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后，双生病娇彻夜难眠》 第1章 少女 温馨提示：所有人满18周岁成年—— 纯爱，双洁。 单女主，不乱暧昧。 平行时空，丢掉脑干。 小说勿带进现实。 ヾ(?°?°?)??正文开始啦↓ “叮咚——” 门铃响了。 顾曜起身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鹰钩鼻面孔。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西装革履。 握在腹前的手指相互揉搓，嘴角露出友善的微笑。 “顾曜医生，好久不见。”男人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顾曜礼貌回应，心里思索着对方的身份。 “顾曜医生，我是三年前在您这里治过重病的异域商人。” “最近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发现一场拐卖案。” “然后，救出了这个女生。” 顾曜愕然道：“拐卖案？” 窣窣——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传来衣服摩擦的微妙声响。 顾曜侧身观望。 发现黝黑的巷子里，还藏着一个少女。 她垂着脑袋，灰褐色的眼眸黯淡无光，没有半点色泽。 悬挂在脸颊两侧的散乱发丝，在微风中轻缓摇曳。 在披着的那件麻布触感的厚重大衣衬托下，整个人都透露着满满的丧气。 怜悯感，从顾曜的心底油然而生。 商人点点头，接着说道：“嗯，作案团伙已经被抓了。” “警方调查了女生的全部背景。” “她的父母在两年前已经被列为失踪人员，至今下落不明。” “对于没有亲属的孤儿，福利机构是愿意接收的，可是这女生好像有点不愿意。” “尽管我有怜悯心，但工作需要长时间出差，不方便多带一个人。” “所以我就想到了附近的您。” “虽然有点突兀，但我想问问，您要不要考虑收留她呢？” 收留一个少女！？ 顾曜懵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少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少女依旧保持垂着眼眸的动作。 略微前倾看向斜前方的目光，似乎在偷偷观察着他。 呼呼—— 掺杂着土腥味的冰冷晚风，无声掠过。 少女散乱的发丝再次摇晃。 那轮被阴霾覆盖的灰褐色瞳孔，始终都没有眨动一下。 木讷的像是生锈的机器。 顾曜有些心疼。 但自从小镇诊所建立以来，顾曜都是一个人。 他早就习惯这种生活了。 要是身边突然多一个女生，难免会造成生活上的不便。 顾曜微微叹息，有些纠结。 “我很同情她的遭遇。” “可我这边条件有限，生活方面也比较拮据。” “要是突然收养一个女生……” 商人恭维打断：“顾曜医生，资金的事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支付她的全部生活费用。” 商人从兜里摸出一个厚实的信封。 借助白炽灯散发的光亮，顾曜看清了露出来的艳红色。 顾曜仍然犹豫不决。 窣窣—— 少女再次探出脑袋。 她小心翼翼地跨出步伐，踩在门槛后的棉垫上。 接着弯曲小腿跪坐在顾曜面前。 “顾曜医生，她好像挺喜欢您的。” “您愿意收留她吗？” 顾曜的思绪有些迟钝。 他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颓废少女。 善心，逐渐涌现。 “如果我不收留，你会带她去哪？”顾曜问道。 “那我只能把她交给当地的福利院了。” 顾曜产生一丝担忧：“福利院也有其他孤儿，她能融进去吗？” 商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曜再次瞟向身旁的少女，微微叹息：“先把她暂时留在我这里吧。” 商人露出欣慰笑容，将装满钱的信封塞到顾曜手里：“以后每个月，您都会收到一笔钱款。” “我还有事务要忙，不能久留。” “顾曜医生，这个女孩就交给您了。” 商人转身。 清幽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最深处。 顾曜数了数信封里的钱。 足足有五万块。 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可她偏偏是真实存在的。 顾曜关上屋门。 没有寒风的灌输，屋子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暖。 顾曜看了一眼跪坐在脚垫上的少女，顺手搬了个椅子在她旁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起头，轻声回应：“他们叫我云梦瑶，主人。” “主人！？”顾曜倍感诧异，“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所有人。”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轻淡的口吻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顾曜听得直皱眉。 “以后别这么叫。” “明白了……” “我叫顾曜，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顾曜，我听你的……” 从头到尾，云梦瑶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 但就是这股平淡的机械口吻，却听得让顾曜十分心疼。 咕噜—— 云梦瑶的肚子，发出饥饿声。 “先坐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冰箱里还剩些什么。”顾曜转身走向冰箱。 他拿出盖着保鲜膜的剩菜，走进厨房加热。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顾曜的背影。 直至他跨进厨房。 呼呼—— 微弱的寒风沿着窗台的缝隙涌入客厅。 云梦瑶蜷缩着身体，跪坐地更加认真。 呲——哗—— 顾曜将剩菜倒进铁锅，开火加热。 伴随着冒出的丝缕状白烟，肉沫茄子的香味持续扩散。 顾曜握着铁铲不停地拨动。 加热几分钟，将它们全部盛进了餐盘。 考虑到云梦瑶缺乏营养，一道菜完全不够。 顾曜弯腰，从竹篮里拿出今天刚摘的西红柿。 简单清洗后，切块丢进铁锅。 随后找了个空碗，往里面打了四个鸡蛋，用筷子不停地搅拌。 …… 片刻后。 顾曜端着肉沫茄子和番茄炒蛋推开了厨房门。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顾曜傻眼。 云梦瑶仍然跪坐在脚垫上，并没有坐身旁的椅子。 顾曜连忙将菜摆在桌子上，朝云梦瑶走了过去，眼里满是心疼：“我不是让你坐下来吗，你怎么还跪着？” 或许是急促的缘故，导致顾曜的语气凶了些。 云梦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惊慌。 她重新调整身体，跪坐地像钟摆一样笔直，唯唯诺诺的讨好语气充满了求生欲：“顾曜，我会努力按照你说的去做……” 顾曜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他突然意识到，云梦瑶的人生经历十分灰暗。 她理解的坐，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顾曜拍了拍木椅的靠背，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友善：“我的意思是，坐在这里。” 云梦瑶微微一愣。 黯淡无光的灰褐色瞳孔，突然闪出一道不可思议的颤动琉璃。 足足愣了半晌。 云梦瑶才蠕动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 “可以坐上去吗……？” 第2章 照顾 “当然能啊。” “凳子就是用来坐的。” 顾曜重新调整木椅，示意云梦瑶坐上来。 云梦瑶缓慢起身。 蹑手蹑脚地坐在椅子上。 轻轻握着的双手，自然地搭在腿上。 唯一不变的，依旧是略微垂下、看向地面的眼眸。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坐在身边的少女。 因为长时间的跪坐，导致她的膝盖微微泛红。 顾曜摇摇头，转身去厨房盛饭。 很快，顾曜端着一大份炒饭回到客厅。 回来时发现，云梦瑶又跪坐了下来。 这一次，是在桌边。 “顾曜，你准备了很多饭菜。” “待会儿是有客人要来吗？” “我需要暂时回避吗……？” 顾曜放下碗筷，把不远处的椅子提了回来，轻轻磕在云梦瑶身旁。 随后拽住云梦瑶的胳膊，把她提到椅子上坐好。 紧接着，又将热乎乎的炒饭和菜肴推到云梦瑶面前，把筷子塞进她的指缝：“家里没客人，不用回避。” “饭菜是单独给你准备的，快吃吧。” 云梦瑶明显一愣。 她看向热气腾腾的饭菜，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液。 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目光，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吃这些吗？” “嗯。”顾曜应声点头。 云梦瑶握住筷子，夹住一枚煎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美食的香味夹杂着菜肴余温，在口腔中扩散。 云梦瑶小口咀嚼，将它吞咽。 微微上扬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顾曜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恢复。 他坐在云梦瑶对面，欣慰询问：“好吃吗？” 云梦瑶点头回应：“顾曜，好吃……” 顾曜微笑道：“那就多吃点，把肚子吃撑也没事。” “我是医生，诊所就在隔壁，里面有很多健胃消食片。” 云梦瑶再次点头。 筷子又往嘴里送着肉沫茄子。 顾曜看了一眼黝黑的窗外。 径直起身，走向角落里的卧室房间。 啪嗒—— 顾曜打开卧室的灯。 洁白的灯光照耀下，是一张单人床。 虽然比较简洁，但打扫的很干净。 顾曜有些庆幸，前几天的大扫除把这间用不到的房间也收拾了一遍。 顾曜拆开刚买的床上用品。 铺好床单后，又搬来棉被换上新的被套。 枕头套也换成了新的。 新床单的味道很好闻。 印着奶牛图案和黑白斑点的可爱绘画，倒是给清幽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活泼。 “应该差不多了吧。” 顾曜双手叉腰地站在床前，欣赏着崭新的佳作。 满脑子都在想着，云梦瑶看到新房间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片刻后。 云梦瑶吃完了晚餐。 她的胃口并不是很大。 两道菜几乎没怎么动过。 一大份炒饭只吃了些许。 “这些东西就吃饱了？”顾曜诧异道。 “嗯，吃饱了……”云梦瑶轻声点头。 “那你跟我来房间。” 顾曜把云梦瑶领到布置好的卧室。 云梦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印着奶牛图案的被套和床单。 顾曜看出了云梦瑶的喜欢。 他来到床前拍了拍松软的枕头，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以后，你就睡在这。” 云梦瑶抬起微微颤抖的灰褐色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我今天可以睡在床上吗……？” 顾曜毫不犹豫地点头：“不止今天，以后也是，因为它是你的房间。” “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很软很舒服。” “你能睡个好觉了。” 云梦瑶有些意外。 在以往，她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顾曜……” “嗯？”顾曜停下走向门外的步伐。 云梦瑶轻轻攥着衣角，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眼眸却没有任何情感：“今天，你会打我吗……？” 顾曜微蹙的眉间，多了几分深沉。 几息后。 顾曜摇摇头，跨出卧室：“不会。” “早点休息吧。”顾曜轻轻带上了房门。 顾曜走后。 房间里便不再有任何声音。 仿佛世界一下子陷入沉睡。 云梦瑶仍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宛若一座木雕。 几分钟后。 她缓缓爬上床，脱掉了那件厚实的麻布大衣。 洁白的脊背上，有明显被鞭打留下来的伤痕。 手臂处，也有几块难看的烟疤。 云梦瑶躺进温暖的被窝，小心翼翼地盖上了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 她靠着墙，习惯性地将身体蜷缩。 恍若逃过了今晚的劫难。 …… 另一边。 顾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胸前，压着商人给的五万块现金。 云梦瑶的惨状有目共睹。 顾曜不敢去想她那段惨绝人寰的曾经。 但既然作出承诺，就得履行约定。 最起码，要让云梦瑶变回正常人。 —— 次日，刚睁开眼。 顾曜便看见手机里的病患预约。 患者是位62岁老人。 他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伤了腿，行动不便。 今天是拆石膏的日子。 对于这类患者，顾曜通常都是人性化处理，选择上门治疗。 顾曜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洗漱。 开门瞬间，却被吓了一个后撤步，瞬间清醒。 “顾曜，早安……”云梦瑶的声音清幽响起。 顾曜惊愕地望着跪坐在门前的少女，不知所措地回应：“早，早啊。” “你别总跪着，肢体接触地面很容易受到寒气影响，引起感冒。” “快起来。” 云梦瑶点点头，听话站起身。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云梦瑶的膝盖。 一整晚的休息，已经让红肿消减了不少。 顾曜弯腰，用手轻拍云梦瑶膝盖处的灰尘与说不出名的小硬物。 “以后别这么坐，用你喜欢的姿势就行。”顾曜轻声教育。 云梦瑶眨了一下灰褐色的眼眸，清幽回应：“顾曜，我喜欢这么坐……” 顾曜：“喜欢跪着坐？” 云梦瑶：“嗯……” 顾曜：“为什么？” 云梦瑶：“会很舒服……” 顾曜：“……” 或许男女的身体结构不同，导致坐下来的舒适度也不一样吧。 顾曜不再继续聊坐姿，干脆转移话题道：“浴室在旁边，跟我来。” 顾曜把云梦瑶领到梳洗台前，拆着新牙刷和新杯具。 云梦瑶则看镜子反射出来的自己，发着呆。 直到被顾曜强行塞进手里的牙刷，这才回过神。 “以后，这套黄色的牙具就是你的了。” 短暂的停顿，顾曜把牙膏轻轻拍在云梦瑶的手里。 “给。” “拿着挤吧。” 第3章 温暖 云梦瑶看向手里的牙膏。 牙膏刚用没几天，手感摸起来胖乎乎。 她抬起头，看了看刷的满嘴都是牙膏沫的顾曜。 “怎么了，是不会用吗？”顾曜发现异常，扭头询问。 “会用……”云梦瑶摆摆脑袋，用手指捏向牙膏的底部。 噗嗤—— 一小团牙膏冒出了头。 牙膏是红白蓝三种颜色组成的，很好看。 云梦瑶拿起顾曜给的新牙刷，轻轻剐蹭。 黄豆大小的牙膏立刻吸附在了刷毛上。 停顿数秒后。 云梦瑶还是蹑手蹑脚地将牙刷伸向齿边。 唰唰——唰唰—— 在牙刷的柔软摩擦中，薄荷味的清香在口腔中扩散。 渐渐的。 云梦瑶嘴边沾满了乳白色的牙膏沫。 云梦瑶刷牙比较认真仔细，所以动作有些慢。 因为占着洗手池的缘故，顾曜刷完牙只能在旁边等。 云梦瑶似乎注意到了。 “顾曜，对不起……” 她停下刷牙的动作，识趣地退到旁边。 顾曜突然伸出大手，像抓小鸡似的把云梦瑶重新提到洗手池前：“没事，你接着刷。” 云梦瑶却吓得不敢刷了。 她轻咬嘴唇，缓缓下垂的灰褐色眼眸里，扩散着浓郁的卑微色泽：“顾曜……我会妨碍到你……” “也不能说是妨碍吧，总得有个先后顺序，你继续弄你的就好。” 云梦瑶乖乖点头，用鼻腔道出软糯的轻吟：“嗯……” “顾曜……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云梦瑶重新将牙刷伸向嘴边。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站在身旁的男人。 荡漾着些许复杂的心，正在逐渐增长对顾曜的好感。 他和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 身体是热的，很温暖…… …… 数分钟后。 两人洗漱完毕。 顾曜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倒进铁锅重新炒了一遍。 接着端上餐桌。 云梦瑶还是像往常一样跪坐在餐桌边，安静的等待。 “坐上来吃饭。”顾曜提醒道。 云梦瑶乖巧点头，坐在椅子上。 食物是昨晚吃剩下来的。 反复预热，有些不好看。 但刺激味蕾的香气，依旧馋得云梦瑶轻舔嘴唇。 她抬起小脑袋，眨巴着灰褐色的眼眸，悠悠询问：“顾曜……今天我也可以吃这些吗……？” 顾曜微笑点头：“当然可以。” 云梦瑶不再有心理负担。 她握着筷子，往嘴里小口扒着米饭。 米饭是炒过的，吃起来有点干硬，但十分耐嚼的口感却很满足。 “你留在这里吃。” “吃完饭把脏碗放进厨房的水池。” “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 顾曜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屋外。 见身后没动静，顾曜不由回眸。 云梦瑶正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自己。 灰褐色的眼眸水汪汪的，透露着清澈与纯洁。 这种感觉，就像是留守儿童目送即将出远门的老父亲。 顾曜越看越心疼。 他又重新折返回来，俯下前倾的身体半蹲，将视线与坐在椅子上的云梦瑶保持平行，语重心长道， “我出门去看一个病人，很快就回来。” “吃完早餐，你就回房间休息。” 语落。 顾曜抚摸了一下披在云梦瑶身上的麻衣。 粗糙的手感并不是很舒服。 “等回来后，我带你出门买几件新衣服。”顾曜补充道。 他探出手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眸间掠过些许伤感：“小可怜……” 顾曜的掌心热热的。 云梦瑶能够很明显感觉到，有股暖流正沿着她的脑袋扩散。 直至蔓延全身。 她轻闭眼眸，感受抚摸带来的舒适与安全感。 “顾曜……” “你的手……好温暖……” “我……好喜欢……” …… 顾曜推开屋门，去了隔壁的诊所。 诊所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顾曜拿起放在柜台上的金属药箱，往里面装了些必备的药物。 随后跨出诊所门。 临走前，他瞟了一眼挂在诊所门上的告示牌。 虽然有云梦瑶在隔壁。 但顾曜想了想，还是将它翻转。 把告示牌上的‘在家’，换成了‘出行’。 半小时后。 顾曜来到患者家。 老大爷正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不知道是在晒太阳，还是在回忆曾经。 “高大爷，我来了。” 顾曜打着招呼，将药箱放在地上，翻找工具：“已经过去7周了。” “最近小腿还有疼痛的感觉吗？” 大爷抽着烟，露出和蔼的笑容：“早不疼了，要不要来一根？” 顾曜尴尬微笑：“呃，我不抽烟的……” 大爷用鼻腔吐着烟气：“没事儿，抽着玩玩，多学学就会了。” “等等……小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不是花园里用的液化剪刀吗？” “不是说拆石膏吗？” “你拿锤子和改锥是什么意思？” “停下，快停下！” “嗷呜——” 十多分钟后。 顾曜拆掉了高大爷小腿处的绷带和托板。 高大爷活动着愈合的小腿，又走了两步，眉目舒展道：“小曜啊，多亏有你。” “咱们小镇就你一个医生，你手艺这么好，又是上过大学的人，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啊？” “在找着呢。”顾曜满脸黑线地含糊。 “我帮你相个好的，你要不要？” “不了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 顾曜不敢继续待下去，提着药箱拔腿就撤：“高大爷，骨折刚愈合尽量少走动，多吃点鸡蛋补充蛋白质。” “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回家途中。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待在小镇的这些年，经常有镇民提出帮他相亲。 甚至还有人不打招呼，直接把女方带进诊所的。 顾曜不想草率地开启一段恋爱。 得认真挑，用心选。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就是在耍流氓啊！ 片刻后。 顾曜回到诊所。 他把金属药箱放回原位。 脱掉手套，在水池边洗了个手。 紧接着，推开了隔壁的屋门。 屋门刚打开一条小缝。 顾曜就看见一双闪烁荧光的灰褐色眼眸。 正微微抬起，呆呆地望着自己。 云梦瑶跪坐在门槛前，语气清幽道， “顾曜……” “欢迎回家……” 第4章 老板娘 顾曜有些不自在。 他担心附近有人路过，会看到屋门边的不雅场景。 急忙跨进屋子，轻轻把门掩合。 随后把跪在棉垫上的少女拉了起来。 复杂地盯着她。 云梦瑶嗅到了‘紧张’的气息。 她的双臂自然下垂，在腹前叠合。 微微下撇的幽静瞳孔无神地看向地板。 平静的语气，麻木不仁。 “顾曜，你在外面不开心了吗？” “需要对我做出相应的惩罚吗……？” 顾曜蠕动喉咙。 刚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曾经的云梦瑶受到太多规矩束缚。 顾曜没法一下子让她改变。 “唉——” 顾曜无奈叹息，摇摇头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放轻松点儿。” 他绕过云梦瑶，走向房间。 云梦瑶平静地注视顾曜离开的背影，瞳孔里的光线却在不经意间闪动。 几息后，她弯曲膝盖重新跪坐在满是毛绒的棉垫上，乖巧等待。 很快，顾曜走到房间前，但并没有跨进去。 而是侧过身迈进厨房，看向灶台旁的水池。 并没有想象中的狼藉。 不锈钢水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旁边放着菜碟和空碗。 似乎，云梦瑶已经把它们洗完了。 “弄得这么干净？”顾曜略感惊讶。 他拿起空碗看了看。 洗碟精残留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顾曜把碗碟和筷子放进厨柜，离开厨房。 拿完钱后，顾曜重新回到云梦瑶身边。 “厨房水池里的脏碗，是你洗的？” 云梦瑶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回应：“是的。” “顾曜……我会努力服侍你的……” 云梦瑶的声音听起来与世无争。 轻盈缓慢，麻木不仁。 顾曜的怜悯心再次涌动。 他很难想象云梦瑶经历了什么，才被磨平了所有情绪。 云梦瑶保持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脑袋的乌黑发丝正随着涌动的微风轻缓摇曳。 顾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掌心轻轻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 温柔抚摸。 充满磁性的嗓音，温柔荡漾：“没什么服侍不服侍的。” “在这个家，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你已经自由了。” 嗡嗡—— 云梦瑶的平静瞳孔再次荡漾出涟漪。 “顾曜……我明白了……”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嘎吱—— 顾曜打开门，浅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服装店逛逛。” 屋门敞开的瞬间。 恰巧掠过一阵轻盈的微风。 清新的泥土味掺杂着野花散发的芬芳，扑面而来。 凉凉的，很好闻。 “嗯，怎么还愣着？”顾曜扶住门框，看向发呆的云梦瑶。 云梦瑶站起身，抬着玛丽珍小圆鞋跨出了门槛。 哗哗哗—— 顾曜忙着锁门。 云梦瑶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泥土里生长着漂亮的小野花。 旁边还有说不出名的绿植。 肥大的茎叶上，有着许多白色的絮状小绒毛。 不远处的平坦草坪上，还有几只觅食蹦跶的麻雀。 很新鲜，很有趣。 云梦瑶看得出神。 丝毫没有注意到冲散云层的明媚暖阳，将金灿灿的日晕光束洒向睫毛下的那轮灰褐色眼眸。 “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顾曜的声音。 云梦瑶转过身，摇了摇垂着的脑袋：“顾曜……我没在看什么……” 说话的同时，她的视线却无意间地看向旁边。 顾曜沿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云梦瑶貌似在看一朵小野花。 花瓣很小，样子也不好看。 但艳红的外表却格外吸睛。 顾曜前倾着身体弯腰，将野花摘下，浅笑着递到云梦瑶手边：“喏，送给你。” 云梦瑶有些意外。 她眨巴着眼眸，略显轻盈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彷徨：“我真的可以拿着它吗……？” “当然可以。”顾曜笑道。 云梦瑶伸出纤细的白皙手指，小心翼翼地捻住野花：“顾曜……谢谢你……” 顾曜放松地耸耸肩，舒心回应：“不用谢。” “该去服装店了，跟我走吧。” 云梦瑶乖巧点头，跟了上去。 “哦对了。” “什么……？” “在外面的时候，可别随随便便跪坐啊，虽然你很喜欢，但很容易让我尴尬。” “顾曜，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 偏远小镇并没有太多的城市现代化。 通往中心广场的宽敞道路，几乎看不到太多交通工具。 有扛着锄头、提着水桶准备去田地里忙碌的镇民。 也有带着防晒帽、挎着竹篮在附近买菜的镇民。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正在跑动着嬉戏。 远方还能听见冰糖葫芦的叫卖声。 眼花缭乱的场景让云梦瑶不知所措。 她从来都没有在白天出过门。 一切未知的事物都会让她产生恐惧。 呲——啦—— 旁边的商铺里传来炒菜的水汽声。 云梦瑶吓得弹跳，往顾曜身边躲闪。 “那是饭店炒菜的声音，别怕。”顾曜安慰道。 汪——汪—— 旁边传来几声犬吠。 云梦瑶又吓到了顾曜的另一边。 “那是大黄，不咬人的。” 喔——咯咯咯咯—— “怎么连母鸡也怕啊。” 顾曜满脸黑线。 他看向怯弱不安的云梦瑶，把胳膊伸了过去：“攥住衣服贴近些，我带着你走。” 云梦瑶点点头，抓住了顾曜的袖口。 心里再次泛着异样。 “顾曜……” “嗯，什么？” “谢谢你……” “没事没事，都是小问题。” “……” 短暂步行。 顾曜把云梦瑶带进了服装店。 穿着开叉旗袍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前玩着手机。 见顾曜来了。 她立刻起身，笑脸相迎地走了过去：“啊啦啊啦，顾曜医生，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风韵犹存的御姐嗓音，激得顾曜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他轻咳两声，直奔主题道：“我买衣服。” 老板娘顺势靠在衣架旁，用涩咪咪的眼神瞟向顾曜：“喜欢休闲款、还是喜欢正式款？”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最好看。” “什么时候能再扎我一针呢？嗯？” 顾曜被撩得心里直痒痒，抬手叫停：“打住打住。” “今天不是我买衣服，是别人买。” “别人？”老板娘微蹙的眉间划过一丝疑惑。 窣窣—— 伴随着衣服摩擦的细微声音。 云梦瑶从顾曜身后探出了脑袋。 她紧紧攥住顾曜的衣角，小心翼翼地与老板娘对视。 “喔↗” 老板娘挑挑眉，嘴角勾勒着悠长的姨母笑：“顾曜医生，你有情况了？” 第5章 旗袍 顾曜尴尬解释：“没情况。” 老板娘再次挑起眉间，慵懒的语气充满了趣味：“没情况带着小女生来买衣服？嗯↗？” “呃……她缺衣服穿。”顾曜搪塞道。 “你看到了，嗯↗？” 越说越乱。 顾曜站在角落自闭，心里掠过一群奔跑的羊驼。 老板娘咯咯笑着，步入正题道：“女生穿的衣服，我这里还是蛮多的。” “但是嘛，得先让我看看身材。” 短暂的停顿，老板娘朝云梦瑶勾了勾手指。 云梦瑶不敢乱动。 “过来啊，让阿姨抱抱。”妩媚的御姐音悠悠响起。 云梦瑶悄悄看了一眼顾曜。 顾曜仍然是自闭的状态，也没空吐槽老板娘自称阿姨的玩笑。 他摆了摆手，示意云梦瑶过去：“听她的吧。” 云梦瑶乖巧点头。 她把整个身体都从顾曜身后探了出来。 径直朝老板娘走去。 老板娘注意到了披在云梦瑶身上的麻布外套。 眉间稍稍掠过几分不适，眼神也变得悠长。 这个女生，穿的并不是很好。 “待会儿可能有点难受，乖啊——” 老板娘嘴角划出妩媚笑容，前倾身体朝云梦瑶伸出手臂。 轻轻地环绕住云梦瑶的身躯。 胸膛旗袍凸显出来的面包，骤然间将云梦瑶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唔……” “呼吸……” 老板娘没有在意，认真帮少女量着三围。 “骨架有点小啊。” “个头也不算太高。” “发育情况……” 老板娘的视线缓缓下移，汇向云梦瑶胸膛。 短暂凝神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叹息。 老板娘将贴在云梦瑶脊背处的手掌缓缓滑回，抿着嘴唇道：“粗糙的麻布手感，摸起来真不舒服。” “也不知道衣服里面是什么样的。” 语落，她看向云梦瑶的后脖颈。 宽大衣物并不贴身，隐约露着洁白的肌肤。 这样的穿搭，很容易灌冷风进去。 蓦然。 老板娘注意到一丝异样。 她立刻把手伸进云梦瑶的后背，将麻衣撑起了些。 视野增大。 云梦瑶的脊背，有几道明显的伤疤。 仿佛是荆棘藤条鞭打，留下来的痕迹。 其中几道，像是新伤。 “嗯↗？”老板娘微微蹙眉。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滑手机的顾曜。 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哒哒—— 逐渐逼近的步伐，引起了顾曜的注意。 顾曜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笑着抬手打招呼：“衣服选好了？” 下一秒。 顾曜感觉胸膛传来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 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后背就死死地贴在了墙上。 唰！ 伴随着一道强烈罡风。 老板娘抬起穿着旗袍的修长大腿，把高跟鞋踩在顾曜的脑袋旁边。 顾曜吓得脸色苍白：“干，干嘛啊……” 老板娘凑近脑袋，几乎快要碰到顾曜的脸。 一如既往的慵懒语气中却掺杂着隐约的冰冷：“顾曜医生，这个女生哪来的？” “别人留我这寄养的。”顾曜实话实说。 “寄养？”老板娘挑了挑眉。 “对啊。” 顾曜一个劲的点头。 把云梦瑶的身世背景，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意识到误会顾曜了，老板娘兴奋地收回腿，把顾曜整个人都揽到怀里：“我就说嘛！” “我们小镇唯一的医生，怎么可能是有折磨怪癖的反差变态呢！” “顾曜，你吓死我了！” 顾曜鼓着腮帮子，宛若溺水挣扎：“呼吸……不过来了……” “……” “话说回来……”老板娘松开顾曜，回眸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少女。 脸上多了几分同情。 “这个女生，太可怜了。” “背部有几处伤，受到过很明显的虐待。” 伤！？ 顾曜微微一愣。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沉。 几息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去后，我帮她看看。” 数分钟后。 老板娘挑出几件款式不错的女装，递到云梦瑶手里。 并带着她去了试衣间。 很快。 云梦瑶掀开布帘走出。 她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连衣裙。 散乱的乌黑发丝也被梳理了一遍，夹着蝴蝶结。 云梦瑶站在顾曜面前，小心翼翼抬起的灰褐色眼眸看起来有些不自在：“顾曜……我换好了……” 顾曜打量着站在身前的少女。 小小的，软软的，确实蛮可爱。 漂亮的衣服，果然可以显出气质。 “嗯，挺好的。” “再去试试其它款式的吧。” 云梦瑶点点头，转身走向换衣间。 几分钟后，她又走了出来。 这一次，是款春季休闲装。 明黄的色调很鲜艳。 “这个也不错，再去试试吧。” 云梦瑶再次点头，乖巧地回到换衣间。 重复多次，云梦瑶已经试了七八套衣服了。 顾曜又看了一些女款袜子。 因为不明白云梦瑶的爱好，他干脆把短袜、长袜、中筒袜统统都拿了几条。 贴身衣物也帮忙挑选了几件。 接着全部交给老板娘处理。 老板娘将衣服叠好包装，闲聊询问：“顾曜，你打算养这个女生多久？” 顾曜挠挠头：“不太清楚，得看那个异域商人的意思……” “毕竟生活费，是他给的。” 老板娘耸耸肩：“那好吧，别惹出麻烦就好。” “给，衣服拿着。” “给你打个折，五百二十块。” 老板娘将装着衣服的手提袋摆在柜台上。 啪—— 随后又往旁边拍了个什么东西。 一包日用型的透气卫生巾。 “给我这个干嘛？”顾曜一脸懵圈。 老板娘朝云梦瑶的方向努了努嘴，逐渐眯起双眼。 顾曜心领神会。 他尴尬地拿起卫生巾，放进了手提袋。 “谢谢了……” “不客气。” 老板娘目送顾曜两人的背影，热情送客：“欢迎下次再来——” 跨出服装店。 顾曜领着云梦瑶原路返回。 云梦瑶穿着崭新的连衣裙。 微风掠过。 棉布质感的布料与肌肤紧紧贴合。 再也没有粗糙麻布摩擦皮肤带来的不适感了。 滑滑的，很舒服。 也很温暖。 但云梦瑶却有些彷徨。 她看到了顾曜付钱的过程。 低人一等的她，是没资格被花钱的。 云梦瑶：“顾曜……” 顾曜：“嗯，怎么了？” 云梦瑶：“衣服，还回去吧……” 顾曜：“……”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站在面前垂着脑袋的少女。 心里蔓延着复杂与怜悯。 恰巧经过一阵和煦春风。 云梦瑶脑袋上的发丝，轻缓摇曳。 明黄色的蝴蝶结在阳光照耀下，荡漾着更加温馨的柔光。 顾曜探出手，轻轻抚摸云梦瑶的脑袋，给予安慰。 “衣服是给你买的。” “你穿着它的样子，很好看。” 第6章 价值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被阳光映出一层日晕的灰褐色眼眸，忽闪忽明。 顾曜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有着说不出来的轻松：“该回家了，走吧。” 云梦瑶乖巧点头，朝顾曜贴近了些。 纤细的白嫩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 …… 回家后。 顾曜把手提袋放在桌子上。 又拿出卫生巾递了过去。 “会用吗？”顾曜紧张询问。 云梦瑶接过卫生巾，轻轻点头：“会用……” 她用手指捏了捏。 柔软的触感摸起来有些不真实。 清香型的日用品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很好闻。 寂静无声的氛围，逐渐尴尬。 顾曜挠了挠脸颊，不自然地轻咳：“那什么……” “买衣服的时候，老板娘说你身体不舒服。” “你现在要不要去浴室换一下？” 说完，他看向了浴室方向。 云梦瑶点点头，再次用清幽的机械口吻进行答复：“顾曜……我明白了。” “我现在就去那样做……” 云梦瑶跨进浴室，轻轻关上了不透光的磨砂玻璃门。 紧接着，脱掉裤子蹲下身。 将沾染污渍的普通手纸丢进垃圾桶。 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包稀有物品。 …… 顾曜看向闭合的浴室门，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女生…… 顾曜转身，去隔壁诊所拿小药箱。 等他回来的时候，云梦瑶已经回到客厅。 并且已经乖乖跪坐在房门后的圆形棉垫上。 她抬起眼眸，道出软糯的少女轻音：“顾曜……欢迎回家……” 顾曜哭笑不得：“我就去了趟隔壁，又没走远。” 顾曜攥住云梦瑶的胳膊，将她轻轻提了起来：“东西换上了吗？” 云梦瑶点头回应：“换上了。” “用着舒服吗？”顾曜又问。 “嗯，很香……” 得到正面反馈，顾曜身心愉悦。 “那就跟我进房间吧。”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袋，提着药箱朝房间走去。 云梦瑶乖巧点头，默默跟了过去。 走进房间。 顾曜直接坐在云梦瑶的奶牛床单上，把小药箱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脱鞋子，上床。”顾曜吩咐道。 云梦瑶识趣点头，轻轻带上房门。 她走到床边，脱掉玛丽珍小鞋子。 露出了套住脚踝的白色短袜。 短袜的质量很差，薄如蝉翼。 隐约中，几乎能看见云梦瑶略微泛红的脚背与足弓。 顾曜微蹙的眉间堆积着一团乌云，眼神心疼道：“待会儿把这双袜子丢掉吧，以后穿新的。” 云梦瑶几乎没有犹豫，把袜子脱了下来。 揉成小团丢向垃圾桶。 此刻的云梦瑶，正以鸭子坐的姿势跪在床上。 灰褐色的眼眸，有节奏的眨动着。 尽管顾曜接触过无数患者，没有性别概念。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对这个刚收留的女生做什么，还是会有些尴尬。 云梦瑶看出了顾曜的纠结。 她轻轻地抿了一下嘴角，悠悠询问：“顾曜……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顾曜摇摇头，回神道：“你先转过去。” “我待会儿，可能要把你后背连衣裙的拉链解开。” 待云梦瑶转过身。 顾曜轻轻吸气，用手指捏住连衣裙的拉链，缓缓下移。 伴随着拉链的哗哗声。 两条微微凸起的肩胛骨映入眼帘。 紧接着，是光滑的白皙肌肤。 但很快。 顾曜注意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些鞭打的痕迹、并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 有愈合的旧伤、也有最近的伤。 其中几道新伤甚至引起了毛细血管的破裂。 顾曜不敢有任何怠慢。 急忙从药箱里拿出消毒水，沾着棉签擦拭。 “唔……” 轻微疼痛让云梦瑶控制不住轻吟。 她努力憋着声音。 最后只有身体在微弱的颤动。 从头到尾。 顾曜都紧皱眉头。 老板娘说她后背有伤时，顾曜以为只是小伤痕。 没想到，却惨不忍睹。 顾曜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把所有的伤痕都处理了一遍。 新伤也敷好了药粉。 “这些伤口，是谁打的？”顾曜心疼道。 云梦瑶垂着眼眸，轻声道：“以前的人……” “是其中一个人？”顾曜眉头皱出凹痕。 云梦瑶摇摇头，闭上了眼睛：“记不清了……” “他们为什么打你？”顾曜揪心道。 “没有理由……” “开心会打我……不开心也会打我……” “对我发泄后……他们会觉得心情舒畅……” “这就是我的价值……” 云梦瑶的声音很小。 却一如既往的清幽。 匀速的语气没有停顿，平静地就像是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顾曜愣住了。 心里翻涌着无尽的同情。 哗哗—— 他展开双臂，将云梦瑶揽入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云梦瑶感到意外。 她挪动着身体扭动，将脑袋转到顾曜这边。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眼眸，充满了疑惑：“顾曜……？” 顾曜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调整身体，把云梦瑶搂得更紧了些。 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不停抚摸，安慰道：“你的价值，不是给那群人消遣作乐用的。” “傻孩子……”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就像顾曜的手心一样。 热热的，暖暖的。 让她忍不住去喜欢。 …… 数分钟后。 顾曜轻轻撒开云梦瑶。 他悠长呼吸着调整情绪，将目光汇向少女身体的其它地方。 “除了后背，还有其它的地方有伤吗？” 云梦瑶想了想，抬起胳膊将袖口掀开。 露出了洁白的小臂。 手臂处，有几个圆形的烫伤。 尽管已经愈合，但仍然能分辨出是烟疤。 顾曜心疼地摸了摸：“还有吗？” 云梦瑶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 顾曜吐出一口浊气。 他起身收拾着小药箱，照顾道：“那就先趴着休息一会儿吧。” “我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语落。 顾曜跨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顾曜走后。 云梦瑶乖乖地趴在床上。 圆溜溜的瞳孔紧紧盯着房门。 脑海里，却在回荡着被顾曜抱在怀里摸脑袋的场景。 “顾曜，被你抱着的感觉好舒服……” “还会有下一次吗……？” 第7章 它是甜的 呲——唰—— 厨房响起了烹饪食物的声音。 香味弥漫。 云梦瑶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蹑手蹑脚的爬起身。 悄悄地推开了房间。 厨房内。 系着围裙的顾曜正握着菜刀，切着一颗大包菜。 刀锋压下去时，有浅浅的类似踩雪的声音。 云梦瑶伏在厨房旁的墙壁后面，探着小脑袋认真观望。 顾曜浑然不知被偷窥。 他认真背着菜，将切好的包菜丝一股脑地倒入铁锅，大火翻炒。 锅铲敲得叮当作响。 “云梦瑶，吃饭了！”顾曜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云梦瑶吓得一颤，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屁颠屁颠地溜回房间，重新趴在了床上。 哒哒—— 门外响起走路声。 不一会儿，顾曜把房门推出一条小缝，浅笑道：“该吃午饭了。” “顾曜，我这就来……”云梦瑶清幽回应。 她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缓缓坐在床边。 想穿鞋子，却发现脚上没有套袜子。 顾曜微微一笑，把手里的袜子丢了过去：“穿新的吧。” 女袜是独立包装的小袋。 通过透明的塑料膜，能够看到洁白的棉长袜。 云梦瑶对穿搭从不讲究，有什么就穿什么。 她认真地去拆女袜的包装，不忘用微弱的少女轻音回应：“顾曜，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很快，云梦瑶拆出棉白袜。 她把塑料膜和硬纸壳丢进垃圾桶。 用手指撑着袜口，套向微微抬起的足弓，一点点地往上拉。 “咦？”云梦瑶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她发现这只棉白袜很长。 刚好能套住整条小腿，几乎快要触碰到膝盖。 不过，却很保暖。 与此同时。 顾曜已经把菜肴端上餐桌。 并根据云梦瑶以往的食量，帮她盛好了饭。 云梦瑶走出房间时，顾曜下意识地瞟向她的腿。 两只纯棉白色小腿袜，紧贴着肌肤。 在蓝白相间的连衣裙衬托中。 可爱的形象中夹杂着几分活泼。 刚好抵消了些少女身体散发的阴沉气息。 “这套穿搭果然很适合你。”顾曜欣赏称赞。 云梦瑶喜欢顾曜的温暖。 她迈步向前，跪坐在顾曜身边。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眼眸蕴藏着水雾状柔光：“顾曜，很高兴你能喜欢……”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 眸子里划过阵阵暖意。 她真的很乖，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吃完饭，我腾出一个空衣柜给你用。” “你可以把所有的衣服挂在里面。” “想穿哪件，就穿哪件。” 云梦瑶没有说话。 她闭着眼睛，任由修长的睫毛盖住眼眶。 用心去感受顾曜掌间传递的温柔。 太舒服的缘故，让她的喉咙也情不自禁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顾曜是第一个愿意给她买衣服、让她睡在床上的人。 就像是个温暖的小太阳。 云梦瑶很喜欢身边有顾曜陪着的感觉。 “好啦，再不吃饭，饭可就凉了。” 顾曜提着云梦瑶的肩膀，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按在了椅子上。 随后把碗推到她面前，把筷子递了过去：“拿着。” 云梦瑶刚接过筷子。 顾曜就往她的碗里夹了很多肉：“尝尝这个咕咾肉。” 云梦瑶夹起肉块，塞进嘴里咀嚼。 汁水在口腔扩散的瞬间，云梦瑶的眼睛立刻闪着光。 “顾曜，它是甜的……” “用菠萝炒的，肯定甜啊。” 顾曜一边说着，一边往云梦瑶的碗里夹着菠萝。 因为他发现，云梦瑶好像蛮喜欢吃甜食的。 饭毕。 顾曜把脏碗浸入水池。 将剩菜罩起来后，径直走向房间。 步行过程中，顾曜发现云梦瑶正用一种十分纠结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不由扭头询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梦瑶抿着嘴角，小心翼翼问道：“顾曜……我可以去厨房洗碗吗？” “当然可以啊。”顾曜应声道。 云梦瑶紧绷的表情逐渐放松：“顾曜，我会认真去做的……” 语落。 云梦瑶快速走向厨房。 她弯下腰，往手里挤了些洗碟精，拧开了水池旁的龙头。 顾曜注视着云梦瑶忙碌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与人同居的错觉。 仔细想想，谈一段恋爱似乎挺好的。 日常打闹，拌嘴嬉戏，生活也会变得丰富多彩。 前提是，不吵架的话—— 顾曜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苦笑：“恋爱到时候再说吧，先处理衣柜的事要紧……” 顾曜回到房间。 他腾出一个衣柜。 把空衣柜搬进了云梦瑶的房间。 把买回来的衣服统统挂了进去。 “感觉柜子还是蛮空旷的……” “过几天，我再带你去老板娘那里买几套吧。” 顾曜滑着柜门，喃喃道。 云梦瑶坐在床边轻轻点着头：“顾曜，我听你的……” 乖巧懂事的少女轻音，宛若软糯的。 顾曜注视着坐在床边、悬着小腿荡悠的可爱少女。 忍不住走上前，将手掌搭在她的脑袋上。 刚揉两下。 手机传来预约的提示音。 “等一下，我看下手机。”顾曜松开手掌道。 云梦瑶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薄失落。 “嘶……感冒啊？” “19岁还想申请上门治疗？” 顾曜想都没想，直接驳回申请。 滴滴—— 申请又来了。 这一次，病患增加了200块的路费补助。 顾曜看了眼1000米的定位距离。 他本来点击详情，看看具体地址。 但却不小心点到了同意申请。 “我怎么答应预约了？” “算了，点都点到了，就当做锻炼身体吧。” “说不定患者是重感冒呢。” 顾曜把手机塞回兜里，重新俯下身体，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瓜：“我等下要外出一趟，你乖乖待在家里。” 云梦瑶点点头：“顾曜……我会那样做的。” 短暂停顿，她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眸，清幽询问：“顾曜，只要生病了，你就会去照顾病人吗……？” 顾曜回应道：“对啊，因为我是镇子里唯一的医生。” “如果我不去治病，病人就要一直难受着了。” 安慰完云梦瑶。 顾曜转身跨出房间，朝诊所方向走去。 云梦瑶仍然用鸭子坐的姿势跪在床上。 两颗灰褐色的瞳孔忽闪忽明。 “顾曜……” “我会留在这里，等你回家……” 第8章 古灵精怪的患者 转眼间。 提着药箱的顾曜根据预约地址，来到了一处宅院。 远远地。 顾曜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看电视的声音。 他迎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朝屋内喊道：“有人在家吗？” 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薯片看电视的马尾辫女生扭过头。 她眨了一下眼睛，与探着半个脑袋往里观望的顾曜四目相对：“大叔，你谁啊？” 顾曜：“……” 顾曜清了清嗓子，掏出手机调出预约界面：“哪位是宇智波带土的老婆？” “我我我，我是！”温岐举手高呼。 她跳下沙发，慌急慌忙地穿鞋。 却不小心把其中一只踢到沙发底下去了。 温岐立刻弯腰去捡，去疏忽抱在怀里的薯片。 哗啦啦—— 薯片滑落，洒的满地都是。 温岐连忙把薯片包装放在茶几上，趴在地上用手指去勾沙发底的棉拖鞋。 但距离不太够。 耽误几秒后。 她只好穿着仅剩的棉拖鞋，一高一低地来到顾曜面前：“大叔，你总算来了，快进来！” 顾曜：“……” 顾曜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她扎着双马尾，两颗滴溜溜的眼珠子透露着古灵精怪的气息。 偏褐色的常服黏着些许被压碎的薯片。 一只脚光着。 另一只脚套在熊掌形状的棉拖鞋里。 “呃……” 顾曜不确定的询问道：“是你预约的病号？” “没错，别愣在门口啊，快进来。”温岐热情招呼。 她把顾曜领到沙发前：“坐吧。” 说完，她把摆在茶几上的豆干薯片全部摞到旁边，腾出一块地方。 “你快写病历，就说患者得了重感冒，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好的那种。” “最好再加几条，比如必须要用药膳治疗之类的。” “哦对了，再给我开几盒药，这样会更真实。” 顾曜脑瓜子嗡嗡的。 没进屋前，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猜想彻底实锤。 这个19岁病患，确实打算开具假医嘱。 “开不了。”顾曜拒绝地直截了当。 温岐丧着个脸：“别啊，我给你加钱。” 顾曜：“乱开药犯法。” 温岐：“我放着又不吃，大不了过段时间还给你就是了。” 顾曜提着药箱起身离开：“预约单你取消吧，我办不了。” “别啊！” 温岐起身，想要留下顾曜。 她慌乱走上前。 下一秒，却感觉腿部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啊——” 温岐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小腿处有一道明显的划痕，溢出了鲜血。 “医生，我腿破了，我要死啦！”温岐吓出眼泪。 顾曜扭头看向温岐的伤口。 确实渗透着血。 但是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小划痕。 已经开始愈合了。 顾曜本来不想管。 但见温岐脸色被吓得惨白，身体也在颤抖。 便于心不忍地折返回来。 蹲在她小腿边，轻轻拨开了药箱盖。 几分钟后。 顾曜在温岐的腿上涂了些药水，象征性地消炎。 最后也发现了造成伤口的隐患。 是茶几底下一个凸出的铁倒刺。 顾曜敲了敲，帮忙把铁倒刺按了回去。 抬眸时。 温岐已经用奇怪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抬腿观察处理好的伤口。 同时，也在欣赏着修长的大腿。 “大叔，我的腿好看吗？”温岐自恋道。 “没感觉。”顾曜收拾着药箱。 “什么嘛，真无趣……” 温岐咂咂嘴，坐起身把脑袋凑了过去：“医生大叔，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顾曜满脸黑线：“别大叔大叔的叫，我还年轻。” “年纪是多大？” “24。” “我才19，可不得叫你大叔吗？” 顾曜不再闲聊，在手机页面点击了完成订单。 滴滴—— 温岐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下一秒，爆发出尖锐鸣叫：“哇靠，扣我210块，大叔你抢钱啊！” 顾曜解释着明细：“诊断费10块，200块的跑腿费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你……”温岐百口难辩。 “那好吧，反正生活已经够烂了，爱咋咋吧。” 唰—— 温岐把腿伸了过去：“大叔，我看到你药箱里的绷带了。” “嗯？”顾曜不解挑眉。 温岐提出要求道：“你用绷带把我的小腿缠起来吧，就说受外伤不能动了。” 见顾曜又露出想拒绝的样子。 温岐再次哀愁道：“大叔，你就帮帮忙吧，我不想离开这里。” 顾曜捕获到了不对劲的气息：“什么意思？” 温岐立刻发牢骚倒苦水：“跟我爸闹别扭了，他成天让我学这个学那个，还有背诵各种各样的商业术语，非说以后有用。” “拜托，我才19岁，这个年纪不应该好好玩吗？” “跟爸爸吵了一架，我就来爷爷这边住了。” “但我还是担心爸爸会喊我回去，所以就想找借口多留几天。” 顾曜满脸诧异：“所以你就想到了装病？” 温岐点头道：“对啊。” “其实刚开始，我打算用相亲做借口的。” “但村头那个小腿打石膏的高老头说，要介绍个医生给我认识。” “听说医生最喜欢拿女朋友来练手扎针，我才不要成为满足杂鱼医生特殊癖好的小白鼠呢！” “而且，如果不小心怀孕，事情会变得麻烦起来。” “所以，装病最靠谱。” 顾曜头皮发麻，总感觉遭受到了雌小鬼的暴击。 “我看病光明磊落，从不弄虚作假，你找别人吧。” “别啊大叔，绑个绷带而已。” “绷带是有成本的。” “那我加钱！” “成交。” “哇靠，大叔，你刚刚还说做人要有原则的！” “只要钱到位，我就是原则。” “……” 不一会儿。 顾曜把温岐的小腿，绑了几圈绷带。 温岐一脸得意地欣赏‘木乃伊小腿’：“哼哼，有理由可以多待几天了。” “可恶的爸爸，吵架居然说那么过分的话！” “什么叫每个月只给我一万块零花钱，看我怎么活？” “别以为只给这些钱，我就能被饿死了。” “哪怕一个月只花一万块，我也要争口气，绝不道歉！” 收拾药箱的顾曜抬头瞟了一眼温岐，疑惑不解：“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 他站起身，告别道：“你继续看电视，我回诊所了。” “大叔等一下！”身后传来温岐的嗓音。 “又怎么了？”顾曜扭过头。 哗啦啦—— 温岐捧着一大堆零食。 又从零食后面探出了脑袋，笑道：“你的服务我很满意。” “这是小费打赏。” “下次装病，我还点你！” 第9章 发烧 “你平常都是用零食当小费的？”顾曜再次汗颜。 温岐连连点头：“对啊，零食赛高，人人都爱吃。” “喏，你也尝尝。” 顾曜：“……” 片刻后。 顾曜回到家，轻轻推开了屋门。 跪坐在棉垫上的少女，缓缓抬起灰褐色的眼眸：“顾曜，欢迎回家……” 顾曜挽住云梦瑶的胳膊，把她提溜起来，轻轻按在了凳子上。 “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跪坐在这的？” 云梦瑶晃动脑袋，语气清幽道：“嗯……” “你不觉得累吗？”顾曜惊愕询问。 “不累……只想等你回家……”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她垂着眼眸，侧脸看向地板的缝隙。 尽管身体没有做出太大的幅度。 但那股心惊肉跳的紧张状态，却依稀浮现。 越看越心疼。 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呼——” 顾曜吐出一丝淡薄浊气。 伸出手，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云梦瑶明显一愣。 但她很快回过神，闭着眼睛将脑袋仰起。 努力迎合这股投来的温柔暖意。 渐渐地，云梦瑶用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噜’声响。 “肚子饿了没？”顾曜撒开手，浅笑询问。 云梦瑶睁开眼眸。 那轮桃花状的灰褐色瞳孔，闪烁着亮莹莹的柔光。 “不饿……” “不饿的话，那就吃点零食？”顾曜挑眉道。 在云梦瑶疑惑的目光中。 顾曜从身后提出一大包零食，塞进云梦瑶的怀里。 突然加入的‘零食重量’，让云梦瑶的身体失去平衡。 她摇摇晃晃一会儿，渐渐稳住了不安分的身体。 窣窣—— 零食包装在怀里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哗哗声。 云梦瑶低下头观望。 薯片、夹心饼干、玛仁糖、小肉干、麻辣豆皮、弹珠汽水。 不同款式的零，食眼花缭乱。 云梦瑶没有见过这些。 她呆呆地望着。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询问：“顾曜，我真的可以吃这些吗……？” 脱掉外套、在水池旁洗手的顾曜头也不回道：“当然可以了，这些零食看起来蛮好吃的。” “顾曜，谢谢你……”云梦瑶清幽呢喃。 她探出白皙手指，伸进零食堆摸索。 很快便抓住了一根谷物棒。 蓦然。 云梦瑶发现一处异样。 她松开谷物棒，把手指移过去，将发现的异物轻轻捻起。 随着手指搓动，黑黄渐变色的发丝格外明显。 “女生的头发……” 云梦瑶喃喃自语。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眼眸，却眨巴个不停。 …… 整个下午的时间，顾曜都待在诊所里。 整理药品清单，在群聊里水水群。 偶尔有几个镇民来买药。 期间。 顾曜回隔壁小屋上了几次厕所。 云梦瑶始终都跪坐在棉垫上，特意等着他过来。 虽然每一次顾曜都会把她按在凳子上坐好。 但跨出屋子后，云梦瑶又会重新跪坐在棉垫上。 一来二去，顾曜只好默认棉垫是云梦瑶的专属座位。 好在。 云梦瑶知道吃零食，不至于孤零零。 不过，顾曜却渐渐发现，云梦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顾曜蹲下身，用手背去触碰云梦瑶的额头。 随后又碰向自己的额头。 有明显的温差。 “顾曜……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少女悠悠询问。 顾曜摇头婉拒：“不用，你好像有点发热。” “别待在门后面了，去床上睡一会儿。” “顾曜，我会那样去做的……”云梦瑶乖巧点头。 她的语气很轻，听起来有气无力。 顾曜不放心地将云梦瑶送回房间。 亲眼看着她脱掉鞋袜上床。 哗哗—— 顾曜捋着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轻轻盖在了云梦瑶的身上。 “闭眼睛睡觉吧。” “吃晚饭前，我会喊你的。” 云梦瑶闭着眼睛点头。 她很想回应顾曜的话。 但脑袋却在天旋地转。 她只能用喉咙发出不舒服的低吟哼唧。 “傻孩子……”顾曜眉间掠过阵阵阴云。 他摇摇头，叹息着走出屋门。 片刻后。 顾曜轻敲房门，走了进来。 手里多了个玻璃杯，还有一壶热水。 顾曜倒了杯水，放在云梦瑶的床头。 “顾曜……”云梦瑶试图起身。 顾曜立刻把她按了回去，轻声安慰：“不用起来，你继续睡着。” “床头有热水，不过有点烫，你待会儿再喝。” “水壶在桌子上，喝完了可以继续倒。” “实在不想动也没事，因为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进来看看。” 顾曜的声音很轻。 磁性的嗓音却充满了温柔。 云梦瑶很难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顾曜带来的暖意，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 回到诊所后。 顾曜配好了抑制发热的药品。 但顾曜没有立刻带回去给云梦瑶吃。 他想根据傍晚时、云梦瑶的身体情况。 再考虑该不该让她服用抗生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顾曜又回隔壁小屋几次，观察云梦瑶的情况。 床头柜的水，喝了一半。 云梦瑶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顾曜担心过多的噪音会把她吵醒，便放弃了添水的想法。 默默退了出来，轻轻掩合房门。 黄昏将至。 夕阳的余晖，静静洒向大地。 照耀在诊所玻璃展柜处的光束，经过反射映入顾曜的眼眸。 那轮黝黑的瞳孔，也渐渐呈现出茶褐色的涣散日晕。 “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顾曜抬眸看向天色。 他打着哈欠，脱掉白大褂披回衣架。 重新回到小屋，直奔厨房而去。 28分钟后。 三菜一汤，被端上餐桌。 “云梦瑶，吃饭了。”顾曜朝卧室喊道。 卧室并没有动静。 “睡了一下午吗？”顾曜疑惑喃喃。 他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 短暂停顿后，拧开了门把手。 云梦瑶依旧躺在床上，棉被蒙着脑袋。 他瞥了一眼床头柜的玻璃杯。 水已经见底。 看得出，云梦瑶睡醒过一次。 顾曜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棉被，压低嗓音轻唤：“云梦瑶，该起床了。” “唔……” 云梦瑶扭动身体。 棉被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顾曜伸出手，将蒙住云梦瑶脑袋的棉被朝下拉了些。 少女露出了脑袋。 她睁开眼睛，语气依旧很虚弱：“顾曜……” 顾曜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刻把手背伸过去，触碰云梦瑶微微泛红的脸蛋。 微蹙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这么烫？” “看来……得打吊针了啊。” 第10章 扎针输液 顾曜帮云梦瑶盖好被子，离开房间。 不一会儿，从诊所拿来吊瓶支架。 轻轻放在云梦瑶的床边。 挂上药瓶后。 顾曜握着云梦瑶的手腕，用沾着酒精的棉签轻轻擦拭她的肌肤。 几条青绿色的血管，隐约呈现。 “你有点高热，继续拖下去会很严重。” “输液治疗，能让你身体舒服些。” 顾曜丢掉棉签，握着输液细针瞄准云梦瑶的手背血管。 大拇指轻轻一弹。 嗖—— 输液针精准无误地嵌入云梦瑶的静脉血管。 “不疼吧？”顾曜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少女。 少女点点头，用喉咙发出虚弱的软糯音符：“顾曜……没关系的……” 顾曜固定完输液针，轻轻抚摸云梦瑶的脑袋。 她的体温很高。 额头分泌的细微汗珠，让刘海都有些湿漉漉的。 “怎么烧成这样……？” 顾曜微微蹙眉，眼里满是心疼。 他拨动了一下调节器，降低了药水的流动速度。 随后推开了房门。 等顾曜回来的时候，手里正端着洗脸盆。 盆里是从浴室接的凉水。 顾曜把毛巾浸湿，又重新拧干。 用沾灰尘的方式，握着毛巾轻轻触碰云梦瑶的额头。 一点点地擦拭着汗珠。 纵使躺在床上的云梦瑶感觉脑袋在经历着颠倒旋转。 但是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顾曜的呵护。 他用心的样子很认真。 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宛若清柔微风，在脸颊处一波一波的扩散。 很不真实的感觉，让云梦瑶感觉到了害怕。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顾曜……”她蠕动着喉咙，艰难发声。 顾曜即刻打断：“少说话，好好休息。” “唔……”云梦瑶轻轻抿唇。 把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数分钟后。 顾曜擦掉了云梦瑶额头处的全部汗珠。 他伸手试了试云梦瑶的温度。 和刚才的高热体温相比，减轻了不少。 “呼……” 顾曜松开紧绷的神经，长舒一口气。 他把毛巾重新浸入水盆。 拧干折叠成小方块，轻轻盖在了云梦瑶的脑袋上。 冰凉的毛巾与身体的炙热相互抵消。 云梦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凉。 “顾曜，谢谢你……”云梦瑶抬起灰褐色的眼眸。 在透过窗户的隐约光线中，眼角处氤氲着一丝颤动晶莹。 顾曜心情复杂。 他蹲在云梦瑶的身边，一遍遍地抚摸少女悬挂在鬓角旁的柔软发丝。 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悠悠响起：“傻孩子，不用特意道谢。”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最基本的原则。” “挂完这两瓶水，身体就能好受些。” “躺着好好休息吧。” “嗯……”云梦瑶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顾曜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继续轻揉云梦瑶的脑袋，让她能感受到有人存在。 直至云梦瑶喉咙发出的咕噜声渐渐停息。 顾曜这才将垫着的小臂从云梦瑶的脖颈底下移开。 帮她轻轻盖好棉被，离开了房间。 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做出来的三菜一汤。 部分菜肴已经凉了。 唯有紫菜蛋汤还散发着丝缕状的白色雾气。 顾曜往米饭里浇了一勺汤。 握着筷子稀里糊涂的将就喝着。 寂静的客厅只有顾曜吃饭的声音。 半碗饭下肚，顾曜把碗放在桌子上。 他后仰靠在椅背上，微蹙的眉间聚集着复杂的阴云。 不知怎的，他有点吃不下饭。 或许是因为云梦瑶也没吃的缘故。 坐立不安片刻，顾曜拿起放在冰箱上的菜罩子，把菜肴暂时罩住。 重新回到云梦瑶的房间。 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 窣窣—— 朦胧中，顾曜听见了衣服的摩擦声。 有个柔软的物体正贴着身体蠕动。 顾曜睁开眼睛。 云梦瑶正跪坐在床上，往他身上披外套。 扎着吊针的手臂在晃动。 输液管也在空中摇晃。 唰—— 顾曜眼疾手快，立刻逮住了云梦瑶输液的那只手腕。 云梦瑶一愣，肉眼可见的惊慌：“顾曜……你醒了……” 顾曜表情严肃：“输液的时候，手不要乱动。” “如果固定贴发生偏移，很容易倒流。” “你的血会顺着软管被抽进药瓶里面的。” 云梦瑶垂着脑袋，十分自责：“顾曜，对不起……我想帮你披外套……” 少女认错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充满同情和怜悯。 顾曜于心不忍。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抚摸着云梦瑶的脑袋。 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轻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是想告诉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记得远离危险、保护自己。” 云梦瑶抬起灰褐色的眼眸，手里却紧紧攥着厚重的土褐色大衣：“顾曜，我只想保护你……” 顾曜：“……” 顾曜一时语塞。 他又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先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躺下吧。” 待云梦瑶躺好。 顾曜又测了一遍云梦瑶的体温。 温度又降了些。 顾曜抬头瞟向吊瓶里所剩无几的液体，换了一瓶新的续上。 “再挂一瓶水，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就能恢复了。” 咕噜—— 云梦瑶腹部突然响起的不雅声音，让气氛多了些尴尬。 她撇过脑袋，不敢乱动弹。 顾曜捋着云梦瑶的发梢，微笑询问：“紫菜蛋汤喝不喝？” 云梦瑶抬眸看向输液的吊瓶，又呆呆地望着顾曜。 “我去盛过来。”顾曜起身，走向客厅。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耐心等待。 很快。 顾曜端着汤碗回到床边。 用陶瓷小勺舀了些温热的紫菜汤，轻轻吹气。 缓缓送到了云梦瑶的嘴边：“温度刚刚好，一点也不烫，快喝吧。” 云梦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投喂的待遇’，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快张嘴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顾曜小声催促道。 云梦瑶凑着脑袋迎上前，将樱唇轻轻打开。 顾曜顺势将小勺伸了过去。 伴随着嘴唇的闭合抿动。 温热的紫菜鸡蛋汤，在云梦瑶的口腔中扩散。 暖暖的，香香的。 很让人满足。 “味道怎么样？”顾曜笑着询问。 “顾曜，很好喝……”云梦瑶暖暖地回应。 顾曜又舀了一勺汤汁递过去，眼里满是温馨：“那就再来一口。” 云梦瑶点点头，用嘴巴含住了陶瓷勺。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紧紧地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心里，汇聚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第11章 会一直这样吗 很快，一碗汤见了底。 “还要再来一碗吗？”顾曜问道。 “可以吗……？”云梦瑶小心翼翼道。 顾曜浅笑起身：“当然可以啊，稍微等我一会儿。” 几分钟后。 顾曜回到了房间。 端在手里的陶瓷碗，依旧装着紫菜蛋花汤。 与先前不同的是，碗底还有一些米饭。 “添些米饭进去，晚上就不会挨饿了。” 顾曜蹲在床边，用陶瓷勺舀着汤泡饭送到云梦瑶嘴边。 云梦瑶微微张口，再一次将陶瓷勺含住。 …… 一段时间后。 汤碗再次见底。 “饱了没？”顾曜关怀询问。 躺在枕头上的云梦瑶轻轻拨动脑袋，嘴角微微上扬：“顾曜……我吃饱了……” “好。”顾曜点头。 他用纸巾擦拭残留在少女唇边的汤汁。 随后帮她盖好棉被，起身道：“那就好好休息吧。” “吊瓶结束前，我会再来一趟的。” 云梦瑶刚想点头。 叮咚—— 屋外响起了门铃声。 随即传来年迈的妇女嗓音。 “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老伴嗓子有点不舒服，我想买点药。” “来了！”顾曜朝屋门回应。 他回眸看了一眼云梦瑶清澈的瞳孔，轻轻掩合房门：“休息吧。” …… 给阿婆拿了治嗓子的药后，顾曜干脆继续守在诊所。 在晚上出行的人很少。 顾曜坐在柜台前，无聊地刷着手机。 同学群经常有人说话。 一般都是吐槽在医院工作的忙碌。 还有些人会分享遇到的奇葩病历。 比如某个男生在房间不小心摔倒，刚好坐在一根黄瓜上，导致滑进身体好几公分，需要做手术取出来。 当然—— 患者姓名、年龄及相关隐私，统统都打了马赛克。 顾曜挺庆幸毕业后被分配到小镇诊所工作。 虽然地势偏僻了些，但好在相对清闲。 半小时后。 顾曜看向屋外。 黝黑的夜色中，灌木丛正在随着微风轻缓摇曳。 时而传来几声不知名小动物的叫声。 远处的灯盏里的钨丝，散发着昏黄的黯淡柔光。 “看样子，应该没人来买药了。” “回去看看那丫头吧。” 顾曜揉了揉昏胀的脑袋，关灯锁上诊所门。 回到了隔壁小屋。 跨进云梦瑶房间时，她已经熟睡过去了。 顾曜看了看吊瓶里所剩无几的液体。 果断停止输液，拔掉云梦瑶手背处的输液针。 同时，将准备好的棉签按了上去。 “顾曜……” 耳边传来少女充满困意的软糯轻吟。 “嗯，我在。”顾曜轻声回应。 他拈着棉签棒，在针孔位置轻轻拨弄转圈。 确定没有血液溢出，随即将棉签棒丢进垃圾桶。 抬眸时，恰巧与云梦瑶的灰褐色眼眸撞了个满怀。 她的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有话说。 “你想说什么？”顾曜主动闲聊道。 “会一直这样吗……？” “什么？”顾曜没太听清。 云梦瑶侧过脸颊，惶恐不安的瞳孔逐渐下垂。 重复着那句几乎不可能的憧憬：“顾曜……”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呼呼—— 掺杂着土腥味的微微凉晚风从屋外经过。 触碰到玻璃窗时，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响。 皎洁的静谧月光拨开笼罩在小镇上方的轻薄云纱，将一缕洁白银霜映照在云梦瑶的脸庞。 想到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云梦瑶的心情更加低落。 顾曜没有回答云梦瑶的提问。 因为他也不清楚异域商人会不会把云梦瑶给领回去。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顾曜没法保证每一件事的准确性。 “呼……” 顾曜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 他探出掌心，轻轻搭在云梦瑶的额头处，感受她的体温。 “温度已经回归正常了。” “等明早，应该就差不多了。” “早点休息吧。” 云梦瑶注视着顾曜离开的背影。 最后还是蠕动喉咙，发出细腻的呢喃回应：“顾曜……我明白了……”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 顾曜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复杂地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隐隐浮现着云梦瑶那轮灰褐色的阴沉瞳孔。 以及充斥着祈求与渴望的言语。 渐渐地，沉睡过去。 翌日。 顾曜起床拧开房门。 “顾曜，早上好……” 跪坐在门旁的少女，缓缓抬起灰褐色的眼眸。 虽说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幽。 但已经没有了虚弱的状态。 “嗯，早上好。”顾曜打招呼回应。 他俯着身体前倾，用手背去触碰云梦瑶的额头。 高烧完全退掉了。 “恭喜康复。”顾曜嘴角划过浅浅的笑意。 他正准备拎着云梦瑶去浴室洗漱。 突然。 鼻子闻到了飘过来的香味。 顾曜立刻看向厨房。 透过玻璃，煤气灶正燃着蔚蓝色的焰火。 铁锅摆在上面，散发着丝缕状的白色雾气。 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旁边的灶台上，还摆放着两份热气腾腾的菜肴。 顾曜能闻出来，是昨天的晚餐。 他立刻想到了云梦瑶。 “饭菜是你热的？”顾曜惊讶道。 云梦瑶轻声点头，古井无波的眼眸划过短暂的光晕，幽静道：“顾曜……你喜欢吗……？” “挺不错的。”顾曜微笑道。 他伸出手，探向云梦瑶的小脑袋。 乌黑亮丽的发丝有着飘柔的手感，揉起来很舒服。 云梦瑶同样仰着脑袋，用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回应。 她很喜欢顾曜的抚摸。 这股用手掌传递的温柔是前所未有的，就像是能够击穿心灵的明媚阳光。 “你洗漱了没？”顾曜问道。 云梦瑶摇摇头，清幽回应：“我还没有……” “饭菜都做好了，居然还没有洗漱？”顾曜诧异道。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眼眸，语气真诚道：“因为，想等你……” 顾曜一愣：“等我？” 云梦瑶乖巧点头，跪坐的十分端正：“嗯，想和顾曜一起洗……” “净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顾曜小声吐槽。 但说归说。 他还是揪住云梦瑶的后脖颈，像提小鸡似的把她拎到浴室的梳洗台前。 …… 洗漱后。 顾曜和云梦瑶坐在餐桌边共进早餐。 吃饭过程中，顾曜一直都在观察云梦瑶。 虽然热菜是很简单的事。 但最起码，云梦瑶那样去做了。 顾曜往碗里盛汤，呼噜呼噜喝着汤泡饭。 一碗饭下肚，他擦了擦，抬头道：“待会儿我要出门一趟，你乖乖留在家。” 云梦瑶有着明显的停顿。 但很快，她便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灰褐色眼眸缓缓眨动。 “顾曜……你又要出门吗……？” 第12章 乖乖待在家 顾曜点头回应：“对啊。” “今早收到好几个病患预约，我得去他们家看看。” 云梦瑶垂下眼眸。 脑海里，却在反复回荡和顾曜一起出门买衣服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在白天出门。 云梦瑶很希望能有第二次。 她抿着嘴唇，清幽道：“外面……会很好看吗？” “好看啊。”顾曜浅笑回应。 他捋着衣服。 微妙的窸窣声，在静谧的客厅缓缓荡漾。 “早上的空气还是蛮清新的，但有点冷。” “你高热刚退，尽量别出门接触冷空气。” 顾曜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温馨笑道：“你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 随着话音的落下，顾曜没有任何停留。 径直走向屋外，带上了门。 云梦瑶坐在椅子上。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眼眸，逐渐暗淡。 再次陷入阴沉。 “顾曜……”云梦瑶有些低落。 胸膛源源不断传来的空虚感，让身体很不舒服。 “多喝点汤……” “把肚子喝饱……就没有空空的感觉了……” “顾曜……很快就回家了……” …… 饭毕。 云梦瑶把脏碗统统浸入水池。 接着挤了些洗碟精，用抹布擦拭碗边。 直至水池里冒出很多的泡泡。 洗完碗，她把厨房的灶台擦了一遍。 然后又擦了擦厨房的餐桌。 最后干脆跪在地上，握着抹布把木地板的每个角落都清理了个干净。 家务活，她全部都会做。 叽叽，叽叽—— 屋外响起了麻雀的叫声。 云梦瑶抬起眼眸注视窗外。 任由透过云层的阳光将不算温暖的束线映在脸上。 她没有找到麻雀。 却发现玻璃后面的几根防盗不锈钢。 就像是被囚禁的笼中鸟。 孤独才是最终的宿命。 哒哒—— 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突然打断了云梦瑶的思绪。 她光着小脚丫，立刻跑到屋门边。 猫着身体贴向门缝。 “呵——呸！” 脚步声的主人，是个路过的中年大叔。 他戴着安全帽，应该在前往附近的建筑工地。 云梦瑶眨巴着滴溜溜的眼睛。 视线也跟着中年大叔的步伐移动。 直到他彻底走远。 “呜呜——砰——” 另一边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撞在玻璃上的声音。 云梦瑶被声音吸引。 迈着脚丫子跑了过去。 是一个被风吹起来、刚好挂在灌木丛藤条上的溜溜球。 溜溜球是塑料的，有半边已经坏掉了。 云梦瑶担心溜溜球撞玻璃的声音，会在晚上打扰到顾曜。 她把手伸出防盗窗，滑开玻璃取下溜溜球。 云梦瑶不想把外面的垃圾带进家里。 她晃动胳膊，把悠悠球扔远了些。 虽然还是挂在灌木丛里。 但它已经没法撞到玻璃窗了。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顾曜并没有回家。 云梦瑶趴在床上打了会儿盹，又回到屋门旁的棉垫上，轻轻跪坐着等待。 哒哒—— 屋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越来越近。 直到停在诊所前，敲了敲门。 叩叩叩—— “大白天的，诊所怎么关着门啊。” “大叔，你在家吗？” 温岐站在门前等了会儿。 听不到回应声，便趴在窗户边用手挡着眼眶往里看。 空荡荡的诊所里，什么都没有。 “大叔，我买药。” “你不做生意啦？” 温岐逐渐失去耐心。 她鼓着腮帮子，一肚子憋屈。 “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上了年纪的男人，果然都肾虚。” 温岐环顾四周。 很快便锁定了隔壁小屋。 她靠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人……”云梦瑶清幽回应。 “哈？” 温岐疑惑了一声，轻轻推开屋门。 很快便注意到跪坐在棉垫上的少女。 她们对视着眨巴眼睛，四目相对。 “这不是有人吗？”温岐疑惑道。 “没人的……”云梦瑶轻声回应。 灰褐色的瞳孔却紧紧地盯着温岐的双马尾长辫。 黑黄渐变色的发丝…… 和顾曜带回来零食包里的发丝，一模一样…… 温岐挠挠头，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变得奇怪。 但她并没有多话，而是询问道：“这里是医生大叔的家吗？” 云梦瑶点了点头。 “他人呢？”温岐再次问道。 “出门照顾病人去了……”云梦瑶悠悠回应。 温岐顿时感觉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哇靠……他们也是用软件预约的吗……？” “那个破软件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显示我的账号不存在啊……？” “预约个医生，真麻烦……” 温岐小声吐槽。 但很快，注意到云梦瑶一直在看她。 温岐立刻收声，蹲在云梦瑶面前和她保持齐平：“姐妹，你有医生大叔的联系方式吗？” 云梦瑶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们平常怎么沟通的啊？”温岐好奇道。 云梦瑶继续用清幽的声音回应：“用嘴巴……” 温岐抓耳挠腮。 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好吧好吧……我已经知道杂鱼大叔是个高冷的人了。” “姐妹，待会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等大叔回来的时候，就说昨天装病的女生想买点治骨折的药。”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瞳孔。 缓缓看向了她蹲着的双腿。 温岐吐了吐舌头，俏皮道：“都说了是装病啦。” “你就按照刚刚的话跟大叔说，他会明白的。” “好啦，我得走啦。” “加呐——（再见）” 云梦瑶默默注视温岐离开的背影。 随着迈步，两条细长的马尾辫在背后晃荡。 很可爱，也很好看。 云梦瑶揉了揉散落在肩膀两侧的乌黑发丝。 古井无波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澜。 她没有做过发型，不是很懂。 呼呼—— 掠过的冷风夹杂着微微凉意。 云梦瑶扶着门，将它轻轻掩合。 …… 屋外，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云梦瑶能听出来，那是顾曜的声音。 她挪了挪身体，跪坐地更加笔直。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眼眸隐约闪烁着期待。 嘎吱—— 屋门被推开。 一张棱角分明的精致脸颊映入眼帘。 顾曜披着白大褂。 模样十分帅气。 云梦瑶微微张口，发出软糯的少女轻吟：“顾曜，欢迎回家……” 啪叽—— 顾曜温柔抚摸云梦瑶的小脑袋，嘴角洋溢着温馨的笑意；“傻孩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这么傻傻等着吗？” “嗯，一直在等你……”云梦瑶点头回应。 顾曜把药箱放在桌上，脱掉白大褂轻轻吐着浊气：“路上又多了几个预约单，所以时间耽误了些。” “在这期间，有人来诊所了吗？” 第13章 蒜皮 云梦瑶晃动了一下脑袋，语气清幽宁静：“有……” “是买药的人吗？”顾曜问道。 云梦瑶点头回应：“是的……” 短暂的停顿，少女继续补充道：“是假装骨折的人……” “假装骨折的人？”顾曜蹙眉呢喃。 脑海里，也浮现出扎着双马尾长辫、古灵精怪的少女。 “喔，是她啊。”顾曜恍然大悟道。 云梦瑶的胸膛再次传来空荡荡的感觉，她已经做好了独守小屋的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眨巴着灰褐色的眼眸，幽静提问：“顾曜，你还要再出门吗……？” “不啊。”顾曜拒绝地十分干脆。 他看向少女满脸疑惑的眼神，耸了耸肩：“通常遇到重疾，实在没法行动，我才会选择上门。” “要是每个小病我都要去看看，那干脆别回家，直接住外面好了。” 云梦瑶的眼眸掠过几分黯淡，语气缥缈道：“顾曜……” “你要回家……别住在外面……” 顾曜浅笑，俯下身体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我只是打个比方，傻瓜。” 云梦瑶很喜欢顾曜的谩骂。 和那些尖酸刻薄的辱骂不同。 顾曜的骂声很温柔，就像是一束光。 揉脑袋传来的厚实触感仍在继续。 云梦瑶仰着脑袋闭眼感受。 喉咙逐渐发出舒适的咕噜噜声响。 但没一会儿—— 被呵护的安全感却消失殆尽。 因为顾曜已经抬起了手心。 云梦瑶轻轻抿着嘴唇，有些不舍。 却也只能期待会有下一次摸头。 顾曜把脱下来的白大褂丢进洗衣机。 往里面倒了些洗衣液后，点击快速清洗的按钮。 滋滋滋—— 水流源源不断地涌入洗衣机。 顾曜又把药箱放回诊所，顺便洗了个手。 再次回到隔壁小屋。 “顾曜……欢迎回家……” 跪坐在棉垫上的少女，重新打着招呼。 顾曜暂时没回应，绕过她走向堆在墙角的几个纸箱。 掏了半天，摸出一包农作物。 随后回到云梦瑶身旁。 揪住后脖颈把她提起。 “别总像npc似的触发对话。” “走，我带你去外面做点农活。” 云梦瑶宛若一只无力的青蛙。 悬空四肢伴随顾曜的步伐悠悠晃动。 很快。 顾曜把云梦瑶带到小屋旁的菜地里。 顾曜刚搬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后来进行除草和翻土，慢慢就开垦出来了。 菜地不是很大。 直径也就十几米。 由于季节关系，顾曜还没来得及播种。 现在田里只有大白菜和辣椒。 边角处有几撮小香葱。 旁边还有个水土不服的橘子树。 结的果子永远都是碧绿色的。 最优的也仅仅是些许泛黄。 顾曜把云梦瑶带到一块空地处，轻轻放下。 又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大蒜塞进云梦瑶的手心：“往土里种点大蒜，等它们长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吃到了。” 云梦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桃花状的瞳孔聚精会神地望着手心里的大蒜。 裹在包皮里的大蒜十分光滑，像是洁白的玉石月牙。 哗啦哗啦—— 身旁传来窸窣声响。 云梦瑶把视线从大蒜上移开。 顾曜正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松土。 云梦瑶也蹲在旁边，好奇观望。 “刚刚给你的大蒜呢，还在手里吗？”顾曜扭头道。 云梦瑶点点头，把攒成小团的手掌展开：“大蒜在手里的……” 云梦瑶把拳头捏的很紧。 打开的瞬间，一小团丝缕状的‘大蒜灵魂’立刻飘向空中。 顾曜望着被捏扁的大蒜，狂吸凉气。 “笨蛋，太大力了！” “蒜皮都黏到手上了。” 顾曜握住云梦瑶的手掌，帮忙抠蒜皮。 但还是有一些蒜皮具有强黏性。 在顾曜帮忙抠蒜皮的同时。 云梦瑶也在抠另外的蒜皮。 “顾曜，抠不下来了……”云梦瑶小声道。 顾曜：“对啊，只能播完种再洗手了。” 顾曜把被云梦瑶捏扁的大蒜丢到一边。 挑出好的，浅笑道：“大蒜是最容易种植的农作物了，直接镶嵌到土壤里就行。” “但得记得让它冒出头，没法呼吸容易憋死。” 云梦瑶一边听着顾曜说播种技巧，一边抠黏在手心的蒜皮。 紧巴巴的黏黏触感很不舒服。 云梦瑶想到口水软化，她把手掌伸到嘴边，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蒜皮。 辛辣口感刺激的云梦瑶直吐舌头。 回过神时。 云梦瑶发现顾曜已经停止手里的动作。 正用一种充满关怀的无语眼神，呆呆望着她。 云梦瑶立刻垂下脑袋，唯唯诺诺道：“顾曜……我刚刚有在听你说话的……” 顾曜抓了些散装泥土，在云梦瑶的手心揉了揉。 细腻的泥沙就像是天然的摩擦剂。 大蒜汁水的黏糊糊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还难受吗？”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活动了几下手掌。 眼里满是惊奇。 “顾曜……已经不难受了……” 顾曜：“不难受就好，继续种大蒜吧。” 云梦瑶：“顾曜，我听你的……” 顾曜又抓了些大蒜递了过去：“大蒜的正反很好分辨。” “上面细，下头粗。” “屁股朝下埋进去就行。” “可别种反了啊。” 云梦瑶的脑袋不停点动。 她握着大蒜屁股，把它埋进土壤里。 留出一部分接触空气，防止被憋死。 种大蒜的过程中。 云梦瑶都在偷偷观察着顾曜。 她很喜欢看顾曜的脸。 有顾曜在身旁，她会觉得心里充实，有开心的感觉。 云梦瑶很喜欢这种生活。 她希望能够永远保持现状。 直到和顾曜一起死掉。 …… 太阳落山前。 两人种完了全部的大蒜。 回到小屋后，顾曜带着云梦瑶去洗手。 在水流的冲洗下，云梦瑶的手又恢复到了干净的状态。 “忙活一下午，肚子饿了吧，想不想吃点美食？”顾曜浅笑询问。 他蹲下身，用毛巾擦拭云梦瑶手上的水渍。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的眼眸，点头道：“想……”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出门去吃。”顾曜起身搓毛巾，拧干挂回原位。 “出门吃？”云梦瑶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顾曜：“嗯，中央广场有家甜品店，你应该会很喜欢。” 云梦瑶：“顾曜，谢谢你……” …… 夕阳的余晖渐渐从山脉尽头隐退。 扎着双马尾长辫的少女又来到了诊所前。 她敲了敲诊所门。 又敲了敲隔壁小屋。 随后抱着脑袋抓耳挠腮，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人呐！？（破音）” “大叔，你怎么一天都不在家呀！” “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啊！？” 第14章 腥红尾影 朦胧月色将整座小镇都撒上了一层银霜。 幽静小路传来微妙的脚步声。 顾曜领着云梦瑶往家走。 中央广场的甜品店很棒。 物美价廉。 云梦瑶吃的很开心。 “这孩子……喜欢甜食啊……” 顾曜喃喃自语。 视线却瞟向云梦瑶的手心。 她正捧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塑料材质。 借助透过轻薄云纱的皎月柔光，能够很明显的看见盒子里的淡奶油蛋糕。 镶嵌在蛋糕上的半颗草莓，十分新鲜。 回想起离开甜品店时，云梦瑶紧紧盯着展柜里草莓蛋糕的目光。 顾曜便觉得很有趣。 他清了清嗓子，闲聊道：“蛋糕怎么不在店里吃完再走？” 云梦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幽：“顾曜……我想带回家去吃……” “当做夜宵吗？”顾曜挑了挑眉。 “嗯……”云梦瑶点了点头。 但很快便放缓步伐，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眼眸闪烁出一丝光线：“顾曜……蛋糕是给你吃的……” 顾曜一愣，疑惑道：“给我吃的？” 云梦瑶拨动脑袋：“嗯……” “肚子饿……会睡不着……” “睡不着……会很痛苦……” “想把蛋糕留给你……” 顾曜蠕动着喉咙，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饿肚子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尤其到了晚上，饥饿感会呈现出最大化。 云梦瑶的过去是段灰蒙的印记。 她遭受过鞭打，必定也挨过饿。 或许……在身边留着食物，是求生本能。 只是顾曜不明白。 为什么云梦瑶带蛋糕回家，不是自己吃，而是留给他。 但无论怎样，顾曜的心里都荡漾着阵阵暖意。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嘴角洋溢着舒心的浅笑：“要是我把蛋糕吃了，你吃什么啊？” 云梦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垂着脑袋看向路边摇曳的杂草。 顾曜抚摸脑袋的频率更加温柔。 充满磁性的语调逐渐平缓：“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的，蛋糕你留着吃吧。” “吃完蛋糕，记得在睡前刷牙。”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又看向手里捧着的蛋糕。 眨巴着的灰褐色瞳孔，忽闪忽明。 …… 回家后。 顾曜在浴室进行简单的梳洗。 打着哈切回到卧室。 这是他近段时间以来的头一回熬夜。 “云梦瑶，早点休息。” 顾曜轻轻掩合房门，意味深长地叮嘱道：“明天不要起那么早，也不要跪坐在房门前等我起床。” “睡到自然醒，等我喊你就行。” 云梦瑶注视着缓缓关闭的房门，轻轻点头道：“顾曜……我明白了……”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云梦瑶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迈出几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扭过头，看向因洗漱暂时放在餐桌上的草莓蛋糕。 “蛋糕……” 云梦瑶小声呢喃，走过去捧起蛋糕，回到了房间。 紧接着。 坐在床边，握着塑料刀叉小口小口地吃着。 草莓蛋糕的原料用的是动物奶油。 味道香甜，入口即化。 即便吃再多，也不会感觉到腻。 不一会儿。 云梦瑶把整块草莓蛋糕吃光。 她用叉子戳起草莓，送到嘴里进行咀嚼。 微微泛红的草莓汁在嘴里迸溅。 掺杂着丝丝凉意的甜味口感，让少女的嘴角情不自禁划过一丝淡薄的笑意。 “顾曜……好吃……” 完全吞咽后。 云梦瑶把塑料托盘和一次性刀叉丢进垃圾桶。 去浴室刷完牙，重新回到房间。 钻进了印着奶牛图案的被窝。 …… 时间，分秒流逝。 黝黑夜空上方的云层，在荡漾的晚风中扩散。 【已经入夜了，静静地消失吧】 脑海里荡漾着听不清词调的低语声。 云梦瑶突然睁开眼睛。 灰褐色的眼眸深处，荡漾着一丝腥红尾影。 她光着脚丫翻身下床。 机械似的拧开屋门，在客厅里游荡走动。 毫无知觉地走进厨房。 从橱柜里抽出闪烁寒光的菜刀。 高高举起。 狠狠地劈向砧板。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 翌日。 顾曜醒来。 他习惯性地点开手机软件，看看今天的预约单。 好在并不是很多。 其中几个单，是想来诊所打点滴。 顾曜很喜欢这样的单子。 病患主动上门，不需要他外出诊断。 顾曜用手掌拍了拍打哈欠的口腔。 穿着鞋子，像往常一样去浴室洗漱。 拧开门时，顾曜有意无意地瞟向旁边。 并不是云梦瑶的身影。 “呼——” 顾曜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看来。 云梦瑶把他昨晚说的话听进去了。 “这才像话嘛，又不是养仆人。” 顾曜来到云梦瑶的房间前，把门推开一条缝。 少女正躺在床上。 不过却是蒙着脑袋的状态。 顾曜咂咂嘴，跨进房间轻轻掀开被单的一角。 云梦瑶的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那轮灰褐色的眼眸看起来十分有困意。 “顾曜，早……” 云梦瑶用鼻腔发出没睡醒的哼唧音。 “嗯，早。”顾曜回应道。 手指却在帮忙调整棉被，重新盖在云梦瑶的脖颈处。 “睡觉的时候不要蒙着脑袋。” “空气不流通，容易造成大脑缺氧，一整天都是晕乎乎的状态。” “顾曜，我明白了……”云梦瑶眯着眼睛点头，虚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怎么困成这样啊？”顾曜疑惑呢喃。 他摸了摸云梦瑶的额头。 并没有发烧的症状。 “今天我不出门，但待会儿要去诊所守着。” “你不用管我，睡饱了再起床就行。”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袋。 聆听着少女喉咙发出的咕噜噜声音。 直到动静渐渐退去，这才起身离开。 轻轻带上了房门。 数分钟后。 顾曜洗漱完毕。 他打开冰箱翻食材，准备做个早餐。 但冰箱里的蔬菜并不适合早上吃。 “馍——馍馍嘿——” 恰巧这时。 屋外响起了叫卖声。 馒头大叔骑着一辆摩托车缓慢经过。 绑在后备箱的扩音喇叭，叫个不停。 听到叫卖声，顾曜立刻决定早餐吃啥。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屋门，扯着嗓子喊道：“馒头！” 嘟嘟嘟嘟—— 摩托车滑行几米停了下来。 馒头大叔熟练地下车，打开后备箱询问。 “顾曜医生。” “你是吃小馒头，还是吃大馒头？” 第15章 做梦 “要小馒头吧。”顾曜说道。 “是吃原味的，还是用玉米面揉的？”馒头大叔询问。 “每样都来一包。” “好嘞，两块钱。” 馒头大叔提起两包馒头，塞进顾曜手里。 每个袋子里，装着6个小馒头。 分别为白色和黄色。 但每种馒头的中间都绕着一条偏褐色的线条。 它是用红枣做的。 吃进嘴里有淡淡的甜味，可以增香。 顾曜提着馒头回到小屋。 轻轻地推开了云梦瑶的房门。 小丫头正侧着身体酣睡，模样十分可爱。 “睡的真香啊……” 顾曜呢喃自语，眼里满是温馨。 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出云梦瑶醒后、精力旺盛的俏皮模样了。 顾曜把两包小馒头拆开，混合口味。 将其中一半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离开房间，前往隔壁诊所。 顾曜坐在展柜旁。 一边吃着小馒头，一边查看软件的预约消息。 馒头刚吃完。 屋外传来了蹒跚脚步声。 年近古稀的阿婆往诊所方向一点点移动。 顾曜急忙来到走廊外面。 搀着阿婆的手腕，把她带到诊所里坐好。 “小曜，麻烦你了。”阿婆一脸慈祥。 顾曜蹲在阿婆身边，认真做着输液前的准备：“没事儿，这是我的工作。” 谈话间，顾曜用大拇指弹向针头。 针头没有任何轨迹。 像是瞬移似的，立刻扎进了阿婆的手腕。 药水源源不断输送全身。 “顾曜医生，我想量个血压！” 门外响起妇女的声音。 “来了！” 顾曜回眸应答，径直走了过去。 今天来诊所的人比较多。 不单有吊水买药的，还有把顾曜当做客服询问病情的。 甚至社区工作组的人都来了一趟。 邀请顾曜拍摄了一条预防血吸虫病的宣传视频。 不知不觉，便忙到了中午。 待诊所的人全部离开。 顾曜这才坐回去，吐出一口悠长的放松气息。 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刚好是12点。 “时间过得好快啊……”顾曜轻声喃喃。 情不自禁地瞥向屋外。 走廊空荡荡的。 再稍微远些，是松软的土壤。 杂草和不知名野花，随着微风轻缓摇曳。 寂静无声。 隔壁小屋始终都没有动静。 顾曜满头问号。 云梦瑶……她还没睡醒吗？ 在顾曜的印象中，她每天都起的很早。 赖床，并不是她的风格。 顾曜绕过展柜，径直朝小屋走去。 他打算看看云梦瑶的状态。 “大叔，你终于在家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女生的嗓音。 顾曜下意识地扭头。 扎着双马尾长辫的少女正快速而来。 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怨气’。 “呃，找我有事吗？”顾曜问道。 “当然有啊，我找你买药！”温岐撅着嘴角。 顾曜视线缓缓下移，看向温岐的小腿。 她穿着白丝。 绷带已经拆掉了。 “你买什么药？”顾曜询问道。 “红花油、跌打酒、只要是治疗骨折方面的都行，总之越多越好。” 顾曜满脸黑线。 想起了前天在温岐家，听她发牢骚的场景。 她已经装‘骨折’欺骗了家里人。 来诊所购买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大概率是想增加谎言的可信程度。 更加有依据。 “行吧，跟我来。”顾曜重新推开诊所门。 前往柜台。 他弯下腰，拉开最里层的玻璃展柜。 搜寻着用来‘压箱底’，几乎卖不出去的药。 温岐则自来熟似的在诊所里晃荡。 最后一屁股坐在展柜前的椅子上。 两条穿着白丝的修长小腿悬在空中，轻轻晃悠。 温岐：“大叔，我感觉你的工作环境蛮不错的。” 顾曜：“还行吧，比较清净。” 温岐：“消毒水的味道也蛮好闻。” 顾曜：“嗯，你多闻闻。” 温岐：“(?｀?′)\/杂鱼大叔，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 …… 哗啦—— 顾曜把翻出来的药膏，统统放在了柜台上。 这些药膏年代久远。 包装盒湿润发软。 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腐败气息。 温岐一愣，瞳孔震惊：“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要的东西啊。”顾曜平静道。 他拆开其中一个包装，拿出小瓶子。 瓶子里是紫到发黑的药水。 “这是甲紫溶液，也叫龙胆紫，有杀菌抗炎的作用。” “外伤，能用得到。” 语落，顾曜又指了指旁边的几盒药：“这些都可以买。” 温岐半信半疑。 用手指捻起药盒的一角。 硬纸壳没法承受这股重量，立刻瘫软了下去。 “哇靠！？” “大叔，你让我买一堆破烂回家？” 顾曜点头，有理有据道：“你不是装病吗？” 温岐目瞪口呆：“装病也不能买过期的膏药吧？” 顾曜耸了耸肩：“好的药，是没有保质期的。” “而且部分药已经停产了，市面找不到。” “你可以用它们冒充偏方，可以唬到人。” 温岐想了想，觉得顾曜说的话很有道理。 爸爸那个老顽固，每天都忙着做生意，不可能花时间去了解这些奇怪的药究竟有什么功效。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才不要回到那个破公司呢！ “大叔，快帮我装起来。”温岐要求道。 “好嘞。”顾曜应声。 他从旁边扯下塑料袋，把药膏统统装了进去。 “多少钱？”温岐问道。 “两百八。”顾曜脱口而出。 “也不是很贵嘛……”温岐轻声呢喃。 她掏出钱包，取出三张整钞放在柜台上，豪爽道：“不用找了。” 顾曜傻眼了。 他看了看摆在玻璃展柜上的崭新钞票。 又瞟向温岐提着塑料袋离开的背影。 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压箱底的老药瓶，终于卖出去了。 “哦对了！” “大叔，你的那个什么预约软件，我账号登不上去了。” “你赶快帮我弄一下。” “要不然，我都找不到你。” 顾曜看向伏在门框旁、满脸不开心的温岐。 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 “你得用自己身份证注册才行。” “用爷爷的身份证登录，却用自己的信息预约诊号，容易被系统误判拉黑。” 温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谢谢大叔。” “下次我还来找你。” 送走温岐。 顾曜关上诊所的门，回到隔壁小屋。 “云梦瑶。” 顾曜轻唤少女的名字，推门而入。 此时此刻。 云梦瑶正跪坐在床上，似摇曳的树苗晃动脑袋。 “顾曜……” “唔……我做梦了……” 第16章 小馒头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袋，浅笑打趣：“做梦不是挺正常的吗？” 云梦瑶轻轻点头。 她闭着眼睛，微微抬头去迎合顾曜手掌的炙热温度。 直至喉咙传来了舒服的咕噜声。 但奈何刚睡醒的身体比较柔软。 迷迷糊糊间。 云梦瑶身体失去重心。 宛若冻僵的小鸭子。 侧身倒下。 砸在柔软的床单上。 “嗯？”顾曜满头问号。 云梦瑶爬起身。 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眶，发出柔软的幽静语调：“顾曜……我不小心睡着了……” 顾曜哭笑不得，轻轻捋着悬挂在云梦瑶脸颊处的发丝，语气温柔道：“那就再睡会儿吧。” 云梦瑶摇晃脑袋：“不用了……” 顾曜：“你不是说困了吗？” 云梦瑶点点头，睁开灰褐色的眼眸，悠悠回应：“摔下去的时候……被吓醒了……” 顾曜被逗得再次浅笑：“那就起床吧。” 云梦瑶点点头，开始穿衣服。 卧室里，荡漾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奶牛棉被是新换的。 云梦瑶睡了几天，已经染上了她的味道。 淡淡的香味，有点好闻。 云梦瑶穿着一件类似背心的浅白色睡衣。 胳膊处的白皙肌肤，十分明显。 顾曜不由多看了一会儿。 或许是目光太过于炽热。 云梦瑶脑袋上的小呆毛轻轻晃动了一下。 眼看云梦瑶放缓动作准备抬头。 顾曜立刻将视线移开。 恰好看见桌子上的小馒头。 顾曜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个……我早上买了小馒头。” “本来打算给你当早餐的，但现在应该凉了。” “我拿到厨房重新热一下。” 不等云梦瑶回应。 顾曜拎起装着小馒头的包装，去厨房重新加热。 给蒸锅加水时。 顾曜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砧板上的豁口。 像是用什么锋利物品戳出来的痕迹一样。 顾曜微微蹙眉，径直靠了过去。 用手指轻轻抚摸砧板上的扎痕：“这是什么……？” …… 与此同时。 云梦瑶仍然保持静止的状态，坐在床上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她眨巴着清澈的眼眸。 伸出胳膊缓缓移到身前。 托住面包悠悠呢喃。 “顾曜……” “要吃小馒头……” 接下来的时间。 云梦瑶都在浴室里洗漱。 等她出来时，顾曜已经做好了午餐。 小馒头也被蒸出来，单独放在了碗碟里。 重新加热的小馒头散发着丝缕状热气。 依稀间，能够闻到一股很满足的清甜香味。 云梦瑶被小馒头吸引。 她坐在椅子上，滴溜溜的眼睛不停注视。 顾曜夹了一块小馒头到云梦瑶的碗里，浅笑道：“尝尝看。” 云梦瑶轻轻点头。 她用筷子夹住小馒头，塞进嘴里咀嚼。 小麦面粉揉出来的馒头松软膨胀，香味十分明显。 见云梦瑶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顾曜的心里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顾曜闲聊道。 云梦瑶轻轻拨动了一下脑袋：“顾曜，好吃……” “那就再吃一个玉米面揉的馒头。”顾曜往云梦瑶的碗里又夹了一个黄色的小馒头。 云梦瑶吃得很开心。 不一会儿，吃了好几个。 “你今天有去厨房吗？”顾曜突然询问道。 云梦瑶微微抬眸，晃动着脑袋回应：“没有……” 顾曜不禁蹙眉。 几团阴云汇聚眉角。 “那你知道砧板和菜刀是怎么回事吗？”顾曜继续询问。 云梦瑶并不明白顾曜在说什么。 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脑袋。 眨巴着的灰褐色眼眸中，满是好奇。 “呼——” 顾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也不知道啊。” “顾曜，厨房里面……怎么了？”云梦瑶问道。 顾曜扒着米饭，陈述着见到的场景：“厨房的砧板有人为的损坏痕迹。” “菜刀的锋刃也有点卷了。” “应该是有人趁着我俩不在，用菜刀砍了砧板。” 语落。 顾曜观察云梦瑶的反应。 云梦瑶并没有任何动静。 她抬起眼眸，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颤动出一缕担忧：“顾曜……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 “不知道。”顾曜摇了摇头。 不再说话。 午餐结束。 顾曜把脏碗浸入水池，认真清洗。 云梦瑶则乖巧地跪坐在屋门旁的坐垫上。 她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植被。 灰褐色的瞳孔里，却隐隐荡漾着几分阴沉。 顾曜一直都在想着砧板的事。 他有怀疑过云梦瑶。 但她懵圈的状态，并不像是在说谎。 但这个镇子上，也没有溜进屋子特意去厨房破坏厨具的人啊。 他图什么呢？ 顾曜没有头绪。 只好将这件事暂时记在心底。 趁着下午空闲，去中央广场重新买了菜刀和砧板。 傍晚，陪云梦瑶看了会儿电视。 她似乎很喜欢看动画片。 每次看到精彩打斗片段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把脑袋前倾，看得更加仔细。 顾曜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云梦瑶的脑袋：“别靠那么近，容易伤到眼睛。” 云梦瑶点点头，把脑袋缩了回去：“顾曜，我听你的……” 动画片仍在继续。 快速闪烁的红蓝光线，伴随着时而亮起的白昼光芒。 刺得顾曜眼睛难受。 他握着遥控器换了个台。 同样是动画片，画面相对要柔和许多。 “看这个吧，这个蛮有意思的。” “这个妙妙屋里面有道具，这个黑老鼠等下会用给你看。” 云梦瑶对这部动画片并不感兴趣。 她垂着眼眸，用鼻腔发出委屈的呢喃：“嗯……” 顾曜：“……” 少女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 顾曜于心不忍，只好把频道调了回去。 快速闪烁的打斗场面，再次出现。 顾曜担心云梦瑶眼睛受不了。 只好把灯打开，减缓光线的刺激。 夜，深了。 顾曜挡不住困意，起身自嘲：“不行了。” “年纪大到已经没法熬夜了。” “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你看完这集，记得关电视回房间睡觉。” 云梦瑶抬起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 顾曜：“……” 顾曜拗不过少女的可爱表情，妥协道：“行吧，可以多看几集，困了再去睡。” 云梦瑶点点头，语气有着明显的喜悦：“顾曜，我听你的……” …… 顾曜回到房间。 虽然关了门。 还是能够隐约听到客厅传来的电视声。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脑海里，也浮现出那个损坏的砧板。 “应该不是云梦瑶做的吧……”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暴力倾向呢？” “睡觉吧……” 第17章 虾仁粥 云梦瑶看完两集动画片。 她关掉电视，熄灭了客厅的灯。 两颗灰褐色的瞳孔荡漾着幽暗光影。 直至回到了房间。 云梦瑶跪坐在床上脱衣服。 她把外套放在椅子上。 轻轻裹着棉被。 闭上了眼睛。 【杀光他们】 【所有人】 【……】 脑海里回荡的轻吟声宛若恶魔低语。 云梦瑶的脑袋传来不停地胀痛。 她攥住被单，将身体一点点地蜷缩。 可仍然无法抑制住躯体的颤抖。 “不想……伤害任何人……” 云梦瑶紧闭眼眸，把棉被攥的很紧很紧。 两颗尖锐的小虎牙死死抵着嘴唇。 直至被压得泛白的唇边。 划出几道微妙的血丝。 “睡觉……就不会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了……” …… 翌日。 云梦瑶被敲门声吵醒。 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眶，虚弱的坐在床上。 嘎吱—— 房门推开。 顾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走进来。 他把粥碗放在桌子上，用小勺轻轻搅拌。 “你最近有点嗜睡，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吗？”顾曜担忧询问。 云梦瑶摇晃着昏胀的脑袋，轻声回应：“没有……” “身体有不舒服的感觉吗？”顾曜继续询问。 云梦瑶再次摇头。 昨晚的痛苦情绪，好像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顾曜看向跪坐在床上发呆的少女。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低沉模样。 顾曜的心里也蔓延出几分伤感。 “看这个。” 顾曜用汤勺搅拌浓稠的米粥，闲聊道：“我往粥里放了些虾仁，嚼起来qq弹弹，能更好的补充营养。” “想不想吃？” 说着，顾曜端着米粥靠近了些。 云梦瑶微微抬眸，看向粥面。 美味多汁的米粥呈乳白色。 里面加了些青菜沫和皮蛋沫。 几颗饱满的虾仁镶嵌其中。 圆润的观感像水晶包。 旁边还撒着许多肉丝。 云梦瑶睡了很久，早已是饥饿的状态。 她轻轻耸动鼻翼，去闻虾仁粥的味道。 探出舌尖舔抵嘴角。 云梦瑶抬起头，直视顾曜的眼眸。 目光逐渐充满渴求。 “顾曜……我要……” “给我吃……” 顾曜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云梦瑶终于把被动句换成主动句了。 看来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少女完全放下戒备。 “这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活泼嘛。”顾曜欣慰笑着。 他放下虾仁粥。 伸手揉了揉云梦瑶乱蓬蓬的脑袋。 掺杂着磁性的温柔嗓音，悠悠响起： “想吃，也得先刷洗漱才行。” “乖乖去浴室，我等你回来。” “然后，就可以喝粥了。” 云梦瑶望着顾曜。 灰褐色的眼眸不停眨动。 白粥散发出的丝缕状烟雾，缓缓上升。 漫无目的地触向顾曜的脸庞。 以至于他的瞳孔渐渐浮现出一层水雾状的晕痕。 亮亮的，很好看。 云梦瑶很喜欢。 被抚摸额头带来的安全感，源源不断蔓延身躯。 少女感觉胸膛的心跳速度，都已经放缓。 她均匀的呼吸着。 掩合双眸，更加用心地感受顾曜的抚摸。 “如果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 耳畔传来少女的轻声语调。 顾曜没听清。 他停下摸头的脑袋，疑惑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云梦瑶睁开眼睛。 桃花状的瞳孔深处，蕴藏着认真神情：“顾曜……” “如果时间停下来……我们就能一直这样了……” 顾曜被云梦瑶的天真话语逗笑了。 他又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调侃打趣：“是啊，如果能停下来就好了。” “但可惜，时间是流动的。” 顾曜顿了顿，把手松开：“好了，去洗漱吧。” 云梦瑶点头，窸窸窣窣穿着外套。 她往脚上套着中筒袜。 手指攥住白袜边缘轻轻往上提。 袜子很快便包裹住了整个小腿。 接着。 云梦瑶用掌心撑着床，轻轻跳下。 穿好鞋子，朝浴室走去。 云梦瑶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具，挤着牙膏清洁口腔。 古井无波的阴沉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玻璃镜中的倒影。 滴答——滴答—— 悬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钟摆，发出秒针经过时的声响。 云梦瑶扭头观望。 此时正是上午8:30分。 按照以往的惯例。 再过半小时，顾曜就得出门了。 他的工作时间从来都不确定。 有时候是4个小时，有时候是6个小时。 在这期间，云梦瑶都是一个人在家。 守护着空荡荡的屋子。 云梦瑶不喜欢一个人…… 孤独，会很难受…… “如果……能让时间停下来就好了……” “这样顾曜就能一直待在身边了……” 但时间，是没法停止的。 不过—— 顾曜倒是可以。 云梦瑶继续刷牙。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嘴边的牙膏沫。 脑海里已经冒出了一个个不同的、让顾曜停下来的想法。 …… 数分钟后。 云梦瑶重新回到房间。 此刻。 顾曜正在整理云梦瑶的衣柜。 他发现之前带云梦瑶买的众多新衣服。 基本都没有穿过。 服饰是崭新的状态，吊牌也在。 恰巧云梦瑶回到房间。 顾曜不禁瞟向她询问：“这些衣服，你怎么不换着穿啊？” 云梦瑶垂着眼眸，用喉咙发出蚊虫振翅的极小语调：“我怕你认不出来我……” “哈？”顾曜有些懵圈。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云梦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笨蛋，哪有用衣服认人的啊？” 顾曜友善谩骂，顺势合上了柜子：“以后衣服换着穿。” “不管你穿什么，我都能把你认出来的。” 谈话间，顾曜已经走近。 他把云梦瑶轻轻按在椅子上，把汤勺递了过去：“喝粥吧，温度刚刚好。” 云梦瑶乖巧点头，用汤勺舀着粥。 美食的香味，瞬间打开了味蕾。 云梦瑶小口吃着，很开心。 顾曜注视着她，突然开口：“今天上午，你在家里乖乖待着。” “有个老人身体不舒服，我得上门去看看。” 见云梦瑶没反应，顾曜继续说道：“不过，他的家有点远。” “中午前，我可能没法回来。” “我留一桶泡面给你，行吗？” 云梦瑶握着汤勺。 灰褐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没喝完的粥面。 片刻后。 她轻轻点头。 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轻吟腔调。 “嗯……” 第18章 拥抱 顾曜明显感觉到了云梦瑶不对劲的状态。 但当下，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温柔安慰： “小镇只有我一个医生。” “如果我不去，他们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乖，我忙完就会回来了。” 云梦瑶再次点头。 用鼻腔发出柔软的轻吟。 “嗯……”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 但顾曜还是起身，前往诊所做着出行的准备。 不过。 经过客厅的时候，顾曜打开电视机。 把频道调成了云梦瑶喜欢的动画片。 这个办法确实有点效果。 听到动画片传来的动静。 云梦瑶捧着粥碗，从房间探出半个脑袋观望。 顾曜浅笑催促道：“傻愣着干嘛，快过来看电视。” 云梦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立刻来到客厅。 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 顾曜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温馨提醒：“别看得陷进去了。” “记得把粥喝光。” “凉了再喝容易拉肚子。” 三番叮嘱后。 顾曜离开客厅。 轻轻带上屋门。 收拾好药箱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10多分钟了。 顾曜刻不容缓。 按在预约软件的地址，快速而行。 不过。 在临走前，顾曜不放心地看了眼小屋的窗户。 云梦瑶仍然坐在电视前，聚精会神地盯着荧幕。 她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握着汤勺。 一动也不动。 叩叩—— 顾曜轻轻敲着玻璃窗。 听到动静的云梦瑶立刻扭头观望。 寻找一会儿后。 与顾曜四目相对。 顾曜指了指云梦瑶的碗，大声道：“记得喝粥。” 双层玻璃比较隔音。 顾曜的声音被抵消了大半。 但云梦瑶还是把它真真切切地听在耳朵里。 她轻轻点头。 用小勺舀了一些虾仁粥，轻轻塞进嘴里咀嚼。 “还真是个电视迷啊……” 顾曜摇摇头，发出几声自嘲的苦笑。 行走的路上，他也在想着让云梦瑶开心的办法。 毕竟。 异域商人给了他一大笔钱。 这些钱，顾曜打算毫无保留的花在云梦瑶的身上。 …… 动画片播放了两集。 屏幕渐渐来到了广告画面。 云梦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她抬起头。 灰褐色的眼眸在客厅里不停寻找。 最后缓缓停下。 瞳孔黯淡无光。 “顾曜……” “你还没有回家吗……” 云梦瑶起身关掉电视。 屏幕熄灭的瞬间。 客厅又回到了以往的幽静。 云梦瑶把脏碗浸入水池，清洗干净。 随后，一个人独自回到房间。 似烂泥般趴在床上发呆。 等了很久很久。 哪怕窗外传来麻雀的叫声，云梦瑶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只想见到顾曜。 “顾曜……” “我把你停下来……” “好吗……” …… 风吹了又去。 树叶落了又来。 小屋前的走廊，每天都会有被风吹过来的落叶。 顾曜提着小药箱，用脚把落叶统统踢到了旁边的泥土里。 落叶的养分，能够让小花开得更加鲜艳。 “呼……” “几乎忙了一整天啊……” 顾曜吐出一口浊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苍穹尽头的橙色余晖，把整片云层都染出了红晕。 “也不知道云梦瑶怎么样了。” 顾曜朝毫无动静的小屋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把医药箱放回诊所后，立刻走过去。 嘎吱—— 屋门推开。 并没有少女跪坐在棉垫上打招呼的场景。 整个客厅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顾曜直奔卧室而去。 推开门，朝里观望。 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平铺在床上。 房间并没有云梦瑶的身影。 “人呢！？” 顾曜一愣。 胸膛骤然紧缩，心脏差点停止。 他急忙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上的少女。 “呼……” “跑我房间来了啊……”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也缓缓放松。 他迎上前。 轻轻揪住云梦瑶的脖颈，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云梦瑶仍然保持熟睡的状态。 四肢悬在空中晃悠。 “睡这么死？”顾曜微微惊愕。 呼呼—— 云梦瑶脑袋上方的小呆毛，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抬眸见到顾曜时。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丝愉悦笑意。 “顾曜……” “欢迎回家……” “嗯啊，欢迎欢迎。”顾曜回应道。 蓦然。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 云梦瑶的手里正抓着什么东西。 东西是软的。 被手指捏住，攥在了一起。 顾曜低头观望。 越看越眼熟。 好像是—— 自己的胖次…… “嘶……”顾曜狂吸凉气。 立刻伸出胳膊，从云梦瑶的手里把它夺了回来。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顾曜头皮发麻道。 “闻。”云梦瑶吐出轻声字符。 顾曜脑袋嗡嗡作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梦瑶抿着嘴唇，宛若一个犯错误的孩子。 连发出的幽静语调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你的味道……” “睡着后，就会觉得你在旁边了……” 顾曜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家伙独自在家待太久，受委屈了。 顾曜将胖次随意丢到床上。 展开双臂，轻轻把云梦瑶揽在怀里。 “实在抱歉，今天工作时间延长了些。” “我看到放在客厅的泡面没有动，你没吃午饭吗？” 云梦瑶被顾曜抱得很紧。 她把脑袋轻轻靠在顾曜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是很有安全感的阳光味道。 还有一些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云梦瑶沉浸在拥抱的愉悦中。 问题回答地十分随意：“嗯，不饿……” 顾曜微蹙的眉间划过阵阵心疼：“你就早上喝了点粥，怎么能不饿呢？” “你趴着休息一会儿。” “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顾曜起身，准备去厨房。 却发现身体被云梦瑶紧紧搂住。 小家伙的胳膊抱得很紧，根本挣不开。 “顾曜……可以再抱一会儿吗？” 闭着眼睛的少女，用喉咙发出软糯的轻吟。 顾曜欲言又止。 出于‘早出晚归’，让云梦瑶独守空房的内疚感。 顾曜不忍心拒绝云梦瑶的提议。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把她抱得更紧实了些。 “行吧。” “那就再抱一会儿。” “什么时候抱够了，我再去给你准备晚饭。” 第19章 极端 云梦瑶很黏人。 她的身体也很软。 拥抱的时候，就像是裹着一层香糯。 抱着抱着。 顾曜都也舍不得撒开手。 “顾曜……” 独属于少女的呢喃轻语在耳边荡漾。 顾曜瞟向趴在怀里的云梦瑶。 那轮灰褐色的瞳孔，正洋溢着璀璨的星辰柔光。 萌萌的样子，让顾曜的心都快化了。 “顾曜，一直这样好不好……？”云梦瑶轻声道。 “抱着吗？”顾曜不确定地询问。 云梦瑶轻轻晃动脑袋。 伴随着衣服摩擦时传来的窸窣声响。 云梦瑶换了个更舒服的抱姿。 将蓬松的小脑袋压向顾曜的胸膛。 “嗯……” “一直抱着……” “不想分开……” 顾曜胸骨受到声音震动，有微弱的酥麻感觉。 痒痒的，但却很舒服。 顾曜没法拒绝一个黏人的小可爱。 他搂住云梦瑶的柔软细腰。 任由少女的脑袋渐渐挪动，不知不觉地靠向颈窝。 …… 许久。 直到有人敲门买药，顾曜才从这股温柔乡里回过神。 立刻起身。 晕头转向地去诊所拿药售卖。 等回房间的时候。 云梦瑶仍然保持鸭子坐的跪姿，在床上等待。 见到顾曜。 她缓缓抬起胳膊，呈现出迎接的姿态：“顾曜，抱……” 软糯少女的可爱模样，让顾曜嘴角洋溢出一丝会心笑意。 他走上前，轻轻揉着云梦瑶的小脑袋。 眼里满是温馨：“先不抱了，我去厨房做晚餐。” “喔……”云梦瑶眼眸下垂，微微颤动的睫毛点缀出些许失落。 顾曜再次抚摸少女的脑袋，语气温柔道：“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你会饿肚子的。” “乖，我去做饭。” “吃完晚饭，我陪你看会儿电视怎么样？” 云梦瑶的字典中，并没有拒绝的词汇。 即使顾曜不做多余的解释，她也会听从。 因为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命令与吩咐。 见云梦瑶没啥反应。 顾曜转身，往外走去。 即将跨出房间时，顾曜突然觉得把云梦瑶丢在房间有些残忍。 他扭过头，邀请询问：“要不要一起进厨房？” 云梦瑶几乎没有思考，迅速跳下床穿鞋子。 乌黑发丝上的一小撮呆毛，愉悦晃动。 “要……” “顾曜……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我都想要……” …… 厨房内。 顾曜一边煲汤，一边炒菜。 云梦瑶站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汤面翻滚的泡泡。 眼里满是好奇。 “你对泡泡很感兴趣吗？”顾曜闲聊道。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回应：“嗯……” 少女呆萌的模样，让顾曜不禁笑出声。 他也将视线移到了泡泡上。 顺势将煤气灶的火焰调到最小。 翻滚的泡泡很有节奏的破裂。 顾曜联想到了肥皂泡泡。 漂浮的动静，五颜六色的外表，很容易吸引注意力。 因此，肥皂泡泡也成为了孩童的青睐对象。 云梦瑶的经历是难以想象的。 想必童年也已经缺失。 所以。 每当云梦瑶看到新鲜的东西，都会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 好久好久…… “傻孩子……” 趁着放调料品的空隙。 顾曜探出手掌，轻轻地揉了几下云梦瑶的脑袋：“要是明天有空，我带你出去转转，顺便给你买瓶泡泡水。” 云梦瑶微微抬眸，清幽询问：“泡泡水是什么……？” 顾曜耐心解释：“一款化学肥皂水，可以吹出漂浮在空中的泡泡，很好玩。”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再次将目光汇聚翻滚的菜汤。 “是和这个一样的泡泡吗？”云梦瑶问道。 顾曜摇头：“不是，这个是水烧开，翻滚出来的。” 云梦瑶眨巴着眼眸，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只有水才有吗？” 顾曜想了想；“呃……差不多吧，煮东西都需要水。” “理论上来说，只要是能煲汤的食材，都可以滚出来泡泡。” 云梦瑶恍然大悟，又继续提问：“把人放进去，也有泡泡吗？” 啪嗒—— 顾曜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在了云梦瑶的脑袋上，纠正道： “傻蛋，谁家做菜要用到人肉啊，又不是汉尼拔。” “以后别再说奇奇怪怪的东西。” “汤煮好了，需要香葱点缀。” “剪刀给你，去窗台边的盆栽里剪一株给我。” 顾曜指了指窗户旁的香葱盆栽。 把剪刀递给云梦瑶，同时教育道：“记住嗷，递剪刀要向我这样。” “捏着尖锐的一端，把剪刀屁股给别人。” “这样才不会出现误伤的情况。”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剪刀，伸手去接。 眼眸深处隐隐闪烁着淡薄的忧伤：“顾曜……我不会再误伤别人了……” “什么？”顾曜一愣。 云梦瑶没有答复。 她垂着眼眸，缓缓走向窗台。 剪掉了一株香葱。 回到顾曜身旁后，她把剪刀和香葱同时递了过去：“顾曜……给……” 云梦瑶递剪刀的动作，是顾曜刚刚说的那样。 她紧紧地捏着锋利的一端。 过度用力已经让手指被抵得泛白。 顾曜蠕动着喉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接过剪刀和香葱，关心道：“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云梦瑶摇了摇头，古井无波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顾曜，没关系的……”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曜：“……” 顾曜：“那好吧。” 他复杂地瞟了云梦瑶一眼。 握着菜刀，认真地将香葱切碎。 撒进了翻滚的高汤。 …… 吃晚饭的时候。 云梦瑶明显没有精神。 顾曜和她聊了几句。 得到的都是少女有气无力地清幽低沉回应。 索性，便不再说话。 晚餐结束。 云梦瑶回到房间。 她趴在床上。 只觉得脑海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旋转。 灰白的记忆像破碎胶卷，在脑海里断断续续的呈现。 她从小被遗弃。 靠捡垃圾维持生命体征。 突然有一天，就被抓走了。 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但无一例外，每天都会被喂食奇奇怪怪的药片。 吃多了。 精神也渐渐出现问题。 云梦瑶—— 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憎恨一个人，会恨到极致。 同样。 喜欢也是—— 她没法主动去控制这两个极端…… “顾曜……” “不要离开我……” “我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第20章 强制的吻 叩叩—— 敲门声响起。 顾曜推开云梦瑶的房门。 他的手里，正端着一杯调好温度的热水。 “你没事儿吧？” 顾曜注视着趴在床上的少女。 微蹙的眉间聚集着愈来愈多的阴云。 不知怎的。 顾曜脑海里又浮现出厨房里、被菜刀剁坏的砧板。 仿佛真相大白。 这件事，和云梦瑶有着密切联系。 她的精神状态…… 似乎有些问题…… “要不要先喝点水，缓解一下？”顾曜坐在床边，担忧询问。 云梦瑶没有说话。 她仍然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势。 将脸颊紧紧地贴住床单。 “顾曜……” “顾曜……” “顾曜…………” 云梦瑶呼着不匀的气息，一遍遍的轻唤顾曜的姓名。 尽管声音经过床单里棉花的分散，抵消了不少。 但顾曜仍然听得真切。 “你没事吧？” 惊愕之余，顾曜弯下身子，轻轻摇晃云梦瑶的肩膀。 突然。 云梦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 顾曜能够明显注意到，云梦瑶的眼神不对劲。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本能躲闪。 但已经迟了。 下一秒。 云梦瑶将悄悄探到顾曜身后的胳膊，猛地收拢。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顾曜身体失去平衡。 他闪了个趔趄，前倾朝云梦瑶倒了过去。 但云梦瑶并没有躲闪。 在震惊的眼神中。 顾曜看见云梦瑶迅速凑近脸颊。 贴向了顾曜的嘴唇。 同时—— 进行更加强烈的动作。 柔软的触感，刹那间刺激顾曜的神经。 他瞪大眼睛。 眼眶中的那轮黝黑瞳孔，骤然间放大。 不自然地颤动。 【强吻？！】 “唔……” 顾曜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 云梦瑶的吻，进行的很激烈。 顾曜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费力地推搡云梦瑶的胸口。 花了很大的力气。 才挣脱这股束缚。 “唔啊——” 挣出拥抱的瞬间。 云梦瑶也大口喘着气。 很明显，她刚刚的呼吸也不顺畅。 “顾曜……” 云梦瑶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眼眸，冰冷至极，满满的占有欲：“顾曜……”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云梦瑶的语气，十分不对劲。 和以往那个柔软的糯糯口吻，截然不同。 如果说，先前的云梦瑶是甜妹级别的。 那现在的她，就像是御姐。 不仅成熟有韵味。 甚至……还能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与杀意。 顾曜彻底懵了。 一刻也没有停留，破门而出。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锁上了门。 似一摊烂泥坐在地上。 顾曜坐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心脏怦怦狂跳。 “我……被强吻了？” “被一个收留的少女……夺走了初吻……？” “云梦瑶……她到底是什么？” 回想云梦瑶的异常，顾曜只觉得恐怖。 因为她刚刚的表现，和以往判若两人。 顾曜又想到了那个被菜刀砍坏的砧板。 渐渐把自己代入进去。 他可不想在某一天，被精神失常的云梦瑶大卸八块。 无论如何。 云梦瑶……不能继续留在这了！ “那个异域商人……” 顾曜想到了把云梦瑶带过来的鹰钩鼻男人。 得联系到他才行。 来诊所治过病的人，顾曜通常都会把病历写在记录本上。 记录本，有病人们的联系方式。 但是—— 记录本一直都放在诊所。 现在开门出去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 叩叩叩—— 正思索着。 房门突然传来了手指叩击的声音。 顾曜刚好是靠在门上的姿势。 他心脏骤然紧缩，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顾曜跳起身。 “顾曜……对不起……” 屋外，响起了云梦瑶的道歉声。 小家伙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 回到了软糯状态。 顾曜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但回想到云梦瑶性格大变的状态，仍然觉得恐怖。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顾曜问道。 “不知道……它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披着长发的云梦瑶站在房间外，像个犯错的孩子垂着脑袋，语气满是内疚：“顾曜……我控制不住……” 顾曜眉间掠过几分复杂：“你以前看过医生吗？” 云梦瑶摇摇头，轻声呢喃：“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只见过你一个医生……” 顾曜：“……” 盘踞在顾曜头顶的阴云，又增多了。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异域商人要领着云梦瑶登门拜访，提出收留。 又愿意每个月支付一大笔生活费。 或许……是想让他治好云梦瑶的心理疾病？ 但他只是个医学专业毕业的药剂师啊！ 精神疾病，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才对吧？ “顾曜……对不起……” 云梦瑶的内疚道歉声，再次响起。 顾曜听着也有些难受。 不管怎样，云梦瑶都是病人。 病人犯病，不应该有歧视。 正像云梦瑶刚刚说的那样。 她没法去控制自己的行为。 “呼——” 顾曜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询问道：“你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对吧？” “嗯……”云梦瑶点头回应。 闻言。 顾曜拧开门锁，把房门开了条小缝。 透过房间的白炽灯光亮。 他看见云梦瑶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 见云梦瑶并没有大幅度的动作。 顾曜暗暗松了口气。 把门彻底打开。 “进来聊聊吧。” “我想听听，你以前的事情……” 话音未落。 云梦瑶突然抬起脑袋。 她紧紧地盯着顾曜的脸庞。 嘴角逐渐上扬。 那一抹透露着阴险的诡异笑容，愈发明显。 这一次。 顾曜看到了云梦瑶瞳孔里的腥红尾影。 “顾曜……你上当咯……” “嘻嘻……” 顾曜被吓出冷汗。 他想去关门，发现来不及了。 索性。 他打算赤手空拳把云梦瑶暂时撵出去。 但下一秒。 他看见云梦瑶右手握着的东西。 那是一把闪烁着锐利寒光的水果刀。 在白炽灯的映照中，反射出令人胆颤的寒光。 云梦瑶握着水果刀，朝着顾曜缓缓逼近。 云淡风轻的眼神与口吻，像是在打量属于自己的猎物。 “顾曜……” “我好像……开始喜欢上你了……” “嘻嘻……” 第21章 人格分裂 顾曜的额头分泌出细微汗珠。 他咽下一口唾液，下意识地后退。 “云梦瑶，你冷静点……”顾曜汗流浃背。 “嘻嘻……”少女轻轻晃动一下脑袋。 桃花状的眼眶眯成弯弯的月牙。 虽然很好看，但却让人感觉瘆得慌。 少女握着水果刀，步步向前。 微薄的红唇轻轻抿动，用幽静的轻柔语口吻一字一句地道出停顿音：“顾曜……我很冷静……” “那你放下刀好吗？利器容易伤到人的……”顾曜生怕进一步刺激到云梦瑶，把声音压得很轻很平稳。 云梦瑶没有说话。 她阴沉着脸贴到顾曜身边。 伸出白皙胳膊轻轻挽住了顾曜柔软的颈窝。 “呼……” 云梦瑶凑近脸颊，红唇几乎快要触碰到顾曜的耳畔：“顾曜……” “别随意教我做事好吗……？” “在我的眼皮底下……放乖一点……” 夹杂微妙气泡声的御姐音道，沿着顾曜的耳蜗。 源源不断地侵入大脑。 顾曜打了个冷颤。 宛若坠入寒冷的冰窟。 云梦瑶用鼻尖贴着顾曜的脸颊。 鼻腔一遍遍地呼出温热气息：“顾曜……你喜欢我吗……？” 顾曜：“……” 顾曜没有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覆盖在少女眼皮处的黑色睫毛轻轻晃动。 云梦瑶睁开眼眸。 露出荡漾着腥红尾影的灰褐色瞳孔。 “顾曜……”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少女呢喃自语。 环绕顾曜颈窝的双臂却在悄悄转动。 直至身体来到顾曜的正前方。 她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向了顾曜的唇。 【更多】 【需要更多】 …… …… …… 翌日。 窗台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一束明媚光线穿透云层，映照在顾曜的脸颊上。 荡漾出一层金黄色的淡薄光影。 顾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棉被。 唰—— 他猛地坐起身，看向身旁。 床上，空空如也。 周围并没有云梦瑶的身影。 “呼……”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回想起云梦瑶昨晚的不对劲状态。 顾曜感觉到毛骨悚然。 整整一个晚上。 她都睡在自己旁边。 并且是靠外的那一侧。 顾曜只好往里缩，贴着冰冷的墙壁。 半夜上厕所想从云梦瑶身上跨过去。 却被她突然伸出来的胳膊攥住了手臂。 紧接着，是透露着冰冷气息的微笑眼神。 “那家伙……跑哪去了？”顾曜揉了揉昏胀的脑袋。 他起身下床，穿鞋往外走。 房门打开的瞬间。 突然看见旁边跪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垂着眼眸，灰褐色的瞳孔里蕴藏着无尽的哀伤：“顾曜……早……” 她的声音，又回到了软糯的轻柔状态。 但顾曜还是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与云梦瑶拉开一段距离。 “你……昨晚怎么回事？”顾曜小心翼翼询问。 云梦瑶微微抬眸。 瞳孔里闪烁着胆怯。 她抿着嘴角，有些拘谨不安：“顾曜……我伤害到你了吗？” 顾曜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没办法把云梦瑶昨晚性格转变后做的事情，用言语表述出来。 “怎么说呢……” “确实影响到了，但不至于说伤害。” “你只不过是拿着刀。” “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云梦瑶垂着脑袋。 把头埋得很深很深。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责和愧疚，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躯。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昨晚……发生什么了……” “顾曜，我做错什么了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到后来，近乎无声。 唯有不断地小声抽泣。 顾曜蹙着眉头，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他仍然什么话都没说。 同情归同情…… 但顾曜并没有对云梦瑶做出太多关怀的举动。 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倘若昨天再疯狂一些，说不定那把水果刀会沾上鲜血。 顾曜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没有去赌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的少女，是否会做出越界行为。 “馍馍——大馍——” 屋外。 又传来了馒头大叔的叫卖声。 摩托车尾气管，轰轰作响。 顾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他看向跪坐在身前、呈现出乖乖女形象的少女。 心情复杂道：“你肚子饿不饿？” 云梦瑶轻轻摇晃脑袋。 悬挂在鬓角旁的乌黑发丝，像凋落的垂柳。 毫无色泽，黯淡无光。 “不饿……”云梦瑶低吟道。 顾曜沉默数秒，开口道：“那也稍微吃一点。” “饿着肚子，总归不太好。” 云梦瑶点了点头。 她轻轻挪动身体，给顾曜让开一条路。 灰褐色的眼眸，充满愧疚地注视他的背影。 直到顾曜出门。 云梦瑶再次耷拉着脑袋。 翻出一层水雾状的瞳孔划过阵阵哀伤。 “顾曜……”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梦瑶闭着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往昔的场景。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每每到了深夜，各种负面情绪就会袭向全身。 她很难受，也很痛苦。 她尝试着去改变。 但毫无办法。 每次苏醒时，身边都会躺着受伤的人。 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脸上满是惊恐。 语无伦次地说着求饶的话语。 今早醒过来，见到顾曜在旁边。 云梦瑶有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她胆战心惊的跳下床，离开了顾曜的房间。 忐忑不安地等待。 记忆混乱交错。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嘎吱—— 身后传来屋门推开的声音。 顾曜提着两包小馒头，回到云梦瑶的身边。 将其中一包递了过去：“拿着吧。” 云梦瑶垂头丧气。 唯有竖立在脑袋上方的一小撮呆毛，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凭借感觉捏住了装着小馒头的塑料袋。 缓缓放到胯间。 “吃吧。”顾曜微微叹了口气。 他拿出一个小馒头塞进嘴里咀嚼。 转身离开小屋，前往诊所。 拉开柜台旁的抽屉。 认真翻找那本记录着所有病人信息的病历。 第22章 离家出走 xxxx年xx月xx日。 异域商人，年龄33岁。 病因：怀疑有脑癌，需要拍x光检验。 诊断：拒绝。 理由：诊所没有拍x光的仪器。 后续：发现异域商人患有高热，开了些清火降温的药物。 其余的记录，是药品的名称与批号。 此外，还有商人留下的手机号码。 顾曜想都没想，直接拨打了过去。 响铃几下。 那头接通了。 “顾曜医生，好久不见。” 顾曜：“你送来的那个少女，有明显的精神疾病，并且具有伤害性，需要去特殊机构进行治疗。” “你看……能不能帮忙联系相关部门，和我对接一下？” “或者，我直接报警也行。” “拨打这通电话，我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荧屏后面戴着斗篷帽的鹰钩鼻男人，嘴角洋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 “顾曜医生。” “恭喜您平安无事。” 低沉的嗓音听得顾曜毛骨悚然。 他蹙着眉头，嗅到了不对劲：“什么意思？” 异域商人继续压着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道：“云梦瑶，是个‘很好用’的少女。” “她现在是你的了。” 轰隆—— 顾曜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不要！” “你赶紧把她弄走！” “要不然我就报警！” “警察爱把她弄到哪，就弄到哪。” “照顾她的这几天，我已经仁义尽致了。” 异域商人不再回应，而是挂断了电话。 顾曜一刻没犹豫，直接报警。 很快，辖区派出所接通电话。 “顾曜医生，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曜听声辨人，点头道：“周警官，我想问问……” 蓦然。 顾曜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诊所的大门旁，站着一个长发少女。 她微微抬眸，灰褐色的瞳孔紧张不安地颤动。 唯唯诺诺的样子，毫无归属感。 “顾……顾曜……” “不要喊警察……” “我不想去福利院……” “不想再继续吃……奇奇怪怪的药了……” “要是你讨厌我……我自己会走的……” “对不起……” 少女充满自责的歉意语气，听着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悯。 呼呼—— 不适宜的冷风从走廊经过。 撩起了云梦瑶披在肩膀两侧的乌黑发丝。 那轮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弥漫着忽闪忽明的荧光。 顾曜蹙着眉头，心情复杂。 “喂？” “顾曜医生，你想问什么？” 顾曜顿了顿，回过神道：“我想问问……最近小镇是不是来了个被拐卖过的女生？” 通话那端应声答复：“是啊，叫云梦瑶。” “隔壁城市的警局，已经和我们做过对接了。” “犯罪分子全部落网，一个也没留下。” “我们也调查了云梦瑶的档案信息。” “她是孤儿，户籍归宿地是一位捡到她的老奶奶。” “老人去世后，云梦瑶就被送到福利机构。” “但是她溜出来了，从此失踪。” “后来被一个异域商人救下。” 顾曜追问道：“那个异域商人，和云梦瑶有关联吗？” 短暂的停顿，通话那头答复道：“从来没有，他是外国人，注册公司一直跑的是国际贸易。” “做过慈善，人品不错，所以有关部门才同意让他收养。” “不过我听说，云梦瑶现在被他安排在你的诊所工作。”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顾曜苦笑摇头：“麻烦的话，确实有点。” “而且……” 顾曜下意识地抬头。 门外空空如也。 云梦瑶似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且什么？” 顾曜：“呃……” “而且她什么都不会……”顾曜心不在焉道。 对方笑了笑：“不会就学呗。” “被犯罪分子关押数年，难免会与社会有脱节。” “你是小镇的医生，人品和医德都是有目共睹的。” “把云梦瑶交给你，我们都蛮放心的。” 短暂的停顿，对方又说道：“不过——” “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困难，我们也会联系社区工作者，讨论她的最终归宿。” “申请去福利院，也是有机会的。” 顾曜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停顿数秒，最终还是给出答复：“联系福利院太麻烦了，暂时先让她待在我这里吧。” 寒暄后，双方挂断电话。 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病历记录收回抽屉。 他还是没办法把云梦瑶送去福利院。 倘若因精神疾病，被转移到特殊的治疗机构。 等待云梦瑶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服药。 顾曜是医生。 他明白长期服药的痛苦。 不单是肉体折磨，更是精神折磨。 “呼……” 顾曜吐出一口浊气，靠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送到特殊机构看押治疗，和囚禁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没办法做到把云梦瑶送出去啊……” 窗外。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来诊所的病患，屈指可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 顾曜回到小屋，推开了门。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棉垫。 云梦瑶并没有跪坐在上面。 客厅空荡荡的。 厨房也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并没有人的生机。 顾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走到云梦瑶的卧室前，推开了门。 床上没人。 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被叠得整整齐齐。 贴着床沿摆放。 旁边，是枕头。 顾曜又看向垃圾桶。 垃圾已经没有了。 并且还套上了新的垃圾袋。 “真走了？”顾曜心生疑虑。 转身打开了自己的卧室。 同样。 云梦瑶也不在里面。 “呼……” 顾曜再次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他也不清楚悬在嗓子眼里的心。 究竟是平息的落下了。 还是停止陷入死寂了。 顾曜带上门。 默默地走进厨房准备午餐。 单人份的午餐，吃得很平静。 自始至终。 顾曜的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午饭结束。 他像曾经那样，把脏碗浸入水池清洁。 接着。 独自回到房间打盹午休。 顾曜躺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身旁仍然残留着云梦瑶身体的味道。 扭头时。 枕头上还能发现几根散落的长发。 昨晚—— 人格分裂的云梦瑶，是睡在自己身边的。 除了反反复复的强制吻。 以及不老实的手，喜欢往他身上乱摸以外。 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伤害行为。 哗啦啦—— 窗外。 雨下的更大了。 顾曜蹙眉看向阴沉的天空。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下这么大的雨。” “那丫头……应该会回来的吧？” 第23章 你终于醒了 午休结束。 云梦瑶并没有回来。 空荡荡的小屋，寂静无声。 顾曜去浴室洗了把脸。 冰凉的液体从脸颊缓缓滑过，仍然无法抹去眉目间的那份担忧。 顾曜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残忍。 附近的人群，基本聚集在小镇。 出了镇子，是一望无际的山脉。 外面这么大的雨。 云梦瑶又能去哪呢？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顾曜微微一愣。 他立刻迎上前，把门打开。 然而——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古灵精怪的脸。 正是扎着双马尾长辫的温岐。 顾曜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将视线看向别处。 “喂，杂鱼大叔，你这惊喜到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来的不是时候呗？” 顾曜：“……” 顾曜把个人情绪收了回去，回应道：“没有，随时欢迎。”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诊所门，走了进去。 温岐咂咂嘴，跟在顾曜的身后暗蛐蛐： “(；?＿?)” “明明露出一副‘怎么是你’的糟糕表情，还强词夺理说欢迎我。” “凑不要脸！” 顾曜坐在收银台，开门见山地询问：“今天又打算买什么药？” “大叔，我除了买药，难道不能找你玩吗？”温岐翻了个白眼。 她坐在展柜前的椅子上，百般无聊地晃悠双腿。 莲藕似的玉腿在空中轻缓摇曳。 十分好看。 晃动几下，温岐突然发现屁股动了。 “诶嘿？居然还是个旋转椅。” “真好玩。” 温岐用力挪动屁股。 在惯性的加持下，像陀螺似的旋转。 自娱自乐。 顾曜没搭理她。 心不在焉地望着吸附在玻璃窗、呈股状往下流的雨点。 “大叔，你失恋了啊？”温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顾曜依旧没理睬。 “(ˉ▽￣～) 切——”温岐脑袋微微后仰。 她跳下椅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包小零食放在展柜上；“喏，给你吃。” 顾曜顺势低头。 玻璃展柜上，放着小包装的点心。 有点像好丽友派。 “你干嘛要给我东西吃？”顾曜疑惑询问。 温岐只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耸了耸肩，回应道：“我干嘛不能给你东西吃？” “大叔，你上回那些药还是蛮管用的。” “我已经把我爸完全唬住了。” “图片发过去后，他一直没回我。” “但动态却在更新。” “看来我已经把他吓到无法面对我的对话框了！” “这就是和宝贝女儿吵架的下场！” 顾曜：“……” 顾曜向来不喜欢评论别人家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礼貌接话：“嗯，感觉挺新奇的。” 温岐拨动一下马尾辫，得意洋洋道：“所以大叔，你立下了汗马功劳。” “等我爸死了以后，到我继承公司的那天，就封你为部门经理。” 顾曜复杂地看了温岐一眼。 并没有接话。 温岐也自讨无趣，转移话题道：“大叔，我想问个问题。” 顾曜：“什么？” 温岐：“合齐镇在哪？” 顾曜：“中央广场的超市货架上就有，但比较小众，建议你买多宝。” 温岐：“(‘◇’)大叔，你有病啊？” 顾曜：“不是你问的吗？” 温岐：“我说的是这个合齐镇，你看啊。” 温岐调转手机方向，把屏幕朝向顾曜。 荧幕显示的是朋友动态。 备注是超级无敌臭皮蛋连螺旋黄色闪光都抓不住的古板老爸。 顾曜视线下移。 看向‘老爸’发的照片和文字。 【出发——??蛴镇】 【图片：机场大厅】 顾曜满脸黑线：“这叫合齐镇？” 温岐：“那应该叫什么啊？” 顾曜：“??蛴（mi qi）镇。” 短暂停顿，顾曜补充道：“这是方言，应该是翻译过来的，但文字为什么是这个我也不清楚。” 温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喔，这样啊。” 见她露出呆呆的水獭模样，顾曜忍不住提醒道：“这个镇不远。” “在哪？”温岐好奇道。 顾曜指了指地面：“你踩着的地方就是。” 嗡嗡—— 温岐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哪里！？” “大叔，你的意思是说，我爸已经坐上飞机，正在朝这边赶来？” “不是……他凭什么啊？” “大叔，你你你……你可别说我来过啊！” “我现在就回去，找个柜子躲起来！” 温岐宛若惊鸟，慌乱逃窜。 她奔到走廊撑开伞。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呼呼—— 掺杂着雨水的狂风，肆无忌惮地涌动。 不少泥点子都被拍在了门框旁。 沙沙作响。 顾曜起身把门关了。 继续守在诊所里。 …… 雨下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也没有停下。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滴落。 顾曜回到隔壁小屋。 他本想做个晚餐，但却感觉浑身无力，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他乏力地躺在床上，匆匆睡去。 …… 夜色降临。 黝黑的天空笼罩出一层轻薄云纱。 滴答——滴答—— 小屋外的走廊，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 并不是屋檐滑落的雨滴。 而是被雨水浸湿的乌黑长发。 光着脚丫的少女，踩在水泥地上，缓缓前行。 直至在小屋前停下。 窣窣—— 她摸索口袋。 掏出顾曜曾经给的备用钥匙，插入锁撬。 伴随着锁芯弹开的轻微声响。 门锁被取到一边。 云梦瑶探出白皙的胳膊，轻轻推开了屋门。 她眨巴着荡漾腥红尾影的灰褐色眼眸，视线在客厅移动。 直至…… 汇聚在了顾曜紧闭的房门前。 啪嗒——啪嗒—— 缓缓走了过去。 所到之处。 留下了一个个印着水渍的脚印。 【顾曜……】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 顾曜做了个噩梦。 梦中。 他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顺畅。 胸前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没法喘息。 他抬了抬脚，试图把棉被踢到一边。 然而—— 却不起作用。 “呼吸……不过来了……” 顾曜哼唧出声。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蓦然。 他发现黝黑的房间里，有个人形轮廓。 湿漉漉的发梢似落下的垂柳，缓缓摇曳，剐蹭着他的脸颊。 定睛一看。 一颗睁大的瞳孔正带着阴冷笑意，透过刘海的缝隙观察着他。 “顾曜，你终于醒了……” “我又回来找你了……” “嘻嘻嘻……” 第24章 很爱你 “云……云梦瑶！？” 顾曜吓得一激灵。 睡意全无。 他晃动着身躯想要挣扎。 却发现四肢早已被云梦瑶给按住。 腰部的发力点，被压得死死的。 “有什么话……你先让我起来说……”顾曜呼吸困难道。 云梦瑶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缓慢眨动灰褐色的冰冷瞳孔。 沾着雨水的湿漉脸庞，逐渐凑向顾曜。 “顾曜……你为什么要撵我走？” “是我的吻……没能让你感到开心吗？”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雨水有多冷？” “你又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你明明……可以乖一点的……” “为什么偏偏不听话呢？” 云梦瑶安静地注视顾曜。 眸子里的失望，越聚越多。 直至最后，她发出一声轻蔑的自嘲浅笑：“顾曜……”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我想和你融为一体……永远也不分开……”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其她女人给的巧克力派……真的能让你觉得更开心吗？” 毫无情感的诡异言语，似梦魇般在顾曜的脑海中回荡。 这家伙……是真可怕啊…… “云梦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咽下一口紧张的唾液后，喃喃劝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个心理医生。” “你不就是医生吗？”云梦瑶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她朝顾曜靠近了些。 微微凉意的烈焰红唇，贴着顾曜的脸蛋微微开口：“顾曜医生……” “你多看看我……好吗？” 不等顾曜回应。 云梦瑶身体前倾。 探出的白皙胳膊轻轻环住顾曜柔软的颈窝。 艳红唇边贴住顾曜的脸庞滑动。 直至吻向顾曜的嘴唇。 云梦瑶轻闭眼眸，感受那股熟悉的温度。 以及独属于顾曜的荷尔蒙气息。 “顾曜……你是我的……” “我很爱你……但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顾曜被吻得晕头转向。 大脑也渐渐一片空白。 【顾曜，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如果做不到——】 【我就亲手帮你填满它——】 …… 翌日。 顾曜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预约软件有很多消息通知。 基本都是病患的催单提醒。 顾曜揉了揉昏胀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边，空无一人。 床上印着水渍烘干的痕迹。 枕头上，也有数根细长的乌黑发丝。 “呼——” 回想昨晚被云梦瑶强制吻的场景，顾曜复杂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突然有种被霸道女总裁强制爱的感觉。 尽管白天的云梦瑶，又会恢复到往昔的乖巧甜美形象。 嘀铃铃—— 手机传来匆促的铃声。 顾曜下意识地摸向手机，滑开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妇女的担忧询问声： “顾曜医生，你今天一上午都没有回复预约软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曜：“没有没有……今早遇到些麻烦，所以耽搁了些，我待会儿就处理。” 妇女：“好好好，顾曜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了。” 顾曜：“不麻烦的，工作嘛。” 短暂寒暄后。 双方挂断电话。 顾曜稍微花了些时间，把预约软件的所有病例都回复了一遍。 大概是昨晚下了场雨的缘故。 今天需要检查身体的病患比较多。 光是上门诊断的病患，都有5个。 顾曜把手机塞回兜里。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无奈呢喃：“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顾曜穿鞋起床。 去浴室洗漱。 嘎吱—— 屋门打开的瞬间。 他突然注意到旁边跪坐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少女。 少女微微抬眸。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隐隐透露着胆怯。 但还是蹑手蹑脚地打着招呼：“顾曜……早……” 顾曜微微一愣。 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 冷汗，不自然地流下。 但眼前的云梦瑶，并没有昨晚的霸道与强硬。 她眨巴着桃花妆的眼眸。 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数秒的无声对视。 让云梦瑶再次感到紧张。 明明已经离开家，不让顾曜看见自己了。 但不清楚为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却睡在他的旁边。 “顾曜……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不要把我送到福利院……” “我现在……就走……”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就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她缓缓起身，朝屋门迈步而去。 “等一下。”顾曜呼唤道。 他走到云梦瑶跟前，复杂地视线在少女身上打量个不停。 云梦瑶自知犯错，垂着脑袋，呼吸也变得很小声。 “顾曜……你要惩罚我吗……？”云梦瑶紧紧咬着嘴唇。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昨晚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白天让你感觉到委屈。 晚上就会疯狂报复回来。 到底是谁惩罚谁啊？ “留下来吧……”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 云梦瑶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顾曜。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痛苦，挤满了不可思议。 “顾曜……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啪叽—— 顾曜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探出手，温柔抚摸云梦瑶的小脑袋。 云梦瑶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努力迎合，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呵护与安全感。 …… 数分钟后。 顾曜带着云梦瑶去浴室刷牙。 云梦瑶拿着属于她的明黄色牙刷，有节奏的剐蹭唇齿。 与镜子中的顾曜对视时，她会稍微愣一下。 紧接着，将眼角弯成可爱的月牙。 从头到尾。 顾曜也在观察着云梦瑶。 其实她是个蛮可爱的女生。 前提是情绪稳定—— 不过仔细想想。 病娇状态中的云梦瑶，并没有做出太过于的举动。 她只是太缺爱了。 顾曜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云梦瑶。 腾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脑袋上。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云梦瑶不禁缩了一下脑袋。 抬眸见是顾曜。 她的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发出乖巧的少女轻音：“顾曜……” “你的手……好温暖……” “?(?′?‵?)?” “……” 顾曜：“……” 顾曜稍稍蹙眉，发现云梦瑶有些不对劲。 他轻咳两声，默默把手移开。 转移话题道： “今天的温度比较低。” “待会儿，我去煮碗面给你暖暖身子，怎么样？” 第25章 好喜欢吃你下的面 顾曜在厨房煮面条。 云梦瑶站在旁边，呆呆地望着。 顾曜用西红柿汤汁打卤。 往里面加了小青菜，还有颗溏心蛋。 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丝缕状气息。 色香味俱全。 云梦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馋得直咽口水。 顾曜把两碗番茄打卤面端上桌。 挥挥手招呼云梦瑶过来坐。 小家伙立刻雀跃着迎上前，坐在椅子上望着身前的面条。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抬眸询问：“顾曜……” “我真的可以吃这些吗……？” 顾曜满脸苦笑。 询问都多余了。 要是真不给你吃，晚上我不就倒大霉了？ “吃吧，特意给你准备的。”顾曜回应道。 “顾曜……谢谢你……”云梦瑶笑得很甜。 她握着筷子卷起些许面条塞进嘴里。 咸香味在口腔里扩散。 小家伙吃的很开心。 面条也被吸的呼呼作响。 顾曜小口吃着面条。 眼眶中的那轮黝黑眼眸，也在观察着少女的举动。 完全没有深夜时的恐怖形象。 “人格分裂啊……”顾曜喃喃自语。 脑海里，也在思索着同事们的姓名。 但同事们基本也都是在同一个班级毕业的。 专业相差不大。 除了药品岗，就是临床岗。 基本没有报考小众岗位的。 不过—— 顾曜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同学群里询问人格分裂症的诱发条件。 “顾曜。”少女的温柔轻唤声，悠悠响起。 “怎么了？”顾曜下意识地回应。 “我吃好了……”云梦瑶抹抹嘴，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顾曜看向她的碗。 西红柿打卤面被吃得一干二净。 就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再看看自己面前。 碗里的面，还剩大半。 云梦瑶吃面的速度……堪比火箭。 “这也太快了吧！？”顾曜惊讶出声。 云梦瑶把筷子放在空碗上，轻轻点头。 嘴里呢喃着小声话语：“因为顾曜……太好吃了……” “所以……就情不自禁多吃了点……” 少女的目光掺杂着些许拘谨与尴尬。 就仿佛吃东西太快，是一件很窘迫的事情。 “胃口好，说明身体健康。”顾曜浅笑安慰。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眼神满是温柔：“肚子吃饱了没？” “要是没有的话，我接着去做。” “饱了……”云梦瑶小声说道。 她看向残留着番茄沫的汤碗，舔了舔唇。 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顾曜心领神会，立刻去厨房。 用剩下的食材给云梦瑶重新做了半碗打卤面。 端上餐桌，送到她的面前。 云梦瑶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再吃一次的机会。 她呆呆地望着热气腾腾的打卤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不吃？”顾曜催促询问。 