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白月光回国后,豪门千金她不装了》 第1章 答应联姻 阮初棠去酒局上接顾泽川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交谈声,脚下一顿。 “泽川,陈菀回国了,阮初棠怎么办?” 顾泽川嗓音很淡,“什么怎么办?” “你跟阮初棠不是在一起三年了吗?陈菀回国你怎么选?” 透过门缝,阮初棠看见顾泽川点了根烟。 白雾缭绕中,他沉默片刻,压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我不想伤害阮初棠,但是我也放不下陈菀。” 朋友唏嘘:“陈菀是你的初恋白月光,当初你们俩那场恋爱谈得可谓轰轰烈烈,忘不掉也正常。” 另一朋友插话道:“不是,阮初棠好歹跟了你三年,长得还那么漂亮,你还没放下陈菀呢?” 顾泽川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阮初棠是很漂亮,我当初追她就是看她与陈菀有几分相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她身上寻找陈菀的影子。” “你这是找了个替代品?”朋友叹了口气,“我都有点同情阮初棠了。” 另一个朋友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阮初棠提分手?” 顾泽川轻轻弹掉烟灰,“再说吧,初棠听话懂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分。” 身旁的兄弟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泽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要想清楚了。” “嗨,这有什么,两个都谈着呗。”另一朋友吊儿郎当地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顾泽川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次谈三四个,我还没那么浪荡。” 门外,阮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出了饭店,阮初棠沿着江边一直走,回想起这几年跟顾泽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三年感情,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 可原来,她只不过是顾泽川初恋的替代品。 阮初棠站在江边,往左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往右是奔流不息的江水。 眼角有泪划过。 烈烈江风吹起她的发丝。 阮初棠做了一个决定。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爸,我同意回家联姻。” 黑夜将昏黄的路灯衬托得更加黯淡,灯下有小虫子飞来飞去。 阮初棠站在路灯下,望向无垠的夜幕,声音浅淡,“没怎么,就是玩儿够了,想结婚安顿下来了。” “当初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不该跟你们吵架闹离家出走,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江城。” …… 初棠在外面一个人走了很久,回到景和苑别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保姆张姨见阮初棠回来了,将手上的养胃粥递过来。 “阮小姐,您回来了,这是您给先生熬的养胃粥吧,我刚刚看都凉了又加热了一下,我这正准备送上去呢您就回来了,要不您给他送上去吧。” 阮初棠没说什么,接过粥往楼上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书桌旁边空荡荡的,电脑屏幕亮着,顾泽川人却不在电脑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灯亮着。 他今天这么早就洗澡了吗? 阮初棠放下粥。 电脑上的微信提示声响个不停,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移动鼠标点开微信。 是陈菀发的消息。 【泽川,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到海城机场,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条是十分钟以前发的。 原来他洗澡是为了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 【泽川,分开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你,忘不掉你,我很后悔当初为了事业出国深造跟你分手。】 【我们都太骄傲了,学不会低头,我知道你其实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泽川,这几年我谈了几个男朋友,都是没多久就分手了,跟他们谈恋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心里爱的始终是你。】 【我之前一直不敢回海城,因为我怕你还恨我,不愿意见我,怕看到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怕你不爱我了。】 【当初是我错了,泽川,你能原谅我吗?】 阮初棠沉默地看着,心里闷闷的。 她正准备关掉对话框转身离开,却看到顾泽川回了消息。 【陈菀,我只想问一句,你还爱我吗?】 他电脑挂着微信,洗澡还要用手机回。 阮初棠的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 顾泽川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经常没空回她的消息。 她已经习惯了,为了不打扰他工作,她现在都很少发消息给他了。 可是陈菀的消息顾泽川即使在洗澡都要抽出空来回。 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 那边陈菀几乎是秒回。 【爱,只爱你。】 【好,我去接你。】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三年的恋爱像个笑话。 阮初棠默默关掉对话框,将鼠标放回原位,当作无事发生。 她来到楼下厨房,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养胃粥,一勺一勺地喝着。 顾泽川胃不好,这养胃粥是她专门为他学的,将提前泡好的百合、薏仁、红豆下入沸水,加入小米小火慢熬,快熟的时候加入切成小块的新鲜山药。 这粥做起来费时费力,但因为他一句“喜欢”,她为他做了两年。 一碗粥喝完,顾泽川从楼上走下来。 他已经洗完澡吹完头发,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你去哪儿了?刚刚回来没看到你。” 阮初棠淡声回应:“出去散了会儿步。” 顾泽川往门口走,“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了。” 阮初棠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今晚还回来吗?”阮初棠问。 顾泽川穿鞋的动作一顿,沉默数秒,才回道:“公司那边有急事,如果处理完之后太晚的话应该就不回来了。” “哦,好吧。”女孩不吵也不闹。 阮初棠一向很懂事。 顾泽川没有多想,换好鞋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阮初棠上楼,推开顾泽川的卧室,电脑旁的那碗粥果然没有动过。 微信上,联姻对象江时序发来消息。 江时序:【棠棠,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城?】 在阮初棠眼里,江时序是待她很好的邻家大哥哥,他叫她“棠棠”的时候,阮初棠不会觉得这是未婚夫妻之间的昵称,更像是哥哥对妹妹的称呼。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 江时序:【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嗯,谢谢时序哥哥。】 江时序:【早点休息,晚安。】 这天晚上,顾泽川彻夜未归。 第二天清晨,阮初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 “初棠,后天我过生日,你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哟!” 阮初棠拿下手机,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备注。 苏秋意,顾泽川交际圈子里的朋友,跟她关系还不错。 “好,你把地点发我。” 挂了电话,阮初棠起床收拾好出门,去商场为苏秋意选了一份礼物。 某知名品牌最新款的项链,跟苏秋意的风格很搭。 …… 苏秋意生日当天,阮初棠早早地到了现场。 “秋意,生日快乐。”她将礼物递上。 苏秋意接过礼物,礼貌道谢。 正寒暄着,顾泽川挽着一个面生的女人姗姗来迟。 目光相接那一瞬,顾泽川愣住,“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第2章 顾泽川的白月光 顾泽川下意识拂开身旁女人搭在他臂弯里的手,女人神色一僵。 “我跟秋意也是朋友,她的生日派对我来很奇怪吗?”阮初棠似笑非笑地看他。 “没有,我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派对,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 阮初棠心中冷笑,真的是因为我不喜欢才没告诉我吗? 是故意不说想着带别人来吧? 顾泽川解释完,冷着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那眼神好似在问,谁叫她来的? 苏秋意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假装不关她的事。 “你好,你就是阮初棠吧?我叫陈菀,你应该听泽川说起过我吧。”跟顾泽川一起来的女人主动走上前来跟阮初棠打招呼。 哦,原来她就是陈菀,顾泽川的初恋白月光。 阮初棠心里还是很难受,胸口闷得慌,毕竟和顾泽川恋爱三年了,感情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完全清除。 不过她将自己伪装得很好,阮初棠唇边勾着笑意,点头回应,“陈小姐,久仰大名。” 陈菀笑盈盈地看她,“阮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此话一出,顾泽川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好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弯唇一笑,移开视线对上陈菀略带挑衅的目光。 “哦?是吗?”阮初棠眨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天真无辜地说,“可我不觉得诶,你没我漂亮。” 在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阮初棠不是向来都是温顺乖巧那一挂的吗?今天怎么说话都带火药味了? 眼看气氛尴尬起来了,苏秋意赶紧转移话题。 “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啊。” 陈菀强压着对阮初棠的不爽,挤出一个笑,将手上的礼物递给苏秋意,“生日快乐啊秋意,这是给你的礼物。” 苏秋意接过一看,怎么跟刚刚阮初棠送的礼物袋子一模一样。 她惊讶地取出袋子里的礼品盒打开,“哇,我喜欢这条项链很久了,谢谢你陈菀姐。” 阮初棠目光一顿,这怎么跟她送的那条项链是同款? 苏秋意又打开刚刚阮初棠给她的那个礼品袋,“哇!初棠你送我的也是这条项链耶!” “假的吧。” 苏秋意身后一个小姐妹看都没看就空口鉴假,“这项链五万多一条,阮初棠一个小律师,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她怎么可能买这么贵的项链送给你?”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阮初棠身上。 很显然,他们都认同刚刚那人说的话。 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律师,不舍得花这个钱买真货送给苏秋意。 顾泽川的脸色很难看,“初棠,你没钱花了就跟我说,礼物我也可以帮你准备的,你怎么……” 你怎么送假货。 后面的话顾泽川没脸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懂。 阮初棠凉凉地看过去,“顾泽川,你也觉得我送的是假货?” 顾泽川黑着脸没有回答。 默认了。 苏秋意尴尬地笑笑,出来打圆场,“不会的啦,我跟初棠关系好,她怎么可能送假的给我,你们不要这样说,多伤人啊。”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阮初棠还是从苏秋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阮初棠的心凉了半截。 她之所以会花五万多买这条项链送给苏秋意,是为了感谢她之前对自己的一点关照。 三年前,阮初棠为拒绝联姻和家里闹翻,一个人跑来海城。 阮邵东停了她的卡,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没用任何阮家的人脉,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律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刚开始那年,阮初棠做实习律师,一个月工资也就四千。一年后拿到律师证工资有所提升,但也不高,在这群人眼里,她就是个穷鬼。 顾泽川圈子里的少爷千金们向来瞧不上她这种“穷光蛋”,每次出去玩都明里暗里地排挤她、孤立她。 顾泽川视而不见,苏秋意却帮她解了几次围,还主动跟她聊天。 初棠还以为苏秋意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也打心底里瞧不上自己。 真是可笑。 她答应联姻那天晚上,阮邵东就恢复了她的银行卡使用权限,五万块钱对她来说跟五分钱没区别。 “项链给我吧,回头我重新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顾泽川开口道,“初棠不懂事,抱歉了。” 苏秋意看一眼阮初棠,又看一眼顾泽川,陷入两难。 她要是不把项链交给顾泽川,就是不给他面子。 要是交了,就表示她也认为项链是假货,表面上是阮初棠丢人,但是阮初棠是顾泽川的女朋友,所以实际上丢的还是顾泽川的脸。 “他要你就给他咯。”阮初棠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顾泽川。 苏秋意只好把项链交给他。 一旁的陈菀忽然开口道:“泽川,你别怪阮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 顾泽川没说话,始终阴沉着脸。 这时有人为了缓和气氛提议玩游戏。 陈菀笑着过去跟他们喝酒玩游戏。 阮初棠不爱凑这种热闹,便一个人走到角落里的沙发边坐下。 顾泽川冷着脸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阮初棠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半晌,顾泽川沉声开口:“你没钱可以送个便宜点的,也比送人假货好。” “你觉得是假货就还给我吧。”阮初棠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机,语气不咸不淡。 “你这样丢的是我的脸你知道吗?” 阮初棠闭上眼深呼吸两口,又忽地睁开眼。 她转头看向顾泽川。 “我丢你什么脸了?发票在里面,你自己不会看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专柜找店员求证?” 顾泽川愣了一瞬,才低头去找发票。 看到发票,顾泽川才信这条项链是真的,他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柔下来,“你刚刚怎么不说有发票?” 阮初棠冷哼一声,“懒得说。” 说完她又继续玩手机了。 半晌,身侧的顾泽川才压着声音道了歉。 “抱歉,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阮初棠假装没听见,全神贯注地打游戏。 顾泽川守在她身边没再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玩游戏的那群人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陈菀身上。 阮初棠打完一局游戏抬头,刚好看见顾泽川在看陈菀。 陈菀游戏输了,被人吆喝着灌酒。 一开始顾泽川还克制着。 可当他看见陈菀喝下第三杯酒,准备喝第四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陈菀身边,一把抢走她手上的那杯酒。 “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陈菀,你不要命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生气了。 刚才还闹哄哄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汇集到他们身上。 陈菀赌气,抬眼对上顾泽川的愤怒的目光,“你管我?” “你不准喝酒了。” 顾泽川冷冷地扫了一圈玩游戏这群人,阴沉着脸开口:“谁敢再灌她喝酒试试?” 那些人纷纷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阮初棠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 陈菀起身想去抢那杯酒。 顾泽川举高酒杯不让她碰到。 陈菀踮起脚尖,一下没站稳摔进顾泽川怀里。 顾泽川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搂紧了她,“小心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陈菀双颊酡红,倚靠在顾泽川怀里仰起脸看他,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顾泽川,你真的很讨厌。”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 顾泽川刚想说点什么,一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阮初棠冰冷的双眸。 第3章 顾泽川为白月光失控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这儿,大梦初醒般收回那只搂在陈菀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泽川那些兄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才意识到阮初棠还在这儿,纷纷帮他打圆场。 “来咱们继续玩,陈菀你胃不好就别喝酒了,输了就改成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个提议好,就真心话大冒险。” 顾泽川平复好情绪后又回到沙发边。 他以为阮初棠会吃醋,会跟他闹小脾气。 然而阮初棠什么也没说。 她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反而让顾泽川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慌乱。 总感觉阮初棠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泽川犹豫着想解释几句,那边却又传来了起哄声。 “陈菀你又输了,这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泽川的注意力又被陈菀吸引。 他的目光黏在陈菀身上。 “我选大冒险。” 陈菀扭过头,目光投向顾泽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来来来,大冒险的词条都在这儿了,抽吧。”有人拿出一沓纸条。 陈菀随意抽了一张,那人打开纸条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的目光在陈菀、顾泽川和阮初棠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有好奇的女生凑过去看,“抽到什么了我看看。” “嘶——”那女生看见纸条上的内容也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纷纷好奇。 “抽到什么了?” “快说啊抽到什么了?” “随机挑选在场的一名异性接吻。”男生报出纸条的内容,飞快地瞟了一眼顾泽川。 果然,顾泽川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面上笼罩起一层寒霜。 整个包厢的气温都降到了冰点。 陈菀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向不远处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辰安,介意跟我接吻吗?” 林辰安偷瞄了一眼表情像是要杀人的顾泽川,大气都不敢出。 见林辰安不回答,陈菀凑上去攀上他的脖子就要吻他。 “够了!” 顾泽川怒呵一声,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拉起陈菀的手冲出了门。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阮初棠。 阮初棠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不在意地笑笑,“你们看我做什么?” 那些人又移开目光,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假装无事发生。 阮初棠喝着果汁,心一点一点地凉透。 在她的印象里,顾泽川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泽川这样失控。 果汁喝完,阮初棠去了一趟洗手间。 隔着门,她听见外面洗手池那边传来几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顾泽川疯啦,把女朋友丢在这儿带着陈菀跑了。” “嗨,说明他心里最在乎的是陈菀呗。” “是啊,你们刚刚看见没,陈菀要亲林辰安的时候,顾泽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见了,他女朋友真可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为别的女人发疯。” “是挺可怜的,他这个女朋友就是个替身。” “依我看,顾泽川跟阮初棠应该离分手不远了,瞎子都看得出来顾泽川爱的人是陈菀。” “是啊,我也……”女生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她透过镜子看到身后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的阮初棠,连忙闭了嘴。 另外两个女生也看见了陈菀,她们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阮初棠走到镜子前淡定地洗手。 是啊,她和顾泽川确实离分手不远了。 不过分手不是他提,也不是他不要她了。 而是她不爱他,她不要他了。 …… 回到顾泽川的别墅,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阮初棠很累,洗完澡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顾泽川是第二天午后回来的。 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打开摊在地上的行李箱,眼底闪过疑惑。 “这是在干嘛?” 阮初棠从衣柜后面探出头,“你回来了啊,我过段时间要回老家一趟。” 她的东西很多,毕竟在这儿住了两年了,有些衣服鞋子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可以不带回江城,但必须得收拾出来打包好丢掉。 她走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物品。 刚说完那句话,目光触及到顾泽川脖子上暧昧的红痕,阮初棠愣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她对顾泽川已经死心了。 所以,他跟谁乱来都与她无关了。 顾泽川一听这话,眉头拧起,“怎么忽然要回老家了?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回老家躲我?” “没有啊,我就是想我爸妈了,回去看看。” 听到阮初棠的回答,顾泽川眉头舒展开来,“回去看看也好。” 这三年来,阮初棠从未回过老家。 就连过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不可能丢下家人来陪她过年,更不可能带她回家过年。 因为他知道他妈孟女士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 停顿几秒,顾泽川继续道:“就是我最近比较忙,不能陪你回老家了,几号的机票?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阮初棠选了几件最喜欢的衣服拿出来摆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折好放进箱子里。 “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有人接送。” 闻言,顾泽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怕阮初棠说要带他一起回老家见父母。 他们恋爱也谈了三年了,如果是普通人,是该见家长谈婚论嫁了。 但是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顾家的独生子,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家庭的差距是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 顾泽川深知他跟阮初棠不可能有以后。 所以见家长这种事是没有必要的。 好在阮初棠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缠着他要带他回家。 想到这里,顾泽川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阮初棠的听话懂事。 昨晚他一时冲动丢下她带着陈菀跑了,还以为阮初棠今天会跟他闹,结果她却不哭不闹,让他很省心。 恋爱三年,阮初棠从来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查岗,不会因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和他吵架。 这一刻,好兄弟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回响。 “两个都谈着呗,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阮初棠就多给她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嘛,很好哄的。” 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跟陈菀结婚,让阮初棠做地下情人。 毕竟像他这样有家世背景的优秀男人,阮初棠这种普通女孩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 阮初棠这么爱他,不会舍得离开他的。 等她从老家回来再跟她好好谈谈吧。 顾泽川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回海城了记得告诉我,我去接你。” 阮初棠低眉顺目,轻轻回了一声“好”。 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心里轻声说。 顾泽川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顾泽川挂断电话对阮初棠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助理会送过来。” 阮初棠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顾泽川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没多久,阮初棠就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第4章 我是不会娶你的 【棠棠,我在尚美巴黎为你定制的订婚戒指已经送到海城店了,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尚美巴黎是世界知名钻戒品牌。 她前几天才刚答应联姻,定制的戒指今天就送到了? 难道这戒指是提前定制好的吗? 阮初棠没有多问,只回了一个“好”。 尚美巴黎店内。 店员热情地拿出戒指。 “阮小姐,这是江先生为您定制的戒指。” 阮初棠拿起那枚戒指细细欣赏。 五克拉的珍稀蓝钻镶嵌在小颗粉钻与无色钻石组成的外圈中,在灯光下焕发璀璨光彩,美得炫目。 “这枚戒指内部还刻了您与江先生的名字缩写。” 阮初棠拿起戒指仔细察看,内部确实刻着“jsx rct”。 这戒指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阮初棠戴上戒指,尺寸刚刚好。 “真好看。”店员由衷地赞叹道。 刚戴上戒指,顾泽川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阮初棠皱眉,转身。 顾泽川在阮初棠转身的一刹那,松开了牵着陈菀的手。 陈菀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对于顾泽川带着陈菀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阮初棠一点儿也不惊讶。 她笑得甜美,回道:“来试戒指呀。” 顾泽川闻言几步走上前来,在看清阮初棠手上的戒指时,脸色倏地一沉。 阮初棠晃了晃手上闪耀的大钻戒,笑靥如花,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顾泽川的眼里升起薄怒。 “不好看。” 戒指代表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顾泽川以为阮初棠是听话懂事的。 他没想到她也会肖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婚姻,他给不了。 阮初棠也不配。 顾泽川冷着脸没说话。 一旁的陈菀笑盈盈地看着阮初棠,“好巧啊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也是来看戒指的。” 阮初棠心里冷笑。 原来刚刚顾泽川接的那个电话是陈菀打来的。 他口中的“有事”就是陪陈菀逛街,陪她看戒指? 顾泽川没有解释。 默认了陈菀的话。 陈菀的目光落到阮初棠手上那枚戒指上。 啧,中间那颗蓝钻看起来得有五克拉吧。 周围还有一圈稀有粉钻。 这戒指少说也得七八百万吧,她是真敢试啊,买不起不嫌丢人吗? 对于陈菀带着挑衅意味的话,阮初棠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若无其事地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得不说,江时序的眼光很好,这戒指她甚是满意。 “阮小姐,你这戒指真好看。”陈菀笑着说。 “是啊,我也觉得很好看呢。” 顾泽川的脸色难看至极,“阮初棠,把戒指摘下来。” “为什么?”阮初棠佯装疑惑地偏头看他。 “你试戒指做什么?逼婚么?”顾泽川再也忍不住,怒声道,“我是不会娶你的!” 一旁的陈菀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自得意。 “阮小姐,我和泽川今天是奉了孟阿姨的意思来试戒指的。” 她口中的“孟阿姨”就是顾泽川的妈,孟雅琴。 陈菀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是顾泽川妈妈看中的儿媳妇,顾泽川妈妈已经认准了我,你阮初棠就别妄想嫁入顾家了。 阮初棠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 她试戴一下未婚夫定制的订婚戒指,他们俩在这儿高潮什么呢? 一个自恋地以为她在逼婚。 一个挑衅炫耀自己得到了孟雅琴的认可。 不是,海城顾家这种小门小户,她爸也看不上啊。 “哦,知道了。”阮初棠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陈菀和顾泽川都微微一愣。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陈菀端详着阮初棠的脸,观察她的神态,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嫉妒和不甘心。 然而,阮初棠的表情无懈可击。 陈菀一下子也拿不准了。 这阮初棠是装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 顾泽川的脸已经黑到极致。 “阮初棠,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不是知道我和陈菀今天要来这里看戒指,故意在这儿等着我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今天逼婚也没用!” “结婚讲求门当户对,以你的条件怎么可能跟我结婚?” 顾泽川咄咄逼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我都觉得丢人!” 他是真的动怒了,一次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阮初棠却丝毫不生气。 她好脾气地笑笑,“我又丢人了?” “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吧,那这样的话这位陈小姐就算小三咯?而你就是劈腿的渣男,到底谁丢人?” 顾泽川被她的话彻底激怒,胸口剧烈起伏,厉声呵斥道:“你摘不摘!” 阮初棠语气风轻云淡,悠悠道:“不摘。” “行!你喜欢那就戴着吧,反正我既不可能给你买戒指,也不可能娶你!” 阮初棠:“嗯嗯。” 顾泽川见阮初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拿她没辙。 他愤怒地瞪了一眼阮初棠,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菀追出去,“泽川,等等我。” 待那两人走后,店员一脸懵逼,“阮小姐,这两位是?” “无关之人,不必在意。” 恋爱三年,顾泽川没想过娶她。 殊不知,他根本不够格娶她,她也没想过要嫁给他。 阮初棠拍了几张戴着戒指的照片发给江时序。 【好看吗?】 此时此刻,江城,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时序看着手机上备注“棠棠”的女孩子发来的消息,唇边漾起一抹微笑。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打字回复。 【好看,你喜欢吗?】 【喜欢。】 江时序脸上笑意加深。 【喜欢就好。】 【时序哥哥,这枚戒指很贵吧?】 【不贵,你值得最好的。】 助理林海站在一旁等着江时序签字。 他已经偷偷抬眼瞄了自家总裁好几次了。 他不是眼花了吧? 他家冷面总裁竟然会笑? 而且还笑得那么……怎么说呢,甜蜜蜜? 就感觉总裁身边都冒出许多粉色泡泡了。 “签好了,你在看什么?”江时序看助理林海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林海回过神来,赶紧拿过总裁手里的文件,“没看什么总裁,那我就先下去了。” 这边阮初棠取了戒指,转身走进隔壁商场专卖男士手表的店,打算为江时序买只手表当做见面礼回江城的时候送给他。 江时序的近照爸爸发给她看过。 气质清冷,剑眉星目,五官英挺,跟印象中相差不大。 阮初棠精心挑选了一款很适合江时序的黑色腕表。 刚刷完卡,一个熟人走过来打招呼。 “初棠,你这是在……” 第5章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 来人是顾泽川的朋友,蒋禹洲。 也是那天晚上在酒局上说有点同情阮初棠的男人。 认识快三年了,阮初棠对蒋禹洲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回道:“来买点东西。” 蒋禹洲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这是给顾泽川买的礼物吗?” 阮初棠嫌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点头认了。 “这个牌子的手表可不便宜,最基础的款式都要五位数的价格,你其实没必要送这么贵的礼物,顾泽川他……” 他不配。 他都亲口承认自己放不下陈菀,只把阮初棠当替身了。 昨晚他更是丢下阮初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陈菀的手离场。 顾泽川和陈菀从生日派对上离开后,去酒店放纵了一晚上,这些阮初棠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们有一个小群,里面都是些圈子里的朋友。 阮初棠跟顾泽川交往三年了都没能进这个群,陈菀一回国顾泽川就把她拉进来了。 今天中午,陈菀莫名其妙地在群里发了一张俩人的床照,还说让顾泽川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结果刚发完不到一分钟就撤回说发错了。 那时候他刚好看见,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反正不关他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禹洲想到这些,本来想劝阮初棠放手,想告诉她实情,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改口了。 “顾泽川他不缺这些东西,你没必要花几个月的工资买这么贵的礼物送他。” 毕竟顾泽川是他的好兄弟,十几年的交情了,那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还想跟阮初棠说,也许你花几个月工资买的礼物顾泽川还瞧不上呢。 这话太伤人,蒋禹洲不忍心说出口。 阮初棠当然知道顾泽川不配,礼物也不是买给他的,她点点头笑着敷衍道:“好,下次不会了。” 阮初棠跟蒋禹洲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别。 蒋禹洲看着阮初棠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被顾泽川给祸害了。” 他打开微信,忍不住发信息劝顾泽川。 【兄弟,你这个女朋友是真的很好,我刚刚碰见她买手表给你呢,几万块的手表说买就买,得花她几个月的工资吧,且行且珍惜。】 顾泽川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陈菀吃饭。 原本一肚子气在看到这条消息后一瞬间全都消散了。 他神色逐渐柔和。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想着买礼物低头认错呢,既然这样那他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到时候收下她的礼物,顺势再跟她道个歉,说自己的语气也不太好,让她别往心里去,再编点好听的话哄哄她,阮初棠一准儿受用。 “泽川,怎么啦?谁的消息?”坐在对面的陈菀问。 顾泽川收起手机,不动声色道:“没什么。” 陈菀没再多问。 不多时,顾泽川起身去上洗手间,陈菀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她曾看他输过密码,很好记,是他的生日。 陈菀飞快地输了密码,打开微信。 她首先看了阮初棠的对话框,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阮初棠问他十一长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她好不容易放假想出去转转。 她还发了一些自己很想去的旅游景点的攻略。 顾泽川隔了五个小时才回“十一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然后阮初棠就没再发过消息。 陈菀随意看了一下那几个旅游景点,眼中闪过轻嘲。 看来他们三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顾泽川连陪她旅游都不愿意。 阮初棠这边的微信消息没什么异样,陈菀退出对话框随意翻了下,看到了蒋禹洲的消息。 陈菀冷笑一声,回想起前两次碰面阮初棠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嘲讽。 还以为阮初棠快要放手了呢,没想到她还试图买礼物低头认错,想着跟顾泽川和好。 陈菀退出微信,息屏,将顾泽川的手机放回原位,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顾泽川的母亲孟雅琴女士打了一个电话。 “喂,孟阿姨,我刚刚跟泽川去看戒指遇见他交的那个女朋友了,那女孩在店里试戴戒指逼婚呢……” …… 阮初棠提着礼物回到别墅,继续收拾行李。 她将给江时序的礼物放进行李箱,收着收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江时序那张清冷俊逸的脸。 她和江时序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两家老宅都在同一个别墅区,相距不过两三百米,以前小时他们俩就经常碰面。 江时序比她大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江家老宅里。 阮父阮母带她去江家做客,那时候她才十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而江时序已经长成了青春校园偶像剧里男主角的模样。 初棠只记得见到江时序的第一眼,惊为天人。 他那张脸帅得很有攻击性,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 妈妈让她叫人,她便听话地喊了一声“时序哥哥”。 印象中,江时序依旧冷冰冰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干巴巴的“你好”。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哥哥应该很不好相处。 这个误解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后来她读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好,江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笑着跟阮邵东说:“让我们家时序去给棠棠补习补习,他高中的时候学得最好的就是数学了,高考数学一百四十多呢!” 那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阮初棠的性格和小时候大相径庭。 五年时间,阮初棠从一个没心没肺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孩儿,长成了沉默寡言,一身反骨的少女。 “我不需要你教我。”这是江时序进门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的江时序二十一岁,他身材颀长,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深灰色牛仔裤,微分碎盖的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感。 “但我偏要教。”这是他的回答,嗓音带着笑意和几分漫不经心。 初棠以为江时序肯定又严厉又苛刻。 其实不然,在看了她的数学试卷后,江时序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开始耐心地给她讲题。 一道一道错题讲下来,江时序的眉眼之间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淡淡的沙砾感,初棠听着听着觉得数学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有些题有两三种解题方式,江时序都会一一讲给她听。 阮初棠的眼神从起初的抗拒和不屑逐渐变成崇拜和敬慕。 “哇,江时序你好厉害啊,高中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吗?” “也不全记得,来之前有看过教科书。” 说完,他顿了顿,轻轻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大没小,以后记得叫我时序哥哥。” 阮初棠高二那年夏天,江时序给她补了两个月的课。 那时候江时序在江城大学读大三,几乎一整个暑假都没有出去玩,每天不是给阮初棠讲题就是帮她检查试卷批改作业。 高中生的暑假时间很短,她开学了江时序还在假期中。 阮初棠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江时序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给她补习。 多亏了江时序,她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从原来的不及格一路飙升到了一百三。 阮初棠其他科的成绩都很好,没有了数学拖后腿,高考她成功考入了江城大学,成了江时序的学妹。 那时候的初棠,只觉得江时序是一位特别好的邻家哥哥。 她敬他、喜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所以在爸爸说要她跟江家联姻,嫁给江时序的时候,她接受不了。 她只把江时序当哥哥,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呢? 正回忆着,卧室的门被推开,顾泽川站在门边,垂眸看向阮初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顾泽川倚靠在门框上,“初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第6章 就你这样的女孩还想嫁入顾家? 阮初棠抬头看他,目露不解,“什么?” 顾泽川想,或许她心里还有气,不想这么快就把那个礼物给他,没关系,他可以先给她台阶。 他语气带着几分柔意,“刚刚在店里我语气不好,别生气了。” 这样总行了吧? 阮初棠叹了口气,抬头看他,神色认真道:“我没生气。” 顾泽川不以为然,“口是心非。” “随你怎么认为吧。” 顾泽川听见这话一下就不耐烦。 “阮初棠,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阮初棠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语气无波无澜地回:“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顾泽川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片刻后,他神色不太自然地问:“礼物呢?” 阮初棠转头看他,“什么礼物?” “蒋禹洲说看见你给我买了一块儿手表。”顾泽川说,“你不是为了跟我道歉哄我买的吗?我都回来了,你还不准备拿出来?” 阮初棠刚想说那不是给你的,顾泽川自顾自地继续说:“差不多得了啊,再闹就没意思了。” 阮初棠闻言蓦地笑了。 顾泽川眉头拧起,“你笑什么?” “你说这话很好笑。”阮初棠对上顾泽川那双桃花眼,回道,“我确实买了一块手表,但是不是给你买的,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要跟你低头道歉?” “不是给我买的?那你是给谁买的?”顾泽川眼中升起怒火,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你管不着。”阮初棠回答得风轻云淡。 “我管不着?”顾泽川气极,“我是你男朋友!你给别的男人买礼物我怎么就管不着了?” 相较于顾泽川的愤怒,阮初棠平静多了。 她好笑地看着顾泽川,“你不是陈菀的男朋友吗?” 顾泽川下意识解释:“我跟陈菀不是那种关系。” 他的声音比刚才质问时小了许多,这话他说得底气不足,因为心虚。 他和陈菀现在的关系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情人更合适。 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还是阮初棠。 他喜欢陈菀的热情开放,喜欢她的主动撩拨,但也喜欢阮初棠漂亮的脸蛋和温柔懂事的性格。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告诉阮初棠自己和陈菀已经走到一块儿了。 顾泽川又解释道:“今天我跟陈菀去看戒指确实是我妈的意思,但是我们不是去给陈菀买戒指的,而是去帮我妈看,我妈新买了一条裙子,说没有合适的珠宝首饰搭配。” “我妈说陈菀眼光好,懂得搭配,让她跟我一起去,不止是看戒指,项链、耳环、手镯,这些都要仔细挑,跟她那条新裙子凑成一套,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是那会儿我正在气头上,就故意没有解释,想让你吃醋。” “吃醋?”阮初棠眸光冷冷的,“你还知道我会吃醋?” “初棠,对不起……” 阮初棠冷声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接受,礼物确实不是给你买的。” 顾泽川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那是给谁买的?” “未婚夫。” “呵呵,阮初棠你为了逼婚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顾泽川眼神嘲讽,“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答应跟你结婚,做你的未婚夫,你才会把礼物送我,然后原谅我是吗?” 阮初棠眉心蹙起,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自恋?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真以为她非他不可吗? 顾泽川眼中满含失望,他看着阮初棠连连摇头,“阮初棠,我还以为你清楚我们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以为你会懂事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阮初棠:“?” 顾泽川说完转身走了。 卧室门被“嘭”的一声摔上。 阮初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原想着趁今天这个事儿跟他好好谈分手,再告诉他自己是江城阮家千金,即将回去跟江时序订婚的事,但是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阮初棠想,或许顾泽川这样笃定她铁了心的要嫁给他,是她给他的自信吧。 以前她总是扮演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友,不查岗,不吃醋,不过多地询问他的隐私,除了跟他身体亲密接触做那种事,她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这或许给了他“她离不开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懂事,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他没想过跟她有结果。 一年前,她想着带顾泽川回江城,告诉他自己江家千金的身份,却偶然间听见了他跟他妈孟雅琴打电话。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她嫁进顾家的,我也就跟她谈谈恋爱,真要结婚那还不得先过了你这一关?” “你儿子可不是恋爱脑,结婚和谈恋爱我还是拎得清的。” 好一个“拎得清”。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顾泽川就没打算跟她走到最后。 说白了,顾泽川也没多喜欢她。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 她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顾泽川只想谈恋爱,那就谈呗,她需要陪伴和情绪价值,在这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初吻和初夜都在。 为什么不早点分手呢? 因为那时候还喜欢他,也习惯了他的陪伴。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很多时候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那件事之后她就绝口不提自己是豪门千金这事儿了。 可是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后,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她可以接受跟顾泽川没有结果,接受他没有那么爱她,但是接受不了顾泽川把她当作陈菀的替身。 她是阮初棠,她只是她自己。 …… 阮初棠没想到顾泽川的妈妈孟雅琴女士会找上门。 孟雅琴穿着深蓝色的丝绸旗袍,戴着名贵的蓝宝石耳环和项链,手上的鸽子蛋也和衣服的颜色相近,倒真如顾泽川所说那样,是一个会为了一条裙子买一整套珠宝来搭配的阔太太。 “你就是阮初棠?”这位阔太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令人不喜的物品,眼中满满的都是挑剔。 阮初棠礼貌地打招呼:“您好,孟阿姨。” “嗯。”孟雅琴走进屋子,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到阮初棠身上,“你跟泽川的事我都听说了。” 孟雅琴在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斜放着,一副优雅姿态,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优雅。 “就你这样的女孩还想嫁入顾家?” 第7章 我没想要嫁入顾家 阮初棠在孟雅琴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不露怯,看向孟雅琴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没想要嫁入顾家。” 孟雅琴自然是不信的。 她从头到脚将阮初棠打量了个遍。 这就是她儿子交往了三年的那个女孩儿。 模样倒是标致水灵,气质也不俗,虽说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儿,身上倒也没有那种拘束自卑的小家子气。 方才在门口她故意说那种话想让她难堪,没想到她竟是一点儿情绪都没有,见到她还不卑不亢的,说话也是底气十足。 不过那又如何? 一个做着嫁入豪门白日梦的捞女罢了,装得再好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孟雅琴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优越感,“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我也是女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知道我们家泽川招女孩儿喜欢,你遇见一个像他这样的富二代阔少不容易,他平时没少给你花钱吧?” 阮初棠道:“我不稀罕他的钱。” 孟雅琴闻言轻蔑一笑,眼神透着冷光,“装什么?又当又立,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多了,嘴上说着不稀罕,要真不稀罕你会找上泽川?” 阮初棠听笑了。 “孟阿姨,你是说你儿子浑身上下除了钱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是吗?” “你!”孟雅琴是真被气着了,气息都急促了几分,她瞪了阮初棠一眼,“牙尖嘴利!亏得泽川还夸你温顺懂事,我看他真是看走眼了!” 阮初棠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子。 “没礼貌。”孟雅琴剔她一眼,“长辈在这儿坐着也不知道倒杯茶。” 阮初棠摆出一个假笑,“不好意思啊孟阿姨,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你肯定会嫌弃我用过的杯子,所以我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你也不缺这口水喝是吧?” 孟雅琴气儿不打一出来。 泽川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没礼貌的丫头? 她缓缓气儿,接着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顾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想嫁给泽川,不可能!” 阮初棠:“嗯嗯。” 孟雅琴:“陈菀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人选,她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不说,她还是泽川的初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早点收拾东西走人,把泽川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阮初棠勾了勾唇,她想起之前偶然听见顾泽川打电话,说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许多项目都停滞不前,亏损严重。 那时候她还动过帮顾氏集团注资的念头。 虽说顾泽川以为她家里条件不好,没想过要娶她,但好歹谈了三年恋爱,感情多少还是有的,帮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那天她去酒局接顾泽川,就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给顾氏集团投资的事儿。 她跟家里闹翻了,阮邵东定然不会投资。 但她表哥苏宇现在是苏家的掌权人,苏氏集团在他手中蒸蒸日上,去年就已经跻身国内企业前十了,表哥向来疼她,只要她开口,给顾氏注资不在话下。 可就在那一晚,她听见顾泽川说,她只是陈菀的替身。 回忆至此,阮初棠拉回思绪,对孟雅琴说:“你放心,我过两天就回老家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孟雅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退阮初棠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初棠这么好打发?一分钱都不要?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阮初棠低头看了看腕表,“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告辞。” 说完也不等孟雅琴回复,阮初棠起身回房间拿了包包,就匆匆出门了。 孟雅琴愣了愣,她就这么走了? “真是太没教养了!”孟雅琴反应过来后气得自言自语,“长辈还没说要走呢,她倒先走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孟雅琴今天专门选了一套最华丽最贵的珠宝首饰,为的就是让阮初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认识到自己跟顾泽川之间的差距。 孟雅琴来之前还想着让给阮初棠一个下马威,让阮初棠好好伺候她,她甚至还幻想了阮初棠哭着打电话给顾泽川告状的情景。 可她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阮初棠走了,孟雅琴也不想在这儿久待,她气冲冲地走出别墅,想着怎么跟顾泽川表达自己对阮初棠的不满。 她真的对这不知礼数的丫头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 司机在门口等待。 孟雅琴上了车没多久就接到了陈菀的电话。 她平复下躁动的情绪,换上温柔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小菀啊,我跟你说泽川交的这个女朋友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刚刚算是见识到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菀心头一喜,太好了,阮初棠得罪了孟阿姨,这下就算顾泽川舍不得分手他们俩也不会长久了! 陈菀轻声细语地说:“阿姨您消消气儿,别跟那种乡下来的野丫头一般见识。” 在陈菀眼里,穷鬼等同于村姑。 就算阮初棠不是乡下来的,在她眼里也没差。 孟雅琴道:“还是小菀你招人喜欢,那野丫头说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不会再回来了,算她识相!” “她真这么说?”陈菀问,“那她是准备跟泽川分手了吗?” 孟雅琴道:“那肯定,就算她不分手我也要逼着他们分手,就冲她今天对我这个态度,想要继续跟泽川在一起,不可能!” “那真是太好了。”陈菀说,“阿姨您现在是要回老宅了吗?我过去陪陪您。” …… 阮初棠从景和苑别墅离开后,径直前往律所辞职。 她在这里工作三年多了,从一开始的实习律师到执业律师,这个小律所见证了她的成长。 助理肖筱今年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初棠小三岁。 一听说她要走,肖筱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姐,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辞职了呢?” “家里有点事。”阮初棠本来觉得辞职没什么,这会儿瞧见肖筱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受。 肖筱跟她,不止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第8章 她只觉庆幸 一年前,肖筱跟男友分手,男友列了一份账单,让肖筱还钱,账单显示,恋爱两年多男方转账五万多。 肖筱拒绝还钱,男友就起诉她,她便来到律所寻求帮助,当时律所其他几个律师都出去开庭了,只有阮初棠在。 “根本不是那样的。”肖筱哭得抽抽搭搭,“我跟他同居两年,我们俩一开始就说好了房租水电和生活费一人出一半,他说每个月转我两千,包含房租水电生活费,我这边也会拿出两千来共同花销。”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照他说的做了,可谁知道分手后他竟然让我还钱,说那些转账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分手了理应还给他。” “可是那些钱明明就是日常花销啊,怎么就成赠与了,两年来他送我的礼物加起来都不超过五百,他怎么有脸起诉我啊,呜呜呜……” “我每个月那两千还是父母给的生活费,我一个大学生上哪儿找五万块钱还他啊,我也不敢跟爸妈说,要是知道我大学期间跟男的在外面租房同居,我爸会打死我的,姐,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说来也讽刺,肖筱一个法学生,居然会着了渣男的道。 恋爱脑的女孩儿遇上渣男真是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阮初棠无奈地叹了口气,非常同情眼前这个女孩。 按常理来说律师一般都不会接这种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委托人的案子。 阮初棠却不一样,她不仅接下了这个案子,还借钱给肖筱交律师费。当时初棠想,肖筱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怕肖筱想不开做傻事。 律师费不是直接交给代理律师的,是委托人转给律所,经由律所给代理律师发工资。 阮初棠那会儿刚执业不久,在律所做授薪律师一个月工资也才七千块,她二话不说就加了肖筱的微信借钱给她让她交律师费。 接下那个案子后,阮初棠费了些功夫弄到了关键证据,打赢了官司,肖筱对她既佩服又感恩,大学一毕业就来律所给她当助理了。 眼下,肖筱红着眼睛问:“初棠姐,我现在已经挂证了走不了,等我实习期满了可以去找你吗?” 阮初棠怔了一瞬,没想到肖筱会这样问。 旋即,她笑意温柔地回道:“当然可以,我家在江城,到时候你要是想来投奔我直接联系我就行。” “太好了!”肖笑破涕为笑,“姐,我跟你一辈子!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你可不能嫌弃我这个小尾巴。” “怎么会。” 律所主任办公室。 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见辞职信目露不解,“初棠,你怎么忽然要辞职,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是的主任,是我家里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我知道辞职应该提前一个月说的,但是事发突然,我也没预料到,抱歉。” 阮初棠又补充道:“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我手里还有一个案子十天后二审开庭,开完庭我就要回家了,现在提前和您说一声。” 主任默了默,回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祝你前程似锦。” 阮初棠从律所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 阮初棠心里忽地生出一丝孤独感。 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了。 她想起刚到海城那时候,银行卡全被阮邵东冻结了,微信上只有几千块的零钱,她在酒店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她找了一份工作,在律所周边租了廉租房。 房租和押金押一付三,交完钱她几乎身无分文,靠着江城那边闺蜜的接济才吃得上饭。 廉租房小区鱼龙混杂,治安不好。 她刚搬来没多久就遇上醉鬼敲门。 每天三更半夜都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开门。 跟房东反映,房东却说他也没办法。 无奈之下她不得已搬了住处,还被黑心房东恶意扣了押金。 一开始她还好声好气地要押金,奈何那黑心房东不仅不退押金,还对她恶语相向,用各种脏话辱骂她。 她一气之下反手打了“”举报房东不给开发票、偷税漏税,接着又打了“”举报消防不合格,这还不够,她马上又去法院起诉违约和侮辱,搞得那房东焦头烂额,法院那边还没立上案,那黑心房东就把押金给退了。 她撤回了合同违约的起诉,却坚持不撤侮辱的起诉,最后房东因为人格侮辱败诉还赔了她一笔钱。 想到这里初棠忽地笑了笑,那算是她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候了吧。 后来她听之前住在隔壁的女孩子说那醉鬼在她搬走后不久就被人打了,估计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那黑心房东从那以后也销声匿迹了。 她只觉得是恶有恶报。 初遇顾泽川那天,她还是实习律师,跟着律所里的律师去顾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公司谈法律顾问合同签约问题。 那天顾泽川刚好在那家公司巡视,据他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顾泽川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细节都做得很好,情绪价值也拉满,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在一起后,顾泽川对她也很好,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时光的。 转折发生在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 他们都喝了点酒,顾泽川想跟她做到最后一步,他走过来抱住她,低下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她惊慌失措下狠狠地推开了顾泽川。 顾泽川一脸受伤,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给我点时间。” 那之后顾泽川对她就没有以前好了。 再后来,她一直没有准备好跟顾泽川做到最后一步,甚至不愿意接吻。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发展得那么快,也可能是因为知道顾泽川吻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做过,她潜意识里嫌他脏,身体接受不了。 反正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想来只觉庆幸。 回到别墅,顾泽川不在。 阮初棠洗了个澡沉沉睡去。 还有十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好。 第9章 陈菀宣示主权 阮初棠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不上班的感觉就是舒服。” 阮初棠起身下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保姆张姨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阮初棠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没说话。 张姨见阮初棠下来了,疑惑问道:“阮小姐,今天先生不下来吃早餐吗?” 阮初棠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回她:“他昨晚没回来,应该不吃。” “噢。”张姨知道自己多嘴了,没再多问,转身回了厨房。 阮初棠吃完早餐,收到了江时序的消息。 【棠棠,订婚礼服要定制的还是选品牌当季新款?】 定制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好像她还不知道订婚时间是多久。 她问:【订婚时间是几号?】 江时序:【还没确定,看你那边什么时候处理完回江城我们再定?】 阮初棠:【好,我这边再过九天就完事了。】 江时序:【好。】 阮初棠怕定制礼服来不及,便回他:【就用品牌当季新款吧,我去挑一下。】 江时序:【好,选好了告诉我。】 阮初棠正准备退出微信,忽然顾泽川的聊天窗出现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个视频。 昏暗的包厢内,醉酒的顾泽川靠在陈菀怀里,喃喃道:“菀菀,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我等了你五年啊……” 背景音是嘈杂的起哄声,阮初棠隐约听出了几个人的声音,有顾泽川那几个兄弟和苏秋意。 都是她认识的。 视频中,陈菀抱着顾泽川低头浅笑,“泽川,你喝醉了。” 顾泽川在陈菀的怀里蹭了蹭,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是陈菀,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没说错吧……你看,我清醒着呢……” 背景音里有人问:“泽川,陈菀是你最爱的人,那阮初棠呢?” 顾泽川:“阮初棠是谁?我……我只爱菀菀……” “嫂子,泽川哥这是非你不可了呀。”苏秋意的声音响起,“你看他喝醉酒就粘着你,心里眼里只有你。” 听到这里,阮初棠眼底闪过一抹嘲色。 “嫂子”这个称呼,她跟在顾泽川身边三年,从未听过。 这也不奇怪,那群人根本就没把她当顾泽川的女朋友。 “阮初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陈菀都回来了,她还赖着不走,一点眼力都没有。”说话的是苏秋意的闺蜜,也是那天说她送的项链是假的那个女生,这女生以前没少给初棠冷眼。 苏秋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像她那种普通女孩儿遇到一个像泽川哥这样的富二代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阮初棠垂下眼眸,唇畔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这种话苏秋意当着她的是肯定不会说的。 初棠现在可以确定,苏秋意生日那天,在她眼里看到的嫌弃不是错觉。 苏秋意表面跟她亲近,对她友好,实则跟那群人没什么两样,打心底瞧不起她。 “陈菀姐,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对对,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阮初棠,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挤进我们这个圈子。” “我看那个阮初棠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嫁入豪门,笑死我了,她大概还不知道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小丑吧。” “就是说啊,她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泽川哥跟她就是玩玩儿而已,现在陈菀姐回来了,阮初棠该滚蛋了吧。” 阮初棠心如止水。 她知道陈菀发这个视频一方面是宣示主权,另一方面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她认清现实,早点离开顾泽川。 陈菀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发完视频,想象着阮初棠看见这条视频后伤心痛哭,然后跟顾泽川提分手,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回老家。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视频里那些人说的话对阮初棠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视频里的顾泽川还在缠着陈菀说些情话,阮初棠觉得恶心,退了出来没有再看。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打下一段文字。 【我确实跟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陈菀看见消息勾了勾唇角,很快用顾泽川的微信回复。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阮初棠看见这条消息,轻嗤一声,顾氏集团这点小生意,连他们家旗下随便一家分公司都不如。 顾氏集团每年盈利的那点蚊子腿还不够阮邵东随随便便投的一个项目。 阮家四代经商,到了她这一辈已经是全国前十的豪门望族,她跟顾泽川这种普通富二代确实不是一个阶层的。 他们那群人做梦都想不到阮初棠的“阮”跟阮邵东的“阮”是同一个“阮”。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能影响阮初棠的心情。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今天哪儿也没去,在屋里躺着刷了一整天各大品牌官网,挑选订婚用的礼服。 选来选去,阮初棠最后看上了三条礼服裙,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犯了。 第一条礼服裙是新中式旗袍风格的,香槟色底色,浅粉色的绣花间点缀着碎钻,左右两边小颗珍珠串成的三条装饰链一路从领口处斜绕过上臂,延续至后背,礼服裙整体上看起来光彩炫目,风格甜美,很适合少女。 第二条是月白色的抹胸纯色礼服裙,胸口是一圈玫瑰花的设计,收腰收臀,裙摆鱼尾型,裙尾拖地,风格成熟典雅。 第三条是奶白色一字肩公主纱裙,最外层是轻薄白纱,裙身上点缀着零星的几片水红色玫瑰花瓣,风格浪漫优雅。 她将这三条礼服裙的图片发在朋友圈,文案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大家帮我选一选哪条最好看?” 刚发完不过十多分钟就收到了许多点赞和评论。 江时序:【都很好看,喜欢就都买下来换着穿。】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周雪落也点赞评论了。 雪落:【哇,棠棠的眼光真棒,三条都很适合你哦,让你家时序哥哥都买下来,反正不差这点钱。】 另一个好闺蜜陈媛媛评论道:【买买买,棠棠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肖筱:【哇哇哇,有情况!姐你挑礼服裙要干嘛?是要结婚了吗?】 阮初棠一路看下去,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点赞祝福中,有那么几条评论尤其扎眼扎。 苏秋意:【……】 蒋禹洲:【初棠,你发这个是……?】 林辰安:【不是姐你真敢想啊?乐死我了。】 同事a:【这几套都是大牌新款,你发出来装逼前也先了解一下价格吧……别说买了,你租都租不起。】 同事b:【真有钱,你的生活我的梦。】 顾泽川:【?】 看到这里,阮初棠挑眉,看来顾泽川酒醒了啊。 正想着就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把朋友圈删掉!】 阮初棠:【不删。】 顾泽川:【光明正大地逼婚?我之前跟你说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是吗?】 阮初棠:【噢。】 顾泽川:【阮初棠,适可而止吧。】 阮初棠没再搭理。 第10章 她随手发动的动态江时序都记得 她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江时序的声音很温柔,“棠棠,你喜欢那三套礼服吗?” “嗯。”阮初棠道,“你觉得哪一套最好看?” 电话那边的江时序似乎笑了声,他嗓音宠溺道:“不是说了喜欢就都买吗?我我已经让助理把这三套都定下来了。” “这么快吗?我才刚发了没多久。” 江时序:“怕晚了订不到了,这些都是限量款的。” “嗯,那麻烦你了时序哥哥。” “棠棠,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她现在还进入不了未婚妻的角色,在阮初棠心里,江时序还是那个耐心给她补课的邻家哥哥。 “对了棠棠,你在海城出门打车不方便,我给你买了辆车,刚办完手续,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给你开过来。” 听见这话,阮初棠心里很不好意思。 当初她为了逃避跟江时序联姻,不惜离家出走,阮邵东停了她的卡,这事江时序不可能不知情。 她在海城确实没车没房,过着普通打工人的生活。 虽然两个闺蜜之前有说过要“包养”她,但初棠拒绝了。 她只在刚开始那两个月收过闺蜜一笔钱用作过渡,后面工作稳定下来后,她就没再收过闺蜜的钱了。 而且最开始的那笔钱她发工资后也一点一点的还清了。 明明是为了逃避跟他联姻她才跑来海城,江时序不仅不怪她,还要给她买车。 阮初棠心中一阵羞愧,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不用了,我就打车挺方便的。” 江时序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棠棠,你跟我这么客气,是因为心里还是不愿意跟我联姻吗?” 初棠下意识摇头,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是在打电话,江时序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 她柔声解释道:“不是的时序哥哥,我既然答应了联姻,心里肯定是愿意的,我只是想着再过几天我就回江城了,没必要现在买车。” 江时序回道:“没关系,等你回江城,我让人把车开回来就行了。” “这……”阮初棠还想拒绝。 “你过几天不是要去隔壁市开庭吗?开车也方便。” 阮初棠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过几天要去隔壁市开庭?” “两个月前看你的朋友圈动态有发过。” 阮初棠愣了愣。 过几天那个庭确实在两个月前就确定了开庭时间,九月二十五号,地点在隔壁市的中院。 当时她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开玩笑说公费旅游,开完庭要去隔壁市吃一碗心心念念的香辣米粉,还要去哪个着名景点打卡。 江时序的嗓音带着温柔笑意,“有车方便很多,开完庭还可以去周边景区转转。” 此刻,江时序站在集团大楼顶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眼底柔情似水。 天知道三年前他得知棠棠在海城生活那么拮据时,有多想给她买车买房打钱。 可是,他缺一个身份,贸然送礼物给她她肯定不会接受的。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答应跟他联姻,他终于有身份名正言顺地送礼物给她了。 阮初棠在听了江时序的话后,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心下动容。 那感觉就好似一颗小石子落入心湖,荡漾起圈圈涟漪。 她的朋友圈动态都是三天可见,有时候她自己发过的东西,过段时间就忘记了,没想到江时序却记得那么清楚。 顾泽川就从来不会对她发的那些动态上心。 有时候她明明提前告知了顾泽川要去哪里出差,可到了出差那天顾泽川还会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在海城。 她以前还跟顾泽川提起过很多次想去哪里旅游,顾泽川都没放在心上,她两年前想跟顾泽川去的地方,现在都还没去过。 原来被人在意是这种感觉。 阮初棠不再拒绝,报出了顾泽川别墅的地址。 江时序道:“明天上午你应该在吧?我让人上午把车开过去。” “在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顾泽川回来了,和陈菀一起。 他们进来的时候,阮初棠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阮初棠用余光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顾泽川也没开口,倒是陈菀先打起了招呼:“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阮初棠姿态闲散地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的法制节目,没回应。 陈菀也不恼,笑着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阮小姐平时都喜欢看这些呀。” 顾泽川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上了楼,也不知道跟谁说的。 “你看到那条视频了吧。”顾泽川一走,陈菀立马收起了笑意,换了一副面孔,“泽川爱的人是我。” 阮初棠不在乎顾泽川爱的是谁,她只点点头,眼睛都没转一下,“嗯嗯知道了。” 这副敷衍的态度让陈菀很不爽,她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你倒是很会装冷静,我看你能装多久。” 阮初棠冷声道:“没你会装。” “呵。”陈菀冷哼一声,起身往楼上走,“泽川,我跟你一起洗。” 说完她还转头对着阮初棠挑衅一笑,可惜阮初棠根本没看她。 晚饭时间,顾泽川和陈菀坐在一边,阮初棠单独坐一边。 保姆张姨放下一盘白灼菜心,“菜上完了。” 阮初棠皱眉看她,“张姨,今天怎么都是这些?” 小白菜、生菜、空心菜、菜心、西蓝花、凉拌黄瓜。 清一色全是素菜,还绿得发慌,没有一道荤菜。 顾泽川淡声道:“这些都是陈菀爱吃的,她爱吃蔬菜。” “爱吃蔬菜?”似笑非笑道,“我看是暗示我绿了吧?” “阮初棠!你又发什么疯?”顾泽川脸色愠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阮初棠盯着顾泽川的脖子,那里的吻痕尤为刺眼。 陈菀就是故意把草莓种那儿让她看见的。 阮初棠笑盈盈地看着对面恼羞成怒的男人,“我有没有乱说你心里不清楚?” 顾泽川黑着脸道:“爱吃不吃,还有,陈菀没地方住,这几天她也住这儿,以后我们可能经常吃素,你受不了就自己做吧。” 明明有保姆,多做两道菜的事儿顾泽川却不允,她没记错的话,顾泽川可没那么爱吃素,这摆明了是给她难堪。 为了让她心里不痛快,顾泽川也是豁出去了,竟然可以接受跟着陈菀顿顿吃素,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阮初棠知道他还在为那块手表的事生气,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解释,更不想低头认错。 她又没错。 她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不吃就不吃,谁还不会点外卖了。 翌日,江时序让人把车开过来了。 第11章 租车拍照? 冰川蓝的宾利欧陆gt,颜色独特绝美,阮初棠眼前一亮。 这车,她很喜欢。 穿着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下车,将车钥匙递给阮初棠,“阮小姐,这是江总送您的车。” 阮初棠接过钥匙,心中微微触动。 江时序对她是真挺大方的,这车落地得四百多万了。 “谢谢。”阮初棠对来人道了声谢。 “您客气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男人微微躬身,态度恭敬。 “嗯。” 男人刚走,阮初棠就接到了江时序的电话。 “车还行吗?”男人的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闲散,就好似在问今天这顿饭合不合胃口一样。 四百万的车,在他口中就像那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 其实在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送这样的礼物给未婚妻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能是她这三年普通日子过久了,与原来的圈子脱节了,所以刚收到这辆车的时候有些适应不过来。 阮初棠道:“我很喜欢,谢谢时序哥哥。” “喜欢就好,我记得你喜欢蓝色。”江时序嗓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润。 阮初棠不禁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跟江时序说过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吧? 电话那边的江时序似乎低低笑了一声,“那年给你补课,你的笔记本文具盒都是浅蓝色的。” 阮初棠没想到江时序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确实很喜欢蓝色,刚刚见到这辆浅蓝色的宾利她着实被惊艳了到了。 “我看到这车的第一眼,心里就想着你肯定会喜欢。”江时序温声道,“开开看?这车车型较小,很适合女孩子。” “嗯,我一会儿试试。” 挂了电话,阮初棠坐上车,没有马上发动引擎,她手握着方向盘,心下五味杂陈。 阮初棠有驾照,这三年来也没少开车。 但都是开的顾泽川的车,她自己的车还搁江城别墅的地下车库里吃灰呢。 她跟顾泽川在一起这三年,很多时候开他的车都更像是代驾,而不是女朋友。 顾泽川喜欢玩儿,出去喝酒了不方便开车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就要去酒局上接他。 她也听顾泽川的朋友说起过,顾泽川之前跟前女友分手,大手一挥就送了人家一辆八十多万的宝马。 顾泽川知道她这工作需要经常外出,去开庭去见当事人去谈案子,可是他却从来没提过给她买辆车。 倒不是阮初棠稀罕他的车,只是眼下将顾泽川和江时序放在一块儿对比,在意与不在意实在是太明显。 顾泽川的喜欢,真的很拿不出手。 阮初棠正神游天外发着呆,忽地听见一声惊呼。 “哇!这车好漂亮!我之前就想买这辆车来着,最后还是没舍得买。”是陈菀的声音。 阮初棠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的陈菀和顾泽川。 两人正往车边走来。 陈菀没想到会在顾泽川的家门口看到她梦寐以求的冰川蓝宾利欧陆。 这可是她爱而不得的梦中情车啊。 她家虽说跟顾家是世交,但是她家实在算不上什么豪门,顶多算是小康家庭。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她爸的公司连年亏损,现在还指望着她嫁入顾家,让顾氏集团帮他们一把。 陈菀看见这车,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走上来伸手摸了又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泽川,你帮我拍个照吧。” 陈菀站在车旁,对着车窗照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车窗的玻璃是单向玻璃,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驾驶座上的阮初棠侧着头看陈菀,跟看那动物园的猴一样。 正当陈菀照镜子照得入迷,阮初棠降下车窗,跟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哈喽。”阮初棠笑着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陈菀愣住。 “阮初棠?怎么是你?”陈菀的表情跟见鬼了一样。 这时,顾泽川也走到了车边。 他看见车里的阮初棠,眉头蹙起,“你租个宾利干嘛?” 他甚至都没问一句,就自顾自地以为阮初棠是租的车。 陈菀反应过来,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阮小姐,你租车拍照啊?据我所知,像这种豪车租来拍照也不便宜吧,一张照片应该要花费你一个月工资吧?” 顾泽川的眉头拧得越发紧,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阮初棠,你租这玩意儿拍照?你疯了吗?” 陈菀笑道:“是呀,阮小姐,你挣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你拍了照发朋友圈,别人也只会说你虚荣,你这是何必呢?” 阮初棠好笑地看着陈菀,“你这么了解是因为租过吗?” 陈菀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因为她确实租过。 之前名媛圈里那些女人晒车晒包,她眼红,撒娇让她爸给她买一辆豪车,她爸说家里现在没什么钱了,让她不要跟别人攀比。 她气不过,一心只想把朋友圈那几个爱炫耀的女人比下去,于是租了辆兰博基尼拍照打卡。 想到这里,刚刚被看穿的尴尬和窘迫消失,陈菀又忽然释然了。 她租的可是兰博基尼,那车得一千多万呢,比阮初棠租的这辆贵多了。 虽然陈菀确实租过,但是当着顾泽川的面,她是不会承认的。 她扬着下巴,一脸高傲地回:“我不需要租,我在国外的时候开的那辆兰博基尼比你这贵多了。” “哦,是吗?怎么没见你开?”阮初棠问。 陈菀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开腻了,那种跑车炫酷是炫酷,但不适合女孩子开,我前不久刚换了一辆帕拉梅拉,回头我开过来给你拍照,不收你钱。” 话里话外都是鄙夷。 她确实有辆帕拉梅拉,不过是买的别人淘汰下来的二手车。 没办法,她家现在大不如前了,他爸做生意年年亏,现在连家里的别墅都抵押出去了。 要不是为了钓顾泽川,她也舍不得买辆车来充面子。 “哦——”阮初棠拖长尾音,回她,“原来是这样呀,你刚刚不是想拍照吗?要不我借你拍?” 陈菀脸色黑了黑,“不需要。” 一旁的顾泽川又开口道:“阮初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荣?” 第12章 顾泽川馋哭了 阮初棠不在意地笑笑,回他:“是啊,因为你不了解我啊。” 说完,她又一脸狭促地逗起了陈菀,“陈小姐,你真不拍吗?不拍我开走了哦。” 陈菀气得脸都绿了,她真的很想拍照啊! 可是阮初棠坐在车里,她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 “我不稀罕。”陈菀嘴硬道。 “好咯,拜拜!”阮初棠冲他们挥挥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蓝色宾利消失在两人视线内。 陈菀气冲冲地说:“泽川,你怎么看上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顾泽川揉了揉眉心,“她以前没这么虚荣的,我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又是逼婚又是租车的。” 陈菀道:“应该是看我跟你走得近,有危机感了,租车应该是为了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吧。” 陈菀双手抱臂,摇着头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啧啧,可惜租的就是租的,终究不是她的,她也就只能拍拍照了,真可怜啊。” “你别说了,我都觉得丢人。”顾泽川转身回了别墅。 …… 阮初棠开着车兜了一圈,最后将车停在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收费停车场。 她不想把车停在顾泽川的车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他摊牌。 阮初棠之前想亲口告诉顾泽川自己的家世背景,现在她不想说了。 晚上,照旧是一桌子素菜。 阮初棠提着在特色私厨订的餐走到餐桌旁坐下,旁若无人地打开盒子,香味瞬间飘满整个餐厅。 顾泽川忍不住扫了一眼阮初棠订的餐。 麻辣小龙虾,香辣蟹,卖相很好,麻辣的香味霸道地牵引着他的嗅觉,勾起他的食欲,不多时,顾泽川口中的津液都快溢出来了。 再看自己面前的几盘菜,清汤寡水、素淡无味,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阮初棠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沉浸式剥小龙虾。 他也爱吃麻辣小龙虾,以前他跟阮初棠去吃小龙虾,阮初棠总是亲手为他剥壳。 顾泽川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阮初棠,期待着她将剥好的小龙虾放进他的盘里。 然而,阮初棠剥好,丢进她自己的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察觉到顾泽川的视线,阮初棠转过头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怎么了?看我干嘛?” 顾泽川佯装咳嗽掩饰尴尬,语气淡然地说:“你能不能别吃味儿这么大的东西?” 阮初棠还没回答,陈菀就抢着说话:“哎呀,越穷的人越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麻辣食物,阮小姐,你这味儿真的太大了,要不你拿出去吃吧?” 顾泽川闻言脸色有点难看。 他刚刚眼巴巴的就想吃呢,陈菀来一句越穷的人越喜欢吃? 阮初棠舔了舔嘴唇,又开始剥下一只小龙虾,语气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陈小姐,看来你很不了解顾泽川哦,你问问他喜不喜欢吃。” 陈菀愣了愣,扭头看顾泽川,“泽川你……” 顾泽川眉心跳了跳,强忍着不爽夹了一筷子青菜,“算了,别管她,吃饭吧。” 阮初棠哼着小曲儿一个人吃完一整盒麻辣小龙虾和香辣蟹,心情无比畅快。 饭后,陈菀在客厅走了一圈,点评道:“泽川,这个窗帘不好看,桌上的花瓶也跟整个客厅的色调很不搭。\" 说完,她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花瓶里的鲜花,\"还有,我对花粉过敏,能不能把这花丢了呀?” 窗帘是阮初棠换的,桌上的花瓶也是她买的,花瓶里的插花也是她精心搭配的,陈菀大概也知道,所以才会故意挑毛病。 顾泽川随口道:“不喜欢就换你喜欢的吧。” 他的目光在阮初棠身上停留一瞬,赌气似的说:“既然花粉过敏,那丢掉好了。” 阮初棠静静地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没有说话。 反正也不是她的房子,爱咋咋滴吧。 陈菀却以为阮初棠的沉默是因为伤心,她眼中闪过得意,心说,阮初棠,你输了。 顾泽川叫来保姆,让她将花瓶和花拿出去丢掉。 保姆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阮初棠,对顾泽川道:“先生,可是这花……是阮小姐买的。” 顾泽川脸色不虞,声音也高了几个度,“她买的又如何?我看你是没搞清楚到底谁是这儿的主人?谁给你发的薪水?” 阮初棠平静道:“没事张姨,丢就丢吧。” 保姆这才拿起花瓶往门外走,心下嘀咕:癫公,没事找事儿,一天天的发什么神经!还有那个陈菀也是个颠婆,住过来这两天只吃素菜,搞得她也吃不上肉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客厅里,陈菀笑着挽起顾泽川的胳膊,娇声娇气道:“泽川,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挑窗帘吧。” 顾泽川瞥了一眼阮初棠,见她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吃醋,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躁。 阮初棠为什么不吃醋? 他让人丢了她的花,她为什么不生气? 顾泽川心里烦闷,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明明他最喜欢的就是阮初棠的听话懂事,让他省心,可是她现在是不是有点懂事过头了? 有时候其实吃一下醋也没什么。 他忽然有些厌烦阮初棠的听话懂事了。 见顾泽川没回答,陈菀晃了晃他的手臂,越发娇气道:“泽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顾泽川收回视线,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 …… 翌日,陈菀大张旗鼓地买了一大堆东西,指挥送货上门的工作人员更换窗帘及客厅的内饰。 她把阮初棠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阮初棠从外面回来,陈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与她对视。 阮初棠并未理会陈菀,只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和几个忙碌的工作人员就回楼上房间了。 她将要带走的行李收拾好,要扔的东西也打包得差不多了。 现在只留了一些日用品和这几天的换洗衣物在外面。 原以为最后这几天她跟陈菀会相安无事,没想到陈菀为了赶走她会不择手段。 第13章 破碎 开庭前一晚。 阮初棠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 她赶紧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衣出来查看。 卧室里空无一人,地上一堆陶瓷残渣。 阮初棠一眼就看出来摔碎的东西是妈妈留给她的那个陶瓷娃娃。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生日跟妈妈去diy店里一起染的,浅蓝色的玉桂狗,背后还刻着她和妈妈的名字。 看见满地碎片的那一刻,阮初棠只觉浑身气血上涌,怒火一瞬间吞噬了她。 “是谁!”她怒吼一声,冲出卧室的门。 “嘭嘭嘭——”阮初棠来到对面顾泽川睡的房间门口用手大力拍打着房门。 “顾泽川!陈菀!你们谁进了我房间!” 顾泽川的房间门打开,男人眼中盛满了不耐烦,“大晚上的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阮初棠的胸口因盛怒而剧烈起伏,她的眼神凶煞得像是要杀人,“顾泽川,你刚刚去我房间了?” “谁去你房间啊?”顾泽川拧眉,“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看合同就没出去过。” “不是你,那就是陈菀。”阮初棠不再跟顾泽川废话,转身就往陈菀的房间走去。 陈菀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顾泽川见阮初棠气势汹汹的,担心出事,便跟了过去。 “陈菀!你开门!”阮初棠气得直接一脚踹上陈菀的房门。 顾泽川看得一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软可欺的阮初棠吗?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气成这样? 陈菀慢悠悠地打开门,“阮初棠,你发什么神经?” 阮初棠一把攥住陈菀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房间走。 陈菀一边挣扎,一边步履凌乱地随着阮初棠的步子走。 “你放开我!阮初棠,你放开我!” 阮初棠将人带到房间,手上用力一甩,将陈菀甩开。 “啊!”陈菀一个没站稳,脚下踉跄,膝盖撞到一旁的柜子上。 “阮初棠你有病啊?”陈菀捂着膝盖怒声吼道。 “我的陶瓷娃娃是不是你摔碎的?”阮初棠欺身上前,气势逼人,“你刚刚来我房间干嘛?” 陈菀眼神闪躲,明显心虚,“我……我才没有,我刚刚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你别冤枉人。” 阮初棠直视陈菀的双眼,冷声道:“是么?我刚刚从浴室出来刚好从卧室门缝看见你的米色裙角。” “你胡说!我刚刚去的时候明明穿的是灰色的裙子,这条米色长裙是我……”陈菀嘴巴比脑子快,话说了一大半脑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气急败坏,“阮初棠你诈我!你根本没看到我的裙角!” “是你什么?”阮初棠冷冷地睨着陈菀,“这条米色长裙是你刚刚才换的对吗?” 阮初棠眼中寒光迸现,嗓音森冷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陈菀被她的眼神吓住,下意识一哆嗦,“我……我就是去转转……” “你没事来我房间转什么?” 陈菀咽了咽口水,生怕阮初棠发现她做的事。 “我……我就是……” “好了!”顾泽川上前两步护在陈菀身前,“阮初棠你不要没事找事,不就一个破瓷娃娃吗?碎了再买一个就是了,你何必为难陈菀!”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蓦地响起。 阮初棠用尽全力甩了顾泽川一个耳光。 顾泽川和陈菀都蒙了。 “滚!”阮初棠冲着顾泽川怒吼一声,“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替我原谅?” 陈菀见顾泽川被打了一巴掌,有些急眼了,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泽川,怒气冲冲地跟阮初棠对峙,“你凭什么打人?”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也滚!” 陈菀的脸上瞬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陈菀被打了一巴掌,心里又气又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瞪大双眼扬起巴掌就要甩过去,阮初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旁边一甩,陈菀摔在地上,手掌按在那堆陶瓷碎片上,霎时鲜血淋漓。 “啊——我的手!我的手!”陈菀惨叫连连。 顾泽川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查看陈菀的伤,“菀菀,你没事吧?” “活该!”阮初棠冷眼看着,“你不打碎也不会被扎伤。” “阮初棠,你太过分了!”顾泽川瞪着阮初棠,怒声道,“快跟菀菀道歉!” 阮初棠眸光森然,“是她该跟我道歉,她打碎了我的东西。” “泽川,好痛啊。”陈菀倚在顾泽川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你快带我去医院吧,我真的好痛。” “菀菀,你忍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顾泽川说完就打横抱起陈菀,经过阮初棠身边的时候,他狠狠地剜了阮初棠一眼,满脸阴郁地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行。”阮初棠面无表情,回得很干脆。 顾泽川脚下一顿,感觉阮初棠真的很反常。 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陈菀的手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血,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阮初棠一晚,就抱着陈菀急匆匆下楼了。 那两人走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阮初棠缓缓走到那堆陶瓷残片旁,蹲下身颤抖着手想要触碰残片。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陶瓷碎片上。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留给我的礼物……对不起妈妈……” 偌大的屋子里,女孩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初棠十二岁那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 那个温柔娴静,唇边总是带着笑意的女人,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枯槁,瘦骨嶙峋。 初棠那时候刚上初中,每天放学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去医院。 她陪在妈妈苏清韵身边,跟妈妈讲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给妈妈唱老师新教的歌。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呀?”小初棠坐在妈妈的病床边,清亮的眸子里藏着隐隐的悲伤。 妈妈已经病了大半年了,她的状态好像一天比一天差了。 苏清韵轻柔地摸了摸小初棠的头,唇边勾起温柔的弧度,温声道:“医生说妈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小初棠的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地问。 “嗯呢。”苏清韵唇色苍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向小初棠的眼神却温柔又坚定,“过几天妈妈就出院,陪棠棠过生日。” “好耶。” 小初棠信了。 她以为妈妈真的很快就能康复。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口中的“出院”不是康复出院,而是病入膏肓,医生已无力回天,建议她出院多陪陪家人,完成未完成的心愿。 第14章 回忆都是痛苦 苏清韵出院那天,雪霁初晴,道路两旁的树木琼枝玉叶,天空湛蓝澄澈。 阮邵东亲自开车来医院接苏清韵,夫妻俩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小初棠坐在后座,对着窗户呼气,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满心都是喜悦。 妈妈终于出院了。 小初棠在车窗上画下一家三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苏清韵看见车窗上的图案,心中酸涩不已,霎时红了眼。 她扭头偷偷抹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再过几天就是棠棠的生日了,棠棠想要什么礼物?” 小初棠还趴在窗户上画画,脆生生地回答妈妈的问题,“妈妈,我想要一只玉桂狗。” “玉桂狗?”苏清韵声音温柔,“玉桂狗是……是宠物狗吗?妈妈没听过这个品种的狗狗。” “不是的。”小初棠摇摇头,“是卡通小狗,我想要一只陶瓷的玉桂狗,我听雪落说长安路那边开了一家手工坊,我们可以买一只无色的陶瓷小狗自己染色。” 小初棠转过头看妈妈,“上个星期雪落和政安哥哥就去那里染了两只很可爱的瓷娃娃。” 苏清韵垂眸浅笑,“好呢,棠棠想去妈妈就陪你去。” 