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猎西北,重生86打猎开荒》 第一章 关中的天儿历来是狗草的。 日子刚进八月还没入伏就热得跟蒸笼一样,哪怕是站着不动身上也都能捂出来一层绵密的汗珠子。 陈汉良撒丫子跑向河边,三两下的功夫就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光着膀子一个鱼跃就一头扎进了蓝汪汪的水库里。 隔了好几分钟水面上才露出一个脑袋瓜来。 陈汉良踢动双脚有节奏的踩着水,二十来岁的精壮小伙子身体线条流畅,强壮富有力量,偶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跟入了海的鱼儿一样肆意撒欢,好不快活。 没得法子。 谁让陈汉良足足在屋里懒了三天才逐渐琢磨明白自个儿重生了的事实,如今好不容易偷着了空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换换脑子。 放眼碧波荡漾,山青,水秀。 陈汉良肆意撒欢,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年轻的身体,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说实话,就连陈汉良自己也搞不明白,他不过是在傍晚时分和舞伴跳了一曲广场舞。八十来岁的陈汉良在舞伴群里也算正儿八经的时髦老头儿,颇受那些小老太太们的追捧,咋的一睁眼就回到了苦哈哈的86年。 不过陈汉良倒也没太过多纠结,八十来岁的陈汉良生性豁达,性格使然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没啥不满的。 垂垂老矣的帅老头儿再怎么生龙活虎,也终究比不上年轻时候的精力旺盛。至少三十年前就消失不见的八块腹肌就足够让人留恋。 “算了,就当看在十八岁的份上。” 陈汉良哈哈一笑,游的愈发畅快。 “三爸,三爸......” 岸边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声,陈汉良抹了把脸上的水抬眼就瞧见岸边上匆匆跑过来一个穿着红衫子的姑娘。 十二三岁的年纪,扎着一头黑亮的麻花辫。 脖领子上系着的红领巾整齐崭新被搭理的一丝不苟甚至看不出丝毫的褶皱,小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河边急的跺脚,陈妮儿怎么着都想不通三爸分明是去学校接自己放学的,怎的突然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塘子里不出来。 这多骚人的慌。 陈妮儿又急又恼,讨厌死了这个半个月前才住进家里的三爸。 平时好吃懒做不说,正儿八经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的酱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陈妮儿跟爹妈抗议过,没想到却遭到父母的呵斥说她不懂事儿。 生产队嘛,孩子大多都成熟的早,陈妮儿素来懂事儿,十二三岁的大姑娘平时没少帮家里做工。 可那些事儿三爸不做,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却少不了,都得落到了她的头上吗,这不是跟着裹乱嘛。 陈汉良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精,如何看不出眼前的大侄女陈妮儿这心里头怕是要恼死了自己。 他嘿嘿一乐,三两下功夫游到了岸边。 这大热的天儿进到水塘子里游上一圈着实畅快的很,等他穿好衣服一瞧,陈妮儿的脸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 “大侄女,生气了?” 闻声,陈妮儿黑着脸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背着书包就噔噔蹬的往家走。陈汉良摇了摇头,多少也能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心里头在琢磨什么。 就拿陈妮儿背着的书包来说吧。 或者说,这并不能叫做书包,用帆布斜挎包来形容要更恰当,早年间是大哥陈向前当兵时候的产物。虽然看得出来这挎包保存的很好,但肩带和绿皮上的红色五角星已经磨损的差不多了,连针脚都开了不少。 本来呢,大侄女陈妮儿今年刚升入五年级,是准备换新书包的。 奈何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突然住进了家里头,这让本来还有点小康之家样子的大哥一家秒变贫农,饭都得斟酌着吃,陈妮儿升学换书包这种费钱的事儿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初咋就这么混账呢?” 陈汉良嘀咕了一声,他记得这一段。 当初初中文化的陈汉良因为高学历的原因被分配到了生产队集体的小学当老师,奈何他压根就不是个吃皇粮的料,三天两头惹祸不说,压根就不是能闲得住的性子。靠着聪明的小脑袋瓜陈汉良做起了小生意。 往后说这是好事儿,毕竟是发展副业嘛。 可放到八几年那可是完全可以钉在耻辱柱上的罪名,被抓了个正着的陈汉良被纠察队以涉嫌投机倒把抓进了拘留所里甚至还定了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名,还是老爹使了银子才把他保出来。 丢了编制不说,单一个投机倒把就足够老陈家在北大荒丢尽了脸面。 陈汉良不得已灰溜溜的远走他乡投奔早就分家的大哥陈向前,可惜的是,参军退伍的大哥陈向前也不是趁啥家底儿的地主老财。 国家虽然有扶持大西北建设的意思,但陈汉良记得没错的话,文件下来还得等两年,大哥陈向前混临到头儿也就是个生产队的大队长。 往后说,这多少也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儿了,毕竟手底下管着工分呢。 可八几年的这一辈儿党性还是挺足的,大哥更是个犟的,发誓不占国家一针一线,这也导致一家人人的日子表面上风光,其实真实的情况啥也不是。 尤其是在他这个混吃混喝的老弟来了之后,更让大哥本不富裕的家境雪上加霜。大哥向前进是个好面子的,典型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可十来岁的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直白的很。 不过陈汉良特别能理解。 毕竟,任凭是谁摊上了个好吃懒做,连酱油瓶子倒了都舍不得伸手扶一把的三爸那恐怕心里头的嫌弃也得写在脸上。 何况,半个月前来的时候陈汉良可啥也没给自家的大侄女买,带着一张嘴就来了。 伸手摸了摸兜,只翻到一枚二分钱的钢镚。 陈汉良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随即笑嘻嘻的朝着正疾步往家走的陈妮儿前头,伸手挡了挡。 “妮儿,三爸给你变个魔术。” 闻声,陈妮儿明显愣了一下,她分明在三爸的脸上看到一些亲近讨好的笑容。 她本想摇头拒绝来着,没成想陈汉良压根就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他话音儿落下,手中的硬币就被抛了起来。 陈汉良眼瞧着陈妮儿的注意力被钢镚吸引,随即心中一笑。 等手掌遮住再放开的时候,里头已经藏着一朵小红花,和陈妮儿的红裙子非常相配。后者瞪大了眼睛,后世中早就被人解密过的脸颊戏法,成功的吸引了陈妮儿的兴趣。 她急的上前拿起小红花儿闻了闻,随即好奇道。 “钢镚呢?” 陈汉良就等着大侄女问这句话呢。 “这儿呢。” 陈汉良手掌一伸,伸手竟然从陈妮儿的衣领子下头翻出了刚刚那枚二分钱的硬币,后者眼睛瞪得溜圆,完全被吸引了。 这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 “三爸......” 陈妮儿张了张嘴,有心想追问究竟。 可想到先前的气恼,陈妮儿傲娇的哼了一声,掂了掂斜挎包就往前边走。不过步子却是慢了一点,显然是在等陈汉良这个三爸追上来。 这么看的话, 三爸也没那么讨人厌嘛。 陈妮儿想着。 第二章 不一样的陈老三 一旁,看着陈妮儿撅着小嘴儿的傲娇模样,陈汉良嘿嘿一笑。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一把年纪的时髦老头儿连那些阅尽风霜的小老太太都能轻易搞定,别说大侄女这么个半大孩子了。 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汉良并没有主动解惑。 一个小魔术而已,靠的就是手快和注意力转移,说白了一文不值,但逗弄一下小姑娘还是轻而易举的。 成功拉近了和大侄女之间的关系,陈汉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两人匆匆的往家走,大抵是刚过晌午的时候,太阳毒辣的很,后来总有人说,北大荒的热是物理攻击,只要挡住了就没那么难熬。 可大西北的热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魔法攻击,穿的再少,那股子热劲儿也挡不住,隔着衣服都能渗尽骨子里。 索性,前方的村子已经遥遥在望。 大哥陈向前退伍后选择一个人独创大西北,最后落户在了眼前的陈家村儿。村庄不大,满打满算也就百来户人家,但在地广人稀的大西北来说已经算是中等的村落了。 这年头南水北调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而这人才也讲究南水北调。 全面支援大西北嘛。 大哥陈向前是后来户,虽说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但宅基地却落在了村尾。 这一栋青瓦房是典型的东西户的设计,中间有一条过道前后开了两道门,前后各有一条院子。 本来屋子的设计,是陈妮儿自己住一屋。 大哥陈向前和嫂子林美娟带着孩子住一屋,不过陈汉良来借住后陈妮儿的独立空间被大哥陈向前强行劝退。 两人前脚刚进院子, 陈妮儿还没来及张口喊爹妈,西屋就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对话声。 “钱不够,我来想办法,汉良是我弟,现在来投靠我,我这个当哥的能不管?” “住两天咋了,就是住一辈子我这个当哥的也得养,你甭说那些有的没的。大不了我一天多上两个工时,这钱咋都能想法凑出来。” 大哥陈向前的声音从西屋里传出来。 “当家的,你咋听不懂好赖话呢,谁说要赶老三走了。” “我不就是琢磨着让你在生产队给他找个活儿嘛,芝麻大点小官儿一天规矩还不少。老三有手有脚的,天天在屋里这么待着人不就呆废了。” “咱家本来日子就过的紧张,如今多了一张嘴,不得想想办法?你也不想想,咱家都多些日子没吃肉了......” 出声的是嫂子林美娟。 “吃肉吃肉,不吃能死啊,我都说了大不了我一天多上俩工时,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三刚被批斗过,心情不好,你可别把话传到他耳朵里。” “这要是让人听见,还觉得我陈向前当不起这个家了呢。” 大哥陈向前吹胡子瞪眼,啪的就想起了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林美娟本来压抑着怒火再劝,一听这话也跟着炸毛了,大西北的娘们性子比老家的软,但嫂子林美娟也是个厉害的。 两人的争吵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大侄子。 “哇——哇——哇——” 随后,砰的一声,大门就被推开了。 穿着跨梁背心的陈向前抻着脸走出屋子,一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院里的陈汉良和陈妮儿。陈向前四十来岁,皮肤黝黑,或许是早早当了家的缘故看起来面貌要比实际年龄大上那么一点。 瞧着自家老三带着亲闺女站在院里,陈向前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陈汉良看着都觉得有点尴尬。 而这时候,嫂子林美娟也追了出来,她涨红着脸看样子是想找自家男人继续刚才的争吵,没成想议论的主角就在门口看着,一时间林美娟脸色扁了扁。 她连忙走了上来,开口道。 “老三,你可别往心里去,嫂子可没有赶你的意思。” “陈向前是你大哥,他说啥就是啥,嫂子就一个农村妇女没啥见识,也不知道该咋说话。那话要是说重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美娟脸涨得通红,跟大哥陈向前吵架嫂子张嘴就来,一套一套的,可若是真解释起来,两张嘴怕是也不够用。 说着,林美娟求助是的望向自家男人。 陈向前的脸也有点沉,但还是开口道:“是啊,老三,你嫂子没别的意思。你到哥这儿来有我一口热乎的,就有你一口热乎的。咱自己兄弟,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嫂子没坏心眼的。” 闻声,陈汉良扯了扯嘴角。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嫂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可对他这个当小叔子那是真心实意的好。 上辈子的陈汉良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好吃懒做不喝,那是白吃白住一呆就是四五年。直到后来机缘巧合才走出了自己的路。 直到现在陈汉良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一贯嘴上不饶人的嫂子林美娟哭的稀里哗啦。 做到这份上,别说是隔着亲的嫂子,就是全须全尾的亲姐也差不离了。 陈汉良咋可能去挑林美娟的理儿。 “说啥呢,大哥,我怎么可能跟嫂子计较。” “我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好赖话能听不出来嘛。不过大哥,你也别跟嫂子吵架,嫂子说得对,我还真干点啥,这要是一直这么窝着,人怕是都得废了。” 陈汉良说的真心实意。 重活一世,他当然得换个活法,没有人比陈汉良更清楚往后的几十年,国家飞速发展迅速崛起,若是不能活出个人样来那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趟重生? 哪怕退一步讲, 上辈子自己个儿是扶不起的阿斗,连累了大哥李向前一家,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陈汉良打心眼儿里也琢磨着想让嫂子一家过上好日子。 可一听这话,陈向前就有点懵了。 老三躲到他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天就窝在东屋里不出门,完全一副躺平的状态。陈向前为人正直,不屑于利用手中的这点儿生产队大队长的权利。 但也在村集体里帮老三寻摸了几个活儿了,但愣是没有一个陈汉良愿意接茬的。 如今听这话, 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转性了? 第三章 套子锁 “真没生气?” 陈向前迟疑道。 “真没生气,大哥,咱又不是真混账,这理儿我比谁都懂。” 陈汉良真心实意的拍着胸脯子。 “那敢情好!” “等回头我在队上给你寻摸个活计,不说挣几个工分,活动活动身体也是好的。你文化高,比不得大哥这些粗人。” 见状,陈向前顿时乐了。 甭管陈汉良说的是真是假,但自家老三能有这份心他就打心眼里头高兴。更是琢磨着不行就在村集体给自家老三找个活儿干,正好生产队缺个会计,到底是初中文化也算知识分子,应付个会计出纳那还不是可丁可卯? 陈汉良嘿嘿一笑,并没接茬。 他可没打算接受大哥的好意,重活一趟当会计? 若真是这样,陈汉良心里头怕是还臊得慌,何况陈汉良挺清楚,当下的生产队还是算工分的,一天的劳动量能算十个工分。满打满算下来,一天干下来累死累活的才能换三毛钱。这倒不是说陈汉良吃不了这苦。 主要是没必要,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不过他心里的确琢磨着在干点啥,毕竟,刚刚拍着胸脯子保证的也绝非是随口胡诌的谎话。 陈汉良记得挺清楚的。 上辈子自己不着调,硬吃大哥大嫂家的心安理得。为了照顾一大家子,大哥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挣公分,不分白天黑夜的干。 就是今年年底的时候大哥因为操劳过度上工的时候摔断了腿,因为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治病甚至留下了病根。 甚至后来陈汉良发达后大哥去城里看他都跛着脚。 重生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啊。 陈汉良想着,又和大哥陈向前聊了几句,嫂子林美娟见到两兄弟相谈甚欢,顿时一颗悬着心放在了肚子里。 在她眼里,陈汉良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如今弟弟好不容易懂事儿了,知道了轻重,林美娟觉着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落了地一样,着实松快了不少。 时间还早,陈向前和嫂子还要去生产队,两人聊了一会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林美娟叮嘱了自家闺女一声让她好好写作业,等她回来检查。 等两人走远,陈妮儿拎着书包就要进屋写题,没成想,却被陈汉良拉住了。 “啥事三爸?” “没事儿,妮儿,三爸问你,咱家好久没吃肉了?” 陈汉良随意的开口问道。 按理说,大哥和嫂子两口子在生产队挣公分,再加上陈向前有大队长的头衔,一个工能挣一毛钱比普通队员要多一点。 自个儿刚来半个月,没道理这么快就把老大吃垮了啊。 陈妮儿没想到三爸会问这个,她轻声嗯了一声,还非常诧异的看了看陈汉良,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今年家里养的羊是迷信羊。” 一听这话,陈汉良顿时就想起来了。 这迷信羊和东北的迷信猪一样,用后来的解释就是患了囊虫病的牲口,因为大量被寄生寄生虫的缘故,肉质像米粒,在乡下都是不吉利的表现。 一般是不能吃的。 而当下实行的是包产到户的政策,承包土地田产,承包畜牧,定量归队,超出部分归于农民自己所有。而大哥陈向前是正儿八经的大队长更是以身作则,年初的时候就从队上认领了两只羊。 东北出身的陈向前不擅长养牲口,可嫂子林美娟却是正儿八经的陕南本地人,土生土长,养起牲口来更是得心应手。 本以为年中给供销社杀羊的时候兴许能分到一些羊肉饱饱口服,可万万没有想到,羊杀了可杀开的肉却是一块一块小颗粒的迷信羊肉。 这自然是吃不得的。 为此,作为大队长的陈向前两口子被供销社扣了三十多个工分,忙活了半年甭说赚了,可谓是损失惨重。 闻声,陈汉良一笑,忽然道。 “妮儿,你想吃肉不?” 一听这话,陈妮儿顿时眼前一亮,半大的孩子最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年月,家家户户刚过了勒紧裤腰带的时候,虽说能吃饱,但肚子里缺油水也是真的。 只是陈妮儿看了陈汉良一眼,小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三爸,我不馋肉!” 闻声,陈汉良摇头,虽然自家大侄女拒绝的爽快。 可陈汉良如何看不出一个小丫头片子心里的小九九,怕是心里正琢磨着生怕自己这个不着调的三爸闯出什么祸来。 不要,就是要。 其实别说大侄女陈妮儿了,就连陈汉良自己个儿也馋的不行。 想着,陈汉良转身就要出屋,没成想,陈妮儿一把把他拉住了:“三爸,你干啥去。” “出去溜溜!” “我也去。” 陈妮儿脱口而出,随即小大人一般开口道:“三爸,我知道你要出去干啥。我得替我爸看着你。” 瞧瞧,这不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吗。 不过陈汉良也没拒绝。 “行啊,想跟我去没问题,不过你妈可说了,得把作业写完喽。这样,你在屋写作业,刚好我在院里转转,弄俩套子锁。” 一听这话,陈妮儿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三爸,你会做套子锁?” 不过陈汉良却没回话,他朝着放在炕上的书包努了努嘴示意大侄女快点把作业写完,然后转身出了屋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别说,陈汉良还真在院里找到了几根细铁丝,大概是前两天全国敲锣打鼓赶英超美时候留下了遗留物。 虽然质量差了点,但做个套个活物还没啥问题。 这套子锁是后来陈汉良在山里的牧民们手里学的,别看这玩意简单,只是个套锁。但说实话,若是没有资深的老猎人教,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搞得了。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陈汉良总算大功告成。 扭头一瞧,陈妮儿正站在门口眼中放光,他手中的套子锁就被陈妮儿一把夺过去,看的双眼都在放光。 “呀,三爸你还真会做套子锁啊。” 陈妮儿惊讶的不行。 本以为自家三爸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没想到手里头还藏着这一手绝活。陈家村里就有老猎人会做这玩意,可平时看都不让看,他那孙子和陈妮儿同级,平时吹牛吹的老厉害了。 “走着。” 陈汉良一笑,将套子锁装在化肥袋子里然后大手一挥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院外走,那模样好像跟出征的将军都差不离。 陈妮儿连忙去锁门。 没成想,两人刚出门不久迎面就瞧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朝着这边走。 “陈家老三,嘛去?” 第四章 开荤 陈汉良一抬头就瞧见了来人。 这人他认识,住在村东头的葛红旗,名儿起的正派,可人却是正儿八经的不着调,用后来的话说就是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上辈子陈汉良烂泥一滩倒是和葛红旗臭味相投。 不过后来陈汉良知耻后勇,就没在和对方有什么来往,几年后陈汉良曾意外听说葛红旗小偷小摸的进了局子,就没下文了。 重活一次,陈汉良自然没工夫和一个街溜子浪费时间。 见陈汉良没说话,葛红旗嘿嘿一笑,熟络的搂住他的肩膀,开口道:“几天不见,咱哥俩生分了咋的,走,去我家喝两盅,这大热天的,喝口小酒才叫美啊。” 葛红旗说着,就要拉着陈汉良走。 后者冷笑一声,心道叫我喝酒,怕是等会的下酒菜都得我自己个儿掏钱。没成想,陈汉良还没开口,一旁的陈妮儿却不乐意了。 “葛撇子,你撒开,我三爸要带我去套兔子呢。” 陈妮儿气鼓鼓的说道。 她打心眼里不愿意让三爸和这个街溜子来往。 可一听这话,葛红旗直接笑喷了,心道他陈汉良能去套兔子,怕是吹牛都没打草稿吧。虽说陈汉良来村里时间不长,那好吃懒做的风评和跟自个儿不相上下。 “不会吧,不会吧,李汉良你不会真要去带你大侄女去套兔子吧,你有那两下子嘛,还是跟我喝酒去。” 葛红旗拉着陈汉良就要走。 ‘啪’陈汉良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不客气道:“麻烦让让。” 闻声,葛红旗愣了一下。 陈汉良也不管葛撇子怎么想,拉着大侄女就朝着村外走。等到两人的背影已经成了一个小点,刚反应过来的葛红旗一口浓痰就吐在了地上。 “我呸,什么玩意儿。” 葛红旗冷笑一声,心道你陈汉良是什么玩意儿也学人家套兔子,你要能套个活物回来,那可真是狗都不吃屎了。 而葛红旗怎么想,陈汉良压根就不在意。 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身前是一条臭水沟还一脚踩上去不撒手。 “三爸,我不喜欢你跟葛撇子来往。” 走到半截,陈妮儿闷不吭声的突然来了一句。 “知道,三爸不跟他玩。” 陈汉良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陈妮儿的小脑袋瓜,扎的整整齐齐的麻花辫被他揉的一团糟,惹的大侄女怒目而视。 两人一路来到了半山腰。 这座山就牧羊山,打跟上就是陕南人的地方,山脚的地方有不少的窑洞。本来陈汉良是想在山根根那边下套的,但琢磨着野味的习性,还是选了半山腰。 上辈子的陈汉良不学无术。 但后来着实跟山里的牧民学了一些真本事,下套,追踪,确定猎物的踪迹简直不要太熟练,不多时,他就把在院里做好的套子锁全都下了下去。 忙活了一通,陈汉良累的一身子汗,黏腻的让他忍不住皱眉。 反倒是一旁的大侄女饶有兴致。 不过陈汉良可不打算干等着,猎物上套起码得一段时间,趁着这功夫正好是抓泥鳅。虽然日子早了点,但陈汉良却相当有经验。 只是这话给陈妮儿说了,后者瞪大了眼睛。 先前的做套,下套,再到现在的抓泥鳅,还有什么是自己的这三爸不会的?起初,陈妮儿还多少有些狐疑。 可当到了水塘子,陈汉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捏着一条泥鳅朝她乐,陈妮儿顿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个人一人抓,一人装,不多时就抓了好多条。 陈汉良看了一眼即将擦黑的天色,随手将泥鳅往化肥袋子里一装,带着陈妮儿就再次上了山准备去看看自己下的套。 虽说时间太短,一般起码得个一天一夜才好,可万一走了狗屎运呢? 第一个没有。 第二个也没有。 乖乖,陈汉良老脸一红,连理由都差不多找好了,他可不想让自己在大侄女心里留下什么说大话的印象。 没想到,两人来到第三个套子的时候。 扑棱棱。 下好的套子里,两只野山鸡正牢牢的套死在里头,正在拼命的挣扎。 好嘛,一炮双响。 “三爸,有两只,两只野山鸡。” 陈妮儿欢喜的都要蹦起来,陈汉良哈哈一笑,走上去就一手掐着一只野山鸡的脖子往地上一按,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两只野山鸡。 等到七八个套子转下来,他手里已然多了四只膘肥体壮的野山鸡。 妈的,老子下的是兔子套啊。 陈汉良嘀咕了一声,等他再次下好了兔子,随后大手一挥,满载而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整个村庄都逐渐没了白日的喧嚣,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树上的蝉鸣和麦田里的蛙鸣在呱呱作响。 刚刚下工的陈向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耳边传来媳妇林美娟的抱怨声。 “让你早点走,这天儿都黑成这了,老三不是都说了嘛,要找个工,一家人就该相互扶持,你就不怕累垮了身子?” “妮儿还在家呢,这么晚了都没饭吃,也不知道找点什么东西垫巴了没有。” “行了,别说了,老三懂事儿了,我心里高兴。这不想着多上个一个工,多挣点工分和老三喝一口嘛。” 陈向前开口解释了一句,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斤散白和半斤猪下水。 他是真高兴。 闻声,林美娟瞪了瞪眼,但转念一想,却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院门,忽然,林美娟鼻子耸了耸。 “什么味啊,这么香。” “谁家在炖肉吧,这味,想喷,勾的我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林美娟羡慕的嘀咕了一声,一扭头,竟然发现自家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家门口的方向。灶台的烟囱朝外冒着热气儿,诱人的香味竟然是从自家传出来的? 这咋可能? 林美娟连忙掀开门帘子。 可一搭眼整个人就怔住了,却见门口敞开的灶台上,炖的火候正好的鸡肉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鲜美肥嫩的鸡肉吃满了汁水,一下子就勾起了林美娟的馋虫。 咕嘟。 她咽了口口水,恰在这时候,陈汉良和陈妮儿说说笑笑的从西屋出来。林美娟看的一愣,心道这对叔侄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而此时,陈汉良也看到了刚进门的大哥两口子,顿时笑道:“回来得早,不如回来的巧,我正寻思着让妮儿先吃一口垫垫肚子呢。” “嫂子,鸡炖够了火候,你们抓紧收拾一下,咱一起吃饭。” 闻声,林美娟愣了愣。 不过陈汉良说什么,林美娟压根就没听清楚,她眼瞧着陈汉良端着小盆就要盛鸡肉,顿时咽了口吐沫,艰难道。 第五章 二混子 “老三,这鸡……你从哪儿弄来的?”林美娟指着锅里炖的喷香的野鸡,眼神里满是疑惑。 “山上套的啊,”陈汉良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菜园子里摘了几根葱似的。 “妮儿想吃鸡,我就上山转悠了一圈。” 林美娟一听,脸都白了,“我的乖乖,老三你疯了?山上的野鸡,那可是公认的,谁都不许动!你这是……”她压低了声音,紧张地四处张望,“这可是犯法的!” 陈汉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嫂子,这都啥时候了,还讲那一套?以前那是没办法,饿肚子啊!现在政策好了,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上山套几只野鸡咋了?以后我还要打猎呢,野兔、野猪,想吃啥就打啥!” 这番话,听得林美娟目瞪口呆。 她印象里的陈汉良,老实巴交,胆小怕事,连只鸡都不敢杀。 现在倒好,居然敢上山套野鸡,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打猎? 这简直是……转性了啊! 陈向前也愣住了,他看了看锅里炖得喷香的鸡肉,又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弟弟,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他这个弟弟总是唯唯诺诺,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 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 陈汉良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递给陈妮儿。 “妮儿,尝尝,熟了没。” 陈妮儿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喝!三爸,你真厉害!” 陈汉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吃就多吃点,以后三爸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话音未落,院外猛然传来一阵叫骂声。 “陈汉良,你个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 陈汉良脸色一沉,霍然起身。 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哪个熊货来了... 村里臭名昭着的二混子,王癞子! 这王癞子仗着自己舅舅是村长,在村里横行霸道,没少欺负陈汉良。 上一世,陈汉良差点被王癞子逼着喝农药,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三爸,好像...好像是王癞子!”陈妮儿,害怕地躲到陈汉良身后,探头探脑。 “别怕,有我在呢。” 陈汉良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冰冷。 这一世,他再也不会任人欺凌! ... 走到门口,他大马横刀一站,直对上王癞子跟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对方看到陈汉良气势汹汹,先是一愣旋即嚣张道:“陈汉良,听说你小子上山套野鸡了?” “识相的就赶紧把野鸡交出来,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陈汉良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王癞子,你少在这儿耀武扬威!老子套的野鸡,凭什么给你?” “哟呵,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王癞子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陈汉良也不废话,转身回到厨房,拿起菜刀,寒光闪闪。 “王癞子,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砍了你!” 看到明晃晃的菜刀,王癞子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一向软弱的陈汉良,居然敢动刀子! “你……你小子疯了?”王癞子色厉内荏,大叫道。 “疯了?老子是被你们逼疯的!” 陈汉良一步步逼近,眼神凶狠。 “以前老子怕你,现在老子认清了,不怕了!” “你要是想尝尝这菜刀的滋味,就尽管过来!” 王癞子吓得连连后退,他看得出来,陈汉良这次是玩真的。 “好,你小子有种!你给老子等着!”良久,王癞子脸色一阵红白,咬了咬牙,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王癞子落荒而逃的背影,陈汉良冷笑一声,将菜刀扔在案板上,朝地上轻蔑的吐口唾沫。 “怂货!” “三爸,你真厉害!”陈妮儿崇拜地看着他。 陈汉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妮儿,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三爸,三爸帮你揍他!” 林美娟和陈向前都看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懦弱的陈汉良,竟然变得如此强硬。 “老三,你……你真的变了。”陈向前感慨道。 陈汉良笑了笑,“大哥,人总是要变的。以前,我是太窝囊了。现在,我要活出个人样来!” “来,吃饭!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子旁,吃着喷香的野鸡肉,气氛温馨而融洽。 然而,陈汉良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要让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 夜深人静,陈汉良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想起上一世自己悲惨的结局,想起王癞子嚣张跋扈的嘴脸,心中满是仇恨。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重生了,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做一番大事业呢? 这个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第二天一早,陈汉良就起了床。 走出家门,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眼神坚定而充满希望。 他要去山里,寻找更多的猎物,他要赚更多的钱,他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第六章 猎枪 陈汉良步伐坚定,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行至村口,眼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猛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人正戴着一顶草帽,扛着把锄头,朝地面猛凿,随着动作的起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滚落下。 “二牛!” 陈汉良脸色一喜,扬声道。 俩人打小一起长大,二牛个子大,脾气却分外憨厚。 虽说年年收成最高,没少没村里哪些地痞流氓为难! 二牛抬起头,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陈汉良。 他憨憨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汉良,你隔壁菜园又被猪拱了?” “就你这茬话,没记性呢!上回你不是给那些山上的野猪打跑了?” 二牛抓了抓后脑勺,傻傻地笑着:“对哦,那你这是去哪?” “我正要上山打猎呢,缺个帮手,你敢不敢去?” 陈汉良上下大量二牛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打猎?这年头——” 看二牛迟疑神色,陈汉良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都破四旧了,你还信那什么狗屁山神?” “再说了,我们不打那些珍稀的,只打些山鸡野兔,山神真怪罪,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 看对方挠头,陈汉良继续趁热打铁道:“你力气那么大,咱俩要是满载而归,你汉良哥包你一个月肉菜!” 听到“一个月肉菜”几个字,二牛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成,俺跟你去!” “老三,你又要发哪门子疯?” 陈汉良正要上前带路,一道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 “哥,嫂子,我这是有长远打算的。”陈汉良笑笑,自然听出了自己大嫂的声音。 “这次上山打猎,我带着二牛,给你们打几头大物件下来!” 林美娟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汉良,不要冲动。虽说日子苦些,我们一家还就这么过来了。” “是啊,你有干劲,大哥打心眼里开心,但是咱也得一步一个脚印不是...” 陈汉良心里一阵发急,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知道,这时候只要硬顶回去,恐怕还是难以出门。 只能腼腆地站在一边,丝毫不想让步。 “三叔,我支持你!” 眼看爹妈都在打退堂鼓,局面僵住,跟在身后的陈妮儿反倒蹦了出来。 “三叔说什么都能做到的!” 林美娟一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自家这妮子,什么时候跟他三叔关系这么好了? 陈汉良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看向陈妮儿,笑容更浓:“妮儿,等着三叔凯旋回来!” 林美娟看了看自己胳膊肘朝外的闺女,再看了眼自家缄默不言的当家的。 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行吧,汉良,你可要小心些。” 见嫂子终于松口,陈汉良如释重负。 他嘿嘿一笑,冲家人扬扬手:“放心,嫂子,再不济,我还能给你们带几只野鸡下来不是!” 言罢,他朝二牛挥挥手,示意他带路。 看见陈汉良终于得以脱身,二牛一把将大锄头往肩上一扛,径直走到陈汉良的身边,憨厚中透着几分迫不及待。 “走吧汉良哥,去俺家拿物件,还等着吃肉呢!” 两人结伴而行,踩着乡间的小道,头顶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地面上斑驳的阴影随风摇曳。 陈汉良心情愉悦,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二牛,你家里以前可是猎户吧?听说咱叔当年可是个打猎的好手!” 二牛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点头道:“是啊,俺爹以前可是山里的名人。” “都说他曾在山里打死过一头大野猪,村里人都传了好久。这事儿我小时候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陈汉良眉头一挑:“这事,十里八乡都传,做不了假!!” “俺爹本事大,俺……可不行。” ... 两人聊着天,很快便到了二牛家。 院子不大,却也颇有几分朴实的温馨。 院子里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些农具,正中还立着一棵老槐树。 二牛带陈汉良进了屋,搁下锄头,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陈汉良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偶尔帮着递个东西。 他随手翻着陈旧木箱,忽然眼尖地看到了压箱底的一杆黑色物件。 上面尘土压了几层,颜色暗沉,却没有来露出几分杀气。 “这是什么宝贝?” 二牛挠挠头,一把铁杆子从箱子里捞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俺爹当年杀野猪留下的猎枪,就一发子弹,俺不会用,就一直留着当个念想。” 陈汉良摸了摸猎枪,又抬头看向二牛,问道:“二牛,这枪你爹还说过怎么用吗?” 二牛想了想,点点头:“俺爹说过,不过俺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要先把子弹装进枪膛,然后...然后...” 他挠了挠头,略显窘迫地笑了。 陈汉良哈哈一笑:“没事,这一枪也不能乱用,带上留个念想。” “汉良哥你厉害,准保行的!” 陈汉良说着不用,心里却盘算着子弹用处,打头野猪不敢说,但黑灯瞎火,捞只傻狍子还是有希望… 两人刚收拾好,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热闹的狗吠声。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只小黄狗正蹬着后腿,试图越过门槛冲进来。 “哎呀,是俺家的欢欢!”二牛忙站起身,把狗抱怀里:“它已经好几天没见生人了,怪不得这么兴奋。” 陈汉良伸手摸了摸欢欢的脑袋:“家里有只会叫唤的小狗,难怪你们地头长见不到野物。” 二牛挠挠头,憨憨笑着:“这狗他爹是猎犬,跟俺和俺爹一样,小的都不行。” “你这话说的,有这枪,野猪见了咱们不都得绕着走?” 二牛脸色微变,连连摆手:“俺不敢!当初野猪拱你家菜地,咱两被追得满院子跑,差点就交待了。见了野猪,还是咱们绕道好。” 想起当年那场狼狈的经历,陈汉良也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他拍拍胸口安慰道:“别怕,这次有我跟你一块儿,再说了,咱们有准备,实在不行,跟几只傻狍子玩猫捉老鼠也行!” 二牛想想也是,既然汉良哥这么有信心,他心里那股忐忑也消退了不少。 两人又细细盘算,又找了几根铁棍防身,想着务必把“战利品”带回去,好让村里人刮目相看。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的天色变得温柔而宁静。 陈汉良和二牛站在二牛家门口,望着前方茫茫群山,心胸澎湃。 二牛鼓起勇气,为自己壮了壮胆子:“汉良哥,咱们一定能大有收获的,对不对?” “当然,咱们一定行!” 陈汉良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两人打理好一切,带着装备走,仿佛出征将士一般,背景在月光下拉的老长,消失在通往山林的小路上。 ... 夜幕下,山路蜿蜒在眼前,像是通向未知的奇幻冒险。 远处传来一声山林深处传来的悠长的狼嚎,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中,似乎预示着一场未知的冒险。 陈汉良和二牛对视一眼,默契地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 第七章 渔翁得利 在半山腰,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落,给山路铺上一层银色的轻纱。 陈汉良带着二牛慢慢攀登,二牛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石子,抬头望望四周,似乎怕哪里突然蹿出个不明生物。 陈汉良看出了二牛的紧张,心生捉弄之意,便停下脚步对着林子深处,张嘴发出了一声悠长诡异的狼嚎。 “嗷呜——”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二牛一个激灵,颤抖着抱住了手中的猎枪,慌忙四下张望。 “汉良哥,别、别闹!要是惹来狼就不好了!”他说话时的颤音都不由得提高了不少。 陈汉良爽朗一笑,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哈哈,吓唬你的,别怕,这片山可没狼。倒是你这胆子,怎么跟老鼠似的。” 虽然被取笑,二牛心里却也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 话音未落,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从山间传来。 两人脸色一肃起来,连忙侧耳倾听。 “这是……野猪?”二牛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嗯,看这动静,十有八九是受了伤的野猪。”陈汉良点点头,思绪瞬间回到了前世的猎户经历。 那时,他还年轻,技艺未熟。 记得某个冬夜,他曾与师父一同追踪一头受伤的野猪,最终在深雪覆盖的山谷中,用计将其围堵。 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猎人真正的责任和山林危机的残酷! 多年来,这种经历早已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让他在危急时刻能保持十二分清醒。 与野猪的对峙不仅是一场物理上的较量,也是心灵和意志的试炼。 回过神来,他招呼二牛:“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心跳随着逐渐增强的动静加速。 不多会,在一片空地上,借着月色,十几只野狗正轮番对一头野猪发起攻势。 陈汉良凝神观察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他的紧张转瞬即逝,胸中熟悉的猎人直觉立刻接管了他的理智。 他注意到野狗的进攻节奏源源不断,野猪虽然嘶吼震天,拼尽全力地反击,伤口却在不断增加。 “汉良哥,这怎么办?这场面太凶险了。”二牛焦急地低语。 “别急,稳住。”陈汉良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前世的记忆如水般流淌出来。 野猪已经伤得不轻,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等野狗先解决掉它,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二牛浑身一颤,看向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二傻子。 跟野狗群虎口夺牙,这汉良哥,脑子没坏吧… 两人正蹑手蹑脚地站在旁边观察着战况,一头被野猪猛撞的野狗却好巧不巧,正翻滚到两人脚边。 六目相对,瞬间,野狗龇起牙齿,露出凶狠的目光。 “汉良哥!糟了!他一叫,咱们可就…”二牛脸色一变,扭头就要拉着陈汉良跑路。 但陈汉良两世为人,随机应变能力更不是常人能比。 只见他迅速反应过来,扬起手里的铁棍,准确无误地朝野狗的头部招呼过去。 “砰!” 一声闷响,方才张嘴的野狗顿时没了气息。 二牛看得目瞪口呆,抬出去的腿也顿在了半空,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富贵险中求,这些野狗和野猪,咱们可不能放过!”陈汉良眼中闪烁着决心,脑海中早就开始疯狂计算双方实力,一个大胆的计划悄然成型… … 他拉着二牛撤到稍远的地方,还特别嘱咐二牛要在特定的地方挖几个陷阱。 二牛虽然不解,但对陈汉良的信任让他毫无疑问地照办。 不多时,斜坡处挖了几个深坑悄然成型,填上伪装后,在夜色下显得天衣无缝。 周围丛林中的战斗也渐入尾声,在野猪的拼死撞击下,野狗们虽然灵活,却也伤亡过半。 而那头巨大的野猪,浑身是血,腿和脖子都有被撕咬的伤口,显然活不成了。 剩下的几只野狗开始接近野猪,想要瓜分这场搏斗的战利品。 二牛一个不留意,陈汉良就猛地从丛林里冲出,口中还大呼小叫:“喂!看这边!” 野狗们被突然的声响吸引,纷纷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二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长的仿佛能塞下一个拳头! 陈汉良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那些转过头来注视他们的野狗,他的心跳急促,却不曾慌乱。 二牛却显得比他要沉不住气多了,只见他慌忙地扯住陈汉良的胳膊,嘴里急促喊道:“汉良哥,快跑啊!别命都丢在这了!” 可陈汉良没动,他注视着面前的野狗,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次方才计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旦逃跑,那些野狗就会群起而攻之,陷他们于难以逃脱的境地。 唯有... 陈汉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反倒带着镇定异常:“二牛,信我一次。你回去就在陷阱旁埋伏着,听我的信号!” 二牛听到脸上一变,犹豫片刻,心中那份对兄弟的信任最终占了上风。 他咬了咬牙,颇有些无奈道:“罢了,谁叫你是俺汉良哥!小心点,别真被这些畜生给啃了去!” 说罢,二牛按照陈汉良的指示,飞速朝在陷阱狂奔而去。 而陈汉良继续手舞足蹈,故意在月色下显得更加醒目,吸引着那些野狗注意。 “来啊,来追你爷爷我!” 血腥味早就让这些野狗凶狠异常,见陈汉良挑衅,这些畜生们不假思索,似乎被激怒了一般,骤然从四面扑击而来。 这一刻,陈汉良身形如风,灵活得象是在与自然融为一体,猛然向后一闪,直接窜如密林,朝陷阱方向飞快退去。 他心如静水,早已无畏顾忌,到处都是草滕树叶,这些野狗再灵活,一时半会也拿他没办法。 如何巧妙地把众多野狗悉数引至设好的陷阱,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夜风在他两侧的耳畔呼啸,野狗们的嘶吼逐渐被拉得悠长,在山林中回荡着威胁的气息。 陈汉良却毫无畏惧,反倒时不时转身投去快速的目光,确保野狗群的方向和自己的计划一致。 “二牛,就是现在!” 眼看陷阱越来越近,他大喝一声,就如同一出颠峰绝景的谢幕,在所有野狗猛扑之间,那几个精心设下的陷阱骤然显现真实的力量。 一瞬间,深坑纷涌而现,地面崩溃般裂开,野狗们绝望的呜咽声化作弥漫的回音。 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所有的野狗在纷跌尽数坠入深坑,扬起阵阵尘土。 陈汉良微微气喘,他看向二牛躲藏的方向,咧嘴一笑:“二牛,出来吧,成了,大丰收!” 二牛从隐匿处探头,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这……这……汉良哥,我们真成功了?” 直到这一刻,二牛才完全反应过来,刚刚一场惊心动魄的夏夜大戏,是怎样的天衣无缝。 第八章 大丰收 “可不是嘛,你小子吓傻了吧!” “走,咱们去瞧瞧,看看今晚能赚多少!” 陈汉良笑着走过去,用力拍拍二牛的肩膀,震得他肩膀生疼。 二牛这才回过神,跟着陈汉良走到陷阱边上。 只见那几个原本被伪装好的深坑,此刻已经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坑底黑漆漆的一片,隐约能听到野狗的哀嚎和挣扎声。 “汉良哥,这、这下面得有多少只啊?” 二牛探头探脑地往坑里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从小到大,哪见过这场面啊。 陈汉良是淡定许多,他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朝坑里扔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说也得有七八只吧!” “今天真是大丰收啊!” 陈汉良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把它们弄上来吗?” “急什么,先让它们在下面好好待着,明天一早,咱们再叫上村里人一起来处理。” 陈汉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旱烟,递给二牛一根,“来,抽根压压惊。” “不了不了,汉良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野狗,这心里慌得不行。” 二牛摆摆手拒绝了。 陈汉良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叼着烟卷,用火石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怕什么,这有什么好怕的!” “想当初,你忘了是谁被野猪追得满院子跑,裤子都掉了?” “哎哟,汉良哥,你可别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糗事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陈汉良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二牛点点头,跟着陈汉良转身往山下走。 …… 天刚蒙蒙亮,陈汉良就从睡梦中醒来。 他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却牵动了昨晚被树枝划伤的胳膊,一阵刺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汉良哥,你醒啦?”二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咱们这就进山吗?” 陈汉良应了一声,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和二牛一起出门了。 村口,几个精壮的汉子已经等在那里,他们都是昨晚陈汉良叫来帮忙的。 “汉良,你小子行啊,真让你把那群畜生给收拾了!” “昨晚可是听了一宿的动静,这回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大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是啊,汉良,你可是我们村的大功臣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语气里满是钦佩。 陈汉良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众人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二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汉良哥,你说那些野狗皮能卖多少钱?” “那些野猪牙也能卖不少钱吧?” “还有那些肉,咱们可以做成肉干,能吃好久呢!” 陈汉良只是听着,时不时地应和几句,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野猪是独行侠,但野狗可是群居动物。 昨晚他们抓到的那些,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 如果能找到它们的巢穴,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汉良,你在想什么呢?” 络腮胡汉子注意到陈汉良的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陈汉良回过神,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咱们先去看看陷阱里的情况。” 众人来到陷阱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只见那几个深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只野狗,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无力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哀嚎。 “我的乖乖,这么多!” 二牛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汉良,咱们现在怎么办?”络腮胡汉子问道。 “先把它们弄上来,然后处理一下。”陈汉良说着,就开始动手。 众人合力,用绳索将野狗的尸体从坑里拉了上来。 处理野狗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尤其是剥皮的时候,那股腥臭味,熏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二牛更是脸色苍白,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陈汉良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一样,动作娴熟地剥皮、剔骨、分割,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几只野狗。 “汉良,你小子真是厉害,这活儿我们可干不来!”络腮胡汉子看着陈汉良,眼里满是佩服。 “熟能生巧罢了。”陈汉良淡淡一笑,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后面。 他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汉良,怎么了?”络腮胡汉子顺着陈汉良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陈汉良收回目光,心里却更加警惕起来。 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走吧,先把这些处理完再说。” 陈汉良说着,继续埋头处理剩下的野狗。 就在这时,灌木丛后方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不同于之前野狗沉重的步伐,这声音轻盈而急促。 陈汉良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柴刀。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下一秒,一个灰影从灌木丛中猛地窜出,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 “是兔子!”二牛大叫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 陈汉良也顾不上多想,紧随其后。 可那兔子跑得飞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二牛在原地喘着粗气。 “这兔子……”二牛弯着腰,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也太能跑了吧!” 陈汉良看着兔子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这片山林占地极广,除了上次抓到的山鸡,不乏凶猛的野兽,。 如果能想办法抓到几只,不仅能改善伙食,还能拿到镇上去卖钱。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二牛,你去砍些树枝回来,要那种韧性好的。” “树枝?你要做啥?” “做陷阱,抓兔子。” 回到家后,陈汉良就开始捣鼓起来。 上次简易套索只能抓山鸡,这次,他可要实打实的逮兔子! 他先用二牛砍回来的树枝编成一个个简易的套子,然后又找来一些细绳和木棍,做成触发装置。 二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汉良,你这手艺……以前咋没见你用过?” “以前没这条件,也没这心思。” 陈汉良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以前他一心想着外出打工,挣钱改变命运,哪有心思研究这些? 做好捕兔陷阱后,陈汉良又找来一些竹篾和麻绳,开始编织渔网。 山脚下那条小河里有不少鱼虾,以前因为忙于生计,很少去捕捞,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汉良,你这是要网鱼?” 二牛好奇地问道。 “试试看,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陈汉良说着,将编好的渔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漏洞。 傍晚时分,陈汉良带着二牛再次上山,将做好的捕兔陷阱布置在兔子经常出没的地方,然后又来到河边,将渔网撒入水中。 “汉良,你说咱们这回能抓到兔子和鱼吗?” 二牛望着平静的水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尽人事,听天命吧。” 陈汉良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 第九章 致富计划 夜幕降临,两人回到村里。 陈汉良还没等跨过门槛,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抱怨声。 “你说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山上跑,万一碰上野猪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和你爹妈交代!” 说话的是陈汉良的嫂子林美娟,语气虽然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陈汉良挠挠头,憨厚地笑着:“嫂子,没事,我和二牛一块儿的!” 陈汉良推门进屋,正好对上林美娟略带责怪的眼神。 他解释道:“嫂子,这不是想着多弄点吃的嘛,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家里再难,也不能让你去冒险。再说,就凭你那些个捕兔子的玩意儿,能抓到什么东西?” “你就让他试试吧。”一直没说话的陈向前放下手中的旱烟,慢吞吞地说,“我看他这次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心里有了主意。” 陈汉良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自从他外出打工,欠下一屁股债回来后,大哥大嫂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他一直有隔阂。 这次他突然想做这些,也是想证明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做梦的毛头小子了。 “大哥说得对,就让我试试吧,说不定真能抓到呢!” 陈汉良语气坚定地说。 林美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向前拦住了。 他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汉良,既然你决定了,就好好干,我和你嫂子都支持你。” “谢谢哥,谢谢嫂子。” 陈汉良谢过之后便回屋了,借着昏黄的灯光,他脱下满是泥土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身板。 他并没有急着躺下,而是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和一支快要秃头的圆珠笔。 他握紧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大字:致富计划! 首先是养殖业。 他打算先养鸡,等积累了一些经验和资金后再扩大规模,养猪,养牛,甚至养鱼。 其次是开饭店。 他好歹两世为人,对厨艺也略懂一二,手艺放到现在,也还算拿的出去。 他相信,只要菜做得好吃,就不怕没客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计划,要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他需要资金,需要技术,还需要人脉。 “资金可以慢慢积累,技术可以慢慢学习,人脉……” 陈汉良皱起了眉头,他一个刚回村的穷小子,哪有什么人脉? 他叹了口气,将笔记本合上,躺在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他想了很多,想到了外出打工的辛酸,想到了欠债的压力,想到了大哥大嫂的失望,也想到了未来的希望。 不管多困难,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 晨曦透过破旧的窗户纸,在陈汉良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但一想到今天要去查看陷阱,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简单地洗漱过后,陈汉良抓起墙角的扁担和两个竹筐,匆匆扒拉了两口冷饭,便出了门。 “汉良,路上小心点!”林美娟站在院子里,冲着陈汉良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嫂子!” 陈汉良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村后的山坡走去。 清晨的山间,空气清新,鸟鸣啾啾。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抖擞。 他先来到昨天设下的第一个陷阱前,远远地就看到陷阱的树枝动了动。 陈汉良心里一喜,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哈哈,又让我抓到了!” 只见陷阱里,一只肥硕的野鸡正在扑腾着翅膀,试图逃离,可惜为时已晚。 陈汉良小心翼翼地将野鸡从陷阱里取出,放进竹筐,又重新布置好陷阱。 接下来,他又查看了其他几个陷阱,收获颇丰,竟然还抓到了两只灰毛兔子。 陈汉良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比头一回收获大了不少! 下山的时候,陈汉良特意绕道去了河边,查看昨天布下的渔网。 “我的天,这么多鱼!” 当他费力地将渔网拉上岸,不禁惊呼出声。 只见渔网里,足足有七八条大鱼,最大的那条草鱼,估计得有五六斤重。 他将鱼小心地放进另一个竹筐,用草绳绑好。 挑着满满两筐收获,陈汉良脚步轻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下山。 第十章 村花李秀娥 走到半山腰,就瞧见柳树下站着个窈窕身影,正是村里的“一枝花”——李秀娥。 秀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即便神色略显憔悴,也难掩动人姿色。 陈汉良本想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走过去,可秀娥已经先开口了:“汉良哥,你这是上山打猎啦?” “啊,是啊,秀娥。你这是……” “我娘病了,我打算去买条鱼给我娘补一补。” 秀娥叹了口气,眼圈微微泛红。 陈汉良一听,立马想起筐里活蹦乱跳的大鱼,心里有了主意。 他咧嘴一笑:“巧了,我今天运气好,网了不少鱼,你拿几条回去给你娘补补身子。” 说着,他放下扁担,解开绑着鱼的草绳。 “这怎么行,汉良哥,你辛辛苦苦打的鱼,我不能要。” “嗨,说什么呢,邻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打了这么多,也吃不完。” “这两条,肥着呢,回去给你娘炖汤喝,保管她身子好得快。” 陈汉良不由分说地从筐里挑出两条最大的草鱼,递给秀娥。 “汉良哥,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用报答,举手之劳而已。” “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娘等急了。” 陈汉良挠了挠头。 秀娥点点头,再次道谢后,便抱着鱼匆匆下山。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陈汉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这一幕,恰好被几个在山脚下洗衣裳的村妇瞧见了。 她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暧昧和八卦。 不出两天,陈汉良和李秀娥的“绯闻”就在村里传开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陈汉良那小子,跟秀娥眉来眼去的,我看啊,他们俩肯定有事儿!” 王大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绘声绘色地跟邻居张大妈八卦。 “可不是嘛,我那天亲眼看见陈汉良把打来的大鱼都给了秀娥,你说说,孤男寡女的,这不明摆着……” “秀娥那丫头,长得是漂亮,可陈汉良那小子,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配得上秀娥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秀娥就是看上他年轻力壮呢!” 王大婶挤眉弄眼,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也传到了陈汉良的耳朵里。 他起初并不在意,只当是村里人无聊的八卦。 可是,随着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一天傍晚,陈汉良正在院子里收拾渔网,大哥陈向前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汉良,你最近跟秀娥是怎么回事?” 陈向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汉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大哥是听到了村里的闲话。 “大哥,我和秀娥没什么,就是那天她娘病了,想吃鱼,我碰巧打了一些,就送给她了。” “送鱼?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鱼?你不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吗?” “说什么?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哥,你也不信我?” “汉良,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秀娥那丫头,条件好,追求者多,你跟她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万一……” 陈向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万一什么?” 陈汉良追问道。 陈向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院子。 陈汉良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一件简单的好事,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他开始有些后悔,不该把鱼送给秀娥。 陈汉良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大哥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他明白其中的意思。 秀娥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家里田产多,上门提亲的人都能踏破门槛。 自己一个穷小子,拿什么跟人家比?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渔网随意地扔在墙角。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去村头的茶馆坐坐,听听戏文,和老伙计们吹吹牛。 可今天,他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秀娥温柔的笑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想起她那天接过鱼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感激,那一声声“汉良哥”,听得他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难道,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呸呸呸!陈汉良,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天上的云彩,你就是地上的泥巴,差得远着呢!” 他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去。 可越是压抑,那些念头就越是疯狂滋长。 他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娶到秀娥,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陈汉良抬头一看,是村里的屠夫赵老三,正扛着杀猪刀从他家门口路过。 赵老三是出了名的嘴臭,说话从来不留情面。 陈汉良懒得理他,低头继续收拾渔网。 “听说你小子最近跟李家那闺女走得挺近啊?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老三,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和秀娥清清白白的,你别胡说八道!” “哟,还护上了?我可提醒你,李秀娥那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水性杨花得很!你小子别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老三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陈汉良气得浑身发抖,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可他也知道,赵老三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跟他一般见识只会让自己更生气。 但他心里却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秀娥真的像赵老三说的那样吗?他想起村里关于秀娥的传言,说她之前跟好几个男人都暧昧不清,最后都不了了之。 难道,她接近自己也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弄清楚! 第二天,陈汉良早早地来到河边捕鱼。 他一边撒网,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他却一条鱼也没捕到。 “汉良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陈汉良回头一看,是秀娥。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轻轻束起,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没,没什么,就是今天鱼不太好钓。” “哦,这样啊。” “汉良哥,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秀娥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陈汉良心中一软,原本想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汉良哥,你总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很难过。” 秀娥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柔软的触感,让陈汉良心头一颤。 “秀娥,你……你真的关心我吗?”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地问道。 秀娥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村里的人都说……” 那些污言秽语,他实在说不出口,怕脏了秀娥的耳朵。 “你别听他们胡说!整天除了搬弄是非,还会干什么?她们见不得别人好!” “汉良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秀娥的语气是那样的真诚,眼神是那样的清澈。 陈汉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是多么可笑,他竟然会相信赵老三那种疯狗的胡言乱语! 他紧紧地反握住秀娥的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秀娥,我……”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汉良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第十一章 李老汉的刁难 秀娥嫣然一笑,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直接打断了他说话。 看她害羞抛开模样,陈汉良呆立在原地,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回味脸颊上残留的淡淡香气。 愣了片刻,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难道,这个就是爱情...” 这突如其来的吻,在他这个感情新手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也头一次区分清了自己对秀娥的感情,不止是喜欢,而是深深的爱恋! ... 接下来的几天,陈汉良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容光焕发,干劲十足。 每天早早地起床去捕鱼,傍晚时分,再去河边等秀娥。 他们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看夕阳西下。 秀娥会给他讲村里的趣事,也会跟他谈生活的琐事。 陈汉良一边听着,也会分享一些未来的计划。 两人时常有说有笑,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很快升温。 然而,好景不长... 一天傍晚,两人在河边散步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一伙村民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为首的正是李老汉,秀娥的父亲。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勾引我的女儿!” 李老汉手里拿一根木棍,怒气冲冲地走到陈汉良面前,二话不说,举起木棍就打。 陈汉良猝不及防,被木棍狠狠地打在了背上,疼得龇牙咧嘴。 “爹,你干什么!” 秀娥连忙冲上前去,挡在陈汉良面前。 “你给我滚开!” 李老汉一把推开秀娥,指着陈汉良的鼻子骂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穷小子,也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爹,我和汉良哥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放屁!” “没有媒妁之言,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臭小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不嫁人,我就要跟汉良哥在一起!” “你……” “你这个不孝女!我今天非连你一起打死不可!” 李老汉气得浑身发抖。 他再次举起木棍,朝秀娥打去。 陈汉良见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将秀娥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木棍。 “砰” 木棍重重地打在了陈汉良的背上。 他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汉良哥!” “我没事。” 陈汉良强忍着疼痛,对秀娥笑了笑。 “你这个臭小子,还挺有种!” “我告诉你,你休想娶我的女儿!除非你……” 李老汉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精芒。 “除非什么?” 陈汉良问道。 “除非你能在七天之内,捕到100斤鱼,还有鸡、兔各20只!” 李老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一百斤鱼?鸡兔各二十只?” 陈汉良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 这分明是刁难!七天时间,就算他没日没夜的捕鱼,也不一定能捕到一百斤。 更何况还要二十只鸡,二十只兔子。 这老汉摆明了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爹!你这是干嘛!汉良哥哪能做到这些!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嫁给他!” “嫁给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这穷酸样,还想娶我闺女?做梦去吧!老子就是不想让你嫁给他,怎么了?老子要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给我养老送终!” 李老汉一把甩开秀娥。 “李老汉,你这是强人所难!这附近水浅鱼少,就算我拼了命,七天也捕不到一百斤鱼!更何况还要鸡兔四十只!你这不是明摆着拆散我们吗?” “小子,我就明摆着告诉你,我瞧不上你!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做到!做不到就趁早滚蛋,别再缠着我闺女!”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扬长而去。 “汉良哥,怎么办?我爹他…他太过分了!” “别哭,秀娥。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娶你!” “一百斤鱼,鸡兔各二十只,我拼了命也要做到!”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陈汉良开始了疯狂的捕鱼行动。 他天还没亮就出门,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他尝试了各种捕鱼方法,甚至徒手抓鱼。 河里的鱼越来越少,他不得不扩大范围,到更远更深的水域去捕捞。 他的手上被鱼鳍划破了无数道口子,背上的伤也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隐隐作痛。 为了抓鸡和兔子,陈汉良更是想尽了办法。 他设陷阱,下套子,甚至跑到深山老林里去追捕。 山里的蚊虫叮得他浑身是包,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血痕。 五天过去了,陈汉良捕到了八十斤鱼,鸡和兔子也各抓了十几只。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他开始焦虑,不安,甚至有些绝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这天晚上,陈汉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秀娥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汉良哥,你累坏了吧?我给你做了些吃的。” 看到陈汉良回来,秀娥连忙起身,眼中满是心疼。 “秀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要完成你爹的要求,娶你过门!” “汉良哥,我知道你很辛苦,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快吃点吧。” 秀娥的眼圈红了,她走到陈汉良面前,解开布包,露出里面几块用油纸包着的糕点。 陈汉良接过糕点,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他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这是他这几天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秀娥,谢谢你。” “汉良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就算…就算你完不成我爹的要求,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秀娥,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娶你!” 陈汉良的心被秀娥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 ... 第六天,陈汉良几乎崩溃。 河里的鱼他怎么也抓不到。 他在河里扑腾,浑浊的河水呛得他直咳嗽。 眼看着太阳西下,他绝望地瘫坐在河岸边,手里只有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兔子和鸡也只分别找到一只,加起来还差八只。 回到家,秀娥心疼地为他清洗伤口,包扎。 昏暗的油灯下,秀娥的脸庞显得格外憔悴... 第十二章 秀娥离去 “汉良哥,别这样了,我爹他…他不会同意的。” “不,秀娥,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娶你!” “明天…明天我再去试试,一定能抓到!” 秀娥再也忍不住,扑到陈汉良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陈汉良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内心如同刀绞。 第七天,约定的日子到了。 李老汉带着一群村民,浩浩荡荡地来到陈汉良家门口。 “小子,怎么样?鱼抓到了吗?鸡和兔子呢?拿出来瞧瞧!” 他斜着眼,轻蔑地扫视着陈汉良。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将这几日辛苦捕获的猎物展示出来。 鱼堆成了一座小山,但明显比李老汉要求的少了一些。 鸡兔被捆绑着,瑟瑟发抖,数量也差了几只。 “大家伙都看看!这就是这小子七天的成果!差了五斤鱼,还差三只兔子!就这点本事,还想娶我闺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周围的村民跟着起哄,发出嘲讽的笑声。 秀娥站在人群后面,她想冲上去,却被李老汉一把拉住。 “秀娥,跟爹回去!以后不准再跟这小子来往!” 李老汉粗暴地拽着秀娥,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汉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秀娥远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坐在地上,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周围的村民渐渐散去,只留下陈汉良孤零零一人。 他耳边回响着李老汉的嘲笑声,村民的讥讽声,还有秀娥的哭泣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虫,失去了所有希望。 夜幕降临,陈汉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 空荡的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屋子,也照亮了他脸上深深的绝望。 经过了这件事陈汉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致富的目标。 他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的致富计划重新燃起了信心。 ... 陈汉良收拾着这几天的战利品。 他看着那堆鱼,再看看那几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鸡和兔子,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这些战利品。 那些鱼虽然不够李老汉要求的那么多,但好歹也积攒了不少,拿到集市上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鸡和兔子…… 陈汉良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只兔子身上。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经常抓兔子,然后把兔皮剥下来卖钱。 “哥!” 陈汉良冲出家门,朝着哥哥陈向前的屋子跑去。 “汉良?什么事?” 陈向前一脸疑惑地看着弟弟。 “哥,你帮我把这几只兔子剥皮吧! “我明天要拿到集市上去卖。” 陈向前看着弟弟手里提着的兔子,又看了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行,拿进来吧。” 陈向前手脚麻利地将兔子剥皮,手法娴熟得让陈汉良有些羡慕。 他拿起一张兔皮,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 “哥,这兔皮能卖多少钱?” “一张兔皮大概能卖两三毛钱吧,你这几张加起来,也能卖个一两块。” 一两块虽然不多,但对现在的陈汉良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小心翼翼地将兔皮叠好,放进一个布袋里。 处理完兔皮,陈汉良又盯上了那几只野鸡。 鸡肉可以卖,鸡毛…… 他想起侄女陈妮儿最喜欢玩毽子,而自己小时候也经常用鸡毛做毽子。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找来一些细绳和布料,将鸡毛扎成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毽子。 做好后,他拿着一个最漂亮的毽子来到陈向前家。 “妮儿,看三叔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陈妮儿看到漂亮的毽子,眼睛一亮,立即开心地接过来,在屋里蹦蹦跳跳地玩了起来。 看着侄女开心的笑容,陈汉良也忍不住笑了。 剩下的毽子,他打算拿到集市上去卖,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正琢磨着,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声。 “三……三叔……” 一个小女孩哭着跑进院子,一头扎进陈汉良的怀里。 是他的侄女,陈妮儿。 “妮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陈汉良连忙放下手里的鸡,心疼地抱起侄女。 “我的……我的毽子……被抢了……还……还被弄坏了……” “慢慢说,妮儿,是谁抢了你的毽子?” 妮儿抽泣着,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是……是狗蛋……” 狗蛋?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 狗蛋是村里会计的孙子,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在村里横行霸道,是个出了名的小霸王。 “他怎么弄坏你的毽子的?” “他……他把毽子的毛……都拔光了……” 妮儿说着,又哭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被拔下来的鸡毛。 陈汉良看着侄女手里那可怜巴巴的几根鸡毛,心里一阵怒火翻涌。 这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妮儿乖,别哭了,三叔去帮你把毽子要回来。” “真的吗?叔叔?” “当然是真的。” “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汉良坚定地说。 他安抚好妮儿,转身就往门外走。 “汉良,你去哪儿?” 陈向前见状,连忙问。 “我去找狗蛋,把妮儿的东西要回来。” “狗蛋?那可是会计的孙子,你……” 陈向前有些担心。 “三叔我和你一块去。” 陈妮儿叫住了陈汉良。 “妮儿你就在家等着,等三叔的好消息就行了。” “不,我就要跟三叔一块去找他。” 陈妮儿语气坚定。 陈汉良也没在多说,答应了陈妮儿。 陈妮儿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地攥着陈汉良的衣角,带着他朝着村东头走去。 ... 会计家在村里算是体面人家,一座青砖青瓦的院子,在一片土坯房中显得格外气派。 “死鸡!看你往哪跑!再跑老子拔光你的毛!” 陈汉良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夹杂着狗蛋嚣张的叫骂声。 陈汉良推开虚掩的院门,只见狗蛋正拿着一只破旧的毽子,追着一只公鸡满院子跑。 那只公鸡显然已经被折磨得够呛,羽毛散落一地,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狗蛋!” 第十三章 会计的赔偿 陈汉良一声怒喝,吓得狗蛋一个哆嗦,手里的毽子掉在了地上。 “你来干嘛?这毽子是我捡到的,现在是我的了!” 狗蛋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汉良,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模样,梗着脖子。 陈妮儿看到自己的毽子被糟蹋成这样,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躲在陈汉良身后,小声抽泣着。 陈汉良心疼地摸了摸妮儿的头,然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狗蛋:“捡到的?你问问它,是你捡到的吗?” 狗蛋被陈汉良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嘴硬道:“就是我捡到的!怎么,你还想抢回去不成?” “抢?” “我侄女的东西,还需要抢吗?” “我也不为难你,这只鸡,你赔给我侄女,这事就算了。” “什么?你要我赔你一只鸡?你疯了吧!”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赔你鸡?”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是村里的会计,狗蛋的爷爷。 他看到自家院子里站着陈汉良,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汉良,你来干什么?” “会计叔,你来得正好。” “你看看你孙子干的好事!把我侄女的毽子弄坏了!” 会计看了一眼地上的毽子,又看了看躲在陈汉良身后的妮儿,脸色有些难看。 他虽然宠溺孙子,但也知道这事理亏的是狗蛋。 “狗蛋,还不快给你三叔道歉!”会计呵斥道。 狗蛋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但也不敢违抗他爷爷的话,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送给我妮儿的毽子就这样被他抢了过去还糟蹋坏了,这损失谁来赔?” 陈汉良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汉良,你别太过分!不就是一个毽子吗?我赔你就是了!” “赔?你拿什么赔?” 会计被陈汉良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不为难你,就拿这只鸡赔给我吧。” 陈汉良见好就收,指着那只被狗蛋折磨得半死的公鸡。 “什么?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狗蛋一听要拿自己的鸡赔给陈汉良,顿时急了。 “怎么?不愿意?”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赔?” 狗蛋看着陈汉良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识相,恐怕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这样,我这里有抓鸡的工具,你自己去抓,抓到了就归你,就算我赔你的,怎么样?” 他指着鸡笼旁边的一堆工具。 陈汉良看着狗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小子,还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他也不戳破,径直走到鸡笼旁边,拿起一根粗壮的木棍,掂量了几下,然后猛地朝着那只被狗蛋折磨得半死的公鸡挥去! “砰!” 一声闷响,那只公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狗蛋看着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汉良竟然如此生猛,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鸡给打死了! 他刚想发作,却被陈汉良冰冷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陈汉良提着那只被打死的公鸡,看也不看狗蛋一眼,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妮儿,就不是一只鸡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狗蛋站在原地,看着陈汉良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该死的陈汉良,你给我等着!” “我要让你好看!”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 陈汉良一手提着那只已经被打死的公鸡,另一只手牵着妮儿,沿着田埂往家走去。 “三叔,你好厉害啊!一棍子就把那只公鸡打死了!” “妮儿,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三叔,三叔帮你教训他!” 陈汉良看着妮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妮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向陈汉良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回到家,陈汉良的哥哥陈向前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大哥,我回来了。” 陈汉良走进院子,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会计没为难你吧?陈妮儿的事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放心吧,大哥,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鸡……你哪来的?” 陈向前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陈汉良手里提着的公鸡时,顿时愣住了,有些诧异。 “哦,这是会计赔给妮儿的。” “赔给妮儿的?” “就为了一个毽子,他赔了一只鸡?” “是啊,大哥,你不知道,那只鸡可凶了,妮儿的毽子就是被它给啄坏的。” 陈汉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知道,如果让大哥知道真相,肯定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陈向前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会计家的狗蛋一向行为乖张,做出点出人意料的事也不足为奇。 “大哥,你就别操心了,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今晚加餐,杀鸡吃肉!” 陈汉良说着,将手中的公鸡递给了陈向前。 “这……” 陈向前看着那只肥硕的公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汉良,这次的事情,你做的有点冲动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妮儿好,但是你也不能不顾后果啊!会计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睚眦必报,这次你让他丢了面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陈汉良还没怕过谁!如果他真想报复,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陈向前看着陈汉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既欣慰之余又有几分担忧。 欣慰的是,他的弟弟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了。 但又怕陈汉良年轻气盛,吃亏上当! “哎,你呀……” 第十四章 集市 陈向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以陈汉良性格,就算他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好了,大哥,别想那么多了,我去看看妮儿。” 陈汉良拍了拍陈向前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屋里。 陈向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 第二天一早,陈汉良起了个大早,将昨晚剩下的鸡汤热了热,配着窝窝头,草草地解决了早饭。 他心里惦记着去集市的事,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开始收拾要带去集市的东西。 先是从床底拖出一个麻袋,里面装着十几张晒干的兔子皮,都是他最近在山上打的猎物。 “这可得能卖个好价钱啊...” 陈汉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拿出几个扎好的毽子。 色泽颜色鲜艳,质地极好,想着如果能顺便卖掉,就给妮儿买点糖吃。 不多时,他就将东西都绑在扁担的两头,出门时正好碰上准备下地的陈向前。 “汉良,你这是要去哪?” “大哥,我去趟集市,把这些兔子皮和毽子卖了。” “汉良,这年头,谁家不缺衣少食的,就你这些东西,怕是不好卖啊。” 陈向前看了看他扁担上的东西,语气有几分不确定。 “试试吧,万一能卖出去呢。” “也罢,你小子主意正,大哥也不多说了,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大哥,我会注意的。” 陈汉良告别了陈向前,挑着担子,一路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 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斥着各种食物和商品的气息。 “卖兔子皮嘞,上好的兔子皮嘞!还有这花毽子,结实耐用,便宜卖嘞!” 陈汉良找了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放下扁担,将兔子皮和毽子摆放整齐,便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过了半天,任凭他如何卖力吆喝,路过的行人却都只是随意地扫一眼,便匆匆走开了。 偶尔有几个孩子被色彩鲜艳的毽子吸引,停下来把玩。 “看什么看!家里又不是没有,走!” 不消片刻,就被身旁的大人一把拉走。 陈汉良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眉头也越皱越深。 正如大哥所说,现在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谁会花钱买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呢? 想到如今的时代背景,真有本事的都下海了,剩下的,凭自己这点东西,无论怎么吆喝也很难有人光顾! 他叹了口气,干脆也不吆喝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半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引起了陈汉良的注意。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的连衣裙,烫着时髦的卷发,脚踩一双红色高跟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 她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宛如瓷娃娃一般的脸蛋,扎着两个羊角辫,身着粉色的公主裙,正眼巴巴地看着路边小贩卖的糖葫芦。 “妈妈,我要吃糖葫芦!” 小女孩指着糖葫芦,撒娇道。 “不行,脏死了,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女人低头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那沾满苍蝇的糖葫芦,嫌弃地皱了皱眉。 “可是我就是想吃嘛!” “好好好,别哭了,妈妈给你买就是了。” 眼看自家女儿就要蛙蛙大哭,女人只得乖乖就范,伸手就准备掏钱买糖葫芦。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 陈汉良见状,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你叫我?” 女人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 陈汉良指着小女孩身上的粉色公主裙,笑着说。 “我看您女儿长得这么漂亮,不如买个毽子给她玩吧,这毽子可是我亲手做的,结实耐用,颜色也好看,最适合小姑娘玩了。” 女人看了看陈汉良手中的毽子,又看了看女儿,似乎有些心动。 “多少钱一个?” “不贵不贵,五毛钱一个。” “在这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女人正要开口,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把搂住女人的腰,不耐烦地说道。 男人说着,便拉着女人要走。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还没买东西呢!” 女人不满地甩开男人的手。 “买什么买!家里什么没有?非得在这买这些破烂玩意儿!” 男人说着,一把抢过女人手中的钱袋。 “走了走了,别在这掉价的地方买东西了!” 男人说完,便拉着女人和孩子匆匆离开了。 陈汉良愣在原地,看着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 夕阳西下,陈汉良挑着扁担,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刚进院子,正在劈柴的陈向前就瞧见了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放下斧头,问道:“咋了汉良?这是没卖出去?” “哥,城里人太难伺候了,压根儿就没人买我的东西。” 陈汉良无力地叹了口气,将扁担扔到墙角,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陈向前递给他一个水瓢。 陈汉良接过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抹嘴,将今天在城里的遭遇一股脑地告诉了陈向前。 陈向前听完,也是眉头紧锁,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会没事买这些玩意儿? “哥,你说这可咋办啊?” 陈汉良愁眉苦脸地,一时也有些失了主义。 他再有本事,也架不住这市场不行啊! 总不能凭借他一己之力,把改革开放成果提前二十年实现吧... “我这一天天的,啥事儿不干,就顾着编这些玩意儿了,要是卖不出去,咱这日子可咋过啊?” “别灰心,咱再想想办法,总能卖出去的。” “还能有啥办法?” “城里人根本就不稀罕这些,有好多农民都舍不得买。” 陈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宽慰。 “这样,下次赶集,我陪你一起去。” 第十五章 陷阱 “城里人没见过现场做毽子,肯定好奇,到时候咱们再吆喝几声,不怕他们不买!” 陈汉良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哥,你这主意绝了!” “所以啊,别灰心,咱们再接再厉,总能把这些东西卖出去的。” 见弟弟激动地一拍大腿,陈向前也笑着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几天,陈汉良充满了干劲。 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惦记着陈向前的主意,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城里。 “哥,我进山了,今天争取多抓几只野鸡野兔,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城里卖个好价钱!” 陈汉良对着正在洗漱的陈向前说。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陈向前叮嘱道。 “别尽往深山老林里钻,那些地方邪乎得很!” 陈汉良背上竹篓,扛着锄头,哼着小曲儿就往村后的山里走去。 这片山林他从小就来,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家。 他熟练地布置着陷阱,在一些兔子经常出没的地方,用树枝和绳索做成了简易的套子。 做完这些,他又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里面放上了一些自己从家里带的菜叶子和野菜,这是为了抓野鸡准备的。 布置完陷阱后,陈汉良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他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能多抓几只鸡,到时候做成毽子拿到城里去卖。 正想着,陈汉良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哎哟!” 他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在一个坑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这个坑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坑壁又湿又滑,根本爬不上去。 “有人吗?救命啊!” 陈汉良扯着嗓子大声呼救,但回应他的只有山间的回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布置陷阱,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山林深处。 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自己这一嗓子,估计也没人听得见。 陈汉良的心沉了下去,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坑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坑壁上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 难道说……这是一个陷阱? 陈汉良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试着攀爬了几下,潮湿的泥土和疏松的石块不断从指尖滑落,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坑底潮湿阴冷,一股腐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陈汉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绝望地垂下头,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坑底格外清晰。 长时间的呼喊让他的喉咙干涩发痒,他下意识地摸向衣兜,掏出皱巴巴的烟草和火柴。 颤抖的双手费力地卷了一根旱烟,火柴划过粗糙的磷片。 “嗤”的一声燃起微弱的火光,点燃了旱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朦胧的烟雾中,他环顾四周,坑底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骸,泛着黄白色的光泽,还有一些破旧的布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心中一凛,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陷阱,更像是一个废弃的捕猎坑,不知道有多少动物,甚至人,曾经被困在这里。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大哥还在等着他,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他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坑壁,希望能找到可以利用的东西。 坑壁大部分是泥土和碎石,湿滑陡峭,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用手沿着坑壁慢慢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藤蔓或者树根之类的东西。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物,他扒开覆盖在上面的泥土和落叶,露出一截腐朽的木桩。 木桩深深地嵌入坑壁的缝隙中,看上去已经在那里很久了。 他用力拽了拽,木桩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心中一喜,这或许就是他逃出去的希望! 他使出全身力气,将木桩从坑壁中拔了出来。 木桩入手沉甸甸的,入手处湿滑,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将木桩楔入坑壁的另一个缝隙中,然后试探着踩了上去。 木桩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但他还算稳当地站在了上面。 他又找了另一处缝隙,将木桩再次楔入,就这样,他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攀爬。 腐朽的木桩并不牢固,随时可能断裂,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咬紧牙关,手脚并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 不知道过去几个小时,陈汉良终于爬出了陷阱。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他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挣扎着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踉跄了几步,只感到右脚踝一阵剧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 “唔!”他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灰尘和落叶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右脚踝已经肿胀得像个馒头,一丝丝钻心的疼痛不断传来。 低头细看,脚踝处已经扭曲变形,显然是扭伤了。 他咬紧牙关,尝试着站起来,但右脚刚一着地,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动弹。 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淌,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心中一喜,连忙忍着剧痛,双手撑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小溪爬去。 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尖锐的石块和树枝,划破了他的衣服。 脚踩空了,整个人摔倒了,胳膊磕破了。 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心只想尽快到达小溪边。 好不容易爬到小溪边,他俯下身子,用清澈的溪水清洗了伤口。 冰凉的溪水让他感到一阵舒爽,也稍微缓解了脚踝的疼痛。 他从衣襟上撕下一条布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处理完伤口后,他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体力也严重透支。 他挣扎着起身,沿着小溪向下游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些野果或野菜充饥。 走了许久,他终于发现了几棵野果树,上面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实。 他摘了一些,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酸甜的果实让他略微恢复了一些体力,也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十六章 陈汉良获救 他继续朝着山下走去,茂密的树林遮挡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凭借感觉,一步一步地向前摸索。 脚下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鸟儿的鸣叫声在山林间回荡。 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大哥能够尽快找到他。 他扶着一棵粗壮的树干,缓缓地坐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 抬头望了望天,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大部分天空,只留下点点斑驳的阳光洒落下来。 站起身,继续沿着小溪向下游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小溪汇入了一条稍宽一些的河流。 陈汉良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走,河水冲击着河岸上的石头,发出哗哗的流水声。 河岸两旁的树木更加茂密,遮天蔽日,显得有些阴森。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襟,加快了脚步。 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人声,他心中一喜,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大哥!大哥!我在这里!” 他大声呼喊着。 “汉良!汉良!”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应道。 陈汉良循声望去,只见大哥陈向前正带着几个村民,拿着火把和锄头,朝着他跑过来。 “汉良!你没事吧?” 陈向前一把抱住陈汉良,上下打量着他,焦急地问道。 “脚扭伤了。” 陈汉良摇了摇头。 陈向前连忙蹲下身子,查看陈汉良的伤势。 一个村民递过来一个水壶,陈汉良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 “我们赶紧下山吧。” 陈向前扶着陈汉良,对其他村民说道。 村民们点点头,搀扶着陈汉良,沿着河岸往山下走去。 一个村民走在前面,用锄头开路,其他村民则紧紧地围在陈汉良身边,生怕他再次摔倒。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驱散了山林里的阴森。 陈汉良靠在大哥的肩膀上,感受着大哥的温暖,心中充满了感激。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远处,村庄的点点灯光映入眼帘,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回到村里,陈汉良被簇拥着回了家。 破旧的土坯房里,昏黄的油灯摇曳着,映照着众人关切的脸。 陈汉良喝了口热水,这才感觉缓过劲来,一股酸痛从脚踝处蔓延开来。 “伤得重不重?疼得厉害吗?” 陈向前一脸担忧,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陈汉良的脚踝。 “大哥,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 陈汉良摇摇头,强忍着痛楚挤出一个笑容。 “上山布置陷阱的时候小心一点,为了几只兔子和鸡把自己伤到了。” 陈向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陈汉良低着头,不敢看大哥的眼睛。 心里明白大哥的责备是出于关心,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不想一直成为大哥的负担,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善家里的生活。 陈向前见弟弟不说话,也不再责备。 他起身去找村里唯一的大夫——老李头。 “还好,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你开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老李头背着药箱,慢悠悠地走来,一番检查后,松了口气。 陈向前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老李头,又转身忙着给陈汉良煎药。 接下来的几天,陈向前对陈汉良照顾得无微不至。 陈汉良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他知道大哥平时有多辛苦,为了这个家几乎拼尽了全力。 而自己却因为一时冲动,给大哥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在陈向前的悉心照料下,陈汉良的脚伤好得很快。 几天后,他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了。 陈汉良的脚踝处依然隐隐作痛,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山了。 这几日躺在床上,他感觉浑身都快要散架了,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陷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试探着下地走了几步,脚踝处传来一阵酸痛,但他咬咬牙,还是坚持站了起来。 “汉良,你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汉良抬头一看,是嫂子林美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 “嫂子,我,我想去山上看看。” “汉良,你的脚才刚好一些,再养几天,等彻底好了再上山也不迟啊。” “没事的嫂子,我的脚我自己清楚。” 陈汉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在家歇了这么多天了,布置的陷阱应该也该看看了,被别人拿走就更不好了。” 林美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倔强的弟弟。 “那你让二牛陪你去吧,这样身边有人照顾你我们也放心。” “我知道了嫂子。” 陈汉良点点头。 ... “二牛!二牛!” 陈汉良来到二牛家门口。 “汉良哥,你叫我?” 不一会儿,二牛出来了。 “二牛,陪我去山上走一趟。” “现在?可是你的脚……” “没事,我脚好多了,能走。” 陈汉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行,汉良哥,我这就去拿家伙。” 看到陈汉良坚持,二牛也不再多说什么。 陈汉良拄着拐杖,和二牛一起朝着后山走去。 山路崎岖,陈汉良走得十分吃力,每走一步,脚踝处都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汉良哥,要不我背你吧。” 二牛看着陈汉良痛苦的样子。 “不用,我能走。” 陈汉良倔强地拒绝了,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第一个陷阱所在的地方。 陈汉良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拨开茂密的草丛,一个用树枝和藤蔓搭建的简易陷阱出现在眼前。 陷阱里,一只肥硕的野兔正惊恐地挣扎着,它的腿被一根细细的藤蔓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陈汉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陷阱,将野兔从里面抓了出来。 “开门红啊!” 二牛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陷阱,也都收获满满。 有野兔,也有野鸡,甚至还有一个陷阱里,竟然同时捕获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陈汉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看到了家里的生活因为这些猎物而有所改善。 他们一路走,一路收获,当检查完最后一个陷阱时,他们已经捕获了七只野兔和七只野鸡! 第十七章 收获满满 “七只兔子,七只鸡!汉良哥,你太厉害了!” 二牛看着满满的收获,忍不住赞叹道。 陈汉良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以前也设过陷阱,但从来没有一次收获如此丰盛。 “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吧。” 陈汉良感叹道。 下山的时候,陈汉良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脚踝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甚至哼起了小曲,心情愉悦。 二牛扛着猎物,跟在陈汉良身后,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回到村里,陈汉良和二牛的收获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这么多野兔和野鸡!汉良,你小子行啊!” 村里的老猎户张叔惊讶地说道。 “运气好,运气好。” 陈汉良谦虚地笑了笑。 “这可不是运气好就能捕到这么多猎物的,汉良,你小子肯定有什么秘诀,快跟我们说说!” 陈汉良被众人围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哪里有什么秘诀,只不过是比别人更勤奋,更细心罢了。 “汉良,这些猎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叔问道。 陈汉良想了想,“我想留几只给大哥和嫂子补补身子,剩下的拿到镇上去卖了。” 回到家,陈向前和林美娟看到陈汉良带回来的猎物,都惊讶不已。 “汉良,你这是……” 陈向前眼里泛起泪花。 “大哥,嫂子,这些猎物你们拿去补补身子。” 陈汉良将几只野兔和野鸡递了过去。 林美娟在一旁看着兄弟俩,眼中满是感动。 ... 第二天清晨,雾气还未散尽,陈汉良和陈向前就挑着担子出发了。 担子里装着陈向前亲手扎制的各色毽子,鸡毛染得五颜六色。 到了镇上,他们寻了一处人流较多的地方摆起了摊子。 陈向前坐在小马扎上,手里不停地翻飞着,一根根鸡毛在他灵巧的手指间变成了漂亮的毽子。 “卖毽子嘞!好看又好玩的毽子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陈汉良则站在一旁吆喝。 叫卖声并没有吸引多少顾客。 镇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即使偶尔有人瞥一眼他们的摊位,也只是摇摇头走开了。 陈汉良的嗓子都喊哑了,却连一个毽子也没卖出去。 陈向前埋头扎着毽子,眉头紧锁,他心里明白,这些手工毽子在如今这个年代,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日头渐渐升高,晒得人头皮发麻。 陈汉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有些焦躁。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小女孩,穿着修补过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上沾着泥土,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她怯生生地站在摊位前,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五彩缤纷的毽子。 “小妹妹,你喜欢这个毽子吗?” 陈汉良一眼就看出了小女孩对毽子的喜爱,他放缓了语气。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我妈妈生了重病,只能在床上躺着。爸爸去给别人干活了,我来集市给妈妈买东西。” 她说着,摊开脏兮兮的小手,露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陈汉良看着小女孩手里那点可怜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你喜欢这个毽子?叔叔送你一个。” 他拿起一个扎得最精致的毽子,递给小女孩。 “不行,叔叔。我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拿东西是要给钱的。” 陈汉良心里一震,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懂事。 “没事,小妹妹,叔叔这个东西不值钱,免费送你一个,就当叔叔奖励你的,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了。” “谢谢叔叔!”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毽子,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陈汉良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虽然没卖出去毽子,但能给一个孩子带来快乐,也算是一件好事。 太阳渐渐西沉,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在小镇的街道上。 陈汉良和陈向前收拾起没卖出去的毽子,默默地挑着担子往家走。 一天的叫卖,嗓子都喊哑了,却一个没卖出去。 回到家,陈汉良连晚饭都没吃,一头钻进自己屋里。 昏暗的房间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样下去不行啊,镇上的人不识货,这些精巧的毽子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去市里!市里人多,见识也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去市里要路费啊。 陈汉良摸遍了全身,只掏出几个皱巴巴的几块钱,根本买不起车票。 他沮丧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墙角堆放的兔皮上。 对了!兔皮! 第二天一早,陈汉良就揣着几张兔皮出了门。 他挨家挨户地询问,想用兔皮换些粮食蔬菜。 村里的老农们大多淳朴善良,见他可怜,也愿意帮衬一把。 有些老农家里正好缺兔皮做帽子或者护膝,便欣然和他交换; 有些老农则直接给了他一些自家种的蔬菜瓜果。 “汉良啊,你拿这些菜去镇上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啊。” 张婶看他换来的都是些萝卜白菜,好心提醒。 “没事,张婶,总比没有强。” 陈汉良笑了笑。 他挑着换来的粮食蔬菜来到镇上,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摆摊叫卖。 为了尽快凑够路费,他将价格压得很低,几乎是半卖半送。 来往的行人见他东西便宜,也纷纷过来买一些。 “小伙子,你这菜怎么卖得这么便宜?” 