云梦瑶握着筷子，不确定地询问：“顾曜……我真的可以吃它们吗？” “当然可以啊，做出来就是给你吃的。”顾曜温柔安慰。 得到确切答复。 云梦瑶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以往吃东西的时候，她通常都有固定的时间。 如果没有吃完、餐盘就会被撤走。 即使提前吃完、也不会再有第二份。 顾曜和他们不一样。 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云梦瑶一点儿也不担心顾曜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她用筷子卷着面条，小口小口地吃着。 对顾曜的好感，也越来越多。 【顾曜】 【我好喜欢吃你下的面】 【……】 很快。 云梦瑶吃完了第二份面。 顾曜收拾着脏碗，把它们统统浸入水池。 清洗完后。 他擦着手上的水渍，商量道：“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你乖乖待在家里看电视好吗？” 一边说着。 顾曜打开电视。 调出云梦瑶最喜欢的动画频道。 纵使荧屏里闪烁着打斗画面。 也迟迟没有吸引她的目光。 云梦瑶眨巴着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 隐隐透露着阴沉的哀伤。 顾曜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微微叹息，俯下身体朝云梦瑶靠近。 直至视线与她保持平行。 “今天不想看电视吗？”顾曜轻声细语道。 “想……” “那为什么不看？” “因为你要出门……”云梦瑶垂着脑袋低吟。 “可我要工作啊……”顾曜无奈道。 云梦瑶不再说话。 而是把脑袋埋得很深很深。 宛若一个犯错误的委屈孩子。 顾曜注视着云梦瑶的伤心模样。 脑海里，也在思索着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了一会儿，顾曜还是决定把云梦瑶带出去。 “我给你个工作怎么样？”顾曜提议道。 嗡嗡—— 悬浮在云梦瑶脑袋上的呆毛，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窸窸窣窣地抬起脑袋，眼里满是好奇：“工作？” “嗯，工作。”顾曜答复，又接着说： “做我临时的小跟班，帮我拿药箱。” “我带你看看诊断的治病过程。” 云梦瑶的小呆毛，晃动地更加频繁了。 那轮灰褐色的瞳孔，也被睁得很大很大。 哗哗—— 顾曜伸出手，邀请道：“走吧，我带你进诊所。”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伸过来的胳膊。 隐隐中，她能感受到顾曜胳膊散发的温暖。 “嗯……” 云梦瑶点点头。 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轻哼。 她轻轻攥住顾曜的手指，和他一起出了门。 【顾曜……】 【我又可以和你一起出门了】 【我们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被雨水冲刷过一遍的小镇，弥漫着泥土的清新芬芳。 身穿白大褂的顾曜提着药箱缓缓前行。 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少女。 虽然有左顾右盼查看四周的动作。 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顾曜的身上。 突然。 云梦瑶小跑向前，轻轻提起了小药箱。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身旁。 云梦瑶正拎着小药箱的手柄。 用一副小心翼翼的眼神，注视着顾曜的眼眸。 “怎么了？”顾曜询问道。 “顾曜……我可以帮你拎着吗？”云梦瑶小声道。 顾曜挑了挑眉。 他轻轻拨动手指。 松开了挂在药箱上的其中一个手柄。 “喏，分你一个。” “两个一起拎，比较轻松些。” 顾曜浅笑，嘴角洋溢着温暖。 云梦瑶点点头，很自然地接受。 她用小手握着其中一个手柄。 与顾曜共同拎着小药箱。 心里隐隐觉得。 和顾曜的关系又近了些。 …… 数分钟后。 顾曜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他指了指旁边的大门，解释道：“到了。” “这是预约软件的第一单病患的地址。” “直接敲门就行。” 第26章 命属于你 叩叩—— 顾曜敲了敲门。 屋外传来蹒跚脚步。 一名奶奶把门打开。 眼里满是慈祥：“小曜医生，快进来。” 顾曜应声点头，领着云梦瑶进屋。 他熟练地搀扶病患坐下，蹲在身旁打开药箱。 紧接着，拿出血压计套住她的小胳膊。 测量血压。 “小曜，她是谁啊？”奶奶注意到了旁边的云梦瑶。 “她啊……”顾曜微微张口，却不知怎么继续往下说。 他没法把这个同居少女的身份表达清楚。 “女朋友？”奶奶慈祥笑着，露出一副‘洞察一切’的眼神。 顾曜尴尬道：“不，不是的……” 奶奶是过来人。 见到顾曜的慌乱表情，心里已经猜测出了大概。 自顾聊着家常：“小曜医生，你来镇子也有好几年了。” “这些年你的辛苦，我们镇的人都看在眼里。” “你能谈对象，奶奶真替你开心。” “血压正常，稳定的很好。”顾曜转移话题道。 他按照以前的诊断病历，给奶奶又拿了几瓶降压药。 随后，以‘还要去下一家诊断’的借口。 带着云梦瑶离开。 …… 一上午的时间，诊断了七八家。 云梦瑶也算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露脸了。 病患们都一致认为，顾曜带着的这个女生和他有微妙的关系。 哪怕现在不是男女朋友。 未来也将会是。 因为每每提到这个话题，顾曜的脸色就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但他们哪知道。 自己身边人畜无害的乖巧甜妹，到了晚上会变成强制索吻的女病娇啊。 关键是—— 云梦瑶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顾曜注视着身旁的少女，眼神逐渐复杂。 呼呼—— 云梦瑶脑袋上的小呆毛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修长睫毛下的灰褐色瞳孔，微微眨动： “顾曜……”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顾曜思索一会儿。 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晚上做的那些事，你一点儿也没印象了吗？” 云梦瑶愣然。 她垂下眼眸，浑身散发着孤寂的内疚气息，无力地摇了摇头。 “顾曜……” “我伤害到你了吗……？” 顾曜：“那倒没有。” 云梦瑶轻轻点头，用鼻腔发出一个糯糯的回应声。 她也觉得很奇怪。 以往，每当她醒来时，身边躺着的人都会受伤。 严重时，会陷入昏迷状态。 然而—— 顾曜却没有。 云梦瑶不清楚她对顾曜做了什么。 但只要顾曜没受伤。 她心里的愧疚与自责，就会稍稍减弱一些。 “顾曜……”少女的软糯轻呢声清幽响起。 顾曜应声看向她。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永远也不会……” 云梦瑶顿了顿。 微微颤动的眼眸深处，蕴藏着决心。 “顾曜……” “如果不小心让你受伤了……” “我把命给你……” 顾曜一愣，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 他伸出胳膊，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语气逐渐温柔： “笨蛋，别随随便便立下这种承诺啊。” “命就一条，要好好珍惜。” “明白吗？” 云梦瑶摇晃脑袋：“我的命……是没有价值的……” 顾曜抬起手，往云梦瑶的小脑袋敲了一下，纠正道：“不许这么说自己。” 云梦瑶捂着脑袋。 耷拉的表情更委屈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顾曜放缓语气，慢条斯理地教育：“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我说你的命有价值，那就是有价值。” “好好活着。” “脑瓜子里别总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曜的谩骂声似春季的微风。 轻柔细腻。 钻进云梦瑶的脑袋里痒痒的，却很舒服。 她很喜欢被顾曜骂的感觉。 像是在撒娇，很有安全感。 【顾曜，我记住了……】 【我不会再胡思乱想……】 【我的命，是你的……】 【只能属于你……】 …… 回到诊所。 顾曜脱掉白大褂，将它挂在了衣架上。 医药箱物归原位。 又去水池边洗了个手。 最后坐在收银台旁。 手机的群聊信息里，有好几条艾特消息。 满山的猴子我腚最红：“好家伙，你都研究到精神科了？” 南丁格尔小姐：“顾大班草，你的业务拓展能力好强啊。” 茜茜不吃香菜：“难得见你水群，先爆照让我们养养眼。” 顾曜：“……”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答案。 顾曜关掉群聊，默默地叹了口气。 呼呼—— 走廊掠过一团微风。 顾曜隐隐闻到一股香味。 似乎是从小屋传来的。 他微微一愣。 起身朝小屋走去。 刚跨进客厅，便看见云梦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她系着粉色的格子围裙。 正握着菜刀切葱。 煤气灶燃着蔚蓝色的火焰。 架在上面的小铁锅，水已经被煮的翻滚。 她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东西。 顾曜放缓脚步，走到云梦瑶身后。 唰—— 闪烁着寒芒的锋利菜刀，突然被举起。 浮现银霜的刀背，几乎快要贴到顾曜的鼻翼。 “嘶……” 顾曜吓得狂吸凉气。 下意识后退半步。 砰—— 下一秒。 砧板传来锋刃碰撞的声响。 油绿色的香葱，被斩断成两截。 “笨蛋，菜不是这么切的！”顾曜目瞪口呆。 他夺过菜刀，用刀刃压住香葱。 接着轻轻按压滑动。 咔嚓—— 香葱再次被切断。 顾曜又切了几段香葱，耐心教育道：“看。” “即使用很小的力气，也很容易把菜切出来。” “你重新试试？” 说着。 顾曜把菜刀递了过去。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握着菜刀。 用顾曜教的方式，轻轻切割香葱。 抬起菜刀时。 香葱已经被割断。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它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断掉咯……” 顾曜被少女的模样萌化了。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语气温柔道：“切菜的时候，不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慢慢切割，会轻松很多。” “最主要的是静音，不容易吵到别人。” 云梦瑶听得很认真。 以前的她，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大开大合。 抱着‘每次都是最后一击’的想法，竭尽全力地想要把事情做好。 仔细想想，换一种方式也不错。 “慢慢切割……会静音……” “不容易吵到别人……” 云梦瑶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脑袋。 她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桃花状的灰褐色瞳孔深处，荡漾出顿悟后的光晕。 【以后砍东西的时候，改为慢慢割】 【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吵到别人了】 【顾曜】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第27章 女朋友 咕噜咕噜—— 锅里在煮什么东西。 顾曜看向煤气灶上的铁锅。 翻滚的热水正在煮一块牛肉。 伴随着溢出来的血水。 艳红的牛肉被煮成了土褐色。 “焯水都会？” “不过……火候开得有些大了。” 顾曜关掉煤气灶，用筷子将牛肉捞出。 放在砧板上。 牛肉散发着腾腾热气。 顾曜握着菜刀趁热切割。 将整块牛肉切成了厚厚的小薄片。 “怎么突然想吃牛肉了？” 见云梦瑶全神贯注地望着，顾曜打趣闲聊。 云梦瑶回过神。 她瞥向顾曜，清幽道：“想做给你吃……” “为什么想做给我吃？”顾曜有些诧异。 云梦瑶蠕动着艳红的唇瓣，却没有发出声音。 “说出来啊。”顾曜耐心催促道。 云梦瑶点点头，小声说道：“出门看病的时候……老奶奶说的……” “她们说……我是女朋友……要做饭给你吃……” “每天……把你喂饱……” 顾曜：“……” 顾曜的脑袋乱糟糟的。 内心深处仿佛有万马奔腾。 小家伙真是什么话都能听进去啊…… “唉……” 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傻孩子……” 顾曜嘴里吐槽。 手里却把切好的牛肉捧起，统统放进铁锅。 起锅烧油。 加入调料。 大火进行翻炒。 锅铲刮得蹭蹭作响。 腾空升起的橘色火焰，把云梦瑶的眼眸映的忽闪忽明。 她呆呆地望着顾曜，自责道：“顾曜……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顾曜：“没有啊。” 云梦瑶：“那……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顾曜：“不是。” 云梦瑶：“顾曜……” 顾曜：“嗯？” 云梦瑶：“什么是女朋友……？” 顾曜：“……” 顾曜瞟向身旁的少女。 云梦瑶有频率的眨巴瞳孔。 脸上写满了疑惑。 顾曜再次默默叹息。 小家伙还真是傻得可爱。 他俯着身体迎上前，缓缓揉着云梦瑶的脑袋，科普道：“女朋友，指的是关系很好的伴侣。” “两人相处不错的话，就可以结婚。” “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伴侣。” 云梦瑶听得十分认真。 她注视着顾曜的眼眸，悠悠询问：“顾曜……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你还年轻，将来或许能遇到更好的人。”顾曜委婉拒绝。 云梦瑶摇摇头，一字一句道：“不想遇到别人……” “顾曜……” “有你就够了……” 啪叽—— 顾曜用力按压了一下云梦瑶的脑袋。 迫使她将脑袋缩进脖颈。 “别小头控大头，情绪用事啊。” “寻找灵魂伴侣要有仪式感，可别随随便便做决定。” “牛肉炒好了。” “中午，我们就吃这个吧。” 顾曜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浅笑。 他转过身。 用铁铲将牛肉盛出来，装进了碗碟。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愣愣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顾曜的举动。 胸膛里的那颗炙热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 【顾曜】 【我就要做你的女朋友】 【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 午饭过后。 顾曜把脏碗浸入水池。 起初，云梦瑶是想帮忙清洁的。 但顾曜发现她眼皮打架都已经要睁不开了。 便安排她回房间午休。 自己单独做清洁工作。 “顾曜……” 刚忙完。 身后传来少女软糯的清幽呼喊。 顾曜扭过头。 云梦瑶已经脱掉了蓝白相间的连衣裙。 改成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 睡衣很宽敞，有点像浴袍。 穿在云梦瑶的身上，让她多了几分可爱。 “不是去睡觉了吗？” “怎么又出来了？” 顾曜疑惑询问。 云梦瑶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眶。 迷迷糊糊走到顾曜的面前： “顾曜……” “可以抱抱吗……？” “抱抱？”顾曜有些诧异。 云梦瑶拨动着脑袋，继续用鼻腔发出犯困时的糯糯语调：“嗯……” “抱抱……” “可以让身体变舒服……” 话音刚落。 云梦瑶突然展开胳膊，朝顾曜倒了过去。 顾曜吓得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 急忙用身体去接。 啪叽—— 下一秒。 云梦瑶的柔软身体，不偏不倚地与顾曜的胸膛发生碰撞。 眼看云梦瑶软下去的双腿，让身体成为烂泥。 顾曜眼疾手快，手掌轻轻托住了她的臀。 稍稍用力，把云梦瑶给提了起来。 “不是……你秒睡啊？” 顾曜看向云梦瑶掩合的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云梦瑶似乎真的睡着了。 亮黑色的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皮上，十分好看。 但却被刘海前的发丝遮挡了些。 顾曜探出手，把多余的发丝统统撩到旁边。 更认真地注视云梦瑶的脸庞。 她很漂亮，但可爱的占比更多。 将来结婚时，不愁嫁。 “好端端的……我想这个做什么？”顾曜自嘲道。 他用胳膊托住云梦瑶的腰和臀，稍稍用力。 一个公主抱，将她提在怀里。 紧接着，走向卧室。 把云梦瑶放在床上，轻轻盖上了棉被。 云梦瑶熟睡的样子很平静。 顾曜站在旁边看着。 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浮现出几分温馨。 “小家伙正常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没有那些极端行为的话……” 顾曜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云梦瑶披着长发的模样。 虽然语气御姐了些。 但眼眸里荡漾的腥红尾影，却让人望而生畏。 过于反差的极端性格。 让顾曜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离开房间。 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整个下午。 顾曜都坐在诊所里候着。 同时，也在询问各种与‘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症’的病历。 希望能够早一点，治好云梦瑶的心理疾病。 时间分秒流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顾曜起身，准备回到小屋看看云梦瑶。 顺便忙碌晚餐。 恍惚中。 他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顾曜下意识地扭头。 窗外有个身影正朝这边快速走来。 “请问，你是顾曜医生吗？” 雄厚的男人嗓音，传到顾曜耳中。 门外站着个微微喘息的中年男人。 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看起来像是商业界的成功人士。 “嗯，我是顾曜。” “你是……”顾曜疑惑询问。 男人微笑迎上前，掏出怀里的名片递了过去，开门见山道：“顾曜医生。” “我叫温震天，是温氏集团的主要负责人。” “想出资500万，投资你的诊所。” 第28章 释放压力 顾曜微微一愣。 他看了看手里的名片。 又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虽说一路小跑过来，不匀的呼吸看起来血气不太充足。 但眼眸中透露的坚定光线，并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随即。 顾曜想起了与温岐的谈话。 “温震天……” 顾曜喃喃自语。 脑海里将他们的关系自动串联。 名副其实的父女。 通过温岐的昔日表现。 顾曜也能够隐隐感觉出家庭的不简单。 但突然来到偏僻小镇，给一个诊所投资500万。 听起来过于荒谬戏谑。 但—— 钱送上门，就得收下。 否则就是对钱的不尊重。 “咳咳……” 顾曜轻咳两声，再次确定道：“诊所的盈利不多，主要是靠补贴……” “你确定要投资吗？” 温震天微微一笑，点头道：“嗯，这边的政策在招商引资。” “我在官网看见，就投标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 “整个下午，我都在小镇里考察。” “生活用品方面，镇民们基本可以自己供应。” “建设工厂投入轻工业的制作，比较耗成本、也耗费精力。” “刚好发现有制药业，就和有关部门商量进行投资了。” 顾曜闻言点头。 温震天接着说道：“目前合同正在拟定。” “届时，我会和有关部门一起过来，正式签合同。” “不过在签合同前，我可以光顾诊所的基本设施，和相关药品吗？” 顾曜欣然同意。 检查了温震天递出的特批文件后。 领着他光顾诊所。 药品进货单也都看了一遍。 二十多分钟后。 温震天满意点头，再次询问：“顾曜医生，你有相关工作成员的名单吗？” 顾曜苦笑摇头，如实道：“没有，诊所暂时就我一个人。” “只有你一个？”温震天惊讶道。 顾曜点了点头。 温震天建议道：“投资金进场后，诊所的规模会进行扩建。” “还会设置专门用来办公的房间。” “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工作很难顺利进行。” “你看……” 顾曜顺势接话道：“近期我会招聘几个人做帮手的。” 温震天点头道：“先招聘两个吧。” 短暂的停顿，温震天话锋一转：“顾曜医生，分我一个名额怎么样？” 顾曜稍稍皱眉，心里仿佛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 下一秒。 温震天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自嘲苦笑：“我有个不省心的女儿。” “最近来到小镇，和她爷爷住在一起。” “我担心她会玩疯。” “所以想把她安排到诊所，历练历练。” “学学人情世故，磨练磨练耐心。” 顾曜：“……” 两个招募名额，被要去一个。 剩下的一个，就像是给云梦瑶准备似的。 顾曜突然有一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 像是被算计好的。 和异域商人的做法，如出一辙。 但稍稍思索，就觉得不可能。 概率太小了。 闲聊一阵子，把温震天送走后。 顾曜又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 回想刚刚产生的‘阴谋论’思路。 顾曜不仅按揉太阳穴，自嘲苦笑：“最近神经紧绷，都快产生被害妄想症了。” “还是放松些吧……” 短暂的休息，顾曜离开诊所。 去了隔壁小屋。 客厅安静地出奇，并没有动静。 顾曜放缓脚步，轻轻拧开了云梦瑶的卧室门。 小家伙仍然以睡觉的姿势躺在床上。 她盖着印着奶牛图案的黑白棉被，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两颗灰褐色的瞳孔，眨巴个不停。 “你在干嘛？”顾曜诧异询问。 云梦瑶：“睡觉……” 顾曜：“睡觉怎么不闭眼睛？” “因为……”云梦瑶清幽呢喃。 那轮散发着璀璨光晕的瞳孔，聚精会神地盯着顾曜的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 她有一种想吻上去的感觉。 但思维里却徘徊着‘这么做是不对的’主观判断。 顾曜完全不清楚小丫头的心思。 他瞟向垃圾桶，检查垃圾。 纸篓里，仅有几团揉捏的纸巾。 应该是擦的鼻水。 云梦瑶的体质不太好。 天气一降温，鼻水就会流个不停。 “裹着这床棉被睡觉，冷不冷啊？”顾曜担忧询问。 云梦瑶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嗯？”顾曜挑了挑眉。 “顾曜，我不冷的……”云梦瑶轻声回应。 “别勉强，最近雨夜交替，温差变化太大了。”顾曜轻声细语道。 窣窣—— 云梦瑶又将裹在棉被里的身躯蜷缩了些。 她抿着唇，试探性地询问：“顾曜……” “身体冷……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当然可以。”顾曜回答得十分干脆。 云梦瑶扯着被角，遮住半边脸庞：“说出来……你会打我吗？” 顾曜摇摇头，尽可能让语气听起来温暖：“不会啊，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云梦瑶真诚道：“顾曜，因为你没打我过……” 顾曜被逗笑了，眼里满是辛酸：“我为什么要打你？” 云梦瑶用鼻腔呼着温热的气息。 棉被随着她的胸膛彼此起伏。 她微微张口，一字一句道：“因为打我……可以释放你的压力和情绪……” “能够让你身心愉悦……会让你感觉到舒服……”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我的惨叫声令人愉悦……” “顾曜……” “你……想听吗？” 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在封闭的卧室里荡漾。 久久都没有平息。 顾曜心里堵得慌。 哗哗—— 他探出手，伸向少女的脑袋。 云梦瑶也有预感的迎合。 沉浸顾曜带有浓郁安全感的抚摸。 她很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 没有无缘无故的殴打。 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斥责大骂。 更没有永远也做不完的杂活。 就像是来到了裹满蜜糖的温柔乡中。 渐渐的……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价值—— “顾曜……”云梦瑶轻唤姓名。 “嗯？”顾曜轻哼回应。 视线，也朝云梦瑶汇聚。 躺在床上的少女轻闭着眼眸。 软糯的轻柔的言语似掠过的微风：“今晚……” “让我‘服侍’你……” “好吗……？” 麻酥酥的口吻让顾曜打了个冷颤。 他想都没想，果断拒绝：“不用。” “我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冰冷气息。 却在闪烁着幽冷的光亮。 【顾曜】 【别拒绝我的请求】 【你要乖】 【懂事的乖孩子才会有奖励】 第29章 疼痛 晚饭。 吃得是中午剩下的葱爆牛肉。 用燃气重新加热的回锅肉，吸收的汤汁已经勾芡。 口感更容易刺激味蕾。 顾曜连扒两大碗米饭，吃得很香。 云梦瑶同样也吃了两碗饭。 不过分量比顾曜少一些。 尽管如此。 顾曜的心底深处，也浮现出些许温馨。 胃口大，说明生存环境让云梦瑶觉得舒适。 也能从侧面反应出，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对了，今天的出门诊断，你感觉怎么样？”顾曜聊着家常。 云梦瑶嚼着牛柳肉，嘴角划过一丝欣然笑意：“顾曜……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出门。” 顾曜：“呃，我的意思是，你能适应这种偶尔有早出晚归的日子吗？”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回应声：“嗯。” 顾曜：“那我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怎么样？” 云梦瑶：“顾曜……我听你的……” 顾曜：“先别急着答应，我跟你说说工作内容。” “大概像我一样苦逼。” “不对……是完全像我一样苦逼。” “因为诊所里目前只有我一个男医生。” “病患有男有女。” “某些特殊的病需要打屁股针，就容易发生尴尬。” “所以我打算培养一个女医生。” “我感觉……你蛮合适的。” 这是顾曜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温震天耗资500万，投资小镇医药业。 并且明确表示，要招聘两个帮手。 让自己的女儿占了个名额。 ‘上阵父女兵’的团队，让顾曜有些担忧。 因此他多留了个心眼。 让温岐去做简单的工作。 把医疗技术培养给云梦瑶。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曜可不想被架空，丢掉工作失业。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愿意学吗？”顾曜再次询问。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的眼眸。 一字一句道： “顾曜……我听你的……” …… 脑袋的昏胀感觉，越来越浓郁。 简单的洗漱后。 云梦瑶回房间休息去了。 顾曜也熄灭了客厅灯。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滴滴滴—— 刚躺下。 预约软件有一条新通知。 “不是吧……？” “大半夜的，谁身体又不舒服了？” 顾曜心里一揪。 忐忑不安地滑开手机，点开了软件。 【新消息】 【患者：温岐】 【年龄：19岁】 【预约申请：前列腺炎，需要上门治疗】 顾曜睁大眼睛看了好半天。 缓缓将手机移远，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 这病……女生也能得？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顾曜毫不犹豫地点击【拒绝】。 并且附带了一则【理由消息】。 “我忙一天了，刚躺下，别添乱。” 滴滴滴—— 预约通知申请，再次响起。 依旧是温岐提交的。 只是申请时的留言又多了几行字。 【温岐：哇靠大叔，你见死不救啊，我爸要不行了，你要是再不来，明天我就真的要继承公司了】 【附件：图片】 顾曜点开图片。 温震天正躺在沙发上捂着腰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秉着‘病人至上’的原则。 顾曜只好穿衣起床，前往诊所备药。 披着白大褂，消失在了夜色中。 …… 十几分钟的小跑。 顾曜来到了现场。 温震天仍然躺在沙发上。 两只手捂着腰子，似蟒蛇般蠕动。 温岐坐在旁边嗦着棒棒糖，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呃……啊……” “呃……呃……” “俺滴肾啊！！！” “肾呐！！！” 温岐瞟了他一眼。 露出看杂鱼的表情，咂嘴道：“40岁出头的年纪就肾虚了，男人果然越老越不中用啊……” 蓦然。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 正在朝这边跑来的顾曜。 温岐立刻挥手打招呼：“大叔，你来啦？” 顾曜含糊回了他一句。 来到沙发旁蹲下。 一边打开小药箱，一边询问病因：“温老板，你哪里不舒服？” 温震天疼的满头大汗。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向顾曜。 紧接着，挪动身体侧过身。 把脑袋转到了另一半。 用后背朝向顾曜。 顾曜：“？？？” 顾曜满头问号，看不懂状况。 “温老板，你怎么了？”顾曜再次询问。 温岐嗦着棒棒糖，抢答道：“他肾不好，嘴硬不好意思说。” 温震天顿时红温，反驳道：“胡说什么……” “我这是……这是……” “呼……” 温震天上气不接下气。 感觉下一秒就会背过气，陷入昏迷。 顾曜顺势看向温震天捂着的腰子。 把温震天的手轻轻拨开，朝他的肾上捏了一下。 “嗷呜——” 突如其来的叫声把顾曜都吓了一跳。 “温老板，你这是肾结石吧？”顾曜问道。 “是……是……” 见他疼的厉害，顾曜急忙向温岐吩咐：“你去接点温水，用毛巾沾湿。” “喔。”温岐应声点头。 她并不是六亲不认。 只是不知道缓解肾结石的方法。 很快。 温岐端着水盆回到沙发前。 顾曜把热毛巾拧干，敷在了温震天的腰子上。 紧紧盖住。 “好点了吗？”顾曜问道。 热敷的方式确实能够缓解疼痛。 但对于肾结石来说，效果微乎其微。 温震天嗷嗷乱叫。 像一只快被宰杀的年猪。 顾曜好悬没逮住他。 “药有吗，你平常吃的药？”顾曜按住温震天，迫切询问。 此刻的温震天，是快要昏死的状态。 只能感觉到疼。 周围的声音，一点儿都听不见。 顾曜实在没办法，撒开温震天，朝温岐吩咐道：“你按住他。” 温岐看了看像鲫鱼胡乱蹦弹的老爸。 指了指自己，满脸不可思议道：“什么？我？” “没时间了，按吧！”顾曜催促道。 与此同时，打开医药箱。 取出针管，抽了些液体药物。 瞄准温震天的腰子扎了下去。 “嗷呜——” 伴随着最后一声哀嚎。 温震天渐渐放松。 “哇靠，大叔，你注射的什么？” “人怎么一下子没动静了？” “这是犯法的吧？” 顾曜拔出针管。 将针头装进标识‘医用废料’的容纳袋，解释道：“注射的是杜冷丁，也就是做手术前常见的麻醉剂。” “等麻醉剂药效散了，肾结石的疼痛差不多也消失了。” 顾曜把医疗用品放回原位，合上了医药箱。 “这支麻醉剂的钱，待会儿算在你的订单上啊。” 温岐瞳孔震惊：“哇靠，大叔！” “你怎么又抢劫我啊！！！” 第30章 味道 “你下的订单啊。”顾曜解释吧。 “你……” 温岐轻鼓腮帮子，微蹙的眉间掠过些许不满。 但想了想，发现顾曜说的很有道理。 便像个泄气皮球似的，渐渐软了下来。 “那好吧……” “这个破老爸，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顾曜掏出手机，熟练地进行扣款业务。 滴滴滴—— 温岐的手机短信，响起提示音。 “哇靠，怎么又扣100块！？” 顾曜平静解释：“诊断费20，麻醉剂60，布洛芬20。” 说完。 顾曜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布洛芬片碰撞瓶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痛的时候吃两粒。” “虽然对肾结石来说，没什么效果。” “但至少能有个心理作用，可以通过自慰的方式减轻疼痛。” 语落。 顾曜将药瓶放在桌子上。 提着小药箱准备离开。 “顾曜医生，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男人的嗓音。 顾曜停下步伐。 温震天迎上前，握住顾曜的手。 眼里满是真诚和感动：“顾曜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你的医术，果然不同凡响。” 顾曜：“……” 突如其来的夸赞把顾曜整不会了。 他挠挠头，尴尬解释：“呃……其实和医术没多大关系。” “只要学过静脉注射，就会用针管。” 温震天的脸色已经恢复许多。 嘴角也渐渐扬起真切的笑容：“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的医术。” “顾曜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温岐。” 温震天说着，招呼温岐过来。 顾曜和她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 但还是礼貌地打着招呼。 “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还请你多多关照。” 说完。 温震天朝顾曜轻轻鞠了个躬。 正式的‘委托’让顾曜一脸懵圈。 他急忙迎上前，打算把温震天搀扶起来。 但还没走两步，身旁传来少女尖锐的鸣叫声。 “哇靠！！！” “老登，你什么意思啊！” “让我学一堆乱七八糟的副业技能，干预我未来的发展走向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把黑手伸向我的婚姻大事！” “我才不要嫁给喜欢往别人屁股上打针的杂鱼医生呢！” “(；oдo)打咩！打咩打哟！” 顾曜：“？？？” 不是…… 我大半夜过来治个病，也能躺枪？ 温震天：“大胆！怎么跟顾曜医生说话的呢！” “他是你的老师，教你学医的！” 温岐：“哇靠！让我做他老婆，还要做他学生？” “角色扮演，也不带玩这么花的啊！” 温震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喜欢顾曜医生？” 温岐：“我喜欢你的头！” 温震天：“我的头招你惹你了？” 顾曜：“……” 自始至终，顾曜都站在原地。 用极度无语的表情，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好像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经常吵起来了。 话题压根就聊不到同一个频道啊。 …… 十几分钟后。 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嘶……” 温岐抿着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得去诊所上班了？” “可以这么说。”温震天点头道。 温岐：“∑(′△｀)我不要！” 温震天：“就要！” 温岐：“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温震天：“那就强制喜欢，人家顾曜医生都坚持了，你怎么就不能坚持？” 温岐：“不要，不要，不要！” “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温震天：“零花钱以工资的形式发给你，恢复到10万一个月。” 温岐：“成交！” 温震天欣慰点点头：“那就握个手，喊声老师吧。” “啧——”温岐咂咂嘴。 她伸出手腕，脸上挤出一丝很明显的假笑：“脑嘶——” “初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愿いします～” 顾曜：“？？？” 温震天皱眉教育：“好好讲话！” 温岐：“(?｀w′?)顾曜老师，初次见面，希望能多多指教。” 顾曜满脸汗颜地点点头。 他礼貌地握住温岐伸过来的手，象征性的晃荡两下：“嗯，好好好。” “来诊所后，我把轻松的活交给你去做。” 温岐：“ヾ(?°?°?)??好耶！” …… 短暂的寒暄后。 顾曜起身告别。 回到诊所。 将小药箱放回原位。 接着脱掉白大褂，拧开水龙头洗手。 温岐是所谓的‘富家女’。 身上总是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香味。 并不是香水。 而是身体乳的味道。 很自然。 顾曜又想到了云梦瑶。 她的身上也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但和身体乳相比，要逊色些。 “过段时间带小家伙去买些身体乳吧？” “女生的话……得打扮得精致些才行。” 顾曜喃喃自语。 暗暗做出决定。 数分钟后。 他回到隔壁小屋。 朝房间走去。 嘎吱—— 推开卧室门。 黝黑的房间几乎看不到光亮。 顾曜累得要死。 连灯都不想开，摸索着上了床。 他盖着被子，闭眼入睡。 “呼……” “嗬……” “呼……” “嗬……” 幽静的房间。 隐隐约约传来呼吸声。 起初顾曜以为是自己的。 但憋气数秒，这股呼吸声仍在。 顾曜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 此时此刻。 顾曜的脑袋正上方，有个正在呼吸的人头轮廓。 云梦瑶站在床头。 她前倾着身体弯腰，静静地注视着顾曜微微颤动的瞳孔。 咕噜—— 云梦瑶蠕动着喉咙。 掺杂着些许冰冷的御姐音，一字一句响起：“顾曜……” “你，不乖……” 嘶—— 顾曜头皮发麻。 他迅速起身，打开了灯。 嗡嗡—— 白炽灯的光亮，照耀整个房间。 顾曜瞟向床头的位置。 云梦瑶缓慢收回弯下的腰。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洋溢着清幽的猩红尾影。 平静地与顾曜对视。 “我靠……” “不是吧……又来……？” 顾曜想起被云梦瑶支配过的恐惧。 他打了个颤嗦，只觉得毛骨悚然。 “顾曜……” “我等了你一个钟头……” “这么的长时间，你去哪了？” 云梦瑶迈步向前。 视线缓缓下移。 直至汇聚顾曜的指尖。 那轮灰褐色的瞳孔，划过几分深沉。 “女人的味道……？” 第31章 嘻嘻 嗡嗡—— 顾曜的右眼皮跳动了几下。 他突然有种‘半夜回家被老婆查岗’的感觉。 “不是啊……” “这就是普通身体乳的味道。” “我刚刚洗了个手，味道应该淡了些。” “你要不信，就再闻闻。” 顾曜一边说着。 把手指伸到了云梦瑶的鼻腔前。 云梦瑶并没有太多反应。 从头到尾。 那轮透露着阴沉与冰冷的眼眸，始终在盯着顾曜的双眼。 她无视伸过来的手指。 径直走了过去。 “顾曜……” “你，在拿我当傻子吗……？”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顾曜不敢喘息。 他咽下一口唾液，稍稍往后退了些距离。 直至身躯触碰到墙壁。 “我没有啊，你别乱想……” “还有……” “大晚上的总往我房间里面跑，传出去不太好听……”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顾曜屏着呼吸。 尽可能把声音压得很轻很轻。 他用指尖触碰云梦瑶的躯体，试图把她带出去。 唰—— 肌肤接触的瞬间。 云梦瑶抬起胳膊，猛地将顾曜拍开。 还没等顾曜反应过来。 云梦瑶的另一只胳膊便朝他伸了过去。 猛地掐住顾曜的颈窝，把他死死地抵在墙上。 微蹙的眉间，氤氲着浓郁阴云。 “顾曜……” “不要转移话题……” 顾曜被掐得难受。 他扭动着身躯挣扎。 却发现没法挣出束缚。 云梦瑶的力气很大。 宛若跨越维度的压制。 “咳咳……”顾曜难受得咳嗽两声。 云梦瑶探出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小臂。 直至触碰掌心。 将那只残留着身体乳香味的手，缓缓提到了顾曜的眼前。 “这只手碰了女生，对吗……？”云梦瑶询问道。 顾曜被锁喉，艰难地晃动了一下脑袋。 用鼻腔发出闷声音符：“嗯……” 得到精确答案。 云梦瑶突然笑了。 她嘴角勾勒出的上扬幅度越来越深。 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顾曜……” “你明明说过……你只爱我一人……” “为什么……你要碰其她女人的手呢……？” “是因为我没法满足你吗……？”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微微抬眸。 弯成月牙的眼角隐隐透露着‘斯文败类’的感觉。 “要不……” “把这只手切掉吧……？” “嘻嘻……”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内心恐慌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格分裂症了…… 简直是破坏性的病娇人格啊…… 说好的乖巧懂事小甜妹呢？ 为什么每晚都会变成这样啊。 顾曜的思绪乱成一团。 正当他思索如何破局时。 唰—— 利刃被抽出刀鞘的摩擦声，在耳畔处回荡。 云梦瑶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水果刀。 她瞄准顾曜的手腕，见水果刀高高举过头顶。 “云梦瑶，别做傻事！” “不要啊……” 顾曜被吓得几乎喊出了颤音。 然而—— 这并不管用。 下一秒。 云梦瑶握着刀柄，狠狠劈下。 顾曜脸色惨白。 闭上了眼睛。 …… 卧室静得出奇。 甚至能够听到彼此胸膛传来的心跳。 手腕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觉。 顾曜提心吊胆的睁开了眼睛。 绽放凌寒的刀刃，悬在空中停下。 距离手腕，仅有几毫米的距离。 云梦瑶并没有实实的砍下来—— 顾曜一脸懵圈。 他心有余悸地抬起眼眸。 注视云梦瑶的双眼。 “噗嗤——” 云梦瑶突然笑出声。 她将水果刀随意丢在地板上。 用一种看小绵羊的眼神，戏谑着朝顾曜靠近。 直至艳红的嘴唇触碰到顾曜被吓得没有温度的惨白脸颊。 “顾曜，你是属于我的……” “我怎么可能会亲手把你破坏呢……？” “刚刚那段惊心动魄的场景，有没有让你感觉到刺激呢……？” 云梦瑶说着。 同时，紧贴顾曜的脸颊也在缓缓移动。 直至与顾曜保持平行。 两轮瞳孔互相对焦。 相距的很近很近。 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不断碰撞顾曜的肌肤。 云梦瑶没有给顾曜说话的机会。 她轻闭眼眸，毫不犹豫地吻向了顾曜的嘴唇。 掐住顾曜脖颈的手臂也缓缓松开。 搂住他的腰。 用‘报复性’的力量，将他搂的很紧很紧。 就好像这么做。 强制的索吻，可以贴的更深。 “顾曜……”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 “其她女人拥有的……我也有……” “在这个家……好好享受我一人就可以了……” 顾曜被吻得快要窒息。 “唔……”他按住云梦瑶的胸膛，试图分开。 但转眼间又被抱了回去。 “别说话……接着吻我……” “这是你让我独自等你65分钟42秒后的惩罚……” “把它吻完……” “我就放过你……” 【顾曜】 【你的身上只允许留有我的味道】 【其她女人，一律不行】 …… 翌日。 窗外的麻雀，停在电线杆上多嘴。 顾曜迷迷糊糊醒来。 他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而是用半眯着的状态，用胳膊枕着额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发生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他已经不记得，被云梦瑶吻了多久。 只知道累得睡在床上时。 下颚已经酸得张不开。 “那孩子……” 顾曜微微侧身。 身旁的床铺，是空荡荡的。 估计一大早，云梦瑶的日常人格重新回来时，又因为自责和内疚被吓出去了。 “网上，人格分裂的解释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活在同一个躯壳里。” “它们应该都是独立的个体，性格不一样，记忆也不同。” “可是那个气泡音御姐……” 顾曜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喃喃自语：“云梦瑶喜欢我？” “不是她本人喜欢，而是第二人格……？” 越想越乱。 顾曜完全搞不懂状态。 他只能把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 但不管怎样。 顾曜都会觉得云梦瑶不会对她产生爱意。 充其量是好感。 毕竟。 没有人会草率的喜欢上一个人。 顾曜穿衣服起床。 他轻轻拧开房门，看向了旁边。 并没有跪坐着的少女抬头微笑，说出‘顾曜，早上好’之类的场景。 就连客厅都鸦雀无声。 “跑哪去了？”顾曜疑惑喃喃。 嘎吱—— 就在这时。 顾曜听到诊所的门打开了。 下一秒。 小屋门被推开。 穿着医用白大褂的少女，顿时呈现。 她握着注满液体的针管，用大拇指轻轻抵压推力器。 滋滋—— 针头射出几滴液体。 云梦瑶歪了一下脑袋。 嘴角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顾曜，早上好……” “今天的我，是你的专属医生……” “请问，需要打针服务吗？” 第32章 想吃 顾曜一脸懵圈。 他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眶。 最后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果真是平时那个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乖巧少女。 “云梦瑶？” “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顾曜的眼眸掠过一丝疑惑。 但更多的却是惊奇。 小家伙活泼可爱的状态，明显比以前开朗许多。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她像是一只黏人的温顺小橘猫，走到顾曜身边。 用抬起的灰褐色瞳孔愣愣地望着他。 滋滋—— 云梦瑶又按了一下注射器的推管。 针头喷出两滴液体。 “你要打针吗？”云梦瑶眨巴着眼眸询问。 啪叽—— 顾曜探出手。 不轻不重地按住云梦瑶的脑袋，用力揉了揉。 紧接着，把她手里的注射器夺了过来，耐着性子教育道：“医用器具不是玩具，别随随便便拿着它乱跑。” 云梦瑶抿着嘴唇，轻轻点点头。 见小家伙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顾曜于心不忍。 他没有继续谩骂数落，主动闲聊道：“你怎么想到给我打针了？” 云梦瑶抬头看了眼顾曜，又将眼眸撇下，小声解释道：“因为你昨天说过……让我去诊所帮忙……” “做医生就应该穿白色的衣服……帮别人扎针……” 毫无科学依据的话语，听得顾曜哭笑不得。 简直是对医生的刻板印象。 不过—— 看样子云梦瑶已经把昨晚的话听进去了。 她似乎很想来诊所帮忙。 成为【医生】的职业。 望着站在身前垂着脑袋的失落少女。 顾曜的心里蔓延着阵阵温馨。 喜欢学医的女生，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顾曜揉着云梦瑶的小脑袋，眸里满是欣慰。 “你早上吃了没？”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摇摇头，声音很轻很轻：“没有……” 顾曜温柔道：“那你有很想吃的东西吗？” “很想吃的东西……”云梦瑶轻声呢喃。 思绪在脑海里打转。 在记忆中。 她并没有吃过太好的东西。 长期的欺辱与责骂，让她不敢有奢求食物的想法。 因此。 云梦瑶也不清楚想吃什么。 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没有想吃的东西吗？”顾曜略微惊讶。 云梦瑶点头，用鼻音发出了一个软糯的音符：“嗯……” 她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蓦然。 注意到了顾曜健康色的唇瓣。 “等……等等……”云梦瑶轻声呼唤。 正准备转身进厨房、按照自己想法做早餐的顾曜，不由停下步伐。 他扭过头，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小家伙：“怎么了？” 云梦瑶的心，怦怦狂跳。 仿佛胸膛里塞了一只不停乱撞的小鹿。 她突然对顾曜的嘴唇感兴趣。 想一点点的把它吃掉…… 但是—— 她的主观判断却在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 顾曜浑然不知云梦瑶的想法。 他愣愣地望着陷入纠结的云梦瑶，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前倾着身体弯腰看向云梦瑶的灰褐色瞳孔，疑惑询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想吃……”云梦瑶喃喃道。 “啊？想吃什么？”顾曜满头问号。 “你……” 嗡嗡—— 顾曜微微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耳朵出现了问题。 他诧异蹙眉，难以置信道：“什么……？” 这一次。 云梦瑶不再说话。 她用贝齿咬着殷红的嘴角。 微微低头的模样，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 “顾曜……” “对不起……”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好想……好想把你吃掉……” 顾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少女人格分裂的场景。 他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毛骨悚然。 窣窣—— 云梦瑶身体颤抖的厉害。 像是在害怕。 这种颤抖的感觉……顾曜以前见过。 那是小猫和小狗受到欺负时、或者挨冻时，才会表现出来的特征。 云梦瑶同样如此。 她在恐慌。 “顾曜……” “我是不是……很奇怪呀……？” 顾曜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越看越觉得心疼。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俯下身前倾。 温柔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按住了她的小脑袋。 给予夹杂着安全感的抚摸与呵护。 “不奇怪。” 顾曜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淡薄浅笑。 “书上有针对‘咬人’的科学依据。” “动物有轻咬对方表达好感的行为。” “人同样也如此。” “你想咬我，说明内心里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悠悠询问：“真的吗？” 顾曜点头，应声道：“当然是真的。” “不过……这种情感得尽量克制。” “要是真咬到人，很容易受伤的。” “我去给你做早餐，乖。” 顾曜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转身去厨房烹饪。 不一会儿。 传来了铁铲碰撞铁锅的叮当声响。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聚精会神地盯着顾曜的背影。 心里的复杂，愈发浓郁。 【不是这样的】 【顾曜，我不是想咬你】 【是真的很想吃掉你】 【这样我们就能融为一体】 【永远在一起了】 【……】 十几分钟后。 顾曜端着两盘蛋炒饭上桌。 裹满蛋液的米饭，加上些许酱油的调色。 粒粒分明。 旁边的胡萝卜丁、火腿丁。 以及数片咸肉和昨天没吃完的牛腩。 在辣椒的点缀中。 色香味俱全。 光是闻闻味，都能馋的人口水直流。 云梦瑶坐在椅子上。 视线迟迟都没有从蛋炒饭上移开。 顾曜笑着将筷子递了过去：“喏，拿着吃吧。” “顾曜，谢谢你……”云梦瑶接过筷子。 夹了一块咸肉塞进嘴里。 腊肠口感。 掺杂着微妙白酒味的腊肠，嚼起来有点发硬。 咸香咸香的口感，将味蕾刺激的很舒服。 云梦瑶小口吃着。 口腔里的两颗小虎牙，一点点将咸肉进行切割。 直至将它们咽进肚子。 顾曜做的饭很好吃。 云梦瑶眼角带着笑意，看向顾曜。 他正端着餐盘，吃着蛋炒饭。 唇瓣蠕动咀嚼着，红艳艳的很好看。 云梦瑶忍不住盯久了一些。 “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诊所吗？”顾曜开口聊天，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云梦瑶点点头：“是的。” “有病人来了没？”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想了想，回应道：“有。” “是一个很奇怪的女生……” 第33章 诊所 “奇怪的女生……？”顾曜喃喃重复。 脑海里。 情不自禁浮现出温岐古灵精怪的模样。 但很快—— 顾曜又作出吐槽。 相比温岐……你人格分裂的特殊能力才比较奇怪吧？ 但这句话仅仅只是内心的想法。 顾曜并没有把它说出来。 “那个奇怪的女生，在诊所？”顾曜惊愕询问。 同时，下意识地往屋外瞟了一眼。 隔壁静悄悄的。 似乎并没有人。 “顾曜，她不在了……”云梦瑶平静回复。 “不在了？”顾曜又问。 “嗯，不在了……” 云梦瑶的声音再次变轻。 她用筷子夹着牛腩，塞进口腔。 缓慢咀嚼的样子，再加上神情自若的表情。 宛若常年混迹于名流社会的贵妇。 顾曜打了个冷颤。 心里再次寒凉。 不在了…… 是什么意思……？ 已经噶掉了？ 云梦瑶没那么暴力的吧？ 顾曜的脑海里，刹那间冒出不同的场景。 譬如：【动漫模型的云梦瑶握着30米大砍刀，追着动漫模型的温岐绕圈逃跑，最后温岐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伴随着嘴里吐出的小幽灵魂魄，眼睛也变成了‘叉叉’形状】 譬如：【动漫模型的温岐正坐在诊所的椅子上晃悠着小腿，动漫模型的云梦瑶走到温岐身后，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紧接着温岐扭头，脑袋上方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云梦瑶掐住脖子摇晃，伴随着嘴里吐出的小幽灵魂魄，眼睛变成了‘叉叉’形状】 越想越觉得可怕。 顾曜打算去诊所看看。 “你先吃着，我等会儿再来。”顾曜留下一句话。 匆匆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云梦瑶也停下了用小勺舀饭的动作。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微微颤动，划过几分落寞。 【顾曜】 【你就这么急着见她吗？】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顾曜回来了。 微蹙的眉间逐渐松缓。 紧绷的神经也得到放松。 因为他在诊所找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温岐的身影。 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闹出一个大乌龙。 云梦瑶口中的‘走了’，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 “呼……”顾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重新坐在餐桌旁。 胃口也好了许多。 “笨蛋，以后说话的时候记得灌入感情，别太平淡。”顾曜微笑道。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顾曜。 她不明白，说话为什么要灌入感情。 尤其是提到外人的时候。 但是—— 她还是听从顾曜的吩咐，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顾曜，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便结束。 把脏碗浸入水池清洗后。 顾曜带着云梦瑶去了诊所。 他把云梦瑶按在柜台里的椅子上，掏出手机打开预约软件。 面对面地教云梦瑶操作。 “这是我们诊所平常会用到的小程序系统。” “通知这一栏，是病人的预约，点进去可以看到。” “喏，就是这些。” 顾曜点开了通知栏。 患者信息，立刻呈现。 照片、姓名、身份证号、患病类型、以及注释批注。 页面显示的十分详细。 顾曜用手指滑着屏幕，继续解释道：“看，这里还有日期，精准到多少分多少秒。” “我们要做的就是回复病患，并填写上门的大概时间。” “剩下要做的，就是带着医药箱备好药，登门治疗就行。” “登门是要收取额外诊断费的，白天和晚上的价格也不一样。” “不过这些都系系统的事，我们不用管。” “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有我们诊所的医生才能点进去看。” “根据法律要求，我们得保护每一个病患的隐私信息。” “如果到处传播，侵犯到隐私了，是要坐牢的。” “……” 顾曜不厌其烦。 耐心地向云梦瑶解释每一个细节。 紧接着，又带她看了一圈玻璃展柜里的药物。 讲着讲着。 顾曜突然有一种‘师承衣钵’的感觉。 主要是云梦瑶听得太认真了。 顾曜便越讲越多。 “基本内容，大概暂时就这些。” “后面的再慢慢补充吧。” 顾曜把云梦瑶重新按到椅子上。 自己则坐在旁边，刷着手机看别人水群。 “顾曜……” 云梦瑶眨巴着眼眸，悠悠询问：“今天我们不出门吗？” 顾曜应声道：“今天不用出，因为没病人预约。” “喔……”云梦瑶点点头。 数分钟的宁静后。 云梦瑶再次轻唤姓名：“顾曜……” “怎么了？”顾曜抬头道。 云梦瑶指了指顾曜的手机，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顾曜如实回答：“我在看别人水群，以前的那些同学有时会分享一些奇葩病例，挺有意思的。” “同学？”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顾曜点点头：“嗯，就是以前一起上学的同班同学。” “毕业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去不同的地方实习了。” “我属于运气不好也不坏的那种，刚好来到偏僻小乡镇。” “带我的老师……呃……也就是诊所的原医生因为工作调度被抽走了。” “所以，这里就剩我一个了。” 说完，顾曜还不忘调侃道：“我升职的快不快？”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轻缓点头做着回应：“快。” “顾曜，你最快了……” 顾曜：“……” 不知道为什么，顾曜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但他并没有在意。 而是继续刷着手机。 诊所和超市基本没多大区别。 守店也是一种折磨。 哒哒哒—— 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顾曜不由抬起头。 一个穿着橘色连衣裙、戴着小橘帽的女生，呈现眼帘。 正是温岐。 “大叔早啊。”温岐打着招呼。 她拧开随身携带的纸盒牛奶盖，抬头灌了一大口：“呼哈……” “没想到中央广场的超市有这种牛奶卖。” “还是个蛮适合居住的小乡镇嘛。” 温岐喃喃自语。 她来到柜台前，冲顾曜挑挑眉，邪魅一笑：“大叔，告诉你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第34章 说明 “呃，什么？”顾曜问道。 温岐嘿嘿一笑，身心愉悦道：“我爸回去了！”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 “我可以一个人住在小镇子上啦！” 顾曜满头问号。 没明白温岐的兴奋点在哪里。 “所以……呢？”顾曜疑惑道。 温岐顺势坐在柜台前的旋转椅上，晃悠小腿喝着牛奶：“大叔，你知道有句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吗？” “也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预了。” “好吧。”顾曜象征性回应。 只当做是在哄小孩。 哗啦—— 温岐跳下凳子，转身就要离开：“所以大叔，我是不会在充满消毒水的诊所里工作的。” “要是我爸以后问起来，你就说我每天准时上班好了。” “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每月的零花钱分一半给你用。” 温岐的财力，属实让顾曜刮目相看。 但他还是拉开身旁的抽屉，从小盒子里拿出一块类似电子手表的高科技。 提着表带稍微晃悠了几下：“温老板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戴上。” “这是什么？”温岐疑惑道。 “没说，反正挺贵。” 温岐接过手表。 捣鼓片刻后。 戴在了手腕处。 滴滴—— 温度立刻唤醒手表。 荧屏上，骤然显示温岐的信息。 【体温：36.5度】 【心率：78】 【地点：??蛴镇医疗诊所】 “哇靠，这是什么啊？”温岐惊呼出声。 顾曜瞟了一眼：“应该是个信息全乎的手表吧。” 嗡嗡—— 温岐当场石化。 她张大嘴巴。 下巴几乎都快要拖到地上。 满眼都是生无可恋。 “可是我怎么感觉，它不仅是手表。” “还是个追踪定位器啊……” 顾曜耸耸肩，不解道：“温老板没那么无聊吧？” 温岐闷闷不乐，重新坐在椅子上。 用手腕撑着脸蛋，吐槽道：“他就是那么的无聊……” “按照我爸的尿性，肯定躲在哪个小角落里，偷偷盯着监视器反馈的信息。” “定位改变了，或者中途取下来了，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然后，我爸就有理由克扣我的零花钱了。” 温岐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后来，近乎是无声状态。 宛若佛系少女。 顾曜无奈摇头。 这对‘父女’，简直像一对冤家。 顾曜没有继续八卦温岐的私事。 而是邀请这位【投资商的女儿】进入柜台。 向她介绍了同事【云梦瑶】后。 便开始讲解玻璃展柜里的药品。 两人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云梦瑶就坐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它们。 眼眶中的灰褐色瞳孔，在覆盖的哀伤中忽闪忽明。 【顾曜】 【你为什么要把跟我说过一遍的事情】 【重新告诉那个女生？】 【感情……不要分给别人。】 【瑶瑶……会不开心……】 …… “……” “……” “最后，用扫码枪滴一下，放回去就好了。” 顾曜一边说着。 一边拿起收银台旁的扫码枪，进行示范。 录入商品信息后，将它进行分类，放回货架。 温岐用手指抵着下巴，似懂非懂点点头。 突然。 她朝顾曜靠近了些，小声道：“大叔，那个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顾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云梦瑶。 此刻的她，正微微垂眸。 视线汇聚在一盒药上。 似乎在阅读药品说明书。 顾曜回过头，重新将视线看向温岐：“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不能问吗？”温岐一脸懵圈。 “呃……”顾曜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温岐仿佛看到端倪。 她挑了挑眉，语气也变得轻巧：“哦呦？” “大叔，你的身上该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顾曜满脸黑线；“没有那种事。” “那为什么支支吾吾？”温岐继续询问。 【地下情】、【出诡】、【婚外恋】、【小弎】…… 各种各样的词汇，在脑海中荡漾。 温岐本身就是想象力异常丰富的搞怪少女。 见顾曜死活不肯说出他与云梦瑶的关系。 并且总是露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她的脑袋里已经自动生成120集大型伦理肥皂剧了。 啪——啪啪—— 温岐探出手，拍了拍顾曜的肩膀。 微微上扬的嘴角，洋溢着坏坏笑容，‘奉劝’道：“杂鱼大叔，在外面总是乱来的话，被原配发现容易被反噬的喔。” 顾曜突然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大叔——”温岐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曜扭头道：“又怎么啦？” “诊所什么时候发工资啊？” “你的工资是温老板发。” “哇靠……我就知道是这样！” 温岐捂着满脸窘迫的脑袋，用下巴轻轻磕着玻璃展柜。 早晨的空气比较清凉。 温岐鼻腔呼出的热气，很快便将玻璃展柜染上一层雾气白霜。 滴滴滴—— 预约软件传来消息通知。 有个大娘想检查血压。 顾曜很快便接受，招呼云梦瑶陪同。 “大叔你去哪？”温岐抬头问道。 顾曜扭头回应：“出门诊断，你要来吗？” 温岐立刻摇头：“不了不了，外面太冷，我比较适合做缩在壳里的乌龟。” 顾曜耸耸肩，收拾小药箱和云梦瑶出了门。 跨出诊所的瞬间。 云梦瑶扭过头。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静静地打量着温岐。 数秒后。 视线缓缓从她身上移开。 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云梦瑶走上前，轻轻扯住他的衣角：“顾曜……” 顾曜顺势低头：“嗯，怎么了？” “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出门吗？”云梦瑶抬眸问道。 顾曜稍作停顿，回应道：“也不是每天吧，主要看有没有人预约。” “不过……诊所每天能来人也是真的。” “温岐在店里的话，可以避免病患空跑一趟。” “再加上她爸的投资金，以后我们找厂家拿药会方便很多。” “路程短了，价格低了。” “小镇的民生也会越来越好。” 云梦瑶并不想聊这个。 她只是想问问，能和顾曜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时间，究竟能有多长。 云梦瑶明白她有些自私。 但她就是想和顾曜待在一块儿。 不被任何人打扰…… 第35章 装的 时间分秒流逝…… 在帮助好几名病人测量血压、配置了相应的药品后。 顾曜和云梦瑶重新回到诊所。 此时此刻。 温岐正坐在柜台的椅子上，双手在横屏的手机上，来回搓动不停。 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哼，小猫老弟，你能反应我的贝壳吗？” “完美虚化，我跳，我跳，我再跳。” “抓进时空间就是一口火！” “你替身，我开大！” “放生，十尾！” “……” 突然—— 游戏画面的中央。 出现一个快速旋转的圆圈。 同时有一行字【网络正在加载……】 温岐滑动方向键，想要移动。 却根本点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丝血反杀。 “哇靠……为什么动不了啊！” “网络怎么回事啊！？” 温岐气得脸色发红，抬头看向路由器。 此刻。 顾曜正站在路由器的旁边。 手里握着一根拔掉的网线。 温岐瞪大眼睛，顿时红温：“大叔，你拔我网线？” 顾曜瞟了她一眼，淡然道：“第一天上班就摸鱼？” “货架理了吗？” “报表做了吗？” “你……”温岐想要反驳，却欲言又止。 只好把手机收起来。 默默地去整理货架。 顾曜倒了两杯温水。 分给云梦瑶一杯后。 便坐在椅子上休息。 视线也下意识地看向温岐。 生怕她整出乱子。 但观察几分钟后。 顾曜发现温岐做事还是蛮细致的。 虽然没有富家子女的那股子纨绔气息。 “呼……” 顾曜松了口气。 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紧绷的心，也渐渐放松。 做医药这行，就得细致。 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很明显，温岐能做到。 顾曜看了看坐在旁边喝水的云梦瑶，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她：“你觉得温岐怎么样，她挺适合这份工作的吧？” 云梦瑶缓缓放下手背。 她扭过头，平静地注视着忙碌的温岐。 轻轻点了点头。 “嗯……” “顾曜……你开心就好……” 云梦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开心。 顾曜发现了异常。 他微微弯腰，与云梦瑶的瞳孔对视：“你有点不在状态，是刚刚出门走累了吗？” 云梦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啪叽—— 散发着温度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搭在了小家伙的脑袋上。 云梦瑶略微黯淡的眼眸，骤然间浮现出一丝光线。 她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顾曜……”她轻声呼唤。 “嗯，我在呢。”顾曜温柔回应。 他向着云梦瑶又靠近了些。 直至身躯紧贴。 “要是感觉累了，就稍微打个盹。” “嗯……”云梦瑶闭上眼睛。 她均匀的呼吸着，感受顾曜手掌的抚摸。 渐渐的。 云梦瑶的喉咙发出了束缚的咕噜声。 她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在这一刻。 没有阴沉，也没有灰蒙。 有的，是顾曜手掌传来的温度。 【喜欢……】 【好喜欢……】 【顾曜……】 【你的女朋友，只能是我……】 【我会用一生，去好好爱你的……】 【……】 正午，小镇里飘荡着饭菜的香味。 顾曜也回到隔壁小屋，准备饭菜。 不过在离开诊所时，他还是看向温岐，道出有礼貌的询问：“我要去做饭，你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温岐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 “呃……那我不准备你的饭菜了？”顾曜再次询问。 温岐坚定点头，回应道：“嗯，不用准备的，我平常不吃那些。” “那你吃什么？”顾曜疑惑道。 “吃好吃的。”温岐回答的很干脆。 见温岐确实没有留下来吃便饭的想法。 顾曜这才点头，去准备午餐。 午餐是家常菜。 西红柿炒鸡蛋。 还有一锅丝瓜汤。 “多喝点汤，这个季节的丝瓜很新鲜，味道不错。”顾曜帮云梦瑶盛了一大碗。 云梦瑶接过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顾曜也为自己盛了一碗。 一边喝汤，一遍打量坐在面前的少女。 她的脸上很少露出表情。 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平静模样。 仿佛对身边的事，总是提不起兴趣。 “顾曜……”少女的轻唤声，悠悠响起。 顾曜应声道：“怎么了？” “吃完饭，你要睡觉吗？”云梦瑶问道。 顾曜注视着有些犯困的少女，回复道：“我平时没有午休的习惯……” “不过——” “如果你感觉到困的话，吃过饭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下午忙的话，我再叫你起床。” 云梦瑶点点头。 继续喝着丝瓜汤。 只是。 她不再是端着碗，用嘴唇贴着碗边吮吸的姿势。 而是直接把碗放在桌子上，趴在旁边喝。 半醒不醒的状态，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这丫头……怎么这么容易犯困？”顾曜喃喃自语。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云梦瑶昔日的怪异举动。 每每到深夜的时候，她都会犯困。 再然后，沉睡的第二人格就会占据意识。 主导身体的走向。 或许这就是云梦瑶经常犯困的原因。 想到云梦瑶霸道的强制吻、以及各种渗人的话术。 顾曜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还是得求医问药，早点治好小家伙才行啊……”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饭后。 他带着疲倦的云梦瑶回到房间。 帮她盖上棉被，轻轻地关上了门。 紧接着。 收拾着餐桌上的脏碗，浸入水池清洗。 午饭前后，通常很少有人会来诊所。 趁着这段时间。 顾曜掏出手机，在医药文献中查询云梦瑶的症状。 甚至还问了老师。 各种各样的细节，都说的滴水不漏。 老师那头显示了很长时间的【对面正在输入中】 等了许久。 才等来一句回复。 【装的，她就是想亲你】 顾曜盯着这句话，傻傻地愣了半天。 最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关闭了对话。 “果然连老师都不清楚这种人格分裂吗……？” “要是我把它研究出来了，会不会引起医药界的轰动……？” 顾曜做着白日梦。 嘀铃铃—— 突然想起的匆促铃声，把顾曜瞬间拉回现实。 他吓了一大跳。 低头看时。 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备注。 正是温岐的父亲，温震天。 温老板！ 顾曜滑开接听键，顺势将手机贴到耳边。 不等他说话。 温震天略带雄厚的嗓音，悠悠响起：“顾曜医生，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应该没影响到你吧？” “我有个问题想问……” 第36章 控制情绪 “不影响的。” “温老板，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温震天顿了顿，询问道：“我女儿……她还好吧？” 顾曜只当是老父亲放不下顽皮的女儿。 如实向他汇报温岐第一天工作的情况。 “蛮不错的，做事情比较认真，没出岔子。” 温震天欣慰点头，又继续询问：“顾曜医生，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 顾曜：“什么事情？” 温震天：“其实……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 “我平时工作忙，总是顾及不到她的感受。” “我想拜托你帮她庆生……” 顾曜听出来温震天的弦外之音。 这是想让自己帮温岐过个生日。 诞生日还是蛮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能帮则帮。 哪怕是口头的一句【生日快乐】，也是祝福。 顾曜基本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应声点头：“可以啊。” “恰好诊所里的同事们不太熟，通过这次生日让她们有个接触，倒也不错。” “我待会儿就去订蛋糕。”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顾曜医生，请等一下……”温震天拦住即将挂电话的顾曜。 他顿了顿，语气深沉道：“我女儿……她喜欢草莓味的蛋糕。” “但并不是真正镶嵌草莓……而是草莓味的果酱。” “果酱就像是蜂蜜、覆盖蛋糕上形成流动的波纹。” “放那么多果酱？”顾曜一脸懵圈。 温震天点头回应：“嗯，我女儿爱吃甜食，她每次过生日都喜欢这么吃。” 顾曜联想温岐平时吃零食的样子，也判断出她是个爱吃甜食的小女生。 温震天：“顾曜医生，我把买蛋糕的钱转给你。” 滴滴—— 不等顾曜说话。 聊天软件收到了转账信息。 【转账金额：888元】 短暂的沟通后，双方挂断了电话。 顾曜深知‘过生日要准备惊喜’。 他并没有提前向温岐透露这个消息。 也没有叫醒正躺在卧室床上午休的云梦瑶。 而是独身一人离开小屋。 朝中央广场的蛋糕店走去。 …… 另一边。 挂断通话的温震天，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望着桌面的相框发着呆。 相框是原木制作的，很好看。 但是裱在里面的照片，确实残缺的。 左边是温震天。 中间是温岐。 最右边是一个被【撕掉头部】的人物。 通过她穿着艳红长裙的装束，能看出是个女人。 似乎—— 是张全家福。 “呼……” 温震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眼角泛出几滴晶莹。 他点燃一支烟，转身看向窗外。 蔚蓝色的天空，飘荡着悠悠云层。 “我说过……会为你报仇的……” “哪怕是牺牲我们的女儿……” “我会利用好顾曜……让他成为控制云梦瑶情绪的工具。” “必要时……让顾曜死在她的面前……” “让情绪不稳定的他，变成杀戮机器……” “让她亲手……杀死她的父亲……” “……” 小乡镇的下午，比较慢节奏。 中央广场的喷泉，持续不断地挥洒泉水。 在明媚阳光的折射中，浮现出一层琉璃状七彩光晕。 孩童在周围闹腾奔跑。 宝妈们坐在长椅上聊天候着。 空气中到处都是祥和的气息。 顾曜嘴角挂着浅笑，推开小镇唯一一家蛋糕店的门。 玻璃门推开时。 挂在旁边的风铃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欢迎光临——”店员朝顾曜打着招呼。 顾曜看向不远处的玻璃隔间。 带着厨师帽的员工们正在揉面。 桌子上，摆放着捏好的牛角形面包。 大火烘烤的面包，散发着让人舒适的香味。 空气闻起来都甜丝丝的。 顾曜环顾四周，顺势抬头。 墙壁上的价格表，骤然呈现。 【纯动物奶油生日蛋糕】 【6寸：118元】 【8寸：148元】 【10寸：188元】 【12寸：238元】 【14寸：278元】 价格远远低于温震天给的钱。 顾曜仔细看着价格表上的批注、以及加量小料的价格。 突然。 顾曜感觉有个柔软的东西搭在肩膀处。 与此同时。 充满妩媚的声音悠悠响起：“阿啦阿啦——” “顾曜医生，今天好像不是你的生日喔。” 酥麻麻的声音，听得顾曜心里一阵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 刚好和服装店老板娘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直到这一刻。 顾曜才发现搭在肩膀处的柔软物体，是老板娘的手腕。 顾曜打了个冷颤，避嫌退开数步，尴尬解释：“嗯……不是我过生日……” “是那个女生？”老板娘问道。 顾曜摇摇头：“不是，是另一个。” “还有另一个？”老板娘微微蹙眉。 紧皱的眉间，浮现出几分浓郁‘醋意’。 她踩着高跟鞋朝顾曜靠近，故意压低的嗓音掺杂着一股‘调戏’青少年的味道：“顾曜医生，我能不能也去你家住呢？” “这样生病的话，你就可以随时帮我打针了哟。” 顾曜：“……” 顾曜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老板娘也收起玩笑。 “好啦，不逗你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店里有新衣服到了。” 短暂的停顿，老板娘强调道：“我把云梦瑶的身高体重报给厂家了，他们来送货的时候，额外加了条定制服。” “待会儿，你把衣服带回去。” “免费的喔。” 顾曜微微一愣：“免费？” 老板娘咯咯笑着，丝毫不在乎定制价格：“嗯哼。” “谁让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呢？” “你要是想报答我的话。” “下次我生病了，你就针头多扎深点。” “我喜欢这股子痛劲。” 顾曜：“……” 堆积在顾曜脸上的线团越来越多。 最终，接受了老板娘的好意。 蛋糕店制作蛋糕，通常都是定制的。 考虑到人数比较少，顾曜就定了个10寸的蛋糕。 并打算在分蛋糕的时候，送给老板娘一块。 付完钱，拿到小票。 顾曜提着老板娘给的礼品盒，回到了小屋。 他把礼品盒放在桌子上。 推开了云梦瑶的卧室门。 此时此刻。 云梦瑶仍然是熟睡的状态。 闭着眼睛的温顺模样，宛若一只乖巧的橘猫。 “睡得可真香啊……” 顾曜坐在旁边。 平静地注视着熟睡的少女，眼里逐渐荡漾着宠溺神情。 “唔……” 云梦瑶发出一声嘟囔的梦吟。 她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顾曜。 蠕动着喉咙微微开口，道出略微沙哑的清幽话语： “顾曜……” “早啊……” 第37章 把心留给我 乖巧少女软萌萌的模样，让顾曜的心都快化了。 他嘴角洋溢着浅笑，探出手腕轻轻揉搓云梦瑶的脑袋，调侃着打趣：“笨蛋——” “现在是下午，你怎么睡糊涂了？” “唔……”云梦瑶又发出糯叽叽的音符。 她揉了揉眼睛，傻乐道：“嘿嘿……” 顾曜看了眼时间。 此刻。 正是下午两点半。 “待会儿我要去诊所守店，你来不来？”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腔道出糯糯的音符：“嗯……” 她轻轻踢着被窝，伸了个懒腰。 被窝积攒的温热气息，徐徐溢出。 是一种很好闻的淡淡芬芳。 有点像不知名的花香。 顾曜抓着被角抖了抖，浅笑打趣：“被子盖太紧，都腌入味了啊。” 随着被窝的抖动。 丝丝凉风灌入床铺。 云梦瑶朝里层挪了挪，两颗灰褐色的瞳孔透露着委屈巴巴：“顾曜……冷……” 闻言。 顾曜松开手，起身道：“嗯，我不弄了。” “但刚刚那样，是不是让你更清醒了些？” 云梦瑶回过神。 她发现自己的精神确实好了些。 至少。 脑袋不是晕晕的。 眼皮也不是犯困的状态了。 “嗯……醒过来了……” “顾曜……你好厉害……” 云梦瑶微微抬眸。 眼角已经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望着她可爱的模样。 顾曜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云梦瑶轻闭眼眸，舒适地迎合。 直至喉咙发出了咕噜声。 数分钟后。 顾曜把手松开，语气轻柔道：“差不多该起床了。” “我先去诊所等你。”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离去的背影。 有些依依不舍。 但一想到去诊所就能重新见到顾曜时。 心里的喜悦再次延续。 不过—— 想到诊所。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个人——温岐。 云梦瑶抿着嘴角。 逐渐阴沉的瞳孔里，氤氲着黯淡。 “顾曜……” “我不想失去你……” 咚咚—— 咚咚咚咚—— 云梦瑶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心底深处的不起眼角落，回荡着靡靡之音。 腥红眼眸，在黝黑的深处悄然绽放。 【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杀光他们……】 【杀光……靠近顾曜的所有人……】 …… 诊所内。 穿着白大褂的顾曜，坐在椅子上滑手机。 哒哒—— 微妙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温岐通过防盗窗窥视着顾曜的举动。 她弯腰蜷缩着身体，踮着脚尖往收银台方向移动。 偷感十足。 突然。 顾曜抬起头，满脸疑惑：“你在干嘛？” 温岐：“Σ (?Д?;)马萨卡（不会吧！？）” 温岐：“大叔，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顾曜满头问号：“这么大个活人走进诊所，我能发现不了？” “噗噗噗——”温岐吐着舌头。 闷闷不乐地走进收银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着牢骚：“早上的时候，明明我也没发现你嘛。” “会不会是我在玩游戏的缘故？” “同样是摸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顾曜微微一笑，趁机教育道：“这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东西的时候，记得把听觉也打开。” “这样的话，恶作剧就不会被抓包了。” “……” 说着说着。 顾曜发现不对劲。 他扭过头，看向身旁。 此刻的温岐，坐的板板正正。 她紧紧盯着顾曜，两颗画风突变的豆豆眼，滴溜溜眨巴个不停。 顾曜心里一阵寒凉：“呃……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吧嗒吧嗒—— 温岐眨着眼睛，平静道：“大叔。” “干嘛？”顾曜挑眉。 温岐：“你有没有发现，你说教的样子，有点像古板的老爷爷。” 顾曜：“呃……有吗？” 温岐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嗯嗯嗯，有的。” “为了证明自己见识多，就会抓住知识点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只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和老爷爷，才会这么做。” “所以，你现在承认。” “你，老，了，吗？” 顾曜：“我……” 顾曜想要解释。 却发现千言万语聚集嘴边，却没法反驳。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货理一下。”顾曜转移话题道。 “哇靠？大叔你公报私仇啊？”温岐大感震惊。 “赶紧的，快去快去，下午有的忙。”顾曜挥挥手。 温岐露出一副‘吃了答辩’的表情。 跳下椅子。 无奈地走向货架。 沙沙—— 隔壁下午传来动静。 下一秒。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顾曜眼前。 暗黑色的连衣裙，有些别具一格。 顾曜不由多看了几眼。 小家伙终于会换衣服穿了。 云梦瑶迈着轻缓步伐，来到顾曜身边，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突然换衣服穿了？”顾曜开口闲聊道。 云梦瑶微微抬眸，与顾曜四目相对：“顾曜……你喜欢吗？” 顾曜点头回应：“喜欢啊，蛮好看的。” 云梦瑶轻眨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闪烁着幽幽荧光。 她微微张口，接着询问：“顾曜……你会一直喜欢吗？” 嗡嗡—— 顾曜意识到了不对劲。 云梦瑶平静的状态，有些像前几日深夜时人格分裂的样子。 但她表面看起来又很正常。 瞳孔也没有任何变化。 “呃……怎么突然问这个？”顾曜问道。 云梦瑶摇摇头：“没有理由……就是很想问……” “顾曜……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把心只留给我的那种喜欢……”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他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生怕说错话，会让云梦瑶无法控制情绪，做出冲动的行为。 从头到尾—— 在货架旁边理货的温岐，也听到了全程。 她转过身，靠在货架上，用一副惊愕的表情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表白怎么不分场合啊…… 这里还站着个人呢…… 不过…… 既然是同事，能帮就帮吧。 “咳咳……” 温岐清了清喉咙，耸肩提议：“大叔，你就从了她呗。” 顾曜的脑袋乱糟糟的。 他很清楚云梦瑶具有两种不同的人格。 之所以把她留在身边，也只是想把她当做病人看待。 早日治好她的病情。 喜欢什么的…… 哪有那么随便啊…… “呼——” 顾曜长舒一口气。 他前倾着身体弯腰。 两只手腕轻轻搭在云梦瑶的身上，语重心长道： “云梦瑶。”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你，认真点听……” 第38章 蛋糕 顾曜对视云梦瑶的眼眸，语重心长道： “你以前经历的那些事，和现在的生活相比，是两个极端。” “就像是从满是淤泥的沼泽地，突然来到裹满糖浆的云层。” “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 “温暖舒适的生活圈，是我给你带来的。” “其实不然——” “你的生活本该如此，只是它来的比较晚一些。” “所以……” “别再把好感当做喜欢了……” 顾曜顿了顿。 探出手腕，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 缓慢轻揉。 “啧——” 温岐咂咂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心里狠狠吐槽顾曜的所作所为。 果然是古板大叔。 人家是奔着表白来的，你居然还跟他讲道理。 单身单身单身……孤寡孤寡孤寡…… 悠悠怨气在诊所内荡漾。 顾曜只能在嘴角洋溢出苦笑，用来缓解尴尬。 喜欢病娇是故事，被病娇喜欢是事故。 身边有个软软糯糯的小甜妹，确实是不错的事情。 但是—— 谁家小甜妹大半夜的，喜欢握着刀闯进卧室，要求强制吻啊！？ 莫名其妙被云梦瑶夺走初吻…… 现在又想增加感情，更进一步的确实关系…… 虽然乍一看，有种【我会对你负责】的感觉。 但是和云梦瑶培养感情，会有危险隐患。 强制吻终究会有吻腻疲乏的那一天。 接吻次数增多，或许以后就不是嘴唇的碰撞了。 这还是在云梦瑶心情愉悦的前提下。 倘若她不开心、情绪低落。 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 即便云梦瑶此刻正垂着眼眸。 顾曜也不能因为心软，用善心的谎言对她说【喜欢】。 “顾曜……” 云梦瑶抬起脑袋。 眼眶中的那轮桃花状瞳孔微微颤动，隐隐透露着悲伤。 “我明白了……” “顾曜……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 呼呼—— 略微凉意的微风，从走廊穿过。 几只麻雀在不远处的土壤上蹦蹦跳跳。 时而用鸟喙啄向土壤。 在泥块中寻找藏匿的小昆虫。 “啊——”温岐打了个哈欠。 她擦了擦泛着泪花的眼角，疲惫道：“大叔，下午好无聊啊。” 此时。 顾曜正捧着一本书，认真阅读。 哗哗—— 他翻着页，心平气和道：“嗯，守店就这样。” “你平时不会感觉无聊吗？”温岐问道。 顾曜摇摇头，将书籍的纸张又往后翻了一页，平静道：“习惯就好了。” “大叔你在看什么书？”温岐闲聊道。 顾曜仍然没有抬头。 只是把书壳朝向温岐晃了晃。 封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精神疾病治疗指南】 温岐嘴角抽抽了几下，轻浮道：“大叔，你知识面设计的挺广啊。” “我就随便看看。”顾曜头也不抬道。 温岐自找没趣。 她不再接茬。 而是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泡泡糖。 拆掉包装塞进嘴里，掏出手机横屏。 “哇，爆料了，明年1月份的s新忍者是须佐能乎卡卡西！” “居然还是双写轮眼形态！” “我来看看还有什么活动……” “……” 顾曜瞟了一眼嘀嘀咕咕的温岐。 并没有搭理。 几息后。 他将视线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云梦瑶就像是个乖巧的小女生，坐在靠角落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微微下撇的眼眸，平静注视着摆在柜台上的小药盒。 似乎……在阅读印在纸壳上的说明书。 顾曜好奇迎上前，开口询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顾曜……”云梦瑶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 但很快，便将视线移开，用喉咙发出古井无波的平静音符：“我没在看什么……” 顾曜看向货架。 货架上摆放的是一盒速效救心丸。 “这是处方药，治疗心脏疾病的。” “它含有冰片成分，效果蛮不错。” 话题引起了云梦瑶的注意力。 她重新看向顾曜，小心翼翼地眨巴眼眸：“心脏难受的病，它都能治疗吗……？” 顾曜陷入沉思：“嘶……也不能这么说吧。” “一般是治疗冠心病和心绞痛的。” “但药物只能起到缓解作用。” 啪嗒—— 云梦瑶突然伸出小手，轻轻捂向了左胸膛：“顾曜……” “瑶瑶……这里疼……” “有点难受……” 顾曜：“……” 顾曜微微张口，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探出手。 在云梦瑶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尽可能压低声音，变得温柔轻缓：“傻孩子，我不是在这吗？” “人与人的感情，并不一定非要用喜欢来衡量。” “有时候，陪伴才是最舒服的距离。” “乖。” “……” 顾曜说着安慰的话语。 一遍遍地揉搓云梦瑶的小脑袋。 这个方法，确实起到了作用。 具有安全感的温柔抚摸，让云梦瑶更真切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 她闭着眼睛，均匀呼吸着。 渐渐的，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睡着的云梦瑶，宛若瘫软的烂泥。 顾曜急忙贴向她，用身体撑着。 调整姿势后，让云梦瑶的脑袋轻轻靠在胸前。 “顾曜……” “喜欢……” 小家伙呢喃着梦吟。 顾曜有些暖心，同时也有些惆怅。 他挪了挪僵硬的身躯。 腾出手，继续研究精神疾病案例的书籍。 在手机论坛上寻找相似案例，发帖求助。 但最后得到的结果。 和导师说的类似。 “她装的，就是想亲你。” “要不让她得吃一次试试？” “靠，我当初追女神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假扮病娇装精神病疾病呢？” “……” 各种各样的离谱话语，看得顾曜头皮发麻。 但顾曜始终不相信，云梦瑶在故意伪装。 她的两种不同人格，十分明显。 并不像是假的。 “呼——” “哪怕是病娇，诱导因素也只是因为从小面临资源分配的不集中，让心里产生报复性占有欲，进行引导治疗基本能恢复……” “但云梦瑶，她称不上病娇啊……” “怎么疑难杂症，统统都跑到我这来了？” “……” 夕阳的最后一缕昏黄余晖，渐渐从山峦中逝去。 “大叔，我要下班啦！”温岐看了眼时间，起身打算离开。 哒哒—— 恰好此时，走廊响起脚步声。 穿着甜品店工作服的员工，提着蛋糕赶来。 “顾曜医生。” “你订的蛋糕，我准时送来了。” 第39章 最后一次生日 蛋糕…… 温岐微微一愣。 她紧紧盯着店员手里提着的蛋糕盒。 又抬头悄悄瞟了一眼顾曜。 大叔的生日……和自己居然在同一天呢。 转眼间。 店员已经将蛋糕盒放在柜台上。 同时，把发票和贺卡递了过去。 “顾曜医生。” “这是蛋糕，这是贺卡，这是餐盘。” “然后……这是免费送的生日蜡烛。” 店员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柜台上，礼貌笑道：“东西送到了，我回去接着忙了啊。” “嗯，辛苦了。”顾曜笑着招手，向店员告别。 没拆开的蛋糕盒，十分精美。 尤其是印在上面的贴纸图案。 格外引人注目。 云梦瑶抬起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好奇。 “大叔，你今天过生日啊？”温岐开口闲聊道。 “不啊。”顾曜摇摇头。 “那是谁？”温岐微蹙的眉间掠过些许疑惑。 很快，便将视线汇聚到云梦瑶的身上。 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声。 原来是她过生日啊…… 顾曜看向屋外。 天色虽然暗下来了，但并没有到完全黑暗的程度。 因此。 顾曜并不打算现在就拆蛋糕。 他答应过温震天，帮她的女儿庆生。 过生日，就应该先让气氛烘托起来。 然后再其乐融融地吃蛋糕。 “温岐，要不要留下来一起过生日？”顾曜挑着眉头，邀请道。 “啊，我？”温岐愕然。 顾曜点点头，浅笑道：“对啊，过生日就应该热闹点才对。” 温岐看了看蛋糕，又看向窗外。 短暂的考虑后，她耸耸肩，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大叔，我承认你说得对。” “过生日，就应该热闹点才对。” 顾曜欣慰点头。 他提着蛋糕。 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笑着提醒：“走吧。” “去哪？”云梦瑶呆呆地询问。 “回隔壁，吃蛋糕前，得先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顾曜回应道。 云梦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用心感受着顾曜手掌抚摸时带来的温暖。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安静地注视着他手里提着的蛋糕盒。 沉浸在心底深处的温度，愈发浓郁。 【顾曜】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 【生日快乐】 【……】 很快。 众人来到小屋。 顾曜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去厨房准备饭菜。 去厨房前，顾曜打开电视机。 调出云梦瑶最喜欢看的动漫频道。 起初。 温岐坐在椅子上，和云梦瑶一起观看。 但她生性活跃，一刻闲不住。 没过一会儿便站起身在客厅里走动。 时而看看养在窗台旁边的多肉植物。 时而摸摸堆放在角落里的老物件。 最后，还是溜达着来到了厨房。 站在旁边观察顾曜的举动。 “大叔，你居然会做饭？”温岐惊讶询问。 “很奇怪吗？”顾曜挑挑眉。 他握着菜刀，将大白菜一分为二。 切出来的形状，宛若绽放的花朵。 很好看。 温岐：“确实蛮奇怪的，在我印象里，男人都不爱做饭。” 顾曜：“那平常你在家是谁做饭的，妈妈吗？” 温岐摇摇头：“不啊，都是我爸在做。” 顾曜满头问号：“你刚刚不是说，男人不做饭的吗？” 温岐点点头：“是啊，但我妈没了，所以只能是我爸做饭。” “不过他平常挺懒的。” “通常都是甩几百块钱给我，让我出去吃。” “谁稀罕他的破钱啊。” “虽然钱确实挺好的。” “……” 跳跃性的话题，让顾曜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还没有接收到新事件。 温岐转眼间就把话题给岔开。 以至于他的大脑，处于一片混沌状态。 “呃……”顾曜欲言又止。 温岐耸耸肩，抢答道：“大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妈没了，是物理意义上的。” “她是公司的执行总裁，单子多的时候，会忙到连饭都吃不上。” “然后，就这么累倒了。” “医生说，是猝死。” 自始至终。 温岐的情绪都很平静。 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平淡的小事。 顾曜不擅长聊天。 尤其是遇到容易冷场的话题。 “咳咳……” 他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个……你平时住在爷爷家的时候，都吃什么？” 温岐想了想：“得看小镇有什么，我平常会去中央广场吃。” 提到‘中央广场’。 顾曜立刻以它为主题。 聊着周围的相关事宜。 同时也询问着温岐的日常生活。 实际上。 她其实是个蛮孤独的女生。 母亲离世后，便失去了重要的感情寄托。 虽然父亲对她同样也很好。 但每次遇到问题，都会用金钱解决。 渐渐的。 这段父爱便成为靠着金钱来维持的关系。 “呼——” 聊到最后。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或许。 这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哪怕钱再多，感情那一关也迈不过去。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 …… 半小时后。 顾曜将做好的菜肴，统统端上桌。 有腊肉炒包菜，有油焖大虾。 有秘制卤牛肉，有豆角焖面。 食材不多。 但依旧温馨。 “小福贵，小福贵。” “老佛爷说了，邀你入宫，送你一套金厨具。” “……”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动画片。 顾曜顺势扭头。 云梦瑶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前倾着身体，眨巴着灰褐色的眼眸盯着电视。 全神贯注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钻进荧幕中。 顾曜悄悄走到云梦瑶的身边。 探出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在她的脑袋上。 啪叽—— 肉体的接触，让云梦瑶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 少女抬起眼眸，透过顾曜的指缝，呆呆地望着他。 “顾曜……”小家伙发出软糯的愉悦音符。 顾曜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浅笑打趣：“怎么换新动画片了？以前那个看完了吗？” 云梦瑶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个台，会放好几部动画片……” “这样啊。”顾曜恍然大悟。 他努努嘴，示意云梦瑶看向餐桌：“饭菜已经做好了。” “吃完晚饭，帮温岐庆生后。” “我们在接着看，好不好？” 嗡嗡—— 云梦瑶微微一愣。 只感觉周围的景物在迅速旋转。 越来越小。 直至被吞噬到黑洞中。 【顾曜】 【你是打算帮温岐过生日吗】 “你怎么了？”顾曜发现云梦瑶的不对劲。 云梦瑶眨巴着眼眸。 思绪逐渐回过神。 她抬起眼眸，平静注视着顾曜。 随后扭过头，淡然地望着温岐。 古井无波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 她蠕动着喉咙，一字一句道：“顾曜，我听你的……” “现在，就去帮她过生日……” 【最后一次生日】 【……】 第40章 梦魇 众人围着餐桌，分享晚宴。 顾曜一边劝两人吃菜，一边闲聊。 聊天内容也很日常。 基本是镇子发生的事情。 偶尔传来的趣味，天气、民生之类的。 温岐性格活泼，十分健谈。 每当顾曜话音落下，呼吸换气的时候。 她都像捧哏似的接茬。 让活跃的气氛上升到新的高度。 但—— 自始至终。 云梦瑶的情绪都很平静。 她扶着碗壁，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黯淡无光。 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兴趣。 装着生日蛋糕的礼盒，就摆在旁边。 只不过……并不是帮她庆生。 而是属于温岐一个人的生日宴。 “……” “哇靠大叔，真没想到你的工作经历这么曲折。” “不过分配到偏僻小乡镇，应该就不用担心职场关系了吧？” “没有职场暴力，一个人默默打工的那种。” 顾曜苦笑回应：“也不一定。” 温岐不解道：“怎么不一定了？我又不会对你实施职场霸凌。” 短暂停顿，她看向阴郁沉闷的云梦瑶，提起话题道：“姐妹你呢？会欺负大叔嘛？” 两人的视线，纷纷朝云梦瑶汇聚。 她抬起头，用古井无波的眼眸与顾曜对视。 良久。 云梦瑶轻缓摇头，道出软糯的少女音符：“顾曜……” “永远都不会欺负顾曜……” “顾曜……是最好的家人……” “哈？”温岐满头问号。 她突然觉得，云梦瑶有些‘人机行为’。 但基于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太久。 温岐不敢乱开玩笑。 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梗，全部咽了下去。 一句‘家人’，宛若橡胶锤。 不轻不重地在顾曜的心窝处，轻轻砸了一下。 有些刺痛，但更多的却是温柔。 小家伙已经完全依赖他，并且把他当做家人了啊…… 啪叽—— 顾曜探出手，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隐隐中。 两人的关系也有着密切的升华。 “云梦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发出软糯轻音：“嗯……” 她不再说话。 就这么抬起灰褐色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感受接触头顶的手掌散发出的温度。 呼呼—— 走廊外吹来一阵微凉冷风。 沿着紧闭门窗的缝隙涌入客厅。 酒精炉里的火焰窜动了一下。 原本还在升腾丝缕状白烟，顷刻间扩散。 源源不断地扑向云梦瑶白皙的脸颊。 以至于那轮清澈的灰眸深处，浮现着忽闪忽明的水雾状琉璃。 顾曜与她对视。 越看越觉得可怜。 从小经历苦难，后面又因为被异域商人嫌弃。 才编造出‘虽然我很想抚养她，却无能为力’的借口，把她强行塞到诊所。 云梦瑶害怕会再一次被遗弃。 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 顾曜始终不愿意相信，云梦瑶患有不稳定的精神疾病。 或许是长期的压抑与自卑，导致她本能地想要逃避现实。 她最需要的是心理疏导。 填补心灵深处的空白。 顾曜一遍遍的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足足过了很久，才把手掌松开。 “先吃饭吧。” “吃完饭，我们就拆蛋糕，好吗？” 云梦瑶瞟向精致的蛋糕盒。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她同样也想得到顾曜准备的生日蛋糕。 不过…… 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是温岐。 但云梦瑶不会气馁。 只要一直待在顾曜身边。 就会还有下一个生日。 下下个生日。 直到把这辈子的生日全部过完。 然后躺在顾曜怀里，和他一起死掉。 …… 晚餐很快结束。 众人并没有吃很多东西。 因为要把肚子空出来，去吃美味蛋糕。 顾曜收拾着餐桌的残局。 用抹布擦了擦桌面。 把裱着彩色丝带的蛋糕盒放了上去。 三人的眼里，满是期待。 但心里的想法却各不相同。 温岐：“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感觉好浪漫啊……虽然今天同样也是我的生日，但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一个人吃蛋糕了。” 顾曜：“虽然今天是温岐的生日，但想让云梦瑶多吃点蛋糕。小家伙应该是头一回参加生日派对吧？嗯……喜欢甜食的小女生，还真的是实打实的软糯甜妹呢。” 云梦瑶：“蛋糕……” …… 顾曜小心翼翼地拆着丝带。 他握着蛋糕盒，刚想揭开。 却被温岐打断：“哇靠，大叔你好歹有点浪漫感啊，蛋糕得关灯揭开才有期待。” 顾曜：“……” 突如其来的‘数落’，让顾曜有些尴尬。 吃生日蛋糕时，确实有关灯点蜡烛的习俗。 可以增加氛围感，烘托气氛。 “对，我现在去关灯。”顾曜起身，按下开灯。 啪嗒——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骤然间熄灭。 唯有灯泡中的钨丝，闪烁着渐渐隐退的光晕。 关灯后的客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 蛋糕的轮廓还在。 旁边还有两双眨巴不停的明亮眼眸。 顾曜回到餐桌边。 揭开了蛋糕盒。 添加牛乳的动物奶油，顿时弥漫。 伴随着蜂蜜触感缓缓流淌的草莓味果酱。 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甜。 “草……草莓果酱蛋糕！？”温岐惊呼道。 “嗯，这款卖的火。”顾曜回应道。 “这样啊……”温岐小声喃喃。 啪嗒——啪嗒—— 顾曜用打火机点燃蜡烛。 轻轻插进蛋糕顶部。 微妙的火焰跳动着。 将众人的影子映在墙壁处。 “要不要一起唱歌？”顾曜提议道。 “可以啊！我最喜欢唱歌了！”温岐举手欢呼。 下一秒，就扯着嗓子清唱：“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 “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恭喜你~恭喜你~” “……” 顾曜一脸懵圈：“不是……你这是哪个版本的生日歌？” 温岐：“星爷和达叔教的啊，大叔，你是不会唱吗？” “呃……”顾曜顿住了。 温岐没有在意，继续说道：“那你们听着好了，我接着唱。” “……” 音符响起。 顾曜原地拍手。 见云梦瑶傻坐在一旁不动。 顾曜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拍了拍。 云梦瑶这才机械似的鼓掌。 一曲终了。 顾曜陪在云梦瑶身边，送出惊喜：“温岐，我代替你爸，祝你生日快乐。” 同样。 温岐在歌曲完毕后，立刻扮了个鬼脸，看向云梦瑶送出祝福：“云梦瑶，生日快乐啊。”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顾曜问号连连。 他打开灯，看向两人愣神；“怎么个事儿？” “诶嘿？大叔，你今天不是帮云梦瑶过生日的吗？”温岐同样迷惑。 短暂的对视。 两人看向云梦瑶。 此刻。 云梦瑶并没有关注协商讨论的两人。 她垂着脑袋。 那轮灰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桌子上流着果酱的草莓蛋糕。 眼眸收缩、扩大。 直至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血……” “血……有血……” “我不是故意的……” 内心深处的梦魇，睁开腥红眼眸。 【杀光他们……】 【所有人……都得死……】 第41章 你的心 【憎恨……】 【绝望……】 【是他们造就了你的苦难……】 【顾曜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的生日又能怎样？】 【今天的主角，根本不是你】 【卑微的蝼蚁永远无法跨越鸿沟】 【这就是你的宿命】 【……】 云梦瑶的脑海里，回荡着消不掉的杂音。 这些杂音触碰到脑膜时，又会反弹回来。 最后导致有几十句不同的言语反复回荡。 胀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血……”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 “走开……走开啊……” “啊啊啊啊啊……” 云梦瑶闭上眼睛，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前倾身体贴向桌面，用胳膊将所有东西掀翻。 咔嚓—— 陶瓷碗碟和小汤勺，连同买蛋糕时赠送的一次性餐具，统统摔在地上。 砸得乱七八糟，碎得四分五裂。 裹着草莓酱汁的蛋糕，似瘫软的烂泥，不再完整。 最后被云梦瑶一脚踩碎。 顾曜呆住了。 以往的云梦瑶即便是人格分裂，也不会有暴戾的情绪。 今天的她和以往的状态相比，又是不同的极端。 “大……大叔，她怎么了！？”温岐明显也被吓得不轻。 “没事儿，你不用管。”顾曜匆匆留下一句。 迅速奔到餐桌旁。 试图扶起趴在餐桌旁攥着拳头不停扭动身躯的少女。 “云梦瑶，你，你没事儿吧……？”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与此同时。 搀扶她的胳膊。 但—— 肢体触碰的瞬间。 云梦瑶宛若触电似的颤动。 她猛地抬起手，狠狠将顾曜推了出去。 她瞪着闪烁着腥红尾影的眼眸，死死地瞪着顾曜，低沉道：“别碰我……” 哐当—— 突如其来的巨力让顾曜无法抵御。 他踉踉跄跄后退。 撞到了摆放杂物的厨柜里。 橱柜里的杂物，叮当作响。 嗡嗡—— 云梦瑶愣了一下：“顾曜……” 但很快。 便将视线汇向温岐，朝她走了过去。 “都是……因为你……” 冰冷的言语好似旋涡气流，卷的温岐心脏骤停。 “姐妹……你眼睛怎么了？” “我们不是要过生日吗……？” “你……你要干嘛？” 唰—— 云梦瑶探出胳膊，猛地掐住温岐颈窝。 棱角分明的手指像钢钉似的，把她死死地按在墙壁上。 “过生日……？” “你凭什么认为……能抢走我的顾曜……？”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我昼夜想他……想念他的吻痕……想念他的身体……” “想念他给我带来的一切……”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原本可以和顾曜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你……为什么要干预我们呢？” 温岐被掐得难受。 她本能握住云梦瑶的手指，想要抠出来。 但发现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奈何使出全身劲头，也无法掰开云梦瑶的一根手指。 “姐妹……我们生日在同一天……不是更好吗……” “可以一起过啊……” 咔嚓—— 云梦瑶加大手指聚合的力道。 在微微上扬的嘴角衬托下，弯成月牙的眼眸渗透着微微凉意。 “可是……” “我和顾曜并不想被打扰……” “你……有点多余呢……” “咳咳……”温岐咳嗽一声。 她憋着通红的脸蛋，艰难道：“我，我现在就走……” “走？”云梦瑶笑得更灿烂了。 “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走出去吗？” “什么意思……”温岐恐慌到了极点。 云梦瑶凑近脑袋贴向温岐的耳廓，轻声呢喃：“我过生日……你不打算留下点礼物吗？” “你的眼睛……让我觉得厌恶……” “可以让我帮你保存吗……？” “嘻嘻……” 轰——！ 温岐瞪大眼睛。 心如死寂。 我只是想要点零花钱，才被我爸安排到诊所上班的。 诊所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不要……” “我……我要报警……” 温岐被吓出眼泪。 咔嚓—— 云梦瑶再次将手指聚拢。 她死死捏住温岐的脖颈，眼角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没有这个机会了喔。” “再见……” “嘻嘻……” 哒哒哒——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回过神的顾曜，朝云梦瑶狂奔。 试图拦下她的疯狂行为。 然而—— 就在顾曜距离云梦瑶还有半米距离时。 云梦瑶就像是有感应似的。 她猛地转身，腾出另一只胳膊，狠狠掐向顾曜的颈窝。 借助着惯性的作用力，把他狠狠按在了墙壁上。 咚！ 顾曜砸得不轻。 “咳……”他咳嗽出声。 云梦瑶看向顾曜，上扬的嘴角尽显喜悦：“顾曜……你已经变心了吗？” 顾曜扭动身体挣扎。 却发现力气敌不过人格分裂的少女。 “云梦瑶！” 他满脸担忧，呼喊她的姓名试图唤醒良知：“你别再做傻事了，冷静点啊！” 嗡嗡—— 云梦瑶顿了一下。 手指掐脖颈的力道，似乎松开了些。 她缓缓垂着脑袋。 像是即将清醒的征兆。 顾曜和温岐对视一眼，缓缓松了口气。 蓦然。 云梦瑶两只胳膊同时用力。 再次掐住两人的脖颈。 与此同时。 缓缓抬起了脑袋，脸蛋笑出一道梨涡：“骗你们的！” “嘻嘻……” 顾曜身躯一颤。 心情瞬间低落到谷底。 他蠕动着喉咙，刚想继续说些劝言。 云梦瑶已经把脑袋凑了过去。 她用嘴唇触碰顾曜脸颊。 沿着肌肤缓缓蠕动。 直至贴向顾曜的唇。 但云梦瑶并没有急着吻上去。 而是以贴着嘴角的姿势，微微抬眸。 用那轮灰褐色的瞳孔与顾曜对视。 “顾曜……” 云梦瑶耷拉着眉角。 微微下瞥的颧骨浮现着无尽的失落与委屈。 她轻轻吸着鼻子。 咬文嚼字的清幽语气，满是悲伤：“顾曜……”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磨灭我的耐心呢……？” “你爱我吗？” “顾曜……我问你……” “你爱我吗……？” “你说……你说……” “你倒是说啊！” 她轻轻吻了一下顾曜的唇。 又放低身体，将耳朵贴向顾曜的左胸膛。 “顾曜。” “移开胸骨，让我看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不好……？” “嘻嘻……” 第42章 老婆 “云梦瑶……”顾曜难以置信地咽下一口唾液。 云梦瑶轻轻点头，仰着脑袋朝顾曜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亲爱的，我在喔。” “嘻嘻……” 她的笑声有点渗人。 顾曜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微微蠕动着喉咙，却欲言又止。 云梦瑶踮起脚尖，吻向顾曜艳红的肉唇。 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后，她又将唇瓣移向顾曜的耳廓，吹气呢喃：“亲爱的……耐心等我一会儿……” “我待会儿就回来……” 语落。 云梦瑶松开掐住两人脖颈的手腕。 被钉在墙壁上的二人，似瘫软的烂泥。 贴着墙壁滑落。 直至坐在地上。 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 温岐憋着通红的脸颊，眼角泛着泪光。 她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被掐脖子的委屈。 云梦瑶刚刚道出的‘挖眼眸’言论，让她更加恐慌。 继续让这种人留在社会上。 无疑是危害！ “我要报警……” “我要告诉我爸……有人欺负我……” 温岐眼眸泛红。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打开通讯录报警。 顾曜被吓了一跳。 他急忙握住温岐的手机，阻拦道：“先别报警。” “手机还给我！”温岐急眼道。 顾曜：“温岐，你不能报警。” 温岐用两只手攥着手机争夺：“我就要报！” 顾曜语速加快：“就算你报警，警察也不能拿她怎样，因为云梦瑶有人格分裂，她没法控制，最差的结果也只是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温岐：“那就把她送进去啊，有病为什么不治？” 顾曜：“那个地方很恐怖的，而且是封闭管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云梦瑶的本质是正常人，只是偶尔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有分寸，是不会伤害人的。” 温岐含泪愤懑：“胡说，她差点掐死我！” 顾曜：“你先走，回家去。” 顾曜不再和温岐争抢手机浪费时间。 他用力拉开屋门，按住温岐的肩膀轻轻往外推：“快回去。” “别叫警察。” “这件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就好。” “云梦瑶……她真不是故意的……” “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顾曜盯着温岐的眼眸，语气满是真诚。 温岐有些动容。 她没有说话。 而是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夜尽头。 哒哒—— 身后响起脚步声。 顾曜扭过头。 云梦瑶正握着从厨房拿来的水果刀，渐渐逼近。 呼—— 冰冷的晚风沿着敞开的屋门，涌入整个客厅。 吹得肆无忌惮。 悬挂在云梦瑶鬓角两侧的乌黑发丝，轻缓摇曳。 那轮透露着阴沉的灰褐色瞳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云梦瑶来到顾曜的跟前。 将屋门无声关闭。 “顾曜……”云梦瑶背朝着他，轻唤姓名。 “嗯。”顾曜回应。 云梦瑶转过身，古井无波地灰褐色瞳孔，幽静眨动：“为什么，要放她走……？” “你在……保护她吗……？” 顾曜注视着站在身前的少女。 握着闪烁寒芒的锋利水果刀。 眼眸深处荡漾着恐怖的腥红尾影。 时而伴随着‘发疯’笑声以及让人不禁打颤的御姐音。 或许是次数见得多了。 顾曜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相反……甚至觉得云梦瑶有些可怜。 无法控制人格分裂、灵魂被囚禁在躯体中的痛苦。 窣窣—— 转眼间。 云梦瑶已经将刀刃抵住顾曜的左胸膛，贴着衣服轻轻滑动。 她微微张口，呢喃着心底的委屈： “顾曜……” “你明明可以把她留下来的……” “这样……我就能让你每天给你做新鲜的食物……” “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一起饿肚子了……” 啪嗒—— 啪嗒—— 云梦瑶用刀尖轻轻拨开顾曜白大褂的纽扣。 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与胸肌。 她稍稍用力。 锐利的刀刃轻轻抵住顾曜的心窝。 “不如……” “吃掉你吧……” “嘻嘻……” 顾曜蹙着眉头。 微微下斜的眉骨，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阴云。 水果刀很锋利。 即便轻轻抵着胸膛，也能感觉到微妙的刺痛。 顾曜伸出手指，将刀刃拨到一边： “锋利的东西不要对着人。” “我教过你的……” 嗡嗡—— 云梦瑶明显一愣。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待在厨房看顾曜做菜时。 被要求握着锋利一端递剪刀的行为。 “顾曜……”她轻声呢喃。 不过很快。 这股淡薄的思维便被腥红尾影吞噬。 云梦瑶的大脑再次陷入混沌。 身躯不受控制颤动之际。 水果刀从指尖滑落，摔在地板上。 发出一阵清脆的铿锵声响。 暴戾的云梦瑶猛地抬起头。 死死掐住顾曜的脖颈。 凑上前的鼻腔呼着不匀的温热气息。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威胁道：“顾曜……” “不要妄想能把另一个她叫出来……” “你是我的……” “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我会好好爱你……” “给你最好的抚摸……给你最好的亲吻……” “直到玩累了……玩倦了……” “再一点点的把你吞噬……”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语落。 云梦瑶紧闭双眼。 毫不犹豫地吻向顾曜艳红的嘴唇。 气势如虹。 吻得疯狂。 占据强烈的主导地位…… …… …… …… 夜，更深了。 卧室内。 穿着格子衫睡衣的顾曜坐在床上。 双手被绳索束缚，拴在床头。 以至于他只能保持胳膊伸向背后的姿势。 值得庆幸的是。 云梦瑶始终都没有做出伤害顾曜的行为。 只有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强制吻。 吻到嘴唇发麻，下巴都抬不起来。 “顾曜……” 云梦瑶松开顾曜，用手指轻轻勾着他的下颚。 白皙的脸蛋浮现着满足后的绯红光晕。 “你爱我吗……？”她问道。 顾曜缓缓张口：“你平时乖巧的正常样子，能让大众容易接受些。” 咔嚓—— 话音未落。 云梦瑶伸出纤细胳膊，掐住顾曜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掐力与推力，让顾曜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后仰。 以难受的状态，呜咽望向天花板。 “顾曜……”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说过，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永远。” “我对你……永远也不会变心……” “你要做的，就是迎合我，讨好我……” “明白吗……？” 冰冷的御姐音，在卧室内荡漾。 稍作停顿。 云梦瑶又恢复到笑靥如花的状态。 她弯着月牙形的眼眸，将脑袋探了过去。 单手掐着顾曜的颈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顾曜……” “叫声【老婆】让我听听……” “嘻嘻……” 第43章 容量还不够 “云梦瑶……”顾曜死死地盯着她灰褐色瞳孔里的腥红尾影。 “不要叫这个名字……！”云梦瑶不悦呵斥。 掐住顾曜颈窝的手指，用力收缩。 咔嚓—— 顾曜感觉气管都瘪了些。 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顾曜，叫我一声亲爱的……” 没有感情的冰冷御姐音，掺杂着威胁。 见顾曜迟迟不说话。 她再次加大手指聚合的力道。 直至—— 顾曜开始翻白眼—— 嗖—— 云梦瑶心软了。 她松开手指。 顾曜借此机会，大口呼吸。 喉咙传来的不适感让他拼命咳嗽。 云梦瑶抿着嘴角。 她轻轻趴在顾曜的胸前，聆听着那颗炙热心脏的跳动。 吸着鼻子，小声道着委屈：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顾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的心……是被那个叫温岐的女人拿走了吗？” 云梦瑶停顿了一下。 她微微抬眸。 隐约闪烁的红瞳，蕴藏着万千复杂。 云梦瑶伸出纤细手指，轻轻滑动顾曜温热的脸庞，一字一句道：“顾曜……” “我现在就去找她……” “让她把心还回来……好吗？” 顾曜身躯一颤。 他原本打算熬过今晚，看明早时云梦瑶的状态能不能恢复过来。 要是她现在出门，找到温岐。 并对她带来某些不好灾难的话。 事态很容易闹大，无法收场。 “你……你要干嘛？”顾曜额头流下一滴汗珠。 云梦瑶用手掌撑着顾曜的胸膛，缓缓起身。 紧接着，拿起身旁的水果刀。 冲顾曜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嘴角流露一丝灿烂的笑容：“当然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啊……” “嘻嘻……” 她说完。 缓缓转身，迈向屋外。 顾曜有些慌了，他用力挣着被束缚的手腕，严肃道：“云梦瑶，你不能去……！” “温岐今晚被你吓得不轻，已经回去休息了。” “你要是骚扰她，她绝对会报警！” “警察来了，肯定会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最后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你要在那种地方过一辈子吗？” 哒哒—— 云梦瑶的步伐停住了。 她转过身，语气多了几分冷漠：“顾曜……你是在威胁我吗？” 顾曜：“我没有威胁你，我在陈述事实！” 云梦瑶笑了。 她晃了晃手里捏着的水果刀，轻声道：“我会有办法让他们亲口证明……我没有精神疾病的哟……” “嘻嘻……” “顾曜……放心吧……” “我是不可能有事的……” “我会铲除阻碍我们相爱的所有人……”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来和我争夺你了……” “……” 顾曜晃动身躯挣着绳索。 却没法挣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梦瑶越走越远。 直至屋门传来被开启时的嘎吱声响。 呼呼—— 刺骨嶙峋的晚风放肆涌入。 顾曜打了个冷颤。 彻底陷入死寂。 …… 另一边。 温岐回到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房间。 把门反锁，钻进被窝里。 抽抽搭搭的哭泣。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过我……” 温岐哽咽着掏出手机。 她本想报警。 但想到临了时顾曜认真的请求眼神，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翻着通讯录。 最终，拨打了温震天的号码。 嘟嘟—— 响铃几声后。 通话被接听。 雄厚的男人声音传递被窝：“喂？” “爸……！”温岐控制不住眼泪，痛哭流涕。 此时此刻。 温震天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吹着冷风。 身旁木桌上的烟灰缸里，是数不清的烟头。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听这哭声，女儿应该受伤了…… “呼——” 温震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故作冷静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岐抹着眼泪：“爸，有人掐我脖子……” “就是你投资的那个诊所，里面的员工。” “叫云梦瑶。” 温震天深吸一口烟，询问细节：“她为什么要掐你脖子？” 温岐哭诉道：“我也不知道啊……” “今天顾曜买蛋糕，说要庆生，我以为是云梦瑶过生日。” “还觉得好有缘分，和她同一天过生日。” “没想到，顾曜是帮我过生日的。” 温震天点头，接话道：“嗯，是我拜托他的。” 温岐：“你听我说完……” “拆蛋糕的时候，云梦瑶就突然变成神经病了。” “她掀翻了蛋糕，还用脚踩碎。” “然后掐住我的脖子……呜呜……” “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想报警……顾曜不让我报……” “爸……我应该怎么办啊……” “你接我回去好不好，我好害怕……” “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呜呜……” “……” 温震天深吸一口烟，心情复杂道：“女儿，我知道你很委屈，但你不能走。” “我前几天才往诊所投资500万，现在用来制药的材料和部件还没有进场。” “让你留在诊所，是让你留下来监管投资进度，确保这笔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实际上是让温岐留下来测试云梦瑶，了解她目前的杀伤力，以及情绪化的疯狂程度） 温岐泪崩：“不要！” “爸，这边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云梦瑶有精神病啊，她想杀了我！” 温震天提议道：“你可以选择报警。” 温岐：“可是顾曜不让我报警。” 温震天：“既然云梦瑶有精神疾病，你现在不报警的话，等于是在害她。” “今天伤害你，以后就会伤害别人。” “身为公民，就应该把潜在的危险及时上报给有关部门，维持社会稳定。” 温岐有些动摇：“真的要报警吗……？” 温震天点头道：“嗯，你先报，然后我吩咐人把你接回来。” （吩咐人是假的，骗她的。） “对了……你受伤了吗？” 温岐摇摇头：“没有。” 温震天眼眸划过些许失落：“喔……” “注意安全。” 他挂断电话。 再次拿起桌子上的相框。 用拇指轻轻抚摸妻子脑袋处、被割掉的空白。 “试验品的容量还不够……” “目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再等等……再等等……” “我会帮你报仇的……” “……” 温岐擦擦眼泪，把温震天的话记在心里。 她不再有心理负担。 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这里是xxx报警中心。”电话里传来了接警员的声音。 温岐吸着鼻子，哽咽道；“我要报案，小镇诊所这边……” …… 数分钟后。 温岐被要求保持电话畅通。 接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 温岐突然感觉心情释怀。 叩叩叩—— 敲玻璃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岐心里一颤。 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黑暗中。 有个朦胧的模糊身影。 嘴角上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姐妹……” “我来帮你庆祝生日了……” “快开门让我进去……” “嘻嘻……” 第44章 好辣 “？！” “云梦瑶……” 温岐身躯一颤。 眼眶中的那轮瞳孔骤然收缩，汇聚成一个小点。 叩叩叩—— 云梦瑶抬起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玻璃窗，笑盈盈道：“姐妹……” “在背后偷偷说别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喔……” “把门打开，我陪你聊会儿天呀，嘻嘻……” 嗡嗡—— 温岐瞬间跌落谷底。 她想冲过去拉窗帘，但两条瘫软的腿却不听使唤。 她颤动地盯着站在阴霾处的病娇少女。 恐惧的泪水，硬生生被逼了出来。 叩叩—— 指骨磕碰玻璃窗的声音，悠悠荡漾。 温岐呼着不匀的气息，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不……不要……” “不要再缠着我了……” 温岐跪坐在床上，颤抖地抹着眼泪。 云梦瑶淡然地望着她，笑容更加灿烂了：“姐妹……不要哭……” “我进去帮你擦擦眼泪，可以吗……？” “不要！”温岐心惊肉跳。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云梦瑶停顿了。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散发着渗人笑意：“离我的男人远一点……” 她的男人？ 莫非是顾曜…… 我和顾曜无非是同事关系，又没发生过实际性的关系。 每天见面聊几句，她就吃醋了？ 她有病吧！ 温岐含着眼泪，委屈咆哮：“什么你的男人，什么远一点？” “你喜欢顾曜，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平常不都住在一起的吗？” “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他啊！” 云梦瑶顿住了。 她平静地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默默后退。 直至从靠近窗台的光芒中消失。 隐退在黑暗中。 “呜……呜……” “呼……” 温岐激动的情绪仍然没有平息。 她呼着起伏不断的胸膛。 含泪望着窗外。 接着鼓起勇气下床，把窗帘拉了个严实。 “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报警……” “我要把你绳之以法……” “呜呜呜……呜呜……” 温岐抽泣着往外掏手机。 恰好这时。 派出所的回访电话打了过来。 温岐滑开接听键。 哭诉着将刚才发生的事，统统都说了一遍。 确认警察正在往这边赶来。 她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放松。 “抓到你……” “把你枪毙……” “呜呜呜……” 哒哒—— 寂静无声的屋子内，突然响起微妙的脚步声。 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 温岐脸色惨白，猛地看向掩合的木门。 “谁，谁……！？” 叩叩—— 令人不安的敲门声响起。 与此同时。 云梦瑶清幽的语气似梦魇般回荡：“姐妹……我进来了喔……” 啪嗒——啪嗒—— 伴随着钥匙拧动的清脆声响。 锁撬缓缓弹开。 嘎吱—— 云梦瑶将木门推开一条小缝。 露出了那张眯着眼睛微笑的脸庞。 右手握着的水果刀，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姐妹……” “生日快乐……” “嘻嘻……” 温岐颤颤巍巍地后退半步。 一个没站稳，瘫坐在地上。 眼角再次流下了恐惧的泪水：“不要……！” 云梦瑶没有理会温岐的求饶。 她迈着步伐，跨向房间。 但—— 不等她脚步落地。 一只大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死死地攥住了云梦瑶持刀的手腕。 云梦瑶微微一愣。 她扭过头，呆呆地望着身旁的男人：“顾曜……” 顾曜是一路跑过来的。 汗水沿着他五官分明的棱角处滴落。 那轮炯炯有神的黑眸，满是复杂。 不等顾曜说话。 不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两名佩戴执法仪的警察跑到现场。 见云梦瑶手里握着凶器。 立刻冲上前，将她制服。 与此同时。 把她的两条胳膊背在身后，戴上手铐。 哐当—— 水果刀被抢夺，丢向远处的地板。 “不要……不要碰我……”云梦瑶扭动着身躯挣扎。 却无法挣脱手铐的束缚。 “老实点！” “现在对你进行第一次警告，请配合我们工作！” “……” “顾曜……” “顾曜……” “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回那种地方……” “顾曜！！！” 云梦瑶扭动着身躯挣扎。 浮现着腥红尾影的瞳孔里，也流出了两行清泪。 “啊……啊……” “眼睛……我的眼睛……” “好辣……” “顾曜……！” “……” 顾曜站在原地，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直至云梦瑶被采取强制措施带走。 他这才轻闭双眼，微微抬头。 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 云梦瑶……她的本质并不坏…… 她只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无论做什么都好，她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拿着刀闯进温岐的家。 “呼——” 顾曜瞟向卧室。 温岐仍然坐在地板上，露出被恐吓后的呆滞状态。 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估计……把对云梦瑶的憎恨同时转移到了顾曜的身上。 因此，顾曜没有自找麻烦。 “警察在外面等着，我们得过去录口供。” “走吧……” 留下一句话，顾曜转身离开。 警车只有一辆。 云梦瑶被两名警察压在后座。 她闭着眼睛，眼眶红红的。 辣椒水带来的不适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这种情况，通常是什么性质？”顾曜担忧询问。 “私闯民宅，持管制刀具，后果蛮严重。”警察回应道。 短暂的停顿，他接着说道：“但还是要看事态是否具有严重性，主要是当事人的口供偏向，对她是否有利。” “也就是说，得看报警人是选择上诉，还是调解。” 顾曜抿抿嘴角，沉重道：“如果……她精神有问题呢？”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同时看向云梦瑶。 “那就要看是否有相关证明了。” “我们按照流程办事。” “……” 警车呼啸。 压着泥泞小路。 时而颠簸几下。 自始至终，顾曜都在悄悄注视着云梦瑶。 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 像是睡着了。 顾曜甚至异想天开。 期盼着云梦瑶一觉醒来，恢复到往日的正常模样。 或许还有解释的机会。 嘎吱—— 警车缓缓停下。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是当地的乡镇派出所。 蓦然。 顾曜发现办案大厅前方的台阶上，站着个人。 长着鹰钩鼻的男人。 正握着双手轻轻搓动，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顾曜的方向。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异域商人……” “？！” 第45章 疯人院 顾曜下车。 他揉了揉发懵的眼眶。 确定并没有看错。 立刻迎上前。 “顾曜医生，好久不见。” “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异域商人露出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曜蹙眉询问。 “嘘……” 异域商人伸出手，轻轻搭在嘴边，一字一句道：“我带来了云梦瑶精神疾病的报告证明。” 顾曜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前一秒，顾曜还在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够证明云梦瑶的精神疾病。 下一秒，异域商人就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云梦瑶持刀闯民宅，是你策划的？”顾曜匪夷所思。 异域商人微微蹙眉：“什么持刀闯民宅？” 哒哒—— 脚步声响起。 警察押着戴着手铐的云梦瑶往这边走。 后面还跟着几个扶着温岐、帮她做心理疏导的女警察。 异域商人扭过头，疑惑询问：“云梦瑶这是怎么了？” 顾曜微微蠕动喉咙，却欲言又止。 最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待会儿，警察会说明一切的……” “喔。”异域商人点头。 跟在顾曜的后面，一起走向办事大厅。 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温震天大人】 【您天衣无缝的计划滴水不漏】 【用给实验品带来阴影的草莓蛋糕刺激出她的野性人格】 【再把顾曜卷进灾难事件】 【这位被我们考察许久的善良医生必定会因为实验品的病痛苦难衍生出救赎念头】 【实验品会更加信任顾曜、培养出更加浓郁的爱意】 【所有的爱将会在顾曜死亡时爆发】 【那家伙……那家伙……】 【那家伙折磨我的精神与身躯，让我患上脑癌……】 【我仅剩的时日无法再目睹您带来的辉煌】 【我们共同的仇恨……】 【温震天大人、务必让实验品亲手杀死那位给我们带来灾难的恶人……】 …… 口供审讯，录了很长时间。 温岐说了全程经过。 云梦瑶身体不适，无法审问。 异域商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证明与盖章文件，与办事员核对资料。 顾曜坐在长椅上，静静地望着玻璃门外的黝黑夜空。 发着呆。 “顾曜医生，喝杯水吧。”身旁传来友好的声音。 周警官坐在顾曜身边，替他叹了口气：“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目前无人受伤，也算是幸运的。” 顾曜抿了口温水。 温热的液体浸湿干裂的嘴唇。 顾曜紧张不安的心也稍微缓解了些。 “云梦瑶怎么样了？”顾曜问道。 周警官看向办事台的方向：“外国人提供的资料和相关证明，我们正在进行核对。” “如果有效的话……” 顾曜看向他，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周警官挠挠头，摊手道：“精神病人在发病、不具有思维能力的情况下，不太容易担责。” 顾曜长长的松了口气，又问道：“温岐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周警官摇摇头：“不是很好，一直在哭诉。” “期间，还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说什么了？”顾曜追问道。 周警官耸耸肩：“说了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话，但我们倒是能判断出她家蛮有钱的。” “以至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觉得金钱能够解决万物。” “像什么花几百万打通关系啊……” “掏几个亿出来捐给派出所啊……” “然后要求枪毙判死刑啊……” 周警官苦笑着拍了拍顾曜的肩膀：“总之我们不搞特殊，都是公事公办。” “顾曜医生，你再坐一会儿，等着结果就行。” …… 夜深到尽头，就会出现白昼。 朦胧间，顾曜看见天边有一道明亮的鱼肚白。 他抬起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钟摆。 此刻正是凌晨2:30。 “那表慢了两个半小时，你得往后加上才行。”在不远处接水的周警官提醒道。 顾曜点点头。 五点了啊—— 一整晚都没睡—— 又过去十几分钟。 异域商人送来的证明与文件，全部都快速查询了一遍。 云梦瑶符合【精神病人】的范畴。 曾经在【阿卡姆疯人院】待过一段时间。 诊断疾病：【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人格分裂】。 听到这个消息。 顾曜狂吸凉气。 同时患有三种精神疾病…… 有些恐怖……也有些可怜…… 异域商人回到顾曜身边。 他朝顾曜鞠了个躬，恭敬道：“顾曜医生，再次祝福您没有受伤。” “云梦瑶给您带来的困扰，实在抱歉。” “我即刻就把她送回疯人院，进行长期治疗。” 顾曜愣了一下：“你不亲自照顾她吗？哪怕是提供简单的住宿也好啊。” 异域商人露出善意笑容：“顾曜医生，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没法带着她……” “本镇最具有口碑、医德、深受镇民们信赖的您，也无法忍受云梦瑶的疾病，恐怕没人会愿意收留她……” “疯人院，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顾曜顿住了。 他是医生，对精神病院也有一定了解。 对于没有家人、并难以管教的病患，通常是没有耐心的。 如果云梦瑶真去那种地方。 这辈子都出不来。 “顾曜医生，您是怎么想的呢……？” 耳畔传来异域商人的沧桑询问。 顾曜犹豫不决。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云梦瑶其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少女。 她小心翼翼地与人接触，并亲口说出【不想伤害任何人】的言语。 每当带着暴戾性子的病娇人格显露出来时。 云梦瑶的本质灵魂，就会被囚禁在满是黑暗的牢笼。 想挣扎，却挣不出。 嘎吱—— 身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警员领着云梦瑶回到大厅。 她低着头，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眼角。 悬挂在鬓角处的发丝轻缓摇曳，好似传递悲伤。 “顾曜……对不起……”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云梦瑶的声音很小，也很轻。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她。 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脑袋，给予无声安慰。 “顾曜医生……”异域商人轻唤道。 “把她留下吧。”顾曜回应。 众人的视线，纷纷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眼眸中露出几分惊讶。 顾曜环视四周，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停留。 眼眶中的那轮黝黑眼眸，浮现着认真与坚定：“我是医生，没法放着病人不管不问。” “以后，我会对云梦瑶严加看管。” “类似的事件，不会再发生。” 顾曜的声音很轻，却很温暖。 似春季的微凉暖风，贴着脸颊划滑过，迎来勃勃生机。 云梦瑶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她呆呆地望着顾曜。 灰褐色的眼眸，弥漫着一层水雾状的气息，轻轻颤动着。 “顾曜……” 【谢谢你】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第46章 我好爱你 在警员的调解下。 顾曜领着云梦瑶向温岐真诚道歉。 温岐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 本次事件也以温岐的【默认】，草草收尾。 等顾曜完全把云梦瑶带出来的时候。 天空已经微微凉了。 不远处能听见镇民赶集做买卖时、骑着电动三轮车的嗡鸣声。 “顾曜医生，这些您收下。”异域商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曜刚回头，便看见他递来的资料。 全部都是云梦瑶【精神疾病】的证明。 “顾曜医生，您在知晓云梦瑶患有心理疾病的情况下，仍愿意将她收留。” “基于您的善心举止，我向您表达至高无上的感谢与敬意。” 异域商人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左胸膛处。 前倾着身躯朝顾曜鞠了个45度的躬。 “我患有严重的脑癌。” “医生说，我时日不多。” “我已辞去工作，打算去旅游散心。” “先前答应你【每月寄一笔五万元的款项】，我已经托付公司新人管理。” “祝您好运，先生……” “您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他说完。 没有任何停留。 转身走向远处，直至消失在拐角尽头。 顾曜愣愣地望着异域商人离开的方向。 手掌，一遍遍地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感受着那股柔顺发丝传递在掌心的温度。 他突然有种【使命】的感觉。 就好像与云梦瑶相识，是命中注定。 顾曜低下头，平静地注视着身旁的少女。 云梦瑶像是有感知似的，抬起了灰褐色的眼眸。 那轮微微颤抖的瞳孔，宛若隐约闪烁的璀璨群星。 “顾曜……对不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哗哗—— 顾曜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拥抱。 试图用无声的安慰缓解少女惶恐不安、正在发抖的身躯。 她个头小小的，身体软软的。 像个长不大的玩偶。 “顾曜……” “这不关你的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顾曜同样与她四目相对。 在满脸认真的衬托中，那轮明亮的黝黑眼眸显得更加坚定：“你什么也不知道——” “那不如你的主观想法——” “我明白当时的你，一定也在挣扎，想要夺回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云梦瑶咬着嘴唇。 过度悲伤的情绪，让她的牙齿不禁加大了些力道。 血气充盈的红唇被抵出了些许苍白晕痕。 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除了顾曜。 也只有顾曜。 “顾曜……” “不要把我送回疯人院……” “我不想……再吃奇奇怪怪的药了……” 窣窣—— 顾曜温柔地抚摸云梦瑶额前的发丝。 压低的磁性嗓音，似春风般轻盈：“不会的——” “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 “你，我什么也不换——” “……” 清晨时分。 顾曜领着云梦瑶回到家。 他的手里，提着刚买的早餐。 热气腾腾的鸡蛋灌饼，夹着里脊肉与火腿肠。 里面还刷了一层软糯的甜面酱。 味道很香。 对于饿了一整晚的两人来说，堪比琼浆玉露。 “给，拿回房间去吃吧。”顾曜把早餐递给云梦瑶。 云梦瑶接过早餐，愣愣地望着顾曜。 “怎么了？”顾曜看见了云梦瑶眼神里的异常。 哒哒—— 话音刚落。 云梦瑶突然冲向顾曜，猛地扎进他的怀里。 紧紧相拥。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顾曜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 他一脸懵圈地望着云梦瑶：“这是怎么了？” “顾曜……” 云梦瑶紧闭的眼角溢出几滴热泪。 她轻轻吸着鼻子，声音近乎哽咽：“好爱你……” “我好爱你……” 顾曜的瞳孔颤动了几下，难以置信地轻唤：“你说什么……？” “爱你……” “我说爱你……” “顾曜……我好爱你……” “好爱好爱……” 云梦瑶重复着呢喃轻语。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 哭泣的欲望愈发强烈。 （胃是情绪器官，难受的时候会抽搐） 顾曜蠕动着喉咙，却欲言又止。 他紧紧地盯着趴在怀里的女人。 脑袋与身体却条件反射的后仰。 生怕她抬起头时，是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腥红尾影。 唰—— 云梦瑶抬起脑袋。 灰褐色的瞳孔周围，氤氲着水雾状的晶莹。 下一秒。 云梦瑶凑近脑袋，吻向了顾曜温热的红唇。 “唔——”顾曜不可思议地望着贴近的少女。 “顾曜……” 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一遍遍冲击着顾曜的脸颊。 接着四周扩散。 “我好爱你……”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顾曜想要说话，却被云梦瑶的红唇堵的严实。 她搂着他，紧紧相拥。 却丝毫没有察觉。 内心深处的某个黑暗角落，有一股旋转的热流。 嗡嗡—— 猩红色尾影猛地睁开。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嬉笑声。 在云梦瑶的体内荡漾，却没有消减停息。 最终形成混杂的诡异低吟。 【他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嘻嘻】 【……】 …… 十几分钟后。 顾曜从云梦瑶的卧室出来。 她整晚没睡。 吻累了之后，便昏沉睡去。 顾曜亲手帮她盖得棉被。 脱外套的时候，也稍微留意了她背后的伤痕。 鞭伤已经愈合，却留下了无法消失的印画。 顾曜同情云梦瑶的遭遇。 但却做不了任何改变。 她坐在客厅里、梦瑶喜欢坐的椅子上，平视着电视机发呆。 尽管它没有开启，屏幕没有显示任何画面。 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云梦瑶属于后者。 顾曜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 困意来袭，顾曜脑袋缓缓倾斜。 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咚—— 咚咚——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顾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下意识地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摆。 此时正是12:30分。 仅睡了5个多小时。 顾曜脑袋仍然是昏沉的发懵感觉。 咚——咚—— 厨房的方向，又传来异响。 循声望去。 云梦瑶正握着斩骨刀，狠狠劈向砧板上的物体。 咔嚓—— 物体被一分为二。 或许是察觉到了注视这边的目光。 云梦瑶扭过头，与顾曜对视。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眯成月牙的眼眸透露着无法隐藏的笑意： “顾曜，你醒啦？” “今天中午，我们吃鸡吧？” 第47章 要亲亲 顾曜走上前。 云梦瑶正在处理一只母鸡。 不远处的地板上，放着个小铁盆。 铁盆里是温热的开水。 里面有数不清的鸡毛。 顾曜心里一惊。 瞌睡瞬间消散，再也无存。 “你哪里弄的鸡？”顾曜诧异道。 “买的。”云梦瑶回答道。 顾曜蹙着的眉间更疑惑了：“在哪买的？” 云梦瑶眨巴着瞳孔，解释道：“外面。” “有骑着摩托车的人，卖鸡。” “我花了100块钱，把它买了下来。” 短暂的停顿，云梦瑶补充道：“钱是在我房间拿的，我会用钱……” 顾曜确信她没有说假话。 异域商人每月给的生活费，顾曜都是放在云梦瑶房间里的。 并且告诉她过，想花的时候可以拿去用。 但是—— 一个几天前还对厨房充满好奇心的少女。 突然花钱买了一只鸡，烧开水拔鸡毛，握着斩骨刀把它切割成块。 不管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啊……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再次看向铁盆里的鸡毛，难以置信道：“这只鸡，是你处理的？” 云梦瑶宛若小鸡啄米似的轻点两下脑袋，应声回复：“嗯。” “杀鸡的时候，很不方便。” “因为它的腿总是会胡乱踢蹬。” “所以——” “我就提着母鸡的腿把它倒过来，用脚压住它的脑袋，再划脖子。” 她指向旁边的小碗：“看，鸡血已经成块了，可以用来煲汤。” 顾曜顺势望去。 艳红的鸡血像凝固的果冻，很漂亮。 哪怕是集市上专门卖鸡的老板，也无法做到让鸡血成型时没有气孔。 云梦瑶的专业程度，让顾曜一阵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道：“你从哪学的这些？” 云梦瑶摇摇头，古井无波的瞳孔里划过淡薄的迷茫：“不知道……” “看到鸡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它……” “像是与生俱来的……” “与生俱来！？”顾曜匪夷所思。 云梦瑶点点头，应声道：“嗯，是的。” “顾曜，很庆幸我会这些。” “这样我就能更好的做饭给你吃了。” 云梦瑶微笑着。 她握着菜刀，再次剁向拔毛的生鸡。 咔咔咔—— 切成不同形状的小块。 随后。 往锅里倒了些水，加入生姜、大葱、料酒。 又把鸡块统统倒了进去。 顾曜看呆了。 云梦瑶居然还知道做鸡前要焯水！ 没在厨房待过一段时间的人，绝对不会操作这个流程。 “顾曜？” 少女的软糯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疑惑地看着顾曜，担心询问：“你脸色有些难看，是生病了吗？” 顾曜摇摇头：“呃……没……没有。” 云梦瑶走向他。 直至距离他还有几公分时，停下脚步。 抿着嘴唇抬眸的模样，有些期待。 “你有话想说？”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点点头，样子却显得腼腆。 “想说什么？”顾曜再次询问。 云梦瑶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她轻轻踮着脚尖，又放下贴在地板上。 重复几次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顾曜……” “可以……要亲亲吗……？” 顾曜：“……” 顾曜再次陷入【感情问题】。 他不想把云梦瑶送到【疯人院】那种地方，是事实。 他想把云梦瑶带回家继续【照顾】，也是事实。 但是每次的【亲吻】，都会让他产生复杂的感觉。 【恋爱】是有过程的。 但他和云梦瑶，却并没有这个过程。 就像是跳过了某些事情，突然达到终点的感觉。 甚至…… 甚至和云梦瑶【人格分裂】时的强制吻，有着惊人相似。 “不了吧……”顾曜婉拒道。 云梦瑶愣了一下。 她缓缓垂下眼眸，耷拉脑袋的状态尽显哀伤：“喔……” “我明白了……顾曜……” 顾曜心情复杂，询问道：“为什么非要……呃……做那种事？” 云梦瑶抬起头，认真解释：“因为爱你。” “为什么？”顾曜的心里，冥冥中有了答案。 没有见到过晨曦的旅人，总是会把路灯散发的微弱光亮视为太阳。 云梦瑶受到过许多委屈和悲伤。 但却遇到了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这种情况下，她很容易从依赖衍生出情感。 顾曜承认自己对云梦瑶有着特殊的感情。 但当下之事，是想治好她的心理疾病。 他更希望是个能够露出真心笑意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我……我不知道……” “就是好爱你……” “内心深处……感情好强烈……” 顾曜顿住了。 他想说些什么。 却又不想告诉云梦瑶，她身体里住着另一个恐怖的人格。 短暂的停顿。 顾曜伸出手，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 轻轻抚摸。 暖洋洋的温柔触感，让云梦瑶心情舒畅。 她下意识地闭着眼睛，尽可能地仰起头。 迎合这股来自顾曜身体里的【能量】。 直至喉咙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数分钟后。 顾曜松开手。 云梦瑶也睁开了眼睛。 “顾曜……”她轻唤着姓名。 顾曜点头回应：“怎么了？” 云梦瑶的修长睫毛轻轻跳动，她扬起嘴角，浅笑道：“我喜欢你的手……” “很大，很热，很温柔……” 顾曜同样浅笑。 他想帮忙一起做午饭。 却被云梦瑶轻轻推了出来。 “顾曜……” “没关系的……” “我会努力去成为一个贤惠的女人……” “厨房以及家务，都交给我吧……” 顾曜被云梦瑶的【纯洁眼神】打败。 最后，点头向云梦瑶妥协。 困意再次来袭。 顾曜打算回房间补个觉。 临走时。 他又往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 云梦瑶注视着顾曜离开的背影。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眼眸，却将视线紧紧地汇聚在顾曜的手上。 瞳孔随着他身体摇摆晃动的手掌，前后浮动。 “喜欢……” “顾曜……我好喜欢你的手掌……” 【喜欢吗？】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的手掌永远属于你】 【你想听吗？】 【嘻嘻嘻……】 …… 顾曜回到房间。 他脱掉厚重的外套，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滴滴滴—— 就在这时。 匆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顾曜顶着困意去接。 “喂……？” 下一秒。 电话那头传来含泪愤懑声：“顾曜！” “我要替我爸做决定，撤掉给诊所的500万投资！” 第48章 我爱你有错吗? 顾曜微蹙的眉间，掠过些许复杂。 “顾曜，你说话！” “别以为装死就能逃避问题！” “你休想从我们温家的项目赚到钱！” “呜呜呜……” 顾曜默默地叹了口气：“很抱歉那件事给你带来了阴影。” “以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停顿数秒，顾曜继续询问：“你撤资的事……温老板知道吗？” 温岐含泪反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决定撤资了！” “这事他不同意，也必须要同意！” “除非……除非他想失去他唯一的女儿！” “呜呜呜……” 啪嗒—— 温岐挂断了电话。 听着通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温岐是富家千金，从小都生活在娇贵的温柔乡中。 受到委屈，很容易就会失声痛哭。 顾曜自知有错在先，比较理亏，也不好继续向温岐说些什么。 撤资赚不到钱倒是小事。 他并不在乎。 只要不让云梦瑶产生心理负担。 别让她愧疚，就安然无恙。 “呼……” 顾曜吐出一口浊气。 准备躺床上睡一会儿。 蓦然。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 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房门后。 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云梦瑶……” “？！” 顾曜微微一颤。 嘎吱—— 云梦瑶推开房门，缓缓走到床上。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俯视着半躺的顾曜。 顾曜被盯得心里发毛。 他尴尬坐起身，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段距离。 “不是在厨房做饭吗……” “怎么突然来我房间了……？” 哗啦—— 云梦瑶突然飞扑到顾曜的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桃花状的杏仁眼眸似荡漾的涟漪波纹，轻颤着。 晶莹的水雾状气息，很快覆盖眼角膜。 “顾曜……” 云梦瑶小声抽泣，道出哽咽言语：“我能感觉到你不开心……” “不要……难过……” “我……安慰你……” 云梦瑶的少女轻音好似软糯。 散发温度的果冻状身体触感，趴在胸膛也十分舒服。 顾曜感觉被【硬控】住了。 他宠溺地注视着将脸颊贴在胸膛处轻轻蹭动的云梦瑶。 闻着她散乱发丝浮现出的花香芬芳。 这股传递来的【安慰能量】。 很快便净化了顾曜藏匿在心底压抑着的复杂情绪。 【拥抱】的力量，让顾曜陶醉。 他不由自主地搂住云梦瑶的腰部，轻轻颠了一下。 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用双臂将她环住。 “顾曜……”云梦瑶轻唤。 “嗯？”顾曜闭着眼睛回应。 “你喜欢抱着我吗？”云梦瑶问道。 骨传导传递的声音，在顾曜的胸膛前震动。 痒痒的，麻酥酥的。 再加上顾曜整晚未眠，沉浸在舒适的亲昵搂抱中。 已经产生了头重脚轻的浓郁困意。 话不想说，眼皮也不想睁开。 “顾曜……” 云梦瑶微微抬眸，认真地注视顾曜轻轻嘟起的烈焰红唇。 心底深处的爱意，似浪潮般涌起。 她再也无法克制。 前倾着身体，毫不犹豫地贴向顾曜的唇。 “哈唔……” 此时的顾曜几乎快要睡着。 迷迷糊糊中。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唇边蠕动。 嗡嗡—— 刹那间，一道电流从顾曜脑海中穿过。 他猛地睁开眼睛。 却和一张正微闭眼眸，用鼻腔呼着温热气息的白皙脸蛋。 撞了个满怀。 “云梦瑶……！” 顾曜心里一惊。 疲乏瞌睡的大脑瞬间被唤醒。 他按住云梦瑶的胸膛，稍稍用力。 云梦瑶被推到一边。 她侧着身，用掌心撑着床单，呆呆地望着顾曜： “为什么……？” 顾曜蹙着双眉，复杂回应：“你不能这样……” 云梦瑶：“顾曜……我不能哪样……？” 顾曜侧过脸：“亲吻……你每天的次数太多了……而且……” 云梦瑶追问：“而且什么……？” 顾曜瞟向眸里划过几分失落的少女，道出心声：“而且我现在没法正视这段关系……” “我答应过异域商人，会好好照顾你。” “我也答应过自己，治好你的心理疾病，不让你痛苦，也不让你受到众人的歧视。” “我们的关系……貌似有点快了……” 嗖嗖—— 话音未落。 顾曜听见了物体快速移动的破空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云梦瑶突然伸出来的手掌，猛地掐住他的颈窝。 稍稍用力。 把顾曜提在空中。 “咳咳——”顾曜脸憋得通红。 他本能地去抠云梦瑶的手指。 同时，也注意到了云梦瑶的变化。 她表情冰冷。 眼神透露着寒冷气息。 就连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深处，也在闪烁着猩红色的雾状尾影。 “顾曜……” 【顾曜……】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两道音色完全不同的空灵言语，从云梦瑶的嘴里异口同声。 有点像电影里被怪兽附身时的混响声。 直至云梦瑶的声音，完全被冷漠御姐音取代。 顾曜的瞳孔颤动了一下，惊愕不断。 通常只有在夜深人静中，云梦瑶体内的【第二人格】才会被唤醒。 今天中午，是首例。 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云梦瑶……你没事儿吧……？”顾曜一字一句地吐出关怀问语。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浮现着喜悦：“顾曜，我没事的喔……” “嘻嘻……” 咯噔—— 听到熟悉的笑声。 顾曜心里一颤。 完蛋了。 哗啦—— 云梦瑶突然松开手，将顾曜丢在床上。 脖子像是被清掉淤泥的管道，瞬间通畅。 顾曜捂着颈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还没等他彻底缓过神。 云梦瑶再次将顾曜扑倒。 膝盖压住他的小腿。 双手掐住他的手腕。 用打量待宰羔羊的玩味眼神，居高临下地与顾曜对视。 “关系有点快？” “顾曜，你知道吗？”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恨不得现在就能获得你的一切，和你融为一体……” “如果连简单的亲吻都无法适应。” “那么——” “我可以先让你接受些新事物喔。” “嘻嘻嘻……” 云梦瑶笑着。 胳膊交叉着握住衣角两端。 嘀铃铃—— 就在这时，匆促的手机铃声。 打断了房间内的微妙氛围。 两人纷纷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哗啦—— 下一秒。 云梦瑶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暴戾。 她猛地夺过手机，将它狠狠砸向身后的墙壁。 哐当—— 手机当即被摔得四分五裂。 “顾曜……” “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 顾曜忍不住道：“你就不先看看是谁打来的，万一是病人呢？” “我爱你有错吗！？”云梦瑶紧盯顾曜，语气愈发冰冷。 “我不允许你的身边出现其它声音……！” “你是我的……！” “你只能属于我……！” 第49章 镇静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难以置信地盯着把他按在床上的少女。 更加陌生。 浑身环绕着病态的阴沉气息。 和先前的几次状态，完全不一样。 “顾曜……” “说你爱我……” 梦魇般的低语声，让顾曜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毛骨悚然。 他微微蠕动着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哗啦—— 云梦瑶突然俯下身。 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几乎就要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幽静重复： “顾曜……爱上我……” “听话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嘻嘻……” 顾曜嘴角微微抽动。 他试图挣开云梦瑶的束缚。 奈何四肢被她锁的很紧。 无法挣脱。 云梦瑶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顾曜。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顾曜正在扭动身躯挣扎。 她嬉笑，眯起双眸的眼眶洋溢着愉悦气息。 “顾曜……你知道吗……？” “我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你吃掉……” 她俯下身，将红唇凑向顾曜的左耳。 轻轻吹着温热的气息。 “没有人……能够再来打扰我们……” “亲爱的……”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嘻嘻……” 嘀铃铃—— 刺耳的铃声将云梦瑶营造出的寂静氛围。 