初棠十二岁生日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雪。 阮初棠和妈妈手牵着手走进那家手工坊,因为提前定制了无色陶瓷玉桂狗,她们到的时候没有等,老板将做好的玉桂狗拿出来,初棠和妈妈就开始上色。 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合作完成一件手工制品。 最后的成果初棠很满意,她的玉桂狗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可爱些。 母女俩从店里出来,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苏清韵左手提着蛋糕,右手牵着初棠,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温柔眷恋地看着小初棠。 “棠棠,妈妈爱你,很爱很爱。”苏清韵的声音轻轻的,很快就被北风吹散。 小初棠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妈妈以前经常说爱她,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嗓音脆脆地回道:“妈妈,棠棠也很爱你。” 苏清韵鼻子一酸,又要忍不住泪意。 她的初棠还这么小,才十二岁,她以后不能陪着她了,她该怎么办啊。 怕被初棠看见自己的眼泪,苏清韵扭过头,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初棠被妈妈牵着,穿过人群熙攘的长安路步行街,到了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阮邵东的车停在那里。 远远地,小初棠瞧见爸爸站在风雪中抽烟,脸上神色悲伤寂寥。 这种表情她很少看见,正疑惑着,阮邵东一抬头看见她们母女俩,脸上的悲伤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初棠还以为刚刚是她的错觉。 阮邵东掐掉烟,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回来了”。 苏清韵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是阮邵东下厨做的菜。 他们一家三口围在餐桌旁其乐融融,小初棠戴着王冠许生愿望吹蜡烛。 意外是在吃蛋糕的时候发生的。 苏清韵一块蛋糕喂到嘴边,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阮初棠吓坏了,手中蛋糕掉在地上,弄在了新买的小皮鞋。 阮邵东慌乱地抱起苏清韵,声音哽咽,“清韵,清韵你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保姆慌慌张张地打“120”,初棠眼神呆滞,木然地站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妈妈会忽然吐血? 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 妈妈不是已经康复了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护人员将苏清韵抬上车。 临走前,初棠看见妈妈泪眼婆娑地望着她,艰难地张着嘴,好像想同她说些什么。 妈妈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嘴唇翕动,初棠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对不起”。 刹那间,初棠泪流满面,她疯了一般跑出去,一头扎进漫天风雪中。 “妈妈,妈妈不要走……” 救护车争分夺秒,来不及等初棠就马上启动,迅速驶离。 阮初棠追着救护车跑了一段路,直至那辆载着妈妈的白色救护车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停下脚步。 那晚,苏清韵离开了人世。 阮邵东彻夜守着她,哭到不能自已。 这些,阮初棠不知道。 她没追上救护车,还摔倒在雪地里,是不放心追出来的保姆阿姨将她抱回去的。 当夜,初棠发起了高烧,梦里一直喊着“妈妈”,断断续续地哭了一整晚。 等她第二天清醒过来,却听到妈妈已经离世的消息。 初棠不敢去医院见妈妈最后一面,她怕见到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她那段时间一直自欺欺人,想着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妈妈的尸体,妈妈就还活着,她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远方。 在初棠心里,那个温柔爱笑,明媚如春光般的女人永远活着。 苏清韵走后,阮初棠整日整夜的抱着那只陶瓷娃娃不吃不喝,困了就睡觉,醒了就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阮邵东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眼中没了光,头发也花白了不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这个女儿。 后来阮邵东甚至确诊了抑郁症。 阮初棠曾一度以为阮邵东此生都不会再娶,毕竟他那么爱妈妈,心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的女人? 可是两年后,阮邵东却把妈妈曾经的好闺蜜娶进了门。 她当时闹得很凶,当天就搬去了学校宿舍,即使寒暑假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跟他们讲话。 大学后两年她和阮邵东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刚一毕业阮邵东又让她与江家联姻,这让本就脆弱不堪的父女关系雪上加霜。 阮邵东大概是真的气着了,以往他对初棠都有求必应,但在联姻这件事上却坚决不肯退步,甚至还停了初棠的卡来逼迫她回家。 对于阮初棠来说,联姻的事只是一条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离家出走的最根本原因,是阮邵东再娶。 他背叛了妈妈。 初棠还觉得阮邵东让她大学一毕业就去联姻是想把她从家里赶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家容不下她了。 所以她负气出走,这一走,就是三年。 这只陶瓷娃娃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妈妈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现在,它碎掉了。 初棠的心也跟着碎掉了。 …… 初棠哭够了,开始想办法挽救。 如果能找到顶级修复师,说不定还有救。 她拍了一张碎片的照片发朋友圈。 【找顶级修复师。】 初棠江城那边的人脉很广,有几个亲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闺蜜朋友也是豪门千金少爷,找个修复师应该不难。 刚发出去没几分钟,江时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阮初棠以为他要给她推荐修复师,立马接起电话。 江时序的声音透着急切担忧,“棠棠,你受伤了?” 阮初棠先是怔了一瞬,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陶瓷碎片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 “没有,不是我的血。” 江时序又问:“发生什么事了,苏阿姨送给你的陶瓷娃娃怎么摔碎了?” 阮初棠沉默了。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更让她惊讶的是,江时序只看碎片就知道那是妈妈送她的瓷娃娃。 顷刻后,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现在去机场,等我,我来海城看看你。” 第15章 你不来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挂了电话,阮初棠细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 陈菀为什么会趁她洗澡溜进她的房间?肯定不会是像陈菀说的那样,只是来她的房间里转转。 陈菀一定有什么企图。 阮初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查看房间的物品摆设,除了摔碎的瓷娃娃,好像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异样。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面那杯牛奶上。 阮初棠有个习惯,睡觉之前要喝一杯热牛奶。 牛奶是她洗澡之前就让保姆热好了送上来的,准备等洗完澡之后再喝。 而瓷娃娃在摔碎之前也是放在这个床头柜上的。 既然陈菀打碎了瓷娃娃,那么就说明陈菀来她房间那会儿肯定在床头柜附近逗留了。 这杯牛奶,极有可能被陈菀动了手脚。 …… 江时序是在三个小时后抵达海城的。 阮初棠接到电话的时候,江时序已经在往景和苑别墅这边赶了。 此时阮初棠正将前几天收拾好的不要的东西一包一包地往别墅外面的垃圾桶丢。 “时序哥哥,我今晚不住这里了。”阮初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别墅走,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丢完,这个时间保姆也休息了,她不想麻烦人家,索性都自己丢了。 江时序也没多问,只说了一个“好”。 阮初棠又问:“你订好酒店了吗?” 江时序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那好,我也在那家酒店订个房间,一会儿我们在酒店见面吧,你不用往这边赶了,直接去酒店吧。” 她打算今晚就清理好所有东西带上行李离开这栋别墅。 她跟顾泽川,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阮初棠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拿出手机准备在网上订房时,才发现那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她查了一下才知道明天有一场大型考试在那附近的学校举行,方圆几公里的酒店几乎全都爆满。 她找了一圈,只剩下一家低档宾馆还有间空房,阮初棠翻了翻评论区,看见那些照片和差评皱了皱眉。 其中有一条是:【隔音太差了,大半夜的隔壁情侣“做饭”的声音太清晰,就像在我面前现场直播一样,听得我热血沸腾一晚上没睡着。】 阮初棠看懂了。 她明天下午三点要开庭,开车过去大概要三个小时,算上收拾洗漱和吃午饭的时间,她最迟上午十点就要起床。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等会儿还要见江时序,留给她的休息时间不多了。 要是半夜还有噪音打扰她睡觉,明天肯定会犯困。 想了想,她给江时序发了个消息。 【那家酒店没有空房了,附近酒店也满房了,时序哥哥你可以帮我订个房吗?】 那些高档酒店放出来的普通房间没有了,但一般都有豪华套房预留给贵宾。 江时序毕竟是江家少爷,江氏集团的总裁,订个房间很容易。 江时序很快回复。 【我的房间是顶层套房,复式的,有两间卧室,楼上一间楼下一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将就一晚。】 阮初棠犹豫了一阵。 她跟江时序都三年多没见了,刚见面就住一块儿不太好吧? 可是如果不去,这大晚上的,她上哪儿订房去? 复式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两间房,楼上楼下隔挺远。 纠结几分钟后,阮初棠同意了。 她刚准备踩油门发动汽车,忽然又收到了顾泽川的消息。 他发了几张照片,陈菀的手被纱布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阮初棠,你这次真的过分了,赶紧来医院给菀菀道歉。】 【你不来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乖乖道个歉,别墅你还可以继续住。】 阮初棠冷笑一声,没有回复,干脆果断地拉黑删除了顾泽川。 …… 医院里,顾泽川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眸色冷厉,一张俊脸布满阴云。 “ruan.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阮初棠竟然把他删了! 顾泽川眉心跳了跳,火气在心头涌动。 出息了,还学会删好友了。 病床上的陈菀看顾泽川脸色阴沉,忍不住开口道:“泽川,你怎了?” 顾泽川拉回思绪,敛了敛神,冷声敷衍道:“没什么。” 陈菀不再多问,她一双美眸定定地望着顾泽川,一副柔弱的模样,“泽川,我的手是不是废了,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陈菀之前是学钢琴的,当年出国深造去的就是国外某所着名的音乐学院。 回国前她就开始在国内某个爆火的短视频平台经营账号,到目前为止已经积累了一百多万粉丝,在网络上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听她这么一说,顾泽川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和怜爱,“不会的,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过几天就好了。” 陈菀神色忧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的吗?泽川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顾泽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 陈菀抬眸对上顾泽川的眼,委屈巴巴地问:“泽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伤再严重点,以后都弹不了钢琴了,你会原谅阮初棠吗?” 顾泽川黑眸幽深,声音冷然道:“别说再严重点了,就是你现在这个伤,她不跟你道歉我都不会原谅她,要是你真的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陈菀眼中泪光莹莹,她将头靠在顾泽川肩膀上,软声软气道:“泽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顾泽川搂着陈菀,心里却想着阮初棠。 刚刚他在别墅说再也不想见到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是是她伤害陈菀在先,错的是她! 她删好友只不过是等着他去哄她,可是这次,他不想哄。 …… 阮初棠到达酒店一楼大厅,一抬眼就看见了江时序。 他一身黑色衬衣西裤,充分展现了宽肩窄腰长腿的优越身形,五官轮廓利落,眉深目俊,模样和三年前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好看得人神共愤。 他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比他矮一个头,看起来像是助理。 江时序看见她,急切地迈着长腿几步走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棠棠,你还好吗?” 阮初棠抿唇,轻声回道:“我没事。” “江总,那我就先下去了。”江时序身边的助理毕恭毕敬地说。 江时序点点头。 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装修豪华,视野开阔,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海城夜景。 “棠棠,你想住楼上还是楼下?” 和这样一个极品帅哥共处一室,阮初棠有些紧张局促,“我都,都可以的。” 似乎听见一声低低的笑,阮初棠不敢抬头直视江时序的眼睛。 她听见他嗓音低沉温柔地说:“那你住楼上吧,有需要随时叫我。” 初棠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好。” 第16章 江时序每年都会来看她 可能江时序看出来他在这里初棠有些不自然,便说:“你先看看缺什么跟我说,我上楼去洗个澡。” “等一下。” 江时序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初棠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递给他,“时序哥哥,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检测机构,这牛奶可能有问题。” 江时序眸光一凝,“有人要害你?” 阮初棠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应该是,不过我也不确定,还是谨慎一些好。” “好,这事儿交给我。” 江时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你去做。”江时序打着电话走远,身影消失在楼头拐角处。 阮初棠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刚刚她给江时序递牛奶的时候猝不及防撞进他漆黑幽深的双眸,那一瞬间初棠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 不,不止眼睛,他那张脸就是女娲最杰出的艺术品,跟他对视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速。 江时序走后,阮初棠打量起套房。 这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她注意到客厅好些地方都摆放着私人物品,像是有人在这里长住。 有点奇怪,看起来这套房江时序不像是临时订的,倒像是经常来这儿。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在江城吗? 阮初棠没有深想,左右也不关她的事。 她把行李放进卧室,才想起来行李箱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护肤品,没有洗澡穿的拖鞋。 她正想着要不要跟江时序说一下,门铃响了。 阮初棠走过去开门。 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员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提着袋子,“您好,我是来给江先生送东西的。” 阮初棠接过托盘上的牛奶和服务员递过来的袋子,“谢谢。” “您客气了。” 阮初棠关上门后,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热牛奶。 江时序也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么?还真是巧了。 她将牛奶放在桌上,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有一双新的女士拖鞋、两条还没拆封的毛巾以及一些洗漱用品。 应该都是给她的,阮初棠心下一暖,江时序还挺细心。 “东西都送到了吗?”江时序出现在楼梯口。 “嗯,送到了,谢谢时序哥哥。” 阮初棠抬眸与江时序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心情有些微妙。 现在他不仅是她的邻家哥哥,还是她的未婚夫。 说话间,江时序已经下了楼走到她身边,“牛奶是给你叫的。” “嗯?”初棠诧异抬头,“我以为是你要喝的。” “我没有这个习惯,你喝吧。” 说着,江时序去开门,不知什么时候,刚刚在楼下大厅看到的那个助理已经站到了门边。 “把这瓶牛奶送去检测。” “好的江总。” 关上门转身,江时序发现阮初棠在看她。 女孩子的眼睛澄澈水润,里面满是好奇,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江时序的心尖,好像落下了一片轻轻的羽毛,痒痒的。 他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柔宠溺,就像小时候一样,“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几点起床,我叫你。” “上午十点起床。”阮初棠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 女孩嘴唇上沾了乳白色的牛奶,画面极具冲击力。 江时序的眸色暗了几分,他喉结微微滚动,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早点睡,晚安。” 他说完也不等阮初棠回复,径直往楼梯走。 对于他的心绪波动,阮初棠毫无所觉,她收回视线,继续慢吞吞地喝牛奶。 …… 翌日,江时序在闹铃响起之前敲响了阮初棠的房门。 “棠棠,起床了。” 阮初棠睁开眼,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九分。 时间点卡得真好。 阮初棠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是一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馄饨。 阮初棠坐下,撕开一次餐具包,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眼睛忽地一亮,“怎么跟我们律所附近那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坐在对面的江时序没抬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阮初棠有些拿不准了,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她又吃了一口馄饨,味道确实跟她经常去吃的那家一样。 阮初棠抬眼觑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狐疑道:“这是在我们律所后面那家店买的?” “嗯。”江时序面无表情地回应。 阮初棠心下惊疑,“你怎么知道那家店?” 那家里离这家酒店挺远的,至少十公里。 江时序怎么会跑那么远去买早餐? 见瞒不住了,江时序才老实交代:“我之前……来海城看过你。” 阮初棠愣住了。 江时序来海城看过她? 她怎么不知道? “咳咳咳——”她实在太过震惊,不小心呛到。 江时序连忙递过纸巾,“慢点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离开的第一年,第二年,还有今年,都来过。”江时序神色冷静坦然。 阮初棠心头一颤,感觉血液都快要流不过大脑了。 江时序竟然每年都会来海城看她,而且还是偷偷的。 难怪她昨晚看着这套房生活痕迹那么明显,看来他来得还很勤。 有什么呼之欲出,阮初棠心跳猛地加速。 她不敢深想,赶紧转移了话题,“谢谢你啊时序哥哥,这家的馄饨真的很好吃。” 江时序瞧见女孩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唇边漾起笑意。 他没有戳破,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对了,我认识一位技艺高超的修复师,她之前还被邀请去故宫修复过文物,或许可以帮上忙。” “真的吗?”阮初棠倏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 江时序点头,“嗯,等回到江城我带你去见她。” “好。” 江时序的话宛如一剂良药,阮初棠难受了一晚上的心,此刻好像被治愈了。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相信江时序。 他既然说了那位修复师技艺高超,那她的瓷娃娃肯定可以修好。 这一大早上的,初棠的心情可以说是两极反转,江时序今天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她忽然有些好奇,江时序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第17章 或许江时序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饭后,江时序跟阮初棠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阮初棠走到那辆蓝色宾利前。 江时序忽然问:“这车开着感觉怎么样?” 初棠抿抿唇,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昨晚开了,挺好的,谢谢时序哥哥。” “那我就先走了?”阮初棠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时序哥哥,我也有礼物要送你,本来昨晚见到你就该给你的,我忘记了。” “嗯?什么礼物?” “在酒店的行李箱里,等我回来拿给你。” 江时序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我跟你一起去,我来开车吧。” “啊?”初棠蒙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起去可以,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会儿。” 江时序昨晚大老远地从江城飞过来看她,一大早又开车来回二十公里去给她买早餐,现在应该很累,她不想再麻烦他。 “那行。”江时序眼中噙着笑,他家棠棠这是心疼他了。 他不动声色地绕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坐下,“恭敬不如从命。” 高速路上,两人聊起天。 “你今天开的那个庭可以旁听吗?”江时序问。 “可以啊,是一个合同纠纷的案子,不涉及商业秘密,你想去旁听?” “嗯,可以吗?”江时序嗓音很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我还没见过开庭时的你呢。” “可以啊。”阮初棠想,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互相了解一下也是好的,“你带身份证了吗?需要出示身份证,填写一下申请表拿个旁听证就可以了。” “带了。”昨晚登机需要用他就带过来了,今天他想着去旁听,专门事先查过需要身份证,所以随身携带了。 “那好,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嗯。” 阮初棠专注地开着车,看不见江时序眼里柔情满溢,看向她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车子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阮初棠忽然问:“时序哥哥,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家联姻?” 这个问题三年前她就很想问了。 江家在江城权势滔天,不是一般的豪门。江时序的爷爷在政界身居高位,江时序的母亲也是官二代,按理说,他未来的妻子也应该是有权有势之家的千金才对,怎么会跟她家联姻? 阮家在江城是豪门望族不错,但终归只是经商世家,比不了江家有权有势,联姻算是高攀了。 初棠毕竟出身豪门,从小耳濡目染,很清楚世家大族的联姻规则。 他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江时序眸色深深,许久才回道:“其实,到了我这代,已经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了。”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初棠有些没太听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选个自己爱的姑娘结婚呢?” 江时序嗓音低沉,“如果我不愿意,没人能逼我。” 初棠闻言,刹那间呼吸都乱了节拍。 她强迫自己不往深处想,再多想心都要乱了。 她忽然觉得,江时序还挺会撩的,他以前是不是谈过好多个女朋友,所以对于撩女孩子很有经验。 从她答应联姻开始,她就感觉江时序很贴心,各种细节都做得非常好,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动心。 …… 很快到了开庭时间。 在法庭辩论中,阮初棠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她思路清晰逻辑缜密,总是能够在辩论中占据上风,犀利发问直指问题核心,几次三番让对方律师陷入被动。 江时序坐在旁听席,看着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自豪感油然而生,眼底欣赏和爱慕汹涌澎湃。 他的棠棠,真的很优秀。 庭审结束后,江时序递过一瓶矿泉水,“喝点水。” “谢谢。”初棠接过喝了两口,“择期宣判,胜诉的可能性很大。” “棠棠,刚才辩论的时候你眼里光彩熠熠,眼神坚定有力,我都不自觉地被你吸引了。” 听见这话,阮初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么?我也感觉庭审时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做得很棒。”江时序由衷地夸赞道,“你以后一定会是闻名业界的顶级律师。” 初棠笑得明媚,“借你吉言了。” 她忽然又想起顾泽川。 恋爱三年,他从来不关心她的工作,更别说来旁听庭审了,他只知道她每个月拿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跟朋友吃一顿饭喝一次酒。 他不仅不关心她的事业,还不尊重她的努力与上进。 之前有一次她打赢了一个标的额五百多万的案子,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律师费,她兴冲冲地跟顾泽川分享自己的喜悦,却被他泼了冷水。 她记得顾泽川当时勾了勾唇,满眼不屑地说:“我们公司随便一个合同都上千万了,五百万标的额的小案子你也接啊?初棠,你说说你累死累活的打官司挣那点钱能干什么?要不辞职吧,我养你。”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顾泽川分享给任何关于工作的事。 他或许对她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但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脸和身材,他不懂她,他们的恋爱只有吃喝玩乐,永远没办法实现灵魂上的共鸣。 这一刻,阮初棠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或许江时序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俩人从法院出来,江时序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挂完电话,江时序神色凝重地对阮初棠说:“那杯牛奶被人下了泻药,剂量很大。” 阮初棠眼中闪过冷光,“果然。” “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初棠摇头道:“不用,这笔账我记上了,到时候慢慢算。” 陈菀应该是知道她今天要开庭,故意整她。 虽然有了牛奶的检测报告,但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下药的是陈菀,报警作用不大。 既然是私仇,那还是私了吧。 …… 开完庭后,阮初棠带着江时序在周边玩了几天。 他们一起去吃了阮初棠心心念念的香辣米粉,江时序不太能吃辣,被辣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坚持吃完了那碗粉。 他们一起去旅游景点拍照,感受绝美的自然风光,去人文景点参观,感受历史文化的熏陶。 不得不说,跟江时序在一起这几天,比她以往跟顾泽川在一起的三年还要充实快乐。 …… 陈菀在医院住院了五天,顾泽川陪了她五天。 这五天时间里,顾泽川总是忍不住看手机,心里期待着阮初棠的短信和电话。 然而,手机上除了那群狐朋狗友叫他出去玩的信息,就只有工作上的信息和电话,阮初棠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顾泽川忍不住了,打开短信发了一条信息。 【还没闹够么?】 江时序拿着阮初棠的手机帮她拍照,猝不及防看到这条信息,眸色一沉。 第18章 回家 拍好照片,江时序把手机递给初棠,眸色沉静,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朋友好像发信息给你了。” “嗯?我看看。” 阮初棠打开信息,看到那条消息脸色一僵。 她知道手机收到短信会自动横幅显示内容,江时序肯定看见了。 她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他,解释道:“前男友,已经分手了。” “嗯。”江时序的表情很淡,眼里没什么情绪。 “我已经把他微信拉黑了,手机号忘记拉黑了。” 初棠有些慌乱,她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她都二十五岁了,有个前男友很正常吧。 而且她谈恋爱是在同意联姻之前,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江时序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想清楚这些,阮初棠平静下来,“我这就把他拉黑。” 然后,他当着江时序的面,将顾泽川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末了,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跟你联姻,前男友就只会是过去式。” 江时序颔首,漆黑深邃的双眸里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在初棠转身的瞬间,唇畔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 阮初棠和江时序玩了几天,起身回江城。 她没有提前跟家里说今天回去,所以下飞机阮家没人来接机。 前来接机的江时序的助理。 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在阮家别墅门口停下。 “要我陪你进去吗?”江时序问。 阮初棠摇了摇头,“不用了。” “好。” 初棠站在大门边,有些近乡情怯。 江时序看出她的犹豫,没有久留。 等车开走后,阮初棠才按响门铃,当初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没带钥匙,现在时隔三年回自己家还要按门铃,阮初棠的心情有些微妙。 开门的是保姆陈妈,见到她的瞬间都呆住了。 “小……小姐,您回来了?”陈妈的声音竟有些许哽咽。 阮初棠心中一酸,轻轻地“嗯”了声。 “您终于回来了,好好……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先生。” “他没在家?” “嗯,先生在公司,太太去二小姐的学校参加亲子活动了。” 都不在家,阮初棠松了口气。 她刚回家,想喘口气儿,不想去面对他们一家子。 她的继母,妹妹,以及那位跟她僵持了好几年的父亲,每一个都让她头疼。 初棠去了卧室,屋内的陈设装潢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屋子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人日日打扫。 她将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放好,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陈妈敲了敲门,在屋外喊道:“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 初棠打开门,微微浅笑道:“还跟以前一样。” “好嘞!”陈妈笑呵呵的,是打心底里开心。 她在阮家伺候十几年了,看着初棠长大的,在她心里,初棠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当年苏清韵去世那晚,就是她将摔在雪地里的小初棠抱回来的。 苏清韵走后,阮邵东消沉了好久,无暇顾及这个女儿,在初棠高烧不退那几天,是陈妈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初棠因为母亲离世哀毁过度,日日茶饭不思,也是陈妈陪着她,开解她,不厌其烦地哄着她吃饭。 要是没有陈妈,初棠估计熬不过来。 在初棠心里,陈妈亦如她的亲人。 这三年,她没有跟阮邵东联系,但节假日还是会打电话问候陈妈。 想到什么,阮初棠拿出一盒礼品递给陈妈,“这是海城最出名的特产燕窝,您拿去炖了吃。” 陈妈笑着接过,“我今晚就给小姐炖上。” “不是。”初棠摇了摇头,“这是专门给您买的,我已经吃过很多次了,带回来给您尝尝。” “这……使不得使不得。”陈妈连忙摆手拒绝。 初棠将燕窝往陈妈怀里塞,“您就收下吧,您这些年为了我操了不少心,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陈妈泪目了,“小姐……”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一个小女孩冲过来一把抱住初棠。 “娇娇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小女孩抱着初棠的大腿,抬头望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欢喜。 这女孩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阮娇娇,今年八岁。 阮娇娇从小就喜欢粘着她,但初棠对阮娇娇的态度一直比较冷淡。 初棠不喜欢阮娇娇的母亲,所以连带着也不太喜欢她。 但小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更何况阮娇娇又很单纯可爱,一门心思只想跟姐姐亲近,所以初棠虽不喜欢,但也不厌恶。 初棠垂眸看阮娇娇,问她:“你这么早就放学了?” “娇娇听陈妈说你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见你,我们就提前回来了。”杨雪莲笑盈盈地走过来。 阮初棠神色微僵。 她离家出走前就差把“不喜欢后妈”写脸上了,一年到头她跟这个后妈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初棠讨厌杨雪莲,不仅仅是因为阮邵东变心背叛妈妈娶了她,最主要的原因是,杨雪莲是她妈妈苏清韵的闺蜜。 在初棠心里,杨雪莲是个连闺蜜的老公都不放过的心机女。 而阮邵东就是饥不择食,跟前妻闺蜜搞到一起的渣男。 基于这些,在妈妈去世后,初棠从小时候人见人夸的乖乖女,逐渐变成了一个一身反骨的叛逆少女。 见初棠不说话,杨雪莲又笑着说:“初棠累了吧,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叫你。” 阮娇娇摇晃着初棠的手撒娇:“姐姐,你来我的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画了一幅画,你要去看看吗?” 初棠抽出手,神色冷漠,“不去,我要休息。” “哦,那好吧。”小女孩悻悻地收回手,低下头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杨雪莲牵过阮娇娇,“不要打扰姐姐休息。” 陈妈在一旁站着略显尴尬,她道:“太太,小姐,那我就先去买菜了。” 陈妈走后,杨雪莲带着阮娇娇也走了。 初棠关上门,世界安静了。 …… 晚上,阮邵东回来了,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 阮邵东看了看初棠,开口道:“你今天要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初棠回道:“说了能怎样,不说又怎样?” 她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阮邵东眉心紧蹙,“三年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没改?” 初棠似笑非笑道:“三年了,你跟杨阿姨怎么还没离婚?” 第19章 她要是不回来呢? 这顿饭吃得一家人都不开心。 初棠跟他们没话说,早早吃完就上楼回卧室了。 看到桌上的礼品盒她才想起来手表还没给江时序。 初棠拨通了江时序的电话。 “喂,时序哥哥,我上次说给你准备了礼物,现在给你送过去,你这会儿在老宅吗?” “我在。” “好,那你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 景和苑别墅。 顾泽川和陈菀进门,保姆张姨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先生,阮小姐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顾泽川:“她没在家?” 张姨一头雾水,“阮小姐不是跟您出去了吗?这些天她都不在家啊。” 忽然想到什么,顾泽川心下一慌,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二楼,阮初棠的房间。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全没了,房间里的小装饰也不见了。 拉开衣柜,里面竟然一件衣服都没有! 阮初棠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这个房间,恢复了她住进来之前的模样。 顾泽川呼吸愈渐急促,他冲到楼梯口冲着楼下的保姆张姨喊:“阮初棠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走的?” 保姆瞧他表情不对劲,有些害怕,声音弱了几分,“我……我第二天去打扫的时候阮小姐房间就空了,我还以为您知道呢……” 顾泽川攥紧拳头,心中烦躁不已。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阮初棠,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阮初棠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 他马上又打电话给苏秋意。 阮初棠在海城没什么朋友,他没记错的话苏秋意跟她挺熟的。 接到电话的苏秋意很是意外。 “阮初棠?她没来找我呀,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帮你问问吧。”苏秋意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微信,给阮初棠发消息。 然而,她刚发出去就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苏秋意愣了一瞬。 阮初棠把她拉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没有正面跟阮初棠发生过什么冲突啊。 顾泽川声音焦急,“怎么样?问到了吗?” 苏秋意叹了口气,“她也把我拉黑了。” 顾泽川:“……” 陈菀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她猜测阮初棠已经收拾东西走了,心中大喜。 “泽川,你跟阮初棠是分手了吗?” 顾泽川闻言愣住。 分手? 他没想分手啊。 那天晚上他说再也不想见到她,完全就是气话啊。 就连阮初棠生气拉黑他,他都没有往分手那方面想,只觉得她是在闹脾气等他去哄。 可是,她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搬空了,这真的只是在闹脾气吗? 见顾泽川脸色凝重,陈菀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泽川,既然你们分手了,那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吧,我们去旅游散散心吧。” 顾泽川这会儿反应过来,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慌乱变为愤怒。 好,好得很。 阮初棠出息了,竟然敢跟他闹分手了。 这次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几天。 十天,半个月? 他恼怒她的不辞而别,准备晾她一段时间。 他还要让她知道,没了她,他依旧过得很潇洒快活。 于是,他勾唇一笑,回道:“好啊,想去哪里旅游?地方你来定。” “真的吗?”陈菀兴致勃勃,“我想先去新疆,这个季节喀纳斯的景色很美。” 喀纳斯么。 顾泽川眼神明灭。 这个地方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哦,他想起来了,之前听阮初棠提起过。 她说十一想去喀纳斯旅游来着。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十一假期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就是十一假期,顾泽川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阮初棠,他又改变想法了。 “好啊,那就去新疆。” 陪着陈菀看了会儿电视,顾泽川心中那股子烦躁依旧没能消散。 “你刚出院,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陈菀很懂事,没问他要去哪里。 现在阮初棠刚跟他分手,他一时半会儿不习惯是正常的,需要排解一下心里的烦闷,陈菀不想逼他太紧。 她笑得温婉大度,“好,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出了大门,顾泽川打电话给蒋禹洲。 “洲子,出来喝酒,把林辰安他们几个也叫上。” …… 顾泽川经常光顾的某高端会所。 他推开包厢的门进去,兄弟几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他来了,林辰安笑着迎上来,“泽川,怎么就你一个,陈菀没跟你一起吗?” 顾泽川奇怪地看他一眼,“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呃……”这个反问把林辰安整不会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泽川又语出惊人。 “我女朋友是阮初棠,为什么你不问她?” 林辰安都惊呆了。 “不是吧泽川,自从陈菀回国,你不是每次出来都带着她吗?怎么忽然提起阮初棠了?你不是说她不会玩,很无趣吗?” 顾泽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他竟无法反驳。 蒋禹洲连忙转移话题。 “泽川,这几天都不见你出来玩,你最近在忙啥呢?” 顾泽川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点了根烟,“陈菀受伤住院了几天,在医院里陪她。” 蒋禹洲表情古怪,“泽川哥,你刚刚不是才说阮初棠是你女朋友吗?你一直在医院陪陈菀,阮初棠没跟你闹?” 顾泽川脸色一沉。 阮初棠何止闹了,还要跟他分手呢! 想到这里,顾泽川吸了一口烟,“闹了,跟我闹分手呢。” 呃…… 几个男的面面相觑,他们好像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林辰安嗤笑一声,“阮初棠舍得跟你分手?你怕是她能接触到的最优质的男人了吧?我敢打赌,不出十天她肯定回头来找你。” “对对对,阮初棠那么爱你,三年了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离不开你的,我赌八天。” “她哪儿舍得跟你分手啊,她这就是在闹脾气等着你去哄她呢,我赌半个月,不出半个月阮初棠肯定哭着求复合。” 听见他们这么说,顾泽川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他喝了口酒,表情颇为不屑,“哄她?不存在的。” 这时候,蒋禹洲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她要是不回来呢?” 这可就把顾泽川问住了。 阮初棠要是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20章 初棠好像交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泽川被司机接回别墅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顾泽川再次睁眼,是痛醒的。 “初棠,我胃疼。”顾泽川迷迷糊糊地喊着,“给我拿盒胃药过来。” 没有回应。 顾泽川又喊了几声:“初棠,初棠——”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意识回笼,顾泽川记起来阮初棠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感觉很闷。 他捂着胃下床,在屋子里东找西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胃药。 他痛得受不了了,拿出手机拨给了住家保姆。 张阿姨接到电话人都是蒙的。 “胃药放在哪里?”顾泽川的声音。 张姨捏紧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在脑海里pua自己。 【没事没事,他给的钱多,少睡点就少睡点吧。】 然后,她的目光瞟到手机时间,凌晨四点。 不是,他有病啊? 现在是休息时间! 她反复深呼吸,才压下想撂挑子不干了的冲动,好脾气地回道:“医药箱在阮小姐房间那个柜子第一层。” 顾泽川挂了电话,打开阮初棠的卧室门,扶着墙艰难地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果然有一个医药箱,里面放着好几种药,看得他眼花缭乱的。 药是找到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吃哪种啊。 以前他胃病犯了,都是阮初棠亲自喂他吃药。 他没办法,强忍着胃部绞痛粗略地看了看各种药的说明书,最后将就着吃了两颗。 反正也死不了,他这样想着。 药效发作,顾泽川再一次陷入沉睡。 顾泽川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 他叫来保姆。 “给我煮碗养胃粥。” 保姆嘴角动了动,“先生,您说的是阮小姐经常做的那个养胃粥吧?” “嗯。” 保姆摇头摆手,“那我可做不了。” 顾泽川面色微沉,“怎么做不了?” 保姆解释:“那个养胃粥啊,需要提前一晚上把百合、薏仁泡起来,还要买新鲜的山药和牛肉,这会儿泡来不及了。” “而且,我只是清楚食材,但是并不清楚怎么做,调料怎么放,所以我做不了。” 顾泽川眉头跳了跳,“白粥总会做吧?” 张姨笑道:“这个我会。” “那就给我煮碗白粥。” 顾泽川头疼得厉害,说完就靠在床边闭着眼揉着太阳穴养神。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泽川倏然睁开眼,心中升腾起欢喜。 是初棠回来找他了吗? 他就知道,初棠不会那么狠心离开的。 “进来。” 顾泽川话音刚落,陈菀推门进来。 顾泽川唇边的笑一刹那僵住,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怎么是你?” 陈菀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没追问还能有谁,反正她心底也清楚,顾泽川期待的那个人是谁。 陈菀脸上摆出一个微笑,关心道:“我听张姨说你不舒服,来看看你,泽川你好些了吗?” 顾泽川摇摇头,“没事了。” 陈菀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给顾泽川看。 “泽川,你看这是我在网上看的去新疆旅游的攻略,我们到时候自驾游,带两个司机开车,新疆地域广阔,开车方便很多,我们去了喀纳斯还可以再去……” 这一刻,顾泽川忽然觉得陈菀很聒噪。 他本来就头疼,她还一直在他耳朵边喋喋不休,真的很烦。 如果是阮初棠,这会儿肯定很关心他,她会亲自下厨煮粥,还会一口一口地喂他喝。 “行了。”顾泽川不耐烦地打断,“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 陈菀收起手机,低着头神色忧伤。 “泽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她语气里满是委屈。 顾泽川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说她。 “不是,我只是现在有点头疼,旅游的事不急啊,等我休息好了再讨论吧。” “好。”陈菀靠进顾泽川怀中,温柔地环上他的腰。 …… 江城。 某休闲俱乐部棋牌室,几个公子哥儿坐在一块儿打牌。 周政安眼尖瞥见江时序手腕上的表,他叼着烟笑得风流不羁,调侃道:“哟,换手表了啊。” 江时序打出一张牌,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怎么样?好看吧?棠棠送给我的。” “啧啧,棠棠送你的呀,好羡慕哟,这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秦言笑着揶揄。 周政安目露不解,“话说你怎么会跟阮家联姻,你爸妈的意思?不应该啊。” 虽说他和阮初棠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但是同一个社交圈,地位也有高低之分。 江时序是圈子里地位最高的,江家也是最有权势的,江时序是江家的正统继承人,他联姻的第一选择肯定不会是阮家。 江时序笑笑,眼神柔和,“不是联姻。” “啊?”秦言震惊,“不是联姻是什么?” “三年前,是我主动找上阮邵东的。”江时序说,“我好不容易等到棠棠毕业,她一毕业我就去找阮邵东了。” “当时我跟他说,条件随便开,只要能娶到棠棠,要什么都可以。”想到这里,江时序眼里有光,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你早就看上人家初棠妹妹啦?”秦言啧了两声,一脸不可置信,“你藏得真深啊,跟你当兄弟这么多年我竟然没看出来。” 周政安笑着调侃:“搞半天你搞暗恋那套啊?你早说啊,我看你这么多年都一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以为你是男同呢。” 秦言来了兴致,开始八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初棠妹妹的?” 江时序看着手里的牌,眼皮都没抬一下。 “秘密。” “啧啧啧,还装上了。”秦言一副欠揍的模样,“初棠妹妹那时候为了躲避联姻,都离家出走了,人家心里说不定压根儿就没你呢,送礼物也只是一般回礼,你可别高兴太早。” 闻言,周政安抬眼看过去,语气无波,“初棠好像交了个男朋友,这事儿你知道吗?” 第21章 棠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你的嫂子 江时序面色冷峻,回道:“早分了,现在是前男友。” “你不介意?”秦言又问。 “谁还没个过去了。”江时序淡然地出牌,目光凉凉地扫过去,“你没谈过恋爱?” 秦言摸了摸鼻子,“谈过啊,你不是没谈过嘛,她是你的初恋,你却不是她的初恋,你真不介意?” “不介意。”江时序漆黑的瞳孔满是柔情,“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已是万幸。” “啧啧。”周政安笑道,“大情种啊。” 这局牌打完,江时序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今天江时序为阮初棠准备了接风宴。 光彩炫目的霓虹灯下,一辆蓝色宾利缓缓停在江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门前。 晚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初棠拉开车门下来。 “棠棠,这儿呢!”周雪落笑眯眯地站在酒店门口冲阮初棠挥手。 说着她就快步走上前来。 她身后跟着初棠另一位闺蜜,陈媛媛。 “雪落,媛媛,你们来啦。”初棠踩着小羊皮高跟鞋笑着迎上去。 “舍得回来啦?”陈媛媛佯装不高兴,嘟着嘴睨她,“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初棠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回:“想你了就回来啦,怎么,不欢迎啊?” “哼,就会说甜言蜜语。” 周雪落亲昵地挽上初棠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媛媛每天都念叨你呢,你回来她第一个欢迎。” 她这两个好闺蜜,一个文静乖巧、知书达理,一个古灵精怪,活泼外向。 周雪落接着说:“你要和时序哥订婚了,真好。” 陈媛媛有些担忧地看了初棠一眼,“棠棠,你……你是自愿的吗?” 初棠笑着弹了一下陈媛媛的额头,“想什么呢,我不愿意谁能强迫我?” 这两个闺蜜都知道她在海城谈了个男朋友,只是还没介绍给她们认识。 在过去的三年里,初棠偶尔也会跟她们分享一下恋爱日常,但这次分手,她没有跟闺蜜提起过。 周雪落问:“那你跟顾泽川提分手了?” “嗯,我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陈媛媛歪着头问初棠:“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初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把我当替身。” “什么?”陈媛媛惊了,“这个狗男人,埋汰谁呢?我们家棠棠这么好,是他有眼无珠!” 周雪落也很气愤,“分得好!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阮初棠润如秋水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我们上去吧,时序哥哥他们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几人进入酒店。 经理亲自过来带路,“阮小姐,周小姐,陈小姐,请跟我来。” 三人跟着经理来到四楼中餐厅的包间。 经理躬身为她们打开门,“请进。” 十月初,江城已经开始降温了。 天气有点凉,初棠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款风衣,内搭浅色衬衣,配中筒小羊皮高跟鞋,波浪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知性,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初棠妹妹,你可算是来了。”秦言第一个上来打招呼,“三年不见,妹妹变漂亮了不少啊。” 陈媛媛翻了个白眼,“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油腻。” 秦言“啧”了一声,状似不满道:“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这怎么能叫油腻呢?这明明叫高情商社交话术。” “无聊。”陈媛媛拉着初棠往里面走,“棠棠我们走,别理他。” 周雪落乖巧地走到周政安身边坐下,“哥哥” “嗯。”周政安微微颔首。 初棠在江时序身边坐下,“时序哥哥,久等了。” 江时序的嗓音很温柔,“没,我们也刚到。” 说着,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女生,“怎么不打招呼?” 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 被点名的女生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开口:“阮小姐,你好。” 江时序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眉头皱起。 “这位是?”初棠轻歪脑袋,杏眸里浮出一丝疑问。 江时序嗓音冷淡,“我妹妹,许静萱。” 哦,原来这就是江家的养女许静萱。 初棠听说过她,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江家养女之前一直没有养在老宅,前几年还被送出国去留学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静萱,棠棠是我未来的妻子,是你的嫂子,你就用这种态度跟她打招呼?” 江时序眼中浮出冷光,声线低沉中透着威压,“谁教你的?” “对不起哥哥。”许静萱立马道歉。 “你该跟谁道歉?”江时序微微眯着眼,周遭气压的降了几个度。 “嫂子,对不起。”许静萱扭头跟初棠道歉,态度还算诚恳。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初棠摆摆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怎么初次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这以后还是姑嫂呢。 她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江时序,“时序哥哥,你别这么凶。” 几乎刹那,江时序眼中的冷色就退下了。 他对着初棠浅浅地笑了下,“好。” 许静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餐桌下,她的手紧紧攥成拳。 “许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陈媛媛煞有介事地说,“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许静萱敛了神色,冷冷道:“不用。” 陈媛媛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咬着牙小声逼逼:“装什么装。” 虽然她之前没有跟许静萱接触过,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许静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许静萱对初棠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 陈媛媛小声蛐蛐儿许静萱,别人听不见,紧挨着她坐着的秦言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桌下轻轻揪了揪陈媛媛的手臂,“你别这样,好歹静萱是时序的妹妹,给点面子。” 陈媛媛吃痛,猛地扭头狠狠地瞪了秦言一眼,同时死死地揪住秦言手臂上的肉,主打一个有仇当场就报。 “你再揪一个试试?”陈媛媛咬牙切齿,目光凶狠。 秦言痛得嗷嗷叫:“错了错了,小姑奶奶,快放手,疼死你哥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第22章 许静萱的身世 来人是一个文雅端庄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江时序介绍道:“棠棠,这位就是我给你推荐的顶级修复师,鲁昕若。” 初棠眼底闪过惊喜,她还以为江时序说的顶级修复师是一位老者,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大美人。 初棠站起身来几步走过去跟她握手,神色激动道:“鲁大师您好,我叫阮初棠,我的瓷娃娃就拜托您了。” “噗——”鲁昕若没忍住笑出声,她眉眼弯弯地看着初棠,“鲁大师?杀毒软件呢?” 阮初棠也反应过来,十分懊恼。 怎么嘴瓢了。 人家好好一美女,硬生生地叫成杀毒软件了。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嘴瓢了。”初棠连忙道歉。 “没事。”鲁昕若依旧在笑,视线瞟到江时序身上,“你性子孤傲冷僻,眼光挑剔,来之前我还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你这个大魔王,现在见到初棠,我算是懂了,这换我来我也喜欢。” “大师,您请坐。”初棠拉开椅子。 鲁昕若坐下,初棠为她倒了一杯茶。 “您慢喝。” 鲁昕若眼里噙着笑,很配合地坐下喝了一口茶,“不错。” “棠棠,你不用这样的,我给了她很大一笔劳务报酬,你是甲方,可以硬气点。” 初棠唇边漾着笑轻轻点头,乖乖地回到江时序的身边坐下。 “江时序,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鲁昕若撇撇嘴。 她转头问阮初棠,眼睛弯成月牙状,“初棠妹妹,东西今天带过来了吗?” “没,鲁大师......哦不!昕若姐,一会儿吃完饭你可以跟我回家一趟吗?我拿给你。” 鲁昕若应得爽快:“可以。” ...... 饭后,鲁昕若跟着初棠去了一趟阮家别墅。 初棠小心翼翼地将包好的陶瓷碎片拿给鲁昕若,“昕若姐,你看看这还有救吗?” 鲁昕若打开。 眉心拧起,“碎成这样了,啧啧。” 初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放心初棠妹妹,这东西既然到了我手里,我一定会给你修好的。”鲁昕若拍了拍初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初棠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那就麻烦你了。” “小事。” 鲁昕若心里爽翻了。 就这一个小活儿,江时序给她开了一百万的维修费呢。 血赚不亏! “初棠妹妹,你有原物的照片吗?” “有的,我发给你。” “嗯,到时候细节问题我再问你,那我先回去了。” 初棠道:“我让司机送你。” “好。” 修复瓷娃娃的事处理完了。 该找陈菀和顾泽川算账了。 初棠给表哥苏宇打了个电话。 “喂表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 晚上,初棠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嗡嗡震动。 她拿起看了眼,是一个来自海城的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哪位委托人打电话来咨询的,便接了起来。 “喂,您好?”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初棠又喊了两声。 依旧安静。 “不说我挂了。” “是我。”顾泽川的声音响起,“阮初棠,你把我微信和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初棠眉头一皱。 “我不。” 顾泽川的语气有点别扭,“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这几天还挺想你的,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惹你生气。” “没事,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都不重要了。”阮初棠的语气满是无所谓。 “分手?”顾泽川声音很冷,“我没同意分手。” “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你同意。”阮初棠态度冷漠坚决,“顾泽川,别再联系我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阮初棠开始考虑工作的事。 她想奋斗出自己的事业。 她虽然可以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但她现在在业内没什么名气,开了律所很难将招牌打出去。 初棠想先去业界知名的大所工作一段时间,好好沉淀历练。 等有了一定知名度再独立出去也不迟。 将这个想法告诉江时序后,江时序很支持她。 “我们棠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在江城闯出一片天的,要不先去胜科试试?江城目前最好的律所就是胜科。” 想了想,初棠道:“好,我投简历试试。” ...... 这边,顾泽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感觉心空空的。 阮初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说分手就分手了,完全不带一点留恋的。 他躺在阮初棠睡过的床上,对着被子猛猛吸了一口气。 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脑子里想象着阮初棠的脸,呼出一口浊气,“初棠,我想你了。” 好想好想。 这时,陈菀推门而入,“泽川,吃饭了。” 顾泽川一把扯过陈菀,将她压在身下。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到最激情的时候,顾泽川神志不清地喊着:“棠棠,我的棠棠,我好想你......” 身下的陈菀猛地顿住。 脸色煞白。 ...... 翌日,陈媛媛组了个酒局庆祝阮初棠回归江城。 酒吧里,三个女孩子坐在卡座上喝酒聊天。 “我看那个许静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媛媛灌下一杯酒,扭头对初棠说,“昨天她对你那个态度真让人生气。” 周雪落在一旁附和:“我也觉得,你这个小姑子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诶。” 陈媛媛不屑道:“切,她算哪门子的小姑子?江家保姆的女儿,说好听点是养女,说难听点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还真把自己当江家小姐了?” 初棠只知江家有个养女,却并不知道这个养女是江家保姆的女儿。 她惊讶地问:“为什么江家会收养保姆的女儿?” 周雪落道:“听我哥说,好像当年江夫人遭遇抢劫,那个保姆替江夫人挨了劫匪的刀子,救了江夫人一命,保姆临死前,江夫人允诺答应她一件事。” 说到这里,周雪落停顿了一瞬,眼神微妙地看了看阮初棠。 初棠眨着眼睛看她,“怎么停下了?” 周雪落又接着说:“你们知道那个保姆临死前让江夫人答应她什么事吗?” 第23章 酒吧遇骚扰 初棠问:“让江家收养许静萱?” 周雪落摇摇头,凑近了点,小声说:“不止,她当初跟江夫人说,让时序哥以后娶了许静萱当老婆。” 闻言,初棠震惊地睁大眼睛。 “我去,这么劲爆?”陈媛媛声音拔高,“她还真敢说啊!” 周雪落道:“后来不知道江夫人怎么跟她说的,那个保姆也接受了让江家收养女儿这个报恩方式。” 陈媛媛语气不屑道:“也是,江夫人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保姆的女儿。” 周雪落:“是啊,时序哥可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说什么都不可能娶一个保姆的女儿的。” 初棠抿了口果酒,若有所思。 几人聊着八卦,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个女人目光狠戾地盯着她们。 初棠喝了几杯果酒,度数很低不会醉人。 跟两个闺蜜聊了会儿,初棠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外的过道上。 初棠上完洗手间出来,被两个男人拦住去路。 一个男人个头壮实,剃着光头,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大花臂。 他吹了吹口哨,笑得极其猥琐,“美女,陪哥哥玩玩儿,嗯?” 初棠正拿着手机回复消息,闻言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不动声色地调到录音界面,开始录音。 然后她将手机揣进兜里。 另一个男人是个细狗,染着一头黄毛,他嘴里叼着根烟,“长得倒是漂亮,操起来很带劲儿啊。” 初棠冷声道:“刚在厕所里吃饱?嘴巴这么臭。” 黄毛笑得痞里痞气,“一晚上多少?开个价吧。” 走廊很窄,路被这两个男人挡住,初棠过不去。 她冷静地抱臂站在原地,淡然开口:“守灵五千一晚,哭丧加两千,唢呐班子两千八,一般火化四九九,加纸棺多五百,火化后骨头没碎另加敲碎人工费一千二,你家里谁去世了?两个以上有优惠,死得多可以打折,满一万减一千。” 黄毛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大花臂坏笑着走上来一步,还动手解开了皮带,“装什么清纯?早就被人玩坏了吧?还装?老子今天就要在这里办了你!” 说着,他对小黄毛扬了扬下巴,“走,把她拖去男厕所里好好玩玩儿。” 说着,他和黄毛就朝着初棠走过去。 在他走过来的一瞬间,初棠猛的抬起脚快准狠地往他胯下踢去。 这一脚,使了十成力气。 “啊——” 花臂男惨叫一声,两只手捂着下体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身体蜷缩着,痛得浑身痉挛。 细狗小黄毛见状,挥舞着拳头骂骂咧咧地冲上去就要揍人。 初棠擒着他的胳膊使劲一扭,“咔嚓”一声,小黄毛的胳膊脱臼了。 过道上顿时惨叫连连。 初棠勾了勾唇,美眸微微眯起,“就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一脸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巧了,姑奶奶擒拿散打刚好都会一点儿,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刚好拿你们练练手。” 这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黄毛扬起另一只手还要再上,被初棠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在地上。 高跟鞋碾在黄毛脸上,就像在碾一直蚂蚁,“回去再练练。” “救命啊,救命啊!”花臂男痛苦地捂着胯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初棠扭头一看,他的裤裆竟然渗出了血。 啧,力道没有控制好,不会给他那玩意儿踢爆了吧? 很快,酒吧工作人员闻声赶来,瞧见这场面当场愣住,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花臂男躺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他吃力地说:“疼死老子了,你愣着干嘛啊,快打120,我要疼死了。”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就围满了人。 陈媛媛和周雪落见初棠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放心她过来看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 “卧槽!”陈媛媛一惊一乍地跑过来,“初棠你的佛山无影脚和降龙十八掌重出江湖了?” 周雪落看了看地上哀嚎惨叫的俩人,“啧”了声,转头看初棠,“棠棠,你没有伤着吧?” 初棠撩了撩头发,“没,就凭他们俩,连我一根头发丝儿都碰不到。” “太猛了我的棠!”陈媛媛一脸崇拜,“早知道当初就跟你一起去学散打了。” 酒吧工作人员报了警,打了120。 两个男人被救护车拉去医院,警察带阮初棠和酒吧负责人去派出所。 周雪落和陈媛媛跟了过去。 围观群众散去。 藏在柱子后面的许静萱缓缓走出来,眼中闪过寒光。 真是废物。 二打一阮初棠却毫发无伤。 没想到这个阮初棠看起来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看来一般的混混流氓不是她的对手。 下次得多找几个人,还得找专业的打手来对付她。 …… 江时序赶到的时候,初棠正在做笔录。 警察这边调了监控,确定是那两个男人先挑衅动手的,初棠这是正当防卫。 不过医院那边来信说花臂男伤得挺严重,睾丸破裂,要做伤情鉴定。 阮初棠的正当防卫很有可能超过必要限度构成防卫过当了。 警察说现在不能放人。 江时序正要打电话找关系让警局放人。 初棠拦住他,淡定自若地对警察说:“一颗破碎是轻伤,两颗是重伤,如果两颗都破裂切除了那我确实有可能会构成防卫过当,警局可能会以故意伤害罪立案调查。” 这一块就涉及到初棠的专业领域了。 “但是——”初棠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播放了一段音频。 那两个男人在过道上说的话被初棠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初棠眸色淡定,缓缓道:“警察同志,我有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意图强奸,对于强奸罪这种暴力犯罪,我的反抗合情合理,不会构成防卫过当。” 初棠将手机放在桌面上,神色严肃,“我现在正式报警,对方意图强奸我。” 第24章 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我 警察公事公办的口吻:“你的报案我们接到了,这边会以强奸罪立案调查,但是你的故意伤害案我们这边也会立案,这毕竟是公诉案件,是否构成正当防卫由法院判定。” 阮初棠点点头,“明白。” 交了保释金后,初棠出了警局,坐上江时序的车。 “我打个电话让这边撤案。”江时序道。 初棠摇头,“不用,我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夜色笼罩。 四周静谧无声。 江时序的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他嗓音低沉,“棠棠,每次你遇到什么事总是一个人扛着,其实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我。” 初棠默了默。 叹了口气。 “妈妈走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初棠的声音很轻,“后来我爸再娶,我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再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夜,静悄悄的。 两人并排坐在车上。 初棠的脸隐匿在夜色中,黑暗隐匿了她眼中的悲伤,她故作轻松地开口:“后来我就习惯有什么都自己扛了。”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再依靠谁了。” 江时序的心脏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心疼地看着初棠,“你还有我。” 初棠没有接话。 今天周雪落的话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许静萱,江时序名义上的妹妹,也许对江时序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据她所知,江时序对这位妹妹还挺宠溺。 虽然昨天许静萱对她态度不好被江时序教育了两句。 但是不难看出,江时序那时候生气,重点在于许静萱对人不礼貌,没有教养,丢了他们江家的脸。 而不是为她撑腰。 初棠知道,她在江时序心中的分量肯定比不上那位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如果以后许静萱和她起了冲突,江时序肯定会站在许静萱那边的。 为了防止以后的失望,初棠决定不对江时序抱有期望。 见初棠不说话,江时序有些挫败。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柔地揉了揉初棠的脑袋,“棠棠,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初棠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 送初棠回家之后,江时序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撤销了警局那边故意伤害的案子。 然后他给助理拨了个电话。 “查一下骚扰棠棠的那两个男人住在哪家医院,去处理一下。” 花臂男已经做完手术,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黄毛的病床在他旁边。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进病房。 黄毛和花臂男认识这个男人。 刚才在酒吧,就是这个男人给他们一人转了五万块,让他们去骚扰那个女的。 要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现在他两个蛋蛋都碎掉了,他以后断子绝孙了。 这代价,岂是五万块就可以摆平的? 花臂男气得咬牙切齿,“我草你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女的练过,我他妈被她一脚踢得断子绝孙了!” “闭嘴。”男人不耐烦道,“再给你们一人转三十万,警察那边问起来就说你们是见色起意,不要供出有人指使,懂吗?” 黄毛立马就答应了,“行。” 他只是胳膊脱臼了,打上石膏过段时间就恢复了,三十万简直赚翻了。 而花臂男却不乐意,“三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老子都断子绝孙了,我要一百万!” 口罩男松了口气,才一百万。 他家小姐说了,五百万以内都可以。 只要他们认了,别供出背后有人指使就行。 要是他们供出受人指使,阮家和江家介入调查,很快就会查到小姐头上。 他都想好要是这个花臂男不答应,他打算出两百万。 谁知道这货一百万就可以打发了。 “行。”口罩男低声说,“给我个银行卡号,钱一会儿就打到你们账户里,要是敢泄露半个字,你们不仅拿不到钱,还会小命不保,你可要想清楚了。” 口罩男威胁道:“你们认下,最坏的结果也就坐几年牢,要是说漏嘴了什么,我会让你们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花臂男和小黄毛吓尿了。 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多万的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他们相信这人能做到。 …… 口罩男走后没多久,江时序的助理林森就来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花臂男以为是刚刚那个男人去而复返了,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刚刚那个,还没说完的话赶紧打住了。 “怎么?”林森眸色很冷,“刚刚有人来过?” “没有。”花臂男抬眼看林森,“你是谁?来找我的?” 林森问:“你们今晚为何骚扰阮小姐?” 花臂男道:“见色起意,那小妞长得漂亮,我们兄弟俩看了心痒痒。” 小黄毛点头附和:“对对,那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 林森眯了眯眼,“嘴巴放干净点,你们再说些污言秽语,我就叫人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着,他的身后走出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花臂男和小黄毛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今晚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林森又问:“实话?想好了再说。” 想到刚刚那个口罩男的威胁,花臂男和小黄毛还是不敢泄露半个字。 说出去不仅拿不到钱,还会丢了命。 他们一口咬定只是喝多了见色起意。 林森见问不出什么,就带着保镖走了。 …… 翌日,初棠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警局电话,说是她的故意伤害案撤案了。 初棠没有多意外。 她心里清楚,这是江时序的手笔。 虽然她有信心这个案子到了开庭的时候,她可以为自己辩护,最后定性为正当防卫,以她无罪结案。 但既然江时序已经出手了,她也没必要再去阻拦。 初棠客客气气地打了个电话,对江时序说了谢谢。 江时序的语气听着不大高兴,“棠棠,跟我不必说谢谢,以后我也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 初棠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握着手机回话:“好,我知道了。” 江时序又说:“昨晚欺负你的那两个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初棠怕江时序做什么违法的事,便说道:“他们昨晚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且法律也会制裁他们,你不用再做什么了,剩下的都交给司法机关吧。” 江时序的嗓音压得很低,威压气势即使隔着电话能感觉到,“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初棠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她想,如果许静萱欺负她呢? 他也会这样想吗? 第25章 许静萱嫉妒得发狂 初棠刚回江城,两个闺蜜天天带着她到处吃喝玩乐逛街购物。 去胜科律所投简历的事暂且被她搁在一边。 这天,几个女孩子相约出来坐在一起吃甜品。 陈媛媛昨晚去酒吧嗨了,凌晨两三点才回家,今天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这几天要么就是逛街购物要么就是喝酒蹦迪,我都玩腻了。”陈媛媛趴在桌子上,忽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们下午去雪落家的马场玩玩吧?” 江城最大的马场就是周雪落家开的。 她们仨以前一起学过马术课。 初棠笑着开玩笑调侃她:“酒醒了没?要是没醒还是别去了,你这是酒驾啊。” “早就醒了。”陈媛媛坏笑道,“昨晚吐了秦言那个倒霉蛋儿一身,哈哈哈哈,迷迷糊糊的我好像看到他整张脸都绿了。” 周雪落笑盈盈的,语气温温柔柔,“媛媛,你哥没跟你急吗?” 陈媛媛道:“别说,秦言现在还真有点当哥哥的样儿了,我吐他一身他换好衣服洗完澡还给我煮了醒酒汤。” 秦言和陈媛媛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秦言的母亲在秦言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陈媛媛的爸妈在她七岁那年感情破裂离婚。 后来,秦言的父亲在朋友介绍下认识了陈媛媛的母亲,两人一拍即合,很快结婚组成家庭。 陈媛媛第一次见到秦言的时候才九岁。 彼时秦言十四岁,正值青春叛逆期,他不喜欢后妈连带着也不喜欢陈媛媛这个便宜妹妹。 第一次见面他就揪着陈媛媛的小辫子让她滚出去。 陈媛媛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她当即一口咬在秦言的手腕上,使了蛮力,到现在秦言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阮初棠用勺子搅动着面前的糖水,饶有趣味地看陈媛媛,“你就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吧。” 陈媛媛哼笑,“谁让他以前老欺负我。” 聊了几句家常,陈媛媛又道:“话又说回来,你们去不去马场啊?我好久没去跑马了,想去玩玩儿。” “可以啊。”初棠说,“我在海城都三年没跑过马了,还挺怀念以前跟你赛马的日子。” 雪落温柔一笑,“我也去。” 陈媛媛冲着初棠暧昧地笑笑,打开手机通讯录,“我给秦言打个电话,让他把时序哥叫过来。” …… 马场。 初棠换上马术服。 剪裁得体的浅灰色立领贴身骑马服,搭配白色紧身裤和黑色马术靴,将初棠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将长发盘在脑后,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初棠缓步走出去,等在外面的几人看见她都有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哇,初棠几年不见身材又变好了。”秦言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笑着打趣她。 陈媛媛眯着眼掐他腰,“你可闭嘴吧,人时序哥哥还没说话呢,你别丢人现眼。” “哎哟喂,祖宗,你放手。”秦言被掐,痛得龇牙咧嘴。 江时序看过来,微微一笑,“棠棠,你今天的装扮很好看。” 他也换好了马术服。 也是灰色系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竟然跟她穿成了情侣装。 马术服将江时序宽肩窄腰的优越身材完美地展现出,他身高腿长,往那儿一站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他的身边,站着许静萱。 初棠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许静萱也会来。 江时序道:“静萱说想来玩玩,我就带她来了。” 他想着,以后毕竟都是一家人,让初棠和许静萱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初棠点点头,大大方方地笑着打招呼:“你好。” 说话间,江时序的马被牵了过来。 这是一匹非常漂亮的温血马,初棠以前没有跟江时序一起来过马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时序养的马。 初棠只觉得眼前一亮,这马高大神骏,看品种应该是血统纯正的德国汉诺威马。 许静萱娇声娇气地问:“哥哥,你这是什么马呀?真好看。” 江时序淡声道:“德国汉诺威。” 秦言在一旁补充:“静萱妹妹,你可别小看这匹马,这马可名贵着呢。” 许静萱笑着摇晃江时序的胳膊撒娇:“哥哥,我也好想学骑马,你能不能教教我。” 初棠的目光掠过许静萱抓着江时序胳膊的那双手上。 怎么感觉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呢? 她很快移开视线。 江时序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出,“我可以给你报个马术班。” 陈媛媛适时开口道:“许小姐想学马术找我啊,我把我老师推荐给你。” “哥哥,我想让你教我。”许静萱还在撒娇。 初棠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不想再呆在这儿看许静萱撒娇,便转身去马厩牵出自己的马。 她的马是一匹白色的阿哈尔特克马,是她十七岁生日那年周雪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马通体雪白,毛发柔顺,马背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细腻明亮的光泽感,看起来圣洁高贵。 阿哈尔特克马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汗血宝马。 身旁的周雪落笑眯眯地说:“棠棠,你不在江城的这三年,我可是将雪宝养得很好哦。” “雪宝”是初棠给这匹马取的名字。 因为它通体雪白,又是周雪落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初棠就给它取名为“雪宝”了。 “谢谢雪落。”初棠抬手抚摸小白马的面颊,小白马温顺地低下头,蹭着初棠的手掌心。 初棠惊喜道:“三年多没见了,雪宝还认得我呢。” “那当然。”周雪落道,“马可是很有灵性的。” 初棠牵着马走到外面。 她迫不及待地想骑马跑一圈。 她踩上马镫,江时序托住她的手臂,在她腰上轻轻一扶,将她送上马背。 “谢了。” 初棠策马而去。 并未注意到身后许静萱阴鸷嫉妒的目光。 周家开的这个马场在郊外,四野旷阔,草地一望无垠。 初棠纵情驰骋,呼呼风声从耳旁掠过。 她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初棠策马奔腾的时候身姿轻盈,动作矫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 在场几人的目光无不被她吸引。 就连许静萱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阮初棠光芒四射。 见江时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甚至策马追了上去,许静萱嫉妒得发狂。 第26章 许静萱的坏心思 初棠和江时序跑了两圈回来。 陈媛媛、秦言和周雪落都不见身影。 应该是去跑马了。 原地只有许静萱。 见他们回来了,许静萱凑上去,笑得甜甜的,“哇,阮姐姐你骑马的样子好飒啊,我可不可以跟你学骑马?” 初棠愣住。 刚刚她不是还撒着娇说只想让她哥哥教吗? 初棠回道:“那边有马术教练,我去叫教练过来教你吧。” 许静萱撇撇嘴,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可是教练会给我压力诶,而且我跟教练又不认识,我怕被骂,阮姐姐你这么好,肯定不会骂我的对不对?” 初棠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对她撒娇。 她转头去看江时序。 想听听他怎么说。 江时序恰好也转过头来看她,询问她的意见:“棠棠,你愿意教她吗?” 他把这个问题又抛回来给她了。 初棠略一思索。 再怎么说,许静萱是江时序的妹妹。 以后也会是她的小姑子。 虽然初次见面许静萱的态度不太好。 但那也不算什么事儿,后来她也道歉了。 眼下许静萱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好。 初棠本性善良,她一般不会以恶意去揣测一个女孩子。 她觉得许静萱不至于对她有什么坏心思,想了想便没再拒绝。 “行。”初棠看向许静萱,“我今天可以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先让你感受一下骑马的感觉过过瘾,过几天让你哥给你报个马术班系统学习一下吧。” “真的呀?”许静萱笑眯眯地说,“那麻烦你了,阮姐姐。” 这一口一个“阮姐姐”叫得忒甜。 初棠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了? 许静萱看起来对她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初棠礼貌微笑说:“不客气。” 许静萱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阮初棠,她的嫂子。 她是应该叫“嫂子”的。 但“嫂子”这两个字,许静萱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她私心里一点都不想承认阮初棠将来会是她的嫂子。 她接受不了江时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江时序温和道:“辛苦你了,棠棠。” 转向许静萱的时候,他眸中那抹温柔散去,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 江时序以兄长的口吻交代许静萱:“好好跟棠棠学,听她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哥。”许静萱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 “跟我来吧。”初棠牵着马转身。 许静萱跟上去。 “来,你先上马。”初棠耐心地对许静萱说,“从左侧上马,用左脚踩住马镫,右脚摆过马背坐上去。” 初棠在一旁托着许静萱上马,“小心。” 许静萱虽没有穿骑马服,但她今天一身运动装,倒也适合骑马。 许静萱坐上马后,初棠在下面牵着马儿慢慢走着。 小白马被主人牵着,很温顺,步子缓慢。 “还适应吗?”初棠抬头看许静萱,问道。 背对着江时序,许静萱也不想装乖巧了。 她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一双眸子冷冰冰的,淡声回道:“嗯,还好。” 初棠倒也没有在意许静萱态度的转变。 她们本来就不熟,这种态度反而比刻意装出来的亲近让人感觉更自在一些。 初棠开始跟许静萱讲解基础内容:“新手骑马,坐姿很重要,上马之后坐在马鞍上,挺直身体。” “这个缰绳你试试。”初棠放开手里的缰绳,让许静萱抓着。 “现在是要让马儿前进,所以要注意拉缰绳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要往后拉,要释放缰绳的张力,减轻对马儿的压力,这样它就会慢步往前走。” 许静萱按照阮初棠说的,只是抓着缰绳,没有用力往后拉。 雪宝缓步向前走着,很听话。 初棠温声道:“它叫雪宝,很乖的,你不用怕它。” “是么?”许静萱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说出的话也略有些古怪。 初棠回道:“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许静萱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初棠继续讲解:“如果你想让马儿加快速度,可以试着用小腿轻轻挤压马儿的侧腹部,给它一点儿压力,这叫腿部压力,马儿接收到你的讯号就知道要加速啦。” “通常来说,腿部压力越大,马儿跑的速度就越快。” “当马儿向前跑起来的时候,要及时释放腿部压力。” 初棠说完,还贴心地问许静萱:“能听懂吗?” 许静萱道:“可以。” 说话间,两人距离刚刚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 许静萱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江时序的身影。 初棠还在跟她讲着马术基础知识。 许静萱却心不在焉。 她抓着缰绳的右手里,捏着一枚胸针。 这是她刚刚特地取下来藏在手里的。 初棠毫无所觉,问她:“走了这么久,你觉得怎么样?骑马的感觉是不是挺爽的?” 许静萱敷衍道:“嗯,是挺不错的。” “今天天气真好啊。”初棠看着远方的落日黄昏,感慨道。 时至傍晚,夕阳无限好,天边晚霞绚烂,草场上清风徐来。 初棠惬意地漫步着,欣赏这迷人的美景。 走了一段路,初棠道:“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去吧。” 许静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初棠有些不明所以。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小白马忽然发了狂一样向前狂奔起来。 许静萱抓着缰绳在马背上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啊——救命啊!救命啊!” 阮初棠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蒙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雪宝怎么会忽然失控?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初棠根本来不及抓住马儿的缰绳。 初棠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待她反应过来后,拨打了马场紧急救援的电话。 许静萱被马驮着跑了一段路后,摔到草地上,滚出很远。 马儿依旧不受控制地往前疯跑。 紧急救援队很快赶来,将许静萱抬上了担架。 江时序等人跟在救援队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查看情况。 见许静萱受伤,江时序眉头皱起,神色凝重地看了初棠一眼。 初棠呆愣地回望他,眼中一片茫然。 第27章 棠棠,下午在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初棠跟着救援队往外走。 周雪落和陈媛媛也赶了过来。 陈媛媛几步跑到初棠身边,急急忙忙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初棠脑子里一片混沌,神情有些呆滞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刚刚许静萱让我教她骑马,骑得好好的,雪宝忽然发狂,许静萱被甩了下去,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 周雪落皱眉沉思,“雪宝每个月都会定期做体检,今天在牵出来之前还特地做过一次检查,各项指标都没问题,怎么会忽然发狂?” 陈媛媛攥紧拳头,“不会是许静萱搞的鬼吧?我怎么记得她一开始只要时序哥教呢?她本来就不太待见你,怎么会突然又让你教她?” 周雪落道:“工作人员已经控制住了雪宝,给它注射了镇定剂,等会儿再给它做个检查,棠棠,你不要自责,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闻言,阮初棠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救援队消失的方向。 心里回想起意外发生前许静萱那个古怪的笑。 她的直觉告诉她,许静萱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只是……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想到江时序刚刚看过来的眼神,初棠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只是,许静萱这样做就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为了让江时序和她之间产生嫌隙,许静萱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她们这才第二次见面,许静萱就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冒险设计陷害她! 初棠大为震撼。 这个许静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救护车上。 许静萱面色惨白,眼泪汪汪,模样颇为可怜。 她冲着旁边的江时序委屈巴巴地喊着:“哥哥,我好疼啊……” 江时序柔声安慰道:“马上就到医院了,看看医生怎么说。” 许静萱眼泪流下来,声音柔弱,呜咽道:“我真的好疼,我从马下摔下来那一刻,我好害怕,哥哥……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紧紧地抓着江时序的手,哭声断断续续,“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呜呜呜……本来……本来今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我却发生了意外,呜呜呜……哥哥我是不是个麻烦精?” “别这么说。”江时序听她这么说,眸中泛起心疼。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虽不是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 “好啦,不要哭啦。”江时序声音轻柔,哄道,“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许静萱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哥哥哄我我就不疼了……” 江时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医院。 医生给许静萱拍了片,做了检查。 她的伤势不是特别严重,尾椎骨骨折,软组织损伤,手肘关节轻微错位,身上多处擦伤,好在没有伤到内脏。 医生说她这属于稳定性骨折,住院治疗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恢复。 做完检查上完药之后,护士给打了止痛针,一直嚷着疼的许静萱终于安静下来。 初棠跟到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许静萱跟江时序撒娇的声音。 她嗲声嗲气地说:“哥哥,我胳膊上打了石膏,不方便吃饭,你喂我好不好嘛?” 初棠脚步顿住。 心下犹豫。 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江时序的声音传来,“我叫护工过来。” 许静萱不依不饶,继续撒娇:“哎呀,不要嘛,我想要哥哥亲自喂我,哥哥为什么不愿意?” 江时序温声哄着:“听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马上我就要跟棠棠订婚了,这个时候应该避嫌。” 初棠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没想到江时序会因为她,拒绝许静萱的要求。 许静萱闻言忽然变了语气,不似刚才的软甜,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兄妹之间也要避嫌吗?哥哥,原来阮初棠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吗?她害我坠马,你不关心我,反而还因为她拒绝我?” 阮初棠转身,准备离开。 她还没有脸皮厚到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程度。 既然许静萱不待见她,那她自然是没必要进去的。 江时序的声音带了几分愠怒,“静萱,我跟你讲过,初棠以后是你的嫂子,你不许对她这般无礼!” 与此同时,拿着吊针的护士走到病房门口,看见阮初棠,护士道:“麻烦让让。” 病房里的两人同时扭头,看见了门口的阮初棠。 阮初棠叹了口气,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去。 许静萱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你来干什么?” 几乎同时,江时序也开口道:“棠棠,你来了。” 护士给许静萱扎针输液。 许静萱冷冷地盯着阮初棠,那眼神犹如尖针,狠狠地刺向初棠。 阮初棠不卑不亢,直视许静萱的眼睛,冷声道:“你说是我害你坠马的?” 许静萱原以为她坠马后阮初棠会紧张会慌乱,没想到她此时此刻的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过,许静萱也没有乱了阵脚。 她演戏演到底,没有立刻回应阮初棠的质问,而是扭头看向了江时序,委屈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哥哥,我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阮姐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今天去马场我想着阮姐姐是我未来的嫂嫂,我便想与她亲近……” 许静萱眼眶里含着泪,“我让阮姐姐教我骑马,就是想跟她多接触一下,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没想到她这么讨厌我,当时她趁我不注意猛地踢了那马一脚,马瞬间跑出去,跟发了狂一样,我真的吓坏了。” 许静萱戏精附体,流着泪控诉道:“阮姐姐,你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但是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说到这里,许静萱停下,抬眼去看江时序的脸色。 江时序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却不冷硬,他问阮初棠:“棠棠,下午在马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子里,许静萱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哥哥竟然不相信她! 他为什么对这个阮初棠这么温柔? 以前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女生霸凌她,哥哥直接让校方将那几个女生开除了。 高中的时候,有混混骚扰她,哥哥找人将那几个混混狠狠地揍了一顿,把他们全都打进了医院。 大学的时候,有变态猥琐男跟踪她偷拍她,哥哥找人将那人的手废了。 现在,她被阮初棠“欺负”成这样,浑身是伤,在医院打着石膏输着液,哥哥竟然第一时间没有责备阮初棠,而是去询问阮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嫉妒在她心里横冲直撞。 许静萱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阮初棠打一顿。 第28章 顾泽川坐不住了 阮初棠瞥了许静萱一眼,转头看向江时序,眼里没什么情绪,“我要是说,许静萱在撒谎,你信我吗?” 江时序愣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 初棠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刚刚怎么会蠢到问这样的问题。 一个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三年没见,没什么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 傻子都知道江时序会选谁。 然而,江时序只是怔愣了一瞬,就坚定地回道:“我信你。” 初棠怔住。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时序竟然选择相信她? 那许静萱…… 初棠看见许静萱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哥哥,她在胡说八道!你怎么可以相信她不相信我?” “够了。”江时序冷冷的眼神扫过去,“从你第一次见到棠棠,你就对她有股莫名的敌意,刚刚你说她趁你不注意踢了马一脚我就感觉你在撒谎。” 江时序面上覆上一层冰霜,“棠棠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也说了,她跟你无怨无仇的,她为什么会害你?” 阮初棠静静地看着江时序。 心里五味杂陈。 江时序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选择她,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她? 她本以为,在她和许静萱之间,江时序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许静萱的。 初棠鼻子酸酸的,眼中有了涩意。 这一刻,她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说。 江时序看向许静萱的眼神犹如冰雪一般寒冷,“许静萱,你不要忘了,你姓许。” 言下之意,你不是江家的人,不要自恃江家养女的身份肆意妄为。 