大娘好奇地问道。 “家里急着用钱,所以便宜处理了。” 陈汉良随口应付。 就这样,他忙活了一整天,总算凑够了去市里的路费。 看着手里薄薄的几张钞票,陈汉良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 清晨,天还没亮,陈汉良就悄悄地离开了家。 他不敢告诉大哥和嫂子,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阻止。 只是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们自己去市里试试,让他们别担心。 颠簸的汽车一路行驶,陈汉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 市里,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卖掉毽子和兔皮,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赚到钱,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十八章 开张 到达市里后,陈汉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比小镇热闹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他紧紧地抱着装满毽子和兔皮的包袱,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生怕被人偷走。 陈汉良在市里人生地不熟,茫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他摸了摸兜里那点可怜的路费,心里更没底了。 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 他寻思着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再去打听哪里可以摆摊。 路过一个小吃摊,香味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陈汉良感觉恢复了些许元气。 “学校门口可是好地方,学生娃都喜欢些新鲜玩意儿。” 他向摊主打听市里学校的位置,摊主是个热心肠的大叔,不仅告诉了他方向,还提醒他。 陈汉良眼睛一亮,是啊,学生!毽子!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谢过摊主,兴冲冲地朝学校走去。 找到学校后,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忐忑地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鸡毛毽子。 这些毽子是他精心制作的,鸡毛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颜色鲜艳,扎得也结实。 正值放学时间,学生们走出校门。 陈汉良紧张地盯着来往的学生,却不敢大声吆喝,生怕引来城管。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从他面前走过,其中一个女生不经意间瞥见了陈汉良的毽子,眼睛一亮,停下了脚步。 “哇,好漂亮的毽子!” “真好看!多少钱一个?” 其他几个女生也围了过来,纷纷赞叹。 “一块钱一个。” 陈汉良终于等来了机会,他鼓起勇气。 “一块?这么便宜!” 女生们惊喜不已,纷纷掏钱购买。 不一会儿,陈汉良带来的毽子就卖出去了一大半。 他手里攥着几十块钱,心里乐开了花。 夕阳西下,学校门口渐渐安静下来,学生们的身影也逐渐散去。 陈汉良数了数手里的钱,一共卖了七十多块,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他喜滋滋地将钱揣进口袋,准备明天再来。 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每天都能卖这么多,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本钱,还能给大哥大嫂买些礼物带回去。 他弯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几个染着黄毛,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把他围在中间。 “小子,在这摆摊,交卫生费了吗?” 一个满脸横肉的黄毛斜睨着陈汉良,语气嚣张。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他听说过城里的小混混会收保护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碰上了。 “什么…什么卫生费?” “少装蒜!” 另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黄毛不耐烦地踢了踢陈汉良的包袱。 “在这摆摊,就得交钱,懂不懂规矩?” “我…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 他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可不想就这么被抢走。 “第一次来?那更好,以后每天都得交!” 横肉黄毛伸出一只肥厚的手掌。 “一百块!” 一百块!陈汉良今天一共才赚了七十多,哪里拿得出一百块?他咬了咬牙。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 “没钱就拿东西抵!”他伸手就要去抢陈汉良的包袱。 陈汉良从小在山里长大,虽然不善言辞,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不服输的劲头。 他猛地一把推开横肉黄毛,从包袱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这把砍刀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平时用来砍柴,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你们…你们别过来!” 陈汉良举着砍刀。 几个小混混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小子竟然随身带着砍刀。 横肉黄毛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小子,你…你想干什么?” 瘦猴黄毛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我不想惹事,但…但你们也别逼我!” 陈汉良握紧砍刀,深吸一口气。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他们平时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真动起手来,他们心里也没底。 “算…算你狠!” 横肉黄毛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跑。 其他几个小混混看大哥跑了,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陈汉良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刀来保护自己,这种感觉真刺激。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砍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他心中涌动。 他将砍刀重新放回包袱里,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任人欺负! 重新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的毽子和兔皮,将它们仔细地包好。 他环顾四周,夜幕已经降临,路灯将街道照得朦胧一片,行人稀少。 挑起担子,一瘸一拐地朝着一个小旅馆走去。 夜风习习,路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陈汉良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 小旅馆位于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房间狭小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墙皮斑驳脱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陈汉良放下担子,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赚的钱,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三十多块,虽然不多,但却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钱藏在枕头底下,然后脱掉衣服,躺在了床上。 疲惫的身体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山林。 他梦到自己捕获了满满一筐的野兔和野鸡,梦到自己卖掉了所有的毽子,赚了好多钱。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陈汉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谁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警察!开门!” 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陈汉良心里一惊,警察?难道是昨天的事情?他连忙起身,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巡逻警察,身材高大,目光锐利。 “你就是陈汉良?” 警察一脸严肃。 “是我,有什么事吗?” 他紧张地搓了搓手。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昨天晚上在学校门口持刀威胁他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我没有威胁别人,我只是…自卫…” “有没有威胁,跟我们回去再说。” 警察不容置疑地说道。 第十九章 李先生 陈汉良无奈,只得跟着警察走了。 派出所里,值班警察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陈汉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不敢隐瞒任何细节,生怕被误解。 “你说他们向你要钱,你没有,他们就要抢你的东西,然后你就拿出砍刀自卫?” 警察重复了一遍陈汉良的话,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是的,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汉良连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砍刀。 “这就是我带的刀,平时用来砍柴的。” “你有没有他们的照片或者其他信息?” “没有。” 他想起那些小混混穿着打扮。 “他们都染着黄头发,穿着很花哨的衣服。” 警察记下了陈汉良的描述,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让他在笔录上签了字。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或者纹身?” “没有,我没注意。” 陈汉良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在这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市,随时保持联系。” 他递给陈汉良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情况及时和我联系。” 陈汉良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谢谢警官。” 走出派出所,陈汉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但他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他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格外清新。 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心里默默地想,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尽量避免惹麻烦。 毕竟,一个人在外面,一切都要靠自己。 他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路边的早点摊飘来阵阵香味,让他感到一阵饥饿。 走进一家包子铺,点了两个肉包子和一碗豆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点,陈汉良回到旅馆,拿起装着兔皮的包袱,准备去摆摊碰碰运气。 他沿着街道走着,寻思着找个热闹点的地方。 最终,他选择了一处人流量较大的十字路口,将包袱放在地上,摊开一块布,把兔皮整齐地摆放在上面。 阳光洒在柔软的兔皮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陈汉良坐在小马扎上,静静地等待着顾客的光临。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车铃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喧闹的市井图景。 陈汉良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着来往的行人,期盼着有人能停下脚步,看看他的兔皮。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过来,他穿着朴素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一位老板模样。 陈汉良见状,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 “先生,需要兔皮吗?这都是我自己做的,质量绝对好!”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陈汉良摊位上的兔皮,却没有说话。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汉良,缓缓开口。 “昨天在学校门口把十几个小混混吓跑的人,是你吧?” 陈汉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知道这件事。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以为这个人和小混混是一伙的,担心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了陈汉良的紧张,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兄弟,别紧张。昨天我就在路边,那一幕我正好都看在眼里。” 听到这话,陈汉良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依然保持着警惕,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留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一阵风吹过,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一切显得那么平常。 “身手不错啊,小伙子。” 中年男人赞赏地点了点头。 “一般人可没这胆量。” “我姓李,是开服装店的。” 陈汉良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先生,我…我那是被逼无奈…”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要抢我的钱……” 李先生听后,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社会上确实有一些不法分子,专门欺负摆摊的。” 他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及时报警,千万不要冲动,以免发生意外。” “我知道了,李先生,谢谢您的提醒。” 陈汉良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这些兔皮怎么卖?” 李先生指着摊位上的兔皮问道。 “五块钱一张。” 陈汉良连忙回答。 李先生拿起一张兔皮,仔细地看了看,手感柔软,毛色光亮。 “嗯,质量确实不错。” 他点点头。 “这样吧,我全要了。” “正好用这些兔子皮做一些毛领大衣。” 陈汉良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如此爽快,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真的吗?谢谢您,李先生!” 他连忙将所有的兔皮都打包好,递给李先生。 李先生接过包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陈汉良。 “这里是二百五十块,你数数。” 陈汉良接过钱,一张一张仔细地数了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十块。 他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这可是他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 “李先生,谢谢您!” 他感激地望着李先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先生笑了笑。 “不用谢,你的兔皮质量好,值这个价。” “我店里正好缺一些兔皮做毛领大衣,你以后要是还有,可以尽管拿来,我全收了。” 陈汉良一听,更是喜出望外,连忙点头答应。 “好的,李先生,以后我一定给您送来!” “对了,小伙子,你这些兔皮都是怎么弄来的?” 李先生好奇地问道。 陈汉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我是用陷阱抓的。” “哦?你还会布置陷阱?” “会一点。” 陈汉良谦虚地笑了笑。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经常设陷阱抓野兔野鸡。” “有意思。” 李先生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小伙子,你除了抓兔子,还能抓别的吗?” “李先生,我也可以抓狐狸,不知道您需不需要狐狸皮?” 第二十章 狐狸皮 陈汉良略一迟疑,随后想起李先生是做服装的,便说道。 李先生听到后,眼睛一亮,语调也提高了几分。 “需要!我对狐狸皮很感兴趣!兄弟,如果你能捉到狐狸,我愿意出一千一张!” 陈汉良听见价格后,大吃一惊。 一千块!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心里更是激动无比。 “等你捉到狐狸了,直接拿着我的名片来店里找我就行。” 李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汉良。 说完,李先生转身离去,脚步轻快,背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陈汉良紧紧地攥着名片,指关节泛白,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李先生消失的方向。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手感光滑,上面印着李志远三个字以及联系方式。 反复摩挲着这张名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质感,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一千块一张狐狸皮!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让他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 陈汉良想了想,一千块钱一张狐狸皮,李先生会不会是骗子啊? 突然,他想起八十年代末,曾经流行过狐狸围脖,而那时狐狸并非保护动物。 想到这里,陈汉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不敢怠慢,转身走进一家路边的小饰品店。 店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发卡、头绳、项链等等。 陈汉良仔细地挑选着,最终选定了一把木梳,梳齿光滑圆润,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很适合嫂子。 他又选了一顶深蓝色的帽子,样式简洁大方,适合大哥。 付完钱后,陈汉良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放进包里,快步走向汽车站,购买了回家的车票。 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队,空气中弥漫着嘈杂的说话声。 陈汉良耐心地排着队,时不时踮起脚尖,张望着队伍的前方。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连忙将钱递给售票员,并报出了目的地,售票员接过钱,打印出一张车票递给他。 “明天早上八点发车,请提前半小时到候车室检票。” 陈汉良接过车票,仔细地确认了一遍时间和目的地,然后将车票揣进口袋,转身离开了售票窗口。 走出车站,陈汉良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金红色,晚霞映照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上,显得格外美丽。 虽然这次市里之行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终还是顺利地卖掉了兔皮。 还意外地得到了李先生的承诺,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旅馆走去,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返回家。 回到旅馆,陈汉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被小混混勒索,到遇到李先生,再到卖掉兔皮,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车票和李先生的名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早日改变家里的贫困状况,让大哥和嫂子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清晨,陈汉良早早地起床,收拾好行李,退了房,然后来到汽车站候车。 候车室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 陈汉良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发车。 他从包里拿出那把木梳和帽子,仔细地端详着,想象着大哥和嫂子收到礼物时高兴的样子,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各位旅客请注意,开往清河村的班车现在开始检票了……” 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陈汉良连忙起身,拿着车票和行李,随着人流走向检票口。 “请出示您的车票和身份证……” 检票员认真地核对着每一位乘客的信息。 陈汉良递上车票和身份证,检票员看了一眼,然后在他的车票上盖了个章,示意他可以进站了。 登上汽车,陈汉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行李放在座位旁边。 汽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喧嚣的市区,朝着他魂牵梦绕的家乡驶去。 他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充满了期待。 几个小时后,汽车终于抵达了他坐班车的地方。 陈汉良背着包袱,手里提着给大哥和嫂子的礼物,快步走向村子。 远远地,他看到大哥陈向前正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焦急地张望着。 “大哥!” 陈汉良大声喊道。 陈向前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看到陈汉良平安归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汉良!你回来了!” 陈向前激动地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嗯,大哥,我回来了。” 陈汉良笑着点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走,回家!” “嫂子呢?” “去地里干活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她回来!” 说完,陈向前加快脚步,朝着田埂跑去,边跑边喊。 “美娟!美娟!汉良回来了!” 陈汉良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将手中的礼物紧紧抱在怀里。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还是家乡的空气清晰,让他感到无比舒畅。 路边的野花开的正艳,引来几只蝴蝶翩翩起舞。 不远处,几只小狗追逐嬉戏,发出欢快的叫声。 “汉良!”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陈汉良转头望去,只见嫂子林美娟提着锄头,快步从田埂上跑下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路上累坏了吧?” “不累,嫂子。” 陈汉良连忙迎了上去,将手中的礼物递给林美娟。 “这是我给你和大哥买的礼物。” 林美娟接过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赚钱那么辛苦,还买什么东西啊,真是的。” 她打开**,看到一把精致的梳子,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梳子真漂亮!谢谢你了,汉良。” “嫂子喜欢就好。” “你大哥呢?” 林美娟看着陈汉良疑惑的问。 “他去喊你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陈汉良看向远方。 这时,陈向前跑了过来。 “汉良回来老,我去杀只鸡,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他兴奋地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第二十一章 讲述进城的遭遇 “你这小子去市里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留下纸条就走了,万一你在市里出了什么事 怎么办?” 回到家,陈向前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哥,是我的不对,让你们担心了。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 陈汉良笑嘻嘻地回答。 他说着,轻松地耸了耸肩。 陈向前看见陈汉良没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便不再追究,转而问道。 “市里的生意怎么样?” 陈汉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在市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陈向前和林美娟听。 “刚开始我在学校门口卖毽子,正好碰上学生放学,毽子瞬间就卖光了!” “那场面,你们是没看到,就跟蝗虫过境似的!一窝蜂全围上来,手里攥着零花钱,生怕买不着似的。我带去的毽子,不到半小时就卖了个精光!” 陈汉良眉飞色舞地说着,还夸张地用手比划着当时拥挤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闹的下午。 林美娟听得咯咯直笑, “这么说,你小子这次赚了不少?”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一旁的陈向前,眼神里满是骄傲。 自家小叔子终于能干出点事儿来了,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陈向前也咧着嘴笑,但还是故作严肃地问: “赚了多少?别光顾着吹牛,到底有没有本钱回来?” 陈汉良从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瞧见没?这可是实打实的票子!比我以前一年挣的都多!”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两人胃口,才慢悠悠地说, “不多不少,整整七十块!” “七十块!” 林美娟惊呼一声,差点把手中的梳子都掉在地上。 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够他们一家生活好几个月了。 陈汉良得意地笑了笑, “这才哪到哪啊,哥,嫂,你们继续听我给你们说” 林美娟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伸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陈汉良。 “后来啊,我还碰上几个小混混,非要收我卫生费!” 陈汉良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林美娟紧张地捂住嘴: “啊呀,那后来呢?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汉良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哼,就他们那几个小瘪三,还想敲诈我?我当年在山里跟野猪搏斗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我当时啊,就掏出我那把随身携带的刀——” 他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刷”的一下, 吓得那几个小混混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跟兔子见了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向前和林美娟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陈向前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小子!不过,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别惹事。” “我知道,哥。我这不是没事嘛!” 陈汉良摆摆手,不以为意。 他接着说, “后来,正准备回家呢,突然……”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听众的胃口。 “突然怎么了?” 林美娟迫不及待地追问。 “突然,那几个小混混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帮人!” 陈汉良故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把我围住,不由分说,就把我扭送到了警察局!” “什么?警察局?” 陈向前和林美娟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啊,警察局!他们说我扰乱社会治安,寻衅滋事,还要拘留我!” 陈汉良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当时就懵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明明是正当防卫,怎么就成了寻衅滋事了?” “那后来呢?警察怎么说?” 林美娟焦急地问道。 陈汉良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 “警察把我带到审讯室,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警察听完,也觉得我挺冤的,就让我写了份情况说明,然后就把我放了。” “哎呦,真是吓死人了!” 林美娟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们可怎么办啊!” “就是,汉良,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惹上这种麻烦事了。” 陈向前也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陈汉良笑了笑: “我知道了,哥,嫂子。我会注意的。” 他心里却暗自得意,这段经历被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听得家里人一愣一愣的. “后来我又在街上卖兔皮,很巧,正好遇到了一个服装店的老板。” 陈汉良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陈向前和林美娟都听得聚精会神,他们好奇地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把我的兔子皮都买了,我们还达成了长期合作!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多抓些兔子,然后做成兔皮。” 陈汉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陈向前忍不住问道: “还有呢?还有什么好消息?” 他满脸好奇的询问。 林美娟也一脸期待地望着陈汉良。 “最主要的是捉狐狸,” 陈汉良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 “李先生给我出的价,你们绝对想不到!” “一百吗?” 陈向前试探性地问道。 他搓了搓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还是二百?” “那有这么高,” 林美娟摇了摇头,她拿起扇子轻轻地扇着风。 “应该就五十块钱吧。” “一千块钱一张狐狸皮!” 陈汉良自信地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陈向前和林美娟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他们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向前猛地站起身,一脸惊讶的看着陈汉良。 林美娟也愣住了,手中的扇子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陈汉良。 “真的假的?” 陈向前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陈汉良。 陈汉良肯定地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他从口袋里掏出李先生的名片,递给陈向前。 第二十二章 封建迷信 陈向前拿着李志远的名片,来回翻看着,像是在研究什么宝贝似的。 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半天没吭声。 林美娟也收起了笑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时不时地瞟一眼陈汉良。 终于,陈向前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名片放在桌子上,搓了搓脸,开口说道: “汉良啊,哥不是打击你,这狐狸……这玩意儿邪性啊!” 陈汉良正沉浸在即将发财的美梦里,被哥哥这盆冷水泼得一个激灵,有些不耐烦地说: “哥,你又来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陈向前没理会弟弟的抱怨,继续说道: “就咱们村,陈三家,你还记得吧?他以前也上山打狐狸,后来他家就频频出事,邪乎得很!” 林美娟也在一旁附和道: “可不是嘛!先是陈三家的牛无缘无故死了,后来他媳妇又莫名其妙地摔断了腿,养的鸡也接二连三地失踪,村里人都说是狐狸精报复……”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听说啊,还有人半夜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陈三家门口徘徊,那女子长得可漂亮了,但是眼神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陈汉良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 “嫂子,你这是听谁瞎说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狐狸精啊?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传说!” “你说的这些故事,都是哄小孩的玩意儿。陈三家倒霉,那是他自己运气不好,跟狐狸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都新时期了,咱们得相信科学!” 陈汉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感觉跟他们解释简直是说不通 林美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向前拦住了。 他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汉良啊,哥知道你想赚钱,想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但是这钱啊,得踏踏实实地挣,别去碰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啊!” “哥,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陈汉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狐狸皮这么值钱,我肯定得去试试!再说,现在的社会,哪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啊!” 林美娟也跟着劝道: “汉良,你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犯傻啊!咱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多挣点工分,也挺好的。” 陈汉良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哥,嫂子,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陈汉良见劝不动哥哥,就没再多说, 林美娟见状便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庆祝陈汉良卖兔皮的成功。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充满了温馨。 不多时,林美娟就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盆炖得喷香的兔肉,还有一碟子炒野菜,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招呼哥俩和陈妮儿吃饭。 “妮儿,快来,尝尝你叔打的兔子,可香了!” 林美娟笑眯眯地给陈妮儿夹了一块兔肉。 陈妮儿早就馋得不行了,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兔肉,肥瘦相间,入口即化,鲜美的肉汁在舌尖炸开,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好吃!真好吃!” 陈向前也夹了一块兔肉,细细品尝着,赞叹道: “嗯,这兔子肉确实不错,比咱们平时养的鸡好吃多了。” 陈汉良得意地挑了挑眉,说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野味儿!营养价值高着呢!” 他心里盘算着, “等我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盖个大大的养殖场!” \"养鸡养鸭养猪,到时候天天吃肉,顿顿吃肉!\" 他想象着养殖场里鸡鸭成群,猪仔满圈的景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一家人正吃得开心,屋外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陈向前喝了一口汤,抬头看了看屋顶,皱着眉头说道: “这屋顶也该修修了,一下雨就漏水,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陈汉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几处破洞清晰可见,雨水顺着破洞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在屋里形成了几个小水洼。 “可不是嘛,” 林美娟附和道, “前几天晚上妮儿睡觉都被雨淋醒了,吓得直哭。” 陈汉良心里一阵愧疚,他这些年光顾着自己,也没怎么顾家,让哥哥嫂子跟着受苦了。 “等这次赚了钱,就把屋顶修了,” 陈汉良信誓旦旦地说道, “再给妮儿买几身新衣服,买些好吃的。” 陈妮儿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高兴地拍手叫好。 陈向前却叹了口气,说道: “汉良啊,这打狐狸的事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哥真的不放心……” 陈汉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 “哥,你就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再说,这狐狸皮这么值钱,我肯定得去试试!” 陈向前还想再劝,却被林美娟拉住了。 林美娟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等屋顶修好了,就给汉良娶媳妇!” 林美娟笑着插话,她夹起一块青菜放进陈汉良的碗里,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陈汉良脸刷地一红,埋头扒饭,嘴里嘟囔着自己还年轻。 “嫂子,我还年轻,不着急。” “不小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陈汉良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吃饭,心里却满是温暖。 晚饭后 陈汉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狐狸皮,一千块钱一张啊!这要是能打到几张,那可就发财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手里拿着厚厚一沓钞票,盖新房,娶媳妇,过上好日子…… 毕竟这在八十年代末,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隔壁房间传来均匀的鼾声,是哥哥陈向前睡着了。 陈汉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轻推开房门,确定嫂子和侄女也都睡熟了,这才放心地溜了出去。 他要去仓库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具,为明天一早进山做准备。 第二十三章 制作工具 陈汉良马不停蹄地跑到仓库。 仓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老鼠屎的霉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在杂乱的工具堆里翻找着。 弯下腰,铁锹、锄头、绳索、木板……一件件工具被他翻出来,又被他放回去。 “这破仓库,跟狗窝似的!” 陈汉良一边翻找,一边小声抱怨着, “回头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破仓库拆了重建!” “找到了!” 陈汉良兴奋地叫了一声,他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卷破旧的铁丝网,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结实,用来做套子正合适!” 他又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些铁丝和钳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仓库。 回到房间,陈汉良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制作套子。 他熟练地将铁丝网剪成一段段,然后用钳子将它们弯成一个个圆环,再用铁丝将圆环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可以套住猎物脖子的套子。 夜色渐浓,陈汉良将捕兽夹小心翼翼地绑在铁丝网上,反复测试其牢固程度。 确认无误后,他才将它放置在角落里,那张铁丝网微微向下凹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收获。 昏黄的灯光下,他拿出针线,仔细地缝补着破旧的麻袋,预备明天用来装捕获的狐狸。 针脚细密,缝补着对未来的希望。 随后陈汉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想象着明天进山的情景,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于即将到来的收获,忐忑于未知的挑战。 陈汉良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他成了养狐大户,狐狸满山遍野,各个膘肥体壮。 他还开起了饭店,招牌菜“红烧兔头”香飘十里,客人络绎不绝。 更重要的是,他娶了个漂亮媳妇,肤白貌美,温柔贤惠,两人卿卿我我,羡煞旁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汉良就醒了。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白,几声鸡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梦里的美好让他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掀开被子,一股凉气钻进他的衣服里,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嘶,这天真冷!” 陈汉良搓了搓手,哈了口气,白雾在空中弥漫开来。 他迅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哥哥嫂子。 晨曦透过薄雾,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先去看了看昨天打的猎物。 兔子已经被剥了皮,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竹筐里,野鸡也已经处理干净,就等着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陈汉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这次能卖多少钱。 “这回发了!” 他低声自语道。 陈汉良背起麻袋,拿起工具,深吸一口气,朝着后山走去。 山路蜿蜒曲折,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狐狸的踪迹。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陈汉良来到一个山洞旁。 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 一些细碎的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脚印很小,形状像梅花,正是狐狸的脚印。 陈汉良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山洞口,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山洞口周围长满了茂密的灌木,遮挡住了视线。 陈汉良拨开灌木,仔细观察着山洞内部。 山洞很深,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从麻袋里拿出捕兽夹和铁丝网,开始布置陷阱。 将捕兽夹小心地固定在铁丝网上,然后将铁丝网铺设在山洞口,用树枝和泥土进行伪装,使陷阱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布置好陷阱后,陈汉良在陷阱里放了一些新鲜的肉作为诱饵,然后 用树枝和草丛将陷阱伪装起来,使它们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布置完这个陷阱后,迅速离开了山洞,生怕动静太大把狐狸吓跑了。 陈汉良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 他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溪边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空气清新宜人。 陈汉良在溪边发现了一些狐狸的粪便,他猜测狐狸应该会来小溪这里喝水,于是决定在这里再布置几个陷阱。 他在小溪旁边的草丛里仔细地挑选了三个位置,分别布置了三个陷阱。 陷阱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新鲜的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做完这一切,陈汉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满意地环顾四周。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陈汉良自言自语道。 他转身沿着原路返回,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期待。 陈汉良哼着小曲儿下山,心情舒畅。这趟进山收获颇丰,狐狸窝点也找到了,就等着过几天来收货了。 到时候卖了狐狸皮,就能换不少钱。 走到村东头那棵老槐树下,陈汉良一眼就瞧见了二柱。 二柱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路边的石子。 这家伙从小就老实巴交的,一点不像他爹——村长,那可是个油嘴滑舌的主儿。 “二柱,蹲这儿干嘛呢?孵蛋啊?” 陈汉良笑着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二柱的肩膀上。 二柱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见是陈汉良,才松了口气。 “汉良哥,你吓我一跳!我在这儿等我妹妹呢” 二柱挠挠头,憨厚地笑着。 “汉良哥你这大清早的去山上干什么呀” 二柱满脸疑惑。 “我上山转悠踩点去了,” 陈汉良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踩点儿?踩啥点儿?” 二柱一脸茫然,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汉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抓狐狸这活儿,一个人干确实费劲,多个人手也多个照应。 眼前这二柱虽然看着憨厚,但胜在老实听话,是个不错的帮手。 他一把搂住二柱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我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赚大钱?” 陈汉良挤眉弄眼,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二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脖子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涨红了脸说道: “汉良哥,啥…啥秘密啊?” 第二十四章 达成共识 陈汉良松开胳膊,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发现了个好地方,能抓狐狸!那狐狸皮,你知道能卖多少钱吗?” “狐狸皮?能卖几个钱?” 在二柱看来,狐狸这玩意儿皮顶多也就做个围脖,还能值几个钱? “几个钱?你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狐狸皮,在城里可是抢手货!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少说也能卖一千块!一千块啊,你小子能不吃不喝攒多久?” 陈汉良故作夸张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二柱面前晃了晃, “一千!” “一…一千?!” 二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像是在做梦一样, “真…真的能卖这么多?” “那当然!” 陈汉良拍着胸脯保证, “我跟你说,城里人就好这口,皮毛大衣,狐狸围脖,那都是抢手货!一只狐狸,少说能卖一千,要是品相好的,还能更多!” 二柱还是半信半疑,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一千块!对二柱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累死累活也攒不了几个钱。 一千块,够他娶媳妇了! “汉良哥,你…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 陈汉良佯装生气,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陈汉良继续说道: “不过这抓狐狸的活儿,一个人干有点费劲,需要个帮手……” 二柱一听,立刻明白了陈汉良的意思。 “汉良哥,你是想让我帮你?” “聪明!” 陈汉良竖起大拇指,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干?到时候赚了钱,咱俩平分!” 二柱的心砰砰直跳,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千块啊,想想都让人激动。 可是…… “汉良哥,我……” 二柱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有点害怕……” “害怕?怕啥?” 陈汉良不解地问道。 “村里人都说,狐狸这东西邪乎……” 二柱的声音越来越小, “前几年,老李头家就抓过一只狐狸,结果没过几天,他家就着火了,房子都烧没了……” 陈汉良一听,顿时乐了。 “你小子不会是信这些鬼话吧?这都新时代了,你怎么跟我哥嫂一样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可是……” 二柱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汉良打断了。 “别可是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都是那些没见识的人胡说八道!你想想,要是真有鬼神,那咱们村里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怎么没遭报应?” 二柱被陈汉良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 陈汉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去招惹狐狸,只是抓几只卖皮而已。只要咱们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二柱犹豫了片刻,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边是巨大的诱惑,一边是未知的风险。 他咬了咬牙,问道: “汉良哥,那…那要怎么抓狐狸啊?” 陈汉良见他上钩了,心中暗喜,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打算下套子,这玩意儿安全又有效。不过,这套子得特制,还得找些诱饵,才能把狐狸引过来。” 二柱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他虽然没抓过狐狸,但也知道这玩意儿狡猾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抓? “汉良哥,这…这能行吗?” 陈汉良自信满满地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要你听我的,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二柱看着陈汉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 他一想到能赚那么多钱,心里就激动不已。 “汉良哥,我…我干!” 二柱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好兄弟!” 陈汉良用力地拍了拍二柱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够义气!咱们兄弟联手,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两人正说得热火朝天,忽然一阵香风飘过,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陈汉良闻声回头,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蓝色喇叭裤的姑娘款款走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干净利落,青春靓丽。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二柱的妹妹,香秀。 八十年代的打扮放在后世或许土气,但穿在香秀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碎花衬衫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喇叭裤更是显得她双腿修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纯朴自然的魅力。 陈汉良看的眼睛都出神了,魂不守舍的 二柱顺着陈汉良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连忙介绍道: “汉良哥,这是我妹妹香秀。香秀,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陈汉良,陈大哥。” 香秀落落大方地和陈汉良打了个招呼: “陈大哥好。” 陈汉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好…好…你好。” 这二柱平时闷葫芦一个,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妹妹,真是藏得够深的。 “哥,你跟陈大哥在说什么呢?怎么神神秘秘的?” 香秀歪着头,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二柱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要开口,却被陈汉良一把拉住,陈汉良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把抓狐狸的事情告诉香秀。 二柱虽然老实,但也明白陈汉良的意思,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香秀显然不信,她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陈汉良和二柱之间转来转去,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狐疑地看了看两人,说道: “真的没什么?我看陈大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陈汉良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 “没有没有,我哪有紧张,就是天气有点热。” 说着,他还用手扇了扇风,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香秀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 “哥,咱妈让咱们回家做饭呢” 陈汉良见状忙说说: “是呀,我也该回家了。” “汉良哥,那就一起回去吧,正好尝尝我妹子做的饭菜。” 二柱憨厚地邀请道。 陈汉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 三人并肩往村里走去,香秀走在中间,陈汉良和二柱一左一右,像两个护花使者。 第二十五章 被人记恨 陈汉良时不时地偷瞄香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 刚走到村口,就迎面碰上了村里有名的街溜子葛红旗。 这葛红旗游手好闲,整天东游西逛,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斜着眼,吊儿郎当地走到陈汉良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咱们的陈大猎人吗?听说你上次走狗屎运,还真套着兔子了?” 陈汉良冷冷一笑,上一世他和葛红旗这种街溜子称兄道弟, 一起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破事,结果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穷困潦倒的下场。 重活一世,他可不想再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今天当着香秀的面,他更不想跟葛红旗纠缠。 他把香秀护到身后,冷冷地说: “葛红旗,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套着兔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葛红旗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黄板牙: “陈汉良,你小子别跟我装蒜。你以前可是连只鸡都抓不住,现在突然转了性,肯定有什么猫腻。说,你是不是偷了谁家的套子?” “你放屁!” 陈汉良话音未落,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葛红旗的脸上。 葛红旗猝不及防,被打了个趔趄,鼻血喷涌而出。 他捂着鼻子,指着陈汉良,嘴里骂骂咧咧: “你…你小子敢打我?你…你死定了!” 陈汉良怒道, “老子凭本事套的兔子,关你屁事!” “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陈汉良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葛红旗虽然嘴上厉害,但真要动起手来,他可不敢跟陈汉良硬碰硬。 他眼珠子一转,指着香秀说道: “陈汉良,你小子别以为躲在女人背后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套兔子,老子就……” “你就怎么样?” 香秀突然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葛红旗,你少在这里欺负人。我汉良哥套兔子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告诉我爹,让他好好教训你!” 葛红旗没想到香秀会突然插嘴,一时愣住了。 他色眯眯地打量着香秀,嘿嘿笑道: “哟,原来是二柱的妹子啊。长得还挺水灵的嘛。怎么,你也想跟着陈汉良一起去套兔子?” 香秀瞪了葛红旗一眼,说道: “葛红旗,你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葛红旗被香秀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暗骂,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辣的。 他爹是村长,这事要被他爹知道了,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葛红旗眼珠子滴溜溜转,琢磨着怎么脱身。 他可不想因为几句嘴贱,被村长找上门来。 “行,陈汉良,你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 葛红旗撂下一句狠话, 他不敢再招惹香秀, 捂着鼻子灰溜溜地跑了 陈汉良看着葛红旗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 他看着香秀,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没想到香秀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而且还把葛红旗吓得落荒而逃。 他看着香秀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香秀,谢谢你。” 陈汉良柔声说道。 香秀微微一笑,说道: “汉良哥,不用谢。葛红旗那种人,就是欠收拾。” 三人继续往村里走去。 陈汉良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他感觉自己和香秀之间的距离,似乎也拉近了一些。 葛红旗躲在村口的老槐树后,眯着眼看着陈汉良三人远去的背影,嘴里骂骂咧咧: “小兔崽子,敢跟老子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找回场子。 葛红旗可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出了名的“葛三炮”,坑蒙拐骗偷,啥事都干,就差杀人放火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想到了一个损招······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村口。 走到村口,陈汉良瞧见自己家炊烟袅袅, “二柱,我哥嫂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下次再去你家吧!” 二柱说道:“那行,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稍后跟二柱约定好下午上山的时间,便和兄妹俩告别,转身往自家走去。 “汉良,回来了?” 林美娟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嗯,嫂子。” “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好。” 陈汉良走进厨房,在桌边坐下。 林美娟端上热气腾腾的粥和馒头,放在陈汉良面前。 “快吃吧。” “谢谢嫂子。” 陈汉良拿起馒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林美娟看着陈汉良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慢点吃,别噎着。” 吃完饭他就回屋休息了,早上起得太早了,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就看到,陈向前抓了只野兔,晃了晃说: “晚上加餐!” 看到大哥拿了兔子回来,他才惊醒,不能全靠狐狸,还是要捕一些兔子,他新弄的活套陷阱刚好能捉到活兔子,这下还能养起来。 想到这,他急忙对着陈向前说: “大哥,这兔子还是先不要杀,到时候我从山里多猎一些回来,养起来,可以生小兔子。” 陈向前应了声: “知道了。” 就把兔子关进了猪圈,猪圈是空的,还砌了砖,兔子跑不出去。 陈汉良说了声,就背起装有陷阱的麻袋,走出了院子。 他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这里是他以前经常捕捉兔子的地方。 放下麻袋,从里面取出改进后的陷阱,开始布置起来。 刚布置完,背后突现窸窣声,扭头一看,一条野狗张牙舞爪扑来。 陈汉良侧身闪躲,野狗扑空,却不死心,回身再扑,利爪划破他衣衫。 陈汉良瞅准时机,从麻袋掏小刀,顺势后翻坐上狗背,手起刀落,野狗呜咽几声,瘫倒在地。 陈汉良心有余悸地拖着死狗下山,有了血腥味可不能在山林里久留。 途中遇上山砍柴的老王,老王看到陈汉良肩上的麻袋鼓鼓囊囊的,好奇地问道: “汉良,今天收获不错啊,捉到什么好东西了?” 陈汉良摇摇头,叹了口气: “别提了,差点被一条野狗咬了。” 第二十六章 忘了兔子了 他撩起破损的衣袖,露出里面的划痕。 老王走近仔细看了看,关切地说: “还好没伤到肉,这野狗可凶狠得很,最近山上好像多了不少,你以后上山可得小心点。” 陈汉良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王叔提醒。” 他紧了紧肩上的麻袋带子。 “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了,回见。” 陈汉良回到家,推开院门,一股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陈向前瞧见滴血麻袋,不禁停下手里的动作, 满脸疑惑 “汉良,你这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还滴血?” 陈汉良将麻袋放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解释: “别提了,哥。我在山上布置陷阱的时候,一条野狗突然扑了过来,差点把我咬伤了。” “还好只是把我衣服划破了,今晚又可以加餐了。” 陈汉良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又带着一丝庆幸。 林美娟赶忙查看他的伤口,他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几道被野狗爪子划破的痕迹。 “没事,嫂子,一点小伤。” 陈汉良放下麻袋,笑着安慰林美娟。 “就是被野狗抓了一下,没伤到骨头。”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草药。 “我去给你敷上,免得感染了。” “谢谢嫂子。” 他走到陈汉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汉良,以后上山一定要小心,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我知道了,哥。” 处理好伤口,他弯腰提起麻袋,朝厨房走去, “不过,今晚我们可以加餐了!” 傍晚,一家人围坐,香喷喷的狗肉端上桌,暖了心窝,也驱散白日惊险。 吃饱喝足,陈向前主动收拾碗筷,睡前跟陈向前约好明早看陷阱。 陈向前洗完碗筷后,走到陈汉良身边坐下。 陈汉良开口: “哥,明天我和二柱一起去山上看看陷阱吧,说不定有收获呢。” “好。” 陈向前点点头。 “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嗯。” 累了一天,陈汉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陈向前走到陈汉良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汉良,起床了。” 屋内传来陈汉良含糊不清的回应: “嗯……知道了……” 不多时,陈汉良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 “哥,今天吃什么?” “稀饭,还有昨天剩下的狗肉。” 陈向前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说道。 “好嘞!” 陈汉良精神一振,狗肉的香味让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陈汉良喝着稀饭,就着狗肉,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哥,这狗肉真香!要是天天能吃上就好了。” 陈汉良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 陈向前笑着摇摇头: “天天吃?你想得美!这野狗可不是那么好抓的,这次是运气好。再说,天天吃肉,也不消化。”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汉良哥,在家吗?” 陈汉良一听就知道,李二柱。 “二柱,进来吧,门没锁。” 李二柱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两只野兔。 他个子不高,但身材结实,皮肤黝黑, “汉良哥,我昨天下午来你家找你,嫂子说你上山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没叫我呀?害我白跑一趟。” 陈汉良这才想起昨天布置陷阱的事,他解释道: “昨天我去山上布置陷阱去了,本来想叫你的,但是时间有点赶,就没来得及。” “嗯嗯” 李二柱憨厚地笑着,把野兔往地上一放, “昨天在山上抓到的,肥得很!想着你爱吃,就给你带过来了。” 林美娟见二柱来了,忙说: “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呀。” 她又关切地问, “二柱,吃了没?” 说着,就从厨房拿来了碗筷。 “还没呢,嫂子。” 李二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赶紧一起吃点,” 林美娟盛了一碗稀饭递给李二柱,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李二柱也不推辞,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陈汉良看着自己发小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打趣道: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二柱嘿嘿一笑,含糊不清地说: “嫂子做的饭菜太香了!” 早饭过后,陈汉良和李二柱带上工具,准备出发去山上。 陈汉良背上一个用粗布缝制的挎包,里面装着一些绳索和刀子。 李二柱则扛着一把锄头,用来清理陷阱周围的杂草和树枝。 “哥,嫂子,我们走了。” 陈汉良说道。 林美娟和张向前站在门口,叮嘱道: “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 李二柱和陈汉良异口同声地回答。 山路崎岖,陈汉良脚步轻快,不时跟李二柱讨论兔子踪迹。 来到昨天布置陷阱的地方。 陈汉良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每一个陷阱,看看有没有猎物落入其中。 第一个陷阱空空如也,陈汉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二个陷阱也一样,什么都没有。 第三个,第四个……接连几个陷阱都是空的。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抬手抹了一把,心里暗想: 难道新的陷阱设计也有问题? “别着急,汉良哥,这才看了几个。” 二柱在一旁安慰道,他放下锄头, 陈汉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到下一个陷阱前。 这个陷阱位于一棵大树下,周围的草丛被压得低低的,有什么东西挣扎过的痕迹。 陈汉良心头一喜,连忙拨开草丛查看。 只见陷阱里果然有一只肥硕的灰兔,四肢被牢牢地夹住,正无力地挣扎着。 “抓到了!” 陈汉良兴奋地叫出声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兔子从陷阱里取出,放进身后的挎包里。 “我就说嘛,你的新陷阱肯定管用!” 二柱笑着说道, 陈汉良检查剩下的陷阱,发现剩下的陷阱都捕捉到了兔子, 他开心的不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我就知道不可能一无所获,这些陷阱都是我改造过的。” 他略带得意地对二柱说道,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陈汉良将挎包里的兔子一一取出,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都没有受伤,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二柱,你拿好这些兔子,我们去看看捕捉狐狸的陷阱!” 第二十七章 进山 二柱接过沉甸甸的挎包,掂量了一下,笑着说道: “行,” 他俩转身朝着更深的山林走去。 他要去查看之前为了捕捉狐狸而设下的陷阱。 山路越来越崎岖,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遮天蔽日,只有点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显得有些阴森。 陈汉良脚步轻快,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路向前。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陈汉良来到第一个陷阱处。 远远地就看到陷阱处的草丛在晃动,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陈汉良心中一喜,以为抓到了狐狸,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然而,当他拨开草丛一看,却发现陷阱里困住的并非狐狸,而是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狗。 小野狗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陷阱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陈汉良见状,心中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将小野狗从陷阱里放了出来。 小野狗得到自由后,一溜烟地跑进了树林,很快消失不见了。 陈汉良摇了摇头,继续前往下一个陷阱。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陷阱都是空空如也,陷阱里面的诱饵——新鲜的肉块也不见了,却没有捕捉到任何猎物。 陈汉良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仔细检查了陷阱的机关,并没有发现任何损坏的痕迹。 “怎么回事?肉没了,却什么都没抓到……” 陈汉良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陷阱周围的痕迹。 地面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但这些脚印很浅,很难辨认出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陈汉良接连查看了剩下的几个陷阱,情况都一样,诱饵消失了,陷阱却空空如也。 这时,二柱凑了过来,挠了挠头,说道: “汉良哥,这…这咋回事啊?肉没了,咋啥也没套住呢?” “看来不是猎物的问题,是陷阱本身的问题……” 陈汉良意识到,他之前设下的陷阱可能存在设计缺陷,导致猎物能够取走诱饵而不被触发机关。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暗下决心,要重新设计更有效的陷阱。 陈汉良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他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一根树枝,树枝弹回,发出轻微的“唰”的一声。 “这些陷阱的机关太简单了。” 陈汉良对二柱说道,他弯下腰,捡起一根细小的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 “得想个办法增加陷阱的灵敏度……” 二柱蹲在陈汉良旁边,像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在地上画来画去。 他时不时用手挠挠后脑勺,浓密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嘴巴也跟着念念有词: “嗯……嗯……这样啊……哦……” 耐心地给二柱讲着 陈汉良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草图,指着其中一个关键部位对二柱解释道: “你看,这里,机关的触发点太高了,猎物很容易就能把诱饵叼走而不触动机关。咱们得把触发点降低,最好是贴着地面,这样猎物稍微碰一下就会触发陷阱。” 二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挠了挠头,问道: “那…那咋降低呢?这木棍就那么长……” 陈汉良笑了笑,说道: “不用木棍,咱们用石头。找几块扁平的石头,把它们堆叠起来,最上面一块石头和地面之间留一个小小的缝隙,刚好能放下触发机关的细树枝。这样,猎物只要一碰诱饵,石头就会倒塌,触发机关。” “哦…哦…我明白了!” 二柱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汉良哥,你真聪明!” 陈汉良笑了笑,没说什么,聪明? 在这个年代,不聪明点怎么活下去? 靠打猎发财只是权宜之计,他真正的目标是养殖业和餐饮业。 两人开始分头寻找合适的石头,陈汉良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几块大小合适的扁平石头。 他把石头堆叠起来,试了试机关的灵敏度,非常满意。 “二柱,你那边怎么样了?” 陈汉良喊道。 “好了,好了!” 二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抱着一堆树枝走了过来, “汉良哥,这些树枝够不够?” 陈汉良看了一眼,说道: “够了,够了,”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陈汉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二柱也累得气喘吁吁,但他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汉良哥,这次咱们一定能抓到狐狸!”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希望如此吧。不过,抓到狐狸只是第一步,狐狸皮要完整才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咱们还得准备一些套子。” “套子?” 二柱一愣, “啥套子?” 二柱抓了抓脑袋,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 “那玩意儿能套住狐狸?狐狸精怪的很,一眨眼就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兔子跑路的姿势,逗得陈汉良差点笑出声。 “你小子,能不能正经点?” 陈汉良笑着拍了二柱一下, “这狐狸再精,它也是个畜生,畜生哪有人聪明?我告诉你,这套子啊,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它要是能一眼瞧见,那还叫什么套子?” 二柱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明白: “汉良哥,咱干嘛不直接一枪崩了它?那不是更快吗?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做套子。” “你小子,就知道图省事。我跟你说,李先生要的是完整的皮毛,懂吗?完整的!要是用枪打了,皮毛上多了个窟窿,那价钱可就大打折扣了。打狐狸不能用箭,更不能用猎枪,值钱的就是狐狸皮,皮毛越完整越值钱所以下套子是最好的选择。” “哦哦,原来是这样。” 二柱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看着陈汉良, “汉良哥,你真是厉害,啥都懂!” 陈汉良解释道: “就是用细铁丝或者绳子做的套子,专门用来套猎物的。狐狸皮毛珍贵,用箭或者猎枪容易损坏皮毛,所以套住是最合适的。” “这玩意儿,比之前的绳套子可灵敏多了,狐狸再精也逃不掉!” 第二十八章 制作套子 陈汉良自信满满地说道。 二柱听得眼睛一亮: “汉良哥,这你也会做?” “以前跟老猎人学过一点。” 陈汉良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细铁丝, “咱们先找一些合适的树枝,然后用铁丝把它们弯成圆形的套子。” 李二柱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地插嘴询问一些细节, “汉良哥,这法子真巧妙!” 二柱拿着想着套子 “这狐狸要是钻进去,肯定就跑不了了!” 陈汉良笑了笑,说道: “这套子还得配合诱饵使用。咱们得找一些狐狸喜欢吃的东西,放在套子附近,引诱它们上钩。” “诱饵不能随便用,” 陈汉良叮嘱道, “最好是新鲜的内脏,或者一些腥味比较重的鱼虾。” 二柱挠了挠头: “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儿去找鱼虾啊?” 陈汉良白了他一眼: “笨啊!咱们家里不是有晒好的咸鱼干嘛?就用那个!” 二柱一拍脑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咱俩得回家去拿,今天不早了,咱们下山回家去做吧。” 陈汉良笑着说道,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 “行嘞!” 二柱应了一声,扛起锄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汉良哥,这狐狸皮真能卖那么多钱?到时候咱俩可就发了!” 陈汉良瞥了他一眼,笑骂道: “瞧你那点出息!这才哪到哪啊,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多着呢!到时候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二柱嘿嘿傻笑,对陈汉良的话深信不疑。 两人边走边聊,畅想着以后有了钱该怎么花! 山路崎岖,两人走得小心谨慎。 陈汉良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叮嘱二柱: “小心点,别摔着了,这山里石头多。” “知道了,汉良哥。” 二柱紧紧跟在后面,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周围的树丛,似乎在寻找猎物。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压低声音说道: “汉良哥,你看那是什么?” 陈汉良顺着二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大树下,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好像是……野猪!” 陈汉良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 二柱兴奋地搓了搓手: “汉良哥,咱们抓它吧!野猪肉可香了!” 陈汉良却摇了摇头: “别冲动,咱们这次的目标是狐狸,再说,就咱俩,也也拿不下这头野猪。” 二柱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了陈汉良的劝告,两人继续下山。 回到家后,陈汉良立刻开始准备制作套子的材料。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捆细铁丝,又找了一些结实的麻绳。 二柱则在一旁打下手,帮着陈汉良整理材料。 “汉良哥,这铁丝够结实吗?别到时候狐狸挣脱了。” 二柱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 陈汉良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可是我专门找的加粗铁丝,结实得很!就算是一头牛也挣脱不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铁丝弯成一个个圆形的套子,再用麻绳固定住。 陈汉良心灵手巧,很快就做好了几个铁套子。这些铁套子用细铁丝编制而成,上面连接着一个小巧的弹簧装置,只要轻轻一碰,铁丝就会立刻收紧。 二柱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赞叹道: “汉良哥,你这手艺真绝了!” “这玩意儿,看着就厉害!比那些老猎人做得还好!” 陈汉良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跟老猎人学了好几年的!”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几十个套子。 陈汉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每个套子都结实可靠。 “好了,明天咱们就进山,争取一举拿下那只狐狸!” 陈汉良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铁套子,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二柱也跟着咧嘴傻笑,憧憬着未来的富裕生活: “汉良哥,到时候咱们发了财,先去镇上搓一顿好的!再给妹妹香秀买几身漂亮衣裳!再买点好的孝敬孝敬爹娘!” “臭小子!”陈汉良笑着捶了他一拳 二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正要开口,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孩哭喊着跑了进来。 “哥!哥!不好了!” 来人是香秀,脸上梨花带雨,哭得眼睛都肿了。 二柱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去: “香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香秀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隔壁村…隔壁村的张癞子…带着人…来…来咱们家提亲了!\" 二柱一听,脸都白了,手里的麻绳掉在地上,慌得一批。 “啥?隔壁村的张癞子?那混蛋玩意儿,他敢打我妹的主意?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 香秀要是嫁给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呢 香秀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哥……他们……他们说……爹娘已经答应了……” “什么?!” 二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陈汉良, “汉良哥,这……这可怎么办呀?” 陈汉良放下手里的铁丝套子。 他眉头紧锁,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这张癞子,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酗酒赌博,简直就是个人渣! 他怎么配得上香秀这么水灵的姑娘? 更何况,张癞子的舅舅是乡长,这门亲事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 “香秀,别哭,” 陈汉良安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爹娘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 香秀抽泣着说道: “爹……爹说……张癞子家有钱……能帮……帮家里还债……” “还债?” 二柱气得直跺脚, “就为了还那点破债,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爹娘怎么想的!” 陈汉良沉默了片刻,他明白,香秀家的情况确实困难,虽然他父亲是村长 但前几年,他因为一场意外摔断了腿,家里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欠了一屁股债。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把女儿嫁给张癞子那样的混蛋! 想到张癞子的舅舅是乡长,陈汉良心里明白,这件事不好办。 但看着香秀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香秀跳进火坑! 第二十九章 英雄救美 香秀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哥……他们……他们说……爹娘已经答应了……” “什么?!” 二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陈汉良, “汉良哥,这……这可怎么办呀?” 陈汉良放下手里的铁丝套子。 他眉头紧锁,心里也窝着一团火。 这张癞子,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酗酒赌博,简直就是个人渣! 他怎么配得上香秀这么水灵的姑娘? 更何况,张癞子的舅舅是乡长,这门亲事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 “香秀,别哭,” 陈汉良安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爹娘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 香秀抽泣着说道: “爹……爹说……张癞子家有钱……能帮……帮家里还债……” “还债?” 二柱气得直跺脚, “就为了还那点破债,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爹娘怎么想的!” 陈汉良沉默了片刻,他明白,香秀家的情况确实困难,虽然他父亲是村长 但前几年,他因为一场意外摔断了腿,家里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欠了一屁股债。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把女儿嫁给张癞子那样的混蛋! 想到张癞子的舅舅是乡长,陈汉良心里明白,这件事不好办。 但看着香秀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香秀跳进火坑! “二柱,” 陈汉良拍了拍二柱的肩膀, “别冲动,我去找你爹娘谈谈。” 二柱红着眼睛点点头,他知道,现在只能依靠陈汉良了。 陈汉良来到香秀家,只见香秀的父母正和张癞子一家有说有笑,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仿佛是在庆祝什么喜事。 “叔,婶,” 陈汉良沉声说道, “我听说你们要把香秀嫁给张癞子?” 香秀的父母脸色一变,香秀的母亲尴尬地笑了笑: “汉良啊,你来啦,快坐快坐。” 香秀的父亲则板着脸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 “叔,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但也不能为了还债就把香秀嫁给张癞子啊!” 陈汉良语气坚定,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 “我们清楚,” 香秀的父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但他有钱,能帮我们还债,这就够了。” “爹!” 香秀哭着喊道, “我不想嫁给张癞子!要是让我嫁给他,我宁愿去死!” 张癞子此时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香秀妹子,你这是干嘛呢?嫁给我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陈汉良怒火中烧,他狠狠地瞪了张癞子一眼,然后转向香秀的父母,说道: “叔,婶,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家里好,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香秀的感受?她嫁给张癞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这不用你操心,” 香秀的母亲说道, “我们自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把她推进火坑吗?” 陈汉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们这是卖女儿!” “你……你!” 香秀爹气得胡子直哆嗦,指着陈汉良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张癞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 “哟,陈汉良,你这是英雄救美啊?可惜啊,香秀这朵鲜花,注定要来我采了,哈哈哈····” “你他娘的说什么!” 二柱猛地跳起来,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揍张癞子。陈汉良一把拉住他,沉声道: “二柱,别冲动!” 二柱红着眼眶,愤愤不平地瞪着张癞子: “我妹妹这么好的人,凭什么嫁给你这种人渣败类!” 他猛地转头看向父母, “爹!娘!你们就忍心看着妹妹跳进火坑吗?这债,我来还!我进城打工,拼死拼活也会把债还清的!” 香秀娘一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香秀爹的怒吼打断: “你个混账小子,说什么胡话!你那俩钱够干什么的?还不够你自己娶媳妇呢!” “就是!你那点钱留着娶媳妇,别瞎掺和!” 香秀爹也跟着附和, “香秀的婚事我们做主,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 二柱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汉良拦住了。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跟香秀父母说不通,再说下去只会激化矛盾。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滚的怒火。 他知道香秀父母的软肋在哪里。 钱!对!就是钱! 他转身面向香秀父母,语气平静得有些吓人: “叔,婶,你们欠了多少债?我来还。”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张癞子都停止了那令人作呕的阴阳怪气。 香秀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汉良,眼中满是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二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陈汉良会说出这样的话。 香秀爹娘对视一眼,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香秀娘撇了撇嘴: “就你那家境?虽然你哥是生产队的对长,可你天天不务正业,哪来的钱?” 陈汉良没有理会香秀娘的冷嘲热讽,他直视着香秀爹,语气坚定: “叔,您就说个数吧。只要香秀不嫁给张癞子,多少钱我都想办法。” 香秀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陈汉良,仿佛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假。 他吐出一口浓痰,在地上溅起一小滩污渍: “不多,也就五百块。你拿得出来?” 五百块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普通人家几年的收入。 陈汉良没有丝毫犹豫: “拿得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香秀爹娘异口同声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陈汉良转头看向香秀,目光灼灼: “我要香秀嫁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香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眼神慌乱地躲闪着陈汉良的目光。 二柱也傻了眼,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癞子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陈汉良破口大骂: “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香秀是我的!你……” “你给我闭嘴!” 陈汉良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地瞪着张癞子,吓得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第三十章 哥嫂同意 陈汉良再次看向香秀父母,语气不容置疑: “怎么样?答不答应?” 香秀爹娘又开始交头接耳地商量起来。 五百块对他们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足以让他们忘记张癞子之前许诺的好处。 最终,香秀爹一拍大腿: “行!只要你十天之内拿出五百块,香秀就嫁给你!” 陈汉良点点头: “一言为定。” 他转身拉起还愣在原地的二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香秀家。 走到村口,二柱终于回过神来,他一把甩开陈汉良的手,语气复杂: “你疯了!五百块!你上哪弄去?就算你哥把家底掏空也不够啊!” “你忘了,咱们要抓紧时间捕住狐狸!” 陈汉良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对呀!” 二柱顿时来了精神。他最看不惯张癞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要是能把香秀从火坑里救出来,他二话不说,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汉良哥,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 陈汉良压低声音,凑到二柱耳边,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二柱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时不时还点着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陈汉良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 二柱兴奋地搓着手, “汉良,你这招真是高啊!张癞子那孙子,这回肯定要栽个大跟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汉良告别二柱后,径直回了家。 远远的就看见他哥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劈柴,嫂子林美娟则在院子里喂鸡,一副岁月静好的农家景象。 可陈汉良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兔子,砰砰乱跳,五百块,十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走到陈向前跟前,拿起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才开口道: “哥,我今天去香秀家了。” “我要娶香秀!” 陈向前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你……你说啥?你要娶……娶香秀?”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好像我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林美娟听到动静,也从鸡窝那边颠颠地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把鸡饲料,几粒玉米粒顺着她的指缝漏下来,掉在地上,引得几只母鸡争先恐后地啄食。 “咋回事啊?老二,你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她一脸的焦急,像是担心我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陈汉良叹了口气,把去香秀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一遍。 从张癞子上门提亲,到我答应十天之内拿出五百块娶香秀,事无巨细,都跟他们交代清楚了。 听完我的叙述,陈向前和林美娟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向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五百块……五百块……这得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啊……” 林美娟则是一脸的担忧,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没发烧啊?老二,你该不会是让张癞子那王八羔子给气糊涂了吧?五百块娶香秀?你咋想的啊?就算你真能拿出五百块,那香秀她爹娘也不是啥好东西,到时候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一把抓住林美娟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嫂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香秀那丫头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落到张癞子手里。五百块虽然多,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啥主意?你还能变出钱来不成?” 陈向前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刚想解释我的“主意”,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三爹!你要娶媳妇啦?” 紧接着,一个小脑袋从门帘后探了出来,是陈汉良的侄女,陈妮儿,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丫头就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陈汉良的大腿,仰着小脸问到: “三爹,你娶的媳妇漂亮吗?” 陈汉良被陈妮儿问得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漂亮不漂亮? 林美娟一把将陈妮儿拉到自己身边, “妮儿,你三叔相中的是你香秀姐!” 陈妮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拍着手叫道: “香秀姐要来我家了吗?太好了!我喜欢香秀姐,我要香秀姐给我当三妈!” 陈汉良一把抱起陈妮儿,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 “妮儿真乖!等香秀姐来了,让她给你买糖吃。” 说着,他抱着妮儿回了里屋。 看着弟弟抱着妮儿进屋,陈向前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对林美娟说道: “孩子他娘,你看看咱家还有多少家底,想办法凑凑吧。老二这小子,总算是走正道了,咱们得支持他。” 林美娟叹了口气,说道: “支持是得支持,可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说着,她便起身去翻箱倒柜,看看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陈向前则从兜里掏出一袋旱烟,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愁眉苦脸地说道: “唉,明天得多上会儿工,多挣点工分了。” 不多时,林美娟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和一些零散的硬币。 “就这些了,” 她无奈地说道, “连六十块都不到。” 陈向前接过布包,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五百块,对于他们这个贫困的农村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陈汉良从里屋出来,看到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哥,嫂子,你们别担心,” 他安慰道, “我心里有数,五百块我会想办法的。” 陈向前将旱烟袋在鞋底磕了磕,便说道: “老二,不是哥说你,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你上哪弄去?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再把自己搭进去。” “哥,你就放心吧,”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心里有主意。” 陈汉良并没有把他的计划告诉陈向前和林美娟,一来怕他们担心,二来也怕他们反对。 第三十一章 下套 毕竟,陈汉良的计划在哥嫂看来,他们也不太支持!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汉良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汉良哥!汉良哥!开门!” 是二柱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这小子这么早来干嘛? 不会是香秀出什么事了吧? 陈汉良胡乱套上衣服,拉开门,二柱那张黝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二柱,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汉良,你赶紧的!我妹……我妹她……” 二柱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香秀到底咋了?你倒是说啊!” 陈汉良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恨不得把他摇醒。 “没……没事,就是……就是我爹娘觉得你拿不出那么多钱又逼着她嫁给张癞子,我妹死活不肯,现在把自己锁在屋里,谁也不见……” 二柱总算是把话说完整了。 陈汉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 “行,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回屋,快速地洗了把脸。 嫂子林美娟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陈汉良急匆匆的样子,问道: “老二,这是咋了?一大早火急火燎的。” “嫂子,二柱妹的事,我得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馒头。 “唉,这孩子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爹娘……” 林美娟叹了口气,又给我盛了一碗粥, “赶紧吃吧,吃完赶紧去。” 陈汉良三两口扒完饭,带着二柱就出了门。 路上,二柱不停地念叨着,担心他妹妹想不开。 “放心吧,香秀那丫头我知道,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陈汉良安慰他,“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到了二柱家,果然看到他妹妹的屋门紧闭,里面隐隐传来哭泣声。 他让二柱去劝劝他妹妹,自己则在院子里等着。 等了一会儿,二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我妹不肯开门,说要是不让她嫁给张癞子,她就一辈子不出来。” 陈汉良皱了皱眉,这丫头还真是倔。 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 “二柱,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想想办法。”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陈汉良直接去了张大娘家,把香秀的事跟张大娘说了。 她是香秀的姑妈,是个明事理的人,听完陈汉良的话,也觉得张癞子那家人不靠谱,答应帮忙劝劝二柱的爹娘。 有了张大娘的保证,陈汉良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安抚好二柱,他这才想起今天还要跟二柱进山的事。 回到家,跟哥嫂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二柱和昨天做好的套子、诱饵进了山。 深山老林里,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陈汉良和二柱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 山路越来越难走,灌木丛生,荆棘遍布,他和二柱不得不挥舞着砍刀,开辟出一条勉强能走的路。 “汉良哥,这狐狸精真那么值钱?” 二柱气喘吁吁地跟在陈汉良身后,一边挥刀一边问。 陈汉良瞥了他一眼, “要是真能逮住几只,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二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干劲十足地砍着挡路的树枝。 “一定不能让妹妹嫁给那个癞子!” “汉良哥,你说这狐狸精都长啥样啊?是不是跟戏文里唱的那样,漂亮得跟天仙似的?” 陈汉良嗤笑一声, “戏文里都是骗人的,狐狸哪有那么好看。不过,这狐狸皮毛确实漂亮,摸起来滑溜溜的,比兔子皮强多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山坳。 陈汉良停下来,仔细观察着这周围的环境。 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几根散落的羽毛。 “二柱,你看这里。” 他指着地上的痕迹, “这应该是野鸡的羽毛,狐狸可能就在附近。” 二柱凑过来看了看, “汉良哥,你这眼神也太好了吧,这都能看出来。” 陈汉良得意地笑了笑, “这叫经验,你小子以后多学着点。” 他们沿着狐狸留下的痕迹,继续往山里走去。 山路越来越陡峭,不得不手脚并用,攀爬着前进。 “汉良哥,这狐狸精也太狡猾了,怎么专挑这种难走的路啊。” 二柱抱怨道。 “狐狸本来就警觉,咱们得小心点,别惊动了它。” 陈汉良低声说道。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一处山崖边。 陈汉良停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山崖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高耸入云,遮天蔽日。 “汉良哥,你看那是什么?” 二柱指着山崖下方的一处空地。 陈汉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空地上有一堆白色的东西。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堆动物的骨头。 “好像是动物的骨头,过去看看。” 陈汉良说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崖边的小路,往下走去。 来到空地,陈汉良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骨头。 “是兔子和野鸡的骨头,看样子是被什么动物吃掉了。” 他说道。 “汉良哥,你说会不会是狐狸干的?” 二柱问道。 陈汉良点点头, “很有可能,狐狸是杂食动物,除了吃野果和昆虫,也吃小型动物。” 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一些狐狸的粪便。 看来,这里确实是狐狸的活动区域。 “二柱,咱们就在这附近下套子。” 陈汉良说道。 “好嘞!” 二柱兴奋地应道。 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套子,开始在周围布置起来。 陈汉良选择了一些狐狸经常出没的地方,将套子小心地隐藏在草丛和灌木丛中。 “汉良哥,这套子真的能套住狐狸吗?” 二柱一边帮忙一边问道。 “放心吧,这套子是我特意设计的,只要狐狸一踩进去,就别想逃脱。” 陈汉良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们一共带了十五个套子,陈汉良精挑细选了几个位置,将套子仔细地埋好,又用枯枝败叶掩盖起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二柱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汉良哥,你这手艺绝了,这狐狸要是真能钻进来,那可就插翅难飞了。” 第三十二章 大哥遇险 陈汉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得意地笑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一股浓郁的咸腥味夹杂着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我特意配制的诱饵,保管狐狸闻着味儿就走不动道。” 二柱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味儿啊,真香!比我娘做的臭豆腐还香!” 陈汉良嫌弃地推开他, “去去去,什么臭豆腐,这可是秘方!用晒干的咸鱼干,加上十几种香料混合而成,专门吸引狐狸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诱饵撒在套子周围,又叮嘱二柱, “记住,这诱饵可金贵着呢,别浪费了。” 二柱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诱饵,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一口。 ······ “好了,咱们走吧。” 陈汉良说道。 “这就走了?不用看着吗?” 二柱满脸疑惑 “不用,咱们明天再来看看。” “现在天快黑了,山里不安全。”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二柱兴奋地叽叽喳喳,憧憬着明天能套住几只狐狸,卖个好价钱, 好不用让妹妹嫁给张癞子,陈汉良则默默地走着,心里却有些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回到村里,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汉良告别二柱,径直往家里走去。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嫂子林美娟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地张望着。 “老二,你总算回来了!出事了!” 林美娟一看到陈汉良,就急忙说道。 他的心猛地一沉, “出什么事了?” “你哥……你哥他进山打猎,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美娟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大哥怎么会突然进山打猎?而且还是一个人! “嫂子,大哥什么时候进山的?他带了什么工具?” 陈汉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平静地问道。 林美娟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 “早上天刚亮就走了,说是要给你凑钱,说是…说是看到你带回来的那些钱,眼红…想…想也赚点……” 听到这话,陈汉良心里更不是滋味。 大哥这是为了陈汉良才进山的!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都怪我!要不是我,大哥也不会……” “就带了把柴刀,说是去套野鸡……” 柴刀?套野鸡?陈汉良倒吸一口凉气,大哥这简直是胡闹啊! 这深山里野鸡精明得很,哪是那么好套的? 再说,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遇上点啥野兽,跑都跑不掉! “嫂子,你别急,我这就去找大哥!” 陈汉良安慰道,心里却越发焦急。这深山老林,茫茫无际,我去哪儿找他? “老二,这天都黑了,山里太危险了,你……” 林美娟一把拉住陈汉良,满脸担忧。 他知道嫂子的顾虑,可大哥生死未卜,我哪能坐得住? “嫂子,你放心,我从这些天一直在山里,对地形熟得很,我会小心的。大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了!” 陈汉良挣脱开嫂子的手,抓起墙角的柴刀和火把,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中。 山风呼啸,树影婆娑,夜里的山林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阴森恐怖。 陈汉良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却只有空洞的回音。 陈汉良沿着大哥可能走过的路线一路寻找,一路祈祷着大哥平安无事。 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跟头。 随后稳住身形,借着火光一看,地上散落着一些野鸡的羽毛,还有一些血迹。 他的心一紧,难道大哥真的出事了? 陈汉良顺着血迹继续往前走,心里越来越慌。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大哥!” 陈汉良心头一喜,循着声音奔了过去。 在一个山坳里,终于找到了大哥。 他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腿上被一根粗大的树枝压住,鲜血染红了裤腿。 “大哥,你怎么样?” 陈汉良急忙跑过去,将树枝搬开。 大哥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二,你…你来了……” “大哥,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下山!” 陈汉良撕下衣服,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大哥的伤口,然后背起他,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山路崎岖,夜色漆黑,陈汉良背着大哥,步履蹒跚。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老二,放…放下我吧,我…我太重了……” 大哥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哥,你胡说什么!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背下山!” 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陈汉良背着大哥回到了村里。 嫂子林美娟看到我们,哭着跑了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陈汉良把大哥先放在床上, 嫂子林美娟见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他则守在大哥身边,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老二……咳咳……”大哥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是不是…不行了……” 陈汉良强忍着泪水,故作轻松地说:“大哥,你说啥呢!你可是咱家顶梁柱,哪能这么容易倒下!等医生来了,给你看看就好了。” 大哥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我感觉…我这条腿…废了……” 他说着,眼眶也红了,腿要是废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时,林美娟带着赤脚医生王大爷跑了进来。 王大爷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背着个破旧的药箱。 他先是大致检查了一下大哥的伤势, “没事儿,就是骨折了,养几个月就好了。” 王大爷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说道, 陈汉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还好,大哥只是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嫂子林美娟在一旁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都怪我不好,没拦住你大哥…” 陈汉良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王大爷从药箱里翻出一些草药和绷带,熟练地给大哥固定断腿。 王大爷手法娴熟,很快就处理好了陈向前的断腿。 固定好夹板后,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安慰道: “行了,这腿啊,没啥大碍,就是得好好养着,三个月别下地,免得落下病根。” 陈汉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感激地对王大爷说: “谢谢您,王大爷,真是麻烦您了。” “乡里乡亲的,说啥麻烦。” 王大爷摆了摆手, “这药啊,一日三次,饭后服用。我先回去了,有啥事就叫我。” 送走王大爷后,陈汉良回到大哥房间,林美娟正拿着毛巾细心地擦拭着陈向前额头上的汗珠。 “嫂子,大哥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出去一趟。”陈汉良说道。 第三十三章 寻找合适的药 林美娟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老二,你要去哪?” “我去镇上买点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陈汉良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 他知道大哥一向谨慎,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山上摔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林美娟点点头,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 陈汉良出了门,沿着蜿蜒的山路朝镇上走去。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腿断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他得想办法赚钱,给大哥治病,还得照顾嫂子和侄子侄女。 走到镇上,陈汉良先去药店买了些王大爷没带的药,然后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肉和蔬菜。 他心里盘算着,得给大哥好好补补身子。 陈汉良从菜市场出来,手里提着满满两袋子东西,心里想着家里的野兔还能换点钱。 便决定去李老板的店里打听一下最近皮草的价格。 万一能卖个好价钱,也能缓解一下家里的燃眉之急。 李老板的店铺位于镇子最热闹的街道上, 陈汉良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皮草味扑面而来。 李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见陈汉良进来,抬起头,笑呵呵地问: “汉良啊,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带来?” 陈汉良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柜台上,沉声说道: “李老板,我大哥从山上摔下来,腿断了,家里急着用钱……” 他顿了顿,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几张兔子皮,铺在柜台上, “这是我前段时间打的几张兔子皮,您看看,能值多少钱?” 李老板拿起一张兔子皮,仔细端详着,毛色光亮,皮质柔软,确实是上好的货色。 他放下兔子皮,看向陈汉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你大哥怎么摔下来的?” 陈汉良咬了咬牙, “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他,我大哥一向谨慎,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山上摔下来。” 李老板闻言,脸色也严肃起来, “哦?这可是大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陈汉良摇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我正想打听打听。” 李老板沉吟片刻,说道: “汉良啊,你这几张兔子皮,我给你高价收了,另外,我这还有三百块钱,你先拿去用,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陈汉良一愣,连忙摆手, “这怎么行?李老板,我已经很感激您高价收我的兔子皮了,这钱我不能要。” 李老板一把将钱塞到陈汉良手里,不容拒绝地说: “拿着!你大哥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再说,你这兔子皮质量这么好,以后我还要继续收,这三百块就当是预付的定金了。” 