜统统收割下来，然后给两人各自分一份带走。 毕竟，就这么点蔬菜，如果留下来准备过冬食用并且还要妥善储存的话，实在是有些费力不讨好，倒不如一次性全部带走，既干净又省事，还能免去不少后顾之忧，以后冬天过来每次提前备一点吃食就行。 想到这里，曹盛不禁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旁早已变得光秃秃的花圃。 想当初这片花圃可是繁花似锦、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可惜后来却被林茂这个“辣手摧花”之人给清理得一干二净，如今看这反倒是少了几分麻烦。 “真是，看来还是得多垫一层鞋垫，如今脚底下暖和多了”林茂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门帘，伴随着一股寒冷的风，急匆匆地走进屋里。 只见她搓着手，边往手心哈着气边和曹盛说道“你也赶紧再加一层鞋垫吧，我之前可都已经裁剪好了，一人两双”，要知道，像这种剪鞋垫的毡子如今可是很难弄到的稀罕物。 他们手里的这些毡子，还是曹盛之前用从小安村那边寄过来的一些山货换来的，经过两家平分之后，所剩的数量刚好够他们两个人一人两双，多一指都没有。 曹盛和林茂和小安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平日里，双方会相互寄信、通电话，还会寄送一些各自家乡的特产给对方，曹盛甚至还给小安村寄过两次书，当然，这些都是他事先跟村长商量好需求之后才寄回去的，林茂跟着曹盛一起把他从各处淘回来的那一册册有关知识普及以及各种工具使用指南之类的书籍仔细地整理好，并精心打包装起来寄走，就希望他们做的这些能够帮上村里人的忙，同时也衷心期盼着小安村可以发展得越来越好。 听到林茂的话，曹盛应道“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把鞋垫放进鞋子里去，快过来尝尝这热乎的汤”，说着，他便将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又顺手把之前买回来的桃酥也一并拿了出来，向林茂示意，可以搭配着姜汤一块儿吃。 尽管上山和下山的途中嘴巴一直没有停歇，但当看到那点缀着白芝麻的桃酥时，林茂还是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了。 就着热气腾腾的姜汤，林茂津津有味地吃下了两块桃酥之后才停下来，碗里原本还剩下半碗姜汤，她直接端起碗来，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只是今天这姜汤里面似乎生姜放得有点多，喝下去后只感觉一股辣味在舌尖弥漫开来，随后迅速传遍整个口腔，一口喝完，林茂便感觉到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时，一旁的曹盛开口问她“还要吗？”。 林茂连忙摆了摆手道“不要了，再喝一碗我晚上的炖菜都吃不下了”，说话间，曹盛手中的碗也已经见了底，林茂见状，顺手接过他的碗，一同拿到水池边刷洗起来，洗完碗后，林茂将它们整齐地放回碗柜中。 就在林茂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双熟悉的手套突然出现在眼前，林茂的视线顺着拿手套的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了曹盛的脸上，满脸疑惑地问道“干嘛？”。 “干活，快拿着戴上”曹盛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手套，眼神示意林茂赶紧接过去，他接着说道“咱们得把院子里的那些秋菜都收起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空闲了，要是就这么任由这些菜留在菜地里挨冻，那就可惜了，所以今天必须全部收完，晚上还能拿一部分炖一炖，尝尝看味道如何”。 听到这话，林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应道“行吧”，随即伸手从曹盛那里接过手套，动作利落地戴在了手上，然后紧紧跟随着曹盛的脚步走出了厨房，径直朝着前院走去。 在此之前，林茂整理曹盛从外面淘回来的一堆杂物时，特意留出了一条通往菜圃的道路，如此一看，现在要进入菜圃倒是十分便捷。 两个人一块收，熟练地操起工具，将一棵棵大白菜砍下，又把一根根水灵灵的大萝卜连根拔出，而这些收获的蔬菜，则被整齐有序地放置在一旁预留好的空地上，等待进一步处理。 第151章 …… “我回来啦”林茂拖着一包秋菜打开家门道。 “猫儿回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你看你这大包小包的”林琚一边接过女儿手里拖地的大包，一边让人往里走“快去歇会儿，这深秋的天了还能出一脑门的汗，这是怎么回来的？”。 “嗨，别提了”。 林茂瘫坐在沙发里叹气道“本来曹盛送我的，但半路公交车抛锚了，路上也没别的车，最后他借了一个小推车把我送到楼下，他又赶着去给人家还推车，估计比我还累，这一路走的，脚底板都得磨出来俩打泡来”。 林琚本来还想着拆开包看看里面是什么，一听闺女的话赶忙起身去找了双针织的拖鞋过来“快换上，你妈在你大哥家闲着的时候做的，我今儿过去看孩子和大人的时候顺手捎带回来，就你们姐俩的先织出来了，如今正正好，用上了”。 如今天冷，黑的也早，林茂抬头看看时间接过来拖鞋里外看了一遍赞道“瞧瞧我妈这手艺，我咋就没遗传上，多巧啊”。 “别贫，赶紧给换了看看，别真磨出泡了，要是真磨出来还得赶紧找针给挑破了，把那水挤出来才能好得快，家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消炎药”林琚说这就要去翻药箱子，林茂赶紧拦了，她就是一感觉，等真确定了再说也不迟的。 眼下嘛，林茂指着厨房道“爸你看看我拿回来那一大包菜呗，曹盛那边收了秋菜，好几样数量不多但我们俩一份拿回来的也不少，你打开看看搁那啊，我拿回来的时候也没想，咱家厨房就那么点儿大，这一包塞进去，转身都该费劲了”。 秋菜？ 林琚收了扒拉药箱子的手看看闺女又看看那大包道“咋还要秋菜，之前夏天种的你就拿回来不少，咱家买菜钱你妈都说省了不少，如今这秋菜是还补种来？”。 “嗯嗯”，林茂一边掰着脚丫看一边解释道“曹盛有个小院，在那边种的，菜地不大，确实是补种的，而且菜收了那么多，他不往咱们家送，还能往哪送，他家里就他爸一个人，姐姐小叔都不在首都”。 看这话，林琚点了点闺女的脑门没多说什么，他之前和小曹那孩子接触的时候也发现了，那孩子有点听他闺女的，不是说男子汉没主见，相反那小子打眼一看就不是个心思浅的，可就跟一物降一物什么锅找什么盖一样，这俩孩子放一块就让人觉得合适，顺眼。 “行，脚没事也歇会儿，爸爸我去收拾一下你们俩的劳动成果”林琚道，他闺女这脚既然都踩进拖鞋里了，估计就没事。 也确实没事，林茂刚看过了，就磨红了两块，当时感觉疼的不行，可能是错觉，就是走累了，如今缓过来了也就没事了。 “爸爸，我姐呢？今天不回家啊她今天应该也有空吧”林茂问道。 林琚听见举着萝卜的手摆了摆道“不用管她了，跟我一块在你大哥那吃的饭，吃完就急匆匆又走了说是有事，我和你妈也不懂，嘱咐两句注意安全就随她去了，到是老小估计得晚点才能回来，你说这高一咋就课业这么重，现在这孩子个头和去年都没啥变化，不能让那大书包压不长了吧？”。 林茂窝在沙发上想了想她家小弟的身高和体型也有点担心了，好像确实没变化啊，，赶忙道“那明儿咱们家买点骨头排骨的炖汤给他补补，或者去医院检查检查开点钙片，在多带着出去走走跑跑运动一二”。 “我看行”，看过菜有多少的林琚正坐在小板凳是收拾，听了闺女的话也点头道“等两天他放假了我就先带着去医院看看，开点钙片奶粉，尽量不吃药，你们几个孩子都不爱那个，尤其是你，小时候又一次着凉了就因为怕吃药就不肯说，还是你姐发现了，赶忙送你去看医生，好家伙是不用吃药了，直接在医院住了三天啊闺女”。 第152章 …… 父女俩一人说一人听，客厅内的氛围很是热闹，而随着林蓊回来就更是如此。 “唔，唔~真好吃，爸再来一碗”林蓊一边啃着水煮蛋一边把饭碗举起来道。 “中午没吃饱，还是给你带的苹果没吃”，林琚看这小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奇怪道。 虽然家里重心难免对新生幼儿和比林蓊很小的静安身上偏移，但一日三餐和一些加餐的水煮蛋苹果一类家里一直给备的足足的，就连林芊姐妹俩都会在回来的时候给小弟带些东西，所以不仅老父亲林琚好奇，林茂也很奇怪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在吃了两颗水煮蛋，两碗面条的情况下还要在继续的。 看这两双好奇的眼睛，林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啊，可半大小子的状态就这样，总觉得吃不饱，吃完没一会就还是觉得饿，更何况还有一定的运动量的时候，简直了，感觉每时每刻我都饥肠辘辘，能忍住回家而不是半路被烤红薯的香气勾走已经是很有毅力了”。 林茂眨眨眼，又眨眨眼，看这已经重新捧起面碗的林蓊道“那就再多带点吃的？不能一直饿着吧”。 “不用”，林蓊从面碗里抬起头道“我带个苹果鸡蛋都已经算特立独行了，再多就不合适了，感觉会被排挤”。 在家的三口人都坐在餐桌边，林茂还陪着吃了半碗面，此时面碗还在手边摆着，听见林蓊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空掉的碗。 林琚作为父亲，既关心孩子吃不饱又要考虑同学关系，思量再三道“要不给你带点奶糖吧，大白兔，咱们家凑一凑，给你多买点，吃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也要注意别吃坏牙，一个月之后也该放寒假了，下学期就看你假期饭量再说”。 林茂闻言也收回落在空碗上的视线点点头道“爸说的对，我那还有两张糖票，加上家里的指标在看看二姐那里，大哥就算了他那边留着给大嫂买红糖吧，多喝红糖水对大嫂身体好些”。 “行，小弟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实在是饿，等之后我零花钱攒一攒给你们买礼物”林蓊道。 “可以”林茂点头。 林琚也点点头开始在心里算应该买多少，用不用在找同事换两张票。 父女俩陪着林蓊这个老小吃完饭就开始帮忙收拾白菜，本来林茂想着就慢慢吃，可没想到爸爸想晒干菜，趁着如今阳光温度还可以，晒出来留着冬天吃，别有一番滋味。 既然要晒菜，那就不能就一样了，正好有林茂拿回来的这么些，索性每样都晒一些，而因为晒的多了，就需要林茂帮把手了，至于林蓊则是先被赶回房间写作业。 两个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开始给蔬菜改刀的改刀，削皮的削皮，厨房还烧着水，一会简单收拾完了还有浸到热水里过一遍才能挂到阳台或者铺开在盖帘上面。 热火朝天的忙起来，嘴上也没闲着，林茂帮着算了算林蓊这学期还有多久放寒假，一天吃多少糖才不至于蛀牙又能不饿肚子，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就像林蓊说的，现在大环境下，有太多人家连饱饭都是问题他也不好太过特别，尤其是林茂知道，这种‘吃饭’上的问题还会持续很多年。 第153章 …… 校园生活照旧。 林茂和曹盛都有自己要忙的事，见面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虽然每次都匆匆忙忙但两个人都很喜欢当下的感觉。 市场上有了微妙的变化，林芊的小地摊客户越发多，林茂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帮忙，而且因为最近的治安问题，家里的父亲兄弟只要有时间晚上都会去接她们姐妹。 “好累，姐快喝口水，你嗓子都要哑了”林茂嗓音沙哑的说道。 “好”，林芊把水接过来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打了个抖，耸耸肩跺跺脚吐出一口雾气道“真冷啊，这水捂的在严实到现在也冷透了，这一口下去简直提神醒脑，猫儿你就先别喝了，刚刚那两口润润嗓子就行，喝多了肚子疼”。 姐妹俩一座一站的守在地摊边，地上铺开的防水布上只剩几个小饰品和三五件衣服了，这生意火的是林茂一开始完全没想过的，到是林芊因为一直是她主持的，所以早早有了打算，只不过还没盘算好就打算等等再说。 夜幕四合，学校里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就在林茂又想喝水的时候林爸爸来了。 “快，先喝口热水，这红薯你们俩分一下惦一惦肚子，这里爸爸收拾，你们靠边就行”，林琚说这把在怀里揣了一道的东西掏出来一人一样递给俩闺女，自己蹲下收拾东西，这不是他第一回来了，而且剩的也不多，简单叠一叠放到林茂之前垫着坐的袋子里一装就能拎包走人。 把包挂在自行车把上，林琚护着俩闺女去车站，这个时间还有客车，每天来接都是这样，把姐妹俩送到车站点看着人上了车，来接的人在骑着自行车回家，到不是自行车不能带人，实在是首都如今这天气能少受点罪，林琚就舍不得多沾边，所以头一回他来接人就安排好了，而且骑自行车来还是更快，下班就赶过来接上公交车的时间刚刚好。 “姐，你吃”林茂把剥开皮的红薯凑到林芊唇边道。 林芊看这凑过来还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烤红薯笑着咬了一口，也把已经拧开盖子的热水瓶递到林茂嘴边道“快喝，知道你早就渴了”。 眯着眼，林茂不客气的就这姐姐的手喝了几大口水，水下肚，感觉一条热流从咽喉流下去，整个人都暖了几分“你也喝，这一下午你说的话可比我多多了”。 林茂还偶尔去曹盛那边帮忙偷偷懒，可林芊确实从开始摆摊就没停过，家里出事那几天不算。 这么长时间林芊也有了经验，连带着林茂都学了不少和人饶舌的本事，姐妹俩小地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曹盛帮忙拉衣服过来的时候还跟林茂说过，比他那边强。 本来林茂就挺高兴有事情做，为这曹盛的话，林茂热情又上了一层，不说风雨无阻，但也差不离了。 如今学着摆摊的不少，买一样的也有，但她们姐妹主要是占了先，而且林芊脑子活，之前还在纺织厂工作过有不少积累，所以她们这边一直有客人，而且有些都是回头客了，但难免惹得别人眼红，这也是家人坚持来接的原因之一。 第154章 …… “一角，两角，三角，四角...，五块，十块...，好了，一共多少？”林芊手里掐着今日收入问记账的林茂。 林茂看着刚算出来的数报了一下，又把今天的零钱成本和拿出去的饰品、成衣件数，收入和净收入再报了一遍。 点了点桌上放着的钱林芊高兴道“很好，又是丰收的一天，看来明天还可以加货，尤其是方形围巾，今天带的三条都卖出去了，明天再加两条”。 “可以”，林茂想了想存货和每天的成品数点点头道“咱们的饰品花样多，用料和手工都好，一直不愁卖，就是成衣还得加两个尺寸，现在天越来越冷，人们衣服穿的厚了，外套就得加大一码，而最近新上的毛衫是可以贴身穿的，就还能在做小一码，不过人们买回去怎么穿咱们决定不了，所以加码吧，多做两个尺寸比较合适，也不麻烦”。 “行！加”，林芊痛快应了并说道“知道你明天没空，我去阿兰那说，正好半个月了我也得去进些料子还的去把分成给她送去”。 听见林芊的安排林茂没有异议应道“好，那我明天完事去阿兰那边帮你拿货”。 阿兰，全名是李阿兰，属于林芊在纺织厂那么些年难得的朋友，就是家里只剩她一个大人，底下三个弟妹要养，生活的重担已然要把她压垮的时候林芊找到她，说一块做生意，阿兰听了一口就应下了，她在纺织厂赚的是有数的，当年母亲跟人跑了，父亲因为厂里机器故障过世，她的工作就是厂里给的补偿，还有如今姐弟妹四人住的房子，如今弟妹都在长大要上学要考虑以后，林茂就听阿兰说过，眼一睁就恨不能开始干活赚钱。 “这些货阿兰那边还忙的过来吗？知道她要赚钱，可真累坏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知道妹妹是好心，林芊解释道“我和阿兰说过，弟妹那能像她之前那样惯这，没了父母她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的，还不得累死，如今这些东西是她带着弟妹一块做，还有另外两个老人家，别看上了岁数，那手艺，可比阿兰还精细几分，那条你都喜欢的不得了的丝巾就是其中一位刘老太绣的，手艺一绝，价钱也是单算的”。 