此话一出,许静萱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 她嘴唇翕动,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江时序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初棠站在病床边,冷冷地睨着哭到不能自已的许静萱,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医院外,露天停车场。 江时序走在阮初棠身侧,眼底带着歉意,“棠棠,对不起。” 初棠转头看他,“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是我家没把静萱教好。”江时序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污蔑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问清楚。” 初棠轻笑一声,“不用问了,我知道为什么。” “嗯?”江时序目露不解。 初棠红唇轻启,“江时序,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许静萱的心思吗?” 江时序:“什么意思?” 初棠缓缓道:“她针对我,是因为你。” 江时序皱眉不语。 初棠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许静萱喜欢你,所以她把我当做情敌,她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们生出嫌隙。” 江时序拧眉不语,一副沉思模样。 初棠继续往前走。 江时序追上去,“棠棠,你等等我。” 初棠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江时序坐进副驾。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同她保持距离。” 阮初棠手上动作一顿,“为什么?” 江时序:“你不是说她喜欢我吗?我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只把她当妹妹,现在知道了,当然要跟她保持距离。” 他郑重其事地说:“棠棠,我想要给你安全感。” 初棠说:“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相信我?许静萱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更应该相信她不是吗?为什么你会信我?” 江时序看着她,眼里一片柔情,“刚刚在病房里我已经说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仅仅是相信她的人品? 路灯昏暗,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 江时序眼中的爱意清晰可见。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还因为我爱你,爱就是要无条件的信任。” 初棠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慌乱地转过头,红着脸不能言语。 这算,表白吗? 看着女孩红透了的耳根,江时序唇边漾出笑意。 他的棠棠,害羞了。 …… 翌日,雪宝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 但是在马的后颈处检查出一道伤痕,初步断定是针划伤的。 伤口那个位置,只有在马背上的人才可以碰到。 江时序知道这个结果后,再也没去医院看过许静萱。 江家为许静萱安排了特级护工,保姆一日三餐都准点过去送饭。 江时序每天都陪在阮初棠身边,陪她试订婚礼服,挑选珠宝首饰,同她一起商量订婚宴的事宜。 不论许静萱怎么闹,他都没再去过那家医院。 许静萱坠马的那一刻,初棠以为她和江时序之间的婚事可能会搁置了。 初棠没想到许静萱机关算尽,最后弄巧成拙,倒成了神助攻,不仅没有让江时序对她心生不满,反而加速了他的表白。 那晚之后,初棠对江时序也生了好感。 虽谈不上有多喜欢,更谈不上爱。 经历过跟顾泽川那段失败的恋爱后,初棠无法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 可是被人无条件地相信,无条件地偏爱,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 订婚宴的时间确定下来了。 在下个月十五号。 现在是十月初,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 这天,江时序陪着阮初棠在某高奢品牌成衣店买衣服。 vip室。 阮初棠和江时序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几个身材跟阮初棠差不多的模特穿着当季新款在他们面前走秀。 “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不错。”江时序凑近,贴在初棠耳边轻声说。 “我也蛮喜欢那条的。”初棠点点头,“还有那件米白色的外套也挺好看。” 正说着,初棠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出手机打开。 江时序扭头,没去看她手机,十分尊重她的隐私。 短信里收到几张照片。 初棠一张张翻看。 是陈菀和顾泽川的合照。 看背景好像是在新疆。 下一秒,陈菀又发来文字信息。 【他不愿意陪你去的地方,我代你来了,新疆很美,可惜你看不到了。】 初棠翻了个白眼。 她又没死,怎么就看不到了? 跟顾泽川在一起的那三年,她是早九晚六的打工人,就指望着那几个假期出去旅游。 一个人又怕不安全,所以想让顾泽川陪着。 想去新疆是因为以前旅游都去的国外,近几年国内火的那几大景点她还没去过,所以就心生向往。 现在她想去哪里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初棠没有回复。 她本想拉黑,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陈菀这一系列行为还蛮好玩儿的。 她想看看陈菀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留着当着电子宠物吧。 她这样想着,收起了手机。 …… 陈菀靠在顾泽川怀里发出那些精挑细选又精心p了好几遍的图。 顾泽川抱着她,看着她发给阮初棠。 他期待阮初棠看到这些照片后的反应。 她会不会很生气? 会不会吃醋? 然后忍不住联系他,跟他吵跟他闹?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跟阮初棠联系了。 所以陈菀当着他的面发出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没有制止。 他也想看阮初棠为他吃醋,想让阮初棠主动联系他求和好。 然而,陈菀的信息发出去,过了许久,阮初棠都没有回复。 “她会不会把我拉黑了?”陈菀在顾泽川怀里喃喃自语,“不会啊,如果拉黑了短信应该发不出去才对。” 顾泽川为阮初棠找借口,“可能没看到吧。” 对,一定是她还没看到。 如果她看到了,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阮初棠都没有回复。 顾泽川坐不住了。 他趁陈菀不在,掏出手机脸色阴沉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阮初棠老家的地址。” 第29章 律所主管被收买,初棠被特殊照顾 助理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阮初棠老家的地址发过来了。 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区。 顾泽川眯了眯眼。 江城么。 刚好他过几天要去江城跟苏氏集团谈合作拉投资。 阮初棠,既然你不来找我,那这次我来找你吧。 …… 阮初棠往胜科律师事务所投了简历,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问她明天方不方便去面试。 初棠跟对方约好了面试时间,着手准备明天的面试。 胜科是江城最顶尖的律所,在业界知名度也颇高。 她在这里历练几年对以后的职业生涯大有裨益。 此时此刻,胜科律师事务所内。 “许小姐,那个阮初棠已经跟我约好面试时间了。”律所主管杨晓静拿着手机毕恭毕敬地说。 “很好,薪资待遇按她的期望来,一定要把她留下,等她入职后给她安排一些难活儿,怎么折腾怎么来,办好了我手上江氏集团几个标的额上千万的大案子都交给你们团队来做。” 杨晓静喜出望外,连忙应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这位新人。” 病房里。 许静萱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唇边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阮初棠打电话跟江时序说想要找工作的时候,她就坐在江时序的身旁。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江时序推荐阮初棠去胜科律师事务所。 她听江时序的意思,阮初棠好像说要自己投简历面试,走正规途径应聘,不想走后门,她还特地交代江时序不要提前跟律所打招呼,更不要暴露她阮家千金的身份和江家未来少奶奶的身份。 想到这里,许静萱嘲讽地笑了笑。 阮初棠啊阮初棠,你的自命清高会害了你的。 她当晚立马就跟胜科的主管杨晓静联系上了。 在江城,各行各业都要看江氏集团的脸色。 她这个江家小姐的身份还挺好用的。 虽然她只是个养女,但这些年江夫人把她当亲女儿在养,江时序也把她当亲妹妹。 这些年她经常顶着“江家小姐”的头衔出入各种商业酒会,外界还是很认可她这个江家小姐的。 她已经调查过了。 阮初棠虽是阮氏集团的千金,但是她不喜交际,几乎从来没有在上流社会的各种商业酒会宴席上抛头露面过。 她也不喜欢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面炫富,她向来低调。 所以虽然阮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但外界很少有人见过阮氏集团的千金。 而且阮初棠要跟江时序订婚的消息外界现在还不知情,这事儿目前只有他们圈子里的亲朋好友知道。 这也方便了许静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许静萱目光阴恻恻地想:阮初棠,这是你逼我的,谁让你跟我抢时序哥哥的,他只能是我的。 …… 翌日,阮初棠早早起床,画了个淡妆,换上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执业律师的经典装扮。 胜科律师事务所开在江城大学附近,离阮家别墅很远,十几公里的距离,遇上早高峰堵车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 初棠想起大一那年过生日,表哥苏宇为了方便她读书,送她了一套精装公寓,就在江城大学对面的小区里,距离胜科律师事务所倒是很近。 她琢磨着要是在胜科的工作定下来了就搬去公寓住,上下班方便,一个人住也轻松自在,不用面对阮邵东和杨雪莲,落得清净。 胜科律师事务所。 面试初棠的是律所的hr和律所诉讼部的主管杨晓静。 初棠名校毕业,又有三年从业经验,杨晓静问的几个专业问题她都对答如流。 看得出来杨晓静对她很满意,薪资待遇方面按照初棠的预期,给到了一万五的底薪加律师费提成。 面试完毕,杨晓静笑着说:“阮小姐,明天见。” 初棠礼貌微笑,回道:“明天见。” 面试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许多。 她原以为薪资待遇方面律所会压一压,没想到这么顺利。 初棠走后,杨晓静站在窗前,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我还挺欣赏这位阮小姐的。” …… 上班第一天,hr刘橙橙带阮初棠跟各位同事打了招呼混了下眼熟。 胜科律师事务所很大,她入职的这家是总所,所内有业务部、诉讼部、非诉部、财务部和人事部。 业务部负责外出跑业务谈案子。 诉讼部主要人员有律师和实习律师,专门负责做诉讼案件。 非诉部主要负责为公司提供法律咨询、催收、审查合同等非诉业务。 财务部和人事部就跟普通公司里的部门一样,管理财务和人事。 每个部门都有主管,诉讼部的主管就是昨天面试初棠的杨晓静,她本人也是律所的执业律师之一,三十多岁,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模样。 胜科总所的执业律师有二十几个,除主管外,每两个律师共用一间办公室。 阮初棠跟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律师共用一间办公室。 初棠刚收拾好工位坐下来。 主管杨晓静走进来略带歉意地说:“小阮啊,本来每位律师都配有一个实习律师做助理的,但是前两天有两个实习律师实习期满了,要出去执业了,现在空出来的实习律师岗位还没招到人,所以你这边暂时安排不了助理了,要辛苦你一下了。” 阮初棠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的,我可以独立完成工作。” “那好。”杨晓静笑笑,转身离开。 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后面的男律师从电脑前抬起头,“你好啊,我叫张天鑫,以后就是同事了。” “你好。”初棠礼貌回应。 中午休息时间。 律所一位男同事得了主管的授意,在群里起哄让新同事晚上下班请吃饭。 律所的新同事有两个。 一个是今天刚入职的阮初棠。 另一个是前两天入职的实习律师余皎皎。 初棠不是很了解这个律所的“文化”。 他们向来有新同事请吃饭的传统吗? 初棠问了问跟她同一间办公室的男同事。 对方告知以前并没有这个“习俗”。 初棠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若有所思。 第30章 阮初棠,我来江城了,见一面? 胜科律所周边高档中餐馆,香满楼。 除了顶级vip包厢外的其他几个包厢全被胜科律所的人坐满了。 阮初棠坐的这间包厢内。 “阮律师,你这么阔绰啊,一出手就是香满楼。”一个年轻女律师笑着说,“上次来这里还是去年律所年会的时候大老板请客。” 杨晓静笑着开玩笑道:“阮律师年轻有为,看来执业这些年挣到大钱了,咱们律所几个部门加起来上百人,今晚阮律师要大出血咯。” 张天鑫笑呵呵地接话:“阮律师这么有实力啊。” 一个年轻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哟,阮律师,你这能不能行啊?香满楼人均消费两到三百,加上饮料酒水今晚这一顿怕是要吃掉你三个月的工资哦,不行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别打肿脸充胖子。” 女人是诉讼部的律师,初棠记得她的名字,陈洋阳。 初棠今天上班第一天见到陈洋阳的第一眼就觉得她长了一副刻薄样,看来第一印象没错,陈洋阳确实不好相处。 初棠笑道:“没事,我付得起。” 陈洋阳继续阴阳怪气:“哟,看来杨主管没说错,阮律师这些年挣到大钱了啊,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说出了跟大家分享分享呗。” 初棠不疾不徐地回她:“能有什么路子,大家都是做律师的,不都很清楚吗?接到大案子就多赚点,小案子就少赚点,再说了,我哪有陈律师你赚得多啊,工作三年了我都还没钱买车呢,听说你在江城都买房啦。” 她说的是实话。 她打工挣的那点钱确实不够买一辆看得过去的车。 不过也用不着她存钱买车。 阮邵东给她买的保时捷911和劳斯莱斯幻影还在阮家老宅的车库里吃灰,表哥苏宇送的那辆玛莎拉蒂她也很久没开过了。 她最近都在开江时序送的那辆冰川蓝的宾利欧陆。 陈洋阳当然不知道初棠的家世背景。 她只听了个表面意思,以为阮初棠真的没钱买车买房。 初棠的这一番话陈洋阳似乎很受用。 她表情轻蔑地看了看阮初棠。 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讨好律所的同事,真虚荣。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了。 阮初棠笑着说:“点菜吧,大家看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那我可就不客气咯。”陈洋阳拿起菜单,顿了一下又交给主管,“杨主管您先点。” 人情世故这块儿,她可是精明得很。 这个包间坐的都是诉讼部的同事,本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一个包厢里就一个领导,这间包厢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主管杨晓静了。 杨晓静接过菜单,想到许静萱说的要好好“关照”这个阮初棠,她便没有客气,在菜单上点了几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服务员站在一旁记菜名。 杨晓静点了三个最贵的招牌菜。 光这三个菜就上千了。 杨晓静点完菜,把菜单又递给陈洋阳。 陈洋阳也挑了两个贵价的菜。 新来的实习律师余皎皎坐在阮初棠身边,满脸窘迫,她红着脸轻轻扯了扯阮初棠的袖子,小声道:“阮律,我……这里的消费太高了,我a不起。” 她以为今天这顿饭是她跟阮初棠一起请大家吃。 她刚刚进来看见菜单心里就慌了。 这顿饭a下来她这一年都白干了。 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阮初棠轻轻拍了拍余皎皎的手背,柔声安抚她:“别担心,这顿饭我请了,不用你a。” “真的么?”余皎皎红着脸,“那……那谢谢阮律了。” 菜点完,他们这个包厢十个人,点了五千多的菜和三千多的酒水饮料。 初棠看到小票轻轻勾了勾唇。 这哪儿是按照人均消费点的,分明就是把她当冤大头,什么贵点什么。 不过现在阮邵东恢复了她的银行卡,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就当是花钱走人情了。 饭吃到一半,阮初棠起身去上洗手间。 陈洋阳又开始用开玩笑的口吻阴阳怪气:“阮律师,你干嘛去呀?不会付不起要跑路了吧?哈哈哈哈。” 阮初棠面无表情,淡声道:“我上个洗手间,怎么?陈律这么不放心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哪儿能啊?我就开个玩笑,当真就是你的不是了。”陈洋阳悠悠道。 初棠没再管她,打开包厢门出去了。 去洗手间路过电梯口,初棠一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江时序惊讶道:“棠棠?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身边,簇拥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 初棠吃饭的这间包厢在一楼,看江时序的样子应该刚吃完饭下来。 说着,江时序几步走上前来。 初棠笑笑,“时序哥哥,这么巧啊,我今天在这儿请同事吃饭呢。” 江时序知道阮初棠已经入职胜科律所了。 他微微颔首,神色柔和,问她:“上班第一天还习惯吗?” “嗯,都挺好的。” 初棠没有说陈洋阳和几个同事把她当冤大头宰她这事儿。 江时序又问:“聚餐要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 初棠摇了摇头,“还早呢,你先回去吧。” “那好。”江时序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这里离你家挺远的,你联系家里司机接你了吗?” “没呢,我一会儿回附近那套公寓。” “好,注意安全。” “嗯嗯。” 初棠跟江时序道别,又回到包厢。 饭后,阮初棠去前台结账。 店员告知她,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除了江时序还能有谁? 她拿出手机给江时序发了条消息。 【时序哥哥,谢谢。】 江时序很快回她。 【跟我不用说谢谢。】 【棠棠,你那边结束了吗?我在出门左转的露天停车场等你,还是不放心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家。】 看到这条消息,初棠心里暖暖的。 【马上就结束了,我等会儿去找你。】 发完消息,同事们都纷纷从包厢里出来了。 有几个男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初棠帮他们叫了车。 陈洋阳开车来的,没有喝酒。 她坐上她那辆本田思域,降下车窗对阮初棠笑了笑,表情颇为得意,“阮律师,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拜拜。” 初棠好脾气地笑笑,“拜拜。”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余皎皎。 初棠问她:“你住哪儿?我帮你叫车吧。” 小姑娘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附近租了房,走路回去就行。” 初棠有些担心,毕竟皎皎是个女孩子。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这个点路边全是摆摊的,很安全的,而且也不远,就七八百米,不用担心。” 初棠道:“那好,明天见。” 余皎皎走了一段,忽然又转身小跑到初棠面前。 “阮律,今天真的谢谢你。”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你真的很好,我听说你现在没有助理,如果平时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写文书整理材料什么的我都可以。” 初棠莞尔一笑,“好呀。” 余皎皎走后,阮初棠才去停车场找江时序。 坐上车,初棠报了个地址。 很近,几分钟的车程。 江时序送她到了小区门口。 初棠道:“我准备以后都住这里了,上班方便。” 江时序点点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 “好,那我上去了,拜拜。” 初棠正准备下车。 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拧起。 【阮初棠,我来江城了,见一面?】 第31章 (新)顾泽川纠缠,江时序出手 第二天上班,主管杨晓静分给初棠两个案子。 杨晓静亲自将案件袋拿给阮初棠,她的语速很快,“这个案子当事人要上诉,之前的代理律师离职了,现在交接给你,马上要过上诉期,你最好今天帮他把上诉状写好,将材料整理好提交法院。” “还有这个工伤的案子,需要你带委托人去做一下工伤认定和劳动能力鉴定,你看看今天或者明天带他去一下,明天就周五了,最好别拖到下周。” 初棠接过案件袋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刚上班就有案子做,不愧是江城第一大律所。 忙一点没关系,有案子做就有提成,还可以积累经验。 初棠跟委托人沟通了一下,大概看了看证据材料,这两个案子还挺复杂的。 她跟受工伤的委托人约了明天去做工伤认定,今天要抓紧时间把要上诉的这个案子提交法院。 等初棠完成今天计划里的工作后,天已经黑透了。 同事们早就下班回家了,偌大的律所只有她一个人。 忙到现在才下班,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初棠整理好桌面上的资料,关灯,上锁,走出律师。 她住的公寓距离律所步行只需要十来分钟,初棠每天都步行上下班。 江时序打来电话。 “棠棠,你回家了吗?” “刚下班,现在正往家里走呢。” 江时序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没时间吃,我打算回家点个外卖。” 江时序的玩味地说:“阮小姐,您的外卖正在配送中。” “嗯?你给我点外卖了吗?” 江时序的嗓音带着笑意,“外卖小哥江时序为您配送。” 初棠失笑,问他:“你要给我送餐?” “嗯。”江时序的声音温柔轻缓,“马上到了,大概十五分钟到小区门口。” 十五分钟,那刚刚好。 她大概十分钟就到小区门口了。 江时序真会掐时间。 在初棠的印象中,江时序可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自称外卖小哥这种事,跟江时序一贯冷冰冰的样子实在反差太大了。 最近的相处,她明显感觉到江时序跟记忆中那个高冷的少年不一样了。 气氛被江时序的玩笑话带动,初棠笑笑,揶揄道:“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吗?江先生,侵犯隐私权可是违法的。” 江时序低沉的嗓音极具诱惑,“那阮律师要把我抓起来吗?任你处置。” 尤其是“任你处置”这四个字,江时序刻意放缓语气,声线低沉性感,初棠听得面红耳赤。 “咳咳。”阮初棠战略性咳嗽掩饰尴尬,转移话题,“开车不要说话,会分心。” 江时序似乎笑了一下,“是司机在开车。” 阮初棠:“……” 初棠一路跟江时序聊着天走到小区门口。 她唇边挂着甜甜的笑意,声音愉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通话上,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的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阮初棠。” 顾泽川的声音在黑夜中森然响起。 阮初棠脚步猛地停住。 她循声看过去,顾泽川正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阴鸷。 “先不说了,我先挂了。”初棠挂掉电话,朝顾泽川走去。 阮初棠在顾泽川身前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眉目之间尽是不悦,“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呵。”顾泽川微微眯起眼,身上散发出危险气息,“躲我?” 初棠皱眉,“我躲你干什么?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回老家吗?” 顾泽川上前两步逼近。 初棠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个动作让顾泽川眼里的不悦更盛。 “你说你要回一趟老家,可是你没说你回去之后就不打算回海城了。”顾泽川欺身上前,眸中情绪翻涌,“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初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眸对上顾泽川满是怒火的眼,平静道:“我没闹。顾泽川,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结束?”顾泽川冷笑一声,“你休想!这段关系,只有我说结束才可以结束。” “顾泽川,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喜欢陈菀吗?你去找她啊,纠缠我干什么?” 顾泽川挑眉,面色缓和了些,“吃醋了?” 初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顾泽川:“我跟陈菀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无理取闹。” 初棠冷笑。 “可以上床的普通朋友吗?” 顾泽川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眼中闪过心虚,“你在胡说什么?” “陈菀回国后,你跟她做了不止一次吧?”初棠嘲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因为我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 听她这样说,顾泽川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心口一窒,一副受伤的模样,“不在意了?” “可我在意。”顾泽川神色落寞,轻声道,“我这几天脑子里全是你,我想你,我们和好吧初棠。” 阮初棠眼中满是嫌弃。 顾泽川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刚刚还怒气冲冲地质问她,现在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初棠冷冷地睨着他,“不可能。” “为什么!”顾泽川忽然大吼一声,情绪失控。 有路过的行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初棠感觉很丢人。 “你能不能不要在小区门口大喊大叫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顾泽川一把抓住阮初棠的手腕,情绪异常激动,“初棠,跟我回去!” “你放手!”初棠挣扎。 奈何顾泽川的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 初棠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她准备让顾泽川见识一下她的身手。 “我不放!” 顾泽川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初棠,另一只手扣住初棠的后脑勺意图强吻她。 “初棠,我好想你。”顾泽川的唇凑了过来。 阮初棠正准备反击。 “放开她!”一声怒喝。 顾泽川回头,看到面前气场摄人的男人,微微一顿,“你谁啊?” 第32章 (新)情敌见面!修罗场 江时序连正眼都没给顾泽川一个,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抡起拳头就往顾泽川脸上招呼。 这一拳头带着他满腔怒火,使了十成力气。 顾泽川吃痛,本能地放开阮初棠,伸手捂着被打的地方,“你他妈找死?” 江时序扯过初棠,将人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顾泽川,眼中一片肃杀,咬牙切齿道:“离她远点。” 顾泽川本就被这一拳头打得鬼火冒,眼下看见这个男人将阮初棠护在身后,更是气得胸口发闷。 他猛地伸手推了江时序一把,“操!她是我的女人,你他妈别碰她!” 江时序将手上的保温桶交到初棠手中,“乖,去那边等我。” 说完,他转身往顾泽川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顾泽川被这一脚踹翻在地。 顾泽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堂堂顾家少爷,从小到大走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受这种窝囊气! 这男人一看就跟阮初棠关系不一般,她才跟他分开几天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想到这里,顾泽川心里抽痛,怒火越烧越旺,他握起拳头反手就往江时序脸上狠狠砸去。 江时序偏头躲开,抬手一拳头砸在顾泽川鼻梁上,瞬时鲜血直流。 初棠想劝架,但是两个发了怒的大男人打起架来她哪里劝得住。 为了不给江时序添乱,初棠听话地站到了一旁。 顾泽川鼻血横流,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脑上涌。 他目眦欲裂,大声爆了句粗口抬起一脚往江时序身上踹。 江时序闷哼一声,迅速反击,一个猛推扑将顾泽川扑倒在地,抬腿用膝盖抵在顾泽川身上,他一手死死地卡着顾泽川的脖子,一手捏成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顾泽川脸上。 江时序从小受的精英教育让他在人前永远都是冷静克制、矜贵优雅的模样。 除了多年前那次失控,他从未与人打过架。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再一次为了阮初棠打架。 顾泽川处于劣势,挨了好几下拳头后才找到时机反击,挣脱江时序的桎梏,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拳脚齐上,招招都使了全力,好像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打死就誓不罢休一样。 江时序同样下了狠手,要把顾泽川往死里打。 阮初棠第一次见到这样暴力的顾泽川和江时序,他们就像失了智一样,眼看着两人打得越来越激烈,原本还在旁观的阮初棠也慌了神,再让他们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尝试着喊了几声“别打了”却无济于事。 两个男人都杀红了眼,打得头破血流。 江时序的司机上来拉架,被顾泽川掀翻在地。 小区门口的保安闻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原本想劝架,一看地上因为劝架被掀翻的司机,保安猛地刹住脚步,默默掏出手机选择了报警和打120。 路人看这两人不要命的打法生怕被误伤,都纷纷躲着他们擦着绿化带边缘迅速跑过。 直到120和110赶来,两人还在肉搏。 警察将两人拉开。 这场干架,顾泽川和江时序都没占到什么上风。 顾泽川脸肿成猪头,鼻血糊了一脸,模样血腥又滑稽,衣服的领子都被撕烂了,身上满是灰尘,狼狈不堪。 江时序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眼角和嘴边都挂了彩,手背被顾泽川的袖扣划伤,伤口往外渗着血,灰头土脸,全然不似往日优雅贵公子的模样。 两人被拉开后,阮初棠立马冲到江时序面前,眼中满是心疼,眼睛里水汪汪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时序哥哥,你受伤了,赶紧去医院。” 江时序看到初棠,眼中的暴戾瞬时消失,神色柔和下来,“我没事。” 不远处被警员拉着的顾泽川看见这一幕心都要碎了。 他脸上满是痛色,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一条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初棠,他是谁?” 阮初棠听到这句话,眼中升起愠怒,她倏地转头,对上顾泽川的眼。 她眼里的恨意是那样赤裸裸,深深地刺痛了顾泽川。 下一秒,顾泽川听见阮初棠凉得砭骨的声音。 “顾泽川,我不想再看见你,麻烦你从我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最后这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顾泽川心口一窒,心脏好似被利刃猛地贯穿,血肉模糊,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也受了伤,脸上全是血。 可是他在她眼里却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心疼。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恨意。 她的恨意,是因为他伤了那个男人吗? 以前他跟朋友赛车受了伤,她心疼得眼睛都哭肿成了核桃,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他得个小感冒她都会哭红了眼睛,为了让他按时吃药,她每次都亲手喂他吃药。 可是现在,他伤得这样重,她却无动于衷,心里眼里全是另一个男人。 顾泽川不死心,颤抖着唇又问了一次:“他是谁?” 阮初棠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三个字:“未婚夫。” 顾泽川一脸不敢置信。 他眼尾猩红,眼中竟有了泪,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什么…… 你在骗我对不对?” 医护人员将受伤的江时序扶上救护车。 阮初棠不再理会顾泽川,转身跟着江时序坐上了救护车。 顾泽川想要追上去,却被医护人员拉住,弄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两人进了同一家医院。 公立医院没有什么vip病房,处理好伤口后,顾泽川和江时序被临时安排进了同一间病房。 顾泽川躺在靠近门口的那张病床上。 初棠走进病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头被裹成粽子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顾泽川。 她目不斜视,忽略掉顾泽川径直走向里面的江时序,在他的病床边坐下,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温柔体贴地给他喂水。 而同一间病房里的顾泽川,在她眼里仿若空气。 顾泽川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初棠身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浑身散发出哀怨的气息。 初棠仿若未觉,自顾自地同江时序说话,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给顾泽川。 顾泽川开口喊了几声初棠的名字,她都假装没听到。 警察例行公事的询问事发经过,两人如实交代后都同意私了,最后警察开了回执就离开了。 不多时,江时序的助理林森带着保镖慌慌忙忙地赶过来。 “江总,发生什么事了?”林森额头上冷汗涔涔,脸都发白了,明显被吓得不轻。 才两个小时没见,怎么总裁就伤成这样了? 要是被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他高低得脱层皮。 江时序唇线冷硬,“没事,今天这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家里人,懂吗?” 第33章 持刀伤人事件 几年前他跟人打架挨了老爷子一顿家法,不过好在他们都不知道他那次因何打架。 这次他同样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他为了初棠跟人大打出手。 否则,订婚会被推迟甚至取消。 林森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脊背发凉,连连应声:“懂懂懂。” “去办手续。”江时序淡声吩咐。 “好的江总。” 顾泽川的病床离得不远,他们的对话顾泽川听得一清二楚。 “呵。”他挑眉,勾唇嘲笑,“多大的人了打架还怕家里人知道,巨婴?” 江时序笑笑,挑衅的目光投过去,“家里人其他人不用知道,我未婚妻知道就行了。” “未婚妻”三个字太过犀利,像是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顾泽川的心脏。 顾泽川疑似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手段与力气,颓败地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滴下。 身上的伤痛远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他始终无法相信阮初棠竟然有未婚夫了。 是因为他之前说不可能娶她,所以她随便找了个男人来气他吗? 对,一定是这样。 阮初棠那么爱他,她离不开他的。 她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想通这一点,顾泽川再度转头看向江时序,眼中带着轻嘲讽,“你是她找来气我的吧?网上不是很流行出租男友吗?你是多少钱一个小时?我付十倍,离开她,立刻!马上!” 江时序气笑了,他挑了挑眉,“如果自欺欺人能让你好受点,我不介意你这么想。” 阮初棠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瞪着顾泽川,“你有病吧?我至于找个人来假扮未婚夫骗你吗?” 顾泽川像是魔怔了,坚信江时序是阮初棠找的冒牌货。 初棠冷哼:“自作多情!” 林森很快为江时序办理了手续,江时序起身下床准备转去单人病房。 初棠主动做起了护工的活儿,她拿着江时序的吊针支架,小心翼翼地跟在江时序身边陪着他一起往病房外面走。 顾泽川见不得阮初棠对别的男人这么体贴入微。 他没忍住,伸出手想要去拉阮初棠的手腕。 保镖眼疾手快,一把拍开顾泽川的手,“这位先生,请自重。” 江时序视线掠过顾泽川,“你再敢碰她一下,我把你的手拧断!” 顾泽川不服气地叫嚣:“来啊!老子怕你?”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初棠赶紧阻止:“好了好了,都消停点,这里是医院。” 这次江时序很听话,没再跟顾泽川动手,跟在助理身后出了病房。 …… 陈菀也跟顾泽川来了江城。 她今晚本来在跟江城的几个小姐妹聚会,听说顾泽川被打住院了,着急忙慌地赶到医院。 “泽川,你这是怎么了?”陈菀看见脸肿成猪头的顾泽川,一下就哭了。 顾泽川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眼底一片颓然。 陈菀哭哭啼啼,“是谁打的你?报警了吗?” 顾泽川依旧不说话。 陈菀哭着说了一大堆话。 顾泽川烦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出去,让我清净清净。” 陈菀抽抽搭搭,“我……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顾泽川伤成这样,她是真的心疼。 “不用。”顾泽川赶人,“我叫了护工,你回去吧。” 他现在不想看到陈菀。 要不是因为陈菀,他和阮初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阮初棠走后,他每日每夜都在想她。 多么可笑。 在她离开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爱的人是阮初棠。 想到之前为了陈菀冷落阮初棠,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顾泽川的心又开始痛了。 他忽然想到,之前阮初棠一直很想嫁给他。 但是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说,他不可能娶她。 如果他愿意娶她呢? 阮初棠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顾泽川眼里有了光。 如果可以嫁给他,做顾家的少奶奶,他的初棠一定就会答应和好的! …… 第二天,阮初棠一大早就带委托人去社保局做工伤认定,临近中午才打车回律所。 出租车司机开到律所所在的那条街。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出租车司机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又转过头对阮初棠说,“美女,前面过不去了,要不你就在这里下车吧,反正也没多远了,你多走几步。” 初棠伸长脖子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往前路望了望,前面那段路果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奇怪了,这条街以往都没有什么人流量的,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 初棠付完钱打开车门下车。 她越往前面走,越发觉不对劲。 那些人围观的地方好像是胜科律师事务所。 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加快步伐往律所走了几步。 忽然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顷刻间作鸟兽散,现场乱作一团。 迎面冲过来一个女孩子跟初棠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女孩子神色惊恐,匆忙道完歉后抬脚又要跑。 初棠一把抓住她,“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过去了,前面律所有人闹事,要出人命了,快跑吧!”说完女孩拔腿就跑。 初棠闻言神色一凝,抬脚往律所方向跑去。 快到门口时,她听见有人在愤怒地嘶吼,有人在痛哭,有人在尖叫。 男人女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初棠一颗心倏地提起。 围观的人群早就散了。 她畅通无阻地跑到门口,心脏猛地一颤。 眼前的情景惊悚可怖。 跟她同一个办公室的男律师张天鑫倒在血泊里,他腰部的伤口还在往汩汩地流着鲜血。 一个男人此刻正挥舞着匕首在律所无差别地发疯捅人。 男人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去他妈的狗屁律师!一个两个的都想弄老子!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既然你们要赶尽杀绝,那就一起死吧!我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反正我已经走投无路,多几条人命又有什么关系!我今天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老子今天要让你们所有狗屁律师都给我陪葬!”男人嘶吼着。 他瞅见一个女律师穿着高跟鞋,便扬起匕首冲了上去。 陈洋阳被男人追着到处跑,“救命啊!救命啊!别杀我,求你了!你的案子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啊大哥,求求你别杀我!” 发了疯的男人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做他案子的那个男律师已经被他捅了。 现在他杀红了眼,见人就捅,根本不在乎他要捅的人是不是跟他的案子有关。 陈洋阳尖叫着往其他同事身边冲,想要分散歹徒的火力。 有了张天鑫律师被刺中倒地不起的前车之鉴,律所人心惶惶,都不敢去跟歹徒搏斗。 眼看着陈洋阳就要被歹徒追上了,阮初棠心一横,踢掉高跟鞋,脱下西装外套往身后一甩,抬脚朝着歹徒的方向奋力狂奔,迅捷如风,疾如闪电。 第34章 初棠与歹徒搏斗 陈洋阳见歹徒的刀子要捅过来了,她随手抓起身边一个人往她身前挡。 被抓到的余皎皎脸色煞白,整个人抖成了筛子,紧张害怕得眼泪哗哗直流。 穷凶极恶的歹徒握着匕首朝着余皎皎捅去。 余皎皎猛地闭了眼,放弃了反抗。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四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余皎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初棠赤手空拳和歹徒扭打在一起。 歹徒手上有刀子,人又失了智,打起架来毫无章法,他疯狂地挥舞着匕首不要命地乱捅乱划,阮初棠左闪右躲,避开了歹徒的致命攻击,却还是被刀子划伤了胳膊。 鲜血顿时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衬衣。 歹徒怒吼一声:“你他妈的找死!”举着刀子又冲了上来。 阮初棠忍着痛,侧身躲过匕首,一下子擒住歹徒拿刀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嚓”的脆响声和歹徒的惨叫同时响起。 歹徒吃痛,下意识松了手,匕首掉在地上。 初棠一脚将匕首踢出老远,一个男同事趁机弯腰把匕首捡了起来。 没有了匕首的致命威胁,歹徒就完全不是阮初棠的对手了。 初棠先是一套直拳打得歹徒嗷嗷惨叫,紧接着又飞起一脚猛地踢上男人的头。 男人被踢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还没站稳,初棠又是一套连环腿击和过肩摔,男人被狠狠地摔到地上。 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伙儿都看愣了。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阮律师打起人来竟然这么威猛! 初棠将歹徒彻底打趴下后,120和帽子叔叔终于赶到现场。 歹徒被带走后,倒在血泊中的张天鑫也被120抬走。 大家这才敢走上前来和阮初棠说话。 亲眼目睹了同事被捅,律所的众人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恐惧和后怕。 余皎皎的脸上满是泪痕,紧张害怕到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阮律,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太恐怖了,要不是你我这会儿肯定已经没了,谢谢你阮律师。” 杨晓静也是惊魂未定,脸色煞白,“从业十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律师真是高危职业。” 陈洋阳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杨主管,张律师……张律师会不会……” 杨晓静冷声道:“张律师一定会没事的。” 几个男同事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开始夸赞阮初棠的身手和胆量。 “阮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身手啊,刚刚我都看蒙了,你也太帅了吧!” “是啊是啊,阮律师,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家。” “阮律师,文静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 对于男同事们的夸赞,阮初棠未置一词。 她绷着脸走向陈洋阳,“陈律师刚刚是想让余皎皎为你挡刀?” 陈洋阳心虚,不敢直视阮初棠,她嗫嚅道:“我……我那是紧急避险……” 律所的同事刚刚都看到了陈洋阳在危急关头抓过余皎皎挡刀子。 现在听她这样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陈洋阳心里也憋屈,她不抓人挡刀子死的就是她自己啊。 人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 “好一个紧急避险。”阮初棠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亏你还是一名律师,你难道不知道人的生命是不可以用来紧急避险的吗?” 这种基础法律常识但凡学过法律的人都知道。 陈洋阳这就是在狡辩。 阮初棠盯着陈洋阳,目光如炬,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陈洋阳,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在场,要是我不出手,余皎皎死在歹徒刀下,你就是故意杀人。” 陈洋阳咬唇不语,一张脸毫无血色。 这时,余皎皎关切道:“阮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快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初棠也受了伤,虽说没有伤到要害,但流了挺多血,一整个左边衣袖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她没再理会陈洋阳,转身出了律所去了医院。 阮初棠处理好伤口去缴费拿药,迎面碰上了陈菀。 陈菀绷着脸,语气不善道:“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初棠看见陈菀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跟顾泽川来江城了。 想想也是,顾泽川走到哪儿都带着陈菀,来江城肯定也不舍得把她丢在海城。 阮初棠不想与陈菀多费口舌,绕过她走了。 陈菀死死地瞪着阮初棠的背影。 阮初棠,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随即,她想到了顾泽川。 他们在新疆都还没玩够,顾泽川突然订了来江城的机票,难道是为了阮初棠? 他昨晚受伤是不是也跟阮初棠有关? 想到这里,陈菀攥紧了拳头。 …… 江时序从新闻上知道胜科律所出事后立马就打电话来了。 “棠棠,我刚刚看新闻上说你们律所有人闹事,还有人被捅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初棠提着一口袋药,一边打电话一边按电梯,“我没事,我在你住院这家医院呢,现在去你的病房看看你。” 江时序语气很急,“伤得严重吗?” 初棠淡声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胳膊被划了一刀,皮外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电梯上行,到了江时序病房的楼层,初棠提着药走进病房。 江时序看见女孩手臂上的纱布,眼底闪过心疼。 “伤这么重。”他眼中痛色愈深,心疼坏了。 初棠瞅了瞅江时序的眼色。 都包扎好了看不见伤口还这么心疼? 那要是刚刚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没有把袖子剪掉,江时序看见那条被血浸透的袖子不得急坏? “还是给你配个保镖吧,律师是高危职业,没有保镖我不放心,不要拒绝,棠棠,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阮初棠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江时序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给你挑两个身手好的保镖贴身保护你。” 初棠道:“一个就够了,今天这是特殊情况,平时没有这么危险的。” 江时序坚持:“一个我还是不太放心。” “那好吧。”初棠抬眼看他,面露难色,“可是……我平时要上班啊,带保镖会影响我的工作。” 江时序:“这个好办,我跟胜科的大老板打个招呼,让他在律所单独弄个安保室,让保镖以保安的身份常驻在律所。”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就按你说的做吧,经历了这次的事,律所肯定也会更加重视律师的人身安全问题。” 初棠扫到江时序病床上的小桌板,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 初棠有些担心江时序的身体,她微微皱眉,“住院还要处理工作?好好休息几天吧。“ ”最近公司有重要的是要我把关,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初棠主动关心他,江时序漆黑的眸子里泛起涟漪,眼中带着柔意,“好。” 第35章 看见江时序跟阮初棠回家,顾泽川发疯 很快初棠就了解了歹徒持刀伤人事件的来龙去脉。 歹徒名叫黄家翰,是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兼法定代表人,因合同纠纷被另一家公司起诉至法院,张天鑫律师接受了黄家翰对家公司的委托,并获得胜诉。 法院判决下来,黄家翰承担违约责任,面临巨额赔偿,案件到了执行阶段,法院那边冻结了黄家翰公司的账户。 紧接着,张天鑫律师这边又找到了黄家翰个人与公司财产混同、抽逃出资的证据,起诉后法院又查封了他名下的不动产,扣押了价值相当的动产。 同一时间,黄家翰的老婆出轨,卷了家里的钱财跟野男人远走高飞了。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黄家翰彻底走投无路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胜科律所的律师,便有了持刀报复这一出。 好在张天鑫律师被抢救过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经历了这事,律所专门腾出一间房改成了安保室。 两个身形高大,浑身肌肉的壮汉男保安进了保室。 初棠知道那是江时序为她配的保镖。 …… 这边顾泽川在医院养了半个月伤。 期间他用助理的手机疯狂地打电话给阮初棠,她却一个都没接,也从没有来探望过他。 顾泽川总是不自觉地盯着房门口,一有人推门,他就屏住呼吸期待门后的那个人是初棠。 然而每一次,门后面的人都不是她。 他整日自虐般地反复回想初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心痛如刀绞。 在医院里度过了身心煎熬的半个月,顾泽川终于出院了。 阮初棠不来看他,他就去找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出院这天。 顾泽川走在前面,助理和陈菀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苏氏集团那边安排好了吗?”顾泽川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问助理。 住院这几天,顾氏集团股东会那几个老不死的一直询问他拉投资的进度。 助理回道:“顾总,下周五晚上八点苏总会参加一个宴会,我这边已经拿到了宴会请柬。” 顾泽川拉开车门坐进去,助理跟他上了同一辆车,坐上了副驾驶。 顾泽川问:“什么宴会?” “是苏总为他表妹举办的宴会。”助理回道,“听闻苏总的表妹刚回江城,这次宴会算是接风宴,也算是苏总正式将表妹带入交际圈介绍人脉资源的宴会。” 陈菀坐在后排,亲密地挽上顾泽川的手臂。 顾泽川垂眸看了眼,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回。 陈菀面色一僵。 之前顾泽川不会这样的。 她回国后顾泽川总是粘着她,他们都放纵过好几次了。 哪次他不是跟她沉溺在情欲中疯狂? 怎么来了江城连手都不给她挽了? 难道他心里还想着那个阮初棠? “泽川,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泽川打断,“苏总的表妹多大了?” 助理回道:“好像是二十多岁,很年轻的姑娘。” 顾泽川又问:“有详细资料吗?” “抱歉顾总,我这边查不到苏总表妹的详细资料。” 顾泽川没再多问。 若是苏宇想要保护一个人的隐私,他们想查也查不出来。 再说了,苏宇的表妹,肯定也是豪门名媛,个人资料哪儿那么容易就能被他们查到。 “不过……”助理又道,“不过我打探到了一点儿关于苏总表妹的消息,据说苏总表妹半个月后要订婚了,苏总极其看重这位表小姐,要是顾总您能备上一份订婚厚礼送给这位表小姐,没准儿她一开心,苏总那边就好说话了。” 顾泽川垂眸。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拿下她比拿下苏宇简单多了。 “顾总,回酒店吗?”司机问。 顾泽川想了想,对司机说:“在前面的商场门口停车。” 陈菀以为顾泽川想去逛商场,笑着说:“泽川,你是要去商场给苏总的表妹选礼物吗?我陪你去吧,苏总的表妹跟我差不多大,我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喜欢什么。”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顾泽川淡声开口道:“下车吧。” 陈菀听话地打开车门下车。 “你也跟她一起下去。”顾泽川对前排助理说。 “啊?”助理愣了一瞬,赶紧打开车门,“噢噢好的顾总。” 陈菀下车后站在车边等着顾泽川。 然而,顾泽川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跟她一起下车。 车门关上,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 陈菀脸上的笑容僵住,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了几秒。 顾泽川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她丢在这儿了? 顾泽川的助理站在风中跟她面面相觑。 助理略显尴尬地扯出一个笑,“陈小姐,顾总应该有他自己的安排,那啥,那我就先下班回去了哈,拜拜。” 陈菀气得跺了跺脚,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顾泽川。 车上。 手机震动。 顾泽川没有理会,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任由手机震动不停。 过了会儿,他对司机说:“去江城大学对面的明嘉苑。” “好的顾总。” 明嘉苑就是阮初棠住的小区。 车刚停稳,顾泽川就看见那个男人跟在阮初棠身后进了小区。 顾泽川匆忙下车追过去,却被保安拦下。 “这位先生,请刷脸。” 顾泽川信口胡诌:“我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录,你先放我进去,我明天找个时间录一下人像。” 保安板着脸,“那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报出楼栋号和房间号,我这边核查一下。” 顾泽川见骗不过去了,打算硬闯。 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见他要往里面闯死死拽着他不让他进去,“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你放我进去!”顾泽川额上青筋暴起,眼睛泛红。 那个男人跟阮初棠回家了!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已经上过床了吗? 那两人在床上交缠的画面不受控制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各种姿势来回切换。 顾泽川被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他一想到阮初棠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的画面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人。 恋爱三年,他都没有尝过她的滋味,那个男人他凭什么? “你让我进去!”顾泽川嘶吼一声,一拳打在保安脸上。 保安见情况不对,立马拿起腰上的对讲机呼叫同事来帮忙。 顾泽川和保安起冲突的时候,阮初棠和江时序已经走远了,并未注意到身后的状况。 顾泽川在小区门口和保安大打出手。 值班保安的同事过来,他一打二,终究寡不敌众被人放倒在地上。 最后,警察过来将他带走。 第36章 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公寓里,江时序系着围裙亲自下厨给阮初棠做饭。 初棠靠在厨房门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他。 “想不到江家少爷还会做饭。” 江时序慢条斯理地洗菜,“上次你不是问我给你送的饭菜是在哪儿买的吗?” 他转过头对阮初棠微微一笑,“我自己做的。” 初棠忍不住惊奇,“你自己做的?为什么和我妈妈以前做的菜味道一模一样?” 江时序唇边噙着笑,“去你家蹭饭的时候偷学的。” 初棠表示怀疑,“不能吧,你那时候才来过几次啊就学会了?” 第一见他,她刚过完十岁生日没多久。 而妈妈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生日离世的。 接近两年的时间里,江时序去她家蹭饭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怎么可能学到妈妈做菜的手艺。 “我不信。”初棠睨着他。 江时序将西芹切成丝,又将牛肉切好腌制。 “上次不是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吗?那天你受伤了,没去成,明天我带你去吧。” 初棠:“这跟做菜有关系吗?” “嗯,有关系。” “好。” 很快,江时序做好了两菜一汤。 西芹炒牛肉、西红柿炒鸡蛋和冬瓜汤。 初棠以往晚餐都吃得很少,有时候甚至不吃。 但是今天江时序亲自下厨,做的菜又跟符合她的胃口,初棠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他们两人吃光了。 饭后,初棠要去洗碗,被江时序拦下,“你坐着,我去洗。” 初棠笑嘻嘻地揶揄他:“哇,时序哥哥,你怎么这么贤惠啊?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江时序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娶你。” 厨房收拾干净后,江时序很有分寸感地没有提出留宿的要求。 告别时,阮初棠倚在门框上,看着那张俊脸心里嘀咕:为什么不提出留宿呢?是她对他没有吸引力吗? 这样想着,初棠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嗯,身材也不赖啊。 江时序眼中含着笑,“看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初棠尴尬地咳嗽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明天见。” 江时序转身离开,手上还提着垃圾。 初棠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 这人,真是正得发邪,居然一点“歹念”都没有。 …… 顾泽川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 原本要他是要被拘留的,助理过来交了保释金把他捞出来了。 两人走出派出所大门,已经凌晨四点了。 助理一脸菜色,刚刚他回到酒店裤子都脱了,忽然接到顾泽川的电话让他来警局。 他女朋友专程陪着他来了江城,白天他忙着上班没时间陪女朋友,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可以过过没羞没臊的小情侣x生活,结果还没来得及跟女朋友温存就被他的电话叫过来了。 这个活爹,真是他的活爹,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又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 这下好了,人是捞出来了,女朋友吵着要跟他分手。 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上车,当起了司机,“顾总,现在去哪儿?” 顾泽川一脸疲倦,“回酒店吧。” 酒店套房。 顾泽川打开灯,偌大的房间一室冷清。 顾泽川走到窗边点了支烟,猛地吸了一口。 烟雾侵入他的五脏六腑,闷得发痛。 他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 玻璃圆桌上没有复古的陶瓷花瓶,也没有新鲜的花。 冰箱也不会塞满美味的食物。 墙壁上没有小装饰,窗帘的颜色不是她喜欢的那种…… 顾泽川闭了闭眼,脑子里又出现阮初棠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此时此刻,他们会不会正在做呢? 心脏的疼痛是那样清晰。 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阮初棠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可能。 都说一段恋爱会失恋两次。 第一次是分手的时候。 第二次是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 原来是真的。 …… 翌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初棠约好了要跟江时序出门,睡到自然醒之后起来简单吃了早餐,开始梳妆打扮。 她今天穿一条黑色长袖丝绒面料的复古长裙,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上。 正红色的口红与黑色连衣裙适配度很高,她本就是浓颜系美女,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浓眉杏眼,这个妆容让她的美更加具有侵略性,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江时序的黑色库里南停在楼下。 初棠下楼看见他正靠在车前打电话。 见她来了,江时序眼睛亮了一瞬,随即三两句结束通话,抬眸对她微微一笑,“今天这身穿搭和妆容很适合你。” 初棠莞尔一笑,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去哪儿?”她系好安全带,问他。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今天他没带司机,亲自开的车。 库里南穿过繁华闹市,驶向郊区,高楼大厦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江城是平原地形,出了城后的风景很美,澄澈碧蓝的晴空下,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稻田,田里零零星星散落着收割稻子的农民。 偶尔路过几处农家小院,房前的几棵果树都掉光了叶子,树枝光秃秃的。 初棠半开车窗,凉爽的风灌进来,携着淡淡的桂花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唔,好惬意。”初棠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风里的桂花香味。 江时序专注地开着车,“快到了。” 汽车在蜿蜒狭窄的乡村水泥路上又行驶了二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乡村自建房门口。 “到了。”江时序熄火,转头看向阮初棠。 女孩子一脸惊讶,“这是哪里?” 江时序唇角抿直,嗓音微微带笑意,“下车看看。” 刚一下车,房子的主人就迎了上来。 男人起初面带疑惑,看见江时序后脸上的表情又立马转为惊奇,最后笑着走上前来,“江总,您怎么来了?” 说着,男人递上一支烟。 初棠瞅见烟盒,黄鹤楼。 初棠不抽烟,但是她经常在便利店和超市的烟柜上看见这种烟,二三十块一盒。 她看见身旁矜贵优雅的男人接过那支烟,对面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已经替江时序点上了烟。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江总,不知道您今天要来,家里没准备什么好烟,只有这个了。” 初棠觉得稀奇,饶有兴味地看江时序。 他竟然会抽这种二三十块钱的烟。 从这个陌生男人的反应来看,江时序应该经常来这里。 “这位是?”男人的目光转向阮初棠。 “阮小姐。”江时序淡声回应。 男人双眼露出惊喜,“阮小姐您来了!” “妈!妈——阮小姐来啦!”男人兴奋地冲着屋子里喊了两声。 初棠微微偏头看江时序,目露不解。 难道这家人认识她? 第37章 阮邵东再娶真相 不一会儿,一位身形微胖的老奶奶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阮小姐……是棠棠来了吗?” 初棠微微一怔,“老奶奶,您认识我?” 老人走到阮初棠跟前,浑浊的眼里含着泪,神色动容,“棠棠都长这么高了,真快啊。” 初棠嘴巴微张,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时序适时开口:“我的手艺,就是在这儿学的。” 初棠侧目看他。 江时序解释道:“这是王奶奶,以前苏家的保姆,苏阿姨的厨艺也是跟这位老奶奶学的。” 王奶奶看着阮初棠,喜极而泣,“这真的是棠棠,你的眼睛跟你妈妈的一模一样,棠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初棠听见王奶奶提起妈妈,瞬间眼里蕴了满满一眶的水汽,“对,我是棠棠,王奶奶我来看您了。” “快进来坐。”王奶奶招呼他们。 “柱子,你去镇上买菜,多买点好的,我待会儿给江总和棠棠做饭。” “好嘞!”被唤“柱子”的男人应了一声,骑上院子里的摩托车走了。 王奶奶拉着初棠回忆往昔,讲了很多苏清韵年轻时候的事儿。 初棠这才知道,当初苏清韵是为了追阮邵东才主动学做菜的。 她的妈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门千金,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洗手作羹汤。 初棠心情有些复杂。 小时候,她记得父母是很相爱的。 甚至在母亲去世后,阮邵东还抑郁了好一阵子。 既然他那么爱妈妈,为什么在妈妈去世两年后又再娶了呢? 而且娶的还是妈妈的闺蜜。 小时候妈妈带她见过杨雪莲几次,杨雪莲不在江城居住,所以她和妈妈虽是闺蜜但是见面的次数不多。 初棠记得以前她还挺喜欢杨雪莲的,每次见面杨雪莲都会带她去买漂亮的小裙子和好吃的小蛋糕。 可是,当杨雪莲嫁给阮邵东后,她们之间的那点感情就消耗殆尽了。 平心而论,杨雪莲嫁过来后对她还是很好,甚至比以前当她阿姨的时候对她更好,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可是她对杨雪莲,却再也喜欢不起来。 想到这里,阮初棠轻声问:“王奶奶,您认识杨雪莲吗?” 王奶奶思索一番,“是不是跟你妈妈关系很好的那个姑娘?我认识,以前你妈妈还没出嫁的时候,她经常来家里玩,她是你妈妈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关系可好了。” 初棠面色微沉,“她现在是我的后妈。” 王奶奶顿住,似乎在回想什么。 片刻后,她道:“我记得你妈妈走之前,那个杨姑娘来医院看过她好几次,有次我去医院看你妈妈,听见你妈妈说,在她走后,希望那个杨姑娘能照顾你,她说,不想让你成为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当时你爸也在,你妈妈说如果你爸要再娶,只能娶杨姑娘,别人她不放心。” “怎么会这样......”初棠面色微微泛白,心中闷痛。 爸爸娶杨阿姨,竟然是妈妈的遗愿?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妈妈不希望她成为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希望能有个继母代替自己好好爱她。 初棠眼尾泛红,睫毛轻颤,没有再说话。 江时序沉默着牵过她的手,粗粝的拇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中午,王奶奶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菜的味道跟以往苏清韵做的一模一样。 初棠不想扫兴,她暂时忘却那些伤心事,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夸赞王奶奶做饭的手艺。 王奶奶眉飞色舞,“棠棠啊,你还不知道吧,江总之前来我这儿了好多次,回回都要跟着我进厨房看我做菜呢。” 闻言,初棠一双蕴着水雾的眼睛看向江时序,声音带了点鼻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学做菜?” 男人眉目柔和,声音浅淡,“做给你吃。” 初棠不解的音调:“为什么?” 江时序慢慢转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苏阿姨离世那段时间,你都不好好吃饭,我担心你。” 说起苏清韵,王奶奶也是黯然神伤,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奶奶说:“你妈妈出嫁没几年,我就得了病,医生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劳,我就索性辞职回老家了,后来你妈妈生病住院,我去探望过几次,那时候我就认识江总了,他那会儿才十几岁呢,也还是个孩子。” 说着,王奶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江总对你是真的上心,看你因伤心过度不吃饭,他专程来找我学做饭,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没几天就学会了。” “后来啊,江总偶尔还会过来探望我,我的病也是江总找医生给我治好的,江总还负担了所有的医疗费,说那是学做菜的学费。” 初棠想到什么,忽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模样,“妈妈去世后那段时间保姆送的饭菜......是你亲自做的?”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在初棠心里激起千层浪花。 …… 日子在十月凉爽的秋风中又过了几天。 这天,顾泽川打扮得人模狗样,前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上有一件拍品是粉钻项链,据说以前英国皇室的珍藏品。 他想拍下这条项链,当作订婚礼物送给苏宇的表妹。 陈菀打扮得花枝招展陪他一同来了拍卖会。 刚到会场外,顾泽川就看见了阮初棠。 她挽着的那个男人正是之前跟他打架的那个人。 顾泽川黑着脸走了过去。 “初棠,你怎么在这儿?” 阮初棠刚刚正在与人交谈。 那人见顾泽川过来打招呼,便主动告辞。 阮初棠挽着江时序,语气冷淡,“来这儿还能干嘛?当然是参加拍卖会啊。” 这时陈菀已经走了过来,她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你参加拍卖会?你能买得起什么?” 顾泽川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眉目之间尽是不悦。 陈菀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鼻间还是溢出一声冷哼。 旋即,她的目光落到阮初棠身边那个男人身上,忽地一愣。 这个男人眉目俊朗,气质矜贵,浑身高定,手腕上那只手表价值千万。 不仅如此,男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连长相俊逸的顾泽川都只能沦为背景,黯然失色。 阮初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样的人物? 陈菀脸上的不屑被嫉妒取代。 江时序眉目清冷,连正眼都没给顾泽川和陈菀一个。 他只对阮初棠道:“走吧棠棠。” 语气温柔至极。 陈菀惊呆了。 这两人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阮初棠没再理会顾泽川,跟着江时序走了。 陈菀注视着江时序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神态。 顾泽川抬脚追了过去,丢下陈菀站在原地。 第38章 (新)原来你妈妈是做保姆的啊? 拍卖会上。 拍卖师一身墨蓝色旗袍,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浑身散发着高知女性的魅力。 前面几件拍品江时序和顾泽川都没有兴趣。 直到那条粉钻项链出来。 拍卖师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粉钻项链后,开始起拍,起拍价四百万。 顾泽川立马举牌。 几番加价后,价格很快到了六百万,举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顾泽川继续举牌,加到六百二十万。 拍卖师挥舞着手势,“现在是六百二十万,要不要加到六百五十万?” 江时序淡定举牌。 拍卖师微笑着看向他,“现在是六百五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顾泽川朝着江时序的方向剜了一眼,沉着脸举牌。 拍卖师:“六百五十万,拍品回到20号手上,还有更高的吗?六百八十万有吗?” 江时序继续举牌。 拍卖师朝江时序的方向做了手势,“六百八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顾泽川势在必得,咬了咬牙继续举牌,加到了七百万。 七百万而已,这个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要是苏宇的表妹满意,苏宇那边跟顾氏集团合作,投资至少翻十倍。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条项链他今天一定要拿下。 拍卖师:“好,七百万,拍品回到20号手上,还有更高的吗?” 江时序举牌。 拍卖师:“七百五十万。” 顾泽川加到了八百万。 江时序还要继续举牌,阮初棠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算了,不值当。” 起拍价四百万的东西,现在已经翻了一倍。 阮初棠看了,那条项链最多也就值两三百万,而且那条项链她也不怎么喜欢,没必要为了跟顾泽川抬杠一直加价。 既然他想要,让给他就是了。 她记得后面还有一条蓝钻项链要拍卖,她更喜欢那条。 江时序看了初棠一眼,听话地没有再举牌。 最终,顾泽川以八百万的价格拍得了这条粉钻项链。 陈菀坐在他身边,朝着阮初棠的方向轻蔑一笑。 看来她新勾搭的这个男人对她也不怎么样嘛,加到八百万就不加了。 ...... 女士洗手间内。 阮初棠对着镜子补妆,忽然透过镜子看见了身后的陈菀。 陈菀一脸得意,走到她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哎哟,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新男人了?” 初棠涂着口红,没理她。 陈菀轻笑,“我只不过说了一句那条项链很好看,泽川就花八百万为我拍下来了,你男人不行啊,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为你花。” “也是,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花钱也要看值不值得,而你......”陈菀看向镜子里的阮初棠,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不配。” 初棠涂好口红,看着镜中的自己,目不斜视,一字一句地说:“是么?那祝你好运咯。”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陈菀的话,对她毫无攻击力。 因为她过得远比陈菀想象的要好得多。 此刻的陈菀,就像是一条可怜的狗,只能无能狂怒,冲着她狗吠。 她没必要跟陈菀扯皮,太难看。 ...... 很快到了宴会这天。 苏家私人庄园。 门口车辆络绎不绝,全是百万千万的豪车。 来往的宾客非富即贵,除了像顾泽川这种前来巴结的人外,还有一些各个领域的大佬,这些人是苏宇亲自邀请来的,打算介绍他们跟阮初棠认识。 做律师这一行,人脉资源是万分重要的。 初棠跟江时序一起早早地来了庄园。 苏宇站在主栋别墅门口迎接,“棠棠,你可算来了。” 苏宇今天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成大背头。 他们苏家的基因好,苏宇长相俊逸绝伦,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被奉为校草,追他的女孩子没断过。 他也是个花心多情的男人,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初棠笑着打招呼:“表哥。” “这么多年了,棠棠越长越漂亮了。”苏宇笑着扭头看江时序,调侃道,“啧啧,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管你叫妹夫,哈哈哈哈哈,来叫声‘哥’听听。” 江时许轻哼,眼神冷冷地扫过去。 苏宇佯装不满道:“啧,你瞧瞧你,老这样一副冷傲的样子,我妹妹跟了你多遭罪啊。” 初棠一双杏睛弯出笑痕,“冷傲?我不觉得啊,时序哥哥对我很温柔。” 苏宇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还没订婚呢就喂我吃上狗粮了?” 初棠在门口跟苏宇聊了会儿天,便挽着江时序进了别墅。 别墅一楼的大厅是宴会的主会场。 这里宾客如云,大多都是初棠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江时序一进场,前来攀谈巴结的人源源不断。 其中一对外国夫妇与江时序和苏宇有重要的项目要谈,要去楼上书房。 初棠懂事地说:“没事儿你们去吧,我在楼下自己逛一会儿。” 初棠刚在沙发坐下,阮家保姆陈妈就找过来了。 “小姐,您今天走得匆忙,忘记戴这对耳环了,夫人让我给您送来。”陈妈手上拿着一对珍珠耳环,正是初棠精心挑选的与礼服作配的那对耳环。 初棠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噢,瞧我,这都能忘。” “小姐,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吧?”陈妈献上耳环,“现在戴上还来得及。” “嗯呢。”初棠笑得温婉,“这里没有镜子,陈妈您帮我戴一下吧。” “好。” 陈妈在初棠身边坐下,动作轻柔地为她佩戴耳环。 “这样看着就好多了。”陈妈为初棠戴好耳环,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阮初棠?你怎么在这儿?”熟悉又惊讶的女声响起。 初棠皱眉回眸。 是顾泽川的母亲,孟雅琴女士。 她的身边,跟着盛装打扮的陈菀。 初棠眉头皱得更深。 孟雅琴走到初棠面前站定,看看陈妈又看看初棠,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语气轻蔑,“原来你妈妈是做保姆的啊?” 陈妈身上穿着保姆服,很容易就认出来是保姆。 闻言,陈妈连忙摆摆手否认,“不是的,您误会了,我不是棠棠的妈妈,我只是阮家的保姆。” “呵。”孟雅琴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这么说是怕在人前丢了女儿的脸,嗨呀,你撒谎也没用,刚刚你给她戴耳环我们都看见了,那动作那么亲昵,说你不是她妈谁信啊?” 陈菀也跟着捂嘴轻笑,“啊哈哈哈,是啊,保姆这工作是不太光彩,是我我也觉得丢脸。” 第39章 (新)还不够格给苏家当看门狗吧? 陈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初棠轻轻握住陈妈的手,无声地安慰。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孟雅琴,“做保姆有什么丢人的?不偷不抢的,靠自己双手挣钱,我不觉得丢人,相反地,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一无所长,整日里只会花老公的钱打麻将、美容、买保健品的女人才是真的丢人。” “你——”孟雅琴伸手指着阮初棠,气得手指直哆嗦。 陈菀贴心地拍拍孟雅琴的背为她顺气儿,“孟阿姨,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别气着自己。” 说着,她又转头表情鄙夷地对阮初棠说:“阮初棠,你一个保姆的女儿,说到底也是佣人,今天这个宴会是苏总为他表妹举办的,来的都是些上流社会的客人,你这种穷酸鬼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阮初棠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哦?上流社会的客人?那你们这种小门小户是怎么混进来的?” 陈菀被激怒了。 她破防了! “你说谁是小门小户?你一个保姆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说我小门小户?” “哟,上赶着巴结苏家呢?”阮初棠挑眉,“以你们陈家的门户,还不够格给苏家当看门狗吧?” “你——”这回轮到陈菀指着阮初棠的鼻子骂了,“你是不是有病?得不到泽川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呵呵,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也只能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了。” 初棠笑笑,“顾泽川为我打架住院这事儿你不知道?” 陈莞惊住,原来前几天顾泽川受的那一身伤是为了阮初棠? 孟雅琴明显不相信,她冷笑道:“就你?也配?” “孟阿姨,我们走,别跟她一般见识。”陈莞挽起孟雅琴的手臂。 孟雅琴被气得不轻,她怕再呆下去会被气出心脏病,便跟着陈菀离开了。 陈菀跟上流社会的男人攀谈,视线总是扫向阮初棠那个方向。 终于,十分钟后,让她逮着了机会。 阮初棠离开沙发区去上厕所了。 她马上跟了过去。 洗手间内。 陈菀故意挤着阮初棠走,趁机将自己的手链塞进了阮初棠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 初棠很反感被讨厌的人触碰,陈菀贴着她走让她恶心坏了,她一把推开陈菀,“路那么宽你非要挤我?” 陈菀见目的达成,勾了勾唇,“厕所你家修的?我爱咋走咋走,你管我?” 呵呵。 初棠心里冷笑,还真是她家修的。 整个庄园都是苏家的,而她是苏家的外孙女,可不就是她家修的吗? 陈菀说完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走了。 几分钟后,宴会大厅。 陈菀声称自己的手链丢失了。 她趾高气扬地站在阮初棠面前,“是你偷了我的手链吧?” 阮初棠好笑地看她,“你确定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陈菀双手抱臂,扬起下巴满脸傲慢,“今天这个宴会场上就只有你是保姆的女儿,是彻头彻尾的穷酸鬼,除了你,没有人会偷一条八万多的手链。” 初棠淡定地抿了一口香槟,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你有证据吗?”初棠抬眼看陈菀。 陈菀冷哼,“证据?有啊!证据就在你的包里,翻一下你的包就好了。” 这时候,周围逐渐围起了看热闹的人。 阮初棠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无聊的宴会,除了圈子里的几个好友和与阮家交好经常往来的叔伯阿姨,江城上流社会其实没多少人认识她。 苏宇组织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带她正式进入江城上流社会交际圈。 眼看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陈菀眼底闪过得意,“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位小姐偷了我的手链却不承认。” 孟雅琴站在一边拱火,“呵,刚刚还说什么不偷不抢,这就偷上东西了?一条手链而已,你要是在想要,菀菀也可以施舍给你送你,何必去偷呢?女孩子家家的,真不要脸!” 方才阮初棠说她一无所长,整日只会花老公的钱很丢脸,她怀恨在心,这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抖。 “你说说你,之前一门心思想嫁给我儿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孟雅琴翻了个白眼,“还好我一向识人很准,没让你进我家的门!穷鬼就是穷鬼,即使打扮得人模狗样混进上流社会的宴会,也终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来,长得那么漂亮却是个小偷。” “是啊,这就叫‘人不可貌相’。” “真丢人啊,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什么样的有钱男人拿不下,竟然到宴会上来偷东西。” “穷人就是这样,看到稍微值钱点儿的东西就管不住手脚。” “听说她是保姆的女儿,难怪啊,这是穷怕了。” 听着周围杂七杂八的议论声,陈菀脸上笑意愈深,心里底气也更足。 “你说不是你偷的,那你就把包拿过来给我搜一下啊,没偷还怕我搜吗?” ...... 这边,苏宇和江时序终于与那对外国夫妇谈完了重要项目。 江时序去了洗手间,苏宇跟那对夫妇一起出来,迎面碰上顾泽川。 “苏总,别来无恙。”顾泽川笑着打招呼。 苏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他是谁,皱着眉头问:“你是?” 顾泽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介绍起自己。 苏宇约莫有了点儿印象,客套地跟他聊了两句。 顾泽川送上礼物,“苏总,听说令妹要订婚了,恭喜啊,这是送给令妹的订婚贺礼。” 礼物虽然是送给苏宇表妹的,但是他这份礼要走的是苏宇的人情,得亲手交给苏宇,让苏宇知道他送了这么一份礼物,后续谈合作才好开口。 苏宇见惯了巴结他的,本来也没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他原本打算随便聊几句就不搭理了,没想到这人还挺会送礼的,直接通过他送礼给他妹妹。 苏宇接过礼盒,“有心了,我替我表妹谢谢你。” 他看向顾泽川的眼神客气了几分,“她就在楼下宴会厅呢,我带你过去,你亲自送给她吧,毕竟这是送她的订婚贺礼。” 顾泽川感受到苏宇态度的变化,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儿总算是松了。 看来送礼给苏宇表妹这条路没选错。 顾泽川粲然一笑,“好,那就麻烦苏总带路了。” 第40章 (新)初棠身份揭露! 阮初棠笑吟吟地拿起手提包交给陈菀,“喏,要搜就搜咯。” 见阮初棠大大方方的,陈菀愣了一下。 难道阮初棠发现了,提前把那条手链拿出来了? 她狐疑地抬眼看过去,阮初棠唇边挂着浅浅的笑。 那笑,说不出的古怪。 那包递过来。 陈菀却犹豫了。 她总觉得阮初棠给她挖了一个大坑等着她跳。 她还在思考。 孟雅琴一把夺过阮初棠的包,拉开拉链口子朝下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 那条梵克雅宝蓝玛瑙手链从包里掉出来落到地上。 孟雅琴捡起手链厉声质问:“还说你没偷?这是什么?我看你这个香奈儿的包包也是偷的吧?” 周围一片哗然。 陈菀见那条项链从阮初棠的包里掉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款手提包的拉链两边有空隙,她刚才就是从空隙里塞手链的。 还好,阮初棠没发现。 陈菀正要发难,围成一个圈的人群忽然自动让出一条道。 “偷什么?”苏宇自人群外走来,眉头微皱。 竟然有人敢在苏家偷东西? 嫌自己活的太久? “苏总,就是她!”陈菀指着阮初棠,愤怒道,“她偷了我的手链,您要为我做主啊!” 苏宇顺着陈菀的手指看过去,跟阮初棠来了个四目相对。 初棠眉眼弯弯,冲苏宇挥手打招呼:“嗨,表哥。”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顷刻间消散。 死寂。 冗长的死寂。 阮初棠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她指着孟雅琴手上那条蓝玛瑙手链,佯装伤脑筋的样子,“表哥,她们说我偷了那条项链,还当众搜了我的包,你来评评理,我会看得上那种不值钱的垃圾玩意儿吗?” 陈菀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她茫然地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阮初棠,“你......你是苏总的表妹?” 跟在苏宇身后的顾泽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手里的礼盒掉在地上,粉钻项链被摔出来,掉在地上。 亲耳听见阮初棠叫苏宇表哥,顾泽川几乎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 阮初棠又同苏宇说了些什么,顾泽川已经听不清了,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耳朵出现了短暂性的失聪。 孟雅琴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苏总的表妹?你明明是保姆的女儿!” 阮初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孟雅琴,“不好意思哦,让你失望了。” 苏宇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偷东西的人竟然是棠棠! 他沉了脸,声音带着凛然寒意,“你们是谁?竟然跑到我家来污蔑我妹妹偷东西,活腻了?” “不是的……苏总你……你听我解释……我刚刚……”陈菀结结巴巴。 一句话还没说完,苏宇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滚出去!” 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妹妹就叫人欺负了去。 还是在自个儿家里。 这时,江时序姗姗来迟。 “怎么了?”男人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劲,拧眉问道。 苏宇当着众人的面,朝着初棠做了个手势,朗声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表妹,阮氏集团千金,阮初棠,我妹妹前些日子刚回江城,我今天举办这个宴会就是为了给我妹妹接风洗尘。” 说着,苏宇凛冽森寒的目光扫向孟雅琴和陈菀,“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的脏东西,竟然敢污蔑我妹妹偷东西。” 苏宇朝着保镖递了个眼色,保镖立马会意,大步流星走过来,粗暴地拎起孟雅琴和陈菀,走到门边将她们丢了出去。 直到孟雅琴和陈菀被丢出去顾泽川才回过神来,对着阮初棠语无伦次道:“我……你……你是苏总的表妹?” “不然呢?”初棠好笑地睇他。 顾泽川喉结动了动,眼眶泛红,心中酸涩不已。 他嘴唇颤动,“为什么?为什么三年了你都不曾告诉过我你的身份?”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那次说带你回老家就是想把你介绍给我家里人认识,是你自己不愿意。”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顾泽川闻言,痛苦地闭了闭眼,“你早说你是江城阮家的千金,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回来?” 这下苏宇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眼前这个顾泽川就是初棠的前男友。 看这架势,初棠跟他谈恋爱的时候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顾泽川看不上她这种没家世的普通女孩,所以做了很多伤害初棠的事。 苏宇下意识瞟向江时序,男人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顾泽川听初棠这样说,心狠狠地揪起,痛得他几近窒息,“初棠,如果你早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们现在或许已经结婚,我们会很幸福。” 初棠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顾泽川,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你忘了吗顾泽川?你曾说过,你不可能娶我,你的母亲孟雅琴曾经羞辱过我,她说,像我这样的女孩不配嫁入顾家。” 伤人的话语是一把回旋镖,此刻正中顾泽川的眉心。 他双眼通红,声音几乎哽咽,“初棠,以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家世背景的差距,现在这种差距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在一起了。” 说着,他神情激动地上前想要去牵阮初棠的手。 却被江时序狠狠一脚踹倒在地,黑色皮鞋踩在顾泽川脸上来回碾压。 人群哗然。 江时序周身都覆上了阴霾,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冷光迸现,话里透着凶残,“我说过,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就废了你。” 顾泽川放弃了挣扎。 这一刻,他如同一条死鱼,安静地躺在地上,任由江时序的皮鞋踩在他脸上。 他偏着头,绝望地望着阮初棠,痛苦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 这一刻,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笑。 一瞬间,无数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热恋时的某些瞬间此刻想起来每一帧都像是一把利刃,捅得他心脏处血肉模糊。 他以前真的错得离谱。 拒绝跟她回家,放任他的母亲肆无忌惮地羞辱她,带着陈菀招摇过市,当着陈菀的面说永远都不会娶她,跟陈菀鬼混放纵不顾及她的感受……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把他的初棠越推越远。 他和初棠,明明可以有一个好结果的。 第41章 (新)出门在外长点眼 顾泽川被保镖丢了出去。 孟雅琴和陈菀等在外面。 孟雅琴都快急哭了,“儿子,这下该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得罪苏家了?投资怎么办啊?” 陈菀也是怕得要死,“苏家背景那么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顾泽川充耳不闻。 他如同提线木偶般,丢了魂魄,机械地走着,脸上神色呆滞,了无生气。 …… 宴会结束,江时序送初棠回公寓。 “今天的事……”初棠站在楼下,犹豫着开口。 江时序站在初棠面前,伸手将她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他的嗓音很低,带着很明显的伤感,“他今天说,如果你早告诉他你的身份,你们现在或许已经结婚,会很幸福,我承认,那一刻我害怕了,如果你……” “没有如果。”初棠打断他,抬眸对上江时序深邃的眼眸,“时序哥哥,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烦忧。” “况且……”女孩神色是少有的认真,“我其实也没想过要嫁给顾泽川。” 江时序眼睛亮起来,“真的?” 初棠笑着点头,“嗯。” 夜风吹过,初棠冷得瑟缩了一下,但眸子却是亮晶晶的,“以前,我没想过要嫁给顾泽川,但是现在,我很期待我们的订婚典礼。” 江时序脱下外套披在初棠身上,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我也很期待。” …… 顾泽川出了庄园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不知所踪。 陈菀开车载孟雅琴回了酒店。 地下停车场。 两人刚下车,就眼前一黑被人敲晕了套上麻袋。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昏暗嘈杂的包厢里。 陈菀和孟雅琴被人压着趴在玻璃酒桌上。 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翘着二郎腿满身纹身的男人。 男人笑得痞坏痞坏,“哥今天心情好,陪哥喝几杯?” 孟雅琴自诩豪门阔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当即对那纹身男一顿乱骂。 纹身男笑笑,“朝着一旁的黑衣男扬了扬下巴。” 黑衣男走上去一把拽起孟雅琴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孟雅琴被扇蒙了。 两边脸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瞪着纹身男,“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纹身男掏了掏耳朵,“啧,你这个老女人怎么话这么多?再吵把你舌头割了。” 说着,男人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在手里把玩。 孟雅琴吓得双腿发软,死死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吵。 陈菀还被按在桌上。 纹身男端起一杯酒朝着陈菀泼去,“今天把这桌上的酒全部喝完就放你们走。” 孟雅琴惊呼:“我酒量不行的!” 纹身男冷哼一声,指挥手下灌酒。 孟雅琴和陈菀被强行按住灌酒了很多酒,无论她们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到后面满满一桌酒几乎都灌进了她们的肚子,腹部都鼓了起来。 纹身男拿着瑞士军刀,冰凉的刀片贴在陈菀脸上,他眯起眼睛,“出门在外长点眼,以后不该得罪的人别得罪。” 陈莞吓得颤抖着唇,吓得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血色。 “听明白了吗?”纹身男忽地拔高声音,吓得陈菀和孟雅琴都是一哆嗦。 小命攥在别人手上,孟雅琴和陈菀不敢不从,只能连连点头,“听明白了。” …… 三天后。 “咚咚咚——”陈菀站在酒店套房门口敲了几声。 “泽川,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陈菀皱眉,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拨通后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自从那天从苏宇那里回来,顾泽川就跟她失联了。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她找来酒店他也不开门。 她从前台那里得知顾泽川并未退房。 “嘭嘭嘭——”她大力拍门。 “顾泽川你开门!你今天不开门我就一直敲到你开门为止!” 陈菀在门口拍了十分钟后,门终于打开了。 浓烈的烟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生理性干呕。 “怎么这么大味儿。”陈菀捏了捏鼻子,脸上表情很是嫌弃。 再看顾泽川,眼窝乌黑深陷,胡子拉碴,满脸油光,一身烟酒味混杂着酸臭味,看上去几天没洗澡了。 陈菀忍着恶心问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顾泽川眼里黯淡无光,一片颓然,“有事吗?” “几天联系不上你我担心你。”陈菀推开门走进房间。 窗帘拉得很严实,没开灯,大白天的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 陈菀皱着眉打开灯。 偌大的套房,客厅里摆满了空酒瓶,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放不下了,烟灰落得到处都是。 陈菀打开排气扇,又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开窗通风。 “顾泽川,你打算一直这样颓废下去?顾氏集团怎么办?苏氏的投资没拉到,这几天顾叔叔四处奔走,竟然没有一家公司愿意给顾氏投资,几番打听才知道是阮初棠未婚夫那边给的压力。” 陈菀看向顾泽川,“你知道阮初棠那个未婚夫是谁吗?他是江氏集团总裁,江城太子爷江时序!他们家背景比苏家还硬,家里有位在京都当差的老爷子,江时序一发话,江城那些公司哪家敢给顾氏投资?” 顾泽川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失了魂魄,脸上神情麻木没有表情,听见陈菀的话也不回应。 陈菀说了一大堆,见他一个字也不回,气得跺脚,转身离去。 房间里又归于安静。 顾泽川木然地拖着早已麻木的身体往里面走。 在黑暗中呆太久了,他一时适应不了刺眼的阳光,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竟有些站不稳。 他在窗边驻足,呆呆地看着窗外。 阳光明媚。 良久,他拿起手机。 几十个未接电话,微信消息99+,他一个都没回。 刚好这时候蒋禹洲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顾泽川想到什么,按了接听。 “泽川,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你人?”蒋禹洲接通电话语气疑惑,“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顾泽川开口,嗓音嘶哑,“你现在还在法国吗?” 蒋禹洲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在啊,怎么了,我要明天才回国。” “帮我买个东西。” “行啊,你发我。”蒋禹洲顿了顿,又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哑成这样?” 沉默片刻。 顾泽川轻声开口:“她要订婚了。” “啊?”蒋禹洲不明所以,“谁啊?谁要订婚了?” 第42章 (新)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顾泽川看着投射进来的日光,垂着眼,声音很低,“阮初棠。” 蒋禹洲惊讶得拔高了声音,“什么?阮初棠?她要订婚了?跟谁?” “跟谁不重要。”顾泽川的声音带着偏执的疯狂,“我不会让她跟那个男人订婚的,她只能是我的!我会把她追回来的!” “呃……”蒋禹洲被顾泽川的话惊得一时失语。 过了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泽川,你……你这样不道德吧?” 顾泽川冷笑,“道德?我不要道德,我只要她在我身边。” 蒋禹洲听见这话都无语了。 不是吧兄弟?人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把人当替身。 初恋回国后又跟初恋鬼混。 现在分手了人家都快订婚了,你搁这儿装深情? 还说什么不要道德,只要她在你身边。 逆天。 实在是太逆天了。 蒋禹洲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兄弟,抢别人未婚妻这事儿我没做过不太懂,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 周末。 明嘉苑公寓。 江时序下厨为初棠做了午饭。 饭后,初棠道:“我跟同事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住院的同事。” “是上次持刀伤人事件的受害者吗?” 初棠点头,“嗯,我跟诉讼部的几个同事今天一起过去,一会儿还要买点鲜花水果补品之类的。” 江时序道:“这些我让我助理准备。” 初棠没有拒绝,“行。” 林森开车过来接人。 “江总,这是按您的吩咐买的果篮鲜花和补品。”林森打开库里南的后备箱,里面的东西正是初棠需要的。 “嗯。”江时序点了点头。 初棠微笑着说:“麻烦你了林助理。” 林森笑道:“您客气了。” 十五分钟后,库里南停在医院门口。 初棠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备箱去拿果篮。 库里南刚开走,陈洋阳就走了过来,“哟,阮律,我没看错吧?刚刚你从劳斯莱斯上面下来的?” 初棠皱眉,“怎么了?” 陈洋阳古怪地笑了笑,“没看出来啊阮律。” 她身边的男同事孔维杰一脸八卦,“阮律,刚刚那位是?” 初棠实话实说,“我男朋友。” “男朋友?哈哈哈哈哈。”陈洋阳阴阳怪气,“我们懂的。” 初棠没理会她的莫名其妙,提着果篮走了,“我先去看张律。” 阮初棠走远,陈洋阳看着她的背影,跟身旁的男同事孔维杰八卦:“刚刚那个开劳斯莱斯的肯定是阮初棠的金主,啧啧,没看出来啊她还被人包养了。” 孔维杰也是个嘴碎的,点头附和:“是啊,我说呢她怎么一来就请咱们全律所的同事去香满楼吃饭,一顿饭花了快十万也不心疼,原来是背后有个金主啊。” 陈洋阳目露鄙夷,“律界耻辱。” …… 翌日,周一。 