陈汉良看着手里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李老板会这么慷慨,这三百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李老板,谢谢您,我一定会尽快还您的。” 陈汉良感激地说道。 李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什么傻话!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大哥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陈汉良简单地说了下大哥的伤势,然后跟李老板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店铺。 他心里惦记着大哥,也惦记着找出害大哥的凶手。 走到车站,一辆破旧的中巴车正准备出发。 陈汉良跳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外,景色飞快地倒退。 很快便回到了村子里,陈汉良提着买的东西回家去了。 刚到院子里。 这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院子,嘴里大声喊着: “汉良哥!汉良哥!你可算回来啦!” 此人正是二柱! 他跑到陈汉良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汉良哥,我…我上山去了…” 陈汉良拍了拍二柱的肩膀,笑着问道: “怎么样?套到狐狸了没?” 二柱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 “没…没套着…那玩意儿太狡猾了,你下套的地方确实有,不过我技术不行还得靠你!…” 他转头对二柱说道: “没事儿,没套着,咱们再去。正好我回来了,咱们一起上山,肯定能套到狐狸!” 二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好,汉良哥,那咱们走吧.\" 陈汉良看着二柱猴急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你小子,还真是个急性子!行,咱们这就走!” 说着,他拍了拍香秀的手背, “我上山一趟。” 香秀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陈汉良现在知道,现在还不是娶香秀的时候。 等他赚够了钱,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香秀娶进门! 告别香秀一家,陈汉良和二柱就一头扎进了大山里。 这深山老林,对于陈汉良来说,就像自家后花园一样熟悉。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之前下套的地方。 陈汉良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套子确实有被触发。 “看来这狐狸还挺精明的。” “那怎么办?” 二柱有些着急, “要是套不到狐狸,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陈汉良笑了笑, “别急,我有办法。”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新鲜的野兔内脏,又在周围撒了一些香料。 “狐狸鼻子灵,闻到这味儿,肯定会上钩!” 重新布置好陷阱,两人继续往深山走去。 陈汉良知道,这山里除了狐狸,还有其他值钱的猎物。 比如野猪,鹿等等! “汉良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二柱看着越来越茂密的丛林,心里有些发毛。 这林子深处,他小时候听老人讲,可是有狼出没!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怕啥?有哥在呢!再说了,狼皮也值钱啊,要是能碰上,咱们就发财了!” 他心里却想着,这重生一回,还真没见过狼,要是真能抓到一只,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俩人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山谷。 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溪水潺潺,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突然,陈汉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 他和二柱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什么声音?” 二柱紧张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第三十四章 遇到白狐 他不由自主地往陈汉良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就能多些安全感。 陈汉良示意他噤声,然后慢慢地靠近草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草叶……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蜷缩在草丛中,瑟瑟发抖。 雪白的狐狸,比冬日的第一场雪还要纯净,蓬松的尾巴微微颤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它瘦得厉害,肋骨清晰可见,一看就是饿了很久。 陈汉良心里一动,这狐狸品相如此好,要是能活捉,卖的价钱肯定比死狐狸更高! “二柱,别出声!” 陈汉良低声说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只白狐,生怕它跑了。 二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白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朝着山谷深处跑去。 “追!” 陈汉良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二柱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喊: “汉良哥,等等我!” 白狐速度极快,在灌木丛中灵活穿梭,陈汉良和二柱在后面紧追不舍, 树枝刮得他们脸上生疼,灌木丛里的荆棘也毫不留情地撕扯着他们的衣服。 陈汉良眼角余光瞥见白狐逃跑的方向,心里暗叫一声“好!”,那方向正是自己之前设下陷阱的地方! “二柱,慢点!” 陈汉良赶紧叫住二柱, “别惊了它!” 二柱虽然不明白陈汉良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放慢了脚步。 白狐慌不择路,一心只想逃命,根本没注意到前方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它前脚刚踏入陷阱的范围,就被隐藏在落叶下的绳套给套住了! “成了!” 陈汉良心中一喜,连忙和二柱冲了上去,一人按住白狐的前半身,一人按住后半身,将它牢牢地控制住。 白狐拼命挣扎,尖锐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汉良哥,这狐狸劲儿真大!” 二柱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按住白狐不停扭动的身体。 陈汉良也感觉到了白狐的力量,这畜生虽然瘦,但爆发力惊人,要不是他们反应快,还真不一定能抓住它。 “别让它咬你!” 陈汉良提醒道,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子,准备将白狐的四肢捆绑起来。 陈汉良正准备捆绑白狐,却发现它的腹部异常鼓胀。 “这……”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摸了摸白狐的肚子,触感柔软而饱满。 “咋了,汉良哥?” 二柱见他停下手,疑惑地问道。 陈汉良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白狐的状态,它的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结合它腹部的情况,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狐狸,怕是怀孕了。” “怀孕了?真的假的?” 二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汉良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八成是。你看它这肚子,鼓鼓囊囊的,而且呼吸这么急促,肯定是怀着小狐狸了。” 二柱也凑近看了看,摸了摸下巴,说道: “还真是,这肚子,确实看起来不小。” 白狐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挣扎的力度更大了,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仿佛在祈求他们的放过。 陈汉良叹了口气,对二柱说: “这狐狸受了伤,又怀着崽,咱们把它带回去吧,先给它治伤。” 二柱一听,顿时有些犹豫: “汉良哥,这……我听你的!……” 陈汉良和二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停挣扎的白狐弄下山。 一路上,白狐的呜咽声就没停过,听得二柱心里直发毛。 “汉良哥,这狐狸叫得怪渗人的,不会真成精了吧?” 二柱缩着脖子,紧张兮兮地问道。 陈汉良白了他一眼: “成什么精,它这是疼的!你要是腿被套住了,你也得叫唤。” 回到陈汉良家,院里正晒着衣服,陈汉良的嫂子林美娟正坐在院子里编筐,看到两人扛着个白花花的东西回来,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弄了个啥玩意儿回来?” 林美娟放下手里的活,疑惑地问道。 “狐狸,怀孕的。” 陈汉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嫂子,你帮我喊一下王大爷,这狐狸受了伤,得治治。” 林美娟一听是狐狸,脸立马拉了下来: “我说汉良,你咋又去招惹这玩意儿?这东西邪性得很,你忘了前几年老王头……” 陈汉良不耐烦地打断她: “行了嫂子,我知道,老王头那纯属意外。这狐狸怀着崽呢,怪可怜的,先救活再说。” 林美娟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陈汉良坚定的眼神,也只好作罢,起身去找村里的医生王大爷。 王大爷来了之后,先仔细检查了一下白狐的伤势,发现它的腿被绳套勒得有些肿胀,还好骨头没断。 “这伤不碍事,就是这怀孕的狐狸,不好弄啊……” 王大爷捋着胡子,皱着眉头说道。 “王大爷,您就想想办法吧,这狐狸怪可怜的。” 陈汉良恳求道。 王大爷大爷叹了口气,从药箱里翻出一些草药,捣碎后敷在白狐的伤口上,又给它喂了些药水。 处理完伤口,陈汉良找了个干净的木箱,铺上些干草,把白狐安置了进去。 白狐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善意,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趴在箱子里,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二柱见没事了也就先回家了。 陈汉良正盯着箱子里安静下来的白狐出神,琢磨着怎么跟大哥大嫂解释这玩意儿的去留问题, 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三爹!我回来啦!” 他侄女,陈妮儿,背着个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 一抬头,看见箱子里的白狐,小姑娘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哇!好可爱!三爹,你从哪儿弄来的?” 陈妮儿一下子扑到箱子边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摸白狐柔软的皮毛。 白狐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妮儿,小心点,它受了伤。” 陈汉良连忙提醒。 “它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啊?” 陈妮儿一脸心疼地问道。 “没事,王大爷已经给它治过了。” 陈汉良安慰道。 陈妮儿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白狐的脑袋。 白狐似乎感受到了小姑娘的善意,不再躲闪,反而主动蹭了蹭陈妮儿的手心。 “三爹,咱们能养它吗?” 陈妮儿满眼期待地望着陈汉良。 第三十五章 哥嫂接纳狐狸 陈汉良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美娟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陈妮儿和白狐亲昵的样子,脸色一沉: “妮儿,别碰那玩意儿,邪性得很!” “妈,它很干净的!” 陈妮儿反驳道, “妈,你看它好可怜的,再看它眼睛湿漉漉的。” 陈妮儿抱着白狐,小脸上满是心疼,大眼睛也跟着水汪汪的,就差没掉下眼泪来了。 林美娟本来就心软,看着白狐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加上女儿的苦苦哀求,语气也软了下来, “养这东西干嘛?吃又吃不得,还费粮食。” “我可以少吃点,分给它吃!” 陈妮儿立马说道,生怕她妈反悔似的。 陈汉良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笑,这小妮子,平时最馋了, 这会儿倒是舍得了。不过他也知道,嫂子和哥这关算是过了。 “那它要是咬人呢?” 林美娟还是有些顾虑。 “不会的,它很乖的!” 陈妮儿说着,就把白狐抱起来,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你看,它多温顺啊!” 白狐似乎也感受到了陈妮儿的喜爱,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哎呀,脏死了!” 林美娟嘴上嫌弃着,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陈汉良悉心照料着这只怀孕的白狐,每天按时给它喂食喂药。 白狐的伤势逐渐好转,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它依然对陈汉良保持着警惕,偶尔还会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这天晚上,陈汉良正在给白狐换草,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 他转头一看,发现白狐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连忙上前查看,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白狐的腹部正在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要生了?” 陈汉良心中一惊,连忙去找李大爷。 王大爷赶到后,检查了一下白狐的情况,确认它即将生产。 “汉良,你去烧点热水,再拿几块干净的布过来。” 王大爷吩咐道。 陈汉良不敢怠慢,赶紧去准备。 等他回来的时候,白狐已经生下了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狐狸。 小狐狸的眼睛还没睁开,软绵绵地趴在白狐的怀里,发出微弱的叫声。 陈汉良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 王大爷匆匆赶来,一眼就瞧出白狐的情况: “这是要生了!汉良,快去烧点热水,再找几块干净的布来!” 陈汉良一听,也顾不上多想,拔腿就往灶房跑。 林美娟本来在屋里纳鞋底,听到动静也出来张望,一看这阵势,也赶紧过来帮忙。 “这畜生,大半夜的折腾人。” 林美娟嘴上抱怨着,手上却麻利地帮着王大爷铺好稻草,又找出几块旧衣服撕成布条备用。 这白狐似乎也通人性,知道有人在帮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陈汉良, 反而乖乖地趴在稻草上,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 生产的过程漫长而艰辛,白狐疼得浑身颤抖,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汉良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像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还是头一回。 林美娟虽然嘴上说着“晦气”、“脏死了”之类的话,但手上动作却轻柔得很,不时地用热毛巾帮白狐擦拭身体,又轻声安慰着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王大爷经验老道,一直守在白狐身边,指导着它如何用力。 终于,在一声尖锐的叫声后,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狐狸从白狐的腹中滑了出来。 “生了!生了!” 林美娟激动地叫道。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一只接一只的小狐狸陆续出生,小小的,软绵绵的,像一团团粉红色的肉球。 陈汉良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他数了数,一共生了九只!九只小狐狸!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王大爷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们放到白狐身边,让它们吮吸母乳。 白狐舔舐着自己孩子的毛发,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看着这一幕,陈汉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原本只是想打狐狸卖钱,却没想到会遇到这只怀孕的白狐。 现在看着这些新生的生命,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养狐狸! 想到这里,陈汉良的心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康庄大道,正向他敞开大门…… 第二天一早,陈汉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向前和林美娟。 陈汉良兴冲冲地把他的“宏图伟业”和盘托出,唾沫星子乱飞,仿佛他已经成了养狐大户,腰缠万贯。 “哥,嫂子,我跟你们说,我想到一个发财的法子!” “养狐狸!” 陈汉良得意洋洋地宣布,就像宣布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你们想啊,打狐狸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来这山上的狐狸数量有限,二来别人看到咱们赚钱了,肯定也会跟着学。到时候狐狸都被打光了,咱们还赚个啥!” 林美娟嗤笑一声,手里纳着鞋底,头也不抬: “养狐狸?亏你想得出来!这狐狸野性难驯,谁养过那玩意儿?再说了,养一群狐狸在家,臭都臭死人了!” “嫂子,这你就不懂了!” 陈汉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养狐狸可比打狐狸划算多了!不仅能剥皮,还能卖幼崽!源源不断,财源滚滚啊!” 他用手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飞舞。 陈向前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 “汉良啊,你说的倒是好听,可这狐狸又不是鸡鸭,能随便养?万一咬人咋办?再说了,这玩意儿邪性得很,谁知道养了会出啥事?” 陈汉良拍着胸脯, “再说了,打狐狸速度又太慢,还不如养的多。” “哥,嫂子,你们听我说啊,这养狐狸的前景,那可真是……” 陈汉良两眼放光,唾沫横飞,激动得嘴唇直哆嗦,仿佛已经看到无数毛茸茸的狐狸在他眼前晃悠,变成一张张红彤彤的钞票。 他猛然想起前世那些养狐大户,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开豪车住别墅,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这辈子,他也要复制这条成功之路! 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记得前世,市里有个皮草厂,专门收狐狸皮,那价格,啧啧……” 陈汉良砸吧砸吧嘴,一脸陶醉, “还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都喜欢养宠物,这小狐狸长得多俊俏,肯定好卖!到时候咱们就……” “到时候你就倾家荡产,臭气熏天!” 林美娟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白日梦, “你以为养狐狸跟养鸡似的?吃点剩饭就能活?这玩意儿精贵着呢!万一养死了,你拿什么赔?” 第三十六章 养狐狸 陈向前也跟着泼冷水: “汉良啊,听哥一句劝,这狐狸邪性,养了不吉利。万一再招来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狐仙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陈汉良差点被这番话给噎死,他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 “哥,嫂子,时代变了!现在都讲究科学,哪还有什么狐仙?你们就是太迷信了!再说了,我心里有数,这打狐狸的生意还会继续,咱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 “放心,我打狐狸的事我还会继续的!” 陈汉良也不多解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拿出实际成果才能让他们信服。他转身出了屋,径直走向关着白狐的柴房。 白狐正蜷缩在稻草堆里,警惕地看着他。 九只小狐狸挤作一团,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像一窝粉红色的小老鼠。 陈汉良小心翼翼地靠近,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递到白狐面前。 白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后一口叼了过去。 看着白狐吃得津津有味,陈汉良心里一阵得意。 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扩大规模,建个狐狸养殖场! 第四十章被人举报 接下来的日子,陈汉良带着二柱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天不亮就往山里钻。 二柱这小子,别看平时傻愣愣的,学起东西来倒挺快,没几天就掌握了布置陷阱的技巧, 甚至还能根据狐狸的粪便和脚印判断它们的活动范围。 俩人配合默契,收获颇丰。 “汉良哥,今天又套了五只!个顶个的肥!” 二柱扛着猎物,咧着嘴,缺的那颗门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颗熠熠生辉的假钻。 陈汉良嘿嘿一笑, “瞧你那点出息!五只就乐成这样?以后咱们要抓就抓大的!抓一窝!” “一窝?那不得发财了!” 二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已经看到成堆的狐狸皮在他面前飞舞。 两人下山时,碰上了村里的王寡妇。 王寡妇眼神闪烁,假意关心道: “汉良啊,最近天天往山里跑,可别累坏了身子。这山里啊,不太平,听说……”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听说最近有狼出没。” 陈汉良心里冷笑,这王寡妇,平日里就爱嚼舌根,今天怕是又想编排他什么坏话。 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 “谢谢王婶关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便和二柱扬长而去,留下王寡妇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他们将捕获的狐狸精心挑选,留下几只健壮的,养在自家后院的简易棚子里。 其余的,则定期送到市里的李老板那里。 李老板每次都笑呵呵地付钱,对陈汉良的供货能力赞不绝口。 “小陈啊,你这些狐狸皮子质量真好!比我以前收的都好!” 李老板一边检查皮毛,一边啧啧称奇, “你这手艺,绝了!” 陈汉良谦虚地笑笑, “李老板过奖了,都是运气好。” 随着狐狸皮和幼崽的销售,陈汉良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 他首先做的,就是帮哥嫂重新翻盖了家里的房子。 原本破旧的土坯房,变成了青砖瓦房,宽敞明亮,遮风挡雨。 他又添置了一些新家具,让家里焕然一新。 林美娟看着新房子,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念叨着: “这得花多少钱啊!真是败家!” 陈向前也笑呵呵地抽着烟, “汉良这小子,总算是出息了!” 陈汉良看着哥嫂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洋洋的。 这辈子,他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陈汉良正哼着小曲儿,用木梳仔细地梳理着一张狐狸皮,盘算着下次去市里再多带些货。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几声狗叫。 他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活儿, 出门一看,好家伙,乌泱泱一群人堵在了门口,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牵着几条大狼狗,凶神恶煞的。 “谁是陈汉良?” 一个腆着肚子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小本子,颐指气使地问道。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莫非是王寡妇那张破嘴惹的祸? 他上前一步, “我就是。” “有人举报你非法养动物,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调查!” 那男人一挥手, “给我搜!” 几条狼狗立刻扑向了后院的狐狸棚,吓得狐狸们吱哇乱叫。 陈汉良脸色一沉, “你们有什么证据?就这么随便搜查我的房子?” “少废话!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藏大量狐狸,还贩卖狐狸皮,证据确凿!” 那男人冷哼一声, “你要是拒不配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陈向前和林美娟也闻讯赶来,看到这阵势,吓得脸色煞白。 “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家汉良……” 林美娟哆哆嗦嗦地解释。 “误会?有没有误会,搜完就知道了!” 那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指挥着手下四处翻找。 很快,他们就从后院的棚子里搜出了几张狐狸皮,还有几只活的狐狸。 “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 那男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狐狸皮, “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汉良知道,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他冷静下来,沉声道: “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见领导?你以为你是谁?” 那男人嗤笑一声, “老实点跟我们回去,到了局里,你想见谁都行!” “我要见你们的局长!” 陈汉良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那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汉良竟然如此强硬。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我这就打电话请示一下。” 他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我们局长马上就到,你最好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 陈汉良冷笑一声, “我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进村子,停在了陈汉良家门口。 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县警局局长赵建国。 赵建国一下车,就看到了院子里乱糟糟的景象,还有被控制住的陈汉良。 “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道。 那腆着肚子的男人连忙跑过去,点头哈腰地汇报情况: “赵局,我们接到举报,说陈汉良非法养殖,我们已经搜出了证据……” 他还没说完,就被赵建国打断: “谁举报的?” “是……是王寡妇。” 那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 养狐狸 赵建国眉头一皱,王寡妇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得很,一个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他看向陈汉良, “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汉良也不藏着掖着,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说了出来, 从重生后对未来模糊的预感,到养狐狸的计划,再到王寡妇的刁难和造谣,事无巨细,听得赵建国一愣一愣的。 当然,重生这事儿他肯定没说,只说是自己做了个预知梦,梦见以后狐狸皮能值大价钱。 赵建国听完,半信半疑地问道: “你说你要养狐狸?这玩意儿野性难驯,能养活吗?” 陈汉良胸有成竹地一笑: “赵局,您放心,我已经养了一批了,回头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这狐狸啊,比狗都听话!” 他说着,还学了一声狐狸叫,逗得赵建国哈哈大笑。 旁边那腆着肚子的男人急了,插嘴道: “赵局,这小子满嘴胡话,您可别被他骗了!这狐狸皮可是……” 赵建国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然后转头对陈汉良说, “小陈啊,你这个想法倒是挺新颖的,不过这野生动物保护法……” 陈汉良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赵建国不会要拿法律压自己吧?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说道: “赵局,您说的对,这野生动物保护法是得遵守。不过,我养的这些狐狸可不是野生的,都是我从外地专门买来的养殖品种!我有正规的购买证明,回头给您看看!” 他当然没有所谓的购买证明,不过这年头信息闭塞,谁知道养殖的狐狸和野生的有什么区别? 再说,他这狐狸养得确实不错,膘肥体壮的,一点儿也不像野生的。 赵建国一听是养殖的,顿时松了口气。 这年头,鼓励发展养殖业,他可不想因为一件捕猎的案子耽误了人家致富奔小康。 “哦?是养殖的啊,那没事了,没事了。” 赵建国笑着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小陈啊,你这个想法不错,好好干,争取早日发家致富!” 那腆着肚子的男人傻眼了,这怎么就没事了? 他忙说道: “赵局,这……” 赵建国再次瞪了他一眼: “你还有完没完?人家是正规养殖,手续齐全,你抓人家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那男人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带着手下把狐狸和狐狸皮放回了后院。 临走前,他还恶狠狠地瞪了陈汉良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小子,你给我等着!” 陈汉良才不理会他,笑嘻嘻地送走了赵建国。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陈向前和林美娟这才放下心来, “汉良啊,这次多亏了你机灵,不然咱们家可就遭殃了!” 林美娟拉着陈汉良的手,激动地说道。 陈汉良笑了笑: “嫂子,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汉良,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这王寡妇可不是个好惹的。” 陈向前也提醒道。 陈汉良点点头: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安慰好哥嫂,陈汉良回到屋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他走到后院,看着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狐狸,心里一阵愧疚。 “对不住了,兄弟们,连累你们受惊了。” 他轻轻抚摸着一只狐狸的毛发,低声说道, ······ 陈汉良家的后院,原本种着几棵歪脖子枣树,树下是嫂子林美娟精心侍弄的菜畦,如今却成了狐狸的乐园。 说是乐园,其实更像个小型垃圾场。 狐狸屎尿遍地,散发着刺鼻的骚臭味,几只没笼子的狐狸上蹿下跳,时不时还叼着鸡鸭的残骸招摇过市,吓得剩下的家禽整日惶惶不安,连下蛋都少了。 “汉良啊,这味儿真是熏死人了!你闻闻,我都快吐了!”’ 林美娟捂着鼻子,站在院门口,一脸的嫌弃。 她原本就对养狐狸这事儿不看好,现在更是后悔当初没拦住陈汉良。 陈汉良也闻到了那股浓烈的味道,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可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狐狸,他又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嫂子,再忍忍,等这批狐狸皮子卖出去,咱们到时候就想养多少养多少,保证不扰民!”’ 林美娟翻了个白眼: “说得轻巧,这味儿能忍?你看看隔壁老王家,孩子都熏病了,天天跑来哭诉,说是晚上都睡不着觉!”’ 正说着,隔壁王大婶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指着陈汉良的鼻子骂道: “陈汉良,你个缺德玩意儿!养这么多狐狸,你想熏死我们啊!我家孩子都病了,你赔钱!”’ 陈汉良连忙赔笑: “大婶,您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赚钱嘛!等赚了钱,我立马搬走,保证不打扰大家!” “放屁!等你赚了钱,我家孩子都臭死了!” 王大婶不依不饶, “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些狐狸处理掉,我就去村委会告你!” 陈汉良心里暗骂,这老娘们儿真是难缠。 可他也知道,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毕竟影响到邻居的生活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大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家孩子买点好吃的,再给您点补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王大婶一听有补偿,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得保证以后不再养这么多狐狸了!” “保证,保证!” 陈汉良连忙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等这批狐狸皮子卖出去,自己就偷偷搬到山上去养,到时候谁也管不着! 送走了王大婶,陈汉良又迎来了其他邻居的抱怨。 有的说狐狸吵得他们睡不着觉,有的说狐狸偷吃了他们家的鸡鸭,还有的说狐狸身上的味道让他们恶心想吐。 陈汉良一一赔笑脸,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就先拖着。 晚上,陈汉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没想到养狐狸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现在邻居们怨声载道,他感觉自己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无奈。 第二天,陈汉良一大早就去了市里,找到之前收狐狸皮的李先生。 “李老板,这批狐狸皮子你看看,质量怎么样?” 陈汉良指着带来的几张狐狸皮,一脸期待。 李先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点点头: “不错,皮毛光滑,完整度也高,价格可以给你再提一些。” 陈汉良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的狐狸皮子比上次多,你能不能多给我点钱?” 李先生笑了笑: “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三十八章 侥幸逃脱 “什么条件?” 陈汉良警惕地问道。 “我听说你养了不少狐狸,我想去看看。” 李老板说道, “如果你的狐狸养得好,咱们的价格也可以再商量。” 陈汉良犹豫了一下,他家的后院现在乱七八糟的,还被那么多的邻居举报,要是让李先生看到,肯定会被嫌弃······· 可如果能再长点价钱,那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行,不过我家后院有点乱,你别介意。”’ 陈汉良硬着头皮答应了。 回到家,陈汉良赶紧把后院收拾了一番,把狐狸屎尿清理干净,又把那些到处乱跑的狐狸关进笼子里。 忙活了半天,总算把后院弄得像个样子 第二天李老板来到陈汉良家后院,看到那么多狐狸,不禁啧啧称奇: “这么多狐狸,你小子还真敢养啊!”’ 陈汉良尴尬地笑了笑: “没办法,为了赚钱嘛!”’ 李先生仔细观察着那些狐狸,发现它们的皮毛确实不错,看来陈汉良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你这狐狸养得不错,我要长期收购你的狐狸皮,价格也可以再涨。”’ 老李说道, “不过,你得保证狐狸的质量,而且数量要稳定。”’ 陈汉良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没问题,我保证!”’ 李老板手里拿着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眯着眼看着笼子里拥挤的狐狸,突然说道: “老弟啊,你这狐狸养得是不错,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上等货。不过,你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小了点?”’ 陈汉良搓了搓手,赔笑道: “李老板,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小本生意,地方有限,凑合着养点。”’ “凑合?这可不是凑合的事儿啊!”’ 李老板摇着头,指着那些在笼子里互相撕咬,甚至有些皮毛都开始脱落的狐狸, “你看,挤成这样,它们都开始掉毛了!这皮毛一掉,价格可就大打折扣了!”’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现在被李老板这么一说,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有些狐狸的毛都打结了,有的甚至露出了皮肉,看着怪可怜的。 李老板接着说道: “老弟,我给你个建议,你家的地方毕竟有限,为什么不找个再大的地方,多养点? 一可以保证数量, 二,也不用这么多挤在一起了, 皮毛质量也能上去,价格自然就更高了,你也能多赚点,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汉良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可是,去哪儿找那么大的地方呢? 他挠了挠头: “李老板,您说得容易,这大地方哪儿那么好找啊?再说,就算找到了,这租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李老板笑了笑,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老弟,你这就有点目光短浅了。你想想,这狐狸养好了,赚的钱还怕付不起租金?眼光得放长远点!” 陈汉良觉得李老板说得有道理,可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地方。 陈汉良把李老板送出门外,脸上堆满了笑容, ······ 晚饭桌上,一盘白菜炒肉,一碗稀饭,外加一叠咸菜,这就是陈汉良一家四口的晚餐。 陈汉良夹了块咸菜,狠狠地咬了一口,咸得他直咧嘴,他把李老板的“建议”跟哥嫂说了一遍。 林美娟一听,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她早就受不了后院那股子骚臭味了,现在一听有机会摆脱这个“狐狸窝”,立马举双手赞成: “汉良,我觉得李老板说得对!咱们就该扩大规模,多养点狐狸,多赚点钱!” 陈向前却皱着眉头,夹了一筷子白菜,慢慢地嚼着: “汉良,这事儿我觉得不太靠谱。这狐狸养多了,万一再出什么事儿,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陈汉良不屑地撇了撇嘴: “哥,你就是胆子太小!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想想,咱们要是真能多养点狐狸,到时候赚了大钱,咱们就能盖买电视,想吃啥就吃啥,多爽啊!” 林美娟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向前,你就别瞎操心了!汉良心里有数!” 陈向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们娘俩,只好说道: “那行吧,你们看着办吧。不过,这地方……” 还没等陈向前说完,陈汉良就打断了他: “地方我已经想好了!”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咱们村东头,不是有个荒废的养猪场吗?那地方又大又安静,离村子也远,肯定没人举报!” 林美娟一听,眼睛都亮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地方简直太合适了!” 陈向前却还是有些犹豫: “那养猪场荒废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能用!肯定能用!” 陈汉良斩钉截铁地说道, “明天我就去找村长,把那地方租下来!” 第二天一早,陈汉良揣着两条“大前门”,哼着小曲儿,直奔村长李家。 陈汉良一进门,就满脸堆笑: “李叔,在家呢?忙着呢?” 李村长斜着眼,喷出一口浓烈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他慢悠悠地打量着陈汉良,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汉良啊,啥事儿啊?这么早就过来。” 陈汉良搓了搓手,赔着笑脸: “李叔,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就是村东头那个荒废的养猪场……” “养猪场?你想干啥?” 李村长眯缝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想租下来,养狐狸!” 陈汉良赶紧说道。 李村长一听,差点没把旱烟杆子掉地上。 “养狐狸?你小子疯了吧?那玩意儿邪性,谁养那玩意儿!” 陈汉良赶紧解释: “李叔,这您就不懂了,这狐狸皮值钱着呢!我上次卖了一批,赚了不少!” 他故意说得含糊,吊足了村长的胃口。 “哦?赚了多少?” 村长果然上钩了,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陈汉良伸出五根手指,在李村长眼前晃了晃。 “这个数!” 他倒吸一口凉气。 “五百?这么多!” 村长心里盘算开了,这小子上次就带来了五百块,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要是真让他做大了,自己这个村长脸上也有面子,还能时不时捞点好处…… “李叔,您看,这养猪场也荒废了好几年了,不如租给我,我保证按时交租金,还能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展,您说是不是?” 陈汉良趁热打铁,继续游说。 李村长沉吟片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汉良啊,不是叔不帮你,这养狐狸的事儿,风险太大啊!万一出了啥事,叔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第三十九章 众人**协力 陈汉良赶紧把准备好的两条“大前门”塞到村长手里,压低声音说道: “李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您就当是喝茶了!” 李村长掂了掂手里的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汉良啊,叔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叔就帮你一把!一个月二百,你看怎么样?” “行!没问题!” 陈汉良一口答应下来。 二百块租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把养猪场租下来,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就过来签合同!” 村长一锤定音。 陈汉良谢过李村长,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第二天,陈汉良立马跟村长签了五年的合同,正式租下了养猪场。 租下养猪场后,陈汉良一刻也没耽搁,立马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这里可是村里汉子们闲聊扯淡的聚集地。 他扯着嗓子喊: “二狗!铁柱!大壮!赶紧的,过来,有活儿干!” 几个壮汉一听陈汉良喊,立马来了精神。 二狗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汉良,啥活儿啊?这么急吼吼的。” 陈汉良神秘一笑: “好事儿!赚钱的活儿!我租下了村东头的养猪场,准备好好改造一番,需要你们几个帮忙!” 一听有钱赚,几个汉子立马来了劲儿,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陈汉良大手一挥: “走着!工钱好商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养猪场。 这养猪场荒废多年,早已破败不堪,猪圈的围墙倒塌了一半,猪舍里更是杂草丛生,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鼻而来。 “我的乖乖,这地方也太破了吧!” 铁柱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破是破了点,但咱们好好收拾收拾,一定能焕然一新的!” 陈汉良倒是信心满满。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造工程开始了。 陈汉良指挥着众人,有的清理杂草垃圾,有的修补围墙,有的加固猪舍。 这几个汉子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抡起锄头、挥起锤子,干得热火朝天。 “汉良,你真打算养狐狸啊?那玩意儿邪性得很!” 二狗一边挥汗如雨地铲着土,一边问道。 “邪性?我看是值钱得很!” 陈汉良笑着说道, “这狐狸皮现在可是抢手货,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咱们都能跟着沾光!” “那感情好!” 铁柱咧嘴一笑, “到时候赚了钱,我请大家伙儿去镇上喝酒!” 大伙儿说说笑笑,干劲十足。 陈汉良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也充满了希望。 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番天地! 几天下来,在众人的**协力下,破败的养猪场焕然一新。 猪圈的围墙被修补得结结实实,猪舍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刷上了一层新漆。 为了防止狐狸逃跑,陈汉良特意加固了围墙,还在上面加了一层铁丝网。 “汉良,这养猪场现在看起来真不错!” 二狗看着改造后的养猪场,赞叹不已。 “是啊,比以前强多了!” 铁柱也跟着附和。 陈汉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多亏了大家伙儿的帮忙!今晚我请客,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当天下午,陈汉良家就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他特意嘱咐嫂子林美娟多叫几个婶子大娘来帮忙,说是要包饺子, 林美娟立马答应 “得嘞!” 陈汉良又去跟大哥陈向前商量杀猪的事。 陈向前一听要杀自家养的肥猪,心疼得直抽抽: “汉良,这猪养了这么久,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现在杀了,过年吃啥啊?” 哥,你放心,这猪我肯定给你补上,而且比这头还肥!” 陈汉良拍着胸脯保证, “这次我租下养猪场,以后少不了赚钱的机会,到时候别说一头猪,十头八头都给你买!” 陈向前到弟弟如此有信心,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 “这猪可得好好收拾,别糟蹋了东西!” 陈汉良嘿嘿一笑: “哥,你就瞧好吧!”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都穿着干净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们一边熟练地擀皮儿、包饺子,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厨房里热气腾腾,弥漫着面粉和肉馅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陈汉良则指挥着几个壮汉杀猪、收拾猪肉。 那头肥猪被捆得结结实实,发出凄厉的嚎叫,听得陈向前阵阵肉疼。 陈汉良却毫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指点江山: “二狗,你下手轻点,别把猪皮弄破了!铁柱,你把猪血接好了,回头做血肠!” 杀猪的场面虽然有些血腥,但对于这些常年生活在农村的人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开着玩笑,气氛十分热闹。 傍晚时分,几张桌子摆在了陈汉良家门口,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和香喷喷的猪肉菜肴。 村民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气。 “汉良,你小子真是有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养猪场弄得这么好!” 村里的老李头举着酒杯,对着陈汉良说道。 “托大家的福,以后还得多仰仗各位叔伯婶子多多关照!” 陈汉良也举起酒杯,和众人碰杯。 “汉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二狗拍着胸脯说道。 “没错!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铁柱也跟着说道。 村民们纷纷举杯,说着一些吉祥话,气氛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放开了肚子吃喝了。 陈汉良看着这些村民,心里暖暖的。 自己在这个重生的时代并不孤单,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他一定能够成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放开了肚子吃喝。 “汉良啊,你这猪肉做得真香!” 二狗嘴里塞满了猪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亲自指挥做的!” 陈汉良得意洋洋地说道。 “汉良,你啥时候开始在这边养狐狸啊?” 铁柱好奇地问道。 “过几天就开始,到时候你们可得来帮忙!” 陈汉良笑着说道。 第四十章 宴席被搅 “没问题,只要有钱赚,啥活儿我们都干!” 铁柱拍着胸脯保证。 陈汉良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里充满了喜悦。 他知道,自己重生一世,终于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酒席进行到一半,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热闹的气氛: “陈汉良!你个败家玩意儿!你疯了是不是?杀猪?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光景!这么多肉,你当是喂狗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满脸刻薄的老太太站在人群外,指着陈汉良破口大骂。 “刘寡妇,用不着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林美娟站出来维护弟弟, “我家杀猪吃肉,关你什么事?” “这陈汉良好吃懒做,整天不务正业,现在又租下养猪场,不知道要败多少钱!你们陈家迟早要被他拖垮!” 刘寡妇尖酸刻薄地说道。 “刘寡妇,你嘴巴放干净点!” 陈向前涨红了脸,指着刘寡妇怒斥道。 “我弟弟做什么关你屁事!吃你家大米了?” “哟,陈向前,你还长脾气了?你家陈汉良租下养猪场,花的可是你们陈家的钱!我作为村里的一份子,当然有权过问!万一被他败光了,那可怎么办?” 刘寡妇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刘寡妇,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林美娟也怒了,上前一步,指着刘寡妇的鼻子骂道。 “我弟弟租养猪场是为了养狐狸,将来是要赚钱的!你懂个屁!” “养狐狸?亏他想得出来!狐狸那玩意儿邪性得很,谁养谁倒霉!别到时候弄得家破人亡可就好看喽!” 刘寡妇一脸不屑地说道。 陈汉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冷笑。 这刘寡妇,尖酸刻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谁家有点好事她都要说上几句风凉话。 今天自己租下养猪场,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寡妇,你要是闲得慌,就回家抱窝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陈汉良冷冷地说道。 “你……” 刘寡妇被陈汉良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汉良脸色一沉,正要再次开口反驳,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刘奶奶,我叔叔才不是好吃懒做呢!他很厉害的!” 说话的是陈汉良的侄女,陈妮儿。 她跑到陈汉良身边,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一脸坚定地说道: “我叔叔会赚很多钱,到时候给我们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刘寡妇冷哼一声: “小孩子懂什么?你叔叔就是个骗子,你们都被他骗了!” 陈汉良强忍着怒火,蹲下身,看着侄女,温柔地说道: “小雨,别听她胡说八道。叔叔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盯着刘寡妇: “刘寡妇,我劝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好了,大家别吵了!” 村长这时站出来打圆场, “汉良租养猪场是他的事情,咱们就别瞎掺和了。来来来,继续喝酒!” 虽然村长发了话,但刘寡妇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她站在一旁,嘴里嘟嘟囔囔地,时不时地还用眼角瞥向陈汉良,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陈汉良懒得理会她,继续和村民们喝酒聊天。 他知道,要想在这个时代立足,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 养狐狸虽然风险大,但利润也高,只要成功了,就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陈汉良看着刘寡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他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是小雨正仰着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叔叔,你没事吧?” 陈汉良摸了摸小雨的头,笑着说道: “叔叔没事,不用担心。” 这时,陈向前也走了过来,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汉良,别跟那刘寡妇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嘴碎的,你别放在心上。” 陈汉良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个刘寡妇。 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热闹的宴席过后,陈汉良便开始准备着手将之前狐狸转移到新的“狐狸养殖场”。 ······ 陈汉良养狐狸,还在村里大摆宴席的消息,第二天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妇女儿童,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陈汉良那小子,居然在养狐狸!” 张大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隔壁的李大妈八卦。 李大妈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还摆了那么大的席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娶媳妇呢!” “谁说不是呢!以前看他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还真让他走了狗屎运!” 王老汉吧嗒了一口旱烟,语气酸溜溜的。 “听说那狐狸皮可值钱了!一件狐狸皮大衣,就能卖好几百块呢!” “几百块?我的乖乖!那陈汉良岂不是要发财了?” 一时间,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村里蔓延开来。 有人酸溜溜地说: “这陈汉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他逮着这么个赚钱的路子!” 也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 “养狐狸?也不怕招来狐仙报复!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更有人眼红得不行,琢磨着也要跟着养狐狸,分一杯羹。 陈汉良对这些议论纷纷充耳不闻。 树大招风,自己现在赚了点小钱,自然会招来一些眼红的人。 但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地把狐狸养好,赚更多的钱。 过了几天 陈汉良便叫来了发小李二柱,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哥们儿,大家伙儿七手八脚地开始搬运狐狸。 这些狐狸被关在笼子里,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二柱,轻点儿,别把这宝贝疙瘩给磕着碰着了。” 陈汉良叮嘱道,手里小心翼翼地拎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 李二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放心吧,良子,我心里有数!这可是咱们的摇钱树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把狐狸一笼一笼地搬进了重新修葺好的狐狸圈。 说是狐狸圈,现在可比以前干净整洁多了, 第四十一章 被陷害狐狸吃鸡 陈汉良特意让人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这以后就是咱们的‘聚宝盆’了!” 陈汉良看着焕然一新的猪圈,豪气干云地宣布。 “聚宝盆?这名字也太俗了吧!” 李二柱撇了撇嘴, “不如叫‘狐仙洞’怎么样?听着多神秘!” “狐仙洞?你小子想招来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娘们儿吗?” 陈汉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就叫‘聚宝盆’!简单明了,多接地气!” “行行行,你说了算!” 李二柱举手投降,随即又贼兮兮地凑到陈汉良跟前, 安顿好狐狸之后,陈汉良特意去了一趟镇上, 买了不少猪肉、鸡鸭鱼肉,还有几箱好酒。 “今儿个高兴,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陈汉良大手一挥,招呼着众大人吃大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伙儿都有些微醺了。 “良子,你小子行啊!这养狐狸的法子,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一个叫王二麻子的哥们儿,醉醺醺地问道。 陈汉良打了个哈哈: “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得了吧你!就你小子那点儿本事,我还不知道?” 张大力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狐狸要是真养成了,咱们可就发财了!” “那当然!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换着花样玩儿!” 陈汉良得意洋洋地说道。 “良子,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王二麻子搂着陈汉良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道。 “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手,豪气地说道。 就在大家伙儿喝得正尽兴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 陈汉良皱了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一群村民,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聚宝盆”走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刘寡妇。 “陈汉良,你个天杀的!你养的狐狸,把我家的鸡都给咬死了!” 刘寡妇指着陈汉良,破口大骂。 陈汉良心里一沉,暗道一声 “不好”。 他连忙走到“聚宝盆”门口查看,果然发现几只鸡的尸体,散落在狐狸笼子外面。 “这……这怎么可能?” 陈汉良一脸疑惑,他明明把狐狸都关好了,怎么会跑出来咬鸡呢?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你养的狐狸跑出来咬的!” 刘寡妇指着笼子里的狐狸,厉声说道。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指责陈汉良,说他养狐狸祸害乡里,要求他把狐狸都处理掉。 陈汉良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搞的鬼,但现在连证据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陈汉良,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些狐狸处理掉,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一个村民恶狠狠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陈汉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绝对不能乱,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村民,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盯着刘寡妇那张老脸,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娘们儿,平时就喜欢占小便宜,上次宴席还来捣乱,三天两头来“聚宝盆”晃悠,想偷只鸡鸭什么的。 