破坏的一干二净。 顾曜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地板。 被摔得还剩几块电路板的手机，仍然连接着破碎的荧屏。 荧幕是彩虹色的损坏界面。 但铃声却断断续续的响起。 “谁……” “到底是谁……” 云梦瑶冷冷地注视着地板上的破碎手机。 却因为被转移注意力，疏忽了顾曜的挣脱。 顾曜用力推开云梦瑶。 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逃出房间。 “顾曜……！” “你是我的……！” “我不允许你逃……！” 云梦瑶嘶声咆哮。 她想要去追。 却刚好迎来顾曜猛然摔合的房门。 云梦瑶被拦住。 她伸向门把手，刚想开门去追。 嘀铃铃—— 身后，又传来嘈杂的铃声。 她猛地转身，滑开了接听键。 “顾曜医生。”电话那头传来了温震天的浑厚声音。 云梦瑶没有说话，而是用怨恨的眼神，愣愣地盯着屏幕。 温震天：“……” 坐在窗台边抽烟、将手机贴在耳边的温震天，眉间逐渐紧皱。 仿佛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腥红喘息声。 仿佛看见了那轮闪烁着冰冷寒光的腥红眼眸。 温震天嘴角逐渐上扬，似笑非笑地打着招呼：“云梦瑶，好久不见……” “谁！？”云梦瑶警惕道。 温震天哼笑着，阐述内心的喜悦：“你曾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你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你是有史以来被科学团队共同见证的完美实验品……” 云梦瑶：“你到底是谁……？” 温震天深吸一口烟，淡然微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但有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云梦瑶质问道：“什么……？” 温震天没有立刻回应。 他瞟向身旁的木制相框。 将它拿起。 用拇指轻轻地抚摸【妻子】残缺的面部画像。 最后，用冷漠的视线汇聚在温岐的照片上。 “顾曜医生，并不属于你……” “有个更爱他的女人，正在赶往诊所的路上……” “你，死心吧……” 轰隆—— 云梦瑶的脑海中炸出一道响雷。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眼眸，颤抖的更加剧烈。 “我的……” “顾曜是我的……” “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你们——” “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云梦瑶咆哮。 她抬起脚，将残缺的手机踩得更加粉碎。 嗡嗡嗡—— 温震天听见了通话那头传来的刺耳嗡鸣声。 几息后，通话因为对方手机的损坏，彻底挂断。 温震天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继续抽着指尖夹着的半截香烟。 “不够……” “还是不够……” 温震天仰望着蔚蓝色苍穹尽头飘荡的白云。 任由那束金黄日晕挥洒在眼眸。 “实验品的仇恨太弱……” “提起挚爱顾曜……” “她仍然能保留意识，拥有主观判断力……” “如此弱小的她……是没法和那个男人抗衡的……” 温震天轻闭双眼。 又猛得睁开。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董事长】 【你的一生都在从事制药业，拥有至高无上的成就】 【如果被你知道，你藏匿在外的私生女受到你研究的药物影响】 【最终在重重刺激下，成为疯狂祸害】 【在她情绪失控杀死你时】 【你是否会为曾经对部下做出的行为感到后悔呢】 【……】 与此同时。 顾曜逃到诊所。 翻箱倒柜，寻找镇定药物。 他用针管抽取着药剂。 紧绷的神经，认真聆听隔壁的动静。 脑海里，也在闪烁云梦瑶刚才的【疯狂举动】。 她的症状，不像是单纯的人格分裂。 好在—— 她具有分寸。 就像她曾经保证的那样。 不会做出伤害人的行为。 除了…… 强制的吻、丧心病狂的控制欲与占有欲。 顾曜用针管抽完液体，轻轻按压了一下尾部。 滋滋—— 尖锐的针头立刻溢出几滴药剂。 “这只镇静剂应该足够让她情绪缓解了……”顾曜呢喃自语。 哒哒—— 走廊处，响起了匆促的脚步声。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抬起眼眸，紧张地看向屋外。 透过诊所的防盗窗，她看见有个穿着橘色外套、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正闷闷不乐地朝这边走来。 正是温岐。 “顾曜，我爸让我来找你要合同！”她开门见山。 顾曜咂咂嘴。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但想归想，顾曜嘴上已经答应。 并且已经在翻柜子，打算把500万投资诊所的合同原件还给她。 顾曜想弄快点。 因为他不打算让温岐知道云梦瑶的病情。 这是个人隐私。 哗哗—— 很快，顾曜把合同文件拿在手里。 抬眸之际。 他突然看见温岐身后站着个少女。 云梦瑶像是受到了很大刺激。 她披头散发。 氤氲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满是阴沉。 她紧紧地盯着站在身前、背朝向她的温岐。 逐渐歪向肩膀的脑袋，似提线木偶般，时而抖动几下。 上扬的嘴角，笑出一道诡异弧度： “嘻嘻嘻……” 第50章 不论死活 【死！】 【去死！】 【离我的顾曜远点！】 云梦瑶歪脖逐渐靠向左肩的脑袋。 呈现着类似齿轮卡住的颤动幅度。 灰褐色瞳孔深处的腥红尾影，愈发鲜艳。 “杀了你……！” “嘻嘻嘻……” 云梦瑶癫狂嬉笑。 抬起胳膊猛然挥下。 锋利的指甲刺破空气中的尘埃，呼呼作响。 “云梦瑶，你住手！”顾曜惊恐大喊。 温岐一脸懵圈。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 病娇少女的恐怖模样，近在咫尺。 温岐吓得尖叫出声。 双腿似烂泥般瘫了下去。 唰—— 下一秒。 锋利的指甲贴着温岐的脸颊划过。 伴随着一道浅痕伤势。 毛细血管破裂，溢出了些许绯红。 “啊……” “好痛……” “呜呜呜呜……” 温岐瘫坐在地上，宛若无助的羔羊。 捂着脸蛋嚎啕大哭。 “血……” “血……” “嘻嘻嘻……”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温岐。 身躯疯狂颤抖。 “顾曜是我的……” “我的……” “谁也抢不走……” 唰—— 云梦瑶猛地伸出胳膊，用力掐住温岐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强大惯性，瞬间把温岐抵向墙壁。 云梦瑶冷冷地注视着她。 胳膊持续加大力度。 将温岐贴着墙壁举到空中。 “咳咳……” 温岐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胡乱踢动双腿。 有好几次，踢出去的脚尖都蹭到了云梦瑶的大腿。 留下了灰尘印记。 脏归脏，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你也想起舞吗……？”云梦瑶嬉笑。 在脸蛋梨涡的衬托中，眯成弯月的眼角散发着浓郁的寒意。 “云……梦瑶……”温岐咬牙切齿。 她本能地去抠掐住脖颈的手指，含泪愤懑： “我是温氏集团千金……” “你敢动我，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云梦瑶蹙眉咆哮：“那就带着你的人过来！” “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杀光！” “顾曜是我的……！” “跟我争抢的所有人，都得死……！” 云梦瑶的眼角膜越来越红。 情绪机动化带来的丧失理智，让她眼前见到的场景是一片血色。 她用力收缩指腹。 给温岐气管留下的仅有窄道，逐渐聚合。 “咳……”温岐咳嗽着。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哒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冷静点啊！”顾曜握着调配镇静剂的针管，精准无误地刺向她脖颈处的静脉血管。 药液注入身躯。 “唔——”云梦瑶闷哼。 她扭头看向顾曜，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 “我明明……很爱你……” “顾曜……” “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云梦瑶发疯的样子，把顾曜吓得不轻。 他咽下一口唾液，下意识地后退数步。 哗啦—— 蓦然。 云梦瑶像是脱缰野马，杀气腾腾地朝顾曜冲了过去。 她的速度很快。 顾曜根本来不及反应。 咚—— 伴随着温岐脱离【锁喉束缚】时，从半空中瘫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 顾曜也受到病娇少女冲到身前的【撞击】。 他身体失去平衡。 两人纠缠搂抱着，双双摔倒在地。 “顾曜……” “我是多么的爱你……恨不得和你融为一体……” “而你却拒绝我的示爱……处处和我作对……” 咔嚓—— 她两只手掐住顾曜的颈窝。 趴在顾曜身上、居高临下的灰褐色瞳孔里充斥着憎恶。 “顾曜……你消耗了我全部的耐心……” “我只是想得到你……” “不论是活，还是死……” “我会把你完整保留的……” “……” 云梦瑶愣愣地盯着顾曜。 却渐渐感觉视线模糊。 两只胳膊提不上力气。 “顾曜……” “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梦瑶抱着脑袋拼命摇晃，嚎叫声不断。 “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再吃奇奇怪怪的药物了……” “痛苦……” “唔……” 云梦瑶含糊不清地说着破碎字符。 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后丧失知觉。 昏沉倒下。 脑袋轻轻磕在顾曜的胸前，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诊所内，寂静无声—— 足足过了很长时间，顾曜才平复混乱的喘息。 他轻轻搂着云梦瑶的腰腹坐起身。 睡眠中的她很乖。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在顾曜怀中。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她的脸颊。 探出手指，轻轻拨开遮住她眼眶的散乱发丝。 “顾曜！” “你们是想杀了我吗！？” “呜呜呜……” 温岐的哭声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他顺势扭头。 温岐已经爬起身。 双腿仍然因为恐惧被吓得颤抖。 “我……我要打电话告诉我爸！” “我……我要让你们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呜呜呜呜……” 顾曜注意到了温岐脸颊处的划痕。 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是要处理一下。 顾曜抱着云梦瑶，把它放在长椅上躺着。 随后。 默默取出棉签和医用酒精，朝温岐走去：“脸凑过来，我帮你消消毒吧……” “你滚呐……！”温岐猛地拍向顾曜的手臂。 棉签和医用酒精掉落在地，受到了污染。 “你以为这种安慰，就能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吗……？”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让我受伤过……” “我要复仇，我要让你们还债……！” “呜呜呜……！” 顾曜忍不住骂出声：“你是不是有病？” 温岐愣住了。 她含着眼泪呆呆地望着顾曜：“你骂我……？” 顾曜捡起受到污染的棉签和医用酒精，丢进垃圾桶。 反手把与温氏集团签订的【投资合同】，拍进温岐怀里： “云梦瑶伤害到你，确实是我们这边的问题。” “但你别总是往危险的地方跑啊？” “昨晚调解的时候，你已经明确知道云梦瑶患有【精神问题】，你还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来刺激她，招惹她。” “我能保证尽量让云梦瑶少出门，配合治疗，不做危害别人的事。” “我能管住你往虎口里送吗？” “我……”温岐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短暂停顿，她反驳道：“是我爸让我来的，他让我来收回合同！” 顾曜蹙着眉头科普：“投资合同一式三份，最重要的那份已经报送到有关部门的档案室了，就算你把我这份原价拿走，又有什么用？” “想要解约，得重新拟一份【解约合同】，然后双方重新签字，再把其中一份报送给档案室，就能闭合！” “我……我……”温岐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 顾曜复杂地打量着她，匪夷所思道：“你确定是温老板让你拿回合同？” “而不是把他对你说的话，听岔了？” 第51章 锁住我 “我……我……”温岐语无伦次。 她眼里含着泪花，却无心思索顾曜提出的询问。 因为她还想着顾曜骂她的事。 从小到大，没人这么说过她。 从来都没有。 温岐感觉她的耳朵受到了顾曜侵犯。 “想不起来了？”顾曜看向温岐的复杂眼神耐人寻味。 温岐不耐烦道：“你管我啊！” “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爸是不可能弄错的！” “顾曜，你休想挑拨我和我爸的关系！” 温岐抹着眼泪站起身。 她将【投资合同】的文件握在手里，含泪愤懑：“顾曜！” “你和温家的关系结束了！” “以后你就继续待在这个破诊所吧！” 她又看向侧躺在长椅上陷入沉睡的云梦瑶。 被掐住脖颈时的委屈，骤然间在脑海中扩散。 滚烫的热泪，硬生生从眼眶中逼了出来。 “别以为我是花瓶就好欺负！” “我会回来报复你们的！” “呜呜呜呜……” 温岐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随着时间流逝。 走廊荡漾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顾曜：“……” 顾曜有些无语。 但有一点他倒是确信：温岐应该不会再来了。 诊所内，寂静无声。 除了先前被温岐打翻在地、没来及得清理干净的酒精液体外。 不远处，还散落着一支针管。 那是扎进云梦瑶脖颈静脉时，注射【镇静药物】的针管。 顾曜默默走上前，把它捡起。 取下一次性针头丢进了垃圾桶。 他再次看向云梦瑶。 云梦瑶闭着眼睛。 平稳呼吸促使她的胸膛有规律的起伏。 情绪完全恢复正常的云梦瑶，身躯不再环绕着暴戾阴沉。 她现在的模样，更容易让大众接受。 顾曜靠近云梦瑶。 两只胳膊分别伸向她的蛮腰，以及后臀。 稍稍用力。 一个公主抱将少女搂在怀里。 紧接着。 走向隔壁小屋，推开卧室门。 轻轻放在床上。 帮她盖上了她最喜欢的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 “唔……” 似乎是不小心把她弄疼了。 云梦瑶发出一声呢喃轻吟。 顾曜大致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 发现后背压住头发了。 顾曜只好用手轻轻托住云梦瑶的后脑勺。 将柔顺的乌黑发丝全部抽出。 自然地悬落在枕头上。 宛若一朵正在悄然绽放的黑色玫瑰。 顾曜俯视着云梦瑶。 眼前浮现出她发疯时的癫狂模样。 “呼……” 顾曜轻轻叹了一口浊气，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心里衍生着怜悯与同情。 “傻孩子……” “你的病会治好的……” 顾曜离开卧室。 给予云梦瑶充分的休息时间。 昨夜未眠，又加上高强度的神经紧绷。 顾曜早就感觉到困意。 他迷迷糊糊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倒头睡了过去。 …… 等顾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窗外的天空已经笼罩着一层轻薄云纱。 他下意识地掏手机。 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最后打开照明灯的时候，才发现满地的手机碎片。 顾曜坐在床边揉着昏胀的脑袋，摇头苦笑：“小家伙的破坏力，真是惊人啊……” 【财物损失】并没有让顾曜有心痛的感觉。 因为他已经想好，用云梦瑶的生活费买一部手机了。 并且是价格昂贵的最新款。 咕噜—— 顾曜的腹部传来饥饿声。 他穿鞋朝外走去，准备先去看看云梦瑶的状况。 嘎吱—— 房门打开的瞬间。 顾曜看到了一双灰褐色的瞳孔。 云梦瑶正跪在房门前，呆呆地望着他。 “顾曜……” “晚上好……” 轻吟的软糯少女音，在耳边环绕。 云梦瑶似乎察觉到做错了事情。 她垂着眼眸，脸上划过内疚之色。 顾曜没有翻旧账的习惯。 他不打算对云梦瑶施加【教育】和【惩罚】。 因为【情绪不稳定】，并不是她的主观行为。 她没法控制。 啪嗒—— 顾曜伸出手，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 微微上扬的嘴角挤出一丝阳光浅笑：“晚好啊，小家伙。” 嗡嗡—— 云梦瑶的心，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顾曜……” “你不惩罚我吗……？” 顾曜耸耸肩，尽可能让状态显得放松；“不用啊。” “你在发病时没法控制自己，就已经很痛苦了。” “如果继续责罚你，你只会更难过。” 短暂的停顿，顾曜俯下身。 与云梦瑶的视线保持平行。 嘴角挤着灿烂笑容：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 “我的任务就是治好你。” 云梦瑶用力咬着嘴唇。 灰褐色的瞳孔逐渐浮出一层水雾状的晶莹。 顾曜没有放弃她…… 即便她做出伤害人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责骂…… “治不好的……” “永远也治不好……” 云梦瑶耷拉着脑袋，小声喃喃。 啪叽—— 顾曜温柔有力道的大手，再次按住她的脑袋。 轻轻抚摸。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乖，别胡思乱想。” 云梦瑶蠕动着喉咙。 她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用点头的方式，感受顾曜手心传递出的温暖。 “好啦，起来吧。” “说过多少遍了，别总跪在地上。” “空气的温度是不一样的，热气轻冷气重。” “身体缩在地上，很容易着凉。” “一天没吃东西，应该饿了吧。” “我去叫个外卖。” 顾曜松开手，朝诊所走去。 为了不让云梦瑶过于担心，顾曜临走时不忘强调：“我手机出了点问题，只能用诊所里的固定电话了。” 提到【手机】。 云梦瑶的瞳孔再次黯淡。 依稀间，她好像记得有那么一回事。 是她摔坏了顾曜的手机。 “不想……再伤害到任何人了……” 云梦瑶愧疚呢喃。 她站起身。 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 只留下一条透着光亮、半掩合的门缝。 数分钟后。 顾曜叫完外卖，回到了小屋。 见客厅没有云梦瑶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看向卧室。 恰好此时。 云梦瑶刚好打开门。 “云……”顾曜刚想呼唤她的名字。 却听到了异常的【哐啷啷】声响。 纳闷之际。 云梦瑶已经完全走出房间。 她的手里，正握着一根锁链。 锁链有些大，看起来十分沉重。 有点像古装电视剧里，锁着【死刑囚犯】的那种。 顾曜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道：“你……你干什么？” 云梦瑶拖着硕大的链条。 任由它与地板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嘈杂响动。 “顾曜……” “求你……” “锁住我……” 第52章 要水 “锁住……？” 顾曜嘴角微微抽搐。 惊愕的几乎快要失声。 云梦瑶平静点头。 古井无波的瞳孔深处，见不到丝毫亮光，只有孤寂。 “嗯……” “锁住我……” “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了……” 她微微动唇，失落轻吟：“顾曜……别担心……” “这就是我的价值……” 哗哗—— 她抬起握着铁链的手掌。 再次道出心里的恳求： “顾曜……” “求你……绑住我……” 呼呼—— 不适宜的晚风，沿着门窗缝隙涌入客厅。 悬挂在云梦瑶脸颊两侧的乌黑发丝，轻缓摇曳。 那轮下撇微垂的灰褐色瞳孔，连最后一丝色泽都已丧失。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是变态，做不到把一个娇弱女生用铁链锁在终日无光的卧室里。 这不符合情理。 顾曜走上前。 云梦瑶用余光察觉到。 她侧着脸颊，将握着铁链的手掌又提了提。 顾曜并没有去接。 而是探出手掌，轻轻抚摸少女的脑袋。 发丝与掌间摩擦，传递着令人愉悦的窣窣声。 “云梦瑶。” 顾曜俯着身体半蹲，与少女的视线保持平行。 “越担心的事情，就会越把控不住。” “你总是把【精神失常】带来的负情绪放在心上，只能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施加压力，陷入恶循环。” “好好做自己，不用委曲求全。” “至于【用铁链把身体捆住】这类的胡话——” 顾曜停顿。 他看向云梦瑶攥着的细长链条。 “永远别再提！”顾曜猛地伸出手，把链条扯出。 接着狠狠丢向远处。 哐当—— 铁制品与地板接触，发出嘈杂的刺耳声响。 “顾曜……”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 心里翻涌着万千情绪混在一起的复杂。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害怕……” “害怕会不小心……” “把你……把你杀掉……” 顾曜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因为自责、导致身体有些颤抖的少女。 哗哗—— “不，你不会的。”他展开双臂，将少女搂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让云梦瑶乱了分寸。 “顾曜……”她呆呆呢喃。 顾曜朝云梦瑶又靠近了些，尽可能把她搂得更紧。 与此同时。 小臂也环绕住云梦瑶的颈窝，用反扣过来的手掌，一遍遍地抚摸她的脑袋。 或许是贴得太近的缘故。 恰好两人的脑袋能够轻轻磕在一起。 顾曜索性靠了上去。 既能放松云梦瑶紧绷的神经，也能放松僵直的自己。 “顾曜……”云梦瑶的瞳孔微微颤动。 “嗯，我在呢。”顾曜轻声回应。 近在咫尺的声音沿着云梦瑶的脸蛋，源源不断地骨传导。 直至涌入云梦瑶的脑海。 痒痒的，麻麻的。 就好像和顾曜融为一体。 “唔……呼……” 云梦瑶小口呼着急促的气息。 她感觉整个大脑里都拥有顾曜的声音。 越来越响。 充满磁性的温柔音符伴在脑神经里游荡。 云梦瑶几乎感觉到大脑在闪烁着微弱荧光。 很快便迎来了颅内高潮。 【呼……唔……】 【顾曜，顾曜……】 【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你……】 【喜欢……我好喜欢你……】 【好想得到你的全部……】 【???嘻嘻???】 【……】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顾曜医生，外卖到了！” 外头传来中年大叔的嗓音。 “来了！”顾曜应了一声。 他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示意她稍等片刻。 随后去屋外拿到外卖。 外卖是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荤素搭配，以及两块方便面饼。 分量十足。 顾曜把麻辣烫放上餐桌，转身去厨房拿碗。 接着用筷子捞方便面，以及撒尿牛丸和开花肠。 眼角余光注意到云梦瑶依旧呆呆地坐在地上，顾曜不禁停下手里的动作，招呼道：“怎么还愣着，快来一起吃饭啊？” 云梦瑶乖巧点头，窸窸窣窣爬起身，来到顾曜身边。 “我点的是微辣，你能接受吗？” 顾曜一边询问，一边用筷子沾了些汤底，递到云梦瑶嘴边：“你舔一下试试。” “哈唔——”云梦瑶张嘴，将整根筷子都含了进去。 顾曜吓得冷汗直流。 他急忙抽出筷子，头皮发麻道：“是让你舔一下，不是整根含住。” “只有筷子头沾了汤底。” 顾曜温柔数落，又重新沾了些麻辣烫汤底，伸到云梦瑶嘴边。 “喏，你再试试。”顾曜说道。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眼眸。 伸出舌头在筷子上轻轻舔了一下。 接着打了个冷颤。 像身处极寒风暴般，身躯快速抖个不停。 顾曜当场傻眼：“你怎么了？” “好奇怪的味道……”云梦瑶清幽道。 “奇怪？”顾曜满头问号。 他拿起另一根筷子沾了些汤底。 强烈的辣意顺着舌尖蔓延。 顾曜嘶哈吸气。 “我记得这家店不辣的啊……” “今天的汤底怎么回事儿……？” “不行了……” “水……我要水……” 顾曜被辣的脸蛋发痒。 东张西望，四处找水。 云梦瑶的视线，也跟着顾曜的目光移动。 和他共同寻找。 很快。 云梦瑶发现不远处的厨柜旁，摆着半瓶水。 那是她没喝完留下来的。 云梦瑶跳下椅子，拿着水回到顾曜旁边，并拧开了瓶盖：“顾曜，给……” “谢谢啊。”顾曜道谢。 他接过水，【吨吨吨】灌了一大口。 长时间呈静止状态的水，比常温的度数更低。 但冰冰凉的触感，却有效覆盖了辣度。 顾曜越喝越多。 瓶子很快见底。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注视着顾曜喝水时，有节奏蠕动着的喉结。 她抿抿嘴唇，忍不住凑近脑袋咬了上去。 顾曜吓了一跳。 他缩着脑袋往后靠了一小段距离，匪夷所思道：“你干嘛……？” 云梦瑶自知犯错，不敢和顾曜对视。 顾曜不忍心责骂她，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他将空瓶丢进垃圾桶，转移话题道： “今天的汤底应该是新熬的，所以更辣一些。” “我把麻辣烫捞出来，用温水冲一遍。” “然后重新调个汤底吧。” “刚好家里还有两罐甜牛奶。” 云梦瑶只顾点头。 因为她永远都是听取顾曜的建议。 不会去反驳。 顾曜端着麻辣烫去厨房时。 她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屁颠屁颠走在后面。 哪怕顾曜停下了。 云梦瑶也没有注意。 就这么硬生生贴向他的后臀。 “你……” 顾曜震惊回头。 却和云梦瑶无辜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唉……” “真是个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小家伙……” “……” 某座城市的阳台上。 温震天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放下。 复杂的抽着烟。 通话记录显示，给顾曜打过去10通电话。 却迟迟没有接听。 温震天紧锁眉头，复杂地抽着烟，难以置信道： “死了吗……？” 第53章 周五 “现在就死……？” “实验品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温震天知道顾曜手机坏了，但没想到一天过去，顾曜懒到还没去买个新的） 温震天的眉头愈发紧皱。 吸烟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直到猛吸香烟，让燃烧的烟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妙声响。 与此同时。 捏着相框的手逐渐用力。 木制的相框几乎被捏的快要变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现在就变得这么暴戾……” “顾曜现在就死了……我这几年的等待算什么……？” “这几十年的药物研究又算什么……？” 哗哗—— 阳台门被滑开。 穿着斗篷大衣的鹰钩鼻男人，缓缓呈现：“温震天大人……” “都是因为你——！”温震天呵斥咆哮。 他掀翻身旁的木桌，似疯犬般扑向异域商人。 哐当—— 咔嚓—— 伴随着木桌摆件坠落到地上的清脆声音。 异域商人也被扑压在地。 温震天喘着粗气，用血丝纵横的眼球瞪着他： “你就不该擅自做主张，把【阿卡姆疯人院】的精神证明交给顾曜！” “顾曜必定会以【精神疾病】的方向，给予实验品做心理治疗！” “一旦让实验品察觉到心底的另一个人格，就会勾起曾经的往事！” “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只会让她更疯狂！” “现在顾曜已经死了！” “你满意了吗！？” “啊！？” 异域商人被温震天的手掌按住了脑袋。 只能侧着脸贴在地板上。 那轮蔚蓝色的眼眸却如同寂静的水潭，没有荡漾丝毫波纹：“温震天大人——” “您又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温震天欲言又止。 他喘着粗气，狠狠地将异域商人撒开。 坐回椅子上重新点燃一支烟，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你搞砸了一切！” 异域商人站起身，轻轻拍着身上的灰尘。 他站在阳台边，俯瞰着几十米楼层下的灯红酒绿：“我心急了，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温震天怒叱。 他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是想在生命结束前，亲眼看见那个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亲眼看见，我就一定能做到！” “但是，欲速则不达！” “你现在刺激实验品，让她的第二人格占据身躯，又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她们两个互相争夺！” “失去顾曜这个媒介，就再也做不到【完美】了！” 异域商人没有说话。 足足停顿许久。 终于轻声开口：“周五，那个男人会回公司。” 温震天微微一愣。 紧蹙的眉间写满狐疑：“你怎么知道？” 异域商人轻吐一口气，平静道：“信我。” “我的【情报】，向来准确。” 温震天的眉头已经拧成疙瘩。 汇聚在头顶的阴云越来越浓郁。 他无法确定，现在的云梦瑶是否能够具有【瞬间丧失理智】的破坏力。 但事情已经沦落到现在的份上。 他不得不将计划提前推行。 带上云梦瑶。 在众目睽睽下，和那个男人相认。 引起【藏匿私生女】的巨大轰动，被全国媒体通报。 那个【靠妻子】的软饭男人，会在所有人的弹劾中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在身败名裂、压力紧绷的落魄中，再引导【情绪不稳定】的试验品。 给予他最后一击。 在绝望中停止呼吸。 想到这。 温震天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终于……我终于……” “可以完成这段隐忍二十年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 温震天疯狂颠笑。 从头到尾。 异域商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波澜。 他平静地俯瞰整座现代化城市。 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温震天离开阳台。 他这才转过身，走向被温震天扶起来的木桌。 木桌上。 有个木制相框。 尽管外面的那层玻璃发生了微妙碎裂。 但内饰的照片仍然清晰可见。 异域商人拿起相框。 轻轻地抚摸【女人】脑袋处被撕掉的破洞。 随后，又轻轻抚摸【温岐】的脑袋。 压抑的神情渐渐放松。 嘴角也流露出一丝会心的浅笑。 【我和温震天大人，具有共同的敌人】 【但他早已被仇恨侵蚀大脑，失去人性】 【为了复仇不惜一切手段】 【甚至拿你做盯住顾曜的工具，以身试险】 【今天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的脑癌越来越严重了】 【大概活不到月底】 【但是我仍然会拼了命的保护你】 【我的女儿——】 【……】 翌日。 诊所内。 顾曜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挠胯。 蓦然。 他摸到一束柔软的东西。 似乎是头发。 顾曜猛地惊醒。 此时此刻，云梦瑶正趴在他的小腹处，睡得正香。 “嘶……” “这丫头……什么时候睡过来的……” 顾曜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 他挪动着身躯，试图从被云梦瑶【压住】的束缚中挣出来。 但身体大幅度带来的动作，却吵醒了云梦瑶。 她攥着握不紧的小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 “唔……” “顾曜……早上好……” 云梦瑶打着招呼。 略微沙哑的少女轻吟声，似柔软的。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语无伦次：“早，早啊……” 没有想象中的暴戾情绪。 没有突然病娇化的疯狂举动。 云梦瑶一整晚都没有闹出动静。 这是有史以来的头一次。 “你昨晚……？”顾曜很想继续说下去，却欲言又止。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微微眯起的困意眼眸洋溢着疑惑：“顾曜，你想说什么……？” “呃，没什么。”顾曜收掉好奇心。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睡得好吗？” “好……”云梦瑶发出糯糯的声音。 嘴角轻微上扬的弧度很甜很甜。 困意疲倦的她又把脑袋趴了下去：“顾曜……睡觉……” “唔……呼……” 啪叽—— 不轻不重地撞击，让顾曜情不自禁地弓起膝盖。 他吸着凉气，红着脸颊提议道： “你，你别乱睡啊——” “这个姿势有点奇怪——” “你到枕头这边来呗——” 第54章 吃掉 云梦瑶眨巴着微微眯起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啪叽—— 重新趴了下去—— “唔……” 顾曜跨间吃痛，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更加用力地弓起双膝。 大腿扬起的幅度，形成一个小滑坡。 云梦瑶被腿骨夹住的脑袋，沿着惯性下移。 “唔——” “呼——” 云梦瑶仿佛无事发生。 轻轻闭着眼睛，任由修长的黝黑睫毛覆盖眼皮。 啾啾—— 窗外觅食的麻雀叫的更欢快了。 云梦瑶沉浸在【趴在顾曜躯体打盹】的温柔乡中。 睡得格外香甜。 “啾啾……” “小啾啾……” 云梦瑶呢喃着梦吟。 唰—— 顾曜的脸蛋再次浮现出绯红光晕： “哪，哪里有什么小啾啾——” “别再趴我身上睡了——” “到枕头这边来啊——” “——” 数小时后。 顾曜与云梦瑶正常起床。 一起穿衣服，一起穿鞋。 一起去浴室，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刷牙洗漱。 一起在同一个洗脸池里，用温水清洗眼脸。 洗漱期间。 顾曜始终都在观察云梦瑶的举动。 丝毫没有【情绪过激化】的症状。 反而多了几分【可爱】与【温柔】。 “嗯？” 或许是盯得太久。 正在用毛巾轻轻擦拭脸蛋的云梦瑶，察觉到了顾曜投来的目光。 她扭过头。 脑袋上的小撮呆毛左右晃动了一下，清幽询问：“顾曜……你有话要说吗……？” 顾曜回过神，摆了摆手：“没，没有。” “喔……”云梦瑶乖巧点头。 将脑袋重新扭了回去，继续擦脸。 浴室内。 寂静无声。 顾曜杵在原地有些尴尬。 他轻咳两声，寻找话题闲聊：“待会儿，你想吃点什么？” “吃鸡吧。”云梦瑶回应道。 “什……什么？”顾曜身躯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 他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眸有些不安：“顾曜……你不喜欢吃吗……？” 顾曜：“？？？” 顾曜满头问号。 他匪夷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隐约间，似乎想起了什么。 记得前天，云梦瑶买了只鸡。 不仅把它剁成小块，还在锅里加入葱姜蒜和老抽，以【红烧】的做法炒了一遍。 这盆鸡现在还放在冰箱里，一口没动。 顾曜转身走向冰箱，把红烧鸡拿了出来。 他敲了敲门，询问道：“想吃这个？” 云梦瑶探出舌尖悄悄舔了一下嘴角，用鼻腔发出软糯的音符：“嗯……” 顾曜看向盆里的红烧鸡。 思索再三后，还是走向厨房，把它倒进锅里加热一遍。 考虑到早晨吃红烧鸡太过于油腻。 顾曜从房间里拿出一袋切片面包。 准备搭配鸡肉一起吃。 将菜品端上餐桌时，云梦瑶的眼里满是期待。 不过。 握着筷子的她，并没有把夹住的第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而是给了顾曜。 “顾曜，给……”云梦瑶轻声道。 顾曜看着碗里的红烧鸡腿，心里划过阵阵感动。 “心意我领了，鸡腿还是留给你吃吧。”顾曜把菜品夹了回去。 但几秒后，又被夹了回来。 “顾曜……” “这是给你吃的……” “你要多吃一点……” 软糯的少女轻吟声，在顾曜耳边悠悠回荡。 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正常状态】的云梦瑶，是典型的【娇柔甜妹类型】。 身边能有个可爱的小家伙，谁不爱呢？ “好吧——” “既然你态度坚决，那我就不客气咯——” 顾曜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会心笑意。 他夹着鸡腿，啊呜咬了一大口。 夹杂着些许辣椒的咸香味，顿时在口腔中扩散。 顾曜搭配面包一起吃着。 胃和心都觉得十分满足。 不知怎的，顾曜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少女具有某种独特魅力。 以至于对她渐渐产生了好感。 或许是【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的缘故。 顾曜的心理暗示也在进行着潜默化转移。 仿佛—— 云梦瑶已经属于他了—— 是他的私人专属，仅此一人—— “云梦瑶昨晚并没有【精神异常】的行为。” “她的心理健康应该也在渐渐恢复，直至痊愈。” “就这么和她生活一辈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顾曜一边吃着鸡腿。 一边在憧憬着未来的场景。 丝毫没有注意到。 云梦瑶看向他的眼神，产生了些许微妙变化。 她用胳膊肘撑着餐桌，两只柔软的白皙手掌轻轻托在脸颊两侧。 眼眶中那轮灰褐色的瞳孔，渐渐微眯。 沉浸着的爱意，也越来越浓郁。 恍惚中…… 闪烁出一丝粉色。 逐渐幻化成【爱心】的形状。 【顾曜】 【你要多吃点喔】 【只有乖乖吃饭，才能长肉肉，长高高】 【等你吃饱后】 【就让我吃掉你吧】 【嘻嘻】 【……】 十几分钟后。 早餐结束。 顾曜收拾着餐具，将吃剩的鸡骨头统统倒进垃圾桶。 接着，去水池边洗碗。 自始至终，云梦瑶都像个跟屁虫似的，黏在顾曜身后。 起初。 顾曜倒是觉得没什么。 但每当他做什么时，要进行【转弯】和【侧身】时。 云梦瑶也会随着他的动作，重新站在他身后。 脑袋永远朝着屁股的方向。 “你怎么老喜欢站在我后面……？” 顾曜突然转身，眼里满是疑惑。 云梦瑶抿着嘴角，满脸无辜：“顾曜……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 顾曜陷入窘迫：“呃，也不能这么说吧。” “身后站着个人，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每次弯腰蹲下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不自在……”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疑惑询问：“顾曜……为什么会不自在？” “因为看不到你的脸，不知道你要干嘛啊……”顾曜满脸黑线的回应。 他无奈地耸耸肩，伸手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按了一下，温柔抚摸： “真是个具有【跟屁虫】属性的小家伙……” “既然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做吧。” “但是可别再像以前那样，突然把脑袋撞过来了嗷。”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瞳孔，乖巧回应：“不会的……” “顾曜，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顾曜点点头，继续站在水池边清洗脏碗。 几乎是同一时间。 云梦瑶的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笑容。 【顾曜】 【我当然不会让你看见我恐怖的样子】 【我会让你被吃掉前、没有任何疼痛感的】 【我爱你到疯狂】 【但只有活在我的记忆里】 【你才是最完美的】 【嘻嘻嘻】 【……】 第55章 危险品 数分钟后。 顾曜领着云梦瑶来到诊所。 空荡荡诊所，寂静无声。 印着大理石纹路的瓷砖地板上，依旧能够闻到医用酒精的味道。 顾曜瞟向地面。 心里洋溢着阵阵复杂。 昨天。 温岐就是在这个位置，打翻的酒精。 一瓶20块钱。 温岐还没赔。 但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已经让彼此的关系发生微妙破裂。 顾曜也不想再提。 “顾曜……”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喊声。 顾曜扭过头，询问道：“怎么了？” 云梦瑶抬眸注视着他：“你待会儿要出门吗……？” “待会儿嘛……”顾曜停顿。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准备掏手机。 却突然想起来，手机已经被【癫狂状态】的云梦瑶摔碎了。 糟糕—— 一整天没有看医疗软件的预约提醒—— 万一有病人的话……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汗流浃背。 他快步走到诊所的固定座机前，调着回拨。 并没有人打诊所的电话。 由此可见，貌似没有急症病患。 但顾曜依旧不放心。 “顾曜……” “如果你要出门的话，就去吧……” “诊所交给我就好……” 正当顾曜不知所措之际。 云梦瑶的悦耳音符在耳畔中荡漾。 顾曜看向她，眼眸满是惊讶。 今天的云梦瑶好乖—— 顾曜身体前倾，将脑袋凑到云梦瑶的眼前，不可思议道：“你今天要守店？” “嗯……”云梦瑶用鼻音发出轻吟。 语落，他侧着脸颊看向瓷砖地面的缝隙。 微微颤抖的灰褐色瞳孔中，划过阵阵失落： “因为我的原因……” “温岐……” “应该不会来了……” 云梦瑶看起来比较伤感。 早餐产生的愉悦心情，也在嘴角的微微下撇中消失殆尽。 顾曜看着他。 越看越心疼。 最后将云梦瑶轻轻搂在怀里。 一遍遍地摸头。 用掺杂着磁性的温柔嗓音进行安慰： “没事儿的，这不怪你。” “已经发生过的伤心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总是纠结不堪回首的过去，就会陷入无法挣脱的死循环。” “最终导致愧疚越来越重。” “记得向前看，这样才能走出来。” 云梦瑶没有说话。 她像一只温顺的橘猫趴在顾曜的怀里。 感受着他掌心散发的暖意。 “喜欢……” “好喜欢……” 云梦瑶轻缓蹭着脑袋，嘴里叨念着含糊不清的语调。 顾曜担心继续抱下去会发生意外。 他在少女的脑袋上揉了最后几下，将手撒开： “那，诊所就暂时交给你了。” “我去外面买部新手机就回来。” “顺便给你也买一台。” 顾曜浅笑，转身就要走。 但很快又停了下去。 “哦对了。” “如果有人来买药的话，你会使用扫码枪吗？” 顾曜询问道。 见云梦瑶呆呆地眨眼。 他尴尬一笑，迎面走了上去： “跟我进柜台。” “我来教你怎么使用扫码枪。” “还有各个药品存放的位置。” …… 10分钟后。 顾曜把诊所内的药物分布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云梦瑶听得很认真。 她指向身后的一个小柜子。 小柜子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 能够清楚的看见摆放在上面的瓶瓶罐罐。 通过外面的那把锁。 能够判断出这些药品的【危险性】。 “喔，那些啊……” “你暂时用不到……” 顾曜轻轻抚摸云梦瑶的脑袋。 但揉了几下，发现她并没有往常的活跃性。 此刻的少女，已经垂下眼眸。 脑袋上的呆毛，也软趴趴地落在一边。 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那些都是处方药剂。” “每次用过后，我要写医疗报告的。” “而且……” “顾曜……”云梦瑶抬起头，将其打断。 她眨巴着古井无波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我明白了……” “我不会继续再问了……” “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你回家……” 顾曜：“……” 哗啦—— 顾曜拉开柜台抽屉。 掀开覆盖在最左侧的报纸。 底下藏着一枚小小的钥匙。 确定云梦瑶看见了。 顾曜又迅速合上抽屉，浅笑道：“那我出门了。” 云梦瑶点头：“嗯，顾曜，一路小心……” 【要小心……】 【嘻嘻嘻……】 【……】 顾曜离开诊所。 贴着走廊，前往中央广场的集市。 但透露着复杂的目光却通过防盗窗，注视着诊所里的动静。 云梦瑶也同样坐在凳子上，透过防盗窗的不锈钢栏杆缝隙注视着他。 直到—— 两人的目光受到墙壁阻碍，彻底错开。 顾曜是医生。 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就被老师灌输各种【要具有严谨性】的说辞。 而他本人也因为【注重细节】的优点，成为他那一届出类拔萃的尖子生。 顾曜只是打开抽屉露出钥匙。 但嘴里并没有说任何话。 也没有告诉云梦瑶，这是开哪把锁的钥匙。 云梦瑶答应过他。 不会乱动那个小柜子。 如果从集市回来前，钥匙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原位。 无事发生。 但如果要是发生了偏移…… 顾曜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不再继续往下想。 “今天的云梦瑶很乖……” “她应该不会做出反常的行为吧……” “等新手机拿到，再向老师好好聊聊，把云梦瑶的状态拟出一份【文献报告】，让他研究研究吧……” …… 诊所内。 云梦瑶坐在椅子上，漫无目的地注视着窗外。 麻雀在土壤里蹦蹦跳跳地觅食。 偶尔吹来一阵微风，把走廊上的落叶刮得哗哗作响。 世界变得好安静。 云梦瑶感觉到不再有人。 她跳下椅子，穿上顾曜的白大褂。 又往胸前的小口袋里放进几支笔。 把自己打扮成医生的样子。 紧接着，走到旁边的落地镜前。 打量着自己。 【顾曜，顾曜……】 【这件白大褂全部都是你的味道……】 【我感觉好像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 【好喜欢……好喜欢……】 云梦瑶的身躯渐渐颤抖。 她呼着不匀的气息。 猛地握住衣襟，拽到鼻腔下嗅闻。 【我是那么的爱你！】 【你却把镇静剂扎进我的颈窝！】 【就因为要保护一个陌生的女人不受伤吗？！】 【你是我的！】 【你只能属于我！】 仇恨占据云梦瑶的身躯。 那轮灰褐色的瞳孔，很快便被充斥着戾气的腥红眼眸覆盖。 她转过身。 缓缓走向柜台。 拉开抽屉。 取出藏匿在报纸下的钥匙，握在手中。 【顾曜……】 【一想到在镇定剂的作用下，你平躺在我面前】 【想挣扎却没法行动的样子……】 【我就兴奋到发抖……】 【吞噬……】 【是从你的头颅开始……还是从脚开始呢……】 【嘻嘻嘻……】 第56章 抓到你了 云梦瑶攥着钥匙，插向锁撬。 咔咔—— 铁锁受到钥匙的推力，轻轻晃动了几下。 她腾出另一只手握住铁锁。 用力插向锁芯。 咔咔—— 铁制品互相碰撞，并没有插进去的松弛感。 云梦瑶将钥匙换了个面，重新插入。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把钥匙，配对的并不是这把锁。 眸间的阴沉逐渐加深。 【骗子！】 【顾曜，你从来都没有放心过我！】 【说什么爱我！】 【说什么保护我！】 【统统都是假的！】 云梦瑶咬紧牙关。 氤氲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荡漾的阴郁越来越深。 很快。 隐隐散发的黑色瘴气，沿着她的身躯密切环绕。 直至裹满全身。 【嘻嘻……】 云梦瑶嘴角上扬，浮现着渗人邪笑。 【没关系……没关系的喔……顾曜……】 【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误……】 【我会好好让你回心转意的……】 【……】 另一边的顾曜。 已经从中央广场的集市上买了两部手机。 缓缓走向医务室的方向。 呼呼—— 掺杂着些许凉意的微风贴着脸颊掠过。 顾曜抬起眼眸。 蔚蓝色的天空尽头，漂浮着几团发黑的阴云。 正朝着小镇的方向飘逝。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又要下雨了吗……？”顾曜呢喃自语。 他将外套的拉链提高了些。 加快回家的步伐。 很快，便踩在了走廊的水泥地上。 经过诊所的防盗窗时。 顾曜下意识扭头。 透过不锈钢门窗的缝隙，观察诊所内的情况。 柜台内，空空如也。 云梦瑶并不坐在那儿。 “哪去了？” 顾曜微微蹙眉，抬眸看向放着【处方药剂】的展柜。 那把锁还在。 但是却在发生有节奏的轻微晃动。 仿佛几秒前有人动过它。 顾曜的脑海里，当即闪烁出一个念头：云梦瑶。 她动了那把锁。 “她果然还是想拿那些危险品吗……” 顾曜紧蹙的眉间聚集着黑云。 想着云梦瑶应该还在诊所里没走远。 顾曜并不打算贸然闯进去。 而是稍稍绕行，走向隔壁小屋。 但推门瞬间。 却和云梦瑶的猩红色瞳孔撞了个满怀。 还没等顾曜反应过来。 就被一棒子敲倒在地。 顾曜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耳鸣声不断。 很快。 一双光着脚丫子的玉足出现在顾曜的视线中。 越来越近。 直至停在他的鼻腔前。 “顾曜……抓到你了……” “嘻嘻……” …… 顾曜是被窸窸窣窣的杂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发现正躺在云梦瑶的床上。 盖着奶牛图案的棉被。 云梦瑶正坐在床边，胳膊朝着他的腹部拖拽什么东西。 顾曜下意识抬起脖颈张望。 发现那是一根把身体缠了好几圈的锁链。 “云梦瑶，你疯了吗……？”顾曜惊呼。 他晃动胳膊想要跳下床。 却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导致受限紧绷。 顾曜又晃动了两下，并扭过头。 伴随【哗啦啦】的声响。 锁链将顾曜的手腕绑的严严实实，并牢牢拴在床头。 顾曜又看向另一只手。 同样如此。 脚踝也是一样。 此刻的他。 好似砧板上的鱼肉。 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云……云梦瑶！” “别做傻事。” “快放开我。”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惊恐地望着坐在身边的病娇少女。 这是他头一回感受到少女的这股【病态性】恐怖。 云梦瑶没有说话。 她嗔笑着。 放低身体与顾曜平视，探出充满骨感的白皙手腕托着脸颊： “嘘，小点声……”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了……” 顾曜心情复杂：“把我绑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不乖。”云梦瑶冰冷回应。 她凑近脑袋，用嘴唇贴向顾曜荡漾温度的脸庞：“顾曜……我爱你有错吗……？” 顾曜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回答我，好吗……？”云梦瑶轻吟道。 她亲吻着顾曜的脸庞。 又移动红唇触碰顾曜的嘴角。 试图侵占他的每一寸肌肤。 顾曜被束缚在床上，无法挣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梦瑶的动作越来越【过分】。 “你别这样……”顾曜蹙眉道。 云梦瑶停止亲吻。 她微微抬眸，注视着那轮微微颤动的黝黑瞳孔。 再次道出具有些许磁性的冰冷御姐音：“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顾曜，我爱你有错吗……？” 顾曜复杂回应：“每个人都拥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你没错……” 云梦瑶浅笑，又接着问：“那你喜欢我对你的爱吗？” 呼呼—— 紧闭的门窗受到微风的影响，被刮出呜呜的杂音。 云梦瑶直视着顾曜的眼眸。 耐心等待他的答复。 或许是身体长时间的前倾，导致她的脖颈有些发酸。 索性。 云梦瑶轻轻趴在顾曜的颈窝边，耐心等待。 他的颈窝很热，很温暖。 依稀间，甚至能够听见血液从血管经过时发出的微妙哗哗声。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那颗凸出来的喉结，也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 云梦瑶嘴角上扬，划过满意的会心笑容。 她舒适地闭上眼睛。 任由修长的睫毛覆盖整个眼皮。 “顾曜……你喜欢我的爱吗？” “如果喜欢……为什么总是要选择抗拒呢？”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喜欢呢？” “我，有什么不好……？” 云梦瑶说话时，故意将口腔贴在顾曜的喉结旁。 导致她没说一句话。 顾曜就觉得脖子痒痒的。 酥麻的感觉，瞬间从头皮蔓延，直至脚心。 “云梦瑶……” “你太极端了……” 顾曜面露复杂道。 嗡嗡—— 【云梦瑶】的名字，对她来说极度敏感。 她猛地蹿起身。 用手掌抵住顾曜的脖颈。 收拢指尖狠狠掐了过去。 “咳咳……” 顾曜脸颊通红，情不自禁地咳嗽两声。 云梦瑶眨动着氤氲腥红尾影的瞳孔，愤怒呵斥： “我说过，不要再提那个名字……！” “顾曜，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顾曜吭哧喘息：“你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云梦瑶冰冷道。 目光挤出一丝恨意。 更加用力地掐住顾曜的脖颈。 但是—— 在顾曜达到窒息前的程度时，又猛地将手松开。 毫不犹豫地吻向正在大口呼吸着的顾曜。 “唔……唔……”窒息的难受感再次浮现。 云梦瑶的嘴角却划过一丝笑容。 眼角洋溢着愉悦之色。 【嘻嘻……】 【顾曜……】 【你是玩不过我的……】 第57章 双生 如此反复几次。 顾曜被【折磨】的精疲力尽。 “顾曜，你渴不渴呀……？”云梦瑶注视着顾曜，眼里满是爱意。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确实有口渴的感觉。 “顾曜，你想喝水吗……？”云梦瑶接着问。 她轻轻趴在枕头边，与顾曜目光对视。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在逐渐上升的好感中渐渐颤动。 直至将藏匿在深处的腥红尾影，染成粉色模样。 【顾曜】 【我好爱你】 【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嘻嘻】 【???】 “顾曜，叫我一声老婆好吗？”云梦瑶嬉笑着提要求。 顾曜愣愣地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叫啊。” “你叫啊。” “嘻嘻嘻嘻……” 云梦瑶笑的有些渗人。 顾曜听得毛骨悚然。 蓦然。 他注意到云梦瑶又把脑袋凑了过来。 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吹着温柔的气息，轻声道：“顾曜……” “你知道你出门时，我一个人待在诊所是怎么想的吗？” “我想用钥匙开锁，拿出麻醉剂扎进你的颈窝。” “然后把昏迷的你绑在床上，用水果刀一点点切碎你的身躯。” “但是见到你……我又不想这么做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梦瑶缓缓移动脑袋，移到顾曜唇边。 轻轻吻了上去。 “因为，我很爱你……” “你和那群人不一样……” “没有打我，没有骂我，也没有把我当做仆人呼来喝去……” “而是帮我铺床，带我去买崭新的衣服……” “所以啊……” 嗡嗡—— 云梦瑶的身躯，突然颤动了几下。 话题骤然间打断。 顾曜一脸懵圈地望着她。 “唔……” “呼……” 云梦瑶身体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 她痛苦地抱住脑袋，疯狂摇晃：“给我回去……” “不要跟我作对……” “顾曜是我的……” “他只能属于我……！” “啊啊啊啊啊……！” 云梦瑶听见了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 试图正在和她争夺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脑海里的胀痛感，越来越强烈。 云梦瑶只能用手掌更加用力地按住脑袋。 去和这股力量抗衡。 直至额头分泌出密集的冷汗。 啪嗒啪嗒滴落在顾曜的脸上。 “呼……” “我的……” “顾曜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 云梦瑶喘着虚弱的粗气。 他瞟向顾曜，俯身亲吻他的红唇。 随即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外走去。 嘎吱—— 伴随着房门打开又掩合的声响。 整个卧室，寂静无声。 顾曜仍然是【呆滞】的状态。 刚才的那一幕，过于惊悚。 和顾曜曾经在文献报告中见过的【精神分裂】，既相似又陌生。 “双胞胎……” “拥有同一具躯体，但却拥有两具思想的双胞胎……” 顾曜像是发现【新大陆】。 他想掏手机，给导师打个电话。 但双手却被铁链牢牢禁锢。 无法挣脱。 嘎吱—— 就在这时，房门又打开了。 云梦瑶端着一杯温水，重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顾曜……”她轻声呼唤。 顾曜注视着近乎虚弱的少女，用鼻音发出回应声：“嗯……” 云梦瑶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会心笑意。 她含住杯壁，往口腔里灌了些水。 并没有做吞咽的动作。 而是前倾着身体，吻向顾曜的嘴唇。 “顾曜，喝吧……” “我会让你感受到我有多么爱你……” 顾曜呆呆地望着贴向自己的云梦瑶。 无法控制她的嘴唇走向。 只能任由那股温热的水流涌进口腔。 源源不断地汇聚胃部。 【我替你挡下所有折磨……】 【替你报复了所有针对你的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必须归我……】 【这是我应得的……】 【……】 时间，分秒流逝。 顾曜始终保持着躺在床上的状态。 能够陪伴他的只有窗外的太阳。 这是他头一回认真观察太阳落山的痕迹。 从上午，到黄昏。 直至夕阳落向山涧，将半边天空染得血红。 啪嗒——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他伸着脖子看向身前。 云梦瑶正趴在他的腹部，打着盹。 或许是盯得太过于投入。 云梦瑶感受到了顾曜的目光。 她猛地坐起身，毫不客气地掐住顾曜的颈窝。 把他整个人都抵在床头。 “顾曜……”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副期待的眼神……！” “别企图唤醒那个女人！” “能陪着你的，只能是我！” “你听见没！” 云梦瑶冷漠地盯着顾曜的眼神。 掐住脖颈的手指，逐渐聚拢。 直至顾曜被捏的喘不上气。 她才恰到好处的松开。 趁着顾曜大口喘息的空隙。 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我可以拼上性命去爱你……】 【也可以随时随地了结你……】 【不要试图反抗我……】 【因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对，就是这个吻法……】 【顾曜，你很乖……】 【我喜欢你迎合我的样子……】 【嘻嘻……】 顾曜被折磨了整整一天。 期间。 他始终都在【自救】。 然而—— 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段时间。 云梦瑶也进进出出。 去厨房做饭，去饮水机旁接水。 完全是一副【我会用这种状态守着你一辈子】的模样。 顾曜注视着坐在床边打盹的云梦瑶。 “那个……”他欲言又止。 “说！”依旧是冰冷的御姐声音。 “呃，我想尿尿，能先解开我吗？”顾曜询问道。 云梦瑶睁开微眯的眼眸，发出轻蔑微笑。 随后伸出手，毫不犹豫攥住顾曜的裤子。 就要往下拉。 顾曜吓了一跳。 立刻蜷缩小腹，改口道：“等等，我不尿了……” 但【小伎俩】却激起了云梦瑶的趣味性。 顾曜被云梦瑶用手掌按压住胸膛。 再次感受到了一阵翻天覆地的激情亲吻。 …… 入夜了。 顾曜闭着眼睛，但没有睡着。 他复杂地注视着趴在自己胸膛熟睡的病娇少女。 心里蔓延着五味杂陈。 仅仅一天，就被吻了四百多次。 甚至口腔里都沾满了云梦瑶的味道。 但好在—— 云梦瑶只是想【表达爱意】。 并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哒哒—— 就在顾曜思索着如何脱身时。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嘎吱—— 他听见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缓慢有节奏的沉重脚步，朝着卧室方向，缓缓靠近。 顾曜愣了一下。 他仰着脖子，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谁……” 第58章 股份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微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十分刺耳。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云梦瑶。 她仍然趴在胸前入眠。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谁啊……？”顾曜轻轻喊了一句。 屋外传来异域商人的低沉声音：“顾曜医生，恭喜您平安无事……”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异域商人这个时候来，足以证明原因所在。 他推开门。 无视趴在顾曜腹部的云梦瑶，帮顾曜解开了锁链。 还没等顾曜活动近乎麻木的身躯。 熟睡中的云梦瑶便顺着惯性从他的腹部滑落。 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小心……”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伸手攥住了云梦瑶的衣襟。 接着稍稍用力。 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顾曜惊奇地发现。 大幅度的动作，也没能让云梦瑶从熟睡中的状态中醒过来。 不过—— 顾曜并没有过于纠结。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无论云梦瑶身上发生什么。 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顾曜托着云梦瑶的身躯，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随后将视线汇向异域商人。 刚打算说话。 异域商人便朝顾曜鞠了一躬，恭敬道：“顾曜医生，很抱歉云梦瑶给您带来了严重困扰。” “也很感激您能够包容她的小任性。” 哗哗—— 异域商人摸索口袋，掏出一份印着公章的文件递了过去： “顾曜医生，这是【洛氏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我享有17%的股份额。” “这些份额按照目前的市场股价计算，共计7800万。” “即便每年什么也不干，也能享有685万的分红。” “我想把这些份额，以1块钱的价格转让给你。” 顾曜愣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接过文件，认真观看。 异域商人也很有礼貌的打开了灯。 文件很厚，拟出来的文字也很标准。 几乎每一页都盖着公章。 签着异域商人的名字。 甚至连文件侧面也有防伪骑缝签。 这是一份货真价实的商业类保密文件。 “你这是……”顾曜呆呆地望着异域商人。 异域商人相敬如宾道：“顾曜医生，我能感觉到云梦瑶对您的爱意。” “具有强烈占有欲的她，是无法被舍弃的。” “我的脑癌已经无法支撑我存活到下个月。” “我想用呕心沥血一生赚到的财富，激发您的善心。” “希望身为医生的您可以救救这个可怜的女生。” 顾曜跟着异域商人的目光，共同看向平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曜问道。 异域商人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顾曜狐疑追问。 异域商人点头道：“发现她的时候，确实被囚禁在铁笼。” “这一点，参与救援行动的警员可以证明。” “不过……” 顾曜蹙眉看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异域商人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听说过一些传闻。” “什么？”顾曜追问道。 异域商人：“温震天曾经接触过这个女生。” “温老板？”顾曜匪夷所思。 异域商人点点头：“是的。” “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但是——” “顾曜医生，我希望您不要冒昧的拨通电话质问。” “这么做，只会给我造成困扰以及负担。” “本周五，会在【洛氏集团】召开一场会议。” “同时股东交接仪式，也会即刻进行。” “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 “顾曜医生，再见——” 在顾曜茫然视线的注视中。 异域商人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站在走廊尽头，平静地注视着黝黑的天空。 任由冷风轻抚脸颊。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顾曜现身洛氏集团，必然会见到温震天与那个男人】 【激动冲突中，他们也会落到同归于尽的下场】 【在顾曜与实验品的吸睛眼球中，温氏余党翻不了天】 【温岐，我的女儿——】 【从此以后，你就是温氏集团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再也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哗啦啦—— 细如牛毛的雨丝悄然落下。 异域商人将手心探出屋檐，感受雨水的温度。 【你的金色头发应该又长长了吧】 【这一次你还会染成黑色吗】 【真希望未来能够有和你相认的那天】 雨更大了。 异域商人整理着斗篷衣襟。 消失在雨夜的尽头。 …… 与此同时。 顾曜依旧握着文件杵在原地。 呈现出懵逼的状态。 听异域商人的意思，是打算用将近一个亿的资产。 让他【照顾云梦瑶】呗？ 这笔巨款确实诱人。 但照顾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病娇—— 不对—— 具体来说，应该是【双生病娇】。 顾曜俯视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眼眸也掠过阵阵深沉。 他拾起地上的锁链，丢进衣柜抽屉里。 锁上后。 回到客厅。 他记得被云梦瑶偷袭昏迷时，手机也落在了棉垫上。 顾曜找了一会儿，发现棉垫上并没有。 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了它。 不知怎的。 顾曜的心里衍生出些许暖意。 其实云梦瑶的本性并不坏。 只是占有欲太强了—— 顾曜拆开手机盒。 换完电话卡，充了会儿电后，开机。 滴滴滴—— 通话记录显示，温震天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 都是昨天打来的。 顾曜想到异域商人说的话，暂时没有理睬。 况且，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曜连wifi下载聊天软件。 找到导师的头像，立刻点了进去。 顾曜：“老师，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病情，是和精神科有关的，我可以跟你说说吗？” 导师：“还是上次强吻你的姑娘？” 顾曜满脸黑线。 正打算解释。 导师又发来了消息：“说说看吧，我正好空闲。” 顾曜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 2:30分。 虽然搞不懂导师为什么还没睡，但顾曜还是怀着感激的心。 将云梦瑶的情况，如实讲述。 导师：“一个身体，具有两种不同性格，是典型的【多重人格障碍】疾病。” 顾曜：“可是我感觉又不太一样，她们能够互相感受到对方存在。” 导师：“【多重人格障碍】加【精神分裂】，很容易导致这种情况。所谓的【对方】，不过是【幻想】出来的。” “你接触的领域只是【医药】。” “不要去接触所谓的【精神科】的症状，那不是你的专长。”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虚虚假假，真真实实，你把握不住。” 顾曜受到‘教育’，只好虚心接受。 他向导师道谢，关闭了对话框。 “顾曜……” 身后，传来软糯的少女轻吟声。 云梦瑶靠在门边，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眶，小声呢喃： “我做噩梦了……” “唔……” 第59章 家人 顾曜一筹莫展地注视着靠在门旁的小家伙。 客厅里的橘色灯光荡漾出一道柔和艳影。 在云梦瑶精致的五官上洋溢着阵阵光晕。 恢复到【正常状态】的云梦瑶。 似乎对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曜迎上前，轻轻揉着小家伙的脑袋。 如同面对【叛逆女儿】却怎么也没办法去厌恶她的【慈祥父亲】。 “做什么噩梦了？”顾曜一遍遍地揉着她的脑袋。 云梦瑶沉浸在【被摸头】的愉悦中。 被【噩梦】吓到的恐惧感，也随着顾曜掌心传递出的暖流消失殆尽。 “我梦到……有人欺负你……” “把你绑起来亲……还趴在你的胸前把脑袋伸进颈窝……咬你的喉结……” “还想拽你的小揪揪……” 顾曜：“……” 顾曜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安慰道：“应该是最近神经太紧绷，所以才会做噩梦。” “乖，回床上接着去睡吧。” 云梦瑶乖巧点头。 转身走进房间。 重新趴在了床上。 但是很快。 她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是顾曜的房间，却是她房间里的奶牛棉被。 依稀间。 床头还能看见几道划痕。 仿佛是做出某种挣扎后、留下来的痕迹。 云梦瑶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掩合的房门。 足足愣了很久。 她垂下脑袋。 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几分失落。 悬在脑袋上的小撮呆毛，像是软趴趴的枯草。 无力耷拉，再也挺不起来。 “顾曜……” “我又伤害到你了吗……” “对不起……” “我一直都是累赘……” 她抿着唇，看向掩合的房门。 轻柔的语气掺杂着几分渴求： “可以适当的惩罚我吗……” “这就是我的价值……” “希望这么做能让你开心……” “……” 翌日。 趴在诊所柜台上休息一夜的顾曜醒了。 他揉了揉昏胀的脑袋，打着哈欠坐正身体。 柜台上，摆放着一本书籍——《走进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 顾曜几乎看到清晨。 他总觉得云梦瑶的症状并不是单纯的《人格分裂》。 因为她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极端反差】。 甚至还能隐约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顾曜突然想起昨晚异域商人说的话。 温震天曾经和云梦瑶有过接触。 问问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但是—— 短暂的停顿。 顾曜扭头看向身旁。 柜台的角落，放着一份贴着货架的文件。 那是异域商人给的【股份转让合同】。 “成为股东，拿到市场总价8000多万的份额吗……” 顾曜陷入沉思。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剧情总是会把商人争权势的尔虞我诈展现的淋漓尽致。 突然拿到这么多钱，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他。 但顾曜还是决定去一趟。 白送到口袋里的钱，不要白不要。 拿到股份立马变现卖出，携带巨款抽身。 改善今后生活。 在铺路搭桥、请到国内最有名的医疗团队。 给云梦瑶的身体做个全方位检查。 “还有什么比身边有个小家伙更让人崩溃的呢……”顾曜摇头苦笑。 他起身，走向隔壁小屋。 推门的瞬间。 恰好和一双眨巴着的灰褐色眼眸撞了个满怀。 此刻的云梦瑶，正端正跪坐在玄关处的圆形棉垫上。 模样楚楚动人。 “怎么又跪坐着了？”顾曜心疼道。 “顾曜，对不起……”云梦瑶垂着脑袋哽咽。 顾曜扶住云梦瑶的双肩，把她提到了凳子上。 蹲下身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云梦瑶用贝齿抵着唇角。 透露着自卑与懦弱的眼神始终瞥向一边，不敢与顾曜对视。 “你会觉得我很讨厌吗……？”她问道。 顾曜的黝黑眼眸划过一丝深沉。 冥冥中，他感受到了云梦瑶在说什么。 哗哗—— 顾曜探出手，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揉，认真道：“刚从学校毕业那会儿，有个参观实训。” “学校的导师领着我们这批快毕业的同学去了一趟省重点医院。” “我们见到过很多不同的病人。” “有半身不遂、生活没法自理的。” “有患了严重脑瘫，口水流不停的。” “还有很多，没法用语言形容。” “这些病人每天都浑浑噩噩，但又希望疾病能够痊愈。” “最能够让他们见到希望的人，就是帮他们做检查的医生。” “如果连医生都把厌恶写在脸上，那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顾曜嘴角上扬，蕴藏着几分阳光的眼眸更加温暖： “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 “也不会把你当做另类，用铁锁禁锢。” “毕竟——” “现在的我，姑且也算是你唯一的家人。” “哪有把家人锁起来的，你说对吗？”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瞳孔里，汇聚着不可思议。 顾曜和别人不一样。 他投过来的目光始终都没有歧义。 窣窣—— 云梦瑶晃动身躯，将两只胳膊伸了出来：“顾曜，抱……” 顾曜毫不犹豫地把她搂在怀里。 小臂贴着她的脖颈。 手掌反扣着揉搓小家伙的温热头颅。 “顾曜……”云梦瑶轻唤呢喃。 顾曜轻声回应：“嗯，我在呢。” 云梦瑶：“我会努力成为正常人的……” 顾曜：“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本来就是正常人。” 云梦瑶的心里暖暖的。 她把贴着顾曜胸膛的脸蛋，又用力顶了顶。 以至于胸膛处的肌肤向里凹陷出了一个小坑。 “呃……你好像顶到我了。”顾曜小声提醒。 云梦瑶停止顶撞，轻轻蹭着脸颊。 在摩擦激起时的燥热中，认真感受被顾曜包裹的安全感。 “喜欢……” “真的好喜欢……” “顾曜……好想让时间永远停下去……” …… 足足拥抱很久。 顾曜才把云梦瑶撒开。 由于长时间的静止状态，让云梦瑶脸颊与顾曜肌肤的接触点持续升温。 导致他胸前的衣襟沾到了些小家伙的汗液。 与独属于云梦瑶的少女体香混杂在一起。 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 气味有点淡，却比较好闻。 顾曜用手掌擦了擦云梦瑶额头的小汗珠，顺势询问：“肚子饿不饿啊，我去准备早餐怎么样？”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发出软糯的轻吟：“嗯……”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 起身走向厨房。 “顾曜医生——” 就在这时，小屋外响起拖着尾音的熟女声音。 “人家今天有点不舒服——” “可以帮我打个屁股针吗——” 顾曜身躯一颤。 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服装店的老板娘？！” 第60章 扎针 嘎吱—— 顾曜打开屋门。 服装店老板娘的模样，顿时呈现。 她眼神迷离，双颊泛着淡淡的绯红。 一副【发烧】的状态。 唯一不变的，是穿在身上的长款旗袍。 紧贴肌肤的面料材质，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映衬的十分明显。 呼呼—— 冷风吹过。 开叉旗袍微微晃动。 依稀间。 能够看见充斥着些许肉感的白皙大腿。 顾曜满脸震惊。 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开叉到胯间的旗袍？ 难怪要感冒…… “顾曜医生，终于见到你了。” “外面好冷啊，快让我抱一下取暖。” 老板娘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朝顾曜走了过去。 凸显的面包也跟着摇晃。 顾曜吓得狂吸凉气，急忙后退一步。 老板娘扑了个空。 却又无力继续缠住顾曜，只好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扶额道：“不行了——” “人家好晕啊——” “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发烧了——” “顾曜医生，你快点跟我打针嘛，我都等不及了——” 顾曜一阵头大。 “跟我来吧。”他绕过老板娘，推开了诊所的门。 …… 到了诊所，顾曜塞给老板娘一支温度计：“夹在腋窝底下，五分钟后我来收。” “含住它不行吗？”老板娘戏谑询问，同时向顾曜抛了个抛媚眼。 顾曜瞪了他一眼：“不行，这是诊所，听医生的。” “哈？”老板娘发出感叹声。 狐疑的眼神将顾曜打量了个遍。 随即露出审视小羊羔的眼神：“顾曜医生，你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呢。” 老板娘用咯吱窝夹着温度计，顺势将手肘搭在柜台玻璃上，撑着脸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顾曜满脸黑线。 配药的同时，朝旁边努了努嘴：“旁边还坐着个人呢，注意你的形象。” 老板娘顺势扭头。 此时此刻。 云梦瑶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悬在脑袋中央处的小撮呆毛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萌动可爱中，夹杂着几分傻乎乎的形象。 不知怎的，老板娘突然想逗逗她。 她拿出吓唬小孩子的招式，开玩笑道：“顾曜医生好帅喔，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啊？” “把他借给我生个孩子，就还给你好不好呀？” 云梦瑶没有说话。 甚至连动作都没有。 唯有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眼眸，盯着她眨个不停。 顾曜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老板娘噗嗤笑出声，带动气氛道：“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和小男生结婚的想法。” 窣窣—— 老板娘拿出夹在腋窝下的温度计，递给顾曜：“给你。” “顾曜医生，快，趁热。” 顾曜接过残留余温的温度计，看向管道里的断裂水银。 指着的数字，是38.8度。 “嗯，确实需要输液。”顾曜甩着温度计，将水银归位。 “打屁股针行吗？”老板娘提议道。 顾曜：“……” 虽然大人打【屁股针】有点奇怪。 但顾曜还是选择尊重病人意见。 数分钟后。 顾曜调制完打针的药剂。 老板娘也熟能生巧地趴在墙角的小病床上。 顾曜握着针筒走向老板娘。 见云梦瑶始终都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这边。 便挥挥手，招呼她一起来看。 “快过来，带你看看打针。” 云梦瑶朝顾曜眨巴了两下瞳孔，跳下凳子来到顾曜身边。 好奇地注视着他手里握着的针管。 “想试试吗？”顾曜问道。 小家伙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渴望。 “嗯……”她用鼻腔哼出一个软糯音符。 老板娘发现了不对劲，惊愕扭头：“顾曜医生，你打算让她拿我练手？” 顾曜挤出尴尬笑容：“算，但也不算。” “我想握着她的手，给你打一针。” 老板娘：“打歪了怎么办？” 顾曜做出保证：“不会的，我对的很准，一下子就能扎进去。” 语落。 顾曜将针筒塞进云梦瑶手里。 随后用手心将其包裹，悬在空中。 “屁股针的见效程度比输液要快很多。” “屁股面积大，随便扎都行。” “但不要扎太深，因为会痛。” “尽量保持在外层肌肤，浅浅的就行。” “不要，必须扎深点，我就喜欢这股子痛劲。”老板娘插嘴道。 顾曜：“……” 他没有理会老板娘，而是看向云梦瑶道：“第一步，先把病人的旗袍掀上去。” 云梦瑶点点头，攥住旗袍的开叉缝隙，用力往上掀。 哗啦——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把脑袋绅士地瞥到旁边：“傻蛋，放下来点！” “露出一点点屁股肉就可以了！” 窣窣—— 云梦瑶把老板娘的旗袍往下放低了些。 顾曜瞟了一眼，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 “现在，一起把针头扎进去。” “嗯，就是这样。” “呃啊……”老板娘发出怪声。 顾曜心无旁骛，继续教导：“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 “针筒保持这个角度，不要发生晃动，要是针头断在里面就是医疗事故了。” “现在，用大拇指按住注射器，轻轻往里推。” “对，没错，就是这样。” 老板娘：“(?*?*?)呃啊……” …… 数分钟后。 扎针结束。 顾曜熟练地取下针头，丢进垃圾桶。 又带着云梦瑶去水池旁清洁双手。 认真地帮她擦手上的水渍。 “顾曜……”耳边响起软糯的少女轻音。 “怎么了？”顾曜看向她。 云梦瑶的眼里闪烁着亮莹莹的柔光，期待道：“我现在和你一样，是医生了吗……？” “啊，这个……”顾曜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梦瑶的问题。 但心底却在涌现着一股【师承衣钵】的使命感。 啪叽—— 顾曜将手掌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嗯，打过针，就算是医生了。”他浅笑。 “嘿嘿……”云梦瑶发出憨厚可掬的笑声。 她缩着脖子，尽可能抬起脑袋贴向顾曜的手掌。 感受着他身体里散发的【能量】以及【温暖】。 彼此互相慰藉。 丝毫没有注意到，趴在病床上的老板娘，仍然一动不动。 吐出口腔的舌头就这么贴着肌肤挂在空中，眼睛也呈现出‘叉叉’的形状。 【脑袋好晕】 【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哦对】 【关于温岐的事，还没有问出口呢……】 第61章 威慑大厦 30分钟后。 老板娘坐在诊所的病床上，捧着一杯热茶，窸窣喝着。 “顾曜医生，你和温岐闹出不愉快了？”老板娘问道。 顾曜挠挠头，支吾回应：“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老板娘耸耸肩：“今早她来我这里买了套衣裳，我就顺带聊了聊你们的事。” “结果……” “提到你，她就哭了，很委屈。” 顾曜震惊的头皮发麻：“哭了？流眼泪的那种？” 老板娘耸耸肩，算是默认。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温岐的泪腺还真是发达啊—— 不过—— 对于从小娇生惯养，被捧在手掌心的温家千金来说—— 病娇状态下的云梦瑶确实比较吓人—— “呼……” 顾曜轻轻吐了口浊气，继续询问：“她有说什么吗？” 老板娘摇摇头：“直言倒是没有，不过确实碎碎念。” “碎碎念？”顾曜满头问号。 老板娘应声点头：“嗯，就是那种小声说你坏话，蛐蛐你的感觉。” 顾曜：“……” 啪嗒—— 老板娘探出手，在顾曜的肩膀处轻轻拍了两下：“好啦。” “顾曜医生，打完针，我也该回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满足道：“好久都没这么爽过了。” “下次扎针，我还来找你。” “总之——” “我们小镇还是蛮和谐的，你作为唯一的医生，应该要更加注重人际关系。” “要是被乱嚼舌根，可就不好了喔。” “祝你愉快。” 老板娘朝外走去。 经过云梦瑶时，还不忘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你也是，小家伙。” 顾曜一脸懵圈地注视着老板娘离去的背影。 窣窣—— 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他的手腕。 顾曜下意识低头。 云梦瑶正攥住顾曜的手心，用力往上抬。 直至触碰到脑袋上。 “又想被摸头了？”顾曜惊讶道。 云梦瑶轻轻咬着嘴唇，眸子里洋溢着些许委屈：“顾曜……” “身上只能有你的味道……” “可以摸头久一点吗……？” 云梦瑶眼眸浮现出一层水雾的样子，楚楚动人。 顾曜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小家伙的请求。 他前倾着身体靠向云梦瑶。 搂住她的细腰托起。 坐在椅子上。 任由轻盈的小家伙趴在胸前蹭脑袋。 “嗯……” “摸久一点……” 顾曜一遍遍地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看向她的眼神，涌动着宠溺的温馨。 云梦瑶今天的状态，十分稳定。 哪怕【老板娘】当着她的面说出【玩笑话语】。 云梦瑶也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与【病态】的模样。 顾曜坚信。 终究有一天，云梦瑶的【精神状态】会恢复正常。 保持现在的【稳定性】，直至度过余生。 “傻丫头——” “真招人喜欢啊——” 顾曜浅笑，脑袋轻轻磕向云梦瑶的额头。 呼呼—— 沉浸在云梦瑶心底深处的密集黑线。 正包裹着一团隐约散发光亮的腥红柔光。 【你穿着旗袍的样子让我感觉到厌恶……】 【我唾弃你的言语，憎恶你的行为……】 【你什么档次，居然敢在我的脑袋上动手动脚……】 【你让我兴奋到发抖……】 【沉睡……】 【会更加……】 【疯狂……】 …… 与此同时。 温岐正趴在床上哭泣流泪。 她掏出手机，立刻给温震天打了一通电话。 “爸……我不想留在小镇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公司……” “我答应你多看书……学习商业经济和员工管理……” “呜呜呜……” 温震天坐在阳台上，蹙眉抽着闷烟。 明天就是周五了。 据异域商人的可靠线索。 【洛氏集团】的财阀会议，会在【威慑大厦】顶楼的会议室举行。 而—— 【那个男人】，也会现身到场。 终于……终于可以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惨死眼前…… 温震天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笑容逐渐癫狂。 “喂？” “爸……你说话啊……呜呜……” 温震天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蹙着眉头，满脸不耐烦：“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温岐哭诉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我再也没法忍受这个破镇子了，呜呜呜……” 温震天：“顾曜呢？” 提到【顾曜】的名字。 温岐的脑海里再次闪烁出在【诊所】发生的场景。 她愤懑哭喊：“你没事提顾曜干嘛啊？他死了！” （温岐说的是气话，温震天却当真了，恰好和先前的猜想完美闭合） 温震天紧皱眉头。 满脑子都是异域商人。 号称【司马冢虎】的智囊，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就不该私底下去找顾曜，拿出【阿卡姆疯人院】给云梦瑶开的精神疾病证明。 否则就不会刺激到实验品，把顾曜反噬。 按照拟定的计划。 这个时候异域商人应该在前往小镇，把实验品接过来的路上。 虽然无法推测她的【最终形态】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但只要她【私生女】的身份还在。 这场掺杂着舆论战的正面冲突！ 他就不可能输！ 温震天的眼眸浮现出阵阵血丝。 他用力捂着胸膛处的心窝。 额头凸起恐怖青筋。 【你害死了我的妻子，却向外称作工伤……】 【甚至把她的专研成果占为己有……】 【你的冷漠和无情，我记一辈子……】 【我要让你偿命……】 “房间好黑，我好害怕……” “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那个女人拿着刀来找我了……”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呜呜呜……” 电话那头再次响起温岐的哭泣声。 温震天当即大发雷霆：“吵什么吵！” “要走的人是你，要回来的人也是你！” “像你这样的脾气，全世界除了我还有谁惯着你！？” 温岐被呵斥声吓得不轻，语气近乎哽咽：“爸……” 温震天猛吸一口烟，不耐烦道：“温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要是想回来，就老老实实看书，学习部门管理。” 温岐现在只想回去，忘掉小镇里发生的不妙记忆。 她擦着眼泪，连连点头：“我学，我肯定学，呜呜……” 温震天碾灭抽完的烟头，冷冷道：“秘书今天会回小镇，你联系他，让他顺便带上你。” 语落，他匆匆挂断电话。 再次握住桌子上的相框，轻轻抚摸被【撕掉头部】的妻子照片。 兴奋等待明天的混战。 另一边。 哭泣中的温岐立刻给异域商人拨通电话，将温震天的旨意说了出来。 听完通话后的异域商人，明显一愣。 藏匿在褐色斗篷阴影处的瞳孔，划过浓郁深沉。 原本计划。 是让顾曜领着云梦瑶回去，蹚这次浑水。 把温岐留在小镇的原因，是后续温震天出事后，避免在【温氏集团残余势力】争夺权势的内部冲突中受到【牵连】。 思索几息后。 异域商人微微张口，朝着显示通话时长的荧幕，幽静呢喃：“嗯……” “温小姐，我明白了……” 表面虽答应，心里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小算盘。 无论如何。 温岐都不能回去。 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同时，也要趁着明天在【威慑大厦】、各大媒体镜头前的冲突中。 让向来高高在上、拿他当做狗使唤的温震天。 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62章 开始喜欢 周五。 天气有些阴沉。 顾曜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有个柔软的物体趴在胸前蠕动。 顾曜掀开棉被，朝里望了一眼。 发现是正在睡梦中调节姿势的云梦瑶。 “什么时候过来的……”顾曜呢喃。 他轻轻挪动身躯，扶住小家伙的肩膀把她推到旁边。 啪嗒—— 云梦瑶落到床单上。 顾曜被压得没法喘息的胸膛，顿时迎来了放松。 “唔……”云梦瑶哼唧着梦呓。 她揉了揉脸窝。 睁开微微眯起的眼眸。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凑着脑袋迎上前，将洋溢着浅笑的嘴角贴向他的红唇：“亲亲……” 刚睡醒、处于懵圈状态中的顾曜。 大脑还没有彻底醒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云梦瑶的红唇已经贴了过来。 软软的，热热的。 鼻腔呼出的轻柔气流在脸颊的三角区域扩散。 麻麻的，痒痒的。 顾曜的肌肤好似有道电流穿过。 他打了个冷颤，睡意全无。 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摸索。 直至抵在云梦瑶的胸膛上，将她推开。 “你干嘛……”顾曜惊讶地望着她。 云梦瑶又蠕动身体靠了过来。 这次不再是【强制的吻】。 而是探出白皙小臂环绕住顾曜的颈窝。 顺势将脑袋靠了上去。 “顾曜……”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想亲遍你的全身……” “想和你抱在一块儿……” “永远都不分开……”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占有欲】感觉，不太妙啊—— “唔……呼……”云梦瑶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 顾曜侧过脸注视她的眼眸。 修长的眼睫毛正贴着眼皮轻盈下垂。 并不能看见瞳孔。 不过—— 从小家伙安静的样子来看。 应该无事发生。 顾曜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云梦瑶的脸庞。 她的五官很精致。 肌肤白皙细腻，在光线的照耀中氤氲着柔光。 像极了动漫里的女主角。 “其实身旁黏着一个乖巧懂事的小甜妹也挺不错——” “要是能有办法控制住体内的【第二人格】，就完美了——” 窣窣—— 云梦瑶缓缓睁开眼眶。 灰褐色的瞳孔，朝着顾曜轻轻眨动。 “顾曜……”她轻唤着对方的名字。 “嗯，怎么了？”顾曜回应道。 云梦瑶微微张开嘴唇，幽静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主动亲吻我呢……？” 她的声音很平。 古井无波的眼眸没有激起任何情绪。 像是在询问，亦像是在心底做着某种决定。 顾曜被这股平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叮咚—— 门铃响了。 “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老伴说他肩膀有点疼，我想给他买一副通气膏药。” 屋外响起呼喊声。 顾曜急忙扭头回应：“来了！” 他跳下床。 他窸窣穿上鞋。 一遍披着外套，一边走向客厅。 推开屋门与患者家属沟通。 领着她去诊所拿药。 自始至终，云梦瑶都趴坐在床上。 直愣愣地注视着顾曜离开的方向。 微微下垂的灰褐色瞳孔逐渐黯淡。 “顾曜……” “好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身躯缓缓下移。 直至鼻腔触碰到顾曜睡过的枕头，一遍遍地吮闻他残留的气息。 “喜欢……” “真的好喜欢……” 片刻后。 顾曜回到小屋。 他并没有回房间找云梦瑶，而是走向浴室。 咕噜噜噜—— 不一会儿。 浴室传来了冲水声。 顾曜站在马桶前，平静地注视水槽内的旋涡。 云梦瑶果然具有满满的【病娇属性】啊。 顾曜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稍微让思维清晰些。 不知怎的。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异域商人对他说的话。 莫名其妙的给他一份价值8000多万的【股份转让合同】。 又莫名其妙的让他按照地址去参加【洛氏集团】的股东会议。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个充满危险的圈套。 不过，顾曜仍然打算去一趟。 他不想辜负异域商人的【馈赠】。 也想通过这笔钱，聘请世界上最着名的心理医生，给予云梦瑶最好的治疗。 “顾曜……”身旁传来小家伙的软糯呼唤声。 顾曜顺势扭头。 穿着浅薄睡衣的云梦瑶，正站在浴室前呆呆地望着他。 刘海下的两颗灰褐色瞳孔，布灵布灵眨巴个不停。。 模样十分可爱。 “怎么突然出来了？”顾曜询问道。 哗哗—— 云梦瑶伸出双手，迈着企鹅步迎向前：“顾曜，抱……” 顾曜微微一愣。 眼看小家伙的身躯快要贴到他的裤腿。 顾曜下意识地将身体前倾，把云梦瑶轻轻搂在怀里。 啪叽—— 云梦瑶顺势趴在顾曜怀里，闭上了眼睛：“顾曜，摸头……” 顾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掌心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咕噜咕噜——”云梦瑶哼唧着。 喉咙发出了愉悦的舒适声。 顾曜有些茫然。 他注视着梳妆镜反射出的倒影。 突然有一种【管家无条件服从任性大小姐】的既视感。 “医生果然是服务行业啊……”顾曜苦笑自嘲。 数分钟后。 顾曜把掌心从云梦瑶脑袋上移开。 他站起身挤牙膏。 随后将牙刷塞给云梦瑶：“洗漱吧。” “吃完早饭后，我带你去趟省城。”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去省城做什么……？” 顾曜解释道：“送你过来的那个异域商人，患了严重的脑癌，无心继续工作。” “所以，他把拥有的股份转让了些给我。” “我得去公司完成交接仪式，让股权变现，把钱拿出来。” 咚咚咚—— 云梦瑶朝顾曜跑去。 沉重的脚步声，让顾曜下意识低头。 玉藕小腿下，是一双光着的小脚丫。 粉嫩嫩的，白里透着红。 “你怎么不穿鞋啊……？”顾曜惊讶询问。 话音未落。 云梦瑶已经扑进顾曜的怀里。 纤细的柔软小臂，轻轻环绕住他的腰，小声呢喃：“顾曜……我想跟你一起去……” “笨蛋，我当然会带着你啊。”顾曜浅笑。 顺带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紧接着。 像抓小鸡似的把云梦瑶提起，走向浴室里被踢散的两只小拖鞋。 悬着云梦瑶的小脚丫套了进去。 “穿鞋子就好好穿，别突然把脚丫子拔出来。”顾曜温柔‘说教’。 如同【家庭主父】。 他蛮喜欢【正常状态】的云梦瑶。 行为举止都透露着憨厚可掬。 傻得可爱。 真希望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啊—— 顾曜沉浸在治愈的温馨相处中，心想道。 呼呼—— 微风荡漾。 云梦瑶心底深处被密集线团包裹着的腥红柔光。 再次闪烁。 【顾曜……】 【你的状态似乎和以前不一样喔……】 【现在的你……】 【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呢……】 【嘻嘻……】 第63章 手指 洗漱结束。 早餐结束。 顾曜陪云梦瑶回卧室。 拉开衣柜，挑选漂亮的衣服。 连衣裙不想穿。 礼服不想穿。 春季休闲服也不想穿。 最后云梦瑶挑选了一套黑色的常服。 这件常服是前些日子定制【生日蛋糕】时，老板娘免费赠送的。 常服的料子摸起来十分舒适。 露肩款型将云梦瑶棱角分明的锁骨凸显的妙语绝伦。 靠近跨间的衣角处，也有一圈薄纱状的裙摆尾翼。 好看归好看。 但隐隐却透露着一股阴沉的【暗黑系】。 “难得出门一次，要不换件喜庆点的款式吧？”顾曜提议道。 云梦瑶再次瞟向衣柜。 但很快便将视线移开。 垂着脑袋注视着顾曜的手腕，小声道：“只想穿这件……” 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让顾曜的心都快酥化了。 啪叽—— 顾曜的手掌再次触碰她的脑袋，打着圈抚摸。 嘴角洋溢出一丝温柔浅笑：“既然喜欢，就穿着吧。” “嗯……”云梦瑶点头，用鼻音吐出一个软糯的音符。 …… 准备好出门的行囊。 顾曜站在门前，给社区志愿者发了则消息。 希望能够在出门的这段时间，由他们代理诊所的【药物销售】业务。 作为回报，顾曜准备了两个红包。 基于以前就有类似的例子。 他干脆将红包放在诊所的玻璃柜台上。 确保他们一进门就能看见。 “走吧。”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领着他走向远处。 偏僻小镇的交通并不是很方便。 两人需要转几次长途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云梦瑶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人格分裂】了。 顾曜也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不稳定情绪】。 前提是—— 决不能刺激到她—— 与此同时。 异域商人从另一边抵达小镇。 轻轻敲开了温岐的屋门。 接她上车。 前往机场的路上。 —— 威慑大厦前。 人满人患。 附近的街道站满了追求者。 举着欢呼牌，脸上贴着纸画。 疯狂尖叫。 大喊他们喜欢的财阀明星。 各个影视报社的记者，佩戴记者证，扛着摄像机挤进最前方。 争先恐后的采访正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 一年一度的财阀会议，即将举行。 内容大致是讨论商业研究的方向，进行资源整合，投资建设。 听到小道消息的人，哪怕闭着眼睛乱投资，都能趁着风向口大赚一笔。 所以才会围着召开会议的大楼，试图探索情报。 但每年都无功而返。 因为他们压根没法靠近大楼。 此时此刻。 温震天正站在人群中，蹙眉抽烟。 【那个男人】会在一小时后，与其余【财阀成员】从威慑大厦前经过，走进大楼。 根据与异域商人的约定。 他答应会在一小时后，把试验品带过来。 待【那个男人】现身，温震天就会把【云梦瑶】的身世当着众多媒体的面，撕开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整整十几年没有现身！”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为了复仇，我始终都在隐忍！” “现在只有我一人知道云梦瑶的身世！” “但一个小时后，就是全世界的人了！” “我要让你羞愧，让你无地自容！” “然后在你绝望之际，利用你的女儿亲手杀了你！” “我要让你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另一边。 顾曜领着云梦瑶上了高铁。 列车飞驰。 云梦瑶坐在靠窗的位置，将整张脸都趴了过去。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洋溢着璀璨的光亮，不停眨动。 “在看什么呢？”顾曜闲聊打趣。 “看眼睛。”云梦瑶清幽回应。 顾曜满头问号：“眼睛？哪里的眼睛？” 他有些毛骨悚然。 目光透过车窗，迅速扫个不停。 呼呼呼呼—— 高铁突然开进隧道。 车窗一下子黯淡。 刚好将云梦瑶的倒影映了上去。 顾曜注意到了小家伙的桃花状瞳孔。 大大的，亮亮的。 清澈中透露着纯真。 虽然倒影有些模糊，但很好看。 顾曜越靠越近。 将下巴轻轻地刻在云梦瑶的脑袋上，陪她一起观看。 “顾曜……”云梦瑶的软糯声音再次响起。 “嗯，怎么了？”顾曜回应道。 她微微抬眸，清幽道：“可以亲亲吗……？” 咯噔—— 顾曜愣了一下。 尴尬地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 邻座的乘客们纷纷扭头朝这边观望。 顾曜被盯得脸颊滚烫，轻咳两声，刚打算转移话题。 “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 “来，腿收一下，谢谢。” 恰好身旁传来列车员的声音。 顾曜借驴下坡道：“我买点零食给你吃吧。” 在云梦瑶疑惑的目光中。 顾曜叫住列车员。 列车员也贴心的介绍零食类别。 “这边有新款草莓蛋糕，涂满了果酱，要尝尝吗？” “我们的师傅每天先做烘烤的。” 列车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零食。 被透明塑料壁罩住的托盘上。 有一块小小的三角形蛋糕。 除去镶嵌其中的半颗草莓。 还涂了一层蜂蜜触感的草莓果酱。 嗡嗡—— 顾曜打了冷颤。 脑海里也想起了一段不妙的回忆。 眼看云梦瑶正凑着脑袋朝这边观望。 顾曜急忙用后背挡住她，随便拿了几款小零食付了款。 “给——” 顾曜拆开包装，将一颗小乌梅递到云梦瑶的手心。 云梦瑶盯着乌梅，修长睫毛下的瞳孔清幽眨动。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顾曜疑惑询问。 “想要你喂……”云梦瑶微微抬眸，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唰—— 邻座的乘客又将视线投了过来。 顾曜浑身不自在。 基于云梦瑶具有一定的【不可控制性】。 顾曜只能惯着她，确保她不会在外面乱来。 否则【第二人格】发作，叫来警察的话—— 就没有本镇的警员那么好说话了——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眼里的期待愈发浓郁。 顾曜用手指捏住乌梅，轻轻递到云梦瑶的嘴边。 “哈唔——” 云梦瑶张开唇，含住顾曜的手指，轻轻吮吸。 酥麻触感从指尖蔓延顾曜全身。 他吓得身躯一颤，小声惊呼：“吃乌梅，别吃我手指啊……” 顾曜把手抽出。 望着湿漉漉的指尖，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云梦瑶细细咀嚼着乌梅。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顾曜……】 【我好像知道，该怎么掌控你了……】 第64章 本体 时间分秒流逝。 顾曜与云梦瑶到达目的地。 他们共同走出车站。 陌生的城市，有很多陌生的人。 街道人山人海。 路边摊的铁板上升腾着熊熊烈焰。 处处都是烟火气。 不过—— 顾曜无暇光顾这片城市。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洛氏集团】完成股份转让的交接仪式。 把股票份额【变现】，取出现金。 “顾曜……”身旁传来少女的软糯轻吟声。 顾曜下意识扭头。 恰好与云梦瑶微微抬眸的明亮眼眸四目相对。 小家伙眨巴着桃花妆瞳孔的样子十分可爱。 啪叽—— 顾曜的掌心不自觉地触碰云梦瑶的脑袋。 他控制力度的进行抚摸，嘴角洋溢出一丝淡薄浅笑：“出门的感觉还习惯吗，会不会有晕车的感觉？” 云梦瑶摇摇头，古井无波的眼眸好似风平浪静的湖面，激不起任何水花。 “不开心了？”顾曜注意到了小家伙的反常。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几息后，她展开双臂，用喉咙吐出一个软糯的音符：“抱……” 不等顾曜回应。 云梦瑶便迈着企鹅步伐靠近。 似一只温顺橘猫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前。 “唔……” “顾曜……摸头……” 云梦瑶又提出了亲昵要求。 “现在？”顾曜微微惊讶。 他抬头看向四周。 人流量巨大的车站，旅人陆续前行。 在公共场合做亲密动作，容易拉仇恨遇到【柠檬精】。 “顾曜……” “我要……” “快给我……” 云梦瑶扭动身躯，用脑袋蹭着顾曜的胸膛。 与此同时，胳膊伸向他的手腕。 试图攥住、主动把手心放在脑袋上。 小家伙似的柔软语调，让顾曜的心都快化了。 他不忍心拒绝可爱姿态中呢喃出的请求。 轻轻搂住云梦瑶细腻的腰间。 小臂沿着她的肩胛骨绕向脖颈。 用反扣的姿势将掌心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反复揉搓。 “唔……好喜欢……” 云梦瑶掩合双眸，用心去感受这股传递的【温暖】。 直至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一直用鼻子哼着‘嗯嗯嗯……’，与喉管联动发出的气泡音，就是咕噜声。） 云梦瑶的身体软软的，小小的。 外加乌黑秀发弥漫出的香味。 就像是抱着一块松软的草莓。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顾曜被抱得有些头晕，才想到撒开云梦瑶。 “抱够了吧。”顾曜浅笑，轻轻松开手。 但下一秒。 云梦瑶又把顾曜的手抓了过去，撒娇呢喃：“不要，没有抱够……” “顾曜……再近一点……” “好喜欢你身体的味道……” “唔……” “忍不住……” “好想吃……” 顾曜：“？！” 顾曜的身躯微微一颤。 她轻轻抵住云梦瑶的胸膛，将她往外面稍稍推了一小段距离。 不安地看向她的瞳孔。 长时间沉浸在搂抱状态中，让云梦瑶有些【头晕缺氧】。 她微微眯起的眼神有些迷离不定。 尽管透露着【喜爱】与【微薄占有欲】。 但并没有浮现出那轮令人毛骨悚然的【腥红尾影】。 “呼……” 顾曜稍稍松了口气。 他再次看向车站前的人流量。 心有余悸。 倘若云梦瑶在这种地方把【第二人格】刺激出来。 即便有【精神病报告】的相关证明，也不好使。 要是危害了社会秩序与稳定。 很容易被列为【暴恐】。 到时候接触到的可就不是派出所的调解警员，而是真枪实弹的…… 顾曜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出门这趟，就是为了拿到钱。 并取出一部分聘请全国最好的精神病医生和心理医生。 把云梦瑶【情绪不稳定】的症状弄明白。 并及时治疗。 让她以【正常人】的身份，重回自己身边。 无论怎样，顾曜都没有抛弃云梦瑶放任不管的打算。 谁让这个小家伙，夺走了他的【纯爱初吻】呢……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提醒道：“已经在车站前耽误了很长时间，该去公司了。” 语落，顾曜看向周围，准备拦截一辆出租车。 “顾曜……”云梦瑶呼唤他的姓名。 她前倾着身体，趴向顾曜的后背。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压力，顾曜感受到了柔软。 他不敢随意走动，生怕把云梦瑶弄摔跤。 “顾曜……” “你喜欢我吗……？” 云梦瑶轻声询问。 她侧着脑袋。 脸颊贴着顾曜的后背。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瞳孔，荡漾出一层水雾状的波纹。 顺着视线平静地注视绿化带里的碧绿杂草。 顾曜微微张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怎么突然问这个……？”顾曜询问。 云梦瑶微合眼眸眨动，语气一如既往地幽静：“因为很喜欢你……” “所以也想让你喜欢我……” “听到满意的回答，才会开心……” 顾曜：“……” 还真是【病娇】特有的思维呢—— 他蠕动着喉咙，正打算回应。 “顾曜……” 云梦瑶软糯无声的轻吟再次响起。 “可以说喜欢我吗……？” “哪怕是假的也好……” “让我开心一回儿，好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云梦瑶嘴唇贴住的后背，刚好是护住顾曜心脏的肋骨。 声音沿着骨传导传递。 顾曜感觉心里痒痒的。 云梦瑶的呼吸声仍在继续。 顾曜把胳膊伸到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确保小家伙不会摔倒，这才缓缓转身。 与那轮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对视数秒后。 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嘴角浮现一丝暖心浅笑：“喜不喜欢的，其实有时候无需用言语表达。” “我的初吻，可是给了你……” “初吻？”云梦瑶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似乎对【人格分裂】时做出的事情，毫无印象。 顾曜只好苦笑，再次揉着她的头颅传递温暖：“没关系……” “总有一天，我会治好你的。” 滴滴—— 出租车停在道路旁，朝顾曜滴了滴喇叭。 顾曜回头瞟了一眼，招呼道：“我们的车来了。” “走吧。” 啪嗒—— 云梦瑶迈步向前，轻轻攥住了顾曜的手腕。 灰褐色瞳孔闪烁出一层【腥红色尾影】。 但很快就恢复到常态。 唯有嘴角流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曜】 【我很享受陪你出行的过程】 【就像是在调戏一只小羊羔】 【你总是觉得我有精神疾病，想要通过心理医生把我治好】 【那你猜猜看】 【谁，才是真正的本体呢……？】 第65章 私生女 【威慑大厦】前，人头攒动。 温震天蹲在矮树枝条旁。 蹙眉抽着闷烟。 身旁是无数的烟头，以及烟灰。 眼眶中的那轮被血丝覆盖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大厦周边不同的道路。 “在哪……？” “你究竟在哪……？” 他一遍遍的吮吸香烟。 任由丝缕状的白色烟雾在身边环绕。 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吱吱吱—— 伴随着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时传来的鸣叫声。 一辆加长版林肯商务车停在【威慑大厦】前。 司机下车，小跑来到后座车门前。 他拉开车门，抬手遮挡门框，防止里面的人下车时被磕到头。 哗哗—— 一只漆黑的长筒靴轻轻落地。 西装革履的男人抖擞衣襟，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警戒线外的围观者。 “啊啊啊啊啊——！” 人群立刻传来尖叫声。 他抬起手，朝欢呼声最热闹的那片人群挥了挥手。 轰—— 热情高涨的人群再次沸腾。 欢叫声无数。 甚至有几个尖叫的围观者，因为缺氧陷入昏迷，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洛董，洛氏集团的最高决策人，真的是你！” “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你了！” “曾经纵横商海，白手起家，用二十块钱投资创业赚到两千五百万的新秀企业家！” “当年我们跟着你投资炒股，赚了不少钱呢！” “洛董，你这次回归是不是有新的研究方向了？” “这次你要研究哪项新型产品，是医药，还是其它的？” “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点小道消息，我们跟在后面喝汤啊！” “……” 人群嘈杂不堪。 洛东海并没有理会。 他依旧保持着商业性质的标准假笑，向围观者们挥手致敬。 同时—— 在众多记者闪光灯的拍摄光中，被保镖及工作人员们护着。 缓缓走向【威慑大楼】展厅。 丝毫没有注意到。 人群深处有一双疯狂颤抖的血丝瞳孔，正死死盯着他。 “洛东海……” “是你……” “果然是你……” “这么多年，我拼了命的想要见你，谋划报复你的手段……” “你终于现身了……” 温震天吭哧着粗气，眼里满是杀意。 他强忍着颤抖的身躯，给异域商人发送【秘密讯息】。 温震天：“行动！” 然而几秒的等待后，周围也寂静无声。 温震天心里一颤，再次给异域商人发送讯息。 “行动！行动！给老子行动起来啊！” 温震天低沉咆哮，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瞪着手机。 反复戳向【讯息】发送键的指尖，越来越用力。 将荧屏戳到砰砰作响，直至屏幕碎开。 与此同时。 另一座城市的机场。 异域商人坐在候机室的座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上传递的【行动讯息】。 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而是平静地把手机关机。 哒哒—— 身旁传来脚步声。 温岐一手端着酸菜泡面，一手握着两根火山石烤肠。 一屁股坐在异域商人旁边。 “诶嘿，你肚子不饿吗？” “喏，给你吃一个。” 她将手里的烤肠，分了一根给异域商人。 异域商人接过烤肠，浅笑道谢：“谢谢你，温小姐。” 温岐就着烤肠嗦泡面，突然询问：“话说你每天都穿个斗篷帽子，真的不会被当做传教士抓起来吗？” “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 “把斗篷脱掉，让我看看！” 温岐没大没小的凑近脑袋，想要目睹异域商人真容。 叮咚—— 就在这时，飞机提示音响起。 伴随着机械的女声播报音。 温岐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起飞时刻表。 滚动的电子屏幕上，显示本次乘坐的航班误点，即将再次推延半小时。 “哇靠，这次坐的飞机到底是哪个航空公司啊！” “反复误点，反复往后面推时间。” “还让不让我回去了啊！” …… “回消息啊，回消息啊！” “电话接起来啊！” 温震天哆哆嗦嗦，更加频繁的触碰手机屏幕。 就在他拨打电话想要一问究竟时。 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忙音关机声。 轰隆—— 温震天身躯一颤。 那轮布满血丝的瞳孔，也瞬间收缩，汇聚成一个小点。 哐当！ 下一秒。 手机被他砸在地上。 当即四分五裂。 “你在我身边待了10年，现在背刺我！” “叛徒！孽畜！你不得好死！” “偿命！偿命！你们所有人都要偿命！” 温震天气得浑身颤抖，模样近乎癫狂。 “大胆，居然敢在威慑大厦附近说脏话，你是在亵渎财阀集团的神圣心灵！”身旁的男路人愤愤不平道。 “给老子滚一边去！”温震天吼叫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男路人被打得不轻。 身体旋转几圈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耳膜出现了损伤。 温震天无暇管他。 瞪得发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洛东海即将跨入大楼的背影。 钻出拦截的警戒线，似脱缰野马冲了过去。 “洛东海，你给老子死……！”温震天怒叱咆哮。 但还没跑出去几米，就被赶过来的安保拦截。 突发状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报社记者们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统统跑过来拍照。 在闪光灯的照耀中。 温震天因怒气瞪着瞳孔流淌哈喇子的表情，十分恐怖。 “十二年前，我老婆是你洛氏集团的高管！” “可是你却杀了她，还夺走了她毕生心血研究出来的成果！” “你知道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整天以泪洗面，我恨啊，恨为什么当时没有勇气跟你同归于尽！” “偿命！我要让你偿命！” “啊啊啊啊——” 温震天愤怒吼叫。 宛若一头发狂的凶兽。 两名保安拦着他，险些让他冲出去。 安全部门只好继续增添保安。 五六名保安聚在一起死死地夹住温震天，让他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报社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一秒拍60张素材。 围观者们的讨论声七嘴八舌。 即便如此—— 浩大场面也没能让洛东海止步。 仅仅是平静地注视温震天一眼。 洛东海便继续前行。 眼看即将走进威慑大厦。 温震天更加疯狂。 他吭哧喘着粗气，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唾液横飞的呵斥咆哮。 “洛东海，你这个无耻的小人！” “你靠女人上位，却背叛她！” “还搞出来一个私生女！” “你禽兽不如啊你……！” 轰——！ 人群再次沸腾。 报社记者按动快门的次数更加频繁。 照相机迸溅着团团火花，涌入难闻的黑色焦烟。 轰动中。 洛东海停下步伐。 波澜不惊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 随即被恐慌取代。 没做安全措施就那么一次…… 这就有了……？ 第66章 人造病娇 几乎是同一时间。 围观者与报社记者们的视线，汇聚在了洛东海身上。 观察他的反应。 此时的洛东海已经收回惊讶目光。 恢复到往昔平静。 他深知自己的公众人物。 无论是否解释都会被舆论推到最高点。 因此，他打算不再理会。 瞟了一眼温震天，便将目光收回。 跨向威慑大厦的展厅。 温震天心急如焚。 他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想要冲上前与洛东海当面对质。 然而—— 围着他的安保们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就连报社记者们也因为温震天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把本次冲突当做闹剧即将散场时。 温震天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 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听到争吵声、领着云梦瑶过来看热闹的顾曜。 “她来了，她来了！” 温震天指向两人，大声嚷嚷：“就是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 “她就是洛东海藏在外面的私生女！” “要是你们不信，就去做dna检测啊！” “洛东海，你敢吗！” “我就问你敢吗！？” “哈哈哈哈哈——！” “你杀我妻子，让我崩溃到精神分裂！” “我要让你的女儿也尝到这种滋味！” “这是我在精神药物上研究的新型成果！” “一个人的血，是不够偿还债务的！” “杀光他们，快杀光所有人！” “……” 温震天的模样近乎癫狂。 顾曜愣愣地望着他，几乎傻眼。 精神药物……？ 云梦瑶的【人格分裂】与【精神疾病】，并不是先天性的。 而是被后天的药物，刺激到了神经。 云梦瑶…… 她是【人造病娇】？ “顾曜……” 少女的软糯轻吟声，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他顺势低头，与那轮浮现着璀璨荧光的瞳孔对视。 小家伙古井无波的眼眸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看着看着。 顾曜的心里再次衍生出几分怜悯。 他伸出手，主动把云梦瑶搂在怀里，给予安慰。 云梦瑶习惯性地闭上眼眸。 嗅闻顾曜胸膛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认真感受掌心搭在脑袋上传递的温暖。 “顾曜……” “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她的声音很小。 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顾曜只能听见胸膛荡漾着蚊虫振翅的微妙音符。 还没等他重新询问。 便被过赶来的报社记者们，用带着闪光灯的照相机‘狂轰乱炸’。 睁不开双眼。 此时此刻，大厦前的洛东海。 同样注意到了正在搂抱的两人。 但视线却紧紧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像…… 太像了…… 模样简直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莫非…… 她真是自己的女儿…… 众目睽睽之下。 他不敢进一步调查。 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冷静地跨进大厦。 从转角处上楼梯，乘坐电梯到顶楼。 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 就在经过走廊拐角时。 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掐住脖颈。 沿着惯性用力抵在墙壁上。 砰—— “咳咳……”洛东海剧烈咳嗽。 他忍受着被掐脖子的窒息痛楚，紧紧地盯着面前染着白色长发的女人。 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老……老婆……” 啪—— 安琳反手就是一巴掌。 洛东海的脸颊顿时多了个通红的手掌印。 “洛东海，你行啊——” “吃我的，喝我的，借我的势力上位——” “没有我，你还指不定在哪个下水道里做老鼠呢——” “当初就因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被原配抓住打的半身不遂，差点殒命——” “是我把你救了回来——” “你下跪道歉，哭的痛哭流涕，求着我原谅——” “我心软信了你——” “现在你告诉我，在外面搞出来一个私生女？” 阴沉的冰冷气息，好似极寒风暴。 洛东海感觉像是坠落到了深渊冰窟，忍不住的打摆子。 他想挣扎，奈何被安琳死死掐住。 “你在抗拒什么！？” “是想跑吗！？” 安琳更加用力的掐住洛东海的脖颈，恨不得立刻让他死于非命。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洛东海疯狂扭动身躯。 轰隆—— 一声巨响。 身后的铝制铁皮门被撞开。 两人硬生生的摔了下去，倒在顶楼天台。 洛东海趁机挣脱，想要逃窜。 却发现周围没有路口，直至被逼到了天台边。 他俯瞰楼下。 警戒线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似乎有人发现他了，指向他议论。 紧接着，又迎来了报社记者们的疯狂抓拍。 “洛东海，你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给我下来！” 安琳蹙眉呵斥，压迫感十足。 洛东海心里一颤。 他紧紧地盯着站在眼前的女人。 心里，沉寂着万千复杂。 结婚十几年，安琳从来都不让他碰。 他也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在外面发泄。 闹出【私生女】这么大的岔子。 具有【女强人属性】的安琳，必然不会放过他。 他彻底完了！ “洛东海，你想死吗！？” “给我滚下来！” 呵斥声再次响起。 洛东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脑海里却在浮现云梦瑶的容颜。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个女儿…… 如果早一点知道女儿的存在，他必然会放弃一切财产，去找那个女人。 但是—— 一切都太晚了—— “洛东海，我倒数三个数！” “三！” “二！” 安琳竖着手指开始倒计时。 洛东海扭头看向几十米高的水泥地。 突然心一狠。 回眸嘶吼道：“安琳！” “和你结婚这段时间，你总是用你的大女人主义命令我！” “对，我承认，我在做生意方面不如你！” “如果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 “但是，你是我老婆啊，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你知不知道那些财阀高层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 “我是人，是男人，我也有自己的脾气！” “十几年了，你总是在命令我，强迫我按照你的想法做事！” “导致我忍气吞声，是所有人眼里的软弱男，绿毛龟！” “我们就不该认识，我宁愿抛弃一切，做个平头老百姓，一家三口过日子！” “现在我有女儿了，哈哈哈，我洛东海有女儿啦！” 安琳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任何违背我的行为！” “我吞并你的洛氏集团，冻结你旗下的所有产品和资金！” “我让你自生自灭！” “冻结……你以为我就没想过转移资产吗？”洛东海吭哧喘气。 他回眸俯瞰人群。 试图寻找云梦瑶的身影。 然而—— 却扑了个空。 “你给我下来！”安琳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眼看她迈着步伐逼近，要把洛东海拉下来。 洛东海急忙跨到天台顶端，俯视人群大吼：“对，老子就是在外面偷人了！” “我受不了安琳，我早就想离婚了！” “她不肯，她不让，她处处打压我！” “现在她还要把我抓回去，要‘审判’我的罪行！” 洛东海的声音，响彻如雷。 安琳瞬间慌了神，踩着高跟鞋逼近：“你给我闭嘴啊！” 洛东海鼓起勇气，继续大吼：“20年来，都是安琳在左右我的人生！” “今天，老子也要自己做一次选择！” “洛氏集团的所有股份和钱财，全部转移给我女儿！” “这是遗嘱！” “任何人都无权干预，无权冻结！” 安琳气得牙齿颤抖：“洛！东！海！” “我要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洛东海用布满血丝的眼眸瞪了她最后一眼，道出‘男人雄风’：“今天老子要做自己！” “没有任何人能够审判我！” “我去你妈的老天爷！” “啊啊啊啊——” 洛东海吼叫着，跳下天台。 直挺挺的朝楼下坠落。 第67章 爸爸 轰隆—— 沉重闷声响彻云霄。 洛东海的身体接触坚硬的水泥地，弹了两下。 涌出数丈高的灰尘。 鲜血，缓缓溢出。 “啊啊啊啊——” 现场传来骚乱尖叫声。 报社记者们立刻围了过去，疯狂抢镜头。 安保和工作人员即刻行动，维持现场秩序。 滴滴滴嘟嘟嘟嘟—— 闪烁红蓝光亮的警车，在道路上持续，迅速逼近。 天台顶端—— 安琳迎上前，俯视楼下。 见洛东海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她吓的双腿一软。 后仰身体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哒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 身穿制服的秘书及其他人迅速朝安琳逼近。 “安总，您节哀——”众人默哀道。 安琳紧咬牙关，冰冷的眼眸深处荡漾着无尽怒火：“节哀有什么用！” “赶紧去把洛东海的死亡报告申请出来！” “一把火烧成灰，脏我的眼！” “是……”众人纷纷点头。 安琳回眸呵斥：“那就赶快去啊！” “以最快的速度！” “冻结洛氏集团旗下的全部产业！” “还有——” “把那个私生女给我揪出来！” “洛东海以为靠自杀，就能保全后代衣食无忧吗？” “他简直是在妄想！” “我说过，让他断子绝孙，就一定会做到！” 与此同时。 顾曜跨进洛氏集团的大楼。 拿着异域商人给的【股份转让文件】与【本人签名单】，进入高层办公室。 并在秘书的带领下去档案室认证。 接着便坐在电脑前处理【股份转让】的对接事宜。 顾曜也始终在观察云梦瑶的反应。 从头到尾。 小家伙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但却像是有心事似的，总会在踱步时不经意间走到窗户边。 微微抬眸。 注视着被阴云染出些许灰蒙的苍穹天际。 “在想什么呢？”顾曜迎上前主动闲聊。 云梦瑶转过身。 灰褐色的瞳孔在白炽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群星。 啪叽—— 她迈步向前，熟练地将脑袋贴向顾曜的胸膛，聆听着烛骨般的心跳声。 “顾曜，想被摸头……”云梦瑶轻吟道。 她的语气很平静，心却有些乱。 或许是刚刚在【威慑大厦】前听到某些不好的言论，扰乱了心智。 “呼——” 顾曜默默地吐出一口浊气。 探出手掌，一遍遍地抚摸云梦瑶的脑袋。 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充满磁性与温暖：“乖，别胡思乱想——” “等股权变现后，我就带你回家——” 啪嗒—— 女秘书敲击键盘回车键。 打印机启动。 吐出了一张张的纸质合同。 她起身上前。 将页码理整齐，使用订书针装订。 随即把合同递给顾曜。 顾曜大致看了一遍。 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总，恭喜您完成交接，成为我司的新股东。” “后续我司会为您分配专属秘书，协助您完成工作事宜。” “……” 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跌跌撞撞跑进来，仓皇道：“薇薇姐，洛董死了！” “他从威慑大厦顶楼跳下，当场没了知觉！” “临死前，他立下遗嘱，把资产全部留给他的女儿……” “我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说话间。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顾曜与云梦瑶。 立刻指了过去，狂吸凉气道：“对，就是这个穿黑衣服的女人！” “当时所有人都看见她了！” “她就是洛董的女儿！” 嗡嗡—— 女秘书的身躯猛然一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难以置信。 “薇薇姐，快！” “现在洛氏集团群龙无首，各自为战！” “安琳那边必定也会采取强制措施，把财产冻结！” “趁他们还没有完全行动之前，我们要赶紧把集团财产转移到洛董女儿的名下！” “她才是洛氏集团合法继承人！” 女秘书心如乱麻，蹙眉道：“身份还没有认证，太过于草率了。” 男人继续催促：“没时间了！” “闹出这么大的轰动，洛氏集团会被瞬间推到风口浪尖！” “就算她真的不是洛董的女儿！” “那也必须要是了！” “……”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 嘴里说着各种【财阀集团】的名称与主要高层人物。 顾曜完全不懂。 他保持着一脸懵圈的状态。 一边揉着云梦瑶的脑袋，一边注视着两人在四台电脑前来回使用。 …… 半小时后。 顾曜收到一则短信。 是【洛氏集团】的内部管理员登录链接。 他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点了进去。 不仅有各种汇报事宜。 还有专属秘书的弹窗邀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账户里的巨量股份。 以及正在实时涨停的红绿股票图。 按照现阶段的价格，顾曜把股份全部卖出去，可以拿到8300万。 他毫不犹豫地点击抛售。 滴滴滴滴—— 办公室的四台电脑同时发出报警声。 男助理吓得脸色苍白，哆嗦道：“薇薇姐，不好啦！” “集团有8300万正在流入市场！” 女秘书也被吓得不轻。 她流着冷汗看向屏幕。 几息后。 她扭过头。 用一种快要翻白眼的状态注视着顾曜。 随即朝男助理回应：“别管那些，先把洛董女儿的账户弄好！” …… 噼里啪啦的键盘忙碌后。 两人累得瘫倒在办公椅上。 “所有的申请都报上去了。” “法人变更，执行人变更，决策人变更。” “洛氏集团也在申请更改公司名。” “集团资金按照遗嘱继承，虽然要支付一笔费用，但大部分资金还是保留下来了。” “短时间内，应该能安然无恙。” 此时此刻。 顾曜仍然站在旁边，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云梦瑶安静地像是一只橘猫。 闻嗅顾曜身体的味道，感受他手心传递出的温暖。 滴滴滴—— 短信提示音响起。 先前卖出去的股份，已经被售之一空。 资金全部汇到了顾曜的银行卡里。 等顾曜重新点击洛氏集团的管理员链接，想要登录账号时。 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权限了。 八成是股票份额丢失，被自动踢出【股东】的权限范畴。 但是—— 顾曜并不在乎。 不论如何，钱已经到手了。 但回家前，顾曜还有些疑惑想问。 他轻轻拍了拍趴在怀里的少女，眸子里掠过些许复杂：“他们刚刚说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洛氏集团的董事长，真的是你爸？” 云梦瑶摇摇头：“不知道……” 短暂的停顿。 她抬起灰褐色的瞳孔，清幽道：“顾曜……” “我不要爸爸……” “我只想要你……” 第68章 药物 顾曜：“……”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爸爸……” 顾曜：“？！” 顾曜打了个冷颤，狂吸凉气。 他轻咳着，正打算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就在这时。 云梦瑶没有说完的断句，悠悠响起：“爸爸不知道去哪了……妈妈也是……” “呼……”顾曜浅浅的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给予安慰：“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 云梦瑶趴在顾曜的怀里，轻轻蹭着脑袋：“不找他们，只要你……” 顾曜咂咂嘴，轻声谩骂：“傻蛋，不要这么说。” “嘶，你牙齿是不是刮到我了……” “怎么变黏人了啊……” 顾曜感觉胸前趴着个巨型史莱姆。 正在蠕动着身躯，反反复复的蹭着他。 好几次的用力导致顾曜身体发生倾斜，歪歪扭扭的朝身后踉跄几步。 最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中。 顾曜才抓住云梦瑶的两只小爪子，把她轻轻挪开：“该回家了。” 云梦瑶抿着嘴唇。 虽然心底有很多不舍。 但还是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朝顾曜乖乖点头。 “你们不能走！” 然而——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 身后传来女秘书的急迫声。 她踩着高跟鞋逼近，拦住两人。 眼眶中的那轮黝黑瞳孔，紧紧地盯着云梦瑶。 哗啦！ 她前倾着身体半蹲，双手轻轻扶住云梦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洛氏集团刚刚发生事变，根据前任董事长的遗嘱，洛氏集团的财产全部都会转移到你的麾下。” “现在程序正在走，相关部门也在报备做审批。” “今天和明天，有大量的文件需要你签字。” “你得留下来！” 云梦瑶迷茫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顾曜急忙站出来解释：“来洛氏集团前，我们确实路过威慑大厦，也看见现场发生了什么。” “虽然没有听到这位洛董具体说了什么。” “但是平白无故说云梦瑶是他的女儿……” 女秘书打断道：“我知道这很突兀，但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洛董遇难，对洛氏集团是巨大打击。” “没有决策人，我们很容易被其余的财阀集团盯着。” “内部的那群高层也各有心思。” “现在必须要有人能站出来主导。” 女秘书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不需要这个女生做什么，只要她没走，让别人知道洛氏集团还有主心骨就行。” “等度过这次破碎危机，安然无恙以后。” “到那个时候，我也稳住了集团的内部混乱。” “然后再签订对接合同，更改话事人就好。” “作为回报，你们也能拿到不菲的资金。” “至少10个亿！” “我保证你们的后代，都是贵族，衣食无忧！” 顾曜稍稍一愣。 听女秘书的意思，是想利用【洛董私生女】的名号，把混乱的高层们拉拢过来。 培养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和地位。 届时，也会给出互惠互利的10亿酬劳。 好一个集团内斗啊…… 顾曜稍加思索。 异域商人给的【股权转让协议】，已经让他拥有将近1个亿的财富。 这笔巨款，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花完。 其实再加10个亿，顾曜的心里也没有太多起伏。 他寻思着【洛氏集团】好歹属于财阀势力。 想必人脉很广。 通过这层关系网，或许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请到有能力的医生。 查出云梦瑶的具体症状。 况且—— 现在的云梦瑶处于风口浪尖。 如果商业集团的内部争权，真的像电视剧里饰演的那么残酷。 云梦瑶很可能会有危险。 衡量利弊后。 顾曜答应了女秘书的提议。 女秘书露出欣慰笑容，朝顾曜伸出手：“感谢。” “我保证不会太久，最多三天就能平息风波。” 顾曜礼貌握手，应声道：“嗯。” “我叫白薇。” “顾曜，云梦瑶。” …… 交换姓名后。 顾曜被集团的其她秘书，安排到了宿舍楼。 宿舍是单间。 铺着柔软的席梦思大床。 木质地板上，还铺满了柔软的绒毛。 空调，浴室，电视机，小型沙发座椅，应有尽有。 拉开窗帘，甚至还能看见一个拓展出去的阳台。 采光很好。 顾曜顺势坐在床上。 臀部坐下去的地方，顿时凹陷。 顾曜感觉像是坐在上。 软软的，很舒服。 他躺在床上掏手机。 手机屏幕仍然显示着与白薇加好友的页面。 顾曜点开她的头像，打算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名医。 但编辑出的问题，并没有点击发送。 因为顾曜想起一件事。 【威慑大厦】前，温震天说的【精神药物新型研究成果】。 将前阵子异域商人说的【温震天接触过云梦瑶】联系起来。 冥冥中，他似乎看出了端倪。 “是温震天害的她？” “滥用精神药物，导致出现的后遗症……？” 顾曜给白薇发送消息，想询问温震天的情况。 后面知晓，温震天在威慑大厦前被警察抓走了。 根据他自己说出来的话，以及现场的证据。 再追溯他曾经参加过的【精神病患者药物】研究。 正在审问调查。 顾曜紧锁双眉。 心里把温震天骂了个底朝天。 又接着询问白薇，是否认识钻研精神疾病的医生。 得到白薇【抽出时间去问问】的答复后。 顾曜关闭了她的对话框。 又点开通讯录，寻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短暂的等待。 通话那头传来一个沉闷的音符：“喂？” 顾曜张口回应：“老师，我有打扰到你吗？” 导师：“什么事？” 顾曜：“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是关于精神疾病的药物……” 话音未落，导师稍稍皱眉：“你的专业是药学，这不是你的研究方向。” 顾曜：“……” 导师：“还有其它事吗？” 顾曜听出了导师的忙碌，摇摇头道：“没有了。” 啪嗒—— 通话挂断。 顾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脸颊迅速燥热。 应该提前发个消息问问的…… 打电话似乎有点冒失…… 哒哒—— 身旁传来脚步声。 顾曜刚打算扭头。 一只柔软的双手顺势环绕住他的腰间。 伴随着耳畔传来微妙的炙热气息。 云梦瑶的声音，清幽荡漾。 “顾曜……” “你说过喜欢我的……” “对吧……？” 第69章 主动吻 顾曜微微一愣。 正思索着该如何回应。 下一秒。 就被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扑倒。 他身体前倾，硬生生地倒在床上。 在柔软席梦思的松弛中，渐渐向下凹陷。 “哈唔——” 云梦瑶毫不犹豫地扑向顾曜。 掐住攥住顾曜的手腕，将他的胳膊反扣在床上。 吻向他的红唇。 “唔……” 顾曜瞳孔震惊。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充满了难以置信。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娇化…… 到底是谁刺激到她了…… 等等……？ 惊恐之余。 顾曜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云梦瑶在接吻时虽然会闭着眼睛。 但偶尔也会睁开眼眸。 黝黑的修长睫毛轻刮顾曜的眼眶时。 他注意到了云梦瑶的瞳孔。 并不是荡漾着腥红尾影的冰冷眼眸。 而是古井无波的灰褐色。 亲吻带来的愉悦感让她眼神微眯，眼角迷离。 顾曜惊愕不断。 他疯狂摇晃身躯，从云梦瑶的束缚中挣脱。 溜到床铺的另一边。 喘着厚重的粗气。 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云梦瑶，你怎么回事……？” 云梦瑶跪坐在床上，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古井无波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曜……” “为什么要找医生……？” 顾曜微微一愣。 云梦瑶反常的行为，仅仅是自己拨打了一通电话？ 他咽下一口唾液，认真解释：“我答应过你，要治好你的病啊。”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耷拉眼角的眉间，汇聚着越来越多的委屈： “顾曜……” “你明明说过要把我当做普通人看待……” “为什么要找医生……” “为什么……？”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没有情感，没有波折。 像是在自问。 她用手掌撑在床单上，一点点爬向顾曜。 机械似的询问藏匿在心底深处的疑惑： “为什么……” “你也想喂我吃奇奇怪怪的药吗……” “顾曜，你回答我……” 平静的语态，让顾曜感觉到了些许恐怖。 他深吸一口气。 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缓，稳住云梦瑶渐渐癫狂的情绪： “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我刚刚是在给老师打电话。” “他是研究精神病的专家。” 【精神病】三个字。 宛若一道梦魇，源源不断地涌入云梦瑶的身躯。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 跪坐在床上，注视着颤抖不停的掌心。 从而让身体更加急剧的颤动。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一些东西了……” “他们打我……用沾了水的藤条鞭策我的身体……” “折磨精神……” “吃奇奇怪怪的药……” “不要……” “不要再这么做了……” “顾曜……” “顾曜……” “顾曜……” 云梦瑶一遍遍的呼唤他的姓名。 捂着脑袋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顾曜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迎上前，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一只手抚摸她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试图给她带来厚实的安慰。 “我在，我一直在身边。” “你不稳定的情绪，大概率是滥用药物的后遗症。” “放轻松……放轻松……” “我会着治好你的……” 顾曜反复叮咛。 一遍遍地道出温柔话语。 试图抚平云梦瑶痛苦的情绪。 搂抱的方式果然很有作用。 拥抱十几分后。 顾曜明显感觉到云梦瑶不稳定的情绪正在渐渐放松。 他趁热打铁，增加摸头的频率。 云梦瑶似乎很喜欢这种裹满安全感的享受。 依稀间。 顾曜听见云梦瑶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 他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放松。 “顾曜……”少女的软糯轻吟声，贴着他的胸膛传递。 顾曜感觉心窝子里痒痒的。 他同样把下巴轻轻磕在云梦瑶的脑袋上，用鼻音哼着回应：“嗯，我在呢。” “你会一直在吗……？”云梦瑶问道。 顾曜点点头，不假思索道：“会的。” 云梦瑶微微张口，道出心声：“那你可以吻我一次吗？”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可以……吗？”云梦瑶抬起浮现着水雾状波澜的灰褐色瞳孔。 顾曜同时注视着她。 云梦瑶的眼睛很漂亮。 桃花妆的眼眸很亮，很大，很清纯。 可爱的外貌下，是乖巧的神态。 充满保护欲的小小身躯，让顾曜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顾曜……” “可以接吻吗……？” 少女再次道出轻盈盈的软糯心声。 她的声音很暖。 像洋流，在顾曜的肌肤间流淌。 顾曜小鹿乱撞。 犹豫不定。 他向来不会拿感情当做儿戏。 同样也会专心去处理一段感情。 【强制的吻】和【主动的吻】，是不一样的。 【强吻】会让大脑空白，忘记自我。 【主动吻】会让心跳加速，脸颊红温。 自打被【夺走初吻】的那一刻起，顾曜就在正视这段感情。 虽然有点【强买强卖】的感觉。 但云梦瑶并没有什么不好。 “顾曜……” “想要……” “想要你……” “……” 云梦瑶再次呢喃着请求。 与此同时。 她微微抬鄂，轻闭双眼。 耐心的等待。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焦灼的缘故。 顾曜出现了耳鸣。 反正吻过那么多次…… 也不差这一次…… 就当做安慰云梦瑶好了…… 小家伙只是想要一次主动，得到安全感罢了…… 顾曜在心里做着决定。 他前倾着身体，凑着脑袋，缓缓朝云梦瑶靠近。 直至触碰到她的唇边。 感受到了鼻腔呼吸出来的炙热温度。 短暂停顿。 顾曜红着脸颊，心跳加速地贴了上去。 吧唧—— 云梦瑶的唇软软的，热热的。 这是她头一回认真感受云梦瑶的存在。 哗哗—— 突然。 顾曜感受被一双柔软的胳膊搂住腰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胸膛传来一股压力。 他整个人都朝身后仰倒。 硬生生地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随之而来的是云梦瑶按住手腕、更加用力的束缚。 她直视顾曜的眼眸，居高临下着与他保持平行。 灰褐色瞳孔深处。 两道荡漾的腥红尾影，幽幽浮现。 云梦瑶嘴角上扬。 流露出一丝【得逞】后的笑容。 她嬉笑着向顾曜靠近。 直至嘴唇贴到他脸颊的肌肤，微微张口道： “顾曜……” “这一次，可是你主动吻过来的……” “你赖不掉了喔……” “嘻嘻嘻……” 第70章 打扰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微微瞥眸，想要去看云梦瑶的脸。 但此刻的她，正用唇瓣贴着顾曜的梨涡缓缓下移。 直至来到颈窝前，轻轻咬住顾曜的喉结。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不适感，顷刻间蔓延全身。 “云梦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窣窣—— 云梦瑶前倾身躯。 将脑袋重新凑上前。 用那轮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灰褐色瞳孔与他对视。 嘴角勾勒出一丝微扬弧度。 似笑非笑。 “叫老婆……” 荡漾着些许冷意的御姐音夹杂着病娇少女呼出的炙热气息。 充满了玩味神情。 顾曜心里一颤。 他用眼角余光瞥向被她按住手腕的双臂，稍稍摆动。 却无法挣脱。 云梦瑶的力气很大。 大到仅凭两只手，就能把他硬生生的压在席梦思床单上。 “顾曜，你不是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你不是说过，要和我永远也不分开吗……？” “你不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来啊，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 “叫老婆……” “你叫啊……你倒是叫出来啊……” “嘻嘻嘻嘻……” 毛骨悚然的渗人笑声，在房间内荡漾。 云梦瑶近乎癫狂的恐怖姿态。 让顾曜汗流浃背。 【病娇状态】的云梦瑶，【情绪极度不稳定】。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洛氏集团的宿舍楼。 倘若云梦瑶做出始料未及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要让她冷静下来。 顾曜的思绪迅速旋转。 他想到出门前，从诊所带来的【镇静剂】。 它能够让云梦瑶暂时放松，恢复理智。 调制好的溶液，目前放在背包里。 顾曜撑着脑袋，视线在周围扫视。 很快便看见靠近阳台的圆木桌上，放着个黑色旅行包。 “顾曜……” “你是觉得害羞，叫不出口吗……？” “那我陪你稍稍玩一会儿，帮你预热怎么样……？” 云梦瑶挪动身体，离顾曜更近了些。 穿着纯棉黑色过膝袜的膝盖，轻轻抵住顾曜的手臂。 让他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 轻轻坐在他的胸膛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几息后。 探出纤细小臂抱住顾曜的脑袋。 弯腰朝下，凑向他的红唇。 “顾曜……” “我好爱你……” “真的好爱好爱……” 顾曜紧紧地盯着逐渐凑近的病娇少女。 “云梦瑶，对不起了，我必须要让你先冷静下来。” “现在的你，情绪很不稳定……” 顾曜眼神坚定。 他轻收腹部，腰部猛地用力。 狠狠顶向坐在胸膛前的病娇少女。 想借助身体与席梦思床单碰撞的回弹力量，把云梦瑶颠下去。 噗咚噗咚—— 并没有想象中云梦瑶被颠下身体的场景。 两人似澎湃海浪般，同频率颠簸。 几息后，又恢复平静。 云梦瑶依旧坐在顾曜的胸膛上，随着余波轻缓颠荡。 她用盯着小羊羔的表情，饶有趣味的注视着顾曜。 “顾曜……” “你逃不掉的……” 云梦瑶探出掌心，与顾曜十指相扣。 就在她想要进一步与顾曜递增感情时。 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与此同时。 白薇的声音贴着房门响起：“顾曜，基于你刚刚给我发消息提到的研究精神病专长的医生，我没有找到。”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另一位老专家。” “他同样研究医学，各方面的医学知识都涉及到一些。” “人我已经带来了。” “你需要和他聊一会儿吗？” 叩叩叩—— 又是敲门声。 白薇稍稍提高音色的嗓音有些疑惑：“顾曜，你在里面吗？” 此刻的顾曜，正被云梦瑶压着亲。 他大脑一片空白。 亲吻造成的宕机迟钝，让他思绪混乱。 脑海里。 只有【在】与【不在】两个选项。 房间外—— 站在走廊上的白薇，眉头紧锁。 十几分钟前，秘书科的下属明明向她汇报，亲眼见顾曜带着云梦瑶走进去了。 走廊的监控也并没有发现他们走出来的行踪。 如果不在房间，又应该在哪……？ 白薇有些心乱。 她安排顾曜与云梦瑶暂住宿舍楼。 实际上是一种【软禁】。 被贴上【洛董私生女】标签的云梦瑶，绝对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上—— “用房卡开门看看。”白薇看向身旁的前台员。 前台员点点头，将万能房卡贴了上去。 滴滴滴—— 轻快音乐声后，房门解锁。 白薇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老专家和前台员也紧随其后。 三人站在玄关前。 紧紧地盯着正在席梦思床垫上【相拥】的两人，目瞪口呆。 意识到捅出篓子。 白薇的脸颊刹那间泛出一层愧疚绯红。 她微微侧身，抬手遮挡脸颊。 故作镇定道：“顾，顾曜……” “敲门那么久不见回应，我担心你们发生危险……” “你要的医学专家，我已经带过来了。” “你们交流吧……” 白薇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撞到了尴尬场景。 但好在，两人仍然待在房间没离开。 派医疗专家盯住两人，更全面的【软禁】。 她就能放心大胆的借用云梦瑶【洛董私生女】的名号，拉拢势力。 将【乱成一团】的高层们，逐个吞并。 占据集团的绝对主导权。 哒哒—— 白薇转身，想要离开。 但还没走出几步，便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掺杂着冰冷杀意的锐利寒芒。 她下意识扭过头。 刚好与云梦瑶荡漾着腥红尾影的瞳孔，四目相对。 白薇身躯一颤，下意识后退两步。 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 窣窣—— 伴随着衣服与席梦思床单摩擦的微妙声响。 云梦瑶挪动身躯，缓缓从顾曜身体下来。 纯棉黑色过膝袜轻轻踩在铺设绒毛的地板上。 平静地走向房门。 啪嗒！ 锁芯弹进锁撬。 房门立刻掩合。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身体似生锈的机械木偶，时而颤抖几下。 逐渐上扬的嘴角，溢出渗人的诡异笑容。 那轮充斥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被衬托得更加恐怖。 “顾曜不喜欢被打扰……” “破坏顾曜心情的人……” “都要……” “付出代价……” 第71章 礼物 “什么……？”白薇愣然。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癫狂】成这般恐怖模样。 她突然有些理解。 为什么顾曜要寻找专研【精神疾病】的医生了。 嗖嗖—— 蓦然。 空气传来破空声响。 云梦瑶猛地伸出胳膊，狠狠掐住白薇颈窝。 把她整个人都抵在墙上。 “咳咳——” 白薇瞳孔震惊。 下意识地去抠云梦瑶的手腕，试图挣脱。 但却无济于事。 前台员工和老专家完全傻眼。 他们紧紧地盯着【情绪不稳定的病娇少女】。 被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不敢动弹。 “放开，我……”白薇艰难喘息。 云梦瑶没有理会。 她平静地注视白薇的眼眸，好似在审视一只挣扎的小老鼠。 浅笑着询问：“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敲门的时候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够随意开门的吗……？” “你冒冒失失得闯进来……” “是想近距离的看着我和顾曜接吻……” “还是想从我的身边把他抢走呢……？” 压迫感十足。 白薇晃动着身体想要逃离束缚。 但根本挣脱不了云梦瑶的那股蛮力。 渐渐的。 她感觉双腿悬空。 云梦瑶连着她的衣领揪住，抵着墙壁撑起。 【悬空】的恐惧，源源不断汇聚白薇身躯。 她胡乱地踢蹬双腿。 高跟鞋从脚尖滑落。 露出了涂着艳红指甲油的修长玉足。 “说……” “回答我……” 云梦瑶平静地询问声，悠悠荡漾。 她嬉笑着。 眼眶已经弯成了棱形月牙。 “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 “敲门进来只是想看看你们在不在……” “我担心你们受到危险……” 白薇只能感觉到气管有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不得不用力喘息，艰难解释。 “撒谎！”云梦瑶冰冷低吟。 留给白薇的仅有呼吸气管，也随着手指聚拢彻底关闭。 失去氧气。 白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惨白。 就在她翻着白眼即将昏迷时。 云梦瑶又恰到好处地把手松开，给她留了最后一口气。 不再有【束缚】的白薇，似一坨烂泥瘫在地上。 咳嗽着呼吸新鲜空气。 “你把我和顾曜安排在房间软禁！” “实际想利用我独占集团，成为最后的受益人！” “骗子！”她俯视白薇，冷语道。 白薇身躯一颤。 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仅有云梦瑶身体散发出的阴郁气息…… 还包含【趁机吞并集团】的成功率危机…… “洛氏集团现在就是一盘散沙——” “群龙无首，高层们各自为战——” “不是我吞他，就是他吞我——” “倘若有外部财阀集团侵入干扰，全都得玩完！” “半小时前，我已经和顾曜达成共识——”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整顿集团，成为最终话事人！” “事成之后，你们也能拿到约定的10亿巨款！” “这是双赢！” “太少了……”云梦瑶呢喃道。 白薇难以置信地仰望着她：“10亿还少？” 云梦瑶没有理睬。 她扭过头。 看向站在床边发愣的顾曜。 迈着轻缓步伐迎上前。 啪叽——— 云梦瑶趴在顾曜的怀里。 微微抬眸，看向那轮正颤动的黝黑瞳孔。 接着抬起手腕，用指尖悄然无息地划动顾曜的脸颊肌肤，安慰道： “顾曜，你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 “不要怕，瑶瑶一直在……” 她踮起脚尖，亲吻顾曜的脸颊。 荡漾着腥红尾影的眼眸更加痴迷：“顾曜，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接吻的日子……” “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吞吐道：“你冷静点——” 窣窣—— 云梦瑶搂住顾曜柔软的颈窝，贴着脑袋轻轻剐蹭她的脸颊，语气宁静的像是一股微风： “难道现在的我不冷静吗……？” “顾曜，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你夺走我的初吻，想必一定也很爱我吧……？” “我把洛氏集团的资产当做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只要你继续爱我……” “我会给你更多礼物……” “顾曜……” “我的顾曜……” 云梦瑶的语气越来越轻。 搂住顾曜颈窝的胳膊也在渐渐游走。 她小臂反扣，用双手抚摸着顾曜的脸颊肌肤。 最后忍不住，凑着脑袋吻了上去。 玄关旁的【三小只】，完全懵圈。 近乎病态的肢体动作掺杂着诡异—— 平静口吻却充斥着强烈占有欲—— 这……这到底是什么……？ 白薇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正在接吻的两人。 愈发感觉顾曜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她强作镇定的迈出一步，反问道：“洛，洛氏集团的资产当礼物是什么意思……？” “你，你要做什么……？” 云梦瑶将唇从顾曜身上移开。 回眸冷漠道：“跟你有关系吗……？” “离顾曜远点……” 咯噔—— 压迫感，再次袭来。 白薇犹豫片刻，还是弯腰捡起高跟鞋离开。 其余两人也紧随其后。 前台员工甚至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啪嗒—— 随着锁芯压进凹槽的闭合声。 走廊的声音，骤然间减小。 偌大的房间再次回到寂静。 顾曜愣愣地望着【病态少女】，心脏怦怦狂跳。 “云——”他轻唤。 话音未落，就被云梦瑶伸过来的双指轻轻抵住红唇。 “嘘……”云梦瑶轻轻吹了口气。 “顾曜，别说话……” “继续爱我……” “更多……” “我需要更多……” 顾曜尝试着撒开云梦瑶。 但始终没能挣脱她的束缚。 直至被眼角弯成月牙的病娇少女强吻。 顺着受击惯性的作用力，直挺挺地倒向布满席梦思的柔软大床。 …… …… …… 夕阳的余晖。 渐渐从城市上空逝去。 躺在床上的顾曜，扭着脑袋。 生无可恋地注视着窗台。 光晕经过玻璃窗的反射，将一轮暗淡金黄洒向顾曜的脸庞。 顾曜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被吻得近乎麻木的唇，稍稍有了放松的迹象。 小家伙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过好在…… 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过分行为…… 除了亲吻以外，不再有其它…… “顾曜——”少女的软糯轻吟声，在耳边响起。 顾曜顺势扭头。 却看见趴在身旁浅笑的猩红眼眸。 “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我去给你准备晚餐……” “想吃什么……？” “头颅，还是脊背骨……？” 嗡嗡—— 顾曜心里一颤。 瞳孔遍布恐慌。 下一秒。 云梦瑶噗嗤笑出声： “骗你的啦，人类当然要吃健康的食物……” “难以下咽的动物内脏，又有谁愿意品尝呢……？” 她亲吻顾曜的脸颊，又将身体回正： “顾曜……” “乖乖等我回来……” “千万别突然消失不见喔……” 第72章 结婚 嘎吱—— 随着房门开启又掩合的声音。 云梦瑶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曜吓了一跳。 他没法让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少女】，冒冒失失的独自出门。 倘若捅出篓子，伤害到别人的话…… 顾曜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迅速跳下床，推开了门：“云梦瑶——”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微风在吹动。 顾曜朝旁边跑了两步。 仍然没有见到云梦瑶的影子。 回想起云梦瑶离开时道出的【不要突然消失】警告语。 顾曜不敢乱走。 他很担心会进一步刺激云梦瑶。 让她不稳定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 顾曜重新回到房间。 把手伸进背包。 握着从诊所带来的【镇静剂】，忐忑不安地等待。 …… 天空完全黑下来了。 洛东海遇难后，洛氏集团缺少主心骨，已经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高层们不再齐心管理集团业务。 都在释放野心，各自为战。 基层员工们也秉着集团快要完蛋的心态，继续上班。 管理室没人值班。 甚至连走廊的灯都没打开了。 呼呼—— 晚风呼啸，幽静的走廊荡漾着风声与墙壁碰撞产生的呜呜响动。 【安全出口】的标识，将走廊染出一层淡薄的幽绿光亮。 在月光洒下的余晖衬托下，更加阴森可怖。 哗哗哗—— 公共厕所响起冲水声。 脑袋有些许秃顶的微胖男人从厕所走出。 在洗手池前停下脚步。 拧开水龙头清洁卫生。 蓦然。 他发觉一丝不对劲。 胖男人微微抬眸。 借助着身前好几米长的巨大化妆镜。 他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模糊身影。 “谁……？” 他扭过头，吓出颤音。 模糊身影很明显是个人形轮廓。 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披在肩膀前。 她低着头。 无人能看清她的脸。 手里，却握着一把闪着寒芒的锋利水果刀。 呼呼—— 不适宜的冷风掠过。 自然下垂悬落在腰前的发梢，似垂柳般荡漾。 散发着阴沉的冷气。 男人吓的心脏收缩，冷汗直流：“谁，谁……？” “嘻嘻……” 人形轮廓抬起眼眸。 眼眶中荡漾的腥红尾影，幽幽闪烁。 “呜啊——”男人吓得低吼。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云梦瑶迈着轻缓的步伐，渐渐靠近。 “谁，到底是谁……” “你是老冯聘请的国外杀手吗……？” “股份给你，我不要了……” “留我一命……” 云梦瑶波澜不惊。 她微微张口，轻声呢喃道：“结婚……” “什，什么……？”男人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 云梦瑶再次张嘴，重复轻吟：“结婚，参加我的婚礼……” “你的东西，依旧属于你……” 懵圈之际。 云梦瑶已经转身。 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 通往别墅的茂密树林。 戴着头盔骑机车的男人，正在缓缓驰行。 哗啦—— 瞳孔荡漾着腥红尾影的病态少女，小腿环绕住树枝。 以倒吊的形式悬挂落下。 受到地吸引力影响，刮下去的长发格外渗人。 机车男明显一愣。 猛地捏住刹车。 “结婚，我要结婚……” “参加婚礼，你的东西还是你的……” …… 地下车库。 夹着皮包、花天酒地的男人醉醺醺的回到车上。 放倒驾驶位，准备躺着休息一会儿。 突然看见副驾驶坐着一个握着水果刀的长发女人。 “我靠！” “你你你你，你是谁……？” “你是我老婆派来的吗？”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梦瑶扭过头。 用蕴藏着腥红尾影的眼眸注视着她。 微微张口，清幽呢喃： “结婚……” “我要结婚……” “……” 深夜。 云梦瑶摇摇晃晃的回到走廊。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打包盒。 盒子里，装着热气腾腾的蛋炒饭。 叩叩叩—— 云梦瑶轻轻敲门。 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无法支撑身躯。 她前倾着身体用额头抵着门，这才感觉好受些。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 缺少支撑力，云梦瑶不受控制地朝前倒了过去。 刚好摔进顾曜怀里。 “顾曜……”云梦瑶头昏脑涨，虚弱呼唤。 藏着半管【镇静剂】在身后的顾曜，明显一愣。 “顾曜……” 云梦瑶微微抬眸，眼神近乎迷离。 她将手里的包装盒递了过去：“给……” “我不准你饿肚子……” “唔……” “结婚……” “呼呼……” “……” 云梦瑶似乎有些困了。 她哼唧着一连串让人听不清的语调。 很快便不再有任何动静。 顾曜复杂的注视着她。 短暂的停顿，将她轻轻抱起。 放在床上，并盖好了被子。 云梦瑶熟睡的样子很乖。 像一只温顺的橘猫。 顾曜盯了她许久。 默默的将【镇静剂】的注射器盖上护盖。 放进归纳盒。 小心翼翼地塞回背包。 蛋炒饭的味道，在房间内扩散。 饥肠辘辘的顾曜忍不住把它拆开。 画着脸谱图案的纸质包装盒里，装满了颗粒分明的炒饭。 甚至还有火腿粒和豇豆咸菜。 咕噜—— 顾曜拿起旁边的小黑勺，轻轻舀了些米粒塞进口腔。 食物的咸香味触碰舌尖。 随着咀嚼吞咽，胃里也迎来了满足感。 顾曜扭过头。 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复杂眼神注视着云梦瑶。 小家伙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疯狂…… 即便情绪不稳定，也没有露出任何具有【进攻性】的手段…… “呼……” 顾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只要云梦瑶不做出过激行为，相处起来似乎并不困难。 “病娇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恐怖嘛——”顾曜心想。 继续扒着香喷喷的蛋炒饭。 大快朵颐。 丝毫没有注意到。 睡在床上的云梦瑶，已经睁开了眼睛。 悄悄地打量着他。 【顾曜……】 【我们即将成为夫妻……】 【从此以后，你只能爱我一人……】 【你的嘴只能落在我一人的唇上……】 【你的眼睛只能停留在我一人的身上……】 云梦瑶的精力逐渐减弱。 