单算的话一出林茂就反应过来了，确实有几笔是单算的，如今想来人家赚的就是手艺钱。 “那我把单算的几笔在抄一份，姐你把钱也单拿出来，到时候好和人家算账”林茂说着就要找纸笔，不过被林芊拦下了。 林茂有些不解，林芊道“咱们赚钱了，也要让一起干活的人看见，又不是多大的买卖，如今想干下去就得拿着钱和账去给她们看，就是赚了，怎么赚赚多少，怎么分为什么分她那么些，明理明面的才好，至于以后那就是以后的事，起码现在不至于”。 林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把账本和钱包一块给林芊，她明天还得去曹盛那边收拾‘破烂’。 第155章 …… 第二天一早。 林茂打着哈欠出了房间，二姐早就在她还打着小呼噜的时候就走了，如今家里就她一个人。 简单的洗漱之后林茂拿了背包直接出门，家里是没有早饭的，昨天晚上就说了今天要出去吃，如今过去小院那边，曹盛煮的馄饨估计刚好出锅。 “好香”，林茂闻着香味在前院顿住脚，探头透过窗户往里一看就见曹盛一身淡灰色毛衣黑色工装裤的坐在炉子前边，一手碗一手勺正在尝味道，林茂看着炉子上边溢散开的热气没忍住边往里走边问道“味道怎么样？”。 “鲜！”，曹盛说完放下碗勺给林茂拉开对面的椅子。 小巧的炉子加上汤锅高度也就到曹盛膝盖那，所以配得两把椅子自然也不高，坐下之后腿伸开到是刚刚好，但这其实是盘腿坐着围炉煮茶的炉子，边上加出来的一圈可以放各样吃食，烤制过后别有一番滋味，林茂实在喜欢曹盛才会置办，不然也不会一个炉子就配两把椅子了。 “好了吗？给我来一碗，正好走过来困意散尽了也饿了”，林茂看着汤锅里上下翻滚的如同一条条雪白金鱼的小馄饨等着曹盛给盛，自觉的捞过一旁喜欢的调味料准备往里放，不过翻看之后发现“怎么没有辣椒油了？”。 “没有吗？”，曹盛将给林茂盛好馄饨的碗放到她手边起身过去看，一看，果然没有“你先放别的我去厨房拿，估计是刚才落在厨房案板边上了，新炸的辣椒油，闻着可香”。 林茂点点头摆手示意曹盛快去，等人走了坐回炉边林茂拿起勺子拨弄两下将底下的紫菜虾米搅开，又将刚拿过了的香菜小葱末用筷子尖各挑了一点放进去，在点上两滴醋就等着辣椒油了，不过等了等林茂没忍住舀起一个馄饨送进嘴里“唔！烫、烫、好烫！不过好香啊”，嚼着嘴里的馄饨林茂就想在吃一个。 一个接一个，等曹盛拿着辣椒油回来的时候林茂已经将半碗馄饨送进肚了。 “也不怕烫到”，曹盛将辣椒油给林茂拿过一旁的勺子给林茂添了半碗，自己也盛了一碗。 二人吃完一顿鲜香热乎的馄饨，曹盛就出门了，他现在有时间大半在各个地方跑，需要林茂帮忙的事刚才吃饭就交代清楚了，如今自然能放心出门。 林茂将早饭的碗筷汤锅洗干净之后来到前院，系上围裙撸了撸袖子，开干！ 之前几次帮忙清理，如今林茂也算是熟手了照旧的拿过一旁的手套戴上，帽子也有但林茂扎了头发就不爱戴，只是把之前做的简易口罩带上防止一会吸入太多灰尘。 这么些东西不说多埋汰但也没那么干净，林茂现在还只是简单分类，打扫清理还得等之后有简短的空余时间来，林茂也习惯这样的安排了，工具的半买半手制的配了一套了，偶尔拿不准的就先放放等曹盛有时间问他或者去图书馆翻书看能不能找到办法，琐碎但林茂还挺喜欢，觉得莫名的解压。 第156章 …… 曹盛为了收回来这么些东西，可谓是倾尽所有。 除了他和林茂二人拿出压箱底那二百块钱之外的全部积蓄，他父亲也在听了他的构想后深明大义的提供了一部分资金支持，这也是让这件事情得以顺利推进至今的主要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曹盛并非一味地投入而毫无回报。 早在最初的时候，林茂率先整理出来的物品当中，就有四台收音机，凭借着曹盛精湛的技艺和对零件的熟悉程度，他硬是将这些损坏的收音机攒齐零件成功修好，随后，他以合理的价格将它们转手出售，赚取了一定的利润，不仅如此，曹盛还接了许多其他地方送来的零配件修理工作，无论是手表还是自行车这样复杂的物件，只要到了曹盛手里，经过一番精心摆弄，总能重新焕发生机，就这样，通过不断地买进卖出、修理再转卖，日积月累之下，曹盛也积攒出了这满满一院子各式各样的东西。 然而，随着物品数量日益增多，投入成本亦持续攀升，这个院子的安全事宜也就更加重要了，林茂与曹盛就这件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围墙先前就曾修缮过，不仅被加高了许多，而且墙头上还增设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铁蒺藜以及锋利无比的碎玻璃，就连大门的门锁，现今也换成了市场上最为新颖时髦的款式，至于存放物品的三间屋子，其中一间以纸质物品居多；另一间则摆满了各种易碎的宝贝；而最后一间，则是林茂现在进行修复以及曹盛收集整理物品的工作室，为确保万无一失，这三间屋子不仅额外加装了牢固的门锁，连窗户也都进行了改造，如今只能从屋内打开。 对于安全保障方面，林茂和曹盛可谓是已经竭尽所能。 值得庆幸的是，曹盛也曾透露过，这些四处堆放的物品并不会全部留存下来，统统放置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 也是如此，林茂那颗悬着的心方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否则的话，只要一想到为此所花费的金额，林茂恐怕连觉都难以安睡，甚至半夜惊醒时都会忍不住想爬起身前来查看一番。 眼下。 林茂一边轻轻捶打着自己酸痛的腰部，一边缓缓地从堆积如山的破旧铜器和锈迹斑斑的铁器中间站起身子，挺直了略显佝偻的腰背，满脸无奈地轻声抱怨道“这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能沉成这样”。 林茂感受着身上的酸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堆实实在在的铜铁制品。 这些东西里最大的物件是半边自行车！那扭曲变形的车架、生锈的链条以及残缺不全的车轮，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一捧小小的螺丝钉，它们安静地躺在地上，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犹如繁星点点，此外，还有一大把螺丝帽散落在周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茂逐渐被这些零碎的东西搞得眼花缭乱，她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难以分辨哪些是已经看过的，哪些又是新发现的，无奈之下，林茂灵机一动，拿起刚刚捡到并放置在一旁的吸铁石，这块吸铁石宛如一个神奇的魔法工具，当它靠近地面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小零件纷纷受到吸引，如飞蛾扑火般紧紧吸附其上，就这样，林茂手持吸铁石，一遍又一遍地在地面上来回移动，将那些散落四处的铜铁制品逐一收集起来，至于其它材料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第157章 …… 林茂在小院哼哧哼哧的忙活的时候曹盛还在路上。 首都的回收站不少，但也架不住曹盛去的勤快，所以现在他的探索范围越发的大，已经到了首都下面的小村县，好东西未必有但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还是值得一去的。 这回去的是长谷县的回收站。 曹盛早就研究过路线如今倒车三四趟终于要到地方了，走在县里的土路上，曹盛看这四周往来人群难免想起下乡的日子，还有之前去看望父亲的时候路过的一个个县城，几经对比差距实在是明显。 …… 曹盛想的多也细，不知不觉到了回收站门口。 进去就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爷子在，正捏着撕出来的纸条卷旱烟，见人进来就问道“后生，来买来卖啊？”。 曹盛还没开口，老人家看见他两手空空就了然的“哦”了一声，道“来买东西吧，最近好几个小伙子来过了，我也不管你们是找什么的，进去别把东西弄乱了套了就行，去吧”，话音落，老人摆摆手就稳稳当当的坐回去接着卷烟卷去了。 曹盛一句话没说上，见人也不再理他了就往里走进去了。 “真是永远不缺聪明人”，摇摇头曹盛先看过大致布局才朝着一处去了，蹲下身一边翻看一边想老人话里的几波年青人，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但一定是有几分门道的。 捡起两片碎瓷片朝着太阳比划拼凑，几次之后终于找到合适的位置曹盛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翻捡，这个回收站不知道是被找过几遍的缘故还是地方偏了些的问题，东西不少但在他看来有价值的不多，这两片碎瓷片要是能拼全了那这回也算不虚此行了，就是...，曹盛不经意的朝老人那边扫了一眼暗道“就是不知能不能顺利拿走了”。 真真是，下次也得找个搭子了。 虽说曹盛觉得这小县好歹是首都治下不算穷山恶水之地，但刁民，哪里都会有！ 再又一次见到老人到门口抽烟的曹盛摇摇头，将又捡了两片的碎瓷片随手一丢，不在意的去翻那些粗粗细细还有不少木头碴子的破家具，之前他买多了雇个车就能拉走，如今这架势可不放心。 到了最后，曹盛走的时候一片瓷片未带，到是捡了几根木头，看这是一张桌子的四条腿，磕磕碰碰的痕迹不少，而且看一头，估计是被直接从桌面上砸下来的，曹盛捡着拿去结账，老人看了一眼问“后生就拿这几根柴火？”。 “看您说的，这那是普通柴火，这可是烤鸭子的好材料，我带回去先烧成炭，然后在把那腌制好的鸭子给挂到烤炉里，底下就把这炭火点上，文火烤制几个时辰在开炉，最后把鸭子拿出来，那滋味儿”，曹盛说这口中滋滋有声，拿着木头给老人比划这拿回去怎么锯开，多大的快，什么样的火候去烧，越说越起兴，要不是老人听不下去了拦着曹盛都要直接就地取材烧一块给老人瞧瞧。 “好了好了，给一毛得了赶紧走，你这后生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赶紧去车站不然都赶不上车了”，老人边说边把曹盛给往外赶，曹盛手从兜里摸出来两毛的纸币递过去道“老人家你看我这另外的是车票钱，这你给找个零要不我在去捡几根，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一样的木头，一般那个烧成炭烤鸭子可不香”。 一边被推着后背曹盛一边指着废品堆，老人顺手从门口新来的废品里抽了几根给曹盛塞怀里道“一家来的，拿着赶紧走，去赶车去”。 曹盛怀里抱满了被推出回收站，一边往外走一边依依不舍的模样道“大爷，那你等我下回哈，我下回带着炉子来着直接烧，要不然还真不好找”。 完全不管他身后那大爷一脸晦气的模样。 第158章 …… “真是……”曹盛一边嘟囔抱怨着，一边抱着沉甸甸的木柴艰难地登上了客车。 等坐稳曹盛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这声音瞬间便被周围嘈杂的人声所掩盖，车上的乘客们正热烈地说这话，家长里短、市井琐事充斥着整个车厢。 曹盛靠在座位上，缓缓地放松着自己紧绷的身体。 此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刚刚离开的那处回收站。 最初到达那里时，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察觉到一些异样，当他在堆积累累的废品中挑挑拣拣时，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开始萦绕心头，就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时曹盛小心地环顾四周，除了门口那位年迈的看门老人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但正是这种看似平静的表象，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尤其是每当他试探性地捡起那些破碎的瓷片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会变得越发强烈和明显。 回想起初来乍到时听到的消息，曹盛立时就思忖起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迎来‘外人’了，不知道前面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他们是否曾像我一样，感受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目光”想到此处，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了曹盛的后背。 ……唉 想得越多，曹盛只觉脑袋愈发疼痛难忍，犹如细针在里面胡乱搅动戳刺。 皱起眉头，曹盛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纷乱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最终，曹盛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既然怎么想都理不出个头绪来，索性不再去费神琢磨了，反正这次出行也并非毫无所获。 曹盛抱这怀中那沉甸甸的木头，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它的角度，确保其能够稳稳当当地被自己搂住还不至于戳到自己脸上。 随后，曹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下车。 下了这辆车后，他还得走上十分钟左右才能抵达下一个站点。 而更奇怪的是，等到双脚真正踏上地面、车门关闭的那一刻，那种一直萦绕心头、若有若无的诡异视线方才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好在曹盛事先已经精准地计算好了时间，所以当他来到下一处车站时，几乎没有任何耽搁便直接登上了另一辆车，就这样，一路辗转颠簸，连续换乘了两次之后，他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那个位于小院附近的车站。 刚一下车，曹盛先是微微踮起脚尖用力跺了跺脚，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真切感受到脚下坚实土地带来的那份踏实感和安全感，紧接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伸手提起那一捆沉重的木料，迈着略显疲惫却坚定有力的步伐，朝着自家小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眼看到胡同口了，忽然间，曹盛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正从一户人家的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朝着外面张望着。 随着曹盛走近两人都看清彼此，林茂快步朝曹盛跑了过来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累不累？我帮你拎这”。 听到林茂的话后，曹盛脸上露出笑容，他轻轻地抬起一边手臂，将那袋在半路上特意换车买来的烤栗子递向了对方，而手中的木材则依旧被稳稳地抓握着。 就这样，两个人并肩前行，有说有笑地往回走，曹盛先回答林茂的问题“放心吧，今天的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只不过下次那个地方恐怕不好再过去了，这点东西一点儿也不沉重，我一个人拿着就行了，对了，你晚饭吃过了没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林茂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还没吃，这不一直在等着你一起嘛，哎，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呀？