现在倒好,鸡死了,反咬一口,说是他的狐狸干的。 “刘寡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狐狸都关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跑出来咬你的鸡?” 陈汉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 “放屁!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你的狐狸跑出来咬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刘寡妇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哦?亲眼看到?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儿看到的?当时还有谁在场?” 陈汉良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地盯着刘寡妇,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破绽。 刘寡妇被陈汉良盯得有些发毛,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就是早上看到的!就在……就在这儿看到的!当时……当时就我一个人!” “就你一个人?那可真是巧了。我这狐狸笼子结实得很,除非有人故意打开,否则它们根本不可能跑出来。” 陈汉良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怀疑我吗?” 刘寡妇脸色涨红,指着陈汉良的鼻子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别以为你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我是不是怀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汉良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她,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寡妇被陈汉良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不敢再叫嚣。 她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发现他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慌了神。 “我……我……” 刘寡妇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 陈汉良走到狐狸笼子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指着笼子上的一个缺口说道, “这缺口,分明是用刀子划开的。刘寡妇,你的菜刀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刘寡妇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怎么?不敢拿出来?是不是心虚了?” 陈汉良步步紧逼,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他心想要炸一下刘寡妇,便说道: “我已经掌握了证据,并且知道是谁?” 刘寡妇一听吓得浑身颤抖,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哭喊道: “我……我错了!是我干的!我……我就是看不惯你挣钱,就想着偷你两只狐狸……” 周围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刘寡妇。 “好你个刘寡妇!竟然偷狐狸贼喊捉贼!” “亏我们还相信你,差点冤枉了陈汉良!” “你这种人,真是丢尽了我们村的脸!” 刘寡妇百口莫辩 陈汉良心里那股火“噌噌”往上冒,恨不得一脚踹飞这老太婆。 这老娘们儿,三天两头来搅我的局,还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可看着刘寡妇那副哭丧样,陈汉良又有些不忍心。 第四十二章 装神弄鬼 这刘寡妇的男人几年前上山砍柴摔死了,就剩她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村里人都说她可怜,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占点小便宜。 陈汉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 刘寡妇一听这话,哭声立马小了下去,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陈汉良: “真…真的?” 陈汉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陈汉良说话算话!不过,刘寡妇,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敢来我这儿找茬,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 刘寡妇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汉良懒得再理会她,转身回了狐狸园。 他走到笼子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缺口确实是用刀划开的。 看来这刘寡妇是早有预谋,故意放出狐狸咬死鸡,然后再来讹他。 陈汉良心里冷笑一声,这老娘们儿,还真够阴险的! 他仔细检查了每一只狐狸,确认没有其他损失后,才松了口气。 这次的损失虽然不大,但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得加强防范,免得再被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算计。 接下来的日子,陈汉良全身心地投入到养狐狸的事业中。 他每天起早贪黑,给狐狸喂食、清理笼舍、观察它们的生长情况,简直比伺候祖宗还尽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狐狸们长得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看得陈汉良心里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些狐狸就些可都是他的摇钱树啊。 随着狐狸越长越大,需要的食物也越来越多。 陈汉良每天都要去山上抓野兔、野鸡,甚至还冒险去套野猪,以此来补充狐狸的食物。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几天······ 陈汉良正哼着小曲儿给狐狸梳毛,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夹杂着女人尖锐的哭喊和男人粗鲁的咒骂。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汉良推开门,只见一群村民气势汹汹地堵在他家门口,一个个脸色铁青,跟死了爹妈似的。 王大妈站在最前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陈汉良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汉良,你个天杀的!你养的狐狸害死了我的孩子!”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冷着脸问道: “王大妈,你把话说清楚,我的狐狸怎么害死你的孩子了?” “你还敢狡辩!” 王大妈哭喊着, “我孩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发起高烧,咳嗽不止,大夫说是得了什么‘流感’,现在都昏迷不醒了!村里然都说这肯定是你的狐狸惹怒了狐仙,狐仙降下惩罚了!” 她这一哭一闹,周围的村民也跟着起哄,纷纷指责陈汉良。 “我就说嘛,这狐狸邪门的很,养不得!” “就是!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 “汉良啊,你赶紧把这些狐狸处理掉,别再祸害人了!” 陈汉良心里暗骂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几个孩子感冒,就赖到他养的狐狸头上? 这也太扯了吧! 他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解释: “各位叔伯婶娘,这纯属无稽之谈!小孩子感冒很正常,跟我的狐狸根本没关系!你们不能听信谣言啊!” “谣言?我孙子都烧得说胡话了,你还说是谣言!你安的什么心!” 王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更凶了。 “就是!我们家孩子也是一样!都说是狐仙作祟!”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附和。 “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让我进去看看你的狐狸!” 陈汉良冷笑一声: “叔婶儿,你们想进去就进去?我这里可不是菜市场!” “你不敢让我进去,就是心里有鬼!” 王大妈指着陈汉良的鼻子骂道, “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鼓噪起来,叫嚣着要冲进去。 陈汉良看着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心里一阵无力。 他知道,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认定了是狐狸惹的祸,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突然装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只见他猛地一拍大腿,脸色煞白,眼神空洞,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狐仙显灵……狐仙显灵,惩罚恶人!谁敢冒犯狐仙,必遭天谴!……” 村民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陈汉良装模作样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猛地站起身,指着王大妈,声音嘶哑地喊道: “大胆刁妇!竟敢污蔑狐仙!狐仙震怒,要降下惩罚!” 王大妈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其他村民也吓得不轻,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陈汉良继续装神弄鬼: “狐仙说,除非你们诚心悔过,否则,你们的家人都会遭到报应!”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纷纷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狐仙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狐仙开恩!放过我们的家人吧!” 陈汉良看着跪倒一片的村民,心里暗自冷笑。这招果然管用! 陈汉良继续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大妈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他村民也吓得作鸟兽散。 陈汉良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冷笑一声。 这群愚民,也就这点胆量。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这装神弄鬼的活儿还真累人。 不过他可不想天天扮演跳大神的神棍,这群村民愚昧无知, 今天信了狐仙,明天说不定又会信别的什么邪乎玩意儿。 他连夜摸黑出了村,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靠谱的大夫。 这年头,农村医疗条件差,有点小病小灾的都靠土方子硬扛,真遇上个棘手的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城里。 他直奔李先生的服装店。李先生是他卖狐狸皮的客户, 为人精明,路子也广,说不定能帮上忙。 服装店里,李先生正忙着招呼客人,见陈汉良风尘仆仆地进来,有些诧异: 第四十三章 请来大夫 “汉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汉良也不废话,把村里孩子感冒,村民却怪罪到他养的狐狸头上的事,一股脑儿都说了。 李先生听完,不禁摇头失笑: “这群村民也真是够迷信的。不过,这事儿还真得重视,万一闹大了,对你也不利。” 陈汉良点点头: “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想请李先生帮帮忙,找个大夫去村里看看。” 李先生沉吟片刻: “大夫好找,但关键是要让他们相信大夫的话,而不是继续迷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陈汉良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皱着眉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先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挂了电话,对陈汉良说: “我有个朋友,在市医院工作,医术不错,人也挺开明,我让他明天去你们村看看。” 陈汉良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谢谢李先生!”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的朋友,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夫,就跟着陈汉良来到了村里。 陈汉良回到村子,眼前的一幕让他火冒三丈。 他辛苦搭建的狐狸园,现在成了一片废墟。 木板散落一地,篱笆被拆得七零八落,几只还没来得及跑掉的狐狸瑟瑟发抖地躲在在角落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窗户纸被捅破,露出一个个大窟窿,就像一只只嘲讽的眼睛。 他看到刘三站在人群中央,手里还拿着根棍子,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这刘三,游手好闲,平日里就喜欢煽风点火,在村里惹是生非。 陈汉良心里清楚,这次的事,肯定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陈汉良真想冲上去狠狠揍刘三一顿。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孩子们的病,而不是跟这群愚民纠缠。 深吸一口气,陈汉良高声说道: “都别闹了!大夫来了!赶紧带孩子来看病!” 他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刚才的破坏与他无关。 村民们愣住了,手里拿着的棍棒、锄头都停在了半空中。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群中一个女人怯生生地问道: “真的有大夫?不是骗我们的吧?” 陈汉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爱信不信!不信就等着孩子病死!”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慌了神。 他们虽然迷信,但也知道孩子的命重要。 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挤出人群,走到陈汉良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夫在哪儿?快给我孩子看看吧!” 陈汉良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戴眼镜的中年大夫: “这就是大夫,从城里来的,医术高明得很。” 村民们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位城里来的大夫。 大夫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确实比村里的赤脚医生靠谱多了。 人群骚动起来,抱着孩子的父母纷纷涌上前,七嘴八舌地说着孩子的病情。 “大夫,我孩子发烧好几天了,也不吃东西。” “我孩子咳嗽得厉害,晚上都睡不着觉。” “大夫,你快看看我孩子吧,他都烧糊涂了!” 大夫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打开药箱。 药箱虽不大,却像个百宝箱,里面装着各种瓶瓶罐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先给一个满脸通红,烧得迷迷糊糊的小男孩诊脉,细长的手指搭在孩子细弱的腕子上,眉头微微皱起。 “孩子烧得厉害啊,” 大夫转头对孩子的母亲说, “最近是不是着凉了?有没有咳嗽?” 那女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是…是有点咳嗽,晚上咳得厉害,都睡不好觉。” 大夫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颗褐色的药丸: “这是退烧药,先给孩子吃下,过一会儿再给他喝点姜汤,发发汗。” 他又转向下一个孩子,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停地咳嗽。 大夫仔细听了听她的肺部,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从药箱里拿出另一瓶药,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用温水冲开,递给小女孩: “这是治咳嗽的,一天三次,饭后服用。” 如此这般,大夫挨个给孩子们诊治,药箱里的药也一瓶瓶地减少。 这些药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特效药,对于治疗感冒有着显着的效果。 孩子们吃了药,没过多久,烧就渐渐退了, 呼吸也平稳下来,一个个都精神了不少,开始在父母怀里撒娇玩闹。 村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们围着大夫,千恩万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夫,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是啊,多亏了您,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夫,您真是妙手回春啊!” 大夫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他笑着摆摆手: “不用谢,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 大夫环视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病啊,叫流感,城里现在也多了去了,好多小孩都得了,不是啥大事儿,更和那什么狐仙啊,扯不上半点关系!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盒**精美的药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药,专门治这流感的,效果好得很,药到病除!”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城里大夫说得头头是道,可他们心里还是犯嘀咕,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说法,狐仙的传说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接受这“科学”的解释。 一个胆大的婶子壮着胆子问道: “大夫,真…真不是狐仙显灵?” 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道: “大婶,这世上哪有什么狐仙啊?都是迷信!这病就是一种普通的感冒,传染性强,所以孩子们容易得。你看,吃了我的药,孩子们不都好了吗?” 大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这流感啊,看着不起眼,可要是拖着不治,就能转成肺炎, 第四十四章 解开误会,村民们纷纷道歉 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儿!小伙子这次可是救了你们村里一帮孩子的命啊!”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汉良 可是人群中已经没有了陈汉良的身影!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陈汉良,还真做了件大好事! 之前那些嚼舌根的妇道人家,这会儿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这请大夫的钱,不会是陈汉良出的吧?” 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声音大了,惊扰了这难得的和谐气氛。 大夫点点头,扶了扶眼镜,笑道: “可不就是嘛!这小伙子,心眼儿好着呢!这一趟来回路费,加上药钱,可花了他不少钱!你们啊,都得好好谢谢他!” 大夫话音刚落,村民们便一窝蜂似的涌向陈汉良家,七嘴八舌地要表达歉意和感谢。 可到了地方,却只看到一片狼藉——狐狸园的篱笆被推倒, 简陋的棚子也被砸得稀巴烂,几只受惊的狐狸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 陈汉良和他的发小刘强正默默地收拾着残局,两人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草屑,看起来颇为狼狈。 “汉良啊,俺们错怪你了!都是俺们不好,听信了那些个嚼舌根的婆娘,把你冤枉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愧疚。 陈汉良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没事儿,叔,都过去了。” “这哪儿能叫没事儿啊!你看这狐狸园,都给俺们砸成啥样了!” 另一个婶子心疼地望着被破坏的狐狸园,眼里满是自责, “俺们这就帮你修好!” “对对对,俺们一起帮忙!”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李二柱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佩服陈汉良的沉稳。 这要是换了他,非得指着这些村民的鼻子骂一顿不可。 可陈汉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大伙儿的心意我领了,” 陈汉良拦住众人, “这狐狸园我自己能修好,不用麻烦大家了。孩子们没事儿就好。” 村民们见陈汉良如此大度,更加羞愧难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歉意,有的还拿出自家种的蔬菜水果,硬塞给陈汉良。 “汉良,这是俺家种的南瓜,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这是俺家树上的苹果,可甜了!” “汉良啊,你要是缺啥少啥,尽管跟俺们说,俺们一定帮你!” 陈汉良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收下村民们的好意。 村民们都是只是被迷信和谣言蒙蔽了双眼。 现在误会解除了,他们自然会加倍补偿。 看着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帮忙收拾残局,陈汉良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本只是想靠养狐狸赚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没想到却意外地成了村里的“狐仙”。 陈汉良苦笑道! 大夫在村子里住了两天。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村里的孩子们从病恹恹的小鸡仔,重新变回活蹦乱跳的野猴子。 大夫走的时候,拉着陈汉良的手,语重心长,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赞许: “小伙子你做得不错,及时把大夫请来,救了这些孩子。而且你这养狐狸的法子,可是个新鲜玩意儿。好好干,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陈汉良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汉良只是笑了笑, 心里清楚,养狐狸这事儿,风险大,收益也大, 大夫走后,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鸡鸣狗吠,炊烟袅袅。 孩子们病好了,又开始在田间地头撒欢,欢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村里像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讨论着陈汉良的“大义”。 原本避之不及的“狐仙”,现在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这转变,比三伏天翻脸还快。 “汉良这小子,真行啊!俺们都错怪他了!” 村里的老烟枪李大柱吧嗒着旱烟,吐出一口浓烟,眯着眼说道。 “可不是嘛!俺家娃烧得迷迷糊糊的,多亏了汉良找来的大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狐仙报复了,还能跟着汉良一起养狐狸发财呢!” 另一个村民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自发地帮陈汉良重建狐狸园。 男人们扛着木头、搬着石头,女人们则负责做饭、送水。 曾经破败不堪的狐狸园,在众人的努力下,焕然一新。 不仅比之前的更加坚固美观,还扩大了不少。 陈汉良看着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改变村民们对他的看法,甚至还帮他扩建了狐狸园。 “汉良,这篱笆扎得结实不?要不要再加固一下?” 李大柱扛着一根粗壮的木头,走到陈汉良身边问道。 “叔,已经很结实了,谢谢您!” 陈汉良感激地说道。 “谢啥谢!都是俺们应该做的!之前误会了你,俺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李大柱憨厚地挠了挠头。 “大柱叔,您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陈汉良笑着说道。 在村民的帮助下,狐狸园很快就重建好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重新修葺好的狐狸园,篱笆上还残留着新鲜泥土的气息, 混合着淡淡的木头香,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陈汉良站在院子里,看着这焕然一新的景象,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忙活了一整天,村民们陆续散去,只剩下陈汉良和他的发小二柱还在收拾最后的零碎。 二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咧嘴笑道: “汉良哥,这狐狸园比之前气派多了!这下能养更多狐狸了!” 陈汉良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狐狸园是重建好了,可之前跑掉的那些狐狸,还能找回来多少?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二柱,明天咱俩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跑掉的狐狸找回来一些。” 陈汉良沉吟片刻说道。 “行啊!明天咱俩早点出发!” 二柱一口答应,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第四十五章 重新振作 “别愁眉苦脸的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家,推开院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嫂子林美娟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陈汉良,连忙招呼道: “汉良,快洗手吃饭!今天炖了鸡汤,给你补补!” 陈汉良洗了手,走到饭桌旁坐下。 大哥陈向前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烟袋,却没抽,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汉良,今天的事……” 陈向前放下烟袋,欲言又止。 陈汉良知道大哥想说什么,他微微一笑, “哥,没事,都过去了。村民们也是一时糊涂,现在误会解除了,以后就好了。” 林美娟也跟着说道: “是啊,向前,你就别担心了。汉良这孩子有主意,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 说着,她给陈汉良盛了一碗鸡汤, “汉良,多喝点汤,看你都瘦了。” 陈汉良接过鸡汤,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大哥和嫂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都在为他担心。 这次的事情,也让他们跟着操了不少心。 “哥,嫂子,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陈汉良喝了一口鸡汤,笑着说道, “狐狸园也重建好了,我打算明天和二柱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跑掉的狐狸找回来一些。” 陈向前放下心来,点点头说道: “嗯,也好。那些狐狸都是你辛辛苦苦抓回来的,能找回来一些是一些。不过,进山要注意安全,别再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哥。” 陈汉良应道。 林美娟也跟着叮嘱道: “山里蚊虫多,记得带上驱蚊药。还有,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嫂子,我知道了。” 陈汉良笑着应道。 晚饭后,陈汉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天村民们砸狐狸园的场景, 还有那些惊慌失措的狐狸。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 “都怪我,太大意了,没有提前做好防范措施,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陈汉良在心里默默地责备自己。 突然,他想起大夫临走时说的话: “你这养狐狸的法子,可是个新鲜玩意儿。好好干,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这句话,就像一颗种子,在陈汉良的心底生根发芽。 他猛地坐起身,眼神里燃起了一团火。 “对!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把养狐狸的事情做好,不仅要赚到钱,还要让哥嫂都过上好日子!” 陈汉良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汉良就起床了。 他简单地吃了点早饭,背上一个装满干粮和水的背包,就准备出发。 “汉良,路上小心点!” 林美娟站在门口,关切地叮嘱道。 “知道了,嫂子!” 陈汉良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门。 二柱已经在村口等着他了,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 看到陈汉良,他笑着说道: “汉良哥,你来的挺早啊!” “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陈汉良说道。 两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枝叶洒落下来。 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间或夹杂着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幽静。 “汉良哥,你说那些狐狸跑哪儿去了?” 二柱一边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边问道。 他手里紧紧握着棍子,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 陈汉良摇摇头, “不好说,狐狸这玩意儿狡猾得很,说不定早就跑出这片山了。” “那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二柱有些丧气。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灰心,就算找不到狐狸,打点野味回去也不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这深山里,好东西多着呢。”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一路倒是发现了不少野鸡野兔的踪迹,可惜都跑得飞快,没逮着。 “这玩意儿比兔子精明多了!” 二柱气喘吁吁地抱怨,手里棍子挥舞得虎虎生风,却连根兔毛都没碰到。 陈汉良笑了笑, “慢慢来,总能逮到的。” 他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 他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抓几只野鸡兔子,他要的是更大的猎物。 “汉良哥,你看那是什么?” 二柱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喊道。 陈汉良顺着二柱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心头一跳。 那是一只狐狸!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他连忙示意二柱噤声,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 那狐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还在悠闲地刨着土。 陈汉良屏住呼吸,慢慢地举起手里的棍子,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他们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野猪! 体型巨大,獠牙锋利,浑身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我操!” 二柱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棍子都掉在了地上。 陈汉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二柱,转身就跑。 “快跑!” 野猪怒吼着追了上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陈汉良和二柱拼命地奔跑,身后的野猪紧追不舍。 “汉良哥,咱们跑不过它的!” 二柱一边跑一边哭丧着脸喊道。 陈汉良咬紧牙关, “别废话,往山上跑!山上树多,地形复杂,它追不上咱们!”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野猪穷追不舍。 跑着跑着,陈汉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汉良哥!” 二柱惊呼一声,想要停下来拉他。 “别管我,快跑!” 陈汉良大吼道。 二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继续往前跑。 野猪已经逼近,陈汉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发生了。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野猪的背上。 野猪发出一声惨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撞得一个趔趄。 陈汉良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 “二柱?” 陈汉良惊讶地喊道。 “汉良哥,你没事吧?” 二柱关切地问道。 陈汉良摇摇头, 第四十六章 意外收获 “我没事,你……” 他话还没说完,野猪又怒吼着冲了上来。 二柱挥舞着木棍,迎了上去。 “畜生,来啊!” 一人一猪,展开了殊死搏斗。 陈汉良挣扎着爬起来,拿出身上带的刀,也加入了战斗。 野猪虽然凶猛,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两人打得遍体鳞伤。 最终,野猪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倒在了地上。 陈汉良和二柱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身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 但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汉良哥,咱们赢了!” 二柱兴奋地喊道。 陈汉良点点头,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 这深山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体力消耗巨大,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二柱,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陈汉良说道。 “去哪儿?” 二柱问道。 “咱们先下山,山上太危险了。” 陈汉良说道。 两人沿着山路继续往回走,希望能早点回到家。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 “汉良哥,你看!” 二柱指着山洞说道。 陈汉良也看到了山洞,心里一喜。 “走,进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陈汉良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火柴,借着微弱的火光, 他看到洞内空间很大,地面干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休息场所。 “汉良哥,这里不错啊!” 二柱高兴地说道。 陈汉良点点头, “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背包里的干粮和水,开始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洞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这山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陈汉良举着火把,慢慢地向洞穴深处走去,二柱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握着一根木棍,警惕地环顾四周。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汉良哥,我有点害怕……” 二柱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汉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怕,有我在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汉良心里也没底,这深山老林里,谁知道会藏着什么怪物。 火光照亮了洞穴深处,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地向他们移动,那黑影体型庞大, 发出低沉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妈呀,是老虎!” 二柱惊恐地大叫,转身就想跑。 “别慌!” 陈汉良一把拉住他, “跑不掉的,咱们得想办法对付它!” 老虎步步逼近,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陈汉良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拼了!” 陈汉良大吼一声,举起木棍就向老虎冲了过去。 二柱也壮着胆子跟了上去,两人与老虎在狭窄的山洞里展开了殊死搏斗。 老虎力大无穷,一爪子就能将人拍飞,陈汉良和二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汉良哥,我顶不住了!” 二柱被老虎一爪子拍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陈汉良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老虎的脑袋。 老虎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向陈汉良扑了过来。 陈汉良躲闪不及,被老虎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整个山洞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老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松开了陈汉良,转身向洞口跑去。 陈汉良趁机爬起来,拉着二柱也向洞口跑去。 他们刚跑到洞口,就看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汉良哥,咱们被困住了!” 二柱绝望地喊道。 陈汉良没有说话,他环顾四周,寻找着逃生的希望。 突然,他看到岩石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缝隙,似乎可以容纳他们俩人通过。 “二柱,快,从这里出去!” 陈汉良指着缝隙说道。 二柱犹豫了一下, “汉良哥,那你呢?” “别管我,你先出去,我随后!” 陈汉良催促道。 二柱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咬咬牙,钻进了缝隙。 陈汉良看着二柱消失在缝隙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也在最后钻出缝隙,不过刚出来就脚下一滑,身子一歪,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尘土飞扬,碎石迸溅,他护住头部,一路翻滚, 他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酸痛。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山脚下。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多处擦伤,鲜血淋漓。 “该死的,真倒霉!” 陈汉良咒骂了一句。 他抬头望去,只见自己滚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悬崖峭壁。 “还好命大,没摔死。” 陈汉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他正准备离开这里,却突然发现脚下有一株奇特的植物。 那植物的根茎呈人形,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是……何首乌?” 陈汉良一眼就认出了这株植物。 他曾经听老人们说过,何首乌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尤其是人形何首乌,更是难得一见,价值连城。 “发财了!” 陈汉良兴奋地大叫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何首乌挖出来,放进背包里。 “这下可赚大了!” 陈汉良喜滋滋地想着,这颗人形何首乌,足够他买一套房子了。 陈汉良撕下衣角,简单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 钻心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道: “这畜生,下手真他娘的狠!” 他抬头看了看几乎垂直的山壁,庆幸自己滚下来的时候没被撞死,也算因祸得福,居然找到了这么一颗大人形何首乌。 这玩意儿要是拿到市里去卖,不得发一笔横财? 想到这里,陈汉良心头火热,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背起背包,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怎么把这宝贝疙瘩出手, 是拿到药店?还是找私人买家?价钱怎么谈?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第四十七章 被人误会是色狼 陈汉良越想越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颗何首乌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足够他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住上大房子,娶上漂亮媳妇,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景象。 可这美梦还没做完,陈汉良忽然一拍脑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哎哟我去!二柱!”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高兴,把二柱这小子给忘了! 这小子还在山上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陈汉良心里一阵愧疚,也顾不上腿疼了,赶紧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心里祈祷着二柱那小子命大,可别出什么事儿。 没走多远,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一只孤狼正冷冷地盯着他。 陈汉良顿时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他现在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根本不是这畜生的对手。 “怎么办?” 陈汉良心念电转,思索着对策。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他慢慢地后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孤狼,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人一狼就这样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陈汉良缓缓地移动脚步,想要绕过孤狼,继续下山。 那孤狼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低吼,缓缓地逼近。 陈汉良不敢再动,现在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只孤狼就会立马扑上来。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默默祈祷着奇迹出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 那只孤狼似乎听到了同伴的呼唤,转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陈汉良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陈汉良庆幸地说道。 他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这才站起身来,继续往山下走去。 山路崎岖难行,陈汉良腿上的伤口又疼得厉害, 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山脚下隐约有人影晃动。 陈汉良眯着眼仔细一看,可不是二柱那小子嘛! “二柱!你小子没事儿吧!” 陈汉良远远地就喊了起来。 二柱听到陈汉良的声音,也激动地跑了过来。 “汉良哥!你也没事啊!太好了!” 两人见面,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劫后余生, 兄弟情深,让两人都红了眼眶。 “汉良哥,我以为你……” 二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呸呸呸,乌鸦嘴!你哥我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死!” 陈汉良笑着拍了拍二柱的肩膀。 “对了,汉良哥,你腿怎么了?” 二柱这才注意到陈汉良腿上的伤。 “别提了,被那畜生挠了一下,不过小伤,没事儿。” 陈汉良满不在乎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跟二柱解释何首乌的事儿。 这可是个宝贝,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从山下传来。 “哎哟,这山里的空气真好啊!” “是啊,风景也美,就是路不太好走。” “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陈汉良和二柱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的男女正沿着山路往上走。 看样子,像是城里来的游客。 “城里人就是闲的蛋疼,没事儿往这深山老林里钻。” 陈汉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汉良哥,咱们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这山里不太平,有野兽?” 二柱有些担忧地说道。 “提醒个屁!关咱们什么事儿!” 陈汉良没好气地说道, “让他们自己吃点苦头,就知道这山里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可话虽这么说,陈汉良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毕竟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算了,还是提醒一下吧。” 陈汉良叹了口气,朝着那几个游客走了过去。 “几位,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陈汉良问道。 “是啊,我们是京城来的,听说这边的风景不错,就过来看看。”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这山里风景是不错,不过也挺危险的,你们最好别往山里深处走。” 陈汉良好心提醒道。 “危险?有什么危险?” 一个年轻女子好奇地问道。 “这山里野兽多,尤其是老虎,前几天还有人被老虎袭击了。” 陈汉良故意说得有些夸张,想吓唬吓唬他们。 “真的假的?这也太吓人了!” 年轻女子脸色一变,有些害怕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陈汉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吧,别到时候真碰上老虎,那就麻烦了。” “大哥,我们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们也不是吓大的。”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老虎也不敢轻易靠近吧?”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 陈汉良见这几个城里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爽。 他身边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就是,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说着,还对着陈汉良抛了个媚眼。 陈汉良心里暗骂一句“骚货”,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队伍里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清纯可人, 和那个妖艳的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小妹妹,你可得小心点儿,这山里真的不太平。” 陈汉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好心的提醒却引来了那个妖艳女子的不满。 “我说大哥,你什么意思啊?干嘛老盯着我们家小媛看?是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陈汉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你他妈说什么呢?老子好心提醒你们,你居然倒打一耙?” “哟,还急眼了?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妖艳女子双手抱胸,一脸嘲讽地看着陈汉良。 “我呸!我是那种人吗?” 陈汉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 第四十八章 解开误会 “老子是担心你们出事,才好心提醒你们,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他妈污蔑老子!” “行了行了,别吵了。”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出来打圆场, “这位大哥,我们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们真的没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就是,大哥,你还是赶紧下山吧,别耽误我们游玩。” 另一个年轻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陈汉良看着这几个油盐不进的城里人,心里一阵窝火。 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妖艳女子一眼,转身就走。 “爱咋咋地,老子懒得管你们!” “切,神经病!” 妖艳女子对着陈汉良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陈汉良和二柱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汉良哥,这城里人怎么都这样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二柱愤愤不平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汉良也骂骂咧咧地说道。 “汉良哥,你刚才看到那个穿白衬衫的女孩了吗?长得真漂亮!” 二柱忽然换了个话题,一脸猥琐地笑道。 陈汉良白了他一眼。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就知道看美女!” “嘿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二柱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不过说真的,那个女孩真的挺清纯的,不像那个妖艳的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别说了,赶紧下山吧。” 陈汉良催促道。 两人继续往下走,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啊——” 尖叫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陈汉良和二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几个城里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一个个脸色煞白,屁滚尿流。 “狼!有狼!”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喊,眼镜都跑掉了,挂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救命啊!救命啊!” 妖艳女子更是夸张,直接摔倒在地,哭喊着爬起来继续跑,高跟鞋都跑丢了一只。 几个大男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压根儿没管落在后面的两个女孩。 陈汉良定睛一看,可不是嘛,一头灰色的野狼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落在最后的那个清纯女孩。 “卧槽!真是乌鸦嘴!” 陈汉良暗骂一声,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一把拉住二柱, “走,回去救人!” 二柱吓得腿都软了, “汉良哥,你疯了?那可是狼啊!” “怕个球!老子连狐狸都敢打,还怕它一头狼?” 陈汉良说着,抄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就冲了回去。 “小妹妹,别怕!我来救你!” 陈汉良大喊一声,试图吸引野狼的注意力。 野狼果然被他吸引了,转头对着他呲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陈汉良毫不畏惧,挥舞着树枝冲了上去。 “嗷呜——” 野狼猛地扑了过来,陈汉良侧身一闪,树枝狠狠地抽在野狼的身上。 野狼吃痛,发出一声惨叫,却更加凶狠地扑了上来。 陈汉良和野狼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 二柱躲在远处,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上前帮忙。 那个清纯女孩也吓得不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哥,小心!” 清纯女孩忍不住喊道。 野狼的利爪在陈汉良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陈汉良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一脚踹在野狼的肚子上。 野狼被他踹得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放弃攻击,反而更加凶狠地扑了上来。 “妈的,跟老子玩命是吧!” 陈汉良怒吼一声,在地上摸索着,忽然摸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毫不犹豫地抄起石头,狠狠地砸在野狼的头上。 野狼发出一声惨叫,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完全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陈汉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更有效的武器。 他的目光四处扫视,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堆枯枝。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他踉跄着走到枯枝堆旁,用颤抖的手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枝,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树枝。 火光瞬间照亮了野狼凶狠的眼睛。 野狼似乎对火光感到恐惧,它停止了挣扎,警惕地盯着燃烧的树枝。 陈汉良举起燃烧的树枝,慢慢地靠近野狼。 野狼发出低沉的吼叫,一步步后退,最终转身逃进了树林深处。 看到野狼逃走,陈汉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树枝也掉落在地上。 “汉良哥,你没事吧?” 二柱这才敢跑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事,死不了。” 陈汉良摆了摆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这得包扎一下啊!” 二柱说着,就要撕下自己的衣服给陈汉良包扎。 “别,你那衣服比我还破,包扎了也白包扎。” 陈汉良阻止了他, “去看看那几个城里人怎么样了。” 二柱点了点头,跑到那几个城里人躲藏的地方。 那几个城里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看到野狼被打死了,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个清纯女孩跑到陈汉良面前,一脸崇拜地说道。 “小意思。” 陈汉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大哥,你受伤了!” 清纯女孩注意到陈汉良手臂上的伤口,关切地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 陈汉良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行,这得赶紧包扎。” 清纯女孩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些纱布, 熟练地帮陈汉良清洗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陈汉良看着近在咫尺的清纯女孩,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心里一阵荡漾。 “谢谢你了,小妹妹。” 陈汉良柔声说道。 “不用谢,大哥,你救了我们,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清纯女孩抬起头,对着陈汉良甜甜一笑。 陈汉良看得有些痴了,这女孩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山里的野花一样,清纯可人。 “大哥,我叫李晓雅。” 清纯女孩自我介绍道。 第四十九章 成为导游 “我叫陈汉良。” “汉良大哥,你真是太勇敢了!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死定了。” 李晓雅一脸感激地说道。 “是啊,大哥,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叫王建国,是这次旅游团的领队。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王大哥,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陈汉良谦虚地说道。 “汉良大哥,你真是太谦虚了。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个妖艳女子也走了过来,一脸妩媚地说道, “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我们想请你做我们的导游,带我们游览一下这片山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陈汉良心里一动,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他正愁没钱呢,这几个城里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要是能宰他们一笔,那就爽了。 “这个……” 陈汉良故作犹豫地说道, “我还要打猎呢,恐怕没时间……” “汉良大哥,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可就没人救我们了。” 