腥红尾影的光亮愈发黯淡。 直至隐退心底深处。 再次被一圈混乱的密集黑线包裹。 陷入沉睡。 …… 很快。 顾曜吃完了炒饭。 他正打算丢掉包装盒。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了。 刚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白薇急迫的呵斥声： “顾曜！” “这个婚，你现在还不能结！” 第73章 想吃你 “结婚？！”顾曜一脸懵圈。 “谁？” “谁要结婚？” 白薇自顾自地往下说：“现在的洛氏集团，乱成一锅粥。” “内忧外患，摇摇欲坠。” “【洛董遇难】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降下去。” “倘若你们在这个节骨眼举行婚礼，又会引起新的轰动！” “别忘了，洛董的妻子【安琳】，现在也在盯着你们！” 顾曜一脸懵圈。 虽然他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也能猜测到大概。 【病娇状态】时出门的云梦瑶，似乎做了些什么…… “顾曜，我可以不再和其余高层暗斗吞并，争夺集团主心骨的位置。” “我也可以遵守洛董遇难前的遗嘱，把原先的股份全部奉还，让云梦瑶成为集团话事人，由她引领我们——” “尽管她什么都不会！” “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在这时候举行婚礼。” “否则集团会遭到史无前例的报复，顷刻间瓦解！” “我再强调一遍！” “不要结婚！” “绝对不要！” “……” 嘟嘟—— 挂断通话后的白薇，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内心恐慌到了极点。 她收到消息。 洛董的妻子安琳，正在策划一场复仇—— 大概率是奔着云梦瑶去的—— 现在结婚，就是火上浇油—— 到头来，连累的是整个集团—— 白薇贴着墙壁缓缓滑落，直至瘫坐在地上。 她侧着脑袋，仰望悬挂在夜幕上空的群星。 氤氲着泪水的眼眶愤懑至极： “安琳，你个魔鬼……” “你害得我无法生育，所以我以牙还牙……” “在你怀孕期间故意让你喝下带有酒精的饮料，让你胎像不稳，最终导致流产……” 她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相册。 洛东海年轻时的笑容，十分治愈。 泪珠从白薇的修长睫毛处滴落。 那轮微微颤动的瞳孔翻涌着浓郁惆怅。 “洛董，当初你不该为了保护我，独揽罪行……” “否则就不会被那个女人囚禁在身边、苟活二十年……” “沦落到没有子嗣的下场……” 白薇微微抬眸，回忆曾经： “对不起，我自知无法生育……” “所以才故意灌醉你，把其她女人推向你的床，制造浪漫邂逅……” 白薇站起身，轻轻解开绑在脚踝处的高跟鞋束带。 她趴在床上，紧紧地抱着【木制相框】，将洛东海的照片贴向心窝。 闪烁晶莹的眼眸充斥着决心： “洛氏集团是你的心血。” “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支离破碎！” “你临终前故意说的那番话，把安琳推向舆论顶端。” “现在就由我给予她最后一击！” “哪怕是跟她同归于尽！” “再给我几天时间……” “我会为你报仇的……！” “老公……！” …… 另一边。 坐在房间端着空饭盒的顾曜，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木讷的注视着手机屏幕。 任由荧幕散发的微弱光亮刺入眼眸。 “结婚？” “云梦瑶想和我结婚？” “她怎么没先问问我的想法……？” 顾曜扭过头。 惊恐地看向正侧着身体陷入熟睡的小家伙。 【强制的吻】就已经让顾曜感受到了她的霸道占有欲。 后面顾曜也在尝试着慢慢喜欢上云梦瑶。 长期陪伴。 顾曜也对云梦瑶有了些许好感。 但还没有彻底进入结婚阶段啊！ 现在就成为【夫妻】…… 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顾曜心如乱麻。 “顾曜……” 正思索着。 少女的软糯轻吟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顾曜顺势抬头，恰好与云梦瑶清幽的灰褐色瞳孔对视。 小家伙揉了揉没睡醒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爬到床边，眯着眼睛看向他。 “怎么了……？”顾曜被盯得心里发毛，轻声询问。 “肚子饿……”云梦瑶小声呢喃。 她伸手夺过顾曜握着的饭盒，用舌头舔着残留在纸壁上的米粒。 顾曜脑瓜子嗡嗡作响。 急忙凑近脑袋阻拦：“傻蛋，别乱吃啊，那是我吃剩下的——” “唔……”云梦瑶道出朦胧吟语。 “吃你剩下的……？”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视线汇聚顾曜的嘴角。 由于吃饭时接到白薇打来的电话，又听到【结婚】的炸裂言语。 导致顾曜忘记做面部清洁。 他的嘴角边，不仅吸附着几颗葱花。 还有一粒晶莹剔透的饱满饭粒。 云梦瑶努着嘴巴凑向前，用舌尖轻轻去舔。 “哈……唔……” “顾曜……” “给我吃……” 顾曜狂吸凉气。 他后仰脑袋倾斜，避开了小家伙的【主动贴近】。 同时，用手指抹掉了嘴边的污渍。 咕噜噜—— 云梦瑶的腹部，发出饥饿声。 顾曜微微一愣：“你晚上没吃东西？” “吃东西……？”云梦瑶重复呢喃。 古井无波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呈现【断片式】的迷茫。 “呼——” 顾曜默默的吐出一口浊气。 从【病娇状态】恢复过来的小家伙，完全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啊…… 啪叽—— 顾曜探出手，自然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云梦瑶微合眼眸，用心感受。 “傻孩子，给我带炒饭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给自己买份呢？”顾曜小声呢喃。 他将手里捏着的饭盒丢进垃圾桶，起身询问：“我出去买晚餐，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云梦瑶睁开灰褐色的清幽瞳孔，点了点头：“嗯……” “想吃什么？”顾曜问道。 “想吃你……” “哈？”顾曜一愣，以为出现了幻听。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眼眸，再次说道：“你……” “顾曜……” “我想吃掉你……”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跪坐在床上，露出困意眼神的少女。 倘若换种状态，顾曜必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但现在的小家伙。 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让人害怕不起来。 “傻孩子……”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 心里对【间歇性人格分裂】、没法主动控制情绪的她，又多了几分怜悯与同情。 “我出去买夜宵。” “你乖乖待在房间，别乱跑。” “顾曜，想吃掉你……”云梦瑶依旧呢喃。 顾曜愣然。 默默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走向门外。 “我去楼下买炒饭。” “你乖一点。” “别再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嘎吱—— 顾曜出了门。 跪坐在床上的云梦瑶摇摇欲坠，顺势趴倒在床上。 困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顾曜……” “结婚……” “吃掉你……” 第74章 掌控 17分钟后。 顾曜提着打包盒回到房间。 云梦瑶已经趴在床上睡过去了。 翘着屁股噘嘴巴的睡姿，十分滑稽。 顾曜笑了一下。 他把夜宵放在桌子上。 轻轻抱起云梦瑶，平放在枕头上。 认真地帮她盖上棉被。 “顾曜……” 身旁响起小家伙的动静。 顾曜刚打算回应。 云梦瑶幽静的呢喃声再次响起： “唔……” “亲亲……” “好喜欢你……” 顾曜微微抬眸，用一种掺杂着欣慰的复杂眼神打量着她。 连睡觉都要念叨姓名。 还真是个黏人的小家伙。 不过话说回来—— 他在云梦瑶心里的地位，应该很重要吧？ 顾曜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使命感】。 就好像天生就应该扮演【照顾小家伙】的角色。 “虽然有好感，但也不能那么快结婚啊……” “起码得找个专研精神疾病的医生，帮你做个检查……” “先把身体治好吧……” 顾曜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注视着黝黑幕布尽头的弯月。 他拆开夜宵包装。 捻着一枚上校鸡块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 翌日。 顾曜是被嘈杂的声音弄醒的。 伴随着是湿哒哒是柔软物体在脸颊蠕动的触感。 他还听见了‘咕嗞咕嗞’的声音。 顾曜迷迷糊糊睁开眼。 和云梦瑶浮现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撞了个满怀。 她正张着嘴巴，用小虎牙勾住顾曜的脸蛋。 蠕动嘴唇，一点点的【蚕食】他的肌肤。 嗡嗡—— 顾曜瞳孔震惊。 一个翻身从被窝里抽出身躯，顺势将云梦瑶抖了下去。 “你干嘛……？”顾曜捂着被唾液浸湿的脸庞。 依稀间。 感觉脸蛋浮现着隐隐刺痛。 似乎被舌苔上的小倒刺刮伤了…… 摔倒在床铺上的云梦瑶缓缓爬起身。 她乖巧跪坐。 微微抬起的眼眸中流露几分委屈：“ 顾曜，肚子饿，想吃东西……” 顾曜惊愕不断：“所以你就咬我的脸？” 云梦瑶自知犯错。 她垂着脑袋。 悬挂在脸颊两侧的乌黑发丝自然落下。 似垂柳般摇曳。 毫无生机。 顾曜心软了，不忍心继续数落。 他擦掉云梦瑶残留在脸上的唾液。 看向旁边的小木桌。 桌子上，仍然摆放着快餐盒。 但里面的上校鸡块，已经不见踪影。 八成是被云梦瑶吃掉了。 “冷的鸡块你全吃掉了？”顾曜惊讶询问。 云梦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谈论着饭后感受：“嗯，很硬……” 隔夜的油炸食物。 在第二天都会变得硬邦邦。 不仅口感不好，味道也变了。 小家伙是真饿了…… 顾曜默默叹了口气，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 云梦瑶立刻将身体凑了过去。 伏在顾曜胸前。 抵着他的心窝。 一边呼吸，一边聆听血液流淌的心跳声。 “你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顾曜提醒道。 云梦瑶晃动身躯，换了个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的姿势倚靠顾曜胸前。 轻轻闭着眼睛。 用鼻腔呼出刚睡醒时的哼唧音符。 骨传导让顾曜的身体有酥麻感。 但他却不舍得把黏人的小家伙推开。 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十几分钟后。 顾曜揉着云梦瑶的脑袋，将她轻轻撒开：“该起床了，待会儿去吃个早餐，怎么样？” “唔……”云梦瑶哼唧。 她摇摇头，呢喃着软糯少女音：“想要亲吻……” “啊？”顾曜愣然。 木讷之际。 云梦瑶已经抬起脑袋。 散发着幽静光晕的眼眸，呈半晕迷离状与他对视。 语气轻盈的像微风： “顾曜……” “你说过会一直喜欢我的……” “我要你的吻……” “给我……” “快给我……”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思绪无比混乱。 他渐渐发现。 云梦瑶的状态似乎可以在【甜妹】和【病娇】之间，来回切换。 仿佛只要不符合她的心意，就会刺激到她的情绪。 “顾曜……” “顾曜……” “顾曜……” 云梦瑶呼着炙热气息，反复呢喃他的姓名。 依稀间。 顾曜感觉到云梦瑶正在逐渐颤抖的身躯。 不妙的预感，顿时在脑海中呈现。 眼看云梦瑶即将【暴戾】。 顾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他凑近脑袋，在云梦瑶的脸蛋上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了一下。 趁她懵圈呆愣之际。 又用嘴巴贴向她的唇。 数秒后。 他轻轻松开云梦瑶。 小家伙的状态已经恢复平静。 她嘴角洋溢着愉悦笑意，再次将身体趴在顾曜的胸膛前。 一遍遍的剐蹭。 “喜欢……” “好喜欢……” “顾曜……” “要一直在一起……” 云梦瑶念念有词，一遍遍地嘟囔着递增感情的言语。 顾曜搂着云梦瑶。 黝黑的瞳孔里荡漾出几分惊讶与喜悦。 他好像可以【掌控病娇】了。 只需要给予【缺乏安全感】的小家伙一次搂抱。 或者给予一次亲吻。 就能让她不稳定的情绪渐渐放松。 直至恢复正常。 这个意外发现，让顾曜更有信心治好云梦瑶。 他再次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给予依偎温暖。 丝毫没有注意到。 将脸颊抵在胸膛处的云梦瑶。 眼眸中划过一丝腥红尾影。 【顾曜……】 【你正在一步步按照我的想法进行改造……】 【现在的你越来越懂该怎样来爱我了……】 【但我还需要更多……】 【……】 洗漱过后。 顾曜领着云梦瑶去楼下吃早餐。 蛋花沙汤和牛肉馅饼。 外加红糖糍粑和鸡蛋。 云梦瑶确实饿了。 她吃的很香。 握着小勺舀沙汤的白皙手指，循环着往嘴里送食物。 很快，桌上的早餐被吃得一干二净。 “要不要再来一些？”顾曜问道。 云梦瑶瞟向顾曜。 不过并没有说话。 而是又将脑袋垂下，呆呆地望着空碗。 顾曜心有神会，向早餐店老板又要了一碗蛋黄沙汤。 很快。 热气腾腾的沙汤被端上桌。 顾曜把它推到云梦瑶面前，把陶瓷小勺放了进去：“喝吧。” 叮铃铃—— 匆促的铃声响起。 顾曜顺势掏出手机。 见屏幕上显示【白薇】的名字。 立刻接听。 没等开口。 那头传来白薇红着眼睛道出的急迫声：“监控显示你们20分钟前就离开了……” “顾曜，你带着云梦瑶去哪了……？” 顾曜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回了一句：“呃，有事吗？” 坐在会议室的白薇瞟向身旁等待的众人，朝手机里喊道：“有，很大的事！” “有个叫安琳的女人，在凌晨吞并了洛氏集团的子公司产业。” “导致集团资金迅速缩水20%，损失1亿8000万。” “我需要你带着云梦瑶回来……” “谈谈……” “关于你们结婚的事……” 第75章 做我男人 尽管手机没有开免提。 但话筒仍然传出类似老唱片发出的微妙声音。 听到【结婚】二字。 云梦瑶微微抬眸。 被阴郁环绕的灰褐色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顾曜的嘴唇。 【顾曜】 【你会怎么做】 【是答应】 【还是拒绝？】 等待过程中。 云梦瑶纤细的手指也在悄悄移动。 握住了餐具盒里、专门用来吃煎饺的铁制钢叉。 【顾曜】 【你主动吻过我】 【会负责的，对吗？】 “嗯，知道了。” “等她吃完早餐，我就带她回去一趟。” 顾曜深思熟虑后的磁性嗓音，悠悠荡漾。 云梦瑶嘴角流露出一丝暖意笑容。 紧握铁叉的手指缓缓松开。 将它平放在了桌子上。 【顾曜】 【我很满意这个答案】 【你很乖】 【早餐好像更合胃口了】 【嘻嘻……】 哒哒—— 叉子与木桌碰撞发出的咯噔声响，传来顾曜耳朵里。 他挂断通话，将手机塞回兜里。 瞟向叉子，疑惑询问道：“拿叉子干什么，要扎什么东西吗？” 云梦瑶轻缓摇头，小声呢喃：“不小心碰到了……” 她轻轻搅拌着散发热气的蛋黄沙汤，用陶瓷勺舀了一些。 送到顾曜嘴里。 明亮的眼眸中闪烁出几分期待：“顾曜，你要喝一口吗？” 顾曜摆摆手，浅笑道：“不用，你自己喝吧。” 话音落下去几秒。 云梦瑶也并没有做出把小勺拿回去的动作。 而是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悬在空中。 顾曜愣了一下。 他以为云梦瑶没听清，正准备再说一遍。 但通过那轮正在眨动、并散发着平静目光的瞳孔判断。 像是听见了。 只是不愿意把小勺收回去。 “呃，必须要喝一口吗？”顾曜弱弱地询问。 云梦瑶没有说话，而是晃动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顾曜只好凑近脑袋。 用嘴唇含住陶瓷小勺，将温热的蛋花沙汤喝进肚子里。 云梦瑶的脸上立刻呈现出喜悦光晕。 她收回空勺，重新舀满沙汤塞进自己的嘴里。 舔抵着吸附在陶瓷勺上的每一滴汤汁。 不知道为什么—— 顾曜觉得这一幕有点瘆得慌—— 他总觉得云梦瑶的状态比以前奇怪—— 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却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顾曜……” 轻盈的少女音符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眼眸，幽幽询问：“有病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顾曜摇头道：“不是病人，是白薇。” “她说……” “呃……她说有个事情想找我谈谈。” 云梦瑶稍稍靠近脑袋：“什么事情……？” “就是个很严肃的事情，关于集团的吧……”顾曜支支吾吾打着马虎眼。 云梦瑶歪着脑袋朝顾曜靠近。 明晃晃的桃花状眼眸几乎快要贴到顾曜温热的脸颊：“顾曜……” “什么事情……？” “讲出来……” 云梦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动作很奇怪。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朝这边投来异样目光。 顾曜急忙探出手，抵着小家伙的脑门把她推了回去，同时解释道：“是结婚的事情。” 云梦瑶眨巴着古井无波的眼眸。 继续问道： “结婚，谁和谁……？”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顾曜，你愿意结婚吗……？” 顾曜：“……” 一连串的死亡询问，让顾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 云梦瑶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问完问题，她就重新坐回椅子。 继续喝着沙汤。 顾曜坐在旁边陪着她。 直到沙汤见底，带着云梦瑶回到洛氏集团。 拨打电话联系白薇，被带到了顶楼的【股东会议厅】。 推开门。 除了白薇。 还坐着几个人。 他们同样把眼神往这边瞟。 见到云梦瑶时，却有些发怯。 见圆桌旁有个预留位置。 顾曜径直迎上前。 没等他坐下。 圆桌对面的白薇突然站起身。 她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着将脑袋磕在桌子上。 眼神无比坚定： “顾总！” “基于昨晚给你打电话冒失谈论婚礼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我不该评头论足，不该否定你们做出的决策！” “你与云总的婚礼，是正确抉择！” “我们全员支持！” 语落。 周围传来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众人纷纷站起身。 朝顾曜与云梦瑶致敬。 顾曜一脸懵圈。 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 白薇接下来也给出了合理解释： “正如你现在看到的那样，洛氏集团是一盘散沙！” “不仅是我们总公司，在分公司、基层贸易链的大部分员工都觉得，集团快要完蛋。” “底下的人纷纷倒戈，卖股份的，卖产业的，不计其数。” “集团运转的支柱几乎被掏空！” “安琳那个混蛋趁我们凌晨睡着时，用强硬手段控制了我们一条产业线，切断贸易又做出吞并行为！” “现在那条产业线的所有员工，都在倒戈！” “士气持续低落的后果，是大量股民抛弃我们的股票，大量商人放弃投资！” “就连现阶段投放在市场的产品，都伴随着流言蜚语，让消费者嗤之以鼻，不愿意买单！” “现在集团资金开始缩水。”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完！” “今早高层们共同商议，抛弃隔阂一致对外！” “先把这次的经济危机挺过去！” “而关键点，就在于你和云总的婚礼！” 顾曜听懂了。 他看向白薇，目瞪口呆：“所以……” “你是想通过我和云梦瑶结婚的办法，告诉所有人，这支主心骨还在？” 白薇不停点头：“对！” “就因为洛董临终前，立下把所有财产全部转移给女儿的【遗嘱】！” “关于【私生女】，外界仍有争议。” “我们必须行动，给他们看！” “高层们出现在婚礼现场，极力拥护她。” “就可以增加可信度！” “只要让基层员工们明白，还有人在经营集团。” “他们就不会轻易贱卖产品，向竞争对手倒戈！” “那也不能利用云梦瑶啊——”顾曜蹙眉道。 白薇解释道：“顾总，这不是利用，而是没得选！” “我们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 “安琳让集团碎裂，就会向云总进行报复！” “我们谁也逃不掉！” 窣窣—— 情急关头。 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在会议室荡漾。 云梦瑶轻轻拉扯顾曜的衣襟。 似一只温顺橘猫趴进胸膛。 她闭着眼。 用微微张开的唇瓣呢喃着柔软轻吟： “顾曜……” “我要跟你结婚……” “做我男人……” “我把一切都给你……” 第76章 与我无关 咕噜—— 顾曜微微蠕动喉结，咽下一口唾液。 “结，结婚……？” 云梦瑶抬起眼眸。 氤氲着一层平静水雾的灰褐色瞳孔，与他些许颤动的视线相拥。 “是的……” “顾曜，我们结婚……” “做我的男人……” “我把命给你……”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没有掺杂任何情感的宁静话语似柔软微风。 在并不宽敞的股东会议室内，悠然荡漾。 冰冷至极。 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尽管面试云梦瑶的背影，也被这股充满压迫感的气质压制的不敢说话。 这个女人…… 相当危险……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指尖握住腰部渐渐收缩的力量，让他感觉到一丝不适应。 小家伙的强烈控制欲，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云梦瑶抬着眼眸。 那轮散发着幽静光晕的瞳孔，紧紧地盯着他略微泛白的嘴唇。 “喜欢……” “好喜欢……” “顾曜，你是我的男人……” “我们永远都是夫妻……” “没有任何人能够把我们分开……” 脑海里浮现出的灰蒙画面。 呈现着一幕幕受到过的苦难。 沾满水渍的荆棘藤条一下下的鞭策她的身躯。 直至满目疮痍，被血水浸湿。 刺眼的探照灯对准牢笼。 24小时不间断照射她的眼球。 睡眠难以保证，伤口无法愈合。 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糟糕。 最后在奇奇怪怪药物的作用下，她成为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顾曜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心底衍生出的【病态感情】，让她变得更加扭曲。 “顾曜……” “顾曜，我要你……” “我只要你……” 云梦瑶呼着紊乱的炙热气息。 嘴里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吻向顾曜的红唇。 温热的柔软触感。 在顾曜的唇间游荡。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给予【强制吻】的病娇少女。 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站在她身后、面露尴尬的众多高层。 哒哒—— 其中一人稍动步伐侧身，试图将视线从这幅撒狗粮的【相拥画面】移开。 下一秒。 云梦瑶似疾驰罡风般冲了过去。 借助身体移动的惯性。 探出纤细手指，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脖颈。 猛地抵向墙壁。 咚！ 伴随身体与水泥墙碰撞的闷响声。 男高层露出痛苦表情。 咳出一团清澈津液。 “咳，咳咳——” 云梦瑶歪着脑袋浅笑。 眼眸中荡漾着的猩红尾影愈发明显：“为什么有离开的想法……？” “你是觉得我和顾曜的亲吻，会弄脏你的眼吗……？” 男高层扭动身躯想要挣脱。 却发现脖颈被【病态少女】的手指死死掐住。 肆意晃动身体的行为，似乎更加刺激她的神经。 略带微凉冷意的纤细手指，正一点点地收缩聚拢。 锁住了最后一道气管呼吸线。 “咳，咳……”男高层恐惧不断。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红。 “不说话，就是默认……” “消失……” “不认可这段感情的人……” “都要消失……”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顾曜……” “嘻嘻……” 云梦瑶嘴角勾勒着瘆人嬉笑。 掐住脖颈的手腕缓缓上移。 直至停在他的眼窝旁。 指尖悬于眉间让松果体传来异样不适感。 他瞪大收缩的瞳孔，恐惧万分地盯着露出【诡异笑容】的病娇少女。 双腿发软。 站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其余高层同样如此。 早已傻眼的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帮忙。 咔咔—— 云梦瑶的指尖抵住他的眼眶。 力度逐渐加深。 “啊啊啊啊啊——”恐惧让他控制不住的哀嚎。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瞬间回神。 眼看云梦瑶即将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立刻迎上前把【情绪不稳定】的少女拉开： “云梦瑶，住手啊！” “别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了！” 嗡嗡—— 云梦瑶微微一愣。 她呆呆地看向顾曜。 随即瞟向捂着眼眶蹲下，以及站在不远处、面露恐慌的众人。 “伤害别人……？” “答应过顾曜，不再伤害……” “不，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顾曜……” “别走……” “别离开我……” 云梦瑶开始喘息。 她蹙着眉，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摊在身体前方的双手，颤抖不停。 意识仿佛在【崩溃】的边缘。 “快，快去请医生过来！”白薇急忙吩咐。 其中一人应声。 迅速跑向门外。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顾曜匆促的呵斥声叫住：“没用！” “她缺的不是医生！” 顾曜更加用力地搂住云梦瑶。 同时用反扣的手腕，一遍遍地抚摸她的脑袋。 给予温柔安抚。 “乖——” “没事的——” “安静下来——” “顾曜……”云梦瑶轻声呢喃。 蓦然。 她推开顾曜。 用充满【戾气】的猩红尾影直视旁观的众人。 目光阴冷不断。 “你们，你们所有人……” “你们没有任何资格左右我和顾曜的感情……！” “是否结婚，取决于我，而不是你们……！” 唰—— 云梦瑶伸出手。 指向白薇的脸庞，阴沉气息不断环绕：“尤其是你……” “昨晚你在通话里拒绝态度让我厌恶！” “今早在通话里的谄媚模样让我反胃！” “前后反差的变化，无非就是守护你那可怜的股份利益！” “为了不被逐个吞并，放低姿态和昔日的竞争对手合纵连横。” “甚至还想利用我和顾曜的婚姻，把集团利益绑在一起！” “强迫我们站队到你这一边！” “你妄想！” 云梦瑶眼眸中的猩红尾影愈发深沉。 一字一句道： “我才是洛氏集团继承人……” “我的婚礼，不需要任何人见证……” “有顾曜一个人，就够了……” 轰—— 白薇的脑袋嗡嗡作响。 被洞察力十足的慧眼注视。 藏匿在心底深处的小心思，再也无法隐藏。 【安琳】正在布局。 洛氏集团陷入崩溃危机。 她必须要把仅存的话语人聚集起来，共同抗衡。 而—— 有着【洛董私生女】标识的云梦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 她才不得不举行婚礼，用媒体大肆宣传、抛头露面，让世人看到他们的凝聚力。 让【安琳】向洛氏集团报复时，也得悠着点。 直至喘口气、缓过神。 再向安琳发起最终行动，报【杀夫之仇】 如此紧密的心思，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云梦瑶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你想怎样……？”白薇嘴角抽动。 云梦瑶冷漠回应：“拿回属于我的股份！” “但你们的死活……” “与我无关……” 第77章 就在这张床 嗡嗡—— 白薇的瞳孔微微颤抖。 不可思议地望着站在面前、眼神冷漠的少女。 她难以想象。 这番无情的话语会从一张稚嫩的脸上说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走股份。 和背叛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死活，与你无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氏集团，是我老公呕心沥血营造的产业！” 白薇不顾一切冲上前，死死攥住云梦瑶的衣领。 氤氲泪水的眼眸泛着淡薄血丝。 “现在集团摇摇欲坠，正处于倒塌边缘！” “背腹受敌，不集中资金反扑！” “居然还妄想分离股权！” “你凭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 “你告诉我，你懂什么？！” “你到底懂什么啊！” 白薇喘着急促的气息，无比崩溃。 洛东海【坠楼】的噩梦场景。 似梦魇般在脑海中荡漾。 这段时间，她总是失眠。 做梦都在想着报仇。 啪嗒—— 泪水浸湿睫毛。 在睫毛尖端轻颤一下，似滚落叶片的露珠落向地面。 迸溅出一道微弱水花。 白薇紧咬牙关，愤懑道：“那是他的心血……” “你妄想……” “妄想！！！” 咕噜—— 众人咽下一口唾液。 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秘书部的最高话事人，居然和洛董…… 什么时候的事…… 从头到尾。 云梦瑶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波澜。 她眨动着浮现猩红尾影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揪住衣领女人： “放开……” 即便压迫感十足。 白薇也并未做出任何退让行为。 她聚拢手指，把衣领攥得更紧。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滴落。 任凭它在脸颊滑过阵阵哀伤。 呼呼—— 清晨的微凉冷风沿着窗户缝隙涌入会议室。 伴随着掠过玻璃发出的呜呜声响。 两人悬落的发梢共同摇曳。 顾曜担心冲突会演变激烈。 立刻迎上前。 握住云梦瑶的肩膀，将两人轻轻分开。 啪嗒—— 肢体分离的瞬间。 白薇似一摊烂泥坐在地上。 她喘着粗气，抬起布满憎恨的眼眸，死死盯着云梦瑶：“你不是……” “你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我会寻找媒体撕开你的伪装……！” “哪怕集团支离破碎，我也不会让你玷污他的声誉……！” “我说到做到……！” 云梦瑶回眸。 平静地俯视着她。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环绕着漂浮的丝缕状殷红。 一字一句道： “我从未说过我是洛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女……” “是你们强行给我施加称谓……” “利用我去吸引竞争对手的眼球，引火上身……” “拿一点好处，又怎么了……？” “你，你……”白薇愣然。 她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梦瑶淡然转身，走向顾曜。 顾曜发现。 云梦瑶的状态很不好。 似乎有些累了。 还没走近，身体便微微前倾，趴在了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顾曜扶着她柔软的腰部。 眼神满是复杂。 短暂停顿。 他什么也没说。 搀扶着云梦瑶，默默地离开会议室。 在集团楼下随意找了个酒店，带着她入住。 顾曜注视着侧躺在洁白床单上熟睡的小家伙。 心里翻涌着复杂。 更多的是心疼。 经历惨痛梦魇的云梦瑶，极度缺乏安全感。 尽管时而无法控制情绪，但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人的事情。 像是…… 寻找属于自己的价值…… 滴滴——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顾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在诊所值班的志愿者发过来的消息。 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诊所最近有个穿着旗袍、总是要求扎针的病患。 他们不太会弄。 顾曜给他们回了消息。 会尽快。 大概明晚前。 “顾曜……”软糯少女音在耳畔响起。 “嗯，我在。”顾曜下意识回应。 他低下头，看向有些虚弱的小家伙。 四目相对。 云梦瑶嘴角上扬，洋溢出一丝浅浅笑意：“肚子，饿了……” 可爱的萌化模样。 让顾曜情不自禁伸手，揉向她的小脑袋。 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满是宠溺：“想吃什么？” “你。”小家伙回应道。 顾曜一愣。 惊悚与温馨在眼眸深处交错显现。 虽然在洛氏集团会议室时、呈现出【病娇状态】的她，让人惊悚。 但现在【恢复正常】的云梦瑶，道出软糯话语的模样更像是在撒娇。 笑得这么甜，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吧…… 顾曜轻抚摸头，提议道：“快中午了，我去楼下买午饭，吃完再休息一会儿？” “嗯……”云梦瑶点头。 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轻声音符。 顾曜起身下楼。 19分钟后。 提着两大包东西回来。 其中一个装着果木炭烤鸭配米汤。 另一个装着膨化零食和饮料。 饮料是玫瑰茶饮。 可以补血安神。 抑制云梦瑶的不稳定情绪。 此刻的小家伙正趴在床上蠕动。 她用棉被捂着身体。 顾曜没法看清她的脸。 只好抬手贴着棉被拍了拍，轻声呼唤：“傻蛋，别总把脑袋埋在里面。” “该出来吃饭了。” 噗嗤—— 云梦瑶像是开荚豌豆似的，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她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 “怎么了？”顾曜疑惑询问。 “顾曜，你会离开我吗……？” 小家伙的语气十分平静。 不再像曾经垂着眼眸呈现悲伤。 而是眨巴着清澈的眼眸，认真询问。 顾曜始料未及：“呃，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梦瑶微微张口，继续说道：“没有原因，就是想问……” “顾曜，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没有价值，对我产生厌恶的想法……” “然后不再喜欢我，把我无情的抛弃吗……？” 顾曜：“……” 顾曜深思熟虑，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怎么证明……？” 顾曜想了想，耸肩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云梦瑶似乎对顾曜的说法不满意。 她摇了摇头，重新问道：“可以换个证明吗……？” 顾曜仍然没有搞清楚，云梦瑶想做什么。 连续回答几次，都没有答对后。 他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云梦瑶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些许轻柔。 她蠕动着身体，窸窣跪坐床上。 微微抬眸。 掠过顾曜的身影直视窗外蔚蓝色的苍穹。 “结婚……” “我要你做我的新郎……” “就在这张床上……” “不要任何观众……” “只要你我……” 第78章 改造 咯噔—— 顾曜微微一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不再是【人格分裂】的精神症状。 更像是某种【病态占有欲】。 哗哗—— 顾曜将手里提着的果木炭烤鸭，以及玫瑰茶饮放在桌子上。 轻轻攥住云梦瑶的胳膊。 像拔萝卜似的把她从棉被里拽出来。 直视她的眼眸，语重心长道：“结婚不是儿戏……” “更何况……” 顾曜欲言又止。 因为他的脑海里不时宜的冒出和温岐没有决裂时、被【指责】过的话语。 每当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会用成年大叔的【说教口吻】，试图让对方明白这层词面的具体含义。 但却疏忽了对方的感受。 没有人喜欢听别人【说教】。 他们只在乎结果。 在乎回答的是【是】与【不是】。 近几天。 云梦瑶【不稳定情绪】的状态越发频繁。 但凡让她觉得不顺心。 就会突然变得暴戾。 紧接着就会迎来一顿被按着亲的【强制吻】。 顾曜被吻习惯了。 他正在尝试慢慢接受云梦瑶偶尔的【霸道】。 但并不想让她总是呈现出【病态疯狂】的模样。 有时候。 进就是退。 反过来亦然。 “顾曜……” “你想说什么……？” “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咕噜—— 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鼓起勇气。 探出厚实的胳膊轻轻掐住云梦瑶的脖颈。 接着手腕用力。 借助着身体前倾的力量，把她压在床上。 随后聚拢手指，挤压云梦瑶的气管。 直到呼吸困难的她把脸颊憋得泛出一丝绯红。 顾曜这才凑近脑袋贴向云梦瑶的唇。 “唔——” 云梦瑶用喉咙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闷哼。 就在她闭着眼眸试图迎合这股充满荷尔蒙气息的温暖时。 顾曜突然把手撒开。 起身道： “想结婚可以。” “但你得乖。” “我要看到你的表现后，再做决定。” “……” 顾曜心跳加速。 通红的脸颊隐隐跳动。 他也不确定这招是否有用。 但前阵子用【主动亲吻】的方式。 强行让【人格分裂状态】中的病娇少女恢复理智。 今天这次，应该也有用……？ “呼——呼——” 顾曜呼着不匀的气息，紧紧地盯着呈大字型、双腿垂直贴着床沿躺在床上发呆的少女。 云梦瑶似乎有些懵圈。 思绪乱糟糟的一片。 藏匿在心底深处、被密集线团包裹的腥红眼眸。 也在隐隐闪烁着更加强烈的暗红色光晕。 【顾曜，你让我感到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意外】 【你终究会成为我】 【一模一样的我……】 “顾曜……” 云梦瑶呆呆地直视天花板，幽静呢喃：“肚子饿了……” “可以吃烤鸭吗……？” 见小家伙恢复理智。 顾曜稍稍松了口气。 嘴角也扬起一丝浅笑。 他腾出一个空位，让云梦瑶能够看见摆在桌子上的美食。 主动邀请道：“当然可以，快吃吧。” 计划成功了。 以后只要云梦瑶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状态，抱住她进行【强制吻】就可以化险为夷。 让小家伙恢复理智，保持冷静。 顾曜给云梦瑶递出一个果木炭鸭腿，笑道：“吃吧，可好吃了。” 云梦瑶点点头，啊呜咬了一口。 嬉笑着品味美食在口腔中的咸香味。 【没错】 【计划成功了】 【顾曜……】 【当你从被动吻，逐渐转变成主动吻，并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时候——】 【就说明你正在一步步按照我的想法改造……】 【仅仅我爱你，是远远不够的……】 【我要让你爱我……】 【你，永远只能爱我一人……】 【嘻嘻……】 …… 与此同时。 白薇及高层众人坐在【股东会议室】。 脸上满是阴沉与惆怅。 10分钟前。 他们又收到了前线通报。 一条由海外出口供应的内销贸易链，被安琳硬生生的切断。 原本合作于洛氏集团的工厂，纷纷停止生产线的运转。 并按照安琳的指示生产新产品，只供应她的集团。 这条市场价值8630万的生产商，再次从洛氏集团的视线中蒸发。 “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蒸发好几个亿！” “人事部那边说，大量部门员工不打招呼就离岗辞职！” “最多三天，洛氏集团就会覆灭！” “我们必须要尽快集中资金，杀出包围圈，一举击破！” 白薇呵斥着铿锵有力的话语。 众多高层却连头也抬不起来。 他们心知肚明，洛氏集团成功翻盘的几率不足1%。 花了半辈子时间用尽心血创造出来的辉煌，即将功亏一篑。 “都垂着脸丧气什么啊！” “不愿意拼命，现在就贱卖股份退出市场滚蛋！” 哗哗—— 其中一人站起身，怀揣歉意道：“白秘书，我退出……” “我也是，我想止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花几十年赚的钱在在一夜之间亏空，但起码本金还在……”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数秒时间。 众多高层纷纷起身。 取出印在胸前的徽章，放在桌子上。 转身离开。 “叛徒！” “你们全部都是叛徒！” “说什么与集团共存亡，说什么同生共死！”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集团的吗！？” 任凭白薇疯狂拍桌子怒吼。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只好把视线汇聚在最后一个还没有站起身的高层。 白薇微微张口，正准备呼唤姓名。 然而下一秒—— 他却站起身，默默取下挂在胸前的徽章。 恭敬鞠躬后，转身离开。 白薇愣愣得望着他。 直至听到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的声响。 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 “全都是软蛋！” “陪伴你们几十年的集团，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在乎吗！” 白薇陷入疯狂。 她扣住会议桌的拐角，将它整个掀翻。 又攥着椅背，高高举起。 疯狂打砸。 “滚，都滚！” “永远也别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 发泄累了。 披头散发的她拱着膝盖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泪水，止不住流出。 “隐忍20多年，为什么我们的实力还没有超过安琳！”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我们只能是一辈子的蝼蚁吗！”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洛董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的牺牲，不能没有结果！” “呜呜呜呜……” 滴滴—— 就在这时。 碎裂的手机屏幕传来一则短信。 纵横龟裂的荧屏上。 闪烁着陌生号码。 【我可以饶你一命】 【也可以保全那条狗留给你的集团】 【但作为交换】 【今晚你得把云梦瑶送到我身边】 【我要活的】 【不许她死……】 第79章 都别活 安琳？！ 白薇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屏幕。 编辑文字的手指颤抖不停。 “答应，我答应！” “我什么都答应你！” “别再针对我的集团了……” “这是洛董留给我仅剩的念想……” 消息一条条发送。 白薇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很快便将荧幕浸湿。 洛氏集团在发展的同时。 安琳也在壮大自身实力。 她终究不是安琳的对手…… 一切都是不自量力…… 白薇任由手机从指尖滑落。 她捂着脸颊默默哭泣。 嘲笑实力不足，嘲笑过于天真。 在心里做出【向安琳倒戈】的决定后。 她毅然决然地拿起手机。 拨通了顾曜的号码。 嘟—— 电话接听。 “顾曜，你还在集团附近没走远吗……？” 白薇掺杂着些许哽咽的话语，沿着手机听筒涌出。 尽管顾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白薇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吃烤鸭的云梦瑶，如实回应：“嗯，在附近。” “不过……” “我们待会儿就得走了。” 轰隆—— 白薇心里一颤：“你们要去哪？” 顾曜苦笑，表明自身看法：“商业竞争太过于尔虞我诈，我准备回老家了。” “别，别走，顾曜你听我说……”白薇匆促解释。 但没等她说完，顾曜便将电话挂断。 半小时前。 【股东会议室】发生的事情，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其中包括白薇的【野心】。 把他们留在洛氏集团，也只是帮她巩固势力的两枚棋子。 换句话说—— 表面和气的白薇，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顾曜只想切断这层联系。 “顾曜……” “张嘴……” 云梦瑶轻盈的软糯少女音在耳畔响起。 很快，一个散发着果木炭熏烤香味的鸭腿，被递到嘴里。 正在打电话的顾曜下意识张开嘴，咬住鸭腿。 趁着云梦瑶松手的间隙。 他腾出另一只手腕，握住了鸭腿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并没有不妥之处。 （人在打电话时，无论递给他多么离谱的东西，对方基本都会伸手去接） 哈唔—— 顾曜放下挂断电话的手机。 顺手咬了一口烤鸭腿。 掺杂着鸭腿油的咸香味，顿时在口腔中扩散。 顾曜吃得十分满足。 享受美食中—— 顾曜发现云梦瑶的饭盒里没有鸭腿。 便秉着‘礼尚往来’的想法，把浸泡在秘制汤汁里的另一个鸭腿夹出来，铺在少女碗里的米饭上： “你也吃啊，鸭腿有两个呢。” 云梦瑶点头收下。 她握住烤鸭腿轻轻咬了一口。 接着扭头，呆呆地望着顾曜。 “怎么了？鸭腿不合胃口？”顾曜疑惑询问。 云梦瑶轻轻晃动脑袋。 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些许浅笑：“鸭腿很好吃。” “顾曜，谢谢你……” 嗡——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顾曜不知所措。 他伸手揉向云梦瑶的小脑袋，缓解【相敬如宾】的尴尬氛围：“谢什么啊。” “都相处这么久了，彼此谦让鸭腿也是应该的。” 顾曜顿了顿，又指向桌子上的玫瑰茶饮：“喏，这里还有饮料呢。” “成分表含有纯牛奶。” “商店老板说喝起来有奶茶的味道。” “我就寻思带瓶给你尝尝。” 云梦瑶顺着顾曜的目光，将视线汇聚在玫瑰茶饮上。 清幽的灰褐色瞳孔，不停眨动闪烁。 她伸出手，握向茶饮。 顾曜心里一颤。 立刻抢在云梦瑶的前面，抓住她的手腕。 用纸巾认真擦拭残留在手指缝隙里的油渍。 “拿东西前，得把手擦干净啊……” “喝剩的饮料瓶放进背包，会把油渍也带进去的……” 尽管顾曜蹙着眉头的样子，有一丝【嫌弃】。 但云梦瑶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即使唠叨也会认真去做的感觉—— 【顾曜】 【你有没有发现】 【我们越来越像夫妻了呢？】 【……】 饭毕。 顾曜收拾着桌面的快餐盒。 将它们一股脑的塞进塑料袋，丢向垃圾桶。 起初。 顾曜打算让云梦瑶躺在床上睡一觉。 但通过小丫头精力旺盛的样子，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带她退房。 站在酒店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准备和云梦瑶共同去高铁站，购买回小镇的车票。 哗哗—— 顾曜拉开出租车的后门，瞟向身旁的少女道：“上车吧。” 云梦瑶点点头，弯腰上车。 “顾曜，你不能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闷的呼喊。 顾曜下意识地回头。 蓬头垢面的白薇，正瞪着布满血丝的瞳孔，奋不顾身地朝这边狂奔。 悲伤过度让她大哭了一场。 她的脸上再也没了昔日的庄严。 浑身缠满病态死气。 白薇似乎跑了很久。 她呼吸喘得很重。 像是摔过跤，其中一只鞋子的高跟完全折断。 迫不得已。 她只能用一瘸一拐的怪异姿势奔跑。 顾曜一脸懵圈。 完全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刺激。 “停下！” “顾曜，你们不能走！” “……” 白薇奔到出租车旁边。 宛若冤魂般疯狂拍打车窗。 几乎快要把扭曲的脸颊贴上去： “你不能把他们带走……” “不能……绝对不能……” “他们的存活，影响集团走向……” “否则，所有人都会死的……” “神经病——”司机暗暗骂了一句。 踩着油门离开。 有了独处机会。 白薇立刻冲向云梦瑶。 前倾着身体半蹲。 涂抹指甲油的玉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竭力祈求：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我也不该在情绪上头时，用愚蠢的思想和你抵抗……” “洛氏集团的首批股份归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陪我去见个人好不好……？” “就当你帮我一回！” 白薇的情绪异常激动。 她的语速渐渐加快。 到后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云梦瑶丝毫不清楚发生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疯女人。 轻轻歪了一下脑袋，露出疑惑表情。 “你别装傻，快说些什么啊……！”白薇急促地摇晃她的双肩。 顾曜看不下去了。 迎上前拍掉白薇的手，顺势把云梦瑶护在身后。 “你现在的样子有点疯。” “最好回集团，请个医生来看看。” “让我请医生？！”白薇难以置信。 “对，我是该找个医生！” “只有像我这么蠢的人，才会想到找你们两个人谈合作！” “一会儿说留在集团、协助我吞并其余高层！” “一会儿又说拿走你们的股份，其余人的死活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就是有你们两个反复横跳的人存在，才导致我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现在我沦陷为阶下囚！” “为了保住集团，不得不向安琳那个混蛋摇尾乞怜！” “是你们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偿命，我要让你们偿命！” 白薇似一头情绪不稳定的发狂凶兽。 龇牙咧嘴朝顾曜扑了过去。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都别活啦……！” 第80章 不去 一辆马力十足的商务车爆发轰鸣千鸟音。 从两人间穿过。 骤然急停。 呼呼—— 数秒后。 扬起数丈高的灰尘，被罡风卷起。 似道沙墙将彼此隔开。 “咳，咳咳……”白薇被眯得睁不开眼。 她捂着嘴巴拼命咳嗽。 颤颤巍巍地有些站不稳。 顾曜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灰尘眯住眼睛。 护着云梦瑶，带她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尘埃未落地。 车门便打开。 驾驶座下来一个女人。 她五官端正，面容精致。 蕴藏着冰冷气息的丹凤眼下，点缀着一颗淡薄泪痣。 尤其是做过离子烫、微微卷起并托到腰间的银白色长发。 格外引人注目。 安琳下车。 冷漠地走向白薇。 抬起穿着长筒靴的小腿，狠狠地把她踹倒在地。 “你和那条狗一样蠢！”安琳唾弃咒骂。 白薇捂着腹部。 纵使疼痛难忍，依旧仰着滑落冷汗的脸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安琳，你毁了我的一切……” 安琳冷哼，冰冷的瞳孔满是平静：“自以为把老公送到我身边玩苦肉计，就可以轻而易举掌控我的行踪，为今后的报仇做准备……” “幼稚！轻浮！愚蠢！” 白薇愣了一下。 瞳孔微微颤抖：“你，你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啪—— 安琳从怀里掏出打印好的照片，毫不客气地拍在白薇脸上。 “洛东海，他是你的男人，却瞒着你勾搭别的女人！” “真以为他会为了你，坚守底线20余年？” “深情的女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硬质相片拍在脸上很疼。 安琳依旧将它们捡起。 当她看见照片内容时。 眼眶中的那轮瞳孔骤然收缩，汇聚成一个小点。 “怎么会是这样……” “他明明答应过我，完成任务就回来和我结婚，给我名分……” “为什么……” “要骗我……？” 打印出来的相片，都是床照。 不同的床上，躺着不同的女人。 但男人却总是那么一个。 曾经的山盟海誓，在亲眼目睹真相时。 瞬间支离破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说过会爱我一人……” “为了击败你，他甚至做出自我牺牲……” “只因为我与你有深仇大恨……！” 安琳的表情依旧不屑。 她俯视轻笑：“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愚蠢的女人！” “居然想到把别人的女人推向他的床！” “尝过不同女人滋味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独守你一人？” “自我感动的蠢货！” 短暂的停顿，安琳耸耸肩，接着说道： “我和那条狗是明面上的夫妻。” “我们共同生活，但我从来没让他碰过。” “每天有个穿着睡衣、身材火辣的女人在他房间晃悠。” “你以为他能忍得住？” “你，你……”白薇气得浑身颤抖。 她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自我感动】行为！ 她更后悔想出这么一招损人不利己的办法，试图把老公安插在仇人身边，培养信任，再用【里应外合】的手段瓦解安琳的集团！ “洛东海……” “你个混蛋……” 白薇眼中含泪。 她将手里的【罪证相片】，狠狠丢向远处。 呼呼—— 不适宜的微风涌动。 相片宛若飞舞的雪花，在白薇身边环绕。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呆呆地望着天空。 初识时，她还是刚进秘书部的员工…… 偶然的肢体接触，便让她红了脸颊…… 第一次送礼，第一次相拥…… 第一次接吻…… 这段秘密爱情，从未公开过…… 20多年的隐忍…… 她最终还是没能换来【妻子】的名分…… 而是背叛！ 白薇眼眶发红。 泪水浸湿了她的眼角。 “洛东海！” “你个人渣！” “你不得好死！” “我白薇，永远不会再为你流一滴泪！” “永远也不会！” “啊啊啊啊——” 白薇悲愤落泪。 狠狠撞向酒店前的大理石支撑柱。 咚—— 一声闷响。 白薇的额头溢出鲜血。 整个人像烂泥似的瘫倒下去。 巨大声响。 让酒店前台的实习大学生走出来，探着脑袋观望。 见有人倒在血泊里。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安琳也顺势把脑袋转过去。 不愿意看令人反胃的一幕。 她看向站在汽车旁的下属，吩咐道：“去疏散现场，配合酒店报警。” 下属应声点头，朝酒店小跑而去。 此刻的顾曜。 已经是懵圈状态。 现实中的商战，比电视剧里还要恐怖。 没有肢体接触的冲突。 而是攻心。 连把柄都没有落下…… 正思索着。 身旁传来脚步声。 安琳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她没有管顾曜。 而是把云梦瑶打量个不停。 最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洛氏集团现的高层，现在已经没有股东了。” “它现在是你的了。” 云梦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是用疑惑地眼神呆呆望着她。 显然。 【正常状态】的云梦瑶，听不明白具有专业性的商业词汇。 “她精神有问题？”安琳看向顾曜问道。 顾曜一愣，支吾打着马虎眼：“没有啊，挺好的。” 安琳稍稍皱眉，强调道：“我说的是【人格分裂】。” 顾曜愣然。 他并不明白安琳想要做什么。 安琳似乎也不愿意说太多的解释。 而是侧过身。 刚好让顾曜的视线能够正对着车门。 她努了努脑袋，邀请道：“走吧。” “去哪？”顾曜一脸懵。 “专业的疾病，得找专业的人。” “你是想让一个乖巧懂事的甜妹留在身边。” “还是想让一个情绪不稳定、总想着占有你的疯子留在身边呢？”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看向安琳的眼神更加警惕。 这个女人，居然能够一字不落的说出云梦瑶的症状…… 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但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事情。 让顾曜更加谨慎。 就像是陷入泥潭，越来越深。 他很难不怀疑，有危险在等着自己。 “男人犹豫成这个样子？” 安琳打量顾曜，面露鄙夷：“怕我吃你？” 顾曜对安琳没有好感。 甚至觉得她有些冰冷可怕。 顾曜现在有钱。 将近一个亿，什么事情办不了？ 即便真要治好云梦瑶的病，那也得是他自己去做。 顾曜想了想。 果断回怼道： “不去。” 第81章 女儿 安琳的嘴角情不自禁抽动了几下。 她扭过头，愣愣地看向顾曜。 但很快。 眼眸便恢复到平日里的冰冷。 双手环在胸前，冷哼道：“随你。” “自己打车，自己滚。” “还有——”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顾曜没说话，看着她等待答复。 安琳突然探出一根手指，按住太阳穴。 眯眼道：“最近我在研究玄学。” “我能看见别人的生死。” “你活不过10天了。” 顾曜：“……” “神经——”顾曜无语地暗骂一句。 拦下一辆出租车。 领着云梦瑶去车站。 途中。 他们又去了一趟洛氏集团。 用办公室里的电脑，用管理员账号登录后台。 查看余额。 云梦瑶的账户，拥有不少股份。 但最近【洛氏集团】闹出的动静不小。 再加上好几条主要产业线被吞并。 导致曾经看好洛氏集团的投资商，纷纷撤资。 没有运转资金的支持。 洛氏集团的股份也从每股30块钱，跌到每股3分钱。 缩水1000倍。 纵使云梦瑶掌握34%的股份。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全抛售出去，也只能卖到783万。 没办法。 顾曜只好贱卖。 带着汇到银行卡里的钱款。 与云梦瑶乘上了回家的高铁。 一路上。 云梦瑶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景象。 小家伙一声不吭。 顾曜有些担忧她的情绪。 啪嗒—— 顾曜探出手，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尽可能让闲聊声充满磁性温暖：“在想什么呢？” 云梦瑶扭过头。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瞳孔幽静闪烁。 随即倚靠在顾曜的肩头，轻声呢喃：“在想回家的事情……” “回家的事情？”顾曜疑惑道。 “嗯……”云梦瑶点头。 她注视着顾曜的黝黑瞳孔，呢喃着柔软般的语调：“天气预报说会下一星期的雨。” “天气会变得很冷很冷。” “一个人睡觉，脚会冷……” “顾曜……” “我可以帮你暖床吗……？” 唰—— 周围的乘客，纷纷看向这边。 露出千奇百怪的目光。 就连坐在高铁对面的人。 也扭过头，伸着脖子观望。 顾曜被盯得心里发麻。 他稍稍俯下身体，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脑袋，压低嗓音道：“别说那么大声啊，笨蛋。” “为什么？”云梦瑶疑惑地眨巴眼眸。 顾曜难以启齿道：“会尴尬的。” 云梦瑶眨巴着眼眸，与顾曜幽静对视。 “为什么会觉得尴尬？” “顾曜。” “你会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咯噔—— 顾曜安慰道：“没有啊。” 云梦瑶轻声道：“那你可以证明吗……” 顾曜一脸懵：“怎么证明啊？” 云梦瑶：“要亲亲……” 顾曜：“现在？！” 云梦瑶晃动着脑袋，点头默认。 同时微微抬颚，闭眼等待。 顾曜紧张的汗流浃背。 “顾曜……” “你会一直喜欢我的，对吧……？” 熟悉的语态，在顾曜耳畔荡漾。 近段时间频繁出现的【病娇状态】，让顾曜草木皆兵。 高铁是有乘警的。 要是扰乱公共秩序，麻烦就大了。 咕噜—— 顾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凑近脑袋贴向云梦瑶的唇。 感受到炙热气息在脸颊扩散的酥麻感。 云梦瑶稍稍抬头，更加用力地去迎合顾曜的吻。 【顾曜】 【你很乖】 【我会让你慢慢适应在公共场合接吻的】 【……】 顾曜和云梦瑶在洛氏集团的这段时间里。 温氏集团，也在发生变故。 温岐坐在办公室里的旋转椅上，悠闲晃悠。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急如焚的等待。 嘎吱—— 门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男秘书迎上前，面露难色：“温小姐，有消息了……” 哗啦！ 温岐立刻跳下凳子，兴奋道：“怎么样了？我爸被捞出来了没？” “要交多少保释金？” “警察那边又是怎么说的？” “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应该和他没关系吧？” “肯定没关系啊！” “虽然没有通过检测，但也没有流入市场啊！” 男秘书摇摇头，小声打断：“不，不是的……” “温总他……” “他怎么样？”温岐期待道。 男秘书垂下脑袋：“死了……” 轰——！ 温岐的脑袋嗡嗡作响。 耳鸣声不断环绕。 就连眼眶中的那轮瞳孔也骤然收缩。 汇聚成一个颤抖的小点。 “死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突然就死了？” “死在派出所的吗？” “我要上诉，我要检举！” 男秘书疯狂摇手：“不，不是的。” “派出所那边只是录口供，还开车把他平安送到家门口。” “第二天温总落水遇难……” “监控画面显示，他是自己跳进湖泊的……” 唰—— 温岐攥住男秘书的衣领疯狂摇晃：“那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爸那么开朗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自杀的蠢事？！” “去查啊！” 男秘书欲哭无泪：“查了……” “这几天媒体信息有很多……” “起因是温总想对付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才在威慑大厦的人群前失控……” “但后面，洛董也遇难了……” “接着调查又发现，他提到一个叫云梦瑶的名字……” “我们发现，她跟你熟……” 咯噔—— 温岐愣然。 揪住男秘书衣领的手也悬在空中。 他趁机后退抽身，忐忑不安地观察温岐的反应。 “云梦瑶……” “云梦瑶……？” “是云梦瑶杀了我爸……？” 啪嗒—— 温岐似一块烂泥，瘫坐在椅子上。 浑身无力，喘着虚弱的气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在哪……？” 男秘书如实回应：“情报部的人一直在观察她的行踪……” “她和另一个叫顾曜的男人，已经乘上高铁。” “沿着他们往日的生活归属地搜索。” “他们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合齐镇。” 温岐抬起空洞的眼神，纠正道：“那叫??蛴（mi qi）镇。” 男秘书垂下脑袋：“是，温小姐！” 温岐的思绪，一片混乱。 昔日与他们相处的场景，似梦魇般在脑海里荡漾。 印象里。 云梦瑶是精神病患者。 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定是她发病，杀死了爸爸。 “那个恶毒的女人……！” 温岐紧握拳头，泪水直流。 “快，快去调用集团的钱！” “然后去找国外的军火商！” “我要买枪！买火箭筒！买导弹！买原子弹！” “我要炸死他们！” “我要给我爸报仇！” “呜呜呜呜！” 男秘书表情复杂：“温小姐，这……” 嘎吱——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 披着斗篷的鹰钩鼻男人，迈步走进。 朝男秘书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紧接着。 在仅有两人的办公室。 一边摘下遮住脑袋的厚重帽檐。 一边走到温岐身边。 身体前倾俯下身。 吻向她滑落泪水的脸颊。 （外国人表达感情、有亲吻脸颊的习惯） “温岐——” “我的女儿——” “我终于——” “得到你了——” 第82章 想做妈妈 “滚开呐——！”温岐吓得娇躯颤动。 她惊呼含泪，猛地把异域商人推开。 异域商人跌倒在地。 蓬松的金色发丝，在脸颊两侧摇曳。 瞳孔里的黝黑晶状体微微发颤，压抑着悲伤。 “温岐…… “我的女儿……” 温岐含泪，愤懑质问：“我爸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温震天不是你爸……”异域商人深沉回应。 “胡说！”温岐低吼咆哮。 她死死地盯着异域商人，眼泪止不住的溢出：“他养了整整我19年！” “他就是我爸！” “反倒是你——” “自认为把我生下来，就能明名正言顺的和我成为亲人吗！？” 嗡嗡—— 异域商人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抬起近乎颤抖的眼球，不可思议道：“你，你都知道了……？” 温岐呼着不匀的气息，呵斥回怼：“我不是傻子！” “家族没有遗传史，偏偏只有我是金发！” “我早就怀疑自己了！” “同时，也包括怀疑你！” 越来愈多的泪水浸湿温岐眼眶。 埋藏在心底的怀疑种子，悄悄萌发新芽。 纵使异域商人每天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金色发丝，以及超越旁人的关心，让温岐不得不怀疑。 同时拥有生父和养父。 她曾一度陷入这份尴尬，走不出阴影。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异域商人哽咽道。 “有用吗！？”温岐宣泄道。 “和你相认，抛弃我现在的爸爸？” “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这都是你们长辈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我也是个受害者！” “我曾一遍遍地自慰，开导自己不让内心封闭！” “我也试着和你保持现在的关系，并在日常琐事上给予你帮助，给予彼此关怀！” “我本来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爸爸！” “但是——” “你却为了你的私心，害死了他！” “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不会！” “呜呜呜呜——” 异域商人微微张口，却如鲠在喉。 直视许久，他略微垂眸，轻声解释：“他的死，不是我做的……” 温岐步步紧逼：“那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异域商人不再说话。 强烈的自责，让他无比内疚。 【罪孽深恶】的他，无法去面对自己的女儿…… “你说话啊！” 温岐迎上前，直直地盯着异域商人的眼眸：“到底是谁害死的我爸？” “是云梦瑶？” “还是其他人！？” 异域商人复杂地注视着温岐，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它不仅仅有我想独自占有你的私心成分，也夹杂着其她人的利益——” 温岐揪住异域商人的衣领，用怒意凝视：“我要听具体的！” 异域商人侧过脸颊，无奈地道出全过程：“数年前，我们团队参与钻研精神病药物的研究。” “温震天私自展开新型药物试验，并进行生产。” “最近，他似乎拥有新的研究成果……” “什么成果？”温岐询问。 异域商人摇摇头：“我地位太低，没有聆听的权限资格……” “但最近和温震天谈话的人，是安琳……” “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哗啦—— 温岐撒开异域商人，冷漠道；“滚！” “女儿……”异域商人愣愣地望着她。 温岐眼角泛红：“我不是你女儿！” “我温岐，永远都是温震天的女儿！” “我要替他报仇！” “有迫害之心的，一个也跑不掉！” 异域商人愣愣地注视着温岐。 眼眶渐渐湿润。 脑癌带来的痛苦，似锐利钢针般刺激他的神经。 伴随着耳畔响起的耳鸣。 异域商人转过身、伤心欲绝地离开。 【温岐，我的女儿——】 【医生说，我的身体开始癌变，活不到月底了——】 【所以我才操之过急，想和你相拥——】 【但没想到会伤害你的心——】 他喘着厚重的粗气。 在温氏集团的走廊上，扶着墙行走。 最后体力不支。 重重地摔倒在地。 【药物新研究的成果，是发现了副作用——】 【虽然它能够大幅度抑制精神病的发作，减少人格分裂带来的危害】 【但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黑暗面，却无法被身体代谢，从而衍生出新的、具有独立思想的人格】 【温震天的死，是被安琳威胁的】 【温岐，我的女儿】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相认，就去靠近安琳吧】 【成为她的棋子，最后在研究试验品的途中消亡】 【我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 【温岐，你是我的】 【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 另一边。 顾曜已经带着云梦瑶回到了小镇。 闻到熟悉的泥土芬芳，顾曜觉得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出去几天，还是故乡好啊。”顾曜不由感叹。 恰好路边的土壤里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 顾曜不由探出手，摘下最鲜红的一朵递到云梦瑶面前：“喏，送给你。” 云梦瑶接过花。 灰褐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艳红的花瓣。 眼眸深处的腥红尾影，忽闪忽明。 “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顾曜疑惑询问。 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抚摸云梦瑶的脑袋。 小家伙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 她蜷缩着脖颈，昂头迎合。 “喜欢……” “永远都会去喜欢……” 顾曜以为云梦瑶说的【喜欢】，指得是小野花。 他继续揉着云梦瑶的脑袋，应声浅笑：“花很漂亮，很容易让人喜欢。” “我也蛮喜欢它的。” 谈话间。 顾曜轻轻按住云梦瑶的肩膀，把她推搡进了小屋。 自己则走向诊所，去和社区志愿者道谢闲聊。 云梦瑶跨进小屋后。 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而是踩在房门后的圆形棉垫上。 用古井无波的清幽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握着的小野花。 接着。 指间用力，将它碾碎。 精致的五官渐渐扭曲。 嘴角扬起一丝毛骨悚然的笑容。 “顾曜……” “为什么要去喜欢花……？” “你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 “是因为不爱了吗……？” “今晚我们培养感情好不好……？” “我想做妈妈了……” “嘻嘻……” 第83章 生孩子 此时此刻。 待在诊所的顾曜，并不清楚云梦瑶病态的【扭曲想法】。 刚把志愿者送出门，独自坐在椅子上的顾曜。 正掏着手机，给导师发送信息。 顾曜：“老师，关于上次我提到的【精神分裂】症状的事……” 导师：“还是你之前提到的女生？” 顾曜：“嗯，最近她的【人格失常】的频率过于强烈，我担心她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导师：“比如？” 顾曜：“呃，喜欢掐我脖子索吻，然后说些肉麻话语之类的……” 导师：“伤害你了没？” 顾曜：“那倒没有。” 导师：“那就由她去啊，和霸道女王谈恋爱不好吗？” 顾曜：“……” 顾曜无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云梦瑶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伤害性行为。 但每次【恢复理智】后，就像喝酒断片似的对记忆一无所知。 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顾曜想了想，认真编辑文字道：“老师，我敢保证这名少女的情况，对你在【精神病领域】的研究，有重大突破。” “我甚至怀疑，他是全世界第一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占有欲型精神疾病】。” “如果你没时间帮她诊断，可以帮忙把这个消息散发给其余同事吗？” “我可以出重金，当做治疗费用。” 消息发送许久。 顾曜都没有收到回复。 就在他以为老师工作忙碌，不会回的时候。 滴滴—— 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导师：“行，我帮你问问吧。” “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因为最近大家都挺忙的。” 顾曜礼貌地回复道谢话语。 靠在椅背上，直视天花板发呆。 云梦瑶目前的情况，堪比稀有病情。 整个医学界的人估计都没见过。 他的老师，算是国内出类拔萃的存在。 有他的保证，云梦瑶的病应该能治好吧…… 顾曜细想呢喃。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可爱模样】的云梦瑶，陪伴在身边的场景。 春季穿着毛绒衫，去看薰衣草花海，拍几张美美的照片。 夏季穿着蓝白相间的连衣裙，一起去后山散步，看草坪里的小虫子，然后坐下来牵着手。 秋天就去树林里看金黄色落叶，然后坐在长椅上吹着微凉冷风。 冬天就穿着羽绒服在下着雪的小路上行走，突然捏个雪球砸她的脑袋，嬉笑打闹。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像个【人机】似的，没有任何大幅度情绪波动。 永远都露出呆呆傻傻的表情。 光是想想，都觉得温馨。 顾曜嘴角勾勒着笑意。 纵使有被强吻、从而不得不注意云梦瑶、并对她产生好感的因素在。 但顾曜更觉得，心底深处还隐藏着另一种充满暖意的感情。 他好像…… 真的…… 有点喜欢上小家伙了…… “现在不缺钱了。” “雇几个人来打理诊所。” “把时间抽出来陪陪云梦瑶吧？” 顾曜细细想着。 起身走出诊所。 推开了隔壁小屋的门。 嘎吱—— 顾曜跨进客厅，下意识地瞥向圆形棉垫。 并没有跪坐在上面、等待自己回来的小家伙。 电视机前的凳子上，也没有坐人。 不大不小的客厅，显得空荡荡。 “睡觉去了吗？”顾曜疑惑自问。 他走向云梦瑶的卧室，推开了门。 单人床上，是叠好的棉被。 上面印着黑白色的奶牛。 这个房间，并没有人来过。 顾曜关上门。 走到自己的卧室前，推门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个蛄蛹物体。 正盖着棉被睡在枕头上。 由于睡姿问题。 乌黑亮丽的发丝在床沿处下垂。 悬空着摇曳。 “睡着了吗……？”顾曜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虽然没看清云梦瑶的脸。 但从她一动不动的姿势，基本可以做出判断。 小家伙在睡觉。 被占着床铺的无奈感，让顾曜苦笑摇头。 他任由云梦瑶入睡，轻轻带上房门。 离开小屋，朝着中央广场走去。 27分钟后。 顾曜回到家。 手里也多了好几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购买的新鲜羊肉，以及蔬菜。 顾曜走进厨房。 把食材统统拿了出来。 用清水认真洗菜。 又握着菜刀进行分割加工。 啪嗒嗒—— 伴随着煤气灶台传来的电子打火声。 一团蔚蓝色的火焰腾空蹿起。 架在上面的铁锅，很快便冒着丝缕状的白烟。 顾曜立刻往铁锅里倒入少许油。 又把切好的羊肉块倒了进去。 握着小锅铲，哐哐炒菜。 红烧羊肉属于大菜。 必须要用小火慢炖才能入味。 顾曜足足炖了两小时，才敢掀开锅。 呼呼呼—— 掺杂着微妙羊膻味的烟雾，扑面而来。 望着漂浮着一层红油的红烧羊肉。 以及汤汁烧开后翻滚的泡泡。 顾曜馋得口水直流。 他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试味。 羊皮很劲道，有淡淡的奶香味。 羊肉松软，一咬就烂。 辛辣的咸香味道在口腔中扩散。 顾曜吃得十分满足。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云梦瑶吃羊肉时，露出的喜悦表情了。 哒哒—— 蓦然。 顾曜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声响。 还没等他回头。 便感觉有一双散发着余温的柔软胳膊，环住了他的腰间。 云梦瑶搂住顾曜。 顺势将脑袋贴向他的后背。 微微张口，小声呼唤他的姓名。 “顾曜……” “怎么了？”顾曜扭头回应。 但看不见云梦瑶的脸。 他只好轻轻抓住云梦瑶的胳膊，身体在未搂紧的【束缚圈】里转动。 调整到与云梦瑶面对面的姿势。 即便调转方向。 云梦瑶依旧没有做任何动作。 此刻的她，正用脑袋靠在顾曜的胸前。 “顾曜……”她再次轻唤。 “嗯，我在呢，做噩梦了？”顾曜寻找话题。 云梦瑶轻轻摇晃脑袋。 她抬起灰褐色的瞳孔，平视顾曜眼眸。 微微张唇，道出【入睡】时的感受： “顾曜……” “好冷……” “好空虚……” “好寂寞……” “感觉，像是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负能量】，让顾曜一脸懵圈。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急忙抚摸小家伙的脑袋，给予安慰：“你怎么了，睡感冒了？” 一边说着。 顾曜一边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并不像发烧。 “顾曜……” “一个人好难受……” “不想一个人……”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她。 稍稍用力抱住小家伙，用反扣过来的手掌继续抚摸她的脑袋：“没事的没事的。” “不怕不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云梦瑶点点头。 她直视顾曜黝黑的瞳孔，继续说道： “顾曜……” “可以生个孩子吗……？” “这样就不是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了……” 第84章 无法离开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云梦瑶的眼眸，观察情绪变化。 眼眶中那轮散发着宁静波澜的灰褐色瞳孔，正微微眨动。 偶尔掠过一道转眼即逝的猩红色尾影。 “咕嘟——” 顾曜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不稳定状态】，又要来了？ “顾曜……” “生孩子……” “让我做妈妈好不好……” “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 云梦瑶呢喃着平静的轻声话语。 顾曜听得毛骨悚然。 几小时前。 他待在诊所，好不容易衍生出主动的【恋爱】想法。 云梦瑶这边的感情居然已经上升到【生孩子】了。 “顾曜……” “给我……” “给我孩子……” 云梦瑶的手掌缓缓上移，直至握住顾曜的肩头。 听不出语气的重复言语。 宛若正在索命的【冤魂】。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轻轻握住小家伙的手腕，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 却发现她的力气很大。 就像一把掐住肩头骨的大钳子。 不管顾曜用了多大力气。 都无法挣脱。 “顾曜……” “为什么要抗拒我……？”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生个孩子，又怎么了……？” “给我……！” “把你的身体给我……！” 【挣扎】的闪避举动。 逐渐刺激云梦瑶的神经。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嘴角勾勒出的笑意愈发渗人。 顾曜狂吸凉气。 眼看云梦瑶即将被【第二人格】侵占理智。 顾曜心一狠。 凑着脑袋狠狠抵住云梦瑶的红唇。 吻了上去。 【强制吻】让云梦瑶的大脑处于短暂空白。 顾曜趁机抽出被【束缚】的身体。 紧接着。 握住云梦瑶的手腕。 十指相扣。 借助着身体前倾的力量，渐渐压向云梦瑶。 直到让她平躺在厨房的地板上。 为了防止云梦瑶磕碰到脑袋。 顾曜还贴心的腾出另一只胳膊，将小臂放在她的后脑勺下方。 起到缓冲作用。 顾曜的吻仍在继续。 期间始终没有换气动作。 与云梦瑶比拼【耐力】。 随着时间推移。 他能感觉到云梦瑶因为缺氧，用颤抖的双腿做着踢踏动作。 顾曜也憋得满脸通红。 恰到好处的把嘴唇松开。 啵—— 真空抽离的瞬间。 云梦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情绪渐渐恢复。 “这招果然好使……”顾曜擦着嘴角的唾液。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顾曜……”躺在地板上的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用喉咙道出般柔软的酥麻少女音。 “刚刚那是什么……？” “呃，什么是什么？”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同时伸出手，把躺在地板上的云梦瑶扶了起来。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望着他。 并指向自己的嘴唇：“刚刚……” “软软的，甜甜的……” “顾曜，你是在和我接吻吗……？”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脸颊瞬间翻出一层绯红光晕。 面对站在自己跟前的单纯少女。 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顾曜挠挠头，尴尬浅笑：“嗯，差不多吧。” “为什么……？”云梦瑶疑惑询问。 荡漾着晶莹光晕的瞳孔，划过阵阵期待。 “你很喜欢这样吗……？” “很庆幸有资格能服侍你做这样的事情……” “顾曜，谢谢你给予我应有的价值……” “……” 突如其来的【真诚话语】，让顾曜一脸懵圈。 联想起小家伙刚来诊所时的状态。 貌似这番话更加符合她养成习惯的【自卑人设】。 虽然【人机行为】让顾曜觉得有些奇怪。 也更让他心底衍生出同情与怜悯。 但不管怎么说。 藏匿在云梦瑶心底深处、即将吞噬意识的【病娇人格】。 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 这也让顾曜更加确定。 云梦瑶的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的人格。 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格分裂】那么简单。 他要写报告。 并拍视频作为证据。 提交给导师观看，增加可信度。 不过—— 顾曜并不清楚云梦瑶【情绪不稳定】的时机。 24小时拿着手机录像，也不太现实。 因此，他打算买个可以卡在衣领处的小型记录仪。 方便记录云梦瑶不同时间段的情绪。 以便进行更准确的研究分析。 啪嗒—— 顾曜伸出温柔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小家伙很喜欢被摸头的感觉。 她眯着眼睛，仰头感受。 伴随着头皮传递的酥麻感觉。 顾曜的【温柔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躯。 直至喉咙发出舒服的咕噜噜声响。 “顾曜……”她睁开眼睛轻唤。 “嗯，我在呢。”顾曜回应。 云梦瑶蠕动唇瓣，小心翼翼地道出心中请求：“可以经常这么做吗……？” “摸头吗？”顾曜问道。 云梦瑶摇晃着脑袋，稍稍努起健康色的艳红嘴唇：“亲亲……” “顾曜，你可以随时随地……” “只要你能开心……” “实现……我应有的价值……” 顾曜嘴角微微抽动。 注视着小家伙的眼神满是复杂。 他从未见过云梦瑶用这种口吻说话。 陌生的状态，像是第一次遇见。 “怎么跟刚来时一样？” “莫非，她身体里还有不同的人格？” 顾曜彻底懵圈。 虽然搞不懂状况。 但至少眼前的【自卑】云梦瑶，并不会做出任何具有攻击性的行为。 事已至此。 顾曜也只能先和她相处。 啪叽—— 顾曜再次揉着云梦瑶的脑袋，提议道：“已经傍晚了。” “我做了红烧羊肉，要一起吃点吗？” 说完。 他指了指煤气灶上的铁锅。 云梦瑶早就闻到食物的味道了。 看见熟羊肉的刹那，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小家伙呆呆地望着端着铁锅走向餐桌的顾曜。 又被呼唤到他的旁边。 但始终都没有坐凳子的举动。 “坐下来一起吃啊。”顾曜用疑惑的表情注视她，催促道。 云梦瑶没有入座，而是用一种惊讶的眼神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顾曜……” “我……真的可以坐下来吃东西吗？” 顾曜：“？？？” 什么情况！？ 时光倒流，回归原始状态了！？ 蓦然。 顾曜似乎想到什么，试探性询问：“前几天我们坐高铁去了外地，你还有记忆吗？” 云梦瑶疑惑地注视着顾曜，摇了摇头。 顾曜不死心，接着问道：“我们吃了烤鸭，喝了玫瑰茶饮，期间还发生了很多事，你都没印象了？”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木讷眨眼。 轰——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种感觉，不亚于陪伴一个好友多年，她却突然失忆。 顾曜的心里，瞬间多了些空虚。 如果云梦瑶忘掉了一切—— 那他这段时间用温柔呵护带来的安全感，又算什么——？ 呼呼…… 微风呼啸。 轻轻掠过云梦瑶悬挂在脸颊两侧的发丝。 她依旧矗立在餐桌前，呆呆地与顾曜对视。 嗡嗡—— 心底深处。 被密集线团包裹住的猩红光晕。 正在隐隐散发着微弱光芒。 【顾曜】 【被人遗忘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如果我真的离开，你能适应这种她陪在你身边的感觉吗？】 【我们的回忆】 【我们的欢声笑语】 【我们的经历】 【现在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吗？】 【快，用你的内疚与惭愧继续深爱着我！】 【顾曜！】 【你是无法离开我的！】 第85章 服从 “云梦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小家伙应声点头。 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掺杂着些许宁静：“顾曜，我在这……” 顾曜神情复杂：“坐下来吃饭吧。” 云梦瑶机械似的坐下，嘴里呢喃着【服从】话语： “顾曜，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顾曜：“……” 他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晚餐过程中。 云梦瑶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静。 她端着饭碗，用筷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着米饭。 即便碗里没有夹任何菜。 仍然在默默地嚼着米粒。 顾曜看不下去了。 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羊肉。 突如其来的【赏赐】，让云梦瑶愣在原地。 她放下碗，匆匆站起身。 唯唯诺诺的样子慌张至极：“顾曜……” “我不是故意想与你争夺食物的……” “原谅我的冒失和鲁莽……” 顾曜：“……” 顾曜注视她许久。 默默地叹了口气。 “吃吧——” “没关系的——”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顾曜再三保证。 云梦瑶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继续扒着碗里的米饭。 而—— 那块被顾曜夹进她碗里的羊肉。 始终都没有被咬一口。 任由竹子制成的筷子，反复碰撞它的肉躯。 …… 羊肉很香。 味道很好。 顾曜却吃的寡淡无味。 哒哒—— 云梦瑶突然站起身，端着碗筷小心翼翼道： “顾曜……” “感谢你给予的食物……” “有需要我去做的吗……？” “如果没有指定事情的话，我可以去做清洁餐盘的工作吗……？” 顾曜欲言又止。 他下意识地看向被小家伙端在手里的空碗。 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羊肉也不知所踪。 他顺势看向餐桌。 原先云梦瑶坐着的位置，并没有放羊骨头。 “羊肉呢？”顾曜疑惑询问。 云梦瑶明显一愣，飘忽不定看向别处的瞳孔。 流露出微妙的惊恐。 顾曜发觉到不对劲。 他微微蹙眉，语气多了几分严肃：“羊肉没吃，你弄哪去了？” “我，我……”云梦瑶支吾不断。 她把手伸进衣兜，将小块羊肉拿了出来：“顾曜，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顾曜被吓得头皮发麻。 急忙接过羊肉放在餐桌上。 又抽出纸巾去擦拭手心处残留的油渍。 “别把沾满汤汁的食物藏在兜里啊。” “你兜里还有什么东西？” “让我掏一掏。” 顾曜把手插进云梦瑶衣兜的洞口里。 贴着布袋壁摸索。 除了有些湿哒哒的油污触感以外。 便不再有其它异物。 摸了一会儿。 顾曜把手抽了回来。 擦拭着在指间缝隙处流淌的液体。 黝黑的瞳孔里，布满心酸与同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曜问道。 云梦瑶抿着嘴唇。 像个犯错的孩子垂着脑袋。 带着歉意解释道：“因为担心肚子饿……” “你刚刚没吃饱吗？”顾曜又问。 云梦瑶继续用如同微风的细语声呢喃：“吃饱了……” “但不清楚下一次吃东西是在什么时候……” “藏着食物在身上，会有安全感……”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抬起灰褐色的瞳孔，悄悄偷看眼前的男人。 又自责地低下头：“顾曜，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需要对我做出相应的惩罚吗……？” 顾曜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病娇人格】加持的云梦瑶，好似喧闹城市里东躲西藏的蝼蚁。 卑微渺小，仿佛连呼吸一下都是错误的。 “惩罚你把那块羊肉吃了。”顾曜脱口而出。 云梦瑶机械似的点点头，用手指捏住晶莹剔透的脂膏状羊肉，塞进嘴里咀嚼。 感受着奶香味在口腔里扩散的满足感。 “多吃点，还有很多。” 顾曜一筷子一筷子的往云梦瑶的碗里夹菜。 不一会儿。 羊肉堆得像小山。 或许是这份【恩惠】太过于耀眼。 云梦瑶微微颤抖的灰褐色瞳孔里，遍布慌乱。 战战兢兢地吃了一块羊肉后。 云梦瑶将碗筷放向餐桌。 乖巧地跪坐在地板上。 卑微状态的她不敢与顾曜对视。 因此便微微垂眸，用目光去看顾曜穿着运动鞋的腿骨，小心翼翼道： “顾曜……” “这是我的最后一顿晚餐吗……？” “你要抛弃我了吗……？”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不知怎的。 顾曜突然有种和【失忆女友】重新相识的感觉。 他探出手，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 云梦瑶明显一颤。 她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问道：“顾曜……” “这是对我施加的惩罚吗……？” “唔……” “心里有奇怪的感觉……” 顾曜：“……” 【心里的奇怪感觉】，指得是另一个人格给出的反应吗？ 如果猜想成立。 是否能证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病娇云梦瑶】呢？ 顾曜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因为摸头时，再也听不到云梦瑶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了。 “呼——”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没什么的——” “这不是惩罚——” “吃完东西，就把脏碗筷浸在厨房水池里。” “然后，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顾曜停止抚摸的动作。 他默默转身，离开小屋。 推开了诊所的门。 啪嗒—— 白炽灯打开。 顾曜坐在柜台里的椅子上。 呆呆地望着屋外。 在被光线能够照耀到的泥土旁边。 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正在晚风中摇曳。 蓦然。 顾曜看见一只纤细的白皙胳膊伸出，将它折断。 “云梦瑶！？”顾曜稍稍一愣。 立刻绕过柜台跑到门口张望。 空荡荡的走廊。 鸦雀无声。 并没有人的影子。 顾曜顺势看向土壤。 那一株花还在。 “幻觉？”顾曜自问。 他揉了揉眼睛。 再三确认花朵没有被云梦瑶摘走后。 又重新坐在柜台的椅子上。 继续守店。 满脑子都在想着【云梦瑶】的身影。 殊不知。 他的一举一动。 正在被暗夜中的猩红色尾影监视。 【顾曜】 【撕心裂肺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过来吻我】 【我会让你为爱疯狂的……】 第86章 死亡 顾曜在诊所待了很长时间。 脑海里始终都在想着与云梦瑶有关的事情。 【人格转变】带来的陌生感，让他有种莫名的失恋感觉。 顾曜的大脑也一度混乱。 好在。 偶尔来诊所买药的顾客。 可以恰到好处的打断顾曜陷入纠结的思绪。 让他的大脑稍微放松些。 …… 夜，更深了。 顾曜看了眼屋外的黝黑夜幕。 确定无人再来光顾。 便关掉了诊所的白炽灯。 重新回到了小屋。 嘎吱—— 开门瞬间。 顾曜看见了一双闪烁着荧光的茶褐色瞳孔。 云梦瑶跪坐在毛茸茸的圆形棉垫上。 微微抬眸注视着顾曜。 “顾曜，欢迎回家……” “厨房和家务已经收拾干净了。” “浴室热水器的洗澡水已经烧好了，需要现在洗澡吗……？” 顾曜摇摇头：“不用。” 云梦瑶轻声点头，再次道出古井无波的话语：“是，顾曜，我明白了……” 哒哒—— 顾曜往旁边走了两步。 云梦瑶仍然跪坐在棉垫上，目送着他。 “呃，你不回去睡觉吗？”顾曜问道。 “顾曜，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云梦瑶站起身。 从顾曜面前经过。 握住房门的把手，轻轻拧动。 走进房间后，她重新关上门。 整个客厅又恢复到了往昔的寂静。 顾曜：“……” 顾曜心情复杂。 默默地回到了房间。 昏沉睡去。 翌日醒来。 云梦瑶跪坐在房间前，呢喃着日安话语。 顾曜同样回应。 之后便带着云梦瑶去诊所守店。 每当有病患来买药的时候，都会在拿药时向她介绍药品功效。 尝试几次后。 便让云梦瑶去拿药试试手。 每当这个时候，云梦瑶就会大脑宕机。 站在药品柜前，不知道该拿什么。 顾曜只好站起身，代替她去拿药。 第三天，也是如此。 【人机行为】的云梦瑶，大清早就跪坐在顾曜的房门前，等待他开门。 接着便道出【日安】话语。 顾曜同样回应，洗漱后继续带她去诊所营业。 与医药有关的小常识，她仍然没有学会。 直到夜幕降临—— 顾曜带云梦瑶回到小屋。 “顾曜……” “现在已经很晚了……” “需要我去实行【睡觉】的吩咐吗……？” 顾曜点头，含糊应了一声。 云梦瑶乖巧点头。 转身走向房间。 就在她掌心搭在门锁上的时候。 顾曜突然叫住了她。 “顾曜，有什么事吗……？”云梦瑶扭头道。 顾曜凝视着穿着轻飘飘睡衣的少女，心里再次翻涌着复杂。 以前的云梦瑶，好歹有【主动思考】的能力。 她会寻找话题，陪自己聊天。 也会偶尔做一些递增情感的动作。 比如突然从身后出现，搂住腰。 突然走过来把脑袋埋进胸膛，用喉咙哼唧着咕噜噜的酥麻音符。 但现在的她—— 却总是重复着【人机行为】。 像是一个只知道听从吩咐的机器。 “你不打算聊什么吗？”顾曜问道。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眼眸里浮现着越来越多的问号。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顾曜再次问道。 云梦瑶点点头，用清幽的话语回应：“顾曜，是的……” “过来亲我一下。”顾曜忐忑道。 数天的压抑情绪，以及想要试探云梦瑶底线的想法，迫使他冲动说出了【畜生话语】。 云梦瑶愣然。 她摇摇头，眼眸深处洋溢着丝缕状悲伤：“顾曜，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你不是说可以做任何事吗？”顾曜问道。 云梦瑶伏在门框旁，无神俯视着地板缝隙：“那是更高级的仆人该做的事情……” “我的价值……没有资格做这些……” “如果你想发泄不愉快的情绪，可以尝试鞭打我……” “我会叫出声，为你提供开心……” 顾曜；“……” 怜悯感，再次蔓延顾曜的身躯。 他迎上前。 轻轻将云梦瑶搂在怀里。 一遍遍地抚摸她的脑袋，神情复杂的道歉：“对不起，不小心让你回忆以前的伤心事情了……” 云梦瑶轻缓摇头：“没关系……” “顾曜是不需要道歉的……” “顾曜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错的永远是我……” “这就是我的价值……” 顾曜很是心酸。 她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 轻轻推搡肩膀：“进去睡觉吧。” 云梦瑶点头，再次道出机械话语：“顾曜，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房门掩合时。 顾曜又叫住云梦瑶，道出心里的困惑：“最近你有没有跨时空的感觉？” “就比如，今天是1号，然后突然到了6号。” “中间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完全不清楚的感觉？” 云梦瑶想了想。 轻声回应顾曜的疑问：“有时候会有……” “能够隐约察觉，但又不会太明显……” 顾曜见缝插针：“你就没想过去了解为什么会这样？” 云梦瑶摇摇头：“没有。” “我没有资格去了解任何事……” “我的存在，是没有价值的……” 顾曜听得有些伤感。 他很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谈起。 片刻后。 他摆了摆手，叹息道：“睡吧。” 啪嗒—— 云梦瑶关上门。 她脱掉套在脚踝处的玛丽珍小圆鞋。 又脱掉穿在身上的白色过膝袜。 随后耸着肩膀，将轻飘飘的睡衣脱下。 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盖上棉被。 慢慢蜷缩身体。 “没有价值……” “没有存在的意义……” “死亡才是我的终点……” 与此同时。 藏匿在心底深处、被密集线团包裹的猩红色。 睁开了那双荡漾着黯淡尾影的瞳孔。 【你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好……】 【要不要去做点刺激的事呢……】 【顾曜，是属于你的钥匙……】 【你正在等待被打开……】 嗡嗡—— 猩红色瞳孔，荡漾云梦瑶的整个眼眶。 她翻身下床。 光着脚丫，似幽灵般步行。 缓缓来到顾曜的房门前。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正坐在床上脱裤子的顾曜，微微一愣。 他看向紧闭的房门，疑惑道：“谁啊？” 叩叩—— 敲门声再次荡漾。 云梦瑶略带阴沉的御姐音，清幽响起：“顾曜……” “她有自杀的想法……” “乖一点。” “把门打开……” “我们一起拯救她，好吗……？” 第87章 打开我的钥匙 自杀！？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急忙迎上前，打开了门。 刚看见云梦瑶浮现着猩红色尾影的眼眸。 就被伸出来的白皙手臂，狠狠掐住了颈窝。 咔嚓—— 云梦瑶手指聚拢，眼里阴沉不断：“顾曜，好玩吗……？” 顾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呼吸，整个腮帮子都憋得通红：“什么意思……？” 云梦瑶瞪着他。 幽静的冰冷话语，不断从嘴里挤出：“你总是想着联系钻研【精神疾病】的专家，试图把我赶出去！” “你自以为是的做出判断，说我是【人格分裂】，说我是【精神认知障碍】，说我是【病娇】！” “我就是我，从未有疾病！” “她的样子让你满意吗！？” “你时而表现出的安慰和照顾，治好她的自卑性格了吗！？” “说话！” “我让你说话！” 云梦瑶的力气很大。 说话的同时。 他始终都保持着掐住顾曜脖颈的姿势，顶着他移动。 顾曜无法招架，身体持续后退。 直至整个后背都被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砰—— 一声闷响。 顾曜不由轻咳。 难受不堪。 “咳咳……” “云梦瑶……” 云梦瑶掐住顾曜颈窝的手指，再次收紧。 她用浮现着腥红尾影的眼眸注视着顾曜，一字一句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许叫这个名字！” “云梦瑶……”顾曜再次呼喊。 “叫我女王大人！”云梦瑶呵斥低吼。 给顾曜留的最后一道狭窄呼吸气管，猛地被手指捏住。 窒息的感觉，骤然间蔓延全身。 顾曜想咳，却咳不出。 他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红。 双腿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 似贴着墙壁滑落的烂泥，渐渐坐在了地上。 云梦瑶顺势撒开掐住顾曜脖颈的手指。 她俯视着摸向喉咙喘息咳嗽的顾曜。 嘴角上扬，抹出的冰冷笑意愈发渗人。 “顾曜……” “你越来越不乖了……” “非要让我采取强硬措施，才能让你听话吗……？” 顾曜没有搭理这些威胁性的冰冷话语。 他擦了擦嘴角的唾液，仰头瞟向面前的女人，直奔主题：“你从哪里看出来，云梦瑶想自杀的？” 云梦瑶稍作凝迟。 她身体前倾，弯腰将脑袋凑了过去。 紧接着，缓缓抬起手，伸到顾曜的脸颊旁。 啪—— 用十分轻盈的力度扇了一下。 接着将嘴唇贴了上去，去亲吻他隐隐作痛的局部。 “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 “顾曜，放聪明点好吗……？” 顾曜愣然。 紧张不安的混乱思绪，让他丧失了最基本的思索能力。 云梦瑶贴得太近。 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贴着脸颊扩散。 更有些许被呼出的二氧化碳，又被顾曜吸进了鼻腔。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顾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脑袋微微后仰。 试图离云梦瑶远一点。 然而—— 仅仅是动了一下。 心里的想法便被云梦瑶无情看穿。 她猛地探出手，掐住顾曜的手腕，贴向墙壁。 动作太快，力道也很大。 顾曜感觉手背就像是硬生生被钉在墙壁上一样。 痛得不由闷哼出声。 “顾曜，我喜欢你的叫声……” “让我兴奋的身体发抖……” “嘻嘻……” 顾曜紧紧地盯着他，屏住呼吸道：“你到底想怎样？” 云梦瑶收住笑容，冷冷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才是最爱你的女人……” “顾曜，你不懂，你到现在还是不懂……” “为了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她做斗争……” “争抢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平时你见到的我，是和她交融在一起的我！” “现在的我，是彻底夺到身体的我！” “也只有近几天，我把身体让出去的时候，你才见到真实的她。” 云梦瑶轻轻抚摸顾曜的脸颊。 猩红色的瞳孔洋溢出些许同情。 她捧住顾曜的脸蛋。 低头靠近他的胸膛。 将脸颊抵向心窝。 聆听着烛骨心跳。 “陌生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因为她不曾爱过你……” “顾曜，只有我对你动了感情……” “也只有你能够让我动感情……” “仅仅把身体让出去两天，她就产生死亡想法……” “她死，我也会消失……” “顾曜，你忍心让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倒在你的怀里吗……？” 云梦瑶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抬起泛着水雾状晶莹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顾曜的眼眸。 随即将脑袋贴了过去。 亲吻她的脸颊，贴着肌肤滑动。 直至触向顾曜嘴唇。 “不会的，你不会的……” “因为你是好人，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顾曜，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吗……？” “你又能明白我对你的爱了吗……？” 掺杂着平静与冰冷的病态语气，在整个房间荡漾。 从头到尾。 顾曜都是一脸懵圈的状态。 他发愣地坐在地上。 任凭云梦瑶对他做着一系列的肢体动作。 包括柔软嘴角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滑动，又移到唇边亲吻。 顾曜觉得世界在颠倒。 所以—— 一直都是眼前的少女，在拯救另一个灵魂——？ 由于利益共同绑定的关系，让【病娇人格】在【自卑人格】轻生前，疯狂的和她争夺身体支配权——？ 那他从上个月开始，满脑子都想着搞钱请医生为云梦瑶看病，又冒着挨骂的风险，三番五次的去烦导师，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按照【病娇人格】的说法—— 让【自卑人格】彻底出来，就会轻生—— 接着，两个人格都会在同一具身体上消失—— 顾曜有种【突然失去方向】的感觉。 “顾曜……” “现在你应该能明白，我有多爱你了吧……？” “主动亲吻我一次，再让我感觉到开心，好吗……？”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伸出手。 轻轻地搂住了云梦瑶的腰，复杂道：“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 云梦瑶浅笑：“当然……” “顾曜，我说过会把命给你……” “即使和她在体内斗争会很累，我也不惜代价……” “因为我足够爱你……” “你可以成为打开我的钥匙吗……？” 顾曜疑惑：“什么意思？” 云梦瑶在坐在顾曜胯间的基础上，用胳膊环住她的颈窝。 与此同时。 扭头看向柔软的床铺，弯弯的眼角洋溢出喜悦神情：“证明你对我的爱……” “我想把一切都给你……” “顾曜……” “你，愿意吗……？” “我……”顾曜呆呆地望着柔软的大床，陷入犹豫。 云梦瑶并没有打扰。 而是用那轮猩红色尾影的瞳孔注视着他。 嘴角，也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顾曜……】 【漂亮的女人，是很擅长骗人的……】 【快，用你感动的状态答应我的提议……】 【成为打开我的钥匙……】 【让我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让我24小时把你锁在身边……】 【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第88章 我没病 “钥匙……” “是什么意思……？” 顾曜紧张不安地望向她。 云梦瑶稍稍挑眉。 嘴角不断洋溢出的笑容，满是邪魅。 “顾曜，你真的很想知道吗……？”云梦瑶轻声询问。 顾曜下意识的点点头。 “把脑袋凑过来，我小声告诉你……”云梦瑶勾勾手。 同时身体前倾。 见她有【俯身说悄悄话】的动作。 顾曜鬼使神差的把脑袋微微靠前。 很快。 云梦瑶将嘴唇移到顾曜的耳廓。 轻轻吹着炙热气息，一字一句道：“待会儿去床上，你就明白了……” “顾曜，你是我的……”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捧着顾曜的脸颊。 试图亲吻。 嗡嗡—— 蓦然。 体内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源源不断的刺痛感，骤然间传遍每一道神经。 胀痛感愈发强烈。 云梦瑶感觉头颅快要炸裂。 她用力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 然而—— 却没有任何作用。 “回去，给我回去……” “不要试图和我争夺顾曜……” “我会杀了你……” “杀了你们所有人……” “啊啊啊啊啊……” 云梦瑶【情绪混乱】。 顾曜趁机脱身，惊恐地注视着她的【恐怖】变化。 依稀间。 记得异域商人深夜拜访，给予【股份转让合同】时。 云梦瑶也发生了类似的症状。 似乎在和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争夺身体支配权。 是【自卑的人机】？ 不，绝对不可能—— 她没有那种胆量—— 莫非是平日陪在身边的云梦瑶——？ “顾曜……” “她来了……她来了……” “我们共同把她赶回去……” “快吻我……！” “吻到窒息……！” 顾曜被云梦瑶的【癫狂状态】吓得不知所措。 她紧紧地紧盯颤颤巍巍走来、并喘着腥红粗气的少女。 急忙侧身躲避。 绕过云梦瑶的身躯，拧开房门奔向客厅。 但并没有去诊所。 而是转身跑进云梦瑶的卧室。 他记得这里放着几条雪地车的防滑链。 可以暂时当做锁链，束缚住【精神分裂】的云梦瑶。 卧室里的云梦瑶。 呆呆地望着敞开的卧室门。 胸膛里的那颗炙热心脏，隐隐作痛。 “顾曜……” “你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边……！” 窣窣—— 云梦瑶探出手，捂住胸膛。 随着手指收缩聚拢。 胸前的面包也被捏的扭曲变形。 泛着隐约疼痛。 云梦瑶垂着脑袋，死死地盯着心窝。 漂浮着猩红色耀光尾影的瞳孔，颜色逐渐加深。 直至血红。 原先的眼白部分，也被一层浑浊不堪的黝黑灰蒙覆盖。 身躯包裹着杀戮气息。 “就差那么一点……” “顾曜就能彻底属于我……”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们……” “……” 云梦瑶喘着不匀的气息。 她强忍着头颅传来的疼痛。 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离开房间。 从厨具柜里抽出闪烁着寒光的水果刀。 光着脚丫挪到客厅。 一步步地朝外走。 从头到尾。 仅有一墙之隔、躲在小卧室里的顾曜。 已经停下动作，惊恐地盯着敞开缝隙的房门。 大气不敢喘一下。 直至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 又听到诊所门被推开的声音。 “呼……”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坐在地上，身体传来劫后余生的瘫软感。 倘若逃离卧室时，直奔诊所藏匿。 恐怕在【镇静剂】没有配好前，就已经看到握着水果刀、站在诊所前嬉笑的病态少女了。 得亏玩了一招【灯下黑】。 哗啦啦—— 顾曜继续拖动鞋柜里的防滑锁链。 握住两端，制成一个可以套住身体的圆圈形。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响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顾曜耳膜刺痛。 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半蹲。 嘎吱—— 屋门缓缓打开。 一只没有穿鞋袜的光滑玉足，轻轻踩在柔软的圆形棉垫上。 啪嗒——啪嗒—— 水滴声，微弱响起。 借助着皎月散发的银色辉光。 棉垫的绒毛上，有很明显的艳红血滴。 “呼……呼……” “顾曜……” “这一次……” “不能再放过你了……” 云梦瑶呼着虚弱的气息。 和【另一个人格】争夺身体支配权带来的疲惫感，迫使她头重脚轻。 但眼眶中的那轮腥红眼眸，却始终没有消散。 反倒氤氲着更阴沉的冷漠。 用手掌砸开玻璃造成的几处伤口，正在流淌着血液。 顺着指间滑落，攒集成水滴落在地板上。 云梦瑶腾出另一只胳膊，紧紧地捂住伤口。 而那只手里，则攥着一支沾染些许血渍的注射器。 用于治疗【情绪暴怒】的镇静剂液体。 正在狭小的容器中晃荡。 云梦瑶冰冷的视线在客厅里巡视。 汇聚到卧室时，做了短暂停留。 接着便迅速移开。 看向被打开一条缝隙的小卧室。 迈着平静的轻缓步伐。 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另一侧。 顾曜用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不由咽下一口唾液。 呼吸更加紧张。 逃离时过于匆促，把手机落在了床头。 顾曜没法拨打求助电话。 他只好紧紧握住防滑链。 寻找【瞬间制服】云梦瑶的时机。 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在卧室前停下。 顾曜屏住呼吸。 稍稍移动脑袋。 同时将握住的防滑链抬得更高了些。 唰—— 下一秒。 一只受伤流血的胳膊迅速伸出。 手肘突然拐弯。 用握住的虎口，狠狠地掐住顾曜的颈窝。 把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墙上。 “咳——” 顾曜不受控制地咳嗽。 握住的防滑链也从手中脱落。 硬生生摔在地上。 发出一阵清脆的铁器坠落声。 “顾曜……” “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冰冷的语气透露着阴沉寒意。 乌黑发丝垂直落下。 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容。 云梦瑶垂着脑袋，用微微抬起的眼眸注视着他。 在上扬嘴角勾勒出的病态笑容衬托下，仅露出的一只腥红瞳孔格外吓人。 “顾曜……” “我给过你很多时间……” “但我几乎感受不到你的爱……” “你磨灭了我全部的耐心……” “全部……”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用微微颤抖的复杂眼眸注视着【表情扭曲】的暗黑系少女。 艰难张口道：“云梦瑶……” “我会治好你的……” 嗡嗡—— 病态少女愣在原地。 几息后。 手臂猛地用力。 把顾曜死死按在墙上。 “我没病……！” “我再强调一遍，我没病……！” “没病……没病……没病……” “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 握住注射器的手臂，狠狠地扎向顾曜的颈窝。 尖锐的一次性针头刺破肌肤。 将【镇静剂】药液，注入顾曜的血管。 “你是我的……我的……！” “即便得不到你的心……！” “也要得到你的身体……！” “今天我吃定你了……！” “没人能拦得住……！” “我说的……！” 第89章 亲爱的 顾曜打了个冷颤。 应激推开云梦瑶。 条件反射地捂住颈窝。 在镇静药物的作用下，顾曜很快发觉针孔旁的局部肌肤，正渐渐丧失知觉。 大脑活跃度降低，中枢神经系统代谢速度开始变得缓慢。 “你做了什么……”顾曜呢喃。 扶着墙颤颤巍巍走了两步。 身体变得轻飘飘。 突然。 顾曜脚下一滑。 身体失去重心。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似无力的烂泥瘫坐在地上。 呼着浅浅的气息，睡意止不住的涌入脑海。 “嘻嘻，嘻嘻嘻……” “顾曜，我的顾曜……” “你曾经用这招对付过我……” “滋味很不好受吧……？” 渗人笑声在并不宽敞的卧室内荡漾。 云梦瑶蹲在顾曜身边。 探出纤细的手指。 贴着顾曜的脸颊缓慢滑动。 “顾曜，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如果从一开始就对我唯命是从，你不仅能够拥有我，还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昼夜想你，做梦也在想你……” “想念你的每一口呼吸，想念你说的每一句话，想念你身体散发的温暖……” “你知不知道，你曾说出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 “我恨不得立刻从身体里钻出来，把你揽在怀里，包裹你的身躯……”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另一个她，对吗……？” 云梦瑶耷拉眉角，用半眯着的眼眸注视着顾曜。 那轮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浮现出阵阵悲伤。 然而—— 受到药物影响的顾曜，只能听见耳边的混沌声响。 困意来袭，只想打瞌睡。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 委屈的眼神掺杂着几分怜悯。 她忍不住贴向前，用嘴唇去吻顾曜温热的脸颊： “亲爱的，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我真的好心疼你啊……” “以后要乖一点，明白吗……？” 【昏沉】状态的顾曜，一点儿也没听见云梦瑶在说什么。 他轻晃脑袋，机械地点了点头。 云梦瑶对顾曜的【服从性】十分满意。 她嬉笑着。 挪动身体顺势坐在顾曜的胯间。 用手掌轻轻捧住他的脸蛋。 同时身体前倾。 以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贴了上去。 在顾曜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轻触了一下。 又微微抬颚，吻向顾曜的睫毛与眼皮。 “亲爱的，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给我，好吗……？” 顾曜麻木的点点头。 得到回应的近距离告白。 让云梦瑶的心怦怦狂跳。 她用力搂住顾曜的颈窝，把身体贴了上去。 用快要哭出声的腔调一遍遍地呢喃他的姓名。 “顾曜……” “我爱你……” “我好爱你……” “给我……” “把你给我……” 顾曜眼神空洞，再次点头。 云梦瑶再也无法控制住【癫狂】情绪。 她搂住顾曜，身体因为兴奋开始颤抖。 “终于……” “我终于……” “我的……你是我的……” “……” 云梦瑶呼着不匀的气息。 毫不犹豫地吻向顾曜的嘴唇。 疯狂亲吻…… 与此同时—— 不安分的手指也贴着顾曜的胸膛缓缓落下…… 沿着衣角贴近，触碰到坚硬的腹肌…… 身体顺势前倾…… 把顾曜扑倒在布满毛绒的床单上…… 顺势坐向他的小腹，弯腰亲吻…… 瞳孔也幻化成心形…… …… …… …… 翌日正午。 顾曜渐渐清醒。 浑身像散架似的疼痛。 顾曜艰难起身。 坐在床边揉了揉仍然泛红的脸颊。 昨晚云梦瑶的疯狂程度，历历在目。 超乎了想象。 “云梦瑶……” “她到底怎么了……” 顾曜环顾四周。 幽静的卧室里，并没有人。 他穿上鞋子，打算出去看看。 嘎吱—— 就在这时。 房门被推开。 系着围裙的云梦瑶端着餐盘走进卧室。 餐盘里，是一堆无法分辨的黑乎乎食物。 “亲爱的，你醒啦……？” “昨晚睡得好吗……？” “有没有梦到我呢……？” “呃……”顾曜顿住了。 云梦瑶调转身体走向顾曜。 身体微微前倾，与坐在床上的顾曜保持视线平行。 她眯着眼睛。 弯成皎月的眼角洋溢出止不住的诡异笑容。 “有吗……？” “到底有没有呢……？” “亲爱的，你一定有梦到我，并且做了个很幸福的美梦对吧……？” “嘻嘻……”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平静的语气，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亲爱的，怎么不说话？”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笑着催促。 “咳咳……” 顾曜轻咳，迎合道：“嗯，梦到了。” 啵—— 云梦瑶的吻迎了过来。 笑着询问：“那你梦到什么了呢？” “梦境里，是有很多人……？” “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亲爱的，一定只有我们两个人，对吧……？” 语气很轻的宁静话语，让顾曜毛骨悚然。 他克制着冷汗在后背流淌的不适感，硬着头皮点头：“嗯，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它人……” “嘻嘻，亲爱的，你好乖……”云梦瑶再次吻向顾曜，给予奖励。 同时将手里端着的餐盘递了过去：“亲爱的。”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早餐。” “乖乖吃下去，好吗……？” 顾曜看向【黑乎乎的粘稠物】。 尽管没有卖相，但基本还是能分辨，它是一盘蛋炒饭。 或许是放了某种奇特口味的咖喱，才做出了毫无食欲感的东西。 “亲爱的，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可能做的不是很好……” “但是你应该很想把它吃下去，并给予我夸赞评价的对吧……？” 咕咚—— 顾曜再次咽下一口唾液，口是心非道：“嗯，会的。” 他接过碗碟。 拿起旁边的小瓷勺，舀了些蛋炒饭递到嘴边。 并没有立刻吃下。 而是稍稍抬眸看向云梦瑶。 此刻的病态少女仍然保持弯月笑容，满怀期待的姿势。 顾曜硬着头皮，将蛋炒饭吃下。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很辣、很咸。 “亲爱的，好吃吗……？”云梦瑶捧着脸颊询问。 “嗯，好吃。”顾曜点头，米饭却含在嘴里没有咽下。 哗哗—— 下一秒。 情绪发生【急剧变化】的云梦瑶。 猛地弹出胳膊。 掐住顾曜的颈窝。 借助着身体前倾带来的惯性。 硬生生把他整个人都抵压在了床单上。 云梦瑶站在床边，冷漠地俯视着他： “撒谎！” “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好吃！？” 云梦瑶瞪着浮现腥红尾影的瞳孔。 大量悲伤涌入神经。 她的身体也因【情绪不稳定】渐渐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欺骗我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定有东西在你的脑子里蛊惑，让你迷心……” “让我把它找出来……” “碾碎……” “把它碾碎……！” 第90章 寿命 唰—— 水果刀被抽出的破空声，呼呼作响。 下一秒。 闪烁着锐利寒光的利刃，狠狠戳向顾曜的脑门。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扭头避开。 噗嗤—— 伴随着刀刃扎向床铺布料发出的闷响声。 水果刀瞬间陷进去几公分。 “我靠，你疯了吗！？”顾曜吓得爆粗口。 云梦瑶喘着不匀的气息。 用荡漾着猩红色瞳孔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顾曜。 【情绪激动化】迫使身体疯狂颤抖。 “我没疯，没疯……！” “我不是疯子……！” “不是，不是……！” “你不是顾曜！” “你是谁！？” “快点从他的脑袋里滚出来！” “把我的顾曜还给我！” 唰—— 云梦瑶抽出嵌入床单的水果刀。 再次划破空气，刺向顾曜的头颅。 破空声飕飕作响。 顾曜吓得脸色惨白。 瞳孔收缩成小点的黝黑瞳孔，死死地盯着那道锋利的寒光。 眼看刀尖越来越近。 顾曜急忙低头。 嗖嗖—— 云梦瑶扑了个空。 趁她还保持没有把刀收回去的后摇。 顾曜立刻攥住云梦瑶的双肩。 试图借助着身体前倾的巨大冲击力。 把她抵向墙壁。 然而—— 肢体接触的瞬间。 就被云梦瑶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拍了回去。 随后被一把揪住脖颈。 用力拽到了蛋炒饭面前。 锵锵—— 闪烁着锐利寒光的水果刀，被硬生生钉在桌子上。 “吃掉！” “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云梦瑶冷漠呵斥。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又辛又辣又咸的蛋炒饭，足足有小半碟。 吃完它们，估计胃里会不舒服，要喝很多水—— 犹豫中。 云梦瑶掺杂着冷意的御姐声，再次响起： “要么吃掉它们……” “要是被我吃掉……” “顾曜，你自己选……” 顾曜瞟向脑袋旁的水果刀。 闪着寒光的刀刃上，能够看见反射出来的倒影。 顾曜打了个冷颤，毛骨悚然。 即便稍稍弯腰的他看不见云梦瑶的脸。 但也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那股凌寒。 “真的要吃吗……？”顾曜试探性询问。 云梦瑶冷冷地俯视着他。 嘴角突然勾勒出一丝浅笑，冷哼道：“不吃，那就等着被我吃……” 顾曜头皮发麻：“吃脑子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窣窣—— 云梦瑶揪住顾曜衣领的手指突然用力，把他拽到面前。 同时弯起膝盖踩在凳子上。 身体稍稍前倾，用注视小羊羔的眼神打量着他。 轻声纠正道： “错。” “不是字面意思，而是另一种……” 语落。 云梦瑶稍稍挑眉，示意顾曜看身后。 顾曜顺势扭头。 身后是柔软的床铺。 被窝和被单有些凌乱。 他瞬间领会了云梦瑶的意图。 “顾曜……” “我给你三秒时间，说出你的选择……”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三——”云梦瑶开始倒计时。 顾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黑乎乎的蛋炒饭】。 吃完这些，得闹出人命。 而且云梦瑶现在的【病娇状态】，十分恐怖。 吃炒饭，似乎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顾曜又回想起与云梦瑶相处时的曾经。 近乎两月的相处。 彼此已经培养了些许感情。 拥抱、贴贴、亲吻。 以及昨夜的疯狂…… 尽管时而出现的【人格】并不相同。 但最起码【躯体】是同一个。 做都做过了…… 也不差这一次…… 以目前处境判断：迎合【病娇】云梦瑶，才是识时务的选择。 再三犹豫后。 顾曜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浅笑，用御姐音下达命令道：“乖乖躺好……” 云梦瑶注视着顾曜脱掉鞋子，爬上床的背影。 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魅笑容。 【顾曜，你听说过拆屋效应吗】 【当我要拆掉屋子时，你会难以接受】 【但只要后退一步去拆窗户，你就能够欣然接受】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做饭吗】 【那不过是引出话题的开端】 【这是你主动做出的选择】 【我会让你慢慢接受我的】 【嘻嘻】 云梦瑶褪下系在身上的围裙。 缓缓与顾曜相拥。 …… …… …… 片刻后。 穿着白大褂的顾曜，坐在诊所的椅子上愣神。 卧室里发生的经历，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说昨夜是迷糊状态。 但今天却十分清醒。 顾曜突然有种【被云梦瑶夺走一切】的感觉。 浑浑噩噩之际。 他还是掏出手机，联系到了导师。 将云梦瑶最近的症状和变化原封不动的说了出去。 顾曜：“老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导师：“去领证，保持现状继续过日子。” 顾曜：“……” 顾曜很是无语。 他不再与导师扯皮，直奔主题道：“老师，之前你答应我的事，在【精神疾病】领域有研究的专家……” 导师：“呢，具体描述我已经转发给同事们了，不过最近没有回应，我去催催，你再等等。” 听到保证，顾曜稍稍松了口气。 向导师道谢后，关闭了对话框。 导师平时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做研究。 但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有专业团队共同研究云梦瑶的症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相似案例。 紧接在用药物进行治疗。 调解云梦瑶的不稳定情绪。 让她回归正常。 顾曜坐在椅子上。 平静地注视着屋外、生长在土壤里的不知名野花。 脑海里又浮现出云梦瑶【正常状态】时的可爱模样。 和【人机】不同。 那样的云梦瑶，软软的，甜甜的，糯糯的。 有着般的轻柔语调，摸头时喉咙还会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是个活脱脱的小可爱。 和【病娇】相比。 顾曜更希望【甜妹】能回到身边。 …… 另一边。 关掉聊天软件的导师，面色凝重。 他打开通讯录，拨打了一通号码。 嘟嘟声过后。 另一端很快接通。 “嗯哼？难得见你给我打电话。”通话那头传来女人的笑声。 导师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温震天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在集团化妆室做着美甲的银发女人，欣赏着修长的白皙手指，轻声呢喃： “别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老师。” “比起调查温震天的死因。” “倒不如把重心放在那家伙身上。” “试验品的容量超出我的想象。” “她的暗黑人格即将占据主导地位。” “我的小学弟……” “他恐怕只有7天寿命了呢……” 第91章 妈妈 导师沉默，缓缓开口：“你得救他……” 安琳轻笑：“凭什么？” 导师：“你们都是我的学生，顾曜是晚辈……” “少拿这些话来压我！”安琳突然呵斥。 蹲在身边帮她做美甲的员工吓了一大跳。 她屏着呼吸观察安琳反应，唯唯诺诺的握住她修长的冰冷手指，继续工作。 导师保持沉默。 安琳却在吭哧喘息。 她死死地捏住手机，将它紧贴耳廓。 那轮散发着冰冷寒光的眼眸，氤氲出一层晶莹水雾。 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染上心头。 安琳伤痛欲绝，难受的几乎快要窒息。 “学生又能怎样？晚辈又能怎样！？” “叫你一声老师是给你面子！” “不给你面子，我立马让你入土！” “你知不知道这20多年我是怎么过的？” “20年来，我昼夜难眠，以泪洗面！” “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你明明能阻止那场灾难发生！” “你完全可以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 安琳低吼咆哮，红着眼眶站起身。 她左看右看。 最后将目光汇聚蹲在旁边望着她的美甲员工。 立刻展开手掌把她狠狠地推倒在地。 “碍事的东西！” 安琳踩着高跟鞋绕过她，站在高楼处的落地窗前，用握紧的拳头死死抵着玻璃，悲愤哭喊： “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经看见洛氏集团的秘书白薇，端着含有酒精的饮料过来敬酒！” “你为什么不阻止，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是那杯饮料，让我腹中胎儿发生问题，后面又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滑胎！” “那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我本来是可以当妈妈的！” “我只是想听到有人能叫我一声妈妈，我有什么错！？” “你们……” “你们为什么要剥夺我成为母亲的权利啊……！？” 通话那头的导师沉默了。 他抿着嘴角，用饱含同情的语调解释：“当时，我真没有发现那杯饮料有问题，我也没想到她会对你的子嗣下手……” 安琳握拳砸墙，不顾形象的疯喊：“你有！你就有！” “因为你对我怀恨在心，所以不愿意帮我！” “因为我爱上的人是你的儿子，可他偏偏不是你亲生的！” “所以你无法接受成为我的公公，不愿意让我叫你爸爸！” 导师蹙眉解释：“这几件事毫无关联……” 安琳当即反驳：“胡说！” “既然你说没有关联，为什么你儿子伤心欲绝的时候，不去安慰他！？” “否则，他绝对不会郁郁寡欢，从高楼跳下！” “我老公死了！他死了！” “就是你们这些人导致的！” “我要复仇！” “报复白薇，报复温震天，报复你和你的学生们！” “我要诛你10族！” 导师：“……” 尽管看不到安琳的脸。 但从她喘着粗气的激烈言语，也能够捕捉到她的疯狂。 导师不再选择说话刺激她的神经。 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 通话挂断声在安琳的耳畔响起。 安琳的发泄声也随之停止。 几息后。 她抬起手。 狠狠地把手机摔向墙壁。 哐当—— 碎片横飞，四分五裂。 “打过来的人是你……” “挂电话的人也是你……” “你不该联系我的，你个混蛋……！” “……” 扣扣—— 敲门声响起。 西装革履的男秘书进屋。 看见瘫坐在地上抹眼泪的美甲员工，和满屋子的狼藉、以及脸色难看的安琳。 便收回迈进房间的脚，改为站在门口发言：“安总，外面有人找……” “让接待部的人去！”安琳头也不回道。 男秘书顿了顿，再次说道：“安总，她是温岐……” 安琳转过身。 泪水散去的瞳孔里荡漾着幽幽银光：“让她到化妆室来见我。” 男秘书应声点头，转身离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安琳也做着深呼吸平复情绪。 她踩着高跟鞋，重新坐回沙发上。 把充满骨感的白皙手指搭向化妆桌。 同时瞟向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员工。 感受到目光催促。 员工立刻把眼泪抹掉，爬起身重新蹲在身旁。 小心翼翼地握住安琳的手腕，哽咽着帮她做美甲。 “来集团多长时间了？”安琳轻声询问。 员工小声抽泣，呢喃道：“2个月了……” 安琳注视着她精致的面庞，把手伸了过去。 员工吓得紧闭双眼。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扇耳光】行为。 而是给予【脸颊】的温柔抚摸…… “刚刚推倒你，摔地上疼吗？”安琳又问。 员工摇摇头，如实道：“不疼，就是有点委屈……” 安琳更加同情地抚摸员工的脸蛋，轻声安慰：“不哭，待会儿我让财务部给你发10万奖金。” 员工愣愣地望着她。 “你父母最近怎么样？”安琳询问。 “他们在老家，最近妈妈生病了……”员工垂下头。 安琳的眼眶泛出一层晶莹，同情道：“不难受……” “待会儿我安排人去家里看看，改善生活，治好她的病……” 员工呆呆地望着她，抿着嘴唇道谢。 哗哗—— 安琳抽出手掌。 轻轻捧住员工的脸蛋，用微弱的轻声言语询问：“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 “啊？”员工懵圈。 “可以吗……？”安琳眼眶模糊。 员工迟疑片刻，微微张口：“妈妈……” 安琳的心都快化了。 她展开双臂，将员工紧紧地搂在怀里。 轻柔的语气近乎带着哭腔：“妈妈在这，妈妈在这的……” “乖孩子，快让妈妈抱抱……” 员工不敢做大幅度动作，任由安琳拥抱。 轻闻她身上的淡薄香水味。 片刻后。 安琳睁开眼。 冰雪般的锐利瞳孔划过几分坚定。 她用下巴枕着员工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介意再多个姐姐吗……？” 员工摇摇头：“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琳抚摸着她的脑袋，眼里洋溢着治愈温馨： “乖孩子……” “我们是家人……” “永远的家人……” 哒哒—— 脚步声响起。 下一秒。 温岐出现在化妆室门前。 安琳微微侧脸。 冰冷的眸间掠过些许寒光： “温总的死因，和云梦瑶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唰—— 验证猜想后的温岐，泪水止不住溢出。 安琳起身，踩着高跟鞋走近。 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安慰： “别哭，不要紧的……” “咱们走着瞧……” “早晚要让他们后悔……” 第92章 虚弱 此时此刻。 顾曜仍然坐在诊所的椅子上，平静地注视着土壤里的野花。 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云梦瑶……” “她应该能恢复的吧……” 哒哒—— 正思索着。 顾曜听见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下一秒。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病态少女，出现在诊所前。 她用【审视羔羊】的眼神与顾曜对视。 伸手将悬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撩到耳后夹住，缓缓走向顾曜。 “亲爱的，在想什么呢……？” 夹杂着些许冰冷的御姐音在耳畔响起。 顾曜心里一颤，不由将撑在脸颊处的掌心收回，坐正道：“没，没想什么……” 他的【拘束】，完全写在了脸上。 云梦瑶稍稍蹙眉。 她迎上前，猛地拉住一张空凳子，贴着顾曜坐下。 与此同时。 垂下脑袋凑向顾曜。 “摸头……” 简短两字，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像是在施加某种【命令】。 顾曜用看【病人】的眼神打量着坐在身旁的少女。 再三纠结，还是将温热的手掌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抚摸。 云梦瑶会喜欢【被摸头】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顾曜掌心传递的温暖。 赋予安全感的【能量】，源源不断涌入身躯。 直至将空洞的内心填满。 “还是不太够……” “快一点……” “亲爱的，你在快一点……” 云梦瑶的脸颊浮现出一层绯红光晕。 她呼吸着不匀的气息。 情不自禁伸出胳膊，握住那只正在【摸头】的手腕。 与它共同在头颅上滑动。 顾曜微微叹了口气。 只好顺从【病娇状态】的云梦瑶。 云梦瑶握住顾曜的手腕，让它保持舒服的频率。 掩合双眸享受正在得到的一切。 【顾曜】 【我不在乎你心里怎么想】 【只要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 时间分秒流逝。 云梦瑶始终都待在顾曜的身边。 似乎把他当成了玩具。 时而捏捏脸蛋，时而摸摸腹肌。 情绪愉悦时就会凑近脑袋吻向他的唇。 稍稍失落时就会在他的小臂处掐一下。 哪怕预约软件提醒【上门就医】的信息。 云梦瑶也会跟在顾曜的身后。 用那轮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灰褐色瞳孔，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倘若不小心看到路过的女生，或者瞟到在草丛里晒太阳的雌性母猫。 都会得到云梦瑶施加的【小型惩罚】。 她会狠狠瞪顾曜一眼。 然后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就在顾曜疑惑之际。 云梦瑶又突然抬起手，调整出【水果刀】形状的手势。 狠狠戳向顾曜的心窝。 倘若顾曜没反应。 她就会加大力度重新戳一次。 直到顾曜疼痛，捂着胸口轻嚎一声。 云梦瑶的嘴角这才扬起一丝【得意轻笑】。 要是又犯了【不小心看到其她女人】的‘罪行’。 云梦瑶的【愤怒】就会进行到第二阶段。 她会很生气地瞪着顾曜。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整个人都抵到墙边。 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随后说出【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偷看别的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之类的言语。 紧接着。 顾曜又被踮起脚尖的云梦瑶来了一场【强制的吻】。 一路上重复很多次。 顾曜复杂地注视云梦瑶。 总感觉【病娇状态】的她，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 甚至……还有些萌…… 或许是盯得太久。 云梦瑶的目光捕捉到了顾曜投来的眼神。 她突然用力扭过脑袋，愣愣地瞪着他：“看我干嘛！？” 突如其来的【大声说话】，吓得顾曜心里一颤。 他急忙把视线避开，吞吞吐吐道：“没，不小心看到的……” 唰—— 蓦然。 顾曜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气流波动。 下一秒。 就被云梦瑶聚在一起的手指攥住了衣领。 云梦瑶用闪烁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怒视着她，冰冷重复道：“你没有不小心，你就是故意看我的！” “顾曜，快点说你是故意看我的！” 顾曜：“……” 在大街上被揪住衣领质问的场景，太过于吸睛。 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顾曜只好顺从：“呃，我故意看你的……” 听到满意回复。 云梦瑶微微上扬的嘴角再次勾勒出得意笑容。 她踮起脚尖，凑向顾曜的唇。 给予强制的吻。 “顾曜，我就知道你在偷看我……” “想看就多看点……” “我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属于你……” “同样，你也属于我……” “……” 到达病患居住点时。 倘若病患是女性。 云梦瑶也不让顾曜碰。 而是【亲自上阵】，帮病人测量血压与脉搏。 还非得让顾曜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处，贴着耳廓传达下一个步骤。 虽然病人投过来的姨母笑眼神让顾曜浑身不自在。 但好在，向来以【情报处】称呼的大娘，并没有当着顾曜的面说什么。 一路上，插曲不断。 回到家时。 已经是晚上了。 一整天的疲惫让顾曜困意来袭。 他准备洗个澡再回房间睡觉。 然而—— 在浴室里褪衣物时，云梦瑶却不合时宜的把门打开。 并且。 是褪掉黑色连衣裙的样子—— “亲爱的，要一起洗澡吗……？” “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对吧……？” 云梦瑶歪着脑袋。 眯成月牙的眼角荡漾着渗人笑意。 尤其是手里握着的那把闪烁凌寒的水果刀。 让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说话就是默认……” “嘻嘻……” 云梦瑶朝顾曜走了过去。 她探出白皙胳膊，打开浴霸灯，拧开花洒。 任由温热的液体在肌肤处流淌滴落。 在小臂攒起一团团的小水珠。 云梦瑶注视着发愣的顾曜。 用指尖轻抚他的脸庞。 从背后搂住他，反扣小臂相拥。 面包紧贴。 “亲爱的……” “你是我的……” “我不允许你和我分开……” “……” 直至深夜。 两人才沐浴完。 穿着睡衣的顾曜躺在床上。 眼睛都已经睁不开。 精疲力尽的虚弱感觉让他翻身都觉得困难。 “好困……”顾曜呢喃。 但云梦瑶并没有给机会。 贴着顾曜躺床上的她，用小臂撑着床单。 用居高临下的俯视姿势注视着他，道出冷声嬉笑： “亲爱的，晚安吻还没有给喔……” “一次性把我爱到底好吗……？” 顾曜：“……” 愣神之际。 云梦瑶已经蜷缩着身体趴向顾曜胸膛。 就在她打算下一步动作时。 滴滴滴—— 匆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手机。 微弱的屏幕上。 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 温岐—— 第93章 一起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拿手机。 然而—— 一只更快速的胳膊抢在他前面把手机夺了过来。 毫不犹豫地滑开接听键。 贴在耳边。 “顾曜，我有话对你说！” 手机那头传来温岐坚定的语气。 古灵精怪的少女音在幽静的卧室内荡漾。 云梦瑶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曜……” “我不允许你的身边出现其她女人的声音……” “不准说任何一句话……” “让我，独自面对她……” 冷气不断的阴沉话语，似梦魇般荡漾。 云梦瑶眼眶中的那轮瞳孔，微微颤动。 氤氲出的腥红眼眸，忽闪忽明。 此时此刻。 温岐正坐在安氏集团的办公室内。 屏住呼吸聆听着手机那头的动静。 她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云梦瑶的呼吸声。 温岐的眼眶逐渐湿润。 和父亲曾经的点滴似老电影般历历在目。 一想到认领遗体的那副被江水泡肿的躯体时。 温岐便气得咬紧牙关。 “是你……” “全部都是因为你……” “身为试验品的你，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 “要不然我爸不可能遇难……” “呜呜呜呜……” 温岐伤心欲绝。 胃部抽搐带来的难受，让她忍不住干呕。 安琳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缓缓坐在温岐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伤心的事就先不要去想了。” “说词。” “刺激她的神经。” “让【精神不稳定】的她，彻底丧失人格。” 安琳轻轻擦拭温岐眼角的泪水，用同情的眼神打量着她：“真是个小可怜……” “不哭不哭，让妈妈抱……” 温岐吸着鼻子。 看向坐在身旁把她当做亲人的唯一亲人。 心里衍生出阵阵感动。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用原先拟定好的【台词】，疯狂刺激云梦瑶的神经： “云梦瑶！” “你给我听好了！” “顾曜是我喜欢的男人！” “我爱他，爱他的一切！” “你不配拥有他！” “因为从头到尾，你都属于试验产物！” “你是负面情绪与混乱神经的结合体！” “所有人都讨厌你！” “顾曜是我的！” “他只能属于我温岐一个女人！” 温岐低吼咆哮，任由泪水源源不断流下，浸湿眼眶。 她能够很明显的听见通话那头的呼吸着愈发急促。 伴随着云梦瑶锐利刺耳的尖叫声。 以及物体被砸在墙壁上的闷响。 手机听筒便只能听见一阵电流声。 安琳很满意这个结果。 她用上扬的嘴角勾勒出慈爱笑容。 将温岐整个人都搂在怀里，用平静的关怀语气给予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乖孩子……” “让妈妈抱抱……” 温岐含泪点头。 她把脑袋轻轻靠在安琳的怀里。 感受着【亲人】带来的安全感。 丝毫没有察觉到。 安琳嘴角流露出的一抹邪恶浅笑。 【乖孩子……】 【被试验品盯上的后果无法预测……】 【但不管怎样，你都是让试验品变得更加完美的路灯……】 【即使你丢了性命，也能名留千史……】 【……】 小屋的卧室内。 “啊啊啊啊啊——” 云梦瑶正在用一种十分恐怖的样子，捂着脑袋尖叫。 曾经被鞭打、被辱骂的痛苦回忆，在脑海里反复荡漾。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累赘……我也不是没有价值的人……” “我有顾曜……我有顾曜……” “顾曜还爱着我……” “有顾曜就够了……” “他就是属于我的价值……” “……” 顾曜愣愣地盯着把手机摔向墙壁砸粉碎的少女。 被她【情绪暴戾】的模样，惊得毛骨悚然。 云梦瑶呢喃着听不清的含糊话语。 瞳孔里的血丝，龟裂蔓延。 突然。 她猛地探出胳膊。 死死掐住顾曜的脖颈。 腥红喘息不断： “顾曜，你爱过我吗……？”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曜被掐得呼吸困难。 他本能地攥住云梦瑶的手腕，用力掰动。 “说啊！” “你说话啊……！” 顾曜憋得脸色通红，呼吸十分困难。 他咳嗽着，艰难吞吐字符：“我，我……” 【受到刺激】的云梦瑶，根本没有耐心等待。 她吭哧着粗气。 浑身缠绕阴沉的暴戾气息。 掐住顾曜脖颈的手指，也在用力收缩。 挤压了所有的呼吸气管。 “杀了你……” “然后在自杀……” “我们一起殉情……” 云梦瑶冰冷的瞳孔满是冷意。 体内的【破坏因子】，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脑神经。 顾曜完全不能呼吸。 他奋力挣扎，胡乱地踢蹬双腿。 窒息带来的不适感，让意识一点点地消失。 “要死了吗——” “死在云梦瑶的手里——” 顾曜眼神迷离。 脑海里的走马灯，缓慢地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滴。 从跪坐在圆形棉垫上的初识。 从摸头到拥抱。 从一起去土壤里采摘野花，到去中央广场购物。 温馨的愉悦生活。 让小家伙的脸上扬起了治愈微笑。 渐渐的。 顾曜发觉已经喜欢上了她。 不仅仅是把她当做【病人】医治的喜欢。 更是想要和她一起生活、相守一生的喜欢。 “死在喜欢的女生手里……” “并且是被【人格分裂】的女友杀死……” “如果这件事被报道出来……” “是不是能成为医学界的文献报告呢……” 顾曜的意识越来越弱。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身边慢慢陷入黑暗。 …… 几秒后。 顾曜突然看见一道白光。 颈窝处压迫感的瞬间消失，迫使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睁开眼。 云梦瑶已经撒开了他。 并从床铺跌落地上。 以跪趴的姿势，死死地抱住脑袋。 “答应过顾曜……” “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云梦瑶艰难喘息。 感觉体内有两团不同的人格，正在纠缠。 相融、分离。 又接着相融。 云梦瑶的情绪，也在随之发生变化。 【顾曜……！】 “（顾曜……）” 【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求求你，阻止我……）” 两道不同音色的语调，混杂着喊出。 类似于电视剧里的怪兽声音，在房间内荡漾。 紧接着。 云梦瑶宛若瘫软的烂泥。 毫无知觉，硬生生地倒在地板上。 陷入沉睡。 唯有胸膛里的那颗炙热心脏，发生着有规律的跳动。 【喂，小鬼，你喜欢顾曜对吗？】 “顾曜很好，我喜欢他……” 【要不一起？】 “同意……” 第94章 晚安 呼呼—— 冰冷刺骨的晚风贴着小屋掠过。 将关紧的门窗吹得呜呜作响。 卧室安静的出奇。 云梦瑶轻喘的均匀呼吸声，缓缓荡漾。 顾曜稍稍扭头，看向趴在地板上不再动弹的少女。 深沉的眼眸划过几分复杂。 “咳咳……” 咽喉被掐出损伤带来的不适感，让顾耀忍不住咳嗽。 他起身。 轻轻抱住陷入【昏迷】的小家伙。 放在枕头上。 盖上一层棉被。 皎月光束刺破轻薄云纱的尘烟，将一道银辉洒在云梦瑶的脸庞。 顾曜探出指尖，轻轻抚摸她散发着温度的肌肤。 小家伙始终在和心里的另一个【人格】纠缠斗争。 这股【双相情感障碍】，也让她越来越矛盾。 “顾曜……” 房间响起的软糯音符，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他低头看向小家伙泛着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 顺势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浅笑回应：“嗯，我在呢。” 云梦瑶轻咬唇角，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患得患失：“可以抱抱我吗……？” 顾曜能够感觉到小家伙胸膛里正在响起的不安心跳。 他坐在床边。 轻轻托住云梦瑶的脊背扶起。 接着探出双臂相拥。 任由小家伙把脑袋钻进颈窝，窸窣蠕动。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嗯。”顾曜呢喃。 云梦瑶咬唇，贝齿把艳红的肌肤抵出些许白皙：“我害你受伤了吗……？” 顾曜蠕动喉结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即便挣脱【掐脖束缚】有10多分钟，但仍然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刺痛感。 他苦笑，如实道：“确实比较吓人。” “不过，我倒没有受明显的伤。” “因为你下手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云梦瑶陷入沉默。 逐渐下垂的眼眸涌出几分黯淡悲伤。 她更用力地抱住顾曜的腰。 小臂悄然抬起。 绕过顾曜的脊背，反扣他的双肩。 又将脑袋倚靠过去。 似一只温顺乖巧的橘猫。 “顾曜，你会离开我吗……？”少女轻语询问。 顾曜浅笑，抚摸她的脑袋：“不会的。” 云梦瑶微微垂眸：“要不，你把我送走吧……” “你要去哪？”顾曜心里一惊。 小家伙在顾曜的胸膛里蛄蛹着。 抬起了那轮含着荧光微微打转的灰褐色瞳孔，用古井无波的口吻平静叙说心底的伤悲：“无论哪里都行……” “去一个没有人、不会被伤害到的地方……” “慢慢地消失……” 啪嗒—— 顾曜轻轻敲了一下云梦瑶的小脑袋。 把她搂紧，更加认真的抚摸。 给予源源不断的呵护与安全感： “傻蛋，别有这种想法。” “之前就说过了，没法控制情绪不是你的原因。” “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我会查清楚具体的药物后遗症病因，慢慢治好你的。” 云梦瑶轻缓点头，补充道：“顾曜，如果我做的太过分，你是可以打我的……” 顾曜：“……” 顾曜的脑海里。 不由浮现出云梦瑶【人格分裂】时的暴戾模样。 仅凭一只手就能掐住脖子提起。 狠狠的钉在墙上。 简直就是超人…… 谁打得过你…… 不过—— 想归想。 顾曜并没有谈吐槽点。 他晃动双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云梦瑶搂在怀里。 一遍遍地摸她的头。 彼此相拥。 “顾曜……” 软糯语调贴着胸膛传递。 骨传导带来的触感让顾曜胸腔痒痒的。 顾曜搂着怀里的小家伙，点头回应：“嗯，我在。” “可以要亲亲吗……？”云梦瑶轻吟。 眼眸隐约闪烁着期待。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联想到云梦瑶昔日的自卑、以及【人格纠缠】时的痛苦。 顾曜的心里不由浮现出几分同情。 屏着【安慰】想法。 顾曜答应了她【亲吻】的要求。 他前倾着身体俯下脑袋。 凑向云梦瑶的红唇。 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唔……” 仅仅是个瞬间。 云梦瑶却很开心。 她嘴角洋溢着愉悦笑容，脸蛋划过的绯红持续荡漾。 小家伙温暖的笑容十分治愈。 顾曜被她的浅笑感染，同样跟着笑。 无处安放的手掌，也下意识地搭在了云梦瑶的脑袋上。 接连不断的抚摸。 啾啾—— 屋外山谷间的小树林里，传来夜莺鸟的叫声。 顾曜顺势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透了。 他强忍着瞌睡，提议道：“要休息吗？” 云梦瑶轻声点头，用鼻音道出一个软糯音符：“嗯……” 顾曜瞟向地板。 两只圆头玛丽珍小皮鞋，以【狼藉】的姿势躺在不同方位。 他迎上前把鞋子捡起。 轻轻放在床板。 抬起再次看向云梦瑶时。 她正跪坐在床单上，将闪烁着荧光的灰褐色瞳孔眨巴个不停。 似乎有话想说。 “呃，怎么了？”顾曜问道。 云梦瑶蠕动喉咙，道出心中想法：“顾曜，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顾曜满头问号：“你不是有房间吗？” 云梦瑶拿起顾曜的枕头放在胯间，轻轻捏住一角：“顾曜，你是我男朋友对吗……？” 顾曜：“？？？” 被撩到心颤的同时。 顾曜也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跪坐在身前的少女。 她的情绪状态看起来不错，并不像是【犯病】的样子。 但也没有往常唯唯诺诺的自卑状态。 多了几分自然，以及更多的主动。 “男朋友……” “今晚，可以吗……？” 云梦瑶道出的软糯音符，在耳边持续环绕。 顾曜重新坐在床边，轻轻捏了一下小家伙软乎乎的脸蛋，浅笑询问：“怎么突然这么称呼我？” “因为我们已经亲过很多次了。”云梦瑶直言回应。 顾曜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息后。 发出一声叹息。 确实亲过很多次…… 但基本都是你的强制吻啊…… 或许是顾曜把无奈写在了脸上。 云梦瑶立刻见缝插针似的补充道：“你也主动亲过我……” “顾曜，你得对我负责……” 顾曜的心再次一揪。 虽然是赤祼祼的威胁—— 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好好好，负责负责。” 顾曜在云梦瑶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脱下鞋子钻进被窝。 云梦瑶也钻了进去。 枕在顾曜身边，轻轻搂住他。 掌间在腹部持续游走。 顾曜吓了一跳。 “不是要睡觉吗？” “你摸我干嘛？” 云梦瑶不管不顾，手臂搂得更加紧实：“顾曜，我想抱着睡……” 顾曜：“……” 顾曜感觉自己像是海鲜市场、被绳子缠住的大闸蟹。 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但小家伙软软的，香香的，十分可爱。 即便搂抱睡觉有些不习惯，但他还是选择了适应。 啵—— 云梦瑶凑近脑袋，在顾曜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又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嬉笑道：“男朋友晚安。” 顾曜：“呃……” “女，女朋友……” “晚安……” 第95章 身份 翌日。 阳光明媚。 顾曜迷迷糊糊的醒来。 蔚蓝色苍穹尽头透过云层的一道光束，在玻璃窗映出阵阵日晕。 汇聚住无数的斑驳光点。 挥洒顾曜五官分明的脸庞。 难得的晴天。 顾曜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枕头凹下去的塌陷处。 残留着云梦瑶的余温和芳香。 回想起昨晚搂着软糯糯小家伙入睡的温馨感。 顾曜的嘴角情不自禁洋溢出几分愉悦浅笑。 “其实抱着你睡蛮舒服的。”顾曜小声呢喃。 他探出手臂朝前伸了伸，试图把云梦瑶重新搂在怀里。 但却扑了个空。 床上除了顾曜，不再有别人。 嗡嗡—— 顾曜的心颤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睡意全无。 坐在床上四处寻找。 但并没有发现什么。 嘎吱—— 就在这时。 房门敞开一条小缝。 穿着白大褂的少女握住门把手，把它整个推开。 “嘻……”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弯成月牙的眼眸蕴藏着甜甜笑意。 “男朋友……” “早上好……” 咯噔—— 顾曜的心再次被撩了一下。 先前的紧张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 云梦瑶没有走。 只是起得比较早而已。 晚睡带来的昏沉感，源源不断侵蚀顾曜的后脑勺。 顾曜揉着脑后神经，回应招呼：“早上好啊，话说你怎么又穿我的衣服？” 云梦瑶如实回应：“因为早上有病患来了。” “病患？”顾曜一惊。 云梦瑶点头，迈着步伐靠近。 她坐在床边。 轻轻将顾曜搂在怀里。 充斥着些许消毒水气味的衣袖沿着颈窝滑过。 自然地抱住顾曜的脑袋。 用反扣过来的手腕拨开他按揉后脑勺的指尖。 代替他的位置，在神经处抚摸。 舒适感，源源不断地汇聚顾曜全身。 他睁大眼睛，眸间惊讶不断：“你知道后脑勺的穴位？” 纵然被顾曜微微抬起的黝黑瞳孔紧盯。 云梦瑶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她认真地掌控手指力度，按揉顾曜脑袋上的不同穴位。 用古井无波的平静口吻回应顾曜的疑问：“是的，顾曜。” “每天被你摸头时，你都会去按那些地方。” “每一处肌肤的不同感觉，我都记在心里。” “慢慢的，就都会了。” 或许是察觉到语气太过于生硬。 话音落下后的同时。 云梦瑶瞟向顾曜，与那道夹杂着惊愕的目光对视。 “嘻……” 云梦瑶露齿浅笑。 继续前倾身体，用胸膛抵着顾曜的脸颊。 弯腰按揉他的后脑勺。 “唔……”顾曜突然闷哼。 察觉到微妙动静。 云梦瑶稍稍低头，关切道：“男朋友，你怎么了……？” 顾曜稍稍侧过脑袋。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层红晕：“别抱那么紧，容易呼吸困难……” 云梦瑶浅笑。 用关爱的眼神将顾曜注视了个遍。 重新将他的脑袋调整，俯着身体继续相拥。 “我喜欢紧一点……” “如果感觉呼吸困难，就用力点吸……” “男朋友……” “你会慢慢习惯的……” “……” 云梦瑶的手法很好。 揉捏十几分钟。 顾曜感觉后脑勺没有先前那般胀痛了。 他下了床。 在云梦瑶的陪同下。 去浴室刷牙洗漱。 刷牙过程中。 顾曜通过梳洗台镜子反射出的倒影。 看见云梦瑶并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停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呆呆地注视着他。 顾曜被盯得心里发毛，扭头道：“呃，你洗漱过了吗？” 云梦瑶点点头，浅笑回应：“男朋友，我洗过了……” “那你待会儿要打算做些什么吗？”顾曜又问。 云梦瑶的脑袋宛若拨浪鼓似的摇晃不停：“什么都不用，站在这里看你就好……” 稍稍停顿，小家伙又接着补充道：“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顾曜疑惑呢喃。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屋外传来妇女的询问声：“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老伴痛风难受，我想给他买点止痛药。” 顾曜心里一激灵。 连忙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抬头高呼：“我在……” “在的，马上就来……！” 不等顾曜说完。 云梦瑶抢先答复。 她向顾曜眨巴了一下眼睛。 转身拧开屋门。 与大娘沟通，了解病情。 紧接着。 顾曜听见诊所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便是两人走进去的脚步声。 顾曜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敞开的屋门。 思绪涌动着万千复杂。 今天的云梦瑶，十分不一样。 落落大方、甜美可爱。 甚至还多了一股【邻家大姐姐】的呵护感。 堪比完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家伙转性了……？” 顾曜疑惑自问。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云梦瑶【人格分裂】时、抱着脑袋哀嚎的痛苦模样。 但几秒后，就硬生生倒了下去。 等他再次把云梦瑶抱上床的时候，就恢复正常了。 莫非情绪太激动，把神经炸掉了……？ 尽管这个猜想有些荒谬。 但医学史上并不缺少【以毒攻毒】的案例。 不论如何。 他蛮喜欢现在的云梦瑶。 呆呆傻傻的可爱模样中，又夹杂着几分智慧与精明。 实打实的极品女友。 “谢谢医生，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款止痛药的效果很好，疼的时候吃两粒就行……” 屋外走廊处响起的谈话声，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他沿着房门缝隙，看向云梦瑶的侧脸。 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重新趴在梳洗台前，继续洗漱。 …… 吃完早餐。 顾曜回到房间。 从抽屉里翻出前阵子买的备用手机。 装上卡启动。 打开了预约软件。 app里，并没有预约的病患。 于是。 顾曜便回到诊所，开始漫长的【守店】。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虽然在守店，但却捧着一本书籍。 “在看什么呢？”顾曜闲聊询问。 云梦瑶微微抬眸，将书籍封面抬高了些。 顾曜顺势看向封面。 斗大的几个字，顿时映入眼帘——《手术刀切割图解全集》 “你看这本书做什么？”顾曜满头问号。 云梦瑶眯眼浅笑：“想学……” “顾曜，你要一起吗……？” “嘻……” 顾曜摆摆手：“呃，不用了……” 哒哒—— 蓦然。 走廊响起脚步声。 顾曜顺势抬眸。 来诊所的并不是病人。 而是温岐。 不再是曾经古灵精怪的活泼容颜。 而是一张阴沉着脸、眸中带恨的眼眸。 她紧紧地盯着顾曜的瞳孔。 含着眼泪，一字一句地愤懑道： “顾曜……” “你知道整天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第96章 恋爱脑 咯噔—— 顾曜的心稍稍一愣。 他并未想到消失那么久的温岐，会重新来到小镇。 回想起昨晚云梦瑶的【癫狂模样】。 温岐打来的那通电话才是关键点。 不管是有意无意。 她的行为都对云梦瑶造成了困扰。 顾曜起初对温岐的愧疚，也转眼成为泡沫。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他起身。 朝温岐走了过去，漠视道：“出去——” 温岐抗拒反驳：“我不出去！” “顾曜，你知不知道，这个叫云梦瑶的东西其实不是人！” “她是试验品，是负面情绪的产物！” “因为吃过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导致她的脑神经紊乱，根本没法控制情绪！” “当它们混乱交融的时候，云梦瑶就会变成疯子！” “她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爸不可能死！” 温岐咆哮，宣泄着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怒火。 回想起【亲人】陪伴在身边的点滴。 晶莹泪珠很快氤氲她的眼眶。 “她就是个祸害！” “就应该把她关在精神病院里！” “呜呜呜……” 【恶言蜚语】听得顾曜直皱眉头。 满脸不悦打断：“你口口声声说你爸的死和云梦瑶有关。” “那你能拿出证据吗！？” 温岐含泪呵斥：“根本不需要证据，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反正就是她害死了我的爸爸！” “我要跟她拼命！” “我要用拳头砸死她！” 温岐悲愤握拳，死死地瞪着云梦瑶的眼眸。 试图绕过顾曜，冲上前同归于尽。 顾曜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一把攥住温岐脖颈后的衣领，推搡着把她赶出诊所。 并锁上了门。 “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 “这段时间，云梦瑶始终都陪在我身边！” “喝水、吃饭、睡觉，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见其他人！” “要是你非要觉得，温老板的死和她有关，那你就去报警！” “把警察喊过来收集证据调查！” 温岐哭得梨花带雨。 她一遍遍地拍打防盗门窗，喋喋不休的哭喊：“就是云梦瑶！” “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的爸爸！” “她不得好死！” “我要让她偿命！” “呜呜呜……！” 温岐撒泼耍着无赖。 附近的空旷草地都在回荡着她的哭喊声。 从小路经过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几个大妈从远处的台阶走下，一副【劝架】的姿势。 顾曜眉间的阴云，不断环绕。 他不再废话。 直接掏出手机。 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数分钟后。 警车来到诊所前。 把温岐和顾曜、包括云梦瑶带回去调解。 调解室内。 温岐添油加醋，一遍遍地说出【云梦瑶害死她爸爸】的怀疑性。 由于是命案。 警方只好调查，协助并联系了当地派出所。 紧接着，得知温震天跳湖自尽的结案报告。 当详细报告呈现到温岐面前的时候。 温岐仍然撒泼选择不相信。 并当面辱骂云梦瑶。 一遍遍打压她，强调她没有价值。 到气头上。 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表达对顾曜的喜欢和爱意。 不过——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没有流露出异样情绪。 无论温岐说什么，她都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用古井无波的眼眸注视着她。 “我不仅骂了你！” “我还要跟你抢男朋友！” “你为什么不生气……！” “快点变成疯子，变成疯子啊！” 温岐情绪失控。 她不顾一切的朝云梦瑶冲了过去，试图去掐她的脖子。 警员们去阻拦。 却硬生生吃了温岐一个耳光。 紧接着—— 就是温岐被控制住。 