看起来像是木头之类的东西？”说话间，林茂伸出一只手，试图抬起那堆物品的一侧，想要帮助曹盛分担一些重量。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院门口。 曹盛快步上前，伸手推开了大门，林茂紧跟其后，顺手把门关好之后，两人才又继续朝着屋内走去。 一路上，两人的笑声和对话声交织在一起，温馨又和谐。 第159章 …… 二人入内。 林茂正想将早早炖着的梨汤给曹盛盛一碗，可汤盛好了要给曹盛的时候发现对方手里正握着一个八棱长条的木头看，可她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问道“看什么呢？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 “嗯？”。 曹盛抬头看过去先是一笑，将因为成了滚烫梨汤温度升高的碗接过来放到身侧的桌上后朝林茂招招手道“过来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林茂带着疑惑凑过去。 接到手里第一感觉是沉，是真的沉，压手那种，林茂惦了惦更奇怪了，曹盛淘回来的好木料不少，还教过她怎么辨认，就连如今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有些年头的酸枝料子，可这么些也没见那样得了曹盛一句好，这...？ 林茂觉得她要是没看错这不是柏木？应该没看错吧？味道、纹理、颜色等都能对上，所以“这什么好料子？”。 慢条斯理喝着碗中香甜梨汤的曹盛闻言挑挑眉，颔首示意林茂再看看其它的。 林茂疑惑的又拿起另外一根细细打量，没错啊！就是柏木，再拿一根也是……，一共八根木材看过去这不都是普通料子，四根柏木，四根更普通了，林茂看着就是胡同口就有种的杨树桩子劈出来的。 “快说！”，耐着性子都看了一遍林茂就忍不住了，轻轻地推了曹盛一把威胁道“赶紧的，不然院里剩下那些就都归你自己收拾”。 “好了好了，再盛一碗我就告诉你这料子要怎么看门道”曹盛说完把不知何时空了的碗递给林茂。 林茂接了就转身去小炉子上一直滚着的汤锅里又给盛了一碗，这次还特意舀了半颗梨子，这汤炖的久了，梨子已经酥烂，含在口中轻轻一抿便会化作汤水果味儿浓郁。 曹盛重新拿起木头细细看着，等林茂端来汤就把手里的递过去，伸手点了点他刚刚看的位置，示意林茂看。 林茂接到手里凑近了观察，可怎么看不就是根木头，看曹盛就见对方正拿勺子分梨肉吃并没有理她的意思，林茂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到手中木料上，这个是跟第一次从曹盛手里接到的不一样的杨树料，也一样压手，拿了这么一会儿林茂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边走边端详。 曹盛看这林茂走了两步，到他前边的位置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将手中木料举到眼前贴着看，甚至不仅是看，还用手指扣了扣，但很快就发现她那修剪整齐的短短指甲并没有木头硬，直接去桌上拿了剪子开始忙活，比比划划好几次才找到下手的地方，一下一下的刮着。 曹盛听着耳边的动静放下碗摇摇头直接去厨房了，毕竟两个人怎么也不能就靠几碗梨汤饱腹，饭还是要吃的，就是不知道厨房还有些什么，之前他都是吃的学校食堂或者回去陪父亲吃，这边也好些天没在厨房开火了。 临出门前，曹盛回头，就见暖光下林茂正垂首认真忙着。 第160章 …… 自从那晚林茂从八根木头里抠出来十六条小黄鱼外加四颗红宝石后，曹盛每次去回收站这件事在林茂看来就不是‘捡破烂’而是‘淘宝’了。 其实之前林茂也知道曹盛带回来的没一样是真的一文不值，可和金灿灿的黄金剔透的宝石比起来实在是不一样的感觉，同时也让林茂又燃起了和曹盛一起走街串巷的热情。 不过暂时是不能够了，因为期末已经近在眼前。 林茂觉得不管过去多久考试这两个字都不够友好，但接在后面的放假二字又实在是诱人，就像那颗‘苹果’。 …… “终于啊，终于！”，林茂趴在课桌上高兴道“我终于解放啦！”。 曹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走到一旁敲了敲桌面提醒林茂道“小声点，知道你高兴，等回家怎么说都行”。 眨眨眼，林茂捂住嘴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道“知道了，下回注意”。 话是这么说，可林茂觉得同学们应该都挺期待假期，如今环顾教室，只剩零星几人而已，试卷收完老师前脚迈出教室，后脚就有人从后门同样走了。 曹盛帮林茂提起书包道“走吧，今天带你去吃烤鸭，我提前订好了位子”。 “烤鸭？”林茂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嗯”，曹盛应了一声后迎面走过来几个同学，只能暂时停下和对方招呼几句，结果没想到竟然听见对方提及假期安排，曹盛听了有些兴趣就给林茂打手势示意先走他聊要一会儿。 林茂见了就先离开了，明年就可以不在强制住宿，她宿舍那边得收拾起来，毕竟如今床位紧张，一批批学生考进来，宿舍却只有那么大，所以是不可能给她留着床铺的。 回了宿舍，林茂就见室友一个不在，门背面贴着一张纸几个室友写了去向或者直接告别说之后就要回老家，不一定见面提前道别，林茂从头看到尾提笔把自己的安排也写在纸上，室友们之前就知道她新学期不会住校，而且还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到不用写的多长，简单几句，林茂就停笔开始收拾物品了。 今天曹盛骑了自行车来，就是为了帮她带东西，下学期她的课程会有些调整，来回交通不耽误学业，曹盛也一样，不过就考试前复习来看那家伙明显比她学的轻松。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林茂嘀嘀咕咕的往包里收拾东西，零零碎碎的她准备了一个背包，如今只要收纳合适就能都装走。 床上的行李刚刚已经爬上去收好了，先用绳子系好了，等一下在套上拿来的大袋子，然后把口袋一扎就可以扛下去，还有脸盆、脚盆个、暖壶这些不好收纳的只能先放一边最后在安排。 好在课本纸笔这些之前就收拾走了，统一放到小院那边，都是用过的，衣服鞋子到是都得拿家去，在学校这些虽然也常穿常洗但有一部分还是得拿回家在刷洗一遍。 “唉~”林茂坐在椅子上看这一地东西叹气，这些还得她一趟趟拿下去，毕竟曹盛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进女生宿舍。 第161章 …… “呼~呼！”，林茂喘着粗气直接坐到了被褥卷上，反正外面套了一层也不会弄脏里面，林茂是真的腿软，这一趟趟的，她虽然每天都有运动量可和这种上下爬楼梯还是不一样，如今坐着都觉得小腿肚又酸又胀右脚大拇指还偏偏抽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伸手又紧了紧脖颈上缠了几圈的厚厚的围巾，林茂艰难的转头朝左右看，心里想着曹盛什么时候能过来，结果头才偏了偏就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到了脸颊上，林茂抬手看，就见身前已经立了一个人，不是她刚刚想着的曹盛又是哪个。 “唔？什么呀”，林茂伸手一捞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就进了手心，一边顺着曹盛伸来的手借力起身一边低头看，就见是一颗青白皮的蛋？眨眨眼，林茂转了转再看还是一颗蛋忍不住对曹盛道“这是鸭蛋吧？，咱们学校食堂有吗？我没见过呀”。 “嗯，鸭蛋”，曹盛手臂用力扶着跺脚的林茂解释道“刚刚遇见的同学给的，他们家养了许多鸭子，每次回家在返校都会带些鸭蛋，如今考完试放假了还剩几颗吃不完就托食堂阿姨给煮了我们几个分了”。 林茂感觉脚上抽筋的位置没那么疼了才松开曹盛的手臂自己站稳，转着手里的鸭蛋继续问道“你那位同学家里做养殖的吗？行动挺快啊”，林茂还记得养鸡养鸭养猪都限量还要上交的事，如今政策松动但能在一个学期都有鸭蛋吃，可见对方家里应该是有些规模了，毕竟大冬天下蛋，鸭子也很不容易的。 曹盛听明白林茂话里的意思点点头道“李同学的舅舅在农业部门”。 懂了，林茂理解的比了个手势然后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对曹盛突然收到一颗蛋没什么兴趣，只想赶紧把东西带上回家，这么老些一部分要送小院那边一部分她得带回家的，而且她的完事了还有曹盛的要搬，虽然曹盛说他的东西少不用林茂帮忙，但林茂也做不到干看着不管，所以，忙吧。 “小心手”，林茂看着曹盛捆绑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提醒对方，这刷刷刷的，绑的确实结实，可林茂看着总觉得对方要把自己手也系里面了。 “放心”。 曹盛将三个小些的口袋挂到自行车把手上，最后就剩下一个暖壶，林茂见对方眼神就知道是在研究绑哪里还是挂哪里，赶紧从地上提起来道“这个也不沉，里面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了，我拎着就行”。 曹盛没和林茂争，看了一眼就应了“行，那你拎着暖壶坐车吧，我骑自行车回去，应该比你慢点大娘也不多”。 想想时间，林茂知道曹盛指的是她还得等车就道“那你先走，慢点骑，不行我陪你走着回去也行，慢慢走还稳当”。 “放心，摔不着我”，曹盛看林茂穿的厚实围巾也系紧了就抬腿一跨，脚尖一点，林茂在后面看这对方顺利的骑着向前，直到拐角也顺利拐过去才收回视线，跺跺脚也抬脚走了。 第162章 …… “真是，你这孩子怎么不留小曹一会儿”，洪瑛一边拆小闺女打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一边道“我都有些日子没看见那孩子了，今天早上抢着的排骨可新鲜了，留小曹吃饭正好”。 “那我在喊他回来”林茂笑道。 “一边儿去”，洪瑛拍开闺女捣乱的手教训道“你呀就长点心吧，现在好小伙可不好找，咱家你和你姐简直愁死我了，也就你爸不当一回事，自家闺女哪哪都好，我前天晚上睡觉做梦都吓醒了，自家姑娘没嫁出去”。 说着说着洪瑛停下“呸！”了一声，“看我说的什么话，闺女妈不是嫌你在家也不是觉得女孩子必须嫁人，这么多年活过来，如今世道下什么没见过，妈这么说，主要是惦记着你们以后，如今爸妈在这是家，可以后，你哥你弟都有自己的小家有了儿女那你们怎么办！哎呦，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空下来一想我就心难受”。 林茂在一侧坐着听，边听边点头“嗯，啊，哦”的附和，然后朝另一边的小弟林蓊使眼色无声的问对方“咱妈这是？谁刺激她了还是怎么的！”。 林蓊摊摊手，他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家是周末放假，可不是期末考都结束了放寒假，时间可紧张了，作业也一大堆，家里的事他基本是每天饭桌上知道一些。 见小弟不知道，捋捋发丝，林茂起身去厨房问别人了“爸爸，听见没？”。 “嗯？什么，听见什么了”，林琚正炒菜，油烟迷人眼，见闺女凑过来问他什么疑惑的看过去。 林茂看了看还在收拾她带回来的宿舍那些东西的老母亲，又凑到老父亲耳朵边小声跟人嘀咕道“我妈，我妈怎么了，之前不是都不管我姐我们俩让自由发展的嘛，这是谁刺激她了？”。 炒菜的动静完美的掩盖了父女二人的说话声，林琚也先看看媳妇儿才对闺女解释道“还不是那些爱嚼舌的，你妈之前被你姐那事刺激够呛，本来都看开了，可架不住总有人看不得你过的好舒心，就总嘀嘀咕嘀嘀咕的，你妈听多了，难免就记在心里，尤其是最近孩子陆续放假在眼前转的多了，能不惦记”。 林琚其实就说的好听，那些女人爱嚼舌，其实，男人在这方面也一样，没准还更胜一筹，不过这就不用跟自己闺女说，他就是看的比媳妇儿开，脸皮也更厚，人家说你给怼回去不就得了，不过这话也不能跟媳妇儿说。 摇摇头，林琚叹了口气接着炒菜去了，顺便推了推林茂“快出去，炒菜油烟大，女孩子家的待久了伤皮肤的”。 林茂“哦”了一声顺着力道出去了。 回到客厅看这小弟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林茂撇开头没有理会，她能说什么啊，说药厂家属楼这些阿姨婶子大妈大娘有多‘能说会道’？还是分享一下刚从老父亲那看出来的男同胞的功力同样不弱？ 林茂表示她哪个都不想，所以林蓊这小子就好奇去吧。 第163章 …… “谁能想到呢？”。 坐在小院炉火前的林茂皱着眉头捡豆子。 汤锅咕嘟嘟冒着泡，就等着林茂挑好的红豆加进去。 炉火正旺，在人脸上映出橘黄的光，也在曹盛的围裙上映了一片暖阳。 “好了”，林茂起身拍拍手，把挑出来的红豆拿着去洗了洗倒进了汤锅里，“这红豆可真难收拾，你从哪弄来的还带着豆荚”。 被挑出来的豆荚林茂刚刚都顺手丢炉火里了，但那只是刚刚挑出来那些的，还有半袋子等着收拾。 “我今天去邻郊村里正好遇见，看这好就换了半袋子，就是有豆荚但价格也便宜些”曹盛解释道。 哆哆哆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林茂撹完汤锅重新做回去耳边曹盛剁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刚刚是切丝切丁如今是在剁碎些好调馅，今天曹盛回来除了半袋子红豆还带了一个大萝卜，说是红豆家送的，林茂见了就决定吃萝卜馅蒸饺，就是这边没有擦丝的只能靠自己剁了。 “你还没说完，是怎么开解阿姨的？”曹盛直了直腰继续之前的话题。 林茂一听就又皱了皱眉叹息道“别提了，我基本就是旁观，完全靠姐姐，一顿操作猛如虎，我妈直接举手投降不说，心情还变得贼敞亮，我出门的时候人家已经乐呵呵的翻出来之前做了一半的小孩棉袄正喊小弟给串线，还说明天猪蹄给我姐补补最近出去辛苦了”。 “二姐厉害”曹盛道。 林茂闻言正要点头，可头都低下去了又猛地抬起来“二姐？”，林茂不是觉得不对就是“你这是不是喊的有点太利索了，曹繁姐知道吗？”。 曹盛好笑的停下手看林茂道“怎的，我姐还能吃醋不成”。 怎么不能！ 林茂见曹盛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心下摇头，这家伙一点不懂姐姐的占有欲，也是曹繁这个亲大姐平日不在身边，她二姐林芊又因为现在出去摆摊和曹盛多见了几回。 “曹繁大姐回来的时候你最好注意点，不然我怕你耳朵要遭殃喽~”林茂摇头晃脑的戳了戳曹盛的腿道。 曹盛之前没反应只是一时没转过来，如今一听也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萝卜馅好剁，也不打算放肉，之前熬油剩下大半碗油渣如今放里面就行，在加上点葱姜末，花椒面，大酱，酱油也少放了一点就正正好，不用搁盐，不然等吃的时候就蘸不了醋和辣椒油，林茂站在一旁看曹盛调馅，闻着味道就能想到出锅有多好吃。 面是一早揉好的，放在一旁醒发这，如今曹盛擀皮林茂包，两个人配合着，一盖帘的饺子包出来也不过十几分钟，两个人吃正好。 “剩下的馅烙馅饼”林茂道。 “可以”，曹盛将剩下的馅倒进一个小碗里，面没剩，明天早上在揉一块就可以，就是“你确定一大早就吃的下去？”。 “怎么吃不下去，又没放肥肉”林茂边说边往锅里摆饺子，底下铺的是白菜叶，一会儿好揭锅。 “行吧，你吃”。 第164章 …… 一番忙碌过后，林茂二人在餐桌边落座，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蒸饺，小米粥，几样小菜，已经转到吊炉上的锅里是当做饭后甜点的陈皮豆沙。 一口咬下去，咸香微烫的饺子带来足够的满足感，林茂边吹气边道“真好吃，我都好久没吃上蒸饺了”，她这么说到不是家里不给做，而是楼上的锅就那么大，想要做足够一家人的蒸饺不知道要摞几层蒸屉，他们家还真没有，以前蒸窝窝头的坏了之后就没买过新的。 曹盛搅这碗里的米粥看林茂两口一个两口一个吃的又快又急，就将已经凉了些的米粥推过去道“慢点吃，喝点米汤顺一顺，急成这样也不怕之后胃难受”。 说话间，窗外卷起了一阵风，风来的急卷着外面院子里的塑料布和油布哗啦啦的响吸引了房间内两人的目光。 “下雪了？”林茂揉着眼睛不确定道。 