胜科律师事务所。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主管杨晓静走到阮初棠办公桌前,给了她一份资料。 “小阮啊,按照律所惯例,本来谈案子这个事儿是业务部的活儿,但是你也知道,做律师是需要谈判能力的,很多时候能自己谈案子最好,我这儿有个案子需要你去谈一下。” 初棠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 杨晓静道:“这个案子你要是谈下来了,我按照业务部提成的标准,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可以跟后续的律师费提成叠加。” 初棠倒不是很看重提成。 她看重的是去谈案子可以锻炼自己的谈判能力。 以前在海城那边的律所,也是业务部的人谈了案子交给他们律师来做,在海城她也没有什么人脉资源,所以她几乎没有机会自己出去谈案子。 初棠接下了这个活儿,抬头对杨晓静说:“好的杨主管。” 杨晓静安抚似的拍了拍初棠的肩膀,“一会儿七点钟,星源会所,我让孔维杰跟你一起去,辛苦你加班。” 初棠点点头,“好,没问题。” …… 下午六点半。 初棠主动去孔维杰的工位上找他,“孔律,我们一会儿怎么过去?” 孔维杰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乎透着几分鄙夷,“把你男朋友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开过去充门面啊。” 昨天去医院探望同事,陈洋阳和孔维杰看见初棠从库里南上下来,当时孔维杰还问了她。 初棠闻言皱了皱眉,“现在让他开过来也来不及了,那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她自己是有车,但是昨天开回阮家别墅了,回公寓是江时序送她的,她的车还没开过来。 况且杨晓静是要下班了才跟她说要让她出去谈案子的,这会儿再把车开过来也来不及了。 孔维杰阴阳怪气道:“哟,舍不得啊?也是,像咱们这种普通打工人,哪有资格坐上你金主的库里南啊,还打车过去,你是看不起我的保时捷macan吗?也是,哪儿能跟库里南比啊。” 初棠拧眉看他,语气不悦,“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对我很有意见吗?一口一个‘金主’,你什么意思?” 孔维杰笑笑,“哎哟阮律你可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夸你命好呢,能傍上开库里南的大哥,我羡慕着呢。” 初棠没好气道:“我没得罪你吧?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买库里南花你钱了?” 孔维杰冷哼,“我哪儿有那个钱啊。” 初棠毫不客气地回怼:“没见过你这么嘴碎的,与其在这儿眼红,不如自己努力奋斗,酸什么呢?” 这个“眼红”可算是说到孔维杰的痛处了,男人被刺激到,脸色一沉,出言不逊道:“是啊是啊,我就是眼红,我恨我自己不是女的,不像你两腿一张就可以勾引男人。” 初棠气得脸色发青,咬牙道:“你也是个律师,你知道造谣诽谤是犯法的,最好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别怪我不顾及同事情谊将你送进去!” 孔维杰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言辞过激了,他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提起公文包自己走了。 初棠平复好情绪,自己打了辆车。 星源会所离律所不远,十分钟车程。 初棠推开包厢门进去的时候,孔维杰正在跟两位客户喝酒。 两位客户都是公司的老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人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姑娘。 初棠一进来,包厢里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第43章 谈案子遇猥琐男 两个老男人看见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瞬间眼睛一亮。 一个微胖的老总色眯眯地盯着阮初棠看,“这位是?” 孔维杰悄悄对阮初棠翻了个白眼,目光不屑。 初棠拿出合同放在酒桌上,微微笑着说:“赵总,刘总,我是胜科律师事务所的阮律师,来这儿是跟您谈签约的。” 初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赵总,贵公司跟上一家律所的法律顾问合同要到期了吧?您可以考虑一下与我们律所签法律顾问合同,我们胜科是江城第一律所,所里民商事、刑事、知产、行政类的律师都是业界闻名的。” “另外,听说刘总公司有一起商标侵权纠纷,我们律所的知产律师办理了上千个商标侵权的案子了,您选择我们律所不会错的。” 赵总拿起初棠递过去的法律顾问合同随意翻了两页就丢到一边。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初棠,笑得人心里发毛,“法律顾问嘛,好说好说,阮律师先陪我喝几杯,我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另外一个刘总也色眯眯地看着阮初棠,眼神淫荡,“阮律师年轻漂亮,只做个律师实在是可惜了,要不考虑一下跟了我,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出来谈案子了,我每个月给你十万,怎么说?” 初棠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刘总,我是来谈案子的,不是来卖身的。” “我懂我懂。”刘总依旧笑眯眯的,“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有脾气的,也不用你现在就答应我。” 刘总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阮初棠,“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想通了不想努力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初棠直觉那杯酒有问题。 她摇摇头道:“不好意思赵总,我不会喝酒。” 赵总也不恼,他笑得奸邪,慢悠悠地放下那杯酒,起身走向阮初棠。 “阮律师真是清高啊。” 忽然。 老男人抬手抓住了初棠的手腕,“性子这么烈,一点儿也不懂谈业务的潜规则啊,今天让哥哥好好教教你!” 说着,满身烟酒气臭烘烘的猥琐油腻老男人就朝着初棠扑过去。 初棠蓦地起身一个擒拿将老男人双手反剪在后。 男人吃痛,脸上笑意全无,咬牙切齿道:“他妈的臭娘们儿!你敢跟老子动手?” 刘总见此情景脸色骤变,骂骂咧咧地起身要去帮忙,“咱们一起上!” 初棠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直击要害,两个老男人分神的瞬间,初棠拔腿就跑。 一个老男人暴跳如雷,凶神恶煞地大喊着:“草!敢踢老子!给老子追,今晚老子要干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儿!” 孔维杰率先追出去。 两个老男人随即也追了上去。 初棠跑出包厢,连电梯都等不了了,直接往楼下冲。 她穿着高跟鞋,跑起来不太方便,刚到一楼出了楼道就撞上一人。 初棠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被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萦绕着。 她猝然抬头,对上江时序担忧的眼。 江时序抱着她,“棠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得这么急?”“时序哥哥……” 初棠刚喊了一声,身后的人就追了过了。 孔维杰追出来一看情形不对,马上收拾好表情装作路人,轻飘飘地从初棠身边溜走了。 “臭婊子,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老子……”赵总骂骂咧咧地追上来,一抬头看见阮初棠被一个男人抱着,男人身后跟着四个人彪形大汉,他瞬间哑了声儿。 这个男人居然是江氏集团总裁! 赵总一时之间脸上表情又惊又俱,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草!这娘们儿真能跑!”姓刘的紧跟在后。 江时序将初棠拉到身后,抬眸冷冷地扫向面前这两个男人。 “你是江……江总?”姓刘的猛地刹住脚步,大惊失色。 赵总看见江时序将阮初棠护在身后,瞬时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这个阮初棠竟然认识江时序这号人物? 江城做生意的谁不想巴结讨好江家,他们俩好歹也是公司老总,虽然不够格与江家攀上关系,但是江家少爷江氏集团总裁他们还是认识的。 江时序绷着下巴,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姓赵的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江总,您跟这位阮小姐认识?” 江时序没有跟这两个男人废话,只听到他们刚刚嘴里骂的脏话他就什么都不用问了。 他给保镖递了个眼神。 身后四个保镖会意,将两个男人控制了起来。 初棠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江时序讲了。 江时序牵着初棠,“我送你回家。” 初棠乖乖地跟着江时序往外走,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往回看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两个?” 江时序的声音冷冷的,“让他们长长记性。” …… 初棠跟着江时序上了车。 司机看江时序去而复返有些诧异,“江总,您现在要回去吗?” “去明嘉苑。” 说完,江时序想到什么,转头问初棠:“给你安排保镖怎么没带出来?” 初棠愣了愣。 谁能想到出来谈个案子还能遇到老色批啊。 她有些心虚地嘟囔:“我……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江时序:“……” “下次记得带上。” 初棠乖乖点头,“好。” …… 会所。 保镖将赵刘两人丢进包厢,“嘭”的一声关上门。 姓赵的跪地求饶:“大哥,我知道错了,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阮小姐是江总的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姓刘的吓得两条腿直打颤,“我也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保镖没有废话,直接上手。 “啊——” “救命!救命——” 四个保镖轮番招呼上来,包厢里赵刘两人的哀嚎惨叫一声盖过一声,直到再也喊不出来。 第44章 我是律师,不是技师 第二天,初棠刚到律所就发现气氛怪怪的。 她经过的地方总能听见窃窃私语声。 初棠走到工位坐下。 跟她同一间办公室的张天鑫律师还没有康复出院,这间办公室现在就她一个人。 她刚坐下没多久,杨晓静就来了。 她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对初棠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初棠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无非就是昨晚发生的事。 办公室里,杨晓静坐在办公椅上,目光锐利,神色愠怒,“昨晚让你跟孔维杰去谈案子,听说你跟两位客户发生了矛盾,把人给打了?” 初棠解释:“我是去谈案子,但那两位老总满脑子只有下三滥的事,他们侵犯我我是正当防卫!” 杨晓静脸色很难看,语气严厉了几分,“阮初棠,我知道你身手好,上次有人闹事你救了我们,可是你要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初棠神色极淡,“我一开始也是礼貌客气的,但是他们俩好像听不懂人话,杨主管,我是律师,不是技师,像他们这样的劣质客户,不要也罢。” 杨晓静一听这话瞬时火了,她一拍桌子,愤怒道:“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意气用事给我们律所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一个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就是十五万!还有那些合同纠纷和商标侵权的案子拿下至少有五十万的律师费!你是出了口气,二话不说把人给打了,这六十五万的损失你来填补?” 初棠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好啊,我今天就把这个窟窿给你补上,以后像这样满脑子精虫的客户你就不要让我去了。” 杨晓静不信阮初棠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语气坚决,“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你签下的合同和对方付款的流水,要是没有,你明天也不用来了,根据律所人事规章制度和劳动法规定,你给律所造成了重大损失,律所有权辞退你且不需要支付任何补偿!” 初棠眉目冷淡,“我知道。” 初棠走出杨晓静的办公室,路过孔维杰的办公室。 孔维杰刚好走到门口,跟阮初棠打了个照面。 孔维杰阴阳怪气:“哟,阮律师,昨晚把客户得罪了弄丢了那么大的案子你还有脸来上班啊?是我我都没脸见人了。” 初棠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搭理,跟他擦肩而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初棠收到余皎皎的消息。 【阮律,陈律和孔律都发朋友圈内涵你了你看见了吗?】 紧接着她发来两张截图,是陈洋阳和孔维杰的朋友圈。 陈洋阳:【有些女的真不要脸,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不努力工作,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找金主包养,就这样的人还做律师,简直是律界耻辱。】 孔维杰:【某人真的恶心死了,你不缺钱就别出来工作,好好守着你那个开库里南的老男人吧,出来工作体验生活一来就得罪客户弄丢大案子,连带着我也被你拖累,都被老男人包养了还在客户面前装清高,真是又当又立。】 初棠看到截图点进陈洋阳的朋友圈,发现被屏蔽了。 同样的,孔维杰也屏蔽了她。 初棠将这两张截图保存。 她回消息问余皎皎。 【这两条动态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我?】 余皎皎:【阮律,我听他们私下里都在传你被包养了,听说最开始就是陈律和孔律传的。】 【他们还专门拉了一个群吃你的瓜,那个群你没在,我发截图给你看。】 不一会儿,余皎皎发了三十多张截图,初棠一张张看完,心中怒火腾腾。 她原以为请大家去高档餐厅吃了一顿饭能促进同事关系,没想到他们那群人表面上对她礼貌客气,见面都微笑着打招呼,背地里却把她说得那么不堪。 陈洋阳和孔维杰带头造谣,给她泼脏水,其他同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跟着吃瓜,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初棠才发现她把职场想得太简单了。 想靠一顿饭来增进感情,维系同事关系,看来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一刻,她才懂,这里只看实力看背景,根本没人在意你的性格好不好,你对人怎么样。 有时候太善良太好相处反而容易被人欺负。 初棠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张张截图,暗自咬牙。 阮初棠:【皎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余皎皎很快回复:【可以的阮律师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阮初棠:【下次他们再讨论我你帮我录音。】 余皎皎:【好。】 初棠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给阮邵东打了个电话。 “喂,爸,我们家公司缺法律顾问吗?” 挂了电话,初棠起身去打印室打印了几份合同,径直前往自家公司。 到了公司,她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阮邵东刚开完会,知道她要来,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等她。 初棠把合同丢在桌上,“爸,你看看合同,没问题就签了吧。” 阮邵东一页一页翻看合同。 “我问了助理,公司跟上一家律所的法律顾问合同年底到期,我可以跟你们律所签五年的,但是合同要从明年年初开始履行。” 初棠点头,“没问题,不过今天下午签了合同要马上付款。” 阮邵东抬眼看她一眼,“这么急?” “是啊,昨天晚上去谈案子被两个老色批骚扰了,案子没谈成,主管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阮邵东一听说她被骚扰了,语气立马急了,“谁敢骚扰你?” 初棠耸耸肩,“别担心,他们没占着便宜还被打了一顿。” 阮邵东眉头紧锁,“初棠,要不你还是别做律师了,前不久你们律所刚出了事,这才没过多久你又被人骚扰,做律师风险还是太大了,万一以后你被人打击报复怎么办?你还是回公司来上班吧,我给你安排一个总经理的职位。” 初棠摇头,“不,目前我还是更喜欢做律师,我手上持着公司的股份,有分红就够了,再说了我对公司的经营管理一窍不通,让我当总经理,你不怕我把你公司搞垮啊?” 阮邵东失笑,“我会聘请专业人员辅佐你。” 初棠还是拒绝,“用不着,等我哪天律师做腻了再说吧。” 阮邵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 他在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上签了字,当即打了电话让财务部给律所公账上转了十五万。 初棠笑着说:“公司最近有什么纠纷没?” 阮邵东打了内线电话叫来下级。 “让小张跟你说吧,我平时也不管这些。” “行。” 第45章 (新)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一个小时后,初棠出现在杨晓静办公室。 她将手里的合同放在杨晓静面前,“杨主管,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一个五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十五万已经到账,另外还签了三个货款纠纷的委托代理和一个侵犯专利权的委托代理,四个案子都签的一般代理,当场支付律师费,加上法律顾问的十五万,总共八十万,不信的话可以问财务部要流水,我这儿也有付款记录。” 说着,初棠点开手机相册,将付款截图打开给杨晓静看,“律所的损失我补上了。” 杨晓静目瞪口呆,她不信邪地翻开合同,看见上面的签字盖章,眼中闪过震惊,“阮氏集团……阮邵东是你……” 初棠笑笑,“是我爸。” “啪”的一声,杨晓静手里合同掉在地上,她倏地抬头,“你是阮氏集团的千金?” 经历了一系列的烦心事,初棠已经不想再低调了。 她回道:“没错。” 杨晓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接到一个电话。 “杨律,你们律所的阮律师是什么背景?她怎么认识江氏集团的总裁江时序?昨晚我们刘总被江总的保镖打进了医院,今儿个一大早审计部门和税务局的人就来我们公司查账了,我四处奔走打听才知道这是江总的意思。” 江时序? 杨晓静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挂断电话,她心脏噗噗直跳。 “你……你认识江氏集团的总裁?” 初棠双手抱臂,眼神冰冷,“嗯,他是我未婚夫,也是你们最近谣言里开库里南的金主。” 杨晓静被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结巴道:“我……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江总的未婚妻……” 此刻杨晓静才知道自己被许静萱坑了。 她不敢得罪江家,所以江家养女让她针对阮初棠,她只能照做。 可是许静萱没告诉她阮初棠是阮氏集团的千金,是江时序的未婚妻。 这下江时序亲眼看见阮初棠被骚扰,还亲自出手解决这事,那她是不是也要完蛋了? 初棠前脚刚走,杨晓静后脚就打了许静萱的电话。 “许小姐,那个阮初棠是江少的未婚妻?” 许静萱最听不得别人提这茬,她不耐烦道:“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见她没否认,杨晓静急了,“你让我针对她,可是你没说她是江少的未婚妻啊,这下完了,我间接得罪了江少,你得帮我!” “呵呵,蠢货,她要不是阿序的未婚妻,我才懒得针对她,帮你?我没那个闲功夫。” “许小姐,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安排阮初棠跟两个老色鬼谈案子的,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供出去!你也不想江总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吧?” 许静萱最讨厌被人威胁。 她咬牙道:“你敢威胁我?” “我说的可是事实,许小姐,现在那两个老色鬼已经被江时序处理了,下一个就是我了,如果我出事,你也落不到一点好处。” “多大点事,找个借口主动辞职,我可以推荐你去另一个律所,江家那边要是真找上你,你一口咬定事先不了解那两个老色鬼的为人就行,真出事了我保你,但你如果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杨晓静道:“你放心,只要你没见死不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 翌日,初棠开车去法院开庭。 她刚开完庭从法院出来就碰见了顾泽川。 初棠戒备地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顾泽川满眼深情,“我知道你在胜科律所工作,今天要来法院开庭,特意在这儿等你。” 初棠眯起眼睛打量他,眼中似有薄怒,“你查我?” 顾泽川眼底闪过伤痛,“初棠,这些天我颓废了很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阮初棠冷嗤,“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泽川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枚闪耀的钻戒,献宝似的,“之前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个戒指吗?我给你买来了。” 那枚戒指初棠有印象。 是她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那枚。 她当时惊叹这枚戒指设计独特,别出心裁,单纯地跟顾泽川分享。 顾泽川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就沉了。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别的可以送你,戒指不行,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初棠觉得扫兴极了。 他总是这样,以为她恨嫁,以为她每天做梦都想嫁给他。 想到这里,初棠扯了扯嘴唇嘲讽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她扬了扬手,露出手上闪耀的大钻戒,“我只喜欢我未婚夫送的。” 顾泽川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他已经知道阮初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了。 江时序,江城太子爷,江氏集团总裁,江家唯一继承人。 跟江家比起来,他们顾家确实不值一提。 不过...... 顾泽川笑起来,“初棠,你们还没有订婚呢,现在你跟他还不是未婚夫妻。” 初棠皱眉,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 顾泽川勾了勾唇,“初棠,别说订婚了,结了婚的都有离婚的,就算订婚了又如何?” 他眯起眼,眼底闪着痴迷,“就算你跟他结婚了,我也不会放手,婚外情什么的最刺激了不是吗?” “啪——” 初棠忍无可忍,甩手抽了顾泽川一巴掌,“滚开!” 顾泽川偏着头,脸上浮出红肿的巴掌印。 他歪了歪嘴,扯出一个浪荡的笑,“这么用力,手疼不疼?” “神经病!”初棠瞪他一眼,抬脚想要离开。 顾泽川拦住她,“去哪儿?我送你。” “滚开!”她是真的生气了,抬起一脚踢了过去。 顾泽川躲开,“脾气这么冲?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那股子温柔听话的劲儿呢?” 初棠翻了个白眼,径直往露天停车场走。 顾泽川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跟在她身后,“初棠,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我现在重新开始追你,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我不求你马上答应我,但你至少给我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心里眼里只有你,对你绝对忠诚!” 初棠冷笑,“谁稀罕?” 她走到露天停车场,在那辆蓝色宾利前停下。 顾泽川抬眼看见那辆车,愣住。 第46章 (新)开始反击 “这车......” 这车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在海城,她就开过这车。 当时陈菀嘲讽她爱慕虚荣,花高价钱租车拍照。 他深以为然。 现在看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忽然,他想到什么,脸色一白。 “刚刚你手上的戒指是那天在尚美巴黎试戴的那枚?”顾泽川颤抖着唇,“那时候你就.....阮初棠,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你就迫不及待地试戒指了?” “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顾泽川眼尾猩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阮初棠受不了被这样泼脏水。 她蓦地笑了,“感情?呵呵,你不是说,一直在我身上寻找陈菀的影子吗?” 顾泽川浑身僵硬,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初棠冷冷地看他,“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那晚你说公司临时有事是骗我的,你去机场接陈菀了,我还知道苏秋意生日那天,你带陈菀离开后去了酒店,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你早就已经烂掉了,顾泽川,你有什么脸跟我谈感情?” 顾泽川眼底满是伤痛,他摇着头,“不是的,初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初棠不想听他废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发动汽车。 顾泽川站在车前,不停地拍打着车身,嘴巴张张合合,还在说着什么。 初棠见他不让,烦躁地一踩油门撞了上去。 “嘭——” 顾泽川躲闪不及,被撞飞出去,摔在旁边的绿化从中。 初棠眉目凛然,没有多看顾泽川一眼,丝毫不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干脆利落地调了个头直接开走了。 顾泽川咬牙站起来,腿被撞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见那辆蓝色宾利消失在视野,顾泽川心缓缓下沉,闷得发痛。 目睹了顾泽川被撞的路人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肇事者就这么走了你不报警吗?” 顾泽川摇头,“没事,跟我老婆闹矛盾呢。” 路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哦,感情纠纷啊,兄弟,你这老婆有点暴力啊,你上法院是跟她离婚的吗?” 顾泽川唇边勾起一个笑,“哪能啊,我俩感情好着呢,她跟我闹脾气呢,哄哄就好了。” 路人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脸上写着“尊重祝福”四个大字。 ...... 胜科律师事务所。 茶水间今天很热闹。 一群人凑在一起聊着八卦。 “你们知道吗?诉讼部的杨主管辞职了。” “真的吗?这也太突然了,怎么好好的辞职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主动请辞的。” 阮初棠无心八卦,她面无表情地路过,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没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暴力踢开。 “阮初棠你什么意思?你敢起诉我?”孔维杰冲过来怒吼道。 初棠都没正眼看他,只盯着电脑屏幕处理工作,“嗯,你造谣诽谤,起诉你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惊讶的呢?” 孔维杰眼神阴鸷,“我造谣什么了?造谣诽谤是捏造事实并散布传播,我说的都是实话也算造谣?” “你跟法官说去吧。”初棠神色极淡。 “你赶紧撤诉!不然我要你好看!”孔维杰恶狠狠地威胁。 造谣诽谤虽然是自诉案件,需要当事人当事人亲自去法院起诉。 但是被告触犯的是刑法,一旦罪名确立,被告会受到刑事处罚。 孔维杰是律师,如果受到刑事处罚会被吊销律师证,以后也不能再参加法考从事法律相关职业,他的职业生涯就走到头了。 “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初棠勾唇轻笑。 “你什么意思?” 这时,另一个被告陈洋阳也冲了进来,“阮初棠,你居然起诉我?我不过就是八卦了几句你至于吗?” 阮初棠语气平淡:“又来一个。” 陈洋阳刚刚收到法院发来的短信,说关于她造谣诽谤阮初棠一案已经立案,她成了被告,她还不敢相信,点进去看到起诉书和立案信息她人都傻了。 阮初棠终于抬眼看了气势汹汹的两人,“你们做为律师,成天造谣诽谤我,该承担什么后果你们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既然你们喜欢自毁前程,我就顺水推舟咯。” “你——”陈洋阳刚要骂人,忽然打住,想到自己要是真被判了刑职业生涯就完了,便生生压住怒火,换了一副表情,态度也软了下来。 “阮律,我错了,我在这儿跟你道个歉,我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造谣你,求你撤诉吧,我真的求求你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阮初棠轻笑,“晚了。” 她冷冷地看着陈洋阳,“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们造谣我那么多天了,有来道过歉吗?是不是我不发火就当我好欺负?既然如此,你们俩都好好受着吧。” “求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陈洋阳看阮初棠这态度,心下彻底慌了。 孔维杰看阮初棠软的不吃打算来硬的。 他对着初棠的脸一巴掌打过去。 初棠反应很快,偏头躲过。 “狗急跳墙了?”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前骂我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孔维杰骂了几句脏话冲过去还要再动手。 忽然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办公室。 “孔维杰是吧?你涉嫌强奸未成年,跟我们走一趟吧。” 孔维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戴上了手铐。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误会?我从来没有强奸过未成年啊,你们抓错人了。”孔维杰神色惊恐慌乱。 初棠双手抱臂,笑得人畜无害,语气悠然道:“不是说了嘛,好戏还在后头呢。” 杨晓静辞职后,诉讼部一位资深律师陈莉升为主管。 陈莉待人友善,为人正直,工作能力也很强,从来不会给下属穿小鞋。 她当主管,大家喜闻乐见。 孔维杰被警察带走的事同事们都知道了。 好多人私下来问阮初棠孔维杰涉嫌强奸未成年是怎么回事,初棠本着“得罪我没有好下场”的理念,有人问她就说。 “噢那个啊,我也是偶然看到社交平台小绿书上面有个小姑娘发求助帖子,说自己喝醉酒被人‘捡尸’了不敢报警,怕被家里人知道被同学知道议论她。” “我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是想帮帮她,了解之后她给我看了那个男人的照片,竟然是孔维杰!你们知道我看到照片那一刻心里想的什么吗?太炸裂了啊,想不到人模狗样的孔律师竟然会在酒吧‘捡尸’未成年。\" \"我开导了那个小妹妹,并协助她报警取证,幸好她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洗澡就发帖求助了,体内还残留着犯罪嫌疑人的精液,取证很简单,证据确凿,孔维杰恐怕罪名要坐实咯。” “那小妹妹才十六岁呢,孔维杰真不是人啊。”初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完了还补充一句,“那个小妹妹的姓名我就不透露了。” 大家听完后都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骂孔维杰伪君子,禽兽不如云云。 第47章 时序哥宠妻狂魔 陈洋阳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也在阮初棠的办公室呆了一整天。 她各种软话好话都说尽了,阮初棠也不松口说要撤案。 陈洋阳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阮律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求求您了,我要是被判刑被吊销律师证我这这辈子就完了啊!“ “阮律师,求您撤诉吧,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初棠冷眼看她,“不需要。” “陈小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吊销律师证算个啥?这行干不下去了就换一行。”初棠拍了拍陈洋阳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 下班。 初棠跟在同事身后走出律所。 忽然,初棠旁边的女同事扯了扯她的袖子,“哇塞!你看那边有个极品帅哥!” 另外几个同事也望着那边小声说着什么。 初棠顺着同事的视线看过去,忽地顿住。 是江时序。 他本就生得高大英俊,肩宽腿长,是行走的衣架子,款式简单的黑色阿玛尼大衣他穿起来比模特还好看。 江时序靠在车前打着电话。 时值深秋,天黑得早,路边灯光悉数亮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初棠能清晰地看见他瘦削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暖黄色的灯光落到他脸上,江时序冷厉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初棠刚看过去,江时序就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江时序挂断电话朝她走过来。 身旁的女同事瞬间激动起来。 “啊啊啊他走过来了。” “怎么办好紧张,早知道我今天应该化个妆的,素颜看到帅哥我都不好意思上去搭讪,好可惜。” “没事没事,就算化了妆应该也搭讪不了,这种帅哥咱们hold不住。” 三两句话的功夫,江时序就走到了初棠面前。 初棠清晰地听见周围几个同事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秦言那边攒了个局,周雪落和陈媛媛也在,我来接你过去。”江时序的声音本就低沉性感,温柔起来更是好听得要人命。 同事投来惊诧的目光。 初棠抿了抿唇,抬眼笑着跟同事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未婚夫。” 几个同事瞬时瞪大了眼睛,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传闻中,阮初棠那个开劳斯莱斯库里南的“金主”是个又油腻又丑的老男人。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长相气质都是一绝,简直比电视上那些男明星还要好看。 此刻大家心里都达成了共识:谣言就是谣言,当不得真。 同事们纷纷夸赞江时序,为他和初棠送上祝福。 …… 包厢里。 初棠跟江时序讲起了律所的事。 “你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你为什么那么震惊吗?”初棠说,“之前有同事看见我从你的车上下来,造谣我傍大款被包养,还说我的金主是个又老又丑的油腻老男人。” 江时序闻言肃杀的视线扫过来,“造谣?” “嗯。”初棠反应平平,“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啥玩意儿?竟然有人敢造谣你被老男人包养?”秦言一惊一乍的,“妹妹,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跟几个哥哥们说呢?” 江时序凉凉地扫他一眼,“需要跟你说?” 陈媛媛掐了秦言一下,“棠棠是时序哥的未婚妻,人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干嘛?显着你啦?” “哎哟祖宗你别掐我了。”秦笑笑嘻嘻的,“我这不是见不得初棠妹妹受欺负嘛,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不是?” 江时序看向初棠,眼底闪过心疼,“棠棠,之前你出去谈案子被骚扰,在律所又被造谣,我感觉自己这个未婚夫真的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初棠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时序哥哥,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我呀。” “妹妹我跟你说哦,你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他见不得你受欺负。”秦言再度开口,“你是不知道他当年为了你将那个谁打得半死不活……” 话没说完,江时序忽然打断他:“秦言!” 见他脸色不快,秦言顿了顿,马上转移话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初棠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当年把谁打了个半死不活?” 江时序喝了口酒,语气淡淡:“没谁,他瞎说的。” 初棠清澈水润的眼睛看向他,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时序哥哥你先别说话,我要听秦言哥说。” 江时序闭口不言了。 秦言看看阮初棠又看看江时序,笑着调侃:“哟,阿序还是个妻管严呢。” 周政安调笑,“你懂什么?妻管严都是爱老婆,不是怕老婆。” 周雪落抿了口酒,声音轻轻软软的,也带着笑意,“是啊,时序哥宠妻狂魔。” 秦言又道:“初棠妹妹,之前骚扰你的那两个老东西的公司被查了你知道吗?还真查出来点东西,现在那两个老东西都涉嫌经济犯罪被关押起来了,他们的公司也被阿序整垮了,怎么样?解气吧?” 初棠扭头看身边的男人。 江时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气息冷冽。 “我说了,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初棠用竹签叉起面前果盘里的哈密瓜吃了起来,“他们活该,罪有应得。” 秦言接话:“可不是嘛。” 吃完一块哈密瓜,初棠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被他们带偏了。 她正色道:“秦言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时序哥哥当年将谁打了个半死不活?” 秦言又瞄了一眼江时序,见他没说话,才又开口道:“好像叫什么梁宇达?” 初棠记得这个人,印象还挺深刻的。 高一的时候她有一个同桌叫何雯雯,初棠跟她关系特别好,高一下学期何雯雯家里出了些变故,从他们那个贵族学校转去了普通高中。 好朋友转学了,初棠很是不舍。 普通高中的放学时间比初棠学校放学时间晚,何雯雯刚转学那段时间,初棠隔几天就会去何雯雯学校外面等她一起去逛街。 梁宇达是何雯雯学校的校霸,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收了一群小弟,整天不学好,不是谈恋爱就是霸凌同学。 梁宇达的目标本来是何雯雯,他想让何雯雯跟他早恋。 那天他追人追到了校门口,正巧碰上初棠。 第48章 阿序这小子对你是蓄谋已久 何雯雯是个文静柔弱的小女生,当时吓得躲到了初棠的身后。 梁宇达一见阮初棠比何雯雯长得要漂亮许多,便缠着她不让她走,让初棠加他联系方式和他谈恋爱,还开黄腔说了很多不要脸的浑话。 初棠记得当时她也怕得要命,校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帮她们。 那时候她还没有学过防身术,不敢跟那梁宇达动手。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壮着胆子跟梁宇达吹牛说自己认了混社会的哥哥,他要是敢欺负她,她哥哥不会放过他们。 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好像真给江时序打了个电话。 “哥,你上次是不是说谁敢欺负我你打断他的腿?嗯嗯,是啊有人欺负我,你快来啊。” “他们人多,我跟我同学两个小女生不是对手。” “在哪?哦哦,在江城第七实验中学。” 挂断电话,初棠努力吹嘘她这个混社会的哥哥有多厉害。 “我跟你们说,我哥手底下收了一百多个小弟,个个都是练家子,比你这些小跟班厉害多了,他们打架从来没输过,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梁宇达上前两步逼近初棠,吊儿郎当的模样,“哦?是吗?那你把你哥叫来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 “你——”初棠气得鼓起腮帮子,瞪他,“你才是骡子!” 江时序那会儿已经上大学了,江城大学离何雯雯学校二十几公里,就算江时序接到电话马上赶来也来不及了。 初棠压根儿没指望他能来救她。 她打电话只是吓唬吓唬梁宇达。 但是那通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何雯雯学校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就着急忙慌地赶来,把梁宇达那群人带走了。 后来,初棠听何雯雯说,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梁宇达了。 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学些防身的本领。 回忆至此,初棠抿了一口果酒,转头问江时序:“那天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是你叫去的吗?” 男人浓如泼墨的眼眸里没有情绪,“嗯。” 初棠又问:“后来你把梁宇达给打了?” 秦言来劲儿了,眉飞色舞的,“是啊是啊,打了,那次阿序下手是真狠啊,你是没看到,那个梁宇达差点命丧当场了,不过那小子也是活该,谁让他自个儿找死,我当时也在场,他说那些浑话确实该打。” 秦言仔细回忆那天的事。 那天江时序接到初棠电话的时候,正在跟秦言打球。 挂断电话后,江时序神色紧张,二话不说丢下篮球就走,秦言追上去问清楚缘由,便跟着江时序一起开车二十几公里找到了梁宇达。 梁宇达并不知道江时序的背景,他态度极其嚣张,还当着江时序的面挑衅:“那妞儿长得是真合我胃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那腰那么细,一看就很会扭,改明儿让她在床上扭给我看......啊——” 梁宇达还没说完的话被他突兀的惨叫声代替,剩下的污言秽语连同那些下流的意淫,悉数被江时序打回了肚子里。 江时序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专挑要害处出手,下手又快又狠,梁宇达反抗了一阵就完全单方面挨揍了。 不知打了多久,梁宇达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他人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讲到这里,秦言拍拍胸口,“那情景真把我给吓着了,我拉都拉不住,还差点儿被误伤,打完人阿序拳头上都是血,脸上也沾上了血,跟个鬼一样,后来梁宇达被拉去抢救,听说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才出来。” “出院后他就被勒令退学了,梁家的公司也因为这事儿受到波及,没多久就破产了,一家人灰溜溜地搬离了江城。” “咳咳,那会儿阿序还进局子了,老爷子气得不轻,专门吩咐了要关他几天,不过老太太心疼他,整天去老爷子面前哭,哭得老爷子心烦,后面阿序又被老爷子弄出来了,江家当时还给了梁家天价赔偿取得了谅解,为这事儿阿序还挨了老爷子一顿打。” 说完,秦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初棠,“妹妹,当时我这睁眼瞎还没看出来阿序打人是因为喜欢你,还以为只是妹妹受欺负了当哥的替你出气儿呢,前不久我才知道阿序这小子对你是蓄谋已久。” 初棠听完,心情很复杂,握着酒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她没想到江时序还为他打了人,差点把人给打死了。 她心里一阵后怕。 她怕自己拖累他。 江时序从小到大都是家长眼里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龄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他前程似锦,若是为她背负上一条人命,那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初棠眼睫一眨,鼻子酸酸的。 ...... 回到明嘉苑已是凌晨。 夜风寒凉,月色冷寂。 初棠下车后一声不吭地闷着头往前走。 江时序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棠棠,你别生气。” 初棠还是不说话。 回到公寓,初棠要关门,江时序侧身硬挤进来,表情很是受伤,“棠棠,你是不是怕我了?” 他有些慌乱地解释:“你不要怕我,我没有暴力倾向的,更不会家暴,我那天只是......他说那些话激怒了我,我听不得别人那样说你......” 初棠抬眼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时序哥哥,我没有怕你,更不是怕被家暴,我只是担心你......” 江时序轻抿了下唇,伸手温柔地将她扯进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初棠靠在他怀里,眼睛一酸,语气带了点儿哽咽,“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万一真打死了人,你这一辈子就毁了......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江时序放柔声音,“这不没打死嘛。” 初棠气恼地用拳头砸他,“你还说!” 江时序温热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初棠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初棠瓮声瓮气地问他:“被关了几天?” “也没几天。” 初棠声音带着哭腔,鼻音有点儿重,“受苦了吧?看守所里好像每天都是咸菜白粥配馒头,你哪儿吃得惯这些?” 江时序失笑,“是吃不惯,就当减肥了。” 听见这话,初棠破涕为笑,忍不住又捶他一下,“你又不胖,还减什么肥,成心气我是吧?”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嗯?” 初棠红着眼睛仰头看他,“时序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 初棠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凝于眼睫,再缓缓滑落。 江时序用手捧起初棠的脸,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说完,江时序低下头,温热柔软的嘴唇吻去女孩晶莹的泪珠。 第49章 (新)初吻 “时序哥哥......”初棠轻声唤他。 江时序的唇贴着初棠的脸,柔声回她:“我在呢。 “梁宇达那次,还有前几天和顾泽川打架那次......”初棠抿抿唇,“要是被你家里人知道你是为了我失控,差点把人打死,我们的婚约会不会就作废了?” 江时序亲吻初棠的额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们不会知道。” 初棠低垂着眼,心里难受得紧,声音又小又轻:“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 “棠棠。”江时序温热宽厚的手掌抬起她的下巴,使她仰着脸与他对视,“有必要的,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男人眸色如墨,看向初棠的眼神热切灼人。 初棠怔住。 眼中情绪翻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在江时序心里竟然这么重要。 初棠眼睫簌簌。 她害怕。 怕自己拖累他。 一想到他差点因为自己坐牢,初棠的心脏就闷得发慌。 ”棠棠,不是说不哭了吗?怎么又掉眼泪?” 江时序的声音将初棠思绪拉回,她才感受到脸上的湿意。 她撇撇嘴,“那你帮我擦擦眼泪。” 江时序略微粗粝的指腹轻轻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珠。 初棠忽然伸手环住江时序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似的蹭着他的胸膛。 江时序的心都化了。 初棠鼻尖轻嗅他的味道,舒服地哼唧:“时序哥哥,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江时序失笑,“喜欢就多闻闻。” 初棠在他怀里撒娇,“时序哥哥,你亲亲我。” 江时序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双手扶着初棠的肩膀将她撑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初棠害羞起来,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耳根,她咬了下唇,声若蚊蚋:“我说.....亲亲我.....” 话音刚落,江时序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他的唇很软。 初棠第一次与人接吻,笨拙地呆愣在原地,牙关紧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心跳得很快。 噗通噗通,几乎要跳出胸腔。 江时序在她唇上温柔吮吸。 不一会儿,他的呼吸乱了节拍。 在失控之前,江时序主动离开她的唇。 初棠听见男人急促的喘息声,抬眸看见他微红的脸和意乱情迷的眼。 “怎么停下了?”初棠恍然,眼里一片茫然。 “嗯,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江时序稳住呼吸,故作镇静,“再亲下去会出事。” 初棠自然理解他说的“出事”是什么意思。 她脸红得快要滴血,“好.....那你路上小心。” 江时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挤出两个字,“好甜。” “嗯?什么?”初棠偏了偏头,一双水润的眸子里透出疑惑。 江时序抬手,食指轻轻按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眼中情绪晦暗不明,“这里,好甜。” 初棠像是触电般,感觉浑身都酥麻了。 她转身飞快地跑进卧室,“再见!” 江时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宠溺地笑了笑。 ...... 翌日。 初棠去江家老宅赴宴。 江家老宅跟阮家别墅在同一个别墅区。 初棠去江家之前先回了一趟阮家。 阮邵东和杨雪莲都在家,见她回来了,阮邵东开口问她:“最近没住家里,都住在哪儿?” 初棠已经知道当初阮邵东再娶的真相,想到那是妈妈的遗愿,她对阮邵东的态度也不似以前那般冷硬。 她淡然道:“住我表哥送我的公寓,就在律所附近,上班方便。” 阮邵东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见几个叔叔伯伯,为你开拓一些案源。” 初棠知道阮邵东想给她资源人脉,她没拒绝,“好,下周末吧。” 阮娇娇“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初棠的大腿,“姐姐,你回来啦!” 初棠摸摸她的头,“嗯。” 杨雪莲站在一边笑着跟问初棠最近过得怎么样,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 初棠没有像以前那样跟她针锋相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先上楼拿点东西。” 初棠回了楼上房间。 “邵东,我感觉棠棠好像变了。”杨雪莲笑盈盈地说,“你发觉没?这次回家她对我们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阮邵东甚是欣慰地点点头,“长大了,不再孩子气了。” 初棠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梳妆台化妆,一垂眼就看见了梳妆台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蜡笔画,画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初棠愣了愣,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妹妹阮娇娇画的他们一家四口。 两边的一男一女是阮邵东和杨雪莲,中间高一点的女孩是她,矮一点的女孩是阮娇娇。 初棠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那幅画,眼中情绪翻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卷起那幅画,放进了储物盒。 化好妆,初棠下楼跟他们一起去了江家。 她今天穿了一条杏色的长袖连衣裙,配白色高跟皮鞋,看起来端庄大方,是长辈会喜欢的打扮。 阮娇娇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头上扎着两个丸子,戴着红色草莓发卡,很可爱喜庆的装扮。 初棠跟阮娇娇走在前面,阮邵东和杨雪莲走在后面,一前一后地进了江家大门。 江时序亲自出来迎接。 到了别墅里面,江家夫妇笑着上来打招呼。 许静萱站在江家夫妇身边,也跟着一起说些客套话。 阮初棠的视线扫过她,面无表情。 晚餐很丰盛,看得出来江家是花了心思的,一大桌子菜都是初棠爱吃的。 饭后,两家人在客厅沙发边坐下。 再过几天阮初棠和江时序就要订婚了,他们还要商议一些订婚细节。 在江家老夫人开口之前,江时序忽然开口道:“趁现在大家都在,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众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静萱,你过来跟初棠道歉。”江时序冷声开口。 许静萱瞪大眼睛,嘴唇发颤。 江老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时序!” 江时序充耳不闻,暮目光直直地看着许静萱,压迫感满满,“我让你过来道歉,你听不到吗?” 江夫人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江时序的声音带着森然寒气,目光锐利如刀,“你亲自跟大家说吧,之前在马场发生的那件事。” 许静萱脸色发白,委屈巴巴地望向江老夫人,“奶奶……” 老夫人心疼她,看向江时序的眼神带了淡淡的责备,“时序,萱萱已经跟我讲过马场那件事了,那是个误会,你不要为难她。” 初棠闻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阮邵东和杨雪莲两口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阮邵东转眼看初棠,小声问:“时序为什么要让静萱跟你道歉,她做了什么?” 初棠声线平淡,“看她怎么说。” 江时序已然有些不耐烦,眉目之间尽是冷厉,“许静萱,你把那天在马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你要是敢隐瞒,我会亲自说。” 第50章 (新)难受就去死啊! 许静萱眼泪汪汪地看向江家老夫人,“奶奶……” 江家老夫人看看江时序又看看许静萱,叹了口气,“唉,罢了,萱萱,既然那天的事是个误会你就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我相信初棠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连江老夫人都这么说了,现场没有人再袒护她。 她吸吸鼻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天在马场,我让阮姐姐教我骑马,原本骑得好好的,那马忽然发疯,我……我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伤。” 这事大家都知道,刚刚听江时序那意思,好像这事儿还有什么内情。 所以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打断,等着她继续说。 许静萱抬眼觑了一下江时序,他的目光太过凛冽,许静萱有些害怕,她嗫嚅道:“说来就是个误会,我以为阮姐姐不喜欢我,故意让马发疯想要害我,后来听说马儿后颈上检查出一道伤痕,估计是牵出来之前就受伤了,我那时不小心按到了伤口才导致马发狂的。” 许静萱看了一眼阮初棠,眼神委屈巴巴的,“对不起阮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以恶意揣测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初棠皱眉看她,没有接话。 江夫人责备地开口:“静萱,你怎么能这样想初棠呢?她怎么可能会害你?” 江时序的父亲,也就是许静萱的养父江毅也有些不悦,“要学骑马怎么不专门去报个马术班?骑马没学会还落得一身伤不说,还跟你嫂子闹了这样的误会。” 许静萱一听见“嫂子”这两个字,心里瞬间升腾起熊熊妒火。 她隐忍着开口,“我知道错了爸爸妈妈。” 江时序目光冷冷的,“你那天不是说是初棠狠狠地踢了那马一脚马才失控的吗?怎么现在闭口不提了?” 江时序不等许静萱回话,江时序又看向他的父母,“爸妈,静萱的教育是谁在负责?为什么她现在变成这样?满口谎话,心机深沉。” 江毅和夫人林月迎对视一眼。 林月迎皱着眉询问许静萱:“你真的撒谎了?” 许静萱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我……我错了妈妈……” 江家老夫人目光严厉,“萱萱,你跟我说是个误会,可没说你撒谎了啊,你受过的教育就教会了你撒谎诬陷别人吗?” 阮家夫妇也听懂了。 阮邵东目露不悦,“老夫人,江总,初棠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你们家孩子撒谎诬陷初棠,该给个说法吧?” 杨雪莲也道:“是啊,初棠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我们阮家虽比不上你们江家有权有势,但我们家的女儿心思单纯善良,可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 听见阮邵东和杨雪莲这么说,初棠心中十分动容。 这些年她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疼爱她关心她。 杨雪莲这个继母对她怎么样,这些年初棠都看在眼里,只是初棠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继母。 许静萱哭得抽抽搭搭,她站起来对着阮初棠鞠了一躬,“对不起阮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撒谎诬陷你,对不起……”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哎呀,初棠,这事儿确实是萱萱做得不对,但是她现在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 初棠皱眉。 她怎么觉得江老太太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听她那语气,她不原谅就是不知好歹? 初棠刚要说话,江时序先她一步开口,“奶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原谅不原谅由初棠决定,谁都不能干涉她。” 江老太太目露不爽,“时序,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没有。”江时序眉眼之间都是淡漠,“我只是让您不要给初棠压力。” 初棠见江时序为了她跟江老太太呛声,没再犹豫,立马开口道:“好了好了,我原谅她了。” 说完,她的视线轻飘飘地扫向江时序,同时伸手握住江时序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跟奶奶呛声。 江时序接收到她的信号,眼里的凌厉褪去。 许静萱看见这一幕,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死死地捏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阮初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半夜。 初棠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点了接通。 嘈杂喧闹的声音瞬间通过手机传过来。 初棠“啧”了一声,将手机拿远了点,烦躁得很。 “谁啊?”大半夜的被吵醒,她很气,语气满是不耐烦。 那边的人没说话。 “说话啊?” 依旧没说话。 只有嘈杂的背景音。 初棠艰难地睁开睡眼,看见来电显示。 一个陌生号码。 “顾泽川?”她没好气地开口。 那边儿终于有了动静。 顾泽川嗓音发哑,醉醺醺的语调:“初棠,我好难受,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是真的很爱你啊,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啊。” 阮初棠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入睡困难。 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个美梦,竟然被顾泽川一通电话硬生生地给吵醒了。 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本想直接挂断电话。 但是她心里有气,她很烦躁,今天不骂他一顿还真解不了气。 “顾泽川,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难受就去死啊!别他妈的在我这儿发疯?有病就去治,治不了就去跳楼,别一天天的搁这儿恶心我,滚啊!” 顾泽川被骂,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嘿嘿地笑了起来,“初棠,我脑子好像真的有病,因为我的脑子里除了想你就再也想不起别的,我也想死啊,你不爱我我真的难受得想死,可是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神经病!”初棠大骂一声,挂断电话,拨了下手机侧面的静音键,倒扣手机继续睡觉。 ...... 酒吧里,顾泽川喝得酩酊大醉。 两个妖艳的女人一左一右坐他身侧,都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蹭。 “哥哥,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吧。”左边的女人伸手在顾泽川的胸肌上摸了一把。 “哥哥,今晚我陪你好不好?”右边的女人用胸前的柔软蹭着顾泽川,声音娇媚勾人。 陈菀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滚!”陈菀气疯了,“都给我滚!别他妈勾引老娘的男人!” 两个女人见这架势,生怕这位“正宫娘娘”为难她们,立马站起来快步离开了。 陈菀看了眼喝得烂醉如泥的顾泽川,忍了又忍,才深呼吸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带离了酒吧。 第51章 (新)可不可以不要订婚 日子在绵绵秋雨中又过了几天。 订婚宴这天,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 阮家别墅。 今天是初棠订婚的大喜日子,阮家全家上下都起了个大早。 就连平时爱睡懒觉的阮娇娇都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身喜庆的小红裙。 初棠的卧室里,专业化妆师团队为她化妆。 她今天穿着那条淡粉色的新中式旗袍,头发挽成发髻,点缀着珍珠装饰。 阮娇娇趴在梳妆台上歪头看她,脆生生道:“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初棠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阮娇娇一张婴儿肥的小脸染上愁色,她皱着眉头又问:“姐姐,你以后嫁人了还会经常回家吗?” 初棠愣了愣。 没想到阮娇娇会这样问。 她勾了勾唇,眸子里噙着笑,“当然会呀,江家离我们家这么近,我每天都可以回来。” “哼,姐姐骗人。”阮娇娇嘟着嘴,“你现在都没有每天回家,嫁给江家大哥哥以后还能天天回家?” 初棠失笑,“姐姐要工作啊,现在没空每天都回家。” 阮娇娇伸出小拇指,“拉钩,以后每天都回家看我。” 初棠笑笑,看来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她伸出小拇指,“姐姐不能每天都回家,但是姐姐答应你有空就回来看你好不好?我会经常回家的。” 阮娇娇笑着点头,“好。” 初棠勾上阮娇娇的小拇指,甜甜一笑。 …… 订婚典礼定在江家北郊的私人庄园。 一大早,江时序就亲自开车来接阮初棠。 阮邵东和杨雪莲都刻意打扮过,穿着一身正装,坐在楼下客厅等待。 阮邵东脸上洋溢着笑,看见江时序热情地站起身来打招呼:“时序,稍等一下,初棠马上就下来了。” 杨雪莲站在一旁,盈盈浅笑。 她今天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初棠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在她心里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她在心里默默地碎碎念:清韵,咱们棠棠长大了,今儿个就要订婚了,你在天上看到也会很欣慰吧?时序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瞧着他对棠棠也很上心,棠棠嫁过去会很幸福的,你就放心吧。 几人在客厅坐下闲聊。 过了一会儿,阮娇娇从楼上跑下来,兴冲冲地喊了一声:“姐姐出来啦!” 众人回头望去,初棠捧着一束鲜花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江时序眼底闪过惊艳,就连呼吸都顿住了。 初棠今天美得令他目眩。 浅粉色的新中式旗袍将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精致的妆容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漂亮的发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婉约,气质优雅。 这张脸饶是见过千万次,他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为她心动。 江时序唇边漾出笑,站起身来上前几步迎上去,牵起了初棠的手。 车上,江时序和阮初棠坐在后排。 他表情难掩激动,“棠棠,这一天终于到了。” 初棠笑容有些腼腆,她脸上染上一抹绯红,“我也很期待这一天。” “我甚至想省略订婚这一步,直接跟你结婚,让你立马成为我的江太太。” 初棠笑着抿抿唇,“我迟早都是你的,这么心急干嘛?” 江时序握着她的手,手指轻轻在她手心来回摩挲,“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不,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说到这儿,江时序笑笑,“我之前怕你觉得直接结婚太突然,就跟岳父提议可以先订婚,等我们感情到了再结婚也不迟,可是现在想来,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初棠笑着回他:“所以现在感情到了吗?” 江时序捏捏她的脸,“这得问你,我的感情早就到了。” 初棠垂眸浅笑,起了逗他的心思,“那再等等。” 江时序宠溺地笑笑,很配合地接茬道:“那么请问阮小姐什么时候才愿意成为江太太?” “再说吧。”初棠有些调皮地偏头看他,做了个鬼脸,“看我心情咯。” 一路上,两人聊着天,气氛很是活跃。 到了庄园,江时序打开车门,朝着初棠伸出手。 初棠将手搭在江时序手上,下车跟他一同往里面走。 庄园随处可见气球鲜花,数以万计的新鲜粉玫瑰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主栋别墅前。 初棠踩着高跟鞋踏上花瓣铺成的小道,缓步走进主栋别墅的宴会大厅。 精心布置的宴会大厅喜气洋洋,悠扬的音乐潺潺流动,余音绕梁。 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道喜。 初棠和江时序跟客人们打过招呼后,走到后台休息室跟着订婚典礼的司仪确认流程。 江家一家子人也在。 异地任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江老爷子也从京都特意赶了回来,此刻老爷子一身深红色的唐装,脸上挂着和蔼温厚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江老夫人站在老爷子身边,一身丝绸旗袍配着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雍容华贵。 江毅和林月迎也着了正装,气质矜贵大气。 阮家人随后也到了这边。 阮娇娇跟杨雪莲打了个招呼就跑出去玩了。 两家人聚在一起笑着聊天,又一起确认了一遍订婚流程。 订婚典礼临近开始。 江时序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女人得伤心欲绝,“阿序,你可不可以不要跟阮初棠订婚?” 江时序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出休息室去打电话。 “你是谁?” “阿序,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苏苏啊。”女人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跟阮初棠订婚?我追了你十年,十年啊!” 苏苏?十年? 江时序想起来了。 这女人是他高中同学,陈静苏,他们那一届的校花。 江时序沉下脸冷声道:“陈静苏,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你永远不可能。” 说完他马上就要挂电话。 陈静苏急忙道:“阿序,你要是不取消订婚我就去死。” 手机里传来呼啸风声,江时序不悦地皱眉。 电话里,陈静苏的声音和着呼呼风声传来。 “我现在就站在你们举行订婚典礼这栋别墅的顶楼,你要是不取消订婚,我马上跳楼。” 这栋别墅高十层,跳下来必死无疑。 第52章 (新)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江时序冷笑,“威胁我?你也配?” 高中的时候,陈静苏跟他表白,他很礼貌地拒绝了。 可是这个女生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总是跟在他身后。 在学校追他追得人尽皆知。 他不胜其烦,动用了家里的势力逼她转了学。 陈静苏转学后,他总算是清净了。 可是好景不长,他上大学后又遇到了她。 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他报的江城大学,也跟着考了进来。 她每天都给他送早餐,跟着他去教室里上课,情书礼物源源不断地送。 陈静苏再一次因为追求他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陈静苏哭得很伤心,“阿序,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吗?为什么你这么狠心?难道我的命还比不上一个订婚典礼吗?” 江时序平静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语气冷漠至极,“你这套对别的男人或许有用,在我这儿行不通。” 陈静苏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时序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没有再跟陈静苏废话,果断地挂掉电话后就派人去找她,订婚典礼这边照常举行。 倒不是在意陈静苏,只是如果不尽快找到她,她肯定会破坏今天的订婚典礼。 要是她真的想不开跳了楼,死在了他跟棠棠的订婚典礼上,那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的订婚典礼上出了人命,给棠棠留下心理阴影,搞不好他们这个婚也结不了了。 …… 别墅某房间。 电话被无情挂断后,陈静苏僵了几秒,随即用力将手机砸在墙上,紧接着又是一阵发疯,到处乱摔东西。 屋子里,许静萱冷眼看着陈静苏发疯,“陈小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陈静苏摔完东西,颓败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真的不在意我的死活,他怎么可以不在意我的死活呢?” 许静萱嗤笑一声,眼中闪过鄙夷,掏出打火机慢悠悠地点了根烟。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许静萱身后的保镖走过去开门。 “许小姐,那个女人身边有保镖,没机会抓到她,倒是抓到个小的。”门外,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阮娇娇。 阮娇娇双手被绳子捆绑在身后,两条腿乱蹬,拼命挣扎着,她的嘴上贴着黑色胶带,眼里满是惊恐。 许静萱慢悠悠地抽了口烟,吐出烟圈,轻声吐出两个字:“废物。” 保镖低着头不说话。 许静萱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流泪的陈静苏,轻蔑地眯了眯眼。 许静萱笑起来,如同地狱里的撒旦,明明是笑脸却给人一种遍体生寒的阴森恐怖感。 “陈小姐,我劝你还是收拾收拾按我们的计划行事,要是计划在你这儿出了岔子,你爸爸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说完这句话,许静萱也不管陈静苏作何反应,扭头就走了。 陈静苏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 距离订婚宴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阮娇娇找不到了。 杨雪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刚刚我们在休息室里聊天,娇娇说想出去玩一会儿,我就让她去了,这会儿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江夫人林月迎安慰道:“别担心,今天来这儿的都是参加订婚典礼的客人,娇娇不会有危险的,孩子贪玩,可能跑出别墅去外边玩儿了,庄园太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正常,可以先去调监控。” 初棠道:“我爸已经去调监控了,我们分头去找吧,再多派一些人找找看。” 这时,前方人群忽然爆发一阵惊呼。 几人回头看过去,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原本用于订婚典礼播放短片的电子大屏幕,此刻正播放着阮娇娇被人绑架害怕到大哭大叫的视频。 “爸爸,妈妈,姐姐,你们在哪儿?呜呜呜呜,我要找我妈妈,你们放开我!” “妈妈,我被坏叔叔抓走了,你们快来救我,呜呜呜呜……” 屏幕里,阮娇娇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又哭又闹。 杨雪莲吓得双腿一软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初棠眼疾手快扶住她,“杨阿姨——” “棠棠,娇娇怎么办,你想想办法……”杨雪莲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娇娇……娇娇她怎么会被人……被人绑架……我……” 杨雪莲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呜呜……娇娇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怎么会这样?今天来这里的人不都是我们两家的客人吗?怎么会有人绑架娇娇?”林月迎很是费解。 这时,大厅的广播里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诡异声音。 “阮初棠,想要你妹妹活命就来天台。” 阮初棠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往电梯方向跑。 江时序追上去拉住她,“棠棠,别去,有危险!” 初棠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我必须去!是冲我来的,我要是不去娇娇就会有危险。” “先报警。”江时序十分冷静。 “你们报警吧,但是别拦着我,我晚去一秒,娇娇就会多一分危险,我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初棠急得快哭了,“娇娇是因为我才被绑架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 江时序提高音量,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那你就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匆匆小跑过来,“少爷,已经找到娇娇小姐了,人在顶楼。” 江时序冷声道:“报警。” 男人回道:“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江时序沉着冷静,大脑快速运转,“棠棠,他们抓娇娇做人质就是想让你去,你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我现在立马调动庄园里所有保镖前往天台,你一定要冷静,好吗?” 初棠害怕得手都在抖,“我……” 突然。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尖叫。 初棠猛地抬头望去。 屏幕上,阮娇娇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一个戴着头套的人拿刀抵在阮娇娇脖子上,“阮初棠,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是不来,那就让你妹妹代替你去死吧!” 几乎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江时序感觉手上一空。 阮初棠趁他分神的瞬间,挣开他跑了。 第53章 (新)江时序的追求者 江时序追上去,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迎面与江时序撞了个满怀,红酒洒了他一身。 江时序无暇顾及,神色紧张地想要追上去。 男人却堵在他面前连连道歉:“对不起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您把衣服拿去干洗吧?” “没事。”江时序往侧边迈了一步想要绕开男人。 那个男人却又与他同时往右边迈了一步,“江先生,实在是抱歉,请您不要怪罪。” 江时序恼了,怒喝一声:“滚开!” 男人摸摸鼻子侧身让开。 江时序追到电梯口,看见上面不停变动的数字,心沉到了谷底。 电梯已经到九楼了。 他就算现在马上乘旁边的电梯也来不及了。 忽然,他猛地转头往刚刚那个方向望去。 哪里还有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江时序神色一凛。 刚刚那个男人是故意的! 此刻。 庄园侧门外无人注意的角落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奥迪。 刚刚撞了江时序的那个男人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上去,“许小姐,都办妥了。” 许静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走吧。”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内视镜瞄后座的许静萱,“不等陈小姐了吗?” 许静萱嗤笑一声,“要是等那个蠢女人一起,咱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初棠出了电梯直奔顶楼天台。 打开天台的铁门走出去,初棠一眼就看见了阮娇娇。 阮娇娇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人就在天台边缘的围栏边。 她的嘴已经被胶带封了起来,手脚也被绳子束缚着。 她旁边的蒙面人还维持着用刀抵住阮娇娇脖子的动作。 阮娇娇被封住了嘴,哭不出声音,只是流着眼泪看着她,模样十分可怜。 初棠见妹妹这样心疼坏了。 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啊。 早上娇娇还在跟她撒娇,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命悬一线了? 初棠稳了稳心神,对那人说:“你放了我妹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过来,跟你妹妹交换。”没有了变声器,蒙面人用自己的本音说话。 竟然是个女人。 还是个陌生的女人。 “好。”初棠来不及惊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抬脚往那人身边走。 就在距离那人只有大概两米远的时候。 “初棠!别去!” 身后,追上来的江时序大喊一声。 初棠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江时序几步跑到初棠身边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怕得声音都在发抖,“别过去,危险。” 陈静苏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笑得凄惨无比,眼中满是伤痛,“真是让人羡慕的爱情啊。” “阿序,你不在意我的死活,却这么在意她。”陈静苏摘下头套。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几近癫狂,“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得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爱?”陈静苏眼里迸出狠戾的光,她快速朝着阮初棠冲过去,手上匕首狠狠地捅了出去。 他们只离了几步远,初棠背对着陈静苏,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由于距离太近,陈静苏的动作很快,江时序怀里抱着阮初棠分了心,想要防御必须马上推开初棠对陈静苏出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他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也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推开初棠后再出手。 刀子捅过来的瞬间,江时序猛然睁大眼。 他只能抱着初棠侧了个身,替她挨下了这一刀。 刀子捅进来的那一刹那,江时序闷哼一声。 “不!”陈静苏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她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陈静苏嘶吼着,“江时序!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进鼻腔,阮初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往后一步离开江时序的怀抱,视线下移,看见了插在他腰上的那把刀。 刹那间,初棠脸上血色尽失。 “时序哥哥!”她惊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天台门口一群人鱼贯而入,迅速向他们靠近。 训练有素的保镖将陈静苏控制起来。 初棠抱着江时序哭成了泪人儿。 “对不起时序哥哥,对不起……”初棠哭得断断续续,“都怪我……我不该自己上来找她的……” 她原本想着假意听蒙面人的话,自己过去换阮娇娇,等阮娇娇安全后她就找机会制伏她。 她不是冲动行事,她也有自己的计划。 可她没想到江时序来得这样快,他不愿意她拿自己去冒险。 她也没想到江时序会为她豁出性命去挡刀子! 怎么会这样? 都怪她,她不该一意孤行的。 江时序都说了已经去调动庄园所有的保镖了,她只需要相信他,等着他安排营救娇娇就好。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跑上天台。 保镖队跟江时序前后不过差了几分钟,竟造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初棠心里无比后悔,她宁愿被捅的是自己。 …… 医院里。 江时序正在抢救。 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大片人,个个心急如焚。 初棠已经哭干了眼泪,此时双眼空洞,神情呆滞地站在墙边。 江老夫人和林月迎哭红了眼睛。 阮娇娇平安无事,杨雪莲带着她先回家了。 事情闹成这样,订婚典礼自然是取消了。 走廊上气氛沉郁压抑。 “怎么会这样,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绑架娇娇,又为什么会让初棠跟娇娇交换?”阮邵东色阴沉,“她是不是你们江家的仇敌?” 江毅一脸茫然,“不是,我也不认识她。” “我知道。”说话的是江时序的好兄弟周政安,“她是阿序的追求者。” 林月迎疑惑地看过来,“追求者?” “嗯。”周政安回道,“刚刚她被警察带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脸,她叫陈静苏,是我和阿序的高中同学,高中那会儿就开始追求阿序了,到现在应该有十年了。” 初棠恍然回神,愣愣道:“时序哥哥的追求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54章 受害者有罪论? 秦言愤怒道:“这个女人对时序太狂热了,她追了时序十年,时序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像个正常人,棠棠,她这样做可能是因为嫉恨你抢走了时序。” 林月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真是个疯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 江老夫人面露不悦,眼神扫向林月迎,“月迎,时序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你说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当母亲的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在咒时序吗?” 林月迎双眼通红,“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开口,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毅责备地看她,“你别哭了,儿子还在里面抢救,你这个时候哭多晦气啊。” 初棠完全没心思听他们吵架。 对初棠来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自责、后悔、紧张、害怕,各种情绪紧紧地包裹着她,初棠被压得胸口发闷,心脏抽痛,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濒临死亡时的窒息感。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日渐西沉。 经历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后,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林月迎第一个冲上去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去。 初棠紧张得双手打颤,手心直冒冷汗,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医生摘下口罩,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初棠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此刻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些。 江时序从抢救室被转移到icu,医生说为了防止术后感染,还得在icu再观察几天。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江老爷子开始细捋今天发生的事。 他看着江毅,目光威严,“那个女人是怎么混进庄园的?庄园安保守卫那么严,按理说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查到了吗?” 江毅这时候才想起来下午手机上进来很多电话,他那会儿心急如焚没心情接电话。 “我问问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打了一通电话后,江毅开口道:“她是以顾霆琛女伴的身份进来的,查了监控,当时她戴着口罩,说是感冒了,顾家三少爷亲自带过来的人,门口的保安也不好要求她摘下口罩。” “顾家?”江老爷子拧眉。 江毅回道:“顾家那边给出的解释是顾霆琛这些年都在国外,今年才回国,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追求时序的事。” 江老爷子眸色发冷,“说得倒是天衣无缝,不过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继续查下去。” “是。” 阮邵东怒气冲冲,刚刚江时序还在抢救,生命垂危,他不好发作,现在人脱离生命危险了他便不再隐忍。 阮邵东的声音了高了几分,“那个时序的追求者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孩子没招惹过她,她又是绑架又是捅人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沉默片刻,老爷子又看向阮初棠,目光犀利。 “棠丫头,在天台是个什么情况?时序怎么会受伤?” 初棠低下头,“都是我的错。” 林月迎猛地看向她,“棠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江老夫人语气责怪,“所以时序是为你挡了这一刀?” 初棠唇线紧抿,“嗯。” 老夫人不悦道:“初棠,你未免也太冲动了,我们已经报警了,庄园里也有保镖,你就不能再等等?要不是你冲动行事,时序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受伤。” “对不起老夫人,都是我的错。”初棠艰涩地开口,头底埋得更低了。 江老夫人咄咄逼人:“还没进门就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阮邵东沉下脸,“江老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家时序招惹的桃花债,我女儿是受害者,你怪罪在我女儿身上?” 阮邵东冷冷道:“说得轻巧,再等等再等等,那人绑架了我小女儿,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扬言初棠不去她就杀了娇娇,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保镖?”阮邵东嘲讽一笑。 “既然你说到保镖,我倒想问问你,你们江家的保镖是摆设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让一个女人那么容易就绑架了娇娇,你们保镖是去救人的还是去收尸的?娇娇是初棠的亲妹妹,在那种情形下她救人心切倒成了她的错了?” 阮邵东是真的气得不轻,好好的订婚典礼没办成就算了,小女儿被绑架,大女儿去救人差点被杀,明明是受害者,到头来却要被指责被怪罪,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歪理! 他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质问江老夫人:“你责怪初棠行事冲动,要是今天被绑架的是你儿子,刀架在你儿子脖子上你还会这么冷静吗?” “别说什么是时序替初棠挡了一刀,你的意思是这刀子就该捅在我女儿身上吗?” “真是怪事,凶手明摆着在那儿,你却在这儿怪罪我女儿,她也是受害者,你们江家是信奉‘受害者有罪论’吗?” 江老爷子咳嗽两声:“咳咳。” “邵东,你别激动,这事儿确实不是棠丫头的错。”老爷子眼神带着锐利的冷锋扫向江老夫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江老夫人一听这话气得受不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好好,你还怪起我来了,我不跟你们争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邵东,你也别太生气了,发生这种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讲老爷子还是很讲道理的。 阮邵东平复下心情,冷着脸道:“既然时序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回家了,我家娇娇受了惊吓,我回去看看。” 江老爷子点点头,对江毅道:“阿毅,你去送送邵东。” 初棠想去看看江时序,阮邵东冷着脸,“初棠,跟我回家,别待会儿时序的伤情有个什么变化他们又怪到你的头上。” 这话说的,江家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刚刚江老夫人说了那样的话,确实让阮家寒心,他们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初棠转脸看过去,神色为难,“爸……” 第55章 他眼里噙着笑,做好了被亲吻的准备 她担心了一下午,现在江时序脱离生命危险了,她想去看看。 毕竟他是为她挡的这一刀。 “听话!跟我回家!”阮邵东疾言厉色。 初棠摇摇头,眼神坚定地说:“爸爸,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家,时序哥哥为我豁出性命,我没理由不去看看他,要是他睁开眼没看见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江老爷子很是欣慰,他看向阮邵东,“邵东,刚刚是我夫人言辞偏激了,我跟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江毅也道:“是啊,时序肯定也很想睁开眼就能看到初棠。” 林月迎道:“亲家,别生气,两个孩子感情坚定双向奔赴是好事。” 江老爷子这么有权势的人都拉下面子亲自道歉了,阮邵东也不好再说什么。 江老夫人确实蛮不讲理,但是好在江家其他人还是明事理的。 他默了默,看向初棠,“罢了,你留下吧,我回家看看你妹妹。” 阮邵东走后,初棠再次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江夫人林月迎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好孩子,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事儿怪不到你的头上,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愿意看到时序受伤,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江家的过失,你父亲说得对。” 初棠眼中汪着泪水,“我想去看看时序。” 林月迎拉着她,“我们一起去吧。” …… 江时序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阮初棠满是担忧的脸。 初棠见他终于醒来,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时序哥哥,你终于醒了。” 江时序扯了扯嘴角,声音温柔,“别哭,死不了。” 林月迎站在一旁擦眼泪,“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妈真的也不想活了。” 江毅皱眉“啧”了一声,“怎么又说这些晦气的话。” 初棠眼泪哗哗的流,江时序看得心疼,伸手想要为她擦眼泪,抬了抬手。 麻药过后,伤口疼得厉害,他抬手的动作有些艰难。 初棠忙握住他的手,“时序哥哥……” “棠棠,别哭。”江时序苍白的脸上挂起一个浅浅的笑,眼神温柔中带着心疼,“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不,不是的。”初棠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林月迎皱眉,“都好好的不行吗?” “娇娇怎么样了?”江时序又问。 初棠眼睛红红的,“娇娇没事,她很安全。” “那就好。” 林月迎道:“你这孩子,自己差点儿都没命了还操心别人呢,你好好休息养伤,别操心那些事儿,外面的事儿我们会处理的。” “爸,妈,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棠棠单独呆会儿。”江时序虚弱地说。 林月迎和江毅表示理解,很配合地退了出去。 江时序看着初棠,目光关切,“棠棠,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初棠摇摇头,心里又酸又痛。 江时序都这样了,还关心她有没有被为难。 她努力忍住眼泪,挤出一个笑,“时序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补办订婚典礼呢。” 江时序苍白如纸的唇勾起一个笑,“好,我答应你。” 江毅和林月迎刚走出重症监护室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人语气急切,“不好了江董,出事了!” 看守所那边,陈静苏称自己怀孕了,按照规定要去医院检查。 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一辆车不要命地横冲直撞过来,将陈静苏坐的那辆车暴力撞停在路边。 车上下来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个个身手了得。 陈静苏被他们带走。 跟陈静苏同车负责监视她的工作人员身受重伤,车辆损毁严重,无法当场追上去。 江毅听完,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居然被劫走了?” “怎么了?谁被劫走了?”林月迎问。 江毅深呼吸几下,肩膀垮了下来,“是陈静苏。” “什么!”林月迎大惊失色,“她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江毅拧眉沉思,“爸说得对,这次的事不像顾家说的那么简单,她背后有人,我们得尽快查出她背后那个人是谁。” …… 江时序在icu住了几天,转入普通病房。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醒后,江时序感觉身体疲惫不堪,连呼吸都很累。 他缓缓睁开眼。 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落,轻轻铺在他的脸上。 江时序伸出手,想要遮挡有些刺眼的光芒。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痛意,是他抬手的动作牵扯到了手背上扎着针的伤口。 “你醒啦。”初棠出现在门口,见他醒过来,女孩加快脚步走到病床边,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我刚刚去给你做饭了,刚好你醒来就可以吃饭了。” 江时序转头看向她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眼中闪过惊讶,“做饭?” “是啊。”初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亲手做的,你要尝尝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学做饭呢。” 江时序逐渐适应了耀眼的日光,他的脸在光晕下柔和起来,眉目之间都是温情。 他轻轻勾了勾唇,漾起一个笑,眼底泛着细碎的光,“好啊。” 初棠俯身靠过来,她身上好闻的花果香气萦绕在江时序鼻间。 以为初棠是要拥抱或者亲吻他,江时序心里跟浇了蜜一样甜丝丝的,他眼里噙着笑,做好了被亲吻的准备,心里隐隐期待又带着点紧张。 这还是棠棠第一次主动亲他呢。 然而,下一秒,病床的床头缓缓升起来。 “我给你把病床调整一下,方便你靠着吃饭。” 江时序听见这话,心里有些小失落,又感觉有些好笑。 他刚刚怎么跟青春期春心萌动的毛小子一样。 初棠撑起小桌板放在病床上,她在小桌板上铺上一层纸巾,然后将保温桶放上去。 她打开保温桶,最上面那层是清炒小白菜和水煮牛肉。 “医生说住院期间要忌口,饮食要清淡,我给你做了小白菜和牛肉,荤素搭配。” 江时序眸光温柔,静静地凝视初棠的脸。 这几天,这张脸反复出现在他的梦中。 现在梦醒了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江时序感觉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第56章 (新)听说你们的订婚典礼取消了? 等他回过神来,小桌板上已经摆满了。 小白菜、牛肉、香喷喷的白米饭还有一碗汤。 “做这么多呢。”江时序笑得柔和,“这是什么汤?” “山药老母鸡汤。” 初棠端起鸡汤,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吹了吹,递到江时序嘴边,“尝尝看。” 江时序笑着垂眸,却忽然笑容一滞。 “你的手怎么了?” 初棠右手食指上有个水泡。 初棠想藏却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如实招来,“就......刚刚在厨房不小心烫到了,没事儿,就是起了个水泡而已。” 江时序眼底发红,“疼不疼?” 初棠摇头,“不疼。” 江时序喝下鸡汤,轻柔地握住初棠的手腕,低头轻轻吹着她受伤的地方。 吹了几下,江时序抬眼看初棠,长眸浮着心疼:“撒谎,烫伤哪有不疼的。” 初棠眼尾泛红,“真的不疼,跟你受的伤比起来,这算什么。” 江时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棠棠受伤我会心疼,一点小伤也不行。” 初棠轻抿下唇,眼睫簌簌,不自觉地跟他撒娇,“时序哥哥......” 娇声软气的,江时序哪里招架得住。 他将人拉过来,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绯红的脸颊,和柔软的唇。 初棠耳廓发烫,心里甜得像浸了蜜。 片刻后,她双手撑着江时序的胸膛与他拉开距离,“时序哥哥,先吃饭,一会儿凉了。” 江时序拖着腔调,眼尾轻挑,“好,吃完了再亲?” 初棠轻哼一声,垂下眼没说话,不搭理他的不正经。 江时序吃下一口炒小白菜。 初棠紧张兮兮地看他,“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江时序眼底笑意满满,好心情地逗她:“好吃,都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棠棠这是想先从抓住我的胃做起吗?” 初棠鼓了鼓腮帮子,佯装瞪他,“抓不住你的胃就抓不住你的心了吗?” 江时序失笑,又捏捏她的脸,“怎么会啊,你只要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 初棠“哼”了一声,欢喜雀跃倏然浮出眼眸。 江时序将初棠做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饭后,他靠在床头休息。 初棠仔细收好餐具,准备拿去清洗。 江时序道:“这些让护工或者保姆来做就行了。” 初棠摇头,“没事,不麻烦。” 江时序嗓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的棠棠可是身娇体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做饭洗碗这种事,怎么轮得到她来做呢。 初棠回答:“就这两天。” 江时序还想再问些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又进来一大堆人。 林月迎走在最前面,她手上提着餐盒,“儿子,妈给你带饭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秦言、陈媛媛和护工。 视线扫过初棠,林月迎笑笑,“棠棠也在呢,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来一起吃?我今天带了很多饭菜,家里阿姨刚做好的。” 初棠笑着拒绝:“不了阿姨,我刚吃过了。” 江时序的声音紧跟着,“我也刚吃过了。” 林月迎一愣,注意到初棠手上提着的保温桶,“棠棠你给时序送的饭?” “嗯。” 林月迎看向江时序,“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点,我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江时序道:“不用,棠棠亲手做的饭菜,很合我的胃口,我全都吃完了。” 林月迎闻言,一脸姨母笑,“好,既然吃过了那就不吃了。” 秦言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哦?棠棠亲手做的饭?” 他将手上的果篮和补品放下,看着江时序笑着调侃:“你小子真是有口福了。” 江时序回他:“是啊,单身狗体会不到的快乐。” 秦言笑容凝固在嘴边,“好啊,改明儿我也找个女朋友去,天天当着你的面秀恩爱,腻歪死你。” 陈媛媛惊讶得瞪大了眼,“棠棠你还会做饭呢?” 初棠浅笑一下,“刚学会的。” “啧啧啧,爱情真神奇。” 陈媛媛不敢置信地绕着初棠转了一圈。 “我还记得当年大学的时候有次我去你的公寓找你玩,你给我煎鸡蛋,我一口咬下去脆脆的,你说鸡蛋壳能补钙,没想到现在你都学会做饭了。” 初棠尴尬地摸摸鼻子,“鸡蛋壳本来就能补钙。” 陈媛媛气笑了,“好好好,给闺蜜吃带壳的鸡蛋,给未婚夫下厨做大餐是吧?” 初棠眉眼弯弯,“下次也给你做大餐。” 陈媛媛咧嘴笑,“那我可就当真了。” 秦言觑她一眼,“人家棠棠做饭是人小两口的情调,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陈媛媛傲娇地扬扬下巴,“你管我。” 几人调笑一阵,气氛活络。 林月迎跟着笑了会儿,余光扫到初棠手上提的保温桶,“棠棠,你这是要拿去清洗吗?” “嗯嗯。”初棠回应。 “拿去给护工吧。”说着,林月迎冲身边的护工递了个眼神。 护工忙走过去拿保温桶,“阮小姐,我来就好。” 初棠将保温桶给了护工。 林月迎呆了没多久,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初棠下午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陪了江时序一会儿也离开了。 她刚走出医院,就见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顾泽川走过来,“棠棠,可算是见到你了,这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回家?” 