李晓雅拉着陈汉良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陈汉良看着李晓雅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心都快要融化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陈汉良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太好了,汉良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李晓雅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陈汉良。 陈汉良被李晓雅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咳咳……” 王建国咳嗽了两声,提醒李晓雅注意自己的举动。 李晓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陈汉良,俏脸微微泛红。 “汉良大哥,我们愿意出高价请你做我们的导游,一天一千块钱,怎么样?” 王建国说道。 “一千块钱?” 陈汉良心里一惊,这可是比他卖狐狸还挣钱呢。 “怎么样?汉良大哥,这个价格还满意吗?” 王建国问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陈汉良连忙点头答应。 “那好,汉良大哥,我们明天就出发,你看怎么样?” 王建国说道。 “没问题。” 陈汉良一口答应下来。 “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钟在村口等你。” 王建国说道。 “好,不见不散。” 陈汉良说道。 送走了这几个城里人,陈汉良和二柱回到了村里。 “汉良哥,你真的要带他们进山啊?” 二柱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山里可是很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陈汉良拍了拍二柱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次我要带他们去一个好地方,保证让他们大开眼界。” 第二天清晨,陈汉良早早地就起床了,将弓箭、猎刀和一些绳索之类的工具都准备好, 心里盘算着今天怎么好好表现一番,多赚点钱。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有些旧, 但洗得干干净净,倒也显得精神抖擞。 八点钟刚过,那几个城里人就出现在了村口。 李晓雅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运动衣,显得格外清纯可爱; 那个妖艳女子则穿了一件红色的,将她火辣的身材展露无遗; 王建国和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则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像是个知识分子。 “汉良大哥,你今天真帅!” 李晓雅一见到陈汉良,就笑着夸赞道。 陈汉良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哪里哪里,你们城里人才漂亮呢。” “汉良大哥,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王建国问道。 “没问题,咱们走吧。” 陈汉良说着,带头走进了山里。 一路上,陈汉良边走边向他们介绍着山里的情况, 什么植物能吃,什么动物危险,说得头头是道。 城里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陈汉良发现了一只野兔的踪迹。 “嘘——” 他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弯弓搭箭,瞄准了野兔。 “嗖”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正中野兔的要害。 “哇!汉良大哥,你太厉害了!” 李晓雅拍手叫好。 “小意思。” 陈汉良得意地笑了笑,走过去捡起了野兔。 接下来,陈汉良又打了几只野鸡,让城里大人饱眼福。 不过他也没敢往深山里走,毕竟带着几个拖油瓶,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就麻烦了。 “今天收获不错,中午我请各位到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陈汉良拎着猎物,豪迈地对着城里人说道。 李晓雅的眼睛一亮,兴奋地鼓起了掌: “好啊好啊!” 妖艳女子掩嘴轻笑,风情万种地瞥了陈汉良一眼: “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她今天特意穿了低胸装,随着她的动作,胸前波涛汹涌,看得陈汉良差点儿没把持住。 王建国推了推眼镜,笑着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陈汉良的家。 陈汉良的嫂子林美娟, 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到陈汉良带了一群城里人回来, 先是一愣,随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汉良,这些是……” “嫂子,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今天到咱们山里来玩,中午就在咱们家吃饭。” 陈汉良连忙介绍道。 “哎呦,城里来的客人啊,快请进快请进!” 林美娟连忙招呼众人进屋,又转身对着陈汉良小声嘀咕,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招待客人,这可咋办?” 陈汉良冲她挤了挤眼: “嫂子放心,我今天打了不少猎物,保管让他们吃个够!” 林美娟这才放下心来,忙前忙后地准备起来。 陈汉良将猎物处理干净,野兔和野鸡分别被做成了红烧和干煸两种口味,香气四溢,引得城里人垂涎欲滴。 “哇,好香啊!” 李晓雅忍不住赞叹道。 “汉良大哥,你这手艺,都可以开饭店了!” 王建国竖起了大拇指。 妖艳女子则直接上手,拿起一块兔肉就放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嗯,真好吃!这野味就是不一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城里人早已放下了拘谨,和陈汉良一家打成一片。 第五十章 何首乌 李晓雅更是对陈汉良充满了好奇,不停地问他关于山里的事情。 “汉良大哥,你在山里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是辛苦,但也自由自在。” 陈汉良笑着说道, “不像你们城里人,清闲自在。” “汉良大哥,你真厉害,还会打猎,还会做饭,什么都会!” 李晓雅一脸崇拜地看着陈汉良。 陈汉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这都是些生活技能,没什么了不起的。” 妖艳女子则凑到陈汉良身边,娇滴滴地说道: “汉良大哥,你这么厉害,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人家哦。” 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混合着酒气,熏得陈汉良有些晕乎乎的。 王建国推了推眼镜,打着圆场: “小丽,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的,别让人家笑话。” 妖艳女子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王哥,人家这不是欣赏汉良大哥的本事嘛!” 说着,她又拿起一块鸡肉,故意在陈汉良面前晃了晃, 才送进自己嘴里,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陈汉良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却也只能干笑两声,毕竟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时,陈汉良想起自己挖到的宝贝,觉得是时候拿出来了。 他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我进山还有个意外收获,想请大家掌掌眼。” 说罢,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 包裹里,赫然躺着一颗形状酷似人形的何首乌, 须根繁茂,色泽乌黑发亮。在座的城里人立刻发出惊呼。 李晓雅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桌前,仔细端详着这颗何首乌。 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是千年何首乌?!天哪,我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陈汉良故作淡定地笑了笑: “李小姐好眼力,这确实是颗上了年份的何首乌,我前些天也是运气好才挖到的。” “运气好?这可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 李晓雅激动地脸都红了, “这可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哦?李小姐对药材也有研究?” 陈汉良故作惊讶地问道。 “何止是有研究!” 王建国插嘴道, “晓雅可是中医世家出身,从小就跟着她爷爷学习医术,对草药的认识比我们这些外行人强多了!” 李晓雅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起何首乌,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汉良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山里,除了游玩,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珍稀药材。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宝贝!”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汉良, “汉良大哥,你愿意把这颗何首乌转让给我吗?我愿意出高价!” 陈汉良搓了搓手,故作犹豫: “这东西……我本来是打算自己留着用的,毕竟这山里头危险,有个万一还能救命。” 他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李小姐这么喜欢,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斜眼瞥了王建国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价钱合适的话。” 陈汉良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李晓雅的反应。 她果然上钩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眼神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妖艳女子则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像是在催促。 “汉良大哥,您开个价吧。” 李晓雅迫不及待地说,生怕陈汉良反悔似的。 陈汉良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五百?” 王建国试探性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五千。” 陈汉良淡淡地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王建国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五千块!在这个年代,都能在城里买套小房子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晓雅,只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更加兴奋了。 “成交!” 李晓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数也不数就递给了陈汉良。 陈汉良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 他把钱揣进兜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小姐真是爽快人!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李晓雅小心翼翼地将何首乌包好,放进自己的包里,生怕磕着碰着。 她激动得脸颊绯红,就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汉良大哥,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尽管联系我。” 李晓雅递给陈汉良一张精致的名片,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陈汉良接过名片,好好地看了看,就塞进了口袋里。 他心里盘算着,下次上山一定要多挖点好东西,这些城里人,简直就是移动的提款机! 五千块,在这个年代的确是一笔巨款,足够他启动很多计划。 但他心里清楚,靠挖草药、打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风险太大,收益也不稳定。狐狸养殖才是他真正看重的产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正是李晓雅一行人中的一个,名叫简思明。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走到陈汉良面前,主动伸出手:“陈先生,你好。我叫简思明,是做投资的。” 陈汉良与他握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简思明看起来温文尔雅,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精明。 “简先生,你好。”陈汉良礼貌地回应道。 “陈先生,我刚才看到你养的那些狐狸,非常感兴趣。”简思明开门见山地说,“我一直在寻找一些有潜力的项目进行投资,而你的狐狸养殖,我觉得很有前景。” 陈汉良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故作惊讶地问道:“简先生,你对狐狸养殖也有研究?” 简思明笑了笑:“略懂皮毛。我听说现在狐狸皮的需求量很大,而且价格也不错。如果能够规模化养殖,利润相当可观。” 陈汉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简先生的眼光确实很独到。不过,我现在规模还很小,暂时没有扩大养殖的打算。” 他故意这么说,是想看看对方的诚意。 第五十一章 蛇泡酒 简思明果然上钩了,他连忙说道:“陈先生,如果资金是问题的话,我可以投资。我愿意出资一部分,和你一起做这个项目。” 陈汉良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简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确实没有扩大规模的计划。你也看到了,我的狐狸园就这么大,再扩大也养不了多少狐狸。” 简思明不死心,继续劝说道:“陈先生,你可以先把狐狸园扩大啊!我可以先投资一部分,用于狐狸园的建设和狐狸的引进。等以后规模扩大了,再追加投资。” 陈汉良心里暗笑,这简思明还真是心急。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接受对方的投资。他手里还有五千块,足够他先期发展了。而且,他也不想过早地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别人。 “简先生,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谈合作。”陈汉良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简思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递给陈汉良一张名片,说道:“陈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陈汉良接过名片,客套了几句,便送走了简思明。他看着手里的名片,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知道,狐狸养殖的前景远比简思明想象的还要广阔。 接下来的日子,陈汉良像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往山里跑。 他改进的捕猎陷阱效率奇高,几乎每次都能有所收获。 回来后,他也不闲着,除了精心照顾这些狐狸,还把之前抓来的兔子也圈养起来。 兔子这玩意儿,生命力顽强,繁殖力更是惊人。 陈汉良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兔子数量至少翻了十倍。 原本空荡荡的兔圈,现在密密麻麻挤满了兔子, 活像个毛茸茸的海洋,稍微走近点,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兔子骚味。 陈汉良捂着鼻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嫂子林美娟看着陈汉良忙里忙外,也忍不住过来帮忙。 她每天都会抽空来狐狸园,帮着喂兔子、清理粪便, 偶尔还会跟陈汉良聊聊天,说说家长里短。 “汉良啊,你这又是狐狸又是兔子的,忙得过来吗?” 林美娟一边给兔子添草料,一边问道。 陈汉良笑着说: “嫂子,没事儿,我年轻力壮,这点活儿算什么?再说了,等这些小家伙们长大了,咱们就能赚大钱了!” 林美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像绽开的菊花。 “可不咋地,还是汉良你有头脑!嫂子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成大事儿!” 她说着,伸手在陈汉良的肩膀上拍了拍,力道不小,像是要把陈汉良拍进地里似的。 陈汉良被拍得一个趔趄,咧了咧嘴,没敢说什么。 嫂子这热情劲儿,他有点招架不住。 “嫂子,您轻点儿,我这肩膀都快被您拍碎了。” 陈汉良揉了揉肩膀,故作委屈地说道。 林美娟哈哈大笑, “没事儿,你皮糙肉厚的,拍两下算啥?回头嫂子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 “谢谢嫂子!” “跟嫂子还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林美娟说着,又开始忙活起来。 陈汉良想着明天上山的时候要多打点草要不然还不够这些兔子吃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汉良就起床了。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抓起镰刀和麻袋,准备上山打草。 “汉良,不多睡会儿?这天才刚亮呢。” 林美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厨房探出头来。 “不了嫂子,早点上山,还能顺便看看有没有猎物。” 陈汉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也行,那你小心点儿,别往深山里去,听说最近野猪出没。” 林美娟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嫂子,我就在外围转转。” 陈汉良摆了摆手,转身出了门。 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陈汉良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 他沿着山路一路向上,目光四处扫视着,希望能发现点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除了兔子和狐狸,山里还有不少好东西, 比如野鸡、山鼠、野兔,狐狸,甚至还有野猪或者花豹之类的。 当然,这些东西可不好抓,一个不小心,如果猎物没抓到,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走了没多久,陈汉良就发现了一片茂盛的野草。 他放下麻袋,挥舞着镰刀,开始收割起来。 “唰唰唰唰唰……” 镰刀划过草叶的声音清脆悦耳,不一会儿,麻袋就装满了大半。 就在这时,陈汉良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从草丛中一闪而过。 “蛇?” 陈汉良心里一紧,连忙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草丛。 蛇这玩意儿,可是山里最危险的动物之一, 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汉良小心翼翼地靠近草丛,手里紧紧握着镰刀,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他拨开草丛,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条蛇,而且还不小, 足有一米多长,通体乌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陈汉良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发毛。 他虽然不怕蛇,但这么大的蛇,他还真没见过。 不过,陈汉良转念一想,蛇这玩意儿, 可是好东西,蛇皮可以卖钱,蛇肉可以吃,蛇胆更是珍贵的药材。 想到这里,陈汉良胆子大了起来。 他挥舞着镰刀,猛地朝蛇砍去。 蛇反应也很快,迅速躲开了陈汉良的攻击,并朝他吐着信子, 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陈汉良也不甘示弱,继续挥舞着镰刀,与蛇缠斗起来。 一人一蛇,在草丛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最终,陈汉良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丰富的经验,成功将蛇制服。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竟然抓到一条这么大的蛇!!” 陈汉良心情大好,继续打草, 陈汉良眯起眼睛,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粘在下巴的胡茬上。 他一手紧紧攥着蛇皮袋,一手握着镰刀,不一会陈汉良袋子里已经装了四五条蛇, 第五十二章 进山找药 有大有小,品种各异。 扭动着粗壮的身躯,发出「嘶嘶」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蛇泡酒,可是个好东西,市场上销量极佳,而且价格不菲。 如果能找到一家烧酒作坊合作,岂不是财源滚滚? 陈汉良看着麻袋里扭动的群蛇,满意地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沾着蛇血的大白牙,颇有几分凶悍的味道。 他把蛇小心翼翼地装进麻袋,再捆扎结实,免得这些滑溜的家伙半路逃窜。 随后,他将装满野草的麻袋甩上肩头,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放下野草就出门了, 陈汉良要去的地方是邻村的烧酒作坊。 陈汉良琢磨着,自己抓的这些蛇,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烧酒作坊位于邻村的村尾,一股浓郁的酒糟味儿老远就能闻到。 陈汉良扛着麻袋走进院子,就看到老孙头正坐在门口,悠闲地抽着旱烟。 “哟,汉良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老孙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陈汉良扛着的麻袋, “你这麻袋里装的啥玩意儿?鼓鼓囊囊的。” “孙叔,好东西!” 陈汉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您猜猜看。” 老孙头吐出一口烟圈,笑骂道: “你小子,还跟我玩起猜谜游戏来了。赶紧打开,让叔瞧瞧。” 陈汉良将麻袋放到地上,解开绳子,露出了里面的蛇。 “嘶……” 老孙头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多蛇!你小子在哪儿抓的?” “嘿嘿,山里抓的。” 陈汉良得意洋洋地说道, “怎么样,孙叔,这些蛇您收不收?” 陈汉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老孙头搓了搓下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麻袋里还在蠕动的蛇。 “收,当然收!你小子运气不错,抓的都是些好货色。不过……” 老孙头话锋一转,吸了口旱烟,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 “你这蛇,打算怎么卖?” 陈汉良神秘兮兮地凑近老孙头,压低声音说道: “孙叔,我不想直接卖蛇,我想用这些蛇泡酒!” 老孙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还真敢想!泡蛇酒?你知道泡蛇酒多麻烦吗?可不是随便抓几条蛇扔酒坛子里就行的。” “孙叔,我当然知道。我听说您老人家可是泡酒的行家,所以才特意来找您合作的。” 陈汉良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很难拒绝。 老孙头捻了捻胡须,沉吟片刻,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泡蛇酒确实是个好主意,这蛇酒可是好东西,强身健体,还能治风湿……”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泡蛇酒可不是闹着玩的,得用特殊的药材才行。要是药材不对,这蛇酒不但不能治病,反而会害人!” 陈汉良心头一紧,他只想着泡蛇酒能赚钱,却忽略了药材的重要性。 他连忙追问道: “孙叔,那需要哪些药材呢?” 老孙头神秘一笑,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呢?不过嘛……” 他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汉良一眼。 陈汉良立刻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塞到老孙头手里, “孙叔,您看,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老孙头吸了口烟,眯着眼,吐出一串烟圈,才慢悠悠地说道: “想要泡出上好的蛇酒,光有蛇可不够。还需要几味药材,缺一不可。”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首先是七叶一枝花,这玩意儿专治蛇毒,还能活血化瘀。” 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次是野生灵芝,这东西大补,能增强药效。” 陈汉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药材他只在电视里听过,现实中还真没见过。 “孙叔,您说的这些药材,哪里能弄到啊?” 老孙头神秘一笑, “这深山老林里,宝贝多着呢!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到了。” 他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你小子天天往山里跑,运气又好,说不定就能找到。” 陈汉良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老孙头说的这些药材,虽然珍贵,但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孙叔,您放心,这些药材包在我身上!等我找到这些药材,咱们就合作泡蛇酒!” 陈汉良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这些蛇你就先放我这儿,” 老孙头爽快地答应了。 陈汉良和老孙头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扛着空麻袋离开了烧酒作坊。 回到家,陈汉良就开始琢磨起上山采药的事情。 七叶一枝花,野生灵芝…… 这些药材可都是宝贝啊! 要是能多采一些,除了泡酒,还能卖钱呢! 想到这里,陈汉良心里更加激动了。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进山,争取早日找到这些药材。 第二天一大早,陈汉良就背着背篓,拿着柴刀,进了山。 直奔深山而去。 陈汉良哼着小曲儿,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 他心情格外舒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这深山老林,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七叶一枝花,通常生长在阴湿的地方……” 陈汉良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前世的经验, “野生灵芝,喜欢长在腐朽的树桩上……” 他脚步轻快,像一只敏捷的猿猴,在树林间穿梭自如。 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树枝,踢飞脚下的石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天爷保佑,让我多找到一些宝贝!” 这山路并不好走,杂草丛生,荆棘遍地。 陈汉良穿着解放鞋,裤腿卷到膝盖,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腿。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前世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小困难算什么! 走了大概半天,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下来。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陈汉良抬头看了看天,嘴里嘟囔了一句。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把他的衣服淋湿了。 山路也变得泥泞不堪,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得找个地方避避雨。” 陈汉良心想。 他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冠茂盛,像一把巨大的雨伞。 他连忙跑过去,躲在树下避雨。 第五十三章 七叶一枝花 过了一会雨已经停了,天也快黑了。 “糟糕,得赶紧下山!” 陈汉良心里一惊。 这深山老林里,到了晚上可是很危险的。 各种野兽出没,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他连忙起身,准备下山。 雨后的山路更加湿滑,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湿滑的石头和泥泞的坑洼。 天色越来越暗,树林里也渐渐弥漫起一股潮湿的雾气,能见度越来越低。 “这鬼地方,真是邪门!” 陈汉良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走到山脚。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遮天蔽日,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 “不会迷路了吧?” 陈汉良心里有些不安。 他停下脚步,仔细辨认方向。 可是,周围的树木都长得差不多,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妈的!” 陈汉良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路边的一株植物上。 那是一株七叶一枝花,叶子呈轮状排列,顶端开着一朵淡紫色的花朵。 “七叶一枝花?” 陈汉良心里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汉良兴奋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将七叶一枝花连根挖了出来, 用宽大的叶子仔细包好,放进背篓里。 有了这宝贝,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正快速地向他靠近。 “不好,是狼!” 陈汉良一眼就认出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拔腿就跑。 可是,狼的速度比他快得多。 转眼间,狼就追到了他的身后。 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陈汉良猛地转身,将背篓挡在了身后。 “嗷呜——” 狼一口咬在了背篓上。 背篓被狼咬破, 狼一口咬空,落地后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汉良,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警告他——你死定了。 陈汉良也不是吃素的,前世今生加起来,他见过的恶人比这畜生凶残多了。 他抄起柴刀,摆出防御的姿势。 开玩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没赚够钱,怎么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一人一狼对峙片刻,狼率先发动了攻击。 它速度极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陈汉良。 陈汉良早有准备,侧身一闪,挥刀砍向狼的侧腹。 “嗷呜——” 狼发出一声惨叫,被柴刀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它凶性不减,转身再次扑向陈汉良。 这次,它瞄准的是陈汉良的腿。 陈汉良不敢硬接,连忙后退,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狼趁机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剧烈的疼痛让陈汉良差点晕过去。 他咬紧牙关,另一只手狠狠地砸在狼的头上。 狼吃痛松口,陈汉良趁机抽出胳膊,一刀砍在狼的脖子上。 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陈汉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胳膊血流如注,衣服也被撕破,狼狈不堪。 “妈的,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陈汉良骂了一句,从背篓里翻出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这玩意儿虽然不能立刻止血,但好歹能消炎镇痛。 处理好伤口,陈汉良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下山。 走了没多久,天彻底黑了。 山路更加难走,陈汉良几次差点摔倒。 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山脚的灯光。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名动物的叫声,让他毛骨悚然。 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啊——” 陈汉良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自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 在山坡上翻滚,撞到树枝、石头,浑身剧痛。 也不知滚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陈汉良心想。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的腿好像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 “咳咳……” 陈汉良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什么味道?” 他努力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一株奇特的植物。 那植物的根茎粗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灵芝?” 陈汉良一眼就认出了这株植物。 灵芝是一种名贵的药材,尤其野生的最为珍贵。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陈汉良兴奋地大笑起来。 他忍着剧痛,爬到野生灵芝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挖了出来。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陈汉良抱着野生灵芝,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钞票在向他飞来。 “有了这只灵芝,就能完成蛇泡酒了,哈哈!” 不一会陈汉良意识逐渐模糊,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深山老林,危机四伏,他可不想成为野兽的夜宵。 他要抓紧时间下山去 天终于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了。 陈汉良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 这一夜的煎熬,让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回到村里,他已经筋疲力尽。 刚到家门口,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汉良!汉良!你怎么了?” 嫂子林美娟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陈汉良倒在血泊中,吓得魂飞魄散。 “向前!快来呀向前!” 林美娟一边喊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汉良止血。 陈汉良的哥哥陈向前听到消息,也顾不上手里的活儿,从屋里跑出来。 看到弟弟的惨状,他二话不说,背起陈汉良就往村里的医生家跑去。 “王大夫,快救救我弟弟!” 陈向前焦急地喊道。 王大爷是村里唯一懂点医术的人,平时村民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 他看了看陈汉良的伤势,眉头紧锁。 第五十四章 命悬一线 “这伤不轻啊,骨折,失血过多,还有感染的风险。” 王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处理伤口。 “王大爷,你一定要救救他!” 陈向前恳求道。 “我尽力吧。” 王大爷叹了口气,他知道陈汉良的伤势很严重, 能不能挺过来,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汉良在昏迷中,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却无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汉良,你醒了!” 他看到哥哥陈向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哥,我这是在哪儿?” 陈汉良虚弱地问道。 “你在王大爷家。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陈向前说道。 陈汉良想起了自己在山里的遭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你的腿断了,需要静养。” 陈向前连忙按住他。 “哥,我……我带回来的……咳咳……草药呢?” 陈汉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 他拼死带回来的草药,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陈向前连忙安慰道: “放心吧,你嫂子已经拿回家了,就放在你床底下呢。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听到这话,陈汉良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王大爷见陈汉良醒了,便开了几副草药, 叮嘱陈向前按时煎服。 陈向前谢过王大爷,背起陈汉良就往家走。 回到家,林美娟已经熬好了粥,看到陈汉良脸色苍白, 虚弱无力,心疼得眼泪直掉。 “汉良,你受苦了。” 林美娟哽咽着说道。 陈汉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嫂子,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接下来的几天,陈汉良躺在床上静养,林美娟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端屎端尿,从不抱怨。 陈向前也放下手里的活儿,专心在家照顾弟弟。 他每天都会去山上采些新鲜的草药,回来给陈汉良换药。 在哥嫂的精心照料下,陈汉良的伤势逐渐好转。 半个月后,陈汉良终于能下地走路了,虽然还有些跛,但比起卧床不起已经好太多了。 他再次找到了那个烧酒房老板老孙头。 老孙头看到陈汉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汉良,你这是咋的了?怎么搞成这样了?” 陈汉良苦笑一声,将自己上山采药, 被狼追赶,摔断腿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老孙头听完,脸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哎,都怪我,要不是我告诉你那几味草药能泡蛇酒,你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陈汉良摆摆手: “孙老板,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想去碰碰运气。” “唉,不管怎么说,你为了采药弄成这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老孙头叹了口气, “汉良,你真是个实在人!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老孙头一拍陈汉良的肩膀,语气热情得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蛇泡酒的法子,我这就教给你……” 老孙头从柜台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神秘兮兮地递给陈汉良: “这可是我祖传的秘方,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陈汉良接过册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孙老板,您放心,我肯定好好保管。” “泡酒这玩意儿,你得需要大坛子才行,” 老孙头指着屋角堆放的几个大酒坛说道, “我这儿有几个闲置的,你要是需要,就拿去用吧。” 陈汉良心中暗喜,这老孙头还真是上道,省了他不少事。 他连忙道谢: “那敢情好!孙老板,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坛子我买了,您开个价。” 老孙头摆摆手: “说钱就见外了!你拿着去用就是,咱们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呢!” 陈汉良也不再推辞,爽快地应了下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汉良便雇了辆板车, 将之前寄存在老孙头这里的蛇,连同几个大酒坛,一起运回了家。 回到家中,陈汉良顾不上休息,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捣鼓起他的蛇酒来。 他先将蛇按照老孙头的秘方处理干净,然后放入坛中,再倒入高度白酒, 最后加入各种药材。忙活了一整天,才将几坛蛇酒全部泡好,封存起来。 看着码放在院子里的几坛蛇酒,陈汉良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这蛇酒在未来几年将会非常受欢迎, 到时候,他就能靠着这些蛇酒赚上一笔。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 陈汉良院子里的狐狸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一身火红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看着这些狐狸,陈汉良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 他挑了几只品相最好的狐狸,手起刀落,剥下完整的皮毛,仔细硝制晾干。 这些狐狸皮,是他几个月的心血,每一张都倾注了他的汗水和期待。 他坐上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来到了市里的李先生的裁缝店。 李先生一看到陈汉良带来的狐狸皮,眼睛都亮了,立刻招呼他进屋坐下,奉上香茶。 “陈老弟,你这些狐狸皮,品质可真是没话说!比我之前收的那些都好太多了!” 李先生一边仔细地检查着狐狸皮,一边赞不绝口, “毛色鲜亮,皮质柔软,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 “都是托您的福,生意还不错。” 陈汉良说着,顺手递了根烟过去。 李先生也不客气,接过烟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个漂亮的烟圈。 李先生将手中的狐狸皮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啧啧称奇: “陈老弟,你这养殖技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批狐狸皮的品质比上次的还要好上不少,毛色更亮,手感更滑,简直就像上等的绸缎一样!” “陈老弟,你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李先生笑着说道,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陈汉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李先生请讲。” “是这样的,我最近接到一笔大订单,需要大量的狐狸皮,你能不能长期供货?” 李先生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精光。 陈汉良心中暗喜,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五十五章 总有偷狐狸 他故作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长期供货没问题,不过这价格……” “价格好商量!” 李先生大手一挥, “只要你的货能保证质量,价钱都好说!” 两人又就价格和供货细节商讨了一番,最终达成了一致。 陈汉良哼着小曲儿,揣着厚厚一沓钞票,从李老板的店出来。 阳光洒在他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脚步轻快,仿佛踩着云朵一般,飘飘然地走在街上。 这次交易的成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养殖大亨,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景象。 “陈老板,等等!”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汉良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快步朝他走来。 男人身材不高,略微有些发福,但身上散发出一股精明干练的气质。 陈汉良心中疑惑,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对方却叫出了他的名字,难道是李先生介绍来的? “您是?” 陈汉良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走到陈汉良面前,伸出手,热情地笑道: “陈老板,您好!我叫赵德发,是做皮草生意的。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陈汉良与赵德发握了握手,心中更加疑惑, 他做狐狸养殖的事,除了村里人和李先生,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赵德发是怎么知道他的? “赵老板过奖了,我只是个小本生意人,当不得‘久闻大名’这四个字。” 陈汉良谦虚地笑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德发,试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赵德发哈哈一笑,说道: “陈老板太谦虚了!您养的狐狸皮,那可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我早就想跟您合作了!” 陈汉良心中一动,看来这赵德发是冲着他的狐狸皮来的。 他故作不知,问道: “赵老板是怎么知道我的?” 赵德发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这圈子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谁不知道啊?我听说您今天来给李先生送货,特意在这里等您。” 陈汉良恍然大悟,看来这赵德发消息还挺灵通的。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商场如战场,谁知道这赵德发是真心想合作,还是另有所图? “赵老板说笑了,我和李老板合作的挺好,暂时没有换合作伙伴的打算。” 陈汉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同时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赵德发突然冒出来,还摆出一副急于合作的架势,肯定没安好心。 赵德发似乎没料到陈汉良会拒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 “陈老板,别这么快下结论嘛!生意场上,多条路子总是好的。我给出的价格,绝对比李老板高,而且……” 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 “除了钱之外,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耍耍,怎么样?城里姑娘,水灵得很!” 陈汉良心中冷笑,这赵德发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 “赵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搞事业。” “哎呀,陈老板,男人嘛,事业和女人都要抓!有了漂亮女朋友,干事业才有动力嘛!” 赵德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陈汉良, “看看,这姑娘怎么样?肤白腿长,前凸后翘,保证你喜欢!” 陈汉良瞥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把照片推回去,语气冷淡下来: “赵老板,我再说一遍,我对女人没兴趣。如果你只是想谈这个,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赵德发见陈汉良油盐不进,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老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老板,不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汉良眼神一凛,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赵德发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他,简直是自取其辱! “赵德发,我劝你说话注意点!我是什么东西,你还没资格评价!” 陈汉良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赵德发被陈汉良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凌厉的气场。 “哼!” 赵德发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你给我等着!” 看着赵德发远去的背影,陈汉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就料到,这赵德发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陈汉良也不是好惹的! 赵德发阴沉着脸走出市场,掏出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耗子,给我办件事……” 他语气阴冷,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乡下,有个叫陈汉良的,养了一批狐狸,给我弄过来!记住,我要活的!” 挂断电话,赵德发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他就不信,搞不死这小子!敢不给他面子,那就让他尝尝苦头! 陈汉良回到村里,心里总像揣着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赵德发那副吃瘪的表情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总觉得这孙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把从市里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家人, 嫂子眉开眼笑地夸他懂事,侄女抱着新买的洋娃娃爱不释手, 唯独他哥陈向前,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里念叨着 “狐狸邪性,早晚要出事”。 陈汉良懒得跟他哥掰扯,径直走向了狐狸园。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一阵骚乱,夹杂着狐狸的尖叫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狐狸园跑。 还没等他冲进去,就看见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狐狸园里钻出来, 手里还抱着几只挣扎的狐狸。 陈汉良顿时火冒三丈,抄起路边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 “狗日的,敢偷老子的狐狸!找死!” 那几个黑影显然没想到会被人撞个正着,吓得愣了一下,随即撒腿就跑。 陈汉良哪能让他们跑了,抡起木棍就追了上去,边追边喊: 第五十六章 出乎意外 “二柱!抓贼啊!” 二柱,陈汉良的发小,从小就跟他一起上山下河,掏鸟窝摸鱼,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听到陈汉良的呼喊,二柱立马从家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提着把柴刀,加入了追捕的行列。 “别跑!站住!” 二柱扯着嗓子喊,挥舞着柴刀,像头下山猛虎。 这几个毛贼显然不是陈汉良和二柱的对手, 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撂倒在地。 这时,听到动静的村民也纷纷赶来,看到这几个被按在地上的家伙,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抄起家伙帮忙。 “打死这帮狗娘养的!敢偷咱们村的狐狸!” “揍他丫的!看他还敢不敢来!” 村民们你一拳我一脚,把这几个毛贼打得哭爹喊娘,鼻青脸肿。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陈汉良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衣领,厉声问道: “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家伙吓得浑身哆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不说?那就继续打!” 陈汉良作势又要动手。 “我说!我说!是赵德发!是赵德发让我们来的!” 听到“赵德发”三个字,陈汉良和二柱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是这孙子! “赵德发在哪?” 陈汉良继续追问。 “在哪?快说!” 陈汉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毛贼疼得龇牙咧嘴,杀猪般嚎叫起来。 “在……在村口……小轿车里……” 陈汉良一把将他推开,对二柱说道: “走!去村口!” 村民们一听,群情激奋,纷纷抄起家伙,跟着陈汉良和二柱往村口跑去。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打群架。 村口,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那里,显得格外扎眼。 赵德发正坐在车里,优哉游哉地抽着烟,幻想着那些狐狸皮到手后,自己能赚多少钱。 突然,车门被猛地拉开,陈汉良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村民。 赵德发吓了一跳,烟都掉在了裤子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陈汉良,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打人吗?” 赵德发色厉内荏地喊道,心里却慌得一批。 “打你?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陈汉良一把揪住赵德发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救命啊!杀人了!” 赵德发拼命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陈汉良铁钳般的手。 村民们一拥而上,将赵德发团团围住, 手里的锄头、扁担、木棍,看得赵德发头皮发麻。 “说!为什么要偷我的狐狸!” 陈汉良怒吼道。 赵德发看着周围一张张愤怒的脸,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我……我就是想……想买你的狐狸……” 赵德发结结巴巴地说道。 “买?你他妈的叫这买?大白天派人来偷,这叫买?” 二柱一脚踹在赵德发的屁股上,疼得他嗷嗷叫。 “我……我这不是怕你不卖嘛……” 赵德发哭丧着脸说道, “现在狐狸皮需求量很大,我手上订单多,就想……” “就想偷我的狐狸去赚更多的钱?” 陈汉良接过话茬,语气冰冷。 “是……是……” 赵德发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我……我出高价!比市面上高一倍!你把狐狸卖给我吧!” “高一倍?你他娘的做梦!” 二柱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陈汉良拦住了二柱,拍了拍赵德发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赵老板,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啊?真以为我们不懂行情?现在上好的狐狸皮什么价,我们心里清楚得很。你这一倍的价格,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赵德发被陈汉良这阴森森的笑容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尽快完成订单……” “完成订单?用偷的?” 陈汉良语气更冷了, “你这是违法犯罪你知道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你把牢底坐穿!” 赵德发一听“报警”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 “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周围的村民看得一阵恶心,纷纷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 “偷东西还有理了!” “打死他丫的!” 村民们叫嚣着,手里的家伙什蠢蠢欲动。 赵德发吓得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汉良看着赵德发这副怂样,心里一阵冷笑。 他知道,十个君子也斗不过一个小人。 这赵德发虽然这次吃了亏,但难保以后不会再使什么阴招。 与其让他怀恨在心,不如给他点甜头,让他知难而退。 陈汉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松开了赵德发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 “赵老板,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你这次确实做得不对,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 赵德发一听这话,以为陈汉良要放过他了,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哈腰: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过,” 陈汉良话锋一转, “这损失嘛,你总得赔偿一下吧?” 赵德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应该的,应该的!大哥您说,要怎么赔偿?” 赵德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汉良指着被他抓住的那几个毛贼,说道: “这几个人,你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陈汉良又走到赵德发面前,从兜里掏出两张完整的狐狸皮,塞到他手里: “赵老板,这两张皮子,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好好做生意,别再动歪脑筋了。” 赵德发看着手里的两张狐狸皮, 手里这两张皮子油光水滑,丰厚柔密,比他之前收的那些次货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赵德发心里盘算着,就这两张皮子,起码能多赚个百八十块。 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您真是个大好人!我赵德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五十七章 投资上门 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陈汉良看着赵德发这副嘴脸,心里一阵厌恶,但面上不动声色。 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别在这碍眼!” 赵德发如蒙大赦,招呼着几个被吓得屁不敢放的小贼,灰溜溜地钻进了桑塔纳,一溜烟跑了。 二柱挠挠头,嘿嘿一笑: 接下来的几天,狐狸园恢复了平静。 陈汉良和二柱加紧了捕猎的步伐,毕竟这狐狸皮生意,还得趁着这股风头赶紧赚一笔。 可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几天后,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了狐狸园门口。 赵德发,居然又回来了! 陈汉良眉头一皱,心里暗道: 这老小子,莫不是来找茬的? 可这次,赵德发却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跟在几个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中年男人身后。 “陈老板,您好您好!几位大老板想跟您谈个生意!” 赵德发殷勤地介绍道。 陈汉良心里犯嘀咕,这唱的是哪一出?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几个“大老板”,眼神里透着一丝警惕。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站了出来,伸出手: “陈老板,你好,我姓王,是做皮草生意的。” 陈汉良和他握了握手,心里更加疑惑了。 皮草生意?找他? 接下来的谈话,让陈汉良大跌眼镜。 原来,这几个“大老板”来头不小,是省城最大的皮草商,甚至和省长都有点关系。 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收购陈汉良的狐狸皮。 陈汉良心里咯噔一下,这…莫非是天上掉馅饼? 