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寒假都开始了还一场雪未下，之前还在学校时就听过一些人讨论明年会干旱什么的。 林茂到是不太懂，她只是觉得都说瑞雪兆丰年，要是一直不下雪那肯定是不好的吧。 如今外面竟然下雪了？ 曹盛知道林茂的疑惑，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去，果然，下雪了。 这场雪来的急，被风卷着，一来就飘洒向四面八方，仿佛要在顷刻间将天地染成一片苍茫。 “下雪了，要来看看吗？”曹盛回身看向林茂问道。 林茂看看窗外还有站在床边的曹盛，又低头看看香气四溢的餐点摇摇头捧起已经不烫的粥碗道“不了，我还是先吃饭吧，现在刚开始下，想赏雪完全可以等一等，地上初白从有得看，不然看风卷雪？咦~”，林茂抖了抖继续道“才不要，那种雪看着就冷，想到的都是厚的伸不开腿脚的衣服，一步一摔的屁墩”。 曹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听着林茂的形容他也没了赏雪的念头，转身回到餐桌边坐回去，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赏雪还是两个人比较好。 …… 饭后，林茂二人简单的收拾好碗筷转到前院的房间，临窗的暖炕上二人相对而坐，小小的桌几上是两碗红茶和一小锅刚刚熬好的陈皮红豆沙，两种味道在鼻端交织着，让刚刚吃饱的林茂又蠢蠢欲动的想要拿起小勺子。 毕竟，雪什么时候不能看，可这熬了许久的陈皮豆沙曹盛可是难得做一回，毕竟一颗颗红豆光去皮就是个磨人的活儿，林茂就一直没那个耐心。 “初雪，不美吗？”曹盛问道。 “咳！”，林茂收回落在小碗豆沙上的视线顺着曹盛的话看向窗外道“当然是美的，古往今来多少人称颂，寄情于此，只不过我是俗人，只能看看，欣赏不来罢了”。 俗人吗？ 曹盛当然知道，不过林茂可能从没注意过她的神情，那是比他还喜爱的模样，让他这个教对方品茶赏雪的人都不忍心打扰的模样。 第165章 …… 因为寒假开始了，学业虽然不至于撒手但重心难免偏移。 林茂在二姐林芊和曹盛的激励下也忙了起来。 一大早在家里吃饱饱的出门，先去二姐那边帮忙卖货，饰品这方面经过时间的考验已经有了一部分固定客户，衣服这种在如今来说还算‘大件’，但也一直有因为款式新颖而来的新客户，总的来说生意火热。 林茂一到就被塞了本子和零钱包，开始帮忙记账收钱找零，穿插着也帮忙招呼客人，一个上午过去，大冬天的嗓子也冒火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得先喝一碗热水在吃饭，不然干涸的嗓子眼拒绝任何食物入内。 吃完饭就是曹盛那边，随着寒假开始，曹盛走的越发远了，因为之前的事现在找了两个朋友一起，东西收了部分是三个人的另找了地方存放，一些零碎小件带回小院，林茂每天下午过去清理。 基本上到了小院都要先点一炉炭火，不然是真的冷的人不愿伸手，等点着了在去看曹盛留得纸条，基本上每次曹盛都会留一张，上面会标好日期精确到分钟，以放便林茂确定是否需要给它留炉子和热水，偶尔时间合适两人还能碰上吃一顿晚饭，基本是汤汤水水的简单食物。 林茂就这么两边忙，二姐的收入半月一结会根据她的工作量给工钱，曹盛那边也差不多，不过是大部分给林茂存着小部分拿着出去继续收货。 有时候闲下来林茂翻出两张存折看看存款就会想她以后要干些什么？留校吗？是有可能的她成绩稳定一直不错以后继续往下读任教的话问题不大，工作？如今的大学生毕业了就能安排工作算是铁饭碗了，经商？每天半天帮忙看这二姐起早贪黑她真的去做受得了么。 闲着了，林茂就会想，可想来想去就是订不下来。 最后还是妈妈给她上了一课，既然有分配托底了，那就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多去尝试，现在大环境就这样，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往前走，随着时代进步，没准那天机遇就来了，但她也要先加强自身，毕竟掉馅饼的事，你想接牢了吃进肚子，得先有接的本事吃的能耐。 和妈妈谈完林茂的日常就更固定了，除了两边帮忙还开始跟着爸爸妈妈走动，妈妈那边还好家长里短慢慢的林茂就适应了，可爸爸那边，时不时的出差林茂之前没碰到，但眼下却正正好遇见了。 s市。 “怎么样？闺女和爸爸一块去外面走走，你不是厂里的所以交通食宿的自己花钱，但是和我们出差这一行人一起安全方面是没问题的，要不要去？”林琚认真的看这小闺女征求对方的意见。 林茂坐在沙发上抠了扣抠手指，想着她走了二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曹盛那边没人看这收拾得变成狗窝，家里妈妈一个人会不会照顾不过来…… 思来想去的就是开不了口，斩钉截铁的说一声‘去’或者‘不去’。 第166章 …… “哎呀！你说怎么办嘛，我去还是不去？”。 林茂愁的跺脚叉腰，可曹盛还四平八稳的端着热乎乎的豆浆吃早饭。 一筷子，两筷子，三筷子…… 林茂最后没辙的坐到一边托着下颌等曹盛吃完。 好不容易，等到曹盛撂下筷子，林茂伸手一敛将碗筷都收到一旁同样放在桌上的托盘里道“好了，一会儿在收拾，你先给我出出主意”。 曹盛笑着看了看空掉的碗筷不开口，林茂知趣儿的加了一句“我刷碗”。 “去吧”曹盛道。 “啊？”林茂不解的凑到曹盛身边指了指占了半间正屋的物件道“哪这些咋办？”。 “放着就好，又不会烂掉”曹盛压下了林茂伸到眼前的手臂解释道“能有机会看看不同的城市不好吗？这些东西是你我二人已经收捡过一遍的，又不是放在外面风吹雪落，也不会长了腿跑掉，所以去吧，没什么不得不看这或者必须忙的事”。 曹盛顿了顿，看林茂皱眉思考又继续道“二姐那边你不去应该也没什么，小弟不是放寒假了，当做历练让他去帮忙就好，二姐又不会白用，估计和对你一样会给工资的，小弟去挣个零花钱不好吗？”。 瘪瘪嘴，林茂不得不承认曹盛说得对。 不过几个月，一个学期，但是外面的变化已经开始了，她们这两个外来者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变化既然开始就不会在停下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之后不断向前越来越好，瑕疵当然有但不断缝缝补补的人同样不少。 所以？ “我去！”林茂说着还拍了桌面一巴掌，然后在曹盛无奈的视线里不停的晃着手掌呼呼吹气。 林茂瞪眼，曹盛就笑。 最后林茂也无奈了，她能怎么办，又不能把人打一顿，她可舍不得。 “行了，你自己去刷碗吧，既然决定去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后天下午就出发了，得先去药厂找我爸，和他们一块订票才有照应”林茂边说边往外走，刚刚的刷碗？她怎么不记得了。 在林茂身后仍坐在原处的曹盛，笑看着对方走远，直到听见门响的声音才起身，拿着托盘去后面厨房刷碗去了。 “你赶紧把你那衣服脱了，我看着眼睛难受，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林茂一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先低头看自己今天的衣着打扮。 没什么不对吧？ 洪瑛和林芊母女二人看林茂低头打量自己的模样差点没岔气，情绪都缓和了。 洪瑛起身把小闺女拉到自己这边先道“没说你”，又抬手指了指大闺女道“说你姐，看看她那一身，大红配大绿，哎呦！我的眼睛多看两眼都难受，你这是怎么穿出去的”。 林芊撇撇嘴不在意道“怎么了我这一身，不好看？不亮眼？我觉得好的不得了，穿着一身站到小摊前边客户都多了不少”。 “是！多了不少”，洪瑛轻拍胸口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说道“你咋不说人家看你那眼神跟看傻子一样啊，那家正常的漂亮姑娘跟你这么穿，那家里大人不得把竹板子都打劈了去！”。 我的耳朵，林茂双眼无神的坐在妈妈和姐姐中间，感觉脸颊两边的唾沫都够洗脸了。 第167章 …… “你……”，“我……”。 林茂坐在中间快半个小时了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几次起身想走都被摁下去了，主打一个不听可以但走不行。 林家兄弟姐妹四个孩子，算下来和妈妈洪瑛性子最像的就是老二林芊，这个像不是外在的一些待人接物而是内里的，骨子里的像，二人都有强硬的认死理的一面，就像林家爸爸的职位注定了总要出差，短的几天，最长的林茂记忆里是七八岁的时候有半年都不在家，这个年月家长里短的，当家的男人不在背后说什么的都有，林茂回想一下还有碰见的时候不过没听见几句就被二姐捂着耳朵带走了，之后怎么解决她当时那个年纪就不可能有人告诉她了，反正这么些年走过来，林茂记忆里妈妈一直比爸爸更可靠些，家里家外的事找妈妈都行，可爸爸就容易找不着人，这么些年过下来也没见妈妈在爸爸面前说过什么，二姐的硬气，林茂觉得就前两年那场荒唐事就能可见一斑了，基本靠自己就解决掉对方一大家子人，到如今摆地摊也是，林茂和她朋友有帮忙，可主架就是二姐一人撑起来的。 “你说！你二姐这一身是不是不合适”洪瑛一拍小闺女指着大闺女身上的打扮道。 林茂，林茂觉得还好呀，墨绿的宽腿裤子大红带碎花的棉袄，里面是之前和她一块挑的颜色打的毛衣素白的，衬得她姐多好看，但显然林茂怎么想对他们的老母亲完全没有用。 那手臂横在眼皮底下，林茂压了两回没压下去就不敢在压了，看二姐人家到还算气定神闲，见林茂看她还跟人笑，好看的很。 “猫儿，你回房间去，我和咱妈接着掰扯”林芊起身把妹妹也拉起来往房间推，嘴上也没拉下“我穿这一身就是好看，而且我卖衣服，的，穿好看点怎么了，我穿的好看站在那才有人看过来，看我卖的衣服，人家得想我都敢穿出来那质量肯定没问题，我穿的好看人家也得想想自己上身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随着房门合拢的声音，林茂渐渐不在能听见，但在书桌前翻了两页书了才反应过来，她回家是干嘛的，不是说要跟着爸爸出去见见世面，要回来收拾一下看缺不缺东西好赶紧补上？ 把书一合，林茂起身要出去，手放到门把手上了还没摁下去，门先从外面被推开了。 “我脑门”。 林茂捂着脑门坐到餐桌前眼里还泛着红脸颊到是白白净净，因为最近放假吃的好些多了点肉，看的林芊都想去捏一把，但想想妹妹脑门上的包就忍住了。 林芊一边拧干热毛巾一边安慰“好啦，姐姐的错，给你买糖葫芦吃，快收收你的金豆豆，这不是爸回来说你要跟着去我着急嘛，别哭哈”。 吸吸鼻子，林茂接过热毛巾敷到脑门上才道“不怪你，就是爸爸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去的时候还说有个会要开”。 “不知道”，林芊摇摇头将药膏挑了一点给林茂擦上又仔细看看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这要是严重了可就不好了，正好伤在脑门当间”。 “啊？”。 林茂就知道脑门疼了，才知道具体疼在哪，刚抬手，林芊就递了个小镜子给她说道“知道你要看看，别起来了，拿这小的看看就行了，估计三两天就好了，按时上药姐姐保证一点印子都留不下”。 第168章 …… “……火车即将进站……”。 播报声响起。 来接人的曹盛带着林蓊往出站口走。 林茂之前决定一起去s市很快就出发了，如今一晃半个月过去，今天就是她回来的日子，至于父亲林琚因为药厂事务还要在逗留一段时间，估计得年底才能回家了。 “曹大哥这边，你看那是不是我姐那趟车？”林蓊在人潮中努力站稳伸手往前指给曹盛看。 曹盛顺着林蓊的指尖看过去，火车外皮颜色基本一样，今天他们过来正好赶上几趟车到站，只能在这慢慢找，曹盛眯起眼仔细分辨一会儿后才道“不是这趟，听刚才报站你姐坐到应该是下一趟才对”。 “哦”，林蓊听明白了就又往一侧靠了靠，来接站的人不算多，可出站的多啊，走的快的慢的，大包小裹的，这不算小的出站口也变得挨挨挤挤的。 “……火车即将进站……”。 正跺脚的林蓊一听声音赶忙抬头找曹盛的身影，看人比他站的还靠近出站口赶忙过去问道“曹大哥这回没错了吧？”。 “嗯，没错了，就是这趟”，曹盛扶了一把被一个路过的人背着的大包挤的一个趔趄的林蓊道“往里站站，这趟车的车厢比之前两趟的都多，而且是终点站，下车的人估计更多，小心点”。 “好，好的”林蓊反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背听话的往里靠了靠，站好了在看曹盛，就见人和刚才没两样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带着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可掩不住那身出众的气质，简直是人群中最靓的仔了。 难怪妈妈越来越喜欢曹大哥，林蓊心里嘀咕，但眼睛可睁的大大的仔细看这往外走的人群。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对，不是...”，林蓊眼珠骨碌碌转嘴巴也没闲着，踮着脚尖努力提高视线，力图一眼就找到他亲姐。 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林蓊抬手揉了揉道“曹大哥你看见了吗？我怎么没找着，这人都少了，我姐不会已经出去了，早知道我就带个纸壳写了我姐的名字在这举着，肯定能让她一眼就瞧见咱俩”。 正说着，林蓊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想着是在外面，赶紧一个激灵转头看“是谁？！”。 “我”，林茂又伸手拍了一下道“是你姐姐我”。 “姐？”，林蓊不敢置信的看看还在往外走的人潮又看看身边一身大衣带着口罩的女生，不确定的问“你真是我姐？”。 “是真的”曹盛揽了揽林蓊的肩，一手拿着林茂的行李护着姐弟两个往外走。 “那回家？”林蓊下意识跟着走了。 “当然回家啊，不然你小子想去哪？”林茂好笑道。 “嘿嘿”，林蓊笑着将林茂手里的小提包也接过来道“当然回家啦，咱妈在家擀面呐，上车饺子下车面，当然得回家吃面，曹大哥也一起，出门的时候我妈交代了要喊上你一块”。 “咱妈擀面条，那得回去多吃两碗”，林茂说着也对曹盛道“你也去尝尝，我妈做面食的手艺可是一绝”。 第169章 …… “呦，快让我看看是谁回来了”洪瑛说着让开门口的位置让林茂三人进家门。 林蓊进屋先放下他姐的提包，实在是没想明白，看这不大的包，怎么拎一路回来就这么沉，而他的身后林茂张开双手给了洪瑛一个拥抱“妈妈，我回来啦，好想你的”。 “妈妈也想你，快放手，看我这一手面粉，正切面条呐，水开了就能下进去”。 林茂听话的松开手笑着跟到餐桌边道“我给妈妈带了礼物，你一定喜欢”。 “喜欢喜欢，我闺女带什么回来我都喜欢，人回来就行”，洪瑛边说边切面，手起刀落间一盖帘的面条就出来了，撒上一层面粉抖了抖一会儿下锅不容易粘在一块。 厨房地方就那么大，所以他们家吃面食都是在外面餐桌上做，一张平时折叠放起来的面板摆上，面团用家里最大的擀面杖擀成合适的薄厚，撒上面叠几叠之后切出来下锅滚几滚捞出来，天然的麦香美的很。 面汤也是好东西，原汤化原食，吃完喝半碗刚刚好。 今天因为小闺女回来，洪瑛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面卤子都备了四样，还配了几样秋天腌制的咸菜。 “来，让一让”，洪瑛招呼着直接将锅端了出来，这又不是夏天吃面要过水，冬天就得是热汤的才好，把锅放下，先将刚回来的小闺女的碗拿过来，两筷子就挑了一碗在浇上半勺面汤“得嘞，闺女想吃那个卤子自己添，没给你盛多了，两筷子一碗，下一碗在换一样卤子尝尝”。 “嗯嗯”，林茂点着头接过碗道“谢谢妈妈，我得多吃点，在家不觉得一出门就可想家里的饭了”。 “好，多吃点，今天面条管够”，见闺女吃上了，曹盛那边洪瑛也没落下，一样的两筷子“小曹也吃，阿姨做菜水平一般但今天这几样面卤子可都是拿手的，都尝尝”。 曹盛接过碗笑着道谢。 眉目舒朗的模样让洪瑛看这就高兴，觉得自己都能多吃一碗面条。 一顿饭，几人心情好，都没少吃。 饭后收拾完了又转移到沙发那边说话。 林茂将小弟喊沉的提包拿过了打开，往外一样样掏。 最后包空了一半，掏出来四个礼盒，四四方方的盒子外面包了彩纸系了缎带，洪瑛看这就觉得比丈夫每次回来带的礼物顺眼，张嘴就夸闺女好。 “妈妈打开看看”，林茂将其中一个正红色包装的推向洪瑛道“看看喜不喜欢，我和爸爸一块去挑的，他还给了建议呐”。 “你爸还提建议？”