他口中的“家”,就是明嘉苑那套公寓。 目前顾泽川知道的地址就那一处。 初棠戒备地看他,“你来干什么?” 顾泽川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盯着阮初棠,“听说你们的订婚典礼取消了?” 初棠没好气道:“这关你什么事?让开!” 顾泽川挡住初棠的去路,“初棠,你相信天意吗?你们的订婚典礼被人破坏,说明老天不同意你们这门亲事。” “呵。”初棠冷脸,“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你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还没有被涤除?” 顾泽川也不恼,订婚典礼取消了他比谁都高兴。 更何况江时序还被捅了一刀,差点死了。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眼里浮出笑意,“初棠,你知道那个凶手是谁对吧?她是江时序的狂热追求者,追了十年呢,那天订婚宴会上好多人都看见她了,这事儿现在都在江城传开了。” “你说,一个女人这么热烈地追求了江时序十年,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第57章 抱一下就不疼了 顾泽川的话像是一句魔咒,总是在初棠的脑子里回荡,扰得她心烦意乱。 以至于第二天初棠来医院看江时序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棠棠,在想什么?”江时序问。 女孩子睫毛扇了扇,扭开脸不看他,“那个......那个陈静苏是怎么回事?” 江时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吃醋了?” 初棠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模样,鼓了鼓腮帮子,“我才没有,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就问问。” 想到那个女人绑架了阮娇娇,还想捅死她,初棠在吃醋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愤怒,“你在哪儿招惹的烂桃花,怎么这么疯?” 江时序对着初棠招了招手,“棠棠,过来。” 初棠听话地走过去,在他病床边坐下。 江时序牵起她的手,神色认真,“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她曾经热烈地追求过我,我明确地拒绝了她,后来她又跟我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期间她继续追求我,我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 初棠垂下眼,撇嘴,“就这样?” 江时序捏捏她的脸,“就这样,我跟她都没怎么说过话,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加。” 初棠沉默须臾,又道:“那她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十年诶,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 江时序无奈地笑笑,“那我哪知道?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对她有多冷漠,十年来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初棠将脸凑过去,“哼”了一声,“没几句是几句?” 江时序失笑,“就五六七八句吧......” “说什么呢说那么多?”初棠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 江时序看在眼里只觉得她为他吃醋的模样十分可爱,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嘴角噙着笑,“没什么,就是高中那会儿她前几次表白拒绝她说了两句,在后面几乎就没说过话了。” “真的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阮初棠半信半疑,“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没有。”江时序深情凝视着初棠,“我心里早就有人了,装不下别人。” 初棠明知故问:“别人?哪个别人?” 江时序眼里蕴着笑,“你说呢?” 初棠含糊着声,嘟囔道:“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她这样子在江时序眼里就是撒娇,可爱得都把他的心融化了。 江时序哪里招架得住。 他嗓音带着笑,“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了。” 初棠别开眼不去看他,“她跟你表白的时候是高中,我那会儿才多大?” 他总不可能那会儿就喜欢她了吧? 江时序:“我高中的时候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说到这里,初棠忽然好奇起来,她对上江时序的眼睛,眨着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问他:“说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时序回想起来,“最开始确实是把你当妹妹看的,至于这种情愫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我也说不清。” 初棠不死心地问:“没有一个大概时间吗?” “真要说,应该是你读高中的时候吧,梁宇达骚扰你,我打了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初棠抿抿唇,“藏得可真深。” 江时序揉揉初棠毛茸茸的脑袋,“我要等你长大啊。” 说到这里,他眼底浮出一丝难过,“你大学一毕业我就去找岳父提联姻了,可是你却不愿意,还闹离家出走。” 初棠心虚地移开视线,嘟囔道:“我......我那时候以为我爸为了公司利益把我牺牲了,我哪里知道你是蓄谋已久?你又没告诉我,我好冤啊......” 江时序忽然扮出可怜的样儿,“嘶,伤口好疼。” 初棠急了,连忙低头去查看他腰上的伤口,“怎么了?是不小心碰到了吗?我叫护士来看看吧。” 江时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初棠头顶,语气低沉轻缓,“抱一下就不疼了。” 初棠笑笑,“好啊,你逗我呢。” “没有。”江时序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是真的疼,你乖乖的,让我抱一抱我就不疼了。” 初棠将头埋在江时序怀中,感受着他的气息。 ...... 顾泽川从酒局上回来,走到酒店大堂,忽然被人叫住。 “顾泽川。” 他循着声音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女人。 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名牌。 “你是?”顾泽川眼中满是疑惑,抬脚走过去,问她,“我们认识吗?” 女人靠在沙发上,微微抬头看他,“马上就认识了。” 顾泽川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你是谁?” 女人笑笑,“江家养女,许静萱。” “江家?”顾泽川皱眉,“江时序家?” “没错。”许静萱笑笑,“考虑一下跟我合作?” 顾泽川不解,“什么合作?” 许静萱勾了勾唇,“拆散江时序和阮初棠。” 顾泽川狐疑地看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许静萱轻笑一声,“就凭我爱的人是江时序,没有人比我更想拆散他们!” 许静萱递过去一张名片,“我知道你最近在拉投资,联系这个人,他会给你们顾氏集团投资。” “不过......”许静萱道,“你想要得到这笔投资的前提是,跟我合作,拆散江时序和阮初棠。” 顾泽川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就算你不投资我也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的,初棠只能是我的!” 许静萱勾了勾唇,“那顾总,合作愉快?” 顾泽川若有所思,“等我回去核实一下你的身份再回复你。” “行啊。”许静萱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加个联系方式随时联系。” 第58章 魔怔 近来顾泽川为了拉投资的事四处奔走。 江城这边的企业几乎没有可能给顾氏投资,所以他只能去别的地方,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酒店和飞机上度过的。 这天他刚从外地回到江城,蒋禹洲来接他。 傍晚时分,在开车前往饭局的路上。 等红灯的间隙,蒋禹洲瞥了眼顾泽川。 顾泽川正拿着手机一张张地翻看他以前跟阮初棠的合照。 蒋禹洲嘴唇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他还没开口,顾泽川就凑过来,把手机拿给他看,眉眼间都是柔情,“你看我们那时候多幸福。” 蒋禹洲的表情很复杂。 上次顾泽川托他在法国买了一枚戒指,说是要用它追回阮初棠。 当时顾泽川说阮初棠快订婚了,他还说抢别人的未婚妻不道德。 他回国后这段时间一直不敢过问顾泽川关于阮初棠的事。 自从阮初棠上次离开海城,这么久了他还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何许人也。 不过他这段时间跟顾泽川在一起,明显感觉顾泽川很少笑了。 兄弟聚会的场合,以往顾泽川是玩得最嗨的那一个,可是现在,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还会叫着阮初棠的名字黯然神伤。 此时此刻,顾泽川看着以前他跟阮初棠的合照,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面自欺欺人。 蒋禹洲觉得顾泽川已经魔怔了。 他很想问一句“那枚戒指你送出去了吗?”可是又无法开口。 最终,蒋禹洲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红灯变绿灯。 司机踩下油门,汽车继续前行。 蒋禹洲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泽川,做兄弟的还是想劝劝你,你们以前感情是不错,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你不要去做那些不道德的事。” “不道德?”顾泽川轻嗤一声,混不吝的,“我早说过了,我不要什么道德,我只要她在我身边。” 蒋禹洲皱眉,继续劝道:“她都快结婚了啊,你这样……” 顾泽川浑不在意,“洲子,咱们那个圈子里也有不少结了婚的,还不是照样在外面玩吗?夫妻俩各玩各的不是很常见?” “……” 蒋禹洲沉默片刻,开口道:“泽川,常见并不等于正确。” 顾泽川冷着脸没接话。 蒋禹洲也不再开口。 原来只要一个人没有道德,道德就约束不了他。 他觉得顾泽川就是贱。 得到了就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 车子行至市中心繁华路段。 下班高峰期,路上汽车堵成一条长龙。 顾泽川靠在后面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放空自己。 忽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顾泽川喊了一声。 蒋禹洲不解,“什么?” 见顾泽川望着窗外,蒋禹洲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地愣住。 刹那间就明白了顾泽川为什么忽然让停车。 人行道上,阮初棠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 两人面朝着他们这边,离得不是很远,能看清他们的面容。 那个男人长相俊美,气质矜贵,穿着也很考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姿态亲昵。 顾泽川小声嘀咕:“这么快就出院了,命真够硬的。” 蒋禹洲猜测,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阮初棠的未婚夫了。 顾泽川拉开车门下去,朝着阮初棠走过去。 …… 江时序出院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他每天都被初棠监督着吃些清淡的饭菜。 刚开始吃还好,可是顿顿都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他也会腻。 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今天初棠终于答应改善一下伙食,带他出来吃。 初棠带他去的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地段。 是江城有名的老字号,江时序和初棠从小吃到大的。 这会儿正是饭点,大厅里座无虚席,店门口还排了长长的队伍等着拿号。 初棠提前预定了,来到门口扫了一下码正准备跟服务员往里面走,忽然被人叫住。 “初棠!”蒋禹洲喊了一声。 初棠回过头,她首先看到的是蒋禹洲。 接着又看见了他身边的顾泽川。 初棠眉头皱起。 他怎么也在? 还真是阴魂不散。 顾泽川和蒋禹洲走到他们面前。 蒋禹洲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初棠,原来你是江城人啊,以前怎么不没听你说起过?” 前几天蒋禹洲只听顾泽川说阮初棠是江城人,快订婚了,别的一概不知。 他不知道她是阮家的千金,也不知道她旁边的男人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陈菀和孟雅琴上次在苏家的宴会上污蔑初棠偷东西得罪了苏家被保镖丢出来,这种事儿很丢脸,她们藏都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往外说。 所以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现在都还不知道阮初棠的家世背景。 蒋禹洲是顾泽川圈子里少有的三观正,不会瞧不起“穷酸鬼阮初棠”的人。 有时候他还会帮初棠的忙。 所以阮初棠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此时见面也是礼貌客气的。 初棠对蒋禹洲微微颔首,回他:“好久不见。” “这位是?”蒋禹洲明知故问。 初棠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夫,江时序。” “江时序!”蒋禹洲闻言震惊不已,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你是江时序?” 他没见过江时序本人,网上也没有关于他的采访和报道。 但是江时序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他们那个阶层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名字。 这可是江城太子爷江时序啊! 江时序冷着脸,绷着下巴,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地盯着顾泽川,像是要把他凌迟一样,“你有事?” 蒋禹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江时序气场也太强大了吧,不愧是江家太子爷。 他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压和气质,是他们这些纨绔公子哥学不来的。 蒋禹洲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跟你们一起吃饭?” 初棠中午很忙,没时间吃饭,只吃了一个面包,现在饿得要命,她现在只想快点去里面点餐。 “你可以,他不可以。”初棠指着顾泽川道。 顾泽川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第59章 他们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初棠刚在餐厅坐下,顾泽川就跟过来,去了她旁边那桌。 旁边那桌坐着一对情侣,他们也刚进来,正准备点菜。 顾泽川走过去,跟男人说:“能不能把你们的号让给我,我可以付钱。” 那对情侣对视一眼。 女孩问:“你愿意出多少钱?” 顾泽川:“五千够吗?” 女孩微微睁大眼,“你认真的?” “当然。”顾泽川打开手机,“打开收款码,我现在转。” 女孩两眼放光,立马打开收款码。 看到钱到账后,女孩喜滋滋地拉着男朋友离开了。 顾泽川朝着旁边桌的阮初棠笑笑,拉开椅子坐下来,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旁的蒋禹洲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行? 他看看初棠,又看看顾泽川。 最后还是挪到了顾泽川这桌,在他对面坐下。 初棠很喜欢吃这家的几道招牌菜。 顾泽川故意坐在他们旁边膈应她,要是放以前,她心里还在意他,这顿饭她是如何都吃不下去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已经不在意他了。 她完全可以把顾泽川当空气。 初棠点好菜,又点了一杯冰镇饮料。 饮料端上来的时候,顾泽川忽然说:“你生理期快到了,别喝冰的。” 初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弯了弯眼睛,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她跟旁边的江时序说:“好久没喝了,还是以前那个味道,时序哥哥,你要不要尝尝?” 女孩看向江时序的时候,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江时序接过来杯子,就着初棠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他们的神态动作都很自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蒋禹洲看见这一幕就什么都懂了。 初棠和江时序平时也是这么相处的,他们感情很好,不像是刻意演的。 那顾泽川…… 他悄悄觑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顾泽川下巴紧绷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初棠,那眼神,怒火中夹带着一丝受伤。 然而初棠却连余光都没有给他。 顾泽川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泛白,蒋禹洲都担心下一秒那杯子就会被他捏碎。 蒋禹洲暗自叹气。 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点菜了吗?”蒋禹洲试图转移顾泽川的注意力。 顾泽川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看着初棠,不作回应。 蒋禹洲无奈地摇摇头,拿出手机扫码点菜。 初棠那边菜上齐了。 顾泽川看着那边桌上的海鲜,皱了皱眉,“你不是海鲜过敏吗?怎么还点海鲜?” 阮初棠充耳不闻,夹起江时序为她剥好的虾蘸着酱料吃得津津有味。 蒋禹洲尴尬地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泽川,有没有可能……就是说……初棠其实不会海鲜过敏,她以前是因为你海鲜过敏,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不点海鲜的。” 顾泽川听见这话,倏地转头看过来,“你说什么?” 蒋禹洲又重复了一遍,“初棠不会海鲜过敏,她以前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海鲜过敏她才不点海鲜。” “你怎么知道?” “我有次碰见她跟同事吃饭,点了一桌子海鲜……” 顾泽川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闪过不可置信,“真的?” 蒋禹洲耸了耸肩膀,“我骗你干嘛?” 顾泽川心里酸涩不已。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他又看向阮初棠,她吃了块海参,笑得眉眼弯弯,“我跟你说,我昨天又收到胜诉判决了,那个案子好复杂的,光是证据都整理了五百多页。” 江时序耐心听着,手上帮她剥着虾,眉目柔和,“什么类型的案子?” “是一个名誉侵权的案子,我们是原告。”初棠抿了一口饮料,“时序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个案子的证据有多难收集,委托人那边一开始给的证据很不齐全,我又带着他收集了一个多月才把证据收集齐全。” “一个多月?那不是我们订婚前那段时间吗?”江时序将剥好的虾放在初棠碗里,“这么辛苦。” “对啊,就是订婚前那段时间。”初棠蘸了酱料,“辛苦是有点辛苦,不过收到胜诉判决后,一切辛苦都值了。” 说到这里,初棠笑眯眯地打开手机,“对了,我的当事人还给我送了一面锦旗呢,你看。” 初棠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相册,翻看着她拍的锦旗,眼里光彩熠熠,“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当事人送的锦旗呢。” 初棠开心得像是幼儿园里得了小红花的小朋友,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眸里泛着亮光,等待着家长的表扬。 江时序眼里满是柔情蜜意,低沉的嗓音裹着宠溺,“我们阮大律师真厉害。” “嘻嘻。”初棠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样子,“一般一般吧。” 顾泽川看得心口发闷,背脊微僵。 他之前还以为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他要是痛改前非,还是有很大希望抢回初棠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他们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模样! 以往在海城,初棠有时候也会跟他分享自己工作上的事。 当时他听着只觉得可笑。 他说她每天辛苦上班一个月就那点儿钱,还不够他跟朋友吃一顿饭喝一次酒。 殊不知,人家家财万贯,出来上班就是想体验生活,实现自己的价值! 初棠跟江时序说起自己工作的时候,眼里光彩熠熠,仿佛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像一颗晶莹璀璨的宝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可惜,这颗宝石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 看初棠跟江时序这般亲密无间有说有笑的样子,顾泽川嫉妒得发狂。 这些日常,她原本应该跟他分享的! 她的喜怒哀乐,只能分享给他。 他忽然后悔跟过来了。 他原本只是想跟过来横插一脚,搞乱江时序的心态,破坏他们的感情。 可没想到最后被搞心态的居然是他! 他亲眼看着自己爱的女人跟别人秀恩爱,心里又酸又涩,心脏甚至一下一下地抽痛着。 服务员上好菜。 蒋禹洲抽动筷子正准备吃。 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然“噌”的一下站起来。 椅子紧紧贴着地砖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餐厅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 顾泽川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背影都可以看出来他有多愤怒。 这顿饭,终究是顾泽川先顶不住了。 蒋禹洲叹了口气,夹起一筷子菜,自言自语道:“不吃我吃,饿一下午了……” 顾泽川回到车里,点了支烟。 华灯初上,车窗外霓虹灯光闪烁迷人眼。 车里,白雾缭绕。 顾泽川恍惚想起以前跟初棠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坐在他对面。 以前他没觉得这有什么。 可是今天,他看见她跟那个男人坐在同一边。 那张桌子不大。 两个人坐在同一边略显拥挤。 饶是这样,她都要跟他坐在同一边。 他还看见初棠的一条腿搭在江时序的大腿上。 那样亲密的姿态,是她以前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过的。 顾泽川自虐般地一遍遍反复回想,直到指尖的香烟燃尽,烫伤他的手,他才从回忆中抽离。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答应跟你合作】 第60章 听说你那方面有问题? 顾泽川一支烟抽完,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他驱车回了酒店。 打开酒店房间的门,他烦闷地扯了扯领带,将外套脱了挂在门后,一抬眼忽然愣住。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陈菀穿着黑色蕾丝吊带裙,身姿妖娆地躺在床上。 “泽川,你回来了。”陈菀眼神拉丝,声音勾人。 这个画面极具诱惑,顾泽川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他已经有了感觉,但还是强忍着,表情不悦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菀媚眼如丝,“等你啊。” “出去!”顾泽川拧眉,语气冷冽。 “不要。”陈菀嗓音极尽魅惑。 她从床上下来,步履摇曳走到男人面前,一把扯住他的领带,风情万种地笑笑,附在男人耳边吐气如兰。 “泽川,今晚我陪你。” 顾泽川想要推开女人。 陈菀扯着他的领带,踮起脚凑过去吻住他。 顾泽川闷哼一声,没有拒绝。 屋内温度逐渐升高。 顾泽川变被动为主动,打横抱起陈菀动作粗暴地将她丢在床上。 翻云覆雨,纵欲一夜。 第二天上午,顾泽川睡到自然醒,一睁眼看见陈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惊得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噌”的一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恼怒地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陈菀红着脸娇羞地说:“泽川,昨晚我们放纵了一夜,你要了我好多次,你忘啦?” 顾泽川错愕不已。 他目光下移,看见地上凌乱散落着的衣服和撕裂的黑丝袜,昨晚的荒唐画面霎时涌入脑中。 顾泽川懊恼地骂了句脏话,起身穿衣服。 “泽川,你要去哪儿?”陈菀连忙去拉他。 “放手!”顾泽川一把甩开陈菀的手,“你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勾引我,我现在心里只有初棠!” “呵呵。”陈菀笑了,“心里只有阮初棠?你昨晚跟我做的时候明明很快乐,为什么要否认你对我的感情呢?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顾泽川冷笑,“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的吗?再说了,我跟你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初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要你那么多次?” “你——”陈菀一瞬间脸上血色尽失,“顾泽川你混蛋!” 顾泽川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穿上,“我是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自嘲地笑笑,笑容有些苍凉,“我要不是混蛋,会在没和初棠分手的时候就跟你搞在一起?我要不是混蛋我会弄丢初棠?” 陈菀听见这话,忽然就笑了。 “原来你都知道啊。”她眼底闪过嘲弄,“还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 江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 江时序眉头微锁,“怎么样?查到那天是谁带走陈静苏的吗?” 助理林森汇报道:“根据监控可以确定订婚典礼那天绑架阮娇娇小姐的人和带走陈静苏的人应该是同一拨人。” “目前查到陈静苏已经偷渡出国,那天带走她的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到,我们找的私家侦探和警方那边都没有新进展,每次一有新线索很快就断了,查到一半就查不下去了。” 江时序凝眉沉思,“看来他们背后那人的势力不可小觑。” 他的手指在桌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顾家那边问了吗?” 林森道:“问了,说辞还是跟之前一样,说顾家少爷不知道陈静苏是您的追求者,他们只是单纯的男女伴关系。” …… 周五上午。 胜科律师事务所。 诉讼部主管陈莉莉在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部门聚餐,诉讼部的同事自愿参加,时间地点稍后我会发群里。】 消息发出没多久,余皎皎就来私聊阮初棠了。 【阮律师,你今晚会去吗?】 余皎皎本身就跟初棠走得比较近,自从初棠从歹徒手下救了余皎皎一命后,小姑娘对初棠是既感激又佩服,俨然已经成为初棠的小迷妹了。 后面诉讼部的主管陈莉莉又将余皎皎安排给阮初棠做助理,现在俩人已然处成了朋友。 阮初棠回复:【去吧,反正下班了也没啥事儿。】 孔维杰因涉嫌犯罪已经被正式逮捕了。 陈洋阳也因造谣诽谤被初棠告到了法院,法院那边立案后,陈洋阳没脸再继续呆在律所,主动辞职了。 现在律所的同事都好相处,初棠还蛮喜欢的,所以部门聚餐她自然要去。 余皎皎很快回了消息。 【好耶,阮律师去我就去!】 聚餐地点定在一家中规中矩的西餐店。 饭后,有人提议转场去酒吧喝酒。 初棠想着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她每天都紧绷着一根弦过得很累,现在她是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便同意了去酒吧喝酒。 他们去的清吧。 几个同事喝酒聊天吹牛皮,初棠兴致不错,也跟着喝了几杯。 她酒量向来不好,几杯酒下肚,人就开始神志不清了。 “我告诉你们,我……我是花果山水帘洞的猴子大王,你们,你们还不快拜见我!”初棠喝得酩酊,小脸酡红,走路都在打偏。 同事有几个喝醉了,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还有几个酒量好的笑着拿出手机录视频。 其中就有余皎皎。 确切地说,余皎皎不是酒量好,她是压根儿不会喝酒,来这儿就是为了陪初棠的。 她怕初棠喝醉了出事,便跟过来守着她。 没想到她还真跟对了。 初棠没喝几杯酒醉得不成样子。 看见初棠发酒疯,余皎皎觉着新鲜,拿出手机拍视频,嘴里还很配合地喊着:“拜见猴子大王!” 初棠咯咯地笑起来,“我跟你们说,我老公,他是……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他早就喜欢我了你们知道吗?嘿嘿嘿……” 余皎皎笑着录视频,“哦?这么甜啊。”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别看我老公长得那么带劲,其实他……” 另一个还清醒着的同事笑嘻嘻地问:“他怎么?” 喝醉了的初棠又嘿嘿傻笑了两声,“我不怕你们笑话,我老公他好像……那方面有点问题……” 吧台。 “噗——”一个长相俊美妖冶的男人在听见阮初棠说她老公那方面有问题后直接笑喷了。 他笑够了,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听说你那方面有问题?】 第61章 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公啊 另一边。 江时序与几个兄弟聚在一起打牌。 秦言摸了张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调侃:“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阿序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跟我们聚,不去接你家小棠棠下班吗?” 自从初棠开始上班,搬去公寓自己住,江时序只要有空就会去明嘉苑那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几个聚了。 上次订婚典礼江时序出事,住了一段时间院,出院后他跟初棠感情升温,粘得更紧了,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接她下班。 江时序情绪极淡,打出一张牌,“她今晚跟同事聚餐。” “这是被抛下了?”秦言闻言夸张地笑了笑,表情极其欠揍。 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我们江大少爷竟然也有被女人抛下的一天?什么同事聚会啊,能有你重要?” 江时序周身的气息略微有些凛冽,他抬眼目光凉凉地瞥了秦言一眼,“抛下?” “那不能够。”江时序勾了勾唇,“一会儿她聚会结束不还是要回家?你呢?一会儿你也要去接你女朋友回家吗?”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众所周知,秦言是单身狗,哪儿来的女朋友? 他气得牙痒痒,转头看向周政安,试图拱火,“你看他,哪有这样嘲笑兄弟的?政安你也单身,这你能受得了?” 周政安咳了咳,“不好意思,我也正谈着呢。” “什么?”秦言惊掉了下巴,嘴巴微张,连烟都掉了,“你说什么?你也谈着?” 周政安“嗯”了一声。 “没听你说起啊,是哪家的姑娘?赵家?李家?”秦言一脸八卦。 赵家是江城排得上名号的豪门之家,而李家有红色背景,当家人也算是位高权重,李家的权势仅次于江家和周家。 周政安是官三代,实打实的高干子弟,秦言下意识以为他看上的姑娘与他门当户对。 周政安还没回答,秦言就自顾自地说:“赵家那位我前不久还见过呢,刚留学回来,长得可漂亮了,你说说,是她不?” 然而周政安却摇了摇头,“就一普通女大学生。” “啥?”秦言一脸不敢置信,一字一顿地反问,“普通女大学生?” 江时序的反应很稀松平常,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周政安,“你家里人能同意?” 周政安吐出烟圈,语气平淡,“谈着玩儿,又不结婚,有什么不同意的?” 秦言“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你怎么玩起女大学生了?不怕到时候分不掉?” 周政安无所谓地笑笑,混不吝的模样,“有什么分不掉的,买俩包再打笔钱,我要是不想见她,她还能见到我?” 秦言摸摸下巴,“这倒也是。”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如若不是他们愿意,一般的普通人恐怕这辈子都接触不到他们。 江时序抽了张牌,视线掠过周政安,语气不咸不淡,“你这样玩弄别人姑娘的感情,不怕遭报应?” 周政安笑笑,“说什么玩弄?各取所需罢了。” 江时序:“自己掂量着来就行,别到时候自己陷进去了出不来。” 秦言又两眼闪着亮光,八卦得很,“长啥样啊?改明儿带出来瞧瞧。” 周政安表情有些冷淡,“瞧什么,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 秦言耸了耸肩,“也是。” 江时序没再说什么。 他打牌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初棠的消息。 几局牌打下来,他没收到初棠的消息,却收到了朋友陈旻的消息。 【听说你那方面有问题?】 江时序眉头皱起,唇线略微僵直。 刚好打完牌秦言站起来活动筋骨,正巧走到江时序身边,她眼尖地瞟见江时序手机上的消息,忽地爆发出鹅叫式的笑声。 “哈哈哈哈嘎嘎嘎嘎——”秦言笑得极其夸张,“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你那方面有问题?” 江时序表情冷峻,目光凛冽地扫过来。 秦言霎时止住笑,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表情滑稽,“啥情况啊?” 江时序站起身,“我先走了。” 秦言笑嘻嘻的跟上去,还不忘回头给周政安递给眼神:走,跟着去看好戏。 …… 酒吧。 初棠接过酒保刚调好的酒又喝了两口,摇摇晃晃的开始唱起了歌。 江时序到的时候,初棠正唱到一首歌的高潮部分,跑调跑得厉害。 秦言一踏进酒吧就捂住了耳朵,“我去,这谁唱歌这么难听。” 江时序听着像是初棠,绷着脸没说话。 几人走近了才看到,站在酒吧舞台上唱得激情四射的那人正是初棠。 秦言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时序,“快去把妹妹拉下来啊,这不纯纯噪音吗?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人命呐!” 江时序站着不动,“孩子爱咋唱咋唱。” 秦言:“……” “得,你就宠她吧。”秦言拿下捂着耳朵的手,找了个高脚凳坐下来。 江时序在他旁边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唇边挂着宠溺的笑。 周政安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初棠,又看看江时序,语气揶揄,“你家初棠还有这本事呢。” 秦言也笑,“别说,听了会儿还真听顺耳了。” 初棠醉得厉害,脑子不清醒,一首歌歌词没唱对几句,还总跑调。 江时序硬是听完了才走上台去。 男人手握住她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自手腕上传来,初棠转头看过来,眼神迷迷蒙蒙,“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掐指一算,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公啊。” 这一声“老公”让江时序心跳都停顿了。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刹那沸腾了。 呼吸乱了节拍,江时序一瞬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初棠微微仰着脸,笑嘻嘻地看他,酡红的小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模样甜得让他移不开眼。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动作对视几秒。 初棠忽然毫无预兆地倾身向前,把头往江时序怀里凑。 她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蹭着江时序,像一只小猫儿,哼哼唧唧:“唔,连味道都跟我老公一模一样。” 江时序惯用清冽的木质淡香水,像是冬日里阳光下的雪松,味道很好闻,初棠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真好闻啊,老公……” 第62章 亲吧,就亲一下 女孩子喝醉酒后说话软软糯糯的,尾音微微上扬,就像带着小波浪号,勾人得很。 江时序身体瞬时僵硬。 一把火“噌”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台下的余皎皎两眼放光,拿着手机拍得不亦乐乎,她激动地捅了捅旁边的一位女同事,“太好了,是真cp!我们有救了!” 她平日里喜欢网上冲浪,说话很有梗。 女同事猛猛点头,“俊男靓女,好般配的一对啊!把我杀了给他俩助兴吧!” 坐在后面的秦言拍了一巴掌自己的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真贱呐!跟上来吃狗粮,真是饿了。” 江时序被初棠的两声“老公”硬控十秒,才反应过来要把她从舞台上带下去。 他一个公主抱将初棠抱起来,抬脚往舞台下走。 初棠本能地伸手勾住江时序的脖子,靠在他怀中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这么好看啊。 跟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初棠看得如痴如醉,又开始往外冒胡话:“今晚陪我,我……我很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嘿嘿嘿。” 她说这话的时候,江时序正好走到秦言身边。 秦言没忍住爆笑如雷。 “哈哈哈哈哈哈哈,妹妹你的意思是你要嫖他?” 江时序黑着脸,目光如刀扫过去。 秦言立刻用手比划着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江时序还没说话。 初棠在他怀里直勾勾瞧着他,憨态可掬地笑着,继续语出惊人:“哥哥,你开个价吧。” 这下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周政安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言更是用手捂住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他偷偷绕到江时序身后,拿出手机偷拍视频。 这么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他要拍下来留着春晚看! 江时序黑着脸,垂眸看怀里的女孩,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阮初棠,谁教你的?” 初棠眼睫轻眨,似乎是被他凶住了,很是委屈的样子,嘟了嘟嘴,“不愿意就不愿意嘛,你凶我做什么?” 她的身体娇软无比,像是没骨头一般,声音也是软甜得厉害,江时序哪里招架得住,才黑了不到两秒的脸顷刻间又柔和下来。 “哥哥,要亲亲。”初棠醉醺醺的,搂着江时序的脖子借力往上起了起身子,将唇凑过去想要亲他。 秦言、周政安、余皎皎几个人见这架势都猛地睁大了眼,生怕错过这场好戏。 众目睽睽之下要亲亲,这种事是初棠清醒的时候断然做不出来的。 就连江时序都震惊了。 喝醉酒的棠棠主动得让他感动陌生! “亲亲嘛......”初棠红彤彤的脸蛋往上凑,贴着江时序的脸,灼热的气息烫得他气血上涌,心潮澎湃,身子酥麻得不行,连腿都快软了。 他紧抿着唇努力隐忍克制着,别开视线不去看她因醉酒而潮红的脸,“棠棠,你别闹。” 初棠的脸贴着他的脸轻轻蹭了蹭,忽而咯咯笑起来,女孩子脆生生道:“时序哥哥,你是时序哥哥,只有你才会把我的名字叫得那么温柔。” 江时序的心柔软得不像话。 他喉结滚动,嗓音嘶哑,妥协了。 “亲吧,就亲一下。”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触感轻轻落在江时序的脸上。 男人白皙俊逸的脸上印上红色的口红痕迹,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江时序脚步猛然一顿,瞳孔微缩,心跳急剧加速,像是要蹦出胸膛般。 被女孩子亲过的地方皮肤酥麻,触电般的感觉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离得太近,女孩身上的酒精味混杂着她身上的甜香味,直往他鼻腔里钻。 江时序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粗喘着气,眼中情绪翻涌,连嗓音都沙哑了,“棠棠......” 初棠醉得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磨人,江时序一个气血方刚的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住她这样撩拨。 初棠仗着醉酒为所欲为,可劲儿地折腾他,她亲了一下还不够,揪着江时序的衬衣领子又亲上了他的下巴。 “时序哥哥......”初棠声线尾音上扬,带着撒娇的味道。 她的吻细密如雨点般落下。 江时序屏住呼吸,心上如蚂蚁爬过,又如羽毛轻轻拂过,痒得不行。 秦言直呼没眼看,伸手挡住眼睛,又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偷看。 一旁的周政安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阿序这幅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确实稀奇。” 秦言不敢置信的语气,“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序吗?讲真,往前那几年看那些女人变着法子追求他他都无动于衷,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呢,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初棠妹妹随便一撩拨,阿序都走不动道儿了。” 江时序被初棠吻得晕头转向。 他喑哑着嗓子,低声哄着:“棠棠乖,别闹了。” 嘴里这样说着,脚下没停,江时序迈着大长腿加快步伐离开了酒吧。 他要赶在自己失态之前把初棠送回家。 ...... 库里南一路疾驰。 初棠一路上哼哼唧唧,一会儿叫着江时序的名字,一会儿闹着撒着娇要亲亲要抱抱。 江时序的心都乱了。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车内响起:“宝贝别叫了,再叫我真要疯了。” 车内光线昏暗,道路两旁的霓虹灯飞速掠过车窗,车里光影明灭。 江时序开着车,初棠窝在副驾驶,歪着头,几缕蓬松凌乱的头发散在她白皙漂亮的脸上,遮住眼眸里迷迷蒙蒙的醉意。 到了楼下,江时序把车停好,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解开安全带,将初棠打横抱起。 许是闹累了,这会儿初棠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呼吸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江时序身材颀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初棠身材纤细,在他怀里瘦瘦小小的,小鸟依人的姿态。 江时序抱得见女孩睡着了,走路的脚步都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生怕走快了将她颠醒了。 到了公寓门口,江时序用初棠的指纹解锁推开门,按亮了客厅的灯。 客厅宽敞亮堂,窗明几净。 江时序将人抱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第63章 要不试试看我到底行不行? 原本已经睡着的女孩子嘟着唇,哼唧一声,抓着江时序的衬衣袖子不放。 “醒了吗?”江时序微微倾身,双手撑在初棠的身体两侧,垂着眼看她。 “故......”初棠的眼睛依然是闭着的,她动了动唇,低低地喊出一个字,“故......” “顾?”江时序微微眯起眼,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眼底寒光森然。 顾? 顾泽川? 她喝醉酒竟然还在喊着顾泽川? 喝醉酒胡说八道在外面说他那方面不行就算了,竟然还敢叫顾泽川的名字? 对了,他都忘了自己一开始去酒吧的原因! 他原本是要去找她算账的。 她都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 江时序眉头蹙起,心里拔凉拔凉的。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起身站直,目光落在初棠身上,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她,“你心里还想着他?” 尽管女孩听不见,江时序还是问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酸味。 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阮初棠。”江时序的嗓音沉沉,状似威胁道,“你想好了再说.....” 下一秒,女孩子眼睫微动,在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用撒娇的语气嘟囔道:“故事,我要听故事.....” 江时序:“......” 故事? 原来不是“顾”是“故”啊。 江时序失笑,绷着的弦倏然松了。 他又靠近一点,宠溺的腔调,“棠棠,我先抱你去洗澡,洗完了澡再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他的棠棠喜欢干净,要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身酒气,肯定会嫌弃自己。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女孩绵长的呼吸声。‘ 初棠睡得正香,无法回答他。 静静地等待几秒,江时序呼出口气,转身去浴室放好水,又折回来将初棠抱起。 “还是去洗个澡吧,洗完干干净净的睡一觉。” 他将初棠身上的衣服褪去,把人放进浴缸。 初棠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眼神迷离,“时序哥哥......” “棠棠,你乖乖的。” 江时序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他先打湿初棠的头发,挤上洗发水在手上搓了搓,然后揉在她的头发上。 初棠靠在浴缸上,人还是不清醒,但是泡在温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舒爽地呼出一口气,享受着江时序的服务。 洗完澡,江时序擦干初棠身上的水珠,用浴巾将她整个人裹起来抱进卧室,为她吹干头发。 吹完头发,初棠也醒了。 “你陪我。”她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江时序低垂着眼,好声好气的哄着:“好,我陪着你。” “讲故事。”初棠低声呢喃。 江时序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好。” 他打开手机搜了几个睡前小故事,声线低沉温柔地给她讲着。 渐渐地,初棠不再闹他。 揪着他衣领的手也垂了下去。 江时序终于把初棠哄睡过去。 他原本是要回去的,但是因为初棠喝醉了没人照顾,他不放心,便想着留宿一夜。 这里没有他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江时序打了个电话叫江家的佣人送来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用初棠的浴室洗了个澡。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香。 江时序宠溺地笑笑,幽深柔和的目光定格在她白皙漂亮的脸上。 定定地看了几分钟,江时序走过去为她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晚安。” 确认初棠已经熟睡过去不再闹腾后,江时序轻手轻脚地去了客厅。 公寓两室一厅,但是另一间房里没有床。 今晚他就只能在客厅的沙发将就一下了。 夜色沉沉,一夜好眠。 ...... 清晨,天刚亮起。 初棠平日里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到点了就自然醒了。 宿醉过后头疼欲裂。 初棠缓了半晌,神识逐渐回笼。 她只记得昨晚跟同事聚会,后面去了酒吧喝了几杯酒。 她酒量不太好,没喝多少酒断片儿了。 初棠隐约记得后面好像来了一个男人,她紧紧抓着人家不放,还说了一大堆的胡话。 想到这里,初棠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一股紧张惊慌感浮上全身,完了完了,她怎么跟男人拉拉扯扯的,要是被江时序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他会不会吃醋? 倒不是怕江时序生气,她只是怕他误会,然后心里不开心。 她在意江时序的感受,不想让他难受。 初棠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忽地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 睡衣? 她什么时候换的? 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 初棠推开卧室的门,准备去浴室洗漱,一抬头倏然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男人身上盖着条毯子,双脚搭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阖着眼下巴微扬,下颌线流畅分明。 江时序! 他怎么在这儿? 天呐!!! 难道昨晚是他去酒吧带她回来的? 那他昨晚会不会看到她跟那个男人拉拉扯扯…… 她仔细回想,却一点都记不起昨晚那个男人的样子。 初棠欲哭无泪,她不敢去想昨晚江时序看见了多少,她感觉自己无颜面对他了。 沙发上的男人睡姿端正,睡颜英俊。 初棠看得入迷。 阒静的清晨,屋子里没有一丝杂音,初棠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初棠不免心疼起来。 她走过去,站在江时序面前,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 男人毫无所觉,睡得很香。 初棠又壮着胆子捏了捏他的脸,这回江时序有反应了。 他睁开眼,睡眼惺忪,迷蒙地看着初棠,“棠棠,你醒了。” 初棠默了默,轻抿下唇,“时序哥哥,你去屋里睡吧。” 江时序起身,揉了揉头发,“几点了?” 客厅的墙上有挂钟。 初棠抬眼看过去,“七点半。” 江时序一把将初棠拉进怀里,双手环着她,下巴抵在初棠的肩膀上。 “今天周六,你不再睡会儿吗?起来这么早。”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性感撩人。 温热的呼吸轻洒在初棠耳畔,初棠本能性的瑟缩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不睡了,昨晚喝多了,头有点痛。” “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酒。”江时序低低笑了声,“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发起酒疯来有多折磨人?” 差点就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了。 初棠忽地想到昨晚缠着那个男人的画面,脸一热,窘迫得紧,“我......对不起时序哥哥......” 江时序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砂砾感,好听得让人心醉,“嗯?对不起就完了?” 男人勾唇,“你都没体验过就在外人面前说我那方面有问题?要不试试看我到底行不行?” 第64章 陈静苏找到了 初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别开脸,狡辩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才不会那样说……” 江时序嘴角弯了弯:“是吗?” “那,那肯定啊,我,我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初棠的声音越说越小。 该死。 她好像想起点儿什么来了。 昨晚,似乎……大概……好像……她真的说了那些话? “我瞎说的!” 晨曦的微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映亮女孩通红的脸。 初棠咬唇,窘迫的模样,“你也知道我喝醉了,胡说八道的,你不会要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这些吧?” 她这话说的其实也很没底气,女孩小声嘟囔:“喝醉酒了我就不能完全控制和辨认自己的行为,这在我们法律上叫限制行为能力人……” 江时序低声笑起来,肩膀都在轻微颤动。 “哟,给我普法呢?” 初棠“哼”了一声,自知不占理,挣扎着想跑。 江时序的双手还环在腰间,“想跑?忘记昨晚是怎么撩我的了?撩完了就跑?” 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初棠闻出来是她惯用的那种。 江时序气息灼热,初棠乱了呼吸。 气氛变得有些意乱情迷。 江时序主动吻上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初棠的发丝间穿插而过。 初棠被她压在沙发上,两人吻得急切又汹涌。 像是夏季的暴风雨,又像是寒冬里呼啸的北风,来势汹汹,无法避让。 江时序含上初棠柔软的耳垂这一刹那,女孩的理智顷刻间溃散。 “棠棠,可以吗?” 说话时,江时序的呼吸喷洒在初棠颈间,他嗓音低哑,说出的话像是催情剂。 初棠媚眼如丝,她没有说话,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江时序性感的喉结。 她的行为就是答案。 两人都是第一次,懵懵懂懂的,动作笨拙又生疏。 熹微的晨光逐渐变得明亮,连空气都是灼热滚烫的。 初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紧张到微微颤抖,可又无比期待。 她爱江时序,渴望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渴望与他亲密接触。 窗外树上鸟儿的叫声婉转清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是一个浪漫的清晨。 他们从客厅的沙发上一路辗转到卧室的大床上。 事后。 江时序抱着初棠去浴室洗澡。 初棠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趴在浴缸上一动不动,“不要了,我真的累了。” 江时序为她抹着沐浴露,眼眸含笑,“棠棠,现在还觉得我那方面有问题吗?” 初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怕他又要证明自己,连忙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时序哥哥你,你真的很……” 江时序用手舀起水缓缓浇在初棠光洁的背脊上,声音微哑蛊惑,“很什么?” 初棠哼唧一声:“反正我知道错了……” 江时序失笑。 他的棠棠脸皮薄,说不出那么露骨的话。 喝醉除外。 他一脸餍足,没再为难小姑娘,老老实实地帮她洗完澡,又抱着人去卧室换衣服。 …… 林森汇报工作的时候,明显感觉今天的总裁和平时大不一样。 总裁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对下属严厉苛刻,他每次汇报工作总裁都能挑出一些毛病,指出他的不足之处。 可是今天,破天荒的,总裁听完后迟迟没有说话。 林森忍不住抬头偷瞄江时序。 只见男人唇畔挂着笑,眼中的柔情蜜意都快溢出来了,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这还是他那个冰山老板吗? 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林森惊疑不定。 江时序反复回味着与初棠激情浪漫的情事,林森说了什么他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等他回过神来,抬眼看林森,“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森汗颜,干咳一声,“总裁,我刚刚跟您汇报工作呢,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指正的地方。” “哦,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林森:“???” 走出总裁办公室,林森直呼撞邪了。 江时序坐在办公室回味了一上午。 直到接了一个电话,甜蜜戛然而止。 “少爷,陈静苏找到了。” …… 陈静苏假装怀孕,出了看守所被许静萱派去的人劫走后,一路偷渡去了c国。 许静萱事先允诺她的送她出国为她安排好住处和工作并没有兑现。 她被许静萱手底下的人卖到了电信诈骗园区,在那里饱受折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江时序的人找到她,园区的老大也是华国人,知道江家有权有势,不敢得罪,只好乖乖地把她交了出来。 光线昏暗的地下室。 陈静苏被绑在一张木椅上。 她头发凌乱,浑身是伤,模样狼狈不堪。 这些伤倒不是江家人打的,而是她之前在园区被那里的管事打的。 江时序从地下室入口走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黑,气质冷厉,俊美无铸的脸上满是阴翳。 他在离陈静苏三四米远的沙发上坐下,眼神狠戾,“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陈静苏一见到江时序,情绪就崩溃了。 “阿序,别,别看我!”女人哭声嘶哑,眼底闪过绝望,“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 江时序不悦地皱眉。 陈静苏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罪不可恕的犯人,他才不在意她什么样子,好不好看。 没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江时序失了耐心,语气带着狠戾,“听不懂?” 陈静苏哭着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看在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放我走?” 江时序眸色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说了就放你走。” 陈静苏哭着求他,“我求求你了阿序,我真的不能说,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的订婚典礼的……” 说到这里,她又变了语气,满脸关切,“你的伤好了吗?对不起我没想伤你的……我……” 她也没想伤害阮初棠。 这一切是许静萱逼迫她的! 可是她不能说。 她爸爸还在许静萱手里。 她被丢在园区里被折磨了一个多月,她比任何人都恨许静萱,比任何人都想让许静萱死! 可是她不能。 爸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见男人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陈静苏心如死灰,“阿序,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告诉你……” 第65章 她眼里最后一缕光灭了 “杀了你做什么?”江时序脸色冷峻,“陈小姐,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时序冷冷起身。 “阿序,你要对我做什么?”陈静苏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神苍凉。 江时序眸色寒凉,周身像是结了一层冰。 他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转过身就要走。 “阿序,别走!”陈静苏凄凉地大喊一声,“可以再陪陪我吗?” 女人的声音很凄惨,透着卑微的哀求,“在园区的这一个多月,我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我……我……” 陈静苏呜呜咽咽地哭着,“我被那群畜生玷污了!他们不是人,都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每天都要挨很多顿打,吃的馒头是馊的,白粥里全是水,连米粒都见不到几颗,那些饭菜比猪食还烂,阿序,我真的差点就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吗,在这一个多月里,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只要一想到你,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江时序背对着她站在原地,身姿挺拔轮廓深邃冷硬。 他听着陈静苏哭诉自己悲惨的遭遇,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女人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我每天都想着,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要活着离开那里,只有活着才能见到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序,求求你,求求你陪陪我,我真的快疯了,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些禽兽侵犯我的画面,我……我心里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剧烈千百倍……” 陈静苏哭得断断续续,“再陪我说说话好吗?哪怕你骂我也好……呜呜呜呜……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真的……真的很想见到你啊……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活成一个人的希望,成为一个人生命里唯一的光,换任何一个男人来了都会动容。 可江时序却无动于衷。 他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连一个回眸都懒得施舍。 男人不多作停留,转身离开。 陈静苏看着江时序冷漠决绝的背影,眼里最后一缕光,灭了。 出了地下室,江时序侧头对身边的保镖说:“想办法撬开她的嘴,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是。” 同情? 恻隐之心? 他或许有。 但绝不会施舍给那样一个企图伤害棠棠的罪人。 要知道,一个多月以前,陈静苏差点就杀了他的棠棠。 伤害棠棠的人,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出了基地,江时序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十点了。 他的棠棠醒来该饿了。 …… 初棠被江时序折腾累了,洗完澡又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窗帘半拉着,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床尾浅蓝色的被子上铺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尘埃在空中轻轻飞舞,让光有了痕迹。 初棠刚睁开眼恢复五感,就闻见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 她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披头散发的下床,半睁着眼循着香味往外走。 餐厅里,桌上已经摆好了三个菜和两碗米饭。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作响。 初棠疑惑地往厨房里望去。 江时序围着围裙端着一碗汤走出来,“醒啦?” 他将手里的汤放在餐桌上。 是初棠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饿了吧?去洗手吃饭啦。”江时序身上还系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初棠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瞧他,“你怎么还没走?” 还做了这么一桌饭。 江时序解下围裙,“想着你醒来会饿,就买菜来给你做饭了。” 初棠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撩人心弦,“这么贤惠啊。” “只对你这样。”江时序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推着初棠往卫生间走,“棠棠乖,先去洗漱。” 初棠洗漱好在餐桌边坐下。 江时序烧了三菜一汤。 白灼菜心,椒盐排骨,香辣虾,冬瓜排骨汤,都是初棠爱吃的家常菜。 初棠没吃早餐,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 洗完脸人也清醒了。 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江时序坐在她对面,眼尾轻挑,眸子里蕴这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初棠吃饭。 “好吃吗?”男人柔声问道。 “嗯嗯!”初棠点头,“还是时序哥哥做的饭菜合我胃口。” “时序哥哥,你也吃呀。”初棠眉眼弯弯,“别饿着了。” “棠棠。”江时序嗓音带笑。 “嗯?怎么了?”女孩子抬眼看他。 江时序笑起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饱含情意,“我早上已经被你喂饱了,现在该我喂饱你了。” “噗——咳咳咳……”初棠被汤呛到,直咳嗽。 “你……”女孩子小脸通红,轻咬了下唇,羞得要死,“你干嘛说这个!” 江时序笑得温柔宠溺,“好啦,不说了,你好好吃饭。” …… 许静萱的私人别墅。 “小姐,陈静苏被少爷的人带走了。”穿着黑色保镖制服的男人低头毕恭毕敬地对许静萱说。 “那群废物怎么没把她弄死?”许静萱眼里闪着凶狠的光,咬牙切齿道,“一群蠢货!” “是。”保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地回答。 许静萱倏地转头瞪着保镖,“你也是废物!蠢货!” “是。” 许静萱:“……” “滚!”她随手抄起手边一个茶杯朝着男人丢了过去。 男人定定的站着,躲都不躲一下。 茶杯砸中男人的额头。 男人霎时鲜血直流。 许静萱怒声道:“找机会把陈静苏弄死!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是。”保镖应了声。 “好了,滚吧!” 男人离开。 许静萱目光阴冷地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 陈静苏,你可别怪我心狠。 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让你爸爸下来陪你的。 第66章 说说呗,什么感觉? 饭后,初棠红着脸赶人。 她将江时序往门外推,“好了好了,时序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下去约了媛媛和雪落逛街,没时间陪你。” 男人眼神幽怨,站着不动,“这么快就腻了?” 他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杵在那儿初棠还真推不动他。 女孩子嘟着唇,下意识做出撒娇的姿态,“哎呀不是的啦,跟时序哥哥在一起怎么会腻呢?我三天前就跟她们约好了,我们女孩子的聚会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跟着对不对?” 江时序眉毛轻轻挑了下,“怎么不方便了?我可以去给你拎包啊,你们女孩子逛街肯定要买很多东西对吧?你这娇小的身板儿能拎多少?” 初棠跺了跺脚,“哎呀,叫你走你就走嘛,我一会儿还要化妆,没时间跟你腻歪了。” 江时序的长眸漾出笑意,“我帮你化妆。” 初棠没好气地笑笑,“你会化个鬼哦。” “好啦好啦,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初棠放柔声线哄着,像哄小孩儿一样。 “真的?” 初棠点头,“真的,我骗你干嘛?” 江时序妥协,“好吧,那你逛完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 周雪落的私人别墅内。 笑声一阵盖过一阵。 “哈哈哈哈哈哈,棠棠,你不用害羞,我们都是自己人,你给我们讲讲呗,时序哥真的那方面有问题?” 笑声的主人陈媛媛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雪落我跟你说哦,昨晚我哥回来跟我说棠棠喝醉了在酒吧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时序哥那方面有问题,笑死我了哈哈哈,棠棠你真牛逼!” 说着陈媛媛打开手机,“我哥还给我发了一段视频,你们看。” 她点开视频拿到周雪落面前,“昨晚时序哥去酒吧接棠棠,棠棠抱着他不撒手,还当众要亲亲呢!” 陈媛媛笑得一脸欠揍,小眼神满是揶揄,“看不出来哦棠棠,喝醉了的你原来这么奔放啊?姐妹儿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没见过你还有这幅面孔?” “等等!”初棠看着陈媛媛手机上的视频震惊得瞪大了眼,“昨晚我缠着要亲亲的男人是时序哥哥?” 视频里,她醉醺醺的,缠着江时序,语气嗲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要亲亲……” “亲亲嘛……” 此刻的初棠尴尬得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啊啊啊啊啊!!!”初棠脸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她抓狂地尖叫,“太羞耻了!黑历史!妥妥的黑历史啊!赶紧把视频删掉!!!” 她伸手要去抢手机。 陈媛媛眼疾手快躲过,“嘿嘿,不给!删什么删,多甜啊,是不是啊雪落?” 周雪落坐在沙发上,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文静乖乖女的样子,轻声细语的,“是呀棠棠,我不觉得是黑历史,我觉得很甜呀,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撒娇呢。” “你们好讨厌啊。”初棠羞死了,她跺了跺脚,“赶紧删掉啦!” 陈媛媛拿着手机左躲右闪,避开初棠的动作,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啧啧啧,你瞧瞧时序哥这样子,这是有感觉了吧?眼里的情欲都藏不住了,我去!” “想不到平日里跟个冰山一样的男人会被你三言两语撩得情动,棠棠你是真的有点东西啊!”陈媛媛龇牙咧嘴的笑,“话说时序哥真的……那方面不行?” 初棠脸红到了耳根,下意识地矢口否认:“瞎说!才不是!” “哦~”陈媛媛拖长尾音,笑眯眯地看初棠,“这么说他很行?棠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那啥了?” 周雪落惊讶,“棠棠,你们……” 初棠的脸更红了,“啊啊啊啊媛媛!你好烦呀,干嘛一直问这个。” 陈媛媛笑嘻嘻的,给周雪落递了个眼神。 周雪落回看过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陈媛媛放下手机,凑到初棠跟前,歪着头看她,“你们真的那个了?给我讲讲呗,第一次体验感怎么样?” 周雪落没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也很期待。 初棠欲哭无泪,“这有什么好讲的……” “你这是承认了?卧槽啊!”陈媛媛猛地一拍大腿,表情浮夸,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进展神速啊!” 周雪莲笑吟吟的,“也还好啦其实,棠棠都回来这么久了。” 初棠还没说话,陈媛媛紧接着又问:“是昨晚吗?酒后乱性?” 说完她忽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叫酒后乱性呢?应该是酒壮怂人胆!酒后露真情!” 初棠红着脸小声道:“不是……是今天早上,酒醒后……” “哇塞!”陈媛媛眼里闪着亮光,“那就是清醒状态下做的咯?” “做”这个字,有点太直白了。 初棠噎了噎,尴尬地点头。 “可以啊姐妹!”陈媛媛笑得贱贱的,“说说呗,什么感觉?” 初棠磨磨蹭蹭支支吾吾。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初棠如蒙大赦。 她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初棠垂眼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是余皎皎。 她按下接通。 “阮律师,你方便过来一下吗?我这儿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初棠调整了一下情绪,“怎么了?” 余皎皎长话短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初棠眉头皱起,面露担忧,“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初棠拿起包要走,“我有点事得走了,咱们下次再聚吧。” 陈媛媛撇撇嘴,“真有事儿?你不会是为了逃避我们的追问接了个闹钟就要走吧?” 初棠无奈地扶额,把通话记录给陈媛媛看,“不骗你,真有事儿。” 陈媛媛双手抱臂,“那行吧,下次我要严刑拷打,你要从实招来!” “行。” 初棠丢下这么一个字就急匆匆地走了。 陈媛媛往周雪落身边挪了挪屁股,“雪落,你说……那个……是什么样的感觉?” 周雪落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 “是哦。”陈媛媛拍了拍周雪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样子,“你是乖乖女,你不准谈恋爱,那些黄毛都配不上你。”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她那不堪回首的初恋。 陈媛媛谈过一次恋爱,大一的时候。 对方是大她一届的学长,人长得挺帅,有不少追求者。 陈媛媛长得漂亮,家里又很有钱,追她的男孩子也不少,但是她偏偏就看上了那个学长。 学长主动追求她的。 刚谈上的时候,她跟学长整日里腻在一起,每天都要给周雪落和初棠撒狗粮。 俗话说“秀恩爱,死得快”,这话还真挺邪乎。 陈媛媛就是这样。 她谈了还不到两个月,学长的异地恋女朋友找上门来她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 她联合那个女孩子手撕渣男,把渣男劈腿绿人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让他颜面扫地,成为了江大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秦言还冲到学校把那渣男痛揍了一顿。 最后秦言还动用了家里的势力迫使渣男退了学。 自那以后,陈媛媛就对恋爱有阴影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谈过。 她跟渣男谈的时候做的最亲密的事就是接吻,上床这种事儿她连想都没想过。 “唉……”陈媛媛叹了口气,“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了……” …… 初棠开车赶过来的时候,余皎皎正在安慰一个哭得很伤心的小姑娘。 “阮律师你终于来了!”余皎皎见到初棠,眼睛一下就亮了,“帮帮小月吧,她真的太可怜了。” 第67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初棠:“皎皎,你跟我详细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这个小姑娘叫柳月,是我租房的邻居。” 余皎皎沉沉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同情,“月月父母双亡,跟哥哥相依为命,她哥哥为了供她上学,早早地出来打工挣钱,可是……” 余皎皎面露不忍,眼眶有了湿意,“可是月月前阵子查出了白血病,她辍学住院接受治疗,她哥哥柳明为了凑月月的医疗费,在工厂里没日没夜地加班,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说到这里,刚被余皎皎哄好的柳月又开始哭了起来,“我哥哥过度劳累,上班的时候精神状态很差,操作机器时不小心被机器卷到了手,他现在整只右手都没了……” 柳月哭得一度说不下去,“我……我……” 余皎皎轻轻地拍着柳月的背为她顺气,“阮律,柳明现在在医院住院治疗,他这个完全就是工伤啊,可是工厂那边却没有给他赔偿,老板只给了两个月工资就把他打发了,现在柳明已经被解雇了,工厂那边一次性伤残补助金、一次性工伤医疗补助金、一次性伤残就业补助金这些都没有赔。” 柳月哭得特别伤心,“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可是我哥哥的路还很长,他之前挣的钱全部用来给我治病了,现在工厂那边不给钱,哥哥都快交不起住院费了,阮律师,求求你帮帮我吧。” 初棠的心脏闷得难受,她神色动容,安慰道:“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先别哭,现在方便带我去医院看看你哥哥吗?” “嗯嗯!”柳月点头,“我带你过去。” …… 与此同时,明嘉苑。 “顾先生,这套房子您觉得怎么样?”穿黑色西服的房产销售笑着问。 他刚刚带顾泽川在这栋楼看了好几套房。 从这位的顾先生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套应该是他最满意的。 顾泽川双手插兜,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微微点头,“这套挺不错的,就这套吧。” 销售心中大喜,拿出售房合同,“那您是现在签合同吗?” “嗯。” “好嘞!”销售笑呵呵地将合同递给顾泽川。 顾泽川接过合同,在沙发上坐下随手翻了翻,就拿起笔签了字。 上次许静萱给了他一张名片,他联系了那个人,对方果然给顾氏集团投了一大笔钱,资金到位后,集团的项目可以继续运行,没过多久顾氏集团又回到了正轨。 现在他不为钱发愁了。 为了可以经常见到阮初棠,顾泽川来她居住的这个小区买房了。 这个小区是前几年建成的,这里地段好,房子很快就销售一空,现在小区里已经没有新房了。 顾泽川买的这套是二手房,不过房子的前任业主不经常在这里居住,所以房子的生活痕迹不是很明显,跟新的区别不大。 签完合同,顾泽川当场付了全款。 销售走后,他细细打量起这套房子。 两室一厅的精装公寓,带一个大阳台,装修风格他不太喜欢,但是为了尽快住进来,他不打算再换装修了。 顾泽川心情愉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初棠,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 柳月坐上初棠的宾利,神色局促,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小姑娘轻轻扯了扯余皎皎的衣袖,“皎皎姐姐。” “怎么了?” 小姑娘凑到余皎皎耳边,悄声问道:“阮律师这个车是不是很贵呀?” 她垂着眼看向自己的脚尖,小脸因为羞窘涨得通红。 今天下雨,路上泥水很脏。 柳月脚上那双洗到发黄的白色帆布鞋沾上泥水,脚尖发黑。 余皎皎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小姑娘的左脚轻轻擦着右脚,显示着她的局促。 余皎皎心里泛酸。 “没事的小月,阮律师人很好的,她不会在意这些,你可以放松一些。” 余皎皎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姑娘的头。 因为化疗,小姑娘掉光了头发,出门都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粉色帽子,余皎皎知道这顶粉色帽子是柳明买给她的,小姑娘视若珍宝。 余皎皎心情复杂,眼睛酸酸的,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半晌才缓缓落下,轻轻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帽子。 “小月你放心,你哥哥的案子阮律师一定会帮忙的!” “嗯嗯。”小姑娘脸上的紧张不安散去,露出了一个笑,脆生生道,“谢谢皎皎姐姐和阮律师。” 初棠听着后座的对话,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真是苦命人啊。 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初棠同理心很强,又很敏感,遇到这种事,她心里难受得很,眼眶竟有了湿意。 她敛了敛神,调整好情绪后转过头对后排的人说:“皎皎,你帮月月系一下安全带。” “好。” …… 柳明跟柳月住在同一家医院。 普通的公立医院,狭小的病房里挤着四张病床。 时值初冬,室外冷风阵阵,气温低,病房的窗户紧闭着。 初棠一进门就闻见靠门边那张病床上男人身上臭得发酸的气味,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了,初棠差点没忍住干呕出来。 她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跟着柳月往里走。 柳明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 男人靠在枕头上,面朝窗户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发呆。 “哥哥。”柳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柳明立马转头看过来,“小月,你来了,吃饭没有?” 柳月点头笑着回应:“嗯嗯!我刚刚吃过了。” 她撒谎了。 她今天上午偷偷从医院里溜出去找余皎皎帮忙,这会儿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她只能撒谎。 “皎皎,你也来了啊。”柳明笑着同余皎皎打招呼。 打完招呼,柳明的视线转到初棠脸上,迟疑道:“这位是?” 余皎皎答道:“这是我们律所的律师,你可以叫她阮律师。” 阮初棠点头打招呼,“你好,我已经听皎皎说了你的情况,可以进一步聊聊吗?我可以帮你向原单位索要赔偿。” 柳明神色复杂,支支吾吾:“我……不好意思阮律师,我没有钱支付律师费……” 男人尴尬地笑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情况连医药费都快要支付不起了,实在是没有钱请律师了……不好意思啊让您白跑一趟。” 初棠正色道:“没关系的柳先生,你可以等拿到对方的赔偿再支付律师费,我给你签全风险代理。” 柳明神色疑惑,“什么是全风险代理?” 初棠解释道:“就是如果败诉,你一分钱都可以不用付。” 听初棠这样说,柳明眼神变了变,“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初棠神色认真。 柳明道:“那……那好吧。” “好。”初棠颔首,“现在关于案件的一些具体情况我需要问问你。” 余皎皎道:“阮律,你们先聊,我先把小月送回病房。” 第68章 初棠的善心 初棠了解完情况后,柳明掏出手机。 “阮律师,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您还有什么需要问的随时问,要不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好。”初棠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我扫你吧。” 他们做律师的,加当事人微信很正常。 加完联系方式,柳明打开某黄色图标的外卖软件。 他的整只右手都已经没了,手腕处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柳明用左手艰难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挑选外卖。 初棠扫了一眼,“我帮你吧。” 柳明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麻烦您了阮律师。” 初棠拿起柳明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忽地愣住了。 屏幕上,清一色十块钱以下的外卖。 初棠看了看界面。 拼好饭。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便宜的饭菜。 初棠眉头微微皱起,这么便宜的饭菜,连成本都不够吧? 可想而知,这种饭菜用的都是些什么原材料。 见初棠皱着眉头久久没有动作,柳明目光疑惑,“怎么了阮律师?您随便挑一个十块钱以下的就行。” 初棠将手机递回去给他,“我忽然想起来我刚刚在医院楼下看到有人卖现成的盒饭,也是十块钱一盒,要不我下楼去帮你买吧,比外卖快,你也能早点吃上饭。” “啊?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初棠摇了摇头,“不麻烦,就在楼下,你等一下。” 初棠出了医院,走进一家路边的餐馆。 她拿出手机发微信给余皎皎。 【小月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余皎皎很快回复。 【应该是,她今天来找我的时候才九点多,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吃呢。】 【好。】 她点了三人份餐食,都是清淡的,适合病人吃的。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打电话请了两名护工。 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医院,她请的那两个护工已经到了。 护工一男一女。 初棠将一份饭菜交给男人,“这个是给住院部5楼503病房4号病床的病人的,他叫柳明,也是你要照顾的对象。” 男护工接过饭菜点点头,“好的。” 初棠又将另外两份饭菜交给女护工,“这是给6楼602病房3号病床的病人的。” 做完这些,初棠又去医院的缴费窗口帮柳明柳月兄妹缴了住院费和治疗费。 从医院出来。 初棠收到了柳明的微信转账。 【阮律师,您是个好人,谢谢您愿意帮助我们兄妹。】 【刚刚护士来跟我说我和妹妹欠的费用有人帮我们交了,是您吧?谢谢您真的,等我拿到工厂的赔偿,我就还给您。】 初棠心里难受,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 那笔转账她没有收。 冷风刺骨,吹过初棠的发。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余皎皎站在她身后抹眼泪,声音哽咽:“阮律师,刚刚医院那边又给小月下病危通知书了,主治医师说目前还没有找到适配的骨髓,要是再找不到,小月她……她就没有多少日子了……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啊……她明明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才十一岁啊,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啊……” 余皎皎眼泪汹涌,哭到不能自已。 初棠的眼中也含了热泪。 她站在冷风中,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心里一阵阵发闷。 柳月才十一岁,生命已经时日无多。 柳明为了妹妹早早地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现在残了,也失去了劳动能力,他也不过才刚满十九岁。 冗长的沉默。 初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联系一下治疗白血病的专家,另外,来明华路这边的东城医院,为一对兄妹办理一下转院手续。” …… 初棠从医院里出来立马就去律所加班整理了一下柳明的案件材料,打算周一社保局上班就带他去做工伤认定。 忙了一下午,她都忘了中午那会儿答应了江时序晚上要去找他。 江时序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初棠还在看案件材料。 “棠棠,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啊?”初棠如梦初醒般,“噢噢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在律所加班。” “加班?”江时序疑惑,“你没有跟周雪落她们逛街吗?” 初棠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和头之间,一边在键盘上打字一边回道:“没有,忽然接到一个紧急的案子就赶回来加班了。” “你吃饭了吗?”江时序问。 “还没。” “我来接你吃饭,工作的事明天再处理吧,都这么晚了。” 初棠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好吧,我在律所,你直接过来吧。” 江时序道:“好,等我,大概二十分钟。” “嗯。” 挂了电话,初棠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上的案件材料发呆。 柳明这个案子不复杂,胜诉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以他工作单位那个尿性,肯定不愿意支付赔偿款。 他这案子是劳动争议,第一步要去劳动仲裁。 仲裁后原单位要是不服还可以去起诉。 诉讼程序繁琐,流程又拉得很长,虽然最后的结果很大概率是胜诉,但是柳明等不起了。 他需要这笔钱治病,柳月也需要这笔钱。 今天她支付了治疗费,但是还远远不够。 以柳家兄妹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成问题。 她揉了揉眉心,给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她捐了一千万给慈善基金会,让那边重点帮助柳家兄妹。 然后她又给余皎皎转了一笔钱,让她找一个做饭阿姨,专门负责柳家兄妹的一日三餐。 余皎皎激动得打了个电话回来。 “二十万!那可是二十万啊!阮律师!那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那可是二十万啊!”余皎皎咋咋呼呼的,“请一个做饭阿姨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初棠语气无波无澜,“他们兄妹的一日三餐和做饭阿姨的工资都从这笔钱里出,医疗费我也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钱你可以给他们兄妹买些衣服鞋子日常用品之类的,总之,麻烦你了。” 余皎皎激动得快哭了,“阮律师,你真的太善良了!我替他们谢谢你,真的,你就是菩萨转世吧。” 初棠心中酸涩,叹了口气,“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余皎皎赶紧道:“够了够了,阮律师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希望可以帮到他们吧……” …… 江时序这边。 他刚往律所开了不到五分钟,就接到了基地那边负责人的电话。 “少爷不好了,陈静苏出事了!” 江时序眉头皱起,语气冷然,“怎么回事?” 第69章 陈静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初棠整理好案件材料关上电脑,下楼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她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江时序的电话打进来。 初棠接起电话。 “你到哪儿了?” “抱歉棠棠,今晚不能去接你了,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 初棠问:“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我处理好去找你的时候当面说吧。” “好吧。” 挂断电话,初棠去了地下停车场开车。 这个点她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慌。 她开着车去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一点应付过去,回到小区已经晚上十点了。 初棠停好车,按下电梯。 到了门口,她刚指纹解锁打开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初棠。” 是顾泽川。 他一身深灰色大衣,面容清俊,定定地站在灯光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见到顾泽川突然出现在这里,阮初棠眉头一皱,“顾泽川,你怎么在这儿?” 顾泽川不答反问:“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初棠蹙着眉,“这关你什么事?” 顾泽川耸耸肩,“关心你一下。” “不需要。” 初棠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推开门往屋子里走。 “初棠,你知道江时序今晚去哪儿了吗?” 初棠脚步一顿。 顾泽川的声音从她身后继续传来:“他现在跟陈静苏在一起。” 见初棠停下脚步,顾泽川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他缓缓道:“他没跟你说吗?也对,他去见陈静苏怎么可能跟你说呢。” 初棠转身,抬眼看他,“顾泽川,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挑拨离间吗?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顾泽川够了勾唇,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会信。”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先听完再决定信不信吧。” “阿序,我真的差点就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吗,在这一个多月里,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只要一想到你,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每天都想着,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要活着离开那里,只有活着才能见到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序,求求你,求求你陪陪我,我真的快疯了,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些禽兽侵犯我的画面,我……我心里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剧烈千百倍……” “再陪我说说话好吗?哪怕你骂我也好……呜呜呜呜……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真的……真的很想见到你啊……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是陈静苏的声音。 初棠越听心越紧。 她紧紧地捏着拳,指节泛白,眼中情绪变了变。 顾泽川凑近了些,他微微弯下腰与初棠对视,“江时序没有告诉你陈静苏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劫走了吧?你是不是还以为陈静苏在看守所里关着等着被审判?” “你说什么?”初棠睁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音调也高了几度。 她的反应顾泽川很满意。 看来他猜对了。 江家果然封锁了消息,陈静苏被人劫走的事阮初棠并不知情。 顾泽川颇为愉悦。 他站直身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站在初棠面前,气势逼人。 顾泽川眼中浮出轻嘲,“你当真以为那个女人追了江时序十年,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呵呵,初棠,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初棠垂着眼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泽川继续道:“你们订婚典礼那天陈静苏确实是被警察带走了,可是后来她说自己怀孕了,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陈静苏就被人劫走了。” “你好好想想,在江城,谁有那么大的势力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警察手里抢人?” 答案呼之欲出。 江城,最有权有势的就是江家了。 初棠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 不会的。 江时序不会这样的! 他说过,他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 但是刚刚顾泽川播放的那段录音又该怎么解释呢? 初棠心乱如麻。 顾泽川沉默片刻。 给初棠的胡思乱想留足了时间。 过了会儿,顾泽川继续开口道:“陈静苏绑架了你妹妹,还想杀了你,江时序为你挡了一刀,她差点杀了江时序!按理说,陈静苏做出这一些列的事,江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她。可是你想想,陈静苏人都已经到了警察手里了,为什么她一说怀孕,立马就有人把她劫走了呢?” 初棠眉头紧锁,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不妨猜猜,陈静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 初棠被刺激得身子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 “你住口!” 她情绪激动,抬眼狠狠地瞪着顾泽川,厉声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搬弄是非!时序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跟你不一样!不要自己心脏就看谁都脏!” 顾泽川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心里泛起酸楚。 在她心里江时序就那么好么? 他就那么肮脏不堪么? 呵呵。 顾泽川收起心里的酸楚,敛了敛神,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眼中噙着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初棠,你太相信江时序了,他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瞒着你呢?” “你滚!”初棠愤怒道。 顾泽川耸耸肩,轻笑道:“江时序现在就跟陈静苏在一起呢,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初棠猛地推了顾泽川一把,转身要进屋。 顾泽川一把拉住初棠的手腕往门外一扯,初棠脚下不稳差点跌倒。 顾泽川伸手搂住初棠的腰,低头凑近,在初棠的发间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痴迷的模样,“初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 第70章 不要留下后患 初棠提膝猛地撞上顾泽川的肚子。 顾泽川哀嚎一声放开了初棠。 初棠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到顾泽川脸上。 “啪——”巴掌声清脆响亮。 初棠眼中闪着愤怒的小火苗,她厉声呵斥:“顾泽川,离我远点!你不配!” 顾泽川被扇得偏了偏头。 随即,他抬眼直勾勾地看向初棠,眼尾猩红,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初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他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好像很难过。 初棠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诮。 “还要问为什么吗?呵呵,因为你已经脏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初棠扬起下巴,高傲地睨着他,“不自爱的男人就是烂黄瓜,我阮初棠从来不吃回头草!” 说完她没再给顾泽川说话的机会,转身“嘭”的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 顾泽川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门,深邃漆黑的眸子酝着伤痛。 因为你已经脏了。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她的话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伤人,如同一根根尖针,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顾泽川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刚买的公寓。 就在初棠的隔壁。 他打开浴室的花洒,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初棠,初棠……” 顾泽川用力地搓着身体,皮肤被他搓得发红。 他嘴里喊着初棠的名字,眼中泪水混着淋浴的水流滚落。 “我不脏的……我洗干净了就不脏了,你别嫌弃我……” …… 初棠回到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顾泽川播放的那段录音很明显是陈静苏的声音。 她真的被人从警察眼皮子底下劫走了?江时序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他今晚说的有急事是什么? 难道真的跟陈静苏有关吗? 初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给江时序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后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 直到自动挂断。 这是第一次,江时序没有接她的电话。 初棠的心更乱了。 她躺在床上。 一个多月前的一幕幕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 陈静苏看向江时序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痴迷。 看见她和江时序抱在一起,陈静苏举着刀冲上来想要捅死她。 一个女人怎么会为爱情疯狂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爱了十年没有结果,也不会过激到想要杀人吧?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江时序被捅伤后,陈静苏情绪崩溃,又哭又笑的,状若疯癫,看起来真的既后悔又害怕,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很害怕江时序有事。 回想江时序受伤后的情景。 初棠清楚地记得,江时序受伤了,自己都命悬一线,还在为她擦眼泪,轻声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他明明都快要死了,眼里却只有庆幸。 庆幸受伤的不是她。 时序哥哥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顾泽川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时序哥哥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为她挡刀子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有假? 至于那段录音…… 就算是真的,但那录音掐头去尾的,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录音里只有陈静苏的声音,并没有时序哥哥的声音。 顾泽川播放录音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对江时序起疑,她不能着了他的道。 时序哥哥说处理完手头上的急事,会当面跟她说。 那她就只需要等就行了。 千万不能被顾泽川的三言两语带偏。 他说陈静苏怀孕了,先不说陈静苏怀孕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他怎么能证明是江时序的? 顾泽川就是想要她胡思乱想,让她以为陈静苏肚子里的孩子是江时序的。 她不能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初棠逐渐冷静下来,杂乱的心绪也平稳下来。 她打开手机,给江时序发了一条微信。 【时序哥哥,你刚刚打你的电话怎么不接?手上的事情很棘手吗?处理完明天给我回个电话,我先睡觉了,晚安。】 …… 江时序这边。 陈静苏被基地当值负责看守她的男人一刀割破了喉咙,当场毙命。 杀人凶手很快被基地其他人员控制起来。 还没等江时序赶到,凶手就七窍流血死了。 江时序到基地地下室的时候,陈静序已经被盖上了白布,身下流了一大滩血。 那个七窍流血的男人就躺在陈静苏身边的血泊里。 男人正是基地为江时序做事的阿刚。 基地负责人陆泽站在江时序身边,颤颤巍巍道:“少爷,今晚是阿刚和阿强当值,阿刚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忽然对陈静苏下手了,他出手快准狠,直击要害,阿强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江时序眉心紧皱,凝视着地上恐怖醒目的一大摊血泊,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幕后主使要杀人灭口。” 