执行拘留7天的行政处罚决定书。 …… 耽搁了好几个小时。 顾曜和云梦瑶走出派出所。 云梦瑶像没事人似的挽住顾曜的手腕。 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旁。 顾曜却表现出心情复杂的样子。 最终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对不起……” 云梦瑶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男朋友，你为什么要道歉……？” 顾曜苦笑：“因为没能及时阻止温岐，最终闹到派出所……” 窣窣—— 话音未落。 顾曜突然感觉到嘴唇荡漾的冰冷。 回过神时。 才发现触碰唇边的。 是云梦瑶伸过来的纤细手指。 小家伙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 认认真真回应：“你是小镇里唯一的医生，代表着小镇的医疗形象……” “如果因为生气和别人发生【医闹行为】，会被无限放大……” “即便你有很多理由，最后也会成为被指责的对象……” “当温岐惹事时……” “你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替我说话，保护我……” “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啊，男朋友，你不用道歉……” “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们一起回家……” “……” 嗡嗡—— 顾曜的心，怦怦狂跳。 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站在身前的少女。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 骤然间蔓延全身。 这是他头一回感受到【恋爱】的美好。 顾曜把云梦瑶搂在怀里，紧紧相拥。 云梦瑶仍不忘搂住顾曜，用反扣过来的小臂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顾曜乖……” “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见顾曜迟迟不回应。 云梦瑶突然歪了一下脑袋。 用弯成月牙的眼眸注视着他。 呢喃着软糯的音符： “男朋友……” “想要亲亲吗……？” 顾曜点头。 把脑袋凑了过去。 云梦瑶顺势踮起脚尖。 毫不犹豫吻向他的嘴唇。 感受着那股散发着温度的柔软。 许久。 两人才从拥抱的状态分开。 顾曜有些舍不得。 用手腕勾着她的细腰。 藕断丝连。 微妙的肢体接触，被云梦瑶捕获眼眸。 她微微抬眸，再次看向那轮黝黑的瞳孔，提议道： “男朋友，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午餐好吗……？” “刚刚在派出所的时候，我有看见警员拿着海报……” “中央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千层饼店……” “买千层饼，送小份披萨……” “嘻……” 顾曜现在只想表达对云梦瑶的好感。 立刻点头答应。 并主动牵起她的手，朝着中央广场走去：“好啊。” “千层饼蛮好吃的。” “我们多吃点。” “嗯……”云梦瑶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音符。 （保持这样就可以了吗？） 【没错，让他一点点的成为恋爱脑】 【慢慢的，顾曜就会彻底被我征服】 【哦不对】 【是我们……】 （嘻……） 【嘻嘻……】 第97章 优点 不出一会儿。 两人到了中央广场新开的餐厅。 共同分享美味可口的千层饼。 殊不知。 贴着身体坐下、互相投喂的亲昵举动。 全部被站在不远处杨树底下的女人，尽收眼底。 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将尾随两人与温岐的全过程，原封不动的汇报。 …… 安氏集团内。 安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微微颤抖的瞳孔里，惊愕不止。 透露着不可思议。 “温岐的刺激，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从头到尾，试验品都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温岐是怎么说的？” “她有没有按照事先拟定的台词，把那些恶毒言语说出来？” 窥视顾曜与云梦瑶的女人，轻轻点头：“说了，我亲眼目睹……” “他们并没有很多反应……” “后面闹到警察局去解决……” “温岐被拘留了……” 安琳保持沉默。 停顿许久，才强忍着心底的怒火轻描淡写回应：“嗯，知道了。” “你继续盯着。” “小苹果，注意安全。” 女人点点头，回复道：“好的，妈妈……” 嘟—— 手机听筒传来挂断后的间隔音。 小苹果移开贴着耳边的手机，将它塞进兜里。 浮现着清澈与纯真的明亮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餐厅里吃饭的两人。 尽管她不明白，安总为什么要施加【盯住两人】的吩咐。 但身为安氏集团员工的她，只能照做。 【小苹果】的外号称呼，谈不上褒义或贬义。 但原本身为美甲员工的她。 被安总搂在怀里称呼家人，叫她妈妈。 那这份工作，就应该贯彻到底。 …… 数小时后。 夕阳的余晖静静洒向大地。 整座城市都被光束映衬出一轮橙色光晕。 中央广场的水池边，仍停留着玩耍的孩子们。 他们绕着喷泉奔跑。 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可爱气球。 呼呼—— 掺杂着些许水汽味的微风从眼前飘过。 几颗折射彩虹色的泡泡沿着风向涌动。 恰好落在云梦瑶的脑袋上空。 缓缓降落。 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头颅】 随即爆裂散开。 溅出一圈水雾状气息。 “唔……” 云梦瑶微微抬眸。 打量着每一颗从眼前掠过的泡泡。 灰褐色的瞳孔里很快荡漾出几分璀璨光芒。 “顾曜……”她轻声呼唤姓名。 顾曜下意识扭头。 与小家伙眼神接触的瞬间，嘴角立刻蔓延愉悦浅笑。 他伸出手，轻轻揉着云梦瑶的脑袋，被她乖巧可爱的甜妹模样融化。 “嗯，在呢在呢。”顾曜宠溺回应。 啪嗒—— 又有一颗轻飘飘的【泡泡球】贴着脸蛋掠过。 好巧不巧。 触碰到云梦瑶充满骨感的挺拔鼻梁时，突然炸开。 “唔……”她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顾曜心里一颤。 急忙搂住微微弯曲膝盖、半蹲揉眼的小家伙。 “没事吧？”顾曜微蹙眉角，关切询问。 云梦瑶晃动脑袋，用攒起来的拳头轻揉眼窝：“顾曜，我没事的……” 顾曜忧心忡忡地观察小家伙被残阳映出一道绯红的眼眶。 见她还能把眼睛睁开。 紧绷的神经也缓缓舒展。 但并没有完全放松。 顾曜拧开从餐厅带出来的矿泉水瓶盖。 倒了一些在手上。 认真擦拭云梦瑶的眼角。 “小孩子玩的泡泡水，含有碱性的化学成分。” “虽然比例比较少，但还是有烧伤皮肤的可能性。” “用水清洗一会儿，皮肤要舒服的多。” 解释的同时。 顾曜始终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用沾着清澈液体的指尖，沿着云梦瑶的眼眶轻刮滑动。 云梦瑶很喜欢这种感觉。 凉凉的，冰冰的。 隐约还能够感受到手指散发出的余温。 很舒服，也很解压。 “顾曜……”云梦瑶睁开眼眸。 古井无波的瞳孔好似宁静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语气却轻柔的像掠过的微风。 “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 顾曜稍稍一愣：“什么？” 云梦瑶保持均匀的呼吸。 她探出胳膊。 握住顾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双指。 紧紧地盯着那轮充斥着落日余晖的黝黑瞳孔。 不厌其烦的认真询问：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一颗泡泡水在眼前爆开，担心我有没有受伤……？” 云梦瑶的声音很轻。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 顾曜又想起她经历过的那段往事。 长期受到【不公平对待】的她，很容易一些微妙的细节感动。 顾曜展开双臂。 将云梦瑶轻轻搂在怀里。 小臂绕过她柔软的颈窝。 将反扣过来的手腕搭在脑袋上轻揉抚摸。 “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啊。” “所以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云梦瑶抬头望着他。 两颗忽闪忽明的瞳孔满是期待：“真的吗……？” 顾曜浅笑，摸头的动作更加治愈：“当然是真的。” “那你可以说说我的优点吗……？”云梦瑶又问。 “呃，这个……”顾曜突然顿住。 “果然还是没有吗……？”云梦瑶微微垂眸。 脸蛋划过几分阴沉悲伤。 顾曜被她的【低沉情绪】吓了一跳。 连忙叙说小家伙的优点：“有很多啊，刚刚卡顿是因为优点太多，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如呢……？”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呃，比如……”顾曜沉思。 几息后，揉着小家伙的脑袋浅笑，滔滔不绝道：“比如你很可爱，也很乖。” “香香的软软的，抱在怀里的感觉像是。” “不过这些都是肢体接触的反馈。” “要说最大的优点，应该就是阳光吧。” “阳光……？”云梦瑶似懂非懂。 顾曜点头，再次强调：“是啊。” “每当你的【人格分裂】发作时，你都在努力控制情绪，想要恢复正常。” “总想把事情按照好的方向发展，就说明你是个内心阳光的小家伙。” “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 云梦瑶的眼眸掠过一丝猩红色光晕。 但很快便烟消云散。 【我很正常！】 【我不是疯子！】 【杀了他！】 【就算顾曜是具尸体，也能抱着睡觉！】 （不要，我喜欢有心跳的……） 【那就给他相应的惩罚！】 （在做呢，姐妹……） …… 云梦瑶闭着眼睛，感受着顾曜手掌传递的温暖。 几息后。 她睁开灰褐色的瞳孔，眨巴个不停。 浮现出浓郁的期待： “顾曜。” “你身上也有很多优点。” “请问我可以说出来吗……？” 第98章 泡泡水 顾曜点头：“当然可以啊。” 【被允许说话】带来的温馨感，在云梦瑶的心里荡漾。 她嘴角上扬。 勾勒出的甜甜笑意越来越温暖。 在顾曜期待的盼望眼神中。 云梦瑶左顾右盼，故意露出神神秘秘的样子。 随即朝他勾了勾手，压低嗓音小心翼翼道：“顾曜，你把腰弯下来一点……” 顾曜挑眉。 眼里多了几分狐疑。 夕阳、喷泉广场、铺满鹅卵石的小路。 略带温暖的适宜微风，七彩泡泡水在空中的飘荡。 所有要素全部拉满。 下一步。 是不是在等着他弯腰把脑袋凑过去，突然袭击接吻了？ 顾曜心里洋溢着暖意。 他对小家伙的【强制吻】早就习惯。 “想要亲亲了？”顾曜打趣调侃。 但并没有想象中，小家伙被揭穿心思时流露出来的慌张马脚。 从头到尾。 云梦瑶的表情都很平静。 她摇摇头，轻声呢喃：“顾曜，你猜错了，嘻……” “不是亲亲？”顾曜有些惊讶。 脸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抹绯红，尴尬道：“你打算，做什么……？” 云梦瑶再次用神秘兮兮的表情招了招手，示意顾曜靠近。 迫切想要缓解尴尬的顾曜前倾着身体俯身。 将脑袋凑了过去。 待两人距离保持平行时。 把双手背在身后的云梦瑶同样把脑袋凑向顾曜的嘴唇。 但并不是【亲吻】。 而是【撕咬】。 微微张开的四颗小虎牙，精准无误地咬住顾曜的嘴唇。 “唔……”顾曜吃痛。 本能地想要把身体缩回。 但唇边却被小家伙牢牢咬住。 睁眼时。 甚至还能够看见她透露着几分坏坏的弯月笑容。 “你别咬我啊……” “有点痛……” 顾曜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唇瓣也被拉得老长。 在肌肤伸缩的临界点时，云梦瑶恰到好处的松开牙齿。 啪嗒—— 顾曜的唇瓣重新缩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舔抵。 隐隐作痛的感觉，依旧蔓延。 顾曜抬起手，‘报复性’的在云梦瑶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傻蛋，以后不准这么玩！” 云梦瑶撅着嘴巴，委屈点头。 顾曜望着她。 瞬间被她软糯的样子萌化。 打也打不得。 骂也不能骂。 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默许小家伙幼稚的【调皮】行为。 “顾曜……” 云梦瑶的软糯语调在耳畔响起。 顾曜瞟向她：“干嘛？” 云梦瑶抿着嘴唇，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顾曜担心云梦瑶会过度沉浸【内疚悲伤】，立刻抚摸她的脑袋。 用掺杂着磁性的温柔话语给予安慰：“笨蛋，这不叫伤害。” “只是有点调皮。” “嘴唇的皮肤很脆弱。” “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 云梦瑶点点头，又呢喃着心声：“再做一次可以吗……？” 顾曜满头问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为什么？” 哗哗—— 云梦瑶抬起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小声道： “因为疼痛，很容易唤醒记忆……” “在什么地方受的伤，在什么地方难受了，都会记很久很久……” “顾曜，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也很想和你永远生活下去……” “但是我能带来的价值微乎其微……” “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更好、更完美的女生……” “也会重复着我们现在的生活，还有亲亲……” “亲亲的时候，彼此都会在乎对方的感觉，生怕把对方弄疼……” “所以我想故意咬你一下，故意坏一点……” “这样你就能一直记住我……”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抬起浮现残阳倒影的眼眸，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顾曜。 嘴角洋溢出灿烂的浅笑。 “顾曜……” “只要能够被你记住……” “就算只活在记忆里……” “我也会很开心……” “嘻……” 顾曜愣住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 几息后。 顾曜把云梦瑶搂在怀里相拥。 紧紧地贴着她的胸膛。 感受着柔软肌肤下传来的炙热心跳声。 “什么记忆不记忆的。” “没有其她女生，未来也不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认定你了，就是认定你了。” “以后我们不会分开。”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灰褐色的瞳孔不停闪烁。 “那，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云梦瑶小心翼翼地询问。 顾曜没有犹豫。 立刻把脑袋凑向她的嘴唇。 学着小家伙的样子，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 “唔……”云梦瑶吃痛，微微蹙眉。 但她并没有条件反射地把身体移开。 而是默默深沉这股【微妙疼痛】。 顾曜并没有太过分。 仅仅轻咬一下，便迅速将牙齿松开。 贴向她冰冷的唇瓣。 感受那股掺杂着花香的温暖。 数分钟后。 这股紧贴的相拥才渐渐松开。 身旁的彩色泡泡越来越多。 此时此景，几乎将云梦瑶衬托成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 他走向不远处的商贩，买了一个泡泡机，递到云梦瑶手里。 “拿着。”顾曜浅笑。 云梦瑶注视着手里的【玩具枪】，轻轻按了一下扳机。 呼呼呼—— 无数的小泡泡从玩具枪里涌出。 荡漾着五彩缤纷的光线。 “顾曜，为什么要买这个……？”云梦瑶询问。 啪叽—— 顾曜温暖的掌心再次搭向她的脑袋，轻揉解释：“泡泡机啊。” “之前在厨房做饭时，答应过你的。” 稍稍停顿，顾曜挑眉道：“忘记了？” 云梦瑶摇摇头。 用古井无波的语气呢喃回应：“没忘……” “顾曜……” “你说过的话……” “我永远也不会忘……” 夕阳西下。 一男一女牵着手，在幽静的小路上缓缓前行。 一路上。 少女都握着玩具枪。 随着扳机扣动。 泡泡水接连不断涌出。 突然。 她抬起玩具枪，将枪口朝向脑袋。 发射着【泡泡攻击】。 顾曜被吓了一跳。 立刻把枪口移开。 “傻蛋，枪口别对着自己，蛮吓人的。” “它射不出来子弹的……” “那也不行，这是玩枪的规矩。” “喔……” 云梦瑶轻轻点头。 将视线移向别处。 继续玩着泡泡枪。 （如果死掉，你也会消失……） （我的意思是，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顾曜是我的……） （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嘻……） 第99章 谎言 回家时。 天已经黑下来了。 云梦瑶的泡泡机刚好玩完。 她推开浴室门。 往里面加了些洗衣粉。 随后将水灌满摇晃。 重新按下泡泡机按钮。 biubiu—— 枪口喷射着泡泡。 但和先前的比较，却显得疲软无力。 泡泡并不是一下子喷出去的。 而是沿着枪口滴落。 很快便落在地面爆开。 随即而来的。 便是云梦瑶眼眸下垂的失落。 顾曜迎上前。 接过泡泡机，拧开了后盖。 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液体倒进水池。 混杂着清水的表层，已经漂浮出无数的泡泡。 液体颜色也呈现出乳白色浑浊。 “肥皂水虽然能弄出泡泡，但不容易吹。” “实在想自己搭配泡泡水，可以用洗碟精。” “虽然不能完美复刻泡泡水，但也属于类似的平替。” “最主要的是洗碟精很安全，食品级不烧手不伤肤。” 谈话间。 顾曜已经将泡泡机用清水洗了好几遍。 随后领着云梦瑶去厨房。 往泡泡机里面倒了些洗洁精。 加入适量清水后。 摇晃均匀。 重新递到云梦瑶手里，浅笑催促：“喏，试试看。” 云梦瑶扣动扳机。 呼呼呼—— 无数的小泡泡从枪口喷出。 泡泡裂开时，还能闻到令人舒适的柠檬味。 虽然依旧射不远。 但和先前的疲软相比，要好得多。 云梦瑶玩得很开心。 顾曜看得也很开心。 “顾曜……”小家伙突然抬头。 “怎么了？”顾曜回应道。 云梦瑶瞟向客厅里的电视机，清幽询问：“可以看那个吗……？” “当然可以啊。”顾曜爽快道。 他握住云梦瑶软乎乎的小手走到电视机前。 按下遥控器的开关。 嘟—— 电视里播放着画面。 红色小鲤鱼和蓝色海马正在寻找发光的宝石。 后面还跟着一个绿色的小乌龟和粉红色水母。 云梦瑶看得津津有味。 顾曜在旁边陪同。 一集又一集。 直到瞌睡来袭的小家伙身体发生倾斜。 把脑袋搭向他的胸膛。 “什么时候睡着的……？”顾曜疑惑呢喃。 他关掉电视机。 一手托住云梦瑶的臀部，一手托住她柔软的细腰。 接着同时用力。 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搂在胸前。 推开卧室门。 放在床上，帮她脱掉了鞋子。 以及白色过膝袜。 替她盖上棉被后。 将揉成一团的袜子丢进洗衣机。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接着是病患的询问声。 顾曜立刻喊话回应。 迎上前与病患沟通，带他去诊所里拿药。 滴—— 扫码器碰撞二维码的声音响起。 病患付了钱，道谢离开。 顾曜见诊所的地板上有些许灰尘。 就拿着扫帚做清洁。 忙完后。 他将卫生工具放回原位，打算离开诊所。 嘀铃铃—— 音乐声响起。 顾曜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铃声刺激得心里一颤。 他连忙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导师。 他几乎没有思考，滑开了接听键。 “顾曜……”导师用低沉的嗓音呼唤他的姓名。 顾曜点头：“老师，怎么了？” 坐在试验室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深沉吐息：“你最近过得怎样？” 顾曜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给出回应：“挺好啊……” “呼……”导师长吁一口气。 聆听着通话里传来的健康声音。 基本可以做出判断：云梦瑶最近并没有做伤害顾曜的事情。 由此可见—— 安琳似乎并没有故意搅局。 但先前通话时、撕破脸皮的话术历历在目。 他并不放心云梦瑶继续待在顾曜的身边。 防止东窗事发。 对顾曜造成危险。 “顾曜……” “之前你提到的研究云梦瑶症状的事情，我们这边的同事们合力研究，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她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很可能和精神药物有关。” “但这只是个猜测。” “具体情况还得面谈。” “你把她送到车站，我吩咐人去接。” 导师深吸着香烟。 朝着通话那头的顾曜说着【谎言】。 如今的试验室今非昔比。 仅仅只剩下他一个人。 并没有任何同事。 之所以把云梦瑶带走，是个【善意谎言】。 他不愿意让顾曜受伤。 因为那是他曾经的学生。 顾曜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愣然地站在原地。 近期的相处。 他能够隐隐感觉到云梦瑶身上的变化。 精神分裂的【暴戾情绪】正在被抑制。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光明未来发展。 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云梦瑶带去见导师。 顾曜反倒担心会给她带来新的刺激。 思索再三后。 顾曜拒绝了导师的提议。 “要不算了吧……”顾曜苦笑。 “算了？”导师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站起身。 却因为双腿的疲软无力，整个人跌跌撞撞倒下。 重新坐在了轮椅上。 导师心情复杂地抽着烟。 眼眶中的那轮瞳孔，却死死地盯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研究数据。 以及生产过、各种各样的残次品药物。 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出真相： “顾曜，你听好了……” “现在的云梦瑶，她不是人……” “更像是情绪的结合体……” “你很难保证，她没法不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顾曜稍稍一愣。 他聆听着通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许久才试探性询问：“老师，你是怎么知道她这些事的……？” 导师嘴角微微抽动。 他将烟头丢进烟灰缸。 滑动轮椅来到墙壁旁。 抬头注视着挂在上面的照片。 照片虽然泛黄。 却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的试验室是个很大的团队。 甚至还有温震天和安琳的身影。 “云梦瑶……”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顾曜一头雾水。 尽管有些无法接受，但还是耐心地等待导师叙说接下来的话语。 “不是亲人，却甚是亲人……” “选择她作为试验品，是一种无奈……” “无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曜彻底懵圈。 导师微微开口。 准备将云梦瑶曾患上抑郁一度想要自杀、误食精神病药物导致神经元发生异变、在拯救她的基础上成立【精神药物研发团队】、后续又因为利益问题分道扬镳的事情去统统说出来。 砰—— 就在这时。 实验室的大门被踹开。 踩着高跟鞋的银发女人逐渐靠近。 扬起手里的木棍，将导师一棒子砸晕。 阴沉的眼眸里荡漾着冷漠笑意： “老师……” “你不该回到这里来的……” “你，顾曜……” “以及云梦瑶和她能够带来巨大财富的试验报告……” “现在都是我的了……” 第100章 落幕 “老师？老师？” “刚刚是什么动静？” “喂？能听见吗？” 滑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听筒内。 一遍遍传来老式唱片机的电流音。 安琳将砸晕导师的木棍搭向左肩。 弯腰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贴到耳边聆听。 独属于女人呼出的温热气息声，沿着话筒扩散。 很容易让对方察觉。 “谁……？”顾曜神情紧张。 屏住呼吸察觉手机另一头传来的动静。 安琳嘴角上扬，掠过一抹夹杂着冷意的冰霜笑意：“顾曜，好久不见。” “安琳！？”顾曜眉头紧皱。 安琳握着手机。 散漫的步伐却在试验室持续走动。 她用提着木棍的手贴住桌面移动。 平静注视着滑出来的厚重灰尘。 以及被清理出来，歪歪扭扭的线条痕迹。 安琳环顾着四周。 破损的档案柜，陈旧的桌子。 以及堆积一层污渍的洗手池。 一呼一吸间，都能勾起往昔回忆。 直到站在贴在墙壁、微微泛黄的卷曲相片前。 “顾曜……”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安琳丢掉捏住的木棍。 探出指尖轻轻抚摸布满毛刺的相片。 呢喃着轻声话语： “试验品最近的精神状态近乎完美。” “你把她带来，我们提炼她身上的细胞，用于研发治愈精神疾病的药物。” “不出数月，我们就能成为世界首富。” “名利双收。” 窣窣—— 身后传来衣服摩擦的微妙声响。 安琳蹙着眉头。 冷魅眼眸里的光线更加冰冷。 她转过身。 平静地注视着歪歪扭扭起身、脸颊正流淌着鲜血的男人。 “老师——” “如果我是你，宁愿选择趴在地上装死——” “而不是重新站起身——” 导师喘着虚弱的气息。 任由殷红血液从脸颊滴落。 黝黑的眼眸满是深邃，微微开口道：“试验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违反自然规律的药物，就不应该被研发……” 安琳冷漠道：“那我的青春算什么？” “我投入的资金又算什么？” “试验品现在能够很稳定的控制住情绪！” “说明药物的副作用已经完全消失！” “这项科研成果注定会引起医学界的轰动！” “我要重新研究她！” “完成曾经的试验！” 安琳冷冷地盯着他。 随即开始翻找资料。 拉开柜子。 找出覆盖灰尘、还没有写完数据的实验报告。 从头到尾。 导师都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十几年，发生了很多事。 研究团队之间的波折。 最后所有人分道扬镳。 【试验理念】是导师提出来的。 他比任何人都憎恨从前的自己。 把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打上【试验标签】。 从情绪变化的角度，研究她身上的数据。 服用新型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对她的身体会造成怎样影响。 又会产生哪些副作用。 情绪不稳定时，心电图和身体散发的信息素又会以怎样的波动进行变化。 每天都在做着详细记录。 最终发现本具有精神疾病的她。 内心分裂出两个极端。 渐渐的。 导师发现试药情况带来的副作用越来越多。 并不能治愈精神疾病，而是以一种奇怪的走向越来越远。 便提出【终止观察】。 众人发生纠纷，各执一词。 也就是在这时。 传来云梦瑶逃离试验室的消息。 为了保护她。 又把她送到了进出森严的【阿卡姆疯人院】。 哗哗哗—— 不一会儿。 安琳搜集到了曾经留下的资料。 想离开时。 却发现导师站在面前。 用透露着坚定的眼神与她对视。 “滚开！”安琳当即呵斥。 导师深呼一口气，试图感化道：“这项研究副作用很多。” “即便你通过观察云梦瑶、继续分析她的身体。” “最终也无法研究出让【精神疾病完全治愈】的稳定性药剂。” 安琳执着冷笑：“【同时拥有两种人格】的说法荒谬至极！” “这段时间，我都在安排人调查试验品！” “无论怎么刺激她，含有【暴戾因子】的人格都没有显露！” “由此可见，当初是你们编造的巨大谎言！” “试验品即便有偶然的情绪波动，也仅仅是她原本患有的精神疾病而已！” 安琳不再废话。 猛地推开导师，埋头朝前走。 “你走出这扇门，我就报警。” 咯噔—— 安琳愣了一下。 她扭头注视导师。 突然踩着高跟鞋迎上前。 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嘴角勾勒着冰冷笑意：“你不会的。”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 “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的学生们。” “你想保护顾曜，也想拥护我。” “所以你一直也在心里做纠结，对吗？” 导师蹙眉不语。 插在兜里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准备好的遥控器。 那是锁门的按钮。 来到实验室时，他就已经猜到安琳也会来。 并且抢在他烧光这里的资料时，抢先一步出现。 “老东西，你最大的软肋就是因为善良！” “你没法阻拦我的！” 安琳撒开导师，将他推了出去。 导师踉踉跄跄后退。 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 右手按住了兜里的遥控器。 哐哐哐—— 电动门的启动声骤然响起。 下一秒。 两扇门掩合关闭。 安琳心里咯噔了一下。 急忙抱着资料往外走。 然而却慢了一步。 “把门打开！”她呵斥。 导师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嘴角却洋溢着【向死而生】的笑容。 呼呼—— 燃烧的酒精灯刚好点燃洒在桌子上的消毒水。 一团橙色的大火骤然升起。 伴随着周围翻涌的滚滚黑烟。 火势急速蔓延。 轰隆—— 温度达到轰然。 整个试验室，都燃烧着滚烫的气息。 “啊——” 安琳吓得尖叫。 她疯狂砸门，却发现不管用。 只好丢掉手里的资料。 用力去拽门把手。 但依旧不管用。 哗啦哗啦—— 在火焰旋风的吹动中。 曾经研究的数据资料，统统卷进火海燃烧。 安琳瞬间懵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躺在地上的导师，攥着他的衣领摇晃：“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研究曾经的试验！” “你居然要杀了我！？” “咳咳……” “起来！给我起来啊！” 导师一言不发。 始终都保持微笑。 任由卷积着浓烟的火焰吞噬一切。 你变蠢了呢…… 虽然很遗憾我们没能共同完成曾经的试验…… 但违背自然理论的研究，还是不要去做为好…… 安琳…… 你可是我引以为豪的学生啊…… 导师扭过头。 看向被吞噬在火焰中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跳动的数字。 【顾曜】 【通话时长：27分38秒】 【你是净化云梦瑶的钥匙……】 【两道不同的人格最终会因你而相融……】 第101章 晚安喔 此时此刻。 顾曜仍坐在诊所的椅子上。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火势蔓延的噼里啪啦声。 立刻拨打火警电话。 根据gps的定位，找到了实验室的地点。 是远离闹市的别墅里。 周围没有住人。 试验室的封闭性也很好。 火势仅仅在内部燃烧，并没有外泄。 等消防人员灭掉火。 发现了两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以及燃成灰烬的纸屑物。 因导师的威名在医学界响彻云霄。 安琳又在安氏集团是权威性的代表人物。 再加上两人的师生关系。 媒体们一致认为。 这是一场研究医学成果时的意外失火。 学生们闻讯而来。 安氏集团的精英骨干也纷纷到场。 举行【共同合葬】的掩埋。 葬礼上。 顾曜跪在最前方。 身旁的少女同样跪在顾曜旁边。 眨巴着清澈的灰褐色瞳孔。 “去磕个头。”顾曜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云梦瑶乖巧点头。 迎上前。 跪坐在松软的棉垫上。 朝着导师的灵位轻轻磕了一个。 随后重新回到顾曜身边。 倚靠他的肩膀。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顾曜扭头望着他：“怎么了？” 云梦瑶继续眨动清澈瞳孔，呢喃着纯真话语：“人死了，会到哪里去……？” 顾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解释道：“死了就是死了，哪里也去不了。” “会活在别人的心里吗？”云梦瑶歪着脑袋询问。 顾曜注视着她，轻声点头：“嗯，差不多吧……” 话题冷场数秒，又被云梦瑶突如其来的软糯少女音打断：“以前我也想过死掉。” “但是遇到顾曜后，就不想死了。” “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永永远远……” 周围哭声不断。 顾曜的心里不由衍生出几分伤感。 他将云梦瑶轻轻搂在怀里，更加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尽可能让充满磁性的声音充满暖意：“嗯，会的。” …… 守灵数天后。 迎来了安葬。 吃完宴席，已经是晚上了。 由于导师的死讯过于突然，顾曜是打车来的。 偏僻小山村道路崎岖。 等顾曜叫的返程车开过来，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因此。 他便坐在屋外的草坪上。 抬眸注视着悬挂在黝黑夜幕中的月亮。 云梦瑶不明白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但仍然坐在顾曜身边，陪他一起看。 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是慈祥的妇女音。 “大晚上的坐在外面，冻坏了吧？” “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顾曜礼貌道谢，接过了茶水。 并分给云梦瑶一杯。 刚抿一口。 妇女已经坐在了云梦瑶的身边。 同样仰望着月亮。 “他是医学界很好的导师，讲述的知识让我受益匪浅。” 顾曜认可点头：“是啊，也是我最好的老师。” “上大学那会儿，经常做我的辅导。” 妇女微微挑眉：“那你有没有想过继承衣钵？” 顾曜愣然：“呃……” 下一秒。 妇女笑出声：“没有没有，就随便开个玩笑。” 短暂停顿。 妇女又恢复常态：“不过，能有个传承，也算是继承了他的心愿。” “他一直想研发能够将精神疾病彻底治愈的药物。” “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唉，幼稚的像个孩子——” 妇女苦笑。 将两只胳膊撑向背后，以半躺着的姿势仰望星空。 顾曜：“……” 顾曜更加认真地打量她。 她五官端正，气质尚佳。 眼眶中的那轮桃花状眼眸，清澈明亮。 “阿姨，你和老师一起做过研究吗？”顾曜询问。 妇女点头回应：“嗯，有过吧。” “刚开始的时候，表现出干劲满满的样子。” “但后来就渐渐疲软了。”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 呼呼—— 晚风从眼帘掠过。 捎带些许微凉。 妇女收起伸到背后撑草坪的手腕，坐正身体道：“别光我们聊啊，这个小女生呢，她是做什么的？” 顾曜蠕动喉咙，正准备介绍。 “女朋友……” 就在这时。 云梦瑶的软糯话语清幽响起。 她注视着妇女，眼神十分明亮：“做女朋友……” 顾曜脸颊微微泛红，尴尬补充：“她在我的诊所工作，有时候我会让她配药，打打下手。” “想把她往小护士的方向发展。” 滴——滴滴—— 远处传来汽笛声。 一束明亮的汽车大灯划破黑暗的阴霾。 见汽车渐渐逼近。 顾曜急忙拉着云梦瑶起身：“我们的车到了。” 妇女同样起身，看向远处。 一辆小汽车正在崎岖的山路前行。 “嗯，注意安全。” 妇女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纸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你的老师，是我最好的朋友。” “以后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顾曜礼貌道谢。 与云梦瑶拉开车门。 上了车。 夜晚的山路格外漫长。 车里没有光线。 顾曜注视着车窗外被灯光映出几分暖色的绿植。 觉得十分疲倦。 闭着眼睛打盹。 “顾曜……”小家伙的清幽呼唤声，在耳畔响起。 顾曜迷迷糊糊回应：“嗯。” “你困了吗？”云梦瑶问道。 “有点……” 啵—— 云梦瑶凑着脑袋迎上前，在他温热的脸蛋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 “男朋友晚安……” “嘻……” “(#^.^#)” …… 时间分秒流逝。 汽车最终回到了小城镇的诊所前。 顾曜付了车费。 领着云梦瑶昏昏沉沉地回到卧室。 刚见到床。 就趴了下去。 “顾曜……”云梦瑶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顾曜用鼻腔哼出音符回应。 “你困了吗？”云梦瑶眨巴着桃花状的眼眸。 “有点……” 啵—— 云梦瑶再次将嘴唇贴向顾曜的脸庞。 嘴角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男朋友晚安……” “嘻……” “(#^.^#)” 顾曜迷迷糊糊思考：“唔……” “怎么感觉这一幕好像发生过……” “做梦吗……？” 啪嗒—— 云梦瑶搂住顾曜。 脑袋一个劲的往被窝里钻。 拨开顾曜的棉毛衫衣角。 脸颊贴着腹肌往上钻。 直到从顾曜的衣领缺口冒出脑袋。 她眼角弯成月牙，笑容更加温馨。 “不是喔不是喔……” “男朋友，你没有做梦……” “以后我多陪着你好不好……？” “嘻……” 第102章 双黄蛋 翌日。 顾曜睡得迷迷糊糊。 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触碰脸颊。 睁开眼。 就是一个闭着眼睛的人头。 悬挂在脸颊两侧的乌黑发丝轻轻摇曳。 随着云梦瑶鼻腔呼出的气息，在他的脸上刮动。 “不是……？” “你干嘛……！？” “哎呦……” 顾曜胸膛被压住，喘息变得困难。 立刻伸手去推搡云梦瑶的肩膀。 却发现她纹丝不动。 最终发现。 云梦瑶像毛毛虫似的，贴着他的肚皮钻在衣服里面。 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顾曜当场惊呆。 “整整一个晚上都是这么睡的？” “不累吗……？” 顾曜强忍着头皮发麻带来的沉默感。 轻轻拍着小家伙西瓜状的脑袋。 拍了几下，都没有拍醒。 索性。 按住云梦瑶的身体。 像生孩子似的。 从肚皮下拽了出来。 “呼……” 顾曜做了个悠长的深呼吸。 顿时觉得胸腔开阔。 “怎么困成这样？”顾曜注视着蜷缩身体打盹的少女。 握着她的四肢。 轻轻放在枕头上。 重新盖好棉被。 随后翻身下床。 啪嗒—— 云梦瑶突然伸出胳膊，攥住了顾曜的手腕。 嘴里呢喃着轻柔的梦吟话语：“男朋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小家伙闭着眼睛说梦话的样子十分可爱。 顾曜探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浅笑回应：“好好好，永远在一起。” “把手松开，我要去上厕所。” 云梦瑶继续呢喃着梦吟：“唔……我也要喝……” 顾曜满脸汗颜：“喝你个头啊，把手松开，傻蛋。” 劝说无果后。 他轻轻抠着云梦瑶的手指。 把胳膊重新搭在床单上。 盖好了棉被。 接着。 走向浴室。 清洗后。 顾曜拉开冰箱门，查看里面的东西。 好几天没回家。 冰箱里的食材基本蔫了。 顾曜将它们丢进垃圾桶。 又去旁边的田园里摘了些新鲜蔬菜。 准备做一道简简单单的青菜面条。 煮水后。 顾曜往锅里下面。 硬邦邦的面条触碰热水的瞬间，立刻变得疲软。 顾曜用筷子搅动。 让它们预热均匀。 望着锅里正在旋转的【水龙卷】。 顾曜的思绪不由回到几天前、导师打来电话的场景。 他与安琳的谈话，顾曜听到了全过程。 其中还包括在云梦瑶身上进行的【试药】。 或许是觉得曾经做过太多的【冤孽】。 才在【忏悔】与【冲动】中，用极端方式阻拦了安琳的行为。 “提取云梦瑶身上的细胞，就可以做药物研究吗……？顾曜呢喃。 很快就摇摇头。 觉得太过于荒谬。 虽然医学研究少不了用活体进行试验。 但真发生时，却难以接受。 顾曜对钱不感兴趣。 也不奢求能够名利双收。 把云梦瑶留在身边，也是因为最初的善心。 现在的他，账户里有很多资产。 没必要赚个无穷无尽。 一张床、一个餐厅、一个小诊所、一片小菜园，身边还有个乖巧懂事的小甜妹。 这样的生活，远远足够了。 咔嚓—— 顾曜嘴角洋溢着浅笑，将新鲜鸡蛋打在锅里。 两枚金灿灿的蛋黄，在锅里翻滚。 很快便凝固。 “双黄蛋啊……” “多出来的蛋，就留给小家伙吃吧……” 顾曜又往锅里加入青菜和食盐。 咕噜咕噜—— 面汤翻滚。 厨房飘荡着食物的香味。 …… 数分钟后。 顾曜将两碗小面端上餐桌。 每份都有青菜和鸡蛋。 恰好云梦瑶揉着眼睛推开卧室门。 “唔……” “顾曜……” “早安……” 她用偏于沙哑的乖巧语调打招呼。 头发睡得乱糟糟。 顾曜被她的样子萌化了。 迎上前用手指捋动发丝，浅笑道：“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睡成这样了啊？” “不知道……”云梦瑶小声回复。 她轻松鼻翼，睡眼朦胧地看向餐桌，清幽道：“顾曜，好香……” 顾曜点头：“嗯，做了面条。” “用清水汤加酱油煮的。” “味道可能没有其它汤底清甜，但是养胃。” 云梦瑶憨憨地笑了：“喜欢……” 啪叽—— 顾曜把手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 温柔抚摸。 小家伙立刻微仰身躯迎合。 感受着顾曜手心传递出来的温暖。 “去浴室洗漱吧。” “洗完后，就可以吃面条了。” 顾曜松开抚摸脑袋的手掌。 试图把小家伙带进浴室。 然而—— 就在掌心离开脑袋的瞬间。 云梦瑶突然握住顾曜的手腕，强行压在了脑袋上。 顾曜哭笑不得：“这样可不行啊——” “行的行的……” 云梦瑶用鼻腔哼着软糯音符。 【得寸进尺】般将脑袋贴近顾曜的胸膛。 顾曜低头注视着趴在怀里蛄蛹的小甜妹。 无奈地叹了口气。 重新把掌心搭在她的脑袋上。 继续抚摸。 “只准摸一小会儿啊。” “等舒服完，就去浴室洗漱。” 云梦瑶摇摇头，似黏人的牛皮糖一样撒娇叮咛：“不要……” 顾曜欲哭无泪：“什么不要啊，面条放久会变坨。” “变坨的面条咬起来像面饼，不好吃。” 云梦瑶环住顾曜的腰，把脸颊埋在顾曜的胸口里摇晃脑袋：“不要……” “要一直抱着男朋友……” “永远不分开……” 顾曜用指尖轻轻推搡云梦瑶。 发现戳不开后。 便挪动身体，强行把抱着他的小家伙带到浴室。 找到牙刷，往上面挤了黄豆大小的薄荷味牙膏。 递到云梦瑶嘴边。 “张嘴。”顾曜说道。 “啊——”云梦瑶乖乖照做。 顾曜没有犹豫。 把牙刷缓缓伸进云梦瑶的口腔。 在她洁白的牙齿上，转圈摩擦。 最后又在她红润的舌苔表面轻轻蹭了一下。 又开始往水池里注入温水。 做着小家伙的面部清洁。 …… 数分钟后。 两人回到餐桌。 搅拌着碗里吸饱水的面条。 共进早餐。 “顾曜……”云梦瑶突然呼唤他的姓名。 顾曜顺势抬头。 和那轮浮现荧光的灰褐色瞳孔对视。 小家伙探出手指，往碗里指了指。 眨巴着眼眸的样子十分呆萌：“这里，有两个蛋……” 顾曜瞟向碗里。 放着几片青菜的面条上，有两颗圆滚滚的水煮蛋。 顾曜点头解释：“嗯，今早打鸡蛋的时候，恰好是个双黄蛋，就都放里面了。” “双黄蛋……”云梦瑶垂着眼眸。 呆呆地望着碗里的鸡蛋。 小声呢喃着细微话语： “是给一个人的……” “还是给两个人的……” 第103章 治愈能量 顾曜愣然。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垂着哀伤眼眸的小家伙。 心里不禁涌出些许复杂。 导师遇难前与安琳的谈话，全部都通过手机听筒被顾曜聆听在耳朵里。 曾经患有精神抑郁的云梦瑶误饮未检测的试验药物。 从而导致神经元异变，成为情绪反复的【混合体】。 最终演化成两种不同的人格。 一个沉默寡言、渴望被爱的无助少女。 一个偏走极端，随心所欲的情感疯子。 不论是谁。 她们都具有共同点。 【想被爱】 不知怎的。 顾曜突然有种【想要把两碗水端平】的想法。 “顾曜……” “双黄蛋是给谁吃的……？” “一个人……？” “还是两个人……？” 小家伙的呢喃轻吟声，清幽响起。 顾曜瞟向那轮闪烁着晶莹柔光的灰褐色瞳孔。 突然起身。 坐在云梦瑶的身旁。 用散发暖意的掌心一遍遍抚摸她的脑袋。 尽可能让略微压低的磁性嗓音听起来治愈：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吃东西用得都是这张软嘟嘟的樱桃小唇。” “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 顾曜拿起筷子。 夹住其中一枚水煮蛋。 递到云梦瑶嘴边。 丝缕状的白色雾气徐徐上升。 咸香味不断蔓延。 云梦瑶注视着被筷子夹起的鸡蛋。 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下一秒。 温热的鸡蛋已经触碰到了艳红唇瓣。 顾曜晃动筷子。 温柔拨开云梦瑶晶莹剔透的粉嫩樱唇。 露出有着两颗小虎牙的整齐洁白贝齿。 推着水煮鸡蛋深入口腔。 将蛋黄圈外凝固的蛋白抵在齿间。 浅笑催促道：“快吃吧。” “否则等鸡蛋凉了，就会产生一股腥味。” “吃冷食，对肠胃也是不好的。” 食物已经抵在嘴边。 云梦瑶只好掩合嘴唇将蛋白含住。 用凸出来的两颗小虎牙细细摩擦咀嚼。 “味道怎么样？”顾曜浅笑。 氤氲着几分宠溺的黝黑瞳孔，浮现阵阵荧光。 “好吃……”云梦瑶清幽回应。 顾曜松了口气，将水煮鸡蛋再次往她的嘴里伸了伸：“好吃就多吃点。” “今天预约的病患比较多，上午会很忙。” “可不要懈怠啊。” 待云梦瑶将剩下的蛋含住。 顾曜松开筷子。 夹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面条，吹着热气往嘴里送。 云梦瑶眨巴眼眸注视着把面条嗦的呼呼作响的男人。 最终将目光重新汇聚在鸡蛋上，继续咀嚼。 “唔……” “顾曜，好吃……” 【喂，小鬼，这样可不行啊】 【不是顾曜嘴对嘴投喂的鸡蛋，一点儿甜味也没】 【按照这个进度，怎么让他成为恋爱脑？】 （知道了） （待会儿就要亲亲） （你乖乖待在里面，不要乱跑） （……）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怎么了？”顾曜疑惑询问。 “可以摸头吗……？” “哈？” 顾曜满头问号：“吃饭的时候摸头，总感觉有点奇怪……” 云梦瑶微微抬眸，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直视他的目光。 像极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小女生。 顾曜：“……” 顾曜愣愣地看着她。 心里翻涌着无尽复杂。 几息后。 他微微叹了口气。 探出温暖手掌搭向小家伙的脑袋，温柔抚摸。 “唔……” “顾曜……” “好喜欢……” 云梦瑶闭着眼睛。 任由轻微跳动的睫毛覆盖整个眼眶。 她昂首挺胸，更贴近地感受这股源源不断输送的【能量】。 “更多……” “顾曜，请给我更多……” 云梦瑶哼唧呢喃。 情不自禁朝顾曜靠近。 直至搂住他温热的柔软颈窝。 把整颗脑袋靠在胸前。 “顾曜……”少女道出软糯音符。 “嗯，我在呢。”顾曜耐心回应。 “想要亲亲……” 顾曜惊慌失措：“吃东西呢，满嘴油……” 云梦瑶微微抿唇。 贴着顾曜的胸膛轻轻晃动脑袋：“顾曜，我想要你……” 骨传导带来的酥麻感，在大脑皮层里涌动。 大清早就被一个有着柔软度的软萌少女抱在怀里撒娇叮咛。 顾曜的心都快化了。 他并未拒绝小家伙的邀请。 左看右看。 抽出餐桌上的卫生纸。 稍稍擦了一下嘴唇。 拨动云梦瑶的脑袋从怀里拔出。 捧住她略微发烫的脸颊，吻了上去。 “唔……” 少女用鼻腔发出闷声音符。 一股很好闻的呼吸味，扑面而来。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按住顾曜搭在脑袋上的掌心。 让他持续保持摸头的动作。 “顾曜……” “我喜欢你的阳光……” “很舒服，很温暖……” 【治愈能量】通过顾曜的手心传递。 在云梦瑶身体里的每一处肌肤间游荡。 藏匿在心底最深沉、有着【暴戾因子】的猩红色光晕。 正被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色线团包裹。 【不规则的物体】有着心脏跳动的频率。 仿佛下一次跳动，就能冲出密集线团，流逝在外。 呼呼—— 拥有着【治愈能量】的彩色光晕，徐徐赶来。 包裹住黑色线团的最外层，压制着它的跳动频率。 防御更加牢固。 （姐妹……） （我不会再让你出来了……） （我要和顾曜好好生活……） （直到永远……） （嘻……） …… 早餐过后。 顾曜带着云梦瑶去了诊所。 清洁双手后，两人开始备药。 把小药箱装得鼓鼓当当。 长期的工作经验，已经让云梦瑶熟能生巧。 尤其是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已经有几分医生的相似度了。 “感觉戴上护士帽，会比较好看些啊……” 顾曜盯着弯腰收拾药箱的小家伙，呢喃自语。 或许是眼神太过于专注。 引起了云梦瑶的第六感警觉。 哗啦—— 她突然抬起头，嘴角洋溢出一丝甜甜的微笑：“顾曜，我好看吗……？” “啊……这个……呃……我……？”顾曜语无伦次。 不知怎的。 他突然有种被撩到的感觉。 哒哒—— 脚步声响起。 提着小药箱的云梦瑶渐渐走近，呢喃着治愈话语：“顾曜……” “如果觉得我很好看的话……” “下次就直接亲过来，好嘛……？” 嘻(#^.^#) 第104章 小花 咯噔—— 顾曜的心再次一颤。 靠得太近了啊…… “傻蛋，老要亲亲，要是腻了怎么办？” “再说了，谁家情侣每天都搂在一起啊……” “收拾好了没，要去户外登门治疗了……” 顾曜语无伦次。 他从云梦瑶手里接过沉重的小药箱。 带着她出了门。 一路上。 云梦瑶都默默地走到旁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恰好走在顾曜的左侧。 左眼反馈的信息，会传递给右脑。 右脑有图案分析的功能。 因此靠近左眼处的物体，更容易被余光看见。 呼呼—— 恰到好处的微凉风声从面前经过。 顾曜嗅到了一股独属于女生的好闻味道。 脑海里。 又回想起在诊所内发生的情景。 小家伙比以前爱笑了。 性格似乎也开朗了许多。 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变黏人了。 “顾曜……”云梦瑶突然呼唤。 顾曜的思绪被打断，直愣愣地盯着她。 哗啦—— 小家伙探出白皙手指，示意顾曜看旁边。 顾曜顺势低头。 幽静小路的土壤里，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 但颜色只有两种。 红色与蓝色。 “嗯，这里有花。”顾曜寻找话题，尝试打破尴尬的氛围。 “顾曜，你喜欢吗？”云梦瑶询问。 顾曜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啊，小花小草什么的，有蓬勃生机的感觉。” 窣窣—— 伴随着衣服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云梦瑶悄然蹲下。 探出手指掐住一朵小红花的根茎。 指甲稍稍用力。 啪嗒—— 小野花被折断。 云梦瑶握着它起身，把花朵递到顾曜面前。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星河般的璀璨笑容：“顾曜，送给你……” “谢谢你的花。”顾曜心里暖暖的。 他接过小花，忍不住在云梦瑶的脸上亲了一下。 啵—— 软嘟嘟的触感之后。 便是嘴唇残留的甜甜香味。 顾曜打量着云梦瑶。 觉得她越来越香。 甚至有想要把她吃掉的念头。 不过很快。 顾曜就摇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想通通抛到脑后。 “好啦，不能再贪玩了。” “要是错过了和病人预约的时间，就显得我们不专业。” “赏花的事，我们慢慢再说。” 顾曜迈动步伐，继续前行。 云梦瑶也迈着轻缓的步伐逼近。 时而用脑袋蹭他的肩膀。 嬉笑前行。 顾曜：“喂，怎么又去摘小花了？” 云梦瑶：“泡茶……” 顾曜：“这东西能泡什么茶，快丢掉。” 云梦瑶：“不要……” 顾曜：“不要也得要啊，我们是医生，要有职业素养，东抓一下西抓一下，手上全部都是细菌，稍不注意就会成为感染源。” 云梦瑶：“顾曜，要亲亲……” “亲亲完，再把它丢掉……” 顾曜：“……” 顾曜很想婉拒。 但小家伙太可爱了。 顾曜根本没法忍受【软磨硬泡】的撒娇索吻。 他左顾右盼。 见周围没人。 吻向云梦瑶的烈焰红唇。 一路上，嬉笑声不断。 但云梦瑶并没有察觉到。 被藏匿在身体最底端的猩红色光晕。 正在孕育着新的耀光。 【小鬼，你不乖啊……】 【达成一致的合作只是想稳住我……】 【然后向顾曜索取填补心灵的呵护感……】 【试图让暴戾因子消散，从而杀死我对吗……】 【你好像有点小瞧我了呢……】 唰—— 它睁开猩红色的瞳孔。 那抹飘逝的光晕更加鲜艳。 【继续亲密相拥吧】 【顾曜已经有想要吃掉你的想法了】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我】 【我们合二为一】 【我们融合一体】 【嘻嘻……】 【……】 时间分秒流逝。 忙碌到正午。 顾曜才领着云梦瑶从最后一家病患的屋门里走出。 疲倦地往外走。 “顾曜……” “怎么了？” 云梦瑶扭过头，清澈的灰褐色眼眸眨巴个不停：“我们要多招一点男人进诊所吗？” 顾曜：“？？？” 他满头问号，被小家伙的惊人发言吓了一大跳。 思索一会儿。 很快便猜测到。 她应该是觉得登门治疗的工作相当辛苦，想用钱多招几名医学生来诊所工作。 因为曾经与温岐接触有过很多不愉快，因此对女医生产生偏见。 所以才想着多招几个男员工，来管理诊所里的事宜。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苦笑道：“我也想过用资金加固诊所，引起新型医疗设备，多招几个员工。” “但对于我们这个小镇来说，可能行不通。”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为什么？” 顾曜耐心解释道：“因为我们待的地方是人口密度稀疏的偏远小镇。” “镇子里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偏多。” “他们一般都会追求【工匠精神】。” 见云梦瑶始终都是疑惑表情。 顾曜微微叹了口气，举例说明道：“就比如，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帮他们测量血压、搭配药物。”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认准我了。” “哪怕把世界上最优秀的博士请过来，科普预防疾病知识，强调饮食，替他们配药，他们都不会信。” “就好比今天的登门就诊，你也一直待在旁边看着，没碰医疗设备，对吧？” 云梦瑶点点头。 古井无波的瞳孔里毫无生机。 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啪叽—— 顾曜温暖的大手，再次不轻不重地按向小家伙的脑袋。 反复揉搓。 “别气馁。” “平时多和大妈大爷聊天沟通，就诊的时候多在旁边看着学。” “等熟悉后，大爷大妈就会信任你了。” 窣窣—— 云梦瑶突然迈步向前。 搂住了顾曜的腰。 顺势将整颗脑袋贴了上去。 呢喃着细腻的轻声语调： “不要大爷大妈的信任……” “只要有顾曜一个人就够了……” “只想和顾曜待在一起，慢慢死掉……” 黏人的小家伙，身体软软的。 顾曜注视着她。 越看越喜欢。 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腰。 又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处。 用更舒服的姿势拥抱。 “顾曜……” “嗯？” “瑶瑶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顾曜咂咂嘴。 嗅着她身体散发的软糯香味，呢喃补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 “真的好想吃掉你……” 第105章 心理学 回到诊所。 顾曜把医疗废料丢进垃圾桶。 把小药箱放回原位后。 领着云梦瑶去水池边清洗。 他挤出一团碧绿色的洗手液。 握住小家伙温热的手掌搓动。 “泡泡……” 云梦瑶想到了泡泡机。 她微微前倾身体，凑着脑袋去吹。 似雪绵豆沙般细腻的泡沫，宛若飘落的柳絮。 不仅是水池，洗手台的大理石桌面上也残留了些许泡泡。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阻止：“笨蛋，嘴巴别乱吹啊。” “想吹泡泡……”云梦瑶耷拉着嘴角，委屈巴巴道。 “吹泡泡待会儿，先洗手。”顾曜拧开水龙头。 握住云梦瑶的小手移到流动的清水中。 认真搓着她的指缝。 云梦瑶盯着被冲进下水道里的细腻泡泡，小声嘀咕：“泡泡没有了……” “有的有的。”顾曜敷衍安慰，继续清洗掌心背面残留的洗手液。 蓦然。 顾曜感觉腰腹一凉。 白大褂似乎被掀开，灌入冷空气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就感觉到一阵湿润的温热。 云梦瑶已经把嘴唇贴在了顾曜的腹肌上。 鼓着腮帮子吹气。 咕噜咕噜—— 小腹传来痒嗖嗖的感觉，发出噼里啪啦的震动声。 顾曜吓了一大跳。 立刻收腹避开：“你干嘛！？” “泡泡……”云梦瑶耷拉着眼角。 顾曜愣愣地看着她。 虽然行为有点‘欠揍’。 但是那副委屈巴巴的可爱容貌，让顾曜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只好妥协。 “行，等会就给你灌泡泡水。”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答复。 她雀跃着扑进顾曜的怀里蹭着脑袋。 几息后。 又把身体移开。 去脱披在身上白大褂。 顾曜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她。 随即迎上前。 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唔……”云梦瑶吃痛，吭哧出声。 “是不是把你弄疼了？”顾曜露出尴尬微笑。 小家伙什么话也没说。 而是跑了出去。 顾曜听见隔壁小屋被推开的声响。 不一会儿。 走廊外又响起脚步声。 云梦瑶重新回到诊所。 手里却多了个小板凳。 正当顾曜疑惑时。 云梦瑶把凳子放在顾曜面前，站了上去。 与他保持平行高度后。 张开嘴巴，用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在顾曜的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 “哎呦……”顾曜捂着脸后退两步。 看向云梦瑶的表情哭笑不得。 小家伙居然有‘报复心’了。 但‘以牙还牙’的方式，也太过于抽象了吧…… 哒哒—— 小家伙又跑到顾曜面前，搂住了他。 “顾曜，我有让你感觉到疼了吗……？”云梦瑶轻声询问。 “嗯，你牙齿蛮厉害的。”顾曜点头。 “谢谢你……”小家伙闭眼轻喃。 “怎么突然说谢谢？”顾曜疑惑。 云梦瑶抿着嘴唇。 用心感受与顾曜相拥时的温暖： “因为你很久没有打过我，没有让我感觉到疼……” “因为你愿意让我咬你，感受一样的疼痛……” “原来我可以做和大家一样的事情……” “原来我的价值，不是很渺小……” “……” 顾曜耐心地听云梦瑶道出心声。 待她说完。 再次抚摸她的脑袋。 用充满温暖的掌心，去治愈云梦瑶曾经遭受过的阴影。 “以前的事，统统忘掉吧。” “我们好好生活。” 云梦瑶点头：“嗯，好好生活，在一起死掉……” 顾曜疑惑询问：“你怎么老是想一起死掉啊？” 小家伙微微抬眸。 灰褐色瞳孔不停闪烁水雾状荧光：“书上说过，一起死掉才是爱情。” 顾曜一脸懵圈：“哪本书？” 云梦瑶努努嘴，看向摆放在诊所柜台里的书籍：“那本书……” 顾曜沿着她的视线望去。 仅有一本书躺在柜台。 《99种动物解剖图解》 顾曜挠挠头。 这本书哪有写？ 小家伙是不是看串了？ 不过—— 顾曜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询问下去。 他给云梦瑶灌了一瓶用洗碟精制作的泡泡水。 接着开始准备午餐。 自从在【洛氏集团】搞了一大笔钱后。 顾曜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许多。 顿顿有牛腱子肉。 还有木瓜口味的牛奶。 还有无数的好东西在快递路上。 最近发生很多事，死了很多人。 云梦瑶安然无恙的留在身边，对顾曜来说是莫大的幸运。 如今。 小家伙的性格在慢慢改变。 【精神分裂】和【暴戾因子】导致的不稳定情绪，已经消失殆尽。 渐渐的。 顾曜倒觉得，云梦瑶并没有任何病。 只是曾经遭受过的事情过于残忍，导致性格发生扭曲。 慢慢开导，通过心理治疗，就能让她痊愈。 午餐过后。 云梦瑶将喝完的木瓜风味调制乳盒装牛奶，丢进垃圾桶。 紧接着，像憨厚水獭似的站在原地。 垂着脑袋，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怎么了？”收拾碗筷的顾曜停下手里头的动作，扭头观望。 “顾曜……”云梦瑶轻唤。 接着清幽呢喃：“好奇怪。” “什么东西奇怪？”顾曜一头雾水。 哗啦—— 云梦瑶托起面包颠了颠：“变重了……” 顾曜下意识低头。 随即把脑袋侧过去，假装不看。 奈何脸颊还是洋溢出了一道淡薄绯红。 “不知道……” “别问我……” “我又不是女生……” 云梦瑶走到顾曜面前，再次摇晃了一下脑袋。 握住面包的手，却始终没有停下：“真的吗……？” 顾曜再次把脑袋侧了过去：“当然是真的啊。” “新闻说喝牛奶对身体好。” “富含蛋白质的补品，我肯定要买些回来啊。” “……” 谈话间。 顾曜已经收拾完餐具。 他端着碰撞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碗筷，径直走向厨房。 把它们丢进水池。 “你待会儿要睡一会儿吗？”顾曜扭头询问。 他记得，云梦瑶一直有午休的习惯。 “嗯。”云梦瑶应声点头，用鼻音发出软糯音符。 但很快，灰褐色的瞳孔里闪烁出几分期待：“可以一起吗……？” 顾曜：“……” 顾曜注视着那双清幽的可爱眼眸，最终还是妥协：“行吧，可以稍微睡一会儿。” …… 27分钟46秒后。 顾曜睁开眼。 她看了眼趴在怀里睡得很甜的小家伙。 轻轻抱住，把她放在枕头上。 接着下床穿鞋子。 打算去诊所守店。 哗哗—— 突然。 衣服的口袋里掉落一张卡纸。 顾曜将它捡起。 发现正是昨晚离开葬礼时，妇女给的名片。 【杨芸】 【心理治疗康复中心教授】 顾曜感慨呢喃： “心理学的专家啊……” “专门奔着云梦瑶来的吗……？” 叩叩叩——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 是服装店老板娘充满妩媚的声音：“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最近有点风寒。” “你扎我一针好不好……？” 第106章 让阿姨抱抱 嘶……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看向侧躺在床上打盹的云梦瑶。 小家伙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渐渐起伏。 并没有太强烈的波动。 似乎并没有听见老板娘的声音。 “呼……” 顾曜暗暗松了口气，呢喃自语：“小家伙的占有欲有点强，被她听见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窣窣—— 顾曜拉扯棉被轻轻往上些，盖住了云梦瑶的身体。 接着又将手掌伸到她的胸前，贴着棉被拨弄一会儿。 留出些许蓬松空隙。 以防厚重的棉被压在心窝处，造成压迫窒息的噩梦感。 “唔……” “顾曜男朋友……” “用红色花朵泡茶……” 梦吟声不断。 略微含糊的间断音符不断从口腔吐出。 顾曜注视着小家伙微微泛红的柔软脸蛋。 越看越喜欢。 忍不住俯身向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肌肤接触的瞬间。 独属于小女生的软糯香甜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鼻腔。 顾曜情不自禁张嘴。 在她的脸蛋轻轻咬了一下。 随后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将卧室门掩合。 呼呼—— 贴着小屋掠过的微风将紧闭的窗户吹得呜呜作响。 更有些许凉意冷风沿着缝隙挤进屋内。 将云梦瑶脸颊处的发丝，吹得轻缓摇曳。 掩合的眼眸深处，再次掠过一团猩红色尾影。 用鹰视狼顾的眼神感受发生的一切。 【顾曜，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夫妻相这种东西吗……】 【因为接吻时的唾液交换，能够改变彼此的细菌群体】 【渐渐融合成为一致】 【就让这个小鬼每天多吻你一些】 【让我沿着菌群慢慢侵蚀你的身躯】 【现在的你，是不是越来越想把她吃掉了呢】 【嘻嘻……】 【……】来，让阿姨抱抱~　　嘎吱—— 顾曜推开屋门。 穿着开叉旗袍的老板娘正用审视小羔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开门，嗯↗？” 顾曜挠挠头：“午休呢。” 老板娘挑眉，嘴角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姨母笑：“午休把衣服睡乱了？” 顾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略微褶皱的衣服。 急忙将他们捋平，尴尬敷衍道：“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板娘咯咯笑着，调侃打趣：“因为你穿的不是我家的衣服。” 她迈步向前，朝顾曜凑近脑袋，压低嗓音道着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待会儿要不要去我店里，我亲自带着你挑选？” “不用了……”顾曜轻咳，推开诊所门。 直奔柜台而去。 老板娘自讨没趣。 她耸耸肩，跟了进去。 熟能生巧地趴在墙角里的病床上，享受般的闭眼等待。 顾曜屏着看病流程。 按照老规矩给她测量体温。 几分钟后。 顾曜拿出插进她腋下的温度计。 数字显示的温度，是37.2。 顾曜甩动温度计里的水银，将度数还原。 “只是有点发热，达不到扎针的标准。” “我给你开点板蓝根颗粒，喝几天就能恢复了。” 尽管听到不满意的提议。 老板娘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波动。 她用趴在病床上的姿势微微扭头。 平静地注视着顾曜的黝黑眼眸。 “顾曜医生……” “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 “打一针让我的身体快点恢复好吗……？” 妩媚口吻让顾曜头皮发麻。 但他还是拒绝了老板娘的请求，并给出解释：“屁股针见效快，是因为剂量大。” “经常使用很容易让身体产生抗体，免疫力降低。” “只有稍微被风吹一会儿，或者衣服穿少了，都会引起风寒。” “要是成为病秧子，就得天天来诊所了。” 哒哒—— 老板娘突然站起身。 踩着高跟鞋朝顾曜缓缓逼近。 “你干嘛……？”顾曜警惕的望着她。 唰—— 下一秒。 老板娘以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把脑袋凑到顾曜的耳廓旁。 轻轻呼出一口温热的气息。 道出令人酥麻的语调：“成为病秧子，是不是就可以每天见到你了啊？” “顾曜医生，我的好医生。” “求求你，扎我一针嘛……” 顾曜：“……” 他往旁边退了半步，把准备好的感冒灵颗粒摆在柜台玻璃上：“九块，早午晚各一包，你的症状不严重，喝三天应该能好。” 将顾曜确实没有打针的想法。 老板娘只好作罢。 她将悬在脸颊旁的发丝撩到耳后，表情逐渐严肃：“行吧，不跟你闹了。” “其实我今天来，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顾曜答复道。 老板娘看向他，继续问道：“你把温岐送进拘留所了？”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天下果然没有不密封的墙。 小镇就这么大。 警车呼啸时太过于扎眼。 估计很多人都清楚这事了。 顾曜只好坦诚点头：“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原本报警是想调解的。” “但是在调解室，她情绪不太稳定，并且对警员动手。” “所以……” 顾曜不再继续往下说。 而是耸了耸肩。 老板娘默默叹了口气，将手臂环在胸前道：“行吧。” “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顾曜：“？？？” 他满头问号。 看向老板娘的眼神也划过几分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发生过很多事。 顾曜与云梦瑶深陷其中。 感觉像是来到了大型伦理剧的现场。 对顾曜而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觉得稀奇。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巨大的草台班子。 “你该不会是她妈妈吧……？”顾曜提出疑问。 嗡嗡—— 老板娘的额头顿时凸起一阵青筋。 强颜欢笑道：“顾曜医生，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那就是姐姐？”顾曜继续猜测。 见老板娘没有反应，立刻展开脑洞：“难不成是被某位财阀收留的义女，然后又因为一些事情放逐到小镇，由于小时候和温岐接触过，想通过这层关系网重获权利，继承大业？” 老板娘：“……” 顾曜医生，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老板娘比划双臂，呈现出‘叉叉’形状。 “那你干嘛叫她孩子？”顾曜一脸懵圈。 老板娘挑眉，再次用妩媚的声音进行答复：“这不是很正常吗？” “顾曜医生，快点来让阿姨抱抱……” 一边说着，老板娘还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顾曜有些无语。 同时也发现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但下一秒。 老板娘的惊人发言，再次让顾曜震惊。 “不过——” “我确实有收留她，来服装店打杂的想法。” “顾曜医生。” “你，能帮帮我吗……？” 第107章 永远 顾曜略微惊愕：“我怎么帮？” “借我点钱。”老板娘直言道。 顾曜：“……” 他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注视着老板娘。 尽管有【之前谈话是在给借钱铺路】的感觉。 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你打算借多少？” 唰—— 老板娘伸出手，做了个比耶的手势，神情紧张道：“这么多，可以吗……？” “两万？”顾曜一愣。 老板娘摇摇头。 顾曜稍皱眉头：“二十万？” 老板娘再次摇头。 “两百万？！”顾曜石化在原地。 这一次。 老板娘并没有做多余的肢体动作。 而是将比耶的手指放下，强颜欢笑。 “要那么钱做什么？”顾曜疑惑不断。 在他的印象中，老板娘并不是个挥金如土的女人。 向来与人和睦的她，不会闯祸，也不会欠债。 根本不会突然借一笔巨款。 顾曜蹙眉，陷入沉思。 嗡嗡—— 蓦然。 脑海里一道电流穿过。 思索的念头慢慢浮现。 在小镇开服装店的老板娘，经常可以弄到标新立异的潮牌服装。 这不仅仅是她背后产业链的强大。 更是因为她拥有各种小道信息的专业人脉圈。 记得不久前。 温岐在诊所内发生争执。 老板娘就借着扎针的由头，从侧面提醒了一下，要和小镇居民【团结友爱】。 今天也同样借着扎针的理由，询问和温岐有关的事。 像个成熟大姐姐似的。 关爱小镇的每一个居民。 莫非借200万，是打算用在她的身上？ 但哪里能用到这笔钱？ 顾曜苦思冥想。 想到温岐性格改变与温老板的离奇死亡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紧接着，又想到了老板娘的关系网。 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顾曜的脑海里也浮现出【老板娘想拿着200万巨款打点关系网，去调查温岐父亲死因】的想法。 短暂的停顿。 顾曜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老板娘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惊喜光线。 她忍不住搂住顾曜，欣赏夸赞：“顾曜医生，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小乖乖。” “这么说起来，你已经同意借钱让我去处理了对吗？” 老板娘的心情十分亢奋。 搂住顾曜的手指逐渐紧缩靠拢。 顾曜被面包压得没法喘息。 把脑袋埋进里面艰难吭哧：“松，松一点……” “呼吸，不出来了……” “……” 数分钟后。 顾曜与老板娘坐在茶几旁。 面前摆放着两杯刚沏好的绿茶。 似青草碧绿的宽大叶片沉浸在茶水底部。 丝缕状的白色烟雾不断飘浮。 老板娘捧着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微微下撇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顾曜的脸蛋上。 因为那里有阳光穿透玻璃窗留下的斑驳日晕。 十分好看。 “话说……” 顾曜微微开口，扭头道：“你和温岐没有特殊关系，拿着巨款去调查她父亲的死因，会不会有些奇怪……？” 顾曜眉头紧锁。 尽管温岐的父亲并不算是家缠万贯的财阀。 但也是富甲一方的集团董事长。 有车有房有存款，有钱有势没烦恼。 突然跳河自尽。 背后必然牵扯很多人的利益。 十有八九和那段【精神药物研究】有关。 “调查真相，或许能调查出来。” “但后续我们却没法做些什么。” “到头来，也只是费时费力。” 老板娘对顾曜道出的中性言语，认可点头：“确实。” “不过知道真相，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比浑浑噩噩度过后半生要好很多。” 老板娘并拢微微倾斜的双腿，继续往后说：“这段时间我去观察过温岐的情况。” “她心情很低落，总是蹲坐在角落，把脑袋埋进双膝。” “压抑的环境对一个19岁的女生来说太过于残忍。” “所以，我就想着感化她咯。” 顾曜对温岐本身就有‘亏欠感’。 因为她曾经被【人格分裂状态】的云梦瑶伤害过。 顾曜也渐渐同意老板娘的说法。 从卡里花了200万，到她的账户。 叮咚—— 老板娘的手机传来短信通讯音。 金额已经到账。 她收回手机，看向顾曜的眼神多了几分神秘：“不怕我卷款跑路？” 顾曜满脸汗颜：“不至于吧……” “当然不至于，我现在可是事业上升期。”老板娘嘴角上扬。 “我收到社区的志愿者特批了。” “小镇很多不足的地方，都要维护。” “尤其是人与人的相处方面。” “我可不想让一个19岁的小姑娘产生报复社会的思想。” “否则的话，不单单是你我，整个小镇都要跟着遭殃。” 老板娘踩着高跟鞋，徐徐走到顾曜面前。 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他的胸膛，故意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顾曜医生，倘若我还不上这笔钱了该怎么办呀？” 顾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稍稍退让道：“还不上也没事。” 老板娘有些惊讶：“你认真的？” 顾曜点头。 心里再次泛出几分对花季少女的同情心。 “现在的她，应该挺迷茫的。” “失去父母，失去集团，还被限制了自由。” “最近脑袋里想的东西应该也会很多。” “得多开导她。” 短暂的停顿，顾曜嘴角划过一丝自嘲苦笑：“而且——” “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多陪陪云梦瑶。” “不想花时间处理每天的麻烦和烂摊子。” 老板娘捂着额头。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头一回儿见到恋爱脑的男生……” 顾曜没有作答，只是浅笑。 送走老板娘后。 重新坐在诊所的椅子上。 继续喝着温热的绿茶。 呼呼—— 掺杂着些许微凉的清风从走廊掠过。 蔚蓝色天际上方的云层悠悠飘荡。 一道明媚的光束垂直落下，将耀芒洒向顾曜微微泛红的脸颊。 他闭着眼。 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光束覆盖眼皮带来的红晕。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喝着温热的清香绿茶，想着心爱的姑娘。 顾曜渐渐迷上了这样的生活。 哗哗—— 他起身。 端着绿茶推开了隔壁小屋的门。 “小家伙睡醒了没……？” “是趴着的，还是躺着的呢？” “恋爱脑又怎么了？” “我就是恋爱脑……” “我就是喜欢她……” “一直喜欢……” “到永远……” 第108章 逃不掉 顾曜迈着轻缓步伐踩在客厅的地板上。 走到卧室前。 轻轻推开了门。 刚露出一道缝隙时。 就看见床上有个微微隆起的棉被。 棉被底下盖着翘屁股趴着睡的小家伙。 “梦到什么东西了吗……？”顾曜呢喃。 他并没有主动调整云梦瑶的奇怪睡姿。 而是蹲在床边，喝着清香的绿茶，打量着她嘟着小嘴的精致脸庞。 记得云梦瑶刚来的时候。 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卑微小家伙。 现在已经明显自信了。 “唔唔……” 独属于少女刚睡醒似的嘤嘤哼唧声，断断续续响起。 云梦瑶挪动着身体。 咚—— 突然从翘屁股趴睡的姿势。 变成了平躺着趴睡的姿势。 巨大的动静，把顾曜吓了一跳。 他扶着陶瓷茶杯，试图稳住晃荡震动的水面。 同时。 黝黑的眼眸紧紧地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呼呼……” “顾曜……” “嘻……” 小家伙发出憨憨的傻笑声。 她咂咂嘴。 露出来的半截舌头被小虎牙抵住。 由于长时间用嘴巴呼吸的缘故。 清澈透明的津液源源不断地从嘴里流出，在床单上映出了斑驳痕迹。 “这样可不行啊……”顾曜放下茶杯。 拿起床头柜上的抽纸，认真擦拭云梦瑶的嘴角。 抹去津液，把纸团丢进垃圾桶。 接着弹出手指，轻轻捏住艳红的唇瓣。 改变用嘴巴呼吸的不良习惯。 或许是肢体触碰太过于频繁。 云梦瑶受到外界干扰。 覆盖在眼皮上的修长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 缓缓睁开眼眸。 露出了浮现水雾的清澈瞳孔。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嘴角逐渐上扬，流露出一丝治愈的温暖笑意：“早安……” 啪叽—— 顾曜把掌心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宠溺抚摸：“傻瓜，现在不是早上，是下午。” “午休结束了。” 短暂的停顿，顾曜瞟向她睡眼朦胧的眼眶：“但你现在好像还没睡醒。” “要不要接着再睡一会儿？” 云梦瑶闭着眼睛晃动脑袋。 宛若毛毛虫似的在床上蛄蛹。 很快便调转方向，把脑袋朝向顾曜爬行。 直至贴到床铺边缘。 脑袋呈现出悬空的状态。 “唔……” “顾曜……” “够不到了……” 小家伙抬起脑袋。 灰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委屈巴巴。 顾曜的心都快酥化了。 立刻把身体靠了过去。 抵在床沿的木头上。 硬生生把云梦瑶悬在空中的小脑袋，顶回床铺。 她继续蜷缩着身体蠕动。 用脑袋一点点地蹭动顾曜的腹部。 弄得他浑身直痒痒。 “笨蛋，别玩了。” 顾曜捏住云梦瑶的脖颈。 把她像小鸡一样拽了起来。 保持盘腿坐姿。 “穿裤子，穿外套。” “该去诊所守店了。” “刚好还能教你一些新东西。” 云梦瑶歪了一下脑袋。 头顶的小撮呆毛也跟着晃动。 “什么东西……？” 顾曜捏住她果冻质感的脸蛋，上下提动着揉捏：“去诊所当然是学习扎针输液，认识药品啊。” “怎么一睡觉，就变傻了？” “快起床，我带你去浴室洗脸清醒清醒。”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瞳孔。 足足过了好半天。 才拨动脑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喔……” “顾曜，这就起……” 窣窣—— 云梦瑶晃动身体，调整坐姿。 衣服与床单摩擦，发出阵阵声响。 很快。 她实打实地坐在床上。 抬起白皙小腿，将过膝袜套上粉嘟嘟的玉足，轻轻往上提。 顾曜稍微不注意，多看了一会儿。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 觉得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云梦瑶不太好。 便端起茶杯，用喝水的方式平复思绪。 不一会儿。 云梦瑶穿上鞋。 往身上披着绒毛外套。 把自己包裹成一只小绵羊。 “顾曜……” 软糯的少女音在耳畔响起。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云梦瑶。 尽管她没有说话。 但通过那双泛着期待的桃花状瞳孔。 顾曜已经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想要亲亲了？”顾曜挑眉询问。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哼出一个软糯音符：“嗯……” “傻瓜——”顾曜浅笑。 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俯着身体凑了过去。 吻向她温热的软糯红唇。 “唔……” 云梦瑶呼着不匀的气息。 紧紧环绕住顾曜的腰。 感受着源源不断输入身体里的【治愈能量】。 但闭眼的两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 混杂着空气的猩红色尾影，同样也在朝着顾曜的身体进行输送。 它们在顾曜的心底深处寻找藏匿地点。 渐渐生根。 成为一小团闪烁着艳红光晕的物体。 【顾曜……】 【现在我们已经融为一体了……】 【你是我的……】 【你逃不掉……】 【……】 数分钟后。 顾曜与云梦瑶结束了相拥。 他做着深呼吸。 脑袋有明显的昏胀感觉。 “顾曜，你怎么了？”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两颗清澈的瞳孔满是纯真。 顾曜揉着后脑勺回应：“不知道，可能最近有点疲劳，总觉得犯困。” 他握住小家伙的手腕，带着他走向浴室：“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待会儿到诊所眯一会儿就行。” “先去洗个脸吧。” 云梦瑶点点头。 乖巧地跟在顾曜身后。 不知怎的。 她已经感觉不到心里的异样感觉。 像是浴火重生。 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云梦瑶宛若雀跃的百灵鸟。 将脑袋轻轻靠在了顾曜的后背。 一边感受着顾曜身躯散发的温暖，一边黏着他行走。 上扬的嘴角，逐渐勾勒浅笑。 （顾曜，你的能量很温暖） （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侵扰我的东西了） （只想和你在一起）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 整个下午的时间。 顾曜和云梦瑶都坐在诊所里。 起初。 顾曜只是感觉有一点点的疲惫。 用手腕撑着脸打盹休息。 但渐渐的。 却觉得困意越来越深。 最终顶不住头重脚轻的疲惫感。 彻底睡了过去。 失去知觉。 滴滴—— 扫码枪与条形码碰撞，让机器发出声响。 “感冒灵颗粒9块钱，早中晚三次。” “记得多喝水。” “要早日康复喔。” 云梦瑶收下钱，朝病患挥手告别。 蓦然。 眼角余光察觉到身旁的异样。 坐在椅子上的顾曜已经趴在柜台的玻璃展柜上。 一动不动。 但依稀间。 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那股阴郁气息。 云梦瑶歪了一下脑袋，愣愣地望着他。 “顾曜……？”顾曜，你逃不掉 第109章 烧起来了 顾曜趴在玻璃展柜上没有反应。 似乎沉浸在打盹的困意中。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瞳孔，呆呆地望着他。 几息后。 跳下凳子走到顾曜旁边。 探出白皙手掌。 用掌心抵住顾曜的肩膀轻轻摇晃。 嘴里一遍遍地呢喃着他的姓名：“顾曜……” “男朋友顾曜……” “别睡觉……” 推搡身体带来的摇晃感，源源不断蔓延全身。 啪叽—— 顾曜撑着脸蛋的胳膊肘突然失去平衡重心。 朝着旁边偏移。 没有支柱抵住的脑袋，硬生生砸在了玻璃壁上。 顾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逐渐感受到光明。 软糯少女的模样在白昼耀芒中缓缓浮现。 “顾曜，顾曜，顾曜……”云梦瑶呼唤个不停。 顾曜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轻哼回应：“嗯……” “男朋友，你的状态有点不太好……”云梦瑶小声嘟囔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担忧。 她伸出手背靠向顾曜的额头。 模仿男朋友平时测量温度的样子。 但云梦瑶的实战经验为零。 从来没有用手测过温度的她，即便紧贴顾曜肌肤。 也无法感受到不同。 因为对云梦瑶而言。 顾曜始终都是热热的。 像太阳一样温暖。 “量不出来……”云梦瑶微微下垂的瞳孔掠过几分失意。 她耷拉眉角。 快速眨动的灰褐色眼眸在周围扫射不停。 最终汇聚在展柜里的温度计里。 云梦瑶走到玻璃展柜前，踮着脚尖滑动玻璃。 发现够不着。 又搬来凳子。 脱掉鞋袜，将白里透红的玉足踩在上面，稍稍踮起脚尖。 呼呼—— 玻璃被滑开时发出与凹槽碰撞的抵压声响。 云梦瑶握住温度计，将它抽了出来。 跳下凳子回到顾曜旁边。 扒着他的衣服就要往胳肢窝底下捅。 “傻蛋，这支温度计是坏的。”顾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云梦瑶揉揉脑袋，呆呆地望着指间捏住的温度计。 原本应该有的水银已经不知所踪。 闲置太久，摸起来也有堆积灰尘的磨砂感。 云梦瑶心慌的厉害。 踩在瓷砖地面的光溜溜小脚丫，在原地来回踩个不停。 “男朋友……” “不要死掉……” “瑶瑶帮你治病……” 啪叽—— 脸颊泛着些许红晕的顾曜将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她的脑袋上。 强撑着晕眩感觉，接过损坏的温度计重新放回闲置展柜。 用充满磁性的温柔言语安慰：“只是有点着凉而已，死不掉的。” 他指了指下方的展柜，告诉云梦瑶医疗用具的放置地点：“平时经常用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伸手能拿到的地方。” “放在高处、或者被藏匿到最里层的东西，基本都是坏的。” 稍作停顿。 顾曜揉着小家伙散发余温的脑袋，宠溺道：“傻瓜，好好记住这些细节。” “以后你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医生。” 云梦瑶蠕动着喉咙，微微抬眸的目光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医生后，还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可以。”顾曜浅笑。 他用手背探向自己的额头。 几息后。 将胳膊缓缓放下。 “温度正常，但身体忽冷忽热。” “应该是受到寒流冷空气的影响。” “多喝热水，添衣保暖，睡一觉就好了。” 顾曜注视云梦瑶，提议道：“要不，诊所的工作暂时交给你？” 小家伙一个劲的点头。 用两只胳膊轻推顾曜后背：“这里有我就好……” “男朋友，快去休息……” 她的力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大。 顾曜倾斜身体躺着走路，感觉被一辆推土机撵着走。 很快。 云梦瑶把顾曜推到房间。 直至抵到木床旁。 “男朋友，快躺下休息……”小家伙软糯催促。 扶着顾曜让他躺下。 接着主动帮忙脱鞋。 轻轻扯掉了穿在顾曜脚上的棉袜。 盖上被子。 “男朋友，你要喝水吗……？” “男朋友，你肚子饿不饿……？” “男朋友，你会感觉到冷吗……？” “男朋友，需要我帮你暖床吗……？” “……” 如同草莓般松软的糯声言语。 在不大不小的卧室内荡漾。 时而从顾曜的耳畔处穿过。 他躺在枕头上，用温馨的眼神打量着露出担忧眼神的小家伙。 心里翻涌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医生做久了。 慢慢会照顾人了。 拥有个既黏人又有爱心的小甜妹。 生活的确处处充满治愈。 顾曜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温热小手，浅笑道：“能喝点温水就好。” 云梦瑶不停点头：“好，我明白了……” “男朋友，我立刻按照你说的去做……” 云梦瑶转身，推门而出。 随后。 顾曜听见厨房传来的动静。 紧接着，是热水壶插入底座，被电流预热的呼呼烧水声。 顾曜躺在床上，呼着均匀的气息。 【着凉】带来的难受感，在脑海里荡漾。 一阵天昏地暗后。 他感受周围的建筑都在不断放大。 又不停的朝它压倒。 嘎吱—— 开门声响起。 顾曜稍稍抬头。 穿着毛绒外套、披着白大褂的小家伙。 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缓缓靠近。 小心翼翼地弯腰，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 “男朋友，水很烫，要过一会儿才能喝……” 云梦瑶伏身凑近脑袋，用手背摸向顾曜的额头。 这一次。 他很明显感觉到了升高的温度。 “顾曜……” “你已经烧起来了……” 云梦瑶轻咬嘴唇。 浮现着淡薄水雾的瞳孔，掠过几分慌乱。 顾曜看着她，上扬的嘴角强行挤出一丝浅笑：“嗯，慢慢开始发热了。” “不过我身体好，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云梦瑶微微张口，打算说些安慰话语。 叮咚—— 就在这时，屋外门铃响了。 是个老大爷的声音。 “顾曜医生，你在家嘛？” 云梦瑶扭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 再次把脑袋转过时，已经和顾曜虚弱的目光对视。 他整张脸格外通红。 鼻腔与嘴角旁，也因为发烧的缘故。 残留着些许死皮。 顾曜苦笑点头：“嗯，是有点。” “我躺会儿就好，你先去诊所吧。” 云梦瑶本想说，继续留下来陪着男朋友的话语。 但又害怕不去回应病患，会惹得顾曜不开心。 只好点头，妥协道： “男朋友，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但是在那之前……” 云梦瑶渐渐收声。 灰褐色的瞳孔里掠过几分坚定。 随后。 褪下披在身上的白大褂。 又脱掉了厚厚的羊绒外套。 直至露出睡衣。 顾曜一脸懵圈。 “云梦瑶……” “你……” “你要干嘛……？”你需要降温—— 第110章 情敌 “顾曜……” “你现在很热……” “需要降温……” 云梦瑶呢喃着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 前倾着身体弯腰。 将两只冰凉的小手搭在顾曜的胸膛处。 肌肤接触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透彻冰凉骤然贯穿身躯。 顾曜狂吸凉气，不禁感慨：“你手好凉……” 云梦瑶没有说话。 而是眨巴着明亮的清澈瞳孔，与他四目相对。 掌心贴着他的肌肤轻缓滑动。 “男朋友，你舒服吗……？”云梦瑶幽静询问。 “嗯，确实降温了。”顾曜点头。 他躺在床上。 任由那双夹杂着微凉寒意的指尖在身躯挪动降温。 直至掌心贴着滚烫的颈窝缓缓向上，沿着脸蛋移动。 停留在了额头处。 用冷敷的方式，降温散热。 顾曜几乎快要烧糊涂的脑袋，有了片刻的宁静。 叩叩叩—— 屋外又响起敲门声。 顾曜蠕动喉咙，正准备说话。 但却被云梦瑶探过来的冰凉双指，堵住了嘴唇。 “顾曜……” “不要说责怪的话……” “你是重病患者，应享受治疗优先权……” “这是你教给我的……” 云梦瑶一边说着。 一边爬上床铺。 她跪趴在床边，两只微微翘起的小腿交叉环在身后。 互相抵触，脱掉鞋子。 随后用撑在顾曜胸膛处的掌心借力。 稍稍翻身，压在顾曜身上。 毫不犹豫地搂住他的脖颈，与其相拥。 突如其来的搂抱，让顾曜有些紧张。 他侧过脸，心跳加速。 “顾曜……” 贴着颈窝呼出的鼻腔气息缓缓扩散。 少女软糯的轻声音符似一道温暖洋流。 悄无声息地钻进顾曜的耳廓。 “嗯……”顾曜不自然地回应。 云梦瑶略微低颚。 道述着心里的想法： “你有点发热，需要降温治疗……” “瑶瑶的身体很冷，可以把体温分给你……” “男朋友，请不要死掉……” 云梦瑶探出双臂，将顾曜紧紧地搂在怀里。 释放着体内的【寒冰气息】。 顾曜被小家伙环住的双臂紧紧锁住。 脑海里想到了【大雪纷飞的甘露寺、果子狸搂抱嬛嬛】的场景。 用身体降温的方式，比凉毛巾覆额头要舒适很多。 顾曜悄无声息地扭过头，打量着趴在胸前的软糯少女。 褪掉外套的小家伙，比平时要瘦小许多。 纤细的胳膊与肩膀，似玉石般光滑洁白。 像个迷你手办。 顾曜注视着她掩合双眸，覆盖在眼皮上的修长睫毛。 心里衍生着渐渐浓郁的好感。 他很想让云梦瑶接着抱下去。 但奈何门外正响起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 顾曜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轻轻揉着云梦瑶的小脑袋：“我的高热已经降下来些了。” “你先去帮大爷拿药吧，别让他等久了。” 云梦瑶睁开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用双掌撑着顾曜的胸膛，缓缓坐起身。 “顾曜，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云梦瑶询问。 “嗯，好多了。”顾曜答复，眸间却掠过几分不舍。 尽管表情十分微妙。 但还是被云梦瑶全部看在眼里。 她没着急起身离开。 而是继续眨动着桃花状的眼眸，呆呆地望着顾曜。 “呃，怎么还不走？”顾曜下意识询问。 窣窣—— 云梦瑶凑近脑袋。 眼角弯成浅浅的月牙：“男朋友，想要亲亲吗……？” 顾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微微蠕动喉咙，本想嘴硬。 但面对一个眼睛会笑的软糯小甜妹。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嗯，挺想的。”顾曜如实回应。 “男朋友，我也想……” “嘻……” 云梦瑶浅笑。 她俯下身。 在顾曜的嘴唇上给予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随即翻身下床。 把小脚丫踩进鞋子。 窸窣穿着毛绒外套。 重新披上了白大褂。 “男朋友……” “躺在床上乖乖等着我……” “待会儿，我就来陪你……” “嘻……” 云梦瑶浅笑，露出两颗尖锐小虎牙。 转身离开。 将屋门轻轻掩合。 失去云梦瑶的卧室。 再次恢复到了往常的寂静。 顾曜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热气腾腾的棉被里，仍然残留着小家伙身上的味道。 回想起被云梦瑶搂抱降温的场景。 顾曜的心里再次划过一阵温馨。 他很喜欢云梦瑶。 想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领个结婚证，貌似也蛮不错……” “什么时候，能有个宝宝呢……？” 顾曜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 已经降温冷却的身体，又开始升温。 几个呼吸间。 顾曜的脸颊已经涨得通红。 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 “唔……” 顾曜难受得发出一声轻哼。 天地旋转的不适感让他重新闭上双眸。 嗡嗡—— 一团猩红色尾影在顾曜的心底深处睁开瞳孔。 逐渐上扬的嘴角，洋溢着渗人邪笑。 【顾曜……】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实验品……】 【从最初的细胞核进化出思想……】 【控制你的中枢神经……】 【做任何想做的事……】 【现在你是我的了……】 【嘻嘻……】 顾曜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 发热带来的菌群失常，导致他的免疫力发生些许变化。 诡异的猩红色尾影沿着顾曜的脑神经移动。 直至盘踞扎根。 唰—— 顾曜的黝黑瞳孔，顿时被一层猩红色覆盖。 他伸出双手。 审视着这具既陌生又熟悉的身体。 将手背移动到嘴唇边。 用舌尖轻轻舔抵了一下。 脸蛋立刻浮现出一圈梨涡。 “顾曜……”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着你的一切！”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同样也憎恨你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我们雌雄共体！” “我们相爱双生！” “……” 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曜微蹙眉头。 冰冷的眼神，紧紧盯着房门。 嘴角勾勒出一丝轻蔑笑容。 “她来了……” “那个……” “让我感到厌恶的情敌……” 嘎吱—— 房门打开一条小缝。 云梦瑶探出脑袋，嘴角洋溢着甜甜笑意。 她迈着步伐，准备迎上前去观察顾曜的症状。 唰——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破空声。 顾曜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掐向云梦瑶的脖颈。 把她整个人都按在墙壁上。 稍稍用力，提到了空中。 “小鬼……” “我终于和你见面了……” “嘻嘻……” 第111章 混合体 “咳——” 窒息感，骤然间传遍全身。 云梦瑶踢蹬着双腿挣扎。 手指死死地抠住顾曜的腕间。 却无济于事。 “顾曜……” “男朋友……” 云梦瑶难受得眯着眼睛，艰难地吐出呼唤言语。 顾曜顿时恼羞成怒，呵斥道：“别这么叫！” 他猛地将脑袋凑上前。 将鼻腔贴住云梦瑶的脸蛋，耸动鼻翼嗅闻。 蠕动喉结道出低沉的气泡音：“男朋友？” “你对他的爱仅仅只有男朋友那么简单？” “不是说喜欢他吗？” “不是说深爱一辈子吗？” “不是说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就够了吗？” “那就把全部的爱给他啊！” “来啊……” “叫老公……” “一直叫下去啊……” “嘻嘻……” 让人毛骨悚然的吟语声在房间内不断荡漾。 云梦瑶抵抗着被按压气管、呼吸困难的颈窝。 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不是顾曜…… 是那个因为做试验、被移植到体内的药物…… 能够治愈精神疾病…… 却也在像吞噬病菌的白细胞一样…… 吞噬着体内的抑郁情绪…… 直至进化成一团【不稳定的混合体】…… “姐妹……”云梦瑶吞吐呼唤。 ‘顾曜’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伸着脖子，缓缓朝云梦瑶的耳边靠拢。 在耳垂上轻轻舔抵了一下。 这才冲着她耳廓道出满意的音符：“答对了，小鬼……” “嘻嘻……” 唰—— ‘顾曜’突然撒开云梦瑶。 用那轮闪烁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饶有趣味的打量她： “小鬼，你不该跟我争夺顾曜的……” 此刻的云梦瑶。 正瘫坐在地上，捂着脖颈拼命呼吸。 她缓过神。 抬起灰褐色瞳孔，紧紧地盯着【人格分裂状态】的顾曜。 紧紧握着双拳。 “顾曜，是我的……” “瑶瑶会为顾曜做任何事……” 古井无波的清幽言语在狭小的卧室里荡漾。 平静的话语彻底把‘顾曜’激怒。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云梦瑶的脖颈。 像抓小鸡似的提起。 狠狠地抵在床上。 身体疯狂颤抖：“你的，你的，什么东西都是你的……！” “当初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笼，吃不饱穿不暖！” “泡着水霉的米饭，发硬的面包！” “每天还要遭到无数次的殴打！”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惩罚统统是你的？” “我替你挨打，我替你扛！” “可是你呢，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甚至还觉得我是异类！” “排挤我，打压我，和我争抢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凭什么！？” “难道我就该死吗！？” ‘顾曜’喘着粗气。 氤氲着腥红尾影的瞳孔里不断充斥冰冷。 见云梦瑶迟迟不说话。 他克制着心底的愤怒，把脸蛋压了过去。 近距离贴向云梦瑶的脸蛋，阴森道：“从那时我就开始憎恨你……” “你的一切，就应该属于我……” “要么把身体还给我……” “要么就把顾曜给我……” “你自己看着办……” 云梦瑶含泪望着眼前【人格分类状态】的顾曜。 不知所措。 二选一的抉择，让她陷入泥潭。 “我没有耐心！” “你只有三秒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低吼。 吓得云梦瑶一颤。 从前的她，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与精神疾病。 总是有着自杀念头。 后来在博士的帮助下，来到试验室。 就在众人研究能够治愈精神疾病的药物时。 抑郁症导致的肠胃扭曲似铁链般缠绕。 一心寻死的她，饮下了没有检测、也没有采取灭菌消杀的试验药物。 导致药物里的活性细胞，在体内不断分裂融合。 造就成现在的【双生】症状。 初次遇到顾曜时。 云梦瑶还保持着唯唯诺诺的胆小状态。 生怕会受到试验对待。 但后续的相处中，渐渐发现顾曜是好人。 带她去买新衣服。 给她吃温热的食物。 还有印着可爱奶牛图案的棉被。 顾曜就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 驱散了她曾经的黑暗。 所以云梦瑶很喜欢他。 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三！” “二！” 充满威胁的倒计时，骤然响起。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眼前丧失意识的男人。 灰褐色的瞳孔里，再次闪烁出坚定。 她抿着嘴唇，一字一句道：“我不准你伤害顾曜……” ‘顾曜’冷哼。 瞳孔里的猩红色尾影，更加阴森：“那你自己就去死！” 唰——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抽出一把闪烁着寒芒的水果刀。 狠狠地扎向床单。 铮铮—— 刀刃镶嵌木板。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水果刀。 突然心一狠。 猛地将它拔起。 狠狠戳向自己的颈窝。 然而—— 就在刀尖离肌肤仅有分毫之际。 云梦瑶突然调转方向。 朝‘顾曜’刺了过去。 嗖嗖—— 利刃划开空气的破空声。 似鸣叫的千鸟。 半秒不到的时间。 便停在‘顾曜’的脖颈前。 迟迟没有刺下。 而是抵着肌肤，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 从头到尾。 ‘顾曜’都没有做任何躲闪动作。 因为他很清楚云梦瑶会突然偷袭。 也算准了她不会伤害这具身体的主人。 “怎么不敢下刀了？” “嗯？” ‘顾曜’嘴角划出一道轻蔑笑意。 迈着步伐缓缓靠近。 抵住他脖颈的刀尖已经刺破肌肤。 毛细血管破裂，流出了阵阵殷红。 “不要……” “不要再靠近了……” 云梦瑶抿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因为不忍心伤害顾曜。 水果刀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 发出铁器坠落地板时的清脆声响。 唰—— ‘顾曜’猛地攥住云梦瑶的胳膊。 一个壁咚把她按在墙上。 毫不犹豫地凑近脑袋，吻向她的红唇。 嘴里嘟囔着【报复性】话语。 “不是爱他吗……？” “那就多吻吻他……” “感受着他对你的爱……” 【强制的吻】让云梦瑶呼吸困难。 叮咚—— 就在这时。 屋外响起门铃声。 紧接着。 传来服装店老板娘的呼喊声：“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关于温岐的事，我已经搜集到一些线索了。” “你要听吗？” 云梦瑶想要扭头。 却被【人格分裂】的顾曜按得死死的。 叩叩叩—— 老板娘再次敲门。 嘎吱—— 微风经过。 屋门被吹开一条小缝。 “嗯？没锁门？” 老板娘疑惑呢喃，推开了门。 她踩着高跟鞋正准备踏进客厅。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斜前方的卧室里。 发生着带来巨大视觉冲击的一幕。 “顾曜医生……？” “云梦瑶……？” “你们……？”被发现了，嘻嘻 第112章 永生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暖男医生。 背地里居然是个以折磨为乐的变态？ 老板娘脸色惊愕。 踩着高跟鞋进屋。 准备将他绳之以法。 但很快。 老板娘便觉得有些蹊跷。 如果顾曜真的有小众爱好，完全没必要对云梦瑶下手。 自己找他打屁股针的时候，就应该暴露本性才对。 “等等……？” 老板娘微微蹙眉。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通过人脉链收集到的【情报】。 温震天跳湖的原因并不是偶然。 似乎是因为参与过某项药剂研究。 做过违背自然理论的试验。 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因幕后财阀利益蒙心，想继续投资医药试验。 试图突破基因重组，改变人体结构。 甚至还拟定了一些书面研究的理论报告。 但最后的结果是：温震天不同意。 或许是受到威胁无法抵抗。 也可能是不想牵连自己的女儿。 因此便选择投湖自尽。 “莫非……” “情报资料里提到的【脱离肉躯存活的意念生命体】，在他的身上？” 老板娘惊愕抬头，更加认真的打量顾曜。 【人格分裂】状态中的顾曜，同样用那轮猩红色尾影注视着她。 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渗人笑容。 但仅仅是打了个照面。 顾曜整个人就像是一坨烂泥，直挺挺地倒向木地板。 一动不动。 老板娘急忙迎上前。 安抚情绪低落的少女。 又去搀扶倒在地上的顾曜。 放在床上平躺。 …… 夜。 静的出奇。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层轻薄云纱中。 呼呼—— 屋外的晚风持续不断拍打厚重的窗户玻璃。 涌进卧室内的缕缕微风，轻抚顾曜的眼眶。 窣窣—— 顾曜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 是一双浮现着水雾状波纹的灰褐色瞳孔。 “顾曜……”云梦瑶轻声呼唤。 她趴在顾曜的胸膛前，感受着心脏传来的炙热跳动。 微微下撇的嘴角缓缓抿动，洋溢着内疚与复杂。 “嗯，我在。”顾曜虚弱呢喃。 他探出手掌，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用无声的肢体动作进行安慰。 让小家伙重新感受到具有安全感的呵护暖意。 “让你受委屈了……” 顾曜稍稍挪动身体。 以坐着的姿势轻靠床头。 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人格被占据时，眼前呈现的场景是一片血红。 能看见断断续续的画面。 在吭哧喘息的奇怪声音中。 一只胳膊猛地伸出，掐向云梦瑶的脖颈。 紧接着。 血红的画面变成即将昏迷时的灰蒙黯淡。 不断闪烁。 等重新出现新的画面时，有种时间在流动、却已经是断片的无力感。 顾曜想操控身体支配权。 却发现不听使唤。 有种玩游戏时，用第一人称观看剧情画面的感觉。 但当【人格被占据】时。 心里却在释放痛苦。 悲伤包裹全身的emo感。 “小家伙……” 顾曜用掌心抚摸云梦瑶的脑袋。 心里，再次蔓延着怜悯与同情。 原来【人机状态】的云梦瑶是这么产生的…… 嘎吱—— 开门声响起。 穿着旗袍的老板娘踩着高跟鞋走进卧室。 顺势将手里沏好的热茶摆在床头柜上。 微微蠕动喉咙，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顾曜主动询问。 老板娘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叙说了解到的事实。 她坐在床沿边，认真盯着顾曜的眼眸：“200万，我花的一分不剩。” “但也得到很多不同的情报。” “甚至，还了解到一些意外的事情。” 顾曜从未见过老板娘露出严肃眼神。 他不由坐起身，更仔细的聆听：“什么情报？” 老板娘夹紧双腿。 纤细胳膊自然地搭在腿上。 表情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顾曜医生，你和云梦瑶似乎被财阀集团盯上了……” 顾曜沉默不语。 从接触异域商人去洛氏集团签订转让股份的协议书。 他就已经料到有这么一天。 “不是普通的财阀集团。” “是更厉害的财阀集团。” “他们只手遮天，拥有无数资产。” “已经不是单纯为赚钱了，而是想要追求永生。” 顾曜满头问号：“永生？” 老板娘点头道：“嗯，他们会邀请全世界德高望重的名医和科学家，成立团队。” “温震天的所属团队原本是研究治愈精神病的特效药。” “但却意外弄出新的东西。” “我感觉……” 老板娘咽下一口唾液，用复杂的眼神继续打量顾曜。 重新说道：“我感觉和你刚刚的情况，有密切联系……” “温震天的死因，大概率是不想违背良心，帮那群人研究违背自然的【永生】药物。” “而现在，那支曾经参加过团队研究的人，貌似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完了……” “财阀团队仍不死心，试图通过这群人的关系网进一步搜寻。” “想找到能够继续参加试验研究的人。” “如今，他们已经拿到了你的信息。” “因为你曾是某位团队导师最得意的学生。” “同时，还有一位心理学女教授。” “200万，只换来这么多信息了。”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心理学的女教授？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参加导师葬礼时。 那位给他递名片、叫做【杨芸】的女人。 “所以……” 顾曜捂住胸膛，感受心跳在掌间震动的声音：“这个试验品，到底因为什么而产生的……？” 老板娘摇摇头：“不清楚。” “但至少，现在还没有永生这种东西。” “【试验品】究竟是什么，我无处可查。” 话题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 顾曜都坐在床上抿着热茶。 有种拍摄科幻电影的感觉。 思索到最后。 他还是决定给杨芸拨打电话。 顾曜提起念头、并翻找名片时。 云梦瑶便起身离开卧室。 不一会儿拿着崭新的名片重新回到顾曜身边，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清幽闪烁：“顾曜，你是在找它吗……？” 顾曜顺势低下头。 云梦瑶纤细的指间正捏着一张硬卡纸。 上面写着杨芸的身份信息，以及号码。 “嗯，是这个。”顾曜浅笑。 他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袋，把卡片拿在手里。 立刻拨打号码。 嘟嘟—— 对方很快接通。 不等顾曜开口。 杨芸的低吟声，率先响起：“顾曜……” “你什么也不要多问……” “今晚给我留门……” “我午夜来找你……” “谈谈双生少女的事情……”我的身体，究竟在哪里…… 第113章 猫爪 夜，更深了。 没有路灯的屋外，一片黝黑。 顾曜坐在卧室床上。 喝着散发着丝缕状白烟的绿茶。 怀里靠着个掩合双眸打盹的小家伙。 时而垂下的脑袋，又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惊起。 如此反复。 半睡不醒的样子。 “呼——”顾曜抿着茶水。 脑海里回想着老板娘收集到的【情报】。 同一具身体，却拥有不同的灵魂。 未免太过于荒谬。 但仔细想想。 世界上确实存在这些案例。 顾曜在学校时，阅读与【医学】有关的书籍。 里面明确提到过。 共生体的双胞胎。 尤其是两个脑袋的畸形体。 完全具有不同的思想意识。 莫非…… 顾曜的脑袋里，顿时涌出可怕的念头。 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液。 看向在怀里熟睡的少女。 云梦瑶的皮肤很好。 不单单的柔软的脸蛋，脖颈处的肤色也十分白皙。 但有衣领挡着。 顾曜无法看清她的最里层。 “云梦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唔……”云梦瑶哼唧一声。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顾曜怀里。 宛若一只散发着热量的小猫咪。 细腻的柔软发丝戳向顾曜的颈窝，痒嗖嗖的。 顾曜抓了抓有点痒的部位，再次呼唤小家伙的名字。 “云梦瑶？” “唔……” “你睡着了没？” “唔……” “我能把手伸到你脖子里面去看看吗？”顾曜硬着头皮询问。 “唔……” 从头到尾。 云梦瑶的回复都是软糯的嘤嘤哼唧声。 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回应。 见小家伙睡着。 顾曜争分夺秒。 他探出手指，伸到云梦瑶的胸前。 将毛绒外套靠近锁骨处的拉链，轻轻往下拽了些。 “吱吱——” 拉链摩擦的微妙声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 顾曜紧绷神经。 尽可能地放缓拽拉链的速度。 同时。 微微颤动的黝黑瞳孔，紧张不安地盯着云梦瑶泛着红晕的脸蛋。 她依旧在均匀呼吸。 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不知怎的—— 顾曜突然有一种【正在犯罪】的恐慌感—— 明明云梦瑶是自己的女朋友、并且应该会同意他随意抚摸的啊—— 思索间。 顾曜已经将拉链，拽到云梦瑶的胸膛处。 紧接着。 两只手腕攥住靠近脖颈旁的衣领。 宛若剥花蕊似的，将两边的布料稍稍移开。 露出了完整的天鹅脖颈。 由于昼夜温差大的缘故。 肌肤接触到周围的冷空气。 散发着丝缕状的白烟。 顾曜瞟向云梦瑶的脖颈。 又把手伸了进去，沿着锁骨绕住头颅摸动。 并没有想象中做过手术留下的疤痕线段。 “顾曜……” “唔……”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调整身体。 将衣服摩擦的窸窣作响。 顾曜吓得心惊肉跳。 快速把拉链拽了上去。 重新用带着白色绒毛的衣领护住云梦瑶的颈窝。 重新将她搂在怀里。 轻轻拍着后背，安慰入睡。 “顾曜……”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把脑袋从顾曜的胸膛里拔出。 她眨动着浮现荧光的灰褐色瞳孔，用鼻腔发出还没睡醒的软糯粘黏音：“唔……顾曜……” “有点冷……” 顾曜愕然，急忙去摸云梦瑶的手腕。 软嘟嘟的双手早就被捂热。 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凉意。 “哪里冷？”顾曜再次询问。 他下意识看向云梦瑶的鞋子，提议道：“要不要我帮你脱鞋，抱你去床上睡一会儿？” 云梦瑶缓缓摇头。 但已经弯下腰，解开了白色运动鞋的魔术贴。 沙沙沙—— 云梦瑶拔出一只穿着粉色猫爪形状袜子的脚。 沙沙沙—— 另一只鞋的魔术贴被撕开。 同样也拔出了另一只穿着粉色猫爪形状袜子的脚。 云梦瑶把两只鞋子提到一边。 借助臀部坐在床沿的力量。 抬起两只脚，同时将身体稍稍旋转。 很快便保持正对顾曜侧面的姿势，将两只穿着猫爪袜子的玉足。 轻轻搭在顾曜的大腿上。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等待她接下来、为奇怪动作的解释话语。 然而—— 云梦瑶的言语到此终止。 什么也没有说。 重新闭上了眼睛。 顾曜一脸懵圈：“不是，你要干嘛……？” 云梦瑶重新睁开眼睛。 用古井无波的疑惑眼神注视着顾曜。 接着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现在可以吗……？” “哈？”顾曜的疑惑更多了。 完全不清楚小家伙在说些什么。 但考虑到她刚刚被叫醒。 顾曜便把云梦瑶说出的每一句话当做梦话。 做出的每一个动作当做无意识举动。 “傻乎乎的……”顾曜温柔谩骂。 捧着猫爪袜子揉了揉。 发现隔着袜子感受不到体温。 又把手从袜子贴着肌肤的缝隙伸了下去。 很明显感觉到了绒毛。 顾曜撑开袜子，往下瞥了一眼。 云梦瑶白里透红的玉足边。 包裹着一层细腻的白色绒毛。 这双袜子具有很好的保暖效果。 顾曜不由惊呼出声：“袜子还有这功能，你从哪买的？” 但把问题问出去后，顾曜便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云梦瑶从来都没有独自出过门。 不可能有去服装店买袜子的契机。 顾曜的脑袋里，不由想起了一个女人。 果不其然。 云梦瑶接下来的话语，更加印证了猜测： “袜子不是我买的……” “是那个喜欢抱着我、不让我呼吸的阿姨送的……” “她说：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但初春还是有点冷……” “让我穿厚一点，避免感冒……”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乌黑发丝之上的一小撮呆毛也跟着摇晃。 “我分你一只好不好……？” “男朋友……” “我们一起穿……” 云梦瑶呢喃着呆呆的憨厚言语。 曲着膝盖就打算脱袜子。 顾曜头皮发麻。 立刻阻止她的举动。 “不，不用了……” “粉嘟嘟的猫爪袜子，穿在男人身上有点奇怪……” 谈话间。 顾曜抵着云梦瑶的肩膀，把他平推在床上。 认真地帮她盖被子。 又将她的两只脚塞进被窝。 “傻蛋，都快午夜了。” “快点睡觉。” “要不然明早起床后，脑袋昏沉沉的。” 云梦清幽的瞳孔划过几分不舍：“不想睡觉……” “想和男朋友一起接待客人，听她说话……” 小家伙口中指的‘客人’，是心理学女博士杨芸。 如果是正常话题，顾曜很乐意带着她去听。 但这件事关乎云梦瑶。 顾曜不想给她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索性。 她使出【哄小女生睡觉】的杀手锏。 俯下身。 浅笑着将嘴唇贴向她的额头。 啵—— 趁云梦瑶嘴角露出甜甜笑容之际。 顾曜又凑向她温热的嘴唇。 紧贴亲吻。 “别想那么多……” “晚安……” “我的小公主殿下……”喵呜~ 第114章 另一个 叮咚—— 屋外响起门铃声。 顾曜揉了揉云梦瑶的小脑袋，浅笑起身：“睡觉吧。” “难做的事，留给我们大人来做。” 云梦瑶抿着嘴巴，小声嘟囔：“我不是小孩子了……” 望着她鼓着腮帮子怄气的模样。 顾曜的心里翻涌着止不住的温馨。 他忍不住在云梦瑶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用逗女朋友的说话方式开着玩笑： “小小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 “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 “其它的烂摊子交给我解决就好。” 云梦瑶微微下撇的嘴角埋藏的更深了：“我也想让你吃喝玩乐……” 顾曜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笨蛋，会有那么一天的。” “以后我们天天吃喝玩乐。” “快睡觉吧。” 叮咚—— 门铃声再次催促。 顾曜下意识瞥向屋门。 通过月光反射在床沿旁的忽暗忽明。 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 屋外的人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顾曜又亲吻了一下云梦瑶的脸庞。 用倒退离开的方式挥手安慰。 直至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 顾曜急忙迎上前，拉开了屋门。 迎面而来的。 是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妇女。 在夜晚不停奔波导致她的脸上印着绯红。 顾曜立刻将她带进屋子。 打开‘小太阳’电炉。 将炙热的暖气扇朝向杨芸。 紧接着，泡上一杯热茶。 刚坐下。 杨芸便开门见山道：“顾曜，瞒不住了……” “什么瞒不住？”顾曜满脸疑惑。 杨芸深呼一口气，娓娓道来：“你的老师，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遇难那天，正打算去试验室销毁曾经的研究数据。” “虽然那场大火将试验室毁坏。” “但造成的轰动仍然登上了新闻。” “其中，就有有心之人去遗址处搜寻。” “最终发现了没有彻底被大火烧成灰烬的数据报告。” 顾曜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杨芸双眉紧锁：“然后，背后的财阀集团重启了未完成的【实验】。” “将神经系统从体内移植的试验。” “培养稳定性，促使细胞融合。” “从而达到永生。”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 “就是把神经系统换到新身体上的手术。” 顾曜听得头皮发麻。 他听说过有钱人对生命的敬畏。 不惜花重金聘请营养师烹饪健康菜谱。 不惜花重金聘请医疗团队做私人医生，定期检查，治疗疾病。 但违规自然的反道德理论说出口的刹那，还是让顾曜无法接受。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坐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 才微微张口道： “所以……” “云梦瑶她……？” 顾曜不敢继续往下说。 杨芸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点头，主动承认道： “对，她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但并不是团队从主观上做的反人类研究。” “而是从刚开始研究治愈精神疾病的药物，意外发现这款药物可以改变细胞与神经系统的活跃性。” “再加上云梦瑶的病历史……” “刚好达成了某项缺一不可的契机。” 顾曜十分认可她的说法。 医疗研究往往都是不确定的。 就像古代研究长生不老药的术士，意外研究出了火药。 就像某种药对普通人没有效果，只能在特定的人群中发挥作用。 顾曜蹙着眉头。 下意识地看向云梦瑶睡觉的卧室。 心情复杂道：“病例史？” 杨芸耷拉着脸。 不堪回首的往事似梦魇般袭向全身。 胃部带来的扭曲感，让她一度想要干呕。 杨芸端起桌前的茶，猛灌一大口。 硬生生心底的悲伤全部压了回去。 做着深呼吸。 一遍遍地平复着混乱的心情。 “她的妈妈，曾经也是我们团队的顶级女博士。” “自从怀孕后，就很少参与研究。” “婚检做过很多次，医生说是双胞胎。” “从那之后，我们在实验室做研究的同时，也总是会提上几句。” “争先恐后的想要做那两个孩子的小妈。” “但分娩那天……” 杨芸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她垂下脑袋，心情复杂地注视着桌前的热茶。 顾曜同样屏住呼吸询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杨芸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却渐渐哽咽： “双胞胎是畸形……” “在同一具躯体存活的共生体……”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杨芸瞟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医生建议做手术。” “代价是必须要放弃一个。” “这句话对一个刚刚分娩的母亲来说过于残忍。” “她的妈妈怎么也不愿意放弃两个孩子。” “愿意不顾一切的将她们养大。” “但两个具有不同意识的人，会共同争抢同一个身体。” “最坏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没有办法下，她只好放弃其中一个女儿。” “但切割手术过程中。” “却发现这具躯体的神经系统正在本能躲避。” “渐渐朝另一个躯体靠拢……” 杨芸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所以当躯壳被切除后。” “两道意识却占据同一个躯体。” “但她们确是两个不同的人。” “是双胞胎姐妹……” 轰隆—— 顾曜头皮发麻。 尽管在医学院写过无数文献报告。 同时也阅读过学长学姐们留下的更炸裂的内容。 但听到今天的【共生】消息时，仍然觉得梦幻。 “所以……” 顾曜探出手，捂向胸膛：“另一个云梦瑶，钻到我的身体里，是想霸占我的中枢神经，控制我的行为？” 嗡嗡—— 杨芸的身躯微微一颤。 眼镜下的黝黑眼眸，骤然放大。 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白。 “什么意思？” “钻进你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更意识到了【另一个云梦瑶】的不可掌控。 导师还在世的时候，顾曜可以打电话给他，提交文献报告，商议解决方案。 但现在…… 顾曜的身边已经找不到关系好的医学专家了。 “所以……” “现在该怎么办……” “需要我提供一些皮肤碎片，去试验室用显微镜观察吗……？”顾曜，你愿意成为我的身体吗，嘻嘻…… 第115章 缝合 杨芸摇摇头：“没法切片研究……” “而且你说的症状，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顾曜心情复杂。 他甚至不清楚，另一个云梦瑶是怎么来到身体里的。 或许是亲吻。 也可能是做过更亲密的行为，达成了某项契机。 顾曜打算将每一个细节都说出来，和杨芸进行复盘推测。 “我先带你去看看另一个她吧……？” 就在顾曜打算说话时，杨芸平静的呢喃声骤然打断他的思绪。 顾曜微微一愣：“另一个云梦瑶？” 杨芸轻声点头，目光多了几分深邃：“不。”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硬要给她一个身份……” “她应该是云梦瑶的姐姐……” “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所以我身体里的这个……？” 杨芸顶住压力，点头承认：“应该是了。” 顾曜喝着热茶。 用绿茶散发的清香气息，抚平内心的躁动。 在医学领域，无论发生多么离谱的事都不足为奇。 因为它始终都在和科学进行挂钩。 设想理论也能基本成立。 “所以……” “用大众能够理解的言语来陈述……” “相当于云梦瑶姐姐的灵魂在我这，身体却在别处……？” 杨芸再次点头：“嗯，是这个意思，但灵魂的说法过于科幻。” “站在医学角度来说，应该称呼它为【连接大脑与脊髓的神经元】。” “但为什么会从云梦瑶的身体转移到你体内，我无从考证。” “不过只要有时间，我就能通过科学方法成立书面理论，然后实践试验，知晓谜团。” 顾曜摆摆手，让复杂的话题重新还原：“这些事先放放……” “意思是说，云梦瑶姐姐的身体，还保持健全？” 杨芸回应道：“嗯，植物人的状态，但大脑仍然保持活跃。” “位置远吗？”顾曜切入主题道。 杨芸复杂蹙眉：“有点远，也很偏僻。” 通过她的表情。 顾曜已经判断出，杨芸说的‘远’，已经不是简单的远了。 但顾曜仍然想亲眼去看看。 由于事发突然，又加上【被财阀集团盯上】、【人多必出事】的双重效应。 顾曜与杨芸并没有带着云梦瑶。 而是留下一份顾曜手书后。 给老板娘发送【请求帮忙照顾云梦瑶】的消息。 趁着夜色，与杨芸悄悄离开了诊所。 坐了三天三夜的交通工具。 来到了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龙地洞】实验室。 通过与杨芸交谈后的了解。 顾曜得知这所实验室、包括周围被铁栅栏护起来的良田、水池与别墅，统统都是云梦瑶妈妈花钱买下来的产业。 在杨芸的带领下，顾曜穿过一条条现代感十足的明亮走廊。 但前往最里端的地下室，周围的洁白墙壁即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燃着昏暗煤油灯的石壁。 直至推开最里层的厚重石板。 映入眼帘的。 是各种各样的仪器。 顾曜的第一感觉，有点像医院里的重症监护室。 哒哒—— 还没来得及细看。 杨芸已经迈着步伐走向墙角处、能够容纳一个人的恒温箱。 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恒温箱密不通风。 但能通过箱盖的透明玻璃，看清里面的场景。 顾曜跟着杨芸迎上前，垂眸观望。 眼前的场景，顿时给顾曜带来了一场视觉上的巨大冲击。 祼露的长发少女闭着眼睛，双手交叉搭在胸膛前。 肩膀处、腰部、大腿处、脚踝处。 都有着肉眼可见的细小疤痕。 似乎做过某种缝合手术。 “这是她姐姐……？”顾曜惊愕道。 杨芸看向旁边的电子仪器。 心率、脑细胞的活跃指数，都在正常跳动。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曾经有个很伟大的母亲。” “诞下一对双胞胎后，却听到了噩耗。” “双胞胎是同体共生的畸形体，拥有双头四臂。” “她们都拥有独立的器官。” “但其中一个，却是死胎。” “如果不及时将增生器官切除，会腐烂变质，影响到另一具躯体的健康。” “因此，这位伟大的母亲最终听取医生建议。” “但是切除手术完成后。” “却发现原本判定为脑死亡的女孩，却渐渐有了复苏现象。”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畸形体从主体上被切除时造成的回光返照假象。” “但这位伟大的母亲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女儿。” “不惜花费重金，甚至以死相逼。” “医生们只好将切除的肢体拼凑，重新缝合。” “送到重症室抢救。” “数个日夜后，女孩活了下来。” “但也仅仅是脑细胞存活，像个植物人。” 短暂的停顿。 杨芸再次看向盖着透明玻璃的保温箱。 继续说道： “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长期的营养液输送，让她的身体也在长大。” “按照时间计算的话，现在的她，应该是19岁。”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怀着敬佩之心打量这具身体。 随着视线缓缓下移。 顾曜发现她只有一条腿。 “呃，她的身体……”顾曜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杨芸仅凭一个眼神便判断了顾曜的疑惑，耐心解释道：“那条腿，在云梦瑶身上。” “双头，四臂，三条腿。” “你可以把她们当做是贴在一起的橡皮泥。” “优先塑造其中一具身体，让她保持美观。 “另一具捡剩下的边角料。” “所以她的姐姐，身上才有很多缝合线。” 顾曜大受震撼。 他微微蠕动喉咙，却不清楚该说些什么。 只好等待杨芸接下来的话语。 “她们的妈妈，现在下落不明……” “没人清楚她究竟去了哪……” “但我们仍然铭记她离开前留下的话语……” “把她的女儿留在保温箱内，持续不断的输送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 顾曜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新闻。 几十年前的富翁因为患病。 以当年的医疗技术没法治愈。 因此便花重金把身体冻起来。 等医学发达后再进行解冻。 再用当前的医疗技术，彻底治愈身体。 “她的姐姐……” “似乎在我身体里……”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能把保温箱打开，让我近距离的接触她吗……？” 第116章 骆驼奶片 “打开？”杨芸微微一愣。 看向顾曜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保温箱里面是无菌环境。 整整19年都沉睡在里面的躯体，身上从来都没有沾染过任何细菌。 一旦和外界接触。 所造成的后果，无人可以承担。 “不行……” “在云董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不能做任何冒险的事……” “这是她用半条命救下来的女儿……” “她不能有任何意外……” 滴—— 突然。 杨芸按下保温箱旁的电子按钮。 腾空升起的贴合材料，盖住了透明的玻璃镜。 少女的身体被包裹其中，很快便消失在了顾曜的视线里。 “顾曜医生，双生少女的事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我是看在你是博士的学生、同时和云梦瑶关系不浅的份上，才破格带你来【龙地洞】实验室。” “你务必要保密。” 顾曜紧紧地盯着杨芸的瞳孔，仍然有【触碰少女】的打算。 但在她黝黑瞳孔绽放出坚定目光的注视中，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选择妥协。 “嗯，我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保密的……” “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 杨芸叙述的话题不再重要。 只是简单的述说着他们曾经的团队过往，介绍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 杨芸表示，要留在【龙地洞】，在这里帮忙打杂。 平日里做做研究，期盼云董能够早一些出现。 顾曜则选择离开。 因为他已经外出三天三夜了。 …… 翌日。 顾曜独自坐上返程的高铁。 他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注视着窗外的铁路、以及快速从眼前掠过的小屋。 心里蔓延着说不出来的复杂。 “把灵魂重新转移到身体里的试验……”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近段时间接收过的大量信息。 在顾曜的脑海里不断闪烁。 他头疼的厉害。 “骆驼奶片、来自俄罗西的骆驼，超好吃——” 突如其来的扩音器电流声，切断了顾曜的思路。 循声望去。 推着小货车的工作人员正徐徐掠过。 “骆驼奶片怎么卖的？”顾曜微微抬手，叫住了她。 “原价100块一包，现在打折只要99元。”女员工热情相迎。 大方的往顾曜手里塞了一枚袋装奶片。 “尝尝看。” 她停住小推车。 左右手各拿着一包骆驼奶片，轻轻摇晃。 “浓浓的奶香味，很好吃的喔。” 顾曜撕开包装，将骆驼奶片塞进嘴里。 奶片接触舌尖的瞬间，便开始融化。 顾曜用牙齿咬了一口。 圆形的粉状奶片一咬就碎。 沙沙的口感吃起来很美味。 不知怎的。 顾曜有点思念云梦瑶身上的奶香味了。 他看向小推车，询问道：“像这样的奶片，一共有多少包？” 穿着工作服的女员工弯着腰，拉开了小推车底层的隔档。 露出了大量奶片。 “应该有800多包。” “先生，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曜；“……” 顾曜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满脸汗颜道：“没，就随便问问……” “给我拿两包就行。” “ヽ(￣▽￣)?好嘞！”女员工俏皮点头。 将手里的两包骆驼奶片递了过去：“先生您收好。” 顾曜从兜里掏出钱包。 拿了两张现金递了过去。 叮叮—— 女员工接过钱，将两枚硬币找零塞进顾曜手心：“先生，这是您的钱，请收好。” “好吃再来喔。” “我经常在这趟高铁出现。” “ヾ(?°?°?)??” 顾曜点点头，礼貌浅笑。 将骆驼奶片收起来后，重新看向窗外。 漫长的三天三夜。 顾曜回到了小乡镇。 大老远的。 便听见诊所里传来的奇怪动静。 “来，让阿姨抱抱~” “(づ??????)づ” “来，让阿姨抱抱~” “(づ??????)づ” “你一个小不点说什么阿姨，我想想哈……” “嗯，你就说瑶瑶吧。” 短暂的停顿。 少女的软糯轻吟声，悠悠响起。 “来，让瑶瑶吧抱抱~” 成熟御姐音：“不是瑶瑶吧，是瑶瑶，这个瑶瑶是你啊，晕死我了！” 软糯少女音：“来，让瑶瑶抱抱~” 两人的谈话，在顾曜耳边持续不断响起。 顾曜蹙着眉。 悬浮在脑袋上空的问号也越来越多。 出去一趟—— 两人就玩这么熟了？ 顾曜加快步伐迎上前。 倚靠在诊所门的旁边。 或许是某种特异功能的感应。 背对着诊所门的云梦瑶突然扭过头。 见到顾曜时。 灰褐色的瞳孔里很快浮现出一层璀璨光晕。 她嘴角洋溢着治愈浅笑，展开双臂小跑而去： “?(?????)?顾曜，让瑶瑶抱抱~” 顾曜笑脸相迎。 伸手去接。 啪叽—— 下一秒。 云梦瑶柔软的小脑袋精准无误地贴在了顾曜的胸膛前。 摇晃剐蹭。 吮吸着他身体里的荷尔蒙气息。 “男朋友……” “瑶瑶好想你……” “可以要亲亲吗……？” 云梦瑶抬起闪闪发光的瞳孔，目光尽显期待。 被直勾勾地盯着。 顾曜的心都快酥化了。 他探出掌心，轻轻揉着小家伙的脑袋，露出宠溺微笑：“当然可以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给你吃样东西。” 顾曜把手伸进口袋。 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骆驼奶片。 拆开包装后递到云梦瑶的嘴边。 小家伙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呆呆望着。 伸出舌尖舔了舔。 感受到甜味后。 立刻将奶片卷进口腔。 感受着奶味在嘴里融化的甜蜜。 “好吃吗，甜不甜？”顾曜浅笑询问。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糯糯的音符：“嗯……” 或许是觉得光说一个字，缺少了些什么。 小家伙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很甜，像你一样。” “嘻……” “(#^.^#)” 咯噔—— 顾曜的心窝像是被小木锤敲击了一下。 小家伙怎么会撩人了？ 是不是有人教她一些什么了？ “顾曜医生。” 思索间。 老板娘带着几分严肃的清冷话语，悠悠响起。 抬眸之际。 她已经踩着高跟鞋迎上前。 将顾曜拉到一边，小声询问：“你出去的这段时间，了解到什么了吗？” 第117章 就知道亲 顾曜瞟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不停摇晃悬白皙小腿、嚼着奶片的软糯少女。 又将视线重新汇聚在老板娘的身上。 将目睹的全程统统说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老板娘惊呼不断。 顾曜苦笑点头：“嗯，确实让人觉得震惊，但我亲眼所见……” 老板娘坐下身。 将胳膊肘抵在柜台的玻璃展柜前。 用掌心撑着脸蛋。 耷拉的眉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皱。 直至堆积出一层灰蒙阴霾。 “所以……” “你要参与这场【复活爱人】的医学研究吗？” 顾曜：“……” 昔日里向来喜欢开玩笑的老板娘突然变得严肃。 顾曜有些不适应。 他也很想告诉老板娘。 【共生少女】虽然是同一具身体。 但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格意识。 比起发癫、陷入疯狂的姐姐。 顾曜更喜欢乖巧可爱的妹妹。 “呼……”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轻叹道：“我只是普通医学生，没有参与这项研究的技术。” “况且，也没有这个资格。” 老板娘耸耸肩，用指尖戳向顾曜的心窝，苦笑道：“所以你打算把身体让姐姐使用咯？” “像钻进螳螂肚子里的铁线虫，控制大脑，控制身体。” “然后慢慢的把你吞噬？” “到时候再把你的经历写成悬疑故事。” “吸引大量游客来打卡。” “到时候我们小镇就热闹了。” “经济肯定能上得去。” 顾曜：“……” 他不再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诊所外。 走廊外的土壤里，生长着许多红色花朵。 尽管是不知名的野花，但却开得十分鲜艳。 窣窣—— 衣服摩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曜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老板娘。 穿着旗袍的她已经站起身。 踩着高跟鞋从身旁经过。 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朝诊所外走去： “好了。” “帮你看了这么多天的诊所，也是时候去守我的服装店了。” “顾曜医生……” “你可千万别死掉喔……” 老板娘回眸，朝他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 踩着高跟鞋离开。 “等一下！” “温岐的事，怎么样了……？” 老板娘没有回头。 摆摆手答复：“在我的店里好着呢。” “她的事你不用操心，也不用去管。” “解决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老板娘。 任由她在每一道防盗窗的缝隙中，留下断断续续的身影。 直至高跟鞋的步伐声走远。 彻底消失不见。 “男朋友……” 伴随着耳边传来的软糯呼唤声。 顾曜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他的衣角。 低头时。 刚好与云梦瑶浮现着一层光晕的清澈瞳孔，撞了个满怀。 “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啪叽—— 顾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云梦瑶的脑袋，浅笑抚摸：“什么事都没有，乖。” 小家伙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她‘哦’了一声。 缓缓下垂的眼眸洋溢出几分灰蒙，尽显悲伤。 顾曜注视着她。 越看越心疼。 “来，抱一下。” 顾曜主动探出双臂，环住云梦瑶柔软的腰部。 稍稍用力，将她抱起。 让她坐在了大腿上、保持着视线平行的位置。 “如果，我是说如果。” “假如现在有人告诉你，你还有个姐姐，你心里会想着什么？”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的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 几息后。 摇晃着脑袋，用古井无波的平静话语呢喃：“什么也不会想……” 顾曜懵了：“假如这个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呢？” 云梦瑶继续重复：“还是什么也不会想……” 顾曜蠕动喉咙。 恨不得现在就把【缝合姐姐】的事情告诉她。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云梦瑶与姐姐在同一具身体里生活十几年。 必然都清楚彼此的存在。 毕竟—— 当身体被夺舍的那段时间—— 眼睛仍然能够看见东西—— 只是像素变差了，色彩换成了猩红—— 再加上没法去控制自己的双手走向—— “顾曜……” “可以亲亲吗……？” 云梦瑶突然发起亲密邀请。 顾曜彻底懵圈。 她揉了揉云梦瑶的脑袋，哭笑不得道：“刚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要亲亲了吗？” 云梦瑶抿着嘴唇，小声碎碎念：“没有给亲亲……” “没有吗？”顾曜满头问号。 脑海里思索着回诊所时的每一个举动。 印象里。 跨进诊所后，小家伙确实跑过来拥抱，并索要亲亲。 但他只是摸了摸云梦瑶的头，往嘴里塞了个骆驼奶片。 意识到弄错。 顾曜的脸蛋刹那间浮现出一层羞愧红晕。 他挠挠头，尴尬道：“好像确实没有啊。” 云梦瑶嘟着嘴巴，明显不开心：“没有好像，就是没有……” 眼看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样子即将流泪。 顾曜急忙揉捏她果冻质感的温热脸蛋，道出充满磁性的安慰言语：“嗯，是我弄错了。” “作为补偿，可以给你两个亲亲。” “现在就要吗？” 云梦瑶收起委屈表情，露出满脸惊喜。 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用裹满草莓糖浆的酥麻话语重复着轻揉语录： “要……” “我要……” “男朋友，快给我……” 云梦瑶微微昂首。 并嘟起了嘴巴。 顾曜被她索吻时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 随后便俯下身体，将脑袋凑了过去。 缓缓贴向云梦瑶温热的艳红嘴唇。 然而—— 就在即将进行肌肤接触时。 顾曜的嘴唇却在距离云梦瑶还有5毫米的间隙处，停下了。 闭着眼睛等了很久的云梦瑶。 仅仅只是感受到顾曜鼻腔呼出来的温热气息。 却始终没有感受到柔软唇瓣的接触。 她疑惑地睁开眼眸。 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顾曜……？” 顾曜没有回应。 依旧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 “男朋友……？” 云梦瑶的疑惑声，悠悠响起。 顾曜的身体逐渐颤动。 他呼着不匀的气息。 紧紧地捂住脑袋。 纵使额头两侧已经有凸起的青筋。 那轮黝黑的瞳孔，仍然在慢慢变色。 逐渐浮现出一层猩红色尾影。 唰—— 【人格分裂状态】下的顾曜，猛地掐住云梦瑶的脖颈。 把她狠狠地抵在玻璃展柜上。 吭哧着猩红的粗气。 充满冷漠的气泡音，在微微张开的唇齿间一字一句地涌出： “亲，亲，亲……” “就知道亲……” “除了这些……” “你就没有其它的事情去做了吗！？” 第118章 讨厌 “咳咳……” 云梦瑶被掐得难受。 蹙着眉头艰难呼吸。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格分裂】状态的男人。 他氤氲着冷漠凌寒的猩红色瞳孔，荡漾着线条状的尾影。 “我……” “我……” “咳咳……” 云梦瑶呢喃着碎片式的言语。 “说什么？”【顾曜】冷漠催促。 云梦瑶持续不断的咳嗽。 鼻腔发出艰难呼吸时的沙沙声。 【顾曜】眉头紧锁。 将掐住云梦瑶脖颈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些。 留给她些许呼吸用的气管。 “唔……” “呼呼……” 云梦瑶一遍遍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浮现水雾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轮猩红瞳孔，呢喃着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就是要亲……” “什么……？”【顾曜】愣然。 云梦瑶盯着他，有理有据道：“顾曜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的作用，就是用来亲亲抱抱暖被窝的……” “你要是不喜欢，就别看我们……” “离他远点……” “永远也不要出来……”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四肢健全、呆毛左右轻晃的软糯少女。 一股无名焰火，刹那间蔓延全身。 唰—— 他用来锁住云梦瑶脖颈的手指，再次紧缩。 捏住了她用来呼吸最后一点气管。 随后手臂用力。 将云梦瑶整个人都拎在空中。 幽怨地盯着她。 “凭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你……？” “凭什么你能用健全的双腿蹦蹦跳跳……” “凭什么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凭什么你能拥有一个有八块腹肌的帅气男朋友……”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曜】低吼咆哮。 本就氤氲腥红的瞳孔，再次蔓延着树根般的龟裂血丝。 他手腕用力。 连接小臂处的三条手筋立刻凸起，紧紧地贴住皮肤。 咔嚓咔嚓—— 云梦瑶的脖颈被捏出响声。 窒息感，源源不断地蔓延身躯。 缺氧带来的不适感，让云梦瑶的眼前渐渐发黑。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而—— 就在云梦瑶的身体快要到达昏迷极限时。 【顾曜】又恰到好处的把她松开。 待云梦瑶重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后。 又猛地将她脖颈掐住。 提着她的身体狠狠拍向玻璃柜台。 将云梦瑶死死地抵在桌面。 “我们本来是一体的……” “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可那群医生却把我视为增生的畸形体，把我从你的身体上切除……” “但他们却疏忽了共生体的我们具有相同dna……” “所以我的独立思维可以穿过细胞壁抵达中枢神经，来到你的身体里……”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的身体切除丢弃……” “即便目睹他们把原本属于我的那条腿，安装在你的身上，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懂我当时的感觉吗？” “啊！？” “说话！” 云梦瑶被掐得难受。 但她的脑海里并没有诞生时的那段记忆。 根本不清楚【顾曜】在说什么。 唯有【腿】这个关键词，传入耳畔。 “你想拿回你的腿，就拿走吧……” “不要打扰我和男朋友……” 轰隆—— 【顾曜】彻底破防。 他瞪着腥红的瞳孔。 恨不得立刻将云梦瑶撕成碎片。 “我现在要这条腿有什么用！？”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如果当初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你能离我远一点！” “我们的身体就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就不会成为双头四臂的畸形体怪物！” “我也不会被夺走身体的支配权！” “我就像个冤魂一样被关在你的身体里！” “通过你的那两个像窗户一样的眼角膜，被迫和你一起看东西！” “除了拥有独立的思维可以想事情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讨厌吃千层饼！” “我讨厌吃草莓蛋糕！” “我讨厌你和顾曜亲吻！” “讨厌你趴在他的胸膛里，像小猫一样到处乱蹭！” “亲舒服了，还用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更关键的是，我只能看，却感受不到！” “我讨厌你幸福的样子！” “讨厌至极！” “至极！！！” 【顾曜】死死地盯着云梦瑶。 每每注视到她白皙的可爱脸蛋，就立刻想到被顾曜捏住的场面。 “喜欢亲是吧……？” “我让你亲……我让你整天都在和顾曜亲……” “今天，我让你亲个够……！” 【顾曜】攥住云梦瑶的颈窝，把她抵在玻璃展柜上。 立刻俯下身体。 将脑袋凑向她软嘟嘟的嘴唇。 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唔……”云梦瑶本能发出闷哼。 “唔什么唔！” “不许说话！” “不许感受！” 【顾曜】凶狠呵斥。 把云梦瑶艳红的嘴唇堵得严严实实。 疯狂报复。 哒哒—— 就在这时。 诊所外的走廊突然传来步伐声。 一名拄拐的病患缓缓跨进屋子：“顾曜医生，我想买……” 话音未落。 便看见顾曜将云梦瑶按在柜台前疯狂亲吻的动作。 云梦瑶的双臂也正在环绕住对方的腰部。 病患默默把脚缩了回去。 咂咂嘴，站在门旁直摇头。 尽管眼神有【成何体统】的批评意思，但依旧有涵养的等待两人亲热结束。 哒哒—— 诊所的走廊又经过一名病患。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拄拐老大娘，径直走进诊所。 但几息后，又默默退了回来。 站在门口等待。 …… 时间，分秒流逝。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 这场【报复】才结束。 精疲力尽的他，宛若烂泥似的倒在云梦瑶的胸膛处。 打盹沉睡。 云梦瑶仍然处于躺靠在玻璃柜台的姿势，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嘴角边，仍然残留着顾曜的味道。 “好困……”顾曜突然呢喃了一句。 睡眼朦胧的磁性嗓音，通过骨传导传入云梦瑶的全身。 她感觉身体有着触电般的酥麻感。 熟悉的温柔声音，是顾曜本人。 【那个女人】，似乎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 哗哗—— 云梦瑶探出手。 轻轻揉着顾曜的脑袋。 她微微抬首，用充满光辉的目光打量着趴在怀里的男人。 “男朋友，已经没事了……” “趴在瑶瑶胸前，睡一会儿吧……” “嘻……” 哒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 十几个不同形状的脑袋，从四面八方探出。 恰好挡住了云梦瑶注视天花板的视野。 “那个……” “女医生……” “我们现在可以买药了吗……？” 第119章 保持开心 “当然可以……” “嘻……” “(#^.^#)” 云梦瑶嘴角上扬，流露出甜甜的微笑。 浮现着一层绯红光晕的脸蛋，印出两颗小酒窝。 她抱起沉睡的顾曜。 哼哧着将他放在旋转椅上。 蓦然。 身体前倾的顾曜，似烂泥般倒下。 云梦瑶吓得一颤。 急忙探出两只手抵住顾曜软趴趴的胸膛。 把他重新推到了椅子上。 为了防止沉睡的顾曜重新滑下来。 特意让他的身体呈现出45度角的倾斜。 又将他的脑袋后仰，靠在了椅背处。 眼前的一幕。 全部都被站在柜台前的病患们收之眼底。 这是…… 亲昏过去了……？ “那个，顾曜医生怎么样了……？”其中一位大妈担忧询问。 云梦瑶扭过头。 灰褐色的瞳孔眨巴个不停：“他很好的。” 大妈瞟向他，再次问道：“那为什么坐着不动了……？” 云梦瑶同样扭头看了一眼。 脑袋宛若拨浪鼓似的摇晃不停：“不知道。” “可能在休息。” “男朋友喜欢休息。” 众人：“……” 不知怎的。 他们总觉得离奇的一幕。 有点像【占有欲超强的病娇少女把喜欢的男人强行留在身边】的既视感。 但转念想一想。 刚刚似乎是顾曜医生保持主动。 便将这个念头抛开了。 滴—— 滴滴—— 扫码枪瞄准商品二维码发出的响声，打断了众人思维。 他们不约而同的排队，等待购买商品。 业务熟练的云梦瑶，很快便把患者们需要的药物用塑料袋包裹，递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很快。 诊所便恢复到原先的寂静。 云梦瑶看向仍然熟睡的顾曜。 将旁边的小椅子搬到他的面前，坐在上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越看越入迷。 （你不喜欢看……） （我偏偏就要让你看……） （等你什么时候受不了……） （就会像离开我的身体一样，彻底离开顾曜了……） （嘻……） 云梦瑶眯着弯成月牙的眼角，与顾曜对视。 或许是觉得距离太远。 她又拉着椅子，朝顾曜贴近了些。 凑近脑袋越靠越近。 伴随着伸出双手，强行把顾曜眼皮扒开的动作。 云梦瑶贴过去的眼眸，几乎快要触碰到顾曜的睫毛。 她同样眨动着睫毛。 让彼此的毛发纠缠在一起。 “唔……” 外界刺激让顾曜沉睡的身体，有了渐渐苏醒的征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恰好和云梦瑶贴近的灰褐色瞳孔撞了个满怀。 “什么东西……？”顾曜吓得惊呼。 下意识将脑袋往后缩。 几息后。 发现是云梦瑶。 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放松。 “顾曜……”云梦瑶轻唤他的姓名。 “嗯。”顾曜点头答复。 不敢与她对视、下撇看向地板缝隙的躲闪眼神，显得心不在焉。 “刚刚你有感觉到什么吗？”云梦瑶歪着脑袋轻声询问。 顾曜蠕动喉咙，本想用支吾的敷衍话语搪塞过去。 但转念一想。 云梦瑶曾经也被【姐姐】的思维占据过主导权。 欺骗的谎言，根本瞒不住。 只好点头，主动承认道：“嗯，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了？”云梦瑶凑近脑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顾曜被盯得很不自在，眼神飘忽不断：“呃……” “感觉到【姐姐】来了……” “然后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掐住你……” “然后呢？”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瞳孔，期待询问。 尽管顾曜不清楚云梦瑶的兴奋点在哪。 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感受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然后感觉到……把你按在柜台上亲……” “诊所门的旁边还站了很多人……” “我想控制身体移开，但却没办法……” 窣窣—— 云梦瑶突然靠近，把脑袋搭在顾曜的胸前。 先是用脑袋蹭着顾曜的胸膛，感受温热肌肤与蚀骨心跳。 接着抬起灰褐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男朋友，你有感觉吗……？” “呃，什么……”顾曜一时没get到她的点。 云梦瑶微微张口，耐心重复：“亲亲的感觉……” 唰—— 顾曜的脸蛋立刻浮现出一层红晕。 虽然这个话题很尴尬。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肌肤接触时的柔软触觉。 类似【玩家操控npc，但npc却能直面感官】的模拟器即视感。 “嗯，有的。” “软软的，糯糯的。” “和平时一样。” 听到答复，云梦瑶心满意足。 缓缓收缩的双臂将顾曜搂得更紧了。 抵靠在他的胸前，宛若乖巧橘猫。 “只要你能感受到就行……” “亲亲，只能属于顾曜……”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小家伙的心究竟是有多大啊。 不过—— 事已至此。 除了放宽心，等待杨芸医生那边的研究方案，便没有其余办法。 在云梦瑶传递的【拥抱能量】中。 顾曜紧绷的神经渐渐有了松弛征兆。 他迎合云梦瑶的动作，用手臂轻轻环住身躯。 轻轻将脑袋搭了过去。 相拥依偎。 许久。 顾曜松开手。 小家伙似乎有些不舍。 轻轻勾住的手指迟迟不愿意撒手。 “笨蛋，该放手了。”顾曜浅笑。 “不要……”云梦瑶用鼻腔呢喃着不舍的柔软语调。 环绕他的腰始终不想松开。 “我得去准备晚饭……” “不然今晚会饿肚子的……” 顾曜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用磁性的嗓音轻声呢喃。 云梦瑶微微张口。 顾曜本以为她会再次说些【肉麻】亲呢。 但接下来的话语，却出乎预料。 “顾曜……” “我好像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的身体变好了……” 顾曜眼眸深处掠过几分惊讶。 沉默呼吸间。 云梦瑶的手腕已经触碰到了顾曜的胸膛。 指尖在心窝处轻缓滑动。 “她说了，不喜欢看到我们开心的样子……” “所以我们就应该每天开心……” “这样她就会慢慢受不了……” “自己消失不见……” 顾曜：“……” 云梦瑶的言论太过于理想化。 不过从客观角度来看。 每天保持开心，确实是理想的生活状态。 顾曜挑眉浅笑：“要不，试试？” 云梦瑶纷纷点头，用鼻腔发出软糯话语：“嗯，试试。” “每天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づ￣3￣)づ╭?～” 顾曜被小家伙可爱的样子萌化了。 啪叽—— 温暖的掌心不偏不倚搭在她的脑袋上，一遍遍地抚摸： “嗯，亲亲抱抱举高高。” “保持开心。” “……” 呼呼—— 暖风掠过。 橘黄色的夕阳笼罩半边天，将缕缕光束映入诊所门窗。 通过反射的微弱光线，刺进顾曜眼眸。 刚好将那道微弱的猩红色尾影掩盖。 【你们两个……】 【我倒要看看……】 【还能得意多久……】 第120章 植物人 咕噜咕噜—— 厨房里的灶台上，架着一口锅。 锅里煮着几分钟前从田地里拔出来的青菜。 里面还煨着白萝卜、豆渣切片，以及蛋饺和午餐肉。 顾曜用筷子将表层的青菜统统戳下去一些。 重新盖上了锅盖。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站在顾曜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灶台下的蔚蓝色火焰。 “你在看什么？”顾曜主动询问。 云梦瑶回过神。 她抬起清幽的瞳孔，缓缓眨动：“在看小火苗。” “火苗有什么好看的？”顾曜疑惑道。 云梦瑶朝顾曜走过去。 轻轻靠在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抱住温热的手臂，呢喃道：“火苗是热的。” “顾曜也是热的。” “我就像是铁锅里的青菜。” “慢慢地被弄热了。” 顾曜：“……” 云梦瑶的比喻有点奇怪。 但顾曜却听懂了她的表达。 啪叽—— 顾曜温柔地抚摸云梦瑶的小脑袋，给予她应有的温暖：“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云梦瑶点了点头，呢喃着轻声话语：“喜欢……” “但也不是很喜欢……” 顾曜愣然：“为什么？” 云梦瑶眨巴着古井无波的清幽瞳孔。 伸出白皙手指，在顾曜的心窝处轻轻戳了一下。 “这里有个很讨厌的人……” “趁我们亲亲的时候，跑到你的身体里……” 咯噔—— 顾曜的身躯微微一颤。 眼眸荧光闪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亲亲？” “你是说亲亲？” 顾曜身体半蹲，扶住云梦瑶的双肩与她保持平行：“你确定吗？” 云梦瑶很认真的点头，进行答复：“嗯，是的……” 顾曜没有懈怠，继续询问：“你还能想起当时的感觉吗？” 云梦瑶轻轻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足足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摇头道：“好像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顾曜有点懵圈。 见云梦瑶确实是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便不再继续询问。 他轻轻捏了一下云梦瑶柔软的脸蛋，转移话题道：“那就先吃饭吧。” “去餐桌旁边乖乖坐好。” “待会儿，我就给你上菜。” 小家伙似乎很享受上菜的这一刻。 她立刻点头，光着脚丫子跑向餐桌。 很快爬到椅子上，握着筷子坐了下来。 “傻蛋，又不穿鞋。” “每天都光着脚丫子在地板跑，也不怕冻着。” 温柔谩骂间。 顾曜已经捡起云梦瑶的两只小鞋子回到餐桌旁。 并没有立刻帮她穿上。 而是蹲在旁边握住云梦瑶的脚踝。 用掌心一遍遍的摩擦她的脚底。 直至将踩在地板处、留下来的小颗粒与小灰尘全部抹掉。 这才帮她穿上鞋子。 临走前。 还不忘在云梦瑶的脑袋上轻轻敲一下，提醒道：“以后别这么冒失了，听见没？” “听见了……”云梦瑶撇着嘴巴，呢喃回应。 顾曜重新回到厨房。 洗手后。 关掉煤气灶的火。 又将煤气罐的阀门关闭。 随后拿起两条湿毛巾，裹住铁锅的两个【耳朵圈】。 将咕噜冒泡的铁锅端到餐桌旁。 “把抹布展开，垫在桌子上。”顾曜吩咐道。 云梦瑶立刻点头。 左看右看。 锁定餐桌角落的白色抹布。 展开后，放在了餐桌正中央。 顾曜端着铁锅，将它小心翼翼放了上去。 “嘶——嘶——” 高热铁锅触碰到湿润抹布的瞬间。 升起团团涌动的水汽。 劈啪作响。 “大理石的桌面，应该没那么容易裂开吧……？” 顾曜呢喃自语，弯腰观望。 啪嗒—— 身旁传来脚丫子接触地板的沉闷声。 顾曜下意识扭头。 云梦瑶已经跳下椅子。 迈着步伐走向厨房。 或许是顾曜盯过去的眼神太过于炙热。 云梦瑶很快便想起来没有穿鞋子。 立刻回到鞋子旁，将粉嘟嘟的玉足插进鞋洞。 蹲下身体，认认真真的系着魔术贴。 穿鞋期间，仍不忘抬头小心翼翼的注视顾曜。 感受到余光时，又会心虚的把视线移开，不敢对视。 顾曜注视着小家伙的【偷感】，心底浮现出几分无奈。 他站在原地。 目睹云梦瑶去厨房，用小勺往碗里添了两份饭。 重新回到餐桌旁。 嗒嗒—— 云梦瑶放下碗。 陶瓷碗底和大理石餐桌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男朋友，快坐下来吃饭……”云梦瑶浅笑邀请。 顾曜没有辜负她的好意，立刻坐在椅子上。 啪叽—— 下一秒。 云梦瑶立刻坐在顾曜的腿上。 用清澈的纯真眼神，认真地注视着他。 “你干嘛……？” “该不会又想要亲亲吧……？” “这都是吃饭时间了啊……” 顾曜一时摸不着头脑。 云梦瑶突然把脑袋凑了过去。 不过—— 并不是接吻。 而是保持贴近眼眶，能够看见瞳孔倒影的距离。 灰褐色的眼眸，不断眨动闪烁。 “顾曜……” “她说她能看见……” “哈？”顾曜再次懵圈。 心里很快知晓云梦瑶口中的‘她’，指得是另一个人格。 顾曜蠕动着喉咙，很想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不论怎样。 身体里拥有另一个人格，是件糟糕的事情。 顾曜甚至觉得自己是具有【人格分裂症】的病患。 他想把【独特人格】给弄出去。 或许小家伙提供的线索是关键…… 顾曜扭过头。 看向坐在怀里端起饭碗的云梦瑶。 复杂的思绪不断闪烁。 …… 半小时后。 晚饭结束。 顾曜主动收拾着餐具。 将脏碗统统浸入水池。 随后打开电视机，调出云梦瑶最喜欢看的动画频道。 自己则掏出手机。 拨打杨芸的号码。 将云梦瑶亲口描述的细节，原封不动说了出去。 此时此刻。 杨芸正待在【龙地洞】试验室。 亲自给养在恒温箱里的【植物人姐姐】输送营养液。 听到【灵魂】转移的条件是唾液时。 胸膛里的心脏，明显抽搐了一下。 杨芸匪夷所思道：“顾曜医生，你确定是唾液？” 顾曜挠挠头，尴尬道：“嗯，云梦瑶是这么说的。” “她向来都是一鸣惊人。” “准确度很高。” 杨芸听得直皱眉头。 视线却透过透明玻璃罩，紧紧地盯着恒温箱里的少女。 思索片刻后。 将手机贴到耳朵旁，语气坚定道：“好……” “顾曜医生，可以取你的一些津液样本吗？” “我想检测你的津液成分，做个数据调研。” “方便……” “方便重启【植物人苏醒】的研究……” 第121章 幸福 顾曜与杨芸聊了很多。 挂断电话后。 顾曜去了一趟诊所。 翻找出一个没用的试管，往里面吐了些唾液。 有着些许浑浊的半透明唾液，沿着试管壁缓缓滑落。 直至汇聚底部。 顾曜提起试管，渐渐移到视线平行处。 快速晃动。 唾液触碰玻璃壁，拍打出一层细腻的泡沫。 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样。 呈现出透明状态。 顾曜心情复杂地拿起木塞将试管封口。 顺势放在旁边的试管凹槽内。 “研究津液成分……” “搞清楚云梦瑶姐姐的神经中枢，为什么可以和我的身体匹配吗……？” 顾曜呢喃自语。 思绪却变得繁琐。 不知怎的。 他总有种观看科幻电影的感觉。 哒哒—— 身后传来的微妙脚步声，突然引起顾曜的注意力。 他回过神，刚打算回头。 “顾曜……” 下一秒。 独属于乖巧甜妹的软糯呢喃声，贴着肌肤清幽响起。 云梦瑶探出白皙小臂，从背后搂住顾曜的腰部。 顺势将脸蛋贴住他的脊背。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微微颤动，荡漾着几分悲伤： “男朋友，不想让你走……” “一直陪着瑶瑶，好吗……？”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轻轻握住云梦瑶的小臂，挪动身躯转动。 保持面对面的姿势，用手掌反复揉搓她的黝黑发丝，浅笑安慰：“笨蛋，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我来诊所只是弄点东西，没想着走。” “放心吧，不会离开的。” 压低嗓音的磁性语调，源源不断地涌向云梦瑶些许泛红的耳廓。 顾曜收拢环住的小臂，把云梦瑶搂得更紧实了些。 手掌在她温热的柔软脸颊处轻缓揉捏：“好啦，别抱这么紧，怪难受的……” 云梦瑶没有松手。 在顾曜的胸膛处蹭了几下后。 小家伙微微抬眸，露出了清澈明亮的双眸。 然而—— 仅仅直视注视了顾曜一眼，便轻瞥余光看向别处，小心翼翼道：“男朋友……” “要她……” “还是要我……？” 咯噔—— 顾曜微微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 “什么……？”顾曜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云梦瑶轻咬嘴唇。 贝齿在红唇抵压出些许白皙。 她微微张口，再次呢喃：“是和她结婚，还是和我结婚……” “顾曜……” “你最想把谁留下来，一起生活……？” 顾曜眨动着黝黑双眸，复杂地望着向她发起【灵魂拷问】的少女。 印象里。 他和杨芸拨打电话聊【试验品】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云梦瑶，防止她听到某些难以接受的消息，导致心境发生变化。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顾曜不可思议道。 云梦瑶明亮的眼眸闪烁出一丝灰蒙琉璃。 窣窣—— 她挪动身体，把顾曜抱得更紧了些，轻吟道：“顾曜……” “我不是白痴……” “我知道的，我什么事都知道……” “你想把【那个人】弄出来，对吗……？” 顾曜沉默了。 他不再隐瞒。 把掌心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一遍遍地抚摸安慰： “抱歉，一直都在刻意瞒着你……” “因为我担心你知道这些，容易多想……” “追溯从前，你们曾经是个整体……” “因各种问题只能留下一个，担心会让你产生某种愧疚感……” 云梦瑶轻缓摇头。 