，洪瑛有些不行的说这，手上小心的拆开缎带和彩纸，要打开的手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干脆的打开了，扁平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巴掌大，打开之后好奇凑过去的林蓊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她一把合上了。 “哎？妈我还没看见，是什么呀，给我看看嘛”林蓊脑袋探来探去的嘀咕。 “边去”，洪瑛一把将小儿子推开，美滋滋的拿着盒子回房间了就留下一句让曹盛随意点，他们先聊。 第170章 …… 小院门扉轻启。 院内烟雾缭绕。 林茂一手抓着竹签子一手拿着扇子扇这炭火，可惜不管怎么调整就是浓烟滚滚，火星没几个，好不容易见曹盛出来赶紧两步并做一步的把人拉到烤架前道“快快快，这怎么回事，炭不是之前就烧好的嘛，怎么还冒烟还要灭的样子”。 曹盛凑近了用夹子拨了拨无奈道“你怎么还添炭了，之前那些不够吗？”。 林茂拿着毛巾擦这脸上沾到的黑灰道“我这不是看肉串不少，想着一次多烤点就添了点，不能这样吗？”。 点了点侧脸，曹盛提醒林茂还没擦干净就不再说什么，默默的转身把没着的炭块挑出来又扇了扇，等火稳定了从把刚才放一旁盘子里的肉串拿起一些架在烤架上，开始烤制。 “大冬天吃烤肉可惜没有啤酒，这两样可搭了”林茂剥这在房间内烤好的橘子边吃边感叹。 烤好的橘子剥开的速度快，所以入口还有些微的烫，但咬开之后汁水迸射在口腔里温度已经变的温温的，也更加甜，林茂吃橘子不会专门挑上面的白色丝络，总觉得那么慢悠悠的挑完了，橘子的温度都降下去了，还不如不烤直接吃。 曹盛吃了递到嘴边的两瓣剥干净丝络的橘瓤，将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递给林茂道“尝尝，看你鼻子上的痘痘，没放太多辣”。 听见没放太多辣，林茂先是辩解了两声，想递回去加点辣椒却又被曹盛坚决拒绝好只能无奈放弃，好在还有辣椒酱也不是不能凑合。 油滋滋热乎乎的肉串吃到嘴里，林茂觉得要是画进漫画里，自己都要美的冒出鼻涕泡，一口吃完，林茂看着开始往烤架上放蔬菜的曹盛一手给自己拿了一串吃，另一只手则是拿了一串递到两只手都被沾着的曹盛嘴边“尝尝，你的劳动成果，很美味哦曹大厨”。 凑过去咬了一口，曹盛点点头表示可以了，林茂就将烤串从对方眼前挪开，等看人咽下去就在凑过去。 大冬天的吃烧烤。 林茂吃完过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没肚子疼，下次可以继续”。 曹盛可没惯着她的打算直接拒绝道“别做梦了，今天是阳光好还难得的没有风，不然你这会儿估计在床榻上躺着喊肚子疼，下回想吃还是在室内架个烤盘吧”。 “看你，烤肉和烧烤，这俩那里一样了”，林茂嘴上辩驳了，可在曹盛的眼神威逼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乖乖答应下回嘴馋也在室内吃，不过却另外点了两样坐起来特别麻烦的糕点，平时曹盛轻易不会做的那种。 饭后闲谈，林茂将这次出行一路的见闻讲出来和曹盛分享，其实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妈妈洪瑛好奇所以已经讲了一遍，只不过那次大多是趣事，和这次重点不同，也讲的更加洗之前。 曹盛听的也认真，两人坐在暖炕上，各自捧着茶盏间或吃点什么，一下午的时间竟然也消磨了个干净，回神的时候外面已经夜色渐浓。 第171章 …… 伸了个懒腰，林茂揉了揉‘咕咕’叫起来的肚子叹气道“这零嘴茶叶没少吃，怎么还饿了”。 “这哪里一样”，曹盛一边消化这林茂讲述的见闻一边收拾堆了两座小山的桌几，看看天色确实晚了，“想吃什么？之前和父亲去钓鱼，收获颇丰，除了送人和新鲜吃掉的，剩下的都做成了鱼丸，这边我也放了一包，要不要尝尝”。 鱼丸啊，林茂想想口感砸吧砸吧嘴道“鱼丸面吧”。 收好垃圾曹盛应道“可以，那就鱼丸面，厨房种的小青菜应该能掐一把，一块下到面里正好”。 二人很快转战厨房。 林茂去掐青菜顺便洗出来，曹盛则是开始和面。 “没有热水了”，林茂拎着暖壶晃了晃，打开往外倒也没几滴，看着洗菜盆里的几滴水，林茂只能先别菜放一边去灶台边烧火“我多添点水一会儿正好开了也方便煮面，就是得先舀出来，不过也没什么麻烦的”。 曹盛揉着面应和对方，大半心思还是在林茂说的事情上，这半个月的见闻林茂挑重点细致的给他讲了，曹盛想完全消化也要时间而且这次林茂给他带了不少报纸杂志回来，他也要尽快看一遍。 “回神了”林茂道。 刚刚水就开了，她舀了水正要去洗菜家见曹盛这边还揉着面走神，手在人眼前晃了几回都没反应，只能伸手推了一把。 曹盛回神了林茂就走开了留他一人看这面团笑了起来，从林茂带回来的消息来看，政策已经松动了，s市在林茂以前的时代是不输首都的繁华，自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如今挪到这边他自然会关注到。 而且，曹盛看这在锅里浮浮沉沉的雪白丸子轻声道“我得养家啊”，他以前的生活换到现在是不可能了，可让他让林茂去过为生存汲汲营营的日子他也不乐意，那怕从现状看不至于，但总盼着更好，再好一点。 “火不用添了吧？”林茂问道。 “不用了”曹盛收回思绪道。 切的细细的面条洋洋洒洒投入汤中，用长筷子搅了搅，等上一分两分钟再把林茂洗好的青菜丢进去，心里默数了几个数，曹盛就道“拿碗来吧，出锅了”。 林茂早就把碗备好了，如今一听面好了立刻就拿着碗凑过来，曹盛一手筷子一手漏勺，两下就盛了两大碗，又拿了勺子添上面汤就示意林茂可以端走了，他刷了锅就过去。 林茂将面端走，也不往外折腾就在厨房的桌子上吃，之前的酱黄瓜和辣白菜都能吃了，每样切了一碟，摆好了一看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餐。 “吃吧”曹盛擦着手走过来道。 “嗯嗯，你也吃”林茂先夹了一颗鱼丸咬一口，“好鲜”。 一边呼气一边嚼，曹盛看这林茂竖起的大拇指将醋拿到手里打算加一点，瓶子刚举起来一把盛了一颗圆滚鱼丸的勺子就到了嘴边“尝尝，知道你爱吃醋，可这原滋原味的也好吃”。 第172章 …… “妈妈，妈妈？妈妈！”。 “哎哎哎！在这，一大早的你要干嘛呀，嚎什么嚎”洪瑛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就朝小儿子去了，一晃眼腊月底了家里家外都得收拾，就这臭小子事多。 林茂蹲在阳台擦着玻璃摇头叹气，曹盛从她这得了消息之后就神神秘秘开始忙，前天来一趟结果还没等她因为终于见到人高兴，人就告诉她要去s市一趟，有些事要亲眼看亲耳听才能下定决心。 林茂对什么决心没想法，但对曹盛短短几日堆满的院子怨念颇深，在被压着补习了曹盛这段时日的忙碌成果和后续规划后林茂就更头疼了，她真不想听了，感觉越听事情越多，现在小院书房都堆满了书籍杂志还有曹盛从各个渠道弄来的报纸，林茂被留了作业，那些都要看，最好在曹盛回来前看完，人是前天见的，电报是今天一大早收到的，人已经到s市了，跟她报平安还留了酒店电话，林茂看着觉得眼熟拿回家妈妈一看就说，这不就是她爸住的酒店，林茂之前去也住在那，电报回来的电话地址一模一样，还把之前林茂那封电报找出来给她看，林茂一对，可不是，一模一样。 “小猫儿，快去，别在那磨蹭了，去跟你姐买肉去，刚扔垃圾上来你李阿姨跟我说今天供新杀猪肉，这回来让那臭小子一气我就给忘脑后去了，赶紧的把你姐从被窝喊起来去买去，多买点，难得碰上棒骨排骨还有五花肉都买，那臭小子抽条说身上疼得喝点汤补补，你和你姐又都爱啃骨头，五花肉回来我切一切给烧出来，现在天儿冷能吃好些天”洪瑛一边说一边翻本和钱票。 林茂刚站直身子就被塞了满怀，连棉袄帽子围巾都塞过来了。 林茂拢了拢抱牢了抬腿往房间走，她们姐俩作息其实都不错，正常的情况她姐起的比她早，今天也是年底摆摊太忙累着了，所以才起不来了。 进了房间林茂把怀里的都倒床上，一边喊人一边往身上套。 “姐，快起来，买肉去了，红烧排骨，萝卜骨头汤，梅菜扣肉想吃不，想吃就起来了，姐，姐姐”。 “别喊了”，林芊揉着额头坐起身看已经套好了棉袄的妹妹是一点脾气也没，摆摆手让人出去等“把小弟喊上去拎袋子，既然买了，干脆连鸡蛋也一起买，还有黄米面也买点，咱妈说是不想粘手但真看见别人家做她也想，买点面和芸豆家里还有白面蒸豆包”，想了想林芊又补充道“还得买白糖，咱家没多少了，我昨天晚上回来冲鸡蛋水的时候看都见底了”。 林茂听这数完还要买的东西，果断出了房间，确实得把小弟带上不然她们姐俩还真不好往家拎。 “猫儿过来，手套带着，刚才忘给你了”洪瑛将一双棉手套递过去。 林茂接了又把刚才二姐说的跟妈妈重复一遍，表示要把小弟带走，洪瑛立马点头，一挥手道“赶紧的，带走，一点活儿不干就捣乱了”。 林蓊在一旁委屈的撸了一把鸡毛掸子，最后还是被姐妹俩给拉走了。 第173章 …… 在林茂跟着大扫除的时候曹盛正在酒店里吃早餐。 这次s市之行曹盛是好不容易说服了家人才达成的，毕竟临近年关，而且曹盛说的时候也交代了很可能赶不上在家过年，这让好不容易女儿带着女婿外孙回来一起过年的曹父心里不舍，可儿子讲事实摆道理他能怎么办，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所以最后曹盛还是走了，兜里还被父亲塞了不少钱票，还有两封信，说是好久不见的老友，他这个儿子既然要去那就替他去见一见。 “顾伯父留步”。 曹盛辞别老者独自走在a市的大街上，人流如织，唯他一人。 早饭之后曹盛就带着昨晚备好的礼品去拜访了父亲的两位友人，如今和后一位也道了别。 这次行程是和林茂聊过后又查了许多资料才决定的，刚刚和两位父亲老友交谈也得了不少指点，曹盛也更确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这座城市的未来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林叔叔，我送您到车站吧，东西多还是年底，您一个人可不方便”曹盛说这不顾林琚的反对将行李袋提了起来，两人一起往酒店外走。 已经到酒店门口的林琚药厂的同事友好的朝曹盛笑笑，然后一同搭车到火车站。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林琚一行终于能回家了，可和他们一个酒店的曹盛却决定不回去，只是给家里每个人都邮寄了新年礼物，给林家的则是托了林琚带回去，这也是林琚行李变多的原因之一。 “真不回去？”林琚问道。 “不了”，曹盛摇摇头道“机会难得，您这次是代表药厂来的应该也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变化，我不想错过”。 是啊，变化。 林琚当然感受到了，方方面面大大小小，在这座城市‘票’的效力已经开始消失了，而且很快，从他们来的那天到走的今天，越来越快。 最后进站前林琚拍了拍曹盛的肩膀道“好小子，志在四方很好，你还年轻，但也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学业为重不说也要有退路”。 “是，我知道”曹盛道。 林琚又简单嘱咐几句，火车就呜呜呜的进站了，药厂的同事喊着他一块检票，两人的话也就到了尾声，最后看这曹盛，林琚也只能再一次叮嘱对方“要照顾好自己，可别瘦了，有人心疼”，最后四个字林琚说的语气更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林琚的模样自然被同事看在眼里，这几天和他们偶尔碰面的小伙子，没谁不喜欢，所以在火车上闲聊时难免提及，不过都被林琚糊弄过去了。 独自留下的曹盛到底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赚钱，这座前景明显的城市，别的不说，土地可是真的保险，曹盛最近一直各处跑就是在实地考察，他和林茂攒下的家底，现金有，还有在银行存这的，存折带着用起来也方便，剩下的是一些硬通货或者被他换成小院里的东西了，能直接交易的零零散散的全部加起来有三千多。 这些钱也是曹盛目前能动的全部了，不过他已经给林茂打了电话，会有朋友和林茂联系帮忙带几条‘鱼’过来，这也是曹盛在送站台出来之后又到接站口的原因，带着‘鱼’的人今天到。 第174章 …… 曹盛等着接站的时候，还在首都的林家也得到了林琚即将回家的消息。 本来已经大扫除过的家里自然不用在收拾，而且马上就是年三十，洪瑛在家是烧肉炸丸子做麻花忙得很，所以知道了也就是习惯的点点头，跟送消息过来的人道谢之后回头告诉儿子明天去接他爸。 “明天你大哥还得上班，最后一天也不能偷懒，所以老小明天去接你爸，穿的厚实点，给你爸把那厚围巾也带上，之前出差厚衣服带了可这围巾到底落家里了，你给带上，听天气预报明天可能有雪，把帽子也带上吧，大过年的别感冒了”洪瑛边说边搅这盆里的馅料，打算给几个孩子炸点豆腐盒子，这是门手艺菜，也就是大儿子今天在家帮忙，不然她是不会做的，毕竟用的都是好东西，没做好就白瞎了。 “老大快来看看这馅行了吗？味儿闻着到是够香”。 老大林荣从厨房里出来手还是湿的，撩起身上系着的围裙擦了擦凑过去看了一眼，又挑了一小块葱花尝了尝道“可以了，妈你歇会儿我拿进去炸，剩下的肉馅我泡了二妹拿回来的粉丝，一会儿小弟过来剁了搅进去炸粉丝丸子也香的很”。 林蓊正给大侄子讲加减法，孩子小教的也浅就十以内的，为之后上小学打个底子也是让孩子假期有点事干，不然天天出去招猫逗狗的也不是个事，尤其是昨天晚上他们这楼底下有几个孩子拿炮仗到处乱扔把一个老太太给炸着了，人直接送医院，几个孩子家现在都被人家拉了一大帮亲戚守门口了，等看老太太情况在处理，而且人家也报警了，怎么说孩子小也跑不了的，为这事附近家里有孩子的不都看住了。 不过大哥安排事，林蓊就起身去厨房了，不过还是对大侄子林静安道“好好算，这一页算完了小叔带你去楼下玩烟花棒”。 毕竟一年就这么几天有机会接触烟花爆竹，小孩儿盼了多少天了，也不能完全不让碰，所以都是亲爹林荣和林蓊这个小叔两个带着去外面玩一会儿。 “大花，小芊，猫儿，你三都过来尝尝，这麻花是不是不够甜啊？”洪瑛尝了尝麻花喊闺女和儿媳妇。 三人把手头的事都先放下，到桌子边去尝麻花，一共两样小的酥酥脆脆大的外酥里软，而且大麻花里面还裹了豆沙馅。 “大的好吃”林茂先道。 “小的吧，我爱吃这酥酥脆脆的”陈华接着说。 最后的林芊两样都尝过后也发表意见“甜度可以了，再加糖吃完该齁嗓子了，我也喜欢大的豆沙馅好吃”。 林茂在一边也点头问“妈妈还有剩下的豆沙吗？我觉得能吃一小碗”。 这种豆沙可不是以后超市买的那种机器加工的，而是她妈妈提前两天就开始选豆子泡豆子，煮过之后又剥了豆子皮慢慢熬成沙，还过了一遍筛子的，最后熬的时候还加了红糖，可香甜了。 洪瑛听闺女问就道“留着呐，想着在滚点豆沙元宵，想直接吃也能给你匀出来一小碗，明儿在吃吧，你们几个分一分都尝尝”。 “好”林茂高兴道。 洪瑛看林茂三个吃的高兴，就拿了盘子一样一半给捡了一盘，递给儿媳妇道“去一边吃去吧，我这还得接着忙，少吃点，那沙琪玛一会压好了也来帮忙尝尝味道”。 “嗯嗯”。 三人点着头又转移阵地，看这两个娃娃，大的坐算数小的刚吃饱正咂嘴睡的香甜，屋子里的声音完全打扰不到他。 第175章 …… 忙了一晚上，好吃的也没少吃。 第二天一大早林蓊就爬起来抓过衣裳往身上套他得去接站，迷迷糊糊的刷完牙就撩水洗脸，嘶~的一声整个人都抖了抖，这水是真凉，忘添热水了。 “傻啊你，热水壶就在边上也能忘了”洪瑛看儿子这模样好笑的说了句，不过在多就没有了，她得赶着去上班去，这几天家里家外忙着收拾她是换了班的，如今得补回去，她们管仓库的就这样，年底或者谁家有事就串换着来，大家的问题都能解决，平日里也就和气相处的也好。 门被合上了，林蓊擦着脸往餐桌边走，伸手拿了一个剥好的水煮蛋不用嚼两口就咽下去，再把温水拿起来咕嘟咕嘟两口灌下肚，一抹嘴，他也出门了。 又过了半小时。 寂静的客厅里再次响起人声。 今天林芊那边大嫂过去凑热闹帮忙，大哥有时间奶孩子，大一点的静安就归她这个小姑姑带着。 “姑姑，姑姑油炸糕好好吃啊”。 今天一早林茂带着他出去吃的，豆腐脑油条，回来路上还给买了个油炸糕，小孩子贪嘴，不怕外面的冷风也想往嘴里送，林茂赶忙拦着哄他回家在吃不然烫嘴，结果刚进楼踏上楼梯这孩子就说到家门口了，直接开吃。 “好了，我是你姑姑可不是外面的鸟，好好嚼，够数了在往下咽，不然肚肚疼之前奶奶和爸爸做的好吃的你就吃不上了”林茂说着帮忙脱了林静安身上的大棉袄，给小孩留这里面的棉马甲。 林静安点点头将嘴里的油炸糕咽下去才开口道“我知道的，姑姑我想喝水”。 “嗯，你乖”，林茂揉了揉小孩圆滚滚的脑瓜起身给自己也脱了外套又去厨房给倒热水。 家里大嫂家今年大枣丰收，又因为大嫂生了孩子所以给送了不少，给林琚和洪瑛也送了，洪瑛不爱吃脆枣，嫌弃枣皮粘口腔不好弄，就给晒干了收起来，如今每天往热水壶里剪几颗，那水喝着都有微微的枣香和甜味儿，家里人都喜欢。 “好好喝”，捧着水杯的林静安一边换着手任由姑姑给擦香香一边晃着小腿。 “好喝也不能喝太多，刚吃了早饭还有一个油炸糕，虽然走了一路但喝多水也会胀肚肚的，静安也不想吃不到中午的好吃的吧”林茂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肚。 这种带娃小技巧都是和林静安相处出来的，这孩子乖，虽然也有调皮捣蛋的一面，但你跟他讲道理他会听，还会记住，一遍记不全第二回也记牢了，现在教着十以内加减法也学的很好，昨晚上还全对了，拼音也在教了，她和二姐一块来，谁有时间就是谁，昨晚二姐教的还留了作业，一会儿小孩在歇一歇就得开始写了。 “姑姑油炸糕好好吃啊”。 小朋友笑的甜林茂也明白这点小心思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乖，把作业写完了明天早上给你吃一小块枣糕”。 这枣糕也是家里做的，还是她做的，枣泥和红糖蜂蜜用的都实在，林静安尝过一小块就爱上了，但孩子小虽然以后会换牙但现在把乳牙吃坏了以后的牙也容易长不好，所以管的严，基本当奖励给他一小块。 “哇，姑姑最好了，安崽超爱姑姑”。 林茂伸出一根手指把扑过来的小孩推开一点点距离扶着站稳了才道“小心些，在客厅走一走然后去写作业”。 软乎乎的娃娃乖巧的“嗯”了一声。 林茂也满意的脱开手去收拾阳台，之前基本都收拾干净了就是阳台之前堆着不少如今已经做成成品的原材料，如今还得在收拾一遍。 第176章 …… 林蓊又一次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深深地感受到了老百姓对于年节的热情，耳边的吵嚷和身边的拥挤程度都直线上升，他往这一站感觉后脚跟就没着过几回地面。 抱紧怀里给老父亲带的围巾，林蓊艰难的转身又往中间靠了靠，力图找到一个方便看到出站人群，接到人之后又能快速脱离人群出去的路线。 听着一趟趟车次的报站，林蓊感觉脑袋已经不好使了，车次明显比之前来接他姐的时候多不说还挨得近，01\/02\/03挨着报，那怕他还记得爸爸托人告诉家里的车次号如今也懵了，以前家里接人大多是大哥来，要不就是二姐来过几次，不过二姐毕竟是女孩子家里不放心所以偶尔就不接让人自己回家，林蓊这两回来接人主要一是看他年纪大了，二是家里实在没别人。 “哎呦！看那是不是我家老幺”。 林蓊被重重拍了一下后脑勺刚要反击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话，顺着力道回头看就见爸爸和几个药厂一块出差的同事正站一块瞧他。 “爸，你怎么出来了，我也没听见你那趟车到站啊”，林蓊说这把怀里的围巾递过去道“赶紧围上，之前家里这边下雪了，我妈特意嘱咐给你带的”。 林琚笑着把手里的行李递给儿子，在同事的打趣声中接过来围上道“给你叔叔们打招呼，就看见你一个人过来，帮忙拿拿东西哈”。 林蓊听话的打招呼，“张叔叔李伯伯”的，都是认识的，然后左右一看还真就他一个人被围住了，听见让拿东西那就拿呗，反正出了站到外面不远就能上公交车，而且他就两只手，能拿的也有限。 一群人往外挤，这回林蓊走的就稳当了，被爸爸和叔伯们护在当间冲了出去。 “可算上车了”。 “就是”。 “老林还是你家孩子贴心，一大早就来接人，我家那个估计是看放假了还在家睡大觉，没准我到家了人家还没起来”。 …… 叨叨叨几个同事一块说，林琚就笑着客气，心里在得意孩子贴心媳妇儿在乎自己也不能说出来不是。 一路闲聊，热热闹闹的到家了。 林蓊一进门就瘫到沙发上，在他后面进门的林琚看看儿子的模样就乐了，一把将扑过来的大孙子举起来轻轻的抛了抛道“安崽在家乖不乖啊，之前下雪你爸爸有没有带你去堆雪人？”。 “有的，我和爸爸堆了好几个雪人，有奶奶爷爷，还有妈妈爸爸，但是雪不够了就还有好多人没堆到，不过爸爸说下次下雪还可以继续堆”林静安人不大花说的到是利索。 林琚听了笑着和大孙子顶了顶脑门道“那下回下雪了爷爷也跟你们一块堆，在你家那边堆了再到爷爷这边堆，这样雪就够了能堆一家人，圆圆满满的”。 “嗯”，林静安点点头道“爸爸也说要团圆哒”。 “诶呦喂，我们安崽真棒，你爸爸说的话都记住了啊”。 “安崽棒！”小孩嘎嘎笑着拍起了小手。 林蓊看这大侄子带着坑坑的小手伸手捏了捏，手感忒好。 林静安感觉被小叔捏的手痒痒的笑的更欢快了，小腿也来回蹬，林琚一下就抱不住了只好把孩子放到沙发上让他跟小儿子一块玩去“幺儿看着你侄子我去洗洗收拾一下行李”。 “爸你忙去，我给这小胖仔检查一下作业”林蓊摆摆手捞过大侄子和一边茶几上的作业本道。 “行，我们蓊老师忙着”。 第177章 …… 晚间。 一家人都齐了，坐在客厅里闲聊，林琚先分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又拿出曹盛托他带回来的。 “没想到啊”，林芊用手肘碰了碰同样在拆礼物包装的林茂打趣道“我这是沾光吧”。 林茂笑道“那是，高兴去吧”。 拆开礼物和爸爸林琚买的放在一起看就看出差距了，做爸爸的礼物比较实用，曹盛那份，林茂面对老父亲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把两样到抱进怀里，曹盛的是浪漫。 “好了，都别拆了，拆出来的东西还得我收拾，先过来吃饭”。 洪瑛把酒酿汤圆端出来招呼这拿碗筷吃饭，林茂自然就把东西放下了，虽然紫水晶迷人眼可酒酿豆沙汤圆更香。 在林家热热闹闹的时候曹盛正带着朋友走在乡间小路上，别以为大s市就没有乡下。 这边的乡下路也是一样的不好走。 “盛哥，这要不是你带着打死我也不可能来这地方，我都找不着道，哥你不是想把兄弟我卖了吧，这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偏了”。 一身夹克西裤牛皮鞋的小年轻边走边抱怨，走他前面带路的曹盛直接充耳不闻。 又走了半个小时，天彻底黑透透的了，后面跟着的人都开始腿肚子哆嗦的时候曹盛才开口道“到了，前边就是村口有人接，一会儿进村了少说话，多听多看”。 “行，我听你的”年轻人也就是小钱也不是傻的，而是在家就听他爸夸曹盛，平日里接触也多了之后他自己不是真的没脑子自然知道俩人不在一个段位，来都来了听话没错。 曹盛带着人又摸黑往前走了一段，借着月色看见前面人影才停下从包里摸出手电筒打开，小钱见了手电筒咋呼道“哥你有手电之前咋不打开啊”。 “省电”。 “啊？”。 “是小曹吧？曹盛是不”。 前面有声音传过来小钱就自动闭嘴了，那人影看见他们这边的手电筒也打出了一道光，接下来两边的手电筒就跟坏了似的一闪一闪的，几次之后应该是对完信号那边的人才走过来。 小钱见了人直接吸了口冷气，心里暗道“真高啊”，他到了之后见到多少人不说，长这么大见过的人排一排这位都是最高的，不仅高，还壮，这年月在农村能有这体格，小钱觉得现在不用他盛哥说他都能管住自己的嘴。 小钱老实的站在一边听两人寒暄几句，曹盛就带着他跟着大汉往村里走，边走还边说这小钱听不明白的话，什么种地啊化肥的，眼见二人越说越热络可他长这么大都没听到过多少。 到了一户人家，跟着大汉进屋，小钱闻到一股味，香啊，香的他肚子的没忍住咕噜一声，那壮汉耳力应该不错，听见了就笑了指着他道“曹老弟你看，这么远赶过来没吃饭吧，家里都备好了咱们先吃饭”。 曹盛爽快道“行啊，一闻着味儿就是咱们村子里的蘑菇炖的，我可得好好尝尝，离开村子这么久了想吃这一口可不容易”。 第178章 …… “老弟慢走啊，下次一定要再来，老哥给你炖大鹅”壮汉依依不舍的和曹盛道别。 这模样看呆了小钱，他和曹盛摸着黑来到这个村子又在这待了两天，上山下河的转悠，如今要走了这壮汉大哥还这么依依不舍就……他不是很懂，但到是够听话，一直秉承着来的时候曹盛叮嘱的多听多看少说。 “就到这里吧，大哥别送了，过了年我们还来”曹盛道。 “好，来，大哥等着，小钱也来哈”。 小钱跟着点头。 回去的路上小钱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曹盛“盛哥，你这是看上这边的地了？”。 “嗯”，曹盛压低声音道“这个村子你别看咱们走过来挺远，但实际上换算一下通车的话不过半个小时，还是很方便的，s市有发展前景大家都知道，但是把视线落到周边的目前还不多，所以先看看”。 小钱摸摸后脑勺似懂非懂道“哥你这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吧”，他不够聪明，可家里都是政治生物，耳濡目染的抓重点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嗯，我从朋友那得了些消息，具体的目前不好说，但我确实很看好s市周边一些村子的前景，这次喊你过来一是我忙不过来，二是咱们两家老爷子亲近，明天就是年三十，咱们等过了年看好情况就去谈，如今土地交易是不可能的只能取巧，这事怎么做等回去咱们在商量商量，我还得在查点消息，……”曹盛说的细，就连给林茂讲都没这么细，毕竟小钱这人你不交代好了真可能出篓子，但在一圈朋友里选一个，还是这小子合适，不聪明没关系他可以在前面带一下，但要是换一个太聪明的，那…… 曹盛心里想这事，目光落到车窗外，他算好了时间如今正好赶上这趟车，晃晃悠悠间涌上几分困意，可小钱还在耳边叨叨叨的说这村子里的事。 明天就是年三十，他之前就租好了房子，送走了林琚就能带着小钱搬过去，比住酒店划算，而且如今的酒店年三十也不提供什么年夜饭，还不如租一个房子，自己开火更节省。 “盛哥，醒醒到了”小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曹盛睁开眼睡意全无，和小钱一块起身拿了行李包下车，还得回酒店寄存处取东西，他们出发的时候曹盛就退房了，如今正好拿了东西去他租好的房子。 “好家伙，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寄存费都要一块钱了”小钱拖着大包小包跟着曹盛走，边走边问到期。 曹盛也是一样的大包小裹走在前面领路，头也不回道“这不是要过年，别的不说吃的用的总要买吧，虽然那短租房里东西都有，但一下个人用品还是得准备好的，不能用原有的”。 “那倒是”小钱点点头，又紧了紧拎包的手。 “我还是头一回在外面过年”，小钱是家里小儿子，之前下乡都没轮到他，老爷子管的严可老娘爱他呀，宝阿贝阿的养这么大，最难熬的时候就是他家老爷子把他踹部队那两年，这回离开部队也是沾了高考的光他一次就考上了，虽然学校没曹盛的好但也比周围一圈子弟强些。 毕竟真脑子不好曹盛也不会看上他，不会弯弯绕绕可订好目标方向那也是能一条路走下去的。 第179章 …… 曹盛那边搬了住处给林茂拍了电报通知新地址之后就开始收拾，他找房子的时候除了注意了交通等外部设施也仔细检查了房子内部。 这间房子曹盛是短租三个月，因为要求干净卫生还时间短所以房租就贵了足足两块钱，不过不用负担水电费到也算是可以接受，煤炭也有备好的，这是给了房东钱帮忙准备的，这边房子新，所以内部设施也都不错。 如今曹盛带着小钱两个人一块干，到也快，晚饭就直接开火了，两个人中间支了一口小锅，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肉菜都有两样，想吃那个就自己往里面下。 林茂家里本来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可偏偏家里小侄子发烧，一家人一下就忙起来了，找包被的那钱和证件的还有奶瓶水瓶，一通忙忘孩子已经不哭了，在医院病床上睡了过去，小脸还是红通通的，林茂刚从楼下办完手续上来一身寒气就没靠过去，直接拉了大哥问“怎么样了，有没有退烧？”。 “刚打上针，药效要起来得一会儿，不过护士给擦了擦身就睡着了，还是人家有经验”林大哥边说边回头看病床那边，但想想他们出来的着急，而且那时候小弟带着大儿子去买鞭炮了，这也不知道带没带钥匙回家了没，他爸也是今天加班开会不知道结束了没，这要是都没钥匙在家门口不说多担心冻感冒了不行啊，想了想林大哥问道“猫儿你带钥匙了吗？咱爸和小弟安崽都不知道回没回家拿没拿钥匙，这边有我和你大嫂，咱妈今天补之前换班的时间回去的晚，你先回家看看，说一下情况，这小子大夫也说了退烧了就没事，我和你大嫂守着就行，对了你带钥匙了吗？”。 钥匙？林茂一摸口袋，还真没有，跟她大哥一说，林大哥就把他的钥匙递过去了嘱咐道“快回去吧，坐客车别感冒了”。 林茂接过钥匙点点头道“那大哥我先回去，你和大嫂在这边，咱妈回来可能不放心想过来，二姐那边我回去看小弟带着安崽回来了吗？然后在看我们谁去接她收摊”。 “嗯，回去吧，没事，这毛小子看这不大点其实挺皮实的，大哥在呢”林大哥说这陪林茂往外走，到了楼梯口林茂就让对方赶紧回病房了，毕竟大嫂一个人看这他俩都不放心。 而此时家里那边确实是，林蓊带着安崽出去的时候想着家里有人今晚一家都一块吃饭就没拿钥匙，所以如今正抱着大侄子在家门口蹲着。 林静安道“小叔，我饿”。 “小叔也饿了，安崽乖先吃块糖咱们在等一等好不好”林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哄孩子。 林静安有糖就乖了，但是看这糖在看看他小叔，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纠结最后还是道“小叔掰开，一人一半”。 林蓊抱着好大侄顶了顶他脑门道“不用，你自己吃，小叔还不饿，小叔可是大人比你这个小不点厉害”。 “真的？”。 “真的”林蓊肯定道。 第180章 …… 林茂紧赶慢赶回到家就见门口蹲了两个小可怜。 “姐”，“小姑姑”。 “哎，快起来我开门”林茂道。 林蓊抱着大侄子起来让开门口的位置，三人开门进屋，林茂将家里没人的原因说了林蓊才明白，林静安蹙着小眉头问“小姑姑，我能去看弟弟吗？”。 “不可以哦，弟弟是小宝宝很容易生病，安崽是大宝宝，医院里生病的人很多，安崽去了可能也会生病的”，林茂给剥了橘子掰开半个递给侄子安慰道“安崽要做健康宝宝，去了医院可是要打针的还要吃苦苦的药不能吃好吃的”。 林静安将拿到手的半个橘子又分了一半递给小叔叔才道“那安崽不去了，我在家做作业等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回家”。 “真乖”林茂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对于林静安这个大侄子林茂是真的喜欢，这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但也是真的听话，还特别贴心，就是现在大哥大嫂因为小侄子体弱多注意对方他也不会闹脾气，反而很心疼弟弟，所以林茂觉得她难免会偏心大的这个，而且林茂觉得小弟和二姐也是，毕竟已经在眼皮底下看了好几年。 希望小侄子真的能人如其名健健康康吧。 “姐，二姐那边我去接吧”林蓊道。 林茂听了想了想就摇头道“我去吧，二姐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收拾回来估计还得把账算出来，虽然每天都结一次账，之前也算过，但年底了估计还得包几个红包，二姐不忙完了也不放心”。 看这窗外的夜色，林茂起身又把外套穿上准备出门。 到了门口林茂一拍脑门道“差点把爸爸忘了，他今晚加班开会，我们也不知道他带没带钥匙，要是有人敲门你看一下，还有橘子吃几瓣就得了，饿了有熬的汤，本来想吃锅子但现在不行了，你就看着往汤里下点什么填饱你们两个的肚子，爸爸回来也一样”。 嘱咐完，林茂关上门匆匆忙忙的去赶客车。 林蓊看这门，又看看已经翻开作业本的林静安无奈的问道“安崽想吃什么？今晚的菜都是准备好的，小叔给你往汤里下，在调个料，煮好就能吃饭”。 正算着1+1+2+3的林静安抬头想了想后起身跟着林蓊去了厨房，扒着台面踮脚努力看了看都有什么后开始点菜。 林静安点一样林蓊就往备好的盆里捡，最后又加了一小把挂面，看这侄子林蓊又去找了个鸡蛋，选好了把盆放到侄子方便看的高度道“瞧瞧，这些怎么样？”。 “好”林静安伸出手比了两个大拇指。 “出去吧，等你写完那半页题就能吃饭了”林蓊说这赶孩子出去，毕竟是厨房一不小心就可能伤着了。 等吧嗒吧嗒的声音离开了，林蓊才开火准备下菜，结果他盛到小陶罐里的汤刚滚开，门就响了，林蓊凑过去没问呢外面就有爸爸林琚的声音穿过门扉传进来，林蓊打开门果然外面就是他爸。 “好香，今天听你妈说吃锅子，还说让给她留着”林琚说这往里走就发现不对了，桌面空空，就大孙子趴在茶几上写作业不由道“怎么了，人呢？”。 第181章 …… 林琚带着小儿子大孙子在家吃饭，也知道了家里人各自的去向，打算等闺女回来在详细问问小孙子的病情，毕竟翻过今晚就是年三十，要是得多住几天医院那他和媳妇儿洪瑛得安排出来时间，不能就留老大两口子在医院过年一块陪在吃病号餐。 “爸你就放心吧，我大哥大嫂办事都周全，大不了之后咱们换班去看孩子，我觉得小崽儿一点都不认生”林蓊道。 林琚想想也是，他这工作出差多，大儿子一早就帮衬着家里家外，没准不用他去就安排好了。 吃完饭，林蓊去厨房刷碗，林琚就带着大孙子把他珍藏的棋盘拿了出来“来今天在陪爷爷玩一会儿”。 “好呀”林静安虽然之前闹腾到家里给改名，但这孩子真的是一时一个样，如今拿起云子坐在棋盘一侧也像模像样。 林茂那头也已经帮着收拾打包完了，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所以最后按照她之前提议的林芊做了一些小优惠活动，她去的时候摊子上就没剩几件，陪着等了一会儿基本清空了，如今说是大包其实就是摆摊用的一些东西，都收起来放到一个大袋子里就能拿走。 姐妹俩刚才在林茂来的时候就把事情说了，刚才林茂也帮着把林芊今天算了一天的账又看了一下，没问题她们俩也不是直接回家，得去买几张红纸，林芊打算拜年的时候给跟着她赶的几个人都抱个红包，多少都算好兆头。 林茂自然没异议。 “快来这边还有座”，林芊拉着林茂坐下接着道“今天真是难得有座位，之前几天我都站着到下一个站点的”。 “如今坐车的人很多吗？”林茂是有些天没来接林芊了，平时出门坐的那趟线路赶紧人流没变动的。 “那可不”，林芊靠着妹妹小声解释道“你平时还是出去的少，以后多跟我或者爸爸往外边、人多的地方走走你就知道了，去年高考恢复就有不少人回城，今年更是，知青开始回城了，你想啊这么多年一批批的下乡援建，甚至是没工作的情况下一家就只能留一个到最后甚至是一个都不能留，那得多少人，如今虽然不至于说一窝蜂的回城，可一批批的人也不少，向你考上大学，还有那考上大专的还好，回来有学校上有宿舍住，还能落户口到学校，可哪回城的呢？”，林芊摇摇头，要是林茂之前没考上虽然回家也是没问题的，但有多少人家是几代人挤一块，而且你户口不在没有粮食关系吃饭都是问题，她同学好多议论的，在外面摆摊遇见的也不少。 林茂听的张了张嘴最后又把话咽回去。 林芊一看就知道妹妹心里想什么呢就道“猫儿你知道有多少人下乡了吗？”。 “不知道”，林茂是真的不知道，她一开始就是在车上了迷糊着去的，之后又总是有曹盛，小安村也太平。 “2000多万”，林芊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林茂眼前晃了晃道“这个数目的人虽然不会都涌去一个城市，可分散开依然是很可怕的，这也是爸爸和大哥最近来接我比较多的原因之一”。 第182章 …… “我的天，感觉这算盘珠子都要被我打出火星子了，姐还不行嘛”林茂一手按着算盘回头找人问。 “不行”，林芊从一堆纸张里抬起头道“快算，一分一毛都不能出岔子，我明年想扩大买卖租个铺面最好还得有个店员，这些都是钱都要算成本，还有现在这批人，以后怎么安排，是占比多少按期分红给工资，这些都得想好了”。 其实林芊也不想在三十前一天晚上这么逼着妹妹给干活，可不干不行，她晚上去做衣服饰品那边人家提了这个事，毕竟都不是傻的，林芊已经察觉到对方有分开单干的心思了，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事每一样拿出来都很愁。 估计这些人也从知青回城这事上看出端倪了，好在是手艺最好的两个她平时围的比较好，一时半会儿别的走了这俩也还能撑，可也不能就这样，以后怎么走还是要有个方案，这样她也好去和其他人谈。 如今知青回城的越来越多，消息也传的更广，林芊还是靠着林茂和曹盛的提醒才先一步安排了不少，尤其是布料这块她一直卡在手里也还算安心。 “快算，我刚才让小弟帮忙做饭了，好了会喊咱俩去吃”。 林茂听着没有什么用的安慰，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打算盘，现在她真的好想电脑，平板，手机，实在不行来个计算器也行。 …… 两声敲门声后林蓊探头进来喊她们吃饭，“姐姐们，饭好了”。 “来了，来了”林茂刷的起身，颇觉逃出生天，不说手疼，耳朵总听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她也受不了。 林芊在后面归拢了一下纸张和几个记事用的本子才起身跟了出去，一出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子鲜香味道，加快脚步到餐桌边看了看问“这是什么呀，面条？问这还挺香，小弟厨艺进步了”。 林静安听见姑姑的话悄悄扁嘴，他小叔的厨艺已经好些年没有进步了，好像学出来什么味儿就是什么味儿，不过他一个没有灶台高的也不好说就是了，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小叔叔在一块。 识时务的林静安一点也不想饿肚子。 但林茂就没这个顾虑了，捧着大碗从厨房出来笑着道“小弟的厨艺我觉得一直都不会变了，这味儿想是大哥熬的汤底好，里面还家里大嫂家二哥从南边寄给大嫂的干海货，别说和以往一样的汤底确实更鲜香些”。 “是是是，快吃吧”林蓊将油辣子也拿出来放桌上道。 林芊正往碗里加醋，见到油辣子又拉过来碗给自己加了一勺，那豪迈的林茂赶紧道“姐这个是我拿回来的，比大哥做的更辣一些，你先少放看能不能接受这个辣度在慢慢加”。 已经搅拌好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的林芊，嗦这面摇头，呲牙咧嘴的咽下去才道“够辣，不过这样才好，晚上估计得熬夜吃点辣的更精神”。 对于林芊的话，林茂不敢苟同，不过这油辣子她吃过所以根据以往的量放半勺就够了，放好了在少少的点两滴醋，拌一拌，嗦面的就有多了一个人。 姐妹俩狼吞虎咽的模样看的林静安的摸摸小肚子靠过去想尝尝，不过加了辣椒林茂她们自然不肯，还是林蓊早有准备又回厨房端出一小碗，叔侄两个分着吃了。 第183章 …… “起床啦！”。 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小孩子尖细的笑闹声一起传入耳中，林茂木木的脑子给出的第一个指令就是翻身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咚”的一声，林茂一个激灵就坐起身了“怎么了？怎么了！”。 “这儿”。 一只手扒在床沿上。 林茂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又反应过来赶紧扑过去看“姐你怎么还掉地下了？”。 此时林芊整个人也是懵的，刚刚的闷响就是她后脑勺着地的声音，别的地方到是被子裹得严实应该没什么问题。 “姐？姐你还好吗，能起来不”林茂伸手在林芊眼前晃了晃，看眼神没问题赶紧伸手拉人起来。 林芊抱着被子重新坐回床上的时候意识还是涣散的，毕竟多正常的人像她那样熬夜也挺不住，更何况是还没睡醒的时候。 “没事吧，这是几”林茂伸出两根手指问。 林芊摸着后脑勺刚刚出炉的大包，把林茂的手指压了下去开口道“别闹，去跟咱妈要给热毛巾，我这磕出来一个大包还得让她帮我揉一揉”。 “姐！咱妈没在家”，林茂还没起身，在外面敲门的林蓊听见动静喊道“咱妈一大早就去看小侄儿了”。 得，林茂揉揉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开始扒拉衣服“姐你也起来吧，也不知道到底磕成什么样，那么响一声，干脆咱们也去医院看看，虽然今天三十儿可医院还是有人的，看看也放心，别脑震荡了”。 “这都什么事啊”。 不说林芊捂着脑袋难受，林茂和林蓊也纳闷，先是侄子突然发烧，又是林芊磕了脑袋，合着大年三十的一家都往医院跑了。 这想法也是在医院的林家人的。 洪瑛看见两个闺女的时候就是这么问的“你们姐俩咋还一块过来了？”。 刚上完药的林芊还难受这林茂就直接答了，扶着人坐下道“我姐磕到头了，昨晚忙的连轴转天都亮了才睡下，今早迷迷糊糊就滚下床了，动静不小可大一个包，刚去看过了大夫过来的，上药了说是得半个多月才能消下去，好在没磕出脑震荡来”。 这事，洪瑛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帮忙扶着大闺女躺下，还不能平躺，因为磕的是后脑勺，这医院枕头是不硬可也不软和，所以只能趴下，侧躺这都不行，难受。 林大哥过来问“那你们姐俩吃早饭了吗？”。 “没有”林茂也是被提醒了才想起来，一摸肚子，还真的饿了。 林大哥看看这俩妹妹摇摇头，一副多大了还不省心的模样嘴里却说道“得了，等着吧，大哥去给你俩买包子去，豆浆喝不？”。 “喝”林茂应声道。 林大哥穿好外套交代道“那行等着吧，帮忙给你嫂子搭把手看着点小崽”。 “没问题，交给我吧”林茂伸手逗刚刚吃饱的小侄子，这孩子已经大了不少，也爱笑，一逗就笑，还会抓人的手指，就是得小心别让他啃到嘴里去。 第184章 …… “来，一起碰一杯”。 本来都以为这个三十要在医院过了，没成想被医生允许回家，如今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这，林茂都觉得好险。 “平平安安”。 “万事如意”。 “安康和乐”。 …… 一家人笑着互相祝福，一桌菜色丰富兼顾了所有人的口味儿，就连两个小的都有鸡蛋羹和奶糊糊摆在手边。 如今家里也没有电视机，但是吃完饭凑到一块包饺子也很热闹，八卦聊起来更是如此。 洪瑛捏着饺子就说起了楼上那家姓李的“你们不知道，那家简直是不能更丢人，今天我不是先回来备菜嘛，那家打起来了！”。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静安这个小不点都凑过来拍手道“打起来打起来，好多人打打”。 “这？”林大哥无语的看看大儿子又看看老娘。 洪瑛捏着饺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别说安崽，就是我也想笑啊，简直是那家人你说多可乐，一个姑娘想介绍几家，今天不是三十明天初一拜年后天初二就得回娘家嘛，那家今天竟然好几家人来问”。 “问什么啊？”林茂和林芊对视一眼凑过去问。 “哎呦！还能问什么，哪几家小伙子都觉得自己和那姑娘处对象，谈婚论嫁的问婚期呗，虽然现在大面上打击批判，可私底下还是有些说道的，比如就说明年不适合结婚议亲那条，这不得来问一问，急的想今天赶日子拉着就去扯证，还不急的也想订下来就让他们家一块往外透个风声，就那个你家小子有了我家闺女也是那种”，洪瑛说这挤挤眼睛示意懂了没？ “没”林茂摇摇头，林芊也是。 林大哥和林大嫂到是对视一眼觉得懂了，不就是踩的船多，今天挤一块翻车了吧。 洪瑛一看儿子儿媳就明白两个人怎么想的一笑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笑，他们怎么打起来的，那家姑娘是真厉害就说我欣赏刘同志但我和周同志也志同道合，我和张同志相亲但和马同志也是父母关系认识的……，叨叨叨，叨叨叨”，洪瑛一通白话，最后直接手舞足蹈一个人给他们一大家子比划起来，看的一家人目瞪口呆，简直是惊掉下巴。 擀皮的，包饺子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最后还是林茂见识多，伸手兜了一下下巴道“海王啊”。 “什么是海王？”林芊喃喃的问出声。 林茂托着下巴解释道“海王嘛，你们想海多宽多广啊一眼望不到边看不见底的，楼上那位简直就是生活在大海里，这妈妈说出来的对方口中的对象都多少个了，就你们懂哦”，一个“哦”字还脱了尾音。 林芊总结一下“那就是花心呗，你这词到是有意思”。 “有意思吧”林茂笑着碰了碰林芊和对方挤眉弄眼的笑闹起来。 洪瑛看这说话把包饺子都停下了赶紧道“好了好了，都停停赶紧包饺子吧，这个时间了，包出来就下锅咱们正好吃”。 “行”，“好嘞”，“姐你看看我这包的是不是像小金鱼”。 “还真是挺像，我这像柳叶”。 “包住了，不然一会给你们挑出来自己包的自己吃”。 “知道啦”。 第185章 …… 林家阖家欢度春节的时候曹盛正带着小钱两个人凑一块听广播。 收音机是小钱出去转悠一圈带回来的，曹盛看见也没多问，他的家庭注定有太多门路可走，就是平日里不靠谱被他们家老爷子看的紧。 “盛哥你看这鱼，咱们红烧怎么样，年年有鱼红红火火”。 “还有还有这个鸡，一整只上桌才好才够吉利，要不咱留着明天在炖，之前从村里出来的时候不是送咱们蘑菇干来，明天拿着整只鸡炖蘑菇吧，在村里吃的那可真香”。 “这个香肠就切一切蒸一下调个蘸料吧，长长久久蒸蒸日上也不错”。 …… 曹盛切个配菜的空，小钱已经安排完了三十到初二的菜还想要继续，“过来，把蒜头扒出来” “哦”。 手里有活儿，人才安静下来，曹盛也能平心静气了。 今年在外面过年，就他们两个人，没有林茂也没有家人就一个小碎嘴子，看这窗外的连成片的彩色灯光是在首都也少见的，还有外来如织的小贩，这些都是属于这座城市的，目前的模样。 “盛哥，这蒜是不是有点多，蒜香排骨还是蒜香鱼，用完了吗？要不我少扒一头咱们留下顿再说，或者是拌凉菜要放里面调味儿”。 “我看那把豆芽就不错，咱们拌了吃，没想到哥你还会发豆芽，看这豆芽长的多好，我都能感觉到它的脆嫩多汁了……”。 又开始了，曹盛摇摇头把已经扒好的蒜瓣一收就进了厨房，在不走他耳朵里都要灌满了菜名了‘红烧鱼蒜瓣肉，清蒸排骨淋豉汁’。 人少，但能吃，所以曹盛就备了四菜一汤一点心，炖的上面放个蒸笼就是两样菜，瓦罐汤一直炖着吃饭之前拿上去就行，点心是白糖糕点了去皮的红枣碎，在炒两个菜就能开饭。 “来端盘子”曹盛擦着手朝外面喊人。 “来了”，小钱搓着手凑到曹盛边上朝厨房里望“还是得我盛哥，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能文能武简直绝了”。 “别贫，赶紧端出来吃饭”。 曹盛坐到餐桌边等了等，小钱就手脚麻利的把菜都端上桌了，不仅如此还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白瓷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小酒盅，然后将其中一个酒盅双手递给曹盛道“尝尝，我今早才淘着的，闻着味儿哈喇子差点没馋出来，量不多，就除了这小瓶还能匀三份出来，我留一瓶给老爷子剩下给盛哥你”。 “给我了？”曹盛挑眉道。 “那是，出门在外全靠哥你护着，而且这出来多少天在回去，你不得去老丈人那看看，是吧”小子不大笑的可贼。 但曹盛笑纳了。 “吃饭吃饭，盛哥你不是说过了初二就得去忙了，希望新的一年越来越好，发发发发发！”小钱说这筷子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真好吃，哥你这手艺不当大厨是多少人的损失”。 “好好吃饭”。 “哦”。 …… 酒足饭饱，小钱主动去刷碗，虽然家里不常干，但也是会的，毕竟不想挨老爷子的裤腰带，曹盛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色就回了房间，时间紧凑他的计划还是有许多要填充的地方，每分每秒都很重要，而且结束了他才能回家，回到有林茂在的城市。 第186章 …… “爸爸妈妈过年好”。 “过年好，好”。 …… 大清早林家人先彼此拜了年，其实昨晚守岁就拜过了，但大清早的大年初一再拜一回年讨个吉利也很好。 一家人除了当爸妈的林琚和洪瑛要等着人来拜年都热热闹闹的出了门，由大哥林荣领头带着一串小的一家家邻里邻居的去拜年。 “真热闹”林茂说这话也没忘了把松子剥开。 “热闹吗？我觉得没有以前热闹了，以前咱们住平房的时候才是真的热闹，一个大院子好几家的人，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还可以约着一块出门走街串巷的跑，还能玩捉迷藏，现在可不行了”，林芊紧了紧围巾也学着小弟的模样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 “对，我现在都觉得和以前的小伙伴不亲近了，以前能一块跑出去玩，现在楼前楼后都不爱出门”。 “有吗？我觉得还行吧，我之前那个发小现在我俩还约着钓鱼”。 林荣一说钓鱼陈华的眼刀就甩过去了，“还好意思说，你去钓鱼就钓鱼，结果一去一天，回来拎了一桶水，还是不能喝的河水，一条鱼都没有，这都不是一回两回了”。 哇~ 林茂看看林芊，使眼色问真的假的，她怎么就不知道？ 真的真的，林芊偷笑着点头，凑到林茂耳边小声说悄悄话“你不知道，咱大哥做饭一流，钓鱼就是倒数，哈哈哈那简直是唯一的收获尽然是一只癞蛤蟆，带回家显摆，把大嫂吓得都跳起来了，不仅是吓到人那通你也知道就那么大，拿回家上面也没在盖着还跑出来了，满屋蹦来蹦去的，夫妻俩凑一块喊，还是咱们静安厉害一把抓住了”。 