陆泽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忽地跪了下来,“少爷,请您责罚!” 江时序淡声开口:“事已至此,先报警吧。” 陆泽抬头,“可是报警我们这边涉嫌非法拘禁罪……” 江时序淡漠的眼神瞥过来,还没开口,陆泽就赶紧道:“非法拘禁许静苏的是我,我会去自首的。” 江时序唇线紧抿,沉思地看向七窍流血的阿刚,“阿刚家里有哪些人?” 陆泽回道:“他今年四十,未婚无子,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体弱多病的老母亲。” “他母亲现在在何处?” 陆泽一愣,“事发突然,我……少爷,是我疏忽了!” 江时序表情不虞,“他肯定被人胁迫了,他母亲现在人应该已经被对方控制起来了,怕是凶多吉少,陆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泽低下头,“少爷,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江时序眼中覆上一层寒冰,“知道阿刚家里的情况,用他母亲做人质威胁他,看来这个幕后主使……” 陆泽一脸不敢置信,“少爷,你是说……” 江时序眼中闪过寒光,“我们内部有人是内鬼,自首这事儿让别人去,你好好把这次的事查清楚。” 陆泽神色严肃地点头,“是!” …… 许静萱的私人别墅。 黑衣保镖低头汇报:“小姐,人已经解决了。” 许静萱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勾唇笑笑,“可以,做得不错。” “把陈静苏她爹和那个阿刚的老母一起解决了吧,不要留下后患。” “是。” 男人走后,许静萱拿出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 “二哥,事情都办妥了。” 第71章 时序哥哥跟顾泽川不一样 江时序从基地出来,打开手机看见初棠的未接来电。 他马上回了个电话过去。 “棠棠,你睡了吗?” 初棠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很困的样子,“唔……已经很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江时序上了车,坐在后排,语气温柔,“困了怎么不睡觉?” 初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听上去软软的,“在等你电话。” 江时序冷硬的心柔软一片,“我刚处理完这边的事,要不要过去陪你?” 初棠看了眼时间,嘟囔:“明天吧,我要睡了。” “好。”江时序温声道,“夜里冷,盖好被子。” “我知道,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不会盖被子......” 初棠的声音裹着睡意,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就没了声儿,手机那边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江时序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静静地听着初棠的呼吸声,手都酸了还舍不得挂断。 他一直保持着通话,回到自己常住的别墅。 刚下车,司机毕恭毕敬道:“少爷,刚刚陆泽打电话说有急事要联系您,打不通您的电话。” 江时序收起眼中柔意,挂断了初棠的电话。 这边刚一挂断,陆泽的电话紧接着就打进来了。 江时序冷声冷调的接起,“什么事?” 陆泽的声音透着紧张,微微发颤:“不好了少爷,刚刚我们的人打电话来说陈静苏的父亲在医院里跳楼自杀了,我怀疑这不是巧合......还有派去寻找阿刚母亲的人也汇报说......说......” 江时序眯了眯眼,语气带着寒意,“说什么?” “说阿刚的母亲在家中烧炭取暖一氧化碳中毒......” 江时序眼中闪过凌厉,“人能抢救过来吗?” 陆泽颤声道:“我们的人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江时序眼中寒光迸现,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陆泽,五天之内你要是查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陆泽战战兢兢地回道:“是......” ...... 翌日清晨。 初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一开始“咚咚咚”的敲门声出现在初棠的梦里。 持续了很久。 初棠渐渐有了意识,从梦中苏醒,敲门声越发清晰,原来是现实里有人在敲门。 大清早的谁啊? 初棠昨晚有心事,睡得晚,一大早还没睡够就被人从梦中吵醒,一向没有起床气的她硬是被扰出了起床气。 她起身下床,胡乱蹬上毛绒拖鞋出了卧室去开门。 拉开大门,初棠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谁啊?”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顾泽川那张令人厌烦的脸出现在眼前。 顾泽川提着一个袋子,笑眯眯地说:“初棠,我给你送早餐来了,你有低血糖,要记得吃早餐啊。” “神经病吧你!”初棠气得睡意全无,毫不客气地骂道。 顾泽川也不恼,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有你爱吃的灌汤包和桂花糕哦。” “嘭——” 初棠用力关上门,把那张讨厌的脸隔绝在外。 顾泽川愣了一瞬,唇边笑意僵住。 他在门外用力拍这门大喊:“初棠,你开门啊!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不待见我,但是不要饿着自己,先把早餐拿进去啊,乖。” 初棠快被气死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她在门口大声道:“顾泽川赶紧滚!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 门外的声音止住。 片刻后,顾泽川道:“我把早餐放你门口了,你一会儿记得吃。” 初棠翻了个白眼,继续回房间准备睡个回笼觉。 心里兜着事,想要再睡就很难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初棠叹了口气,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与此同时。 江时序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明嘉苑门口。 昨晚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是特殊时期,江时序不想太招摇,换了辆低调的迈巴赫。 他从车里下来,身后跟着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到了初棠住的那栋楼下,江时序淡声吩咐:“在这里等我。” 保镖颔首,毕恭毕敬道:“是。” 江时序走到初棠门口,敲了敲门。 没反应。 他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 “顾泽川你有完没完!我真要报警了!”初棠拉开门,扯着嗓子暴躁地吼了一声。 江时序怔住。 四目相对。 江时序幽深的长眸里浮出疑惑,“顾泽川?” 初棠愣了愣,立马收起脸上的厌烦换作一副笑脸,表情变得极快,“时序哥哥你来啦。” 江时序眉眼凛了凛,“你刚刚说顾泽川?” 初棠没有隐瞒,老老实实道:“刚刚顾泽川来敲门了。” 江时序这才注意到墙边的早餐袋子,他垂着眼睫,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给你送早餐?” “嗯,不知道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硬是被他给吵醒了。” 初棠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厌恶和烦躁显而易见。 江时序问:“他怎么知道你具体的楼层和房间号?” 这个问题把初棠问住了。 对啊,她从来没有跟顾泽川说过自己的楼层号和房间号,他是怎么知道的? 初棠愣愣道:“我也不知道。” 江时序凝眉,“别担心棠棠,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现在先让我进去吧。” 初棠侧身让出位置,让江时序进门。 江时序进来后,脱下灰色的纯羊绒大衣,随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初棠俯身拿出男士拖鞋放在江时序脚边。 江时序换鞋的空档,初棠努力表现出一副很平淡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时序哥哥,昨晚你忽然说有急事要处理,是什么急事啊?处理好了吗?” 江时序顿了顿,语气波澜不惊的,“是关于陈静苏的事。” 见他如此坦荡,初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还好,他没打算隐瞒。 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时序哥哥跟顾泽川不一样。 第72章 就算你怀疑我也没关系 “陈静苏?”初棠继续问,“她不是被关在看守所里吗?” 江时序换好鞋,回道:“对不起棠棠,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忧心,一个月前,陈静苏谎称自己怀孕了,在去医院检查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这跟昨晚顾泽川说的大差不差。 唯一不同的是,江时序用了“谎称”。 “谎称?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怀孕?” 江时序点头道:“嗯,她被劫走后我们这边一直在寻找她,最后是在c国边境一个电信诈骗园区找到她的,她亲口承认没有怀过孕。” 初棠跟在江时序身后往客厅里走,“是谁劫走她的?出于什么动机?” “这也是我说不想让你忧心的原因。”江时序转头看过来,神色严肃,“劫走她的人势力不容小觑,我初步断定,应该是冲我来的。” 江时序眉头微锁,默了默,神色凛然,“昨晚......我在来接你的路上接到电话,说陈静苏被害了。” 初棠倏地睁大了眼,神色惊恐。 “我们的人找到她后,本想问出她幕后主使是谁,但是我们还没问出点什么她就被灭口了。” 初棠心中大骇。 陈静苏有罪,她也痛恨陈静苏。 但是她相信法律会制裁她,绑架罪加故意杀人罪未遂,先不说按照现有的法律她不会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会,那也应该由法律来惩治她,被人杀害这个下场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其实,更残忍的江时序还没说出口。 陈静苏是被割喉死的,死状极其惨烈,她那久病未愈的父亲也被幕后主使了结了,连带着还有杀人工具阿刚以及他的老母亲。 江时序在这个位置上,看过太多黑暗,这些事他还能接受得了。 但是棠棠不一样。 她生性善良,同理心太强,要是听见这些事,肯定会难受得连饭都吃不下。 再怎么说,陈静苏的父亲和阿刚的母亲是无辜的。 江时序将初棠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颈窝。 男人深呼吸一口,放松下来,“棠棠,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时刻都要紧绷着一根弦,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完全放松下来。” 江时序抱着初棠,闭上眼睛,“棠棠,最近你也要小心一些,我担心那些人会对你动手,我再加派两个保镖保护你,你出门切记要带上保镖。” 初棠头埋在江时序怀中,闷闷地“嗯”了声。 她心里升起不安,“时序哥哥,你有头绪吗?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江时序短暂地思索一番,说出心中所想,“目前我也没有头绪,但是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有些事,只要做了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昨晚我已经叫人报警了,警方那边也在调查。” 初棠垂着眼,心事重重。 半晌,女孩子声音沉闷道:“昨天晚上顾泽川来找我了。” 江时序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他来干什么?” 初棠唇色薄唇轻启,声音轻轻的,“他来找我,跟我说你昨晚跟陈静苏在一起,还说......说是你派人从警察手里劫走陈静苏的,他故意误导我,想让我怀疑陈静苏怀了你的孩子。” 江时序柔声问她:“那你心里怎么想的?” 初棠道:“说实话,我有一瞬间的确紧张难受到手抖,我怕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他一定是故意挑拨离间,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说到这里,初棠的声音带了些悲伤的情绪,她低声道:“我没想到昨晚陈静苏遇害了......” 江时序轻轻地拍着初棠的背安抚她,“没事的棠棠,就算你怀疑我也没关系,我会亲自来找你解释,跟你说清楚,当然,我很高兴你这么相信我,至于陈静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初棠闷闷地问:“陈静苏......是不是被人胁迫了?她......她当时绑架娇娇的时候,握着匕首的手都在抖,表情也很紧张害怕,看起来不像是个本性很坏的人......” 江时序“嗯”了声。 “她确实是被人胁迫了。” 初棠用力搂紧江时序,“时序哥哥,这幕后主使完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你一定要小心啊。” 男人眸色锐利,下颌线紧绷着,“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 从公寓里出来,江时序将那袋早餐丢进楼下的垃圾桶,转头冷声吩咐身边的人去查顾泽川。 那边很快就查清了。 顾泽川花高价钱从物业公司那里买到了阮初棠的详细住址。 江时序立马着人起诉物业公司,同时让人喊来了物业公司的老总。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还以为江氏集团总裁找他是要跟他合作的。 这种小角色,犯不着江时序亲自见。 接待的是江时序的助理林森。 男人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谄媚,“林助理,江总今天找我来是有意要与我们公司合作吗?” 林挑眉,眼中闪过讥诮,“像你们这种随意贩卖业主信息的公司,我们江氏怎么可能跟你们合作?” 男人眼中情绪犹如惊涛骇浪,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什么?什么贩卖业主信息?” 林森将一沓资料甩到男人面前,“张总,好好看看吧,这些就是你们公司贩卖业主信息的证据,江总的意思是让你死得明白点。” 男人颤抖着双手翻开那沓资料,越看脸色越白,冷汗细密布满额头。 “这......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立马让手底下的人去核实情况!” 林森笑笑,“不必了张总,证据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贩卖业主信息这事你是主谋,顾泽川那笔钱几乎全都进了你的口袋,我们这边正在着手起诉,叫你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你会遇到一系列的难题,接下来你可能会倾家荡产,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男人面色发白,双腿发软,声音颤抖道:“求求江总给我个机会吧,我会改过自新的,我,我愿意拿出一半家产给江总赔罪!” 林森轻蔑一笑,“你觉得江总会稀罕?实话告诉你吧,顾泽川向你买的业主信息是我们的总裁夫人的,现在明白了?” 一瞬间,男人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绝望。 第73章 幕后主使 最近几天初棠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开庭,还抽空带柳明做了工伤认定和劳动能力鉴定。 天气预报说寒潮来临,明天气温骤降,预计最低温度在零下四度左右。 柳明柳月兄妹已经被她安排去了三甲医院的单人病房,初棠让余皎皎帮着买了些羽绒服、厚被子和电热毯给他们兄妹送去。 送完东西回来的余皎皎眼睛红了一圈。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阮律师,我把东西都置办好了。” 初棠在电脑前写材料,听见余皎皎略带哽咽的声音,抬眸看过去,顿了顿,“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余皎皎抿了抿唇,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小月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医生说要是还找不到适配的骨髓,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初棠打字的手停在键盘上,一瞬间眼睫染上湿意。 “再等等,我已经找人去寻适配的骨髓了,一定......一定会有的......”初棠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余皎皎忍不住哭了,她眼睛红红的看着初棠,“阮律师......如果小月真的......” 话还没说完,初棠立即打断她,“不会的!小月不会有事的!” 余皎皎哽咽了声,紧抿着唇将眼泪逼了回去。 一整个下午,初棠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抽出时间打了个电话。 “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吗?” 对方回复道:“阮小姐,我们正在全力寻找,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 晚上,江时序来接初棠下班,两人一起去吃晚餐。 高级西餐厅里。 钢琴音轻扬舒缓。 红酒牛排都是最上等的,玫瑰与烛光烘托浪漫氛围。 初棠却心不在焉,面前的牛排都凉了她都没有动一下刀叉。 江时序目光关切,“棠棠,是有什么心事吗?” 初棠回过神来,抬眸看过去,轻声回道:“我前两天接了个案子,当事人是个刚满十九岁的男孩子,父母双亡,跟妹妹相依为命。” 她叹了口气,眼神忧伤,“他为了供妹妹上学,早早地辍学出来打工,可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他的妹妹查出了白血病,小姑娘才十一岁,医生说,要是还找不到适配的骨髓,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江时序道:“有出高价格悬赏吗?这种情况高价悬赏很快就能找到适配的骨髓。” 初棠放在桌边的手紧了紧,她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之前也想过,可是,我怕适得其反,如果开了高价,可能会让某些不法之人起了歪心思,你知道的,混黑市的那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时序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放柔声线安慰道:“这事交给我来办,我保证寻到合适的骨髓并且不伤害捐献者。” 初棠眼中闪过期待,“真的吗?” “嗯。”江时序握着初棠的手轻轻摩挲,“信我棠棠,你先好好吃饭好吗?” 他手心的温度让初棠感觉很安心。 “好。”女孩收起眼中的担忧,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这件事江时序确实可以帮上忙。 她是不缺钱,可是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钱解决。 有时候还要有权。 ...... 饭后,江时序送初棠回明嘉苑。 在公寓里陪着初棠腻歪了一会儿,回到别墅已经晚上十点了。 停好车回到别墅大厅,陆泽的电话打进来。 “少爷,有线索了,我现在在门外,现在可以进来汇报吗?” “进来吧。” 陆泽裹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 江时序倒了杯温水,捧着杯子坐到沙发上,眸色微寒,“说吧。” 陆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眸觑了江时序一眼,“劫走陈静苏的人跟傅远洲有关。” 听见这个名字,江时序眸色一凛,“傅远洲?” 陆泽心惊胆战地“嗯”了声。 傅远洲。 江毅的私生子。 江时序眼眸漆黑如墨,“人在a国,手倒是伸得长。” 陆泽站在一旁坐立不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江时序冷声道:“既然他开始出手了,那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听说他在a国最近新拿了一个大项目?” 陆泽回道:“是的,前不久刚谈下来的,近年来傅远洲不仅在a国发展自己的势力,还在a国周边几个小国有了自己的拥趸,建立了专门基地......” “呵。”江时序勾了勾唇,“给他送一份见面礼,那个项目不要让他做得太顺心。” 陆泽应声道:“是!” 江时序又问:“他在国内的内应是谁?” 陆泽神色变了变,犹犹豫豫的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时序的目光凉凉地扫向他,“说!” 陆泽闭了闭眼,心一横,“就目前查到的线索来看,可能......可能跟许小姐有关......” 江时序眯起眼眸,眼中凛冽的寒气刹那倾泻。 “许小姐?” 陆泽眼神严肃,“是的少爷,是许静萱许小姐。” 江时序神色凛然,“她活腻了?” 简短的几个字,陆泽听出了话里骇人的寒意。 “马上把许静萱给我绑过来!” “是!” ...... a国,傅远洲的私人别墅。 电话在床头柜上响了很久。 自动挂断后,又立马响了起来,催命咒似的。 女人的肩带被撩到肩膀下,松垮垮地搭在臂弯,黑色长裙的裙摆被撩到大腿根部。 男人与她贴得严丝合缝。 “洲哥......你电话响了很久了嗯......不接吗?”女人脸色潮红,喘息着问。 傅远洲没吭声,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噙着笑,眼底情欲翻涌,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本就生得邪魅好看,染上情欲的样子让他多了几分魅力。 女人看得呼吸一窒,沉沦在他的眼眸里。 屋子里气氛火热,两人呼息交缠,激情放纵。 ...... 机场。 许静萱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人接。 她的心越来越来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紧张与不安也越来越强。 “小姐,傅少那边还是没有接电话吗?”贴身保镖问道。 许静萱脸色煞白,颤声道:“他可能放弃我了,现在的我就是一枚弃子......” 第74章 移权 江时序的人赶到机场的时候,许静萱已经登机起飞了。 得知消息的陆泽心凉了半截。 他的手下汇报道:“老大,许静萱是乘坐私人飞机离开的,对方应该早有预谋,航线是早就审批下来的。” 陆泽气极,额上青筋暴起,他抬脚狠狠地踹了手下一脚,“废物!一群废物!你们干什么吃的?一个女人都拿不下!你们这样我怎么回去跟少爷交代!” ...... a国。 傅远洲刚刚发泄完,此刻正一脸餍足地靠在床头抽着事后烟。 女人浑身赤裸,靠在他怀里,纤细白皙的手在他小麦色的胸肌上游走。 “洲哥,刚刚是你哪个小情人的电话呀?我还以为你有了我就不管她了呢,没想到你还是回电话了。” 女人仗着刚刚把傅远洲伺候爽了,壮着胆子开始撒娇吃醋。 傅远洲吸了口烟,舒爽地吐出烟圈。 白雾缭绕,他的眉眼若隐若现。 他勾了勾唇,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用他那双看狗都神情的桃花眼深深地凝视着女人的眼睛,笑得浮浪不羁。 “什么小情人能有你伺候得舒服?一枚棋子罢了,她还有点用,我暂且捞她一把,等以后失去利用价值了,她连你养的贝贝都不如。” 女人名叫蒋心娅,是傅远洲的情人之一。 贝贝是她养的狗,一条雪白的萨摩耶。 蒋心娅听傅远洲跟自己解释,红唇弯了弯,心里泛起丝丝的甜蜜,像是浸了蜜一般。 女人娇嗔道:“洲哥,你怎么能那样说人家女孩子呀?” 蒋心娅撒起娇来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勾人得紧。 傅远洲笑笑,抬起蒋心娅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欲望很强烈,虽然刚刚释放过,现在被蒋心娅一撩,又起来了。 两人疯狂地纠缠纵欲,满室靡靡之气经久不散。 ...... 陆泽办事不力,被江时序狠狠罚了。 傅远洲做的这些事江时序一五一十地跟江家老爷子和他父亲江毅汇报了。 江家书房。 江毅面色沉沉。 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江老爷子面色铁青的脸。 江老爷子跟江毅通着视频电话,声音充满威压,“阿毅,当初我就说了那个私生子留不得,你不该心软的,我们江家有时序一个继承人就够了。” 江毅心虚又后悔,脸色很难看。 “爸,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妇人之仁,当初我也是念着他身上流着我们江家的血......” 江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红,他怒声呵斥道:“就因为你当初的一丝恻隐之心,现在酿成大祸!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杀人如麻草菅人命!那可是整整三条人命啊!” 江时序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江毅低着头听着老爷子的教训,不敢顶撞反驳半个字。 老爷子继续呵斥:“还有那个许静萱,她是你们的养女,这些年你们是怎么教育她的?我江家的养女竟然跟那个孽障沆瀣一气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跟月迎真是失败!” “您说得是。”江毅把头埋得更低,任凭老爷子数落他。 老爷子这回气得不轻,在电脑屏幕前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在京都身居高位担任要职,若想离开京都需得经过上面批准,所以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能开着视频通话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老爷子数落了半晌,才终于冷静下来。 他沉着声音开口喊道:“让时序来听电话。” “是。”江毅江电脑转向站在一旁的江时序。 “爷爷。”江时序态度恭敬地喊了声。 老爷子撩起眼皮看了江时序一眼,神色严肃地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时序回道:“傅远洲最近新拿了个大项目,我准备让他吃点苦头,这个项目他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要是搞砸了,能要他半条命。” “嗯。”老爷子沉闷地应了声,“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我们江家不是他能胡作非为的地方。” “不过......”老爷子神色严肃,语重心长道,“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既然开始跟他斗了,你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江时序垂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知道,之前是没有防备才会让他得逞。” 老爷子微微颔首,“你做事向来让我省心,比你爸强多了。” 他瞟了眼垂着头立在一旁的江毅,目光不悦。 江毅一个字儿也不敢反驳。 片刻后。 老爷子对江时序说道:“时序啊,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接手江家了,我知道之前因为你手上权力受限,很多事不方便调查,也不方便去做,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把家族权力和家业交到你手里也可以助你对付傅远洲,听说他近些年在国外混得不错,势力不容小觑,你不要掉以轻心。” 江时序淡声回道:“嗯,爷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爷子点点头,“你做事我向来放心,除了上次冲动行事为棠丫头挡刀子。” 江时序唇线绷直,眼眸垂着,看不出眼里情绪。 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了默,江老爷子语重心长道:“时序,你切记,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能再发生了,你是江家孙辈唯一的继承人,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葬送了自己,明白吗?” 江时序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眼中晦暗不明,沉声应道:“我明白。” 老爷子又对江毅道:“以后时序做事,只要不违反我江家家训不触及法律底线,你都别妨碍他。” 江毅心里窝火。 他这个老子还身强体壮的,家族权力和家业竟然直接越过他,从老爷子手上移交到了儿子江时序的手上。 窝火是窝火,但是在老爷子面前,他不敢有任何意见。 再说了,祸端的源头就是他的私生子。 当年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他没资格去争什么,再恼火不甘也只能认了。 江毅安慰自己,左右掌权人是自己儿子,不是哪个外人。 他应声道:“我知道了。” 第75章 天大的喜事 寒潮来临。 气温骤然降到零度以下,江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冬日天黑得早,初棠走出律所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轻轻飘落,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更显浪漫。 初棠站在街边,伸出手接下几片雪花。 北风凛冽刺骨,初棠拢了拢围巾,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变成白气。 江时序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初棠抬脚往那边走去。 江时序已经下车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初棠跟他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医院看小月。 关上车门,呼啸的寒风被隔绝在外。 江时序搂着初棠坐在后排,他双手捧起初棠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 女孩子的手冰冰凉凉的。 江时序垂着眼,心疼道:“怎么不戴手套?都冻红了。” 初棠吸吸鼻子,“就几步路而已。” “那也不行。”江时序揉着她的手,“下次记得戴上。” 初棠“嗯”了声。 医院病房里。 初棠推门进去的时候,小月正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大雪发呆。 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天外,初棠和江时序进屋她都没发现。 “小月,我来看你了。”初棠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小桌子上,出声跟小月打招呼。 小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过来,目光落在江时序脸上时眼中闪过惊艳和疑惑。 初棠笑着介绍道:“小月,这是姐姐的男朋友江时序哥哥。” 小月恍然大悟,脆生生地打起招呼:“时序哥哥你好。” 江时序谨记初棠反复叮嘱的见到小姑娘要笑着打招呼,不要冷冰冰的吓到人家。 他尽量放柔语气,唇边扬起一个温和的笑,“你好。” 小姑娘抿了抿唇,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 初棠走进,在小月床边坐下。 小姑娘面色越发苍白憔悴,眼窝深陷,瘦得不成样子。 初棠心疼得一阵阵发闷。 她强忍着难过,从礼品袋里拿出一顶毛茸茸的奶白色帽子,笑得眉眼弯弯,“小月,这是姐姐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小姑娘眼里闪着亮光,笑得甜甜的,“喜欢!谢谢阮姐姐。” 这几日的相处,两人已经相处成了朋友。 小月不再礼貌客气地叫初棠“阮律师”,而是亲昵地喊她“阮姐姐”。 小月接过帽子,马上换下自己头上那顶,她戴上线帽子满眼期待地问初棠,“好看吗阮姐姐?” 初棠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道:“很可爱哦。” 初棠陪着小月聊天。 江时许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朝着初棠晃了晃,示意要出去接个电话。 初棠点头。 江时序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初棠和小月两个人。 小姑娘几次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初棠说。 初棠捕捉到她的微表情,问道:“小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姐姐说?” 小姑娘支支吾吾:“姐姐,可以……可以帮我化妆吗?” 初棠愣了愣。 小月接着说:“我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你应该也发现了,我现在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哥哥每次来看我都红着眼睛,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我不想让哥哥为我担心。” 酸涩感一茬接着一茬,初棠眼眶忍不住泛起湿意。 “当然可以啊,小月长得这么可爱,化了妆肯定很漂亮。” 小月笑起来,苍白的脸上现出两个小酒窝,“真的吗?” “嗯嗯!”初棠点头,鼻子酸酸的,“那我明天来看你的时候带上化妆品,给你化个美美的妆。” “好。”小月笑得眉眼弯弯。 楼道里,江时序跟陆泽打着电话。 陆泽道:“少爷,我们派去a国的人汇报说傅远洲的那个项目在关键点上出了大问题,项目十有八九是要黄了。” “嗯。”江时序的语气不咸不淡,“许静萱也在a国?” 陆泽回道:“是的,已经确认她就是傅远洲在国内的帮手了,这次派去的人查到了许静萱在a国的住址。” 江时序眸色凛然,声音带着逼人的威压,“把她抓回来,有些事我要亲自问她。” “是!” 挂了电话,江时序推门回到病房里。 初棠跟小月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很开心的样子。 他抬眼看过去,小月立马收回目光,小声跟初棠说了什么。 初棠听完脸上笑意更深。 江时序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初棠神秘兮兮地说:“秘密。” 江时序正想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 这次,他没有出去接。 电话接通后,那边的人说道:“江先生,我们已经按您的要求找到适配的骨髓了。” 江时序下意识往初棠的方向看了眼,“明天就把人带过来做检查。” “是。” 挂了电话,江时序走到初棠身边,温声道:“棠棠,找到适配的骨髓了。” 初棠似乎没反应过来,愣愣问他:“你说什么?” 江时序神色温柔,“我说,找到适配的骨髓了,小月的病能治了。” 初棠神色变幻,眼泪夺眶而出,是喜极而泣。 她抹了把眼泪,激动地抓着小月的手,又哭又笑的,哭着说:“小月,你听到了吗?找到适配的骨髓了,你的病可以治好了!” 小月呆怔着,眼睛红红的,“我的病真的还有救吗?” 初棠泪眼婆娑,哽咽道:“有救的!我就说不要放弃吧,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太好了,太好了......”小月眼中闪着泪花,喃喃道,“以后哥哥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初棠多日以来的忧郁被一扫而空。 回来的路上,她拉着江时序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直到回到公寓,她的心情依旧很激动。 江时序看她拧了好几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两人窝在公寓的沙发上,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暧昧起来。 江时序搂着初棠的手收紧,眼底情欲逐渐浓烈。 第76章 你怎么在这儿? 室内开着暖气,初棠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 江时序将人压在沙发上,温热的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初棠脖颈,嗓音因情欲而低哑,“棠棠,今晚我想留下来陪你,可以吗?” 男人身上的气息将初棠紧紧包裹。 初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别开脸结结巴巴道,“可……可以……” 江时序嘴角弯了弯,眼中情欲更烈。 他没再说话,炙热的吻如同雨点般细细密密地落下。 初棠被他吻得晕头转向。 她很喜欢跟江时序亲密接触。 这些天发生了好多事,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温存过了,彼此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窗外,大雪纷飞,静谧无声。 窗内,满室春色。 初棠心头充斥着幸福感和满足感。 在沙发上做了两次后,江时序不满足于这小小的一张沙发,他将初棠抱到落地窗前,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屋内暖气在玻璃落地窗上氤氲出一层水雾,初棠两只手撑在玻璃窗上,留下两道手印。 事后。 初棠浑身酸软,累得没有力气。 “谢谢你,时序哥哥。” 江时序将初棠打横抱起往浴室走,“谢我什么?” 初棠靠在男人怀里,眼中的情潮还未散去,脸色一片绯红,“谢谢帮小月找到适配的骨髓,让她的生命可以延续,谢谢你给了他们兄妹希望。” “没了?”男人垂眸,眼底柔情一片。 初棠轻轻咬了下唇,“还要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了我独一无二的偏爱,让我拥有这样美好的爱情。” 初棠吐露真心,颇有些煽情,“时序哥哥你知道吗?你跟顾泽川很不一样。” 江时序没有因为她提“顾泽川”而不高兴,只淡声问她,“哪里不一样?” 说话间,江时序已经将初棠抱到了浴室。 浴室里也开了暖气,陶瓷浴缸在冬天也不凉。 江时序动作轻柔地将人放进浴缸,为她放着热水。 初棠慵懒地背靠在浴缸边,“确切地说,是在我心里你跟顾泽川很不一样,虽然之前我也与顾泽川谈过恋爱,但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占有欲,我也不喜欢跟他亲密接触。但是你不一样,时序哥哥,我对你有很强烈的占有欲,我想把你藏起来私自占有。” 她还想说之前得知陈静苏疯狂地追求了他十年她心里有多难受。 可是想到陈静苏已经去世,这事也没了再提的必要。 江时序放好热水,也步入浴缸。 他拿起一块毛巾沾上水,轻轻擦洗初棠滑腻腻的身体。 听初棠这样说,江时序很是受用,他勾了勾唇,长眸里浮出亮光,“很强烈的占有欲是有多强烈?” 初棠小说嘟囔:“不是说了吗……想把你藏起来私自占有。” “嗯。”男人垂着眼,看不出眼中情绪,可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棠棠。”江时序温柔地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 初棠用手舀起水浇在腿上,没有一丝犹豫地回他:“喜欢啊,很喜欢。” 江时序又问:“很喜欢是有多喜欢?” 初棠歪着头想了想。 半晌,她抬眸与江时序对视,神色认真道:“很喜欢,最喜欢,只喜欢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江时序深邃的眼眸里泛起圈圈涟漪。 男人情动,低头吻上初棠的唇。 一发不可收拾。 浴缸很大,两人动起来也不拥挤。 初棠咬着唇,跟随着江时的节奏,闭上眼享受起来。 水波圈圈层层,久久未能平静。 ……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好一阵才出来。 初棠身上多了些暗红的痕迹,即使穿着浴袍还是会露出来一部分。 她懊恼的鼓了鼓腮帮子娇嗔:“你怎么到处吸吻痕呀?这样子我明天怎么见人?” 江时序笑笑,“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还可以戴上围巾,不用担心的。” “哼。” 江时序抱着初棠往卧室走。 公寓里浴室和卧室是分开的,从浴室出来要经过客厅才能到卧室。 就在路过客厅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声接着一声,显示着门外那人有多急切。 “这个点了会是谁?”初棠想到江时序跟她说的最近是特殊时期,有些不安。 江时序抱着初棠进了卧室,把初棠放到床上,“可能是知道我在这里来找我的,你累了先睡,我出去看看。” “时序哥哥,小心。”初棠还是放心不下,“门上装了猫眼,你先看看再决定开不开门。” 江时序亲了亲初棠的额头,温声道:“别担心,我的保镖在楼下守着呢,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开门。” 到了门后,江时序透过猫眼看了下。 眉头皱起。 门外的人是顾泽川。 他差点忘了,顾泽川现在就住在初棠隔壁。 真是有意思。 江时序打开门,正面对上顾泽川。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顾泽川额上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绷,他气极,“江时序,你怎么在这儿!” 江时序刚洗完澡,这里没有他穿的衣服,所以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脖子上锁骨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顾泽川显然看到了。 他呼吸一窒,脸色煞白,眼里蕴着一场危险的风暴。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江时序轻笑一声,“我是初棠的男朋友,在这里陪她不是很正常吗?你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江时序!!!”顾泽川怒喝一声,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操你奶奶的!”粗鄙的脏话语与拳头一同落下。 江时序反应很快,拳头打上来的一瞬间,他立马偏过了头,躲开了顾泽川全力的一击。 江时序脸上一片阴翳,迅速开始反击。 “你对初棠做了什么!”顾泽川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 “我们是男女朋友,还能做什么?”江时序轻笑了声。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泽川气结于胸口,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头疼欲裂。 第77章 全世界所有的雪都下在了他的心上 他曾经自虐般地想过,初棠和江时序会不会已经睡过了。 可那毕竟只是想象。 真正到了这一刻,亲眼见到江时序身上暧昧的痕迹,顾泽川感觉有那么一秒,眼前漆黑一片。 尖锐的耳鸣伴随着心脏抽痛来势汹汹,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下一秒,顾泽川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他目眦欲裂,双眼猩红,怒吼着冲上了去。 江时序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闪开,紧接着,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顾泽川脸上,同时抬脚猛踹了顾泽川一脚。 顾泽川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脑子“嗡嗡”的。 他连连后退,身体撞到走廊的墙壁上,“砰”地发出一声闷响。 “呵。”江时序眼底闪过嘲讽,“顾泽川,我给过你机会了,三年前,棠棠跟你走到一起,我也曾说服自己只要她过得幸福,我就成全你们,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 顾泽川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反复蹂躏,痛得他喘不过气。 江时序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又质问道:“顾泽川,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 这句话是致命的。 顾泽川有短暂的茫然。 对啊。 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是他亲手毁掉了跟初棠的感情,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别人! 江时序看顾泽川的眼神轻蔑嘲讽,如同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他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 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了才装深情。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现在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顾泽川沉默片刻后,脸上的茫然一扫而空,他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扯了扯唇,露出一个笑,唇边的血渍让他看起来疯狂又偏执。 “我当然有资格,因为我爱她!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 江时序气笑了,他挑了挑眉,好笑道:“爱她?呵呵,你的爱狗看了都摇头。” 顾泽川还想说点什么。 初棠的声音又惊又怒地从江时序身后传来。 “顾泽川,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刚她在卧室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怒号和打架的声音,便赶紧换好衣服出来察看。 看到门口的人是顾泽川,初棠一瞬间困意全无。 她狠狠地瞪着顾泽川,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听见初棠的声音,顾泽川抬眼看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初棠脸上那抹不同寻常的潮红,和眼里尚未完全褪去的情潮。 再往下,是雪白的脖子上那抹刺眼的吻痕。 这一刻,顾泽川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剜心之痛。 如果说刚刚听着江时序的一面之词,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可以自欺欺人那只是江时序为了刺激他故意编的谎言。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初棠身上的痕迹和她眼中的媚态,顾泽川快疯了。 他隐约嗅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事后的淫靡之气。 他们真的做过了。 这个认知让顾泽川濒临崩溃。 心脏处好像被人硬生生地剜下来一块肉,鲜血淋漓,疼得几近窒息。 “初棠。”顾泽川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哭腔,“求你,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做爱。 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太过于残忍,他只要一想到就心脏痛得要命,他说不出口。 这一刻顾泽川才终于知道自己对初棠有多深的执念,有多强的占有欲。 往前的二十几年,顾泽川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崩溃绝望。 一滴泪自眼中滑落,顾泽川难过得快要碎掉了。 冬日里的穿堂风裹着寒意,凛冽砭骨。 顾泽川站在冷风中,满眼悲痛地望着初棠,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了。 初棠下巴紧绷,她冷着脸,眼中怒火清晰可见,“顾泽川,我们算是和平分手,我给你留足了脸面,你要是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别怪我不留情面!” 顾泽川眼中泪光闪烁,刚刚被江时序打的地方挂了彩,红了一片。 “不。”顾泽川嗓音嘶哑,“初棠,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回来好不好……求你初棠……” 男人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此刻低声下气地求着初棠,哭得像个孩子。 初棠见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顾泽川,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真的累了,放过我吧。” 顾泽川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对不起初棠,我做不到。” 初棠微微皱眉,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准备关门。 顾泽川慌了,忽然伸手去挡。 他的手卡在门缝。 初棠没反应过来,关门的时候稍微有点用力,顾泽川的手被门夹到,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初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淡漠,“顾泽川,你走吧。” 说完,初棠再次想要关门。 江时序伸手将顾泽川推远,防止他再一次用手卡门。 门关了。 走廊上又安静下来。 门外。 顾泽川痛苦地闭了闭眼。 泪水无声滑落。 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自此,这个夜晚成了他的心魔梦魇,让他永远不得安生。 顾泽川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屋子里的灯灭了。 久到这个喧嚣的夜晚静得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顾泽川拖着麻木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进电梯。 按下按钮。 下楼。 今晚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外面风雪交加。 因为屋子里有暖气,顾泽川方才只穿了一件薄衬衣。 他如同孤魂野鬼,一个人闷着头无声地在漫天风雪中往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他的心脏处好像开了一个大窟窿,呼呼地灌着冷风。 外面刺骨的冷风都比不上他心里万分之一的寒凉。 顾泽川感觉在这个夜晚,全世界所有的雪都下在了他的心上。 第78章 顾泽川,你真可怜 第二天一大早,初棠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喂?谁啊?” “初棠,你快来医院看看泽川吧。”电话那头传来蒋禹洲急切担忧的声音,“泽川他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初棠听见顾泽川的名字心里就厌烦得不行,本来昨晚就被折腾得很累,她还没睡够就被吵醒,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是顾泽川。 初棠烦躁得很,脾气也上来了,她没好气道:“他死了你就给他收尸,办葬礼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看在以往感情的份上我可以给他妈随个大的。” 说完,初棠也不管那边蒋禹洲是何反应,她果断地挂了电话,开了静音。 江时序被这动静吵醒,被窝里,男人搂着初棠的手收紧,声音低沉又磁性,“再陪我睡会儿。” 初棠往江时序怀里蹭了蹭,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儿。 两人挤在同一个温暖的被窝里,相拥而眠。 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屋外的风雪再大,都与他们无关。 …… 蒋禹洲打电话的时候,顾泽川已经醒了。 这通电话是蒋禹洲自己要打的,蒋禹洲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顾泽川心里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他很想知道,要是初棠知道他差点就死了会不会担心他?会不会来看他? 所以这通电话,他是抱着期待的。 他让蒋禹洲开了免提。 然而,初棠听见他差点死了,不仅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反而还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顾泽川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 蒋禹洲收起手机,咽了咽口水,他以为顾泽川要发火了,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顾泽川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疯发怒。 沉默半晌,他只淡淡地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蒋禹洲刚走出病房,迎面碰上陈菀。 陈菀满脸担心,“泽川怎么样了?” 蒋禹洲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他很不好。” “他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进医院了?” “昨晚那么冷,还下着雪,他穿着一件薄衬衣一个人在路上瞎走,最后晕倒在雪地里,还是路人司机把他送到医院来的。” 陈菀拧眉,“他为什么会那样?” 蒋禹洲欲言又止。 顾泽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为了阮初棠。 昨晚他晕倒的地方,就在阮初棠住的公寓附近。 听说前几天顾泽川刚在那边买了套房,这事儿估计陈菀还不知道。 这让他怎么说呢? 这是让人头疼。 之前陈菀刚回国那段时间,顾泽川和阮初棠还没有分手。 顾泽川成天跟陈菀鬼混,不顾及初棠的感受,现在风水轮流转,也是该他遭报应了。 蒋禹洲虽然和顾泽川是朋友,但他也看不惯顾泽川又渣又喜欢装深情的样子。 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演员,蒋禹洲觉得这话说得很在理。 顾泽川现在这副样子不一定是因为他有多爱阮初棠,可能只是单纯地爱演,想博取初棠的同情让她心软回头。 至于陈菀,蒋禹洲其实打心底瞧不上她。 当初明陈菀知道顾泽川和阮初棠在一起,还不要脸地往上凑,知三当三,能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茬儿,蒋禹洲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开口。 能让陈菀吃醋难受也挺好的,都是她自作自受,活该。 蒋禹洲语气不咸不淡道:“应该是为了初棠吧,你也知道,初棠现在有未婚夫了,他俩还挺恩爱的,泽川接受不了,昨晚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就晕倒了。” “唉。”蒋禹洲沉沉地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是不知道,他差点儿没命了,要不是路人司机发现得及时,把他送来医院,估计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完,蒋禹洲悄悄抬眼观察陈菀的表情。 陈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喃喃道:“为了阮初棠?” 蒋禹洲叹气,“是啊,你说说他,是不是犯贱呐,唉,失去了才懂珍惜……” 陈菀气得浑身发抖,嗓音拔高,“你是说他为了阮初棠连命都不要了?” 路过的护士不满地出声提醒:“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陈菀的脸色由白转红,被气的。 她用力推开病房门,“顾泽川!你什么意思?” 蒋禹洲歪歪嘴,八卦的眼神贼兮兮地往病房里瞟了瞟。 “嘭——”门被关上。 下一秒,病房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你心里还想着阮初棠呢?顾泽川,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顾泽川冷笑:“我需要对得你吗?” 陈菀怒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以前跟你做的那些事对不起初棠,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陈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怕初棠不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顾泽川,你是不是还活在梦里?”陈菀大笑,疯疯癫癫的,“还怕阮初棠不开心?人家有一点在意你吗?你为了她要死要活的,她关心过你一点吗?她来看过你一眼吗?” 这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往顾泽川的心脏插了一刀。 “滚!你给我滚出去!”顾泽川恼羞成怒,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陈菀看着顾泽川发疯,红着眼睛嘲讽地说:“顾泽川,你真可怜。”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陈菀打开门,蒋禹洲还没走,猝不及防地跟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蒋禹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有东西落里面了,回来拿。” 陈菀没理会蒋禹洲,低着头快步离开。 病房的门开着,蒋禹洲往里面瞅了眼。 啧,满地狼藉,火气挺大啊。 第79章 只要你不先离开,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手机开静音后,初棠终于睡了个好觉。 等她再醒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床的另一边空着,江时序已经起床了。 初棠揉揉头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洗漱,脚一着地,腿一软差点摔倒。 昨晚江时序要得有点狠。 顾泽川走后,他回卧室睡觉,本来说只抱着她睡,不干什么,结果抱着抱着他又开始折腾起来。 初棠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习惯。 走出卧室,江时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魅力。 雪停了。 冬日里柔和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江时序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连带着他深邃冷硬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屋里开着暖气,江时序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他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打字,男人此刻看起来一副禁欲模样。 只有初棠知道,昨晚就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解开她的纽扣,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 只有她才知道江时序斯文禁欲的表象下有多疯狂。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时序专注工作的样子,跟昨晚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初棠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 江时序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过来,冷然的眉眼瞬间柔和,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挂上了温柔的笑意,“棠棠,醒啦?” 初棠“嗯”了一声,走过去在江时序身边坐下,双腿盘在沙发上,歪着头凑过去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 江时序柔声道:“爷爷让我正式接手公司了,最近都比较忙。” 初棠有些奇怪,按理说现在江氏集团的掌权人不是江叔叔吗? 不过这事涉及江家内部的事,她不好过问。 没想到江时序会主动跟她说。 “之前陈静苏那事,跟我爸的私生子有关。” 江时序目不斜视,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再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事。 初棠却惊得睁大了眼,“什么私生子?” 江时序的语气有了波,他眼打字的手顿住,眼底似乎有些不忍和难过。 初棠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见到这样的情绪。 江时序的声音轻轻的,“二十多年前,我妈怀孕的那段时间,我爸出轨了,我妈生下我坐月子的时候,外面那位拿着医院的孕检报告找上我爸想借着孩子逼宫上位,那时候我妈知道这事后情绪崩溃,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差点跳楼自杀。” “当初我爷爷奶奶给我爸施压,让他打掉那个孩子,但我爸当时心里对那个女人是认真的,所以也不舍得打掉他们的孩子,他表面答应打掉孩子,实际上瞒着我爷爷奶奶偷偷将那个女人送出了国。” 初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当年江家还发生过这样的丑闻,她竟然一点儿也没听说,看来他们压得很严实。 江时序继续说:“真要说,我爸心里爱的应该是他外面那位,只可惜,他们永远也修不成正果,我奶奶最厌恶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而我爷爷一生清正,也坚决不允许这种女人进门,让她坏了我们家的声誉。” “一开始家里人都被我爸蒙骗过去了,以为他真的打掉了孩子跟外面那个女人断绝了关系。大概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妈发现真相跟他大吵了一架,那时候他们俩闹离婚闹得厉害,还惊动了两家的长辈,因为他们是联姻,婚姻不仅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更是林家和江家两大家族利益攸关的大事。” “这个婚自然是没离成,碍于两家的压力,我爸跟那位断了联系,但我妈也因为这事儿有了心结,我小的时候他们俩就经常因为外面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吵架。”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去世了,我爸想把那个私生子接回来认祖归宗,但我爷爷奶奶这关他始终过不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他消沉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回归家庭。” 初棠听完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表面上看起来儒雅随和,待人谦逊有礼的江叔叔竟然是这种对家庭极度不负责任,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大渣男。 初棠想到那么温柔的林阿姨差点跳楼自杀,心中不免同情又后怕。 她要是真的自杀了,那时序哥哥就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要是那个女人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时序哥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还好。 还好这样的悲剧没有发生。 见初棠不说话,江时序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初棠,幽深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意思不易察觉的乞求。 “棠棠,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很乱?你放心,我跟我爸不一样,很小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誓,以后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绝对忠诚,绝对专一。” 他此刻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卑微。 好像生怕初棠会因为他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误以为他跟他爸是同一种人,从而疏远他。 初棠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甜,眼眶不禁泛起湿意。 心酸是因为心疼他小时候的遭遇,心疼他在她面前这样卑微,竟然会害怕她不要他。 甜是因为他这样在乎她。 初棠吸了吸鼻子,张开双手搂上江时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孩子眼眶泪花莹莹,声音有些哽咽,“时序哥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自从和他在一起,她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心。 江时序回抱住初棠,闭上眼睛,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感觉无比安心。 初棠的声音轻轻柔柔地,抚平了江时序心底的躁动不安,“时序哥哥,只要你不先离开,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江时序听着这话,心上那根弦被轻轻地拨动着,竟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的棠棠这样好,他怎么会舍得先离开呢? 第80章 心真的好痛啊。 煽情过后,江时序神色严肃地说:“棠棠,还有一些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初棠见他这么严肃,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我爸外面那个儿子叫傅远洲,当初我爷爷奶奶不让他回江家,他一个人在a国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然后被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帮派大佬收养,近几年他在a国已经有了自己的基地和手下,手上甚至有武装部队。” 初棠脱口而出:“那是不是对你很不利?时序哥哥,对上他,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江时序怔了怔,一股暖流流过全身。 他拥着初棠,“棠棠,我这边没事,我就是担心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担心他为了对付我,会对你下手。” “对我下手?” “嗯,对付我可能很难,但是你是我的软肋,要是他对付你,我怕……” 初棠紧紧地抱着江时序,“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是又多给我加派了两个保镖吗,应该没事的,在说了,这里是不是a国,不属于傅远洲的势力范围,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能耐在我们华国闹事吧?” 江时序眉头微锁,“许静萱是他在国内的内应。” “什么!许静萱?”初棠猛地抬头,眼底一片震惊,“她不是你妹妹吗?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为傅远洲做事了,这事我正在查,现在她已经逃到a国了,我的人已经找到她了,很快就会把她带回来。” “嗯。”初棠问,“你这么说起来,订婚那天好像确实没见到许静萱,按理说,她是你的妹妹,你订婚她没有理由不出现的。” 初棠这么一说,江时序似乎也想起来了。 订婚那天确实没看到许静萱。 那时候他满心都是初棠,只顾着初棠了,没有注意到许静萱不在。 那天陈静苏绑架阮娇娇应该也跟许静萱脱不了关系。 江时序再三叮嘱:“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去哪儿都一定记得要带上保镖。” “我记住啦。” 两人窝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江时序起身,“我订了餐。” 初棠笑着问:“什么时候订的?怎么这么巧,我刚好饿了。” “就在你起床前十分钟。” “时间掐得真好。” 江时序宠溺地捏了捏初棠的鼻尖,“棠棠,我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你。” 江时序订的餐是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特色招牌菜。 初棠看见袋子上的logo,奇怪地抬眼看了江时序一眼,“他们家不是没有外送吗?” 江时序笑笑,挨个打开餐盒,将饭菜摆好,“你想吃他们就会送。” 初棠狐疑地看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没有外送那是对普通人,江时序不是普通人。 初棠在餐桌旁坐下来,拿起筷子两眼放光。 她是真饿了,早上睡过去没吃早餐,醒来又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 色香味俱全的中餐,都是初棠爱吃的。 他们家出了名的价格贵分量小,但是味道是真的没得说。 饭后,江时序接了个电话,说捐骨髓的人已经到医院了,现在正在做检查。 初棠说要去医院看看。 江时序收拾了下东西,亲自开车带初棠过去。 检查完,各项指标都正常。 医院安排了两天后的骨髓移植手术。 见妹妹的病有救了,柳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真的很感谢你,阮律师,你救了我妹妹的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你不嫌弃,我和小月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柳明激动得抹眼泪。 初棠笑盈盈的,得知骨髓适配成功,马上就可以做手术,她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能帮到小月我很开心。”她挽上江时序的手臂,“这次还多亏了我未婚夫,是他帮忙找到了适配的骨髓。” 柳明连连道谢。 余皎皎也高兴得无以复加。 初棠答应了小月这次过来要帮她化妆,她跟柳明说了几句话离开病房去了柳月那里。 江时序还有事要忙,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初棠和余皎皎到柳月的病房,两人合作为柳月化了个美美的妆。 小姑娘照着镜子笑得很甜,“阮姐姐,皎皎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么好看呢。” 初棠轻轻地摸着小姑娘的头,快下去找你哥哥吧。 “好!”小姑娘重重地点头。 …… 顾泽川在病床上呆坐了一整天。 期间有很多人来看他。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阮初棠。 每次有人打开病房的门,顾泽川都紧张得屏住呼吸,期待地凝视着那扇门。 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望地垂下眼垮下肩膀。 从天亮等到天黑,他都没有等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顾泽川的心脏揪着痛,他绝望地想,他的初棠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初棠,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晚饭时间,孟雅琴带着护工来给顾泽川送饭。 推开门的一瞬间,孟雅琴忽然厉声尖叫,丢掉手上的保温桶,快步冲了上去。 “泽川!” 孟雅琴一把拽住顾泽川,“泽川,你不要做傻事啊!你别吓妈,你别这样!” 刚才她进门,看见顾泽川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割腕! 孟雅琴哭得眼泪哗哗直流,“你这傻孩子,干嘛这么傻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这样叫妈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鲜血染红了床单,顾泽川的手腕出被划了一大道口子,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 顾泽川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孟雅琴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只有初棠不要他了,初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痛得无法呼吸,感觉生无可恋,活着没有什么意思。 真的好痛啊初棠。 心真的好痛啊。 护工被吓坏了,冲出去大喊着救命。 医生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 顾泽川被推进抢救室。 孟雅琴在走廊上哭得昏天黑地。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泽川你怎么这么傻啊!” 第81章 阮初棠你怎么这么恶毒? 初棠接到孟雅琴电话的时候,刚从医院出来。 外面零下五度,初棠上车打开暖气吹了会儿,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阮初棠,求你来医院看看泽川吧,泽川他为了你闹自杀,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医生说他现在没有求生意志,呜呜呜呜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救救泽川,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初棠顿住。 “什么自杀?” 顾泽川闹自杀? 初棠好像没听懂。 她怎么都没办法把“自杀”两个字和顾泽川联系到一起。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孟雅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泽川昨晚是不是去找你了?”孟雅琴努力止住哭声问。 “是。” 电话那边又响起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昨晚上晕倒在雪地里,今天我来看他,一进病房就看到他割腕自杀,你昨晚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想不开自杀?” 初棠皱眉,“我能对他做什么?” 孟雅琴哭着说:“阮初棠,以前我不知道你是阮家千金,我承认我势利眼以前看不起你,我跟你道歉,算我求你了,你来医院看看泽川吧,他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他现在没有求生意志不愿意醒来,你能不能来医院帮我劝劝他?” “抱歉,与我无关。” 孟雅琴听阮初棠这样说,瞬间怒了。 她拔高了嗓子厉声控诉:“阮初棠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没有心吗?泽川都为你自杀了,你竟然这么狠心,连来看他一下都不愿意!” 初棠气笑了,“我恶毒?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不再跟孟雅琴多费口舌,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 …… 医院。 顾泽川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间,他好像听见了初棠的声音。 初棠…… 初棠…… 他努力睁开双眼。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手腕处传来清晰的痛感,消毒水和药水的气味充斥鼻间。 他动了动手指。 “泽川,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干嘛这么想不开啊呜呜呜呜……”孟雅琴眼睛都哭红肿了,像只悲伤青蛙。 顾泽川艰难地开口:“妈,怎么是你?初棠呢?” 刚刚他明明听见初棠的声音了。 顾泽川的眼珠子转了转,视线在病房里逡巡一圈。 他爸他妈,林正安、蒋禹洲还有他其他几个兄弟都来了,甚至早上刚跟他大吵一架的陈菀都来了,可是他却并没有见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听见顾泽川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是询问阮初棠,陈菀神色悲痛,流着泪别开了脸。 顾泽川的爹顾明华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为了个女人闹自杀,我顾明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少说两句,儿子刚刚才抢救回来,你这是想让他死啊?”孟雅琴转头不满地瞪了一眼顾明华。 顾明华眼下青黑,一看就是劳累多日没有睡好所致。 他厉声道:“就是你平时太惯着他了,你看看你把儿子都养成什么样了,成天脑子里只想着女人,竟然还为了一个女人闹自杀!说出去都丢人!” 孟雅琴不乐意了,她用那双红肿的眼瞪着顾明华,“什么叫我把儿子养成什么样了?儿子不是你儿子?你有管过他吗?真要说,你这个当爹的才是最不负责的!” 林辰安赶紧出声劝架:“好了好了,叔叔阿姨你们先别吵了,泽川刚醒过来,需要好好静养。” 蒋禹洲附和道:“对啊叔叔阿姨,你们别吵了。” 蒋禹洲的手机里传来阮初棠的声音。 顾泽川神色一滞,视线紧紧锁在蒋禹洲的手机上,“初棠刚刚来电话了?” 他眼里闪着期待,了无生气的眸子霎时生出几分光亮。 蒋禹洲挠挠头,“没呢,医生说你没有求生意志不愿意醒来,我就想了个招。” 说着,蒋禹洲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对着顾泽川,上面正播放着阮初棠的视频。 是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初棠过生日的时候拍的。 那时候陈菀还没回国,他也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他是真心爱初棠的。 初棠也很喜欢他,心里眼里都是他,他们那时候很甜蜜,跟普通情侣一样,他们会约会,会拍照拍视频记录下生活中的甜蜜美好。 视频里的初棠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化着精致的妆,手里捧着生日蛋糕,看着镜笑得很甜。 “泽川,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呢,很有纪念意义。” 顾泽川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初棠,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过生日。” “好呀。” 原来他刚刚听见的初棠的声音是从视频里传出来的。 顾泽川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时隔三年,物是人非,再看这个视频,他的心痛到痉挛。 顾泽川朝着蒋禹洲伸出手,“给我看看。” 蒋禹洲把手机递过去。 顾泽川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观看这段生日视频,眼泪止不住地流。 顾明华脸色铁青,“看着你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我就来气!” 孟雅琴拽了他一把,“儿子都这样了你还要火上浇油是吧?什么叫不争气,公司的投资不是儿子拉到的吗?你现在说什么屁话!要不是泽川,咱们家公司早就破产了!” 顾明华绷着脸没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泽川就转身走了。 陈菀看顾泽川抱着手机魔怔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看阮初棠的视频,再也呆不下去,也转身走了。 “儿子,忘了那个女人吧,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孟雅琴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 林辰安叹了口气,“泽川,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顾泽川痴痴地看着视频,没有说话。 蒋禹洲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那可不行!”孟雅琴道,“我可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呆着了,他要是再自杀怎么办?” 第82章 许静萱被抓住了 a国。 许静萱走在路上,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她几次回头,看谁都不像好人,可又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许静萱心里发毛,手心直冒冷汗。 她逃出国后自然跟江家断了关系,现在她与江家为敌,已经不能再寻求江家的庇护,之前派给她的那些保镖自然也不能再带在身边。 不过好在之前她身边有个傻乎乎的贴身保镖对她有意思,她早就看出了那人的心思,逃走那天她带走了那个保镖。 “阿鹏,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许静萱小声跟身边的保镖说。 “小姐,不要害怕,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誓死保护你的。” 阿鹏人高马大的,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腱子肉很是强壮。 出国前,许静萱在他身边是很有安全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逃到a国,江时序在派人找她,傅远洲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根本没工夫管她。 “阿鹏,如果是江家派人过来了,你也不一定能保住我。”许静萱上车,心里惴惴不安。 她催促前排开车的保镖,“赶紧开车回别墅,这阵子我们还是别出来了,说不定江家的人已经查到我的踪迹了。” 白色小轿车起步开出没多远就被一辆黑色皮卡车撞停了。 阿鹏掏出枪,“小姐,快趴下!” 话音刚落,子弹声响起。 许静萱被吓得双腿发软,她趴在车里浑身颤抖。 今天不会要死在这儿吧? 枪林弹雨的声音此起彼伏。 车窗被射出好几个洞,血腥气弥漫开来。 许静萱惊恐地喊道:“阿鹏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姐,他们人多,我们今天可能走不了了。”阿鹏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吃力地说。 许静萱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是不是江家的人?他们要杀我吗?” 说话间,已经有人上前暴力破开了车前面的挡风玻璃。 “小姐我拖住他们,你快跑!”阿鹏喊了声,冲出去跟那群人搏斗起来。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 许静萱打开车门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开始奋力狂奔起来。 江时序这次派出的这几个人都是常年养在国外的雇佣兵,个个身手了得。 阿鹏虽然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身手很好,但是对上这群人他没有一丝胜算。 阿鹏很快被制服。 他身上中了两枪,分别在大腿处和左臂处,血流了一地。 领头人道:“把他送去处理一下,别弄出人命。” 不一会儿,一个黄头发的a国雇佣兵拎着许静萱走过来,“人抓到了。” 许静萱双腿乱蹬奋力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我!” “啪——” 领头人毫不客气一巴掌扇过去,许静萱瞬时嘴角流血,脸颊红了一大片。 “闭嘴!再吵我拔了你的舌头!”领头人的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话里透着凶残。 许静萱被扇蒙了,也被他的话吓到,乖乖地闭了嘴,再也不敢挣扎。 这些人没有杀她,说明江时序暂时还没有对她动杀心,他们的任务应该只是抓住她。 这些人绑了许静萱,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然后套上黑色的帆布袋子,粗暴地把她丢上皮卡车。 车子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她感受到自己又被人提了起来,走了一段路后,她再次被暴力地丢下。 地板是铁皮的,落地的一瞬间,许静萱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碎了。 “嘭”的一声,她屁股着地,疼得直冒冷汗。 嘴巴被封着,她不能说话,内心的恐惧感让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脚步声逼近。 拉拉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袋子被拉开,许静萱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害怕极了。 “头儿让我把你放出来,怕你被闷死了回去不好跟老大交代。”男人笑得痞坏,看着许静萱的眼神色眯眯得,“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只可惜现在还动不了你,不然老子真要干死你!” 许静萱脸色煞白,怕得浑身发抖。 男人走后,许静萱听着海浪的声音,透过通风的小窗口看见海水,才知道自己在船上。 轮船颠簸摇晃,晃得她头晕恶心,她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船,晕船得厉害,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没有人来清洁打扫,呕吐物的臭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经久不散,她整个人都被熏得发臭。 阿序,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抓我回去竟然把我丢在这样的船上。 你对我,当真一点旧情都没有吗? 许静萱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越想越难过,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门被打开,有人丢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盖上,别冻死了!” 男人丢下东西后,门又被关上。 许静萱摸索过去,借着从通风口透进来的月光看清楚那是一床被子。 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污垢,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了。 “呕——” 许静萱生理性地干呕。 白天她晕船已经吐过好几次了。 因为没有进食,胃里全是酸水,再干呕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恶心得厉害,将那被子踢远,很是嫌弃。 她以前在江家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磨难。 就算之前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她作为保姆的女儿,也没受过这样的苦。 许静萱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细碎的哭声被海浪声淹没。 冬天气温本就很低,又是在海上,夜里更冷。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一片青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终于,她捡起了那张脏得发臭的被子。 为了活命,许静萱不得不裹上那张臭被子。 …… 柳月的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没有发生排异反应,她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初棠终于可以安心去忙别的了。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忙着做案件材料,忙着开庭。 初棠知道顾泽川丧心病狂到自杀,也不敢在明嘉苑的公寓住了。 江时序为她新置办了一套别墅,离律所六七公里的样子,不算远,开车上班很方便。 周六这天,初棠请了家政阿姨收拾行李,又叫了搬家公司。 第83章 丢海里洗洗 最后一个行李箱搬出来的时候,顾泽川刚好从电梯走出来。 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人也瘦了一圈。 顾泽川看见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往外搬行李,停下脚步,忧郁的眼神看向初棠。 “你要搬家?” 初棠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她抬脚往电梯里走,与顾泽川擦肩而过地时候,手腕处被男人一把握住。 “初棠,别走。”顾泽川语气带着乞求,眼中情绪零碎,“我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不要搬走好吗?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安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 初棠视线下移,落在顾泽川的手上,语气冰冷,“放手!” 顾泽川抓着不放。 初棠用力挣脱。 顾泽川加大了力道。 “顾泽川你弄疼我了!” 初棠拧着眉喊了一声,顾泽川触电般立马放开了她。 顾泽川眼底闪过愧疚,“对不起初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初棠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语气平淡地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永远回不到过去,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你没必要做这些要自我感动的事。” 初棠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跟看着顾泽川的眼睛,认真地说:“听说你前两天闹自杀了,顾泽川,如果你是这样极端的人,我只会庆幸离开了你,而不会觉得你爱我爱得没我活不下去。” 初棠缓缓道:“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我不想谈一次恋爱就背上一条人命。” 初棠说完就跟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进了电梯。 顾泽川站在原地回味着初棠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她说,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她在意他的死活,不想他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顾泽川的眼睛红了。 他就知道,初棠不会那么心狠的。 他还是有希望的。 …… 江时序为初棠买的别墅是江景别墅,占地面积六百多平,带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和后花园。 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可以看见蔚蓝广阔的大海。 别墅里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装修也是她喜欢的风格,看得出来江时序用心了。 初棠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将搬过来的行李放好。 公寓那边的家具和家电她都留在了那边,只带了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过来。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初棠洗了个澡,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 许静萱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华国。 在海上漂了好几天,她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好几天没洗澡,身上一股臭味。 就连前来拖她下船的人都忍不住犯恶心。 “操!真特么的臭啊!” “呕——” 那人拎起许静萱,一脸嫌弃地撕下贴在她嘴巴上的胶带,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将她丢入海里。 “洗洗干净,臭死人了。” 船停靠在码头,这里的海里虽说没有鲨鱼,但是许静萱不会游泳,把她丢下去她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显然丢她下海的人并不知道这点。 许静萱在海水里扑腾,喊着救命。 一开始那人还以为她是装的,在岸上看笑话,“对,就是这样,多扑腾几下,洗干净点儿,别臭着我们老大。” 他口中的“老大”正是江时序的手下,陆泽。 轮船停泊的港口位于沿海城市霖城,霖城虽是南方城市,但位置偏北,冬天气温在零度左右。 海水冰冷刺骨,许静萱在海里被冻得浑身颤抖嘴唇青紫,手脚开始生理性痉挛抽搐。 她肺里呛了不少海水,呼吸愈发困难,挣扎了一阵子,许静萱逐渐力竭。 眼见着许静萱的叫声微弱下去,人开始往下沉,看戏的人开始慌了。 男人爆了句粗口:“操!你丫的还真不会游泳啊?奶奶的,老子还得下去捞你?” 这么冷的天,男人自然是不愿意跳海去捞人的。 他视线扫了一圈,看到旁边挂着一个橙色的游泳圈。 男人取下游泳圈丢进海里,“臭娘们儿抓住游泳圈自己上来吧,这么冷的天老子才不下去捞你!” 游泳圈丢下去,许静萱伸了伸手,却没有力气往那边划过去。 男人见她够不着游泳圈,人也要沉下去了,低声咒骂了一声,迫不得已跳下了海。 人是捞上来了,但许静萱喝了很多海水,还受了冻,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丫的不会死了吧?”男人咒骂一声。 旁边一伙儿的男人皱了皱眉,“不是吧大哥,叫你带她去清洗一下你就是这样给她洗的?” 男人冻得发抖,“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臭,老子忍不住了,只能将她丢进海里,谁知道这娘们儿不会游泳啊,真是晦气,还得老子亲自下去捞人,冻死老子了,你把人弄走,找个医生给她瞧瞧,别弄死了,我去换身衣服。” “行吧,你快点,一会儿老大来了你不在小心他发火。” “知道了知道了。” 许静萱再度睁开眼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意识渐渐回笼,她转动眼珠打量起四周。 黑乎乎的狭小空间,跟轮船上那间屋子很像。 感受到移动,许静萱猜到自己此刻应该在车上。 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应该是大货车的车厢。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淋淋的,只是多了一条厚厚的毯子,看来那几个人是怕她冻死了。 许静萱紧紧地裹着毯子,双手环抱住自己,哭得肩膀微微颤动。 这一路来,真的好苦啊。 她现在哪还有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即使没有照过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应该跟街头流浪的乞丐差不多。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哭累了就靠在车厢的铁皮壁上休息。 即使身上盖着毯子,但湿淋淋的衣服还是冰冷彻骨,冻得她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窟。 许静萱猜测大货车应该是往江城开的。 应该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见到江时序了。 第84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蒋禹洲觉得顾泽川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他总是自欺欺人说初棠还爱着他。 蒋禹洲来看顾泽川的时候,总是听见顾泽川一个人自言自语,仔细一听他竟然在跟阮初棠交流。 关键是这个“阮初棠”是顾泽川幻想出来的。 蒋禹洲拍了拍顾泽川的肩膀,“兄弟,你别吓我。” 顾泽川却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跟“阮初棠”聊着天,听上去他好像还很快乐。 吃饭的时候他也是神神叨叨的,要多摆一幅碗筷,说初棠要吃。 蒋禹洲极力劝说顾泽川去看看心理医生。 顾泽川坚决不去,他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有问题。 最后,蒋禹洲和林辰安将顾泽川绑去了医院。 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名叫何安语,她剪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知性优雅。 某个工作日的下午,午休过后的何安语准时来到医院上班。 她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顾泽川就被绑来了。 作为江城资深的心理医生,何安语这些年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病人,老实说,像顾泽川这样的病人,在她印象中是极少数的。 这位顾先生年纪轻轻,看起来英俊、富有,以一般的社会认知来看,往往越富有的人,越少为情所困,因为越有钱的人,越容易得到爱情。 用句玩梗的玩笑话来说,“年少有为开宾利,爱情就像玩游戏”。 处于顾泽川这种阶层的人,爱情对于他们来说,往往显得无足轻重,因为他们一般更关注名利地位权势和财富。 对于接受治疗这种事,这位顾先生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抗拒情绪。 “你们干嘛?我没病!放开我我要回去!”顾泽川大喊着。 何安语有些头疼。 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位顾先生不仅病了,还病得不轻。 何安语很快进入状态,用专业的方式跟顾泽川沟通。 暴躁的顾泽川逐渐安静下来,开始跟着心理医生的思路走。 何安语告诉顾泽川,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以他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做出极端化的行为。 顾泽川苦笑一声,“不瞒你说,我已经做过了。” 何安语皱眉。 顾泽川喃喃道:“几天前,我曾尝试过自杀,可惜没有成功。” 说着,顾泽川撩起袖子,给心理医生看他左手手腕处那道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痕,是我爱她的证明。” 何安语无奈地扶额,“你这样她只会更厌恶你,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极端的人。” “是的。”顾泽川放下袖子,神色极淡,“她跟我说过了,她说,以后自杀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医生,她这样说是不是证明她还是关心我的?” 何安语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三言两语就转移话题将顾泽川的思绪牵引过去。 她循循善诱,为顾泽川做着心理治疗。 这天的治疗大概持续了四个小时。 结束时,何安语十分真诚地给出了建议。 她建议顾泽川慢慢尝试远离这段感情,远离他心里的那个人。 何安语告诉顾泽川,他需要转移生活的重心,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 顾泽川看似听进去了,走的时候还似懂非懂地点头。 其实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让他远离初棠,他做不到! …… 入夜,顾泽川失眠了。 他还住在初棠隔壁的那间公寓里,可是她已经搬走了。 夜晚静谧无声。 顾泽川躺在床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顾泽川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阮初棠的脸。 忽然,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强制闯入他的脑子里。 江时序冲他挑衅一笑,捧起阮初棠的脸,动情地吻了上去。 “不!不要!”顾泽川忽然大喊起来,“你别碰她!滚!滚开!” 顾泽川在黑暗的屋子里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他一遍又一遍自虐般地幻想着江时序与阮初棠在一起甜蜜的画面,甚至幻想了他们激情放纵的画面。 “不要……初棠……不要……”顾泽川蜷缩在床上,黑暗的屋子里传来他压抑的哭声,“呜呜呜呜呜……”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刻缩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 大货车终于停下来。 许静萱被人暴力拽下车。 她抬眼看了一眼,这地方她认得,是江时序的基地。 之前她有来过这里,但是却没有进去过。 这地方,没有江时序的批准,谁都进不去,就算是江家老爷子也不例外。 到了江时序的基地,是不是意味着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江时序了?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许静萱被丢进了地下室。 这里没有暖气,没有阳光,很是阴冷。 没一会儿,陆泽走了进来。 “许小姐,别来无恙啊。”男人眯了眯眼睛,语气森冷,“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许静萱身体颤抖着,哆哆嗦嗦的,“你……你想干什么?” 陆泽咧嘴笑笑,“我能干什么?我的任务是抓你回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怎么处置你由少爷决定。” “他……他来了吗?”许静萱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期待。 陆泽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许小姐,你别告诉我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少爷?难道你对少爷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静萱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关你什么事?” “是,是不关我事,你还是想想你接下来该怎办吧,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的,阿序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他以前很宠我的,你别吓唬人,阿序对我那么好,他怎么舍得处置我?” 陆泽笑得有些古怪,“该说你是恋爱脑呢还是蠢呢,以前少爷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江家的养女,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是现在呢?你帮着傅远洲做事,手上好几条人命,你与江家为敌,你觉得现在少爷还会对你心软吗?” 顿了顿,陆泽继续道:“再说了,少爷心里只有我们少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之前指使陈静苏绑架了少夫人的妹妹,少爷还没跟你算账呢。” 第85章 打算怎么处置许静萱 初棠午睡醒来没一会儿,正饿着,门铃就响了。 她梳了几下头发,随意套了一件米白色的皮草,踩着毛绒拖鞋去开门。 “阮小姐,您好,我是江总请来为您做饭的阿姨。” 大门外,站着一位年近五十岁的阿姨,穿着黑色棉袄,面容和善。 初棠顿了顿,“您稍等,我问一下。” 毕竟是陌生人,她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进来。 “好嘞!没事儿,您先问问江总,我就在门外等着。”阿姨笑呵呵地说。 初棠拨通了江时序的电话。 “你请了做饭阿姨吗?” “嗯,这阿姨是王奶奶的儿媳妇,王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过来,好在王奶奶的儿媳妇学会了她的厨艺,我专门请她来为你做饭的,你应该会吃得习惯。” 初棠闻言怔住。 王奶奶她还记得。 那位苏家以前的保姆。 妈妈苏清韵的厨艺就是跟王奶奶学的,之前江时序还带她去过王奶奶家里。 当时初棠只见到了王奶奶和她的儿子,这位儿媳妇那会儿没在家,所以没见着。 没想到江时序这么细心,还专门请了王奶奶的儿媳妇来为她做饭。 女孩子总是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初棠的心脏霎时柔软一片,就像是一般,软软的,甜甜的。 “好,我知道了。” 初棠挂了电话,礼貌客气地对王奶奶的儿媳妇说:“阿姨快请进。” 闲聊中,初棠得知阿姨名叫张彩霞,今年四十七岁,家里有个女儿比初棠小两岁,现在在小学当老师。 “阮小姐,我听江总说您爱吃这些菜,我就都买了点,您看晚上想吃些什么?”张彩霞提着两大包刚从会员制超市买的新鲜蔬菜和肉走进屋里。 初棠笑笑,“既然是时序哥哥说的那我应该都喜欢吃,我都可以的,你看着做吧。” ““好嘞!江总特意吩咐了,买菜要去城西那家大超市买,我还是第一次去那种超市呢,进门都要办会员,哎哟里面的东西可贵了,不过看标签都是国外进口的,蔬菜都是有机的,应该是顶好的东西,吃着放心。” 张彩霞热情淳朴,有些自来熟,初棠还挺喜欢她这种性格的。 “阮小姐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初棠愣了愣。 