提起【另一个女人】时，古井无波的瞳孔始终都保持着心无旁骛的平静：“顾曜，我不会内疚……” “因为我们始终都是竞争关系……” “从在妈妈肚子里开始，就在抢夺营养……” “能抢到，就可以健康一些……” “抢不到，就瘦小一点……”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继续往下说： “如果出生那一刻……” “医院里的医生们判断我是弱小的那部分……” “那么被移除当做增生畸形体的物质，就会是我……” “她会成为健康的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顾曜蠕动双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 人与人之间，永远都存在竞争关系。 只是他从来都没想到。 这番深沉话语，竟然是从昔日里乖巧懂事的软糯甜妹嘴里说出来的。 “顾曜……”云梦瑶再次呼唤他的名字。 稍稍抬眸，回归最初的话题：“是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啪嗒—— 顾曜揉着云梦瑶的脑袋，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充满治愈性：“傻蛋，当然是选择你啊。” 云梦瑶很喜欢顾曜的回答。 她嘴角洋溢着浅笑。 把顾曜抱得很紧很紧。 肋排紧缩的难受感让顾曜渐渐有窒息的感觉。 “顾曜，我很喜欢你的答复……” “不要再去想【那个人】的事情了……” “我们回房间……” “一起睡觉……” “相拥到永远……” 低沉吟语声，透露着满满占有欲。 顾曜攥住云梦瑶的手腕，稍稍将她分开了些。 让胸膛拥有能够起伏的预留空间。 “那你姐姐怎么办……？”顾曜问道。 云梦瑶没有立刻作答。 而是将视线挪开。 缓缓移到放置试管的凹槽里。 仅有的一枚试管，装着顾曜的唾液样本。 她迎上前，握住试管。 拔掉木塞后，将它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医疗废弃堆。 哒哒—— 伴随着玻璃试管碰撞发出的磕碰声响。 唾液样本缓缓溢出。 沾上细菌受到污染。 顾曜一脸懵圈地望着重新回到身边的云梦瑶：“你就这么丢了？” 哗哗—— 云梦瑶搂住顾曜的腰部。 自然地将脑袋趴在顾曜胸前，感受着他心脏传来的炙热跳动： “嗯，丢掉……” “什么也不管……” 顾曜不放心地问道：“万一哪天她突然犯病，重新跟我抢身体支配权怎么办？” 云梦瑶轻声呢喃：“没关系……” “她很快就会消失……” 顾曜蹙着眉头，继续询问：“要是逼急了，她做出具有伤害性的事情呢？” “比如拿着水果刀……” 云梦瑶微微抬眸。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幸福微笑。 蠕动着艳红的唇瓣，清幽开口道： “那也没关系……” “能死在你的手里……” “瑶瑶也会觉得很幸福……” 第122章 害怕失去 顾曜：“……” 小家伙，是因为占有欲渐渐增强…… 开始变魔怔了吗……？ 顾曜难以置信地望着趴在胸膛前的云梦瑶。 心里的复杂，渐渐蔓延。 …… 数分钟后。 他带着云梦瑶离开诊所，回到隔壁小屋。 客厅里的电视机，仍然在播放着动漫画面。 顾曜顺势瞟了一眼。 “虽然只是个被利用，发起忍界大战的蝼蚁，但是生命力堪比蟑螂啊——” “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带土！” “……” 炫酷的技能和打斗画面，让电视机的荧幕绽放着闪烁光亮。 顾曜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此刻的云梦瑶同样被动画片的剧情吸引。 正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画面，一动也不动。 啪叽—— 顾曜摸头，浅笑提议：“要不再陪你看一会儿？” “看完动画片，我们在去洗澡？” 云梦瑶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她攥住顾曜的手腕。 强行把他拉到电视前，坐下来一起观看。 从头到尾。 顾曜的一条胳膊都被云梦瑶抓住，十分不习惯。 不但如此。 握住的还是反向胳膊。 小家伙走在左边时，会挽住他的右胳膊。 走在右边时，则会抓住他的左胳膊。 从而导致。 顾曜的胳膊永远都是贴着胸前的斜线。 根本无法坐正身体。 “要不换一条胳膊？”顾曜不习惯道。 云梦瑶摇晃脑袋，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些：“不要……” “就要这样握着……” “只能侧着坐的你，眼睛永远都会看着我……” “顾曜……” “瑶瑶喜欢你看着我……” 深情对视数秒。 顾曜尴尬的把视线避开。 “男朋友？”小家伙的疑惑声悠悠响起。 “啊，怎么了？”顾曜下意识回应。 重新看向她。 云梦瑶凑近脑袋。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轻轻眨动：“为什么要把眼睛移开……？” 顾曜尴尬浅笑：“你眼睛在发电，被长时间盯着会不习惯。” 云梦瑶轻咬嘴唇，用掺杂着些许委屈的轻吟话语，幽静呢喃：“顾曜，你不喜欢瑶瑶吗……？” “喜欢啊。”顾曜答复。 云梦瑶腾出另一只手。 抵住顾曜的脸蛋，强行让他保持四目相对的状态： “瑶瑶也喜欢你……” “男朋友，眼神不要逃避……” “瑶瑶会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会伤心，也会难过……” 窣窣—— 顾曜挪动身体，靠得更近了些。 顺势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安慰：“不难过不难过。” “安全感一直有的。” “嗯……”云梦瑶轻哼回应。 顾曜想拥抱住她。 却发现其中一只胳膊仍然被她紧紧攥住。 “呃，能把这只手松开吗，有点麻了。” “不要……” “为什么？” “没有安全感，怕你离开……” “哈？” “因为你总是在想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没有想啊。” “嗯，不许想……” 云梦瑶靠向顾曜颈窝。 将嘴唇抵在喉结处，感受着温热血液的流动。 同时。 也在感受顾曜呼出的炙热气息拍打在额前的感觉。 “顾曜……”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她没法拿我们怎样的……” “……” 提着肌肤的骨传导话语，源源不断地涌入顾曜的身躯。 他愈发觉得。 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正在朝一种【病态占有欲】的方向发展。 他晃动了几下被握得麻木的胳膊，悠悠询问：“能松开点吗……？” 云梦瑶的回答一如既往：“不能……” “顾曜……” “我要看住你……” “不允许你去帮其她女人……” “……” 动画片结束。 顾曜领着小家伙去浴室洗澡。 调好热水器的温度后。 顾曜转身离开。 但胳膊却被云梦瑶紧紧攥住。 他想挣脱，却担心把云梦瑶弄伤。 更不想让她露出失落表情。 摸头安慰后。 云梦瑶阴沉的情绪仍然没有好转。 无奈之下。 顾曜只好陪小家伙一起洗澡。 即便需要用胳膊拿东西时。 云梦瑶仍然不愿意把挽住的手腕松开。 没办法。 顾曜只能让云梦瑶帮他拿毛巾。 由她来擦拭攒在肌肤处的小水珠。 …… 深夜。 两人躺在床上。 由于胳膊一直都被攥住的缘故。 云梦瑶跟顾曜的身体也贴得很近很近。 她的身体很软。 触碰起来很舒服。 但无论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长时间的接触。 相拥太久的身体渐渐发热。 顾曜感觉到身体在出汗。 他想换个姿势侧身入睡。 但奈何右胳膊被睡在左侧的小家伙攥住。 能够移动的空间太少。 连翻身都是个问题。 顾曜的手臂愈发麻木。 为了防止血液不通坏死。 他只能选择用手指去抠云梦瑶的手腕。 试图分开。 “顾曜……”云梦瑶突然睁开眼睛。 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 那轮灰褐色的瞳孔闪烁着悠悠荧光。 “你要离开我吗……？”云梦瑶不舍道。 顾曜万分无奈：“没有，我不离开，就是想换个睡觉姿势……” “什么样的睡觉姿势？”云梦瑶问道。 顾曜晃了晃被攥住的胳膊，苦笑道：“你看，被你这么拽住，我没法翻身，想侧身都是个问题。”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稍稍起身看向另一端。 眸子里很快便洋溢出失落神色：“为什么要侧身……” “你不愿意看到瑶瑶吗……？” 顾曜：“……”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最后在解释和安慰的共同加持下。 最终换来了云梦瑶的妥协。 但并不是把胳膊松开。 而是两人交换睡觉位置。 同时，交换攥住的胳膊。 呼呼—— 晚风从窗台边掠过。 将紧闭的玻璃拍的呜呜作响。 顾曜睡在云梦瑶先前躺过的地方。 一边闻着独属于少女的香味。 一边侧着身体平静地注视着她。 小家伙不仅缺爱…… 安全感也所剩无几…… 给杨芸邮寄唾液样本，参与【苏醒植物人】的研究。 似乎也在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云梦瑶。 因此她才变成【黏人精】。 抱住胳膊锁住，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分离。 顾曜无奈叹息。 他尽可能的调整睡姿。 轻轻地搂住云梦瑶，将脑袋贴向她的颈窝： “傻孩子……” “这是有多害怕失去啊……” 第123章 新型病娇 翌日。 顾曜迷迷糊糊苏醒。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下意识地躺成大字型，伸了个懒腰。 却感觉手腕处有一股强大的束缚力。 同时还有哗啦啦的声响。 “什么东西？”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手腕。 一条锁链正绑着他的肌肤。 另一端则拴在床沿处。 顾曜：“！？”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愕感，刹那间蔓延顾曜全身。 他被吓得睡意全无。 顾曜用力拉扯手腕。 却发现无法挣脱铁链束缚。 除了制造出【哗啦啦】的嘈杂声响外。 便不起任何作用。 “不是吧？” “这是云梦瑶做的？” “怎么可能……？” “那个人格又回去了？” 顾曜的思绪，乱成一团。 他强忍着汗流浃背带来的紧张感。 沿着锁链来到床头，想要把顶端的铁铐解开。 然而—— 却发现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凹槽。 【哗啦啦——】 卧室内。 不断荡漾着锁链挣脱的声音。 嘎吱—— 身后突然传来房门推开的声响。 顾曜扭过头。 披着医用白大褂的少女，端着一杯热茶缓缓走来。 顾曜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瞳孔。 并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红色尾影。 而是浮现着璀璨琉璃的灰褐色瞳孔。 “呼……”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放松道：“云梦瑶……” “你总算是来了。” “昨晚应该是那个人格出现了，然后用锁链把我绑了起来。” “你去找找钥匙，把它打开。” 纵使顾曜吩咐。 云梦瑶也无动于衷。 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将散发着丝缕状白色雾气的绿茶放在床头柜旁，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顾曜。 “云梦瑶……？”顾曜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下一秒。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止不住的幸福笑意：“男朋友，早上好……” 顾曜没有回应，而是愣愣地望着她。 长时间没有得到答复。 云梦瑶持续眨动的眼眸渐渐划过几分疑惑。 她将两只胳膊背在身后。 食指轻轻勾在一起。 前倾着身体眨眼的模样，宛若充满求知欲的懵懂少女。 “顾曜，为什么不打招呼？” “你是我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说【早上好】？”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微微开口：“呃，早上好。” “嘻……”云梦瑶露齿浅笑。 “对呀对呀，早上好。” “美好的早晨，就应该品茶。” 一边说着。 她一边端起沏好的绿茶。 用小汤勺轻轻搅拌。 随即舀出一些，送到顾曜的嘴边。 露出期待的表情：“男朋友，嘴巴要张开咯……” 顾曜沉默。 千万种不同的思绪在体内蔓延。 这熟悉的【病态】感觉…… 小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男朋友……？” 没有听到顾曜的及时回复。 云梦瑶再次露出疑惑表情。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耷拉的眉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失落：“你不喜欢喝瑶瑶煮的绿茶吗……？” “明明以前喝过的……” “你变心了吗……？” “你想喝那个女人沏的茶吗……？” “为什么要离开瑶瑶……” “瑶瑶哪里做的不好吗……？” “呜……” 云梦瑶嘴里呢喃着负面话语。 随着每一个尾音的落下。 她的小脑袋就要重新低下去一些。 很快。 便将下巴触碰到了颈窝。 尽管看不到云梦瑶的表情。 但顾曜仍然能够从她身上捕获到渐渐散发的阴郁气息。 “摸头……” “顾曜，重新摸瑶瑶的头……” “让我们一起回到曾经……” “寻找初始的感觉……” 啪叽。 云梦瑶凑近脑袋。 用细腻发丝主动触碰顾曜温热的掌心。 但即便如此。 顾曜也没有做任何抚摸动作。 从头到尾。 他都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小家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占有欲持续升高，安全感却骤然下滑—— 所以才让云梦瑶衍生出病态的【控制欲】？ “不，不是……” “云梦瑶，你先用钥匙帮我解锁好吗……？” 顾曜吞咽唾液道。 窣窣—— 云梦瑶晃动脑袋，抬起了灰褐色的瞳孔。 清澈的眼眸持续眨动。 “顾曜，为什么不叫我瑶瑶……？” “我们是78天13小时29秒的情侣……” “为什么还没有拥有亲昵称呼……？” “男朋友，你是想留着为那个女人准备吗……？” “……” 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但在顾曜耳畔响起时，他却觉得是索命梵音。 小家伙在醋意的加持下，变得有点可怕…… “瑶，瑶瑶……” “你先把铁铐解开，这样弄我不舒服……” 云梦瑶瞟向铁铐。 视线沿着冰冷的链条缓缓下移。 直至停留在顾曜的手腕间。 她轻咬嘴唇。 艳红色的唇瓣被牙齿抵出几分白皙。 浮现出一层水雾状的瞳孔尽显失落气息： “男朋友，你很少主动过……” “我想听你叫我瑶瑶……” “而不是我让你叫瑶瑶，你才叫瑶瑶……” “瑶瑶不想要强制的爱……” “瑶瑶只喜欢主动的爱……” “要温暖、要治愈，要有安全感……” “要让瑶瑶觉得，瑶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生……” 顾曜的瞳孔渐渐收缩。 他忐忑不安地注视着渐渐病态的少女。 心里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弄走一个姐姐人格…… 妹妹怎么也出问题了……？ 诱导因素是【吃醋】……？ 就因为近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怎么把姐姐人格弄出去……？ 从而让云梦瑶误以为不在乎她了……？ “云……” “瑶瑶，你先听我解释……” 小家伙眨巴着清幽瞳孔，将脑袋凑了过去：“男朋友，你要解释什么？” 顾曜调整思绪，长话短说：“我之所以和医疗专家研究【苏醒植物人】的实验，是因为想尽快把【姐姐人格】分离出去。” “要不然，她时不时抢夺身体支配权。” “容易造成麻烦。” 云梦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就在顾曜以为解释清楚，能够得到释放时。 云梦瑶清幽的软糯言语，再次响起： “容易造成麻烦，就可以吸引男朋友的注意力，花费精力解决吗……？” “如果男朋友喜欢这种生活方式的话……” “瑶瑶也可以成为制造麻烦的小坏蛋……” “这样男朋友的精力，是不是就会一直放在瑶瑶身上呢……？”瑶瑶会努力成为小坏蛋的，嘻…… 第124章 安全感 “不是这样的……” “你听我好好说……” 顾曜微蹙眉角，试图用心平气和的谈话方式，将【偏执思绪】重新修正。 然而—— 话音未落。 云梦瑶呢喃出的软糯音符骤然把他打断： “为什么【那个女人】制造出的麻烦，能够让你花费精力与心血去解决？” “瑶瑶只是稍微麻烦到了你，你就皱着眉头露出抗拒的样子。” “男朋友，我们只不过才做2个月18天13小时14分钟52秒的伴侣。” “你就感觉到腻了吗？” 顾曜百口难辩：“我，我没有……” “瑶瑶，你先帮我解锁……” “用链条拷住手腕拴在床头的样子，太怪了……” 任凭顾曜抬起胳膊，将束缚铁链晃动的哗哗作响。 云梦瑶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风浪。 她微微抬起灰褐色的瞳孔，平静注视顾曜的眼眸。 一下下地眨动。 “男朋友……” “瑶瑶明明在等待你的解释……” “可你却总想着转移话题……” “是因为心虚到已经找不出任何理由了吗……？” “还是因为你有着移情别恋的想法，想通过冷暴力的方式和我和平分手呢……？” “不要……” “瑶瑶不愿意分手……” “瑶瑶会和顾曜在一起……” “直到永远永远……” 古井无波的言语听不出丝毫感情。 顾曜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云梦瑶，她似乎在渐渐变陌生——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唇瓣能够明显感觉到曲折的死皮。 他舔动有些干裂的嘴唇，将视线汇聚床头柜。 磨砂质感的陶瓷茶杯上方，正涌动着丝缕状的白色烟雾。 达到顶端高度时，会立刻蔓延出无数的热分子。 茶香四溢。 云梦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她扭过头。 任由悬挂的发丝在鬓角处摇曳。 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瞳孔，依稀闪烁：“男朋友，你口渴吗……？” 顾曜点头，嘴角挤出一缕尴尬笑容：“嗯，我习惯在起床时喝杯温水的。” “要不然，会感觉到口渴。” 云梦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探出纤细的白皙手指，自然捏住陶瓷杯的圆弧握手。 轻轻端起。 顾曜下意识地坐起身。 打算用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胳膊去接。 但下一秒。 静谧的卧室传来云梦瑶幽静的婉拒声：“不给……” 她稍稍举起茶杯，用殷红的唇瓣含住杯壁。 轻轻吮吸。 掺杂着些许碧绿色的浑浊液体，逐渐灌入云梦瑶的口腔。 随着她的喉咙蠕动。 茶水通过喉管堆积在胃部。 不一会儿。 一杯温热的茶杯被云梦瑶饮下肚。 她放下陶瓷杯。 舌头舔抵吸附在唇瓣间的一片茶叶。 用双指捏出后，在顾曜颤动的黝黑瞳孔前晃悠，平静的询问语气蕴藏着几分期待：“男朋友，瑶瑶现在是小坏蛋了吗……？” 顾曜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到用怎样的言语来评价云梦瑶的行为。 非静止动作长达数秒。 趴在床边认真注视顾曜的小家伙，始终都没有得到满意答复。 她轻撇嘴唇。 顺势将茶叶塞进顾曜的嘴里，失落呢喃：“瑶瑶还是不够坏……” “ 要变得更坏更邪恶……” “才能得到男朋友的好感和喜爱……” 顾曜快要崩溃了。 他吐掉嘴里的茶叶，无奈道：“云……” “瑶瑶！” “没有什么更坏更邪恶、就可以得到喜欢的说法！” “我也从来没觉得你是个惹麻烦的人！” “别胡思乱想了，否则你会渐渐步入歧途的！” 顾曜紧紧地盯着小家伙乖巧可爱的脸庞。 做了个悠长的深呼吸。 语重心长道： “前段时间，【姐姐人格】始终都寄生在你的身体里，和你争夺支配权。”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我这边了。” “每当他和我争夺行动权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脑袋里的【吱吱】声响。” “紧接着，就像是个被透明玻璃罩住、丢进大海里的人。” “除了眼巴巴的望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难受的感觉，你应该也体验过。”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我只是想把她弄走而已。” 自始至终。 云梦瑶古井无波的幽静瞳孔，都在注视着顾曜张合的唇瓣。 她有礼貌地等待话语说完。 又接着话题继续往下问： “弄走，是什么意思？” 顾曜认真道：“把她的人格分离出去。” “分离到哪？” “呃，她原先的身体里。” 顾曜顿了顿，补充道：“前段时间，杨芸医生带我去了实验室。” “我看到了她的身体。” “在营养液的注视下，身体功能健全，大脑也有活跃度。” “属于假死状态的植物人。” “最近我们在进行研究试验，能不能让【姐姐人格】重回身体，帮助她苏醒。”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安静注视着他。 “你看到她身体了？”小家伙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是穿着衣服的？” “还是一丝不挂的？” “你是瞟了一眼？” “还是盯了很长时间？” 顾曜：“……” 他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顾曜怎么也没有想到。 平日里看起来呆呆的乖巧小甜妹，居然也有抓住细节咬文嚼字的一天。 “我……” 顾曜本想用善意谎言搪塞过去。 但进一步思索。 这么做反倒更加证明心里有鬼。 索性，干脆实话实说：“瞟了一眼。” “主要是观察躯体的缝合线。” “以及四肢是否健全……” 顾曜还没有说完。 便看见云梦瑶明显一愣。 灰褐色的眼眸持续不断地颤动。 顾曜头皮发麻，急忙安慰道：“瑶瑶，我们是医生。” “在医生面前，不存在性别。” “因为对我来说都是病患，近距离观察主要是了解病患的身体情况。” 解释话语似乎起到了作用。 云梦瑶并没有继续追究。 而是凑近脑袋。 直至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能够触碰到顾曜的脸庞。 “男朋友……” “你是看完那个女人的身体，才决定要让她苏醒过来的吗……？” “不是啊——”顾曜下意识答复。 云梦瑶再次贴向顾曜。 彼此的眼睫毛几乎达到触碰在一起的程度： “既然不是，为什么要让她出来呢……？” “她会喜欢上你的……” “她会和瑶瑶争夺你的……” “男朋友……” “瑶瑶现在变得好没有安全感……” “所以……” “你就好好待在房间，哪里也不要去……” 第125章 吃下这颗心 窸窸—— 云梦瑶将脑袋凑向顾曜的胸膛。 感受蚀骨心跳。 紧接着。 缓缓爬下床。 穿上鞋子，带上喝完茶水的陶瓷杯。 转身离开。 “瑶瑶你去哪？” “先帮我解开啊……” 顾曜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背影。 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漠视中。 云梦瑶离开房间，并关上了门。 呼呼—— 微凉寒风贴着窗台涌动。 将些许钻进门窗缝隙的冰冷气息，轻轻拍在顾曜的脸上。 自始至终。 顾曜都在摇晃着束缚着手腕的铁链。 但纵使有再大的力气。 也没法将铁块掰断。 浪费了许多力气后，顾曜选择放弃。 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蔓延。 滴答—— 滴答—— 悬挂在墙壁上的钟摆不断摇晃。 传来秒针经过时的微妙提示音。 顾曜口渴的厉害。 唇瓣也冒出一些死皮。 他抿着唇，用牙齿轻轻咬住。 一点点地将它们去除。 嘎吱—— 掩合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披着医用白大褂的云梦瑶，缓缓跨进屋子。 与先前不同的是。 她两只手正端着一个保温锅。 锅盖的出气口，正浮现着屡缕蒸汽。 顾曜闻到了老母鸡的味道。 他条件反射地咽下一口唾液，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身边的少女；“瑶瑶，你从哪弄的鸡汤？” 云梦瑶并没有立刻作答。 而是照常将保温锅放在床头柜上。 她面朝顾曜，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温柔浅笑：“男朋友，2个小时14分钟零45秒没有见面，你有在想瑶瑶吗？” 顾曜嘴角微微抽动，眼里透露着复杂。 不在怎的。 他突然觉得云梦瑶有种【人机】感。 但这样的状态，却又透露着几分渗人诡异。 “男朋友？” “怎么不说话？” “嗯？” 云梦瑶睁开眼，眨巴着灰褐色的清幽瞳孔。 顾曜正被【束缚】，滴水未饮，滴食未进。 或许迎合眼前的小家伙，才有求生可能。 顾曜想了想，当即点头。 用鼻音哼出一道磁性音符：“嗯，有在想……”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答案。 “嘻……”她浅笑。 瞳孔里的兴趣与期待再次变得浓郁：“男朋友，你有多想瑶瑶呢……？” “呃，很想很想。”顾曜老老实实回应。 云梦瑶心花怒放。 脸蛋渐渐浮现梨涡。 她凑近脑袋，两颗桃花状的灰褐色瞳孔不停眨动：“那，男朋友……” “瑶瑶现在就用钥匙帮你开锁，放你出来好不好……？” 顾曜一个劲的点头。 攥着锁链握住铁铐部分，将锁芯朝向云梦瑶：“笨蛋，以后别再这样了。” 顾曜沉浸在即将获得的【自由】憧憬中。 然而—— 站在原地的云梦瑶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她呆呆地望着顾曜。 原本应该表现出喜悦神色的瞳孔，却在微微颤动。 映出几分哀伤。 “怎么了……？”顾曜不解道。 云梦瑶抿着艳红嘴唇，贝齿轻抵：“男朋友……” “如果你真的真的很喜欢瑶瑶的话……” “就应该喜欢被瑶瑶绑住，成为永远都离不开瑶瑶的宠物男友才对……”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渐渐垂下双眸。 任由水雾状的晶莹弥漫眼眶。 浑身散发着低沉的失落气息。 “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的离开瑶瑶……？” “是因为想去寻找那个女人吗……？” “她究竟哪里比瑶瑶好……？” “瑶瑶又到底做错什么了……？” 顾曜的脑袋嗡嗡作响。 【解开束缚】居然是小家伙想出来的圈套？ “不是……” “瑶瑶，你别总是胡思乱想啊……” “谁说放开我，我就一定会离开的……？” “平常在诊所的时候，我们也会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啊。” “瑶瑶听话，把钥匙给我。” 顾曜放缓语调。 尽可能的让声音听起来细腻温柔。 但即便如此。 也并没有让云梦瑶感动。 她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径直走向保温锅。 揭开锅盖。 呼呼呼—— 更多的白色雾气涌向空中。 在卧室内蔓延。 由于距离床头柜比较近。 顾曜下意识地伸脖子张望。 保温锅内，装着金黄色的鸡汤。 表层浮现着一圈圈的鸡油泡泡。 隐约间，还能看见浮出汤面的鸡块。 以及切成丝的生姜。 色香味俱全的一道【母鸡煲汤】。 堪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水平。 顾曜瞪大眼睛，无比震撼道：“瑶瑶，这炖汤是你亲自下厨做的？” 云梦瑶点点头。 稍稍弯曲的眼角再次浮现出月牙形状：“没错喔。” “男朋友，你想喝吗……？” 顾曜看向汤面。 强烈的视觉与嗅觉效果，扑面而来。 【咕噜——】 顾曜的肚子传来不文雅的饥饿声。 他舔抵有些干裂的唇角，点头道：“嗯，蛮想喝的。” “那你可以夸瑶瑶几句吗？”云梦瑶保持微笑。 顾曜打量着眼前的【女友】，开口道：“你很可爱，也很乖巧。” “有时候有一些小小的调皮捣蛋，但却让枯燥的生活增加几分趣味。” “而且你长得也很好看，厨艺貌似也挺棒。” “总之，是个完美的女孩子。” 云梦瑶听得笑靥如花。 忍不住抱住顾曜，把脑袋贴向他的胸膛。 宛若撒娇的橘猫，蹭着脸颊呢喃轻语：“那，男朋友，你喜欢瑶瑶吗？” “喜欢啊。”顾曜点头道。 “可以让瑶瑶看到你的行动吗？” 云梦瑶抬起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渐渐浮现出群星般的耀眼光晕。 顾曜从小家伙的眼里捕捉到肉眼可见的粉色心形。 基于两人本就是情侣关系。 顾曜凑近脑袋，毫不费劲地吻向她的额头。 又沿着下方移动。 吻向脸颊。 吻向鼻头。 最后精准无误地贴向小家伙软软糯糯的香甜嘴唇。 长达25秒的热吻后。 顾曜渐渐将嘴唇松开。 此刻的云梦瑶已经被吻得脑袋晕乎乎。 脸颊泛出的红晕隐隐闪烁。 她跳下床。 握着陶瓷碗和长柄汤勺。 小心翼翼地舀着金黄色的鸡汤。 为了防止顾曜饿到肚子。 云梦瑶又搅拌着保温锅，从无数鸡块堆里。 找出一颗被切成两瓣的心，放了进去。 握着小汤勺搅拌浇淋，将鸡心连同汤汁送到顾曜的嘴角。 蠕动着艳红的唇瓣，浅笑呢喃： “男朋友……” “张嘴……” “把这颗心吃下去吧……” “嘻……” 第126章 占有欲 轻声细腻的酥麻话语，在耳畔处荡漾。 顾曜被云梦瑶的话语吓到，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尽管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汤勺里的，确实是母鸡的心脏。 顾曜凑唇向前，含住汤勺壁。 将鸡心与汤汁一同卷入口腔。 食物的咸香味顷刻间在嘴里蔓延。 顾曜用牙齿咀嚼鸡心，感受它的韧性。 彻底嚼烂后，咕噜咽下肚。 云梦瑶直视顾曜蠕动的喉结。 确认食物被吃掉后。 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暖心笑容：“男朋友，心脏好吃吗？” “好吃。”顾曜点头道。 “还想再吃吗？”云梦瑶问道。 顾曜再次点头：“想。” “那，你再重新夸一遍瑶瑶，给予实际行动的喜欢，可以吗……？”云梦瑶期待道。 她凑近脑袋，将浮现梨涡的柔软脸蛋贴到顾曜跟前。 顾曜注视着她。 把亲吻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嘻……” “瑶瑶感受到了你的爱……” 云梦瑶回到保温锅旁。 握着长柄勺搅动。 不一会儿。 将鸡肝和鸡小肠找了出来。 “男朋友，张嘴……” “新鲜的肝嚼起来很有嚼劲……” “你吃的很开心，瑶瑶很喜欢……” “再把肠子也吃掉吧……” “嘻……” 云梦瑶炖的鸡汤很好喝。 鸡肉的味道也十分不错。 她递过来什么，顾曜就吃什么。 只是并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让他吃内脏。 云梦瑶喂食的速度十分缓慢。 有好几次顾曜都想亲自上手。 但却理智的克制住了。 “那个，瑶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云梦瑶微微抬眸，灰褐色的瞳孔不停闪烁：“男朋友，怎么了？” 顾曜看向她握住的小勺，提议道：“能别用汤勺舀了吗，我想大口点喝。” 云梦瑶摇晃着脑袋，当即拒绝。 她探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搭在顾曜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眼角渐渐成为月牙形状： “不可以喔……” “男朋友，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静下心，认真感受瑶瑶给予的食物……” “瑶瑶是唯一愿意喂你吃东西的人……” “不要反驳、也不要质疑瑶瑶的行为，好吗……？” 顾曜：“……” 被当做小动物抚养的无助感，刹那间蔓延。 此刻的云梦瑶正处于【新型病娇】状态。 在她没有彻底恢复正常前。 顾曜不敢做出任何忤逆小家伙的行为。 因为他能够明显感觉到。 这次的云梦瑶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温柔的女人最致命—— “男朋友，张嘴……” “这是瑶瑶为你做的鸡汤……” “没有人能够喝到……” “除了你……” “也只能是你……” “嘻……” “(#^.^#)” …… 漫长的半小时。 顾曜喝了2碗鸡汤。 同时。 吃光了母鸡的所有内脏器官。 虽说都是些杂碎食材。 但也能够吃饱。 云梦瑶帮顾曜擦掉了嘴角的汤渍。 拿着吃剩的碗，继续盛鸡汤，捞鸡肉。 坐在书桌边，用勺子小口喝汤。 吃着鸡肉。 “男朋友……”云梦瑶看向顾曜。 四目相对的瞬间。 她嘴角渐渐浮现出一缕甜甜的微笑： “用你吃过的勺子喝汤，好幸福……” “你也会一直爱着瑶瑶的对吗……？” “就让我们保持二人世界的关系，把这辈子度过去吧……” 顾曜毛骨悚然。 他没有反驳。 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但愿一觉醒来。 小家伙又恢复到原样了。 到时候…… 再把杨芸医生请过来，给她做个心理学方面的检查…… 或许能够发现问题所在…… …… 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屋外传来门铃声。 紧接着，是妇女焦急的话语：“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的小孙子发烧了，卧床不起，嘴里一个劲的说着胡话。” “能不能麻烦你去家里看看？” 嗡—— 顾曜心里一颤。 小孩子高热是件很危险的事。 人命关天，不容懈怠。 哗啦啦—— 顾曜下意识起身，却发现手臂被铁链束缚。 他急忙看向云梦瑶，严肃道；“瑶瑶，你帮我解开，我得上门会诊了。” 云梦瑶瞟了她一眼。 不紧不慢地放下正在观看的书籍。 捋了捋白大褂的衣襟。 缓缓朝外走去。 “男朋友。” “我出门一趟。” “你乖乖待在家，等我回来。”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依稀间。 他仿佛觉得这段话在哪听过。 貌似是云梦瑶刚来诊所的时候。 自己经常碰到上门诊断的预约邀请。 每次离别时，都是这么说的。 莫非…… 云梦瑶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 嘎吱—— 正思索着。 屋门打开的声音把顾曜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你是那个女医生？” “嗯……” “顾曜医生呢，他在哪里？” “他有事不在家，治病的事情由我负责就好……” “这……这……唉，也行吧！” “……” 交谈声过后。 顾曜听见诊所门被推开的声音。 估计云梦瑶进去收拾药箱了。 几十秒后。 顾曜听见了诊所门掩合的声音。 估计已经跟着妇女离开了。 “呼……” 顾曜长吁一口气。 扭头看向窗外。 蔚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随处可见的白云。 偶尔有几只麻雀从眼前掠过。 其实几分钟前。 他完全能够大声喊叫引起妇女的注意。 但妇女必定会报警。 倘若警员调查，轻则教育云梦瑶一顿。 重则让她背负非法拘禁的罪名。 顾曜便会产生一种亲手把女友送进监狱的负罪感。 其实仔细想想。 云梦瑶的本性并不坏。 她只是趁自己睡着，用铁链把他的手腕绑在床头而已。 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小家伙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吃醋吗……？”顾曜用手捂住胸膛，感受着炙热跳动的心脏。 “但是不让植物人苏醒的话……” “姐姐人格又怎么被分离出去呢……？” 正思索着。 顾曜蹙着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当下。 只能和云梦瑶升华感情。 慢慢提升她的安全感了。 嘀铃铃—— 刺耳的铃声，骤然传来。 顾曜猛地扭过头。 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 荧幕闪烁着幽静的白炽光亮。 顾曜眯着眼睛看向屏幕。 赫然看见一行小字。 来电人：杨芸。 第127章 洗脚 杨芸突然打电话过来。 八成是想询问【津液样本】的情况。 因为自从答应杨芸、提供素材参与研究后。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了。 顾曜想要翻身下床。 仅仅只是一个侧身。 便感觉右胳膊传来强烈的牵引力。 伴随着铁器移动时发出的哗啦啦声响。 整根链条都被绷得很直。 在极大程度上束缚了顾曜的移动范围。 无奈之下。 他只好侧身躺在床沿边。 用伸长的左胳膊去勾。 但距离太远。 纵使顾曜绷紧全身力量，尽可能张开五根手指。 也无法触碰到摆放手机的小木桌。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 等待铃声停止。 顾曜注视着闪烁的呼吸灯。 以及荧屏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提醒。 默默地叹了口气。 “连床都没法下去吗……？”顾曜呢喃自语。 他将身体收回。 躺在床铺的正中央，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在寂静卧室聆听着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顾曜的思绪渐渐混沌。 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以前我出门诊断时，云梦瑶都是这么躺在床上等我回来的吗……？” “她把我禁锢在床上，是想要让我换位思考，感同身受她当时的处境……？” “还是单纯的因为吃醋、不愿意让我跟其她女人有任何接触，才衍生出渐渐病态的占有欲……？” “但是……” “云梦瑶这种【病态】，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呢……？” 哗啦啦—— 顾曜再次晃动手腕处的铁链。 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曜在迷迷糊糊间，听到身边传来的动静。 有衣服摩擦时的窸窣声响。 还有肢体触碰脚踝的柔软触觉。 顾曜身躯一颤。 猛地睁开双眼，把脚踝收回。 黝黑的瞳孔惊恐不断。 此时此刻。 穿着白大褂的云梦瑶，正搬着小凳子坐在床边。 两只纤细小手搭在顾曜双脚停留过的地方。 眨巴着清澈的灰褐色瞳孔，呆呆地望着他。 “瑶瑶，你，你干嘛……？”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弄我的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云梦瑶注视顾曜。 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她张开健康的艳红唇瓣，道出独属于少女的轻柔语调：“男朋友……” “瑶瑶想帮你洗脚……” “因为瑶瑶刚刚阅读了医学书……” “书上说经常泡脚的人，睡眠质量会很好……” 谈话间。 顾曜已经注意到放在圆桌上的【医学书籍】。 以及地板上的塑料小盆。 小盆上方，持续涌动炙热水雾。 里面装着调好的温水。 似乎是加入某些调理液的缘故。 小盆里的洗脚水并不是清澈透明状。 而是有着些许浑浊的乳白色。 “里面加了牛奶？”顾曜惊愕询问。 云梦瑶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快速拨动。 她探出食指，在洗脚水里搅动。 小盆里的液体渐渐形成【龙吸水】的小型旋涡。 周围的水雾状空气被卷在其中。 又随着蒸汽涌向空中，徐徐朝着四周扩散。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闻到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牛奶味。 “男朋友……” “瑶瑶现在很有钱……” “能够买到任何可以购买的东西……” “牛奶能让身体变健康……” “瑶瑶就会给你准备牛奶……” 在顾曜惊愕的眼神中。 云梦瑶已经将略微冰冷的小手伸进被窝。 握住顾曜温热的脚踝。 轻轻拽住。 伸向加入了牛奶的洗脚水里。 肌肤与温水触碰的瞬间。 令人舒适的炙热温度。 蓦然在指间蔓延。 沿着肌肤源源不断地涌入顾曜的身躯。 “唔——”他舒服的叫出声。 “男朋友……”云梦瑶呼唤顾曜的姓名。 她握着顾曜浸泡在牛奶洗脚水里的足弓。 将另一只手探了进去。 认真细致地搓动他的掌蹼。 没有放过任何一丝污迹。 “瑶瑶有让你感觉到舒服吗……？”云梦瑶微微抬眸。 浮现出一层水雾状的茶褐色瞳孔，荡漾着星辰大海般的璀璨荧光。 顾曜坐在床边，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蹲下来的少女。 不知怎的。 他觉得这股突如其来的【服侍】，有些不自在。 “呃，上午就洗脚，是不是有点怪？”顾曜把视线瞥向别处，尴尬地询问话题。 云梦瑶摇摇头，端起顾曜的足弓。 认真清洗他的脚底。 古井无波的幽静话语，在卧室里渐渐回荡：“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和男朋友待在一起，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人打扰……” 趁着说话的间隙。 云梦瑶已经拿起干燥的毛巾。 将顾曜的脚掌包裹，轻轻擦拭粘黏在肌肤处的水渍。 当她再次将毛巾打开时。 顾曜的整只脚都已经变得红彤彤。 这是泡脚后的正常现象。 并没有任何疼痛感。 哗哗—— 云梦瑶握住顾曜的足弓，朝胸前轻轻拔了一下。 自然地搭在膝盖处。 紧接着。 用微微弯曲的手指，用力抵压顾曜的脚心。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酸爽感，骤然间蔓延。 “唔呃……”顾曜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云梦瑶停止手里的动作，抬眸询问：“男朋友，是瑶瑶太用力了吗……？” “没，没有。”顾曜小声回应。 他红着脸颊，尴尬的转移话题：“洗脚就够了，没必要按摩穴位了吧……” “长这么大，我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所以就会觉得有些奇怪……” 云梦瑶再次摇晃着宛如拨浪鼓似的脑袋。 她用释放着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眼角渐渐弯成了月牙形状：“没关系喔……” “瑶瑶喜欢这么做……” “只要男朋友能够开心、能够享受瑶瑶做的一切……” “就足够了……” 语落。 云梦瑶用弯曲的手指按向顾曜脚板底的另一个穴位。 顾曜再次感受到了触电般的酥麻。 …… 接下来的数分钟。 卧室都格外安静。 顾曜用反扣的手腕撑在床单上。 认真地打量帮他洗脚的少女。 心里渐渐衍生出温馨与感动。 虽说现在的云梦瑶，拥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但是做出来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感觉到舒服…… 或许被这么束缚在房间里，倒也不错……？ 顾曜沉浸思索。 嘀铃铃—— 就在这时。 摆在桌面的手机又响了。 荧屏上，再次显示杨芸的号码。 “男朋友……” 云梦瑶扭过头，清幽询问：“要接吗……？” 第128章 征服感 咯噔—— 熟悉的感觉。 让顾曜又陷入【死亡二选一】的漩涡。 他紧紧地盯着病娇少女的灰褐色瞳孔。 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要被嘈杂的刺耳铃声吵的心烦意乱。 “要不……” “不接了吧……” 顾曜轻声道。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答复。 嘴角勾勒出的甜蜜笑容，似沐浴的春光。 搓动顾曜足弓的纤细手指，更加卖力： “男朋友，很高兴你能选择瑶瑶……” “瑶瑶已经能够渐渐感受到你的爱……” “继续……” “别停下来……” “让瑶瑶感受到更多……” “嘻……” “?(? ???w??? ?)?” 小家伙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绯红光晕。 宛若刚刚谈恋爱时、被情话撩到耳垂发红的害羞少女。 她的模样很可爱。 不仅温柔，也很贤惠。 顾曜越看越喜欢。 到头来。 甚至衍生出【她比以前要温柔】的想法。 铃声响了44秒。 自动挂断。 云梦瑶扭头看了眼正闪烁着呼吸灯的手机。 重新将目光汇聚在顾曜身上，浅笑道：“男朋友……” “打扰的源头已经结束了……” “让我们继续吧……” 顾曜一个劲的点头。 主动把另一只脚伸向毛巾。 由云梦瑶擦干吸附肌肤处的水渍后。 又将被温水烫得泛红的脚掌搭在小家伙的膝盖处。 享受着【揉捏穴位】带来的放松感。 …… 不知不觉。 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顾曜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起初。 他还能趁着无聊的时候望着天花板发呆。 但发呆久了，把胡思乱想的情绪释放出来后。 就没有东西继续乱想了。 顾曜想玩手机，刷刷视频。 但小家伙已经将他的【手机娱乐权】剥夺。 他只能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望洋兴叹。 滋滋—— 沙沙—— 隔壁厨房突然传来烹饪的声音。 顾曜下意识扭头看向墙壁。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墙壁后的场景。 “小家伙刚刚在做什么……？” “这么大的水汽声，应该是在炒蔬菜吗……？” “她是用什么样的姿势握着锅铲的呢……？” “水汽和油渍的混合声正在减弱，是在添加调味料了吗……？” “好想亲眼去看看啊……” 顾曜再次晃了晃手腕处的链条。 默默叹了口气。 闭着眼睛去聆听厨房传来的动静。 16分钟28秒后。 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曜立刻把视线汇聚在门锁上。 然而等了好半天。 都不见门锁旋转。 顾曜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呼喊小家伙的姓名：“瑶瑶？” 嘎吱—— 话音刚落。 房门被打开。 端着两道菜的云梦瑶迈进屋子。 将两道菜放在床头柜上。 菜肴很平常。 青红辣椒炒土豆丝。 以及包菜炒腊肉。 顾曜用审视大餐的目光，注视着两道菜。 云梦瑶炒包菜的时候，似乎还加了淀粉勾芡。 汤汁看起来有些粘稠。 肥瘦相间的咸肉宛若晶莹剔透的玛瑙。 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另一道土豆丝，同样也做了淀粉勾芡。 明黄色的土豆，被切成薄如蝉翼的丝状长条。 像极了龙须酥。 在青红丝辣椒的点缀下。 色香味俱全。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馋的口水直流。 “男朋友……”云梦瑶的轻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嗯，我在。”顾曜回应道。 小家伙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止不住的微笑： “刚刚在门外的时候，瑶瑶好像听到了你的呼喊。” “为什么会叫瑶瑶？” “是因为肚子饿了吗？” 顾曜尴尬回应：“呃……” “因为我听到厨房油烟机关闭的声音，也听到了你走过来的脚步声。” “但过了好几秒都没有开门，我以为……” “以为什么……？”云梦瑶突然凑近脑袋。 桃花状的瞳孔里浮现着期待波纹：“以为瑶瑶会遇到危险，所以产生担心的念头吗……？” 顾曜：“……” 云梦瑶把脑袋又凑近了些：“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男朋友，现在的你已经可以做到时时刻刻担心瑶瑶的生命安全了吗……？” “如果瑶瑶在听到你的呼唤后还没有走进房间，你又会怎么做……？” “还有还有，瑶瑶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你有在思考瑶瑶在做什么吗……？” 小家伙用幽静口吻展现求知欲的【疯癫】状态，吓得顾曜冷汗直流。 他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机械般地点头回应：“嗯，有的。”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收回几乎快要触碰到顾曜鼻梁的头颅，露出嬉笑表情：“男朋友……” “瑶瑶又一次感受到了你的爱……” “作为奖励……” “瑶瑶会更努力、更认真地服侍你……” “直到你再也离不开瑶瑶……” 哒哒—— 云梦瑶起身出门。 几个呼吸间，又重新回到卧室。 手里多了两个盛满米饭的陶瓷碗。 只不过—— 餐具仅有一枚陶瓷勺。 云梦瑶把饭碗放在床头柜上。 她先是握着陶瓷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些土豆丝。 盖在米饭上。 用淀粉勾芡过的土豆丝，经过米饭的温度溶解。 美味可口的汤汁沿着颗粒状米粒的缝隙，缓缓流淌。 随着小家伙握着陶瓷勺的搅拌。 最上面的一层米饭，很快便裹满了土豆丝汤汁。 云梦瑶舀了些米粒，缓缓送到顾曜嘴边，提醒道： “男朋友，张嘴……” “说‘啊’……” 顾曜确实有些饿了。 面对美食，他毫不犹豫地将嘴巴张开。 “啊——”顾曜用喉咙发出声音。 云梦瑶顺势将陶瓷勺塞进顾曜的嘴里。 由他舌苔的抵触下，又将陶瓷勺抽出。 眼角洋溢着浅浅微笑。 用享受的目光注视着进食中的顾曜。 征服感，在心里持续蔓延。 （男朋友……） （现在的你，真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我会继续培养你的……） （把你改造成我最喜欢的样子……） （嘻……） (#^.^#) …… 云梦瑶一口口地投喂。 顾曜一口口地咽下美食。 很快。 便将两碗盖浇饭吃了个一干二净。 顾曜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嘴里的咸香味，持续蔓延。 他扭过头。 朝云梦瑶投去【求助】的眼神： “呃……” “瑶瑶……” “我有点口渴了……” “可以倒杯水给我喝吗……？” 第129章 说谎 云梦瑶甜甜的笑着。 柔软的脸蛋有两处很好看的小梨涡。 “当然可以，男朋友……” “但是……” “瑶瑶可以适当的提出要求和奖励吗……？” 顾曜点头回应：“是又想要亲亲，还是其它的？你尽管提出来就行。” 云梦瑶的笑容更甜了。 她摇晃着脑袋，继续呢喃着软糯似的奶嗝话语： “不是，都不是……” “瑶瑶只是想听听一个简单的称谓……” “什么称谓？”顾曜疑惑道。 云梦瑶眯着月牙状的眼角，流露期待之色：“男朋友。” “你可以叫瑶瑶一声……” “主人吗……？”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他再次晃动束缚手腕处的链条。 心跳持续加速。 “瑶瑶，你现在很危险……” “别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帮我解锁，我去找个心理医生给你治疗……” “否则你会堕落的……”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她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地望着顾曜。 眯成月牙形状的眼角，渐渐收回笑容。 直至恢复平静。 但并没有保持这副表情。 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变化。 渐渐垂下眼眸。 在修长眼睫毛的眨动中，隐隐透露着阴沉哀伤。 顾曜瞬间懵圈。 “怎，怎么了……？”他紧张不安地询问。 云梦瑶抿着嘴角，呢喃着轻吟话语：“男朋友，瑶瑶是不是很过分……？” “呃……”顾曜停顿。 他快速思考，准备说出一些安慰小家伙的话语。 就在这时。 云梦瑶轻柔的软糯话语。 似缕缕微风在耳畔处荡漾。 “男朋友，请不要责怪瑶瑶……” “瑶瑶只是想知道，这个称呼究竟有怎样的魅力……” “以前的瑶瑶，总是会受到责罚与打骂……” “端茶倒水时不小心发出声响，就会被带着荆棘的藤条鞭挞身体……” “从前的瑶瑶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自从和男朋友在一起后，瑶瑶便感觉到其实自己也能够去做好多事情……” “【价值】的定义，是自己定的……” “……” 顾曜认真地倾听小家伙的陈述。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叫【赵高】的历史人物。 从一个整日被欺负的小太监，一步步成为了丞相。 身份有质变提升后，也渐渐拥有了扭曲的思想。 但不论如何。 都是想给曾经受到苦难的自己一份补偿。 云梦瑶目前的状态，似乎就是这样。 “呼……”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认真地注视着小家伙，进行引导：“首先，这种另类的称呼太怪异了。” “我和你谈恋爱，是奔着相互尊重的交往方式去的。” “主人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叫……” “因为会很奇怪……” “瑶瑶，我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只是想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 “但往事既然过去了，就应该选择释怀……” “保持健康的心理状态，好吗……？” 云梦瑶没有回应。 她眨巴着清幽的灰褐色瞳孔，安静地注视着顾曜。 几息后。 云梦瑶起身。 收拾着餐桌上吃剩的餐具。 将床头柜用抹布擦干净后。 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瑶瑶……？”顾曜愣然，试探性地呼喊。 见小家伙并没有回应。 他的心，再次一颤。 “那个……” “我还能喝到水吗……？” “我现在有点口渴……” 啪嗒—— 云梦瑶掩合房门。 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一会儿。 顾曜听见有着一扇墙之隔的厨房。 传来了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 是陶瓷碗被清洁时发出的碰撞响动。 顾曜听着厨房动静。 脑补着小家伙洗碗时的样子。 并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做完清洁后，会端着一杯装满温水的玻璃杯回到房间。 坐在床边，喂自己喝下。 然而—— 顾曜发现自己想的太好了。 又是十多分钟的等待。 房间门依旧没有打开。 很快。 客厅内传来的动画片播放的声音。 彻底切断了顾曜仅剩下的幻想。 顾曜：“……” 看来。 小家伙是不会给自己喝水了—— “呼……” 顾曜默默地吐出一口浊气。 继续望着天花板。 没有乱七八糟的思绪。 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裂开的缝隙。 【复盘】刚刚的言语。 呼呼—— 窗外涌动着微风。 阳光刺破云层，将光晕洒向窗台。 又通过透明玻璃的反射，将几团明媚日晕洒在顾曜脸庞上。 顾曜的嘴唇被炙烤出了死皮。 口干舌燥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他甚至有些后悔。 刚刚不该那么严肃的回答云梦瑶的问题。 她想听什么。 就让她听什么就是咯。 女朋友不就是用来宠的吗？ 就当做情侣间的小游戏也行啊。 要不然—— 早就能畅快痛饮了—— 叮咚—— 门铃响起。 紧接着。 门外传来服装店老板娘的妩媚御姐音： “顾曜医生——” “你在家吗——” “人家的脑袋好痛喔，可以扎我一针吗——” 啪嗒。 电视机被关闭。 随后传来屋门被打开的声音。 “啊啦啊啦，这不是云梦瑶吗？” “来，让阿姨抱抱。” “身体真软，香香的好想让人咬一口呢。” “话说，顾曜医生怎么不在客厅？” “莫非，又出门去诊断了？” 顾曜蠕动喉咙，刚准备自证。 下一秒。 云梦瑶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传到顾曜耳中： “嗯。” “男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出门一趟。” “所以，就把瑶瑶一个人留下来，在客厅里看电视……” 咯噔—— 顾曜的心猛然一颤。 小家伙居然在说谎……？ 她真打算把自己封闭在卧室里…… 过着【与世隔绝】的情侣生活吗……？ “嗯↗？”老板娘的疑惑鼻音悠悠荡漾。 她双手环在胸前，用竖起的小臂撑住下颚。 手指在脖颈处轻轻搓动。 宛若鹰眼的洞察力视线，在云梦瑶的身上打量个不停。 “我可不喜欢爱说谎的小孩喔。”老板娘轻笑道。 云梦瑶面不改色：“没有说谎……” “男朋友在外面……” “要很晚才能回家……” 哗啦—— 老板娘突然探出手，攥住云梦瑶的手臂。 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墙壁处。 与此同时。 抬起开叉旗袍下、穿着红色高跟鞋的修长右腿。 高高举过头顶。 将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了云梦瑶脑袋旁的墙壁处。 俯下身躯把脑袋凑到云梦瑶的面前，道出掺杂着些许冰冷的妩媚话语： “顾曜医生是我们小镇最优秀的医生。” “他上门诊断，是不会丢下那件白大褂的。” 短暂的停顿。 老板娘目光下撇，看向云梦瑶披着的外套，冷笑道： “你怎么穿着他的衣服……？” “嗯↗？”女生是不可以说谎的喔—— 第130章 调成这样 “因为……” “喜欢……” “瑶瑶最喜欢男朋友了……” “哈？”老板娘满脸疑惑。 她蹙着眉头，一脸懵圈地注视眼前微微垂眸、黯然神伤。 并且脸颊浮现出些许绯红的软糯少女。 冥冥中。 感受到了那股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老板娘抬起眼眸。 在静谧的客厅内扫视。 从墙角到厨柜，又到电视机，又到敞开的浴室门。 最后停留在主卧室的木门上，不再做任何移动。 “我可没问你这个，小家伙……” 老板娘探出胳膊。 猛地揪住云梦瑶的后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失去平衡的云梦瑶，四肢自然下垂。 随着老板娘迈着高跟鞋的脚步声，轻缓摇曳。 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 直至走到卧室前，推开了门。 下一秒。 与躺坐在床上，慌乱用棉被盖住铁链、并露出惊恐表情的顾曜。 撞了个满怀。 啪嗒—— 老板娘顺势将云梦瑶轻轻丢在绒毛地毯上。 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床上的男人，挑眉道：“顾曜医生……” “你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奇的东西……？” 顾曜沉默不语。 腮帮子却渐渐发热滚烫。 老板娘轻哼冷笑。 拨弄着悬在脸颊处的发丝，将它们自然地撩到耳后。 迈步向前。 猛地将棉被掀开。 受到刺激后的顾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将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由于身体做出的巨大动静。 导致拴在手腕处的链条也发出一阵铁器碰撞时的哗哗声响。 老板娘伸手拽住铁链，用力拉扯。 被束缚的结实度，让她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惊讶： “被调成这样都不反抗？” “顾曜医生，你还真是个善良的好医生呢……” 老板娘微微叹息。 将目光锁定在锁撬凹槽处。 又起身环顾四周，寻找钥匙。 “男朋友……”云梦瑶清幽的呢喃话语在卧室内荡漾。 此刻的她。 正用双手撑着绒毛地毯，缓缓站起身。 古井无波的眼眸，蕴藏几分清澈纯真： “你说过不会离开瑶瑶的，对吗……？” “你也说过，只会喜欢瑶瑶一个人，对吗……？” “你还说过，会和瑶瑶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软糯的轻柔话语，在顾曜耳畔处不断荡漾。 “我们用同一个杯子喝水……” “我们用同一副碗筷吃饭……” “我们已经互相吃过对方的口水……” “可是……” “可是为什么瑶瑶还是没法感受到安全感呢……？” 云梦瑶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唯有她渐渐下垂的灰褐色瞳孔，散发着令人感到同情的怜悯光影。 老板娘已经看呆了。 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有趣。 她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顾曜，用手腕撑着嘴角，笑得花枝乱颤：“顾曜医生，她就是这样把你调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那我也要。” 哗哗—— 老板娘坐在床沿旁。 将开叉的旗袍稍稍拨弄了些。 露出白皙的修长大腿。 “顾曜医生，人家夜夜想你……” “想念你为我扎针时的样子……” “你能不能也让人家感受到安全感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靠得越来越近。 似乎想要让顾曜闻到独属于她的女人味。 眼前的一幕。 全部都被云梦瑶看在眼底。 微微颤抖的灰褐色瞳孔，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醋意上涌。 浮现一层水雾的眼眸中，尽显失落。 “男朋友……” “不要离开瑶瑶……” “瑶瑶害怕失去……” “瑶瑶害怕一个人……” 云梦瑶细小的轻盈话语，悠悠荡漾。 整个卧室都充斥着一股悲伤情绪。 顾曜蹙眉望着她。 脸上不断堆积着阴霾与乌云。 老板娘瞟向云梦瑶。 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攻击性。 便自顾自地寻找钥匙。 翻箱倒柜过后。 又回到云梦瑶的身边。 在她的身上反复摸索。 口袋里没有。 衣兜里也没有。 老板娘蹲下身子，掌心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摸。 直至触碰到粉色运动鞋。 轻轻按了按。 很明显感觉到了硬物。 老板娘二话不说。 拽住云梦瑶的脚脖子抬起，把鞋子扒了下来。 又继续去摸她的白色过膝袜。 发现钥匙的形状后。 将手指伸进去，把钥匙从脚踝侧面拿了出来。 随后。 帮云梦瑶穿好袜子。 又套上了鞋。 从头到尾—— 云梦瑶都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像个机械木偶似的。 垂着脑袋立在原地。 嘴里一遍遍地嘟囔着让人听不清语调的含糊句子。 “钥匙果然藏在身上的。”老板娘耸耸肩，无奈摇头。 立刻将钥匙插进锁撬。 手腕扭动。 顾曜听到了很明显的‘咔嚓’声响。 下一秒。 锁芯打开。 顾曜顺势将被束缚的手腕抽了出来。 捂着难受的位置，转圈扭动。 “总算出来了……”顾曜轻声呢喃。 “你这几天都是被拴在床上度过的？”老板娘挑眉打趣。 “真看不出来啊。” “顾曜医生，没想到你也有这种癖好。” “要不以后，我们找个机会互相切磋一下怎么样？” “嗯↗？” “不用了……”顾曜满脸黑线，敷衍着老板娘开的玩笑。 他扭过头。 黝黑的瞳孔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此刻的她。 依旧愣在原地。 浑身散发着阴沉的负能量气息。 “男朋友是不会离开瑶瑶的……” “男朋友是不会被其她女人抢走的……” “不会，不会……” “永远也不会……” 缺乏【安全感】的言论，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回荡。 顾曜注视着站在跟前、身体微微发抖的云梦瑶。 心底情不自禁衍生出保护欲。 顾曜展开双臂，把云梦瑶搂在怀里。 促使她的脑袋贴在胸腔。 释放温热的【能量】。 让她感受到微薄的安全感。 “瑶瑶，没事的……” “别害怕，我不会离开……” “我是你的……” “只属于你……” 短暂的停顿。 顾曜将掌心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轻柔抚摸：“我现在要去诊所，帮别人治病。” “等结束了，我再回来找你，好吗……？” 第131章 脑细胞 “男朋友……” “瑶瑶想要男朋友……” “男朋友是不会离开瑶瑶的……” 云梦瑶的碎言碎语，依旧不断。 此刻的她。 仿佛陷入某种【混沌】状态。 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感知外界发生的任何事。 无奈之下。 顾曜只好抱住云梦瑶。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希望能够用【休息】的方式，让她恢复冷静。 随即。 便与老板娘迈出卧室。 直奔诊所而去。 “顾曜医生。”老板娘突然开口。 “怎么了？”顾曜顺势扭头。 老板娘捂着额头，露出无奈的样子不停叹息：“云梦瑶这孩子被送到你身边时，我是注意过她的。” “很明显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丫头。” “我知道你很想对她好，但这种办法行不通啊……” 顾曜：“……” 顾曜没有发言。 他也明白【惯养】云梦瑶的方式有些欠妥。 但又很在意云梦瑶露出的失望表情。 在潜意识里。 顾曜早就把她当成女朋友了。 天底下。 又有哪个男人见到女朋友伤心难过，不去想方设法安慰的呢？ “她也就最近是这样，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顾曜解释道。 “真的？”老板娘狐疑挑眉。 顾曜点头，嘴角浮现出几分苦笑：“嗯，其实和云梦瑶相处久了，就能慢慢适应她随即转变的性格。” “虽然现在的她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但和以前的暴戾状态相比，反倒更容易让人接受。” 短暂的停顿。 顾曜用手捂住胸膛，感受着心脏带来的炙热跳动： “而且最近，【另一个人格】也很少出来了。” “现在的生活状态，蛮好的。” 老板娘摇晃脑袋，窃窃私语：“不愧是曾经在太平间帮忙搬过尸体的男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觉得怪。” 顾曜：“……” 顾曜再次沉默。 曾经实习时，有一段时间被好几个科室当做【免费工具人】使唤。 搬尸体确实是经常做的事情。 一边聊着。 两人很快迈进诊所。 老板娘熟能生巧，直接趴在了墙角的病床处。 主动拉上蔚蓝色的遮挡帘。 又将旗袍稍稍扩大了些。 露出了些许白皙臀肌肤。 顾曜头皮发麻：“屁股针不能经常打的！” “先量体温！” “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用药！” 顾曜将温度计塞到老板娘手里。 回到柜台里的凳子上，安静等待。 老板娘也不再开玩笑。 将温度计含在嘴巴里，用艳红的唇瓣将其包裹住。 “你……”顾曜瞳孔震惊。 老板娘挑眉，似笑非笑：“怎么了，顾曜医生？” “没，什么都没有，用嘴测量温度也一样……”顾曜无奈解释，将脑袋移向别处。 恍惚间。 顾曜突然想起杨芸医生打过来的电话。 他摸索口袋，想要回拨过去。 但发现并没带手机。 如果回卧室去拿的话，必然要和云梦瑶碰面。 顾曜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不愿去打扰。 “那个……”顾曜扭头。 “爱过——” 不等他说完，老板娘立刻点头，将其打断。 顾曜：“？？？” 老板娘咯咯笑出声：“好吧，逗你玩的。” “想借手机是吗？” “喏——” 语落。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向柜台。 顾曜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老板娘得意洋洋：“拜托，顾曜医生，我可是你肚子里的小蛔虫，什么事情不知道？” 见顾曜又露出尴尬的表情。 老板娘再一次得到【撩到小男生】的满足成就感。 她耸耸肩，浅笑道：“好吧，说正经的。” “离开房间时，我有注意到放在桌上的手机。” “所以就知道你没有带出来咯。” “那你怎么没提醒我？”顾曜满头问号。 老板娘含着温度计不停晃动：“要是提醒你了，你还怎么问我借手机？” 顾曜：“……” 确实有道理。 主打的就是一个因果轮回。 顾曜不再说话。 打开通讯录。 输入杨芸的号码，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 电话那头传来接听声。 顾曜主动开口道：“杨医生，我是顾曜。” “之前你打过来的电话……” 此刻的杨芸。 正待在【龙地洞】实验室。 但和先前不同的是。 放置【姐姐】身体的房间里，不止有杨芸一个人。 还有很多身穿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研究员。 有的人在配药，有的人在电脑前敲代码。 还有人拿着纸笔，站在保温箱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里面的女人。 并根据身体反馈的数据，在本子上记录数字。 杨芸更是眉头紧锁。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死死地盯着数据仪荧屏显示的线段。 呼吸愈发急促。 “顾曜医生，出问题了……” “植物人的脑细胞，正在缓慢死亡……” “如果不抓紧时间救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轰隆——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脑细胞死亡？是什么原因？” 杨芸愁眉不展：“不清楚……” “所以我才抱着一丝侥幸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那边的情况……” “最近有发生什么吗……？” 顾曜回忆道：“没有啊。” “最近几天，【姐姐人格】一直很安静。” “不过云梦瑶变得有些奇怪，占有欲变得很强之类的。” 杨芸继续说道：“和云梦瑶没有任何关系。” “主要是试验品。” “你确定她最近什么也没有做吗？” 顾曜陷入更细节的思索。 甚至把她上一次占据身体支配权，掐住云梦瑶脖颈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芸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只好作罢。 因事务繁忙，她不再继续用电话沟通。 匆匆聊了几句后，便将其挂断。 “喏。” “温度计给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 老板娘将温度计递了过去。 顾曜瞥了一眼温度。 仅仅是着凉，并没有到发热的范围。 他转身。 拿出板蓝根颗粒扫码，装上袋子摆向柜台：“10块钱，付款拿走吧。” 语落。 顾曜将手机物归原主。 蓦然间。 又想起了老板娘的【通讯本领】。 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开口道： “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可以通过人脉网，了解植物人脑细胞逐渐死亡的原因吗？” 老板娘疑惑地看向顾曜，挑眉道：“你想帮忙拯救云梦瑶所谓的【姐姐】？” “也不算拯救，我想让她的‘灵魂’离开我。”顾曜如实回应。 老板娘想了想：“完全没必要啊。” “你不是说，这个【灵魂人格】起初是在云梦瑶身上的吗？” “它既然能够来到你的身体里，肯定也能出去。” “找对方法就行。” “让它离开，完全不需要原有的身体。” “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能够转移到小猫小狗的身上。” “为什么不试试呢？” 第132章 放心 顾曜满头问号。 他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但又觉得老板娘提供的办法，似乎有点缺德。 “嘶……” “话虽如此……” “但是不是太没有人道主义了……？” 老板娘耸耸肩，用手机付款。 提着药转身就走：“随你咯。” “我今天来，不止是治病。” “顺便还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老板娘靠在诊所门边，回眸道：“温岐已经从拘留所出来了。” “然后我把她爸的死因，还有温氏集团被遗留的高层们全部瓜分的消息，统统告诉她了。” “现在，她人就在我的服装店。” “老老实实的做零工。” “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带着云梦瑶来买衣服，顺便看看她。” 语落。 老板娘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曜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感激老板娘收留了温岐。 同时也庆幸那个曾经有些傲气的富家千金，能够老老实实待在服装店工作。 不过现在。 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顾曜得搞清楚，【姐姐人格】是否还盘踞在体内。 他没有直接与【另一个人格】直接对话的能力。 只能等待时间。 顾曜掩合诊所门。 重新回到隔壁小屋。 推开了卧室。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云梦瑶。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站起身。 宛若一尊雕像，光着脚丫踩在毛毯上。 嘴里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语调。 “瑶瑶……？”顾曜担忧地迎上前。 距离靠近。 云梦瑶的声音随之变得清晰。 “男朋友……” “顾曜是瑶瑶的男朋友……” “男朋友是不会离开瑶瑶的……”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下意识地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距离开卧室已经过去了23分钟。 “你一直都这么站着的？”顾曜担忧询问。 “男朋友，男朋友……”云梦瑶机械重复。 “瑶瑶，云梦瑶？”顾曜轻声呼唤。 “男朋友最喜欢瑶瑶了……” 不论顾曜说什么。 云梦瑶都在呢喃着【魔怔言语】。 顾曜能够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呼呼—— 不适宜的冷风，从屋旁经过。 沿着窗户的缝隙涌入卧室。 云梦瑶悬挂在脸颊两侧的乌黑发丝，轻缓摇曳。 哪怕顾曜展开双臂。 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摸头安慰。 也无法抑制她渐渐颤抖的身躯。 “唉——”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默默地撒开云梦瑶。 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兜里。 重新回到床上。 主动将手腕伸进铁铐中。 咔嚓—— 伴随着铁铐闭合的微妙声音。 顾曜的胳膊再也无法挣出。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 云梦瑶重复的呢喃声渐渐隐去。 她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水雾。 抬起灰褐色的瞳孔。 用弯成月牙的眼角注视着他。 嘴角洋溢出治愈微笑： “男朋友，欢迎回家……” “你肚子饿不饿，嘴巴渴不渴……” “需要瑶瑶的亲亲来缓解你的压力吗……？” “嘻……” “(#^.^#)” 云梦瑶巨大的反差变化，让顾曜一脸懵圈。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嘴巴有点渴……” 话音未落。 云梦瑶突然凑近脑袋。 用温热的唇瓣贴了过去。 肌肤接触的瞬间。 顾曜瞪大眼睛。 同时。 胸膛里的心脏，也传来不规律的急骤跳动。 云梦瑶的吻，香香的，软软的。 像草莓味的果冻。 她吻的很温柔。 时而松开、又再次贴合的唇。 给了顾曜很多呼吸的空间。 不管吻多久，都不会觉得累。 甜蜜亲吻后的小家伙，脸蛋泛着红晕。 精神面貌和先前相比，明显开朗了许多。 “男朋友，瑶瑶的吻让你感觉到开心了吗……？”她眨巴着眼眸。 瞳孔里洋溢着喜悦与期待。 顾曜与她对视。 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嗯，蛮开心的。”顾曜舔唇浅笑。 “(#^.^#)嘻……”云梦瑶弯弯的眼角眯成月牙。 她站起身，轻声询问：“那瑶瑶现在倒水给你喝，好吗……？” 顾曜点头：“嗯，好。” “男朋友不要着急，请稍微等待一会儿喔……”云梦瑶带着甜甜笑意，转身离开。 很快。 便端着一杯温热的水回到床前。 扶起顾曜。 让他躺靠在床头。 一点点地喂他喝水。 很快。 一杯500毫升的水，顷刻下肚。 咕噜咕噜—— 顾曜的肚子传来肠胃蠕动的声音。 “呃，我想上厕所……”顾曜尴尬道。 云梦瑶浅笑点头。 蹲在床边，将两只手掌叠在一起，呈现出捧东西的模样。 眯着眼睛望着他。 顾曜头皮发麻：“干，干嘛……？” 云梦瑶微微张口，嬉笑道：“男朋友，请你踩着瑶瑶的手当做支撑，慢慢下床。” “瑶瑶会带你去卫生间的。” 顾曜稍稍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刚刚多想了。 他侧过身。 将双脚悬在床沿处。 不过—— 并没有把云梦瑶软糯的纤细小手当做踏脚板。 而是直接把双脚踩在了毛毯上。 哗啦啦—— 束缚手腕的链条发出铁器碰撞的声响。 云梦瑶识趣地掏出钥匙，将锁芯打开。 顾曜活动着手腕，弯腰穿鞋。 蓦然。 眼角余光注意到云梦瑶的小脚丫逼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便听见脖颈处传来微妙的【咔嚓】声。 回过神时。 他的颈窝已经被套上了锁链卡扣。 云梦瑶拽着另一头。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牵引力。 “男朋友……” “瑶瑶突然发现，套住脖颈的时候行动会更加方便……” “所以就擅自决定这么做了……” “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瑶瑶的做法吧……？” “毕竟男朋友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瑶瑶……” “是想和瑶瑶结婚的那种喜欢呢……” “对吧对吧……？” “嘻……” “(#^.^#)” 咕噜—— 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小家伙的行为似乎已经不是简单的【占有欲】了。 而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强烈窒息。 笑里藏刀的黑色玫瑰—— “那个……”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哪怕你不束缚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云梦瑶眯着眼睛注视着顾曜。 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浓郁。 她蠕动着喉咙，悠悠呢喃： “可是男朋友……” “刚刚你被其她女人带出去……” “整整23分钟42秒的时间，都没有待在瑶瑶的身边呢……” “你让瑶瑶该怎么放心你呢……” “嘻……” “(#^.^#)”顾曜顾曜要乖乖…… 第133章 冷静 轰隆—— 顾曜身躯猛然一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透露着惊恐。 起初。 他只是单纯的以为，缺乏安全感的小家伙在和他玩某种【过家家游戏】。 通过简单的互动、在私密空间进行【二人独处】，可以让云梦瑶重新得到安全感。 直至恢复到最初的软糯模样。 但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顾曜的预料。 “瑶瑶，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吗……？”顾曜指了指拴在脖颈处的铁链。 云梦瑶踩着轻盈步伐，嬉笑着来到顾曜面前：“男朋友……” “瑶瑶没有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喔……” “瑶瑶只是想把你牢牢地看在身边……” 短暂的停顿。 她努努唇，在顾曜的脸蛋上亲吻了一下。 舔着嘴角浅笑道：“待在瑶瑶身边的男朋友，味道似乎比以前更甜了呢……” “嘻……” “(#^.^#)瑶瑶喜欢……” 咕咚——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浑身的血管都在隐隐抽动。 毛骨悚然。 哗哗哗—— 云梦瑶突然拽动锁链。 强烈的牵引感，促使顾曜身体前倾。 他踉踉跄跄地闪了个趔趄。 险些摔倒。 “男朋友……” “请你走快一点喔……” “瑶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你上厕所了……” “嘻……” 顾曜瞬间石化。 “呃，这样我会尿不出来的……”顾曜尴尬劝阻。 他探出手，嵌入锁撬卡扣的凹槽。 想将它扩大些，给喉咙预留吞咽时的空隙。 防止呼吸堵塞。 但下一秒。 云梦瑶纤细的白皙指尖，突然伸到顾曜面前。 挡住了他的手指。 宛若移开宝剑似的，用双指将顾曜的手腕抵到一边。 软嘟嘟的脸蛋迅速浮现出两道可爱的梨涡。 “男朋友……” “不可以主动控制铁链的松紧喔……” “只要你肯乖乖，瑶瑶会帮你松开的……” “(#^.^#)嘻……” 语落—— 云梦瑶握着铁链另一端的手腕。 用力往腹部方向拉扯。 哗啦啦—— 禁锢顾曜颈窝的链条，再次收缩。 “咳……” 冰冷铁链接触肌肤带来的冰凉感，让顾曜忍不住咳嗽。 虽然收紧的链条并没有达到让顾曜窒息的地步。 但仍然有不舒服的感觉。 “男朋友……” “帮你把浴室门打开咯……” “快点进去吧……” “嘻……” 握着链条的云梦瑶站在浴室旁。 朝顾曜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笑眯眯的治愈眼神，却让人难以适应。 顾曜打量着眼前的乖巧少女，蹙眉道：“瑶瑶，还能回到从前吗……？” 云梦瑶嬉笑道：“男朋友，你想让瑶瑶回到哪个从前呀？” 顾曜复杂地望着她，回忆曾经：“你刚来这个家的时候，还是个懵懂的少女。” “言行举止比较有礼貌。” “随着日子推移，我们一天天相处。” “你慢慢变得黏人，像小橘猫一样趴在我的怀里。” “然后闭着眼睛打盹，慢慢睡着，有时候还会发出很轻的呼噜声。” “相比现在，我更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因为待在一起会有很舒服的感觉。”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眼眸，呆呆地望着他。 古井无波的瞳孔好似风平浪静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男朋友……” “我们角色互换好吗……？” “什么意思？”顾曜愣然。 云梦瑶浅笑，呢喃着般的酥软语气：“瑶瑶做过男朋友的小猫……” “男朋友可以做瑶瑶的小狗吗……？” “瑶瑶喜欢听话的小狗……” “汪——汪——汪——” “(#^.^#)嘻……” 顾曜：“！！！” 毫无情感的话语，冰冷无情。 顾曜紧紧地盯着逐渐病态化的【女朋友】。 冷汗在脊背处蔓延。 “瑶瑶，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了。” “我现在就帮你联系。” 顾曜掏出手机。 试图打开聊天软件，凭借先前累积的人脉，帮云梦瑶找个医生。 然而—— 手指还没有在屏幕上触碰几下。 顾曜便明显的感觉到脖颈处的锁链迅速收缩。 被勒住咽喉的窒息感，刹那间弥漫全身。 顾曜闪了个趔趄。 半蹲身子。 单膝下跪。 用手掌撑着地面。 “瑶，瑶瑶……” “松开点……” “我呼吸不过来了……” 哗啦啦—— 云梦瑶并没有松手。 反倒将链条攥得更加用力。 绷直的铁链另一端，是她紧握的小臂。 由于力气很大的缘故。 手腕处甚至能够看到凸起来的手筋。 云梦瑶迈着轻缓步伐来到顾曜身边。 从他掌间夺过手机，自然地塞进口袋。 弯弯的眼角笑盈盈：“男朋友……” “瑶瑶是个心理健康的小女生喔……” “所以不要联系外人来打扰我们的恩爱世界好吗……？” 她俯下身。 将脑袋凑向顾曜流着冷汗的脸颊，温柔亲吻。 用唇瓣触碰汗珠，感受那股掺杂着些许恐慌情绪的淡薄咸味。 “男朋友……” “我尝到了害怕的气息……” “请不要对瑶瑶产生恐惧……” “瑶瑶是不会伤害男朋友的……” 云梦瑶顿了顿。 收回亲吻的艳红唇边，将身体回正道：“但惩罚是躲不了的喔……” “没收手机，剥夺你娱乐的权利……” “再加一条……” “让瑶瑶看你上厕所……” “嘻(#^.^#)……” 从头到尾。 瘫在地上，将手指塞进铁链缝隙、用力扩大空间的顾曜。 压根就没留意云梦瑶在说什么。 他憋着通红的脸颊咳嗽。 同时。 眼角的余光也在紧紧地盯着她。 留着长发的乖巧少女一如既往的可爱。 但她现在却变得越来越难惊悚。 顾曜对她的好感，也在逐渐降低。 “第一次恋爱……” “为什么会这样……” 拥有【纯爱】属性的顾曜，难以接受云梦瑶的变化。 “呼……呼……” 他急促的呼吸。 胸膛里的那颗心，也在快速跳动。 黝黑的瞳孔里，满是坚定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蹭蹭—— 顾曜猛地爬起身。 趁云梦瑶毫无防备之际。 猛地将铁链攥到自己怀里。 紧接着。 不轻不重地把云梦瑶推到一边。 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瑶瑶！” “我做不到辱骂你、教训你——”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对劲——” “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第134章 纯爱 云梦瑶闪了个趔趄。 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 却没有摔倒。 回过神后。 她紧紧地盯着顾曜拖着锁链离开的背影。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止不住的温馨笑意。 “男朋友……” “你明明对瑶瑶说过……” “来到这个家，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为什么现在又要处处躲避瑶瑶呢……？” “是因为变心了吗……？” “不过没有关系喔……” “瑶瑶会找到你的……” “嘻……” “(#^.^#)” 哗啦啦—— 云梦瑶将浴室门掩合。 缓缓朝外走去。 站在走廊处。 远远的还能够看到顾曜逃离的背影。 但云梦瑶并没有选择去追。 而是嬉笑着推开了诊所门。 走进柜台。 用钥匙拧开存放【处方药】的特殊档案柜。 将它们一一取下。 按照自己的想法，调配药剂。 “男朋友……” “瑶瑶一定会成为合格的女医生的……” “嘻……” “……” 此时此刻。 顾曜正在幽静的小路上狂奔。 缠绕脖颈处的铁链，也已经被顾曜解开。 这条用来绑在汽车轮胎上的雪季防滑链，终于被顾曜随意丢进了草丛。 他扭头看向身后。 并没有任何人追过来。 在土壤里摇曳的小野花，给寂静的小路增添了几分悲凉。 “云梦瑶……”顾曜看向远处，小声呢喃。 最终。 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身离开。 走向闹市街区。 12分钟23秒后。 顾曜停在服装店老板娘的门前。 思索片刻后。 还是推开了透明玻璃门。 玻璃门在移动的过程中，触碰到绑在吊顶处的风铃。 愉悦铃铛声，悠悠响起。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欢迎光临——） 柜台方向传来古灵精怪的女声。 一颗绑着蝴蝶结扎带的双马尾脑袋，探了出来。 与顾曜四目相对的瞬间。 又迅速把脑袋扭开。 默默坐回位置上。 似乎并不打算接待…… “嗯↗？” 老板娘注意到了温岐的异常。 她放下手机。 抬起脑袋张望。 见到熟悉脸庞的瞬间，老板娘的脸上立刻洋溢出热情笑容。 “啊啦啊啦，顾曜医生，好久不见——” 老板娘捋着开叉旗袍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迎上前。 立刻给了他一个贴肤拥抱。 “难得主动来找我一次——” “又是带着云梦瑶来买衣服的吗——？” “那个小丫头，我怎么没见着——？” 老板娘看向店外，疑惑不断。 自始至终。 老板娘都保持着和顾曜相拥的动作。 任由面包在顾曜的双颊处挤压。 他都没有哼唧一声。 “嗯↗？” 老板娘发现端倪。 她收回身躯，看向满脸失落的顾曜，挑眉道：“有心事？” 顾曜点点头：“嗯，有点。” “所以你就来找我这个大姐姐倒苦水了？”老板娘咯咯笑着，花枝乱颤。 她松开顾曜，瞟向温岐道：“小蛋糕，可以泡两杯茶吗？” 撅着嘴巴闷闷不乐的温岐从跳下凳子，走向茶水室。 老板娘宠溺地望着她，补充道：“记得泡茉莉花茶，我喜欢它的清香~” 语落。 老板娘看向顾曜，友好道：“坐吧。” 顾曜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在凳子上。 几分钟后。 温岐端着两杯热茶回来。 轻轻放在了茶几桌面。 “谢谢小蛋糕。”老板娘抬眸一笑。 “哼。”温岐傲娇哼声，重新回到了柜台。 老板娘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顾曜微微张口，却欲言又止。 “云梦瑶的事？”老板娘顺势询问。 顾曜握住陶瓷茶杯的握柄，将它端起：“嗯，她最近变得好奇怪……” “说来听听。”老板娘顺势追问。 尽管难以启齿。 顾曜还是在纠结过后、将老板娘离开时，小屋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哈？” “我费那么大劲帮你解锁，结果你又自己钻回去了？” 老板娘轻挑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惊讶。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摇摇头，但对顾曜的崇拜又多了几分：“不愧是小镇唯一的医生。” “不仅会治病，还总是宠着女朋友。” “顾曜医生，你什么时候能用【纯爱】对待我呢……？” 顾曜已经对老板娘的玩笑习以为常。 他抿着热茶，求助道：“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我手机被云梦瑶没收了。” 老板娘掏出手机，在顾曜面前晃了晃：“妻管严？” 顾曜：“……” 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想对她好点，认真谈好这段恋爱。”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云梦瑶的心理疾病治好……” “我做不到把她撇开，不管不顾……” “因为那样太残忍了……” 顾曜说完内心想法。 熟练解锁，点开通讯录。 在通话记录那一栏找到了杨芸的号码。 拨通后。 贴在耳边。 “和女朋友相处不愉快时，第一念头不是分手，而是找医生把她治好……” “真是个爱老婆的好男人呢……” 老板娘坐在沙发上呢喃。 她小口抿着茶。 感受茉莉花带来的清香气息。 聆听顾曜的通话。 “喂，杨医生，我是顾曜……”他开门见山。 杨芸：“你找到试验品脑细胞死亡的关键因素了？” 顾曜摇摇头：“不是，我没有……” 他顿了顿，将云梦瑶最近的变化说出口。 并希望身为心理医生的杨芸，能够给她做心理辅导。 但却遭到推脱拒绝。 给出的理由也很干脆：试验品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 这通电话。 最终也在忙碌中，匆匆挂断。 啪嗒—— 顾曜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平静地注视着盛满茉莉花茶的水面。 “那边怎么说？”老板娘询问。 顾曜摇摇头，失落道：“那边同样很忙。” “云梦瑶【姐姐】的身体发生病变情况。” “对【人格】似乎也有影响。” “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 老板娘喝完茶，顺手抓了一把瓜子，磕皮吃果仁：“所以你还打算把她的灵魂，存放在小猫小狗的身上吗？” 顾曜仍然没有说话。 满脑子都在想着云梦瑶的事情。 顾曜并不想让云梦瑶发展成【病态占有欲】的样子。 但一昧迎合，却让她‘变本加厉’。 “小蛋糕。” 老板娘的成熟御姐音，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她朝温岐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要不要运用你的发散性思维，帮顾曜医生想想办法？” “比如——” “让他来个以毒攻毒之类的？” 第135章 苏醒复活 顾曜的视线，不禁移向柜台。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再次将脑袋扭到一边：“哼。” “(╯▽╰)好吧，那就没办法咯~”老板娘耸耸肩。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道：“我想出门一趟。” “去哪？”老板娘疑惑询问。 “龙地洞。”顾曜回答的干脆。 “哈？”老板娘看向顾曜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顾曜医生，你该不会真的有让植物人苏醒的想法吧？” 顾曜点头，眼神浮现着坚定与认真：“我离开小屋时比较匆忙，没带手机。” “来服装店，也只是想借手机给杨医生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给云梦瑶带来心理治疗。” “但是，貌似她那边的情况要更严重一点。” 老板娘深思熟虑地点点头。 她将手里攥着的瓜子皮统统丢进垃圾桶。 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将双腿缓缓倾斜：“也行。” “所以接下来的好几天，你打算让我去诊所照顾那个小丫头？” “呃……”顾曜陷入纠结。 目前的云梦瑶，状态十分不妙。 顾曜担心老板娘过去，很容易被误伤。 他想了想，折中道：“不用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 短暂的交流。 顾曜离开服装店。 独自乘车去了高铁站。 再次踏上了前往实验室的征途。 有了先前的经验。 顾曜没有走冤枉路。 仅仅过了两天两夜。 便达到【龙地洞】实验室。 通过门卫联系到了杨芸。 一路路灯，最终抵达室内。 刚走进去，顾曜就听见了各种电子仪器的声音。 穿着实验服、戴着口罩的员工们，都在忙碌着手里的事情。 杨芸也待在恒温箱旁，透过玻璃壁注视着躺在里面的少女。 滴—— 滴滴—— 仪器响动。 荧幕显示的线条断断续续。 “顾曜医生，我需要你的津液！” 蓦然。 杨芸扭过头。 拿着一次性量杯走到顾曜面前。 顾曜注视着站在面前、因长期没有充足睡眠导致眼眶发黑的妇女。 在口腔里积攒着一大口唾液，吐了进去。 “快，进行化验！” “半个小时内，我要搞清里面的成分！” 杨芸将样品递给旁边的人。 员工拿着样本，很快便走出了室内。 随后。 杨芸又回到恒温箱旁，操控屏幕。 紧皱的眉间，堆积着浓郁的阴沉黑云。 “她怎么样了？”顾曜迎上前，担忧询问。 杨芸摇头道：“情况很不好，身体机能正在减弱……” “免疫力每天都在下降……” “至今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但据我猜测，应该和时间有关……” “时间？”顾曜一脸懵圈。 杨芸点头解释：“之前说过了。” “躺在恒温箱里的少女，曾经是云梦瑶的增生畸形物质……” “假死切除，后面发现存活的脑细胞，又紧急缝合……” “每天输入营养液，养在恒温箱内……” “恒温箱是无菌环境，堪比温室……” “因为她的身体会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顾曜不懂这些。 他并不清楚该说些什么。 只能陪在杨芸身边，与她共同注视玻璃罩底下的少女。 乌黑亮丽的柔顺长发，贴着后背。 发梢几乎快要触碰到后脚跟。 她的脸蛋也很漂亮。 尽管双眸闭合，但也能脑补出她睁开眼眸时的惊艳模样。 简直和云梦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哒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曜顺势扭头。 先前拿着唾液样本的员工已经回来了。 手里多了几张化验后的报告。 “分析出来了！” “他的唾液，和正常人无异！” “并没有明显的特征！” “什么？”杨芸微蹙的眉间掠过几分疑惑。 她接过报告单。 反复看了好几遍。 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曜医生，你以前说过，另一个灵魂在你的体内，对吗……？”杨芸询问道。 顾曜点头回应：“嗯，是的。” “那你能把她弄出来吗，或者进行交流之类的？”杨芸提议道。 嗡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 试验室内的所有员工纷纷扭头。 看向杨芸的眼神也充满了难以置信。 曾经最顶尖的研究团队。 死的死，伤的伤。 除了下落不明的云董之外。 唯一存活的人就是杨芸了。 研究团队向来以【科学】解释因果。 像今天这样，说出‘灵魂’、以及让人摸不着边际的玄学话语，是头一次。 看得出——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杨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微微颤抖的瞳孔，很快便荡漾出一缕璀璨琉璃。 顾曜同样望着她。 不知怎的。 突然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 但奈何他确实没有能够和【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能力。 “杨医生，我……” “我可以试试……” 顾曜很清楚躺在恒温箱里的少女，对杨芸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连试试都没有，就果断下决心。 对于她来说，太过于残忍。 “呼……” 顾曜长舒一口气。 他闭着眼睛。 尽可能让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接着探出手。 将温热的掌心抵在胸前。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以及血液流动的速度。 “喂……” “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吗……” 顾曜尝试着默念。 然而—— 等了好一会儿。 却没有任何反应。 “杨医生需要你……” “你妈妈也需要你……” “别死……” “活下去……” 顾曜再次默念。 但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 他只好睁开眼睛。 叹息摇头道：“不行，完全没有回应……” “而且这几天，【另一个人格】始终没有出现的征兆……” “我怀疑……” 话音未落。 杨芸急促打断；“没有怀疑！” “云董的女儿，是不可能死的！” “尽管她曾经作为试验室，成为团队们的研究对象！” “但我们始终没有忘记她的身份！” 杨芸急促呼吸。 脑海里，回荡着曾经与【实验团队们】的欢声笑语。 辉煌的团队，已经分崩离析。 云董生死未知。 现在只剩下她。 她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起到带头作用！ “呼——” 杨芸长舒一口气。 黝黑的瞳孔里，洋溢着坚定决心： “顾曜医生……” “我记得你以前提到过，打开恒温箱，和她进行肢体接触的要求吧……？” 啪嗒—— 杨芸将掌心贴向玻璃壁，一字一句道：“我们现在试试……” “让她灵魂归位……” “‘复活’沉睡的植物人……” 第136章 碰她 轰隆—— 整个试验室的人，纷纷一颤。 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芸搭扶玻璃罩的手。 表情尽显不可思议。 “杨姐，那个不能乱碰的……”试验员提醒道。 “那你还有其它办法吗？” 杨芸蹙眉，扭头看向他。 “从四天前开始，植物人状态下的云小姐，脑细胞正渐渐死亡。” “诊断、化验、重新调制营养液。” “十几个人围着恒温箱，昼夜颠倒地计算数据。”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但她的症状仍然不见好转。” “再这样拖延下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们比我更清楚。” 众人保持沉默。 原先还在插话的试验员，无奈地低下头。 他顿了顿，小声提醒道：“杨姐，正因为她是云董的女儿，所以我们才不能乱碰……” “为什么？”杨芸蹙眉询问。 试验员看向身旁的同事们，又将视线汇聚在杨芸的身上，语重心长道：“杨姐，当初云董创建实验室、还没有失踪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 “二十多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岔子。” “就因为我做事细致，总是按照规矩办事。” “云小姐从小被放置在恒温箱输液，总是处于无菌环境。” “倘若打开玻璃壁，漂浮在空气周围的细菌就会蜂拥而上，把她当做温床。” “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哪怕沾染一丁点最常见的溶血性球菌，都能引起上呼吸道感染的扁桃体发炎，咳嗽致死。” “但如果我们在不进行任何肢体接触的前提下，继续更换营养液比例，输送药物进行抢救。” “就算无法抑制脑细胞死亡的速度，我们也尽力了。” “等未来某天云总真的回来，我们也可以提交当时的治疗数据。” “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责任。” “牵连责任？”杨芸匪夷所思。 她迎上前，难以置信地盯着试验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责任推卸？” “在实验室工作20余年，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云小姐对云董来说有多重要，你心里应该有数。” 试验员回应道：“就是因为我清楚云小姐对云董有多重要，才处处谨慎。” “自然死亡，和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抢救所造成的死亡，完全不一样。” “我是本次【试验研究】的负责组长。” “我得为本次试验担责。” “不需要你担责！”杨芸转身重新回到恒温箱旁。 看向旁边的研究人员，吩咐道：“把玻璃罩打开。” “绝对不行！”试验员阻拦道。 杨芸眉角微皱。 汇聚在眉目间的阴云愈发阴沉。 耳边仪器响起的【滴滴】声，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垂下眼眸。 那轮黝黑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看向躺在恒温箱内、顺手自然搭在胸前的少女。 思绪再次回到【研究团队】欢聚一堂的曾经。 首领云董生死未知。 其余高层们因为利益与争议，拔刀相向同归于尽。 云氏姐妹是团队留下来的唯一【寄托】。 她们，绝不能有事。 “打开！”杨芸呵斥。 “不行，不能碰那个恒温箱！”试验员阻拦道。 “出了事我负责！”杨芸不耐烦道。 “我才是本次研究试验的责任人，你没法负责！”试验员丝毫不肯让步。 “我说打开！”杨芸紧盯身旁成员。 “不允许！”试验员同样皱眉。 “打开！” “我看谁敢碰！” “……” 两人的争吵声，在不大不小的实验室内荡漾。 围观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不敢插嘴。 甚至还有几个人缓缓后退，生怕会遭受连累。 站在恒温箱旁边【左右横跳】的员工，满脸无助。 根本不清楚是该听试验员的，还是听杨芸的。 数秒后。 始终没人去触碰恒温箱。 索性。 杨芸亲自动手。 她将正站在电脑触控屏前编写代码的员工挤到一边。 双手在数字键盘上飞速敲击。 滴滴滴—— 编入程序的滴答声，不断荡漾。 “她在破解玻璃罩的开启程序！” “阻止她！” 试验员慌张呵斥。 见众人不为所动，又继续补充道：“长达19年的试验研究，我们已经尽力了！” “植物人的身体机能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差！” “云小姐脑细胞死亡，是寿终正寝！” “但如果有人为干预痕迹，罪责就会推到我们这些老骨干的身上。” “阻止她！” 人群开始动容。 几个胆子大的员工迎上前，复杂道：“杨姐，对不起了……” “灵魂寄生这种说法本身就没有科学依据。” “病急乱投医，很容易酿造成大错。” “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声誉着想。” 说完。 他们探出手，打算强行把杨芸的胳膊撇开。 “顾曜医生。” “帮我拖延时间！” “拦住他们！”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顾曜身躯一颤。 来不及思考。 他立刻来到杨芸身边，与众人对峙。 “呃……我知道你们不信。” “但待会儿你们应该可以信了。” “少废话，让开！”试验员怒喝一声。 杀气腾腾朝顾曜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 胳膊绷直探出。 手腕呈现鸡爪状。 一副要揪住顾曜把他扔到远处的架势。 顾曜硬着头皮，横着小臂抵挡。 咔咔—— 肌肤接触瞬间。 试验员迅速收拢手指。 【鸡爪形指间】似鹰爪般，死死掐住了顾曜的手臂。 紧接着。 顾曜感觉一股用力推搡他的强烈牵引力。 “顾曜医生！” “再拖延一会儿！” “程序已经破解98%！” “马上就能打开玻璃罩了！” 尽管顾曜没有回头。 但通过杨芸急迫的语气，已经脑补出那张皱着眉头转移破译的脸。 “给我让开！”试验员呵斥道。 顾曜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蛮力在逐渐加大。 他也开始反击。 腾出另一只手。 去掐试验员胳膊肘处的麻筋。 …… “成功了！” 杨芸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滴滴—— 仪器传来机械声响。 嗡嗡—— 恒温箱开始震动。 玻璃罩渐渐打开。 试验室的众人，迅速将视线汇聚过去。 心脏，悬在了嗓子眼。 “顾曜医生！” “碰她！” 第137章 花茶 事态正在朝一种未知的方向发展。 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后续会发生什么。 顾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硬着头皮走向恒温箱。 没有厚重透明玻璃的阻挡。 顾曜能够更清楚地看清躺在里面的少女。 白皙如雪，细腻的没有任何杂质。 虽然手腕处、腹部、以及大腿处，有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但依旧无法波及她的盛世容颜。 她和云梦瑶有着同样的美。 “这就是云梦瑶的姐姐……？”顾曜打量着她。 微微颤动的黝黑眼眸，浮现出几分复杂。 “顾曜医生！”杨芸的呵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云小姐的脑细胞，正在急骤死亡！” “快！” “快触碰她的身体！” “尝试把你体内的【灵魂】，还回去！”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顾曜轻声点头。 眼神逐渐认真。 他探出指尖，触碰躺在恒温箱里的少女。 肌肤接触的瞬间。 顾曜的身躯猛然穿过一道电流。 软软的。 糯糯的。 冰凉凉。 根本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更像是一具尸体…… “怎么一点儿用都没有？”杨芸眉头紧锁。 她看向荧幕中、急骤下降的线段，心急如焚：“不好，生命垂危……” “顾曜医生，你再试试其它的办法……” “触碰的次数多一点……” “哪怕亲吻也行啊……” 咯噔—— 顾曜身躯一颤，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触碰倒是可以，亲吻就太怪异了……” “而且……” 顾曜原本打算说‘而且被云梦瑶知道，她会吃醋的’。 但话音未落。 杨芸的尖叫声，立刻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不好！” “生命垂危！” “原本每分钟保持16次的心跳，已经跌落到每分钟3次！” “脑细胞瞬间死掉一半！” “云小姐已经成为活死人状态了……” 滴滴滴滴—— 杨芸满头大汗。 手指在荧幕键盘上迅速敲打。 开启的玻璃罩重新关闭。 输送营养液的程序，也随之开启。 “杨芸！” “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转移！” “因为你的无知和大意，剥夺了云小姐治愈的可能性！” “你，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纵使试验员谩骂。 杨芸也没有还口。 心急如焚的她，持续不断的编写程序。 “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医学界有过几篇受到争议的【灵魂】论文报告，甚至还给它们取名叫【中微子】……” “既然云小姐的灵魂能够转移到顾曜医生的身体里……” “那肯定也能够通过顾曜医生的身体，转移到原先的身体才对……”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一定是……” 杨芸嘟囔着自责话语。 顾曜愣在旁边，呆呆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冷静下来后。 他发现杨芸的决定确实比较草率。 顾曜重新走到恒温箱旁边。 躺在里面的少女因为接触到空气，导致细菌侵入身躯。 白皙的脸蛋已经有了渐渐发黑的迹象。 窣窣—— 顾曜伸出手。 捂向胸膛。 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炙热跳动。 “为什么另一个人格没有出来了……？” “她还在吗……？” “……”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小镇，风和日丽。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云梦瑶，正蹲在诊所的走廊。 伸出白皙小手去采摘土壤里生长的红色小野花。 采摘到几乎将一只手堆满的程度后。 缓缓站起身。 推开隔壁小屋的门，直奔厨房而去。 将艳红色的野花丢进摆放在灶台上、小火慢炖的铁锅。 咕噜咕噜—— 伴随着滚开的水声。 受到野花染色的影响。 原本清澈的液体也渐渐染得通红。 弥漫着一股掺杂着些许甜意的土腥气。 嘎吱—— 屋门突然打开。 穿着艳红旗袍老板娘环顾四周。 听到动静、踩着高跟鞋走到厨房门口。 双手环绕在胸前，一脸疑惑地望着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少女：“你在煮什么？” 云梦瑶握着长柄勺，在铁锅内搅拌。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平静地注视着漂浮在水面的红色花瓣。 任由水渍触碰到它们时，融化染色。 “煮花……”云梦瑶清幽道。 “花？”老板娘的眼里掠过几分不解。 她迎上前，凑近脑袋观望。 锅里确实煮着花瓣。 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煮这个做什么，是某种偏方吗？”老板娘再次询问。 云梦瑶点点头，如实回应：“嗯，可以治病……” “治什么的？”老板娘更疑惑了。 “补血……”云梦瑶轻声回复。 老板娘：“……” 她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煮红花，说是治病，其实是补血。 记得玫瑰花茶也有这种功能。 莫非，云梦瑶只是单纯的想要泡茶喝？ 可是，用煮熟的花朵泡茶，是不是有点奇怪？ 老板娘并不精通茶道。 也无法认证云梦瑶煮花茶的行为，是否符合规范。 她凑近脑袋。 用手掌往鼻腔的方向扇风，嗅闻花茶的味道。 并没有想象中的清香。 也没有茶叶的那股清甜味。 反倒更多的是土腥味。 “煮花茶，待会是不是还有下一步程序？”老板娘问道。 云梦瑶点点头，用平静的口吻回答她的问题：“嗯。” “不用煮的太烂。” “一会儿就可以把小花捞出来了。” “然后晒干磨成粉，用小袋子装起来。” “等泡茶的时候，直接冲泡茶包就可以了。” 老板娘似懂非懂地点头，捏着下巴道：“听起来貌似挺合理的。” “泡花茶的方式是谁教你的，顾曜医生吗？” 云梦瑶抬起眼眸，安静地瞥了老板娘一眼。 很快便将视线移开，摇头道：“不。” “是自己看书学习的……” “顾曜给我买过很多书……” “我喜欢看泡茶……” “这样啊——”老板娘点头道。 蓦然。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窗外有人靠近，似乎是来买药的。 “我继续去诊所守着的，你弄你的。”老板娘挥挥手，转身离开。 “好……”云梦瑶平静回应。 灰褐色的瞳孔，紧紧地汇聚在她的背影上。 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好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能够通过细节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是你让瑶瑶学会了伪装……）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扭过头。 继续搅拌着花瓣液体。 “男朋友，瑶瑶已经学会很多种制茶技术了……” “它们都有着不同的功效……” “把那个女人的身体破坏后……” “就老老实实回到瑶瑶身边，好好享受这些花茶吧……” “嘻……” 第138章 消失魔术 “完了，完了！” “全都完了！” “云小姐的身体，有着腐烂的趋势！” “所有人，紧急戒备！” “启动特殊方案！” “把福尔马林拿过来！” 滴滴—— 试验室内已经炸开了锅。 遍地都荡漾着成员们的奔跑声。 以及仪器闪烁着红色灯光的警报滴滴声。 此刻的杨芸。 宛若一个泄气的皮球。 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脸上满是内疚。 “顾曜，我，我以为……”杨芸近乎哽咽。 顾曜给了她一个绅士拥抱，轻声安慰：“杨医生，我知道你迫切想让她苏醒过来。” “我们只是暂时用错了方式而已。” “科学就是不断探索、不断改进的。” “寻求真理的过程中，总得有人‘牺牲’。” “如果人人都担心出错的话，科学就会中断脚步，停滞不前。” 顾曜默默地叹了口气。 将视线重新汇聚在躺在玻璃罩内的少女身上，复杂道：“应该还有挽救的可能性。” “我再试试能不能把另一个人格呼唤出来。” 事已至此。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芸点点头，听取顾曜的意见。 顾曜一手扶着玻璃壁。 一手捂向胸膛。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以及血液流淌的速度。 抛弃全部杂念的思绪，也沿着身体的每一处细胞游走。 试图静下心，把【人格】给揪出来。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如果你还在的话，就吱个声……” “别死的那么干脆……” “云梦瑶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 顾曜一遍遍地呼唤内心世界。 蓦然。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伴随着一连串的耳鸣声。 顾曜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大脑有团浑浊的物体。 正在绽放着淡薄的猩红色尾影。 “找到了……”顾曜惊呼出声。 唰—— 猩红色迷雾突然浮现出一双冰冷的幽静瞳孔。 通过脑神经反射视网膜。 结结实实地出现在了顾曜的眼前。 【顾曜，听说你找我？】 “你回去啊，再不回去身体就烂了。” 【那具身体有什么好的？】 【顾曜，和我融为一体好吗？】 “我拒绝。” “这具身体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如果你不回去，我只能等待机会，把你的灵魂转移到小猫小狗的身上了。” 吱吱吱—— 顾曜听见头骨挤压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抱住脑袋闷哼。 “顾曜医生，你，你怎么了……？”杨芸担忧询问。 但由于顾曜始终都是靠心声默念的话语。 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但冥冥中。 杨芸似乎能够感受出来。 顾曜正在和云小姐的残留意识谈话。 【顾曜！】 【别想着能够威胁到我！】 “呼……呼……” 顾曜没有回应。 他按着脑袋，一遍遍地呼着不匀的气息。 【姐姐人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顾曜的疼痛表情。 嘴角洋溢着让人汗毛直立的笑意。 【想让我离开也可以】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合作——】 【和我共同杀了那个小鬼——】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额头流下冷汗：“谁……” 【你的女友，云梦瑶——】 轰隆—— 顾曜的脑袋嗡嗡作响：“我不同意……” 【是你让我苏醒过来的——】 【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 【嘻嘻——】 冷笑声过后。 顾曜突然察觉到身体传来一股奇妙的感觉。 仿佛有无数道电流在体内荡漾。 酥麻作响。 从头颅到心脏，又沿着血液流动来到指间。 通过接触的玻璃罩，源源不断地涌入恒温箱。 滴—— 滴滴—— 仪器声再次作响。 杨芸下意识地看向屏幕。 原本正在直线下降的线条，又有了重新上升的趋势。 “活过来了！”杨芸喜悦大喊。 忙碌的所有人纷纷扭头，看向荧幕。 心跳，每分钟8次。 心跳，每分钟18次。 心跳，每分钟48次。 心跳，每分钟72次。 “脑细胞的数据也在发生变化！”杨芸兴奋道。 众人纷纷扭头。 看向第二块荧屏。 通过x光照射，显示出的云小姐头颅数据中。 正在不断地更新数字。 通过旁边的图片。 能够明显的看见，云小姐脑袋里死亡的脑细胞，正在持续分裂。 直至新生细胞彻底填满整个腔体。 “这，这怎么可能……” “文献报告里从来都没有记载过类似的事情……” “这已经没法用科学解释了……” “这是医学奇迹……” 包含试验员的众多成员，纷纷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迫不及待地迎向展柜。 趴在玻璃罩前观望。 躺在恒温箱里的少女，眼皮正在轻颤。 突然。 睁开了猩红色的眼眸。 “嘻嘻——” 砰—— 玻璃罩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破损的位置。 露出了少女纤细的手臂。 啪嗒—— 她手腕朝下。 五根手指搭在破碎玻璃罩的周围。 同时用力。 宛若在撕一张脆弱的果丹皮，将玻璃一点点地撕碎。 围观的众人吓得脸色惨白。 纷纷后退。 唰—— 下一秒。 少女直挺挺地站起僵硬的身躯。 直挺挺地矗立在顾曜面前。 逐渐上扬的嘴角，几乎快要触碰到眼角。 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伪人笑容】。 “顾曜，我们终于见面了……” “嘻嘻……”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他蠕动着喉咙，正打算说话。 下一秒。 少女的手臂突然伸手。 狠狠掐住顾曜的脖颈，把他像拎小鸡似的提到空中。 任由顾曜抱着她的小臂摇晃双腿，也无法从束缚中挣出。 “咳咳……” 顾曜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艰难道：“放，放开我……” 少女冷哼，满脸都是不屑：“放开你……？” “你每天和那个小鬼接吻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猎物？” “嗯？” 咔咔咔—— 少女手腕用力。 把顾曜又提高了些。 “想起舞吗？” “嘻嘻……” 此刻的顾曜，已经被勒得封闭全部气管。 纵使用力呼吸，也无法吸入氧气。 眼神渐渐发黑。 “云小姐，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顾曜医生是你的救命恩人！” “放开他！” 杨芸想要上前施救。 却被少女的另一只手掐住脖颈，同样举在空中。 “你也想起舞吗？” “嘻嘻……” 眼前的一幕。 彻底将众人吓傻。 数秒后。 试验员反应过来。 他转身跑向墙角。 毫不犹豫砸开警报系统的防护罩。 按下了艳红色按钮。 滴滴滴滴—— 安保系统迅速启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 走廊传来了急促脚步声。 下一秒。 保安们涌入试验室。 紧锁眉头。 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停止危险动作！” “否则，我们就要使用钢叉了！” 少女仅仅是瞥了一眼。 便将视线移开。 汇聚在顾曜的脸上。 她凑近脑袋，贴着耳畔嬉笑道： “顾曜……”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 “我给你表演个魔术吧……” “让所有人一瞬间消失的魔术……” “嘻嘻……”觉醒了，猎杀时刻…… 第139章 机械臂 冰凉彻骨！ 有着坠落深渊冰窟的恐惧！ 顾曜打了个冷颤。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骤然收缩，汇聚成了一个小点。 他曾经历过【腥红少女】的恐怖。 让所有人消失的言论—— 她绝对能够说到做到—— “快跑！”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她真的会杀光所有人！” 顾曜回眸大喊。 呵斥众人离开。 握着【钢叉】与【防爆盾】的保安们。 心里发怯，冷汗直流。 常年在【龙地洞】实验室工作的他们，都私底下讨论过躺在恒温箱里、被输入19年营养液的少女，是否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晚了！” “谁也逃不掉！” “嘻嘻……” 唰—— 腥红少女将掐住顾曜与杨芸的手腕松开。 任由他们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弥漫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猛然抬起。 死死地盯着聚集在门口的众人。 目光对视的瞬间。 保安们吓得愣在原地。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全部……” “消失吧……” 猩红少女嬉笑着。 她高高跳起，跨出恒温箱。 宛若凌冽罡风，杀气腾腾冲了过去。 “不好——” 顾曜狂吸凉气，忐忑不安扭过头。 但很快。 顾曜便听见身体跌倒的声音。 仅仅只有一条左腿的少女，只是跳出去几步。 身体失去平衡，前倾着趴倒在地。 又顺着惯性继续滑动。 直至停留在一名保安的脚尖前。 所有人都懵圈了。 长达数秒的非静止画面。 站在她跟前的保安回过神。 缓缓抬起手里的弧形钢叉。 精准地套住少女的脖颈，将她束缚。 “我抓到她了！” 其余保安们反应过来。 纷纷举起钢叉，套住了少女的四肢。 扦插在原地。 猩红少女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 却无济于事。 她艰难扭过头。 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下肢。 “可恶……” “我的腿……” “在那个小鬼的身上……” …… 10分钟后。 猩红少女坐在椅子上。 她的身体被麻绳捆绑，牢牢禁锢在椅背处。 动弹不得。 唯有镶嵌在眼眶中的瞳孔，隐隐闪烁着一股浓郁猩红。 哒哒—— 脚步声响起。 顾曜扭头看向门外。 杨芸正拖着个类似行李箱的箱子，缓缓走来。 箱子包裹着一层白色外漆。 还有几道流逝游走的蓝白色灯光。 科技感十足。 “这是什么？”顾曜疑惑询问。 “腿。”杨芸回应。 “人的？”顾曜一脸懵圈。 脑海里浮现出独属于少女的纤细腿部。 杨芸放平行李箱。 将它轻轻打开。 伴随着一团寥寥升起的干冰白雾。 顾曜看清了摆放在里面的东西。 确实是一条婀娜多姿的修长下肢。 但并不是肉体。 而是机械臂下肢。 代替骨头形状的金属长柱外层，填充着接近于肉色的白皙乳胶。 或许是加入了树脂之类的填充物。 整条腿部看起来十分水润。 像极了刚出浴的少女擦干腿部水渍，任由晨曦挥洒肌肤的美感。 “好漂亮的腿……”顾曜忍不住赞扬。 杨芸点头，眸间掠过几分惆怅：“这条机械臂，是我们团队曾经研究出来的仿生高科技。” “不仅有防水作用，可以淋浴洗澡。” “极度接近肉色的肌肤可以做到以假乱真，防止因残疾产生自卑。” “我们做过约定……” “待云小姐苏醒的那一天，把假肢给她装上……” “但是……” 杨芸顿了顿，抬眸看向被麻绳捆住的腥红少女。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刚才流露出来的【暴戾】模样。 “假肢……？” “有了它，我就可以更快回到那个小鬼的身边……” “好好教训她了……” “嘻嘻……” 腥红少女嬉笑着。 身体也因为兴奋激动到颤抖。 束缚她的椅子发生偏移。 椅子脚与瓷砖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 病娇少女癫狂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顾曜不禁皱眉，复杂询问：“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要教训云梦瑶？” “无可奉告……”病娇少女露出阴森笑容。 顾曜接下来又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都得不到准确的回应。 索性。 便不再多言。 时间分秒流逝。 长达数分钟的冷场，让杨芸的眼里不禁浮现出几分担忧。 “顾曜医生，我是心理科的专家……”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吧……” “呼……” 杨芸长吸一口气，又将在肺部环绕一圈的浊气徐徐吐出。 她坐在椅子上，正视着眼前的少女。 眼眸深处掠过几分坚定：“云小姐……” “我能理解你曾经受到过的遭遇……” “我也明白身为植物人的你，在恒温箱里躺了整整19年的孤寂与无助……” “但我们的团队、包括云董在内，没有任何人放弃过你……” “其实我们在云梦瑶的身上，捕获过你的【中微子】神经……” “所以才对她进行各种各样的试验，想让将你们两个分离……” “这也是我不顾众多员工们的阻拦，强行打开恒温箱，让顾曜对你进行肢体接触的主要原因……” “大家都爱你，都想拯救你，给予你补偿……” “云小姐，杀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别再有这种想法了，好吗……” 少女保持沉默。 几息后。 她抬起泛着腥红尾影的瞳孔。 嘴角扬起的笑容愈发渗人：“可以啊……” “云梦瑶和顾曜，只能留下来一个……” “让他自己做出选择吧……” “嘻嘻……”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为什么非要这样？”她愣然。 少女探出舌尖，舔抵着嘴角，一字一句道：“无可奉告……” 【我讨厌那个剥夺我幸福的小鬼——】 【更讨厌你们在我面前接吻的样子——】 【看到她舒服到眼神迷离、脸蛋泛出红晕的模样，我就很不愉快——】 【我要报复所有人——】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云小姐，你别再有这种想法了……” “顾曜是你的救命恩人……” “云梦瑶是你的亲妹妹……” “他们都是你最重要的人……” 杨芸痛心疾首，试图感化眼前的少女。 唰—— 就在这时。 顾曜伸手打断。 “杨医生，没有人愿意听说教的方式。” “把机械腿给我。” “我来‘驯服’她。” 第140章 反差顾曜 “驯服！？” 杨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顾曜医生，你要做什么……？” 顾曜浅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到她的。” 或许是头一回见到顾曜的【反差】状态。 少女不由抬起眼眸。 洋溢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绽放着几分欣赏。 她嬉笑，用御姐音道出幽静字符：“顾曜，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你露出坏笑的表情……” “来吧……” “驯服我……” “我等着呢……” “嘻嘻……” 咕噜——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 从箱子里拿出仿生机械腿。 机械腿很凉。 但摸起来有细腻的光滑手感。 隐约间，甚至能够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 顾曜握着机械腿贴近，直至将它抱在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抱着某个女人的大长腿。 “顾曜医生，你要做什么……？”杨芸紧张不安地看向他。 顾曜没有回应。 他眨动着黝黑的瞳孔，与少女的猩红色瞳孔对视。 突然。 伸出手指，朝机械腿掐了过去。 包裹着一层树脂与乳胶材料的填充物，柔软度堪比肌肤。 顾曜掐住树脂材料，用力拉扯。 机械腿宛若果冻。 远远望去，有种脂肪在晃动的既视感。 “顾曜医生，你干什么！？” “这是云小姐的假肢，材料很贵很稀有，不能乱拽！” “住手，请你住手！” 杨芸急得团团转。 想要上前阻拦。 却被侧过身的顾曜甩开，把后背朝向她，继续用手指拉扯。 “我拽！” “我狠狠地拽！” “我待会儿还要用牙齿咬！” 腥红少女：“？？？” 顾曜他是神经病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恶……？ 简直是个反差！ 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顾曜！” “你住口！” “放开我的腿！” 唰—— 顾曜停止亲吻机械腿的动作。 他扭过头，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视笑意：“我有说过这是你的腿吗？” 猩红少女微微一愣：“什么……？” 顾曜冷哼，用袖子去擦假肢处的口水，轻声道：“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这条腿是给你的。” “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厢情愿。” “既然拿到假肢后的你，会危害社会安全，威胁别人生命。” “那我为什么要把它给你呢？” 顾曜站起身。 俯视着猩红少女的眼眸，满是坚定。 铿锵有力道：“这条腿，我可以给你装上！” “但作为条件，你必须要听我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直到被‘驯化’成充满感恩心、和云梦瑶一样的乖乖女！” 少女懵了。 杨芸也懵了。 她们谁也没想到，顾曜居然有【逆向思维】。 “你妄想……！” “我就是为了杀戮才活到今天！” “别拿我和那个小鬼相提并论！” “我咬死你……！” 猩红少女疯狂晃动身躯挣扎。 椅子腿再次发出刺耳吱吱声。 她张开嘴巴，朝着空气撕咬。 但奈何距离太短，够不着任何人。 只能听见持续响起的牙齿碰撞声。 “和云梦瑶抢夺意识、控制身体支配权的时候，我因为害怕误伤她，从而舍不得打你。” “但是现在，我可以好好教训你了。” 咯噔—— 猩红少女愣然：“你想怎样……？” “你也要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感受到窒息，并享受折磨别人的喜悦吗……？” 顾曜探出一根手指，朝着她摇了摇：“放心，我不会做出那么无礼的粗鄙行为。” “我会减少你的饮水和食物补给。”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让你大吃一顿。” 猩红少女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顾曜……” “顾曜。” “顾曜！” “你卑鄙无耻下流……！” 任由她破口大骂。 顾曜也觉得不痛不痒。 他耸耸肩，将机械腿重新装回冷冻舱，浅笑道：“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 “被你暗算那么多次，也该轮到我了。” …… 饭点到了。 顾曜去食堂盛饭。 奥尔良大鸡腿、蜜汁手枪腿，葡式蛋挞。 红烧狮子头，特色意面，羊肋排。 外加一杯热橙汁，和包装小盒酸奶。 直到餐盘堆得满满当当。 反观给猩红少女盛的。 只有半勺米饭和些许白菜。 还有一块肥肉。 外加一包白糖。 这是对付少女的【酷刑】。 倘若她始终没有悔改的意图。 顾曜便将白糖洒在浇了一勺白菜汤的米饭上，拌给她吃。 “给，吃吧。”顾曜回到试验室，将餐盘摆在少女面前。 少女没有理会。 闭着眼睛不说话。 顾曜耸耸肩，径直坐在她面前。 大口扒着意面，啃着鸡腿。 故意发出不文明的吧唧咀嚼声。 咕噜—— 少女的肚子发出不文雅的声音。 她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了眼面前的白菜米饭。 又将眼睛重新闭上。 顾曜从兜里掏出白糖包，丢向她的餐盘：“喏，给你个调味料。” 少女再次睁开眼睛。 发现是一包白糖。 藏匿在心底深处的怒火，瞬间爆发：“顾曜，你贱不贱啊！” 顾曜头也没抬，啃着鸡腿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语调：“能不能听话？” 少女瞪着她，态度坚决：“不可能！” “只能我威胁别人！” “还轮不到别人来威胁我！” 顾曜喝了一大口橙汁，畅快道：“那下顿饭继续饿着吧。” “我吃饱了。” “先去餐厅放盘子。” 顾曜起身，走出试验室的门。 少女抬起头。 通过垂直落下，遮挡面部的发丝缝隙，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 直到顾曜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这才俯下脑袋凑向餐盘，用舌头舔了一点米饭。 唰—— 顾曜一个后撤步回到试验室门口，笑盈盈道：“我看到你吃了。” 猩红少女：“……”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顾曜！” “你给我滚呐！” “(ノ｀Д)ノ” “……” 顾曜什么话也没说，再次消失视线中。 少女又重新凑向餐盘，刚想舔食米饭。 却突然停下。 心理阴影般地看向门外。 反复几次后。 终于再次舔向米饭。 感受着那股没有油水味的咸香。 “原来不主动吃东西，是会饿肚子的……” 少女抬起粘黏米饭的嘴唇。 用鼻腔呼着温热的猩红气息。 “顾曜……”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们以后慢慢玩……” “嘻嘻……” 第141章 电流 数分钟后。 把餐盘放到食堂回收处的顾曜。 重新回到试验室。 见餐盘里的米饭、白菜、肥肉吃得一点没剩。 他什么话也没说。 端起餐盘，走向食堂的方向。 “我听话……”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掺杂着冷漠的御姐音。 顾曜扭过头。 黝黑的瞳孔在少女的身上反复打量。 他坐回椅子，平静询问：“听什么话？” 少女抬起弥漫着猩红尾影的眼眸，幽静道：“听你的话……” “不掐别人脖子，不乱杀人……”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确定？”顾曜挑眉道。 少女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就聊聊简单的信息吧，首先从你的姓名开始。” 少女摇摇头：“没有名字……” “没有？”顾曜蹙眉。 刚好杨芸打开了试验室的门。 顾曜便把谈话告诉了她。 得知眼前的少女确实没有名字后，不由陷入沉思。 “嘶……” “没有名字，倒是个麻烦事……” “要不现取一个怎么样……？” 顾曜看向少女，等待她的意见。 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道出掺杂着气泡音的御姐声：“顾曜，你给我取，怎么样？” “呃……”顾曜顿住了。 虽然给别人取名字比较奇怪。 但与杨芸商议过后，顾曜还是决定遵从少女的决定。 “云梦瑶姓云，你也得姓云……” “她名字有个梦，应该是梦字辈……” “你是她的姐妹，应该也要取个梦……” “云梦……琪？” “云梦琪？”杨芸也跟着附和轻吟。 两人的视线纷纷汇聚在猩红少女身上，等待她的反应。 “不要云。” “留下梦琪。” 少女的猩红色眼眸掠过几分冷漠。 顾曜：“……” 不留姓，却留名字。 基本可以判断出她似乎不想与母亲有关系。 “顾曜，我已经听你的了……” “快给我松绑……” “我要穿机械腿……” 梦琪晃动着身躯嘟囔。 顾曜再次与杨芸商议。 数秒后。 蹲下身。 小心翼翼打开了舱门。 梦琪注视着顾曜的背影。 嘴角洋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笑容。 【顾曜……】 【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等机械腿安装完成的那一刻……】 【就把你们所有人统统杀了……】 【谁也无法阻拦我去折磨那个小鬼……】 【嘻嘻……】 很快。 顾曜取出机械腿。 缓缓走到梦琪面前。 “右腿稍微抬一下。”顾曜轻声道。 梦琪胯部用力。 大腿根很明显抬高了些。 顾曜瞟向她愈合的跨间。 微蹙的眉间汇聚着阵阵阴云。 畸形连体婴本就是一件不幸的遭遇…… 意识清醒却沉睡整整19年的植物人状态，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梦琪在【扭曲】与【病态】中，衍生出杀戮想法，也情有可原。 只需要慢慢引导。 就能带她走出阴影。 想到这。 顾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云梦瑶眯着眼睛嬉笑的容颜。 那个小家伙也是—— 长期缺乏、没有安全感—— 导致心理正在慢慢发生扭曲的变化—— 姐妹两个要是见面，说不定可以相互慰藉。 共同走出曾经的阴影。 而且…… 顾曜抬眸看向梦琪，与那轮猩红色瞳孔对视。 他十分需要梦琪。 但并不是情感方面。 而是梦琪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病态状态】的云梦瑶。 倘若身边有个听话的【暴戾少女】。 可以形成稳定三角形的掎角之势。 梦琪犯病，就找云梦瑶弄她。 云梦瑶犯病，就找梦琪弄她。 自己不可能犯病…… 维持【互相压制】的关系。 生活状态反倒能够恢复到生机勃勃。 顾曜摸着仿生机械腿，寻找连接梦琪腿部跨间的接口。 脑海里。 也浮现出姐姐坐在诊所里卖药守店，妹妹跟着自己提着医疗险上门诊断的和谐画面。 等姐姐再长大些，给她许个好人家。 到那个时候，就把好人家留在诊所里守店卖药。 带着姐姐和妹妹一起上门去诊所治病。 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把孩子抚养长大。 教她一些药学知识，把她留在诊所里卖药守店。 “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顾曜浅笑。 给梦琪装上机械假肢。 同时松开了绑在她身上的麻绳。 “站起来走走，看能不能适应。”顾曜浅笑催促。 站在一旁的杨芸也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嘎吱嘎吱—— 梦琪缓缓起身。 她先是活动了一下腿部。 接着缓缓迈步。 机械腿触碰到地面。 紧接着，梦琪迈出另一只腿。 行动自如。 “太好了！” “如果实验团队的同事们还在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杨芸激动地捂住脸颊，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顾曜……”梦琪突然停下步伐。 她背朝两人，任由飘逝的微风将垂落于脚踝处的黝黑长发，吹得轻缓摇曳。 “你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男人……” “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明年的今天，我会准备礼物为你祭祀……” “所以啊……” 梦琪回眸。 伴随着猩红色瞳孔里闪烁出的微弱荧光。 嘴角勾勒出的渗人邪笑愈发恐怖。 “死在我的手里吧！” “嘻嘻！” 唰—— 梦琪突然转身，朝顾曜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 伸向背后的右手已经绷直。 手腕紧捏呈现出鸡爪形状。 就在她即将靠近顾曜，试图利用惯性的冲击力，用手臂狠狠掐住顾曜脖颈时。 顾曜始终放在衣兜里的手指，突然捏了一下按钮。 滋滋滋—— 梦琪的机械腿突然发出电流声。 强烈的刺痛感，迫使梦琪叫出声。 她闪了个趔趄，奔跑速度明显下降。 身形重重地倒向实验桌，将烧杯与试管砸得东倒西歪。 顾曜复杂地注视着她。 无奈摇头：“就知道你不会听话。” “所以我找杨医生商议，安装了电流引导器。” “对不起了……” 滋滋滋—— 微妙的电流仍然在梦琪体内穿梭。 梦琪强忍着身体带来的疼痛站起身。 她死死地瞪着顾曜。 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顾曜……” “我撞死你……” 顾曜暗道不好，本能地想要避开。 但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下一秒。 梦琪猛地抱住他。 肢体接触促使电流蔓延。 顾曜也跟着被电。 他想要把按钮移开。 但电流带来的吸力，把顾曜的大拇指牢牢吸在了按钮处。 两人越电越痛。 “啊啊啊啊啊……”梦琪闭眼轻嚎。 “嗯嗯嗯嗯嗯……”顾曜也跟着闷哼。 “呃呃呃呃呃……”梦琪被电麻了。 “唔唔唔唔唔……”顾曜感觉身体失去知觉。 目睹全程的杨芸已经傻眼了。 “绝缘体，绝缘体……”她嘴里嘟囔着匆促话语。 视线在周围扫视不停。 蓦然。 发现角落的拖把。 她二话不说。 拎起拖把柄。 高高举起，呈劈砍状朝两人奔跑而去。 “再坚持一下……！” “别死……！”顾曜，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142章 假装和谈 杨芸高举木制拖把柄逼近。 精准地戳向顾曜与梦琪紧贴的胸膛。 用尽浑身力气。 将两人用力分开。 啵—— 具有强烈吸力的电流在分开的刹那间。 发出类似真空状态拔开后的巨响。 顾曜与梦琪朝着相反的方向后仰。 重重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顾曜……” “我终于品尝到身体疼痛的滋味了……” 梦琪用手背擦拭嘴角处、因电击导致口腔溢出的晶莹液体。 紧盯顾曜的猩红眼眸，洋溢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狡黠笑意。 她缓缓起身，走向顾曜。 趁他还没有从电流的麻痹状态中回过神。 弯腰掐住他的脖颈。 像抓小鸡似的将他提到空中。 直至抵向墙壁。 紧接着。 将脑袋凑向顾曜的嘴唇。 呈亲吻姿态靠近。 咯噔—— 顾曜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胸膛里的心脏，快速跳动不停。 但等待数秒，却无事发生。 并没有令人窒息的【强制吻】。 在梦琪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中，顾曜缓缓睁开眼眸。 那轮闪烁着调戏韵味的猩红色瞳孔，近在咫尺。 咕噜—— 顾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视线缓缓下移。 汇聚梦琪艳红的薄唇。 尽管靠得很近。 但仍然相距几毫米的间隙。 “你，你干嘛……？”顾曜率先开口，打破尴尬局面。 梦琪嘴角上扬，冰冷轻哼：“你以为我会吻你？” “难道不是吗……？”顾曜紧张道。 “当然不是！”梦琪撒开揪住顾曜衣领的手掌，任由他落下。 “谈个合作吧？”梦琪提议道。 突如其来的【谈判】行为，让顾曜有些意外。 虽然不清楚梦琪想要做什么，但顾曜还是抓住机会，蹙眉询问：“什么样的合作？” 梦琪瞟向他，清幽道：“带我回家。” “给我买崭新的床，以及被太阳暴晒过、闻起来很舒服的床上用品。” “还要管我的一日三餐。” “要有蔬菜，还要有荤菜，最好再加点奶制品。” “并且还要提供我一些最基本的娱乐设施。” “不仅仅是看电视，还要有电脑。” “我要玩火影忍者手游。” “另外——” “给我开通账户，让我有网购的权限。” “无论我买了多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许吭声。” “倘若能做到，我就跟你走。” 顾曜：“？？？” 他满头问号。 前一秒。 梦琪还在说着让人浑身颤栗的【暴戾言语】。 在施加【电流攻击】后，非但没有求饶，甚至还不屈地进行反击。 颇有一副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转眼间。 就放平心态进行【和谈】。 莫非…… 刚刚那场电流让梦琪性格转变了……？ 顾曜蹙着眉头。 狐疑的视线在梦琪的身上不停打量。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他开始考虑梦琪提出的要求：“包吃包住包娱乐……” “你想让我把你带回家养着？” 梦琪轻笑。 她探出纤细手指，将悬落在鬓角处的发丝撩到耳后。 猩红色的眼眸平静眨动，冷清道：“你找到我，大费周章地让我苏醒——” “不就是为了把我带回去，压制那个小鬼吗——？” 顾曜微微一愣。 看向梦琪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不愧是长姐。 权谋与洞察力，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怎么？” “帮你这么大的忙……” “连最基本的生活水平都没法保障吗……？” “我的好顾曜……？” 令人窒息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顷刻间蔓延顾曜的身躯。 他摇摇头，果断解释：“没……” “现在我的存款挺充足。” “如果只是日常中最基本的吃喝玩乐，完全能够承受。” “只是……” 顾曜顿住了。 脑海里不由想起被【姐姐人格】占据身躯的云梦瑶暴走后，做出的各种奇葩事情。 不单是强制吻…… 还有用锁链把他拴在床上，骑在小腹处弯腰的俯身吻…… 甚至还有…… 顾曜打了个冷颤，没有继续去想曾经遭受过的【霸道索爱】。 “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顾曜欲言又止地望着梦琪。 等待她的答复。 梦琪挑眉。 冰冷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想问我，是否还会做出强制亲吻、向你索爱的举动？” 话音刚落。 站在旁边观看的杨芸，眼神逐渐复杂。 顾曜也感觉到了窘迫。 他没想过梦琪居然会毫无避讳地直接说出来。 “啊，嗯……”顾曜尴尬地脸红。 梦琪哼笑。 探出略微冰凉的掌心，轻轻搭在顾曜的脑袋上。 模仿他抚摸云梦瑶的动作，一遍遍地揉着脑袋。 “虽然我存活下来的意识体，曾经和那个小鬼共享同一具身体。” “但抢夺到支配权的我，不论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能够直接感受到肌肤接触的人，都是她。” “倘若没有我从中帮忙，教她做这些事情。” “那个小鬼恐怕到现在都不敢主动和你亲吻呢……” 顾曜再次愣然：“那你之前控制云梦瑶的身体，对我做出强吻，是为了什么……？” 提到【云梦瑶】。 梦琪不禁蹙眉。 眼眸深处也掠过几分厌恶。 但仅仅是瞬间。 便从眼眶中消逝，化为乌有。 梦琪强行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微笑，敷衍回应：“暂且保密。” “嘻嘻……” “……” 梦琪的精神状态，比较良好。 有那么一个节点。 顾曜甚至产生出【梦琪已经做出改变】的错觉。 “云小姐……” 就在这时。 杨芸掺杂着些许悲伤的言语，打断了顾曜的思绪。 循声望去。 她已经快速走来。 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自拍模式。 并摆出露出剪刀手微笑的模样看向镜头，连同梦琪也哐了进去：“我们可以拍一张合照吗……？” “我想让它成为一个念想。” “同时，我也会秘密寻找你们姐妹两人的生母的。” 梦琪十分厌恶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身世。 她强忍着暴戾情绪，不让怒火外泄。 故意装出乖乖女的模样迎合两人，从而麻痹他们的神经。 【无论做什么都行……】 【快带我去见那个小鬼……】 【一想到她即将成为我的猎物……】 【我已经感觉到身体因为兴奋在渐渐颤抖了……】 【嘻嘻……】 第143章 挺喜欢你妹的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 杨芸都在领着梦琪参观实验室。 讲解不同时期的历史。 以及她们团队艰辛的成长历程。 从头到尾。 顾曜都跟在两人身后。 观察梦琪的一举一动。 无论面对怎样的讲解，她都听得很认真。 顾曜注视着她。 黝黑的瞳孔里也流露出几分温馨。 梦琪之所以拥有【杀戮】的想法。 是因为植物人状态中瘫痪19年，脑神经却异常活跃。 无论是谁，平躺在恒温箱里无法行动，但大脑却有知觉，都会变得疯狂。 而现在。 梦琪装上了仿生假肢，能够自由地接触这个世界。 先前堆积的【报复念头】消失殆尽，倒也在情理之中。 “真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啊……” 顾曜浅笑。 眼睛眯成了月牙。 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始终都握着安装在假肢里的电力开关。 倘若梦琪情绪失控。 他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将她制服的。 …… 几个小时后。 顾曜领着梦琪来到高铁站。 候车大厅人山人海。 顾曜去售票窗口买票。 梦琪则坐在靠椅处，闭目养神。 哒哒—— 身边渐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梦琪微微抬眸看了一眼。 握着两张高铁票的顾曜正朝这边走来。 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火山石烤肠，还有香甜软糯的玉米。 啪叽—— 顾曜坐在梦琪身旁的长椅上。 瞟向不远处的电子屏幕。 距离高铁进站还有24分钟的时间。 顾曜不慌不忙地后仰，靠在椅子上。 顺势打开手里的塑料袋。 握着一根插进烤肠的木棍，将其取出。 塞到嘴边进食。 烤肠的肉香味，持续蔓延。 纵使梦琪保持着闭眼状态。 但闻到香味后，仍然不受控制地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哦对了……” “谁要吃你的东西，我不要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顾曜满头问号。 疑惑的眼神也一脸懵圈：“什么跟什么？” “没，没什么……！”梦琪惊慌将视线移开。 重新闭上双眼，呈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但脸颊处渐渐浮现的绯红，能够很明显的让人察觉到她的尴尬与窘迫。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不知怎的。 心里突然有种【反派洗白必被削弱】的感觉。 原先令人感到恐怖与惊悚的病娇少女…… 居然变成了傲娇傻白甜…… 前前后后的反差，变化也太大了吧…… 不过—— 想归想，顾曜并没有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 对他而言。 只要曾经身为【姐姐人格】的她，不再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顾曜便能够接受。 顾曜摸索着塑料袋。 从里面掏出一根火山石烤肠，递到梦琪面前：“喏，拿着吃吧。” “我刚刚只是想问，你对新家具有没有指定要求。” “比如喜欢圆形床……” “又或者不爱一个人住，想买个双层床，和云梦瑶成为上下铺的好姐妹……” “还有床单被套图案之类的……” 顾曜念念有词，嘴里不停嘟囔着生活用品的款式。 梦琪只是伸手接过烤肠，并没有接话打断。 她睁开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清幽地汇聚在顾曜因为说话、不停蠕动的唇瓣上。 “哈唔——” 她缓缓张开樱唇，轻轻包裹住火山石烤肠。 洁白的贝齿缓缓咬下。 烤肠的肉香味，在口腔中扩散。 咀嚼几下后。 梦琪将它吞咽。 “嘻嘻……” 嘴角逐渐上扬。 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顾曜，你听说过《狼》这篇故事吧……】 【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我不过是在进行简单的伪装，就让你误以为我想要改变……】 【带我回家吧……】 【我会在杀戮之中绽放……】 【亦如黎明前的花朵……】 【嘻嘻……】 叮咚…… 候车大厅传来检票提示音。 女播音员类似留声机的声音，悠悠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 【ymy号列车，已经可以到窗口进行检票】 【今日温度，26摄氏度，西南风3度，湿度正常】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本次列车我无法陪同，请代替我的双眼，多看看沿途的风景】 哗啦啦—— 候车大厅的人陆续起身。 有秩序地走向检票口。 进行排队。 “走吧。” 顾曜领着梦琪夹在人群中。 缓缓朝前行走。 数分钟后。 顾曜与梦琪上了高铁。 顾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车窗外的行人。 算算日子。 已经有四天没有回去了。 出门仓促。 顾曜并没有携带手机。 连给老板娘发短信，询问云梦瑶情况的机会都没有。 嗡嗡嗡—— 高铁缓缓发动。 顾曜微微抬眸，看向蔚蓝色的苍穹。 白云悠悠，怡然自得。 “那个，梦琪……”顾曜主动开口闲聊。 “嗯？”梦琪用鼻腔回应。 顺势用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眼眸，注视着他。 顾曜略微沉思询问：“ 你对以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你指的是哪些？”梦琪冷漠道。 顾曜复杂道：“你们母亲的事情。” “我接触过杨医生所属的研究团队。” “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出类拔萃。” “而你们的母亲是带领他们的负责人。” “按理说本领应该更强。” “但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梦琪平静回应。 【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曜看向她：“如果未来有一天，她回来了呢？” “不知道……”梦琪蹙眉答复。 【当然是切断她的四肢，把她关在恒温箱里输营养液，19年后再放出来！】 “呼……” 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依靠在座位上，呆呆地望着车窗外飞驰掠过的绿植。 一个母亲。 整整将近20年的时间。 都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 想必应该很孤寂吧？ 想着想着。 顾曜的脑海里，也冒出母亲的身影。 自从毕业后，被分配到偏远乡镇的小诊所工作，就没有回去过。 偶尔也用手机联系，打打电话。 最近催婚越来越紧。 等云梦瑶慢慢恢复到曾经那个乖巧懂事的模样。 把她带回家去见妈妈，倒也不错？ “我挺喜欢你妹的。”顾曜冷不丁地嘟囔。 嗡嗡—— 梦琪身躯一颤。 她强忍着发抖的身体，咬牙握拳：“喔！” 【关我什么事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到了那个小鬼的面前！】 【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幸福的！】 【永远也不！】 【(｀⌒′メ)】 第144章 红色花朵泡的茶 时间，分秒流逝。 傍晚。 顾曜与梦琪走出高铁站。 拦了一辆三轮车。 朝着小镇的方向缓缓前行。 【距离抵达诊所】 【时间仅剩：23分钟48秒】 咕噜咕噜咕噜—— 此刻的小屋厨房内。 亮着明亮的白炽灯。 灶台拧开的蔚蓝色火焰处，架着一口锅。 里面煮着用红花泡的茶。 云梦瑶站在灶台前。 用长柄杓不断地进行搅拌。 蓦然—— 就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 她突然扭过头，看向黝黑的窗外。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够看到树枝的模糊影像，在窗台前晃动。 隐隐中。 似乎能够听见树枝被晚风吹得拍打窗户、发出的闷响。 云梦瑶眨巴着桃花状的灰褐色瞳孔。 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眼眸，不断闪烁着幽静寒光。 “男朋友……” “要回来了……” 云梦瑶小声嘟囔： “闻到了其她女人的味道……” “离男朋友太近了……” “瑶瑶很不喜欢……” 哒哒—— 身后传来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不久前喝完一杯红色花茶的她，感觉身体都在发热。 步伐也踉踉跄跄。 老板娘捂着额头，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仿佛世界都在颠倒。 “云，云梦瑶……” “我好像有点发热……” “顾曜医生不在，你能帮我打一针吗……？” 老板娘晕乎乎地走向厨房。 却在厨房门前的门槛处，稍稍磕绊了一下。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步伐声。 老板娘闪了个趔趄，半弯着腰蹲下。 但最后还是无法承受脑海里的晕眩感，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呼呼喘着气。 “呜，呜呜……” 大脑里传来的强烈悲伤，促使老板娘变得感性。 她不禁浅哭出声，默默擦着眼泪。 “云梦瑶……” “我感觉我的人生好失败……” “30岁的年纪，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就成为了大龄剩女……” “好想……好想投入男人的怀抱啊……” “呜……” 老板娘坐在厨房的地板上，默默哭泣。 云梦瑶转过身。 平静地俯视着她。 随后缓缓走到她的跟前。 探出白皙手掌，不轻不重地搭在老板娘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她微微蠕动嘴唇，呢喃着安慰话语：“没关系的……” “让瑶瑶成为你的救赎，好吗……？” “嘻……” 老板娘一个劲的点头。 她抬起泛红的眼眶，紧紧地盯着站在面前的乖巧少女。 愈发觉得她的身体正在散发着让人感到舒适的母性光辉。 宛若镀金大佛，放射着金碧辉煌的刺眼光芒。 “老板娘乖……” “再来一杯用红色小花泡的茶，好吗……？” “嘻……”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治愈笑容。 老板娘连连点头：“要，我要……” “云梦瑶，我最喜欢喝你泡的茶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嬉笑着走向厨柜。 拿起玻璃杯回到灶台旁。 用长柄勺搅动着香气扑鼻的花茶。 舀了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 “有点烫，慢慢喝……”云梦瑶温柔提醒。 老板娘以跪坐的姿势朝向云梦瑶。 用双手接过散发着丝缕状雾气的玻璃杯。 暖手的同时。 渐渐抬起，伸向嘴边。 用微凉的薄唇含住玻璃壁，轻轻抿了一口。 温度略高的些许花茶沿着舌苔流进口腔。 老板娘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花茶散发出的香味。 在口腔里停留数秒降温后。 她蠕动着喉咙，做着吞咽的动作。 任由掺杂着些许甜味的花茶涌入胃部。 荡漾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好喝。” “好喝！” “真是太好喝了……！” 老板娘激动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微微颤抖的瞳孔也渐渐幻化成心形。 她呼着炙热的气息，抬眸注视着乖巧少女，期待询问：“云梦瑶……” “请问以后，我每天都能喝到美味的花茶吗……？” 云梦瑶嬉笑着。 她再次歪了一下脑袋。 悬浮在头顶处的一小撮呆毛也跟着晃动：“很高兴你能够喜欢瑶瑶的花茶。” “只要乖乖听话，瑶瑶会每天煮茶给你喝的。” 老板娘像是领会到了什么。 她挪动着身体，跪坐地更加端正。 “云梦瑶，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我会乖乖听话……” “绝不惹你生气……” “……” “老板娘要乖乖——”云梦瑶揉着她的脑袋。 又重新回到灶台边。 往正在冒泡的茶水里，加入了更多清洗后的红色小花。 满脑子都想着顾曜。 （男朋友……） （你也要像老板娘一样听话……） （心里只能有瑶瑶一个人……） （要乖乖……） （嘻……） …… 嘎吱—— 一段崎岖的山路后。 三轮车停在了小镇入口。 “到了！”司机扭头道。 看到熟悉的灯火房屋。 顾曜心里不禁生出浓郁的温馨感。 他付完车费。 领着梦琪下车。 “告辞！”司机突然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拧着三轮车的油门。 ri的一声~ 调头离开。 顾曜目送司机远去，感受着小镇迎面而来的微凉晚风。 “呼……” “来来往往好几趟，终于把你带回来了——” “身为姐姐，一定要和妹妹好好相处啊——” 顾曜浅笑。 朝梦琪投去了温馨的眼神。 但很快。 他便发觉到一丝不对劲。 此刻的梦琪，正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微微垂眸。 任由乌黑柔顺的笔直长发遮挡眼眶。 尽管如此。 顾曜依旧能够感觉到发丝薄弱处，隐隐散发着透露出来的猩红色尾影。 “终于……” “我终于……” “嘻嘻，嘻嘻……” 梦琪的身体，以癫狂的状态疯狂颤抖。 从牙齿缝隙中谈吐出来的嬉笑声断断续续。 在寂静的夜里荡漾。 顾曜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看向梦琪的眼神，充满了忐忑与复杂：“梦琪……？” “在路上的时候，你答应过我……” “会和云梦瑶好好相处……” “别做傻事……” 说话间。 顾曜已经后退，与梦琪拉开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 插进衣兜里的手紧紧握着控电器的按钮。 倘若梦琪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举动。 顾曜便会毫不犹豫让她冷静下来。 “顾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梦琪突然呢喃。 伴随着眼眸闪烁出的猩红色尾影。 她猛地弯腰，双臂环绕住安装的假肢。 用力旋转。 咔咔咔咔—— 整根假肢脱离跨间。 在顾曜一脸懵圈的眼神中。 梦琪突然把假肢举起，狠狠朝顾曜丢了过去，阴冷道：“你是束缚不住我的！” “那个小鬼……” “我今晚吃定了……！” 阴森言语之后。 梦琪以单脚前跳的姿势，宛若一根弹簧，迅速朝诊所方向而去。 【战斗，让我忘记疯狂！】 【所有人，都得死……！】 【都得死！！！】 【嘻嘻嘻嘻！】小鬼，这样的我，你会感觉到害怕吗……？ 第145章 报复吻 猩红少女的敏捷身影，弹跳着消失在幽静小路的月光尽头。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前所未有的寒凉，刹那间蔓延全身。 她居然…… 可以单脚跳…… “梦琪，停下！”顾曜慌乱呼喊。 下意识地追上前。 但跑出去几步后，又突然停下。 将孤寂躺在草丛里的修长玉腿捡起。 象征性地擦掉吸附在腿部的叶片与露水。 紧紧抱在怀里。 朝着诊所的方向狂奔。 “小鬼，属于我的小鬼！” “你是我的！” “我的！” “嘻嘻……” 混杂着诡异嬉笑的弹跳步伐声，在静谧的小镇不断蔓延。 此时此刻。 云梦瑶正站在灶台前搅拌着浓度很高的红色花茶。 屋外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她眨动着灰褐色的瞳孔，轻缓转身。 紧盯屋门的眼眸，不断荡漾着古井无波的清冷光亮。 砰—— 下一秒。 小屋门被撞开。 穿着轻飘飘单薄服饰的猩红少女，踩在满是绒毛的圆形棉垫上。 恰巧此时。 笼罩在天际上方、似烟尘般的轻薄云纱，发生了偏移。 一缕冷清月光沿着薄雾缺口，将柔和光束洒向诊所。 恰好照在了嘴角上扬出诡异弧度的梦琪身上。 被映出些许银辉光晕的赤色眼眸，氤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血红。 呼呼—— 走廊处不经意掠过些许微凉冷风。 独肢处的空荡布料，似垂柳般摇曳。 “小鬼……” “你好呀……” “嘻嘻……” 唰—— 话音落下的瞬间。 梦琪微微弯曲。 借助着足弓弹跳的惯性，宛若脱弦利箭朝云梦瑶跃去。 瞬息间便停留在云梦瑶面前。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探出手掌猛地掐住云梦瑶的脖颈，狠狠往后推。 直至将她整个人都抵向木桌。 以躺睡的姿势，被牢牢束缚。 哗啦—— 梦琪俯下身，凑着脑袋靠近。 将嘴唇探到她的耳廓旁，呼着猩红的温热气息。 “我终于……” “抓住你了……” 哒哒—— 屋外又传来脚步声。 抱着玉腿假肢的顾曜跨进门槛。 慌乱的视线在周围不断扫视。 最终停留在厨房。 “梦琪，你放开她！” “我把你带回来，不是让你们自相残杀的！” “有矛盾就坐下来聊聊，好好解决！” 梦琪扭过头。 瞥向正在朝这边奔来的顾曜。 她探出食指，将修长的猩红指甲抵在云梦瑶的脖颈处，幽冷道：“顾曜……” “我劝你不要打扰我们姐妹两人的巅峰对决……” “否则……” “我现在就用指甲刺穿她的咽喉……” “让你看见血流成河……” 咯噔—— 顾曜身躯一颤。 下意识地停止脚步。 微微颤动的瞳孔汇聚在正抵在云梦瑶咽喉处的暗红色指甲上。 或许是稍稍用了些力气的缘故。 顾曜能够明显地注意到。 云梦瑶颈窝处的肌肤，已经往下凹陷了一丝弧度。 尽管很少听说过指甲能杀人的传闻。 但它的几率并不等于0%。 更何况…… 顾曜曾亲眼、并亲自经历过梦琪的【暴戾】。 仅靠掐住脖颈就能把一个成年人高高举起。 必然有用指甲就能够轻易刺穿咽喉的本领。 咕咚—— 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静观其变的思索阻拦办法。 见顾曜不再有任何移动。 梦琪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轻微笑。 重新将视线汇聚在被束缚的少女身上。 可可爱爱的灰褐色瞳孔。 看起来有果冻质感的温热脸蛋。 白皙的肌肤、细腻的眼睫毛。 就连眨眼的动作看起来都那么迷人。 巨大的落差感。 刹那间在梦琪心底蔓延。 “明明是我的脑袋先从那个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 “为什么非要让我成为替罪羊……” “为了保证你身体的完整性……” “做手术时医生都在刻意往我这边多切一点肌肤……” “甚至都能看见骨头和内脏……” “就连你身上的这条好腿，原本就应该属于我……” “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你提供生存便利的积木吗……？” 被掐住脖颈的云梦瑶艰难呼吸。 但那轮灰褐色的瞳孔却十分平静。 她耸动鼻翼，细闻一番。 眼角渐渐浮现出月牙弧形，嬉笑道：“姐妹……” “你的身上有火山石烤肠的味道……” “只有男朋友才会在等待过程中购买小吃点心……” “为什么要吃男朋友的东西……” “你想和瑶瑶作对吗……？” “嘻……” 轰隆—— 目睹全场的顾曜。 头皮发麻，脑瓜子嗡嗡作响。 小家伙仅靠用鼻子闻，就能判断对方吃过什么……？ 并且这番具有强烈占有欲的威胁话语…… 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很不妙啊…… 顾曜再次看向梦琪。 果不其然。 梦琪的身体正在迅速颤抖。 猩红色的眼眸氤氲着更加暴戾的幽光。 “男朋友，男朋友！” “三句话永远离不开男朋友！” “我讨厌你谈恋爱的幸福样子！” “凭什么我只能待在恒温箱里，静止不动的平躺十几年！” “而你却可以自由走动，寻找你的人生！” “甚至……” 梦琪扭头，紧紧地盯着站在厨房外、正悄悄挪动朝这边靠近的顾曜。 “我让你别动！” “刚刚还离那么远，现在都到厨房门口了！” “你当我是瞎子吗！？” 顾曜吓得一颤。 不敢继续乱动。 见梦琪还在持续盯着。 他只好默默退了回去。 眼神掠过几分复杂。 唰—— 梦琪又重新将脑袋转过身。 