林茂边听边看前面凑在一块的哥嫂俩，还是没忍住噗嗤~噗嗤~的笑出声。 走在她们后面的林蓊牵着大侄子一脸无奈，这两个姐姐干嘛呢，考没考虑他们后面的空气质量问题。 说说笑笑的一大圈就绕完了。 药厂的家属大多住附近，而且他们家实在没什么亲戚，所以去拜年的都是有往来的父母工友，完事了往家走，没走扫出来的小路，大大小小的几个人都跑到雪地上了，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招”。 “什么？”林茂还没反应过来好在林芊反应快一手压下她的脑袋，一个拳头大的雪球从她头顶飞过。 “打雪仗喽~”。 “哈哈哈哈，姑姑好笨”。 “看我的！”。 一家人你来我往，也渐渐有人加入最后直接成了大混战，噼里啪啦的雪球子乱飞，雪绵绵的攥成球砸在身上也不疼，砰的一下就散开了，之前拍打拍的就行，不行那就拿家里的小扫把扫一扫基本上衣服都不会湿。 “好了，我不行了怎么这么累”林茂退出了战场到一边叉腰喘着气。 林芊将手搭在她身上也在喘“累是累了点，但好玩吧，之前你会来匆匆就过年了也没有什么雪都没玩上，这回可是玩上了”。 “好玩啊”林茂笑着捏了一个小小的雪球捧着。 第187章 …… “怎么还没到？”。 林茂跺了跺已经站的发麻的脚向前看这，新年一晃而过，如今已经是二月天了。 耳边传来最新的报站声，林茂眼睛一亮，今天曹盛回来她本来是看好时间来接人的，结果到了时间才发现晚点了据说路上有暴雨，这个消息让林茂也忍不住担心，毕竟以后交通运输那么发达了，每年依旧又意外发生，不可避免。 “快了快了”，林茂看着通道内有人往外走就知道是到站了。 “曹盛，看这里！曹盛”。 曹盛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名字，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林茂正努力的挥着手臂，看动作应该是踮着脚的，也不怕摔倒。 “小心”，曹盛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林茂身边扶住她，“这么多人挤来挤去的你也不知道小心些”。 林茂听着曹盛的话也不说别的就是看着人笑，眉眼弯弯的模样也感染了曹盛，跟着她一起笑。 “不是说这小院等我”。 “等不及了”，曹盛回来之前特意和林茂通了电话，说了日期时间和车次，本来两个人说好林茂下厨给他接风，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车站。 “我想着你回来还是应该先去见你父亲，毕竟年节都没能赶回来，总要让老人安安心，而且我也想你了嘛，想见你自然就来了”，林茂和曹盛牵着手往外走。 曹盛回首都带的东西不多，因为之后还要在去，这次小钱就留在那边了，之前一月底他能忙的过来的时候就让小钱先回过一次家，这回两个人换一下他回来，也是因为二月中旬了，三月开学他得有些准备。 “那我回去看父亲，你呢？”曹盛问道。 林茂眨眨眼“我当然是去小院那边，你回去陪伯父吃午饭，晚饭留给我，不行吗？”，一句话理直气壮，根本没有什么你旅途劳累先休息的意思，就是直接安排好了曹盛的时间行程。 “当然啊，不过要让你等我了”，曹盛懂林茂的意思自然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他对林茂的安排并不在意，本来他是想晚上回去陪父亲的，顺便可以聊一聊这一行的见闻，如今反过来也没什么。 “好了，既然没问题那你走吧”。 “什么？”曹盛疑惑的看向朝他摆手的林茂。 “当然是回家啦，我来接你，主要是想见你，如今见到了自然可以回家啦，等下午我再去小院那边”林茂说的理所当然。 曹盛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轻轻的给了林茂一个拥抱后转身朝车子走去。 留在原地看这他的背影的林茂等车子开走才离开，她和曹盛夸了海口，说和大哥学了手艺菜，小院那边可除了调料外什么都没有，她自然要去采购，好在最近攒了攒，要做一桌美食应该没问题，不行还可以趁着中午大哥到家里吃饭在请教一二。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安排没有遗漏，林茂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松了许多，曹盛终于回来了。 是个好天气。 第188章 …… 林茂打开门，本来想扔垃圾出去就见曹盛在门口站着却没进门就打趣道“进来吧，不会几月不见就认不出门了吧”。 “怎么会，我去扔吧”，曹盛说这接过林茂手里的垃圾，林茂看这伸过来的手自然的把袋子递过去。 “那你去吧，我厨房还点着火，你扔了也赶紧回来，一会儿汤熬好了饭也就好了”，林茂松开手拿过曹盛另一只手拎着的提袋，看这曹盛转身就回了院里，她确实还炖着汤。 今天林茂可是正儿八经做了菜的，一道粉蒸肉一道酒糟鱼，还拌了个黑木耳，炖了鸡汤，不过鸡汤也不光是喝汤的，林茂中午找大哥帮忙扯了细面，滚烫的鸡汤里搅一搅就能吃，上车饺子下车面，林茂也是习惯了的，就是不知道曹盛在他父亲那吃没吃上面条。 “挺快啊”，林茂看着进来的人。 曹盛过去搅了搅鸡汤帮忙端着到了桌上的小火炉那放上去，林茂掀开锅盖端其它的。 “老爷子忙着，中午回去也没见着人，家里照顾的婶子说本来等着我的，可有电话进来，接完就出门了，让我晚上也不用等，估计又得晚归”，曹盛说这话给两个人一人盛了一勺鸡汤。 现在已是傍晚，厨房隔出来的餐桌上映着灯光，饭菜的热气升腾这，林茂二人边吃饭边聊着曹盛的见闻和她最近的生活。 悉悉索索的声音直到两人停筷才告一段落，曹盛起身收拾林茂坐着要茶喝，“就红枣茶就行，加两片山楂片，酸酸的还能消消食”。 “等着”，曹盛先把桌面清理干净又擦过之后就端了一壶热茶过来“既然想消食就别红枣茶了，山楂茶我加了冰糖”。 “也行”，林茂到是不挑拿过一旁茶盘里的茶碗递过去。 曹盛给林茂倒了茶自己却又拿了大茶杯去给自己添了一杯热水。 水热，曹盛先放到一边，林茂慢慢吹着茶水听曹盛继续讲他这次的见闻，去了这么长时间，事情自然不是一餐饭就能说完，讲到现在其实才开头。 “这次租的房子是短租，走之前我又续了一次房租，之后还要过去没一个稳定落脚的地方不行，总是住招待所或者酒店花费颇多不说，安全上也不够完善”，曹盛说到这林茂抬了抬眼。 “不安全吗？”林茂对比着她之前去的时候的见闻问道。 曹盛道“你毕竟是跟着林叔，活动范围还算安全时间也是在白日，而且虽然只是一个年节但变化很大”，想了想曹盛接着道“就像我第一天出门一条路上遇见一个人，第二天翻一倍第三天翻两倍第三天继续往上翻……”。 林茂听着不确定的问道“知青回城？”。 “没错”，曹盛眼中闪过些什么林茂没抓住，就听见对方语气平平的说着他短短几日内目睹了几起事件，都是怎么发生的结果如何，听的林茂目瞪口呆。 “我的天”，林茂是感觉到知青回城的变化的但因为不爱出门，出门了活动范围也比较固定所以了解的真的不多，了解的一部分还是家里人闲谈时知晓的，没想到s市竟然已经这样了吗？那首都她没见到的地方又是什么样呢？ 第189章 …… 因为好奇，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林茂就出门了。 自己一个人背个小挎包就行，包里带着纸笔还有一个小水壶。 “这边院子的走向怎么奇奇怪怪的”，林茂已经在这胡同里绕了好几圈了，越走心里越没底。 “哎呦，前边那闺女你哪家的干嘛来了？”。 大嗓门在背后一响，林茂吓了一激灵，刚想拔腿跑就看见脚底下的人影了，这也忒近，包着挎包林茂小心的转过身看，“呼~，大娘啊，你这是喊我呢？”。 林茂就看这眼前的小老太太，低头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和她不一样的小脚，个头也小小的就到她胸口，面相看这到是慈和，但林茂可不敢小觑，这种小老太太好多的很形象的诠释了何为‘浓缩就是精华’。 “丫头，你这不是我们这胡同的人吧”，老太太上下扫这林茂嘴巴叭叭叭的就开始说，“我们这胡同可没见过你这长相的丫头，忒水灵，看看这衣裳鞋还有这包，你刚才喝水用的是水壶吧，军绿色呀……”。 林茂的嘴角随着老太太的话越来越挂不住，最后一长串听完直接就像走人，可看这随着老太太嘹亮的嗓门接二两三探出门的人，她还真不太敢只能先搭话，“大娘，我是隔壁片区派出所的，本来是和同事一块走访结果路上碰见点事他先去道口对面那边的胡同里了，我就只能一个人过来，这您看片区不一样我这临时借过来帮忙的就路不熟，您是这片老住户吧，能不能帮忙带我走一圈，我们派出所对借调的事是有补贴的，您要是能帮忙我帮您申请一下，您看您有时间吗？”。 “有啊”，老太太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林茂都替对方觉得腿疼，就听对方开口了“小姑娘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片的，这边拆拆改改的都是大杂院门口都开的四通八达的，一般人过来可不找不着门，你想问啥，大娘帮你，就是你那个补贴能有多少？大娘到不是贪钱都是为人民服务，就是有的人家可不好说道”。 看这一下一下甩到脸上的眼神，林茂会意的点头，凑过去小声说了个数，小老太太眼睛刷的就亮了，然后对方手一抬，林茂懂事的跟着对方就走了。 在迈进门前，林茂敏锐的注意到部分视线的消失可同样的视线落在身上的就更多了，不过盯着的人多有些时候也意味着安全，所以林茂在小老太太想把她往屋里拉的时候及时的止住了脚步，抬脚就把院里不知道谁家的小板凳拖到脚边了，人也往下一坐然后大大方方的对小老太太说“大娘也不能太麻烦您，而且如今天儿也回暖了今天这么好的太阳，咱们就在院里唠唠，正好晒晒太阳，我听所里一个家里有人在医院上班的同事说过，适当晒晒太阳好，补钙的”。 小老太太眼睛一亮又一暗那跟灯泡串电了似的，看的林茂后脖颈冒凉风，但还是强装出镇定的模样，把昨天从小院曹盛那拿走的证件在老太太眼前晃了晃，也不管人看没看清，就打开包掏出纸笔准备发问。 第190章 …… 林茂握着笔还在想先问点什么，最好不要把时间拖久了，她那个证是假的，从曹盛那拿来的之前他收东西的时候用的，其实就上面像底下那半截不说别的人像就不对，那是个男的和她可对不上，所以林茂是想着尽量快点。 “小林同志你想问什么？都问我，这我在这片可是老住户了犄角旮旯的那怕多一窝耗子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小老太太刚刚打听出了林茂姓什么就又憋不住了开始叭叭叭的说起话。 眼见院里又进了两个揣着手的大娘，林茂赶紧收敛思绪开口“大娘既然您是老住户了那咱们这片之前走了多少知青您知道吗？还有这些知青的情况，有没有考上大学回城的，或者是根据政策回城，还有回城之后的简单情况您知道吗？我们派出所这次调查主要是为了最近多出来的一些问题，现在小打小闹就怕久了出大问题，听说别的市就有了，咱们这不就得抓紧抓紧安全问题”。 “诶呀！”，小老太太又‘啪！’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林茂眼皮抽了抽就听对方那嘴皮子张张合合就跟机关枪一样开始发射子弹，“同志你是不知道啊，就不说别的地方我们这片当年那是走了多少人，一个个的正当年的大姑娘小伙子的还好多都是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呐！结果就这么下乡了，当初那家没有哭声，都舍不得，那不还得响应号召需要嘛那就得去，家家户户都有人走，有的人家都不仅下去一个两个，不过那也是生的多的，那年月孩子多难养活能养活多的都是家里不错的，结果好不容易孩子能结亲了眼瞅着就要有下一代了，好嘛，一竿子打下去削没足足一半人”。 老太太说的唾沫横飞，林茂小心的动了动又将老太太刚拿出来的水缸子递过去劝“大娘喝口水，喝水”。 到是喝了，可没想到水刚喝完老太太就抹泪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家那个小子当年一下子被分到大西北，那小子还乐呵呵的说是支持建设，结果没半年，信就寄到了，说是苦啊，长那么大那吃过那份苦，喝口水都得小心算计着，这水多宝贝，经历过那旱年的谁不知道，就他那傻小子还说苦中有乐忆苦思甜什么的，话是弯弯绕绕可我是谁，我是他老娘，那看不出来孩子苦，家里想给寄点钱票都没有，只能攒着节衣缩食的一大家子攒一年给他寄过去……”。 随着老人的声音林茂都能想象的出大概，毕竟以后网络交通发达，大西北什么情况她是知道的，但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哪一年了，和这般年月自然不能比，或者可以说没有这些人前去那里支援建设哪里有后来。 “大娘您别难过，那您家孩子如今是回城了吗？”林茂道。 “回来了”，老太太一抹脸就笑出来了，“我家那个还算争气考上那叫什么农业大学，就在隔壁市，之前放假还在家里，就是孩子死倔，说是学完了还要去，他对那里有感情割舍不下”。 张张嘴林茂一时无言，但好在有老太太这种存在就不会冷场，话题很快就继续下去，林茂也在一问多答间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第191章 …… “感觉怎么样？”。 曹盛捧着热茶看向一回来就躺倒在摇椅上的林茂，就见她整个人懒洋洋的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惫，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呆滞的，问她要不要来一杯茶的时候也木愣愣的。 躺在摇椅上伸展着四肢，林茂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来一杯吧”。 陶瓷的茶杯里面是早就备好的茶叶，曹盛听见林茂的话，拎起水壶分次冲入热水，茶香氤氲间递给对方，“说说吧，拿了那个证件跑哪去了？先说好不许偷工减料，不然我觉得可以在明天去看叔叔阿姨的时候跟他们说一说我那份自己长腿跑了的证件的故事”。 默默的吸了一口凉气，林茂撑着坐起身把只喝了一口的热茶放回到一旁的小茶几上镇定道“我怎么可能说瞎话，就是还没理好思绪，你这么突然的问出声，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实在是信息量有点大，感觉我能走回来没丢都是还剩了点脑花，没一块搅成浆糊”。 春的脚步越来越近，院中已经有了绿色，林茂扒在窗沿往外看，一时间竟然觉得那点绿色不是春也不是生机，而是绿到极致的墨色的大手，恍惚间就要扑过来扼住她的脖颈夺走她的性命。 “真可怕，我这一路来回，遇上两个小偷小摸的一个当街抢劫的，还有一个耍流氓的，虽然目标不是我不过我都有见义勇为，所以派出所四进四出的成就轻松达成，还获得了一面锦旗，不过制作需要时间，说是会送到学校还有感谢信”，林茂说到感谢信的时候已经露出了明显的恍惚模样，曹盛发现了但是只能将手搭在她的肩头，默默的给予支持，因为就这份经历曹盛也一时无言。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没事不要在外面乱逛好好呆在家里和学校了吧，叔叔是有远见的早早就开始接送二姐还尽量让家里人去帮忙摆摊，不然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是有几分不安全的，好在你会几分拳脚，不然今天这些状况怎么办，我知道你做不到视若无睹但要是给你带来危险，林茂，我希望你可以自私一些，你的安全很重要”。 “我”，林茂抬头看向曹盛的眼睛，良久一起移开视线，可让她当看不见林茂觉得有点难，尤其是她今天遇到的抢劫犯，被抢的是一位老人，那包里的钱是他老伴的救命钱，林茂很难不去想要是她没有管那老人要怎么办，老人口中卧病住院的老伴又要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没有及时交上住院费而出院，会不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连锁反应林茂是懂得的。 林茂真的很难把曹盛希望的保证说出口。 所幸曹盛也知道她，没有在逼她而是转移话题，“出去一整天晚上想吃什么？看你这模样应该不想回去被家人问”。 想了想林茂轻声道“想吃酸辣口的，这边有什么能做来吃，总感觉胃不太舒服”。 “酸汤饺子，我泡了蘑菇剁碎了在加点肉馅，两个人一人十几个就够了”，曹盛说完抬手拍了拍林茂的发顶，起身出门去了后院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