张彩霞这么一说,她好像有印象了。 初棠笑起来,“您不用这么客气,就叫我棠棠好了。” 张彩霞问道:“那成,以后我就叫你棠棠了,棠棠,厨房在哪边?” 初棠用手指了个方向,“那儿呢。” “那我就先去做饭了,江总说他今晚会回来吃饭,我就做个三菜一汤好吧?” 初棠点点头,“好。” …… 江时序忙完手头上的工作,让司机开车去了听澜园。 他为初棠置办的别墅就在这里。 为了防止留宿没有换洗衣物的尴尬再次发生,江时序这次叫人专门买好了新的日用品和浴袍家居服还有日常穿的衣服,满满当当几个大行李箱。 到了门口,江时序按动门铃。 初棠打开门着实惊了惊,“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江时序眉毛轻轻挑起,唇边噙着笑,“怕下次留宿没衣服穿。” 初棠心下嘀咕:那也不用带这么多吧,这跟同居有什么区别?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江时序提出要同居,她好像并不会排斥。 见他来了还要按门铃,初棠又奇怪地问:“你没大门的钥匙吗?怎么来了还要按密码?” “这是买给你的房子,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主人,当然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拿到钥匙。” 初棠好笑地看他,“那行,回头我就给你一把备用钥匙。” 江时序跟着初棠往里面走,身后保镖提着行李箱跟上。 “别回头了,就今天吧,我怕你回头忘了。” 初棠失笑,“我可没那么健忘。” 接到陆泽电话的时候,江时序正在陪初棠吃晚饭。 “少爷,许静萱抓回来了,现在人在基地,您什么时候过来?” 江时序眸色暗了按,“晚点。” “好的少爷。” 陆泽心里也没个底儿。 晚点是几点? 但是他又不敢问。 江时序挂断电话,继续吃饭。 初棠随口问道:“你一会儿还有事吗?” 江时序抬眸看初棠,不回反问:“你想我留下吗?” 初棠鼓着腮帮子,咬着筷子不回答。 明明是她先问的。 江时序眸子里浮出笑意,很是愉悦,“棠棠是不是不想我走?” 初棠动了动嘴角,嘟囔道:“我就随口问问。” “好,随口问问。”江时序低低地笑出声来。 “本来就是随口问问,你笑什么。”初棠佯装生气地瞪他。 江时序弯了弯唇,看着初棠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要是棠棠舍不得我走,我可以留下。”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肉麻呢。 初棠别开眼,小声道:“别,我才没有那么粘人。” 江时序眸子里噙着笑,语气温柔满是笑意,“粘人挺好的,我很喜欢。” 饭后。 江时序陪着初棠窝在沙发上追了会儿剧。 很好看的悬疑推理剧,初棠看得入迷,时不时跟江时序讨论一下剧情,还连带着普法。 江时序看得很认真,会跟初棠一起讨论剧情,发表自己的看法,一点都没有敷衍。 两集刚更新完的电视剧看完,江时序才正色道:“棠棠,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 “抓到许静萱了。” 初棠猛然一怔,倏地抬起头,“什么时候?” “今天抓回江城,刚刚陆泽打电话给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许静萱之前订婚宴的时候指使陈静苏绑架阮娇娇威胁初棠,她出逃了这么久,现在人抓到了,江时序没理由不告诉初棠。 初棠沉默片刻。 “我可以去吗?” 江时序立马回道:“当然。” “那我跟着去看看吧,她要真是绑架案的幕后主使的话,那我和娇娇就是受害者,我理应去看看。” “好,我带你去。” 路上。 初棠跟江时序坐在车的后排,沉默不语。 “棠棠,在想什么?”江时序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温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许静萱?”初棠问,“你不打算把她交给司法机关吗?” 第86章 我爱你啊江时序 “肯定会的。”江时序眉目之间笼罩着一层阴翳,“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将她逐出江家,还要让她为她所做的事负责。” 这话说得很笼统。 他并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处置许静萱。 初棠没有多问。 半小时后,库里南开进一处陌生的地方,缓缓停下。 初棠转头疑惑道:“这是哪里?” 江时序回道:“我的基地,许静萱就被关在这里。” 下了车,江时序牵起初棠的手,“跟着我走,里面很大,别走丢了。” 初棠任由他牵着,小步快走跟在他身边。 冬夜的风很冷。 江时序将初棠的手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暖意自男人的掌心传来,初棠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刚刚车子直接开了进来,停在主建筑的门口。 初棠刚刚在车上就看了个大概,这会儿看仔细了不由得呆了眼。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里还随处可见训练的人。 他们成群结队,在领队人的带领下,有组织有纪律地训练者。 明明是寒冷的冬夜,外面气温只有零下五六度的样子,但是这些人都穿得很单薄,有些人甚至光着膀子。 不得不说,他们的身材是极好的。 个个一米八以上,光着膀子的那些男人无一例外,全是肌肉发达的猛男。 长相嘛,那就参差不齐了。 初棠粗略地扫了一圈,是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但是大多数都很一般。 “在看什么?”江时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初棠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第一次见大冬天穿背心的,觉着稀奇就多看了几眼。” 江时序淡声解释道:“他们训练运动量大,不会觉得冷。” 初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少爷好!少夫人好!”忽然,响亮的声音整齐划一划破夜空。 初棠被惊得下意识打了个颤,抬头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还分开训练的人此时在他们面前咋整整齐齐站了乌泱泱的一大片。 队形整齐,站得笔挺挺的。 江时序极冷淡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初棠目露不解,问道:“他们……他们都认识我?” “嗯。” 江时序朝着下面的人喊了声:“继续训练去吧。” “是!”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队形有序地散开。 那群人又分队列训练去了。 “走吧棠棠。”江时序继续牵着初棠往里面走。 主栋建筑内里装修得豪华亮堂,看起来倒像是星级酒店的大堂,水晶吊灯光芒四射,墙壁上挂着壁画,地板干净得纤尘不染,能映出人影。 江时序带着初棠走进一间房。 “棠棠,一会儿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吧,地下室阴暗潮湿没有暖气还脏,你不要去那种地方,那里有监控,这里的大屏幕上可以看到画面。” 屋子很宽敞,里面开着暖气,复古款式的红木家具和真皮沙发陈列其中。 红木圆桌上甚至备好了甜品和热饮。 江时序将初棠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捧在手心里搓了搓,“这些甜品和热饮是我刚刚吩咐人准备的,饿了就吃点东西,看看还差点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初棠摇摇头,“不用了。” 江时序牵着初棠走到沙发边,他拿了遥控器打开面前挂着的大屏幕显示器,随意按了几下,显示器里就出现了地下室的监控画面。 “这就是地下室。” 显示器里分成四个小屏幕,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地下室里的情况。 其中一个屏幕里,赫然出现许静萱的那张脸。 初棠的手紧了紧。 她盯着屏幕,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 从另外的角度可以看到许静萱的全身。 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手脚被绳子绑了起来。 她的脸上挂着伤,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初棠抿着下唇,下巴绷着。 第一次见面,许静萱还是多清纯的白莲花,泡得一手好绿茶。 在马场那次,许静萱一口一个“阮姐姐”,撒着娇让她教骑马,她好心教许静萱,许静萱却蓄意诬陷,说她故意害她。 好在江时序并没有被许静萱的计谋蒙蔽双眼。 初棠眉头紧皱,眼里满是不解,“她为什么会做那些事?只是讨厌我的话,没必要吧?” 江时序道:“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一会儿我亲自问她。” 初棠垂着眼“嗯”了声。 她坐在沙发上,眼中情绪不明,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时序在初棠面前蹲下,双手握住初棠的手,对上她的眼睛,“棠棠,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地下室里看看。” “好。” “乖。” 江时序又揉了揉初棠的头发,才站起身往外走。 不多时,监控屏幕上就出现了江时序的身影。 他站在距离许静萱三四米远的地方。 “阿序!阿序你终于来看我了!”许静萱一见到江时序就像疯了似的,大声哭喊着想要往他那边跑去。 她嗓音嘶哑得厉害,这样叫起来有些恐怖 但是她的手脚被绑着,绳子固定在旁边的铁门上,许静萱就像拴狗一样被拴着,毫无尊严可言。 江时序拧眉,周身的气压很低。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 屏幕前的初棠听见那声满含痛苦与思念的“阿序”,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许静萱喜欢江时序。 或许,可以说是爱。 初棠隐隐觉得,许静萱做那些事,或许是因为江时序。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许静萱听江时序这样说,愣了愣,忽然冷不丁地笑了声。 “为什么不能这样叫你?你是想让我叫你哥哥吗?”许静萱的表情说不上来的古怪,她笑了笑,“叫哥哥也可以,我最喜欢哥哥了。” 江时序眉头紧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许静萱沙哑着嗓子喊着,“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江时序!我这么炽热的爱你感受不到吗?”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许静萱哭了又笑,“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为了你啊!阿序,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发现我的心思吗?” 第87章 我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密闭的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倾泄而下,许静萱眼里的疯狂与偏执清晰可见,这一刻,她藏了十几年的龌龊心思无处遁形。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地下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江时序身材挺拔颀长,站在许静萱面前,居高临下垂着眼冷冷地看着她,男人身上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初棠盯着屏幕,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窒息感袭来,她很想知道江时序的回答。 可是,她又怕他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毕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总归是有感情的吧。 万一许静萱表白后江时序对她心软了,该怎么办? 沉默片刻。 江时序忽地笑了声。 “爱我?”男人长眸深邃幽暗,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许静萱盯着江时序,她看见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神色冷漠视线冰冷。 “你配吗?” 三个字,一字一顿,满是嘲讽。 顷刻间,许静萱脸上血色尽失。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眼中泪水滑落。 初棠没想到江时序会这样回答。 她以为,他会以兄长的姿态对许静萱进行说教的。 “哥哥,阿序……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许静萱哭着控诉。 江时序站着原地冷冷地睨着许静萱,眼底流淌着几许不耐烦。 “许静萱,从现在起,你与江家再无关系。” 许静萱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喃喃道:“我早就不想做你的妹妹了。” 江时序微微颔首,“那现在,该你为之前做的事道歉了。” “陆泽。”江时序语气不疾不徐,“把她带去外面。” “是,少爷。” 许静萱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时序并不回答。 他淡漠地转身,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初棠不知道江时序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坐在沙发上,等着江时序。 没一会儿,江时序回来了。 “棠棠,我们出去吧。” 初棠猜测他应该要处罚许静萱了。 “好。” “等等。”江时序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很厚的深灰色长款大衣,“外面冷,把这个披上。” 初棠站定,江时序把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这大衣对初棠来说有些长了,几乎要拖在地上。 披好衣服后,江时序牵着初棠往外走。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气温似乎比刚刚又低了几分。 室外有一大片空地,刚刚训练的那些人已经不见。 空地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初棠站在屋檐下,疑惑地转头看江时序,“怎么停了一架直升机?” “等下就知道了。” 陆泽指挥手下将许静萱扛出来丢到地上。 接着,初棠看见那个男人用一根很粗的绳子把许静萱双手捆起来,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直升机下面的架子上。 初棠隐约猜到江时序的意图,不禁睁大了眼。 他从未见过江时序这样手段狠辣的一面! 几分钟后,直升机发动,起飞。 果然如初棠所想,许静萱被吊在直升机上,在空中飘荡。 在大雪纷飞的冬夜,呼啸的西北风寒凉刺骨,就算是穿着厚衣服走在地面上都会觉得很冷,更何况被直升机吊在半空中了。 越往上,风越大。 而许静萱身上衣服单薄,本就不抗冻,这样吊在半空中被寒风凌虐,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失温而死。 初棠有些被吓到了。 倒不是心疼许静萱,许静萱心如蛇蝎,手上好几条人命,比起许静萱对那些无辜之人做的事,今天她受这种处罚根本不算什么。 初棠只是没想到一向对他温柔宠溺的江时序还有这样残忍冷血的一面。 实在是太割裂了。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初棠回过神来,转眼去看身边的男人。 “时序哥哥,她……她这样会不会死?” “放心,我有分寸。” “你……”初棠欲言又止。 江时序握着初棠的手紧了紧,“怎么?你怕我了吗?” 初棠抿着唇,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江时序双手搭在初棠肩膀上,将人转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棠棠,这就是我的另一面,冷漠狠辣,不念情面。” 初棠一双明亮清澈的小鹿眼中泛起波澜,她眉头微微蹙着,“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 江时序眼眸漆黑,深深地看着初棠,嗓音磁性低沉,带着令人迷醉的魔力,“棠棠,我永远不会对你这样,你不要怕我。” 初棠猝不及防撞入他幽暗的双眸,被他眼中汹涌的爱意紧紧裹挟。 “我……”初棠别开眼,“我只是有些不适应,没……没有怕你。” “嗯。”江时序将人轻轻扯入怀中,“不要怕我,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初棠靠在江时序怀中,清冽的木质香味混着男性气息钻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特属于江时序的气息。 很安心。 陆泽转过头想跟江时序说时间差不多了,许静萱快坚持不住了。 然而他一转头,就看见他家少爷跟少夫人黏黏腻腻地抱在一起。 漫天纷飞的大雪成为他们恋爱的浪漫背景。 陆泽很懂事的没有开口破坏氛围。 许静萱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泽以为江时序今晚就要让许静萱死在这个飘雪的寒夜中。 然而,下一秒,江时序就朝他做了个手势。 陆泽秒懂,立马对着手上的对讲机说了句:“可以了,停下。” 直升机缓缓降落。 江时序牵着初棠往直升机停的地方走。 初棠的心脏飞快地跳动,是紧张,是害怕。 走近了,初棠看见许静萱被冻得面色发紫,嘴唇乌黑,眼睫毛和头发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雪。 许静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毫无生气。 “她……死了吗?”初棠有些害怕,下意识退了两步。 “别怕棠棠,她应该是冻晕过去了。”江时序稳住初棠的身形,“基地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我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第88章 好甜,我说的不是牛奶 许静萱被抢救过来,人在基地的病房里躺着,虽然救过来了,却也是半死不活了。 陆泽前来汇报的时候,初棠刚洗完澡,穿着吊带真丝睡裙从卧室里走到客厅,她想问问江时序这里有没有热牛奶。 她习惯睡前喝一杯热牛奶。 推开卧室的门,初棠与陆泽来了个四目相对。 陆泽很快移开视线,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少……少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置许静萱?” 陆泽此刻内心:完了完了,刚刚看了刚出浴的少夫人,少爷不会把我的眼珠子给挖下来吧?天老爷,救救我救救我…… 事实证明,陆泽的担心害怕是对的。 刚洗完澡的初棠如出水芙蓉,面容清纯昳丽,皮肤白里透红,额前几缕碎发洇湿,看起来又纯又欲,本就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更是水润润的,勾人而不自知。 更要命的是,屋子里开着暖气,初棠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条吊带真丝睡裙,完美的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前凸后翘,婀娜多姿。 陆泽刚刚也就看了两秒,就明显感觉到面前某人身边的气压陡然降低,就连空气都好像裹了寒意。 陆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江时序幽深的黑眸里透着慑人的冷光,“看够了?” 短短三个字,陆泽已经冷汗涔涔。 “没,没。” 陆泽结结巴巴,这两个“没”,本意是想说没看,没想看。 但是到了江时序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嗯?”男人眯起眼眸,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悦,“没看够?还想继续看?” 陆泽咽了咽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是的少爷,我是说没看,没想看,我,我先下去了。” 江时序冷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让他滚下去了。 陆泽赶紧撒丫子跑了。 初棠看着陆泽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道:“他怎么了?什么看没看的,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初棠是真没往那方面想,她睡裙里面穿了内衣,况且这条睡裙设计中规中矩,裙摆到膝盖下面,胸口也开得不低,跟能穿出去的日常普通吊带裙没什么两样。 她没有意识到这样穿被别的男人看到会勾起江时序的占有欲。 江时序收起黑沉的脸色,对上初棠懵懂不解的双瞳,男人眉目之间的冰雪消融。 他冲初棠招了招手。 初棠乖乖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 江时序伸手将人搂入怀里,“困不困?” “还不是很困,想喝热牛奶。” 江时序眸色柔和,“好,我去给你热。” “她……许静萱怎么样了?” 倒不是关心许静萱,初棠只是不想江时序手上沾上人命。 “死不了。” 短短三个字,把江时序对许静萱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噢。”初棠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时序捏了捏初棠的脸,“我去给你热牛奶。” 今晚初棠在基地留宿。 基地很大,占地面积跟一个产业园差不多,最豪华的主建筑就是江时序的私人住所。 初棠住进了江时序的主卧。 衣柜里的女装都是她的尺码。 桌上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她惯用的牌子。 江时序说这些都是今天在她来之前临时添置的,让她凑合着用。 说是“凑合”,初棠细细看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各大奢牌当季新款和高定,都是六七位数的价格,单她身上穿的这条真丝睡裙,就要五十多万。 喝着热牛奶,初棠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我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你的手下都认识我?” 她说的刚来那会儿外面那些训练的人齐刷刷地喊了声“少夫人好”。 江时序勾了勾唇,心情很好的样子,“你猜。” “还卖关子?”初棠喝了两口牛奶,唇上沾了乳白色的牛奶,看起来极具诱惑,“我不猜。” 忽然,江时序低头凑过来,吻上初棠的唇,轻轻舔去她唇上的牛奶。 这个吻浅尝辄止。 男人离开初棠的唇,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眼睛,“好甜。” 初棠脸颊爬上一抹绯红,“纯牛奶才不是甜的。” 男人的声线裹着笑意,好听得让人迷醉,“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牛奶。” 气氛甜腻暧昧。 屋子里的暖气带着灼人的热意,初棠感觉身体都变得滚烫起来。 一杯牛奶喝完,江时序将初棠打横抱起。 初棠猝不及防,下意识惊呼:“啊——你干嘛?” 尾音上扬,带着娇嗔的味道。 江时序笑笑,“陪我去洗澡。” “刚刚我已经洗过了。”初棠小声抗议,“你自己去吧。” 男人不由分说地往浴室里走,混不吝的,“天黑了,我一个人洗澡害怕。” “你……”初棠气笑了,“你还会害怕?骗鬼哦。” 说话间,江时序已经来到浴室。 羊入虎口。 有时候初棠真的很迷惑,为什么江时序平时工作那么忙,晚上还有使不完的精力。 就好比现在,两人在浴室里做了两次,她已经精疲力竭浑身酸软,本以为这就完了,可谁知道洗完澡到了卧室,男人再次折腾起来。 初棠之前已经有过性事体验,这次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疼。 不得不说,江时序“服侍”得她很爽。 两人在情欲里沉沦,房间里压抑隐忍的声音一直到后半夜才逐渐停歇。 …… 陈菀近来在跟顾泽川怄气。 顾泽川为了阮初棠闹自杀,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阮初棠在哪里,陈菀伤透了心。 喧嚣嘈杂的酒吧,灯光四射,群魔乱舞。 陈菀和闺蜜苏秋意坐在卡座喝酒。 苏秋意摇晃着酒杯,“没想到阮初棠竟然是江城阮家的千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呵呵。”陈菀自嘲地笑笑,“秋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苏秋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说实话,确实像个笑话。 自从知道阮初棠的真实身份,苏秋意在背后跟其他小姐妹都不知道蛐蛐过陈菀多少次了。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当着陈菀的面说。 塑料姐妹花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 苏秋意拍了拍陈菀的肩膀安慰道:“陈菀姐,你可别这样说自己,要我说,阮初棠才像个笑话,当初你刚回国的时候,泽川哥对你有多宠爱我们都看在眼里,她阮初棠都被戴了多少次绿帽子了,她才是笑话呢!” 陈菀笑笑,心情似乎好了点,“你说得没错,阮初棠才是个笑话。” 第89章 她一定要把顾泽川搞定 苏秋意抿了口龙舌兰,笑着说:“陈菀姐,听说阮初棠现在找了个新男朋友,那你跟泽川哥不是好事将近了吗?” 酒吧里光线昏暗,陈菀的阴郁的脸色隐藏在暗影里,她扯了扯嘴角,眼里透着冷光。 这个苏秋意绝对是故意的。 顾泽川为了阮初棠闹自杀的事都在他们圈子里传遍了,苏秋意没理由不知道。 苏秋意这样问,明显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她就知道苏秋意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陈菀气得脸歪嘴斜,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表情,沉声道:“也没有吧,最近泽川的公司刚恢复运转,他每天都在忙工作,没空谈恋爱。” “是么?”苏秋意笑得清脆,“哎呀对哦,我听说前阵子泽川哥住院了,想必是累着了吧,我前段时间太忙了,都没空来江城看看他,听辰安哥说泽川哥好像挺严重的,住院了好几天呢,怎么回事呀?” 陈菀脸色发黑。 她故作淡定地撩了撩头发,“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经常熬夜过度劳累免疫力下降,江城一降温他就着凉了。” 苏秋意惊讶地捂嘴,表情浮夸,“哦?着凉还住院那么久,那确实免疫力有待增强啊。” 陈菀稳了稳情绪,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对了秋意,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苏秋意果然歇菜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分了。” 苏秋意有个极品男友名叫韩逸。 那男的比她小三岁,在认识苏秋意以前是在夜店当男模的,苏秋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子配上一张很养眼的奶狗脸,当场就被迷得走不动道了。 韩逸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苏秋意春心荡漾,点了几次后就坠入爱河了。 后面陈菀听那几个小姐妹说,韩逸实际身高不到175,做男模的时候穿着七厘米的厚底增高鞋,鞋子里面还垫了几层增高垫。 苏秋意家里是开公司的,她自己也开了一家中高端的女装店,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富婆”级别的了。 韩逸跟苏秋意在一起后就不做男模了,他搬去了苏秋意的别墅跟她同居,整天无所事事,睡醒就吃,吃了就睡,偶尔趁苏秋意不注意跟女网红撩个骚约个炮,花着苏秋意的钱,到处泡妞。 陈菀也学着苏秋意的样子捂嘴轻笑,“啊哈哈哈,姐妹你总算是分手了,都被韩逸绿成绿巨人了,我是真心疼你啊,听说他之前还暗示你给他买杜卡迪?” 苏秋意沉着脸没说话。 陈菀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听说那玩意儿可不便宜,一辆就得几十万呢,我是理解不了,不就一鬼火吗卖那么贵至于吗你说是不是?听说他还跟那个谁搞过暧昧,就那个前段时间短视频上很火的那个女网红,他装单身跟别人搞暧昧被人家实锤了,还好你分了,分得好啊姐妹!” “来,干杯!”陈菀举着酒杯跟苏秋意碰了碰杯,眼底闪过嘲讽的冷光。 呵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陈菀抿着酒,心里暗暗思忖,苏秋意这样阴阳怪气她,说明圈子里那些人在背后看她的笑话,她一定要把顾泽川搞定,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 翌日,江时序带初棠回了一趟江家。 江夫人林月迎笑容满面出来迎接,“棠棠来了呀,快坐,阿姨好些天没看见你了,最近怎么样?” 初棠跟着林月迎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最近挺好的。” 林月迎坐在初棠身边,亲昵地拉着初棠的手话家常。 佣人端来茶水,初棠端起来抿了口,微笑着跟林月迎闲聊。 江时序挨着初棠坐下,修长的双腿在身前随意交叠,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随性,“我爸还没回来吗?” 林月迎看向江时序,“找你爸有什么事吗?” “嗯。”江时序淡声道,“我刚刚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林月迎问:“是什么事?” 江时序神色淡淡,语气平缓无波,“关于把许静萱逐出江家的事。” “许静萱抓到了?”林月迎倏地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刚从a国抓回来。” 林月迎惊了惊,“这事儿你跟你爷爷奶奶说了吗?” “嗯,爷爷回不了,说这事交给我全权处理,奶奶那边也通知了。” 林月迎叹了口气,“你奶奶向来宠溺许静萱,这次她那边应该没那么容易同意。” “宠溺又如何?我决定的事,奶奶也左右不了。” …… 江家大厅。 江老夫人听说孙子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刚从手帕交老姐妹的庄子上赶回来。 江毅也撂下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 一大家子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气氛严肃。 江老太太开口问:“时序啊,出什么事了?” 众人目光聚集在江时序身上。 江时序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人带过来。” 挂断电话,他冷声开口,“等下奶奶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陆泽带着许静萱进门。 江老夫人愣了愣,随即颤颤巍巍地走过去,“静萱,你,你糊涂啊!”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中泪花闪烁,“听你爷爷说订婚典礼那天,是你指使陈静苏绑架阮娇娇的?” 许静萱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眼窝深陷,眼底一片青黑,憔悴枯槁如将死之人。 江老太太有些于心不忍,她动了动唇还是问道:“这些天你都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奶奶……”许静萱流着泪,委屈可怜地喊了声。 江老太太听得心里一颤。 到底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虽然犯了错,可是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副模样。 江老太太不知道许静萱指使手底下的人杀了人,她只知道陈静苏是受许静萱指使绑架的阮娇娇。 在她看来,这种错误还可以弥补。 她不知道的是,陈静苏已经死了,陈静苏的父亲和保镖阿刚以及阿刚的母亲都被许静萱灭口了。 什么都弥补不了。 江时序冷声开口:“许静萱,我今天就当着全家人的面,正式宣布将你逐出家门,往后你与江家再无关系。” 第90章 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妹妹! 许静萱瞪大眼睛,嘴唇发颤。 江老夫人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时序!” 江时序充耳不闻,暮目光直直地盯着许静萱,眼神凌厉冷冽,“还有,跪下,给棠棠道歉。” 男人幽深的双眸透着锋锐慑人的冷光,气势逼人。 许静萱脸色发白,可怜兮兮地望向江老夫人,哭得十分惹人疼,“奶奶……” 老夫人心疼许静萱,看向江时序的眼神带了淡淡的责备,“时序,订婚典礼那事是静萱不对,我可以家法伺候,但是逐出家门就太过分了吧?” 初棠闻言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嘲讽的微光,没说话。 江毅是知道所有内幕的,他拉住江老夫人,沉声道:“妈,您别说了。” 江老太太心脏不太好,江家人瞒着她许静萱杀人的事就是怕刺激到她。 江时序已然有些不耐烦,眉目之间尽是冷厉,“许静萱,让你跪下跟棠棠道歉,没听到?” “我们江家的大小姐怎么能给人下跪?”江老太太气得胸口微微起伏,鼻孔出着粗气,“时序,我都说了我家法伺候,你为什么要为难静萱,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妹妹啊!” “妹妹?”江时序冷笑,“她已经不是我们江家的人了。” 江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声音质问道:“时序,你怎么这么冷漠无情?你以前不是很宠静萱的吗?为什么这次要赶尽杀绝铁了心的要将她赶出家门?” 江时序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冰冷慑人的气息,“奶奶,许静萱觊觎兄长,违法犯罪草菅人命,这样的人你还心软什么?” 江时序语出惊人,老太太脸色霎时白了,她瞪大了眼,惊呼道:“什么!” 江毅和林月迎脸上惊魂不定,生怕老太太气出心脏病。 江毅出声阻止江时序继续说下去,“时序,别说了,来人,扶老夫人下去休息。” 林月迎只听说许静萱背地里干了坏事,还跟江毅的私生子傅远洲牵扯不清,什么“觊觎兄长”“草菅人命”她也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得惊得有一瞬间失语。 这……这是什么意思?许静萱对时序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江老夫人被佣人搀扶着,“老夫人我扶您去休息。” “你放开我,我好得很,时序你来说说,静萱觊觎兄长、草菅人命是什么意思?” 林月迎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静萱,语气严肃,“这是怎么回事?” 许静萱脸色一片惨白,嘴唇苍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你……” 江时序沉着脸,神色冷漠,“字面意思。” 初棠没想到江时序会当着全家人的面戳穿许静萱的心思。 江老夫人明显受不了这个刺激,她捂着心口,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许静萱,“你当真对你哥哥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当真沾上了人命?你你……你……” 许静萱想否认,可是她否认不了。 她无法亲口说出不爱江时序这种话,也否认不了自己杀过人。 林月迎见许静萱不说话,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恨恨地瞪着许静萱。 江毅沉沉地叹了口气,“时序,先别说了吧,你奶奶身体不好,你别气着她。” “道歉。”江时序已然有些不耐烦,眸色又冰冷了几分。 “不!我不!我凭什么跟阮初棠道歉?我没错!”许静萱声音嘶哑,泪流满面,依旧不肯道歉。 她满脸泪痕,凄声嘶吼着,全然不顾什么脸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爱你?我跟你青梅竹马也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你不能回头看看我?我爱你有错吗?我想跟你长相守有错吗?”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 林月迎站起来甩了许静萱一巴掌,她怒斥道:“住口!” 许静萱被打得脸偏向一边,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江夫人林月迎瞪着许静萱,脸色铁青,“时序是你的哥哥!他只能是你的哥哥,别说你以前是江家名义上的女儿,就算你离开江家,你跟时序也绝无可能!” 许静萱冷笑一声。 “呵呵,你以为我稀罕你收养我吗?”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江夫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他的妹妹,你们收养我问过我的意思吗?我根本不想做他的妹妹!” “疯了疯了……”江老夫人受了刺激,捂着胸口快要喘不上气来。 “快!快给老夫人拿速效救心丸!”江毅着急地大喊。 佣人急急忙忙跑去拿速效救心丸。 江时序对陆泽递了个眼神。 陆泽会意,一脚踹上许静萱的膝盖弯。 许静萱猝不及防跪到地上。 陆泽发了狠,一脚踩在许静萱的背上,许静萱被迫伏在地上,苍白的脸紧贴着地面,模样狼狈屈辱。 江时序坐在沙发上,一身铁血冷硬的气息,“不道歉也可以,那就给初棠好好磕几个头吧。” 陆泽会意,一把攥起许静萱的头发将她的头拉离地面,紧接着又狠狠地按下去。 “咚咚咚——” 许静萱被迫磕了几个响头。 江老太太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差点没喘过气儿一命呜呼了。 好在佣人很快拿来了速效救心丸。 老太太吃下救心丸缓过气儿来。 “算了,我这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这些烂摊子你们自己处理吧。”江老太太拍拍心口,跟着佣人离开了。 初棠皱着眉,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被迫磕头的许静萱,转头问一脸冷色的江时序:“你说的草菅人命,是什么意思?” 江时序不想把许静萱杀害无辜之人的事告诉初棠。 初棠为着毫无关系地柳明柳月兄妹都可以操碎了心,吃不好睡不好,要是知道无辜的可怜之人惨死在许静萱手下,肯定又要难受很久了。 他淡声回道:“就是陈静苏那事。” “噢。”初棠垂下眼睫,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91章 这女人是江时序的唯一软肋 许静萱被正式逐出了江家。 江时序把人交给了警方,江家老爷子的态度是,虽然他们调查出来是许静萱找人杀害了阿刚的母亲和陈静苏的父亲,但这两件案子警察那边已经排除刑事案件结案了,他们就不要再去插手了。 许静萱教唆陈静苏绑架阮娇娇充其量判个有期徒,江家能压得住,可要是许静萱手上有三条人命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江老爷子在京都为官,最忌讳这些“污点”,要是被他的政敌抓住把柄,他辛苦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江山就要毁于一旦了。 …… 周一,初棠回到律所上班。 柳明的案子她已经备好了仲裁申请书和证据材料,今天就要去社保局交材料了。 等材料审查通过,将会在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庭开庭。 江时序送她那辆宾利欧陆太招摇,不适合上班开,初棠平时去开庭或者会见当事人都是开的很低调的宝马。 社保局门口没有停车的地方,初棠将车停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 从这里走过去需要穿过一条马路。 初棠站在路边等红灯。 忽然,背后一股强力将她猛地推了出去。 初棠没有防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面前是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人行道是红灯。 马路上的小汽车来不及刹车,司机惊得瞪大了眼,眼见着就要撞上初棠! 这一瞬间,初棠好像看见死神在向她招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初棠拽了回来。 前后也才一秒! 惊魂未定。 初棠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半晌,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方才,差一点她就要命丧于此了! “少夫人,您没事吧?”保镖也是吓得脸色刷白。 刚刚差一点他们就要提着头去见少爷了! 还好那车本来就离得比较远,给了他补救的机会。 “少夫人,刚刚是这小子推的你!”另一个保镖将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双手反剪在后控制起来。 初棠的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不止,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推我?”初棠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男人眼神闪躲,结结巴巴道:“我……我刚刚是不小心碰到你的,对,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在撒谎。”保镖冷声道。 男人慌忙辩解:“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咔嚓——” 保镖手上用力,男人的胳膊被拧脱臼了。 “啊!!!”男人惨叫一声。 绿灯亮了,周围看热闹的路人纷纷过马路走了,原地只剩下他们四人。 保镖说:“少夫人,我刚刚亲眼看见他伸手推的你,他就是故意的。” 初棠眉心紧蹙,眼中升起怒火,“你为什么要推我?” 男人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上五官扭曲狰狞。 “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报警了。” 马路对面不远处的路边。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车窗半降。 坐在后排的傅远洲一双桃花眸闪着玩味的微光,他勾了勾唇,“她就是江时序的女人?” 旁边的顾霆琛回道:“是的洲哥。” 傅远洲扯了扯唇角,“命还挺大。” “她身边那两个男人应该是江时序为她安排的保镖。” 傅远洲意味深长地说:“长得确实漂亮,也难怪江时许宝贝她。” 顾霆琛笑道:“这女人是江时序的唯一软肋。” “呵呵。”傅远洲收回视线,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江时序坏了我的好事,我怎么说也该给他送一份见面礼。” a国那个项目,他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巨额金钱,结果在关键节点上被江时序破坏了,项目亏损严重,要了他半条命。 这个仇,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阮初棠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回回运气都这么好。 …… 警局。 初棠打了一通电话,不到五分钟,负责办案的警员就接到了上级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警员看向初棠的眼神都变了,语气也客气了很多:“阮小姐,这边接到您的报案,正式以故意杀人罪立案侦察,您现在可以回去了,有新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初棠微微颔首,“麻烦了。” 出了警局,初棠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对方语气不善:“听说你接了柳明的案子,要仲裁我们公司?” 初棠眉头皱起,“对。” “阮律师是吧?有没有空上我这儿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男人语调透着几许不屑和狂傲。 “你是谁?” 男人笑笑,“我啊,我是柳明前公司的老板,刘远雷。” 这个名字初棠记得。 劳动仲裁需要公司的工商登记信息,柳明前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确实叫刘远雷。 初棠不疾不徐地问:“你想谈什么?” “谈什么?谈谈私了和解呗,能私下解决就别去搞什么劳动仲裁了,浪费大家的时间。” “行,给我个地址。” 刘远雷报了个地址。 是一家商务会所,离这里十几公里。 挂了电话,初棠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方向盘。 来者不善,她不能掉以轻心。 对方邀她上门,说是谈和解,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初棠叫来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异口同声:“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我怕里面的人耍花招。” “是。” …… 会所包厢。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留着子弹头的精瘦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悠闲惬意地喝着酒。 他左右两侧站着四个小弟。 刘远雷眼神阴冷,“一会儿那娘们儿进来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闹出人命有上头兜着。” 几个小弟纷纷回道:“好的雷哥!” 初棠一身干练的浅灰色西装西裤,踩着黑色高跟鞋走到了包厢门口。 身旁保镖为她打开门。 初棠还没迈进去,里面的人就冲了上来,他们人多,四个男人,每人手上都拿着家伙。 初棠很快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她身旁的保镖眼疾手快,身手极好,招招狠辣。 惨叫声此起彼伏。 初棠带来的保镖三下五除二就把刘远雷的四个狗腿子打趴下了。 初棠抬眸望进包厢,对上刘远雷惊恐的双眼,初棠扯了扯嘴唇,冷笑道:“这就是你谈和解的方式?” 第92章 傅远洲没有感情,没有软肋 刘远雷被保镖揍成了猪头。 初棠双手抱臂站在他面前,冰冷的双眸透着危险的光,“刚刚在马路边推我的人是你找的?” 律师是高危职业,当事人心存忿恨蓄意报复律师的情况并不少见,前不久张天鑫律师被当事人捅进医院差点丧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刘远雷跪在地上求饶:“饶了我吧姑奶奶,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初棠皱眉,“我问你刚刚在马路边推我的人是不是你找的?” “什么马路什么推你的人?”刘远雷一头雾水,“不是我找的人啊,我现在才第一次见你。” 不是他找的人? 那是谁? 初棠拧眉沉思。 不会是陈菀找的人吧? 很快,初棠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 陈菀虽然很绿茶,也不待见她,但是陈菀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恶毒的人,不至于要把她往死里弄。 那会是谁呢? 初棠思索片刻。 忽然,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傅远洲。 江时序跟她讲过傅远洲跟江家的渊源,还特意叮嘱过她,傅远洲为了报复江时序可能会找她的麻烦。 想到这里,初棠抬眸看了眼面前满脸是伤青红一片的男人,“你是傅远洲的人?” 男人摇头,“不认识,姑奶奶,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今天回去就马上赔偿柳明,你放了我吧!” 初棠冷声问:“不是傅远洲的人,那你为什么约我过来,还叫了这么多打手,你一个开工厂的小老板敢这么嚣张,背后肯定有人,说出你背后那人的名字我可以放你走。” 刘远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背后的老板黑白通吃,在道上别人都得叫他一声大哥,这家工厂其实也是他那位大哥的,他只是个背锅的法定代表人,没什么实权的。 他可不敢把大哥供出去,想到大哥的狠辣手段,刘远雷身上直冒冷汗。 刘远雷咽了咽口水,回道:“我……我背后哪有什么人,我就是看你是个小姑娘便想着吓唬吓唬你。” 初棠眯起眼睛打量着刘远雷,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刘远雷被盯得心里发毛,生怕阮初棠再叫保镖揍他一顿。 “姑奶奶,我给你磕头了,你放过我吧!” 初棠皮笑肉不笑,“我不信你一个工厂小老板有那个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找打手殴打对方代理律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报警了。” 刘远雷松了口气。 报警他才不怕,大哥在局子里有人。 ……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时序接到保镖的电话,面色阴沉。 短短一天之内,棠棠竟然遇到了两次危险,还差点出事。 江时序心里一阵后怕,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林森急急忙忙地追上去:“总裁你去哪儿?十分钟后还有个会议呢!诶诶总裁?” …… 听澜园别墅。 保姆阿姨张彩霞做了一大桌子初棠爱吃的菜。 张彩霞笑着说:“棠棠,今天上班辛苦了,快吃饭吧。” 初棠拿起筷子,却没有什么胃口。 她还在想着今天在马路上的惊魂一刻。 那是她第一次与死亡靠得那么近。 差一点儿,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走神间,江时序回来了。 “棠棠,你怎么样了?”江时序满脸紧张害怕,快步走过来俯身双手搭在初棠的肩膀上,仔仔细细地瞧她。 初棠回过神来,“时序哥哥,你都知道了。” 江时序“嗯”了一声,将初棠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时序哥哥,我猜测今天在马路边推我那个人是傅远洲的人,除了傅远洲,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做。” 最恨她的人当然是许静萱。 可是许静萱现在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嫌疑最大的就是傅远洲。 江时序搂着初棠的手紧了紧,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浮出凛冽寒光,“我查了,傅远洲确实回国了。” 初棠身子一僵。 “棠棠,以后尽量少出门,在家办公吧。” “他……傅远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江时序松开初棠,双手扶在她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道:“我不敢赌,棠棠,一想到今天你差点出事,我就害怕得心跳都停了,你知道吗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江时序眼尾泛红,“对付傅远洲,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赢,他手段狠辣我可以比他更狠,可是他那个人没有感情,没有软肋,甚至可以说没有人性,而我不一样,我有你。” “棠棠,我不能拿你去冒险。” 餐厅里灯光明亮如昼,桌上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客厅里的电视机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初棠眼睫半垂,眼睛泛酸,她小声道:“时序哥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江时序双眸骤红,眼底涌出愧疚,“说什么呢棠棠,是我连累你了才对,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许静萱针对,不会被傅远洲盯上。” 初棠缓缓摇头,“你没有连累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 “可是我会这样想,这是事实。”江时序叹了口气,“最近几天先别出门好吗?我每天都来陪你。” 初棠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对了,时序哥哥,你帮我查个人。” “谁?” “刘远雷。” 江时序眸中透出锋锐的冷光,“是今天找打手想教训你的那个男人?” “嗯。”初棠点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背后肯定有靠山,就他一个开工厂的小老板怎么胆子那么大,敢找打手来教训我,跟黑社会的一样。” 江时序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好。” “棠棠,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江时序拉开椅子在初棠身边坐下。 “好,你陪我一起吃。” …… 第93章 傅远洲的放浪 傅远洲坐在车的后座,前排开车的司机兼保镖周煜看了眼内视镜,“洲哥,今晚还是回心娅小姐的别墅吗?” 蒋心娅本就是华国人,家庭条件很不错,为着兴趣爱好做了国际定制旅游导游,跟了傅远洲之后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国了。 蒋心娅是他在a国最宠爱的情人,这次回华国蒋心娅也跟着一起。 后座的男人点了根烟,微微抬了下眼皮,“不,去找那个谁,就那个看起来很清纯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傅远洲爱玩,偏偏又长了一张俊美无铸的脸,那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他在a国情人无数,来了华国短短几天就有不少女人前仆后继主动投怀送抱。 只要是长得好看的,傅远洲来者不拒。 他做的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买卖,稍有不慎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纵欲放浪及时行乐是他的人生信条。 他喜欢极致的愉悦,喜欢纵欲来释放压力。 对于傅远洲来说,女人的身体只是他纾解的工具,他可以跟很多人做,可以给她们任何想要的,除了爱情。 他这个人,没有感情没有心,爱情对他来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看起来很清纯的姑娘?周煜想了下,试探性地问:“是苏苏小姐吗?” 傅远洲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白雾缭绕的。 “好像不叫这个,就那天我们刚到江城那晚孙厉成送来那个雏儿,个子小小的,黑长直,大眼睛,说是刚成年,好像还是个学生。” 这么一说周煜就想起来了。 他们刚落地江城那晚,孙厉成安排了接风宴,他为了讨好傅远洲,专门挑了几个身材模样极好的处女,其中就有傅远洲说的那位。 当晚傅远洲随意选了两个妹妹作陪,喝完酒就带着她们去酒店玩起了双飞,那个黑长直的妹妹是被挑剩下的。 不过傅远洲好像也看上了,虽然当晚没有让那女孩陪他,但他出手大方,送了那女孩二十万现金,说是资助她上大学。 来那种场子的姑娘,都是卖的。 那二十万,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用来买那女孩初夜的。 傅远洲还送了那姑娘一套公寓,就在她的大学附近。 周煜跟在傅远洲身边最久,他最了解傅远洲的性格,傅远洲向来放浪不羁、风流成性,女人就养了十几个,有些跟在身边时间久一点,比如蒋心娅,跟了傅远洲快两年,有些他玩过一两次后就再也不会问津。 想到什么,周煜犹豫着开口:“洲哥,一个小时前心娅小姐打电话来说做了晚餐等你回去,你答应回去跟她共进晚餐了。” 毕竟蒋心娅跟在傅远洲身边挺久了,周煜觉得她和其他女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刚刚答应了心娅小姐什么事情。 傅远洲嗤笑一声,眼底浮出寡淡,“忽然不想去了。” “好的。” 周煜不再多说,安静地发动汽车。 …… 蒋心娅忙碌了一晚上,精心煎好牛排,准备好玫瑰花与红酒,还化了个全妆。 装修豪华的别墅餐厅里,冷冷清清,女人一袭酒红色丝质长裙配性感黑色,胸前沟壑若隐若现。 女人坐在餐桌前,轻轻晃动红酒杯,一双美眸满是期待和迷醉。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转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女人眼中的期待被失落取代,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 “洲哥,你在忙吗?”蒋心娅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啊……啊……”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压抑又舒爽的娇喘声。 蒋心娅心脏猛地被刺了一下,鲜血淋漓,疼痛不已。 她死死地握着手机,指关节泛白,眼泪是在一瞬间流下来的。 “听到了吗?我在忙,宝贝儿,今晚不能过去陪你吃晚饭了。”傅远洲的声音因染上情欲而沙哑,愈加惑人。 蒋心娅紧咬着下唇,泪流不止。 男人并不挂断,他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男女交欢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蒋心娅的耳朵里。 一声比一声放荡。 蒋心娅自虐般地听着,女人的呻吟成为凌迟她的刑具,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以为自己在傅远洲心里是不一样的,她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这次回国他也只带了她,可原来她自以为的特殊就是一个笑话。 那边女人浪叫声一茬高过一茬,从最开始的拘谨害羞到完全放飞自我了,蒋心娅再也听不下去,狠狠地摔了手机。 …… 初棠最近几天都乖乖地听江时序的话,没有外出,每天在家办公。 刘远雷背后之人很快被江时序查出。 那人名叫孙厉成,在江城黑白通吃,属于地头蛇一类的,此人在黑白两道都有很硬的关系,上头还有人做保护伞。 孙厉成实际掌控了数十家公司,这些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都是一些跟他非亲非故的背锅侠,公司表面做正经生意,背地里干的都是违法犯罪的勾当。 江时序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我的人还查到前几天傅远洲回国孙厉成去见了他,看样子孙厉成是打算找傅远洲做靠山了。” “傅远洲在a国势力庞大,名下产业众多,孙厉成这是想搭上傅远洲这条线,做些国际买卖,而傅远洲在华国势力单薄,需要找个合作伙伴,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现在怕死已经在商量对策对付我了。” 初棠眉头紧皱,“那你准备怎么应对?” “放心棠棠,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傅远洲在华国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初棠心事重重的,还是很担忧江时序的处境。 “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上门?”江时序问。 他派了几个保镖日夜守在别墅外保护初棠,要是有奇怪的可疑人员手下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但他还是不放心,想亲自问问。 初棠摇摇头,“没有。” “嗯,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 “我知道。” 第94章 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光线昏暗暧昧的酒店套房内。 男女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两具身体极尽缠绵,激情纵欲。 男人大汗淋漓,闭着眼睛忘情地喊着:“初棠,初棠……” 他身下的女人满脸媚态,“泽川……泽川……啊……” “啪——” 正沉浸在欲望里的顾泽川抬手抽了陈菀一巴掌。 “闭嘴!我说了,在床上你不要张口说话!” 只要她不说话,他就可以把她当作初棠。 陈菀强忍着眼泪,咬着唇委屈极了。 情侣主题的套房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玫红色的灯光让气氛极尽暧昧,勾人欲望。 灯光黯淡,陈菀的脸看不真切,顾泽川幻想身下的人是阮初棠,一做起来就停不下来。 最近这几天,陈菀无可救药地模仿阮初棠。 她身形和阮初棠相差不大,面容更是有五分相似。 当初顾泽川就亲口说过,他最开始跟阮初棠在一起,就在阮初棠身上看到了陈菀的影子。 陈菀第一次见到阮初棠也说过她们长得很像。 当时陈菀说这话只是为了刺激阮初棠,让阮初棠明白她只是一个提替身。 风水轮流转。 现在陈菀心甘情愿做起了阮初棠的替身,她模仿阮初棠的穿搭,模仿她的妆容和发型,喷她惯用的香水。 她为了得到顾泽川,甚至愿意做的时候关上灯,不说话只浪叫。 事实证明,顾泽川对阮初棠的爱也没有多坚定,或者说,男人都可以把生理欲望和爱分开。 他口口声声没有阮初棠活不了,却在陈菀的几番撩拨后与她放纵沉沦。 床上。 陈菀与顾泽川做到昏天黑地。 尽管男人口中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陈菀也不在乎了。 只要能留在顾泽川身边,这点委屈算什么。 …… 听澜园。 余皎皎打来电话,语气兴奋,“阮律师,小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要去医院接她出院,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最近不方便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 初棠站在花园里,无聊地扯着某种四季常青绿植的叶子,“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几天都不方便出门。” 余皎皎想着毕竟是是私事,便没有问到底,“那好,那我就自己去接她,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小月吗?” 初棠柔声回道:“祝她出院快乐,每天开心,替我给她买份礼物,一会儿我转点钱给你。” 余皎皎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上次你转我那些钱还有很多剩下的。” “嗯,那好。” …… 晚上。 初棠接到父亲阮邵东的电话。 “棠棠,后天是娇娇生日,刚好是周六,我们在外面酒店包了场给娇娇庆生,你记得腾出时间过来吃个饭。” 初棠迟疑。 她答应江时序这几天都不出门的。 妹妹的生日会她是想去参加的,可是她不能。 傅远洲那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她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不了,爸,我周六那天刚好要去外地出差。” 阮邵东没想到初棠会拒绝,愣了一瞬。 “什么事那么重要?能不去吗?或者你找同事替你一下,你知道娇娇很粘你的,要是她过生日你没来,她又要哭了。” 阮邵东沉沉地叹了口气,“自从娇娇上次被绑架后心理就出了点问题,前阵子我带她看了一段时间心理医生才勉强治好了一点,医生说娇娇现在很需要家人的爱和关注,尽管她妈妈每天都陪着她,但她还是总吵着要姐姐,你真的不能回家来看看她吗?” 初棠心中泛起丝丝酸涩。 娇娇是她的宝贝妹妹,上次娇娇被绑架,她也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吃不好睡不好。 “我……”初棠犹豫了。 娇娇的心病还没有彻底治好,她要是回去看看妹妹,对妹妹的病情肯定是有所帮助的。 可是一想到那个疯子一样的傅远洲,初棠还是狠心拒绝了。 “抱歉爸爸,我周六真的走不开。” “唉,好吧。” 阮邵东挂了电话。 初棠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寂寥沉郁。 傅远洲为什么一定要对她下手? 明明她与他无怨无仇啊。 难道真如时序哥哥所说的那样,因为她是时序哥哥唯一的软肋? 不知道她还要被困在这栋别墅多久。 …… 周六。 初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有规律地震动,铃声响了很久,自动挂断之后立马又再度响起。 初棠眼睛都没睁开,伸出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摸到手机后她拿起来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 “喂,谁啊?” “不好了棠棠,你爸爸出事了!”是阮家保姆的声音。 “王妈,出什么事了?” …… 白色宝马在医院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匆忙停下。 初棠打开车门急急忙忙地往医院里跑。 保姆说,在阮娇娇的生日会上,阮邵东忽然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初棠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关心则乱。 毕竟是自己的至亲,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傅远洲,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 医院。 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杨雪莲不停地抹着眼泪,哭得双眼通红。 “杨阿姨,我爸他怎么回事?”初棠满脸焦急地问。 杨雪莲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爸说去楼道里抽根烟,我看他半天没回来就想着去楼道里看看,呜呜呜呜呜……我……我打开楼道的安全门就看见你爸爸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脑袋下面还流了一滩血……” “怎么会这样……”初棠目光空洞喃喃自语。 “呜呜呜……棠棠,你爸爸他只是去楼道里抽根烟,怎么会失足呢?他这个年纪不至于老眼昏花连路都看不清啊……” 杨雪莲的话给了初棠当头一棒。 是傅远洲。 一定是傅远洲! 这个疯子,他动不了江家的人也找不到她,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目的就是把她逼出来。 初棠气得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心里怒火达到巅峰。 为什么,为什么傅远洲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的家人? 先是娇娇,现在又是她爸爸。 初棠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 这一刻,她的理智被怒火燃烧殆尽,身为一名学法懂法的律师,她现在只想杀人! 傅远洲。 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第95章 联姻没必要继续了 阮邵东抢救过来,转入普通病房。 医院单人病房外,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杨雪莲提着保温桶走到门口,目光疑惑,“你们是?” 初棠从里面打开门,“杨阿姨,我爸失足应该不是意外,外面这两名保镖是时序派来保护我爸的。” 杨雪莲眉头皱起,“棠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进来,我慢慢跟你说。” 十分钟后。 杨雪莲神色惊惧,眼底盛满担忧,“所以现在是江家的私生子为了逼你出现找人害了你爸?” 初棠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最近你们都要小心,杨阿姨,你出门也要带上保镖,还有娇娇那边,最近最好不要去上学了,上一次绑架娇娇的人就是傅远洲的手下。” “好。”杨雪莲眼底惊吓未褪,“我为娇娇请家教老师。” 初棠道:“家教老师要找靠谱的,身份背景一定要调查清楚,我怕他们派人冒充家教老师混进家里挟持你和娇娇。” “嗯,我请之前请过的老师。” “辛苦你了阿姨。”初棠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娇娇的病情怎么样了?昨天没吓着她吧?” 杨雪莲摇了摇头,“没跟娇娇说,你爸是在生日会快结束时才出事的,我跟娇娇说爸爸有事先走了。” “嗯。阿姨我让时序选几个身手好的保镖去保护你和娇娇。” “好。” …… 第二天下午。 江时序终于忙完来了一趟医院。 杨雪莲坐在病床边喂阮邵东喝药,初棠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小圆桌上放着笔记本和案卷袋,她一边办公一边陪伴阮邵东。 江时序推门进来,身后的助理林森将手上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江时序:“抱歉伯父,出事后我这边急着查凶手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您。” 阮邵东闷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初棠从电脑前抬起头,“凶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 初棠眼中蹿起火苗,“在哪?” “现在已经交给警方了,不过傅远洲将自己摘得很干净,目前只能捉拿行为人归案,暂时没办法逮捕傅远洲。” 初棠眼神沉了沉,“他肯定不会那么蠢把自己牵扯进去。” 江时序转头看向病床上的阮邵东,略带歉意地说:“伯父,抱歉牵扯到您,这事本因我而起。” 阮邵东面色苍白病态,很虚弱的样子。 “唉,时序,初棠都跟我说了,你们江家权大势大都拿那个傅远洲没办法吗?任由他这样害人?” “抱歉伯父,目前只是我这边推测这事是他找人做的,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警方那边不能协助我们。” “时序,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守君子之道的,对方耍阴招喜欢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只能比他更阴才能制住他,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非要找证据呢?” 江时序垂下眼。 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不是说他非要找到证据才能去找傅远洲算账,只是傅远洲刚回华国,行踪隐蔽,居无定所,好几次他查到傅远洲的行踪派人过去都徒劳无获。 江时序耐心地跟阮邵东解释清楚眼下的情况。 阮邵东似乎很不满意,叹了口气闷声喝药不再说话。 江时序把这次行凶之人的情况大致跟阮家几人说明后,又留下一张银行卡,“伯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阮邵东心里很不满,他又不差钱,他的视线落在那张卡上,“别整这些没用的,早点把傅远洲抓到比什么都强。” 在老丈人面前,江时序为着初棠一再忍让,态度好得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他微微颔首,“那是自然。” 江时序临走前,初棠收起电脑,淡声开口道:“时序,我跟你一起走。” 阮邵东的视线凉凉地扫过来,脸色微沉。 初棠叹了口气,“爸,他们伤害你目的就是逼我现身,只有我现身你和杨阿姨还有娇娇才会安全。” 杨雪莲一怔,“棠棠,我们现在有保镖保护,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倒是你一定要小心啊!” 阮邵东冷哼一声,“要是跟你们江家联姻我们家会惹上杀身之祸,那这个联姻也没必要继续了。” 初棠顿住,心狠狠地沉下,霎时感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她很清楚,阮邵东很严肃,不是闹着玩儿的。 最让她无力的是,她没有立场反对。 因为受到伤害的是她的妹妹和父亲,而不是她本人,她没办法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让家人一再受到伤害。 “爸。”初棠的嗓音有些艰涩,“我跟时序好好谈谈。” 阮邵东沉声道:“你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车里暖气充足。 江时序脱下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衬衣,打着领带,商业精英的装扮,看起来是刚从江氏集团赶过来。 “时序。”初棠开口叫了声,“我们谈谈吧。” 江时序垂着眼,掩饰眼中情绪,“你想谈什么?” 初棠心中一痛,要她开口说那句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是她的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她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昨天娇娇被绑架,今天爸爸摔伤,那明天呢? 是杨阿姨还是她自己? 冗长的沉默。 暖气让车里的空气有些闷。 江时序扯了扯领带,半降下车窗。 冷风灌进来,瞬间清爽了不少。 初棠斟酌着开口:“我爸的意思你刚刚也……” 初棠话刚说到一半,男人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初棠猝不及防身体前倾,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她抿了抿唇,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江时序带着情绪,车开得很快。 初棠坐在副驾驶胆战心惊。 …… 跟在后面的保镖一个激灵,一惊一乍地喊道:“我靠!少爷的车呢?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副驾驶的同伴冷汗涔涔,“不是吧哥?这都能跟丢的?” 开车的保镖烦躁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方向盘道:“卧槽刚刚少爷开得飞快,那玩意儿可是布加迪黑夜之声,我这破车怎么可能追得上啊!这下可怎么办啊?” 副驾的保镖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总裁把车开哪儿去了。” 第96章 杀意 黑色布加迪在马路上飞驰,窗外景物飞速倒退。 超跑飞驰的声音震耳欲聋,掩盖了微弱的手机震动提醒。 初棠的一颗心紧紧地提起,她脸色发白,死死抓着安全带,“时序,你开慢点儿。” 江时序注视着前方,下巴绷着,侧脸线条透着冷硬,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差。 男人冷着脸没有回应,但是车速却慢慢降下来。 初棠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看向窗外。 这条路周边的建筑和景物都很陌生,这不是回听澜园的路,也不是回江家的路。 “你要去哪儿?” 江时序冷着嗓音回道:“听澜园已经暴露了,你这几天不能再回那边去,我把你送去郊外的庄子上避避,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再接你回来。” “很远吗?” “不远,等下到了前面有人接应,你下车跟他们走,车上都是专业保镖,有他们保护你你不会有危险。” 初棠立马反问:“那你呢?” “不用担心我。”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低矮民房和荒野景色。 道路两侧野生的绿色植物郁郁葱葱,一眼望去清新治愈。 “前面不远处就要下车了,棠棠,一会儿你跟他们走。” 初棠转头往后面望了望,“今天没有保镖吗?不是说出门都要带上保镖吗?” 江时序嗓音沉沉,“出了医院我发现有人跟踪,就加速甩开了他们,保镖应该也是在那时候跟丢了。” 初棠心中一紧,“那你等下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江时序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车速已然慢下来,这次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保镖语气急促严肃:“少爷,你和少夫人现在在哪儿?我们跟丢了。” “我在……” 话音未落。 忽然传来“嘭”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车身,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出现在后视镜里。 江时序猛打方向盘,及时避开了那枚打向车胎的子弹,子弹打中车身,幸好轮胎没事。 初棠下意识惊叫一声。 布加迪车轮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江时序一把将副驾驶的初棠摁了下去,“棠棠小心!” 初棠刚被按下去,一颗子弹从侧后方射过来,要不是江时序动作及时,初棠现在已经被那颗子弹爆头。 子弹斜着穿过副驾,打在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玻璃霎时被打出一个洞,四周裂痕交错。 冷风透过弹孔呼呼灌进来。 初棠费力地蜷缩着身子,害怕得浑身发抖。 刚刚她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一刻,她清晰地体会到了傅远洲的杀意! 傅远洲竟然敢在华国光明正大地用枪,他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面对突发紧急情况,江时序沉着冷静。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江时序嗓音低沉,语速飞快,“棠棠,趴着别动。” 还是大意了。 江时序以为甩开了他们,却还是被追上了。 他的棠棠差点中枪。 男人眉头皱起,眼中蕴藏着杀气。 江时序把车速拉得极快,方向盘在他手中左右旋转,车身偏移不定,左右变道,矫若游龙,灵活敏捷地避开了打向驾驶座的一枪。 “嘭——”的一声,子弹打中后视镜,玻璃刹那间碎裂,碎片飞溅四散。 初棠被晃得身体左右摇晃,磕磕碰碰。 布加迪后面,追上来两辆车。 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一辆银色保时捷918,两车车速极快,试图包围布加迪。 保时捷918的副驾驶上,一男子手持重型狙击步枪,刚才的那几枪就是从男人这里打出去的。 江时序稍微放慢车速。 他一手开车一手从驾驶座侧边拿出枪单手上膛。 原本江时序的车上是不会放枪的,这枪他是专门为了防备傅远洲才备的。 就在阿斯顿马丁即将赶上来与布加迪并驾齐驱的这一刹那,江时序忽然降低车速,让布加迪与阿斯顿马丁并列,就在这短短一秒的时间里,江时序倏然抬手就是一枪,子弹从车窗缝隙射了出去。 阿斯顿马丁的车窗玻璃被打出一个洞。 副驾没人,子弹打中驾驶座上的人,车子在一刹那猛地偏离原本的方向,一头撞上路边靠右侧的的防护栏。 阿斯顿马丁的车头凹陷进去,防护栏被撞得扭曲变形,车身顿时冒起股股黑色浓烟。 稍微落后的保时捷918见同伴出事,车速明显变慢,是驾驶座上的人分心了。 江时序抓住时机,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持枪,扭头飞快地对着后车开了几枪。 子弹穿透后车的挡风玻璃。 保时捷驾驶座上的人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子弹,疯狂打方向盘,那人明显不如江时序沉着冷静,保时捷失去控制,左右摇摆之后冲出左边的防护栏掉下了山崖。 初棠趴在车上,外面的一切她都没有看到,她知感受到车子刚刚有一瞬间的减速,紧接着又听见了巨大的声响,好像有车装上防护栏了。 外面惊魂刺激,初棠没有抬头乱看,她一直听话地趴着,没敢乱动。 布加迪终于拜托两条跟屁虫,车子加速前行,驶出一长段距离,江时序确认脱离危险后才放松下来,“好了,棠棠起来吧。” 初棠这才缓缓爬起来。 江时序放缓车速,侧头看了她一眼,初棠脸色一片刷白,眼里惊恐未褪,显然被吓得不轻。 初棠听见自己心惊胆战地问:“刚刚是傅远洲本人来了吗?” 江时序摇摇头,“他现在应该还不会亲自上场,刚刚那个持枪的应该是他从a国带过来的,会使用那种武器,应该是他在a国的雇佣兵。” 初棠惊魂未定,身上冷汗淋漓,“他真的是个疯子。” 江时序心下内疚,“吓坏了吧棠棠,抱歉,跟着我让你又一次遇到危险了。” 或许,阮邵东说的话他是该认真考虑考虑了…… 第97章 做得绝一点,断干净 江家老宅。 一楼客厅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报时事新闻。 “今天下午我市云河县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现在我们连线现场记者了解情况。” “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我所在的位置是我市云河县的省道,下午三点四十分有市民报警称该路段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如大家所见,一辆小汽车撞上道路右侧的防护栏,车身损毁严重,车内司机重伤昏迷,目前已被送往医院救治。” “另外大家可以看到道路偏后位置左侧的防护栏也被车辆撞坏,从痕迹可以看出有车辆冲出护栏掉下山崖,救援队正在施展紧急救援......” 江老爷子眉头紧皱,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 “爷爷,你怎么回来了?”江时序进门,随意将手上的车钥匙丢在桌上。 江老爷子转眼目光凌厉地扫过来,“这起交通事故没那么简单吧?是傅远洲?” 江时序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在沙发边坐下,“嗯。” 江老爷子又问:“听说阮邵东失足坠楼了?” 江时序沉着嗓音“嗯”了一声。 江老爷子眉头紧锁,盯着电视上的新闻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有些古怪。 佣人端上来冒着热气的茶水,江时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时序,你得和阮家那丫头分手。” 江时序轻轻放下茶杯,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阴翳。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和傅远洲的斗争,不该牵扯到阮家,他那边动不了你就只能从阮家丫头那边下手。” “嗯。”江时序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江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和阮家丫头只有个口头婚约,好在现在还没有正式订婚,没有那么难割舍,一个分手就可以划清界限,阮家那边多给些补偿,改日再亲自登门道个歉,相信他们家也能理解。” 没有那么难割舍? 江时序倏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的声音很轻,充满破碎感,“我怎么割舍得下。” 老爷子闻言微微发愣,旋即探究的目光扫过来,“你对棠丫头动真感情了?” 江老爷子并不清楚江时序对初棠的感情,他只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商政联姻。 江时序胸口闷得慌,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老爷子看穿他的心思,长叹一声,“是个痴情种,你跟你爸很不一样,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 老爷子话锋一转,“不过......割舍不了也得割舍,傅远洲那人是你知道的,在a国这些年靠着加州势力最强大的帮派教父起家,手里武器和武装部队都有,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阮家丫头要再跟着你,说得直白点,兴许连命都得搭上,你也不想这样的结果发生吧?” “阮邵东这次运气好,被救过来了,要是他这次没有醒过来,你觉得阮家丫头能原谅你原谅江家吗?今天下午那场车祸就是傅远洲给你的见面礼,时序,你爱她就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因为你惹上杀身之祸。” 江时序眼尾泛红,心中苦涩。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一想到今天下午马路上的惊魂一刻,子弹擦着初棠头顶飞过去,她差点在他眼前被一枪爆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江时序沉默良久。 老爷子耐心规劝:“阮邵东是正经生意人,没经历过这种打打杀杀,你就算派了保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得了他们,你也看到了,在这场你与傅远洲的较量中,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是阮家。” 江时序幽深的黑眸沉静得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他喉结滚了下,眼尾猩红一片。 “爷爷,你确定我与初棠分手傅远洲就会信吗?” “所以你要真分手,不能装作分手,阮家那丫头心思单纯不会演戏,要是你跟她说假分手,她一准儿露馅,时序,做得绝一点,断干净。” 江时序眼中浮出痛色,“我曾向她承诺,永远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你这不是伤害她,是保护她。” “爷爷,傅远洲对阮家下手就是看准了初棠是我的软肋,我不觉得我分手了他就会信我跟初棠划清界限了。” 老爷子摇头道:“不,他会信的,凭你江家少爷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他就会相信你不是一个痴情专一的人,像你这样出身的人,本该风流多情。” 江时序苦笑一声,“爷爷,你给我点时间,我考虑考虑。” 老爷子拍拍江时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时序啊,我可以等,但阮家等不了。” 江时序闭了闭眼,胸膛起伏,像是在拼命隐忍耐着什么。 “唉,你要是真心喜欢阮家丫头......”老爷子耐着性子说,“等把傅远洲的事处理好,你再把她追回来不就好了?” 江时序的嗓音有些微暗哑,眼底一片茫然,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恍惚,老爷子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种话神色,“要是到那时候她不愿再跟我在一起了怎么办?” 老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明白江时序的的心情,可是他也不能向他保证什么,人心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清?况且这次还是江时序提出分手,阮家丫头没理由在原地等着。 他还要时序做得绝一点,只有这样阮家丫头才会死心,傅远洲那边才会被蒙蔽过去。 可若是时序做绝了,伤了阮家丫头的心,小姑娘凭什么再跟她和好? 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老爷子想了想,沉声道:“时序,你要是不想真分手你就跟她说清楚,让她陪你演戏,当然,前提是你能保证她能演好这场戏,不会露出破绽被别人套出话再受到伤害牵连家人。” 江时序:“......” 这样不行的。 棠棠心里藏不住心事,如果不是彻底死心,她每一次见到他,眼神都会出卖她,必定会被人看出来。 “你自己掂量清楚吧。”老爷子起身,“我这次申请回江城就是为了跟阮家退婚,你考虑清楚,明天给我答案,明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跟阮邵东赔礼道歉。” 江时序垂着眼没说话,身上笼罩着一层忧郁悲伤的气息。 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江老爷子不再多言,转身上了楼。 大厅冷冷清清,门窗紧闭,连一丝风都刮不进来,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时序扯了扯衣领,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人影。 寂寥孤独。 第98章 忘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四下阒寂无声,手机震动音格外清晰。 江时序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初棠的来电。 他眸色暗了暗,接起电话,嗓音哑着,“喂,棠棠。” 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声音听见江时序沙哑的嗓音,担忧道:“你怎么了时序?回去的路上有遇到危险吗?” “没有。” 初棠:“......” 沉默一瞬。 初棠报备道:“我已经到了,路上没有遇到危险,这里很隐蔽,负责照顾我的阿姨也很和善贴心,一切都挺好的。” 就是见不到你,会很想你,很担心你的安危。 这句话初棠没有说。 她不想太煽情,现在不是跟江时序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只需要乖乖听他的话好好呆着就行。 江时序语气不明地“嗯”了声。 初棠注意到他今天格外冷淡,想着或许是刚刚在路上遇上那种事还没消化掉。 “那......”初棠犹豫着开口,“那我就先挂啦,你先去忙吧。” 江时序双眼空洞地仰起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棠棠,我们分手吧。” 不用再考虑了。 爷爷说得对,阮家是正经生意人,确实抵抗不住傅远洲狠辣恶毒的手段。 多拖一天,阮家就危险一分。 初棠愣愣的,握着手机动了动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 半晌,初棠才颤抖着唇带着哭腔地问:“是因为怕连累我吗?” “不是,忽然发现挺没意思的,你......” 江时序深呼吸一下,才忍住泪意艰难地开口:“我以前对你好是觉得你将来会是一位合格的江太太,只有你这样才貌双全又有家世背景的女孩才够格做江家的少夫人,但是......” 江时序闭了闭眼,强压住心痛,艰涩道:“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我还没玩够,我不想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我们分手吧,忘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 庄子上的房子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洋房,带一个小花园。 初棠住的房间从窗户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花园。 这个时节,花园里一片衰败之景,颓然如主人的心情一般。 初棠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无声地流泪。 从挂断电话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的眼泪没停过。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干似的。 她不相信江时序说的分手是因为还没玩够。 他不是那样的人。 一定是因为傅远洲。 他不想傅远洲伤害她,所以急于和她撇清关系。 可是那些话真的很伤人,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也不想哭的,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冬日里天黑得早,下午六点多就已经暮色四合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保姆阿姨站在门外轻声喊道:“阮小姐,吃晚饭了。” 初棠吸了吸鼻子,嗓音微哑,“阿姨,我不吃了。” 兴许是阿姨没听到,又敲了两下门,“阮小姐,您睡着了吗?” 初棠擦了擦眼泪,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走到门边去开门。 “阿姨,我今晚胃口不好不想吃饭,你吃吧。” 保姆看见初棠哭得红肿的眼睛,神色一变,“阮小姐,出什么事了?” 初棠轻轻摇了摇头,鼻音很重,“我没事。” 保姆有些担心,问她:“需要我联系一下江先生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保姆也是无心之失。 初棠扯了扯嘴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故作坚强道:“我真的没事,可能就是刚来这里不太习惯,心里挂念我父亲的伤情一时没忍住就哭了,不必担心我。” 保姆不知道阮邵东受伤住院的事,听初棠这么说也没多问,只道:“您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江先生特地叮嘱过,您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他,就算吃饭不合胃口睡觉睡不踏实这类事情也可以找他。” 初棠微微发怔,“他真这么说的?” 保姆一脸姨母笑,“是啊阮小姐,看得出来江先生对您很上心。” 初棠沉默。 保姆继续道:“那您先休息,一会儿您要是饿了随时叫我,我再给您做吃的。” “不必麻烦,我今晚不吃东西了,你忙完就去休息吧。” 保姆神色有些为难,“江先生吩咐过了,务必要照顾好您,我就住在您斜对面那间屋子,有什么事您敲门就好。” “好。” ...... 某处别墅内。 傅远洲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长腿交叠,慵懒地翘着二郎腿。 男人看起来闲散随意,眼里却闪着危险的光,他咬牙道:“你是说你们三个人都干不过带着个女人的江时序?” 跪在地上的男人头上和手臂上还缠着纱布,此人正是今日下午在路上开着阿斯顿马丁追杀江时序的人,他被江时序一枪打中右手手臂,车子撞上防护栏后他头部也受了重伤昏迷了过去。 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抢救过来,他顾不得养伤就拔掉输液管马不停蹄地赶来傅远洲的别墅汇报。 男人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伤情还是被吓的,他微微颤抖着回道:“是......是的......” “那两个废物还没找到吗?”傅远洲眯了眯眼,眼里杀气迸现。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贴身保镖周煜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洲哥,刚刚接到电话,杰克和阿城的尸体已经被警方找到了。” 杰克是下午拿重型步枪开枪射击的那个雇佣兵,a国人。 阿城是华国人,周煜手下的杀手之一。 他们两人都坐在那辆保时捷918上,保时捷冲出护栏坠崖后,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警方找到尸体并不意外。 可是,杰克坠崖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枪。 也就是说,那把枪现在已经到了警察手里。 这就麻烦了。 傅远洲目光凌厉,冰冷如刃,抬起一脚猛地踹上面前的男人,也不管他伤得有多重,“没你的事了,滚吧!” ...... 晚上,初棠接到了闺蜜陈媛媛的电话。 “宝贝,还有几天就要跨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初棠闻言下意识看了看手机日历,十二月二十八号了。 “没有。” 因为下午哭久了,初棠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媛媛惊了惊,“宝贝你怎么啦?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我没事,有点小感冒。” “噢噢。”陈媛媛不疑有他,“所以说你跨年打算怎么过?是跟你家时序哥哥跨年还是跟我和雪落跨年?” 提起江时序,初棠又忍不住有点想哭。 “我和他......” “嗯?你和他怎么了?” 第99章 退婚 房间里灯光亮如白昼,窗外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静谧无声。 初棠坐在床上,握着手机打电话,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跟他闹矛盾了......” 她不愿意说分手。 在她心里,她和江时序只是闹矛盾了。 陈媛媛回道:“嗨,我当怎么了呢,原来是闹矛盾啊,没事儿,哪有情侣之间不闹矛盾的,回头跨年我让我哥把时序哥约出来,咱们聚聚,给你们俩制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没有什么矛盾是一个拥抱一次接吻解决不了的。” 陈媛媛顿了顿,坏坏地笑着说:“如果有,那就做,大做特做,什么矛盾都解决了,嘿嘿嘿。” 陈媛媛一向这么奔放,说话尺度很大,没个正经,初棠虽知道她就是这种不羁的性格,却也还是被她没羞没燥的话羞红了脸。 初棠:“......” “不用不好意思棠棠,我跟你说啊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的,他们喜欢简单粗暴的。” 初棠硬着头皮听了十几分钟陈媛媛的恋爱攻略,挂断电话后满脑子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果然,她就不该跟陈媛媛提她和江时序的事。 …… 晚上,初棠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初棠索性将近来发生的事都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江时序肯定是怕傅远洲再伤害阮家才跟她提分手的。 初棠想着,等江时序处理完傅远洲的事情,他们应该会和好。 她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事,在人前就表现出和江时序不熟的样子,私下还是可以联系的。 初棠本想打个电话跟江时序说说话。 她真的很想他。 想听他的声音。 可是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想想还是算了,江时序最近很忙很累,她不能打扰他休息。 明天再打吧。 想到这里,初棠给陈媛媛发了一条微信。 【媛媛,跨年就不要约时序了,我们之间的事有点复杂,下次见面跟你细说,我和他现在不方便见面。】 ...... 第二天一大早,江时序跟江老爷子说了自己已经分手这事,老爷子遣人备下厚礼,叫上江毅夫妇和江时序一同去医院找阮邵东赔礼道歉。 阮邵东的病房里。 江家佣人依次将带来的名贵礼品、营养品和水果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后,安静地退出了病房。 阮邵东的病床前围满了人。 除了感染风寒不便出门的江老夫人,江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江老爷子率先开口:“邵东啊,听闻你受伤了,我专程向上头申请了回江城,就是想来探望一下你,望你早日康复。” 江老爷子在京都位高权重,就算是江城***来了也得恭恭敬敬、做小伏低。 老爷子是长辈,又是身居高位的上位者,面对阮邵东却这般谦和有礼,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子,阮邵东受宠若惊。 他撑着床沿坐起来,背靠床头,脸上神色略有些惶恐,“江老,您客气了,我没什么大碍,劳烦您跑一趟。” 江毅开口道:“亲家,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你收下。” 说着,江毅地上去一张银行卡。 有了江老爷子打头阵,阮邵东饶是对江家再有意见此刻也不好发作,他笑着接过那张卡,“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江毅道:“客气了。” “邵东啊。”江老爷子见阮邵东收下了钱,再度开口道,“其实这次我回江城还有一件事。” 阮邵东大概猜到了江老爷子想说什么,他敛了敛神,安静听着。 “这次你受伤不是意外,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了,时序跟你说起过阿毅的......” 江老爷子顿了顿,本想说“私生子”,话到了嘴边却停住了。 “私生子”太难听。 稍微顿了顿,老爷子继续道:“说起过阿毅另外一个儿子傅远洲吧?” 阮邵东面色微沉,点了点头。 “傅远洲要对付的是我们江家,你是因为棠丫头和我们家时序有婚约才受到牵连的,所以我们家思虑再三,决定退婚。” 杨雪莲站在一旁,闻言略有些惊讶地看过去。 阮邵东昨晚就跟她说起过想与江家退婚,但是碍于江老爷子的权势不敢主动提及。 没想到今日江老爷子竟然率全家上门退婚了。 这事他们家不好先开口,由江家先提出来自然是好的。 江老爷子带着江家人推门而进的那一刻,阮邵东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听见江老爷子这样说,阮邵东没有多惊讶。 他微微点头,“好,既然江老开口了,我也就坦白了,其实我心里也想着这事,您别怪我,到目前为止,我们阮家因为这桩婚事付出了太多代价。” 老爷子神色歉疚,“我懂。” 江毅附和道:“亲家,是我们江家对不住你们阮家,这次退婚由你们阮家来对外宣布,公关稿我们这边出,所有责任我们江家承担。” 江夫人林月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阮邵东,“亲家,这是我们准备好的退婚声明,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都可以提。” “嗯。”阮邵东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片刻后,他关上文件,“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就这样吧。” 林月迎道:“那行,你看尽早发出去吧,多拖一天你们阮家就危险一分。” 阮邵东点点头,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时序,“时序,这事你跟棠棠提了吗?” “提了。”江时序喉结滚了滚,“伯父,我为了让棠棠死心,跟她说我变心了,还请您配合我,不要告诉她真相。” 阮邵东沉声应了。 “那邵东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叨扰了。”江老爷子道。 “好,慢走。”阮邵东看向杨雪莲,“雪莲你去送送。” 杨雪莲:“好。” ...... 初棠昨晚没睡好,午后又睡了个午觉。 还没睡多久,手机铃声就接二连三地响起。 初棠疲惫地睁开眼,拿起手机接听,“喂?” 陈媛媛一惊一乍的,“我靠!棠棠你看微博了没有?江时序跟女明星闹绯闻呢!都冲上热搜了!” 初棠心下一沉。 第100章 不要自作多情 陈媛媛的话犹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初棠霎时清醒过来。 她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江氏集团总裁李澜熙”。 初棠看见词条,却不敢点进去。 李澜熙是内娱一线当红女明星,初棠以前还看过她主演的电视剧。 江时序为什么会跟她闹绯闻?之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他认识李澜熙啊。 “喂?棠棠你在听吗?”电话还没挂断,陈媛媛愤怒道,“真看不出来原来时序哥是这种人啊!你昨天还说你们只是闹矛盾,今天他就被拍到与女明星同进酒店,气死我了这个大渣男!啊啊啊啊!” 同进酒店? 初棠的心倏地收紧,一刹那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终于,她点开了词条。 入目是满屏的绯闻。 【近日,当红女星李澜熙被拍到与一神秘男子同进酒店,两人举止亲密,疑似恋爱关系,有知情人士称,该神秘男子是江氏集团总裁,江城太子爷江时序。目前,李澜熙工作室未发声明澄清。】 文案下面配图是偷拍来的是李澜熙和一男子的合照,照片里李澜熙回眸被抓拍,露出整张脸,而那名神秘男子只露了个侧脸。 初棠看见照片的一刹那,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个侧脸,或许别人看不出来是谁,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江时序。 照片里的江时序穿着黑色大衣,走在李澜熙身侧,俊男靓女很是养眼,热评的网友直呼般配。 下面一条微博文案是:【李澜熙或将加入豪门?据内部人士爆料,与李澜熙同进酒店的神秘男子是江氏集团总裁,两人目前是恋爱关系,李澜熙或将嫁入豪门。】 配图与上面那条微博差不多。 往下翻,还有好几条,内容别无二致。 初棠一路翻下来,气得浑身发抖,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痛,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照片。 初棠挂断陈媛媛的电话,拨给了江时序。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自动挂断后,初棠立马又拨过去。 依旧没有人接。 初棠的心一点点地凉透。 第五次打过去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初棠带着哭腔,嗓音发颤地问:“热搜都是假的对不对?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对不对?时序哥哥,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悦耳的女声:“那个......你是谁?我是李澜熙,江少现在在洗澡没空接电话,你是有什么事找他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初棠心脏骤痛,连呼吸都停止了。 没得到回应,李澜熙又道:“喂?能听见吗?” ...... “嫂子挂了。”李澜熙耸耸肩,抬头看向江时序,“不是我说,你这样也太伤人了吧?要我是嫂子,我恨你一辈子。” 女人将手机丢给江时序,“我倒是无所谓当挡箭牌,但是你可要想好了,女孩子被伤得太深,以后可能就哄不回来了。” 当红女星李澜熙其实还有一个身份,桐城李家的二小姐,实打实的名媛千金。 江时序的外婆李淑瑛就出生于桐城李家。 李澜熙的爷爷与江时序的外婆李淑瑛是亲兄妹,所以李澜熙与江时序是亲戚,只是关系有点远了。 李澜熙作为当红女星,每天档期满满,不是进组拍戏就是上综艺,很少有自己的休息时间,阮初棠回江城这段时间她都抽不出空来跟阮初棠正式见个面。 就连之前江时序和阮初棠的订婚典礼她都没空参加,那会儿她在国外参加一个很重要的电影节颁奖典礼,抽不开身。 这次江时序为了让初棠死心,专程找上这个远房表妹,让她陪着演一出戏。 李澜熙当时一听表哥找自己演戏还以为他要投资拍个什么大电影,笑得春风得意,“表哥,你投资的那肯定是大制作,你放心,我可是影后,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一出演你这电影一准儿爆火!” 江时序眉目清冷,语气平淡,“不是演电影,是陪我演戏。” 李澜熙嘴角抽搐,“啥玩意儿?” “你来演我的绯闻女友。” “你这是遇上难缠的女人了?想让我当你的挡箭牌?” 李澜熙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表情贼兮兮的,“不应该啊,以你江城太子爷的身份,哪个不怕死的女人敢纠缠?再说了,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江时序神色倏然一沉,“她不是难缠的女人,她是我唯一爱着的女人。” 李澜熙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时序难得耐着性子跟李澜熙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李澜熙长叹一声,“唉,嫂子也太可怜了,我可以拒绝吗?我和嫂子都还没见过面,就要出演她爱情里的小三,你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啊?” “这是报酬。”江时序递过来一张卡。 