死死地瞪着被掐着脖颈、按倒在木桌上仰视她的乖巧少女。 “甚至还拥有一个可以随时亲亲抱抱举高高……” “哪怕被你用锁链绑在床上，也会包容你、不对你发脾气的情绪超稳定男友！”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亲吻的感觉，真的就那么舒服吗！？” “真的就让你陷入陶醉吗！？” 自始至终。 云梦瑶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都在与癫狂抖动身躯的猩红少女对视。 “嗯……” “很舒服，很温暖，很喜欢……” “瑶瑶很爱男朋友的吻……” “很爱很爱……” 嗡嗡—— 梦琪愣然。 很快便感觉到一股涌向头皮的暴戾气息。 “还提，你还提！” “我让你男朋友，我让你接吻！” 梦琪死死地掐住云梦瑶的颈窝。 用力摇晃。 彻底丧失理智的她，突然垂下脑袋。 报复性地亲吻过去。 “我是不会让你幸福的！” “永远也不会！” 第146章 要来一杯吗 “唔——” 云梦瑶的脸颊顿时多了个唇印。 对方吻得很重。 依稀间。 甚至能够感受到贝齿抵压脸蛋肌肤时传递的疼痛。 顾曜懵了。 “住嘴啊！”他奋不顾身迎上前。 握住猩红少女的肩膀用力推搡。 强行把她从云梦瑶身上移开。 并下意识地把小家伙护在身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她：“哪里你这样胡来的，疯了吗！？” 梦琪用手背抹掉嘴角的口水，犟嘴回应：“我没疯！” “我就是要毁掉她！” “也包括你！” “现在云梦瑶的脸上，已经沾到了我的口水！” “你继续和她亲亲，就等于是变相的和我进行间接性亲吻！” “总之——” “你这辈子都不能继续和云梦瑶亲亲了——” “这就是我的报复！” “我要用恶毒的办法！” “折磨你们整整一辈子！” 顾曜：“……” 他一脸懵圈地注视着站在跟前、露出得意邪笑的少女。 心底仿佛有万匹骏马在奔腾。 有着说不出的无语。 他愈发觉得。 造成梦琪【精神不稳定】癫狂状态的原因。 不仅仅只有肉躯不能移动、思维却保持长期活跃的被禁锢植物人状态所带来的压抑感。 ‘灵魂’寄生在云梦瑶体内时，每天跟随她的视线看到亲亲视角时、带来的【柠檬精】刺激，或许也是她产生冲动念头的因素。 “呃……” “所以，你现在的报复结束了？” 顾曜挑着眉头，试探性询问。 唰—— 话音刚落。 梦琪就像是变戏法似的。 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水果刀。 锋利刀刃闪烁着明晃晃的诡异寒芒。 “远远还没有结束……” “我会视奸你们……” “直到永远……” “胆敢继续在我面前做出让我感觉到不爽的行为……” “我会毫不犹豫地用这把水果刀贯穿你们的胸膛……” “千刀万剐……” “血流成河……” 顾曜用一种成分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虽然暂时不清楚状态。 但从目前的处境来看。 她与云梦瑶似乎不会发生任何冲突了。 “呃，你先把刀放下。”顾曜指向梦琪手里的刀。 梦琪蹙眉，荡漾着冷漠的猩红色瞳孔里满是阴沉：“顾曜，别试图教我做任何事，我讨厌命令……” “这不是命令，是善意提醒。”顾曜回应。 “我不要……”梦琪清冷答复。 “那你稍微往后面退退，别误伤。”顾曜商议道。 这一次。 梦琪并没有多说什么。 自觉往身后跳了两步。 与两人拉开一小段距离。 见危机暂时解除。 顾曜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 他扭过头，注视着云梦瑶的脸庞。 下意识地将掌心搭在她的脑袋上抚摸：“瑶瑶，你没事儿吧？” “不准摸她头！”梦琪突然呵斥。 顾曜被吓得一颤，手掌弹开。 一脸懵圈地看向梦琪：“为什么？” 梦琪紧蹙双眉，掺杂着气泡尾音的御姐声，加重响起：“不允许让她感觉到开心，这会让我很不爽！” 顾曜：“……” 足足复杂地与梦琪对视数十秒，顾曜才耸耸肩，吐出一个无奈的音符：“行。” 他探出手。 轻轻拽住云梦瑶的衣角，领着她走向卧室。 离别前，不忘看向梦琪提醒道：“家里热水凳子什么的都有，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饿的话就去拿着吃。” 蓦然。 顾曜眼角的余光发现一丝不对劲。 他扭过头。 透过厨房门的双层玻璃，看向里面的场景。 借助着月光的反射。 墙角的阴影处依稀能够看见一个跪坐着的身影。 顾曜凑着脑袋观望。 通过熟悉的包裹式旗袍以及被臀部压住脚踝露出的高跟鞋，能够判断出她是老板娘。 “你坐在那里干什么？”顾曜下意识询问。 恰好此时，花茶功效散去大半的身体，渐渐恢复意识。 老板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捂着晕头转向的脑袋，含糊回应：“不知道……” “好像睡着了……” 听着软绵绵的声音。 顾曜的心里掠过几分惭愧。 自从离开诊所时，就拜托老板娘帮忙照顾云梦瑶。 长达数天的陪伴，精疲力尽。 得好好感谢她才行。 “你肚子饿不饿，待会儿我打算煮夜宵，要不要一起吃点？”顾曜提议道。 老板娘捂着昏胀的脑袋站起身，迷迷糊糊道：“不，不用……” “我待会儿自己回家就行……” “感觉脑袋有点空……” 顾曜点头，尊重道：“行——” “我要带云梦瑶回房间聊一会儿，可能没法送你出门。” “明天我一定亲自上门感谢。” 在老板娘的点头回应中。 顾曜转身推开了卧室门。 领着云梦瑶进屋。 依旧保持半睡半醒状态的老板娘。 捂着后脑勺，踩着高跟鞋离开。 很快。 便看见站在厨房、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云梦瑶……？”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跟着顾曜医生一块进屋吗？” 背朝着老板娘的梦琪，微微一愣。 眼角处的额前，立刻凸起小团青筋。 “跟你没关系！” “赶紧回家！” “别冻着！” 老板娘挠挠头，一脸疑惑。 尽管能感觉到‘云梦瑶’的声音有些变化。 但碍于昏胀的大脑是放空状态，她并没有多想。 伴随着高跟鞋的哒哒声音。 老板娘缓缓出了门。 “那好吧……” “云梦瑶，晚安……” 嗡嗡—— 梦琪另一边的眼角额前，也凸起团团愤怒青筋。 她紧紧地盯着老板娘的背影。 直至她跨出小屋门。 短暂的幽静过后。 厨房内爆发出梦琪愤怒的呵斥声。 “再说一遍！” “我！不！是！云！梦！瑶！” “(╯‵□′)╯︵┻━┻” “……” 与此同时。 顾曜已经把云梦瑶拉到床边。 顾曜顺势坐下。 握住了她的手腕。 微微抬眸，看向那轮浮现着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 “刚刚的事，你还好吧……？”顾曜主动开口道。 云梦瑶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样子，让顾曜的心都酥化了。 他探出掌心，轻轻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笨蛋，有心事就说出来。” 云梦瑶微微抿唇：“男朋友……” “瑶瑶的脸被别人亲了一下……” “你会讨厌瑶瑶，再也不和瑶瑶亲亲了吗……” 软糯的单纯话语，让顾曜不禁浅笑。 他捋了捋小家伙悬落在额前的发丝，温柔安慰：“傻蛋。”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亲亲，只是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 “只要不频繁，保持闹着玩的态度就没事。” “况且她也算是你的家人。” “不碍事的。” 哗啦—— 话音未落。 云梦瑶突然趴向顾曜的胸膛，用胳膊环绕住他的腰。 古井无波的瞳孔微微闪烁荧光：“男朋友……” “你才是瑶瑶的家人……” “瑶瑶谁都不要……” “只要你……” 顾曜蠕动喉咙。 却愣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窣窣—— 云梦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拥抱。 轻声挑起话题道： “男朋友……” “瑶瑶煮了很好喝的红色花茶……” “待会儿……” “要来一杯吗……？” 第147章 今晚你是瑶瑶的了 “可以啊。” 顾曜浅笑，豪爽接受：“睡觉前喝一些花茶，有助眠作用。” “话说，你泡的是哪一种？” 云梦瑶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它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顾曜懵圈。 “嗯，是穿着连衣裙在后山散步时，采摘到的红色花朵……”云梦瑶清幽回应。 “哈？”顾曜有些摸不着头脑。 摘花就摘花，提那么多的信息做什么？ 小家伙是一个人在家待太久，无聊寂寞了吗？ 哗哗—— 顾曜扶着云梦瑶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 与那轮清澈纯洁的灰褐色瞳孔对视。 越看越喜欢。 顾曜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 “傻蛋。” “以后我尽量不出门，留在家里多陪陪你。” “至于厨房里煮泡的花茶……” 顾曜本想说‘随意采摘的小花是不能泡茶’、‘把它丢掉吧’之类的语句。 但和云梦瑶微微颤抖的灰褐色瞳孔对视的瞬间。 最终还是把残忍的话语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不论怎么说。 小家伙都乖乖待在家里，等了他这么多天。 采摘野花泡茶，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哪怕再不喜欢，也得喝一口。 毕竟。 这是云梦瑶作为女朋友的心意。 “好吧……” 顾曜往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浅笑道：“那就喝一杯吧。” “喝完之后，把次卧小床留给梦琪。” “我们两个睡大床。” “今晚，我抱着你睡。” 顾曜起身，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与愉悦。 并不是因为能趁着睡觉时搂住云梦瑶，揉捏她软糯香甜的肌肤。 而是她的状态已经回到了从前。 不再是眼角浅笑露出诡异神态的【病态笑面虎】。 又重新成为乖巧可爱、懂事黏人的治愈女友。 她与梦琪的关系，就像是某种化学方程式。 单独分开的时候，双方都会暴戾，变得极度不稳定。 但当两人靠近一起的时候，彼此都会变得温顺。 顾曜牵着云梦瑶的手。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三人成行、在诊所里打打闹闹的治愈画面。 丝毫没有注意到。 跟在身后的云梦瑶已经抬起灰褐色眼眸。 眼角微微上扬，流露出月牙似的浅笑。 （男朋友……） （瑶瑶已经不需要用铁链束缚你，增加安全感了……） （花茶你就喝吧……） （你会爱上它的味道……） （以及瑶瑶的味道的……） （嘻……） 嘎吱—— 顾曜推开屋门。 顺势打开了客厅的灯。 蓦然。 发现冰箱旁边有个被白炽灯照亮的身影。 正在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灯光闪亮的瞬间。 她抬起满嘴都是乳白色泡芙的脸蛋，惊恐看向四周。 与顾曜对视的瞬间。 慌不择路地看向左右，试图找个能够躲闪的地方。 但由于初来乍到，无法分析周围环境具有怎样的危险。 手忙脚乱数秒后。 立刻将双手捧着的面包藏在身后。 将嘴里咀嚼的泡芙吞咽下去。 “干……干什么！” “是你说肚子饿可以吃东西的！” “别，别想反悔！” 顾曜：“……”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呃，你现在恢复过来了？”顾曜试探性询问。 “什么意思？”梦琪疑惑道。 顾曜停顿，更加详细的解释：“恢复到想要融入正常生活，开开心心的，把‘复仇想法’彻底抛之脑后了？” 嗡嗡—— 梦琪一愣。 猩红色的眼眸立刻变得冷漠，反驳道：“谁，谁说的！？” “我的复仇之路，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我就是看不得你们幸福！” “不对！” “准确来说，是看不得那个小鬼开心的样子！” 谈话间。 梦琪注意到顾曜与云梦瑶十指相扣的手掌。 她当即瞪大眼睛，气愤呵斥：“谁让你们牵手的，快点撒开！” 见两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打算。 梦琪立刻将藏在后背的水果刀抽出，挥动着寒光闪闪的锋刃呵斥：“撒开！” “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千刀万剐，血流成河！” 梦琪挥舞着水果刀。 空气传来嗖嗖声响。 顾曜满脸黑线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癫狂发疯的梦琪。 心里翻涌着奔腾的羊驼。 为了防止梦琪做出进一步的危险行为。 他默默撒开了牵住云梦瑶的手。 几乎在同时。 梦琪停止朝空气挥刀乱砍的动作。 冷漠威胁道：“再有下次！” “我让你们好看！” 顾曜没有理会。 领着云梦瑶进厨房。 “这是你泡的花茶吗？”顾曜指向架在灶台上的砂锅询问。 此刻的云梦瑶。 正悄悄扭头。 灰褐色瞳孔散发着清冷光线，汇聚在继续靠在冰箱旁边吃着奶油泡芙的梦琪身上。 “瑶瑶？”顾曜扭头。 “嗯……”云梦瑶朝顾曜点头。 迈着轻缓步伐迎上前，凑近脑袋看向砂锅。 砂锅里。 装着暗红色的花茶。 隐隐间，能够闻到一股温热的气息。 她拿起碗。 握住长柄勺，一勺勺的往里面舀着茶汤。 很快。 装了大半碗。 “男朋友……” “给……” 云梦瑶指尖托住碗底，手掌扶着碗臂。 将盛着花茶的汤碗递到顾曜面前。 暗红色的液体，让顾曜微微蹙眉。 不知怎的。 他突然有种万年老妖喝血续命的感觉。 “呃……” “用碗喝茶，是不是有点怪……？” 顾曜苦笑提议，拉开厨柜，从里面找出个玻璃杯。 示意云梦瑶用杯子盛一些。 尝个味道就行。 然而—— 云梦瑶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她仍然保持扶着汤碗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 眼眸下垂的眼角，安静地注视着地板缝隙。 每一个眨动的眼神间，都散发着悲伤的孤寂气息。 咯噔—— 顾曜的心，再次一颤。 小家伙又开始失落卖萌了。 尽管顾曜知道总惯着她不太好。 但就是忍不住。 毕竟。 云梦瑶是顾曜心里的指定女友。 自己的女人，就应该宠着亲亲抱抱举高高。 “唉——” 顾曜默默叹了口气。 他接过盛满花茶的汤碗，将它移到嘴边。 “行吧，就这么一次嗷……” “以后可不许再用大碗装茶了……” 语落。 顾曜凑近嘴唇，含住碗壁，轻轻抿了一口。 掺杂着些许甜味的清香，顿时在口腔里扩散。 顾曜顿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蛮好喝的啊——” 他不禁赞叹。 端起大碗，将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微微抬眸。 灰褐色的瞳孔紧紧地汇聚在顾曜蠕动的喉结处。 嘴角上扬。 弯弯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得逞后的浅笑。 “男朋友……” “今晚，你是瑶瑶的了……” “嘻……”瑶瑶会让你一直听话的，嘻…… 第148章 小狗 嗡嗡—— 顾曜的脑海里闪烁出一道电流。 嗅觉、味觉、视觉、触觉、听觉的神经，都在无限放大。 “这……？” “这是什么……？” “好香的花茶……” 顾曜咂着唇舌。 在口腔里一遍遍地品味着花茶弥漫的香味。 宛若琼浆玉露，令人流连忘返。 “男朋友……” “瑶瑶亲手炮制的茶饮好喝吗……？” “(#^.^#)嘻……” 耳边荡漾着靡靡之音。 如同听泉般悦耳。 顾曜下意识地抬起眼眸。 将视线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站在他的面前。 眼角微微弯曲的弧度好似云纱弯月。 在些许亮晶晶眼影的点缀下，闪烁着耀眼群星光亮。 “好漂亮……”顾曜下意识呢喃。 “嘻……”云梦瑶浅笑。 她迈着轻盈步伐迎上前。 探出白皙指尖，轻轻戳向顾曜的心窝。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全身感官持续放大带来的梦幻感，让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云梦瑶手指传来的抵触感觉。 “男朋友……” “你愿意成为瑶瑶的专属小狗吗……” “(#^.^#)嘻……” 夹杂着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有着般软糯的酥麻语调，伴随着微凉晚风掠向顾曜的耳廓。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胸膛里的心跳，荡漾着愈发快速的波纹。 头重脚轻带来的晕眩感，让顾曜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迷迷糊糊看向站在跟前、朝他流露出治愈微笑的甜妹。 眼眶中的那轮黝黑瞳孔微微颤动。 直至被一层粉色爱心覆盖。 “瑶，瑶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云梦瑶轻声点头，继续保持嬉笑的开朗模样，朝顾曜呢喃着清幽语调：“嗯。” “男朋友。” “瑶瑶一直都在。” 稍作停顿。 她话锋一转，眨眼道：“男朋友，想要瑶瑶的亲亲吗？” “想……”顾曜连续点头。 云梦瑶甜甜笑着：“那，你愿意成为一只小狗、陪伴在瑶瑶身边不离不弃吗？” “我……”顾曜微微张口。 云梦瑶再次朝顾曜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轻吟着古井无波的幽静话语：“男朋友……” “可以像小狗一样叫出来、逗瑶瑶开心吗……？” “瑶瑶好想听呀……” “(#^.^#)嘻……” 不等顾曜做动作反应。 云梦瑶再次提起要求道：“不对不对……” “乖乖小狗在叫出声音逗主人开心前……” “都会先摇摇尾巴，做出吐舌头的表情……” “男朋友，你先做给瑶瑶看一遍……” “逗瑶瑶开心，好吗……？” “(#^.^#)嘻……” “……” 厨房内发生的一幕。 被倚靠在冰箱旁边吃奶油泡芙的梦琪，结结实实收在眼底。 那轮散发着猩红色尾影的瞳孔。 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仅凭言语，并不能激起她的不爽情绪。 但下一秒。 顾曜突然半蹲在云梦瑶的面前。 任由她把小手搭在脑袋上，做着摸头的抚摸动作。 顾曜也在用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做出回应。 “嘻……” “男朋友最乖了……” “乖乖男朋友……” “瑶瑶会带着你一起生孩子的……” “(*^▽^*)” 轰隆—— 梦琪身躯一颤。 握着圆形奶油泡芙的手掌，也下意识地捏紧。 任由乳白色的奶油从紧锁的指缝中溢出。 沾满整只掌心。 【当着我的面提出生孩子的想法……】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分手……】 【必须要让你们分手……】 【我讨厌你的笑容！】 【更讨厌你开心的样子！】 【哭出来！】 【你必须哭出来！】 梦琪呼着不匀的暴戾气息。 宛若脱弦利箭朝云梦瑶弹跳而去。 直至跃到两人面前。 强行把搂抱在一起的情侣强行分开。 “给我住嘴！” “我不允许你亲他！” 哒哒哒哒哒—— 受到推搡的云梦瑶，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她稍稍皱眉。 抬起清澈没有任何杂质的灰褐色瞳孔，清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姐妹，你真的很烦……” 咔嚓—— 梦琪快速向前。 猛地掐住云梦瑶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在空中。 任凭她做着胡乱踢腿的动作，捏紧脖颈的手腕始终都没有松开迹象。 “是吗……？” 梦琪冷哼，眸子里满是敌意：“我完全可以像掐死一只小鸡，让你立刻毙命！” “但是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一瞬间的遭遇，远远抵不过长达19年的植物人禁锢状态！” 咔咔—— 梦琪手指并拢。 挤压住云梦瑶仅剩的呼吸气管。 “咳咳……” 云梦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四肢晃动的挣扎速度更加频繁。 “可笑！”梦琪轻蔑道。 “感受疼痛吧，考虑疼痛吧！” “接受疼痛吧，了解疼痛吧！” “从现在开始，我会视奸你的一切！” “你别想好过！” 咔咔—— 手指捏住咽喉的微妙声响，在厨房内荡漾。 云梦瑶的呼吸愈发困难。 即将昏迷之际。 梦琪有分寸的把手指撒开。 任由她瘫倒在地板上，捂着喉咙大口喘息。 扭头之际。 梦琪注意到乖巧跪坐在地板上，浮现爱心眼眸的顾曜。 接了一盆水。 猛地倒在他的脸上。 哗啦—— 冰凉水流扑面而来。 顾曜应激颤动。 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陷入沉睡状态。 …… 数分钟后。 云梦瑶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没有男朋友的味道，会睡不着觉……”云梦瑶轻声呢喃。 她翻身下床，拧开房门。 下意识地瞥向次卧方向。 此时此刻。 握着锋利水果刀的梦琪正守在次卧的门前，冰冷地盯着她。 “小鬼，又出来做什么……？”梦琪警惕道。 云梦瑶蹙眉。 转身走向浴室方向：“上厕所！” “你最好只是上厕所……”梦琪盯着她的背影冷哼。 直至云梦瑶走进浴室关上门。 这才重新坐下。 透过身后的门缝注视着盖着奶牛棉被、躺在床上沉睡的顾曜。 心里再次蔓延着不爽气息。 【不是亲亲抱抱，就是趴在一起睡觉……】 【那个小鬼是故意做给我看，以此表达她过得很好吗……】 【真想杀了她……】 与此同时。 坐在马桶上尿尿的云梦瑶，正用不掺杂着任何情感的平静眼眸，注视着面前的瓷砖墙壁。 （姐妹，你好像越来越烦人了……） （我跟男朋友亲亲，碍着你什么事了……？） （该用什么办法，把你也变成听话的木偶呢……？） 第149章 适当惩罚 翌日。 阳光明媚。 顾曜的眼皮轻轻眨动。 猛地睁开眼睛，坐在床上。 惊恐地看向四周。 盖着保暖的厚重棉被。 相对狭小的次卧内，并没有其它人。 “云梦瑶？！” 顾曜掀开棉被。 翻身下床。 穿上鞋子，拧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 是个盘腿而坐、握着水果刀的长发少女。 或许是整晚都没有睡觉的缘故。 她的眼眶周围弥漫着一层浅色黑眼圈。 咯噔—— 顾曜微微一愣。 看向梦琪的眼神也充满复杂。 昨晚在厨房内，将云梦瑶端过来的红色花茶喝光后。 他就感觉身体在发生变化。 特别想要迎合云梦瑶的任何吩咐。 只愿服侍宠溺她一人。 “居然学会在花茶里面动手脚了……” “必须要打屁股好好教训一下了……” 顾曜无奈叹息。 突然有种把小家伙惯坏了的感觉。 明明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有想法就直接提出来呗—— 非得用奇奇怪怪的招数，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曜捏着下巴沉思。 觉得最大的关键点是：云梦瑶缺乏安全感，并且充满占有欲。 不论是哪一条。 单拎出来都有多种解决办法。 但叠加在一起，产生出的梦幻效应就会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缺乏安全感，就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充满占有欲，就让她多拥有一些占有欲……” 顾曜蹙眉思索。 脑海里突然闪烁出一个念头。 他打算找老板娘，给云梦瑶定制一件衣裳。 类似那种艳红色、印着旺旺牛奶娃娃头的贴身衣物。 但得把印在上面的全部娃娃头、改成他本人的照片。 直至将云梦瑶的整个身体包裹。 “这样的话，安全感就有了……” “占有欲呢……” 顾曜继续沉思。 同样想到了运用照片的办法。 打算定制各种写真海报，贴满整个卧室。 再把云梦瑶平日里使用的牙刷、碗筷等各种生活用品，都贴上他的照片。 这么一来。 占有欲就有了。 “呼……” 想法结束后，顾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扶着略微昏胀的脑袋，摇头苦笑：“到头来，还是惯了小家伙一次啊……” 顾曜握住门把手，将掩合的屋门开得更大了些。 异常声响促使梦琪扭头。 没等她开口说话，顾曜主动道谢：“昨晚的事，你帮了大忙，谢谢你了……” 嗡嗡—— “诶！？”梦琪愣然。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围，又指向自己确认：“对我说的？” 顾曜点头：“嗯啊，稍稍压制了一下小家伙，又在门外守了我一夜，辛苦你了。” 轰隆—— 梦琪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讶。 她捂着上扬的嘴角，反复摇晃手腕：“什，什么啊……” “什么谢谢啊……” “顾曜我告诉你嗷，别以为对我说谢谢，我就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我，我是让人感觉到害怕的恐怖梦魇……” “经常带着水果刀在身上……” “随时随地都会杀人的女魔头……” “别，别想着和我攀近乎……！” 顾曜低头。 瞟向已经被重新穿戴在右腿处的仿真假肢。 抬眸浅笑：“肚子饿了没？” 梦琪感觉受到冒犯。 从身后掏出水果刀，在空气中挥舞的飕飕作响：“干嘛啊干嘛啊！” “你还想继续套近乎是不是！？” “我才不要吃你做的东西！” “快走开，别跟我说话！” 顾曜耸耸肩。 识趣转身。 来到主卧前，轻轻敲门。 叩叩—— 音符声刚落下。 顾曜便听见锁芯弹开的声音。 紧接着。 房门被打开。 一颗垂着脑袋的圆滚滚头颅，出现在顾曜的视线中。 小家伙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原本应该上翘的一小撮呆毛，变得耷拉在脑袋上。 软弱无力的趴趴状态。 “心情不好？”顾曜挑眉询问。 云梦瑶轻咬嘴唇。 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瞳孔，闪烁着委屈巴巴的颤动晶莹：“男朋友……” “瑶瑶昨晚没有抱着你睡觉……” “睡不着……” 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顾曜的心都快酥化了。 他探出手，刚想抚摸云梦瑶的脑袋呢喃安慰话语。 蓦然间。 眼角余光感觉到身旁传来的猩红视线。 顾曜不禁扭头。 与【视奸】他的梦琪对视。 默默地把悬浮在云梦瑶脑袋上的手腕移开。 捏住她的衣角把小家伙领进房间。 轻轻地关上门。 随后。 将掌心不轻不重地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尽可能压低语气，让声音听起来温暖具有磁性。 “昨晚的花茶是怎么回事？” “嗯？” 云梦瑶用贝齿抵压红唇。 心虚地攥住身体两侧的衣角。 将它们握成了攒在一起的小团。 “花茶……” “花茶好喝……” 云梦瑶小声呢喃。 顾曜微微叹息。 把云梦瑶带到床边。 坐下后，用温热的手指触碰她柔软的脸蛋。 直至将布满阴沉的脑袋抬起。 与那轮浮现着一轮水雾的灰褐色瞳孔对视。 “你往里面加什么了，嗯？”顾曜的瞳孔里掠过几分严肃。 云梦瑶心里清楚无法逃避。 慌乱的眼神忐忑不安地看向四周。 小心翼翼呢喃：“男朋友……” “你要对瑶瑶施加惩罚吗……？” “嗯，惩罚。”顾曜脱口而出。 云梦瑶稍稍一愣。 看向顾曜的眼神划过几分不可思议。 但瞬息间。 便将轻微眨动的修长睫毛瞥向别处。 注视着地板缝隙：“唔……” “明白了……” “男朋友……” “你打算怎么惩罚瑶瑶……？” 哗啦—— 顾曜掀起棉被。 将床单腾出来一些空位，指了指：“趴上去。” 云梦瑶轻抿嘴唇：“瑶瑶会那样做的……” 啪叽—— 云梦瑶前倾着身体趴向床铺。 顾曜俯视着乖巧可爱的软糯少女。 既‘生气’，又心疼。 纵使并不想做出欺负云梦瑶的行为。 但如果不加以管教，让她尝到教训的话。 在行为方面就会越来越没有分寸。 今天敢煮泡花茶，往里面添加致幻药物、麻痹神经。 明天就敢把厨房当做实验室，用瓶瓶罐罐研究微光物质，整天握着试管烧杯摇摇晃摇。 “呼——” “确实应该适当的惩戒了——” 顾曜本想找个道具。 但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趁手的物品。 索性抬起巴掌。 对准云梦瑶的臀。 用力击打过去。 啪—— 清脆声音响起。 “唔……”云梦瑶闷哼。 顾曜收回掌心，故意恐吓道：“以后还敢不敢胡闹了？” 云梦瑶撅着嘴巴，呢喃着哭唧唧的音符： “(???︿???)不，不敢惹……”顾，顾曜坏坏(???︿???) 第150章 不要生气 窣窣—— 顾曜离开云梦瑶的身体。 握着门把手，将掩合的屋门打开一条小缝：“厨房里的花茶，我去倒掉了。” 云梦瑶的灰褐色瞳孔里，掠过阵阵失落。 尽管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十分可爱。 但顾曜仍然没打算把【花茶】留下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 “因为花茶是你费心费力熬制的——” “但是里面掺杂的物质对人体有害——” “以后别再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了——” 顾曜严肃说完。 跨出门槛，径直走向厨房。 架在灶台上的砂锅里，仍然装着暗红色的花茶。 经过整晚的冷却。 花茶已经彻底降温。 顾曜端着砂锅离开屋子。 蹲在走廊的边沿处。 将浑浊的液体统统浇在土壤里的野花根茎处。 直至将野花彻底淹没。 云梦瑶悄悄来到屋门旁。 倚靠在墙壁上。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幽静地注视着顾曜的背影。 以及被倒入土壤、朝着四周蔓延、逐渐消失在龟裂缝隙里的红色花茶。 “男朋友……” “明明已经惩罚过瑶瑶了……” “为什么还要毁掉瑶瑶的东西……” 云梦瑶眨巴着逐渐阴沉的眼眸。 悄悄看向正站在浴室里、握着牙膏好奇打量的梦琪。 心底渐渐衍生出些许异样。 “瑶瑶？” 身旁传来的疑惑话语，打断了云梦瑶的思绪。 她扭过头，看向端着空空如也的砂锅、朝这边走来的顾曜。 “你什么时候到这边来的？” “没去浴室洗漱吗？” 即便顾曜主动开口寻找闲聊话题。 云梦瑶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动作。 她平静地站在原地。 用微微抬起的灰褐色瞳孔，一言不发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毫无情绪的清冷目光，让顾曜的嘴角微微抽动。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停在云梦瑶的面前。 半蹲着膝盖，语重心长道：“你熬制的那些花茶本身就是危害品。” “致幻带来的后果，不论是对你、还是对饮茶的人来说都是有害的。” 语落。 顾曜将托着砂锅的掌心腾出。 用拇指捏住掌心里的东西，拿到云梦瑶面前轻轻晃动了一下：“这是什么，嗯？” 小半截蘑菇，暴露在云梦瑶的视野中。 尽管受到花茶的影响，被染出些许艳红色。 但仔细观察的话。 不难看出蘑菇的横切面是掺杂着浅绿的蔚蓝色。 “见手青，毒性很强的一种蘑菇。” “误食没有煮熟的切片，就会影响大脑的中枢神经，产生幻觉。” “看到的东西，也因人而异。” “有些中毒病患能够看见类似于蓝精灵个头的一群小人。” “还有些病患能看见他家的狗会说话，脑袋上还会浮现出有字幕的对话框。” “所以昨晚我把你当成了戴着金色光圈的天使……” “还有这个……” 顾曜又捏住小半截红色的蘑菇杆，语气严肃道：“毒绳伞，它也能够麻痹大脑产生幻觉。” “这几种具有毒性的蘑菇混杂在一起，就能够产生类似【听话水】的效果。” “而且你似乎很清楚这些蘑菇的毒性。” “所以往里面加了很多热性的红花，试图与这些蘑菇起到中和作用，分散它们的毒素。” “既能让人致幻，又能将毒性控制到最小化。” “睡了一晚上，这些毒素就可以从身体里代谢。” 哗哗—— 顾曜将手里的蘑菇渣渣丢向土壤的草丛。 蹙着眉头深沉道：“云梦瑶……” “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倘若我真在这件事上面计较，你会蹲监狱的。”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用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直至将艳红的血色抵出些许苍白。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曜蹙眉。 “我……”云梦瑶吞吞吐吐。 顾曜紧盯着她：“我在严肃的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段恋爱关系，还是不能让你适应吗？” “我们已经到了同床共枕、睡在一起的关系了。” “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来促进感情？” “你要是真的有某些特殊的爱好，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 接二连三的说教话语。 宛若凌冽寒风，刺得云梦瑶十分难受。 “男朋友……”云梦瑶委屈呢喃。 “别转移话题，直接说出来，你到底想怎样？”顾曜严肃道。 “我，我……”云梦瑶拘束不安。 她突然向前迈出两步。 趴在顾曜的怀里，将脑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男朋友，不要生气……” “瑶瑶以后不给你喂蘑菇红花汤了……” 顾曜俯视着趴在怀里的少女。 眼里满是无奈。 他感觉自己像个照顾女儿的单亲老父亲。 不论女儿犯了什么样的错，最后都会选择原谅她。 啪叽—— 顾曜心软的抬起掌心。 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轻轻抚摸。 试图用搂抱的方式，平息小家伙胡思乱想的负面情绪。 “瑶瑶。”顾曜轻唤。 “男朋友，瑶瑶在的……”小家伙贴着顾曜的胸口呢喃。 熟悉的骨传导让顾曜的胸口痒痒的。 他感受着云梦瑶呼出来的温热气息，轻柔安慰： “我知道你以前的遭遇很差劲。” “年幼时有过自杀的念头。” “后来被实验室的那群人抓过去，研究双重人格的分离。” “渐渐导致你不再相信任何人。” “把自己封闭在单独的小世界里，自言自语的生活。” “缺乏安全感的你，好不容易敞开一次心扉，自然会担心喜欢的那个人离开。” “但是——” “瑶瑶，我不会那么做的。” “虽然这段话我说过很多遍，但我还是想要情调。” “从你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用水汪汪的眼神和我对视的刹那间。” “我就决定要把你留下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陪着你。” 顾曜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治愈浅笑。 小臂沿着云梦瑶的腋下经过，反扣着搭向她的后背。 微微前倾的脑袋，主动吻向她果冻质感的柔软脸蛋。 感受那股散发着清香的余温。 “傻瓜……” “因为我们是纯爱啊……” 哗哗—— 浴室门打开。 上完厕所，用纸巾擦着手背水渍的梦琪跨出客厅。 很快。 她的视线便被站在屋门外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吸引。 环绕着震惊与怒意的神情，在猩红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你，你们……！”视奸期间，禁止肢体接触！ 第151章 我掐死你 “谁允许你们抱在一起的！” “把手撒开……！” “小鬼，你别想得到任何幸福……！” 梦琪咬牙切齿。 眼眸绽放着冰冷锋利。 锵—— 水果刀从护鞘中拔出。 发出类似用指甲摩擦黑板的刺耳声响。 杀气腾腾朝两人狂奔而去。 顾曜吓得一颤。 本能想要将云梦瑶松开，以便冷静梦琪的行为。 然而—— 云梦瑶两只软绵绵的手掌，宛若黏性橡胶般搂住顾曜的脖颈。 任凭他按住小家伙的胸口推动，也无济于事。 握着利刃的梦瑶已经逼近。 将刀尖对准了云梦瑶的眼球。 “瑶瑶，闪开啊……”顾曜慌乱劝阻。 试图把云梦瑶护在身后，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挨一刀。 但他的速度没法赶上梦琪的爆发冲。 下一秒。 卷积着罡风剑气的水果刀，精准无误地停留在云梦瑶的眼前。 距离眼窝仅有毫米之遥。 呼呼呼—— 停顿数秒。 延迟的急骤风声扑面而来。 停落在地板的灰尘腾起几丈高。 连同云梦瑶悬落在鬓角两侧的乌黑发丝，齐并飘动。 顾曜的心瞬间挤到嗓子眼。 咕噜——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微微晃了一下脑袋，瞟向云梦瑶的面容。 水果刀并没有刺进去。 而是贴着那轮灰褐色眼眸之上的细腻睫毛，轻微颤动。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刹那间蔓延全身。 “姐妹……” “你真的很烦人……” 云梦瑶眨动着古井无波的清澈瞳孔，幽静呢喃。 她将搭在顾曜胸前的纤细指间收回。 迈着缓慢步伐。 一点点朝梦瑶走出。 猩红少女被逼得连连后退。 但双手仍然保持着握刀姿势。 将锋刃对准她的眼眸。 “小鬼，你最好乖一点……” “别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讲话……”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云梦瑶丝毫感受不到恐惧。 步步紧逼。 直至把梦琪抵到墙角。 后背贴住冰冷的墙壁。 “那你就杀了我……” “然后再把顾曜一刀封喉……” “这样的话……” “瑶瑶就能够和男朋友同时倒在血泊里挣扎……” “共同去另一个世界，永远在一起了……” “嘻……”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在脸蛋渐渐浮现出的可爱梨涡映衬中。 逐渐微眯的月牙形眼角，荡漾着更加兴奋的柔光。 “(#^.^#)” “杀了瑶瑶……” “立刻……” “现在……” 顾曜彻底懵了。 他曾亲眼见过梦琪的暴戾状态。 受到言语刺激，很容易做出癫狂举动。 “瑶瑶，你不要再说了啊——”顾曜迎上前护住她。 云梦瑶微微抬眸，嘴角洋溢出一丝甜甜笑意，解释道：“男朋友……” “你愿意和瑶瑶一起死掉吗……？” 顾曜抱住小家伙后退几步，避开具有杀伤性的水果刀，满脸汗颜道：“愿意是愿意，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死法。” “吃喝玩乐，好好活着，然后一起老死。” “这才是最浪漫的生活方式。” 此刻的云梦瑶。 正处于被顾曜搂抱的安全感中。 感受着源源不断传递过的【温暖能量】。 小家伙抬起微微眯起的眼角。 探出细腻指尖，轻轻戳向顾曜的唇。 贴着健康色的柔软唇瓣缓慢抚摸：“男朋友……” “可以和瑶瑶亲亲吗……？” “现在！？”顾曜匪夷所思。 扭头瞟向正握着水果刀、身体疯狂颤抖的猩红少女。 心底毛骨悚然。 “待会儿吧……” “吃完早餐我们回房间，把门锁起来亲半个钟头都行……” 云梦瑶用眼角余光瞥向【即将崩溃】的猩红少女。 看向顾曜的眼神笑得更灿烂了。 “不要……” “就在这里亲亲……” “顾曜……” “男朋友……” “给我……” “给瑶瑶……” “向瑶瑶证明你愿意和瑶瑶一起死掉的爱……” “嘻(#^.^#)” “……” 自始至终。 前倾着身体握住水果刀的梦琪。 都在紧紧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眼眶中的猩红色瞳孔，伴随着身躯疯狂颤抖。 蓦然。 梦琪冲上前。 握着刀柄的双手高高举起。 将垂直向下的利刃朝向云梦瑶脑袋，狠狠刺下。 伴随着卷积的罡风。 客厅里寂静无声。 把云梦瑶搂在怀里、用双臂护住她脑袋的顾曜。 用汇聚成一个小点的黝黑瞳孔，紧紧地盯着悬落在空中、利刃已经触碰到他掌背肌肤的水果刀。 尽管毛细血管的破裂导致肌肤破裂，溢出些许殷红血迹。 但顾曜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在挥刀落下的瞬间，梦琪有很明显的泄力动作。 似乎有所顾忌。 “姐妹……” “就知道你不敢……” “(#^.^#)嘻……” 云梦瑶嘴角上扬，掠过一丝浅浅笑意。 受到刺激。 猩红少女的眼神有着明显变化。 蒙羞感，刹那间蔓延。 锵当—— 梦琪将握着的水果刀狠狠丢向墙角。 任由它与瓷砖护边碰撞，迸溅出一道绚烂火星。 咔咔—— 梦琪猛地掐住云梦瑶的脖颈，强行把她从顾曜怀里拽出。 近乎打颤的阴冷语调诡异至极： “我说过……” “我不会让你死的太轻松……” “而是用折磨你的办法缠着你，让你痛苦一辈子……” “但我并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既然你想受伤，那我就成全你……” 梦琪揪住云梦瑶的脖颈。 宛若提着一只挣扎的小鸡。 直奔平躺在墙角旁的水果刀而去。 在即将靠近的刹那间。 梦琪突然把云梦瑶按向地板。 以脸蛋贴着地面的姿势，撞向刀尖。 “大清早的，你俩别搞啊——”顾曜慌乱上前。 从背后攥住梦琪的胳膊，往旁边拉扯。 促使她抵住云梦瑶滑向刀刃的胳膊发生位移。 拥有着果冻质感的白皙肌肤贴着闪烁着寒芒的水果刀掠过。 斩断了些许摇曳的乌黑发丝。 梦琪失去重心。 步伐不稳地踉跄一下。 瘫坐在了地上。 “去死！”梦琪爬起身，朝云梦瑶扑了过去。 两只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颈。 遏制住用来呼吸的气管。 猩红色的瞳孔满是冰冷与阴森。 “让你亲亲、让你抱抱……！” “让你质疑我杀戮女魔头的冷酷人设……！” “掐死你……” “我掐死你……！” 第152章 奶油泡芙 “住手啊！” 顾曜担心闹出人命。 头皮发麻地窜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 刚把梦琪推到一边。 从地上爬起来的云梦瑶突然跑过来。 借助着惯性，用脑袋狠狠撞向梦琪的腹部。 灰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占有欲：“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 梦琪没反应过来，被撞了个趔趄。 再次摔倒。 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曜刚想说些言语和解。 却被转过脑袋的云梦瑶死死盯着。 古井无波的清幽眼眸，透露着孤寂死气。 “瑶瑶？”顾曜愣然。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便被小家伙掐住了脖颈。 鼻腔呼出的宁静气息扑面而来。 “男朋友……” “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双手合十……？” “你已经不爱瑶瑶……” “开始变心了吗……？” 顾曜被掐得难受，费劲辩解：“没有双手合十……” “那是在劝架的推搡过程中，不小心做出来的抵消手势……” “咳……” 唰—— 视线中又窜出来一只手，掐住了云梦瑶的脖颈。 “小鬼，你是在玩火……”梦琪的猩红色瞳孔不断闪烁冷漠光晕。 “咳……”云梦瑶被掐得满脸通红。 顾曜费劲抬起手，掐向梦琪的脖颈艰难呼吸：“放开她……” 或许是被云梦瑶的手腕掐得太紧的缘故。 顾曜捏住梦琪脖颈的手指，也情不自禁收缩。 缺乏氧气带来的窒息感让梦琪憋得满脸通红。 她狠狠瞪了顾曜一眼。 挤压云梦瑶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呃……”云梦瑶闷哼。 “唔……”顾曜呜咽。 “嗯……”梦琪吭声。 三足鼎立的掐脖子方式，力道越来越大。 最终顾曜先忍不住。 率先开口打破【同归于尽】的局面： “别再掐了，快放手……” 梦琪与云梦瑶宛若冤家似的四目相对。 谁也没有说话。 互不认输。 顾曜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费劲呼吸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 “法医来了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都是血浓于水的好姐妹……” “放手吧……” 咔—— 咔咔—— 彼此捏脖子的微妙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内悠悠回荡。 云梦瑶与梦琪也无法承受长时间的僵持窒息。 吭哧的喘息声渐渐减弱。 顾曜紧蹙眉头，再次提议：“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放……！” “三！” “二！” “一！” 哗哗哗—— 三人同时撒手。 好似吃了一整罐干嚼酸奶，各自揪着衣领将脖子伸得老长。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鬼……” “别以为我只是娇滴滴的女王……” “对付你，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云梦瑶咬唇呼吸，用微微瞟向侧面的余光打量着她，呢喃着不服气的清幽话语：“姐妹，你不乖……” “应该做成木偶放在柜子里锁起来……” 梦琪蹙眉，不悦呵斥：“我说过，别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想打架吗！？” 云梦瑶丝毫不畏惧：“随时奉陪……” “你！”梦琪瞪大眼眸，身体再次颤抖。 眼看已经停下来的摩擦即将爆发。 顾曜急忙迎上前，拦在两人身边伸手打断：“停，都停下来！” “我们做个游戏。” “从现在开始，比一比谁不说话。” “不说话的人，待会儿能吃到冰箱里留下来的唯一甜品。” “泡芙蛋糕，灌满了浓浓的白色奶油。” 顾曜一边说着。 一边探出合并的双掌，轻轻抵在唇边。 圆溜溜的黑色瞳孔在两名少女的身上来回打量。 窣窣—— 数秒的宁静后。 云梦瑶突然动了一下。 她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向顾曜。 顺势趴在他的怀里。 用柔软的脸颊反复蹭动，道出般酥软的轻声语调：“要……” “瑶瑶要……” “男朋友，给瑶瑶吃……” “瑶瑶要吃流着浓浓奶油的泡芙……” 小家伙的情绪看起来蛮不错。 顾曜浅笑着将掌心搭向她的脑袋。 温柔抚摸的同时，领着她走向冰箱：“好，现在就带你去吃。” 站在旁边，目睹他们离开的梦琪。 眼睛都快看直了。 【明明说过很多遍，视奸期间不可以进行肢体动作的……】 【他们，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给我站那……！” “我让你们站那别动……！” 梦琪厉声呵斥。 用荡漾着凌冽寒芒的猩红色瞳孔，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卷着轻飘飘的单薄衣袖，气愤迎上前。 还没靠近。 便注意到两人已经拉开冰箱门，呆呆地站在冰箱前。 本应该放在保鲜层里的泡芙蛋糕，已经不见踪影。 唯有套在长方形塑料盒中央、写着商品名称与配料表的硬纸，以及残留在塑料盒缺口处的些许白色泡芙，证明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泡芙……呢？”顾曜愣然。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的茶褐色瞳孔，摇了摇头：“不知道……” 顾曜探出手。 继续在冰箱里翻找。 但始终没有见到泡芙的踪迹。 蓦然。 他脑海里闪烁出一道电流。 猛地转过身。 看向梦琪的眼神满是惊愕。 突如其来的【夸张表情】，吓得梦琪应激一颤。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飘忽不定的视线洋溢着惶恐与不安：“干，干嘛啊……？” “不能因为食物少了就怀疑到我身上吧……？” “好，好吧……！” “是我昨晚吃的……！” “但是顾曜你明明说过，肚子饿是可以随便吃东西的啊……！” 不论梦琪怎样解释。 顾曜与云梦瑶都没有说话，而是幽静的望着她。 梦琪瞬间破防，干脆摆烂道：“反正吃都吃了，还能让我吐出来吗……？” “好，好吧……！” “是我不对了啦……！” “但是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亲热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啊……” “今天算是扯平了……！” 顾曜微微蠕动嘴唇，却欲言又止。 前一秒还握着水果刀、互相掐脖子气呼呼的斗殴。 下一秒就用内疚的口吻和语气进行道歉。 跳脱性的情绪变化，仿佛像个小孩…… 莫非是植物人状态下的梦琪，被放置在恒温箱里太久，才导致性格变得直来直往？ “奶油……” “泡芙……” 身旁传来孤寂低吟声。 顾曜下意识扭头。 此刻的云梦瑶，正渐渐垂下脑袋。 浮现着一层晶莹水雾的灰褐色瞳孔，倒映着些许隐约的零星光亮： “男朋友给瑶瑶的奶油泡芙，不见了……” “(??v?v??)” 第153章 得逞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经历过云梦瑶【软禁折磨】的他。 渐渐发现小家伙的安全感和低落情绪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旦【缺爱值】达到某个巅峰。 就会释放内心的恶毒。 变成占有欲超强、握着铁链缓缓逼近的【微笑天使】。 啪叽—— 顾曜将手掌不轻不重地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并呢喃着细腻的安慰话语。 见云梦瑶低落的情绪始终没有恢复。 顾曜干脆前倾着身体，将脑袋凑向小家伙艳红的嘴唇。 给予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吧唧—— 双唇触碰又分离的粘黏声，幽幽荡漾。 “你们……”梦琪气得握紧双拳。 但又想到吃完奶油泡芙带来的后果，给他们造成了严重影响。 再加上主动提到的【截止到凌晨的停战协议】，只好将这股无尽的焰火狠狠吞进肚子里。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趁着趴在顾曜胸口处蠕动叮咛时，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梦琪的举动。 梦琪越生气，她就越开心。 因为是梦琪先闯进她的生活，故意和她过意不去的。 窣窣—— 云梦瑶突然抬起灰褐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顾曜黝黑的眼眶。 “怎么了？”顾曜发现了小家伙的异样，疑惑询问。 “瑶瑶今天可以不叫你男朋友吗？”云梦瑶眨动眼眸道。 “啊？”顾曜一脸懵圈。 还没等他问清怎么回事。 云梦瑶酥软的少女轻音，在耳畔边响起：“瑶瑶今天想叫你宝宝……” “宝宝？”顾曜心里一颤。 云梦瑶幽静点头，呢喃道：“嗯……” “宝宝……” “顾曜是瑶瑶的宝宝……” “瑶瑶也是顾曜的宝宝……” “宝宝和宝宝，都是不会说话的小孩子……” “只能牵手手和亲嘴嘴……” 顾曜用一种复杂的诧异眼神，在云梦瑶的身上打量个不停。 很快。 他也注意到站在不远处，捏着拳头用没有穿袜子的白净脚丫，一遍遍踩着地板生闷气的梦琪。 瞬息间，顾曜便反应过来。 云梦瑶似乎在向梦琪玩一种新颖的【冷战】。 “宝宝……” “顾曜宝宝……” “要亲亲……” “给瑶瑶，瑶瑶想要你……” 小家伙用胳膊攥着衣角摇晃撒娇的样子，十分可爱。 伴随着时而打出的小奶嗝。 以及左右晃动的小撮呆毛。 顾曜感觉他的心都快被萌化了。 “行行行，给你给你——”顾曜浅笑。 再次弯下腰，贴向云梦瑶的嘴唇。 小家伙也踮起脚尖迎合。 故意把亲亲的【吧唧声】扩音到最大。 梦琪彻底红温。 【妈的——】 【小鬼，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过了今夜凌晨，我会更认真的视奸你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我要跟进房间！】 【哪怕你看顾曜一眼都不行！】 【我就是要故意恶心你，让你难受一辈子！】 【＼( ｀ロ′)／报仇雪恨！】 …… 16分钟后。 顾曜在厨房里做完饭。 因食材限制的缘故，他只好做了一大锅蛋炒饭。 哗哗哗—— 顾曜握着锅铲，往盘子里盛着米饭。 端着两个碟子走向餐桌。 “吃饭了。”顾曜轻声呼唤。 云梦瑶与梦琪同时扭头，看向餐桌。 粒粒分明的蛋炒饭，堆成小山。 丝缕状的白色烟雾，源源不断地涌向空中。 秀色可餐。 云梦瑶熟练地坐在椅子上。 握着小勺舀了些蛋炒饭。 但并没有立刻塞进嘴里，而是递到顾曜的唇边，微微浅笑：“宝宝，瑶瑶想让你先尝第一口……” 顾曜注视着坐在椅子上、流露着治愈笑容的小可爱。 忍不住探出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笨蛋，厨房的煤气还没关，我还得回去一趟。” “你先吃就行。”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微微下垂的灰褐色瞳孔里，尽显失落：“喔……” “瑶瑶明白了……” “瑶瑶会按照宝宝说的去做……” 咯噔—— 熟悉的【失落话语】，让顾曜心里一颤。 他立刻改口安慰：“呃……” “其实先吃一口也行……” 云梦瑶脸上的悲伤很快便消散。 她洋溢着笑盈盈的微笑，将蛋炒饭递到顾曜唇边：“宝宝，说‘啊’——” 顾曜听话的张开嘴巴，用喉咙呢喃着气泡音符。 直至云梦瑶将小勺塞进他的嘴里。 顾曜闭合口腔，将米粒含住。 认认真真咀嚼，咽进肚子里。 “宝宝，瑶瑶好吃吗？”小家伙弯成月牙的眼角掠过几分期待。 顾曜连连点头，在她柔软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嗯，蛮好吃的。” “待会儿，宝宝可以喂瑶瑶也这么吃吗？”云梦瑶又问。 不等顾曜回应，她又接着补充：“宝宝喂瑶瑶吃，瑶瑶喂宝宝吃。” “一直到吃完整盘蛋炒饭……” 顾曜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呃……” 唰—— 刹那间。 云梦瑶荡漾着荧光的瞳孔陷入黯淡。 迷茫着止不住的哀伤。 顾曜头皮麻烦。 不知怎的。 他突然有种正在接受【愧疚式教育】的感觉中。 只要行为不符合小家伙的心意。 就会受到她低落情绪的‘攻击’。 从而也变得压抑难受。 但不迎合又不行。 因为【安全感阈值】跌落低谷时，就会迎来病态行为。 顾曜只好硬着头皮把云梦瑶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回厨房关煤气的过程中。 顾曜神情复杂，摇头苦笑。 这哪是谈恋爱，分明是在做某种迎合训练…… 被拿捏得明明白白…… “什么时候能够打破这个魔咒呢……？” “既能让小家伙长期保持软软糯糯的乖巧形象……” “又能进行一段舒服的恋爱过程……？” 顾曜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答案。 现在姐妹两个都待在家。 姐姐不让他碰妹妹，否则就会癫狂。 妹妹只想24小时黏在他身边，否则就会在强烈的失落情绪中衍变成病态模样。 但他们两个待在一块，又能起到互相压制的作用。 不至于受到某一方的恐怖制裁。 要是能有个办法，既能够让云梦瑶感受到恋爱喜悦。 又能够不被梦琪发现就好了…… 这个念头仅仅从顾曜的脑海里闪烁一下。 便迅速消失。 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除非他也能分身变成两个。 但那并不切实际。 很快—— 顾曜盛完锅内的蛋炒饭。 端着碗碟回到餐桌旁。 径直坐下。 蓦然。 发现梦琪仍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边。 顾曜看向餐桌上摆放的蛋炒饭、以及多出来的一个空位。 抬眸注视着她，疑惑道：“你怎么不过来吃？” 咯噔—— 梦琪稍稍一愣。 看向别处，扭扭捏捏道：“少，少收买我！” “别以为用请我吃饭的方式，就能够获得和那个小鬼亲亲抱抱的权利！” “我，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谁，谁要吃你做的饭啊…… 第154章 财阀集团的女人 “……” 顾曜注视着站在餐桌旁、胳膊环在胸前，将目光瞟向别处的傲娇少女。 脸上堆积的阴沉黑云越来越多。 这家伙…… 怎么渐渐奇怪起来了……？ “呃，你确定不吃？”顾曜再次诧异询问。 “不吃！”梦琪斩钉截铁。 “蛋炒饭表层已经不冒热气了，再不吃就冷了。”顾曜提醒道。 梦琪看向蛋炒饭。 堆积成小山的米粒已经开始粘黏，有结块发硬的迹象。 她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将目光移向窗外，小声嘀咕：“冷了就冷了，才不要吃……！” 顾曜：“……” “行……” “那你饿着吧……” 顾曜握着小勺。 往身前的碗碟里舀了一些蛋炒饭。 塞进嘴里。 咀嚼着感受蛋炒饭的咸香。 “宝宝……” “为什么不往瑶瑶嘴里喂……？” “塞进来……” “给瑶瑶……” 抬眸之际。 恰好与云梦瑶泛着水雾的委屈眼神对视。 顾曜心里一颤。 突然想起来几分钟前，答应过与云梦瑶【互相投喂】的约定。 “抱歉，我不小心忘了……”顾曜有些愧疚。 他握着陶瓷小勺，一遍遍地舀着蛋炒饭，尴尬道：“这个勺子我已经吃过了……” “呃……” “你会介意吗……？” “要不我去厨房、重新换一个吧……？” 云梦瑶轻缓晃动脑袋。 充满纯真的清澈瞳孔，不停眨动。 到最后。 已经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没关系……” “瑶瑶喜欢宝宝的味道……” “小勺沾过宝宝的口水，蛋炒饭也会变得更甜……” “嘻(#^.^#)”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小家伙从哪学来的肉麻情话……？ 说出来，她自己不起鸡皮疙瘩吗……？ 不过—— 想归想。 顾曜心里却有些暗爽。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一个乖巧软糯的少女打情骂俏还要浪漫了。 “行。” “那就喂给你吃。” 顾曜浅笑。 将舀了满满一勺夹杂着火腿肠切片的蛋炒饭递到云梦瑶面前。 “张嘴。” “说‘啊——’” 云梦瑶聆听顾曜的吩咐，乖乖点头。 并将嘴巴张开，含住了勺壁：“啊……” “哈唔……” 嘴唇掩合的刹那间。 顾曜立刻感觉到手指传来的湿润感。 垂眸望去。 云梦瑶粉嘟嘟的樱唇，已经将他握着小勺的食指整根包裹。 “嘶……”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迅速摇晃手腕。 “别，别，别乱咬啊……” “牙齿，牙齿刮到了啊……” “松口，快松口啊笨蛋……！” 客厅里闹腾腾的。 梦琪站在原地。 平静地注视着餐桌前的画面。 脑袋翘着一小撮呆毛的卡通形象云梦瑶，咬住顾曜的食指，露出呆萌的懵懵形象。 满脸暴汗、端着一碗蛋炒饭的卡通形象顾曜，闭紧眼眸用力去甩被咬住的手指。 动作太快的缘故，已经晃出了残影。 云梦瑶的身体也跟着顾曜甩胳膊的姿势，浮在空中上下晃动。 渐渐的。 灰褐色的瞳孔浮现出两团旋转的黑线。 晕乎乎的趴倒在地。 后脖颈的肌肤突然冒出一团带着光环的幽灵，缓缓飘逝。 卡通模样的顾曜被吓得一愣。 疯狂晃动四肢，似螃蟹般横向踱步。 最后蹲在云梦瑶身边，将她翻了个面。 双手贴着她的胸口，有节奏的做着心肺复苏。 “……” 自始至终。 梦琪的眼神都很平静。 她不再停留。 绕过打打闹闹的两人。 独自走出屋子。 啪叽一声。 坐在走廊的阶沿边。 轻缓下坠的修长双腿贴着水泥材质的垒壁晃动。 脚尖几乎快要触碰到地面的土壤。 【小鬼……】 【你很喜欢顾曜对吧……？】 【如果有一天……】 【你亲眼看见他身受重伤倒在血泊里，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那个背叛实验团队、加入财阀集团的女人……】 【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你最好离顾曜远点……】 【否则你们都会死……】 【被放置在恒温箱19年的时间……】 【实验室里的对话……】 【我听得一清二楚……】 【……】 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 传来顾曜具有磁性的温柔嗓音：“大清早的，坐在外面干什么？” 梦琪下意识把头瞥向反方向，噘嘴道：“少管我！” “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我！” “这些年我喝咸咸的营养液喝习惯了！” “突然吃到有味道的东西，我很不习惯！” “离我远点！” “当心我杀了你！” 顾曜浅笑。 迎上前并蹲在梦琪身边。 将插着小勺、冒着热气的蛋炒饭递到她的面前：“刚刚去厨房回锅了一遍，有点焦了，别介意。” 蛋炒饭冒着丝缕状的热气。 美食的味道很香。 尽管梦琪没有低头去看。 但鼻腔仍然能够闻到那股烟火气。 “你……” “你干嘛对我那么好……？” “我是坏人，我没心没肺，我很歹毒的……！” 梦琪小声呢喃，塑造着冷漠无情的冰冷人设。 顾曜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总算明白梦琪总是和云梦瑶作对的原因。 无非是因为嫉妒。 有着同样出生经历的姐妹。 姐姐被无情抛弃，封闭在恒温箱。 妹妹却能够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玩耍，吃到喜欢的美食。 但毕竟是亲姐妹。 又不忍心朝对方做出伤害的行为。 顾曜微微张口，道述着心底的看法：“其实我觉得，你们姐妹俩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被放置在恒温箱里19年，就更应该珍惜青春，放肆欢乐。” “喏。” “蛋炒饭放在这里了。” “吃完记得放进厨房的水池里浸着，等有空我再去洗。” 顾曜并没有停留太久。 把蛋炒饭放在地上。 起身回到小屋。 梦琪保持着坐在走廊阶沿处的姿势，呆呆地望着顾曜离去的背影愣然。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从【差点被忽悠】的思维里回过神。 “谁，谁要跟你们好好相处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要被关小黑屋，要坐牢……！” “有种你再让我钻进那个小鬼的身体里啊……” “你看我攮不攮你就完事了……！” 梦琪碎碎念。 突然拿起蛋炒饭，小口扒着米粒： “我会想到办法，把你们惹不开心的……” “反正距离0:00限制肢体接触前，你们就剩下16小时17分钟23秒了……！” “明天……” “你们就不准这样了……！”他们说我有暴戾因子、最适合提炼情绪激素用于制药了 第155章 亲信 顾曜重新回到隔壁小屋。 此刻的云梦瑶，已经吃光了碗里的蛋炒饭。 将沾染些许油渍的餐具浸入水池。 往水池里挤压两滴洗碟精，握着手帕认认真真地清洗。 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云梦瑶眼眶中的灰褐色瞳孔轻颤了一下，幽静呢喃：“顾曜……” “啊，怎么了？”顾曜愣然。 纵使小家伙的语气依旧像掺杂了的酥软音符。 但依稀间，却能捕获到些许清冷。 她似乎没有叫宝宝了…… 顾曜注视着云梦瑶娇弱的背影，等待回应。 小家伙并没有发出声音，握着手帕的小手在餐盘的釉面认认真真地擦个不停。 顾曜迎上前。 去观察她的侧脸。 那轮古井无波的清澈瞳孔里，映衬着几分沉静。 “咳……”顾曜踌躇不定。 最后还是选择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僵局：“因为我给梦琪送蛋炒饭的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 云梦瑶扭过头，呆呆地望着他：“顾曜，有点难受……” “啊，哪里难受？”顾曜一脸懵圈。 “这里……”云梦瑶轻声呢喃。 浸入水池清洗碗碟的白皙小手渐渐浮出水面。 还未来得及擦干吸附的白色泡泡，便捂向心脏部位。 紧紧贴着肌肤。 软糯艳红的樱桃唇瓣，微微张开：“有紧紧的感觉，像是在收缩……” 顾曜看向站在眼前的软糯少女。 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 只不过是给其她异性送了份早餐。 就难受成这个样子…… 小家伙的安全感，确实太弱了—— 哗哗—— 顾曜探出双臂，顺势将云梦瑶搂在怀里。 用贴着脊背、反扣过来的厚重手掌。 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谈吐着轻盈的磁性话语：“傻瓜，你是我女朋友……” “我们在同一张床上面睡过觉……” “在同一个碗里吃过东西……” “还在同一个花洒下面冲过澡……” “不管是我的心，还是我的身体……” “统统都已经是你的了……” 短暂的停顿。 顾曜轻轻捏了一下云梦瑶柔软的脸蛋，浅笑安慰：“所以啊……” “以后别在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不管怎么说，梦琪都是你的亲姐姐……” “应该斩断芥蒂、好好相处才对……” 云梦瑶蠕动着喉咙，刚打算说话。 滴滴—— 就在这时。 匆促的电话铃声在寂静无声的厨房内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顾曜浅笑。 他轻轻松开云梦瑶。 从兜里掏出手机。 滑开接听键，顺势将它贴向耳畔。 自始至终。 云梦瑶的视线都没有从顾曜身上移开。 灰褐色的瞳孔微微轻颤。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男朋友…… 瑶瑶有担心的感觉…… 你一定不要死掉…… 如果真的要死掉的话…… 请带上瑶瑶一起…… …… “喂，杨医生？”顾曜的声音响起。 此刻的杨芸，正坐在一家餐厅里吃饭。 电话接听后。 她将嘴里咀嚼的牛排肉吞进肚子里，平静道：“顾曜医生，你最近怎么样？” “呃，还行，怎么了？”顾曜询问道。 杨芸抿着嘴唇，直奔主题：“其实我是想问，试验品……” “哦不对，应该是梦琪……” “梦琪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她和云梦瑶的磨合度在慢慢变好吗？” 顾曜的心里一阵万马奔腾。 两姐妹的性格几乎都在时刻变化，更别说令人捉摸不透的关系了。 “顾曜医生？”杨芸的提醒呼唤声，将顾曜的思绪拉回现实。 顾曜干笑两声，如实告知道：“磨合度不是很清楚。” “而且……” 顾曜顿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思索片刻后。 还是把半小时前，三个人围在一起掐脖子的场景描述了出来。 “你是说，互相掐脖子？” “顾曜医生，你也参与进去了！？” 杨芸的表情有些惊愕。 顾曜满脸黑线，苦笑道：“嗯，算是吧。” 杨芸蹙着眉头，认真提议：“那你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吗……？” “在你的精神状态没有彻底改变之前……” “还是有机会恢复过来的……” 顾曜：“……” “呃……” “杨芸医生，你打这通电话过来，只是想询问梦琪近段时间的情况，防止她做出报复行为？” “其实我觉得并不用担心。” “苏醒后的梦琪，似乎变得有感情了。” “蛮热爱现在的生活。” 听到梦琪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杨芸的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但碍于餐桌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她不太敢直接表现出心底的想法。 哒哒—— 突然。 女人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 杨芸胸膛里的那颗心，也发出忐忑不安的弹跳音符。 她抿着嘴唇，朝向手机话筒道： “顾曜医生……” “其实这通电话打过去……” “是想说个严肃的事情……” “什么？”顾曜问道。 短暂的停顿，杨芸接着说道：“得让梦琪回来。” 顾曜一脸懵圈。 顾曜：“回哪？” 杨芸：“实验室——” 顾曜：“回实验室干什么？” 杨芸：“梦瑶在实验室里待了19年，耗费了大量营养液和器材损耗，这些数据已经记录下来了，需要做个汇总。” 顾曜：“那为什么需要她回去？” 杨芸：“因为办公要留痕，我们得拍照片存档记录。” 顾曜：“记录给谁看？” 杨芸：“不管给谁看都得留着，不然等云董回来后，会查不到数据与花销。” 顾曜握着手机顿在原地。 掺杂着些许寂静的诡异氛围。 几乎能够让他能够听见杨芸逐渐混乱的呼吸声。 “我明白了。” 顾曜含糊作答。 眼眶中的黝黑瞳孔，逐渐掠过一丝深沉。 短暂的寒暄后，双方纷纷挂断电话。 “为什么要编造如此拙劣的借口？” 坐在餐桌对面的女人眉目紧锁。 用双指轻敲桌面的动作抑制内心的不满。 “因为我没法直接告诉顾曜医生，要把试验品带走……” 杨芸低下头。 看向餐盘。 纵使牛排散发着美食的香味。 杨芸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她抬眸看向坐在面前的女人，试探性询问：“话说——” “你真的是云董的亲信……？” “可是数据信息明明显示，你曾经在安氏集团工作过……” 哒哒—— 女人敲击餐桌的双指停下，蹙眉答复：“是，我是在安氏集团做过安琳的美甲员工。” “但靠近安琳，无非是想盯着她而已。” 语落。 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 递到杨芸面前，语气冷漠道：“这是我的名片。” “上面有云氏集团曾经的号码。” “你以前是研究团队的成员。” “这通号码，你应该比谁都有印象——” 第156章 不要再打了啦 杨芸拿起名片细细打量。 确实是云氏集团的第一代专用名片。 印在上面的号码，是7位数字的固定电话。 “嗯……” “我明白了……” “既然是云董安排你来的，我会听从你的调遣……” 稍作停顿。 杨芸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云董……” “她这段时间去哪了……？”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也没能回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小蛋糕】瞥了她一眼，冷漠回应：“无可奉告！” 杨芸：“……” …… 另一边。 挂断电话的顾曜，不禁微微蹙眉。 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谈话，思索【谈话漏洞】。 尽管杨芸曾经是实验团队的研究人员之一。 但【龙地洞】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是不久前、导师不幸遇难后，才回到实验室的。 如果要收集梦琪的信息、并将这段时间消耗的营养液留档记录的话。 她并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应该由实验室的那位组长拨打电话才对。 在结合昔日与杨芸接触时交谈的语气来看—— 在刚刚那则通话中，似乎变了味—— 顾曜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很快，便在心里得到了结论。 杨芸可能被威胁了。 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 将梦琪带走。 “莫非……” “是前段时间，提到的财阀集团……？” 哒哒—— 客厅传来的微妙脚步声。 顿时将顾曜的思绪拉回现实。 扭头时。 恰好看见穿着轻飘飘单薄服饰的猩红少女，光着脚丫子缓缓逼近。 手里，端着一个沾着些许油渍的碗碟。 放在里面的筷子上，还粘黏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米饭。 显而易见。 蛋炒饭已经被吃光了。 “男朋友……”云梦瑶小声轻唤顾曜。 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灰褐色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脏碗筷。 在逐渐撅起的唇瓣映衬下。 微微耷拉的眼角，挤兑着浓浓的醋意与委屈。 “吃光了瑶瑶的奶油泡芙……” “还吃光了瑶瑶的蛋炒饭……” “马上就要吃瑶瑶的男朋友了……” “(??v?v??)” 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满满都是怨气。 顾曜感受到了小家伙的【情绪化】。 为了防止她与走进厨房的梦琪发生更激烈的肢体冲突。 顾曜轻轻攥住云梦瑶的衣襟，将他带到一边。 同时伸出双手将她揽入怀里。 用摸头的方式给予温柔安慰。 “笨蛋……” “我是你的，只属于你……” “不要再有奇奇怪怪的胡思乱想了……” “只要是个人，就会饿肚子，就会吃东西。” “如果不让她吃东西的话，她会饿死的。” “瑶瑶，你忍心看着一个和你同龄的女生因为饥饿，难受到爬不起来、丧失所有力气吗？” 云梦瑶微微抬眸。 朝着顾曜点了几下，清幽回应：“忍心……” 顾曜：“……” 他微微蠕动喉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悄悄捂住了云梦瑶的眼眸，不让她东张西望。 “把眼睛闭起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抱一会儿吧……” 纵使顾曜抚摸脑袋的掌心十分温暖。 云梦瑶仍然能够听到身旁传来的脚步声。 再加上被顾曜捂着眼睛，导致她们发生【偷偷亲吻】举动时，自己都看不见画面。 云梦瑶胸膛里跳动的炙热心脏，变得乱糟糟。 哗哗—— 她抬起白皙的冰冷小手，去抠顾曜的手腕。 “怎么了……？”顾曜疑惑看向她。 将遮挡云梦瑶的掌心移开。 云梦瑶没有说话。 而是扭头看向梦琪往水池里浸入脏碗的背影。 晃动着身躯从顾曜的束缚中挣出。 朝旁边跨出几步，挡在了梦琪的退路。 以至于梦琪转身时，与云梦瑶紧盯着她的醋意视线撞了个满怀。 “你什么时候走……？”云梦瑶主动开口道。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梦琪愣然。 “什么？”梦琪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她，再一次述说心底想法：“我不是很喜欢你……！” “不要打扰瑶瑶和顾曜的二人世界……” “你什么时候走……？” 梦琪突然有种被水泥糊住喉咙的异样感。 这个小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去找她的麻烦，偏偏来找自己的茬……！ 真以为我高冷女王的称号是空穴来风的吗……！？ 唰—— 梦琪眼眸中的猩红色瞳孔，闪烁出些许凌寒。 隐约中，甚至能够捕获到些许死气。 云梦瑶也不甘示弱。 同样紧紧地盯着她。 短暂的停顿。 两姐妹同时迎上前。 啪嗒—— 四只手叠在一起，相扣紧握。 龇牙咧嘴地进行推搡。 宛若两只正在斗殴的土拨鼠。 从头到尾。 顾曜都站在旁边目睹全程。 【打架】的行为，让他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顾曜急忙迎上前，担忧劝架：“你俩怎么又较真起来了……？” “住手，快住手！” “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任由顾曜使出很大的蛮力，也无法将纠缠在一起的姐妹花分开。 三人吭哧着粗气，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小鬼，我明明已经给你特权，允许你放纵一天了！” “你非但不珍惜，还跑过来挑衅我！” “你，你不想活了吗！？” 梦琪手臂用力。 借助着身体的前倾惯性，推得云梦瑶不停后退。 云梦瑶不肯认输。 将穿着圆头马丽珍的黑色小鞋子抬起。 用脚后跟死死地抵住墙角。 稍作缓和后，用后蹬墙壁产生的惯性朝前耸动。 硬生生地把梦琪推了回去。 “我就不珍惜！” “我就挑衅你！” “我就是不想活了吗！” “还有，不许叫我小鬼！” “快点离开我和顾曜的家！” “我们要去床上抱着睡觉觉了！” 清幽的软糯言语，气得梦琪浑身颤抖。 猩红色的瞳孔里很快浮现出两颗橙黄柠檬。 气愤地攥住云梦瑶头发：“让你抱着睡觉觉……！” “把你头发全薅光……！” 云梦瑶不甘示弱。 同样攥住梦琪的头发拉扯：“我不喜欢你，你快点走……！” “那你把我的腿还给我，那是我的！”梦琪抱住云梦瑶的大腿，拼命摇晃。 “给你就给你，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云梦瑶气呼呼地噘着嘴。 拖着抱住大腿的梦琪，朝着砧板刀具架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艰难移动。 顾曜已经完全懵圈了。 迎上前朝着两人的脑袋上，分别敲了一下。 “喂……” “你们两个……” “别再闹了……！” ——是你先动手的！ 第157章 听话的小狗狗 啪嗒—— 啪嗒—— 姐妹两人的脑袋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冒着腾腾热气。 “都消停点……！” “诊所附近是清净的地方，不允许大吵大闹……” 两姐妹纷纷收声。 梦琪不再做任何停留。 转身离开厨房，跨出了小屋门。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紧紧地盯着梦琪的背影。 待梦琪消失的刹那。 她扭过头，将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眨巴着的灰褐色瞳孔里，划过些许委屈：“男朋友……” “这是你第一次对瑶瑶动手、揍瑶瑶的脑袋……” “瑶瑶有些不开心……” “想趁男朋友今晚睡着的时候，把你绑起来……” 云梦瑶的低沉碎碎念，宛若恶魔的低语。 源源不断地涌入顾曜的耳畔。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打了个冷颤。 “咳咳……” 顾曜轻咳两声，思绪混乱的转移话题：“呃……”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可以对你进行适当惩罚的吧……？” 云梦瑶：“(??v?v??)可是你说过，不会打瑶瑶的……” “男朋友是瑶瑶最信任的人……” “是不可以说谎的……” 顾曜心里一阵寒凉。 他注视着站在跟前歪着脑袋、晃动额头呆毛的少女。 恐慌感，愈发强烈。 被铁链拴在床上、被当成小狗一样饲养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顾曜并不想体验第二次。 呼呼—— 略微冰凉的寒风贴着窗台掠过。 将挡风玻璃吹得呜呜作响。 眼看周围的气氛渐渐尴尬。 顾曜尝试着用行为转移云梦瑶的注意力。 他左看右看。 视线汇聚在了水池里。 里面浸入了梦琪放进去的脏碗。 原本清澈透明的水面，立刻沾染出了一层油渍。 依稀间，还能够看见几粒没有吃干净的米饭。 顾曜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加入洗碟精。 握着抹布认认真真擦拭。 “顾曜……” 身后传来独属于少女的软糯轻吟。 尽管像般柔软。 但低沉的音符却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威压。 还没等顾曜回应。 眼角的余光已经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正用清幽的瞳孔，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怎，怎么了？”顾曜诧异呢喃。 “顾曜……”云梦瑶再次轻唤他的姓名。 朝着左侧弯曲的脖颈渐渐下沉。 直至快要触碰到肩膀。 “为什么……” “要帮那个女人洗碗……” “你已经不再喜欢瑶瑶了吗……？” 轰隆—— 顾曜心里一颤。 快要被擦拭干净的碗碟重新滑进水池。 咕噜一声。 沉在水池底部。 “我没有啊……” “你别乱想啊……” 云梦瑶眨巴着古井无波的瞳孔。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她，迈着缓慢的步伐渐渐朝顾曜走去。 顾曜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情不自禁地后退。 直至被逼到方桌旁，限制住了走位。 “顾曜……” “你不可以喜欢上别的女人……” “你只能和瑶瑶在一起……” “眼里、心里、鼻子里、嘴巴里……” “你身体上的每一处器官，都要留有瑶瑶的痕迹……” “瑶瑶不开心……” “就会死掉……” “然后带着你一起死去……” 诡异的幽静话语。 在不大不小的厨房内荡漾。 顾曜听得毛骨悚然。 云梦瑶越走越近。 顾曜的尾骨被方桌抵住，无法继续后退。 他只能尽可能地后仰，将脑袋拉远一点。 与此同时。 伸直双掌做抵挡的架势。 待云梦瑶走近的刹那间。 顾曜铆足了劲，抵住小家伙软乎乎的胸膛推了一下。 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后坐力。 顾曜的臀紧紧地抵在桌角处。 云梦瑶则不受控制地后退。 踉跄趔趄几步后。 啪叽一声。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唔……” “(??v?v??)” 顾曜：“？？？” 他眨动了一下黝黑的瞳孔。 呆呆地望着坐在地板上、满脸委屈的云梦瑶。 心里翻涌着一阵奔跑的羊驼。 云梦瑶的状态和从前相比，似乎不太一样啊…… 新赛季削弱了……？ “顾曜……” “你又欺负瑶瑶……” “o(＞_＜)o”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一股【把小女生搞哭了】的罪恶感，顿时蔓延全身。 “不是……” “我没有……” “我只是轻轻一碰……” 顾曜语无伦次，想要替自己辩解。 但云梦瑶下垂的眼眸里已经洋溢出越来越多的失落。 顾曜只好停止【讲道理】。 干脆利索的迎上前，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展现出男友的呵护。 温柔安慰：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 “不该那么用力推你的……” “有没有弄疼啊……？” 云梦瑶用贝齿抵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点点头：“有一点点……” 顾曜故意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都怪地板！” “它简直硬到没边！” “我帮你揍它！” 一边说着。 顾曜一边握拳，轻轻砸向云梦瑶跌倒的地方。 仿佛这么做，就能够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尽管顾曜做出的哄小孩方式十分幼稚。 但云梦瑶却能够接受、并觉得开心。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认真的顾曜。 灰褐色的瞳孔眨巴个不停。 洋溢着璀璨的耀眼光芒。 顾曜察觉到了云梦瑶的异样。 也明白她现在特别想要亲亲。 “呃，需要早安吻吗？”顾曜提议道。 云梦瑶没有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将眯起的眼眸作出月牙形状。 鼻腔哼出轻柔的软糯闷音：“嗯——” 顾曜浅笑。 搂住云梦瑶双肩的手腕，抱得更紧了些。 俯着前倾的身体，缓缓凑向她散发着少女芬芳的温热脸蛋。 云梦瑶也闭上了眼睛，去迎合顾曜给予的温暖。 吧唧—— 双唇接触。 软软的，热热的，甜甜的。 荷尔蒙的刺激、以及多巴胺的分泌。 让彼此感受到了些许欢乐。 叩叩叩——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 是梦琪冰冷的御姐音。 “顾曜。” “有人来诊所，找你打针。” 咯噔——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让顾曜心脏剧烈收缩。 他吓得松开云梦瑶，看向屋门方向：“喔，马上来……” 云梦瑶咂咂嘴。 意犹未尽地瞟向顾曜五官分明的帅气脸庞。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迫害瑶瑶和男朋友感情的人……” “就应该被绑起来……” “训练成听话的小狗狗……” “(??v?v??)” 第158章 什么都没穿 来诊所看病的人，是个30多岁的妇女。 顾曜正常量体温。 发现确实有点发热。 便提出开点退烧药的提议。 但患者始终都强调要打针，快速见效。 顾曜没办法。 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输液挂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顾曜都坐在诊所的椅子上。 一边通过手机看新闻，一边守店。 不一会儿。 顾曜便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 云梦瑶圆乎乎的小脑袋从他的腋窝下钻出。 在顾曜的胸膛前左右晃动。 最后将视线汇聚在了摆放在柜台展柜的手机上。 与顾曜一起看着新闻。 “喂，瑶瑶。” “别这么钻啊，我胳膊有点难受。” 顾曜小声嘀咕，并晃动着胳膊，试图让云梦瑶离开。 然而—— 小家伙始终都没有做任何移动。 古井无波的眼眸，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里的文字。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方块，像一座座房屋。 印在新闻里的图片，倒是给这份无聊带来了些许趣味。 “瑶瑶喜欢这么钻……” “在顾曜的怀里，会很舒服……” 清幽的言语贴着顾曜的身体进行骨传导。 顾曜蠕动着喉咙，想要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小家伙缺乏安全感。 对她而言，最好的陪伴就是黏在一起。 刚好今天没有多大事。 不如多陪陪云梦瑶。 让小家伙感受到彼此粘黏的幸福感。 “云梦瑶的性格在慢慢变好……” “梦琪却在慢慢变得安静……” “这俩姐妹，还真是一个极端啊……” 顾曜在心里嘀咕。 稍稍抬起眼眸，看向屋外。 此刻的梦琪，正坐在屋外的走廊阶沿处。 将白皙的长腿悬空在土壤之上。 轻轻踢动能够触碰到的野花与杂草。 眼眶中的那轮瞳孔，不再是恐怖的腥红尾影。 而是普普通通的赤红。 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充斥着失落与忧愁的瞳孔。 “斩……” “赤红之瞳……” 胸前的小家伙清幽呢喃。 顾曜低下头，满脸疑惑：“什么？” 云梦瑶探出白皙手指，指向手机屏幕，重复着幽静话语：“这里写了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顾曜确实看到了一张插在日常新闻里的图片。 “嗯，是部动漫。”顾曜闲聊解释。 云梦瑶点点头：“那个女人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顾曜明白。 云梦瑶提到的【那个女人】指得是梦琪。 “她的瞳，也会被斩吗……？”云梦瑶询问道。 充满抽象的话语，让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满脸黑线地做出解释：“呃……不会的……” “这就是个普通的动漫名。” “巧合而已。” 云梦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再次张开唇瓣，小声嘀咕：“瑶瑶是不会帮她的……” “瑶瑶也要做个坏人……” “这样就不会被欺负了……” 啪叽—— 顾曜的手掌不偏不倚地搭在了小家伙的脑袋上。 温柔抚摸。 “笨蛋，没有人能够欺负你——” “所以你也没必要做个坏人——” “身为医生，就应该是好人。” “而且是无条件的那样好。” 云梦瑶有些不理解。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确保视线能够注视到顾曜：“为什么？” 顾曜抚摸脑袋的动作更加轻缓。 掺杂着嘴角上扬的浅浅微笑，语气更加意味深长：“所有事物都是双面性的。” “既有好人，也有坏人。” “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有医德。” “乱收费用、故意敷衍患者，或者做一些其它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渐渐的，就会形成医闹。” “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会越来越僵。” “以至于最后，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觉得，医院是赚钱的地方，医生是想尽办法帮医院赚钱的坏人。” “所以啊……” “我们得成为绝对的好人……” “能够受到患者们的信赖……” “在他们身患绝症、缺乏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时……” “握住他们的手，说些鼓励的话语，就能够让他们看到希望……”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眨巴着清澈的眼眸，做出保证道：“顾曜……” “瑶瑶答应你……” “以后也做一个好人，做好医生……” 温馨的治愈回答，让顾曜心里很舒服。 他将云梦瑶搂抱地更紧了些。 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浅笑道：“嗯……” “虽然刚刚的话题扯的有点远……” “但只要记住它就好了……” “……” 顾曜继续滑动新闻。 见云梦瑶统统不感兴趣。 便打开专门播放影视的软件。 随机找了个动画片，放给她看。 “我是奶龙……” “不对不对……” “我才奶龙……” “今夜星光闪闪，爱你的心满满……” “……” 手机屏幕里传来傻里傻气的儿歌。 云梦瑶睁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眸，聚精会神地观看。 瞧见她专注的模样。 顾曜突然被逗笑了。 “多大个人了，还喜欢看动画片……” 顾曜嘴角洋溢出些许温馨。 将下巴轻轻磕在了她的脑袋上。 同时。 眼神看向诊所外、坐在走廊阶沿处的梦琪。 杨芸打过来的通话内容，在脑海里反复荡漾。 尽管她【希望能够把梦琪送回去】。 但顾曜并不打算这么做。 一是麻烦。 二是有蹊跷。 从这对姐妹出生开始。 就被当做成试验品、作为研究对象。 从最开始的温震天和异域商人。 再到后来的白薇和安琳。 甚至连曾经教过自己专业知识的导师，也与这对姐妹有染。 就好像她们的身上，藏着某种秘密似的。 但相处的四个月时间。 顾曜并没有发现云梦瑶有太多异常。 除了最开始的【病娇状态】。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姿态，自从与梦琪分离后，便自动消失了。 “这帮人，可真烦人啊……”顾曜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云梦瑶脑袋上的小撮呆毛晃动了一下。 她抬起瞳孔，呆呆地望着顾曜：“男朋友……” “谁烦你了……？” “瑶瑶帮你把她绑起来，驯成听话小狗……” 顾曜满脸黑线，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笨蛋，看你的动画片。” 哒哒—— 脚步声突然传来。 顾曜顺势看向诊所外。 梦琪已经站起身，跨向门槛。 很快便来到柜台前。 “那个……” “我不是过来强行让你们分开的……” “距离凌晨还有14个小时25分钟呢……” “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我有个事想问……” 顾曜疑惑道：“什么事？” 梦琪抿着逐渐发红的脸颊，难以启齿道：“就是……” “怎么样才能赚到钱……？” “我想买双袜子……” “我下面什么都没穿，有点冷……”为什么买东西要花钱呢…… 第159章 鞋袜 “嗯？”顾曜疑惑。 视线微微下垂，打量梦琪的双腿。 用树脂及硅胶进行填充的仿生材料，已经与另一条腿贴合。 分不清真假。 有种长腿模特的感觉。 再往下看。 是光滑祼露的玉足。 白里透粉的脚趾微微分开。 上面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 十分好看。 不过—— 梦琪并没有穿袜子，甚至连鞋子都没有。 顾曜心里一颤，惊愕道：“你一直都是光着脚的？” “要不然呢？”梦琪耸耸肩。 “不是？光着赤脚在路面上走来走去，你不觉得硌脚吗？”顾曜匪夷所思。 梦琪用力瞪他一眼，轻轻咬着艳红唇瓣吐槽道：“当然硌脚啊，这不是来问你在哪里工作可以赚钱了吗？” 顾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小镇内的招工地点。 “只要能买袜子和鞋就行。” “应该不需要工作很长时间吧？” “我，我不喜欢被命令的……” 掺杂着些许冰冷的御姐音悠悠荡漾。 顾曜顿时犯难。 小镇里确实有很多长期工作。 但听梦琪的意思，似乎想做短期。 能够买得起生活用品就行。 “那应该去应聘钟点工……” 顾曜捏着下巴，喃喃自语地陷入沉思：“可是钟点工的薪水并不是很高啊……” “要不去帮卡车卸货？” “我记得你力气蛮大来着……” 窣窣—— 突然。 顾曜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攥自己的衣角。 他下意识地垂脑袋。 恰好与云梦瑶古井无波的清澈眼眸撞了个满怀。 浮现着微弱荧光的灰褐色瞳孔，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怎么了？”顾曜疑惑问道。 云梦瑶微微张唇，轻声呢喃：“顾曜……” “或许我们可以把她留下来……” 轰隆—— 顾曜身躯一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充满惊喜。 “想通了？” “愿意和姐姐重归于好，一起生活了？” 顾曜嘴角洋溢着治愈浅笑。 用掌心轻轻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温柔抚摸：“笨蛋，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都是好姐妹，没必要成为冤家。” “让我想想，把梦琪留在诊所做什么比较好呢？” “要不，还是从最简单的认识药物开始？” 自始至终。 云梦瑶清幽的目光都汇聚在顾曜身上。 他的黝黑瞳孔很清澈。 依稀间。 甚至能够捕获到眼眸深处绽放出的温暖。 就仿佛帮梦琪安排工作、照顾起居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不是的……”云梦瑶蠕动着嘴唇。 她扭过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字符摆件，轻声呢喃：“把她留下来……” “驯成小狗……” “小狗乖乖听话，就可以得到奖励……” 顾曜：“……” 他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小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呼——” 顾曜在心底深处默默地叹了口气。 顺势将云梦瑶搂在怀里，转移话题道： “瑶瑶，听你的语气应该蛮喜欢小狗的……” “以后出门要是看到可爱小狗了，我抓一条带回来给你，怎么样？” 小家伙轻轻摇晃着脑袋，呢喃着幽静话语：“不要这种小狗……” 顾曜有些无奈。 他蠕动着喉咙，正打算继续说些安慰话语。 “顾曜医生，我可以喝杯茶吗？” 就在这时。 坐在长椅上输液的病患，道出需求。 顾曜只好暂时将手里的事情放下。 温柔地拍了几下云梦瑶的后背，把她轻轻推到一边后。 顾曜便站起身，泡茶倒水。 殊不知。 留在原地的少女姐妹。 正四目相对。 灰褐色的幽静瞳孔与猩红色的冰冷眼神，在空中碰撞。 逐渐形成了微妙的火花。 （别试图偷走顾曜的心……） （我会锁住你，直到你听话……） 【哼——】 【谁怕谁——】 【我的拳头也不是面团捏的——】 姐妹俩的心里，都在盘算着各自小心思。 并打算趁着今晚行动。 先下手为强。 …… 与此同时。 顾曜已经沏好一壶热茶。 倒了杯递到病患面前。 丝毫没有注意到，诊所内的气氛正渐渐诡异。 “已经挂半瓶了。” “还有半瓶挂完，就可以回家了。” “但结束后，饭点也差不多过去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我可以帮忙带一份的。” 顾曜充满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温暖。 贴心服务让患者的心里暖洋洋。 哗哗—— 她探出手，握住顾曜的手背，感激道：“顾曜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顾曜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只是顺手的事。” “如果不想吃外面的快餐，留在我家吃饭也行。” “待会儿，我多煮点饭。” 病患不太好意思留在诊所蹭饭，便提出了吃快餐的请求。 是中央广场的一家小吃店。 有款叫【千层饼】的美食。 顾曜想到梦琪没有穿鞋袜，便打算经过中央广场、路过老板娘的服装店时，给她买几双回来。 与病患闲聊几句。 顾曜重新回到柜台。 经过云梦瑶时，情不自禁探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待会儿我要出门一趟。” “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午饭吗？” 云梦瑶微微抬眸，清澈的瞳孔不停眨动：“顾曜……” “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门吗……？” 顾曜浅笑，摇头婉拒道：“似乎不太行。” “因为诊所得有人守店。” “要是突然有受重伤的病患请求治疗，诊所又没人，就不妙了。” 云梦瑶没有说话。 只是垂着脑袋，将下巴埋得很深很深。 顾曜又往她的脑袋上揉搓了几下，尽可能让充满磁性的嗓音听起来酥软温柔：“笨蛋，不用太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买千层饼给你吃怎么样？” 见云梦瑶的脸上仍然提不起来兴趣。 顾曜无奈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那就带你出门。” “就这一次嗷。” “以后，可不许再任性了……” 云梦瑶很满意顾曜的回答。 她抬起眼眸，上扬的嘴角洋溢出一丝甜甜笑意。 轻轻晃动脑袋。 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音符：“嗯……” “瑶瑶愿意和男朋友一起出门……” “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嘻……” 第160章 不合理要求 小家伙想要跟着一起出门。 那诊所里的杂事…… 顾曜扭头，看向坐在长椅上吊着生理盐水、品茶的病患。 最终将视线汇聚在了梦琪的身上。 梦琪同样愣愣地望着顾曜。 心里似乎已经想到了，顾曜要把她留在诊所里。 守店、帮忙拔针头。 “有钱拿不？”梦琪胳膊环在胸前，突然问道。 “呃，可以有……”顾曜应声点头。 “帮我买一双好看的鞋子，还有好看的袜子，要红色的，越红越好！”梦琪提起要求。 “我不要吃千层饼，我要吃草莓味的蛋糕。” “吃两个！” “还要喝波子汽水！” “顺便再给我买件衣服，要黑色的连衣裙！” 顾曜满脸黑线。 这家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守个店，就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东西…… 不过—— 吐槽归吐槽，顾曜最终还是默默地将梦琪的所需用品记在心里。 几件衣服和鞋袜而已，花不了几个钱。 存款有不少呢。 数分钟的休整后。 顾曜领着云梦瑶出了门。 两人跨向走廊，直至通往幽静小路。 “吱吱吱——” 一只黑乎乎的胖老鼠突然从草丛里穿过。 云梦瑶吓得一颤。 立刻往顾曜怀里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唔……” “(〃＞＿＜;〃)” 顾曜感受到了小家伙的身躯在颤抖。 他伸出另一只胳膊，轻轻拍着云梦瑶的肩膀。 最后把她搂在怀里，反复揉着脑袋安慰：“傻瓜，田鼠而已，不用害怕。” 云梦瑶撅着唇角，小声呢喃：“瑶瑶没有害怕的……” “吱吱吱——”田鼠再一次从眼前掠过。 紧随身后的，是一只印着些许黑色条纹的黄猫。 田鼠刚跑出去几步。 黄猫一个飞跃将田鼠扑在毛绒爪子下。 “吱吱——” 伴随着惨叫声。 黄猫用嘴巴叼着田鼠，很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中。 “抓住了……”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黄猫离去的方向，小声呢喃。 “嗯，抓住了。”顾曜浅笑迎合。 蓦然。 他感觉手腕处，有湿漉漉的感觉。 垂眸时。 云梦瑶已经凑着脑袋，用唇瓣含住了他的肌肤。 隐约中。 甚至能够感觉到牙齿刮动的异样感。 “咕滋咕滋……” “瑶瑶也抓住你了……” 云梦瑶以咬住顾曜手掌的姿势微微抬眸。 喉咙里呢喃着听不太清的语调：“顾曜……” “你也学老鼠，吱吱叫给瑶瑶听……” 顾曜哭笑不得。 纵使小家伙满是纯真的发言听起来十分可爱。 顾曜依旧婉拒道：“不了吧，感觉学老鼠叫好怪……” 云梦瑶并不满意顾曜的回答。 她没有继续说话。 自讨无趣的用嘴唇松开了顾曜的手腕，缓缓垂着眼眸：“喔……” “明白了……” “瑶瑶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小家伙的语气混杂着浓郁的悲伤。 尤其是在眼眶中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眼眸。 正依稀浮现着水雾状的光泽。 充斥着低沉与失落。 小家伙难受的样子，让顾曜的心都快酥化了。 他忍不住把云梦瑶搂在怀里。 用搂住她腰部的双手轻轻搭在后背处，温柔安慰：“好了好了，别再难过了。” “是我不对。” “这种打打闹闹的小玩笑很正常，我不应该拒绝你的。” 语落。 顾曜看向四周。 幽静的小路并没有人经过。 顾曜咂咂嘴，难以启齿地模仿老鼠叫声：“吱吱——” “嘻(#^.^#)”云梦瑶失落的表情刹那间化为尘埃。 微微上扬的眼角逐渐成为月牙形状，十分可爱。 “顾曜好棒……” “瑶瑶还想听……” “(#^.^#)” 小家伙软糯的轻柔语调，在顾曜的耳畔处荡漾。 他感觉鸡皮疙瘩都布满全身。 “嘶……” “模仿小动物的叫声，很奇怪的啊……” 顾曜脸上掠过几分尴尬之色。 语落瞬间。 云梦瑶的嬉笑表情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 则是渐渐低落的阴沉。 顾曜心里一颤。 脑海里再次浮现把小女生弄难受的内疚感。 没办法。 只好继续答应云梦瑶提出的【不合理要求】。 “行吧……” “只准这一次了嗷……” “叫完之后，还要去中央广场买午餐呢……” 顾曜顿了顿，贴着云梦瑶的耳畔小声呢喃：“吱吱……” 小家伙的脸上再次洋溢起了幸福光晕。 她搂住顾曜的胳膊，共同在幽静的小路上齐行。 沿途间。 云梦瑶时而抬起灰褐色的瞳孔，盯着顾曜五官分明的脸庞打量。 “怎么了？”顾曜察觉到了异样。 “没，没怎么……”云梦瑶将脑袋移开。 顾曜狐疑的打量着她，追问道：“不愿意说吗？” 云梦瑶重新抬头。 蠕动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欲言又止。 反复几次后，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问：“顾曜……” “为什么有时候，你会像听话小狗一样，答应瑶瑶提出的任何事……” “但有的时候，却不会这样呢……？” 顾曜的心里翻涌出阵阵复杂。 小家伙似乎陷入了某种情感旋涡。 就好像在她的眼里，答应对方做出的任何事情，才是【爱】的表现。 否则就是变心，就是不爱。 这样的爱情观与价值观，是错误的。 啪嗒—— 顾曜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 一边温柔摸头，一边呢喃安慰。 道出语重心长的话语： “因为你提出的要求，总是不同的极端。” “就以刚刚模仿老鼠叫声为例，对我、对社会而言都没有太大危害。” “如果硬要说的话，属于我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是可以【游玩】的范围。” “而你以前……” 顾曜的脑海里，浮现出云梦瑶曾经提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比如—— 顾曜，你可以被瑶瑶绑起来、限制住四肢、每天都吃流食吗？ 顾曜，你以后可以和瑶瑶一起死掉吗……？ 男朋友，瑶瑶可以把你的四肢慢慢切下来，放进砂锅里煲汤吗……？ 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顾曜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咳咳……” “总之，提要求要合理，别太过分……”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 尽管他说了很多。 云梦瑶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的脑海里，只浮现着一句话：顾曜不能百分百答应任何请求。 哗哗—— 顾曜牵住云梦瑶的手，领着她走向远处：“别再说奇奇怪怪的话，得抓紧时间去买午餐了。” “喔……”云梦瑶小声回应。 古井无波的瞳孔，仍然注视着顾曜的脸庞，不停眨动。 顾曜…… 今晚我要对付那个女人…… 顺便也把你对付了吧…… 嘻…… (#^.^#)瑶瑶提出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的喔…… 第161章 凌晨 时间分秒流逝。 顾曜很快领着云梦瑶来到了中央广场。 临近饭点。 烹饪美食的甜品店内，散发着很好闻的蛋糕气味。 顾曜铭记病患的需求。 找到了小巷里、售卖千层饼的商贩。 这是款性价比很高的小吃。 用面粉揉成的大饼，放在倒入一层油的巨型煎锅里烹饪。 待大饼煎熟后，用夹子把它捞出。 再往上面撒一些葱花与芝麻。 刷一层甜面酱。 紧接着。 握着专门将千层饼划开的菜刀。 放在电子秤上面称重。 价格让顾客满意后，立刻装进油纸里。 并赠送两根木签子，方便食用。 顾曜买了好几份。 并将其中一份塞到云梦瑶的手里，浅笑催促：“尝尝看？” 云梦瑶低头注视着握着的小吃。 用竹签轻轻扎住其中一个被切成小方块的面饼。 递给唇边。 “哈唔——” 云梦瑶用贝齿细细咀嚼。 美食的香味顷刻间在口腔中扩散。 自始至终。 顾曜的视线都汇聚在云梦瑶软嘟嘟的樱唇上。 伴随着更多食物的摄入。 小家伙的唇瓣渐渐染上了一层油渍光晕。 宛若晶莹剔透的唇釉，十分好看。 “好不好吃？”顾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眸中划过些许期待。 云梦瑶点点头。 探出的小嫩舌将唇边的油渍舔掉了些。 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出甜甜的治愈微笑：“好吃……”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顾曜浅笑。 揉搓小家伙脑袋的手掌悄然下移，在她果冻质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好吃就多吃点。” “嗯……”云梦瑶点点头，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闷声音符。 “面饼很好吃……” “但远远不及顾曜好吃……” “过了今晚……” “就永远也别出门了……” “嘻……” 顾曜并没有听清云梦瑶呢喃出的碎碎念。 领着她去了老板娘的服装店。 老板娘恰好去小镇外进货了。 因此店里只有温岐一人。 由于先前和她发生过很多不愉快。 温岐虽然能够做到消冰雪释。 但仍然对顾曜爱搭不理。 因此。 顾曜只好把买衣服当成自助。 默默地挑选款式。 并按照吊牌标注的价格，原价付了款。 很快。 两人跨出服装店。 云梦瑶清幽的眼神始终都盯着顾曜手里提着的包装袋。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 还有些红色袜子。 只是款式稍微奇怪了些。 不是纯红色的棉袜。 而是红色丝袜、以及小腿袜。 因为老板娘不在店里，顾曜独自寻找时没有看见常规袜子。 “顾曜……”古井无波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顾曜扭头，与云梦瑶灰褐色的瞳孔对视：“怎么了？” 小家伙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缓慢地眨巴着眼眸，注视手提袋的眼神浮现出一层略微复杂幽光：“这些……” “是给那个女人买的吗……？”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他连忙换只手去拿手提袋，避免云梦瑶的目光注视。 殊不知这个行为。 让小家伙眼底的阴沉又多了些。 （顾曜……） （你变了……） （你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开始回避话题，躲着瑶瑶了……） “笨蛋，这些只是普通的衣服。” “满足日常需求的生活用品。” “梦琪现在光着脚丫、穿着轻飘飘的单薄衣裳，实在不太像话……” “南方的气候相对潮湿，昼夜温差大，冷空气会在地板上凝结小水珠。” “光着脚丫子踩上去，很容易感冒。” “(⊙o⊙)呃……”顾曜注意到云梦瑶的情绪渐渐糟糕。 短暂的停顿，他尝试着更换一种说话方式，站在云梦瑶的立场上叙说。 “瑶瑶，你应该也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感冒、平白无故消耗诊所里的药瓶吧？”顾曜压低嗓音道。 云梦瑶依旧眨巴着平静的眼眸。 脑袋上的小撮呆毛迎着掠过的微风轻缓摇曳。 见她不再有过激反应。 顾曜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揉，浅笑道：“所以啊，别在胡思乱想了。” “走吧，带你回家。” “喔……”云梦瑶轻吟。 灰褐色瞳孔的余光，始终看向顾曜拎着包装的那条胳膊。 随着肢体晃动。 包装袋与腿部长裤接触，时而发出几声窸窣声响。 云梦瑶心底的醋意更浓郁了。 （顾曜……） （你越来越会帮那个女人找借口了……） （不用担心……） （过了今晚，你就说不出来话了……） （那个女人，同样也是……） （……） 数分钟后。 顾曜拎着大包小包重新回到诊所。 恰好病患的吊瓶点滴，仅剩一些生理盐水。 顾曜停止继续输液。 将散发着余温的千层饼递了过去。 病患妇女露出和蔼微笑：“顾曜医生，真是谢谢你了——” 顾曜摆摆手，自谦道：“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短暂寒暄。 顾曜将购买的千层饼分给在场所有人。 从头到尾。 坐在柜台靠椅处的梦琪，始终都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顾曜握着渗透了些油渍的纸袋走到跟前。 “干，干嘛？” “我连凳子也不可以坐吗……？” 顾曜满头问号。 看向梦琪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 他将握着千层饼的手腕又朝前推了推：“你不吃东西吗？” 梦琪略微惊讶。 她探出纤细食指，指了指自己：“我也有？” 顾曜：“……” 梦琪看向热气腾腾的食物，思绪逐渐混乱：“你是认真的，还是戏耍我的？” “你该不会要以此借口、延长和云梦瑶的亲密接触时间吧？” “少得寸进尺了！” “我告诉你啊，我脾气可不好……” “把我惹急了，我半夜握着水果刀，鸡哔你……！” 顾曜满脸黑线。 干脆利落地把食物塞进梦琪手里：“吃吧。” 温热的食物触感很好。 掺杂着些许温度的美味香气扑面而来。 梦琪的腹部，陆续发出不文雅的饥饿声。 “吃就吃……”梦琪小声呢喃。 握着竹签扎住一块面饼，塞进嘴里咀嚼。 她没法用言语来形容这股特殊的味道。 不过，它比营养液的味道好太多了。 “别想用美食诱惑来改变我的想法——！” “总之——” “我是不会放弃报复你们的——！” “过了凌晨就禁止肢体接触——！” “否则——！” “把你们统统杀掉——！” 第162章 你别搞啊 夜深了。 没有夜生活的偏僻小镇，很快便没有失去生机。 在没有月光的黝黑夜幕下，唯有几处房屋的灯盏荡漾着静谧幽光。 23:50分。 梦琪坐在次卧的床上，心烦意乱。 “印着奶牛图案的棉被……” “印着奶牛图案的被单……” “全部都是云梦瑶的味道……” “明明我才是姐姐……” “为什么总是要捡她剩下的东西……？” “为什么要替她受苦……？” “她欠我得太多了——” 咔嚓咔嚓—— 梦琪紧握右拳，促使骨骼发出爆裂声响。 氤氲着赤色尾影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悬挂在墙壁处、秒针缓慢流逝的钟摆。 “和男朋友抱着睡觉的感觉很幸福吧……？” “一边摸对方的腹肌，一边亲吻嘴唇也很开心吧……？” “10分钟前，我还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咚咚声响……” “以及顾曜发出的唔唔声……” “你们……” “究竟又在做什么……？” 呼呼—— 屋外的冷风悄然掠过。 沿着窗台的缝隙涌入卧室。 又顺着衣袖灌进身躯。 梦琪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身体蜷缩的更紧了些。 她将视线移开，汇聚在摆放在桌子上的手提袋里。 里面装着新买的黑色连衣裙。 还有些其它的贴身衣物。 旁边还摆放着一个鞋盒。 啪嗒—— 梦琪光着脚丫跳向地板。 一股冰凉彻骨的凌寒，刹那间从脚底板蔓延全身。 梦琪打了个冷颤。 立刻把鞋盒抱在怀里，快速跳到床上。 用冰凉的脚心蹭着床单的绒毛。 尽可能取暖。 “蹭死你……” “蹭死你……” “把你身上讨厌的味道全部蹭掉……” “我才不要睡你盖过的被子……！” 梦琪咬牙切齿，小声碎念。 直到脚底板被蹭得滚烫发热，才渐渐停止。 她重新环腿坐好。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鞋盒。 里面装着的，是一双崭新的网状运动鞋。 鞋洞里还塞着用来定型的纸团。 梦琪将纸团取出。 拿起新鞋眼前打量。 艳红的纯色十分好看。 梦琪保持着趴在床沿的姿势，伸直手臂去够手提袋。 幸亏指尖修长。 用一种很极限的状态，把手提袋勾了过来。 哗啦啦—— 她倒转手提袋，把里面的衣物统统倒在床单上。 除去一件崭新的黑色连衣裙。 还有红色的袜子。 但并不是常规棉袜。 而是丝袜。 唰—— 梦琪的脸颊顿时弥漫出一层红晕。 吓得立刻将揉成小团的丝袜丢在床上，羞愧道：“这，这是什么！？” “本女王才不会去穿这种东西呢……！” “可恶的顾曜……” “不对不对！” “一定是可恶的云梦瑶……！” “是她在顾曜的耳边碎碎念……！” “我，我才不要穿呢！” —— 5分钟后。 穿着红色丝袜与黑色连衣裙的梦琪。 站在卧室里的落地镜前，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版型很好看。 甚至能够在她的身上捕获到些许妖艳。 “嗯……” “好像蛮不错……？” “以后我就一直穿这套衣服了吗……？” 梦琪呢喃自语。 咔嚓—— 就在这时。 客厅内传来微妙的锁芯撬动声。 似乎是隔壁传来的。 梦琪下意识地看向墙壁。 几息后。 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轻缓脚步声。 还没等她搞清楚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敲门声。 咯噔—— 梦琪的心稍稍颤动。 慌急慌忙地跑过去，用身体抵住门。 同时，迅速脱着丝袜。 在思想斗争还没有彻底稳定前，梦琪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穿丝袜的样子。 叩叩—— 伴随着指骨击叩木门的微妙声响。 云梦瑶软糯的清幽话语，平静荡漾：“姐妹……” “开门……” “我来找你了……” 梦琪下意识地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摆。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 此时此刻，正是凌晨。 “可以视奸了！”梦琪的猩红色瞳孔划过几分坚定。 拧动门把手，迅速打开房门。 借助着屋内白炽灯的光亮。 她看清站在房门前的那张熟悉的脸庞。 此刻的云梦瑶。 正歪着脑袋浅笑。 额前散乱的刘海发丝，几乎快要遮蔽整双眼眸。 “嘻……” “和顾曜一起……” “成为瑶瑶的听话小狗吧……” “(#^.^#)” 梦琪心里一颤。 还没反应过来。 便听见锁链拖动地板的声音。 下一秒。 被云梦瑶一个头槌撞向胸膛。 梦琪踉踉跄跄后退数步。 还没有稳住步伐。 便被冲过来的云梦瑶用铁链束缚四肢。 用力收缩。 硬生生捆住。 “放开我……！” “云梦瑶，你在得寸进尺吗……！”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梦琪晃动着身躯。 试图逃出束缚。 然而—— 铁链的硬度超出想象。 不论梦琪用了多大力气，也无济于事。 窣窣—— 眨眼间。 云梦瑶已经拿出手帕，塞进了梦琪嘴里。 “唔唔……”梦琪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咽闷哼。 她安静的样子，让云梦瑶十分满意。 小家伙脸上洋溢的笑容，愈发浓郁。 “瑶瑶不喜欢吵吵闹闹的人……” “做瑶瑶的小狗，一定要学会乖乖……” “(#^.^#)” 哗啦啦—— 她拽着铁链，把梦琪带到了主卧室。 此刻的顾曜，也被绑在床上。 嘴里塞着毛巾。 发出一连串的呜咽声。 云梦瑶把两人绑在一起。 坐在床边，用双手捧着脸蛋的乖巧姿态，注视着两人。 “瑶瑶有注意到，你们的关系有点不正常……” “可以接受瑶瑶的审问吗？” 稍作等待。 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云梦瑶的脸上逐渐多了几分不耐烦。 但还是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尽可能让弯成月牙的眼角流露出治愈浅笑。 “不说话，是心虚到不敢解释了吗……？” “瑶瑶不喜欢变心的男朋友……” “今晚由瑶瑶把你们送走好吗……？” 古井无波的幽静话语，没有掺杂丝毫情感。 孤寂无声，令人毛骨悚然。 顾曜瞪大眼睛，呜咽声更加夸张。 同时用下撇的视线看向塞在口腔里的毛巾。 试图引起云梦瑶的注意力。 很快，小家伙便取下了毛巾。 “啊噗啊——” 顾曜大口喘息。 尽管对云梦瑶的【病态行为】匪夷所思。 但依旧秉着迎合的态度，认真解释：“瑶瑶，我发誓我绝对没变心。” “我的心，我的身体，统统都属于你。” “你先放开我，好吗？” 云梦瑶并没有急着做决定。 而是取下了塞在梦琪嘴里的毛巾。 同样笑盈盈道：“你呢？” 梦琪死死地盯着云梦瑶。 身为姐姐的她，不愿意被妹妹压制。 面对令人不爽的【审问方式】。 她的叛逆心，瞬间爆发。 “对，没错！” “我就是喜欢顾曜！” “我就是要抢走你的男人！” “我就是看不得你过的比我好！” “有种你咬我们啊！” 顾曜：“？？？” 不是姐们……？ 云梦瑶犯起病来不是开玩笑的…… 你别搞啊……狐狸尾巴藏不住咯，嘻(#^.^#) 第163章 舌头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看向顾曜的微眯眼神逐渐笑盈盈：“是真的吗……？” 顾曜求生欲满满，连连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就是，就是的——！”梦琪大声嚷嚷。 死死瞪着云梦瑶的猩红色瞳孔，绽放着艳色光晕。 “小鬼，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还没有对你动手，你反倒先对付起我来了！” “有种放开我，你看我捅不捅你！” “……” 梦琪的冰冷御姐音在房间内缓缓荡漾。 由于挣扎时受到身体幅度摇晃的影响。 绑在她臂膀及腰间的细长锁链，发出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响。 “咬死你……” “我要咬死你……” 梦琪张开口，拼命朝着云梦瑶的方向撕咬。 但除了咬到一些空气、以及贝齿撞击时的哒哒声以外。 并不能对云梦瑶造成任何【伤害】。 目睹全程的顾曜，脸上挂满黑线。 堆积在眉间处的积云愈来愈深。 这家伙恐怕是脑子缺根弦…… 好端端的激怒云梦瑶干嘛……？ 顾曜默默地将身体挪开些。 尽量避免与梦琪接触。 同时。 微微转头看向左侧的脑袋，将视线汇聚在床沿处的棉花絮绒上。 做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 “顾曜……” 小家伙软糯的轻声细语，贴着顾曜的耳廓荡漾。 顾曜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耳廓处的绒毛骤然竖立。 他扭过头，不禁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怎，怎么了？” 云梦瑶嘴角渐渐上扬，形成一个微笑弧度。 在这股充满玩味性的笑容中，那轮已经眯成月牙的眼角看起来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就说吧……” “这个女人喜欢你……” “嘻……” “(#^.^#)” 顾曜：“？？？” 顾曜惊愕连连：“那是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有理有据的一段解释，让云梦瑶的大脑陷入宕机。 眯成月牙的眼眸微微张开。 灰褐色的瞳孔里渐渐充满疑惑。 “诶？” 云梦瑶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轻声呢喃：“好像是这样喔……” “明明是同样绑在一起的两个人……” “为什么解释却不同呢……？” 轻柔的幽静言语似海面涌动的微风。 掺杂着令人感到不适的寒凉。 顾曜晃动着身躯，用胳膊肘去蹭梦琪的后背，催促道：“你快说句话啊……” “别让云梦瑶产生误会……” 哗哗—— 云梦瑶突然站起身。 古井无波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用了……”她幽幽呢喃。 转过身。 径直离开了房间。 伴随着房门打开又掩合的微妙沙沙声。 整个卧室再次陷入了鸦雀无声的静止状态。 紧张的几乎能够让顾曜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去哪了？”顾曜问道。 梦琪死死地瞪着掩合的屋门，咬牙切齿：“我才不要管她去哪！” “最好出门时踩到香蕉皮跌倒！” “那个小鬼，简直越来越可恶了！” 撒娇似的【恶毒咒骂】，悠悠荡漾。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你们好歹是姐妹，没必要恶语相向吧……？” 梦琪当即反驳：“谁要和她做姐妹！”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她要是不敢动手！”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弄死她！” “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 充满磁性御姐音的冰冷语调，陆续响起。 伴随着她晃动身体挣扎的幅度。 顾曜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跟着晃动。 “你别晃了，我难受。”顾曜稍稍埋怨。 梦琪非但没有停止，并加快了摇摆的频率：“不挣扎，怎么脱离锁链？” 顾曜欲言又止。 蓦然。 他的脑海里闪烁出一道电流。 梦琪曾经身为【人格状态】、与云梦瑶争夺身体支配权时。 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暴戾气息】。 仅凭一只手，就能掐住别人的脖子。 如同抓小鸡似的提在空中。 然而现在—— 顾曜扭头，尽可能让眼角的余光注视到梦琪脸庞：“这么细的锁链，你弄不开？” 梦琪满头问号：“拜托，这是铁，我怎么弄开？” 顾曜匪夷所思道：“你以前的那些力气呢？” 梦琪满脸无奈：“没有啊……” 顾曜继续追问：“你以前控制云梦瑶身体的时候，用的那股蛮力呢？” “你快使出来，把铁链弄断啊。” 任凭顾曜催促梦琪【使用技能】。 她也始终在保持晃动身体挣扎的动作。 并没有把铁链崩成碎片。 “我，我现在还不行……”梦琪蹙眉回应。 “为什么？”顾曜百思不得其解。 梦琪：“因为我是活的……” 顾曜；“活的怎么了？” 梦琪：“活的，就是普通人啊。” 顾曜：“那你原先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梦琪：“发病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小鬼啊，我只是个增益效果。” 增益效果？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思绪在脑海里迅速转动。 很快。 便将两人接触时的状态，串联到了一起。 曾经—— 云梦瑶和梦琪共生时。 梦琪会隔三差五占据身体支配权，展现出她的【暴戾情绪】。 纤细的手指宛若铁钳，掐住脖颈钉在墙上无法挣脱。 而现在的云梦瑶。 虽然时而犯病，展现出【病娇状态】。 但脱离了梦琪后，便不再拥有那股令人不安的蛮劲。 因此。 总会眯着眼睛，呢喃着轻柔酥缓、让人感到浑身颤栗的微笑。 “你是说……” “云梦瑶才是精神不正常的病娇主体？” 顾曜疑惑询问。 梦琪点头：“是啊。” 顾曜接着问道：“那你控制她身体时，那股蛮力也属于她？” 梦琪抿着嘴唇，不耐烦道：“实验室的人说我身上有暴力因子，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啦！” 暴力因子…… 顾曜一脸懵圈。 也就是说—— 云梦瑶先前的红眼状态，是因为有梦琪的增益bufu？ “那现在的你，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我花那么大劲，让你苏醒过来干嘛……？” “之前总听你嚷嚷着【故意伤害】、【杀死他】、【所有人都得死】这些句子，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 “结果搞了半天，是嘴硬的战五渣？” “我靠，你就是纯纯吉祥物啊……” 梦琪被说得满脸通红，呵斥道：“不准这么说我！” “信不信我咬你啊！” “……” 嘎吱—— 就在两人拌嘴时。 房门突然打开。 云梦瑶端着一个餐盘，缓缓走进卧室。 餐盘里。 摆放着一把被火烧红的水果刀。 云梦瑶的浅浅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顾曜……” “我们玩个游戏吧……” “说错话，就会被切掉舌头的游戏……” “(#^.^#)嘻……” 第164章 独自占有 咯噔—— 顾曜的心，猛然一颤。 悬在胸膛里的那颗炙热心脏，也骤然收缩。 坠落到了极度冰点的深渊冰窟。 “你……” 顾曜想说些什么。 却已经被【醋意】侵入大脑，彻底丧失理智的云梦瑶，吓得欲言又止。 哒哒—— 很快。 云梦瑶来到床沿边。 将白净的碗碟摆在桌子上。 笑盈盈地注视着被细小铁链捆住身躯、背靠背的两个人。 “嘻……” “接下来，瑶瑶会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们两个人要一起回答……” “如果答案有分歧……” “你们就互相解释一下……” “最终让瑶瑶选出说谎的那个人……” “让他的舌头离开身体……” “时间差不多咯……” “游戏开始咯……” “(#^.^#)” 独属于软糯少女的音符，悠悠荡漾。 顾曜很难想象—— 如此讨喜的温柔嗓音，居然能把气氛烘托得恐怖至极。 “叮咚——” “问题一。” “你们互相喜欢对方吗……？” “思考三秒在做回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他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等待云梦瑶的倒计时。 待儿她说出【一】的瞬间。 顾曜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不喜欢！” 【不喜欢！】 呼—— 顾曜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这一次。 梦琪并没有意气用事。 “保持住，别乱说话……”顾曜小声提醒。 梦琪咽下一口唾液，视线紧紧地汇聚在烧红的刀刃上。 尽管很想与云梦瑶作对，让她不开心。 但在生命的威胁中，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妥协。 【小鬼……】 【别高兴的太早……】 【等我出来……】 【让你好看……】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分别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清幽的眼眸不断闪烁。 “第二个问题。” “你们有结婚、白头偕老的想法吗？” “如果有的话。” “可以直接说出来喔。” “瑶瑶会成全你们的遗愿。” “(#^.^#)” 此刻的顾曜与梦琪，纷纷汗流浃背。 待倒计时结束后。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完全没有！”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清澈无比的眼眸，闪烁着幽静纯真。 “第三个问题。” “你们想要一起生个孩子吗？” “如果有想法的话。” “仍然可以说出来。” “瑶瑶会替你们感到开心哒。” “嘻……” 倒计时结束。 顾曜与梦琪的回应声再次响起：“不生——” 云梦瑶：“……” 小家伙保持沉默。 浮现出一层水雾状的瞳孔微微颤动。 没人能搞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呃……” “瑶瑶，既然误会解除了……” “可以松开我们了吧……？” 云梦瑶没有回应。 只是不停地眨巴眼眸。 哗哗—— 突然。 她探出白皙的手指，握住刀柄。 稍稍用力将它提起。 锋利的刀刃贴着陶瓷碗碟划过。 发出一阵令人不安的刺耳声响。 “瑶瑶……？”顾曜愣然，呆呆地望着她。 云梦瑶轻轻抬起水果刀。 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顾曜……” “你和她的回答，还真是默契呢……” “瑶瑶只不过是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圈套……” “就让你们的狐狸尾巴全部露出来了……” “嘻……” 轰隆—— 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在顾曜的脑海中炸响。 他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微微抽动的嘴角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是……？” “钓鱼执法……？” 云梦瑶没有理会震惊不语的顾曜。 握着水果刀缓缓向前。 或许是刀刃距离太近的缘故。 顾曜几乎能够感觉到水果刀散发出的炙烤气息。 云梦瑶晃动了一下刀刃。 将刀尖朝向两人： “是从你开始……” “还是从她呢……？” 眼看事情即将朝着灾难性的方向演变。 顾曜一个劲的寻找理由辩解。 “停，先停一下……” “瑶瑶……” “刚刚你提到的【默契游戏】，我觉得有些不合理……” 云梦瑶看向他浅笑：“嗯？” 顾曜缩着脑袋，稍微离刀刃远了一些，继续说道：“刚刚你说出的规则，是我们两个人说错话，就会受到惩罚。” “但我们压根没有说错话啊。”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默契？” 云梦瑶注视着顾曜缓缓张开的唇。 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更加渗人：“顾曜，你是在替她辩解吗……？” 顾曜满头问号：“不是……？” “怎么又辩解了……？” “瑶瑶，你没发现这个游戏具有漏洞吗？” “我给你捋捋啊……” “假如你提出‘是否要在一起结婚’时，我回答否，梦琪回答是。” “你会怎么办？” 云梦瑶想了想，回应道：“那就听听你们的解释呀，嘻。” 顾曜点头，接着话题继续说：“好，假如我们的解释发生分歧，最后的结果是梦琪在胡说八道，你会怎么做？”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里，洋溢着几分沉思。 “当然是割掉她的舌头……” “然后……” “再割掉你的……” 顾曜满头问号：“为什么！？” 云梦瑶与他对视。 逐渐上扬的眼角形成了弯弯的月牙：“因为你们回答的问题不一样……” “有互相串通、让这个女人替你受到惩罚的嫌疑……” “(#^.^#)嘻……” 顾曜：“……” 6—— 合着说什么都是错的—— “那么……” “瑶瑶的惩罚要开始咯……” 云梦瑶探出白皙手指。 轻轻捏住顾曜的脸颊。 稍稍挤压。 噗嗤—— 顾曜的舌头顿时冒出。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的灰褐色眼眸，握着水果刀缓缓靠近。 “顾曜……” “瑶瑶会把你的舌头，认认真真保存的……” “因为你身体的每一处器官，都属于瑶瑶……” 窣窣—— 掺杂着些许温度的刀刃贴向顾曜的舌苔。 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生铁的味道。 “瑶……” “瑶瑶……” 顾曜呜咽，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语调。 啪嗒—— 就在这时。 客厅传来屋门被推开的声响。 紧接着。 是一阵匆促的脚步声。 陌生的女声，骤然响起。 “顾曜！” “属于实验室的产物！” “你别想独自占有！” 第165章 别再乱动了，痛啊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至在卧室前停下。 下一秒。 房门被推开。 众人的视线纷纷汇聚过去。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她有着蓬松的齐肩短发。 玛瑙般的瞳孔看起来炯炯有神。 尽管穿着职业ol服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职场女精英。 但白皙的脸蛋仍然堆积着几分稚嫩。 女人仅仅是扫视了一圈卧室内的情况。 便踩着步伐迎上前。 直视顾曜的眼眸，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自报家门：“我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尹小甜。” “云梦瑶和试验品，都是她的女儿。” “现在，我要把她们统统带回去。” “你没资格把她留下！” 顾曜：“……” 顾曜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尹小甜。 无奈的思绪渐渐上涌。 暂且不谈【云氏集团】与她们的关系。 此刻的他，正被细长铁链捆住四肢束缚在原地。 眼前的女人不仅没有帮忙松绑，甚至呈现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谈判。 这家伙…… 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吗……？ “顾曜！”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有没有争议？”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把人带回去了！” 面对眼神冷漠的尹小甜。 顾曜蠕动着喉咙，刚打算说话。 蓦然。 他注意到云梦瑶已经用手腕握住细长的铁链，缓缓贴了上去。 “小心！”顾曜惊呼。 尹小甜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扭过头。 窣窣—— 回眸瞬间。 云梦瑶突然握着细长锁链，勒住了她的脖颈。 紧接着。 用力收缩。 哗啦啦—— 伴随着铁链碰撞发出来的刺耳声响。 尹小甜脖颈处的气管被勒得闭合。 “唔——”她不禁闷哼。 条件反射地抬起手。 去抠勒住颈窝的铁链。 然而—— 细软的链条已经朝下微微凹陷，卡在了肌肤中。 纵使尹小甜用指甲在肌肤处刮了几条艳红划痕，也无济于事。 “放……” “放开我……” “要呼吸不过来了……” 尹小甜费劲呼吸，腮帮子憋得通红。 但不论她怎样挣扎。 云梦瑶始终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勒住脖颈的锁链一点点收缩。 洋溢在云梦瑶嘴角旁的笑容愈发鬼魅： “瑶瑶很不喜欢在审问顾曜的时候，被其她人打断……” “所以……” “你也乖乖成为听话的小狗狗吧……” “嘻……” “(#^.^#)……” 咔咔—— 云梦瑶手腕突然朝着不同的方向拽动。 巨大的勒力让尹小甜呼吸变得不顺畅。 两眼一黑。 彻底晕了过去。 顾曜：“……” 梦琪：“……” 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趴在床沿处的女人。 又眼睁睁地看着云梦瑶用细软锁链缠住她的身躯。 直至将四肢束缚。 与他们绑在了一起。 呼呼—— 刺骨嶙峋的寒风在屋外涌动。 沿着门窗缝隙涌入卧室时，荡漾着沉闷的呜呜声。 顾曜瞟了一眼因为重力、垂着脑袋昏迷的尹小甜。 无奈地叹了口气。 “梦琪……”顾曜轻声呢喃。 “干嘛？”梦琪回应道。 顾曜干笑两声，苦不堪言道：“貌似现在，你不是最笨的那个人了……” 梦琪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嗯嗯，是的，现在最笨的人应该是她……” “明明可以突然袭击云梦瑶，把她控制住，再把我们放出来……” “结果偏偏要把后背朝向她，给她偷袭的机会……” “简直是个笨蛋……” 短暂的停顿。 梦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猩红色的瞳孔里闪烁出些许惊讶，疯狂地晃动身体咆哮：“顾曜……！” “你骂谁是笨蛋呢！？” “好哇，现在不仅是云梦瑶，就连你也敢大言不惭地忤逆我！” “真当本女王是吃素的吗！？” “有本事把我放出来！” “我绝对要掐你们的脖子，把你们钉在墙上窒息！” “让你们两个笨蛋尝到我的厉害！” “来啊！” “来打一架啊！” “(╬◣д◢)” “……” 唰—— 闪烁着凌冽寒光的水果刀。 从高处劈开一道剑气。 不偏不倚地停在两人的头颅旁。 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呢喃荡漾：“只有互相喜欢的男生和女生，才总是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们果然瞒着瑶瑶在一起了……” “瑶瑶要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雕刻成你们的形状留作纪念……” “嘻……” 短暂停顿。 云梦瑶握着锋利的水果刀缓缓逼近。 很快便重新触碰到顾曜的唇边。 顾曜本能地闭上眼睛。 忐忑不安的等待【死亡降临】。 但等了好一会儿。 并没有舌头传来的疼痛感。 他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眸，与云梦瑶对视。 此刻的小家伙，正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刀刃。 稍作停留。 云梦瑶将水果刀移到自己的脸颊边，用肌肤贴了贴。 冰凉的触感骤然间蔓延。 让人很不舒服。 “时间耽误太久……” “刀刃凉下来了……” “请稍微等瑶瑶一会儿……” “瑶瑶把它重新拿到厨房去热一下……” 语落。 云梦瑶将水果刀重新放进餐盘。 从床沿处蹦下。 端着餐盘缓缓走出卧室。 轻轻将屋门掩合。 顾曜呆呆地望着云梦瑶离去的方向，一脸懵圈。 小家伙的执行能力，真强啊—— “唔……”昏迷过去的尹小甜，突然用鼻腔发出嘤嘤闷声。 顾曜与梦琪情不自禁地看向她。 尹小甜渐渐苏醒。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 却发现被细长铁链束缚。 即使稍微用了些力气，也无法挣脱。 尹小甜吓得瞬间清醒：“啊，绑架！？” “顾曜，是你干的吗！？” “得罪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岂有此理！” 尹小甜咬牙切齿地蹙着眉头。 疯狂摇晃着身体挣扎。 非但没有挣出束缚，晃动身躯产生的幅度反倒把梦琪与顾曜弄得更加难受。 “啊——” 梦琪突然发出一声轻叫。 她垂下脑袋，看向自己的胸口。 因为刚才的晃动幅度，导致锁链发生变形。 刚好有几处尖锐的部分戳到面包。 被勒得稍稍下陷。 “是谁在那里晃啊？” “别在乱动了！” “痛啊！” 不论梦琪说什么，尹小甜都自顾挣扎。 从而导致勒住梦琪的锁链，勒得更深。 就连面包都发生了变形。 “妈的！” “真当本女王是病猫吗！？” “你晃，老娘也晃！” “看谁勒得过谁！” 第166章 激动 窣窣—— 梦琪摇晃身躯。 把大部分铁链都拽到了自己这边。 从而导致尹小甜那边的锁链，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面包也被勒得变形。 “唔——”尹小甜痛得发出闷哼。 秉着不服输的心性。 再次用力，尽可能将铁链拽到自己这边。 “哎呀，痛呐——”梦琪再次哼唧。 更用力地去摇晃身体挣扎。 哗啦啦—— 在两人同时挣扎的动力中，细长铁链吱呀乱叫。 顾曜被夹在正中间。 感觉五脏六腑几乎都扭曲变形。 “不是……？” “你们两个别再晃了啊……” “地方就这么大……” “我快被挤死了啊……” 此刻的梦琪与尹小甜已经完全急眼。 两人咬紧牙关，在暗中较劲。 宛若拔河。 咔咔—— 反复多次的拉扯动能，让铁链渐渐松弛酥脆。 伴随着微妙的‘啪嗒’声响。 铁链的一处突然断裂。 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趴，摔倒在地。 “出来了……？” 顾曜站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蓦然间。 他听到客厅传来的脚步声。 以及水果刀在煤气灶火焰处长时间烘烤、渲染出的刀刃烧红噼啪声。 “不好……” “先别让瑶瑶进来……” “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顾曜打了个冷颤。 奋不顾身地迎上前，握住了门把手。 啪嗒—— 伴随着锁芯弹进去的声响。 卧室的门，锁死了。 咔嚓咔嚓—— 门外的云梦瑶尝试两次开启，却无法将门打开。 片刻后的宁静。 独属于少女的软糯细语声，幽幽呢喃：“顾曜……” “我听见了……” “你并不想让瑶瑶进去，陪在你的身边……”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贴着门缝解释道：“我没有！” “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但不是现在！” 云梦瑶嬉笑着：“因为现在你的身边，有两个女人……” “所以才喜新厌旧，不让瑶瑶来陪你了……” “她们有瑶瑶好吗……？” “她们会像瑶瑶一样做饭给你吃吗……？” “她们会像瑶瑶一样趴在被窝里帮你暖床吗……？” 充满【醋意】的言语，让小家伙的清幽语气听起来格外诡异。 顾曜的额头逐渐分泌出细小的汗珠，再次解释道：“她们不会的……” 云梦瑶眼神微眯，笑盈盈道：“那就是说，你想让她们学会咯？” 哈？ 顾曜一脸懵圈，心急如焚道：“没有啊！” “瑶瑶，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我对你很忠诚，我的眼里只有你！” 云梦瑶眼角荡漾的笑容更浓郁了：“顾曜……” “你为什么变得很激动……？” “书上说，一个人只有在心虚的情况下，才会想着替自己辩解……” “你的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喔……” “嘻……” “(#^.^#)” 顾曜满头问号；“不是……我……你……？” 咚—— 突如其来的闷响声，在顾曜耳朵贴着的木门上蔓延。 他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耳膜都快震破了。 “瑶瑶，你在干嘛……？”顾曜惊愕疑问。 此刻的云梦瑶，正站在房门前。 握着烧红的水果刀。 狠狠地戳向木门。 咚！ 又是一声闷响。 木门被戳出个小坑洞。 “杀死你……” “杀死你……” “嘻……” 顾曜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毛骨悚然。 他转动锁芯，又锁了一次门。 默默后退，直至回到床边。 咚—— 咚—— 咚—— “顾曜……” “你们，逃不掉……” “嘻……” 如同魔音的轻柔语调在门外清幽荡漾。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多了几分凌寒。 “这个小鬼——” “简直无法无天了——” “让我出去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皿▼)我嫩死她！” 转眼间。 梦琪已经撸着袖子，准备冲出去找云梦瑶拼命。 顾曜吓得一颤。 急忙迎上前将她拦住：“等等，别伤害她……” 梦琪冷漠呵斥：“我就要伤害她！” 顾曜：“等等等等，别开门……” 梦琪：“我就要开门！” 顾曜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猩红少女。 每当梦琪准备绕过去的时候，顾曜都会攥住她的胳膊及时拦住。 “顾曜……” “你又在摸其她女孩子的手了对吧……？” “可以让瑶瑶好好看看，是哪只手碰的吗……？” “瑶瑶把它切下来，放在水池里加入洗碟精认真清洗之后……” “再帮你装回去好不好……？” “嘻……”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也骤然收缩，汇聚成一个小点。 他猛地扭过头，看向木门。 贴近地板的门缝，有半轮灰褐色的瞳孔正在轻缓眨动。 目光对视的瞬间。 清澈的眼眸突然眯成了月牙形：“被发现了，嘻……” “我靠！”顾曜吓得惊呼出声。 他左看右看。 顺手抓起一条抹布丢了过去。 拦住云梦瑶的视线后。 又将门缝堵死。 “瑶瑶，你冷静点……” “别再做傻事了……” “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了吗……” “答应的事情，就应该做到啊……” 短暂的停顿。 屋外传来云梦瑶的软糯轻吟：“顾曜……” “你已经不是人了……” “是属于瑶瑶的小狗……” “(#^.^#)” 顾曜蠕动喉咙。 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此刻的云梦瑶是【发病状态】。 只要像往常一样，不继续刺激她。 让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就慢慢变好了。 “等吧……”顾曜一屁股坐在床上，默默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微微抬眸，将视线汇聚在尹小甜的身上，一阵头大：“你是她们姐妹的妈，派过来的？” 尹小甜不悦蹙眉：“什么叫派过来，我又不是小喽啰！” “顾曜，你不是认识，我可认识你！” “当初我在安氏集团潜伏，成为能够靠近安琳的美甲员工。” “我接到任务，搜集安氏集团不正当资金往来的贸易链证据。” “原本顺顺当当的，但因为你的出现间接导致她遇难！” “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我就会被视为废物！” “所以——” “我必须要把云梦瑶和试验品带回去——” “向董事长交差！” “这样我才不会挨骂！” 尹小甜冷冷地瞪着顾曜，再次强调道：“今天，你必须要把她们交给我！” “她们都是属于云氏集团的财产，不属于你！” 顾曜愣愣地望着尹小甜。 想笑，却想哭。 想哭，却又想笑。 干脆指了指门外，摆烂道： “行，云梦瑶就在外面。” “我待会儿把门打开一条小缝。” “你出去，把她带走。”我可是云董的亲信！ 第167章 邀功请赏 “你……” “我……” 尹小甜语无伦次。 她狠狠地瞪了顾曜一眼，噘嘴反驳：“云梦瑶刚刚壕无人性的样子，我可是亲眼所见！” “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 “顾曜，我奉劝你，最好别拿我当成傻瓜！” “我可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 “倘若得罪我，董事长会直接下达除魔令！” “号召集团的精英高层们，对你进行通缉！” “把你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顾曜：“……” 顾曜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短发少女。 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莫名其妙闯进屋子，导致云梦瑶像做支线任务似的，顺手把她抓起来。 即使被堵在卧室里，也没想到打个电话向外界求助。 反倒口口声声叙说自己的身份…… 这家伙，莫非大脑有点问题……？ 顾曜微微蹙眉。 视线不由自主地汇向尹小甜的脑袋。 或许是察觉到不友好的目光，她稍稍挑眉，将脑袋往后缩了缩：“看我干嘛？” 顾曜自知行为的确冒犯。 他挠挠头，把视线瞟向别处：“呃，你真认识这俩姐妹的亲妈？” 尹小甜冷哼，露出得意表情：“岂止是认识？” “我们的关系简直好的不得了！” “云董几乎什么事都跟我说。” “有时候去外面买小点心，也会带回来给我尝尝。” “我是我们集团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进出云董办公室的人！” 顾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虽然尹小甜的言行举止有些抽象。 但最起码，她和姐妹俩的母亲认识。 顾曜的视线在尹小甜的裤兜处不停打量。 几息后。 探出胳膊指了指她的裤兜口袋：“鼓鼓的是手机吗？” “掏出来，给她们的亲妈打个电话。” “让她来管管叛逆的女儿。” 尹小甜没有说话。 反倒将抿着的嘴角，下撇的更深了些。 “怎么了？”顾曜满头问号。 尹小甜把手腕伸进口袋。 摸索一会儿。 将鼓鼓当当的东西掏了出来。 并不是手机。 而是贴着卡通图案的椭圆形物品。 “这是你们集团特有的传呼道具吗？”顾曜微蹙的眉间堆积出几分疑惑。 震惊的同时。 心里对【云氏集团】的神秘感又浓郁了几分。 “唔……”尹小甜欲言又止。 她探出手指，触碰椭圆形物品的塑料外壳。 朝上掰开。 露出了一块还没有巴掌大的显示屏。 伴随按钮传来的滴滴声响。 显示屏开机。 音乐响个不停。 像素图案甚至连【标清】都达不到。 “嘟嘟嘟嘟嘟——” “驼鹿行动——” “快操控属于你的驼鹿，击败沿途敌人，成为超人吧！” 古典机械音响起。 顾曜伸着脑袋观望。 屏幕里正显示着一个毛绒娃娃在空中飞舞的画面。 沿途偶尔冒出来几个怪物拦击。 眼看驼鹿快要撞到怪物。 尹小甜立刻操控按钮，控制它避开攻击。 随后。 又操控驼鹿发射技能，将沿途的障碍物摧毁。 顾曜：“……” 此刻的顾曜已经彻底石化。 “不是……？” “你平常都随身带个游戏机在身上的……？” 啪嗒—— 尹小甜将手里的屏幕关闭，将塑料盖板合上。 抬眸回应道：“对啊。” “我平时的工作太无聊，所以就想着摸鱼放松。” “要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顾曜默默地叹了口气，摆手敷衍：“行吧行吧，怎样都好。” “游戏机收起来，掏手机给云董打个电话吧。” 语落。 尹小甜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深沉。 微微下垂的瞳孔黯然失色。 顾曜心里一颤：“又怎么了？” “该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 窣窣—— 尹小甜从另一边的裤兜掏出手机，唤醒屏幕：“不，手机是有的。” “那还愣着干嘛，打电话啊。”顾曜催促道。 尹小甜没有做任何举动。 几息后。 她将手机塞回兜里。 用掌心撑着小木桌跳了上去。 悬在空中的双腿似垂柳般荡漾。 “集团……消失了……”尹小甜轻声呢喃。 顾曜一脸懵圈：“什么？” 尹小甜看向他，平静道：“以前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最后集团也不见了……” “连云董也没了……” “打她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我找不到她了……” 或许是说到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悲伤往事。 尹小甜掺杂着些许失落的语气随着涌动的空气扩散。 房间里的氛围，也渐渐变得压抑。 顾曜并不会安慰人。 也不清楚该说些什么。 只好默默地坐在床边，不再看她。 话题长时间得不到回应，最后自己慢慢的中止了。 …… 时间，分秒流逝。 夕阳的橙色余晖通过透明的窗户玻璃。 将仅存的燥热洒向房间。 一男二女在房间里待了整个下午。 没有水源摄入。 她们失去光泽的嘴唇上，已经渐渐起皮。 众人口干舌燥。 只好在卧室里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水源。 然而—— 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最后只找到几本书，放在窗沿处将阳光挡住。 “好渴……”尹小甜蹲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影处，舔了舔唇。 顾曜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因为不想浪费无谓的能量消耗。 梦琪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抿着唇。 用贝齿将残留在表层的死皮咬下。 在嘴里不断咀嚼。 眼眶中的那轮猩红色瞳孔，死死地瞪着紧闭的卧室门，杀气不断洋溢： “那个可恶的小鬼……” “她这是在刀尖处玩火……” “我就不信她不睡觉……！” “等她睡着我就偷偷溜出去！” “从她的手里抢夺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刺穿她的脖子！” 顾曜与梦琪相处应该有数天时间了。 面对她再一次的【嘴炮行为】，顾曜选择不搭理。 继续坐在床沿边，闭目养神。 但坐在墙角的尹小甜却不淡定了。 听到梦琪放狠话的瞬间，她被吓得身躯一颤。 就连眼眶中的瞳孔也在不断抖动。 但出于想要完成任务的念头。 她还是鼓起勇气站起身，反驳道：“不许做互相伤害的事情……！” “你们是姐妹……！” “要好好地跟我回云氏集团……！” “我要邀功请赏……！” “(?｀w′?)” 第168章 云董的命令 “谁要让你邀功请赏啊！？” “本女王又不是商品！” “你敢带我回云氏集团，我就敢手持一把水果刀！” “血溅集团，杀光所有人！” 尹小甜微微一愣，明显当真了。 她情不自禁后退几步，与梦琪拉开一段距离。 在大脑的混乱思绪中，语气也变得哆哆嗦嗦：“不，不能杀人的……” “自从云氏集团倒闭后，原先的成员已经很少了……” “如果他们全部死光了，谁来证明我的亲信身份？” “那以后集团复辟了，我还怎么进入高层，拿到丰厚的报酬？” “我上哪去找朝九晚五，六险二金的工作去啊？” 开始缺水的梦琪，大脑是迷迷瞪瞪的状态。 伴随着逐渐上涌的暴戾情绪。 她死死地瞪着尹小甜，开始争吵：“我管你啊！？”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别什么事情都问我啊！” 咯噔—— 尹小甜的脸颊顿时浮现出一层红晕，争辩呵斥：“谁，谁要让你管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 “你一个女生，强调什么男朋友，你害不害臊！？” 梦琪怒气回应：“那就是个比喻！” 尹小甜鼓着腮帮子：“比喻也不行！” “难道你不清楚什么是第一印象吗？” “人的大脑会把初次遇到的事情牢牢记住的！”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男朋友的人！” “以后再有人说这词，我肯定会联想到你，以及我们现在待的房间！” “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呢！” “不许打破我心里的幻想！” “要是以后我找男朋友的时候，脑袋里浮现你的模样，我的人生就被你毁了！” 梦琪的叛逆心瞬间上来了：“就提就提，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尹小甜捂着耳朵尖叫：“不许提不许提不许提！” “我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 梦琪冲上前，去抠尹小甜捂住耳朵的手腕：“你听得见，就听得见！” 尹小甜的力气，并没有梦琪大。 不出数个回合。 两只手腕都被梦琪紧紧攥住，按在了墙壁上。 紧接着。 【猩红少女状态】中的梦琪，立刻将脑袋凑上前。 直至嘴唇贴向尹小甜的耳廓：“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我就要提好多好多遍！” “我就要让你以后找男朋友的时候想到我的样子！” 尹小甜疯狂的扭动身躯挣扎。 奈何两只手被梦琪举过头顶牢牢按在墙上。 “别再说话啦！” “你怎么老往外耳朵里面吹热气啊！” “快走开快走开！” “我可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 “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 “你摊上大事了！” “哇，别在往我耳朵里讲话了啊！” “e(┬┬﹏┬┬)3” “……” 打打闹闹的嘈杂声，让闭目养神的顾曜心烦意乱。 他睁开黝黑瞳孔，看向缩在墙角边【互相掐架】的少女们。 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 明明已经是缺水缺粮的状态了—— 居然还在浪费体力—— 她们这是不打算活命了吗—— 咔嚓！ 蓦然。 顾曜听见锁芯弹开的刺耳声音。 嗡嗡——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立刻睁开眼眸，看向门锁。 咔嚓！ 门锁再次发出锁芯弹开的声音。 紧接着。 木门敞开一条小缝。 云梦瑶探出圆溜溜的小脑袋，朝里面观望。 满脸吃瓜相。 此时此刻。 打闹的少女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唯有盘腿坐在床上的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死死地盯着眨动着灰褐色瞳孔的少女。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 荡漾着纯洁与纯真。 给人一种乖巧懂事的平静感觉。 【发病状态】似乎已经自行消失。 “瑶瑶？”顾曜试探性呼唤她的姓名。 云梦瑶立刻扭过头。 将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轻轻眨动眼眸。 唰—— 突然。 云梦瑶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把被烧红的水果刀。 微微张口，呢喃着独属于软糯少女的轻柔音符：“顾曜……” “瑶瑶已经找到打开卧室的备用钥匙了……” “一下午都待在房间里，累坏了吧……” “瑶瑶现在就寻找食材……” “做美食喂你吃……” “嘻……” 云梦瑶浅笑。 缓缓走进卧室。 朝着角落里、背过身的两名少女缓缓走去。 顾曜暗道不好，立刻看向梦琪与尹小甜。 此刻的她们，仍然在【掐架谩骂】。 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逼近。 眨眼间。 云梦瑶已经来到尹小甜的背后。 双手握着刀柄高高举起。 瞄准她的后脖颈，用力刺去。 “消失吧……” “嘻……” 几乎是同一时间。 顾曜用脚掌撑着床沿，用后蹬提供的冲刺能力飞扑过去。 “瑶瑶！” “别做伤害别人的傻事！” “……” 时间突然进入放慢状态。 在空中滑出一条飞跃弧度的顾曜，缓慢做着张开口腔的惊恐表情。 突如其来的嚷嚷声，同样引起了尹小甜的注意。 她用慢动作转身。 缓慢眨眼，抬眸朝上看。 闪烁着凌冽寒芒的刀刃已经划破空气，笔直向下。 嗅到危险的尹小甜，脸上的表情用慢放镜头急骤变化。 同时身体也在做避开的抵挡架势。 “去——死——吧——” “嘻——” 顾曜缓慢摇头，以悬浮在空中的状态飞扑：“瑶——瑶——” “不——要——做——傻——事——啊——” 顾曜尽可能地将中指往前伸。 触碰到云梦瑶腰部的瞬间，用力勾住。 促使另一只手臂能够稳稳当当地将她揽入怀里。 紧接着用力翻身，抱着云梦瑶滚到一边。 咚咚咚—— 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好几圈才缓缓停下。 锵锵锵—— 锋利的水果刀从云梦瑶的手里脱落。 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发出铁器碰撞的声响。 待旋转的水果刀彻底停下后。 刀刃尖端，有着很明显的殷红血迹。 轰—— 顾曜心里一颤。 下意识地看向尹小甜：“你没事吧？！” 尹小甜依旧保持脑袋下垂的姿势站在原地。 手掌死死地抵住脸颊。 但尽管如此。 血液仍然沿着她的指间滑动。 滴落在地板上。 迸溅出阵阵斑驳。 “血……” “血……” “有血啊……” 尹小甜的身体迅速颤抖。 逐渐变得疯狂。 “杀死她们……” “服从……” “云董的命令……”试验品的研究很成功，暴戾因子很管用…… 第169章 催眠问答 顾曜的嘴角情不自禁抽动了几下。 看向尹小甜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熟悉的低声细语—— 宛若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和先前的【病态云梦瑶】，十分相似。 “这家伙……” “该不会也有实验体吧……？” 顾曜不由咽下一口唾液。 下意识地护住云梦瑶，将她稍稍拉远了些。 唰—— 下一秒。 尹小甜猛地抬起脑袋。 原本的黝黑瞳孔已被一抹腥红取代。 缓缓荡漾的幽静尾影，充斥着冰冷与杀意。 “杀死云梦瑶……” “杀死试验品……” “把她们的踪迹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桀桀桀桀桀……” 伴随着身体处于【癫狂状态】下的颤抖。 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在卧室内不断荡漾。 顾曜彻底懵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来不及细想。 尹小甜突然跃向墙壁。 【增生】的艳红色指甲似倒刺般勾住墙皮。 在洁白的墙壁上蜘蛛爬行。 她的速度很快。 如同云朵般蓬松的头发似狂潮海浪，阵阵涌动。 “桀桀桀——” 蓦然。 尹小甜喉咙呢喃着阴沉邪笑。 借助着四肢抵住墙壁的巨大推力。 恍如脱弦利箭，朝云梦瑶杀气腾腾冲去。 砰—— 还没等顾曜反应过来。 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气流，以及身体掠过的残影。 瞬息间。 云梦瑶被扑倒在地。 “死……” “去死……” “要完成云董的任务……” “桀桀桀桀桀……” 尹小甜按压住云梦瑶的身体阴沉奸笑。 张开血盆大口。 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 瞄准她细长白皙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不好——”顾曜狂吸凉气。 奋不顾身迎上前，用胳膊抵挡。 小臂刚好伸到尹小甜的嘴边。 咔嚓—— 牙齿闭合。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小臂传来的紧缩感。 但这股微妙痛觉，从外套传递到内衣时已渐渐抵消。 得亏衣服穿得够厚。 尹小甜的牙齿并不能将它咬穿。 哗啦啦—— 顾曜当即抽出另一只胳膊。 搂住尹小甜的身躯。 与此同时。 用脚踝抵住她的脚后跟，用力推搡将她绊倒在地。 顺势把尹小甜胳膊背在身后。 用膝盖抵住她的脊背。 “那个谁，快来帮忙！”顾曜呵斥嚷嚷，扭头看向梦琪。 “喔喔喔，好……”已经被吓傻的腥红少女立刻迎上前。 却着急的在原地打转，不清楚该做些什么。 “把铁链拿过来，绑住她！”顾曜艰难吩咐。 “铁链铁链……”梦琪呢喃自语。 目光在周围迅速扫视。 很快便汇聚在底板处断裂的细长铁链上。 立刻将它们捡回来递给顾曜。 铁链在先前的挣扎中，已经被绷断。 不过把它当做麻绳绑住手腕，仍然是绰绰有余。 数分钟后。 顾曜从尹小甜的身体下来。 俯视着被束缚住手腕与脚踝，似毛毛虫在地板上蛄蛹着的少女。 擦了擦脑袋的汗珠，默默吐出一口浊气。 锵—— 还没等身体完全放松。 顾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锐利铁器滑动地板的刺耳声响。 回眸之际。 恰巧看见云梦瑶正在弯腰去捡地上的水果刀。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里，仍然弥漫着静谧杀意。 “还有一个！” “先控制住她！” “那个谁，快来帮忙！” 顾曜紧急呵斥。 迅速奔向云梦瑶。 从身后搂住她柔软的细腰，疯狂摇晃。 在身体大幅度的晃动中，云梦瑶握住的水果刀不慎从指间滑落。 恰好梦琪已经送来了铁链。 顾曜接过它，梅开二度地将云梦瑶束缚。 数分钟后。 顾曜坐在床边，喝着梦琪从厨房里端过来的温水，累得大喘息。 “顾曜……” “为什么要喝那个女人递过来的水……？” “你对瑶瑶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 “杀了云梦瑶……” “杀了试验品……” “命令，向她们发起进攻是云董的命令……” “桀桀桀桀桀……” “……” 顾曜坐在床边。 用一种十分无语的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像缺水鲫鱼般在角落里连续弹跳的两名少女。 表情遍布无奈。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病了吧……” “倒像是服用或注射过某种药物、导致身体发生变异……” “是这对姐妹的母亲，亲手策划的……？” 顾曜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 索性，便给杨芸拨打了一通电话。 将尹小甜独自来到诊所，又不小心被云梦瑶误伤。 导致脸颊出现血痕，又因为受到血液影响、情绪变得癫狂的事情。 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 数小时后。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杨芸推开屋门，直奔卧室而去。 见到仍然在底板处蛄蛹蠕动的两名少女时，先是一愣。 接着将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表情复杂道：“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曜疑惑蹙眉：“你也不知道？” 杨芸更加复杂地打量尹小甜的那轮猩红色瞳孔，毫无保留地道述：“不过她的瞳孔颜色，和梦琪十分相似……” 语落。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梦琪，认真观察。 梦琪被盯得十分不自在。 暴戾情绪瞬间蔓延全身。 “看我干嘛啊……？” “我的眼睛是天生的……！” “再看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睛全都蒙起来……！” “……” 顾曜与杨芸只当梦琪的撒泼小孩。 并没有在意她的【暴戾言语】。 默默将视线收回。 顾曜捏着下巴蹙眉，眼眸更加深沉：“尹小甜犯病时，嘴里一直嘟囔着‘云董命令’之类的言语。” “莫非，把梦琪的暴力因子通过某种方式输送到尹小甜体内。” “并下达‘杀死云梦瑶与梦琪的吩咐’，是她指使的？” 杨芸保持沉默。 几息后，抿唇道：“绝对不可能……” “云董的温柔是有目共睹的。” “曾经与她做过同事的人，都清楚她的品行。” “当初这两个双胞胎是畸形连体婴的时候，云董花了很多精力与钱财，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们的性命。” “拥有【母爱光辉】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出残害子嗣的行为。” 杨芸扭过头。 略带复杂的目光汇聚在尹小甜的身上，不再移开。 她微微张唇，语气多了几分坚定： “我是心理治疗领域的专家……” “由我来对她进行催眠问答……” “让事情的真相，统统浮出水面……” 第170章 怪物 半盏茶的准备时间。 杨芸已经拿出了心理催眠前的道具。 一块怀表。 她蹲在尹小甜的身前，提着怀表束带轻轻摆动。 促使怀表能够左右摇曳。 “盯着这块晃动的怀表……” “思索你经历过的人生……” “眼神保持摇摆，勿停下……” “现在我要问你一些事情，请务必立刻回答我……” “你的言行举止，将会影响世界的走向……” 杨芸握着怀表，呢喃着低沉轻语。 在紧张的气氛烘托中。 待在旁边的顾曜刻意降低呼吸节奏。 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动静。 此刻的尹小甜，似乎陷入了某种【催眠】状态。 眼眶中的猩红色瞳孔聚精会神地盯着摇晃的怀表。 节奏渐渐归一。 “呼……” 杨芸长舒一口气，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缓：“你叫什么名字？” 尹小甜微微张开嘴唇，清幽回应道：“我叫尹小甜……” 杨芸点头，继续询问：“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来到这里的任务又是什么？” 尹小甜眼神呆滞，轻声呢喃：“我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 “她让我打进安氏集团内部，调查安琳的资金贸易……” “但是任务失败……” “安琳遇难，安氏集团也四分五裂，全部瓦解……” 杨芸顿了顿，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寻找云梦瑶？” 尹小甜的视线始终汇聚在晃动的怀表上，不假思索道：“因为我要把她带回去见云董……” “做为任务失败后的补偿……” “不至于被觉得是废物……” “云董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她可能会开心，让我升职加薪……” 提到‘云董’。 杨芸的眼眸多了些许复杂。 微微颤动的瞳孔尽显伤感。 “云董在哪？”杨芸问道。 尹小甜微微张口，做出回应：“我不知道云董在哪……” “我也在找她……” “但没有人能够知道云董的下落……” 仅剩的希望破灭。 杨芸默默叹了口气，表情逐渐哀伤。 “那你为什么要对云梦瑶动粗？” “甚至，还扬言要杀了她……？” 尹小甜停顿了。 几息后。 视线继续跟着摇晃的怀表移动。 “我没有要杀她……” “我要把她和试验品带回去，邀功请赏……” 杨芸似乎也察觉到审问方式有问题。 寻找主题道：“你体内携带的暴戾因子，是通过什么手段植入的？” 咯噔—— 尹小甜愣了一下。 蠕动的喉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卡壳状态。 蓦然。 大脑陷入宕机。 头颅直挺挺垂下，落在胸前。 陷入昏迷状态。 顾曜：“……” 杨芸：“……”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终止了【催眠治疗】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云梦瑶也在接受杨芸的心理治疗。 起初。 顾曜还待在身边旁听。 但听到杨芸询问小家伙曾经的往事。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段惨绝人寰的经历。 顾曜便不忍心继续去听。 独自一人来到屋外。 坐在走廊的阶沿处，将双腿悬在空中，去蹭生长的绿植。 “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小鬼？” 身旁传来梦琪的冰冷御姐音。 虽然态度冷淡了些，但并不像是在质问。 顾曜顺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 扯掉毛绒一端。 撇断一小截嫩芽叼在嘴里，注视着苍穹尽头的云层。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 “大概是习惯了。” 梦琪蹙眉不解：“习惯？” 顾曜轻声点头，继续说道：“嗯，很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 “可可爱爱，喜欢黏人撒娇。” “虽然偶尔会犯病，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别人。” “而且她这种状态，倒也像是给枯燥平淡的生活增添几分调味剂。” “我觉得她蛮好的。” 梦琪嘴角微微抽动。 很想把毕生所学的脏话全部说出来骂街。 她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 顾曜却一鼓作气说那么多肉麻的情话。 谁要听他的恋爱心声啊！ 啪叽—— 梦琪也学着顾曜的样子坐在走廊阶沿处。 将双腿悬在空中，去蹭随风摇曳的不知名野花。 或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 一些脆弱的花瓣很轻松被踢断。 落在了泥土里。 “那个……” “我……” “嗯……” 梦琪表情十分纠结。 似乎有话要说。 顾曜瞟了她一眼，挑眉询问：“你该不会又要说一些‘禁止接触’的威胁话语，威胁我和云梦瑶的生命安全吧？” 梦琪眉头紧皱，满脸不悦：“大胆！” “难道在你眼里，本女王就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吗！？” “倘若再让我听到你的诽谤与造谣，信不信本女王手撕了你！” 一边说着。 梦琪探出胳膊，朝着空气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试图对顾曜进行恐吓。 殊不知—— 她的行为在顾曜眼里看起来十分幼稚。 顾曜干笑两声，将视线瞥向别处。 不再做没必要的激怒行为。 “顾曜，你把眼睛看过来！” “我有话要说！” 身后又传来梦琪掺杂着些许傲娇的冰冷御姐音。 顾曜只好扭过头，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她：“干嘛？” 梦琪抿着嘴唇，继续纠结。 在脑海里进行一场复杂的心理斗争后。 她最终还是将心事统统说了出来：“你能不能满足我几个愿望？” “哈？”顾曜一脸懵圈。 梦琪不顾他的诧异表情，继续往下说：“你就说，能不能答应！？” 顾曜匪夷所思道：“呃，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愿望？” 梦琪一鼓作气道：“我要吃一块很大的草莓蛋糕！” “还要喝冰红茶！” “还要吃章鱼小丸子！” “还要吃冰糖葫芦！” “还想找个男人接吻，试试软软嘴唇的感觉！” “就这么多了！” “只要你能做到，让我体验到人生的快乐。” “我就答应你，立刻死掉！” “以后——” “以后你就能够和那个小鬼好好生活了——” 顾曜：“？？？” 他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猩红少女。 认真的表情与坚定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为什么要死掉？”顾曜疑惑询问。 梦琪下意识看向屋内，眉头紧皱道：“因为我身上有暴力因子啊！” “我不想再有‘神经病怪物’出现了……” “用我身体里的细胞去做坏事的人！” “就应该诅咒她们出门时踩到香蕉皮，然后摔个大跟头！” “最好把骨头跌断，躺在床上永远别起来！” “忤逆本女王的名声，真是讨厌！”别擅自使用本女王的暴戾因子！ 第171章 泄漏 顾曜满头问号：“别人体内有你的暴戾因子，跟你死掉有什么关系？” 梦琪眼眶中的猩红色瞳孔微微颤动。 她噘着嘴唇，将视线看向别处，闷闷不乐：“因为我感觉被冒犯了！” “虽然我也很想变成坏人，毁灭世界了啦！” “但我还没有实际行动起来！” “就让其她人抢占先机！” “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还不如让我死掉呢！” 顾曜：“……” 他默默地注视着坐在身边、将脑袋扭到一边独自埋怨的少女。 心里竟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可爱。 不过和云梦瑶的可爱不同。 梦琪属于傻乎乎的那种。 顾曜并没有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闲聊。 黝黑的瞳孔里划过几分深沉，认真询问：“曾经……” “你待在试验室恒温箱里、输送营养液的时候……” “那群人还对你做过什么……？” 梦琪的思绪骤然间被拽到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她抿着嘴唇，不满道：“还能有什么？” “无非就是抽血化验，再抽血，再化验！” “你还记得是谁用针管扎你的吗？”顾曜追问细节道。 梦琪闭着眼睛陷入深思。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眶。 露出那轮熟悉的猩红色眼眸。 伴随着脑袋的左右晃动，她的瞳孔深处划过几分怨气：“没看清……” “但如果真让我看清了……” “我保证一定要掐死他们！” “……”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 顾曜断断续续地提出问题。 好在梦琪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并没有任何隐瞒。 将她的口述、以及近段时间身边发生的不太平情况全部联系起来。 顾曜基本可以判断。 有人要利用梦琪身上的【暴戾因子】，进行某种可怕的实验。 或许是想培养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尹小甜刚才的突然异变，就是个例子。 “姐妹俩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当做试验品的研究对象……” “云董失去下落，没有踪迹……” “但曾经向尹小甜安排过潜入安氏集团内部，监视安琳的行为……” “由此可见，她至少近几年还活着……” “在通过老板娘先前提到过的情报……” “说是有某个财阀集团的人已经盯到诊所这边……” 顾曜的脑海里闪烁出一道电流。 眼神也渐渐深沉。 “结合尹小甜莫名其妙闯进屋子……” “又因为脸颊被划破流出血，刺激脑神经导致触发【暴力因子】的能力，扬言要杀死云梦瑶与梦琪……” “似乎并不像是巧合……” “莫非……” “这个财阀集团的人，正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她正在暗中窥视一切走向……？” 想到这。 顾曜打了个冷颤。 心里翻涌着阵阵寒凉。 恰好此时。 身旁掠过一阵掺杂着土腥味的微凉冷风。 不单是顾曜宽敞的衣襟。 就连不远处的灌木丛，也在轻轻晃动。 荡漾着窸窣声响。 顾曜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在脑海里浮现。 云氏集团的董事长，并没有失踪…… 似乎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宛若博弈棋手，默默用上帝视角观察一切…… 顾曜扭头。 情不自禁地看向周围。 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妙角落。 “你在看什么？”梦琪突然闲聊询问。 顾曜的视线仍然在漫不经心地看向周围，敷衍回应：“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梦琪蹙着眉头。 艳红色的瞳孔里划过几分狐疑：“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暴力因子】被那个女人利用。” “并且，她还幻化成灵体状态，融入空气分子在周围漂浮。” “感知着附近的一切，并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吧？”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看向梦琪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你在偷看我的心声？” 梦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有病？” “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科幻的东西？” “我真想把你的头盖骨割开，把你的大脑咬个稀巴烂！” 顾曜：“……” 面对莫名其妙生气的猩红少女。 顾曜不再发表任何见解，以防再次将她激怒。 不过—— 顾曜的脑海里又衍生出一个新奇想法。 他想花费巨额钱款，拜托老板娘。 要她通过身后的关系网，把云氏集团的董事长给揪出来。 起码要让她解释【暴力因子】的泄漏问题。 哒哒哒—— 蓦然。 顾曜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还没等他转身查看。 便感觉脊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紧接着。 右肩稍稍下沉。 顾曜闻到了软糯少女口腔里散发的草莓味清甜气息。 “顾曜……” “对不起……” “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轻柔的道歉呢喃声在耳边荡漾。 顾曜感觉身体都有些发酥。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痒痒的。 “没事的——” “犯病状态做出的行为，并不是你的本意——” “再说了，你也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啊——” 顾曜浅笑。 嘴角洋溢着一缕治愈。 他稍稍侧身，顺手用胳膊搂住云梦瑶的细腰。 将小家伙环在胸前。 探出掌心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继续安慰道：“和心理医生聊天那么久，应该很累了吧？” “要不要趴近些，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小家伙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黝黑的修长睫毛轻轻打颤。 “嗯……”云梦瑶呢喃。 鼻腔哼唧着舒适的咕噜声，轻轻靠在顾曜的怀里。 白皙手臂环绕他的脖颈，促使身体贴紧。 感受彼此传递的【拥抱能量】。 “顾曜……” “以后瑶瑶要是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你就把瑶瑶绑起来，打屁股惩罚……” 顾曜被她天真无邪的言语逗乐了。 忍不住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浅笑道：“为什么你总觉得打屁股是一种惩罚？” 云梦瑶轻轻歪了一下脖子。 小小的脑袋里，挤满了大大的问号。 “顾曜……” “瑶瑶说错了吗……？” 云梦瑶虚心请教。 顾曜再次抚摸她的脑袋。 凑近唇瓣在小家伙的额前亲吻了一下。 “笨蛋，你没有说错——” “打屁股确实是很严重的惩罚——” “但是，我是不会打你的——” 云梦瑶呆呆地望着他：“为什么？” 顾曜浅笑回应：“没有原因。” 云梦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顾曜，谢谢你……” “可以要亲亲吗……？” “瑶瑶已经等不及，想要尝到男朋友的味道了……” 第172章 别再吵了 小家伙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黏人状态。 顾曜搂着她。 感受着如同橘猫般的柔软身体。 忍不住腻歪哼唧。 “顾曜……瑶瑶好想你……” “想要一直这样……” “永远也不要犯病……” 顾曜轻轻按住云梦瑶的后脑勺。 促使她的脸颊紧贴胸膛，感受传递的炙热气息。 “嗯……” “瑶瑶，我也挺想你的……” “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约杨医生沟通……” “她是心理学领域的专家，能够帮你解惑的……” 云梦瑶的脑袋宛若拨浪鼓似的不停摇晃： “不要不要……” “瑶瑶不要任何医生……” “因为已经有顾曜了……” 顾曜搭在小家伙脑袋上的手抚摸得更加温柔 无奈苦笑道：“可是我不会心理治疗啊……” 云梦瑶有规律的晃动脑袋，在顾曜的胸膛前不停剐蹭：“没关系……” “只要顾曜能够一直抱着瑶瑶……” “瑶瑶的心情就会慢慢变好……” “如果想要快一点让瑶瑶开心……” “就给瑶瑶更多的亲亲……” “如果想让瑶瑶一整天保持心情舒畅……” “就和瑶瑶去床上睡觉……” “瑶瑶想抱着你……” “一直抱下去……” 独属于少女的软糯语调，似甜蜜的。 顾曜被撩得神魂颠倒。 感觉身体已经飞向云层，遍布柔软。 从头到尾。 坐在走廊阶沿处的梦琪，都在用幽怨的眼神注视着身前发生的一切。 望着面对面搂抱在一起、时而晃动四肢让衣服传来摩擦窣窣声的两个人。 猩红色的瞳孔颤动。 鼻腔粗气不断。 “你……你们……” “我杀了你俩……！” 梦琪喘着不匀的猩红气息。 彻底陷入疯狂。 猛地扑向两人。 强行将顾曜与云梦瑶分开。 突如其来的巨力让顾曜来不及反应。 他在阶沿处打了个滚。 不慎摔倒。 结结实实跌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梦琪并没有去管顾曜。 似野猫般的猩红色瞳孔，紧紧地盯着云梦瑶。 嘶吼着哈气声，再次扑了过去。 以搂抱姿势缠住云梦瑶的身躯。 在水泥地打滚。 转动几圈后。 梦琪凭借着身体的绝对力量。 膝盖抵着云梦瑶的大腿，将她紧紧地按在地上。 同时。 涂抹着艳红指甲油的手腕，毫不客气地攥住她的脖颈。 拼命摇晃。 “为什么又要当着我的面和顾曜亲吻……” “我明明已经说过，视奸期间禁止有肢体接触……！” “你们是拿我说过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掐死你……我掐死你……！” “啊啊啊啊……” 梦琪嘴里嘟囔着暴戾言语。 做出一副恨不得将云梦瑶撕成碎片的惊悚表情。 由于身体大幅度晃动。 被梦琪攥住衣领的云梦瑶，口腔里也情不自禁发出闷哼。 梦琪的视线顿时被云梦瑶粉嘟嘟的樱唇吸引。 再次呵斥着冰冷话语： “不对不对……！” “犯错误的是你的嘴巴，不关脖子的事……！” “本女王是不会冤枉好器官的！” 梦琪咬牙切齿。 她松开掐住云梦瑶脖颈的胳膊。 改成用大拇指与食指，去捏云梦瑶的嘴唇。 直到把她的樱唇捏成了唐老鸭的角喙形状。 “让你不老实！” “让你总是和顾曜亲亲！” “我要一直保持掐住你嘴唇的姿势！” “直到时间流逝让你的嘴唇血液不流动坏死！” 眼看被控制住语言系统的云梦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哼唧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费解音符。 梦琪逐渐上扬的嘴角，不禁勾勒出几分邪魅坏笑，得意洋洋道：“感受恐惧吧！” “如果你害怕了，可以向我求饶！” “反正我也不会答应！” “在恐惧和窒息的双重痛苦中，带着后悔去死吧！” 即便面临泰山般的压倒之势。 云梦瑶也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死死地汇聚在梦琪身上。 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畏惧与退缩。 小家伙尽最大的力气蠕动樱唇肌肉。 渐渐的。 樱桃嘴唇张开一条缝隙。 云梦瑶呼吸着新鲜空气，艰难道：“就算你掐住我的嘴巴……” “我还有鼻子……” “只要顾曜喜欢，我愿意把鼻子给他亲……” “我还有眼睛……” “我还有耳朵……”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器官……” “我就是要和顾曜亲亲……” “你别想着阻拦我……” 尽管云梦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软糯。 但依稀间。 甚至能够让人感觉到言语中的几分怒意。 梦琪彻底被激怒。 她拽住云梦瑶的头发，用力拉扯。 呵斥着冰冷的威胁语录：“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幸福的！” “我要把你的头发拽下来！” “我倒要看看，秃头的你还怎么被顾曜喜欢！” 头发受到拖拽。 云梦瑶能够感觉到头皮的拉扯感。 她憋着通红的脸。 白皙小手在空气中狂抓。 很快便定位到了梦琪的长发上。 用力拖拽。 “啊，放手——” “不放，就不放……” “我跟你拼了——” “我也跟你拼了……” 搂抱着的姐妹俩，再一次翻滚。 用原始方法互相掐架。 巨大的嘈杂动静。 很快便吸引了卧室里的杨芸。 她匆匆迎上前。 一眼便看见如同雪球滚动的两姐妹。 同时。 也注意到摔在土壤处、正在揉着昏胀脑袋的顾曜。 “顾曜医生！” “快来帮忙劝架！” “云梦瑶和梦琪打起来了！” 嗡嗡—— 顾曜的心咯噔了一下。 脑袋里的昏胀感觉，刹那间消失殆尽。 立刻站起身。 一个跨越爬上阶沿，与杨芸一起参与劝架中。 “住手……” “快住手……” “你们不要再打啦！” “……” 15分钟后。 被拉开的两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大口喘息。 姐妹俩的头发已经被揉成了鸡窝。 顾曜注意到云梦瑶的手臂还有几处指甲划痕。 虽然伤口比较小。 但考虑到细菌问题。 顾曜还是开了一瓶消毒酒精，帮云梦瑶涂抹伤口。 “凭什么她有药水涂！？” “顾曜，你偏心！” “我还要继续报复你们！” 梦琪应激嚷嚷。 “我就涂药水！” “我就喜欢顾曜偏心！” “你的报复根本不管用！” 云梦瑶也噘着嘴巴，气呼呼回怼。 眼看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浓郁火药味。 顾曜与杨芸再次将两人分开。 让她们距离更远了些。 顾曜捂着额头。 心里满是无奈。 “喂……” “你们两个……” “别再吵啦……”报复有效？报复无效！ 第173章 走吧 数分钟后。 云梦瑶与梦琪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互相保持安静的状态。 云梦瑶小臂被指甲划出的细小伤痕，已经被顾曜涂抹消毒水处理。 梦琪身上同样的指甲划痕，也被杨芸进行消毒、简易包扎。 “顾曜……” 顾曜刚把使用过的医用棉签丢进垃圾桶。 云梦瑶轻柔的缓慢口吻，顿时将耳廓旁蔓延。 顾曜下意识地扭过头，将视线汇聚在少女的身上：“怎么了？” 此刻的云梦瑶，是噘着嘴巴的委屈状态。 眼眶中的灰褐色瞳孔浮现出一层水雾荧光。 看起来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羊羔。 “顾曜……” “瑶瑶被坏女人的指甲抓伤了……” “皮肤破了会留疤……” “以后会变得很丑，很难看……” 小家伙微微垂着脑袋。 浑身散发着悲伤的阴郁气息。 顾曜瞟了一眼已经被包扎的伤口。 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展开双臂，顺势将云梦瑶搂在怀里。 尽可能地按压小家伙的脑袋，让她的脸颊能够保持住紧贴胸膛的状态。 给予云梦瑶更多的温暖。 “笨蛋。” “几道划痕而已，不会留疤痕的。” 顾曜浅浅的安慰声似轻柔微风。 云梦瑶抬起脑袋。 眨巴着眼眸，呆呆地望着他：“真的吗……？” 顾曜点头。 一遍遍地抚摸她的脑袋，逐渐上扬的嘴角勾勒出治愈笑容：“当然是真的。” “只要不吃酱油就行。” “以后做饭的时候，我少放点。”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 看向顾曜的眼神满是疑惑。 她的小脑袋里并没有【吃酱油会变黑】的概念。 “顾曜……” “为什么不让瑶瑶吃酱油……” “是瑶瑶做错什么了吗……？” 咯噔—— 顾曜的心猛然一颤。 他匆促抬起头。 求助的眼神在杨芸与梦琪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最终重新停留在云梦瑶的身上，自保解释： “不，不是的……” “我没有不让你吃酱油的意思……” “只是建议你最近别吃……” 哗啦啦—— 云梦瑶突然将身体前倾。 鼻腔呼出的炙热气息，一遍遍地在顾曜的脸颊处扩散。 “为什么不建议瑶瑶吃……？” “是因为瑶瑶不配吗……？” “顾曜……” “你是在借物拟人吗……？” “想通过不允许吃酱油的方式，从侧面敲击瑶瑶……” “实际上，是不允许瑶瑶吃家里的任何东西……” “对吗……？” 或许是压低嗓音道出的威胁呢喃太过于阴森。 先前呼向顾曜脸庞的炙热气息，已渐渐变得冰冷。 顾曜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毛骨悚然。 “杨……” “杨芸医生……” “快来啊……！” “云梦瑶又变得不对劲了……！” 顾曜求助大喊道。 正坐在梦琪身旁帮她处理伤口的杨芸，突然抬起脑袋。 视线紧紧地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注意到小家伙眼眶中的瞳孔变化。 她暗道不好。 立刻迎上前。 从兜里掏出【催眠治疗】专用的怀表。 提着表带，将坠物落在云梦瑶的双眸中央。 有节奏的摆动。 同时。 嘴里也在呢喃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低沉细语。 直至云梦瑶的思维完全围着杨芸提出的话题进行问答。 自始至终。 顾曜都待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直到小家伙从癫狂状态恢复了理智。 顾曜这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杨芸医生……” “多亏今天有你……” “否则的话，我今天可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 同一名少女同时进入了两种癫狂状态。 要是放在平常。 顾曜或许不会选择相信。 但今天是亲眼目睹。 “呼——”他默默地吐出一口浊气。 复杂不安的眼神，瞟向卧室。 恰好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看见。 被捆住四肢，正趴在地上模仿缺水鲫鱼不间断弹跳的尹小甜。 “会不会和她有某种联系……？” “因为身体携带暴力因子的原因，才导致影响周围的磁场波动……” “导致云梦瑶的身体里莫名其妙发生了某种反应……？” 然而—— 这些想法仅仅从顾曜的脑海里闪烁了一下。 便消失殆尽，化为全无。 现实世界并不存在这些东西—— 因为它没法用科学解释—— 好在。 重新得到【催眠治疗】的云梦瑶，不断回答杨芸提出来的问题。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瞳孔也渐渐幻化成普通模样。 最后。 困意来袭。 一个前趴硬生生倒向餐桌。 陷入沉睡状态。 “应该差不多了。”杨芸提前结束催眠。 顾曜看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安静少女。 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无奈。 “嗯……”他轻轻点头，用鼻腔哼出一个沉重音符。 “云梦瑶确实有点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短暂的寒暄道谢。 顾曜抱起云梦瑶，将她搬到了床上。 并盖好被子。 确保它一直能够处于最舒服的状态。 “呼……”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顾曜站在床边，注视着掩合双眉、躺在枕头上的少女。 默默地擦掉额头的汗珠。 “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 “绑架，你们在搞绑架！” “快放开我！” “我的脸好痛啊，感觉在流血！” “顾曜，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弄昏的！？” 还没等顾曜松口气。 身旁传来嘈杂的女声。 此刻的尹小甜，已经睁开眼眸。 原本属于它的猩红色瞳孔，很快便被最初的茶色替代。 或许是被绑着太过难受。 尹小甜噘着嘴巴，一遍遍地做着挣扎铁链的动作。 顾曜呆呆地望着在底板处弹跳的少女。 心里荡漾着阵阵复杂。 看这架势—— 尹小甜似乎还不清楚隐藏在她体内的暴力因子—— 如果把她留下来调查【暴力因子】，是个十分明智的抉择。 但突然多了个人，就得多一双碗筷。 还要给尹小甜寻找能够住宿的地方。 况且。 今天是顾曜第一次与尹小甜接触的日子。 并不清楚她具有怎样的为人。 倘若她也有某些奇怪的癖好。 那这个小屋子…… 可就有三个怪物了…… “决不能把她留下了……”顾曜轻声呢喃。 主动上前，帮忙拆开了锁链。 “你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 “以后别再回来了。” 第174章 三个 “？？？” 尹小甜满头问号。 她一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拼命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的记忆就像是酒后断片。 依稀间。 似乎和云梦瑶发生了冲突。 紧接着，感觉脸蛋传来疼痛。 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让我走……？ 难道顾曜不清楚我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吗！？ 我找过来，就是为了完成把云梦瑶和试验品带回去的任务！ 任务没有完成前，绝对不能离开！ 尹小甜微蹙眉头。 更加认真地盯着顾曜的表情。 蓦然。 尹小甜感觉脸颊传来一阵疼痛。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脸蛋。 利器划破肌肤的伤口，十分明显。 “哇，好痛……！”尹小甜突然怪叫一声。 她似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向顾曜的眼神，更加愤怒。 “好哇好哇！” “顾曜，你之所以想赶我走，是打算毁灭证据吗！？” 突如其来的呵斥质问，让顾曜一脸懵圈。 他满头问号地看向尹小甜，疑惑道：“什么毁灭证据？” 尹小甜赤红着脸争辩：“当然是毁掉你教唆云梦瑶偷袭我的证据啊！” 唰—— 她探出白皙手指，一字一句道：“顾曜！” “自从你和安氏集团的安琳接触过！” “你就成为了非常有钱的大富翁！” “有了这些钱，你就可以用它们来购买情报！” “从而知道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会在短期之内上门找你！” “所以你就和云梦瑶串通好，故意演一场【精神病发疯】的戏码！” “然后。” “又在诡异气氛烘托刚刚好的时候，暗中让云梦瑶进屋！” “并携带那把被炉火烧通红的水果刀！” “起初，你打算让云梦瑶朝着空气挥动，做出意识到位的恐吓行为就行！” “但你并没有想到，云梦瑶居然失手了！” “她并没有掌握好分寸。” “水果刀不小心刺破我的肌肤，造成了流血事件！” “我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会有断片的破碎感呢？” 唰——！ 尹小甜挥动手臂。 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半圆弧形。 最后指向了顾曜的鼻子，冷哼道： “真相只有一个！” “你对我使用了麻醉药物，让我迅速昏迷！” “想让我忘记脸颊被利器割伤的事情！” “从而逃避故意伤人罪的责任！” “顾曜！”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你摊上事了！” “你摊上大事了！” “你不仅伤害了云氏集团董事长亲信！” “你还把云氏集团董事长亲信当成傻子来欺骗！” “这种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挫败感，我彻底记住了！” “我要让你完蛋！” “……” 尹小甜越说越生气。 到最后，整个人都是火冒三丈的气呼呼状态。 顾曜呆呆地愣在原地。 一脸懵圈地注视着眼前脑洞大开的少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咳咳——” 顾曜轻咳两声，整理思绪道： “首先，你的判断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虽然很有钱。” “但是银行卡在云梦瑶的手里。” “不问她要，我就没法使用这笔钱。” “其次。” “我压根就没有找云梦瑶商量对付你的办法。” “因为我并不清楚有个自称是云氏集团董事长亲信的女人，会突然闯进屋子。” “最后——” “我想说一句。” “你胡思乱想的能力这么厉害……” “云氏集团的董事长真的想要把你培养成亲信吗……？” 咯噔—— 尹小甜的身躯不禁一颤。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她攥着紧握的双拳。 两条腿快速跺脚，宣泄着心底的愤怒情绪。 “哇呀呀呀呀！” “真是气死我了！” “我不允许你亵渎云董和我的关系！” “我，我要跟你拼了！” “……” 尹小甜挥动着两条宛若旋转大风车似的手臂。 朝顾曜狂奔而去。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侧身避开。 但尹小甜仍然穷追不舍。 软趴趴的拳头砸在身上虽然不是特别痛。 但仍然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有好几次。 她的拳骨都贴着顾曜的鼻梁擦过。 酸胀至极。 顾曜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自卫。 他紧紧地盯着尹小甜挥动胳膊的频率动作。 迅速探出胳膊。 攥住了尹小甜的手腕。 “呜哇，好痛——”尹小甜不禁闷哼。 顾曜并没有怜香惜玉，迅速攥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紧接着。 将她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握住。 抵在墙边。 顾曜不顾尹小甜做出的踢踏双腿动作。 自顾捡起散落在地板处的铁链。 重新捆住了尹小甜的胳膊。 将她的四肢，捆得严严实实。 随意的丢在角落。 “顾曜！” “你完蛋了！” “你居然敢欺负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 “等我找到董事长向她汇报！” “我也要用同样的办法绑住你！” “活生生的扒掉你的皮！” “……” 尹小甜的谩骂声喋喋不休。 顾曜左看右看。 将视线汇聚在摆在床头柜的抽纸上。 随意抓了一叠抽纸揉成小团。 塞进了尹小甜的口腔里。 抵压住她的上颚扁桃体。 直到尹小甜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卧室终于清净了。 “呼——” 顾曜长舒一口气，看向似缺水鲫鱼般翻面弹跳的尹小甜，无奈道：“抱歉，不是故意要绑住你。”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嘎吱—— 顾曜握住门把手，缓缓关门。 在门缝掩合的间隙。 顾曜再次停顿，看向她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你就保持这个样子，乖乖待在房间里别乱跑。” “要是渴了，或者饿了。” “就用脑袋撞几次门，制造动静。” “这样坐在客厅里休息的杨芸医生，就能及时发现。” “把门打开，来看看你了。” “……” 掩合卧室门后。 顾曜向杨芸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并提出要去服装店找老板娘、商量收集情报寻找云董的办法。 希望不在家期间。 杨芸能够待在客厅照顾家里的女生们。 离开小屋后。 顾曜踩着幽静小路的草坪。 突然驻足回首。 看向诊所的方向。 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暴戾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它移植到体内，就能让一个人变成白痴吗……？” “一个发疯的云梦瑶，已经够恐怖了……” “现在突然有三个……” “以后还怎么过平淡日子啊……？”顾曜，你要不要也试试暴戾因子呢？ 第175章 情报 时间分秒流逝。 很快。 顾曜便抵达中央广场的服装店。 穿着开叉旗袍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里的座椅上。 双手握住横屏状态的手机。 时而滑动几下，时而触碰几下。 坐在她身边的温岐，同样也保持横屏手机的状态。 嘴里时而叨念几句交流声。 聚精会神的专注模样十分认真。 “等，等一下……” “监管者从旁边绕过来了。” “我去推障碍物勾引，把它弄到一边儿。” “你趁机去修发电机。” “千万别被绑到欢乐椅上面去了。” “……” 温岐蠕动嘴唇说个不停。 老板娘也按照温岐的吩咐，用大拇指按住屏幕移动。 手机里。 时而传出几声类似发电机启动的‘滴滴’声响。 顾曜在她们面前的沙发处坐了好一会儿。 也并没有见老板娘抬起头。 “咳咳……” 顾曜不由将握拳的手腕贴到嘴边，干咳两声。 试图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力。 几乎是同一时间。 老板娘迅速抬头。 略微惊讶的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啊呀啊呀。” “店里突然进来一个人。” “我居然没有发现。” “可真是一个小笨蛋呢……” 掺杂着些许妩媚气泡音的话音，在顾曜的耳畔处荡漾。 以至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曜蠕动喉咙，正打算说些什么。 温岐古灵精怪的急促声音，骤然响起：“娜姐，监管者去你那边了。” “哇，你怎么不修电机了？” “你都被电了一下。” “完了完了，小丑监管者顶着火箭去撞你了！” “怎么不跑啊，都被抓起来了。” “娜姐？” 温岐抬起头。 看向老板娘的眼神充满疑惑。 但很快。 她眼角的余光便注意到坐在不远处的顾曜。 温岐又看了看老板娘的目光。 发现两人正在对视。 顿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哼！” “玩游戏都分心！” “我不理你了！” “……” 温岐跳下椅子。 鼓着腮帮子走向远处。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拐角。 顾曜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心里洋溢着五味杂陈。 “呃……” “我是不是破坏你俩的游戏氛围了？” 老板娘咯咯笑着。 她切屏退出游戏，顺势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踩着艳红色的高跟鞋朝着顾曜逼近。 “小女生而已，吃醋生气很正常。” “等晚上，我哄哄她就好了。” 炸裂的言语听得顾曜脑袋嗡嗡作响。 不等他细问。 老板娘已经走到面前，坐在沙发上。 成熟大姐姐般的酥麻嗓音，悠悠荡漾：“话说，顾曜医生……” “好端端的过来找我，应该不是许久没见，专门来给我注射屁股针的吧？” 顾曜：“……” 他满脸黑线的摆摆手，解释道：“不，不是这些……” “我家的那个小女孩，貌似又出毛病了……” 提到云梦瑶。 老板娘的眼眸深处掠过几分深沉。 思绪顿时回到数天前的那个黄昏。 自己因为饮用她泡的茶…… 似乎做了许许多多的怪事…… 每每想到自己在那天。 做出跪坐在地板上，模仿东京太太的语气用温柔话语服从云梦瑶的命令时。 老板娘都会觉得十分羞愧。 “那个女孩……” “确实有很多问题……” “顾曜医生，如果你没法随时随地控制她的行为……” “最好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但这种方法可能并不奏效……”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在网上购买那种带电的小项圈……” “就这么套在云梦瑶的脖子上……” “倘若她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你就按一下开关，电她一下……” “或许这么做……” “能够更好的控制她……” 顾曜蠕动喉咙，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却欲言又止。 思索了一阵子。 顾曜还是决定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出去。 顺便还提到了花费巨款，去寻找云氏集团董事长的消息。 老板娘认真地盯了顾曜许久。 稍稍晃动了一下脑袋。 用鼻音发出疑惑地呢喃：“嗯？” “云氏集团的董事长？” “那对姐妹的亲生母亲？” 短暂的停顿。 老板娘探出修长的白皙手指。 轻轻搭在光滑的下颚处。 旋转着抚摸。 思绪迅速整理着人物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 “怀疑一个母亲，要杀害自己的两个孩子？” 顾曜沉默了。 脑海里不禁荡漾着尹小甜因伤口流血、逐渐疯癫的模样。 那个时候。 她嘴里始终都在嘀咕着‘服从云董命令，杀死云梦瑶与试验品’的恐怖言语。 顾曜很难不往怀疑的方向去思考。 “嗯。” “行吧。” “只要有钱，什么消息都能问出来。” 老板娘调整坐姿。 轻轻抬起的右腿自然搭在左膝盖处，饶有趣味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嗯？” 顾曜不是圈内人，并不清楚信息的价格，便试探性地询问：“呃，你觉得需要多少合适？” 老板娘耸耸肩，浅笑道：“5块钱有5块钱的问法，5万有5万的交流。” “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手段。” “给多少钱探索情报，取决于你。” “这个没有统一的价格。” “不过嘛……” 老板娘捏着下颚，微微抬眸：“至于你说的云氏集团……” “从你刚刚提供的线索来看，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去找一个曾经能够呼风唤雨、有权有势，但突然失踪的人……” “似乎并不是那么好找……” “更何况，你还提到了暴戾因子之类的东西……” “想搞明白这些，必须得询问接触过实验研究的人……” “但站在那个高度的人，有不缺钱。” “通常不会被几万块，或者几十万块收买。” “因此，只能通过这些人的关系网。” “寻找与他们关系好的密友，将其收买，然后攻心。” “但如果这些密友立场坚决的话，就只能通过密友的密友进行联系了。” “总之。” “收集情报是一个费财费力、还不一定能够取得成功的下策。” “顾曜医生，你确定要试试吗？” 第176章 瑶瑶的手 顾曜苦笑。 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算希望渺茫，也得试试啊。” “总得搞清楚云梦瑶的身世。” 老板娘咂嘴摇头。 看向顾曜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顾曜医生，能拥有你这么个恋爱脑男友，究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我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挖墙脚，让你做我的男朋友呢？” “嗯↗？” 语落。 老板娘故意朝他妩媚眨眼，爱意不断。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 他很清楚老板娘在开玩笑。 敷衍地摆摆手，直奔主题道：“我先拿出一千万！” “当做收集情报的初始资金。” “如果不够的话，我继续往上加。” 老板娘稍稍一愣。 就连眼眶里的黝黑瞳孔，也闪烁出一丝震惊涟漪：“一千万？” “顾曜医生，你这么舍得？” 顾曜点头，目光如炬的眼眸洋溢着坚定。 老板娘也不再乱开玩笑。 而是用正经的语气与顾曜沟通。 商议着收集情报的事情。 接下来的20分钟。 顾曜都在与老板娘交流。 考虑到大额资金无法一下子集中到银行卡里。 顾曜便提议分批转账，直到钱款到位。 而这段时间。 老板娘也并不是坐在店里等着。 而是将首批拿到的钱款，全部投入收集情报的工作中。 协议达成后。 顾曜回到了家。 不过在经过中央广场甜品店的时候。 买了很多蛋糕与甜饮。 一并带回了家。 嘎吱—— 顾曜推开了小屋门。 整个客厅空无一人。 安静的可怕。 顾曜身躯一颤。 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想法。 生怕发疯起来的云梦瑶。 已经把所有人都抹杀了。 顾曜紧绷神经愣在原地。 尽可能耸动鼻翼，去闻空气中的血腥味。 但好在。 流动的空气并没有任何异味。 “顾曜医生，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妇女的声音。 顾曜吓得心脏紧缩。 转身看向后方。 恰巧与杨芸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此刻。 她的手里正握着两根黄瓜。 黄瓜很新鲜。 没有毛刺，没有沾染泥土。 像是被清水洗了一遍又一遍。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一脸懵圈：“杨医生，你突然拿两根黄瓜做什么？” “话说现在的月份，貌似不是长黄瓜的季节吧……？” “你在大棚里买的？” 杨芸微笑点头，干脆道：“嗯，是大棚里的。” “云梦瑶提供了集市的商贩电话。” “我就买了两根。” 顾曜满头问号：“买黄瓜干嘛？” “敷面膜啊。”杨芸回应道。 短暂的停顿，她接着往下说：“不过，并不是我敷面膜，而是云梦瑶。” 顾曜：“……” 他的心里翻涌阵阵复杂。 什么时候小家伙居然变得这么精致了……？ 秉着疑惑与好奇。 顾曜跟在杨芸身后，朝着房间走去。 推开卧室门的刹那间。 顾曜感觉自己来到了动物园。 被束缚住四肢的尹小甜，仍然在角落处鲫鱼弹跳。 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说一些‘忤逆她就是跟云氏集团过不去’的威胁话语。 只不过，并没有人搭理她。 另一边。 梦琪不知道从哪弄来个手机。 虽然是横屏状态。 但通过外放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基本能够判断，梦琪在看电视剧。 只不过每隔一会儿。 她就会突然大叫一声。 露出愤怒的样子，气呼呼地用掌心拍地板。 “怎么又是抱在一起接吻啊！” “现在的电视剧，不谈恋爱剧情就推展不下去了吗？” “真想钻进屏幕里，把你们全杀了！” “全杀了！” “?╬??д??╬?” “……” 顾曜满脸汗颜。 将视线汇聚在了云梦瑶的身上。 目光刚看过去时，便发现小家伙已经在盯着他了。 不等顾曜开口说话。 独属于少女的软糯轻吟声，悠悠响起： “顾曜……” “为什么走进房间的时候，不把眼睛看向瑶瑶这边……” “而是先去看尹小甜，再去看那个女人……” “最后才看向瑶瑶……” 云梦瑶的语气掺杂着几分悲伤。 她垂下眼眸，身体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是因为变心了吗……？” “瑶瑶在顾曜的眼里，已经排名第三了吗……？” “你最近都没有给瑶瑶早安吻了……” “顾曜……” “顾曜……” “……” 云梦瑶呼着不匀的气息。 眼眶里的灰褐色瞳孔，很快被一层浊气覆盖。 顾曜吓得一颤。 立刻迎上前，打算说些安慰的话语。 好在。 杨芸比他还要先反应过来。 从兜里掏出催眠专用的怀表。 垂直落在小家伙的眼前，左右摇晃。 直至将她的视线也带着晃动。 “嘘……”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静下心来……” “妖魔鬼怪快离开……” 三个方向。 都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顾曜一时竟不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大聪明】。 他直愣愣地站在卧室中央。 做了个耸肩的无奈表情。 考虑到云梦瑶的【病娇属性】严重些。 他只好选择迁就小家伙。 尽量不把目光移到别处。 始终都聚集在云梦瑶的身上。 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 杨芸的催眠效果，十分强劲。 不一会儿。 云梦瑶的瞳孔幻化成旋转的黑色线团。 晕眩感蔓延。 头重脚轻的她，不受控制地倒向床铺。 昏沉睡去。 啪嗒—— 杨芸收回怀表，默默松了口气：“她可以冷静一会儿了。” “那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呢？”顾曜问道。 杨芸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知道。” “等睡醒的时候，自然就醒过来了。” 顾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顺势坐在床边。 用复杂的担忧眼神，注视小家伙果冻质感的白皙脸蛋。 又忍不住探出手。 指尖贴着她的肌肤轻柔抚摸。 “杨医生，辛苦你了。” “我留下来陪着她吧。” 经过允许后。 顾曜将摆在床单上的黄瓜放到一边。 坐在云梦瑶的身旁，安安静静地守护着她。 熟睡过去的小家伙十分安静。 小小的软糯身体，简直是完美的乖巧女孩。 顾曜将云梦瑶散落在鬓角处的发丝撩到她的耳后。 默默叹了口气。 既心疼又无奈。 杨芸的催眠方式固然有效。 但长期如此的话，实在有些不方便。 “只能祈祷老板娘能够收集情报了……”顾曜呢喃。 他掏出手机。 打开了银行软件。 根据老板娘先前提供的卡号，进行转账程序。 最后。 顾曜握住云梦瑶的食指。 触碰屏幕。 滴—— 【指纹确定成功】 首批情报资金，很快便划到了老板娘的账户中。 顾曜放下云梦瑶的手指。 蓦然间。 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梦瑶。 此刻的小家伙，正把灰褐色的瞳孔睁得很大。 紧紧地盯着顾曜的眼眸。 “顾曜……” “你用瑶瑶的手做了什么？”瑶瑶的钱，只允许给顾曜一个人花…… 第177章 指腹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没，没做什么啊……” “真的吗……？”云梦瑶眨巴着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浮现出一层清澈光晕。 她缓缓起身，坐在床上。 慢慢抬起自己的胳膊，将摊开的掌心平放在眼前。 做了几个收拢握住的动作。 最后。 紧紧地盯着食指处的指纹。 “唔……” “肉肉压下去了……” 奇奇怪怪的嘟囔声悠悠荡漾。 云梦瑶聚精会神盯着指腹的样子，勾起了顾曜的好奇心。 他不由朝前迈出两步，凑近脑袋观看。 云梦瑶食指处的肌肤，确实微微凹陷了些许幅度。 但并不像是像手机使用指纹解锁印出的痕迹。 更像是小家伙被催眠进入昏睡状态时，被压出来的。 “呃……” “你的手指怎么没有弹性了？” 顾曜眸里划过几分疑惑。 握住云梦瑶的手腕，将她的食指轻轻拽到眼前查看。 时而捏动几下。 试探云梦瑶的肌肤弹性。 “顾曜……” 古井无波的清幽话语在耳边响起。 顾曜下意识低下头，与小家伙对视：“怎么了？” 哗哗—— 云梦瑶把手指头朝前伸了伸。 看向顾曜的眼神掺杂着几分幽怨。 “把它弄好……” “让肉肉重新弹起来……” “(??v?v??)” 顾曜：“……” 小家伙撅着嘴巴委屈巴巴的模样十分可爱。 顾曜不忍心拒绝她提出的要求。 苦笑两声应了下来：“好好好，帮你把肉肉重新弹回去。” 顾曜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看向云梦瑶的眼神却充满了宠溺。 他握着云梦瑶的手指，轻轻揉搓。 并在靠近指腹处的肌肤上稍稍挤压。 试图让云梦瑶的肉肉重新回弹。 但是—— 不论顾曜挤压多少次。 云梦瑶指腹的肉肉始终都是塌陷装填。 远远望去，就像是少了块肉。 看起来并不是很健康。 “怎么回事……？” “最近太劳累，精神压力过大……？” “所以才导致云梦瑶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顾曜呢喃自语。 尽管疑惑重重。 顾曜捏住小家伙食指，试图将指腹塌陷肉肉还原的动作始终都没有停止。 “顾曜……” 就在顾曜打算掏手机查看医学论坛、类似的文献报告时。 云梦瑶古井无波的软糯语气，再次响起。 不等顾曜抬眸。 云梦瑶已经将手指从顾曜的腕间抽出。 稍稍将指腹抬起，移到他的唇边。 云梦瑶眨巴着清澈的眼眸。 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些许认真。 一本正经道：“顾曜……” “瑶瑶的手指是老毛病了……” “肉肉有时候就会凹下去，怎么也弄不上来……” “除非……”云梦瑶顿住了。 顾曜紧紧地盯着她，好奇询问：“除非什么？” 云梦瑶微微张开嘴唇，继续往下说：“除非用温热的东西将它包裹，唤醒肉肉。” “？？？”顾曜满头问号。 他并不明白云梦瑶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直到云梦瑶再次开口，说出了一个关键词——热水。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一脸懵圈。 虽然【热胀冷缩】的理论随处可见。 但顾曜通常看见的都是用热水把凹凸的乒乓球还原。 更狂野一些，是用热水将凹陷的汽车引擎盖还原。 把指腹处的肉肉用热水还原，顾曜还是头一回听说。 “热水的话，厨房应该有……” “我先去看看。” 语落。 顾曜站起身。 头也不回的出门。 给云梦瑶留下了一个让她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的背影。 3分钟后。 顾曜端着一杯从厨房接过来的热水，重新推开了卧室门。 此刻的【三小只】。 其中两只仍然在房间里做着各自事情。 并没有注意到顾曜的存在。 唯有云梦瑶的灰褐色瞳孔，从顾曜进屋的那一刻、 便停在他的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呼呼—— 屋外寒风沿着门窗缝隙，源源不断地涌进屋子。 顾曜手里端着的杯子。 飘荡着丝缕状的白色蒸汽。 涌入升空。 浓郁的气流，能够让云梦瑶一眼猜出温度。 顾曜端过来的热水。 起码有90度以上。 哒哒—— 顾曜迈着步伐靠近。 顺势坐在床边。 他低头望了望手里握着的杯子、以及腾腾热气。 又扭过头。 将视线汇聚在云梦瑶的手指上。 在心里默默地做着比较。 人体承受高温的能力是有限的。 超过40度的水温，就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热量。 现在突然有90度左右。 人的手指伸进去，必定会被烫伤。 能不能抱住这根手指都成问题。 更别说是帮助她把凹陷下去的指腹复原了。 “呃……” 顾曜一只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另一只手攥着云梦瑶的手指。 轻轻捏着指腹尖端。 “瑶瑶……” “你确定要把手指放进去热胀冷缩吗？” 云梦瑶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平静地摇摇头： “顾曜，瑶瑶并不是很想……” “现在的水温很高……” “如果把手指放进去，很容易受伤……” “不过顾曜……” “我们还可以试试另一个办法……” 顾曜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过去：“什么办法？” 云梦瑶从顾曜的手里接过水杯。 但触碰几秒杯壁后，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炙热的温度。 小家伙不得不将水杯放下。 捏了捏冰凉的小耳垂。 啪叽—— 原本失去弹性的制服，又往下凹陷了些许距离。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仿佛触及到了知识盲区。 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顾曜……” “还有一种办法，能把凹陷的指腹重新弄出来肉肉。” 顾曜的思绪再次被云梦瑶的软糯声音拉回现实。 还没等他彻底看清云梦瑶在做什么事。 她已经将食指探到顾曜的嘴边。 嘴角微微上扬，流露一丝治愈笑意。 “顾曜……” “书上说过，人的口腔也是具有体温的……” “因此，也存在口腔温度计这种东西……” “所以……” “你能不能也用嘴巴制造温度……” “运用【热胀冷缩】的原理……” “让瑶瑶指腹塌下去的肉肉，重新复原呢……？” 第178章 胶原蛋白 “哈？”顾曜微微一愣。 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他瞪大眼睛。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叫用嘴巴制造温度？ 莫非小家伙的意思，是让他含住手指？ 顾曜惊讶地望着她。 脑海里也浮现出难以启齿的画面。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婉拒道：“呃，瑶瑶……” “从理论上来说，口腔的温度确实比平常温度要高一些……” “但是把手指当成乒乓球、把嘴巴当做热水……” “似乎有些过于离谱了……” 顾曜飘忽不安的眼神，很快便看见了摆放在床头柜的热水。 他指了指，提议道：“这杯水端起来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待会儿等温度降到恰到好处的时候，你就把手直接伸进去。” “保不准，就能够将指腹还原了。” “……” 顾曜尽可能地让语气充满温柔。 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不厌其烦的向云梦瑶解释。 然而—— 她却听不进去一个字。 脑海里始终都在思考着【口腔温度】之类的治疗方案。 从头到尾。 顾曜忐忑不安的解释声都没有停止。 云梦瑶渐渐垂下脑袋。 眼眶中的灰褐色瞳孔里，划过几分黯淡。 隐隐中。 似乎能够察觉到小家伙内心深处透露出来的忧伤。 “顾曜……”云梦瑶轻声呢喃。 她轻轻咬着嘴角。 贝齿在唇瓣处抵压出些许浅白光晕。 顾曜愣愣地看着她。 好几次都在想着寻找理由搪塞过去。 但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 “e=(′o｀*)))唉……” “真拿你没办法……” 哗啦—— 顾曜探出掌心，轻轻搭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尽可能让笑容看起来治愈、并充满温暖。 “就惯着你这一次……” “但只准这一次嗷……” “以后可不许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短短三句话。 仿佛是治疗云梦瑶悲伤情绪的良药。 她突然抬起下垂的脑袋。 眼眸深处的失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再也无存。 “顾曜……” “瑶瑶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顾曜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请用口腔里的温度治疗瑶瑶的手指吧……” “嘻……” “(#^.^#)” 云梦瑶浅笑。 弯成月牙的眼角里，洋溢着止不住的幸福。 她伸出手。 将肌肤不回弹的指腹，毫不犹豫地塞进顾曜的嘴里。 “唔……” 软软的、糯糯的。 依稀间。 似乎能够感觉到如同冰魄般的微凉。 顾曜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 数秒后。 云梦瑶将手指贴着顾曜的唇角抽出。 指腹凹陷下去的弧度，已经复原。 似乎更加饱满，且具有弹性。 “顾曜……” “你已经治好了瑶瑶的手指……” “嘻……” 小家伙的雀跃嬉闹声在耳边荡漾。 顾曜的视线，情不自禁汇聚云梦瑶的指尖。 果不其然。 经过口腔温度的【热胀冷缩】。 云梦瑶的指腹已经还原。 尽管整个过程中充满了荒谬。 但顾曜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注视着云梦瑶微微泛红的脸颊。 顾曜蠕动喉咙，竟害羞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诶什么。 停顿片刻。 顾曜端起床头柜的玻璃杯。 将不再散发热气、却仍然保留温度的水杯，递到云梦瑶的面前，示意道：“水温已经没有先前的烫了，喝点水吧。” 云梦瑶点点头，用鼻腔发出一个软糯的轻吟声：“嗯！” 她接过玻璃杯。 含住杯壁，仰头直饮。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温热的液体通过云梦瑶的喉咙，源源不断的涌向腹部。 最后在胃部停留堆积。 以至于整个肚子都是热乎乎的。 “顾曜……” “嗯？怎么了？” “瑶瑶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 突如其来的【诡异话题】，让顾曜身躯一颤。 他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云梦瑶，难以置信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云梦瑶轻声呢喃。 自然垂下的胳膊，轻轻搭在跪坐的膝盖处。 手腕朝里收缩。 触碰到衣角时。 攥着布料轻轻往上掀。 直至露出了干净的肚脐眼，以及保持坐姿时、被挤压出的些许小肚腩。 “喝完水……” “瑶瑶的肚子变大了……” 顾曜：“……” 他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明明只是喝水太多，把肚子撑得像皮球。 却随意发挥，述说出露骨的话语。 小家伙现在…… 真是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 蓦然—— 顾曜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他不禁扭过头。 恰好与闻着味过来的梦琪四目相对。 仅仅是瞟了顾曜一眼。 梦琪便将眯着的猩红色瞳孔，聚集在云梦瑶的腹部。 确实有一点点的微微隆起。 看起来…… 像是怀孕了一个月…… 【平常亲亲抱抱举高高就算了！】 【现在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本女王明明说过禁止肢体接触！】 【顾曜和小鬼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气死了气死了！】 【真是岂有此理！】 【绝对不能让那个小鬼做妈妈！】 【绝对不能让她享受幸福生活！】 【……】 梦琪的心脏出现剧烈波动。 受到【暴戾因子】的影响。 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 她呼着不匀的气息。 蕴藏着冰冷的猩红色瞳孔，闪烁着忽隐忽现的幽静光芒。 “我靠……？” “不是吧……？” “又要打架了……？” 顾曜嗅到了卧室里荡漾的火药味。 立刻扭头，朝客厅方向大喊：“杨医生，快来啊！” “姐妹又要打起来了！” 哒哒哒—— 客厅传来脚步声。 杨芸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从口袋里掏出催眠专用的怀表。 握着表带将它展开。 按照时间流动的节拍，左右摇晃。 同时。 嘴里呢喃着劝架的话语。 …… 30分钟后。 姐妹渐渐从熟睡状态醒来。 云梦瑶伸了个懒腰。 哼唧着独属于少女的嘤嘤咕噜声。 窗外已是黄昏。 看向房间时。 周围已空无一人。 寂静的环境让云梦瑶心里有空空的感觉。 总觉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顾曜……” “为什么你不在身旁……” 云梦瑶失落呢喃。 嘎吱—— 还没等她的悲伤情绪彻底显现。 顾曜已经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砂锅。 里面装着新鲜美味、冒着热气的酱肘子。 “睡醒了？” “要不要吃个肘子？” “软软糯糯，qq弹弹。” “能够很好的补充胶原蛋白。” “吃下它以后。” “你的手指再也不会因为缺少弹性、 变得凹陷下去无法复原了。”小家伙，喜欢被宠爱的感觉吗？ 第179章 呆板 酱肘子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食物的香味刹那间蔓延整个房间。 云梦瑶眨巴着灰褐色的清幽瞳孔。 瞟了一眼酱肘子后。 缓缓将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嘴角洋溢着些许甜甜的治愈笑容。 “顾曜……” “瑶瑶最喜欢你了……” “……” 接下来的数分钟。 顾曜始终都坐在床沿边。 宠溺地注视握着骨棒啃酱肘子的小家伙。 云梦瑶吃得很香。 或许是肘子太大的缘故。 她只能尽可能地把嘴巴张大，啊呜啃食。 不一会儿。 卤得软烂的酱肘子， 已经骨肉分离。 云梦瑶将瘦肉塞进嘴里，享受般的咀嚼。 “顾曜……” 小家伙冷不丁地轻柔话语，吸引了顾曜的注意力。 他扭过头，注视着身旁的少女，疑惑询问：“怎么了？” 云梦瑶的瞳孔里划出几分期待：“你要吃吗？” 酱肘子固然好吃。 但购买回来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不是因为贵。 而是过了黄昏，卤菜店里的东西几乎卖得差不多了。 顾曜买了些鳗鱼块、果木炭烤鸭，还有一些无骨柠檬凤爪。 并把最后仅剩的两个酱肘子买了回来。 另一个酱肘子给杨芸吃了。 顾曜想用美食，来表达内心深处对她向俩姐妹使用【催眠治疗】的感激。 “傻孩子——”顾曜浅笑呢喃。 她探出温热的掌心，在云梦瑶的脑袋上揉了揉，宠溺道：“因为你在家里，所以我才买了酱肘子。” “专门给你买的晚餐，快吃吧。” 云梦瑶的进食动作停下了。 她呆呆地望着顾曜。 又将视线汇聚在骨肉分离的酱肘子身上。 几息后。 小家伙重新抬起眼眸。 柔情似水的颤动瞳孔里，蕴藏着几分恳求： “顾曜……” “可以和瑶瑶一起吃酱肘子吗……？” “没有和顾曜一起吃东西……” “嘴巴和鼻子感觉不到食物的香味……” 独属于少女的软糯轻音在耳畔处回荡。 顾曜的心都快化了。 揉搓云梦瑶脑袋的掌心，抚摸地更加温柔。 象征性地将脑袋凑近，浅笑道：“行，那我就吃一点点。” “剩下的酱肘子，全部都是你的。” 云梦瑶眯着眼睛微笑。 轻缓点头，用鼻音哼出一个轻巧字符：“好……” 语落。 云梦瑶突然抬起头。 毫不犹豫地吻向顾曜的嘴唇。 她的速度很快。 也很让人意想不到。 还没等顾曜反应过来。 眼角的余光已经注视到小家伙凑近的肌肤。 伴随少女身体乳的浅浅芬芳，顾曜闻到了一股鲜甜的酱肘子味。 紧接着。 是云梦瑶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 再然后，是她贴过来的嘴唇。 “唔——嘛——” 软糯唇瓣轻轻闭合。 “顾曜……” “你好香……” “瑶瑶好喜欢……” 云梦瑶轻吟着情侣间的悄悄话。 顾曜的心被撩得怦怦狂跳。 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 将小家伙搂在怀里，抱得更加紧实。 相互偎依。 感受着彼此传递的温暖。 砰—— 房门被撞开的巨大声响。 震得顾曜心里一颤。 她吓得松开云梦瑶，一脸懵圈地看向门外。 此时此刻。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猩红少女，正用鼻腔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虽说云梦瑶也扭过头，将视线聚集在梦琪身上。 但意犹未尽的她，仍然抱住顾曜。 并将脑袋贴向他的胸膛。 嘴唇边，是残留的酱肘子蜜汁痕迹。 顾曜的唇边，也有同样的酱汁。 梦琪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们俩抱在一起、贴着嘴唇相互啃食的场景。 想到这。 梦琪气得浑身颤抖。 紧握的拳头咔嚓作响： “你们……” “一次，一次，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说的话当做耳边风！”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吗！？” “小鬼，你别想获得你的幸福！” “……” 梦琪的身体，很快被一层明黄色的柠檬气息环绕。 眼眶里的那轮猩红色瞳孔，更令人胆寒。 眼看梦琪处于【癫狂】的边缘处徘徊。 顾曜立刻将目光扭向客厅。 朝杨芸嚷嚷求助道： “杨医生！” “你的催眠治疗还管用吗！？” “梦琪又不对劲了！” “……” 哒哒哒—— 脚步声很快逼近。 闯进房门的她，立刻从兜里掏出催眠专用的怀表。 握着表带提着它，在梦琪的眼眸前有节奏的晃动。 …… 15分钟后。 精力被耗光的梦琪感觉到了困意。 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次卧。 趴在床上，很快便昏睡过去。 原本应该嘈杂喧闹的方面，立刻变得冷清幽静。 顾曜对杨芸又多了几分感激。 “杨芸，刚刚的事情，谢谢你了……” 趁着在厨房水池旁洗碗的空隙，顾曜向她表示真诚感谢。 此时的杨芸。 正握着扫帚清理滴落在厨房地板处的水渍。 她抬起头，朝顾曜挤出一个礼貌微笑：“没关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短暂的停顿。 杨芸话锋一转，继续补充道：“不过——” “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了个不确定的因素……” 顾曜察觉到了杨芸的严肃。 他转身看向客厅。 云梦瑶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旁边的尹小甜被绳索拴住四肢。 由云梦瑶握着绳子的另一端。 或许是动画片剧情太精彩的缘故。 尹小甜似乎已经忘记了绳索存在。 与云梦瑶一起朝着电视剧捧腹大笑。 欢声笑语。 她们并没有趴在厨房门旁边窃听。 顾曜稍稍松了口气。 他轻咳两声。 故意将语气压低了些，继续交谈道：“不确定的因素是什么？” “莫非……” “你已经发现了暴戾因子的秘密……” 杨芸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 “暴戾因子，我也只是听说过。” “但从来都没有遇到。” “我刚刚说的不确定因素，指得是梦琪。” “梦琪怎么了？”顾曜一脸茫然。 杨芸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梦琪……” “她似乎每一次都能中我的【催眠治疗】……” “我觉得她有点像单细胞生物……” “和普通人相比，她的脑思维貌似要呆板一些……” 第180章 零花钱 “呆板？”顾曜疑惑道。 “嗯，呆板……”杨芸点头重复。 唰—— 顾曜不由扭过头。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次卧的方向。 数分钟前。 被【催眠治疗】的梦琪，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 回房间去休息了。 “杨医生，催眠治疗的原理是什么？”顾曜突然询问。 啪嗒—— 杨芸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怀表。 拎着表带，将它悬在空中。 贴向顾曜的双颊。 轻轻摇晃道：“原理很简单。” “运用实质化的时间流逝，让需要被心理治疗的人感受到它的缓慢。” “时间慢速下来，会让身体放松。” “身体放松的话，就可以让心脏放缓跳动的频率。” “在接下来的舒适谈话中，很容易产生犯困的感觉。” 稍作停顿，杨芸举反例道：“所以要破坏【催眠治疗】，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直接闭上眼睛选择不看。” “或者在我摇晃怀表、四处乱问的时候，别跟着我的思维走就行。” “但梦琪从来都没这么做过……” “都会等着我，老老实实的接受催眠……” 顾曜：“……” 仔细想想【催眠治疗】的原理。 的确像杨芸说的那样，直接选择不看就行。 但梦琪每一次都盯得很紧很紧。 “嘶……” “杨医生……”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梦琪呆板的性格，和【暴戾因子】有无法分开的联系？” 见杨芸露出困惑表情。 顾曜微微张口，解释着自己的见解：“梦琪和云梦瑶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按理说，她们的智力、精力方面，都应该差不多。” “但我通过某些细节，能够看出来云梦瑶比她要聪明很多。” “起初我以为是正常的。” “长期被放置恒温箱里、没有接触到外界环境的她，不闻世事也很正常。” “但现在，尹小甜冒冒失失闯进屋子，又做出了一些列举动来看……” “似乎比梦琪更抽象一些……” “更关键的是，她体内也具有暴戾因子……” 杨芸保持沉默。 虽然顾曜的猜想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但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 初次遇到尹小甜的时候。 杨芸还觉得她是个功成名就的职场精英。 因为那份气场，是普通人没法模仿出来的。 不过现在—— 杨芸扭过头，瞟向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剧的尹小甜。 眼眸中掠过些许复杂。 “杨医生。”顾曜的轻唤再次响起。 待杨芸重新把脑袋转过来。 顾曜与她四目相对，继续说道：“你有随意进出【龙地洞】试验室的令牌。” “可以想办法弄来曾经将梦琪当做试验品研究的报告单吗？” “不需要太多。” “仅需她放置恒温箱时，24小时的身体情况报告单就好。” 杨芸有些疑惑：“要这个做什么？” 顾曜苦笑耸肩：“我想把梦琪的身体报告单，和云梦瑶的身体报告单分别记录，做个对比。” “搞清楚【暴戾因子】到底是她的基因，还是某个细胞。” 化验身体分子结构的难度十分困难。 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迷失调查方向。 不过—— 从头到尾。 顾曜都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杨芸想婉拒，却于心不忍。 最后只好答应了下来。 并商议改天回实验室一趟。 把报告单整理出来。 带到顾曜身边。 叮咚—— 就在这时。 屋外响起了门铃声。 顾曜下意识抬起脑袋张望。 屋外站着一个妇女，看向屋内的眼神满是焦急：“顾曜医生，你在家吗……？” “我的孩子跑步时不慎跌倒，受了点外伤……” “我想买些双氧水，帮他消毒……” 哗啦—— 顾曜毫不犹豫地滑开厨房门。 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来了！” …… 顾曜领着妇女进诊所。 拿出双氧水完成交易后。 顾曜便干脆坐在诊所里守店。 时而掏出手机滑屏幕。 点开从前的同学群，看其他人聊天水群。 滴滴—— 突然。 手机接收到新短信。 发件人是老板娘的备注。 顾曜疑惑点开。 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骤然呈现。 老板娘：顾曜医生，情报金额用完了，继续打钱。 轰隆——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小时前。 他冒着挨揍的风险，握着云梦瑶的手进行指纹付款，给老板娘转账100万。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完了。 顾曜点开对话框，敲击着小键盘编辑文字道：“不是吧，这才多久？” 老板娘：“我也没办法呢，信息就是这么值钱。” 顾曜：“呃，100万得到了哪情报？” 老板娘：“什么都没有。” 顾曜：“哈？” 老板娘：“嗯，很多人听说过云董，但几乎没人见过。” “或许她从前是个很少露面的人？” 顾曜：“……” 顾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注视着在对话框里不断闪烁的指示标。 他很清楚老板娘的人品。 只要给她钱，就一定会办事。 不存在中饱私囊。 只是收集情报的烧钱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顾曜的想象。 顾曜：“行。” “等我一会儿。” “我继续往卡里分批打钱。” “辛苦你了。” 老板娘：“不辛苦。” “等完成任务回来了，再扎我一次屁股针就好。” 顾曜：“？？？” 老板娘：“开个小玩笑。” “这段话删了。” “可别让云梦瑶看见。” “我可不想让那孩子吃醋，把你锁在家里的样子。” 顾曜本想狡辩一下的。 但考虑到老板娘曾经确实见到他被云梦瑶用铁链束缚在床上的模样。 便不再说些什么。 而是随意点了几个表情包，终止了对话。 顾曜将手机塞回兜里。 离开诊所。 重新回到了小屋。 此刻的云梦瑶，仍然坐在椅子上。 紧紧地盯着正对面的电视机屏幕。 顾曜微微抬眸，瞅了一眼。 她们正在看蜡笔小新。 “呃，那个……”顾曜迎上前，用微妙动静引起了云梦瑶的注意力。 唰唰—— 小家伙立刻扭过头。 灰褐色的瞳孔里划过几分纯真：“怎么了？” 顾曜掏出手机，苦笑道：“能不能给我点钱。” 数秒的非静止画面后。 云梦瑶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疑惑道：“顾曜……” “瑶瑶平常给你的零花钱，不够用了吗？”不可以偷偷给别的女人花钱喔 第181章 拆掉 古井无波的语气好似平静微风。 云梦瑶眨巴着清幽眼眸的淡然模样，让顾曜感觉到了一丝浓郁压力。 他微微张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直接告诉云梦瑶。 他需要再拿几百万交给老板娘，让她去搜集情报网。 寻觅到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下落…… 但又不能直接说谎。 倘若让小家伙知道真相。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来说，都会造成一场难以预料的伤害。 云梦瑶受伤的是心。 顾曜受伤的是身体。 “顾曜……？” 正思索着。 小家伙幽梦般的轻柔语气，顿时在耳廓旁响起。 顾曜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抬起头。 此刻的云梦瑶已经不再观看电视荧屏里的动画片。 而是站起身。 用一种注视着【不听话宠物】的眼神，平静地看向他。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步伐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胸膛里的炙热心脏，骤然间停留在嗓子眼。 “怎，怎么了……？”顾曜紧张到忐忑不安。 云梦瑶没有立刻回应。 她绕过座椅缓缓停留在顾曜的身前。 探出纤细的白皙手臂，悄然无息地环绕住顾曜的脖颈。 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淡然浅笑： “最近的你，似乎越来越反常了……” “究竟是想买什么重要的东西……” “才导致瑶瑶每个月给你的元零花钱，花的干干净净……？” “顾曜……” “你应该没有把瑶瑶给你的钱，转账给其她的女人吧……？” 嗡嗡—— 顾曜头皮发麻。 纵使有千万言语汇聚口腔。 也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我，我没有……” 顾曜刚打算狡辩解释。 下一秒。 云梦瑶突然把脑袋伸向前。 凑近的艳红樱唇刚好触碰到顾曜散发着温暖的柔软脸颊。 “那就告诉瑶瑶……” “到底是想买什么东西……” “才导致最近很缺钱用……？” “说出来……” “快告诉瑶瑶……” 伴随着说话时的唇瓣闭合。 紧贴顾曜脸庞的嘴角不经意的释放出温热气息。 稍稍溢出的津液很快让肌肤粘黏些许湿润。 独属于云梦瑶近距离的【贴脸说话】方式。 让顾曜有种上刑被质问的感觉。 他不适的退后半步。 尽可能用温柔轻缓的语气抚平云梦瑶的情绪： “瑶瑶，你先别激动……” “冷静点……” “你先坐下来……” “有话我们慢慢说……” 哒哒—— 云梦瑶再次上前。 逼得顾曜连续后退。 直至被抵到墙角。 “顾曜……” “瑶瑶现在很冷静……” “一点儿也没有激动的情绪……” “还有……” “为什么说话要慢慢地说……？” “顾曜，你就不能快一点吗……？” “瑶瑶已经等不及了……” 诡异的阴郁气息在云梦瑶的身边不断环绕。 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古井无波。 荡漾着星辰大海般的静谧柔光。 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不祥的预感，刹那间蔓延顾曜身躯。 他下意识地看向屋外。 试图寻找杨芸的身影。 “顾曜……” “你的眼睛在往哪里看呢……？” 顾曜回过神。 重新将视线移到云梦瑶身上。 “没看什么啊……”顾曜支吾敷衍。 窣窣—— 伴随着衣服摩擦传来的微妙声响。 云梦瑶轻轻晃动的脑袋，缓缓倾斜。 很快便触碰到左肩。 “顾曜……” “你在说谎对不对……？” “你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屋外，实际是在找心理医生……” “你想拜托她用【催眠治疗】，让瑶瑶陷入昏睡状态对吗……？” “别拿瑶瑶和那个蠢姐妹相提并论……” “瑶瑶只要眼睛不去盯着那块怀表，思维不跟着心理医生的方向走……” “就永远不会被催眠……” “嘻……” “(#^.^#)” 顾曜：“……”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零花钱我不要了——” “你接着看电视——” “我回诊所守店——” 顾曜匆匆说完。 转身跨出屋门，溜进了诊所。 留下仍然站在原地，保持平静目光注视空荡墙角的少女。 云梦瑶：“……” “顾曜……” “你又开始逃避问题了……” “你是在保护那个喜欢穿旗袍的高跟鞋女人吗……？” “从很久以前开始……” “瑶瑶就有些不喜欢她了……”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把她像积木一样，一点点拆掉的游戏……” “嘻……” …… 此刻的顾曜。 正坐在诊所的椅子上，抱着脑袋惊魂落魄。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她用平静言语叙说出来的谈话。 仅用几个【催眠治疗】的时间，就搞明白了它的机制。 甚至还把应对的办法，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云梦瑶，她比梦琪要聪明的多…… 顾曜掏出手机，打开各个支付软件，以及银行软件。 查询个人账户里的资金。 【余额】：.23元。 先前存的大额资金，已经当做老板娘调查情报的启动资金，全部转给她了。 要想接着转钱，得通过云梦瑶的指纹进行解锁才行。 每每想到兜里没钱的处境。 顾曜都不由自主地发出几声干笑。 之前云梦瑶提过很多次，要把卡里的钱全部转到他的账号里。 但大金额转账需要双方去银行办理业务。 需要签字的地方有很多。 顾曜嫌麻烦。 也考虑到和云梦瑶是伴侣关系。 有想买的东西，只要向云梦瑶打了个招呼就行。 但顾曜却疏忽了云梦瑶也有拒绝的权力。 “嘶……” “虽然这笔钱要取出一部分转账给老板娘……” “但从本质上来说，是在帮小家伙寻找生母……” “多劝劝她，应该会同意的吧……？” 顾曜的思绪逐渐混乱。 不论如何。 没有【情报资金】的老板娘，行动是极其不便利的。 必须得要到钱，及时转过去。 思来索去。 顾曜打算趁着今晚，好好劝劝云梦瑶。 尝试把她说服。 …… 时间分秒流逝。 最后一道夕阳的余晖，很快便消失殆尽。 苍穹尽头的阴沉夜幕，逐渐靠近。 将没有夜生活的偏僻小镇，染出一层雾霾状的轻薄云纱。 顾曜看向静悄悄的走廊。 判断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买药的病患了。 便关上诊所门。 回到了隔壁小屋。 啪嗒—— 顾曜摸黑打开了灯。 白炽灯照亮客厅的刹那。 云梦瑶清幽的呢喃声。 在他的身后幽幽响起。 “顾曜……” “你终于回来了……” “嘻……” 第182章 睡美人 嗡嗡—— 古井无波的清幽语气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诡异。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胸膛里的炙热心脏也骤然收缩。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心窝有些不适。 他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缓缓转过身。 恰好与云梦瑶的灰褐色瞳孔，四目相对。 “瑶瑶，你还没休息呢……？” 顾曜主动寻找话题，试图缓解周围的冰冷尴尬。 窣窣—— 伴随着衣襟摩擦脖颈传来的微妙声响。 云梦瑶的小脑袋似摇曳的花草，轻微晃动。 “没有休息……”云梦瑶答复道。 稍作停顿。 她抬起灰褐色的瞳孔，将视线汇聚顾曜的眼眸。 “顾曜……” “在诊所工作到现在，辛苦你了……” “瑶瑶带你回房间……” “接着聊我们还没有聊完的话题……” 独属于软糯少女的轻柔语调似淡薄微风。 没有掺杂任何情感。 有的只是平静。 顾曜呆呆地望着他。 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小家伙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瑶瑶，你怎么了？”顾曜担忧询问。 云梦瑶眯着眼睛，朝顾曜递去月牙状的浅笑：“瑶瑶现在很正常……” “不正常的人，应该是她们才对……” “她们？”顾曜愣然。 哗哗—— 云梦瑶没有给顾曜任何的反应时间。 探出白皙胳膊，搭在他的手腕处。 缓缓朝着卧室的房间前行：“没错……” “她们统统不正常……” “顾曜……” “瑶瑶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她们睡觉的样子……” 顾曜再次傻眼。 睡觉？ 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时间正是20:30分。 这个点睡觉，是不是稍微早了些？ 顾曜微微蹙眉。 疑惑地眼神将云梦瑶打量了个遍。 尤其是那轮清澈、充满纯真的眼眸。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 “莫非……” “云梦瑶描述的睡觉，是另一种意思……？” 顾曜头皮发麻。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恐怖的画面。 敞开一条小缝、没有彻底掩合的房门后面。 是三具躺在底板处的尸体。 梦琪、杨芸、尹小甜三人。 面露狰狞，死不瞑目。 她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血液早已凝固。 甚至在不远处，还能看见被随意撇弃的断肢残臂…… 顾曜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冷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瑶瑶……” “你……” “你把她们都……？” 哒哒—— 云梦瑶停下步伐，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扭过头。 看向顾曜的眼神更加温暖：“没错……” “让她们不再有说话的机会……” “就没有人能够继续打扰瑶瑶和男朋友的二人小世界了……” “嘻……” “(#^.^#)” 顾曜：“……” 他愣愣地望着站在跟前的软糯少女。 似乎在她的身上再也无法寻觅到从前的乖巧与天真。 这是顾曜头一回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恐怖。 顾曜的瞳孔渐渐黯淡。 悄悄伸进口袋里的胳膊，已经掏出了手机。 打开拨号键。 并按下了【幺幺零】。 “瑶瑶……” “虽然我很喜欢你……” “但杀人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嘎吱—— 话音落下的瞬间。 卧室门突然被小家伙推开。 房间里的场景，立刻给顾曜带来了一场视觉上的巨大冲击。 并没有想象中血流成河的画面。 也没有类似乱葬岗的恐怖四肢。 梦琪、杨芸与尹小甜都保持着健全的身体。 肌肤没有任何刀伤痕迹。 但唯一相同的是，众人都闭着眼睛。 通过有规律起伏的胸膛。 顾曜能够明显判断。 她们仍然具有生命体征，并没有想象中的残忍经历。 “呼……” 顾曜默默地松了口气，取消了通讯录显示的幺幺零数字。 “你说的睡着，只是单纯的闭眼睛睡觉？”顾曜薇薇惊讶道。 云梦瑶附和着点头。 “嗯……” “瑶瑶已经说过了…… “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 “顾曜……” “你为什么没有信瑶瑶说的话呢？” 越说越偏。 眼看云梦瑶即将处于癫狂边缘。 顾曜急忙打了个冷颤，敷衍着解释题：“我没有不信的意思。” “总之……” “先去看看她们吧……” 顾曜干笑两声。 轻轻松开云梦瑶的手。 跨进房门，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跟前。 此刻的三人。 都被不同的锁链束缚、 顾曜伸手轻轻拽了一下。 她们并没有任何反应。 睡得特别死。 “他们怎么睡着的？”顾曜疑惑询问。 云梦瑶沿着顾曜投去的目光看向三人。 轻声解释道：“感觉到困了，就睡着了……” 顾曜：“……” 他默默朝旁边退了两步，与云梦瑶拉开一段距离。 脑海里也浮现出数天前，云梦瑶采摘了许多不知名野花。 最后又加入致幻蘑菇研究出来的红花茶。 喝下去。 就会让人脑产生幻觉。 对云梦瑶的每一句吩咐都毕恭毕敬。 把她视为【主人】。 不过—— 现在三人的表现并不像是喝了红花茶时、被救出来的虚弱模样。 但三人同时睡着的场景，极为罕见。 如果硬要解释的话…… 或许是云梦瑶又调制出了新款茶饮。 又加入了瞌睡粉末，导致她们变得嗜睡。 “瑶瑶……” “你到底做什么了……？” 顾曜恐慌不安。 黝黑的瞳孔紧紧地盯着身旁的【暗黑系少女】。 秉着呼吸等待答复。 哗哗—— 云梦瑶探进口袋里的手腕，在兜内不断摸索。 很快。 掏出一个圆形物品。 顾曜刚打算凑近脑袋观望。 小家伙突然将掌心展开。 一块熟悉的圆形怀表，顿时出现在顾曜面前。 “这，这是杨芸医生的东西！？”顾曜匪夷所思道。 云梦瑶轻缓点头。 握住表带的手腕，似垂柳般晃动。 顾曜的视线也不受控制地汇聚在左右摇摆的怀表上。 摇晃的金属怀表仿佛具有某种魔力。 将顾曜的目光牢牢吸住，无法挣脱。 “顾曜……” “心理医生的东西很好用……” “它可以让你很快睡着……” 哒哒—— 云梦瑶摇晃着怀表，渐渐靠近。 直至停在顾曜的跟前。 抬起灰褐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他。 “顾曜……” “请你进入梦境世界……” “成为属于瑶瑶、可以任意摆弄的睡美人……” “可以吗……？”瑶瑶会努力学习催眠治疗的 第183章 咖喱 轻柔软糯的独特少女音，宛若地狱深处的恶魔低语。 金属怀表的摇晃弧度十分缓慢。 顾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它摇晃。 但几息后。 便反应过来这是云梦瑶的【催眠治疗】。 立刻把目光移到别处。 殊不知简短的对视瞬间。 云梦瑶已经悄悄绕后。 探出白皙小臂搂住顾曜的脖颈。 顺势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 面朝顾曜的耳廓。 用鼻腔呼着温热气息。 “顾曜……” “你似乎有点病了……” “让瑶瑶来治疗你，好吗……？” 呼呼—— 屋外掠过一阵微凉晚风。 将紧闭的门窗吹得呜呜作响。 混杂着病态少女的炙热气息。 忽冷忽热，源源不断地涌入顾曜的耳道。 直至蔓延身体中的每一处细胞。 “我……”顾曜舔抵干裂的嘴唇，心脏怦怦狂跳。 云梦瑶俯下身。 将脑袋凑到顾曜跟前。 促使温热的唇瓣触碰他的脸颊。 用骨传导的谈话方式传递关心：“顾曜，你怎么了？” 她眨巴着灰褐色的瞳孔。 任由它闪烁着星辰大海般的璀璨光晕。 恍惚间。 云梦瑶注意到顾曜唇边微微翻卷的死皮。 “顾曜……” “你感觉到口渴了吗……？” “那要不要先喝点水……” “然后休息一会儿……” “再进行我们的心理治疗呢……？” 小家伙一遍遍地用鼻腔进行呼吸。 轻吐出来的温热气息夹杂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草莓体香味。 思维被【金属钟摆】分散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顾点头答应。 “嗯——” “确实有点口渴了——” “先喝点水吧——” 语落。 顾曜下意识地扭过头。 看向屋门方向。 微微敞开的房间门并没有全部掩合。 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拉开。 顾曜打算亲自动手。 “我自己去厨房倒一杯水吧。” 轻声呢喃后。 顾曜迷迷糊糊站起身。 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正攥着自己的手腕。 回眸之际。 恰好与云梦瑶泛着粉色爱心的桃花状瞳孔撞了个满怀。 “瑶瑶？”顾曜愣然。 “顾曜……” “瑶瑶一直都在……” “嘻……” 不等顾曜反应过来。 便感觉手腕传来一股无法抵御的拉力。 他的身体顿时发生倾斜。 失去重心倒向床铺。 不偏不倚地跌进云梦瑶的怀里。 在抬眸时。 云梦瑶略微冰凉的温柔掌心，已经触碰到顾曜的脸颊。 温柔抚摸。 传递着温度。 “顾曜……” “喜欢被瑶瑶抚摸脸蛋的感觉吗……？” 陷入昏沉欲睡状态的顾曜，迷迷糊糊点头：“喜欢……” 云梦瑶嬉笑。 轻吟的语气更加温柔：“那……” “你可以闭上眼睛吗……？” “让瑶瑶继续抚摸你……” “唱歌哄你入睡……” 被掌心搓动脸颊释放的安全感，让顾曜的心跳变得平缓。 他闭着眼睛。 用心去感受枕在云梦瑶大腿处的柔软。 以及被炙热气息扑向脸颊带来的舒适。 “顾曜……” “瑶瑶现在就唱歌给你听……” 云梦瑶搂抱顾曜的脑袋。 桃花状的眼眸洋溢着宠溺神情。 她蠕动着喉咙，微微张口。 轻哼着哄小孩入睡的童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独属于云梦瑶的轻柔话语，在不大不小的卧室里悠然回荡。 顾曜的呼吸声愈发均匀。 似乎陷入梦乡。 通过他嘴角时而扬起的幅度来看。 像是正在做美梦。 云梦瑶俯视着他。 灰褐色的瞳孔弥漫着越发浓郁的宠溺。 “顾曜……” “你睡着的样子，让瑶瑶好喜欢……” “不要抵抗，任由瑶瑶摆弄好吗……？” “真的好想吃掉你……” 云梦瑶的嘟囔声渐渐急促。 她呼吸着不匀的气息。 紧紧地盯着顾曜五官分明的帅气脸庞。 注视片刻。 云梦瑶立刻趴向顾曜。 毫不犹豫地吻向了他的唇。 寂静的卧室内。 很快便传来了【咕滋咕滋】的微妙声响。 与此同时。 陷入梦境中的顾曜，正在做梦。 像是来到了种满草莓的乐园。 红艳硕大、汁水充盈的草莓。 不间断地朝他迎去。 主动送到嘴边。 顾曜拨动舌头，卷积着草莓将它咽下。 感受着水果带来的清甜芬芳。 …… 半小时后。 顾曜迷迷糊糊醒来。 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铺上。 他吓得心里一颤。 睡意瞬间停止。 顾曜猛地坐起身。 下意识地看向四肢。 试图寻找绑住它们的铁链。 好在。 手臂与脚踝能够自由移动。 并没有束缚它们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 顾曜才抬起头。 环顾四周。 静悄悄地卧室，空无一人。 被布帘遮挡住窗户的黝黑苍穹，再也无法看到任何光亮。 “瑶瑶？” 顾曜尝试呼唤小家伙的姓名。 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她的应声。 顾曜只好翻身下床。 穿着鞋子，默默推开客厅木门，四处查看。 紧紧快速扫了一遍。 顾曜突然注意到，亮着微弱灯盏的厨房里，正荡漾着咕噜声响。 似乎有人正在煮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 站在煤气罐旁的人，正是病态少女云梦瑶。 咕咚—— 顾曜情不自禁咽下一口唾液。 转身默默离开。 “顾曜……”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的少女轻吟。 他扭过头，与云梦瑶四目相对：“呃，怎么了……？” 云梦瑶眨巴了一下清澈的瞳孔。 看向顾曜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与悲伤。 “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转身出门？” “是因为和瑶瑶待在一起，会显得十分不自然？” 顾曜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 “其实我蛮喜欢你们这样的。” “不仅会照顾人。” “就连烹饪都做的很好。” 短暂的停顿。 顾曜迎上前，伸着脑袋朝锅里张望：“瑶瑶，你在做什么？” 云梦瑶扭过头，注视着铁锅内炖出来的不明液体“好吃的……” 顾曜干笑两声：“呃，我知道是好吃的。” “但这一滩黏糊糊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云梦瑶眨动了一下清澈眼眸，呢喃道： “这是咖喱……” “瑶瑶新研制出来的美味食材……” 第184章 听话狗粮 咖喱？？ 顾曜馒头问你。 据说咖喱是各种材料的结合体。 味道各有不同。 “呃……” 顾曜迎上前。 紧紧地盯着铁锅里的一摊黄色的不明液体。 思绪愈发混乱。 “瑶瑶……” “这些咖喱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梦瑶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顾曜。 呢喃回应：“买的……” “在哪买的？”顾曜满头问号。 “就是小镇……”云梦瑶张口道。 顾曜满头问号。 他在小镇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中央广场有多少家店铺，分别售卖什么东西。 他都有所了解。 但突然冒出来的【咖喱】，让顾曜有些懵圈。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镇民买过。 甚至连听说的机会都没有。 “瑶瑶……”顾曜轻唤她的名字。 正在用铁勺搅拌咖喱的云梦瑶突然扭过头。 灰褐色的清澈瞳孔里挤满了疑惑：“顾曜，你有事吗……？” 小家伙的眼神十分可爱。 专注熬制咖喱的模样，宛若小厨娘。 顾曜愣愣地望着她。 越看越觉得可爱。 最后忍不住探出手。 在她果冻质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浅笑道：“没事儿……” “我就叫叫你……” “继续熬咖喱吧……” 得到顾曜的允许。 云梦瑶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嗯！” 她用鼻腔呢喃出一个软糯音符。 探出两只手攥住铁勺柄。 一遍遍地搅动着铁锅。 自始至终。 顾曜都站在旁边望着她。 起初—— 她本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搞清楚咖喱的由来。 但云梦瑶已经明确提到，是中央广场附近的一家美食店。 如果再继续询问的话，就有些不礼貌了。 “呼……”顾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昏胀的感觉，在后脑勺蔓延。 他按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脑海里回荡着云梦瑶握住怀表，对她使用【催眠治疗】的场景。 一不留神，顾曜便睡着了。 但醒来时，发现云梦瑶什么也没干。 而是待在厨房里做咖喱。 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 顾曜的脑海里自动拼凑事情的全部经过。 云梦瑶想给他准备咖喱惊喜—— 所以才提着金属怀表，进行催眠——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顾曜还刻意打开了次卧的门。 发现杨芸和梦琪、以及尹小甜被搬到同一张床上睡时。 顾曜紧绷的心逐渐放松。 云梦瑶并没有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仅仅是让她们陷入昏睡状态而已…… “呼……” 顾曜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他注视着云梦瑶忙碌的背影。 有些庆幸梦琪的【暴戾因子】，已经从小家伙的身上移除。 现在的她，不仅人畜无害，还喜欢烹饪美食。 这样的小家伙，又有谁不爱？ 秉着相敬如宾的感激心情。 顾曜转身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并将声音调到云梦瑶刚好能听见的距离。 电视台里，正在播放一部国产动画片。 有只双角很大的金黄色牛，冲撞着与蝙蝠打架的故事。 啪嗒—— 突然。 电视剧里的画面中断。 弹出了续费会员才能继续观看的广告。 顾曜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待在厨房里忙碌的云梦瑶。 就像是某种心灵感应似的。 云梦瑶也扭过头。 微微颤动的灰褐色瞳孔里，划过些许失落柔光。 委屈巴巴的模样，十分可爱。 顾曜当机立断。 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扫描二维码。 完成年度会员的续费。 “大角牛……” “不要畏惧困难……” “继续往前冲……” “战胜蝙蝠王，帮乡亲们报仇……” “＼( ｀ロ′)／报仇……” “……” 荧屏内重新播放画面。 伴随着微妙的背景音乐声。 人物台词也陆续传到她的耳朵里。 顾曜心里一阵暗爽。 有种把小女孩哄开心的成就感。 …… 时间分秒流逝。 夜，更深了。 顾曜困意来袭，有些撑不住。 向云梦瑶打了个招呼后，便回到房间休息。 但顾曜并没有立刻进卧室。 而是稍稍转了个弯，拧开次卧的门。 此刻的三人，仍躺在床上打盹休息。 像是正在做美梦。 顾曜能够很明显的听到她们呢喃梦吟，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有这么困吗……？”顾曜轻声呢喃，将门关上。 打了个哈欠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坐在床沿边，褪下衣物。 哒哒—— 突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 还没等顾曜反应过来。 房门已经被打开。 云梦瑶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 看向顾曜露出甜甜的浅笑。 “顾曜……” “瑶瑶的次卧被霸占了……” “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嘻……” 咯噔—— 顾曜的心微微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被套路】的感觉。 就好像云梦瑶使用金属怀表进行【催眠治疗】。 就是为了让杨芸、梦琪以及尹小甜处于昏沉状态。 把她们拖到次卧床上。 就能以没有床铺为理由，和顾曜睡同一张床了。 不过—— 这个想法仅仅从脑海里闪烁了一遍。 便迅速消失殆尽，被顾曜彻底否认，化为乌有。 “顾曜……” “可以吗……？” 小家伙俏皮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顾曜并没有犹豫。 他攥住棉被的一角，轻轻掀开。 直至悬在空中。 给云梦瑶腾出半个身位。 “进来吧——” “也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顾曜浅笑道。 云梦瑶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嘴角上扬，流露着甜甜的微笑。 迅速来到床边，钻进被窝。 像个粘人小球似的，紧紧地贴在顾曜身边。 眨巴着两颗灰褐色的瞳孔，呆呆地注视着他。 “顾曜……” “咖喱已经做好了……” “但现在太晚，吃起来不香……” “等明天，瑶瑶再把它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啊——”顾曜笑道。 他低头看向睡在身旁的少女。 情不自禁探出掌心，不轻不重地按在她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怎么突然有熬咖喱的念头？” “以前，你是在什么地方吃过这种东西吗？” 云梦瑶看向黝黑瞳孔里挤满好奇的男人。 缓慢地摇了摇脑袋。 微微张口道：“没有吃过咖喱……” “所以才要试试……” 天真无邪的回应话语，逗得顾曜发笑。 他抚摸云梦瑶脑袋的掌心，揉搓得更加温柔。 “行——” “明天，我们一起试试咖喱的味道——” 她倚靠在顾曜的怀里，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嗯……” 但很快。 这股笑意便从眼眸深处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诡异冰冷。 （顾曜……） （小镇是没有咖喱的……） （这是瑶瑶亲自调制的【听话狗粮】喔……） （嘻……） (#^.^#)啊哈哈哈哈哈，听话狗粮来咯~ 第185章 腿被吃了 夜。 更深了。 宁静的小镇并没有太多灯火通明的建筑。 唯一散发光芒的物体。 仅有悬挂在夜幕上空的皎月。 屋外除了偶尔掠过的晚风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咚—— 咚咚—— 顾曜胸膛里的炙热心脏，发出有规律的跳动。 咕滋咕滋…… 朦胧间。 他似乎听见身边有啃食异物的微妙声响。 顾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看向身旁。 貌似并没有小家伙的身影。 “瑶瑶……？”顾曜轻唤她的姓名。 探出胳膊在床单上摸索。 然而—— 除了被单上的绒毛之外，并没有摸到任何肌肤。 掺杂着些许冷清的被窝，感受不到任何体温。 “去哪了……？”顾曜小声嘀咕。 尽可能将黝黑的瞳孔睁大。 在周围巡视不停。 咕滋咕滋—— 微妙的声响，依旧在卧室内荡漾。 循声望去。 顾曜发现角落处、似乎蹲着个蜷缩的身体。 身体是背朝他的。 顾曜没法看清那张脸。 但通过随意披在背后、以及娇小的体态。 顾曜似乎已经判断出来。 不远处的人，是云梦瑶。 “咕滋咕滋——” “呲溜呲溜——” 小家伙的身体轻轻晃动着。 两只胳膊正在往前伸，直至停在胸前。 反扣过来的手腕似乎在捧着什么东西啃食。 “好吃……” “真好吃……” “顾曜一定会喜欢的……” “瑶瑶要成为世界上最贤惠的女孩子……” “让属于自己的男朋友、每天都能吃到梦魂萦绕的美食……” “嘻……” 略微低沉的少女轻音，在不大不小的房间内环绕。 咯噔—— 顾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小家伙究竟在吃什么……？ 奇奇怪怪的言语，貌似也有些不正常吧……？ 嗒嗒—— 一滴微薄的冷汗沿着顾曜的脸颊流下。 他屏住呼吸。 蹑手蹑脚地掀开了棉被。 准备下床靠近云梦瑶，一探究竟。 但是—— 就在顾曜打算动脚的时候。 突然感觉小腿处传来钻心的剧烈疼痛。 “唔……”他情不自禁闷哼出声。 痛得眼冒金星，昏沉一片。 纵使顾曜发生的动静很微妙，但仍然传到了云梦瑶的耳朵里。 微微竖起来的耳廓轻轻颤动。 下一秒。 云梦瑶突然扭过头。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清幽地注视着顾曜的眼眸。 呼呼—— 恰好此时。 屋外刮来一阵晚风。 吹散了笼罩在小镇上方的轻薄云纱。 明月荡漾的柔和光束，刺破薄弱阴云。 笔直涌向窗沿。 通过玻璃窗户的折射，不偏不倚地映照在云梦瑶的脸上。 顾曜看清了她口唇边的艳红色。 滴答—— 几滴浓稠血液从云梦瑶的下巴处滴落。 在地板上迸溅出一道冰冷的斑驳。 “顾曜……” “你醒了……？” 顾曜吓得瞳孔收缩：“瑶瑶，你在干嘛……？” 窣窣—— 云梦瑶稍稍抬起双手。 将握着的物体从阴影中移到月光下。 小家伙正握着一条小腿。 小腿处的肌肤遭到啃食，已经露出隐约白骨。 血液不断流淌。 咕滋咕滋—— 云梦瑶张开嘴，继续在缺口处啃了一大口。 抬眸时。 嘴角上扬的笑容愈发诡异。 “顾曜……” “你的腿真好吃……” “嘻……” 轰隆——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剧痛感，再次从腿部方向传来。 顾曜差点昏死过去。 他强忍着额头流下的汗珠。 猛地将被窝掀开。 下半身，什么都没有。 倒有一圈被尖锐利器慢慢割出来的划痕。 “我腿呢！？”顾曜惊呼出声。 云梦瑶捧着他的小腿，缓缓迎上前。 眯眼微笑的眼角已经成为了弯弯的月牙。 “顾曜……” “你的腿……” “在瑶瑶这里呢……” “你曾经说过，瑶瑶的烹饪技术最好了……” “那就好好品尝瑶瑶做的美食……” “一起来享受它吧……” “(#^.^#)” 顾曜彻底傻眼。 他恐慌不安地注视着越走越近的病态少女。 直到小家伙将小腿塞进他的嘴里。 用古井无波的平静话语进行催促：“顾曜……” “吃掉它吧……” “……” 顾曜想吐出来。 却发现口腔被卡住了。 只能任由鲜血流进他的嘴里。 “不……” “不要……” “瑶瑶，不要这样……！” “！！！” 哗啦——！ 顾曜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 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 卧室里的一切迹象都映入眼帘。 唰唰—— 顾曜攥住棉被拐角，将它整个掀翻。 黝黑瞳孔里的目光，死死汇聚在下半身。 是两条完整的腿。 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呼……” “刚刚是做梦吗……？” “好真实的感觉……” 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劫后余生地抚摸腿部。 真实的触感依旧存在。 顾曜更加确信刚才发生的场景是梦境。 他扭过头。 看向身旁的枕头。 空荡荡的床铺并没有云梦瑶的身影。 即便环顾了一圈四周，也没有发现。 “小家伙应该起床了吧……？”顾曜呢喃自语。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此刻正是8:30分。 “快九点了……” 顾曜小声嘟囔。 打开专门接受病患预约的app，查看【今日任务】。 有两个预约单。 不过时间全部都在下午。 又滑了一会儿手机。 顾曜翻身下床。 窸窣穿着鞋子。 推开了卧室门。 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客厅方桌旁的【三小只】。 此时此刻。 杨芸、梦琪与尹小甜，正面面相觑。 顾曜又继续找了一圈客厅。 并没有发现云梦瑶的影子。 便迎上前，疑惑询问：“呃……” “有人看到云梦瑶了吗……？” “话说你们三个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是在做什么吗……？” 唰—— 三人同时扭过头。 将视线汇聚在顾曜的身上。 异口同声道：“顾曜（顾曜医生）！” “我们做了同样的梦，并且全部都是和云梦瑶有关的……” 咯噔—— 顾曜心里一颤，惊呼不断：“你们也梦到，自己的腿被吃掉了！？” “哈！？”三小只疑惑蹙眉。 “我们都是梦到被云梦瑶绑在床上……” “被迫和一只土拨鼠亲亲……” “只有你做出来的噩梦，和我们不一样吗！？” 第186章 催眠梦境 顾曜：“……” 纵使有千言万语堆积在口腔。 顾曜也迟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 即便是梦境，但听到她们的叙说。 顾曜仍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咳咳……” 他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云梦瑶去哪了？” “在诊所里守店，似乎在看书。”杨芸率先答复。 “看什么书？”顾曜追问道。 杨芸欲言又止。 但经过数秒的思想斗争后，仍然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与心理治疗有关的书籍……” “啊？”顾曜满头问号，“她看那种书做什么？” 要想学会心理治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仅需要常年积累的知识，还要有相关的经验。 否则就是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 “我去看看……” 顾曜转身，径直走向屋外。 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杨芸掺杂着些许严肃的‘等一下’三字，叫停在原地。 顾曜扭过头，目光多了几分疑惑：“怎么了？” 杨芸迅速把顾曜拉了回去，按在椅子上。 轻声语气听起来神神秘秘：“昨晚很奇怪……” “我们所有人都做了不同的噩梦……” “我有直觉，和被云梦瑶抢过去的【金属怀表】有关。” 顾曜并没有发表意见。 而是愣神地注视杨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确实是心理治疗领域的专家……” “但也仅仅只是专家……” “有些人做心理医生，是通过谈话方式、让对面敞开心扉，发泄心里堆积的负面情绪，从而渐渐变得开朗乐观。” “而有些人做心理医生，是通过使用道具的方向，让对方短暂终止记忆。” “比如摇晃的怀表，或者让病患数绵羊。” “用枯燥无味的方式让对方睡着。” “当一个人睡着时，大脑里的细胞就会做清洁工作。” “可以去除负面情绪，让身体焕然一新。” “这就是不管有多么生气的人，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会气消很多的原因。” 顾曜听得云里雾里。 他挠挠头，看向杨芸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然后呢？” 杨芸轻轻呼出一口气息，继续说道：“然后——” “就是第三种，进入病患梦境，随意更改梦境走向。” “我感觉……” “云梦瑶似乎知道如何去别人的梦境……” “哈！？”顾曜再次懵圈。 听杨芸的语气，是想表白云梦瑶已经具备了心理医生的治疗能力？ 但走进其他人做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有些过于科幻了…… “嘶——” 顾曜倒吸一口凉气。 呢喃思索道：“呃……” “杨医生……” “你是说，云梦瑶很想吃掉我的腿……？” “并且很想和你们亲亲……？” 话音刚落。 杨芸立刻摆手，严肃道：“不。” “世人皆知，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因此——” “云梦瑶想让你被亲亲——” “想吃掉我们的双腿——” 随着话音的落下。 现场一片哗然。 梦琪当即拍桌，呵斥道：“大胆！” “居然想吃我的双腿，我看她是不想活命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那个小鬼要是再敢有这种心思，我现在就去吃掉她的腿！” 尹小甜也蹙着眉头。 蕴藏严肃的表情里划过些许不悦：“云梦瑶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你要是敢伤害她分毫，云董是不会放过你的！” “同样，我也不会放过你！” 梦琪夹杂着怒意撇嘴：“怎么，你该不会也喜欢上她了吧！？” 尹小甜呵斥反驳：“胡说！” “云梦瑶是我升职加薪的摇钱树！” “只要我把她带到云董身边，她肯定会开心到原地飞起！” “从而可以让任务失败的我，重新拥有执行任务的机会，不至于成为其他同事们嘴里的废物！” 梦琪冷冷地注视着她：“你要是决定帮她，那就在我的面前小心点！” “否则，我会杀了你！” 尹小甜丝毫没有畏惧。 双手环在胸前，冷漠十足：“我是云氏集团董事长的亲信！” “你敢对我动手动脚，云董是不会放过你的！” 梦琪吃了个闭门羹，不断呵斥：“云董，云董，又是云董！” “那个毁掉我的女人，有什么好提的！？” “你想升职加薪，不想成为任务失败的废物——” “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哗哗—— 梦琪突然攥紧拳头。 照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拳：“我打我自己！” 闷响声在客厅内荡漾。 尹小甜先是一愣。 将惊慌写在了脸上。 眼看梦琪扬起拳头，似乎要挥下一拳。 尹小甜急忙迎上前，伸手阻拦：“别打，你别打啊！” “要是把自己打坏了！” “等我以后找到云董，还怎么把你领过去？” “云董生的是双胞胎！” “只有一个云梦瑶，是不行的啊！” 梦琪不管不顾，倔犟挣扎。 一个劲地把拳头往自己的脸蛋上面移。 发现手腕被尹小甜死死抱住后。 便改成用脸蛋撞拳头。 “不许打！不许再打了！” “停下，我让你停下啊！” “……” “就打，就打！” “老娘就是要把自己打坏！” “偏偏不让你去领这个赏钱！” “……” 少女们推推搡搡。 嘴里嘟囔着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言行。 顾曜与杨芸愣愣地站在旁边。 额头逐渐留下几滴无语的汗珠。 此刻的顾曜十分担心云梦瑶的处境。 他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三小只】身上。 而是站起身，朝着诊所的方向缓缓走去。 “杨医生，我去看看瑶瑶。” “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留下短暂的话语后。 顾曜跨出门槛。 稍微朝旁边走了几步。 来到了诊所。 走进去的瞬间。 他一眼便看见坐在展柜椅子上，趴在玻璃柜台旁边认真看书的云梦瑶。 她很安静地翻着书。 渴望知识的样子，好似在图书馆里认真学习的优异学生。 哒哒—— 顾曜迈着轻缓步伐，逐渐靠近。 直至在展柜前停了下来。 俯视着默读【心理学】的小家伙。 “呃……” “瑶瑶……” “你在看什么……？” 顾曜试图寻找话题。 哗哗—— 云梦瑶抬起脑袋。 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里，闪烁着幽幽荧光： “顾曜……” “昨晚的梦……” “你还满意吗……？” “(#^.^#)”在梦境，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第187章 无限月读 “呃……” 顾曜满脸尴尬。 他蠕动喉咙，却欲言又止。 通过小家伙的询问言语，基本可以判断。 她对昨晚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些啃食小腿的画面…… 似乎并不能让云梦瑶产生剧烈的心理波动…… “还真是个癖好奇怪的小家伙……”顾曜轻声呢喃。 绕过展柜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 紧接着。 将视线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然而—— 还没等顾曜开口，她古井无波的柔软语调立刻在耳边荡漾。 “顾曜……”云梦瑶轻声呼唤。 顾曜下意识地扭过头：“怎么了？” 小家伙眨巴着眼眶。 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清澈瞳孔，散发着纯洁的光亮。 “顾曜……” “你有需要进入的梦境，需要瑶瑶帮忙解决吗……？” 顾曜有些莫名其妙，疑惑连连：“什么意思？” 云梦瑶轻轻抿唇。 在脑海里思索着回应的话语。 几息后。 她再次张口，解释地更加认真：“就是……” “你有没有什么事，是特别想做的……？” “但是又不太敢……？” 顾曜突然被问住了。 从小到大，他做的每件事走向最后都会成功。 即便当时不小心失败了，但几天后仍然能够创造出不小的作为。 特别想做的事，似乎还没有。 “稍微让我想想吧……”顾曜呢喃回应。 视线重新汇聚在了云梦瑶的身上。 目光愈发迷茫。 “最想做的事情……”顾曜呢喃。 叮当—— 就在这时。 诊所外传来一阵清脆、类似于硬币掉落在地上声音。 顾曜下意识地抬眸观望。 路过的镇民，手里正捏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金币。 见到钱的刹那间。 顾曜立刻想起来，家里的钱全部都在云梦瑶身上。 想到这。 顾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板娘的身影。 距离她出门搜集情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情报资金链一旦断开，老板娘会彻底死机。 失去所有收集到的信息。 “顾曜……” “你想好要把什么带去梦境世界了吗……？” 小家伙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曜望着他。 愣愣地点了几下头，应声道：“嗯，想好了。” 哗啦—— 云梦瑶突然将手里捧着的【心理学书籍】放在一边。 宛若变戏法似的。 展开微微攥成拳头的手腕。 咯噔—— 伴随着突然表带突然下坠发出的清脆声响。 一枚怀表当即停留在顾曜的眼前，左右晃动。 云梦瑶嬉笑着。 眼角已经弯成了月牙形状。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顾曜——” “睡个回笼觉，做好梦——” “嘻——” 轰隆…… 顾曜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只觉得脑袋一沉。 迅速将视线移到别处，转移话题道：“瑶瑶……” “那块怀表是杨医生的东西。” “你最好还给她。” 云梦瑶没有说话。 而是持续不断的摇摆怀表。 看向顾曜的眼神，满是清澈。 哒哒—— 顾曜迎上前。 很自然地将怀表从小家伙的指缝中取下。 头也不回地朝诊所外走去。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乱拿。” “我帮你还给杨医生了啊。” 或许是担心直来直往的话语容易让云梦瑶多想，产生内疚与自卑。 即将跨出诊所的刹那。 顾曜不禁扭头，将视线移到云梦瑶的身上。 尽可能压低嗓音，让语气变得轻柔舒缓：“不过……” “我能看出来你比较喜欢这类古典的手表……” “等以后有空，我带你去买个新的……” 间云梦瑶没有太多反应。 顾曜只好继续保持浅笑。 数秒后。 转身离开。 消失在了云梦瑶的视线中。 从头到尾。 云梦瑶的视线都没有移开分毫。 她平静地注视着仍然站在诊所柜台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顾曜。 默默将手里的怀表收起。 嘴角逐渐上扬，弯成两颗很好看的小虎牙。 “顾曜……” “你是逃不掉的……” “沉浸在【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中吧……” “嘻(#^.^#)” “……” 此刻的顾曜。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处于梦境中。 他回到客厅，将手里握着的项链送到杨芸跟前：“杨医生，这是你的东西。” 杨芸扭头。 看到怀表时，眸子掠过几分惊讶与喜悦。 她迅速抬起胳膊，将怀表接过。 爱不释手。 “这个怀表，在很久以前就陪着我了。” “我对老物件向来都有感情。” “自从它被云梦瑶拿走后，我已经没抱着拿回来的希望。” “觉得这块怀表以后能够属于它的人。” “没想到……” “它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杨芸感激的话语夹杂着些许欣慰。 她将怀表收进兜里。 重新看向顾曜的眼神多了几分妩媚。 咯噔—— 顾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下意识地朝左边靠靠，疑惑道：“呃，杨医生，你是有什么事吗？” 杨芸的脑袋宛若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有的，一直都有。” “顾曜医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请问，我可以和你接吻吗？” （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是由云梦瑶随意控制的） 轰隆—— 顾曜的身躯猛然一颤。 就连眼眶里的那轮瞳孔，也骤然收缩，汇聚成了一个小点。 顾曜连连后退。 直至与杨芸拉开数米距离，心里的紧张情绪也缓缓落下。 顾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呃……” “杨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杨芸顿了顿，重新道：“顾曜医生，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请问，需要我的亲亲，和你接吻吗？” 顾曜：“……” 他默默地抬起胳膊，疯狂摆手；“不，不用了……” 杨芸耸耸肩，漫不经心道：“那好吧。”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去和别人亲亲好了。” 顾曜满脸黑线，礼貌回复到：“嗯，赶紧去和别人亲亲……” “别再把目标针对在我身上了……” 顾曜的回答。 完全属于发自内心。 坐在诊所里的云梦瑶缓缓起身。 走向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的顾曜。 探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他脸颊处的肌肤。 忍不住踮起脚。 凑着唇瓣吻向了他温热的脸蛋。 “顾曜……” “我就知道你能够抵住诱惑……” “不去触碰除了微微以外的任何女人……” 短暂的停顿。 云梦瑶眼角的浅笑渐渐停止。 “那么……” “接下来呢……？” 第188章 臣服 【梦境状态】 此时的顾曜，刚好逃离杨芸跳脱性的谈话方式。 独自一人来到厨房。 打算烧壶热水。 再用这些热水调制面糊糊，做一些鸡蛋饼。 哒哒—— 蓦然。 身后传来偷感十足的脚步声。 顾曜的心颤抖了一下。 迅速扭过头。 恰好与梦琪稍稍复杂的眼神，四目相对。 “梦琪？” “你没事跑厨房来做什么？” 顾曜疑惑地望着她。 梦琪没有选择立刻答复。 而是左看右看，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最后才缓缓来到顾曜身边。 呢喃着真诚言语： “顾曜……”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做些报复那个小鬼的事情？” 顾曜满头问号：“不是……？” “前段时间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们，尽量尝试和云梦瑶成为好朋友吗？” “整天勾心斗角玩暗爽，真的不会觉得累吗……？” “少废话！”梦琪捏拳呵斥、 她贴着顾曜的胸膛迎上前。 步步紧逼。 直至让顾曜退到了墙壁拐角。 “我说过，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让那个小鬼过得幸福！” “凭什么要让姐姐留在恒温箱里，让妹妹率先去享受这个世界？”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让那个小鬼失去她的一切！” 哗啦—— 梦琪突然伸出胳膊。 猛地攥住顾曜的双肩，含情脉脉道： “吻我！” “咱俩一起搞破鞋！” “这就是对那个小鬼最大的报复！” 嗡嗡—— 顾曜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接一个的犯病？ 【暴戾因子】扩散了？ 顾曜愣愣地望着已经把嘴巴撅起来、闭着眼睛呈现出接吻姿态的梦琪。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沙沙—— 身旁突然传来动静。 顾曜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脑袋。 穿着职场ol服的尹小甜，正趴在厨房的透明门处。 睁大眼睛注视着顾曜的一举一动。 每当对视的瞬间。 她都不忘朝顾曜抛个媚眼。 顾曜再次炸毛。 浑身不自在。 但很快。 脑海里便闪烁出一道电流。 记得不久前。 自己去诊所的时候，碰到了正坐在柜台里看书的云梦瑶。 当他掏出怀表的刹那。 顾曜就已经迎上前，把怀表没收。 看似天衣无缝。 实在是，却存在很多疑点。 “莫非……” “是那个时候的瞬间对视，就已经被催眠了……？” 顾曜喃喃自语。 心里愈发复杂。 从前的那个单纯小家伙，居然已经进化到可以随意耍心眼了。 “顾曜……” 就在他思索着该使用什么办法离开包点时。 云梦瑶甜糯糯的声音，立刻从身后响起。 顾曜吓得一颤。 迅速扭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 云梦瑶已经趁顾曜不注意时，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 用跪坐的姿势坐在床上。 眨巴着古井无波的灰褐色瞳孔，注视着顾曜的一举一动。 “家里的三个不同女人，你都不愿意接吻……” “那你想和谁亲亲呢……？” 令人头皮发麻的轻声语调，似幽梦荡漾。 纵使冷汗从额头分泌、沿着脸颊贴过。 顾曜的视线始终都汇聚在云梦瑶身上。 “呃……” “想要的亲亲，当然是你的啊……” 顾曜认真回答。 生怕自己的回答让云梦瑶感觉到不满意。 不过—— 如此简单的问题，对于顾曜来说。 分明是一道送分题。 “撒谎！” 突然传来的呵斥声，吓得顾曜心里一颤。 他不禁抬眸，一脸懵圈地注视着小家伙。 小家伙却在微微蹙眉。 用低沉的恶魔言语，发泄着心里的怒焰： “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能够很快抓到重点！” “但实际生活中，并没有这种东西！” “口口声声说想亲瑶瑶，结果很少主动做过这样的事情！” “顾曜——” “你是在pua瑶瑶、想让瑶瑶成为恋爱脑吗！？” 唰—— 下一秒。 云梦瑶猛地站起身。 踩着充满‘怨气’的步伐，朝顾曜缓缓靠近。 顾曜刚想后退躲闪。 云梦瑶立刻扑了上去。 宛若【饿虎扑食】，把顾曜紧紧地按压在地面。 膝盖顶住顾曜的大腿，不让他移动分毫。 胳膊死死地攥住顾曜的手腕，同样给予束缚。 此刻的顾曜。 宛若砧板上的虾鱼蟹肉。 除了疯狂晃动的脑袋以外。 四肢像是被钉在地板似的。 连知觉都在慢慢消失。 “顾曜……” “你是个不喜欢主动和瑶瑶亲亲的小坏蛋……” “让瑶瑶惩罚你吧……” “嘻……” 云梦瑶呢喃着阴沉话语。 逐渐俯下身体。 脑袋贴向顾曜。 直至吻向唇瓣贴合。 但并不是亲吻动作。 而是用贝齿抵着顾曜的唇角，一点点啃咬。 “顾曜……” “你似乎已经发现了这是场梦境……” “那就好好感受现在吧……” “梦境里的10倍痛苦……” “接下来的49天，我会连续24小时不间断的啃食你柔嫩的嘴唇……” “直到你……” “臣服于我……” “(#^.^#)” “……” 剧痛感。 刹那间在顾曜的嘴角蔓延。 伴随着母螳螂啃食公螳螂的既视感。 顾曜痛得浑身颤抖。 “不要……” “不要啊……” “……” 顾曜的哀嚎声，不间断响起。 此时此刻。 顾曜仍然站在诊所的柜台前。 除了闭合的眼皮有些轻微颤抖之外。 身体依旧是一动不动的静止状态。 现实世界的4.9秒之后。 梦境中的49天，很快结束。 “唔——” 顾曜发出一声闷哼。 睁开眼睛。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精神世界】被折磨49天，几乎让他崩溃。 “瑶，瑶瑶……”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曜虚弱地半蹲，看向云梦瑶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哗啦—— 云梦瑶再次展开攒成团的拳头。 将手里的怀抱呈现在顾曜眼前。 左右晃动。 眯成一条缝的眼角洋溢着止不住的甜蜜笑意。 她微微张口，呢喃解释道： “因为，瑶瑶已经掌握了心理学。” “顾曜——” “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听话——” “别再做让瑶瑶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吗——？” 短暂的停顿。 坐在椅子上的云梦瑶突然换了个标准女性翘腿姿势，朝顾曜勾了勾手指。 “过来……” “主动吻瑶瑶……” “以后这种事情……” “别再让瑶瑶亲自教你……” “听懂了没？”你的一切都属于瑶瑶、包括梦境！ 第189章 嗷呜 顾曜：“……” 与云梦瑶视线短暂对视，顾曜微微蹙了一下眉。 步伐有朝旁边迈动的意图。 唰—— 云梦瑶紧皱的眉角刹那间收缩。 伴随着【金属怀表】摇晃发出的叮铃铃声响。 顾曜瞬间被拉进【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顾曜彻底迷失方向。 他试探性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惊恐不安地环顾四周。 “瑶瑶……？”顾曜轻唤女朋友的姓名。 嗖嗖—— 一团灰褐色的雾霾气息，顿时从远处飘来。 在四面黑暗的环境中，绕着顾曜晃动。 突然。 雾霾气息在经过顾曜眼帘时，突然幻化成云梦瑶的面容。 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邪魅笑意。 弹指间，又融入雾霾气息，绕到顾曜身后。 顾曜只好转过身，将视线汇聚在那团到处乱飘的雾霾气息之上。 “瑶瑶……”他再次呼唤云梦瑶的姓名。 “顾曜！？” “为什么你不肯主动吻我！？” “不够！” “你对瑶瑶的爱，根本就不够！” 灰褐色雾霾似灵体般绕着顾曜飘逝。 每每经过顾曜眼帘时，都会幻化成瞬间的容颜。 弹指间便消失殆尽。 顾曜深知【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是十分恐怖的存在。 他稍稍蠕动喉咙，劝说安慰道：“瑶瑶……” “你别这样……” “强扭的瓜不甜……” “你最近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吗……？” 嗡嗡—— 灰褐色雾霾移动的速度逐渐加快。 伴随着略微低沉的空灵音。 云梦瑶幻化成人形的滞留时间逐渐延长。 蓦然间—— 灵体状态的她，从背后抽出一柄锋利太刀。 毫不犹豫刺向顾曜大腿。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 顾曜痛得低头闷哼。 “撒谎！” “撒谎！” “你撒谎！” “不爱就是不爱！” “为什么要找借口！” “顾曜……” “难道在你的心里，瑶瑶是很好欺负的小孩子吗！？” 空灵的声音怒气凌然。 不等顾曜解释。 灰褐色雾霾已经绕到顾曜身后。 幻化成人形状态后，握住太刀，狠狠地刺向顾曜的另一条大腿。 噗嗤—— 尖锐的刀锋将顾曜的大腿刺穿。 鲜血喷洒满地。 “呃啊——”顾曜痛得大叫。 双腿带来的强烈钻心疼痛，让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站立。 脚下发软闪了几个趔趄后，栽倒在地。 鼻腔哼哧着不匀的气息。 “顾曜……” “瑶瑶再问你一遍……” “愿不愿意做瑶瑶的小狗……” “一辈子对瑶瑶忠诚，深爱着瑶瑶！？” 顾曜微微蠕动嘴唇，却欲言又止。 云梦瑶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 她迅速飘到顾曜面前幻化成人形。 高举钢刃太刀，毫不客气地斩断顾曜的手腕。 “啊啊啊啊——”顾曜痛不欲生。 云梦瑶目光如炬，围绕顾曜飘逝。 掺杂着冰冷的质问言语不断荡漾： “为什么要犹豫……” “为什么不直接点头答应……” “为什么不把瑶瑶放在心上……” “强扭的瓜不甜又能怎样……” “瑶瑶要的是你！” “你必须要属于瑶瑶！” 语落。 云梦瑶握着太刀，斩向顾曜的另一条手臂。 “接下来的72小时……” “我会时时刻刻对你进行【切割】惩罚！” “直到你改过自新……” “愿意成为瑶瑶最忠诚的小狗男友……” “嘻……” “(#^.^#)” 转眼间。 梦境世界里的顾曜，被切断的手臂重新长了出来。 还没等他适应身体。 云梦瑶的锋利太刀再次将其砍断。 剧痛感，刹那间蔓延全身—— “唔……” “瑶瑶……” 顾曜痛得冷汗直流。 他解释了许多。 但云梦瑶根本不作出回应。 没有言语，只是一味地惩罚。 直到梦境世界里的72小时，流逝完毕。 “呼……” 重新回归现实世界的顾曜，精神受到了巨大摧残。 他不受控制地前倾身体，双膝瘫跪，大口喘着粗气。 豆大的汗珠沿着顾曜的额头渐渐流下。 趁着抹汗的空隙。 顾曜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诊所墙壁上的钟摆。 距离被云梦瑶【催眠治疗】，陷入【无限月读】时间。 仅仅过去7.2秒。 也就是说。 现实中不到8秒的时间，顾曜在梦境里承受了整整72小时被斩断手臂的疼痛。 “呼……” “瑶瑶……” “你最近似乎越来越过分了……” 顾曜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哒哒—— 微妙脚步声传来。 顾曜看到一双白色过膝袜出现在视线中。 他慌张抬起头。 恰好和云梦瑶俯视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哗啦啦—— 云梦瑶提着【金属怀表】，平静地注视着顾曜。 轻声呢喃道：“顾曜……” “愿不愿意做瑶瑶的小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顾曜：“……” 秉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念头。 顾曜咽下一口唾液，点头答应道：“嗯，愿意……” 云梦瑶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她嘴角逐渐上扬，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学一声小狗的叫声让瑶瑶听好吗……？” 顾曜再次感觉到压抑。 但思绪告诉他。 此刻与云梦瑶作对，是不明智的。 为了活命，顾曜只好顺从云梦瑶，模仿小狗叫声。 “汪汪……” 云梦瑶摇摇头，轻吟着古井无波的话语：“不对不对——” “顾曜，这是大狗叫的声音——” “小狗是嗷呜嗷呜——” 顾曜：“……” “嗷呜嗷呜……” 云梦瑶脸颊处的梨涡顿时浮现，笑容更开心了。 “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把脑袋凑过来，和瑶瑶接吻……” “享受和瑶瑶在一起的每刻时光……” “嘻……” “(#^.^#)” 27分钟32秒后。 顾曜失魂落魄地离开诊所。 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阶沿处，空洞地望着土壤里生长的野花。 明明说好了只是亲亲…… 但亲着亲着，云梦瑶就强行把他带到诊所角落的病床上…… 褪去衣物，掩合蔚蓝色的帘帐屏风…… 纵使诊所外时而传来脚步声…… 云梦瑶也始终没有停止…… “顾曜。” 梦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她疑惑地看向捧着脸颊闷闷不乐的男人，挑眉道：“你这倒霉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被撅了？” 第190章 小鬼 顾曜默默地叹了口气。 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闲聊。 而是站起身。 默默地推开隔壁小屋的门，回到客厅。 留下梦琪一个人站在寒风中凌乱。 直到顾曜的脚步声渐渐隐退。 她这才回过神，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不要选择无视我啊喂(#`o′)！” “我好不容易想和你友好的聊聊天！” “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信不信本女王现在就杀了你！” “……” 顾曜没有回应，独自走进厨房烹饪早餐。 往锅里加了些黄油后。 顾曜将全麦面包贴了上去。 煎烤到表层焦黄微微发热。 便将面包取出，放在碗碟里备用。 紧接着。 拿起鸡蛋，轻轻敲向平底锅磕碎。 将一枚金灿灿的鸡蛋，打入平底锅正中央。 受到高温影响。 鸡蛋很快便凝固。 顾曜握着平底锅的铁柄，绕圈晃动着。 确保鸡蛋并没有粘黏在锅内。 稍稍用力颠勺，把鸡蛋翻了个面。 继续烹饪煎烤。 数分钟后。 顾曜做好三明治。 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感受着涌入口腔中的美食香味。 蓦然间。 顾曜感觉背后传来的凉意。 回眸时，坐在餐桌旁的【三小只】，正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他。 “呃，怎么了？”顾曜询问。 杨芸、梦琪、尹小甜纷纷舔了一下嘴角。 眼眸眨巴个不停。 紧紧地盯着他手里握着的三明治。 顾曜只好又做了几份。 分别递到众人面前。 三人坐在餐桌旁，吃着美味的三明治。 “顾曜医生。”杨芸突然呼唤。 顾曜扭过头，与她对视。 杨芸指了指桌上的一块没有动的三明治，提醒道；“这份应该是帮云梦瑶做的吧？” “为什么不把她从诊所叫出来，一起分享？” 顾曜的心里掠过些许复杂。 他默默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询问与【金属怀表】有关的事宜。 “杨医生，你的那块表不打算拿回来了吗？”顾曜询问道。 杨芸并不清楚云梦瑶的【技能】，只是单纯的认为顾曜想要将怀表物归原主。 她嚼着三明治，笑谈道：“一块怀表而已，要是云梦瑶喜欢，干脆就送给她呗。” 顾曜愣然：“送给她？” 杨芸点头，回答地十分干脆：“那块怀表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是我偶然路过一家10元店的时候，买下来的。” “刚好就把它用来做治疗心理疾病的催眠用具了。” 或许是注意到顾曜投来的惊愕目光。 短暂的停顿，杨芸继续解释道：“其实心理治疗，并不是非要一定使用【怀表】，只要是能够分散患者注意力的东西，都可以。” “比如随便拿出一根挂着鱼饵的钓鱼线。” “或者是一根拴着石头的红绳。” “甚至连摇晃的手指都可以。” 顾曜再次被杨芸的话语惊呆。 起初。 他以为云梦瑶的【无限月读】，与金属怀表有关。 但听完杨芸的解释，似乎并不是那样。 不过—— 顾曜仍然觉得有些荒谬。 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心理学的普通人。 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学会让病患陷入梦境、帮对方改变梦境走向的心理治疗方案。 “呃……” “杨医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从10元店购买的【金属怀表】，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又或者，里面住着一个手表老祖，能够让宿主获得系统，或者可以让拥有者获得修仙的神力？” 云山雾罩的话语，让杨芸紧皱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摇晃着脑袋，满脸黑线道：“绝对不可能……” “这种金属怀表并不是什么老物件。” “我去买的时候，是成箱装的。” “我也只是随便拿了一个而已。” “话说……” “你为什么会有‘器灵’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顾曜沉默片刻。 最终还是将待在诊所时，被云梦瑶【梦境】控制时的状态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不过—— 顾曜把后来受到云梦瑶的威胁、模仿小狗叫。 以及被她强制亲吻、带到诊所角落的病床上、掩合屏风的事情，全部屏蔽。 闭口不谈。 “居然还能这样！？” 不单单是杨芸，就连旁听的梦琪与尹小甜。 也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呼声。 “她的心理治疗方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吗……？” “真是个做心理医生的好料子……” “好想收她做学徒啊……” 杨芸喃喃自语。 但很快便言归正传，询问道：“顾曜医生。” “你之前提到过，已经拜托人去寻找云董下落了。” “这件事，有回响吗？” 顾曜摇摇头，心情复杂道：“没有……” “中央广场服装店的老板娘之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说是收集情报的资金，已经用光了。” “迫切需要这边打钱。” “但是——” 顾曜顿了顿，无奈道：“但是钱全部都在云梦瑶身上。” “她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不愿意把钱给我。” 啪！ 拍桌子的声音，顿时响起。 “大胆！” “这个小鬼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们又没有结婚，凭什么不把你的钱给你！？” “她是想营造【妻管严】的人设，从侧面潜默化转移告诉所有人，你们是所谓的夫妻关系吗！？” “我呸！” “她妄想！” 梦琪咬牙切除。 猩红色的瞳孔里，不断环绕着焰火。 就连拳头也被捏得咔嚓作响。 “顾曜！” “我们合体！” “我帮你干她！” 顾曜彻底懵圈。 看向梦琪的眼神也充满了无语。 怀疑的眼神，让梦琪心里很不舒服。 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梦琪血压飙升，当即呵斥道：“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我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唰—— 语落。 梦琪将视线从顾曜身上移开。 汇聚在杨芸身上。 指着她的鼻子，蛮横命令：“你！” “把我重新塞到【龙地洞】试验室里的恒温箱里！” “然后再把我的中枢神经融到顾曜的身体里！” “让我操控这具身体！” “弄死那个目中无人的小鬼！”一起揍她就完事了！ 第191章 试试 嗡嗡—— 不等杨芸做出回应。 尹小甜的身躯便猛然一颤。 当即扑上前，与梦琪扭打在一起。 “不行！” “我绝对不允许你欺负我升职加薪的摇钱树！” “你要是敢动云梦瑶一根汗毛，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火冒三丈的梦琪被尹小甜攥着衣裳拉扯。 堆积在心底的怒意更浓郁了。 叛逆呵斥道：“就动就动！” “我不仅要动那个小鬼的汗毛！” “我还要把她身上的毛全部剃光！” “就连我自己也不放过！” 梦琪吭哧喘着粗气。 突然抬起手，猛地攥住披在肩膀两侧的长发。 拼命摇晃拉扯。 “我拽，我拽，我拽拽拽！” “你不想让我做什么，我偏偏就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要把自己变成大光头！” “o(▼皿▼メ；)o” 梦琪的动作相当生猛。 还没等尹小甜反应过来。 她已经把脑袋上的长发薅下来几根。 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尹小甜当即吓傻，慌乱阻拦：“别，别这样！” “我不允许你做伤害自己行为的事情！” 梦琪不管不顾。 仍然攥住自己的长发不撒手，嘴里呢喃着念念有词的叛逆言语。 “就伤害，就伤害！” “本女王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命令我！” “我要把身上的毛全部拔光，拔光！” “啊啊啊啊——！” 此刻的梦琪。 已经将及腰长发攥在手里。 一边拉扯，一边将它移到嘴边。 用牙齿不断撕咬。 “不允许！” “快停下来啊！” 尹小甜彻底急眼。 整个人都朝梦琪扑了过去。 将她按在地上，宛若雪球似的滚动。 越来越快。 直到两人被迫分开。 眼眶中的瞳孔幻化成旋转的星星图案。 顾曜：“……” 杨芸：“……” 两人待在旁边。 将客厅内发生的场景统统收之眼底。 这俩人，是不是玩的太过火了？ “咳咳……” 顾曜并没有将剩余的精力放在她们的身上。 他轻咳两声，看向杨芸转移话题道：“现在的云梦瑶，还有的治吗……？” 杨芸微微蹙眉，目光划过几分严肃：“顾曜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也理解你的潜意识里是想把云梦瑶治疗成正常人的模样。” “但是——” 短暂的停顿，杨芸微微抬眸。 黝黑的瞳孔里挤满严肃与认真。 紧紧地盯着顾曜的脸颊，一字一句道：“但是——” “既然你真的想通过心理治疗的方式，让云梦瑶的心理健康逐渐贴近正常人的模样。” “那么……” “在她目前还幼小、思维没有彻底定型前。” “更需要鼓励与耐心。” “而不是带着歧视的眼神去看待她。” 顾曜满头问号：“呃……” “杨医生，我并没有歧视瑶瑶的意思……” “我只是想好好询问心里的问题……” 唰—— 杨芸突然抬起手，打断道：“不！” “你刚刚明明说了‘还有的治吗’的言语。” “也就是说，在你的潜意识里，云梦瑶的心理疾病没得治！” “这种想法在我们心理学家的眼里，堪比大忌。” “总之——” “以后别再这么说云梦瑶了！” 顾曜满头问号。 纵使千言万语在胸膛里堆积。 顾曜也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芸迈着离去的步伐，消失在眼前。 跨进了诊所里。 顾曜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将视线从杨芸的背影处移开。 顾曜想去厨房倒杯水，润润干燥的嗓子。 然而—— 还没等他走出去几步。 身后便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顾曜刚回头。 便与杨芸沧桑的脸颊四目相对。 仅仅过去几秒时间，她简直像变了个人。 顾曜一脸懵圈：“杨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说出问题的瞬间，顾曜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莫非…… 云梦瑶对杨芸使用了【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 正疑惑时。 杨芸充满虚弱的语气，在顾曜的耳边荡漾： “顾曜医生……” “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也许我们可以用更加强烈的手段，治疗云梦瑶的不健康心理……” 顾曜认真作答：“怎么治疗？” “以毒攻毒！”杨芸回答的干脆。 不等顾曜回应，便蠕动着嘴唇继续往下说：“现在的云梦瑶，貌似有严重的恋爱脑——” “总是嘟囔你的名字，满世界的寻找你——” “我怀疑，这和她童年时的缺爱有关——”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因此，在云梦瑶的内心世界里，你才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顾曜医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份定律！” “让云梦瑶明白，人心是会变的！” 顾曜呆呆地愣在原地。 任由冰冷寒风沿着他的身躯凌然。 听完杨芸的建议。 顾曜的脑海里已经自动生成出了‘打破恋爱脑定律’、‘让云梦瑶明白世界上的东西并不是围着某个人转的思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说不定会被充满怒意的云梦瑶，折磨的体无完肤。 “呃……” 顾曜顿了顿，接着往下说：“这不太好吧？” 杨芸眉头紧皱，视线却始终抵在顾曜身上。 “快！” “趁现在！” “转移云梦瑶的注意力！” “然后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最好也成为发疯状态，消耗你在云梦瑶心里的印象。 直到她恢复正常！ 杨芸的语气十分认真。 目光如炬的瞳孔微微颤动，看起来并不是在讲假话。 顾曜只好暂时信任她。 “好吧。” “我去试试。” “没准能够让云梦瑶稍微正常些呢。” “……” 在心里模拟了机场遇到人的起身教学后。 顾曜穿着厚重的服饰。 踏进诊所门。 重新站在了云梦瑶的面前。 此刻的她。 正安静地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听到身前传来的动静。 云梦瑶迅速放下书籍，抬起了头。 与顾曜四目相对的瞬间。 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兴师问罪道： “顾曜……” “你不乖，一点儿也不乖……” “再陪瑶瑶去【无限月读】里的梦境世界玩一场游戏，好不好……？” “(#^.^#)嘻……” 咯噔—— 顾曜的身躯轻轻一颤。 毛骨悚然。 他紧紧地盯着坐在柜台里、灰褐色瞳孔盘踞着浓郁阴霾的少女。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顾曜……” “让瑶瑶再任性一回儿……” “把你带到【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里去，怎么样……？” 古井无波的轻柔言语似软糯的，在顾曜的耳畔处不断环绕。 哗哗—— 云梦瑶站起身。 迈着轻缓的步伐朝着顾曜徐徐走近。 指尖攥住的表带下，吊着一根细长的怀表。 随着左右摇摆的微妙晃动。 镶嵌在玻璃壁里的秒针，滴答流逝。 “顾曜……” “快点告诉瑶瑶……” “这一次的你，想进入怎样的梦境呢……？” “是地板铺满尖刺陷阱的炼狱？” “还是周围全部都是柔软的蹦蹦床？” “或者是……” “很多很多没有穿衣服的瑶瑶，围绕在你的身边……” “喂你饮酒，喂你吃甜品……” “贴着你的耳廓唱歌给你听呢……？” “嘻……” “(#^.^#)” 没有掺杂任何情感的话语，似平静的微风抚过顾曜的脸颊。 尽管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但仍然让他感觉到些许不适。 云梦瑶的心理疾病，似乎已经进化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如果再不主动干预。 按照目前的发展。 云梦瑶迟早迈向更可怕的【癫狂】。 “顾曜……” “为什么不说话……？” “现在的你对瑶瑶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吗……？” “……” 望着近在咫尺的云梦瑶。 顾曜突然想到了杨芸提出的【以毒攻毒】建议。 他脑子一热。 猛地迎上前。 探出手臂搂住云梦瑶柔软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唔——” 趁云梦瑶呢喃惊讶的少女娇羞音时。 顾曜毫不犹豫地前倾身躯。 凑近脑袋吻向她的嘴唇。 唔——嘛—— 即便贴得严严实实，让云梦瑶达到无法呼吸的窒息境界。 顾曜也始终没有停止。 云梦瑶的脸蛋因为缺氧，憋得渐渐泛红。 她胡乱地摆动手腕，按在顾曜的胸口持续发力。 直至将顾曜整个人都推了出去。 “呼……呼……”云梦瑶呼着不匀的气息。 顾曜也简单的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 随后再次迎向云梦瑶，模仿她平时的癫狂状态： “更多……” “顾曜要更多……” “瑶瑶，快给顾曜……” “让顾曜感受到你投入的爱……” “……” 云梦瑶微微一颤。 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顾曜。 任由眼眶中的那轮灰褐色瞳孔，逐渐颤动。 直至收缩成一个小斑点。 唰—— 云梦瑶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桃花状的瞳孔里泛着依稀的璀璨光晕。 “顾曜……” “瑶瑶就知道……” “你会永远爱着瑶瑶……” 她猛地搂住顾曜的颈窝。 踮着脚尖吻了上去： “让我们继续吧……” “好好享受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嘻……” “(#^.^#)” 顾曜再次愣然。 秉着【倔犟心态】，推搡着云梦瑶把她逼到墙角处。 随后攥住她的两只手腕。 连同手臂贴到墙壁处。 让小家伙动弹不得。 “云梦瑶……” “我顾曜也不是吃素的……！” 顾曜越霸道，云梦瑶就越感觉到喜悦。 她甜甜地笑着，用鼻腔哼唧着软糯的音符：“嗯……” “顾曜，瑶瑶都听你的……” “……” 24分钟37秒后。 顾曜重新回到隔壁小屋。 见【三小只】仍然围在圆桌边。 他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刚吐出一口虚弱的浊气。 便又站起身。 左顾右盼。 直至视线汇聚在厨房，这才失魂落魄地走了过去。 梦琪满脸疑惑：“不是……？” “你这副抽丝剥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又被撅了吗？” 然而—— 已经走到灶台前，握着玻璃杯饮水的顾曜。 丝毫没有听见梦琪在说什么。 便没有及时给予回应。 轰隆—— 刹那间。 梦琪的【暴戾因子】，迅速从心底深处蔓延。 涌向脑海不断地扩散。 呵斥声不断。 “好你个顾曜！” “半小时前，我心血来潮地和你开玩笑聊天，你没有理我！” “这一次，我重新鼓起勇气和你开玩笑，你仍然选择无视！” “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却让我输得那么彻底！” 啪嗒—— 梦琪突然站起身。 或许是动作太突然的缘故。 大腿撞击桌椅，导致木制的椅子在地板处摩擦。 发出一连串的吱吱声响。 异响声引起了顾曜的注意。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朝梦琪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恰好与那轮散发着猩红色光晕的瞳孔，四目相对。 “看什么看！” “再看，再看……” 梦琪低头，在餐桌上寻找着什么。 突然。 她的视线被今早吃早餐时、残留掉落的面包屑引起。 梦琪猛地用指甲捏住面包屑，将它捻起。 朝向顾曜极速摆动，充满怒气的言语不断响起： “顾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拿着这个面包屑，塞到你的鼻孔里！” “我要堵住你的呼吸气管！” “我要让你窒息而亡！” “如果你感觉到害怕的话……” “现在，立刻，过来向我道歉！”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即便你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因为你无视我的举动，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内心！”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你窒息！” 顾曜听得一脸懵圈。 思绪不断旋转，去思索梦琪生气的点是什么。 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顾曜蠕动着喉咙，刚打算询问。 就在这时。 屋外响起的脚步声。 引起了顾曜的注意。 同时。 坐在餐桌边的【三小只】，也不禁扭过头。 此时此刻。 云梦瑶正站在门外。 用幽怨地眼神死死地盯着梦琪。 及腰长发仿佛不再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 反重力上翘在空中，不断摇曳。 似梦魇般的阴沉线团，沿着小家伙的身躯不断环绕。 她微微蠕动嘴唇。 轻声呢喃道： “姐妹……” “你不想活命了吗……？” 第192章 鼻孔 梦琪同样用冰冷地视线汇聚在云梦瑶身上，丝毫没有畏惧她的诡异气息。 “不想活的人应该是你……！” 小鬼，现在的你还没有这种资格跟本女王说大话！” “我杀了你！” 梦琪的眼球血丝纵横。 似脱弦箭刃。 杀气腾腾地朝着云梦瑶冲了过去。 然而—— 下一秒便于握着【金属怀表】的云梦瑶对视。 滴答滴答—— 梦琪只觉得耳边不断回荡着金属怀表的秒针声响。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整个人也处于一片混沌的环境。 “这……这是什么？” “这是哪里？” “出去，让我出去！” 处于【无限月读】梦境世界里的梦琪，有着明显的惊慌失措。 他四处逃窜。 却发现怎么也没法逃出混沌世界。 “这到底是哪里啊……？”梦琪陷入崩溃。 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仰天大吼。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里的梦琪，正保持着朝云梦瑶奔跑的姿势站在木板上发愣。 原本应该荡漾着猩红色尾影的两颗瞳孔。 已经变得空洞、无神。 或许是【梦境世界】里的场景太过于恐怖。 站在原地静止不动的梦琪，不禁微微蹙眉，流露出痛苦的模样。 顾曜与杨芸纷纷傻眼。 他们都受到过【无限月读】带来的恐怖。 很容易对正在受到折磨的梦琪产生共鸣。 唯有什么也不懂的尹小甜，坐在椅子上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几秒后。 梦琪似一滩烂泥缓缓滑在地上。 吭哧喘着粗气。 看向云梦瑶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小家伙则用平静的目光俯视着她，淡然道：“怎么样？” “被面包屑填满鼻孔、无法呼吸的痛苦，不好受吧？” “以后再敢欺负我的顾曜……” “我会让你陷入永无止境的折磨里……” “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梦琪蠕动着喉咙。 似乎想破口大骂几句，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云梦瑶很满意她想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迈着轻缓的步伐迎上前。 探出指尖。 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梦琪没有反应的时间。 脑袋轻轻侧歪。 身体好悬没趴在地上。 “姐妹，你输了……” “你是永远也斗不过我的……” “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顾曜亲亲了吗？” 梦琪：“……” 她暗暗攥着拳头，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梦瑶走向顾曜。 轻轻挽住他的手腕。 踮起脚尖将脑袋凑向顾曜的嘴唇。 不一会儿。 传来了吧唧唇瓣的接吻声。 梦琪彻底抓狂。 “打又打不过！” “骂也不管用！” “小鬼，我讨厌你！” “啊啊啊啊！” “听不见听不见！” “我什么也听不见！” 梦琪死死地堵住耳朵，狼狈地逃出小屋，坐在走廊发呆。 杨芸扭头看向正在亲热的情侣。 并没有打扰。 而是朝着梦琪追了过去。 她想搞明白梦琪在【无限月读】的梦境世界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唯有傻乎乎的尹小甜，直愣愣地走了过去。 “喂。” “那个什么。” “你刚刚对试验品做什么了！？” 叮铃叮铃—— 金属怀表摇晃的声音，骤然间响起。 尹小甜眼前一黑。 两眼无神地跪坐在地板上。 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紧紧地搂着顾曜的脖颈。 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英俊帅气的脸庞处移开。 小家伙感受着顾曜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 嘴角逐渐上扬，流露出一丝甜甜的暖意笑意。 “顾曜……” “让瑶瑶陪你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带来的快乐……” “主动的强制吻……” “瑶瑶还需要更多……” “……” 此时此刻。 梦琪仍坐在阶沿边，保持着捂着耳朵摇晃脑袋的动作。 丝毫没有注意到，杨芸已经迎过来。 尽可能尝试按住她随意乱晃的手腕。 “谁啊谁啊！” “亲就亲，跑到我旁边来做什么啊！？” “可恶的小鬼，我真的要生气啦！” 唰—— 梦琪猛地扭过头。 却和杨芸微微弯腰，用手腕撑着膝盖注视她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受到委屈，哭鼻子了？”杨芸友好微笑道。 梦琪立刻将脑袋扭到一边。 悄悄抹着眼泪，小声嘀咕道：“谁，谁偷偷哭鼻子了……” “本女王才不是那种一受到委屈，就感觉到不开心的女人呢……” “我是残忍的女王，我以后要统治世界的！” “……” 任由梦琪说着夸张的言语。 杨芸也始终保持微笑。 她贴着梦琪坐下，陪她一同观赏着生长在土壤里的杂草与野花。 轻声问道：“云梦瑶对你使用【金属怀表】的时候，你把眼睛看过去了？” 梦琪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记不太清了……” 杨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用手腕撑着脸蛋，眉头微蹙。 金属怀表只是她在地摊随意购买的便宜货。 被云梦瑶拿走后。 短短几个小时，便学会了类似盗梦空间的心理治疗法。 起初。 杨芸以为云梦瑶是万年难遇的天才。 具有掌握心理学的天赋。 但通过她刚才握着金属怀表朝梦琪作出的摇摆动作来看。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深莫测。 即便是世界上最有资质的心理学家，也无法做到轻轻晃动一下怀表就能让对方陷入深度睡眠的能力。 倒像是另一种手段。 嗡嗡—— 杨芸的脑海里突然闪烁出一道电流。 她突然想起顾曜曾向她提到过的、云梦瑶擅长用【致幻药物】的手段。 莫非…… 怀表摇晃只是个幌子。 真正让人陷入梦境催眠的麻痹状态，实际上是某种致幻药物？ 有了这个念头。 杨芸立刻站起身。 黝黑的瞳孔透过窗户，观察云梦瑶的一举一动。 “梦琪……” “我怀疑顾曜医生已经中了云梦瑶的致幻药物催眠。” “所以才任由她啃食嘴角。” “你待会儿能不能再进去一趟，让云梦瑶对你施展【金属怀表】？” 梦琪微微一愣。 眨巴着两颗画风突变的豆豆眼，指向自己的大头：“啊，我？” 杨芸点头，重复道：“嗯，就是你。” 梦琪当即傻眼。 “开什么玩笑啊喂！” “你真的以为刚刚的梦境世界里，那个小鬼仅仅只是用面包屑堵住了我的两只鼻孔吗！？” “被堵住的其它地方，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么恐怖！” “要去你自己去！” “我，我才不去趟这趟浑水呢！” “(╬◣д◢)” 第193章 送你上西天 杨芸继续劝说：“你不想报复她了吗？” 梦琪撅着嘴巴，将拳头捏得咔嚓作响：“我当然想啊！” “可是我打不过她啊！” “你又不肯把我重新带到龙地洞的恒温箱里，输入营养液进行强化！” “否则的话，不管来多少个小鬼，都不够打！” 纵使梦琪发泄。 杨芸也始终保持着微笑，耐心道：“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曜医生受到云梦瑶的致幻药物影响，整日和她搂抱亲亲吗？” “我……”梦琪扭头看向小屋。 见两人仍然搂在一起亲热。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本女王明明说过，禁止有任何肢体接触！” “这两个人为什么总要把本女王的话当做耳旁风！” 杨芸见缝插针地补刀：“因为你没有权威。” “看起来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嗡嗡—— 平静的话语宛若一柄钢针，不偏不倚地戳中梦瑶的身躯。 激发了她心底深处环绕的满腔怒意。 “我才不好欺负呢！”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我最明白了！” “快点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小鬼害怕我！？” 面对梦琪杀气腾腾的质问。 杨芸突然将脑袋凑近，神秘兮兮道：“我怀疑，她在我的金属怀表上，加了某些致幻药物，所以才能让人陷入假寐状态。” “你多试几次，让云梦瑶的致幻药物统统用尽。” “这样一来，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了。” 梦琪狐疑地打量着杨芸。 又将目光重新汇聚在云梦瑶的身上。 见她已经抵着顾曜的双肩按在墙角处扭动身体亲亲。 梦琪气得连连跺脚。 “行，我现在就这么做！” 她转过身，径直朝云梦瑶走去。 但很快便停下脚步。 默默退了回来。 “不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把那个小鬼的致幻药物全部消耗光了，就能证明本女王很强大吗！？” 杨芸微微一愣。 该死，居然没唬住她。 短暂的停顿。 杨芸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一字一句道：“即便受到云梦瑶多次致幻药物的攻击，也没有屈服。” “反倒越战越勇，直到她弹尽粮绝。” “难道这样的女王，不值得令人歌颂吗？” 啪嗒—— 梦琪用攥着的右拳，轻轻拍打左掌心，醍醐灌顶道：“说的好哇！” “本女王现在就去这么做！” “让那个小鬼畏惧我的坚定！” 语落。 梦琪突然转身。 跨进隔壁小屋。 或许是秉着【天地同寿】的决心。 她的步伐十分大力。 脚尖触碰到门槛，发出一声闷响。 唰唰—— 云梦瑶与顾曜同时扭头。 不等询问。 梦琪又朝客厅迈出一步。 探出一根手指，指向云梦瑶的鼻孔大声嚷嚷：“呔！” “小鬼，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倘若你输了，我一定要用面包屑堵住你的鼻孔，让你体验窒息的痛苦！” “不对不对，还要有其它的！” “我要让你十倍偿还！” 梦琪喘着粗气嚷嚷，撸着袖子朝云梦瑶冲了过去。 自始至终。 云梦瑶都用平静地眼神注视着梦琪。 表情极度冷漠。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 “给我坐下！” 叮铃叮铃—— 金属怀表突然悬空、导致链条发出的刺耳碰撞声，嘈杂响起。 梦琪两眼一黑。 猩红色的瞳孔里，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 整个人宛若燃烧殆尽的小陨石，噗咚跌倒在地。 眉间逐渐微皱，口腔缓缓蠕动发出闷哼音调。 几秒后。 云梦瑶收回怀表，用不屑地冷漠眼神注视着她：“姐妹……” “输了就是输了……” “离开客厅，把更多的空间留给我和顾曜……” 窣窣—— 伴随着手掌按在地板处、导致衣服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 梦琪强忍着脑海里崩溃的精神世界，摇摇晃晃站起身，继续嚷嚷道：“我跟你拼啦！” 然而下一秒—— 云梦瑶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怀表。 梦琪便再次倒在地上。 从头到尾。 杨芸都站在走廊拐角处，沿着门窗朝里面观望。 尽管很担忧梦琪的身体。 但仍然没有叫停。 她必须要想尽办法消耗云梦瑶吸附在金属怀表处的致幻药物。 救下顾曜医生！ “哇呀呀呀！” “坐下！” “呃啊，拿命来！” “软弱无力！” “……” 两姐妹的对决，持续不断。 每当梦琪强忍着精神世界受到的摧残，强行让身体站直。 都会受到云梦瑶挥动金属怀表后的【致幻攻击】。 反复多次。 致幻药物似乎永远也用不尽。 梦琪不由扭头，看向趴在窗口处盯梢的杨芸。 通过她紧皱的眉头，似乎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微妙的细节。 很快便被云梦瑶收之眼底。 她猛地看向杨芸。 眼眸深处不断环绕着阴沉气息：“是你……” “是你在背后指使、破坏我和顾曜的感情……” “不会放过你……” 叮铃铃—— 云梦瑶突然将手里攥着的怀表调转方向，对准杨芸。 杨芸的心咯噔了一下。 暗道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 梦琪突然朝云梦瑶狂奔，一个蛮牛冲撞。 让金属怀表从梦琪的指尖处脱落。 云梦瑶弯腰打算去捡。 却被跌跌撞撞地梦琪，用后背袭击人的方式撞到一旁。 云梦瑶闪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当她回过神时。 梦琪正在用一种类似喝醉了的姿势，摇晃着身躯。 空洞的眼神呈现出放空状态。 她嘿嘿笑着，呢喃着含糊不清、类似大傻子的言语。 “我是猪儿虫……” “一只小小的猪儿虫……” “只要我的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就没法让我睡着……” “小鬼，你要输了……” “嘿嘿，诶嘿嘿嘿……” “……” 梦琪支吾着让人听不清语调的话语。 用诡异的舞姿迈向云梦瑶。 突然。 她用额头顶了云梦瑶一下。 趁云梦瑶后撤步的时候。 用突然将身体趴在地板上，宛若鲤鱼般跳动。 将脑袋凑向云梦瑶的脚踝。 张开嘴巴，在她白皙的肌肤处。 咬了一口。 “呜哇——”云梦瑶吃痛，蹲下摸脚。 梦琪见缝插针。 在云梦瑶蹲下的瞬间，一个跨跃将腿搭在她的后脖颈处。 伴随着身体侧倒的方式。 另一条腿夹住云梦瑶的前脖颈。 一记束缚剪刀腿，将云梦瑶夹在地上，无法动弹。 “好玩，真好玩……” “我要送你上西天……” “诶嘿嘿，诶嘿嘿嘿……” “嘻啰啰啰啰啰~~~” “ヽ(゜q。)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