李澜熙冷哼,把头偏向一边,“别想用钱收买我,伤害美女的事情我不做!” “五千万。” “但是话又说回来......”李澜熙笑眯眯地抽过那张卡,“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嫂子,以后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相信嫂子宽宏大量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李澜熙心说:嫂子你可别怪我,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她出演一部电视剧进组累死累活几个月也才五千万的片酬,还要交税。 陪江时序演演戏露个面拍几张照片就能拿到几个月的报酬,这么好的活儿上哪儿找去? 江时序眸色极淡,脸上没什么表情,“演得像一点,不要被她看穿。” 李澜熙拍着胸脯保证,“你放一百个心,我可是影后!” ...... 初棠挂断电话后,双目失神地坐在窗边,眼泪止不住地流。 过了几分钟,江时序回电话了。 初棠以为他要解释,内心涌上一股期待,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 江时许强装平静,“听熙熙说你刚刚打电话来有事找我。” 熙熙。 好亲昵的称呼。 就如他以前叫她棠棠一样。 初棠心头刚升起的期待被这两个字残忍地扼杀。 她 傅司九情绪不明,眼底的青灰遮盖不住,浑身透着冷漠疏离。 他手忽地松开,淡着声:“就到这儿吧。” 初棠抑制不住哭腔地问:“你跟她......” 你跟她的绯闻是真的吗? 你跟她真的在一起了吗? 短短几个字,初棠却问不下去。 胸口痛得让人窒息。 “嗯。”江时序的嗓音没有温度,“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吧。” 初棠呼吸一窒。 她哑着嗓子问:“你在骗我对不对?时序哥哥,我不信你刚分手就会跟别人在一起,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傅远洲?你没有变心对不对?你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我......” “......” 电话这边的江时序听着初棠的哭声,心痛得快要碎掉。 他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腔调凉薄,“不要自作多情。” 说完,他再也强装不下去,慌慌张张地挂断电话。 再多一秒,他就要心软了。 第101章 阮初棠分手了? 通话戛然而止。 不要自作多情。 这句话如同魔咒,反复在脑子里回响。 初棠满心荒凉,那些曾经被江时序宠出来的柔情蜜意,此刻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凛冽北风呼啸,晃动树的枝丫。 初棠对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发呆。 手机沉寂片刻,又开始不要命地响起。 初棠脸上泪痕未干,吵闹的手机铃声让她她忽然觉得很疲惫。 电话是阮邵东打来的。 “棠棠,江家今日来退婚了。” 心脏已经痛到麻木,初棠低低地应了声。 阮邵东默了默,似乎有些不忍,“江时序跟女明星闹绯闻,你看到了吗?” 初棠沉默着没有回答。 阮邵东又道:“明天我会让人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当着媒体的面宣布与江家解除婚约,这次退婚责任全在江家,棠棠,错的是江家,你不要有心理压力,退婚不丢人,爸以后再给你物色更好的青年才俊,咱们棠棠这么漂亮优秀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初棠依旧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想到江家的速度这么快,江时序昨晚提分手今天就上门退婚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想到刚刚电话里那道妩媚动人的女声,初棠心口闷痛,难道江时序这么急着与她撇清关系是想尽快给李澜熙一个名分? “棠棠,你好好休息,明天开完新闻发布会爸爸派车去接你回家。” 开完新闻发布会,阮家与江家再无关系,傅远洲应该不会再想着对阮家下手吧。 阮邵东这样想着,又叮嘱了初棠几句,让她不要伤心过度伤了身体。 初棠随意敷衍地应付着。 ...... 光线昏暗的会所包厢。 顾泽川坐在沙发上,整张脸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群人喝酒聊天调情,顾泽川却兴致缺缺,热闹与他无关,他只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会儿呆。 最近几天,初棠失联了。 出院后,他才知道初棠搬家了,隔壁的公寓早已人去楼空。 他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电话也打不通。 好像忽然之间,初棠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颓废了一阵子,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有次喝多了,恍恍惚惚间他好像看到初棠回来了。 她穿着之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为她买的裙子,冲他柔柔一笑,“泽川。” 他喜极而泣,抱着初棠又哭又笑。 初棠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满眼心疼,“不要喝酒了,喝多了伤身,我带你去休息。” 他伸手覆上初棠的手,偏着头贪恋地蹭着她的手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棠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吗?” 初棠笑吟吟的,嗓音很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顾泽川红着眼睛问:“我发誓我以后只爱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初棠的眼神温柔缱眷,“好,我不会再离开了。” “真好。”他喃喃道,“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男人再也压抑不住哭声,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是失而复得的感动,也是对曾经犯下错误的忏悔。 真好啊。 他的棠棠回来了。 初棠温柔似水,轻轻为他擦去眼泪,倾身过来吻上他的唇。 欲望被挑起,气氛逐渐火热。 那晚,他要了她很多次。 放纵沉沦,欲仙欲死。 然而,第二天睁开眼,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陈菀! 那一瞬间,他感觉天都塌了! 怎么会是陈菀呢? 昨晚明明是初棠啊。 他恼羞成怒,厉声呵斥了陈菀。 陈菀不仅不生气,还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轻咬红唇,哭得梨花带雨。 “泽川,你喜欢阮初棠那样的,我以后就模仿她,你不是说我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吗?我可以模仿她的穿搭,模仿她的妆容和发型,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他犹豫了。 昨晚的陈菀,真的和初棠很像! 陈菀见他沉默,又牵着他的手轻轻摇晃,软声软气的撒着娇,“泽川,昨晚你也很爽,难道不是吗?” “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甘愿做阮初棠的替身。”陈菀低声哀求。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女人这样卑微地哀求。 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一心一意只爱他的女人! 顾泽川揉了揉鼻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太想念初棠了,见不到她的这些日子,他快要疯掉了。 陈菀贴着他的身体吻上来的那一刻,顾泽川认命了。 他颓败地想,没有初棠,有个替身也是好的。 从那天以后,陈菀留在了他的身边。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合格的替身,如她所说,她模仿初棠的穿搭和发型,用初棠惯用的香水。 顾泽川最喜欢从背后搂着陈菀嗅她身上的味道,她们的背影有八九分相似,身上的气味也一模一样,这让顾泽川欣喜若狂。 甚至在床上,他也更喜欢从后面进入。 他就这样自欺欺人,逐渐沉沦。 可是,替身终究只是替身,永远代替不了初棠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也永远成为不了初棠。 顾泽川此时坐在沙发上,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对初棠的思念如藤蔓疯长蔓延,无法抑制。 心口处闷痛窒息,他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让酒精麻痹自己。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你们快看微博热搜,有大瓜”。 顾泽川起初并未在意。 他对这些八卦没兴趣。 直到听见江时序的名字。 他偏头看过去,眼神凌厉,“你刚刚说江时序怎么了?” 女孩抬头看过来,“跟女明星李澜熙闹绯闻呢!你看微博热搜,有狗仔拍到他们同进酒店,还有知情人士爆料他们在谈恋爱,李澜熙可是一线顶流女明星,这可是大瓜!” 苏秋意插话道:“江时序不是阮初棠的未婚夫吗?怎么他......” 苏秋意话没说完,很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顾泽川,“泽川哥,你跟初棠比较熟,她分手了吗?” 陈菀神色一僵,昏暗的光线隐匿了她发白的脸。 “怎么可能!”陈菀不自觉地拔高声音,“他们俩感情那么好,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看错了吧?” 她就要成功了。 顾泽川现在已经对她的身体欲罢不能了,等她怀上顾家的种,就可以母凭子贵嫁入顾家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允许出幺蛾子! 阮初棠和江时序不能分手,不能给顾泽川机会。 “喏,陈菀姐你自己看吧,微博热搜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可没有瞎说。”苏秋意将手机递过去。 陈菀伸手还没碰到,手机就被顾泽川一把抢了过去。 第102章 他真的,已经毫不在意了吗?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透过玻璃窗轻轻落在初棠脸上,照亮她苍白憔悴的面容。 初棠在窗边枯坐一夜,直到天亮才靠着窗浅浅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踏实,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几个与江时序有关的梦,期间惊醒了好几次。 最后一个梦,她梦见江时序和李澜熙手牵着手站在她的面前,江时序眼中含笑,一脸幸福模样,跟她说他要结婚了,让她记得去参加他的婚礼。 初棠在梦里哭了。 醒来脸上脸上挂着泪痕。 保姆在屋外敲门,“阮小姐,您醒了吗?吃午饭了。” 初棠擦擦眼泪,走到门边拉开门,“阿姨,你先吃吧,我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楼。” 阿姨见初棠脸色憔悴,眼下青黑一片,迟疑着问:“阮小姐,您昨晚没休息好吗?” 阿姨不看微博,不知道江时序的绯闻,也不清楚江家与阮家先前有婚约,现在已经取消了。 她只以为江先生与阮小姐是恋爱关系,江先生对阮小姐很上心,特意叮嘱过要好生照料阮小姐,见阮小姐脸色很差,就关心地问了句。 初棠很疲惫。 她只睡了五个小时,还是断断续续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 保姆没再多问,只道:“那您先去洗澡吧,我把饭菜先放锅里热着,一会儿怕凉了。” “嗯,麻烦你了。” “您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保姆转身下楼,初棠关上门,靠在门后,擦着门缓缓下落,坐在地上。 手机上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 她一条条翻下去,没有江时序的。 初棠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没吃饭,又熬了一个通宵没睡觉,此刻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浑身都绵软无力,一张脸更是苍白到没有血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靠着门,握着手机的指节发麻。 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阮邵东。 初棠记得昨天他说今天要派人接她回家,于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阮邵东的声音温和低沉,带着老父亲的关切和心疼,“棠棠啊,你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初棠鼻子一酸,眼睫上又染上湿意,她哑声道:“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阮邵东顿了顿。 这孩子,明显在撒谎。 光是听声音就可以听出来她很不好,昨晚肯定没睡好,饭也没好好吃,声音有气无力的,都虚弱成什么样了。 唉。 阮邵东心下叹息,心里难受,平复下心情才又开口道:“棠棠啊,上午新闻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我们正式对外宣布解除婚约了,爸爸已经派车去接你了,一会儿你吃完午饭就回家吧。” 初棠唇瓣翕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虚弱无力地“嗯”了一声。 “那你快去吃饭吧,爸爸先挂了。” 阮邵东知道女儿心里难受,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事情后就很自觉地挂断了电话。 初棠坐在地板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拖着疲惫麻木的身体行尸走肉般走进浴室。 楼下,保姆拨通了江时序的电话。 江时序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初棠的消息,专门给保姆留了自己的私人号码。 “喂,江先生,我是照顾阮小姐的保姆,阮小姐从昨天起精神状态就很差,不知道是遇上什么事了,昨天晚上她晚饭都没吃,今早也没吃早餐,刚刚我去叫她,看见她脸色很差,还有黑眼圈,像是一晚上都没睡觉。” 江时序沉默一瞬,嗓音艰涩,“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 “我做的都是阮小姐爱吃的菜,刚刚她说一会儿洗完澡下楼来吃。”保姆顿了顿又说,“我看阮小姐的状态真的很差,您要过来看看吗?” “......” 江时序唇线僵直,声音透着疲惫,“不了,今天会有人接她回家。” “噢噢,那行。” ...... 初棠洗完澡下楼。 保姆将饭菜端上桌,“阮小姐,这些都是您爱吃的,您昨晚和今早都没吃饭,这会儿肯定饿坏了吧?多吃点。” “谢谢。”初棠没什么精神,眼皮沉沉的,因为睡眠严重不足,头也很痛。 “那您先吃,我去打扫一下厨房卫生。” 初棠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却没什么胃口。 她喝了两口汤,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和短信,还是没有江时序的消息。 保姆说过,江时序吩咐了要照顾好她,有什么问题都要第一时间向他反映。 那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她什么状态了吧? 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真的,已经毫不在意了吗? 初棠垂下眼睫,眼底一片涩然。 ...... 阮家别墅。 初棠一进门阮娇娇就扑了过来,“姐姐你终于回家了!娇娇好想你!” 初棠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姐姐回来陪你了。” “好耶。”阮娇娇笑得很开心。 杨雪莲站在一旁,目露担忧,“棠棠,你还好吗?” “我没事。” 杨雪莲没有多问,“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房间我们每天都会打扫,上去看看吧。” “嗯。”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阮娇娇拉着初棠的手脆生生道。 “娇娇,姐姐很累,需要休息,妈妈在楼下陪你玩好不好?”杨雪莲拉住阮娇娇,温声道。 阮娇娇嘟着嘴,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要嘛,姐姐好久没回家了,我要姐姐陪我玩。” 杨雪莲耐着性子柔声道:“听话娇娇,姐姐已经回家了,你可以时刻见到她,先让姐姐好好休息,她休息好了才有精力陪你玩呀。” 小姑娘抬头看向阮初棠,目光微微一顿,“姐姐,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初棠浑浑噩噩的,有气无力道:“没睡好。” 阮娇娇听姐姐这样说,不再缠着她,懂事地说:“那姐姐你先去睡觉吧,等你睡醒了再陪我玩。” “娇娇乖。” 初棠头痛欲裂,眼睛又干又涩,身体疲惫不堪。 她迈着虚浮的步子上了楼。 ...... 第103章 偶遇? 别墅二楼某房间。 男人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黑色丝袜被撕裂,半挂在沙发上,说不出的淫靡。 而此时,在皇宫大殿的龙椅上,端坐在龙椅上的李啸天同样睁开了眼睛,他同样身穿一身金色的龙袍,一脸的威严。 桑若听到菲尔德侯爵提起自己的名字,暗中眯起了眼睛,先不说他有没有心脏卖给菲尔德,单说这个菲尔德侯爵是从哪里来的,就是个问题。 一个现实中的觉醒者看着那无双大手再次拍下,脑海一片空白,嘴里喃喃道,接着,便是无边的黑暗降临下来。 年轻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也不心虚,要不是王千知道自己是力王,他还以为他才是力王。 况且,如钟帅帅所说的话,他这辈子都跟地府难脱干系,因此,这哥们作为那边的引路人,也绝对是用得着滴。 太京龙脉的灵气再充沛,山势再雄浑壮丽,又不能长腿跟着墨鲤走!墨鲤是歧懋山的龙脉,或许能在太京住十年甚至二十年,却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 许易心头警兆突现,回头望去,只见如冲天巨浪一般的扭曲波纹从森林边缘冲来,声势极为浩大,场面惊心动魄,不知道有多少的树木被卷起,然后被音波引起的震荡撕裂,最终化作尘埃。 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萨维眼中的腥红迅速地褪去,渐渐变成了一汪纯粹而神秘的紫色,恢复了清明。 而她的字十分的秀气,她生前必定是一名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吧,要不就是大家闺秀。 “山鸡,你怎么在这里”伍源悄悄走到他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不过不难理解,毕竟部队里的训练枯燥,要还不能自得其乐,生活可怎么过。 坐在飞天扫帚上的感觉,其实比较一般;至少马修觉得没有骑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那么舒服。 可是他根本都忘不了她,忘不了她的脸庞,她的笑容,她的每一个动作,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忘不掉。 轩辕浅被震退两步,刚欲再次出手,却看到了天弦抬头之时,那如鲜血一般艳红的双瞳。 “伍源!”对面传来了印铁一声惊讶的叫声,他没有想到竟然是伍源的声音,差点将自己的手机都给扔在了地上。 好在这样的目光没有持续太久,罗齐尔教授离开了她的位置,接着走出了办公室。 除此之外,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在麻衣老者的带领下,李二狗他们进了一座高大的古楼。 就算自己一直打着这主意,可叫陆默知道了,就是天下大乱,自己压陆默一个辈分的暗搓搓的想法多半泡了汤。 本来还在四处乱窜的真气,一下子被憋在了丹田之后,就和皮球充气一样,丹田的真气越聚越多,最终从王崇阳的毛孔里迸发了出来,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幕,将所有人都震晕了过去。 又将她手机号留给了苏红,说有什么需要的,务必告诉她,反复叮嘱了一番各项安全事宜后方断了线reads;。 等鸡头都埋好后,尹毅将两个水皮口袋扔到垃圾桶的时候,警车又绕了回来。 第104章 谁叫他们来的? 傅远洲身材挺拔颀长,宽肩窄腰长腿,穿得人模狗样,又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 只要他想装,没人能把他与那个身上背了半部刑法的疯子联系到一起。 初棠没有见过傅远洲,听见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又见他穿着考究,一身名牌,首先想到的是他是不是她哪个朋友的朋友。 傅远洲没有自我介绍,他只意味深长地看着初棠,“果然是位美人。” 男人身边的蒋心娅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不清楚傅远洲与江家、阮家的恩怨,也从来不过问傅远洲的其他女人,合格的情人要听话懂事,不能作死地去问他这些问题。 蒋心娅安安静静地站在傅远洲身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阮初棠。 嗯......确实是位美人,看得出来是纯天然的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上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身材也很好,腰细腿长,看起来瘦瘦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初棠没有注意到蒋心娅的目光。 她听见男人轻佻的发言,眉心拧起。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充满侵略性和玩味。 初棠再一次发问,这次语气里带了几分被冒犯的薄怒:“你是谁?” “我啊......”傅远洲笑笑,却并不回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阮小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莫名其妙。 初棠不再搭理他,绕过他去前台结了账。 余皎皎跟上来,直到快走出店门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初棠姐,刚刚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吗?他长得好帅啊!这种顶级大帅哥现实生活中真的很少见啊!” 不知道为什么,初棠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刚刚那个男人,实在是诡异,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诡异。 初棠随口回道:“不认识,那人神神叨叨的,不管他。” “哦,好吧,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 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 陈媛媛攒了个局跨年。 八十八层高的云天临江大厦,是江城的地标性建筑。 六十九层视野最好,可以俯瞰整个江城夜景。 总统套房内,鲜花气球彩带,节日氛围浓厚。 陈媛媛脱了貂皮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一条香槟色的修身长裙,她今天画了全妆,美得张扬炫目。 “不得不说,当初秦言把这里盘下来做酒店是很明智的决定。” 秦言冷哼,“要你说?” 陈媛媛笑着睨他,“看不出来啊,你这个猪脑子还挺有想法。” 大厦的五十层到六十九层都是秦言公司旗下的酒店,他们所处的六十九层是总统套房,对外价格一晚上十几万。 秦言冷笑,“呵呵,说谁猪脑子?” 陈媛媛冲他做了个鬼脸,“说谁你心里没点逼数?” 屋里暖气充足,周雪落也脱了外套,她走向沙发,捡起陈媛媛的外套,一手拿着自己的外套,一手拿着陈媛媛的外套,将两件衣服挂起来,回头笑盈盈地说:“这里真的很适合跨年开party看烟花看夜景耶。” “是啊是啊,怎么样,我选在这里跨年很棒吧?”陈媛媛笑嘻嘻的。 周雪落点头微笑,“嗯嗯!” “咦?棠棠怎么还没来?”陈媛媛朝着门口望了望,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话间,门开了。 陈媛媛笑着抬起头,“我刚说给你打个电话你就.....卧槽?” 进来的不是初棠,而是江时序。 和李澜熙。 陈媛媛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转而脸上升起薄怒,她质问道:“谁叫他们来的?” 周雪落摇摇头,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周政安也表示不知情。 秦言讪讪开口道:“不是你说要跨年吗?跨年怎么能少了我好兄弟?” “不是你真特么是猪脑子啊?”陈媛媛直接炸了,“你不知道他把棠棠绿了吗?人都跟女明星开上房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组这个局就是为了让安慰棠棠,想着好好开导开导她,你把江时序叫过来几个意思啊?” “啊?”秦言一脸懵逼,“你事先也没跟我说不让叫时序啊?我跟他十几年的好兄弟了......” 秦言摸摸鼻子,叹了口气,“你也别太生气,分手就分手嘛,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可能因为他俩分手了咱们以后就要跟他们其中一个绝交再也不来往了吧?” “呵呵。”陈媛媛嘲讽一笑,“怎么不能?江家太子爷我可高攀不起,绝交就绝交!” 秦言看陈媛媛是认真的,有点慌了,“诶你别,哪儿那么严重还整上绝交了,你听我说......” “你闭嘴!”秦言话还没说完,陈媛媛厉声打断,“让他们走,要么他们走要么我走!” 周雪落想去劝劝陈媛媛,但是目光一转看到江时序和李澜熙站在一起,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棠棠是她的好闺蜜,她当然是站在棠棠这边的。 虽然江时序也是她的朋友,更是她哥哥的发小,但是劈腿的渣男不能原谅! 周雪落与陈媛媛统一战线,一致抗议江时序和李澜熙的到来。 “嗨呀,你们别吵了,江少是跟阮小姐分手后才跟我在一起的,不存在什么劈腿绿人。”李澜熙笑得一团和气。 “你也闭嘴!”陈媛媛一点面子都不给。 秦言叹了口气,一把拽过陈媛媛,“姑奶奶你别掺和了,这就是个误会。” 陈媛媛不知道李澜熙和江时序的关系,秦言可是清楚得很。 绯闻刚闹出来的时候,江时序就跟秦言和周政安坦白了。 也对,江城太子爷的绯闻,要不是他默许了,媒体哪敢发? 周政安当时还提醒过江时序,当心初棠被伤到了以后不愿意再回来。 眼下秦言见陈媛媛这架势,差点就要忍不住把真相告诉她了,江时序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陈媛媛大大咧咧的,也是个心里兜不住事儿的主,要是她知道了,那棠棠很快也会知道,到时候他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正吵着,门又开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来晚了。” 初棠进门,跟江时序四目相对,心跳蓦然停滞。 第105章 江时序,我也该跟你说再见了 李澜熙风情万种地撩撩头发,伸手挽上江时序的臂弯宣誓主权:“你就是阮小姐吗?你好,我叫李澜熙,是阿序的女朋友。” 阿序。 女朋友。 初棠垂下眼睫,视线紧紧锁着李澜熙手的位置,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江时序站在原地,垂眸视线淡淡扫过女人搭在臂弯里的手,喉结滚了滚,想要解释,却又无法开口。 陈媛媛看不下去了,冲上来一把扯开李澜熙的手,“你把手拿开!” “秀恩爱滚出去秀!这里不是你们秀恩爱的地方!”陈媛媛气得脸色通红,一双大眼睛火光闪烁,“怎么?你堂堂江家太子爷没钱开房吗?” 这话就说得有些难听了。 秦言惊了惊,赶紧出来当和事佬。 他将陈媛媛往后拉,“哎呀好了好了你也消消气,大家都是朋友,别闹得那么难看。” 陈媛媛挣扎,“你放开,别拦着我!” 秦言抓着不放,拼命冲陈媛媛使眼色。 李澜熙也不恼,她好脾气地笑笑,柔着声线对江时序盈盈道:“阿序,看来你的朋友们并不欢迎我们呢,要不我们单独去开一间房过二人世界吧?” 李澜熙不愧是影后,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神态语气将白莲花绿茶的气质拿捏得刚刚好。 初棠听着这话心里难受,小鹿似的眼眸瞬时裹了一层水汽,鼻子发酸,难受得想哭,却又不愿当着江时序和李澜熙的面掉眼泪。 她固执地看着江时序,声音都发颤了,还在故作平静,“时序,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能懂的,不要这样子,我真的很难受......我们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眼里湿意更盛,初棠声音带了哭腔,“你不是说了,只要我不提分手,你永远不会离开的吗?” 江时序一双黑眸幽深得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他勾了勾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阮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初棠脸上血色尽失。 她眼底满是伤痛,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江时序被初棠的表情刺痛,不忍心再看她,他移开视线,嗓音冷得像是淬了冰雪,“阮小姐,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再作无意义的纠缠,大家都体面点。” 初棠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肩膀垮下来,她身形晃了晃,摇摇欲坠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让出门口的位置。 周雪落担忧初棠,几步走过去轻轻将初棠拥入怀中,“没事的棠棠,你还有我们,没事的......” “江时序你别太过分了!”陈媛媛气得要冲上去想打人,被秦言死死拽着。 “媛媛别冲动,别冲动啊!”秦言操碎了心。 周雪落一边安慰初棠,一边转头对哥哥周政安使眼色。 周政安过去低声跟江时序说了句什么。 江时序带着李澜熙离开了。 “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他们也太过分了!”陈媛媛骂骂咧咧的。 秦言拽着她,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陈媛媛倏地转头瞪着秦言。 秦言心里直呼大事不妙。 果然,陈媛媛拿他撒气,一拳头呼过来,“你也滚!” “姑奶奶,不关我事啊!”秦言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陈媛媛怒道:“要不是你多事把江时序叫来,能整这出?今天本来是要安慰棠棠的,结果我还没开始安慰,棠棠就受到了二次伤害,滚滚滚,你也赶紧给我滚!” 说着,陈媛媛把人往外推。 周雪落对哥哥周政安道:“哥,你跟秦言哥一起走吧,我和媛媛在这儿陪着棠棠,我们几个女孩子好说话。” 周政安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拉着秦言往外走。 ...... 江时序和李澜熙走出房间,门刚关上,他就拂开了女人的手。 李澜熙耸耸肩,不甚在意。 两人走到电梯口。 李澜熙漫不经心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今天嫂子被你伤得不浅啊,你以后怎么收场?” 江时序唇线僵直,修长的手指攥成拳垂在身侧,没有回答。 他满脑子都是初棠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和满是受伤的眼睛。 说那些违心伤人的话,他心里的难受不会比初棠少。 只要她不开口提分手,他永远不会不要她。 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以嘲讽的语气对棠棠说“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 套房内。 男人们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陈媛媛从酒柜里拿出两瓶上好的红酒,“棠棠别为那种渣男伤心,不值得,咱们今晚一醉方休,你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陈媛媛边说边撬开酒瓶,“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改明儿姐妹给你点男模,点十个!” 初棠坐在沙发上,目光伤痛,提不起来兴致。 几杯红酒下去,初棠感觉有些头晕。 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酒。 陈媛媛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朋友圈,“我跟你说啊棠棠,我列表里好多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呢,喏,你看,这个一米八七,八块腹肌,还是个大学生呢。” 陈媛媛凑过来给初棠看照片,“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刚想说虽然这个男孩子长得没有江时序好看,但在他们学校也算是校草级别的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男大学生,年轻有朝气,这一点是江时序那个老男人比不了的。 话到了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不能提江时序。 初棠的视线扫过手机上的照片,晕乎乎的笑起来,“这个真不错。” “是吧是吧,我这儿还有好多呢,我给你翻翻。”陈媛媛手指滑动屏幕,“你看这个,这个身高一米九,是体育生,身材也很好,就是皮肤黑了点,不过这种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更野性也更有性张力,我推给你?” 初棠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 她笑嘻嘻的说了声“好啊”。 三个女孩子喝酒聊天,时间很快过去。 新年零点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七......” 三个女孩子举着杯子一起倒数,异口同声地大喊:“三二一,新年快乐!” 夜空中绽放起璀璨炫目的烟花。 楼下人群拥挤,熙熙攘攘。 初棠盘腿光着脚坐在落地窗前的羊绒地毯上,眼神迷醉地望着漫天烟花。 新的一年开始了。 江时序,我也该跟你说再见了。 新的一年,祝你每天开心。 再见,时序哥哥。 第106章 答应给她介绍男人啊 翌日,元旦节。 初棠回了一趟阮家。 杨雪莲和阮邵东都在家。 初棠一进门杨雪莲就笑着迎上来,“棠棠回来啦,马上要开饭了,先去洗手吧。” 初棠昨晚宿醉,醒来都上午十一点了,她赶紧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开车回到家,时间刚好是饭点。 阮娇娇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跑过来抱着初棠的腿,“姐姐!” 初棠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阮娇娇,“娇娇,元旦节快乐哦。”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接过红包在初棠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阮邵东递过来一个袋子,“给你的元旦礼物,打开看看。” 初棠接过来,疑惑地打开。 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份房产证。 阮邵东淡淡开口:“棠棠,这套房子离你们事务所很近,上班方便,你们年轻人喜欢跨年,这是爸爸送你的跨年礼物,车子是你杨阿姨挑的,车在车库里,一会儿你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初棠眼眶一热,心中淌过暖流,“谢谢爸,谢谢阿姨。” 他们的心意,她收下了。 饭后,初棠打开手机随便翻了翻,注意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心脏倏然收紧。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点开,失望感弥漫开来。 不是江时序。 顾泽川的微信她早已拉黑加删除,他添加不了初棠,就换了个小号来。 初棠原本看不出来这人是谁,但是他写了附加消息。 【你和江时序分手了?】 【我早说了,男人都一样,你就是不信,初棠,回到我身边吧。】 看到这两条消息,初棠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没有通过,直接点了拒收此人消息。 阮邵东送的车是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初棠将江时序送的那辆蓝色宾利丢在阮家地下车库吃灰,开上了新车。 房子位于律师事务所附近的高端小区,寸土寸金的地段,两百多平的精装修大平层,家电设施齐全,风格也是她喜欢的奶油风。 初棠打了个电话给听澜园的保姆阿姨张彩霞,拜托阿姨将那边别墅里属于她的东西都丢掉。 接到电话的保姆阿姨嘴上答应着,眼睛却偷瞄坐在沙发上的那位。 挂断电话,张彩霞小心翼翼开口:“江总,阮小姐说让我把她的东西都丢掉......”、 男人声音透着疲惫,“别扔,都好好放着,她的房间也要每天打扫,以后她还会回来的。” “那我......”张彩霞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是江时序聘请来为阮初棠做饭的,现在阮初棠人不在这里,她做饭给谁吃? 她是不是要下岗了? 江时序默了默,开口道:“她搬新家了,也不知道那边的阿姨做饭合不合她胃口。” 十五分钟后。 初棠又接到张彩霞的电话。 “阮小姐,江总把我解雇了,我现在没有工作了,你那边缺做饭阿姨吗?” 初棠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当初江时序聘请张阿姨就是为了给她做饭的,现在她搬走了,江时序解雇阿姨并不奇怪。 初棠一见到张彩霞就会想起江时序曾经为了让她好好吃饭,不辞辛苦找到苏家的保姆跟着学做饭,想到江时序为了让她吃得合胃口,专门聘请张彩霞来做饭。 以前的江时序,对她真的很上心。 初棠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阿姨没了工作,没了收入来源,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张阿姨,我这边正好缺一个做饭阿姨,我把地址发给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直接过来,来之前跟我说一声。” 张彩霞笑呵呵地说:“我现在就很方便,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也成,你来吧。” 打完电话,张彩霞对江时序道:“江总,阮小姐答应了。” “嗯,她忙起来总是忘记吃饭,那边离事务所很近,你工作日的中午需要送饭去律所,薪资我给你开,初棠那边开薪资你也不要拒绝,不要告诉她是我让你去的。” 张彩霞一听能拿双份工资,喜上眉梢,连连应道:“好的好的,江总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阮小姐。” ...... 元旦过后,江时序在公司忙到昏天暗地。 他不敢让自己停下,只要有一秒钟的空闲时间,他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浮出初棠的脸。 总裁办公室里,江时序坐在电脑前忙工作。 秦言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江时序,“阿序,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江时序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那就别讲。” 秦言眼嘴巴张了又张,“和初棠妹妹有关,你确定不听吗?” 江时序打字的手一顿,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什么事?” 秦言内心:我就知道,只要是关于初棠妹妹的,他就不可能不关心。 不过这事儿嘛,怎么说呢,真说了他又不开心。 “咳咳......”秦言战略性咳嗽两声,“媛媛这两天老嚷嚷着要给初棠妹妹介绍男大学生......” 说着,他抬眼偷瞄江时序的脸色,后者果然沉了脸。 江时序咬着牙,黑着脸,“男大学生?” “是啊。”秦言咽了咽口水,思考着怎么说能显得委婉点。 江时序薄唇紧抿,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寒光:“什么男大学生?” “有好几个呢,什么一米八七八块腹肌的,什么一米九的体育生,还有什么清纯小奶狗,野性大狼狗,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江时序的脸色越来越黑,秦言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秦言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他喝了口水,“媛媛那人你知道的,就那样,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我已经替你骂过她了。” 秦言口中的“替你骂过她”其实是他胡诌的。 事实是,陈媛媛说起列表那些男大学生、小奶狗、小狼狗的时候,他心里没由来地蹿上一股子烦躁,阴阳怪气地怼了陈媛媛几句,陈媛媛气不过狠狠地掐了他,到现在那块儿还疼着。 “她怎么说?”江时序冷声问。 “啊?什么?”秦言不明所以。 “你妹妹想给棠棠介绍男人,棠棠那边怎么说?” 秦言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你真想知道?” “嗯。”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秦言战战兢兢地回道:“听媛媛说,跨年那天晚上,棠棠妹妹是答应了的。” “答应什么?” 秦言嘴巴反应比脑子快,脱口而出:“答应给她介绍男人啊。” 话音刚落。 “嘭——”的一声 江时序办公桌上的陶瓷茶杯应声落地。 好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铺了层地毯,杯子落下去并没有摔碎。 第107章 补偿 茶水从杯子里流淌出来,洇湿地毯,留下一片水渍。 秦言惊了惊,盯着那个杯子“啧”了声。 “兄弟,你别担心,棠棠妹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江时序怔怔的,哑着声音问他:“她真答应了?” 秦言顿了顿,回道:“跨年夜那天你知道的,她见着你跟你那小表妹在一起,你们还说要去单独开一间房,这换我我也受不了啊,估计棠棠妹妹故意答应想着气你呢,要不就是喝多了说胡话,做不得数的。” “我没......”江时序嗓音涩紧,“我没说要去开房。” “你那小表妹说的,意思都差不多。” 沉默片刻。 江时序敛了情绪,开口道:“帮我办个事。” ...... 初棠下班刚走出律所,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迈凯伦。 秦言靠在车前低头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人。 下班时间,律所门口,应该是在等她,初棠抬脚走过去,秦言刚好抬头看见她,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打招呼。 “棠棠妹妹,你可算是下班了。” “秦言哥,你找我?”初棠往秦言身后望了望,“媛媛呢?她没跟你一起吗?” 秦言:“嗨,没呢,今天我一个人来的,找你有点事儿。” “什么事?” “妹妹,上次跨年夜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当时脑子抽了把时序给叫来了,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我郑重地跟你道歉,我订了餐厅,想请你吃个饭,你方便吗?” 初棠微微蹙眉,“没必要秦言哥,我能理解你,都过去了,吃饭就不必了,我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秦言下意识多嘴问了一句。 “呃......” 初棠也只是随便编了个借口回绝,没想到秦言会问到底,她愣了一瞬才瞎回道:“约了朋友聚聚。” “男的女的?” “......” 初棠一阵无语,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这些话她也不好直说,只好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男有女。” 秦言一听有男的,脑子里瞬时浮出好兄弟江时序那张忧郁悲伤的脸,他可得替好兄弟问问清楚。 “妹妹,你除了我和政安还有其他的异性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叫什么名儿啊?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了?身高体重多少?长得帅不帅?有照片吗?” 初棠眼角抽了抽,“秦言哥,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 秦言尬笑,“关心你呢,咱们不是朋友嘛?” 初棠看着秦言的眼睛,神色极淡,“是他让你来的?” 这个“他”,他们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秦言对上初棠那双雪亮的眼睛,感觉心里那些小九九都无处遁形,他心虚地移开视线。 做律师的真恐怖,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 “没......怎么可能,我就自己想来跟你道歉,跟其他人无关。” 初棠不置可否。 秦言掏出一把钥匙递过来,“妹妹,这是哥送你的道歉礼物,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初棠垂眸,视线落在那把钥匙上,随即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白色迈凯伦,语气不疾不徐,“秦言哥,我没记错的话这迈凯伦p1售价一千二百多万起步吧?为着跨年夜那点事儿你犯不着花这钱来赔礼道歉吧?” 秦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撒谎:“怎么犯不着了?那晚我惹妹妹生气了,媛媛最近天天在我耳边念经,比那唐僧的紧箍咒还可怕呢,一千多万不算什么钱,哥知道你也不缺,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回头媛媛还叨叨我,你收下这份礼物,就当帮哥一个忙好不好?” 初棠面色平静,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透着微光,静静地看着秦言,“秦言哥,你说实话,这车是不是江时序买的?你回去告诉他,我不稀罕,既然分手了就断干净点儿,别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 秦言头皮发麻,心想这做律师的就是不好糊弄。 还好他提前跟陈媛媛通了个气儿。 陈媛媛这几天没少在他面前吐槽江时序,所以今儿个江时序托他帮忙送车,他回家第一时间就跟陈媛媛说了这个事儿,说是江时序心中愧疚,买了辆车当作分手补偿。 当时陈媛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一辆破车就完了?江时序也太小气了。” “当然不止,那车上还有好几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时序说了,你和雪落一人一个,其余的都是给棠棠准备的,当然,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就骗棠棠说那些包是你和雪落为了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特意买的,不要说是时序买的。” 陈媛媛一听有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两眼放光道:“包?在哪儿呢我看看!” 秦言带她去看了,陈媛媛激动得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我去,这个白色的之前我想买都买不到,江家太子爷就是神通广大,直接拿下三个!有眼光!雪落和棠棠也可喜欢这款包了,三个包我们一人一个,江时序想得还挺周到。” 秦言说着掏出一张黑卡,“另外这张卡你拿着,过段时间棠棠那边的律师事务所要放年假了,你带着她好好出去散散心,所有消费时序买单。” 陈媛媛伸出食指和中指从秦言手上夹过那张黑卡,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不要以为我拿了他的东西就站在他那边了,在我这里,他江时序永远都是负心汉大渣男!” 秦言叹了口气,头疼地扶额,“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段时间拜托你和雪落多照顾照顾棠棠。” 他还不能告诉陈媛媛江时序和阮初棠分手的真相。 被当渣男就当吧,兄弟,这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啊。 被骂几句没关系的吧? 与此同时,江时序的办公室里。 “阿嚏——” 江时序皱眉,抽出纸巾擦擦鼻子,又起身去洗手间里洗手。 奇怪,他也没感冒啊,怎么会忽然打喷嚏。 ...... “对啊棠棠,这车是我让我哥买来跟你道歉的,你就收了吧,一千来万算什么钱,你要是不收他回来我还要叨叨他。”陈媛媛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 初棠不信秦言,但是好闺蜜陈媛媛的话她信。 初棠道:“那......那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再说秦言哥了,他就是神经大条没想那么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一旁等着的秦言听见这话内心又感动又愧疚。 棠棠妹妹,对不住了,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你以后知道了不要怪我。 挂断电话,初棠把秦言的手机递过去,“好了秦言哥,这车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秦言松了口气,笑道:“甭客气。” 初棠拿过钥匙,走过去打开车门,看见副驾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爱马仕袋子,愣了愣,转头问秦言,“这是什么?” 秦言信口胡诌:“噢噢,那些是媛媛和雪落为你买的包,说是为了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初棠拍了张照片发给陈媛媛和周雪落,对方都已经串通好了,说辞与秦言说的别无二致,初棠这才信了,心中淌过一阵暖流,跟两个闺蜜道了谢,又说了几句煽情的话。 秦言看差不多了,开口道:“那妹妹,你晚上还有约,我就不打扰你了,这车你就开回去吧。” 初棠问:“秦言哥,你是开这车来的,我开走了你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 秦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打电话叫家里司机来接我,先去附近奶茶店给媛媛买杯奶茶,你知道的她喜欢喝前面那家奶茶店的芝士莓莓。” 江时序的车就停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呢,他一会儿还要过去跟他碰面。 初棠不疑有他,挥挥手道:“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第108章 玩啊!放开了玩! 地下停车场。 秦言携着一身寒气拉开库里南副驾的车门一屁股坐上去,“兄弟,你交代的事儿都办妥了,妹妹收下那些包包和车了。” 江时序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喉结滚了滚,“她有没有起疑?” 秦言老老实实回道:“有,她问我是不是你买的车,我串通媛媛糊弄过去了,棠棠妹妹很相信媛媛,应该不会再多想。” 江时序沉重音调“嗯”了声。 一时半会儿,秦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江时序木然地望着虚空某处发呆,车里安静得能听见暖气呼呼的风声。 秦言知道他又在想念初棠了,识趣地保持安静,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江时序开口道:“我好想见她。” 秦言:“……” “你等会儿。”秦言掏出手机,“兄弟帮你想办法。” 秦言拨通陈媛媛的电话。 “喂,媛媛啊,我刚刚给棠棠妹妹送车的时候看她心情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答答的,她心里估计还难受着呢,我真怕她这样憋着会憋出毛病,明天周六她不上班,要不你今晚把她交出来开导开导?” 陈媛媛在电话那端控诉:“唉,棠棠那么喜欢江时序,分手了怎么可能那么快走出来,凭什么她这么难受,江时序转头就可以像没事儿人一样跟女明星出双入对?你们男人都是冷漠绝情的生物!” 秦言下意识侧头去看江时序。 他这段时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明显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江时序对初棠的爱,别人不知道,秦言可是看得很清楚,跟江时序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时序对女人这般上心,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分个手都快抑郁了。 明明是个大情种,偏偏不得已担了“负心汉”“大渣男”的名号,他这个旁观者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秦言又跟陈媛媛说了几句,陈媛媛说着要约初棠出来喝酒。 秦言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们要去哪家酒吧?我晚点过去接你。” 陈媛媛也没多想,很轻易就被套话了,她说了家酒吧的名字。 “那行,你今晚好好陪陪棠棠,晚点我过去接你,你也别喝太多,不然又头疼胃疼。”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啰嗦。” 挂断电话,秦言耸耸肩,“搞定,二十分钟后,出发去‘夜色’酒吧。” …… 原本初棠晚上是没有安排的,她打算吃过饭窝在家里追会儿剧就睡觉。 刚吃完饭没多久,她就接到陈媛媛打来的电话,约她出去喝酒。 白天的时候,初棠拼命工作,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只有这样,她才没有闲暇去想江时序。 可一到了晚上,思念就疯狂生长,心里难受压抑得喘不过气儿来。 失恋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只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初棠需要发泄情绪。 白色迈凯伦在冬夜迷雾中穿行,如同幽灵。 夜色酒吧外的露天停车场豪车云集。 初棠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踩着小羊皮高跟鞋踏上台阶,往酒吧里走去。 晚上十一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里人满为患,灯光闪烁,音乐吵闹,中央舞池里群魔乱舞,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们贴着身体纵情摇摆。 这里是写尽暧昧与放纵的温床。 初棠走进酒吧,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让她眉心皱起。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棠棠,这儿呢!”陈媛媛冲她招手,周雪落站在旁边。 初棠走过去,陈媛媛轻车熟路地带她到吧台,在高脚椅上坐下,“leo,来三杯mojito。” 调酒师笑着应下,手法娴熟地开始调酒。 陈媛媛凑过来在初棠耳边小声说:“这个名叫leo的调酒师今年二十六岁,是这家酒吧的“招牌”,怎么样?很帅吧?” 初棠的抬眼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个子不高,目测一米七五左右,五官精致,面容俊逸,微卷发型,给人一种电影里日系帅哥的感觉。 初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回道:“还可以。” 陈媛媛笑嘻嘻地说:“喜不喜欢这种类型?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小奶狗,酒吧里好多姑娘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不,正说着就有一个女孩上去跟找leo调情,一出手就是一沓厚厚红色钞票。 初棠摇摇头,“身边异性太多,不合适。” “怕什么,玩玩而已,又不结婚。”陈媛媛挑了挑眉,“凭什么就他们男人能玩,我们女人不能玩?江时序都跟女明星出双入对了,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玩啊!放开了玩!” 初棠皱着眉头,“我……我没兴趣……” “你那是没享受到玩的乐趣。” 调酒师将三杯mojito放到她们面前。 陈媛媛笑着说:“谢了,小帅哥。” 调酒师对上陈媛媛的视线,笑得很勾人,“美女不必说谢谢。” 两人眼神来电,暧昧滋生得无声无息。 初棠与周雪落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懵逼,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他俩就这样勾搭上了? 喝完一杯酒,初棠心里地郁闷不减反增,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看来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酒精的作用下,她好像更思念江时序了。 陈媛媛开导她:“没事姐妹,你不喜欢这个我再给你介绍其他的,上次不是说给你点男模吗?这家酒吧就有好多姿色不凡的男模,你等着,我去叫他们经理过来,喜欢什么样的你跟姐妹说,姐妹给你点。” 初棠已经喝了三杯了,有些晕乎乎的,她声音模糊不清地喃喃道:“不要……” 陈媛媛也喝得醉醺醺的,酒吧嘈杂,她没太听清,“什么?你要?” 初棠摇头,“我不爱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媛媛:“什么?你就爱看那些八块腹肌?” 什么跟什么呀。 初棠醉得双颊酡红,目光迷离。 十分钟后,五个身高一米八以上,八块腹肌的男模在初棠面前站成一排,齐声道:“紫啧~~~” 初棠打了个酒嗝,傻呵呵地笑起来,“你们好啊。” 别说,还真挺好看。 与此同时,酒吧某个光线昏暗的卡座里,江时序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扣款信息,脸色阴沉得厉害,“她刷我的卡给棠棠点男模?” 第109章 你在这里对不对? 秦言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气死我了,这个陈媛媛居然敢点男模!” 江时序看见初棠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某个男模的胸肌上摸了一把。 刚刚喝的那杯龙舌兰柠檬的酸味和烈酒的辛辣弥漫口腔,就连空气好像都酸了起来。 江时序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旁边的秦言吓了一跳,“时序,你干嘛?” “送她回家。” 秦言一把拽住他,“别激动,你现在不方便现身,万一酒吧里有傅远洲的眼线,那你之前丢了半条命才分的手不就白搭了吗?” 江时序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不远处,初棠笑靥如花,几个男人将她团团围住献殷勤,陈媛媛在一边起哄。 江时序沉着脸,正准备说些什么,身旁的秦言忽然冲了出去,带出一阵凉风。 江时序抬眼望过去,那边陈媛媛醉得神志不清,将头靠在一个男模胸膛上,一脸痴醉。 见秦言冲过去了,江时序担心自己被发现,换了个初棠视线死角的位置。 这边,陈媛媛正靠在帅哥的胸肌上傻乐,忽然身子一晃,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陈媛媛还没反应过来,秦言猛地一圈砸到刚刚那个男模身上,“滚!” 男模挨了一拳,气不过想要还手,被身边的同事紧紧拽住,“别冲动!” 这一拳头下去,陈媛媛酒醒了一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上前去关心挨打的男模,“弟弟,你没事吧?” 男模脸色很不好,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秦言。 “实在是不好意思,姐给你赔点医药费。”说着陈媛媛低头去翻包包,拿出几张红色的钞票往男模怀里塞,“对不住啊,现金只有这点了,一会儿我刷卡多刷五千小费给你。” “你给我过来!”秦言黑着脸把陈媛媛往自己身边拽,“还嫌不够丢人吗?” 初棠本来晕头转向的,被秦言这么一顿闹腾,这会儿酒也醒了一些,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言看,“秦言哥,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媛媛回家。”秦言回完初棠,转头去拉陈媛媛,“你跟我回家!” 初棠问:“他也来了吗?”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初棠眼底闪过失落。 是啊,他现在美人在怀,沉溺温柔乡,哪有空管她啊? 初棠抱着酒瓶又喝了两口。 “秦言你是不是有病?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干嘛打人?”陈媛媛怒气冲冲,语气很冲。 秦言气笑了,“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都靠人家怀里去了,陈媛媛,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要你管?你真以为你是我哥?”陈媛媛挣扎着,想要挣脱秦言的手。 秦言抓得死死的,就是不放,“你跟我回去!” 不一会儿,酒吧经理急匆匆地赶过来。 原本经理听说有人在闹事打人,他带了几个打手过来,准备把人赶出去,结果一来看见是秦家的少爷,立马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迎上去,“秦少,发生什么事了?” 秦言脸色阴沉,眸子里透着狠戾,扯了扯唇,“你这地儿还高软色情服务?” 经理吓得惊慌失色,“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您误会了,我们这是正规酒吧。” “那他们几个怎么解释?”秦言指着那几个男模。 经理额头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些都是陪酒小哥,正规的,只陪酒不卖身。” 秦言咄咄逼人:“哦?是吗?那为什么刚刚我妹妹喝醉了趴人怀里了他躲都不躲一下,我看他的表情很享受啊?” “没有没有,刚刚我们陪酒小哥是看这位小姐喝醉了,出于好心扶了一下,秦少,这就是个误会。” 陈媛媛不想把事情闹大,帮着经理说话:“我就是喝多了差点摔倒,这位小哥伸手扶了我一下,秦言你不要无理取闹!” 秦言气不打一处来,表情更是不可置信,“我无理取闹?” 陈媛媛揉揉太阳穴,“好了我跟你回去,你别跟个纨绔子弟一样到处惹事。” 秦言肺都快气炸了,他一张脸气得都红温了,“好好好,我无理取闹,我像纨绔子弟,我到处惹事,陈媛媛,你好样的!” 说完秦言一把撒开陈媛媛的手,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媛媛带着歉意对经理笑笑,“抱歉,我哥那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蛮不讲理,我先买单吧。” 旁边一个穿着衬衣马甲服务员模样的男人递上来二维码,“您今晚一共消费六万五千元。” 陈媛媛扫了码,支付了七万,“多的五万算是赔给这位弟弟的医药费。” 经理赔着笑,“您客气了。” 陈媛媛酒量其实很好,刚刚其实没醉,装醉只是为了撩男模弟弟。 谁曾想她刚上手秦言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她现在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头看初棠,小脸红红的,眼神迷离,还抱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酒。 陈媛媛一把抢过酒瓶,“宝贝别喝了,你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家。” 初棠是真醉了,酡红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湿湿的泪痕。 “呜呜呜呜,江时序是大混蛋……” 初棠的哭声没有压抑,江时序离得不远,那哭声混着嘈杂的音乐声传入耳中,江时序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握着酒杯的指关节泛白,他在极力克制着。 不能冲动。 他这样告诉自己。 “好了好了棠棠不哭了。”周雪落温柔地抱住棠棠。 周雪落很少喝酒,也不喜欢酒吧迪厅这种地方,她今晚是为了陪初棠才来酒吧的。 “媛媛,你哥好像很生气,你先跟他回家吧,棠棠这边有我,我叫司机来接我们。” 她刚来的时候喝了一杯mojito,不方便开车。 “那行,我先回去了,雪落这里就拜托你了。” 初棠满脸迷醉,视线游移,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时序哥哥?”初棠喃喃道。 周雪落抱着初棠,像哄小孩一样温声哄着她:“棠棠乖,我带你回家。” “雪落,我看见他了,我看见时序哥哥了。”初棠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 周雪落将她拉回来,“棠棠,你喝醉了。” “我真的看见他了,他就在这里。” 初棠眼中氤氲着水雾,表情悲伤,“江时序,你在这里对不对?你出来啊!” 第110章 我在这儿呢,我不走 坐在角落里的江时序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幽暗得像是无止境的深渊。 初棠的声音带着悲伤欲绝的颤栗,“江时序,胆小鬼,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见我?”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有人举起手机将这一幕偷偷拍下。 周雪落见初棠这样,很是心疼。 “棠棠,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乖乖的噢。”周雪落扶着初棠拨开人群往外走。 身后两个周家的男保镖紧随其后。 …… 周煜收到视频的时候,傅远洲正搂着一位新勾搭上的美人调情和交杯酒。 包厢里气氛暧昧,酒精味与烟味里,混杂着似有若无的靡靡之气。 沙发上,女人的黑丝袜和黑色蕾丝胸罩凌乱散落。 傅远洲喝完交杯酒,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探入女人裙底,女人的喘息声愈发急促。 周煜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努力收起自己的存在感,扮演一个盲聋哑的背景板。 傅远洲玩起来就要玩得尽兴。 结束后已是两个小时候。 女人一丝不挂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傅远洲却穿戴整齐。 男人姿态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白雾袅袅,朦胧了他精致立体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放浪和野性。 周煜见傅远洲完事儿了,这才走上前来准备汇报工作。 女人识趣地捡起地上的衣服,退出了包厢。 “洲哥,a国加州那批货已经顺利拿到手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c国那边怎么说?” “帕善那边出了点问题,跟金闵接头的时候遇上了条子,交易被迫中断,货也被查了,不过他们人都没出什么事。” 傅远洲眉目之间染上一层戾气,“一群废物,货都丢了还有脸回来?” 周煜沉默着。 “a国那边与默沙的那个项目现在什么情况?” 周煜喉结滚了滚,心惊胆战地回答:“项目终止后,我方与默沙集团都损失巨大,江氏集团趁机收购了默沙,现在已经在办理手续了。” “嘭——”的一声巨响。 面前的长桌被傅远洲一脚踹翻在地。 “江时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周煜默默立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傅远洲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敢再度开口:“洲哥,有阮初棠的最新消息。” 傅远洲敛了敛神色,“什么?” 周煜打开视频把手机递过去,“我们的人跟踪阮初棠去了酒吧拍下这一幕,她和江时序应该是真的分手了。” 傅远洲接过手机看了眼,眼底闪着不屑与鄙夷。 男人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呵,相信爱情的蠢女人。” “那她那边……” “不用再监视了,不过就是江时序丢掉的一件衣服,玩腻了的破鞋而已,现在我需要用人手,没闲工夫去管她。” “好的洲哥。” “对了洲哥,顾泽川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见您一面。” “谁?” 周煜回道:“阮初棠的前男友。” 傅远洲扯了扯唇,表情轻蔑地突出三个字:“不认识。” 周煜解释:“之前江时序的行踪和江家的内部消息换取我们的投资,这笔投资后来给到了顾氏集团,顾氏集团现在发展得很好,在国内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大企业,顾氏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傅远洲眼底闪过不屑,“许静萱那个蠢货找的人,能有什么用,一样是条蠢狗罢了。” “那洲哥您是要见他吗?” “上赶着来巴结老子的狗,心情好的时候是可以拉出来溜溜。” …… 周雪落将人平安送到家,又叮嘱了住家保姆几句才放心地回去。 初棠躺在床上说着胡话,张彩霞刚到厨房准备熬个醒酒汤,门铃响了。 打开门,张彩霞微微一愣,“江总,您怎么来了?” “她怎么样了?” “阮小姐喝多了,我正准备给她熬个醒酒汤呢。” 江时序打开皮夹抽出几张现金,“今晚你出去住,我在这里照顾她。” 保姆张彩霞接过钞票,“那好,江总您稍等一下,我去简单收拾几件衣服。” 保姆侧身让江时序进屋。 男人裹着一身酒气和寒气走进屋里,视线游移,在屋内扫了一圈,神色淡淡地打量着这套房子。 阮邵东对初棠还算不错,这套房子还算像样。 张彩霞端上一杯热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江总您先坐下歇会儿,我马上就好。” 江时序顾不上休息,问道:“她的房间在哪儿?” 张彩霞指了指初棠卧室的方向,“阮小姐的房间在那边左手边第一间。” 江时序顾不上休息,抬脚往初棠房间走去。 门没反锁,江时序打开门走进去,刚好听见女孩子说梦话。 “时序,江时序……” “为什么不要我……呜呜呜呜……” 听见细碎的哭声,江时序心脏猛地一痛。 他几步走到床边。 初棠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 “江时序是坏蛋……我不要你……你走开……” 男人垂眸,眼睫颤了颤,伸手轻轻抚上初棠的脸,擦拭女孩的眼泪,语调温柔得像是一汪化不开的春水,“嗯,我是大坏蛋。” 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感应到江时序的存在,出于本能地往他身边挪了挪,“时序哥哥……” 梦里的人儿情绪起伏不定,一会儿像炸毛的狮子,骂骂咧咧的让江时序滚,一会儿又像只黏人的小猫儿,用脸轻轻地蹭着江时序的手。 “时序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棠棠很乖……” 江时序的心都快化了,“我在这儿呢,我不走。” 男人眉目柔和,眼中的爱意柔情都快溢出来了,手心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女孩子的脸一下一下轻柔地蹭着他的手心。 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像是偷来的一样,江时序心甜蜜里泛着苦涩。 他坐在床边,贪恋地看了初棠许久,怎么看都看不够。 张彩霞收拾好东西准备跟江时序打个招呼再走,人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这一幕,她没有出声打扰,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江时序忍不住俯身在初棠酡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虔诚的,不含任何情欲的。 女孩似乎有所感应,闷哼一声,忽地伸手搂上江时序的脖子,喃喃道:“时序哥哥……” 尾音上扬,带着撒娇的娇软。 江时序背脊倏地僵住,酥酥麻麻的感觉瞬时蔓延全身。 第111章 秦言你真的疯了 下一刻,初棠的下巴被男人手掌轻轻抬起,一个温柔缱眷的吻落下来。 男人的唇带着凉意,触感柔软,透着淡淡的酒精味。 窗外寒风呼啸,晃动树枝,沙沙作响。 房间里灯光亮如白昼。 吮吸,啃噬,温柔地掠夺。 女孩细若游丝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江时序眸色逐渐晦暗,喉结滚动,呼吸声也急促起来。 再多一秒。 一秒就好。 他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江时序与初棠吻得难舍难分,极为贪恋这短暂的温存。 初棠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一双小鹿眼中透着眼神迷离,眼前出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初棠以为自己在做梦。 女孩子低声喃喃,满含思念,“时序哥哥......” “棠棠,我在。” 江时序鼻尖抵着初棠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 初棠眼睫簌簌,眸中汪着水雾,“时序哥哥,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我讨厌你。” 这声软声软气的“我讨厌你”尾音上扬,带着娇嗔的腔调,江时序心尖一阵酥麻。 他闭了闭眼,薄唇辗转来到女孩锁骨处,嗓音低哑,“嗯,有多讨厌?” 初棠醒着,但人却是不清醒的。 锁骨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初棠伸手去捶男人的肩膀,娇声软气的语调,“很讨厌,最讨厌你。” 这几拳绵软无力。 江时序钳制住初棠不安分的手,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江时序从喉咙里溢出宠溺的低语:“我爱你,很爱你,最爱你。” 事情逐渐变得不可控。 江时序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如泄了闸的洪水,泛滥成灾。 女孩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出。 江时序在享受中却没有忘记控制力道,避免在初棠身上留下痕迹。 到最后一步时,江时序忍住了。 这里没有安全套,他不能冒险。 初棠累到睡了过去,江时序帮她洗完澡后又为初棠穿好睡衣,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江时序毫无困意,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初棠的手,目光贪恋地看着熟睡的女孩。 ...... 秦言的私人别墅。 司机刚停好车,秦言一把拽着陈媛媛将她拖下车。 陈媛媛步调凌乱地跟着秦言往别墅里走,“秦言,你放开我!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不是要回家吗?” 这栋别墅是秦言私人的,不是陈媛媛住的那栋秦家别墅。 秦言充耳不闻,两只眼睛像是在喷火。 别墅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进了门,陈媛媛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着秦言。 忽然,秦言一个转身将陈媛媛抵在门上。 下一秒,男人伸手掐住女孩的下巴,一个急切中透着凶狠的吻压下来,来势汹汹,如同被惹怒的猛兽。 女孩未说完的话悉数被堵在喉咙里。 她震惊得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秦言的吻带着灼人的烫意,酥麻感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达心脏。 秦言疯了! 这是陈媛媛的第一反应。 他可是她的哥哥啊,怎么能这样! 屋子里没开灯,某些情愫在黑暗中疯狂生长。 陈媛媛挣扎着想要推开秦言。 男女力量悬殊,陈媛媛推了几下,没推动。 秦言的声音透着一股狠戾,“你很缺男人吗?” “疯了......秦言你真的疯了......” 秦言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早就疯了!只是一直在隐忍克制,是你,是你要在我面前勾三搭四,陈媛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不给女人喘息的机会,秦言低头再度吻了上去。 陈媛媛心中大惊。 听秦言这意思,他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了? 秦言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气温升高,两人呼吸都急促起来,陈媛媛逐渐放弃反抗。 她大概也是疯了,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 两人从门后辗转来到客厅沙发。 秦言沉哑的嗓音带着沙粒感,“叫哥哥。” 陈媛媛咬着下唇,细若蚊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哥哥……” 秦言的理智悉数被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黑暗隐匿起荒唐与放浪。 …… 宿醉过后,头痛欲裂。 初棠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 看见身上的睡衣,初棠愣了愣。 昨晚她喝断片儿了,只记得陈媛媛点了男模,还没开始玩,秦言就冲了过来。 后来陈媛媛跟着秦言回去了,她抱着酒瓶灌酒,恍惚间好像看见江时序了。 她是怎么回来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初棠洗漱完走出房间,张彩霞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见她出来了,张彩霞抬头笑着打招呼:“棠棠你醒啦,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初棠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保姆回道:“昨晚你喝醉了,是周小姐送你回来的。” 初棠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睡衣,“睡衣也是雪落帮我换的吗?” 张彩霞低头掩饰微妙的表情,一边拖地一边回答:“嗯……是的……” 初棠不疑有他,“现在刚睡醒没什么胃口,等会儿再做饭吧。” “好。” 初棠感觉浑身酸痛,身上绵软无力,这种感觉跟之前做完第二天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第一次醉成这样,难道喝醉酒之后第二天也是这种感觉? 还是说昨晚喝醉了不想喝磕到了碰到了? 昨晚她好像做梦了。 做的还是那种不可描述的梦。 想到这里,初棠脸颊爬上绯红,心跳急促起来。 …… 第112章 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秦言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含糊不清地“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阮初棠惊讶的声音,“秦言哥?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媛媛呢?” 初棠想到昨晚秦言发怒的模样,担心陈媛媛回家受到处罚,便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 结果接电话的却是秦言。 秦言一听阮初棠满是震惊的发问,睡意瞬间醒了。 他“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回道:“媛媛在楼上卧室还没睡醒呢,她手机落客厅沙发上了,我看你来电话顺手就接了。” “嗯……谁啊……”陈媛媛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嘟囔。 秦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生怕被阮初棠听见了。 这段关系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他倒是不用担心流言蜚语。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对于男人来说,别人只会说他风流多情,可对于女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别人会在背后嚼舌根,会说那个女人不知羞耻,跟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会说她乱伦,私生活不检点,流言蜚语会将女人推至风口浪尖,唾沫星子足以将人淹死。 初棠没有怀疑,只说:“噢噢那等她醒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吧。” 秦言松了口气,“好。” 挂断电话,秦言垂眸去看身边的陈媛媛,“醒了?” 陈媛媛脸上还带着困倦,眼睛半睁半眯地“嗯”了声。 因为刚睡醒,陈媛媛的声音娇软无比,这一声“嗯”直接把秦言的欲火撩起来了。 他俯身下去在陈媛媛唇上落下一个吻,“宝贝,再来一次?” 陈媛媛一听这话,瞬间清醒过来,她拉住被子盖在身上,眼神防备,“你走开!” 秦言眼神温柔似水,唇边勾出一抹宠溺的笑,“宝贝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 陈媛媛死死地抓着被子,紧张得结结巴巴:“秦,秦言……你别乱来,昨晚……做完我们都喝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以后……以后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当兄妹处着。” 秦言气笑了,他挑了挑眉,“我昨晚没喝醉,我是清醒的。” 陈媛媛倏地睁大了眼。 秦言慢悠悠地说:“宝贝,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我早就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心意了,只是一直在克制隐忍,昨晚你点男模,还往那个男人怀里靠,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陈媛媛不敢置信,“你,你你你……你早就喜欢我了?” 秦言“嗯”了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陈媛媛咬了咬唇,“可是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秦言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问:“宝贝,你对我有感觉吗?” “没有!” 秦言低低地笑了声,再度低头吻上去。 陈媛媛没有推开他。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又是一番放纵。 最激烈时,陈媛媛不再压抑自己,忘情地叫了出来。 秦言在她耳边低喘着,哑着嗓子带着笑意说:“你撒谎。” …… 日子在江城的冬雪中又过了几天,转眼来到一月中旬。 这天初棠接到律所主任电话。 “小阮啊,听说你会打高尔夫?” 初棠还在想是听谁说的,忽然想起来她刚入职的时候填了一份入职申请表,兴趣爱好那一栏她亲笔写下了喜欢打高尔夫。 初棠回道:“是的主任,怎么了?” 主任笑呵呵呵地说:“我这边有个大客户,是万腾的李总,他很喜欢打高尔夫,我跟他约了后天在南城皇家高尔夫球场打球,你跟我一起去。” 初棠想着,跟律所主任一起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就答应了,“好的主任。” “这个李总手头有好几个案子可以跟我们签,到时候谈成了给你按百分之二十计算提成,小阮啊,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很好,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咱们做律师的,就是要多历练,锻炼自己与人谈判的能力。” 初棠是阮家千金这件事,律所里已经传开了,主任当然也有所耳闻。 “我知道的主任。” “那行,你好好准备一下,机票我让助理帮你买。” “好的。” 挂断电话,初棠看了看桌上的日历。 一月十三号了。 距离上次跨年夜到现在,已经十三天了。 她与江时序,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拼命工作,努力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她一旦闲下来,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江时序,心里难受得厉害。 娱乐新闻上江时序与李澜熙的绯闻随处可见。 初棠没有刻意去关注,但是时不时地总能听见同事闲聊八卦说起他们的事。 “你们看热搜了吗?李澜熙和江家太子爷去海岛度假了,他们两人真的好般配啊,俊男靓女真的很养眼!啊啊啊好好磕!” “我家姐姐的颜值那还用说,她可是内娱当之无愧的女顶流!除了她,没有人能配得上江家太子爷……” “诶,我听说咱们律所的阮律师不是阮家千金吗?你们知道她之前差点就和江家那位订婚了吗?” “对对对,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之前江家太子爷是阮律师的男朋友,我还在律所门口见过他,他本人真的很帅!” “啊?真的假的?阮律师和江家太子爷之前有过一段儿?” “嘘……小声点儿,别被阮律师听见了……” 初棠拿着水杯站在茶水间门口,听见里面的谈话声,顿住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有时候在商场的led屏幕上看见李澜熙的巨幅海报,初棠会驻足观赏,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美得张扬恣意,笑起来风情万种,妩媚撩人。 很快到了出差这天。 初棠跟着律所主任登上飞往南城的航班。 路过头等舱,初棠看见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猛地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江时序一身黑色大衣,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电脑。 身旁,李澜熙笑靥如花。 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江时序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对上初棠的视线,微微怔住。 气氛微妙。 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的醋味,带着丝丝缕缕的苦涩。 李澜熙笑得张扬明媚,对初棠打招呼道:“阮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第113章 什么事这么开心? 初棠自认为还没有大度到可以若无其事地跟前男友的现女友热情地打招呼的程度。 她假装没听见,强装淡定地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地往机舱后面走。 江时序回过神来,初棠已经走远。 他收回视线,心中漫过苦涩。 李澜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江时序,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嫂子也去南城?” 江时序神色很淡,看不出喜怒,“不知道。” 李澜熙八卦道:“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 “应该是同事吧。” 李澜熙笑着冲江时序挤眉弄眼,“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跟嫂子在南城偷偷见面,那个谁应该不知道嫂子要去南城吧?” 她口中的“那个谁”,是傅远洲。 江时序凉凉地瞥了李澜熙一眼,“别乱来,不能让棠棠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她不会演戏。” 李澜熙做出歪嘴猫咪表情包那样的表情“噢”了一声。 …… 主任订的机票是经济舱的,座位在后面。 放好行李坐下来,主任神色激动地问初棠:“小阮啊,刚刚那个是女明星李澜熙吗?你跟她认识啊?” 初棠面无表情,语调微冷地回:“不认识。” “我看她刚刚好像在给你打招呼呢。” “你听错了。” 主任略微有些尴尬。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还想着帮我女儿要个签名,我女儿是李澜熙的铁杆儿粉丝。” 主任今年四十五岁,平时不关注娱乐圈的八卦,但是当红女星李澜熙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家里有个上高中的女儿,是李澜熙的铁杆粉丝,房间里贴满了李澜熙的海报。 听见主任这样说,初棠并不诧异,她知道李澜熙粉丝很多,李澜熙和江时序刚开始传绯闻那会儿,初棠还专门去看过李澜熙的微博,八千多万粉丝。 耳旁忽然响起律所同事八卦的时候说的那句“除了她,没人能配得上江家太子爷”,心中泛起细密的酸涩和痛意。 初棠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抱歉不能帮到你。” “没事没事,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主任三两句就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今天到了南城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九点半点我们准时出发去球场。” “好。” …… 飞机落地南城。 初棠拿了行李,跟在长长的队列后面往前缓缓移动。 路过头等舱,她屏住呼吸飞快地往江时序的座位上瞟了一眼,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没有见到江时序,初棠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是望还是庆幸? 也许都有吧。 到酒店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初棠洗完澡躺床上刷了会儿微博,才知道明晚南城有一个娱乐圈的盛典活动,李澜熙是飞过来参加活动的。 那江时序应该就是专程来陪她的。 之前那些狗仔拍到两人一起出游的照片爆料出去顶多算是绯闻。 这次江时序是打算光明正大地陪李澜熙出席活动吗? 这是要官宣恋情了吗? 想到这里,初棠胸口发闷,难受得几近窒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失眠了。 想到第二天还有任务在身,初棠不得已打开外卖软件买了一瓶褪黑素。 等褪黑素送过来已经凌晨两点了,初棠吃了一颗,定了个早上八点的闹钟,关掉手机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 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 初棠在床上赖了五分钟床,顶着两个黑眼圈艰难地爬起来。 洗漱完后,她花半个小时简单化了个妆,遮住眼底的黑眼圈。 南城位于华国的最南端,北纬二十度附近,冬天日间最热的时候气温在十五到二十五摄氏度左右,偶尔热的时候日间最高气温甚至能达到三十度。 早上温度不高,初棠穿了两件,上半身是白色运动短袖配薄款运动外套,下半身是及膝运动短裙。 头发扎成高马尾垂在脑后,初棠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朝气蓬勃。 抵达球场已经上午十点多了,阳光变得灼热,气温升高。 初棠脱掉外套,戴上墨镜和遮阳帽。 主任带着初棠跟腾化集团的李总碰面。 李总名叫李云贵,四十多的年纪,梳着大背头,看起来大腹便便的。 主任介绍道:“李总,这是我们律所的阮初棠阮律师,小阮啊,这位就是腾化集团的老总。” 初棠摘下墨镜,很有礼貌地笑着打招呼:“李总好。” 李云贵看清初棠的脸,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眉飞色舞地做起了自我介绍:“阮律师,你好你好,我叫李云贵,平步青云的云,达官显贵的贵,叫李总太见外了,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哥哥。” 这一句“你可以叫我哥哥”差点把初棠创飞了。 她嘴角抽了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来主任带她见的客户也不怎么样。 难道说这个年龄段有点小钱的男人都这样?见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想调戏?都快形成刻板印象了。 李云贵自我介绍完,挥了挥手,让助理给主任和初棠一人送上一本书。 “不知道你们做律师的平时有没有时间看书,我这个人呢有个兴趣爱好就是看书,平时有空兴致来了还会写写散文,这是我前不久出版的散文集,其实我以前的理想是做一名文学家。。” 初棠接过来那本散文集,听他这样说,好奇地看了看。 好家伙,这散文集做得叫一个漂亮,精装烫金封面,扉页还有作家协会会长为他写的序。 一股子铜臭味扑面而来。 初棠翻开粗略地看了看里面的散文,简直辣眼睛。 完全就是小学生的流水账,老婆婆的裹脚布,全是些又臭又长没营养的口水话。 李贵云笑呵呵地问:“怎么样阮律师?我这文笔还行吧?” 初棠敷衍地回道:“李总文笔很不错,您要是去写小说那定然是白金之资。” 这话哄得李云贵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阮律师怎么知道我以前还有一个业余爱好是写小说?” 李云贵正笑得开心,余光忽然瞟到正朝着这边走来的一行人,笑声戛然而止,立马收敛了神态,摆出一副谄媚的姿态,“江总,您也来打球?” 初棠背脊一僵。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李总好兴致啊,什么事这么开心?” 第114章 打赌 李云贵毕恭毕敬,语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浮夸,“跟这位阮律师聊到了兴趣爱好,一时高兴。” 初棠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抬眸对上江时序的目光,客气疏离地喊了一声“江总”。 主任平时不常呆在律所,也不关注娱乐新闻,他虽然脸熟李澜熙,但却不知道最近李澜熙在与江时序闹绯闻,更不知道眼前这位江氏集团的总裁是阮初棠的前男友。 主任平时接触不到江时序这个身份级别的人,但他很会察言观色,见腾化集团的老总对这位年轻人态度恭敬,他立马懂了这个气质矜贵的年轻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他也跟着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江总好。” 江时序的目光落到初棠身上。 她今天化了妆,高马尾运动装看起来像个女大学生,漂亮又有朝气,让人移不开眼,难怪刚刚那老色鬼一直盯着她看。 视线下移,江时序看见初棠短裙下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微微皱起了眉。 穿这么好看,跟两个老男人呆在一起,江时序心里倏地升起一股烦躁。 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脱下外套系在初棠腰间,再赶走她身边那两个老男人。 极力忍耐住心中的烦躁和不悦,江时序眸色淡淡,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你们聊。”江时序丢下这三个字就走了。 他今天来球场是为了陪一位刚从a国回国的朋友。 朋友名叫沈延,a国傅远洲那个项目多亏了他帮忙才能那么快拿下。 走远后,刚刚跟在江时序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延立马换上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开口道:“时序,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位不是你未婚妻吗?怎么你们的反应看起来好像不熟的样子?” 沈延十几年前就移民a国了,他不认识阮初棠,但是几年前他曾在a国江时序的别墅里见到过阮初棠的照片。 那时候江时序就说了,照片里的人是他暗恋的女孩。 后来沈延专程回国参加江时序和阮初棠的订婚典礼,见江时序的未婚妻是他暗恋多年的女孩,还恭喜他终于得愿以偿。 “我们分手了。” “啊?”沈延震惊,“怎么好好的忽然分手了?你不是等了十几年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身旁球童递过来来球杆。 江时序接过,挥舞着球杆打出去一球,“我不想她受到牵连,她跟着我差点丢了性命。” 沈延懂了,之前订婚典礼阮初棠的妹妹被绑架,江时序身受重伤,订婚典礼不得已被取消,后来他也知道了那是江家养女一手策划的,背后助她之人就是傅远洲。 从那时候起,傅远洲就在着手报复江家了。 沈延问:“后来傅远洲又对她出手了?” 江时序眸光微冷,把傅远洲找人追杀他和初棠的事以及阮邵东被推下楼的事一并告诉了沈延。 沈延变了神色,“居然使用重型武器,这可是华国,傅远洲那个疯子怎么敢的!” “他把自己摘得很干净,警察查不到他头上。” “那你可得小心了,傅远洲那条疯狗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 “唉。”沈延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江时序的肩膀,“分手是对的,就是苦了你和她,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江时序垂下眼睫,心中泛起波澜。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吗? 不。 这只是暂时的。 等傅远洲的事解决,他一定会把初棠再追回来的。 …… 这边,李云贵往初棠身边蹭,“阮律师平时也喜欢打高尔夫?” 初棠往旁边挪了挪,与李云贵拉开距离,礼貌回复:“会一点,不常玩。” 李云贵不知道初棠的家世背景,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律师,每个月就指望着那几万块的微薄收入。 几万块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钱,吃一顿饭就没了。 李云贵笑起来,表情颇为优越,“也是,买一套入门级别的设备都要花你一个月工资了,更别说场地费和教练费了,像这个球场一年的会员费都要三百多万,你们律师工作那么辛苦赚来的钱实在没必要全都砸在这上面。” 初棠假装没听出来李云贵字里行间的轻蔑,粲然一笑,“您说得对。” 初棠这盈盈一笑,晃得李云贵心神荡漾,几难自持。 他向来财大气粗惯了,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些年来包养的年轻姑娘不在少数。 李云贵顿时踌躇满志,“阮律师,不如我给你开个会员,你有空陪我一起打球怎么样?” 初棠心中冷笑。 李云贵的龌龊心思她一眼就看穿,说是陪打球,等她真答应了到时候可不止陪打球那么简单了。 三百万开个会员就想睡女孩子,看他这年纪肯定家里有老婆,真是不要脸。 初棠没表现出来心里的鄙夷与嘲讽,只是扯了扯唇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李总,今天我可以陪您玩得尽兴,平时我真的没什么时间。” 一旁的主任疯狂对初棠使眼色。 那意思是这么好的事你干嘛拒绝? 初棠假装没看到。 李云贵被拒绝,倒也不恼,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只当初棠这是小姑娘的矜持清高。 这种姑娘他自认为见过很多了。 都是一开始装清高,假装对他的钱不感兴趣,步步为营,放长线钓大鱼。 俗称“捞女”。 不过在他眼里,捞女捞的那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面前这位可是少见的绝色美女,比他以前睡的那些女网红和小明星漂亮多了。 要是能睡到她,花再多的钱他也愿意。 李云贵势在必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没关系,你们做律师的都很忙,那以后有空再约,今天我们玩个尽兴。” 初棠笑眯眯地回:“好的李总。” 李云贵被初棠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不由得脑门发热,说道:“要不这样,我和阮律师打个赌,只要阮律师十杆内能打一个球上果岭,我就输你十万块,少一杆,我就再输十万。” 初棠笑眯眯地问:“那我要是输了呢?十杆都打不上果岭怎么办?” 李云贵满面红光,“那阮律师今晚就赏脸陪我吃个饭怎么样?单独的。” 第115章 某人吃醋了 李云贵心想这小丫头虽说会打高尔夫,但女孩子通常力气小,能不能打上果岭还不一定呢,就算是打上去了怎么着也得八九杆吧,输点小钱博红颜一笑也值得了。 初棠抿嘴一笑:“陪您吃饭可以,但是赌钱多没意思,我们赌点别的。” “阮律师想赌什么?” “如果十杆之内我能把球打上果岭,李总就跟我们律所签一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加案件代理合同,要是少一杆,就多签一年,要是我能一杆上果岭,咱们一次性就签十年的合同,十年内贵公司所有的案件都得委托我们律所代理,如何?” 李云贵呵呵一笑,心想这小丫头还挺有头脑,不贪图那一二十万的小钱,心里盘算着一桩大买卖呢。 腾化集团这么大一家公司,一年的案件量都够养活他们整个律所了一整年了。 倒是小瞧她了。 李云贵转头笑呵呵地跟律所主任开玩笑说:“老刘啊,你上哪招的阮律师,这么敬职敬业,处处为着你们律所的利益着想,我都想挖到我公司里去做法务了。” 主任笑着回道:“哈哈哈李总说笑了。” 李云贵觉得有趣,笑着答应了:“既然阮律师提议以签合同为筹码,那就这样,阮律师开心就好。” 初棠甜甜一笑:“好。” 球童递过来球杆,初棠接过,挥舞了一下。 李云贵颇有些拍马屁的味道,笑眯眯的,“不错不错!阮律师一看就很有天赋。” 初棠勾唇笑笑,并不说话,摆好姿势看准角度,“李总,承让了。” 还没等李云贵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初棠已经动作流利娴熟地挥出一杆,小小的白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果岭上。 李云贵看得目瞪口呆。 她居然一杆就上果岭了。 一旁的律所主任忍不住拍手鼓掌:“漂亮!” 初棠走到果岭上,以漂亮的姿势推球进洞,笑容明媚,“李总,一杆上果岭,按照约定,贵公司要与我们律所签十年的委托代理合同和法律顾问合同。” 李云贵回过神来,也不由得拍手称赞:“好!好!看不出来啊,阮律师打球这么厉害呢,这手法看着比我还娴熟呢,刚刚还说只是会一点,你太谦虚了。” 初棠抿嘴笑笑,“李总过奖了。” 主任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那可是十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和委托代理合同啊! 他今天本想着带阮初棠过来当个陪练陪玩,伺候着李总玩开心了再谈签合同的事,没想到阮初棠一出手就直接拿下了腾化集团十年的合同! 从业多年,他都没有一次性拿下这么大的单子,主任有些自愧不如。 那边,沈延拿手肘碰了碰江时序,朝他努努嘴,“你这前女友挺厉害啊,一杆上果岭,我瞧着那动作不必职业选手差,” 江时序回头看过去,眼底浮出几许宠溺,神色颇为骄傲,“棠棠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拿过全国青少赛的冠军了。” “哟。”沈延眼神狭促,“这是骄傲上了呢,瞧你那眼神,跟自家小孩得了奖状似的。” 江时序眉目柔和,“可不就是自家小孩嘛。” 沈延随口道:“也不知道那俩男人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话音刚落,江时序脸上的柔情蜜意和笑意霎那间淡去。 他将球杆交给球童,抬脚朝那边走去。 “诶?你干嘛去?”沈延跟上。 江时序神色微冷,语调没有温度,“去谈生意。” “谈生意?”沈延一头雾水,“跟谁?” 抬眼看到不远处的笑得正开心的三人,沈延立马反应过来。 这是吃醋了,要去给那俩老登找点事儿做,不然他们俩老围着初棠妹妹转悠。 某人怎么看得下去。 沈延心中偷笑,某人憋了这么久终于憋不下去了。 江时序在初棠面前站定,阳光照耀,投下一段阴影。 初棠站在江时序的影子里抬头看他,他今天穿了深灰色的运动装,一贯的清冷。 怎么又来了?初棠心里犯嘀咕。 李云贵心下也奇怪,这位江氏集团的总裁平日里见他一面都难,即使见到了也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今天怎么他两次走上来主动打招呼,难道时撞邪了? 江时序双手插兜,一副闲散模样,语调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李总,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跟我们星辰合作?” 星辰是江氏集团旗下的一个酒店品牌。 李云贵一听江氏集团总裁主动开口谈合作了,立马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是,江总,我们腾化想跟星辰合作好久了,之前在酒会上我跟您谈起过,当时您忙着,说下次再谈,今天是个好机会,我们正好都有空,择日不如撞日。” 李云贵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笑呵呵地说:“现在正好也快到饭点了,要不这样,我顶个餐厅,咱们边吃边谈?” 江时序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初棠,很快又收回,嗓音冷冽地应了声“好”。 李云贵心中大喜。 一旁的律所主任识趣地开口道:“那江总、李总,你们先谈,我和小阮就先走了,李总,签合同的事我们下次再具体聊聊。” 初棠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盯着地上江时序的影子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听说要走了,初棠晃了晃神,拉回思绪,准备跟主任一起离开。 李云贵回道:“好,老刘啊,签合同的事我明天下午找你谈,既然我刚刚输给了阮律师,那我事先答应好了的事定然会兑现,我这人最讲究诚信。” 其实这话李云贵是故意说给江时序听的,他想要跟江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合作,就得给江时序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然而,江时序压根儿不关注这些。 他只听到初棠要走了。 江时序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波澜,好似真的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们是一起的,那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