王老板笑了笑,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陈汉良心里快速盘算,这可是李老板出价的两倍还多! 他故作镇定,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王老板,您这价…是不是有点虚高了?” 王老板哈哈一笑: “陈老板,您这狐狸皮的品质,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价钱,一点儿也不虚高。而且,我们需求量很大,只要您能保证供货,这价格,还可以再谈。” 陈汉良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老板,您也知道,这狐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我得考虑考虑。” “理解理解。” 王老板说着,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 “陈老板,这是五千块定金。不成交,您就当交个朋友。” 五千块!这在当时可是巨款!陈汉良心里虽然激动,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二柱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他捅了捅陈汉良,小声嘀咕道: “良哥,这…这可是好机会啊!答应他吧!” 他转头看向王老板, “王老板,您这诚意,我看到了。这样吧,我先给您供一批货,五十张皮子,您看看怎么样?” 王老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五十张!好!陈老板果然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了几位“大老板”,二柱兴奋地在院子里转圈: “良哥,你太牛了!这一下,咱们可发财了!” 他看着身旁一脸谄媚的赵德发,似笑非笑地说: “赵老板,这次多亏了你啊!” 赵德发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过来,陈汉良这是在敲打他呢。 他连忙点头哈腰: “陈老板,您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赵德发以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陈汉良摆了摆手: 看着赵德发的背影, 陈汉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狐狸皮的买卖,说白了就是赶潮流, 这玩意儿一阵风似的,刮过去了就啥也没了。 得趁着这风大,赶紧多扬几把土,扬完了还得赶紧找个窝,不然就得吃土。 他眯着眼,一脸淡定的对二柱说: “二柱,明儿个把村里的青壮年都叫来,开个会。” 二柱一听,挠了挠后脑勺: “良哥,开啥会啊?选村长啊?” 陈汉良笑着踹了他一脚: “选你个头!教他们打狐狸!” 二柱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可是个肥差事啊! 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得听他的,想想就威风! 第二天,村里的晒谷场上,乌泱泱站了一群人,跟赶集似的。 陈汉良站在高台上,清了清嗓子: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今天叫大家来,就一件事儿,打狐狸!” 陈汉良也不废话,直接抛出诱饵: “我收狐狸皮,价钱比市面上高两成!工具我出,技术我教,只要你们肯干,保管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人群里立刻像炸了锅一样,嗡嗡嗡地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这狐狸皮真这么值钱?”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扯着嗓子问。 “两成啊!那可是不少钱呢!” 另一个精瘦的男人搓着手,眼睛里闪着精光。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这陈汉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是挖坑给我们跳吧?” 一个老头儿眯着眼,一脸的不信任。 陈汉良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他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在阳光下晃了晃: “看到没?这可是真金白银!只要你们打到狐狸,立马就能换成钱!” 这下,人群彻底沸腾了。 “我去!这么多钱!” “干了!老子拼了!” “汉良,你说话算数啊!” 陈汉良大手一挥: “我陈汉良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只要你们肯干,我亏不了你们!” “还有谁有疑问?没有的话,就散会!明天早上,拿着工具到村口集合!” 第二天一早,村口的晒谷场上,聚集了七八十个青壮年,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汉良将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分发下去,又简单地讲解了一下捕猎狐狸的技巧。 “记住,这狐狸狡猾得很,咱们得小心点儿,别被它给耍了!” 陈汉良叮嘱道。 “知道了,良哥!” 众人齐声应道。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捕狐大军出发了。 深山老林里,危机四伏。陈汉良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进, 一边寻找狐狸的踪迹,一边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第五十八章 遭人嫉妒 几天下来,收获颇丰,狐狸皮堆满了陈汉良家的院子,那味儿,啧啧,十里八乡都能闻到。 二柱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走路都带风,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个角儿了。 陈汉良看着堆积如山的狐狸皮,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这村里就这么点狐狸,迟早得打完,得扩大货源才行。 他一拍大腿,决定到附近的村镇去收购狐狸皮。 这消息一传出去,好家伙,周围几个村子都炸了锅,纷纷加入了打狐狸的大军。 陈汉良的生意越做越大,钱也像流水一样涌进来。 可这路上,也并非一帆风顺。 有一次,陈汉良和二柱到隔壁村收皮子,结果被一群村民当成偷狗贼,拿着锄头棍棒就追着打。 “打死这帮偷狗贼!” “别让他们跑了!” 陈汉良和二柱被追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乡亲们,误会啊!我们是收狐狸皮的,不是偷狗的!” 陈汉良一边跑一边解释。 可村民们哪里听得进去,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穷追不舍。 最后,还是村长出来,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陈汉良拿出收购许可证,这才让村民们相信他们是正经生意人。 还有一次,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拿着一堆黄鼠狼皮来冒充狐狸皮,想蒙混过关。 陈汉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冷笑一声: “我说这位兄弟,你这狐狸皮,怎么一股子黄鼠狼味儿啊?” 那家伙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陈汉良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轰了出去。 就这样,陈汉良凭着精明的头脑和丰富的经验,一路过关斩将,积累了大量的狐狸皮。 他把这些皮子卖给了李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段时间,陈汉良也没闲着,除了收皮子,他还泡了一坛子蛇酒。 这蛇,泡了几个月,酒色已经变得浑浊,一股子腥臊味儿混合着酒香,闻着就上头。 陈汉良觉得这蛇酒也泡得差不多了,该拿出去卖了。 这玩意儿,城里人就好这口,说是能壮阳补肾,还能治风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二柱,明儿个跟我去趟市里。” 陈汉良对着正在啃兔腿的二柱说道。 二柱一听去市里,眼睛都亮了: “良哥,去市里干啥?是不是又要去找那李老板卖皮子?” “皮子先不急,这次去,咱卖蛇酒!” 陈汉良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角落里那坛子蛇酒。 二柱凑过去闻了闻,立马捂着鼻子退了回来: “良哥,这玩意儿真能卖钱?这味儿,也太冲了!” 陈汉良嘿嘿一笑: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物以稀为贵!城里那些有钱人,就好这口,越冲越喜欢!” 第二天一大早,陈汉良就把那坛子蛇酒,像宝贝疙瘩似的,用稻草裹得严严实实,放进了二柱带来的板车上。 那坛子,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散发出一股子奇特的腥臊味儿,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到了市里,陈汉良挑了个热闹的菜市场街,租了个小摊位。 他把那坛蛇酒往摊位上一摆,那酒里的蛇,盘成一团,泡得发白,看着就渗人。 旁边还竖了个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祖传秘方,壮阳补肾,专治风湿!” 这阵仗,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哎呦,这啥玩意儿啊?看着怪吓人的。” 一个大妈捂着鼻子说道。 “壮阳补肾?真的假的啊?” 一个大叔一脸怀疑地问道。 二柱在一旁卖力地吆喝着: “祖传秘方,童叟无欺!药到病除,包您满意!” 忽然,一个染着黄毛,穿着花衬衫的小混混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斜着眼看着陈汉良,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说你这酒,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蛇,看着也不像真的,不会是用死蛇泡的吧?” 陈汉良也不恼,笑呵呵地拿起两个小酒杯,给小混混倒了一杯, 又给围观的人群倒了一杯,说道: “这位兄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尝尝就知道了,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药酒,这蛇,也是我亲自上山抓的,活蹦乱跳的!” 小混混将信将疑地端起酒杯,闻了闻, 一股子腥臊味儿直冲脑门,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 这酒一下肚,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小混混顿时感觉浑身燥热,头晕目眩。 他晃了晃脑袋,还想再喝一口,却被陈汉良拦住了。 “兄弟,这酒后劲儿大,悠着点。” 陈汉良笑眯眯地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小混混就醉倒在地,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嘿嘿,小娘们儿,来,陪大爷喝一杯……” 周围的人见状,哄堂大笑。 “这酒还真够劲儿啊,看来是真的!” “是啊,这小子几口就醉倒了,这酒肯定不一般!” 围观的人们纷纷相信了陈汉良的药酒是真的,不少人开始掏钱购买。 “给我来一瓶!” “我也要一瓶!” 陈汉良和二柱忙得不亦乐乎,收钱收到手软。 猛然,一个穿着西装,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仔细地看了看陈汉良的药酒,又闻了闻,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酒,品质不错。我是开饭店的,你这酒,我全要了,怎么样?” 陈汉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老板,您这要多少啊?” “有多少要多少!” 老板豪气地说道。 陈汉良一听全要了,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搓着手嘿嘿一笑: “老板真是好眼力!我这药酒,那可是祖传秘方,市面上可没有第二家!就是这数量嘛……”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斜眼看了看二柱。 二柱立马心领神会,瓮声瓮气地插嘴: “俺们这酒,酿造不易,材料也难寻,这回就带了这么一坛子,怕是不够老板您用的。” 老板一听,更来了兴趣,肥厚的嘴唇一咧,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好商量!走,去我饭店,咱们边吃边聊。” 陈汉良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那成,老板您请。” 陈汉良跟着老板来到一家装修还算气派的饭店, 第五十九章 谈合作 红底金字的招牌上写着“食全食美”。 老板肥硕的身躯挤进包厢,招呼陈汉良和二柱坐下,立马有服务员殷勤地倒上茶水。 “两位兄弟,尝尝这茶,上好的龙井。” 老板眯着眼,笑容里透着精明。 陈汉良抿了一口,淡淡说道: “老板,茶就不说了,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我这酒,您也看了,绝对是好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看怎么样?” 老板搓了搓手,肥肉一阵乱颤: “小兄弟,你这酒是不错,可是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我这资金周转不开,你看能不能……” “不能。” 陈汉良干脆地打断了他, “老板,您也别跟我绕弯子了,一个月押款,我可等不了。您要是诚心要,咱们就痛快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不行,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处问问。” 二柱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俺们这酒,多少人抢着要呢!”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堆着笑说道: “小兄弟,别这么着急嘛,咱们再商量商量……” 双方正僵持不下,包厢的门突然被“哐”的一声撞开, 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奇装异服的混混走了进来。 “老板,给爷上几个好菜,再来几瓶好酒!” 为首的一个绿毛,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子,嚣张地喊道。 老板陪着笑脸迎上去: “几位爷,想吃点什么?” 绿毛斜睨了他一眼: “爷今天想吃‘油炸冰溜子’!赶紧给爷做!” 老板和跟进来的厨师面面相觑,这“油炸冰溜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们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做了。 “这……几位爷,这道菜我们没……” 老板支支吾吾地解释。 还没等他说完,绿毛一拍桌子,怒吼道: “没?你耍老子呢?爷今天就非得吃这‘油炸冰溜子’!做不出来,就砸了你这破店!” 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叫嚣着要砸店。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陈汉良却突然笑了。 陈汉良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样子,看起来刚才的剑拔弩张与他无关。 “油炸冰溜子?这玩意儿我倒是会做。” 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却直直地盯着饭店老板, 那眼神,就像猎人盯上了猎物。 绿毛愣住了,其余几个混混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包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就你?一个卖假酒的,还会这玩意儿?” 绿毛回过神来,指着陈汉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脖子上晃荡的金链子也跟着抖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汉良不理会他的嘲讽,转头看向老板,语气平淡: “老板,这生意,您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立马就让这几位‘爷’尝尝这‘油炸冰溜子’的滋味。要是您不做,那我就只好带着我的酒,另寻买家了。” 老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看陈汉良,又看看气势汹汹的混混,心里盘算着。 这几个混混是附近的地头蛇,惹恼了他们,这店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可是,陈汉良那坛酒,他也确实眼馋,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货色。 “行!我答应你!” 老板咬咬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肥肉一阵乱颤。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陈汉良是吃定他了。 陈汉良满意地笑了,露出欢快的笑容,与老板那口黄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爽快!老板就是老板,有魄力!” 他说着,转头对服务员吩咐道: “去,准备冰块、鸡蛋、面粉、面包糠,还有白糖。。。” 服务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老板,见老板点头,才连忙跑去准备。 绿毛看着陈汉良指挥若定,心里有些不服气,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陈汉良不理会他,静静地等待着食材。 很快,服务员将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陈汉良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开始了他“油炸冰溜子”的表演。 他先将冰块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然后裹上一层面粉,再蘸上蛋液,最后裹上面包糠。 油锅滋啦作响,热浪扑面而来。 陈汉良神色自若,将裹好面包糠的冰块一块块放入油锅中。 冰块遇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白色的水汽蒸腾而上, 在包厢里扩散开来,混杂着油炸的香气,竟然翘楚真真香气。 绿毛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着陈汉良的操作,活像见了鬼。 “这……这玩意儿真能炸?” 他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怀疑。 “这……这能行吗?” 老板看着陈汉良的操作,心里直打鼓,这冰块裹上面粉炸,能好吃吗? 陈汉良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将裹好面包糠的冰块放入烧热的油锅中。 “滋啦——” 一声,冰块入油,溅起几滴油星。 一股奇异的香味开始在包厢里传递开来。 绿毛等人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着锅里翻滚的 “冰溜子”。 不一会儿,冰块炸至金黄酥脆,陈汉良用漏勺将它们捞出,放在盘子里,撒上一些白糖。 “好了,几位爷,请品尝。” 陈汉良做了个“请”的手势。 绿毛看着这金黄的“油炸冰溜子”,咽了口口水,犹豫着不敢下筷。 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诡异,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怎么?怕了?” 陈汉良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几位爷刚才不是叫嚣着要吃吗?现在怎么怂了?” 被陈汉良这么一激,绿毛顿时来了脾气,他一把抓起一个“油炸冰溜子”,塞进嘴里。 “咔嚓” 一声,外皮酥脆,内里冰凉,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在口中交融,竟然意外的美味。 黄毛的眼睛猛地一亮,三两口便将手里的 “油炸冰溜子”吞了下去,然后又抓起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他小弟见状也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脆响, 外层的酥脆与内里的冰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口感奇特,回味无穷。 第六十章 这次赚大了 “这……这味道,太神奇了!”黄毛的小弟忍不住赞叹道。 其他几个混混也纷纷尝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满足。他们原本只是来捣乱的,没想到却意外地尝到了这么一道奇特的美食。 饭店老板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 “陈兄弟,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老板赞叹道,“这‘油炸冰溜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是怎么想到的?” 陈汉良微微一笑,说道:“这其实是一道传统的小吃,只是做法有些特别。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后来自己琢磨着改良了一下。” 绿毛吃完最后一块“油炸冰溜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行,兄弟,你这手艺不错,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绿毛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陈汉良点了点头,在这个小城里,有时候朋友比敌人更有用。 “既然大家满意,那我们的生意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陈汉良转向饭店老板,再次提起了之前的交易。 老板哈哈一笑,说道:“陈兄弟,你这人爽快,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这酒,我全要了,价钱就按你说的办。” 陈汉良和二柱对视一笑。这一趟,他们不仅成功地卖出了蛇酒,还结交了一些地头蛇,这对于他们在市里做生意只有益处。 “那就多谢老板了。”陈汉良拱手道,“以后我们还会带来更多的好酒,希望我们能长期合作。” “好说好说。”老板也拱了拱手。 随后,双方完成了交易,陈汉良和二柱带着满满的钞票,离开了饭店。 “良哥,咱们这次赚大了!”二柱兴奋地说道。 陈汉良点了点头,说道:“这只是开始。” 他有打算自己开一个小店铺。 二柱先回去了,陈汉良在集市上闲逛,没走多久,他看到一群年轻人聚在东边树下窃窃私语。 陈汉良走上前,掏出一盒过滤嘴山花烟丢给他们。 “王癞子,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呢?”陈汉良半开玩笑地说。 王癞子接过烟,笑着说:“嘿,这么好的山花烟,我们平时都抽不上呢。” 陈汉良调侃道:“你们整天游手好闲,连黑花烟都浪费在你们身上都觉得可惜。” “唉,良哥,我们也想工作,可是这里离湖远,夏天山上也没什么资源,实在没什么可做的。” “机会是留给有心人的,你们不去找怎么行?你们大哥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今天没见到他人。” 话音未落,葛红旗和标子骑着自行车从东边赶来。 葛红旗看见陈汉良,打招呼说:“嗨,哥们,你来了?” “刚到。”陈汉良回答,“今天没摆摊吗?” “摆了,不过现在我四处看看。” 王癞子拿出陈汉良给的烟,夹在耳朵上一支,其余的递给葛红旗。 葛红旗看了看烟,玩笑地说:“你这是去抢了吗?这烟可不便宜啊。” “是良哥们给的。” “咱这帮兄弟,个个口袋空空,你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给我们参考参考?” “赚钱门路多的是,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或者看不上眼。” “啥门路?只要能挣钱,我们哪会挑三拣四。” “我问你们,路边最常见的卖什么?” 葛红旗他们一时愣住了。 “对啊!最常见的卖什么?标子,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废物,那王癞子呢?” 王癞子比标子机灵些,开始四处张望。 “好像最多的是卖鸡蛋的,到处都是。” “眼睛是用来思考的,不是捐了就算。这和鸡蛋有什么关系?” “王癞子说得没错,路两边确实最多的在卖各种蛋。”陈汉良接口说道。 “鸡鸭鹅蛋?这跟赚钱有啥关联?” “当然有关联。” “你们谁去问问鸡蛋多少钱一个。” 两个年轻人急忙跑出去打听,回来后报告说: “基本上都是五分钱一个。” “那你们知道城里鸡蛋的价格吗?” “这谁知道呢?我们进城都很少,更不会专门去打听鸡蛋价,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那我告诉你们吧,城里的鸡蛋卖九毛一斤,一斤大约十一个。你们算算,城里一个鸡蛋大概多少钱?” “合八分钱一个。” “看出什么来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王癞子突然反应过来:“是差价!每个鸡蛋有三分钱的利润。” “对,就是这个意思。每个鸡蛋城乡之间有三分钱的差价,这就是机会。” 葛红旗恍然大悟:“你是让我们把鸡蛋运到城里卖?虽然一个鸡蛋赚三分钱,但这点利润也太少了。” “嫌少?现在连烟都抽不起,还有什么是有趣的?买卖不在乎大小,积少成多。如果你们能把一千个鸡蛋倒腾到县城去卖,就能赚三十块钱,用这三十块,买烟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可是我们这么一大群小伙子去倒腾鸡蛋,听起来总感觉不太靠谱。” 陈汉良笑了笑:“刚开始做什么都不容易,关键是要行动起来。从鸡蛋做起,慢慢积累经验和资本,说不定将来还能做大生意呢!” “说什么都没用,赚钱才是硬道理。嫌卖鸡蛋赚得少?那可以去湖边捡些湖产到村里卖呀。只要肯干,一天抽抽烟、喝喝酒都不是问题。 但要是只想在树荫下乘凉,既舒服又不累,那钱从哪里来呢?可别指望天上掉馅饼。” “朋友们,就算我们要把鸡蛋运到城里卖,可是鸡蛋从哪里来呢?” “啊!这还真是个问题。”陈汉良一时也愣住了。 “是呀,鸡蛋从哪来呢?你们总不能自己回家筑巢孵蛋吧。” 陈汉良的回答让葛红旗哭笑不得,显然人类是不可能生出鸡蛋的。 “鸡蛋嘛,市场上多的是,你们拿钱去买就是了。如果大批量采购,价格还能更优惠,省下的钱足够支付运输成本。” 如果收购一千个鸡蛋,节省下来的钱正好够两个人往返的车费。 “即使收了鸡蛋,怎么运到县城也是个问题。” “这不算难题,从草云山到县城不过九十四里地,坐客车很快就到了。 第六十一章 黑色的铁物件 关键是要联系好县城的经销商,等关系稳定后,就可以大规模收购农村的鸡蛋和其他农产品,如鸡鸭鹅、木耳蘑菇等,再雇佣车辆运往县城销售。 这样,一年下来每人赚几千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早晚都是麻烦。只要让他们看到赚钱的机会,就不会整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了。 路子已经指出来了,能不能走通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你们自己考虑考虑吧,我要回去了。” 说完,陈汉良便离开了这群人,回到了家里。 陈汉良进了里屋,把挎包里的钱倒在炕上仔细数了一遍,总共二十二块二毛。 稍作休息后,陈汉良戴上草帽,扛起锄头到东边的地里除草。玉米已经长到一尺多高,正是需要第二次除草的时候。 田间其他劳作者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 “长禄叔,你还记得我那个简易播种机吗?你是不是带到岳父家用了?”陈汉良问道。 原来,播种季节时,陈汉良偷懒做了一个简易播种器,并与王老汉夫妇进行了比试。王老汉觉得这玩意儿挺有趣,便花了十块钱买下,带到岳父家帮忙播种。“嘿,你做的那个东西可真是稀奇,村里人都没见过,都说特别有效率。”王老汉笑着回答。 “你现在把它拿回来了吗?”陈汉良好奇地问。 “哪有,给岳父家用完之后,我就以二十块钱转手卖了,还赚了十块呢!”王老汉得意地说。 “那你明年用什么?”陈汉良追问。 “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呗,到时候你不是还能再做一个吗?”王老汉不以为然地回答。 “我还做?我才不会那么傻呢。那个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还挺麻烦的,我不打算再做了。” 如果真要为明年准备的话,陈汉良会考虑制作一个单轮手推车式的播种器,这样效率更高,不过也更复杂些。 陈家的田地有几分地,下午陈汉良一直在田里除草,直到太阳西斜,也只清理了一半。他抬头望向西方,天空已经变得乌云密布,看来一场急雨即将来临。 陈汉良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家里跑,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雷声和雨声。 刚跑到自家,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那势头仿佛要把大地吞噬。 街道上瞬间水花四溅,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即便不在雨季,也显得格外猛烈。 这雨下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天空放晴,陈汉良打算先去田里继续未完成的工作。然而,刚下过雨的土地泥泞不堪,根本无法行走。 于是,他决定返回村里,顺便拜访湖边,看看能否找到改善午餐的好食材。 正巧遇见侯力远在整理他的旧船。 “良哥,今天没事儿做吗?”侯力远问。 “没什么事,想来湖边看看能捡到什么好东西。”陈汉良回答。 “有什么特别的吗?不都是常见的野货嘛。” “当然不一样了,有些野货可是对身体有特别好处的。比如小虾,它含有大量钙,有助于增长身高,这些食物不仅美味,还能让生活更加精彩。” “我们俩一起去湖边撒网如何?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捞到不少好东西。” “就我们两个?要是遇到大鱼群,可忙不过来啊。” “哪有那么多大鱼群,遇上小鱼群就不错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作去湖上看看风景也不错。” 虽然觉得湖上没什么特别的风景,但陈汉良也没反对。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出去转转也不错。于是,侯力远启动了发动机,小船摇晃着驶入了湖上。 半小时后,他们已经过了黄岛,进入了一片广阔的水域。 两人撒下拖网,任由小船随着水流漂荡。 两人第一次撒网后,结果令人失望,只捕到了二三百斤的杂鱼,几乎没什么值钱的货色。这些杂鱼不仅分类麻烦,价格还低廉,几乎不值几个钱。 如果卖货的张胜利和王鑫在场,倒是可以给他们凑合用。 “至少能赚回油费和买烟的钱吧。”侯力远自我解嘲道。 “这样回去也不行啊!再撒一网吧,反正现在船上有收网机,我们也不用费力。” 侯力远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又撒了一次网。 “你家船是最近装的收网机吗?” “对,就是前几天装的,花了两百多块。” “这笔钱花得值,有了这个机器,你和你儿子就可以自己去湖边捕鱼了,不用再雇帮手。” “确实,有这个机器起网时轻松多了。” “我老婆说,过年的时候也打算买台电视机,想象着躺在炕上就能看电视,真是件幸福的事。” “电视机在未来十五年里会成为家庭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早买可以早享受,也就四五百块钱,要是哪天你们爷俩一网打到大鱼群,电视机的钱就回来了。” “鱼群倒是不少,但值钱的鱼群却很难遇到。” “坚持下去,两年后值钱的鱼群就会多起来。” 从八十年开始,许多湖边生物的价格都会上涨,现在不值钱的一些鱼类到时候也会卖出好价钱。 “希望如此吧。” 侯力远当然无法预见两年后的变化。 “收网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收网机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慢慢将渔网拉上来。当网里的东西逐渐露出水面时,一个黑色不明物体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难道是一条皖鱼? 陈汉良满脑子疑问。但那黑家伙纹丝不动,显然不是活物。 等靠近船边,陈汉良和侯力远都愣住了。 这不是鱼,而是一个黑色的铁物件。 陈汉良脑湖里瞬间闪过几个词和几十年后的故事片段,最后总结成八个字:声呐无铜,捞之无用。 “良哥,这捞上来的是啥呀?咋看着像炸弹似的?”侯力远皱眉问道。 “甭管它是什么,先弄上船再说。这玩意儿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陈汉良一边指挥着一边说。 “还能值多少钱?顶多当废铁卖,一斤才三四分钱,就算有一千斤也赚不了多少。” “我觉着还是小心为上,万一这是个炸弹,爆炸了咱们俩可就完了。不如用绳子绑住,拖在船后边安全点。” 第六十二章 铁家伙并不危险 “你说得有道理!”两人于是用缆绳把那不明物体固定好,让它跟在渔船后面。 返航途中,陈汉良心里琢磨:这东西看起来不简单。 他知道渔民们这些年从湖里捞出过不少稀奇物件,大多是声呐浮标东西。 眼前这个肯定不是小浮标,更可能是某种潜航装置。但这种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他也不清楚。 曾经有渔民打捞到外国的先进鱼雷,那时候得到了五百元奖励,那可是当时高干级别的年薪。不知道他们这次找到的东西能换回多少。 船靠岸后,陈汉良和侯力远费力地把那东西拖到了沙滩上。 “哇!你们俩这是搞了个啥回来?”周围的人好奇地围过来。 “别靠太近,要是炸了我们可不负责任。”陈汉良大声警告,并用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力远,你在这守着,谁也不许进来,我去报告村里。” 陈汉良急忙赶往村部,一路上心急如焚。回到小店时,妻子韩美玲见状问:“你这么慌干什么?” “我得马上去趟村部,回头再解释。”说完,陈汉良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向村部驶去。 村部里,几个干部正在玩扑克,脸上贴满了纸条,一片欢声笑语。“刘主任!刘主任!”陈汉良喊道,引起了刘明利的注意。 “你们干嘛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们在湖里捞上来了一枚炸弹。” “什么?炸弹?你开玩笑吧?它在哪呢?” “现在就在村子的湖面上,我担心爆炸,所以画了个圈不让别人进去!” “啥?你把炸弹拖到沙滩上了?”刘明利扔下手中的扑克牌,心急火燎地往外跑。 “陈二癞!你这个笨蛋!真是炸弹你还只画个圈?这要是爆炸了……那炸弹有多大?” “大概一人环抱那么粗,五六米长!” “天啊!这么大?如果爆炸,整个六仗沟都可能被掀翻。你就只画个圈?我得赶紧打电话。” 刘明利边说边跑回门口,迅速拿起电话求助。 “我们这边的渔民在湖里发现了一颗炸弹,大约五六米长,一搂粗。请立即派人来处理!太感谢了!” 想到自己的责任,作为陈家大队治保主任的刘明利更加焦急。打完电话后,他骑上自行车直奔湖边。 到了现场,刘明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人们竟然像看戏一样围在这里。 “所有人立刻离开,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快点散开!离远点,再远点!” 经过一番努力,人群终于被疏散开来,确保炸弹周围一百米内无人。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辆绿色军车和两辆吉普车抵达现场。士兵们带着专业设备进行测量,而几位老龙卫则负责询问情况。 陈汉良和侯力远被带到吉普车旁接受详细询问,并拉起了警戒线以确保安全。 询问过程中,记录员仔细记录着信息,了解炸弹被打捞的具体位置以及过程。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黄岛南边几里地的地方。” “怎么捞上来的?” “用拖网捕捞上来的。” “捞上来时,附近有无异常船只?” “没有,当时只有我们的渔船在湖上。” 陈汉良和侯力远刚刚回答完问话,就看到几位老龙卫走向了那个铁家伙。 显然,这个铁家伙并不危险。 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龙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对于华国人来说,这东西肯定有用,既然有用,那它就有价值。 六仗沟的渔民们在湖上见多识广,他们曾捕捞过各种奇怪的东西:死鱼、瞎眼的,甚至是从未见过的新物种。 但像这样捞上一个铁家伙的情况却不多见。因此,在警戒线外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记得去年东台那边有个刘姓人家也捞到了类似的铁家伙,但他们直接扔回湖里了,说是没用,卖废铁也不值钱。”一个人说。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事,听起来跟这次捞到的东西很像呢。”另一个人回应道。 “别人不要的东西,这两个家伙居然还费劲拉回来,真是吃饱了撑的。”有人打趣道。 如果陈汉良听到了这些议论,他可能会笑着回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是小学课本里的一句话,意思是小人物无法理解大人物的抱负。 “力远,你家的电视机可能很快就能买上了。”陈汉良突然说道。 侯力远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 “等几天你就明白了。”陈汉良神秘地笑了笑。 龙卫们在湖边停留了一会儿后,将铁家伙装车带走,并给陈汉良二人留下了一张类似收据的纸条,告诉他们耐心等待消息。 待龙卫离开后,陈汉良和侯力远开始整理船上的烂鱼,大约有三百斤重,种类繁多。 他们决定如果有买家愿意收购,不管多少钱都卖。 幸运的是,当侯力远正准备找筐子时,村里来了张胜利和王鑫,他们在岸边寻找着什么。“张叔,王叔!不用找了,我们这儿有两百多斤的鱼,十五块钱你们要吗?”陈汉良喊道。 张胜利和王鑫有些惊讶:“哟,陈兄弟,今天你也去湖边了?” “哈哈,就是随便出去转转,结果只捞到了这些鱼。里面有好几种,我们也懒得挑了,你们要是有空可以拿回去看看,说不定能赚点意外之财。” 张胜利和王鑫看了看鱼,“这可不少呀,一百斤我们还能扛得动,但这两百斤,怕是我们的车子受不了。” “一辆自行车连两百斤都驮不了,那还要自行车干嘛?你们这又不是轻便车,没问题的!”陈汉良笑着说。 于是,没有称重,鱼被平分给了两人,每人十五元。而张胜利和王鑫则担心是否能在回去的路上卖掉所有的鱼。 张胜利和王鑫推着车,告别湖边。他们轻松地说:“差不多了,就算卖不完,本钱也回来了,剩下的要么自己吃,要么晒成鱼干。”说完便离开了。 陈汉良没要他们十五元的买鱼钱。今天湖面是侯力远邀请他的,所以也不用付船租。分别后,陈汉良回到家取了徐秀焊好的电视架,准备安置。 第六十三章 收入不多 老孙头叼着烟卷从村子里走出来问:“听说你和侯力远捞到了一条黑鱼?” “哪里,本想打些鱼,结果只捞到个铁家伙,被组织给拉走了。”陈汉良回答。 “会补偿你吗?”老孙头好奇地问。 “不清楚,可能给点吧,但不会多。”陈汉良答道。 接着两人聊起了集市,“你去青石岭了吗?” “去了,路途遥远,来回七十多里,累坏了。” “收益如何?” “别提了,赚了八块零四毛,比不上你啊。” 陈汉良愣了一下,以为他一分未赚,原来是收入不多。他安慰道:“这已经不错了,至少你已经开始行动还有所收获,继续坚持就好。” 不知不觉中,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四月十五日早上八点左右,两辆吉普和一辆卡车缓缓驶入了陈家村儿,车上载着一些龙卫和平装人员。 他们来到湖边后,迅速开始行动,从卡车上卸下物资,在沙土上搭建起了一个简易平台,并挂上了横幅和喇叭。 横幅上写着:“1986年度沿湖组织安全人民防线专项表彰奖励大会”。 村民和赶湖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议论起来。 “这是要搞什么活动?” “什么是组织安全人民防线?谁会得到表扬呢?” 侯力远和他的父亲侯常水正准备出湖捕鱼,路过此地时也忍不住探头张望,并询问旁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村民刘志明看到侯力远后急忙招呼他:“快去找陈汉良,他不会不在家吧?” “找我们干嘛?”侯力远问。 “还能干嘛?是给你们开表彰大会啊。” 侯力远心里想着,表彰大会是不是和小时候见过的批斗大会差不多?那时候他还小,只觉得像是在看戏一样热闹。 “快走!好事呢!”刘志明催促道。 听到是好事,侯力远赶紧跑向陈汉良的家,边跑边喊:“良哥,刘志明说咱俩得去湖边。” “去湖边?干什么?” “说是给咱俩开表彰大会呢。” 来到湖边陈家村儿码头,一个简易的小台子已经搭建好了,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可算来了!”刘志明见到他们,责备道。 “我没耽搁呀,侯力远一通知我就赶来了。” “快,就等你们俩了。” 陈汉良跟侯力远一起走向台子。一位龙卫在等着他们。 “你们就是那两位在湖里捞到铁器的渔民吧?” “没错,就是我们。” “请上台来。” 陈汉良和侯力远穿着背心就上了台,显得有些不太正式。 这时候,陈汉良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准备一套适合这种场合穿的正装了。 一位没有穿着军装的官员手持麦克风,开始发表讲话。 他宣布了对陈家村陈汉良和侯力远两位同志的表彰决定,因为他们为组织科技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两人被授予“维护沿湖组织安全先进个人”的荣誉称号。 随后,一名年轻龙卫上台,为两位获奖者佩戴大红花,并颁发奖状与证书。 现场的记者们也忙得不亦乐乎,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准备将照片登报。 官员接着宣布,除了荣誉外,组织还会给予每人一千元的现金奖励。 起初,当看到大红花和奖状时,围观的群众反应平淡,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不如实际的物资有用。 但是一千元现金则不同,虽然钱本身不能吃也不能穿,但它能购买生活所需的一切。 听到奖金数额时,人群中一阵惊叹。 “哇!一千元!这可比捕到一大网鱼还值钱!”有人感叹道:“原来从湖里捞出的不只是铁疙瘩,还能换来这么多钱!” 有人后悔自己曾经在湖里捞到类似的东西却没有重视;还有人拍着大腿,懊悔错过了这样的好事。 陈汉良和侯力远接过一叠厚厚的现金,他们并没有那种象征性的大支票,而是实实在在的钱。 陈汉良心想如果有机会展示一个巨大的支票该有多风光。 而侯力远则是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汉良说夏天就能解决电视机的问题了,现在有足够的钱买一台新的。 最后,官员鼓励所有渔民以陈汉良和侯力远为榜样,保持警惕,发现任何可疑物品都应交给组织,这样不仅能获得实质性的奖励,也能让全家感到光荣。 颁奖典礼结束后,报社记者邀请陈汉良和侯力远接受了采访。 大家常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侯力远显得有些失落,因为他的妻子没有到场,不知在家里忙些什么。他心里嘀咕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尽管如此,大家的心情恢复了轻松。陈汉良与主办方领导握手告别后,提到了之前对侯力远许下的承诺,帮助解决电视机的问题。现在正是时候履行诺言。 “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不就来了嘛。你分一半给家里,剩下的钱足够买一台十二寸的国产电视了。”陈汉良笑着说道。 “那我马上去。”侯力远兴奋地说:“不然回家让媳妇知道了,想买也来不及了。这一千块钱我和我爸一人一台,正好。” 侯力远的父亲当场点头同意。对于这笔意外之财,他们决定立刻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良哥,你一定要带我去啊!咱村就你会买东西,有经验。”侯力远恳求道。 “我哪有什么经验啊?”陈汉良笑着说,但还是答应了侯力远的要求。 两人回到村里,陈汉良把那一千元交给了嫂子林美娟。 她从家里拿出另五百元,让他到公社存起来。 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赶紧出发。于是,陈汉良和侯力远骑自行车前往公社,将车停在拖拉机后面,然后坐车去了县城。到达时已是上午十点多。 他们在县城先买了下午两点半返程的车票,接着直奔百货大楼。 这里的电视机种类不少,但彩色电视机依然需要凭票购买。黑白电视机则简单多了,没有那么多限制。 第六十四章 别拖拖拉拉 家电柜台前围了不少人,显然很多人都在考虑购买电视机。 “你想买多大的?十二寸还是十四寸的?”陈汉良问侯力远。 “我爸打算买十二寸的,如果价格差不多,我想买十四寸的。”侯力远回答。 “还差四十块钱,大概是四百八。” “那我们就买十四寸的吧,屏幕大点看着舒服。” 既然决定了要买,就别拖拖拉拉了。 陈汉良和侯力远迅速办完了购买手续,试过机器后,两人拎着一台十二寸和一台十四寸的飞跃牌黑白电视机走出了百货大楼。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把电视送到客运站。有人提议直接扛过去,侯力远也觉得这是个办法。 不过,陈汉良不想浪费时间和力气,幸运的是,上次帮他们运电视的那个清洁女工又出现了。 因为之前的合作,他们已经有些熟络,所以再次以两元的价格请她帮忙,顺利地将电视机送到了车站。 在搬运的路上,陈汉良顺便给这位清洁女工提了个建议,让她丈夫制作一个人力三轮车出租使用,既能载人也能运货,一天下来能赚不少钱。 她的丈夫正好退休在家无事可做,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他们的车是下午两点半发车,现在才中午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以利用。 陈汉良对侯力远说:“你在这儿守着电视机,我去处理点事情,大概两点左右回来,不管发生什么,等我回来再解决。” “我能惹什么事呢?都是别人来找我的麻烦。” “就算别人找你麻烦,你也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说。” 陈汉良离开客运站,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二里路,来到了关城棉织厂,他现在计划开店,便先前来看看布料和日用品。 正值午休时间,工厂大门外有几个女工在聊天乘凉,值班室的老大爷看起来很疲倦,但当陈汉良靠近时,他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老大爷您好!”陈汉良礼貌地打招呼。 “有什么事?”老大爷问道。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厂子生产的布料种类。” “你是做什么的?”老大爷没有被陈汉良的友好态度所打动,继续追问。 “我养狐狸的,想看看布能不能从这里买。” “那你有布票吗?”老大爷紧跟着问。 “布票?我没有。不过听说布票很快就要取消了,是不是真的?” “布票取消?谁告诉你的?”老大爷怀疑道。 陈汉良心里清楚,今年年底布票确实会取消,但他不能透露这一点,“不管布票会不会取消,我只想知道贵厂现在生产哪些布料,这对我的生意很重要。” “没有布票,谈这些也没用啊。”老大爷并不打算轻易提供信息。 陈汉良觉得跟那位固执的老头儿多说无益,正巧这时有两个年轻的女工从棉织厂的门口走了出来。 “两位小姐,请问可以打扰一下吗?”陈汉良礼貌地问道。 两位女孩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显然,她们比刚才那个顽固的老头容易沟通多了。 “我是乡下一个养狐狸的,想问问你们工厂生产哪些布料,是否不是有对外销售呢?”陈汉良解释道。 其中一位女孩微笑着回答:“我们厂生产的布料种类很多,有纯棉的,也有化纤的。” “能说得更具体些吗?请二位吃雪糕。”恰逢此时,一个卖雪糕的小贩骑车路过,陈汉良立刻买下了两支雪糕递给她们。 女孩们享受着清凉的雪糕,开始详细介绍起来:“化纤类的有腈纶、涤纶、锦纶、氨纶、维纶等等。” 听到氨纶和锦纶时,陈汉良心中一喜,这两种正是他所需要的高弹性面料,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的棉织厂也能找到。 “这两种布料是最近才引进的新材料。”女孩补充道。 接着,陈汉良询问了出厂价格和销售部门负责人的信息。得知负责人李科长李远霖通常会在下午一点左右骑着他那辆标志性的永久自行车,戴着灰色帽子来上班。 为了不浪费时间,陈汉良决定在厂门外等待。 随着时间接近一点,工人逐渐返回工作岗位,但没有看到戴灰色帽子的人。 终于,在临近一点钟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裤子和白色短袖,戴着灰色帽子的男人出现了。他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看起来正是陈汉良要找的人。 “李科长!”陈汉良喊了一声。 李远霖听到有人叫他,便停下车四处张望,陈汉良走上前去。 陈汉良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恒大香烟,撕开**,抽出一支递给面前的人。 “李科长,抽烟!” 李远霖接过来,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是?” “李科长,我是外地来的,我们想在贵厂采购一些氨纶和锦纶面料。” “我们这有锦纶,但没有氨纶。现在国内还没能生产氨纶呢。” 原来如此,难怪八十年代流行的那些健美裤都是用锦纶做的。 “你们的锦纶价格是多少?” “五块三一米。” 这比供销社便宜了不少。 “需要布票吗?” “锦纶是化纤,不需要布票。” “那我过两天雇个拖拉机来买几匹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钱货两清就行。” “李科长,你们这里有锦纶的布头吗?我想买一米回去看看质量,行不行?” 陈汉良递过去五块钱,还有那包几乎没动过的香烟。 “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李远霖进了厂房,大约十几分钟后拿着一个挎包出来了。他先去传达室交待了几句,然后走到陈汉良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料。 “这是有点小问题的布头,你拿回去看看吧。” 陈汉良接过布头,轻轻一拉,发现弹性很好。 “太好了,那我过两天来进货时再找您,咱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 “如果我在厂里,就来找我。” 不管怎样,现在他们算是认识了。到时候请他喝一顿酒,关系就能更近一步。 回到客运站时,已经是一点四十。 侯力远正守着电视机,眼睛盯着屏幕,生怕它会飞走似的。 第六十五章 能帮我一把 “回来了?” “嗯,走了好几里路,这里没事吧?” “没事,不过很多人来看我的电视机。” 买两台电视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人觉得稀奇古怪。 陈汉良回来后,侯力远心情开心许多,脑海里已经开始想着晚上躺在炕上看电视的场景。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面对老婆吧,她可能会因为这事而大发雷霆呢。”陈汉良打趣道。 “她敢!要是她再闹腾,我就和她离婚,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媳妇。”侯力远嘴硬地说道。 不过这话陈汉良可不敢接茬,毕竟大家都知道侯力远其实挺怕老婆的,万一回家被老婆一吓唬,他可能就把什么都供出来了。 虽然侯力远的妻子不会直接找麻烦,但被一个厉害的女人记恨上,总归不是好事。 两人在2点23分时开始检票上车,他们买的两张票顺利让他们登上了这班车。 两台电视机稳稳地安置在车顶的行李网上,经过一番确认无误后,侯力远才放心地坐进了车内。 到达雾岛镇后,他们下了车,前往拖拉机站取回自行车,并未一直坐到陈汉良家门口。 陈汉良顺便去了趟信用社,把那两千块钱存成了三年期的定期存款。 随后,两人各自驮着一台电视机回到了陈家村。 这次,陈汉良没有返回家里,而是陪侯力远回了家,说是帮忙调整电视,其实是担心他会挨揍。 陈家村有四户人家都姓侯,其中包括侯力远和他的父亲侯常水。 从南头到侯力远家必须经过侯常水的门前,既然其中有一台电视机是给侯常水的,自然要先送到他家里安装好。 看到新电视,侯常水笑得合不拢嘴。他已经准备好了去年就备下的十米长电视杆,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为了获得更好的信号,电视杆被搬到了屋后的西坡上,那里地势较高。 侯力远叫来了几个亲戚帮忙,大家一起费力地将电视杆固定在一棵大树上。经过一番努力,天线和馈线都被正确安装完毕。 “唯一的不便就是转杆的时候要走一段路。”陈汉良提醒道:“但这也没什么,就当是爬山锻炼身体了。”侯常水笑着回应,带着一丝自嘲的精神。 “要是冬天呢?”她轻笑了一声。 冬天里,爬山本就不是什么愉快的活动。特别是对那些住在山脚下的居民来说,寒冷和崎岖的道路让出行变得艰难。 侯力远这一天回到家时,妻子张素芳正准备对他冷言相向,但一眼看见丈夫自行车后驮着的大纸箱,她的怒气瞬间被好奇取代。 那是一个飞跃牌电视机的**箱,上面印着模糊的电视图像。 “你带回来什么东西了?”张素芳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嘿嘿,是电视机!我刚买的。”侯力远笑着回答。 “你买了电视机?钱从哪来的?”张素芳疑惑地问。 “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天我和良哥在湖里潜水捞起了一件铁器,交给了组织,结果每人得到了一千元的奖金。” 张素芳愣住了,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离谱:“你是不是又在编故事糊弄我?老实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不信你去问良哥,他正在给父亲的房子安装电视天线,一会儿就轮到咱们家了。” “父亲也买了电视?” “当然,一千块奖金有一半是他的,所以我也给他买了一台。” 这时,陈汉良正好走过来,“良哥来了。”张素芳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准备好天线杆了吗?不用太高,你父亲那边的天线杆已经很高了,过高的天线也没用。如果立在后面的山坡上,六七米长的杆子就够了。”陈汉良说。 这里距离县城不远,电视信号很好,所以他们决定立即行动起来。 不久,帮侯常水家立天线杆的人来到侯力远家帮忙。他们把天线杆绑在一棵树上,确保晚上还能调整方向。 “不要绑得太紧,等到确定好方向再固定住。”陈汉良吩咐完后找到了二柱和二牛。 陈汉良还为他们各开了一瓶啤酒,“这两天有个事情要办,要七个人帮忙,你们这边有人手吗?” “是要打架吗?”二牛的眼睛立刻放光,他最爱的就是这种刺激的事。 “不是打架,我要去一个村子处理点事情,主要是希望你们能给我壮壮声势,万一遇到什么冲突,能帮我一把。” “啊,不能打吗?那可真没劲。”二牛显得有些失望。 “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我打算要买部拖拉机回来了,你会开吗?” “开车没问题,良哥。” “只会开可不行,得学精才行。” 八十年代,开车不仅得会驾驶,还得懂修理,不然谁敢雇你啊! “嘿嘿,暂时还只会开。” “好在我买的是新车,不然像你这样的司机,我可不敢用。” “哥,你有钱有闲,怎么还买了个拖拉机?” “有钱了,就任性一回,不行吗?” “良哥,正事儿呢。三爷家不是有条船嘛,他让我问你,怎么在湖里找铁疙瘩?”二牛终于提出了一个看似正经的问题。 这问题听起来有点奇怪,在湖里找铁疙瘩,除了碰运气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玩意儿只能靠运气,想捞就捞得到哪有那么简单。确实有些船捞上来过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人家觉得不值钱就扔回去了。 我们那次什么也没打到,只捞到了那个贴满外国字的铁疙瘩,感觉它可能有秘密就没敢卖,直接上交了。这就是运气,没技巧可言。” 陈汉良编造的故事无懈可击。 “回去告诉你三爷,以后要是捞到带外国字的东西,一定要拖回来,别往船上装,特别是如果怀疑是炸弹,小心把船炸了。” “知道了!” 此时,电视信号也调好了,村民们纷纷带着小凳子来等着看电视。 陈汉良在二柱和二牛的帮助下,将电视机搬到了外面,还接上了天线。 “你们在这照看一会儿,我去村里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第六十六章 开杂货铺 陈汉良在村里办完事情后,决定去供销社一趟。 他走进供销社,里面熙熙攘攘,村民们正在挑选着日常用品。 供销社的老板老陈,正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算盘,认真地计算着账目。 陈汉良走到老陈跟前,微笑着说:“老陈,最近生意不错啊。” 老陈抬头,看到是陈汉良,脸上露出了笑容:“汉良啊,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老陈,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商量。”陈汉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老陈一根。 老陈接过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好奇地问:“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陈汉良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我想在你的店里租个位置,卖点东西,顺便我嫂子也能在这里缝衣服。咱们可以合作,我给店里带来利润,你给我提供地方。” 老陈听后,眉头微皱,心里开始琢磨。 他知道陈汉良是个能干的人,而且最近因为捞到铁器得了奖金,手里肯定有钱。 但他也担心,陈汉良的加入会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意。 陈汉良看出了老陈的犹豫,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生意。我想卖的东西和你现在卖的不一样。而且,我可以给你两成分红,这样你也能多赚点。” 老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陈汉良的生意好,那自己确实能多赚不少。 他看了看陈汉良,又看了看自己的店铺,最终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保证,你卖的东西不会影响我的生意。” 陈汉良笑了,他知道老陈这是同意了:“你放心,我卖的东西都是村里人需要的,而且我会尽量和你的商品错开,不会造成竞争。” 两人达成了协议,陈汉良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了供销社这个平台,自己的生意就能更快地起步。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开始准备货物。”陈汉良说着,伸出手和老陈握了握。 老陈也笑了,他知道这是个双赢的合作:“好,我这边也会给你腾出位置。汉良,你这步棋走得不错啊。” 陈汉良告别老陈,走出供销社,他来到村里的侯长水家。 电视打开后,屏幕却是一片雪花。于是他指挥着侯力远兄弟俩调整后山上的电视天线。 经过几分钟的微调,图像逐渐清晰起来。 “行了!”陈汉良对窗外喊道。 侯长水则对着后山回应:“好了!”兄弟俩停止转动,并固定好了天线。 侯长水高兴得像个孩子,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白捡了一台电视机,怎么能不笑得合不拢嘴呢? 解决了侯长水家的电视问题后,陈汉良又去帮侯力远家调整,十几分钟后,两家都顺利看上了电视。 “记住,以后如果画面不清楚,就出去扭扭天线就好。现在的天线还不太先进,等将来有了更好的,再换也不迟。” 电视天线技术在进步,目前的型号仍然需要手动调整方向来获取最佳信号。 不过,预计在未来两年内,将出现一种无需对准特定方向就能稳定接收信号的新型天线。 侯力远送别陈汉良时,在门口打趣道:“你老婆今天心情不错呢,晚上试试我教你的特别技巧,保证能提升你在家庭中的地位。” 回想白天,两人从公社带回电视机的路上,陈汉良随口给侯力远分享了一些生活小窍门,类似于增进夫妻感情的小秘诀。但侯力远似乎记不住那么多。 “你说得太快了,我都记不清。要不你写下来,我好好学习?”侯力远请求道。 “你这家伙,记不住就算了,只要记住最重要的两点就好,剩下的自己慢慢体会吧。”陈汉良笑着回答。 夜深人静,陈汉良思索着买卖的事情,只要在老板店里稍微弄一弄就可以将货搬过去,像几条裤子,狐狸、蛇酒…… 这样思考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汉良在村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叫上了二柱和二牛去市场里转转。 他的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游移,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木制柜子前。 这个柜子虽然简单,但结实耐用,正适合他用来摆放货物。 “老板,这个柜子怎么卖?”陈汉良指着那个柜子问道。 “这个啊,三十块钱。”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他打量了一下陈汉良,报出了价格。 陈汉良点了点头,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他掏出钱递给摊主,然后回头喊道:“二柱,二牛,过来帮个忙,把这个柜子抬到供销社去。” 二柱和二牛听到陈汉良的呼唤,立刻跑了过来。两人都是村里的壮小伙,力气大得很。他们一人抬一头,轻松地将柜子抬了起来。 “良哥,你这是要开杂货铺啊?”二柱边走边问。 “算是吧,我想卖点不一样的东西。”陈汉良笑着回答。 “那我们以后买东西是不是能便宜点?”二牛开玩笑地说。 “你们要是帮我宣传宣传,我可以考虑给你们打个折。”陈汉良也半开玩笑地回应。 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供销社。老陈看到他们抬着柜子进来,立刻明白了陈汉良的用意。 “汉良,动作挺快的嘛。”老陈笑着迎了上来。 “那当然,说干就干。”陈汉良将柜子放在了老陈腾出来的地方,然后开始摆放货物。 “老陈,你看这样行吗?”陈汉良摆好后,退后几步,让老陈看看。 老陈围着柜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些东西都很实用,而且和我的货物不冲突。” “那就好,我就怕抢了你的生意。”陈汉良笑着说。 “哪里的话,你这是帮我拓宽了业务范围。”老陈拍了拍陈汉良的肩膀。 陈汉良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写上了价格。 他写得工工整整,让人一目了然。 “良哥,你这字写得不错啊。”二柱赞叹道。 “那是,良哥可是村里的文化人。”二牛也附和道。 陈汉良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就别夸我了,赶紧帮我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知道我这里开了个小店。” 第六十七章 显得微不足道 “没问题,我们这就去。”二柱和二牛答应着,转身就往外跑。 “老陈,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杯。”陈汉良对老陈说。 “好,我也有这个意思。”老陈笑着答应了。 在一起吃午饭后,陈汉良前往王老汉的家里。 对于养车户来说,收入来源主要是帮人家盖房运输材料,如果没有这样的活计,日子就过得有些艰难。 今天王老汉正好闲着,见到陈汉良来访十分高兴。 “汉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不是嘴巴下面有腿嘛,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你今天有活儿吗?” “没有啊。” “我要去街里进货,一起去吧!” 这次出行可以为王老汉带来四十元的收入,除去成本还能剩下不少。 陈汉良将自己的自行车放在拖拉机斗里,当经过自家小店时又把车子卸了下来。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县城。 首先,他们在第二酒厂装满了四大壶酒准备酿蛇酒用,然后去了供销社批发了一些日用品,最后来到了关城棉织厂。 由于时间接近午饭,陈汉良便邀请李远霖到外面的小餐馆吃了顿饭。虽然花费不多,却享受到了丰富的菜肴和五粮液。 陈汉良来找李远霖,并不是为了获取锦纶布料,即使现在他能够拿到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他的目的另有其他。 健美裤现在市场上不太受欢迎,所以布料的需求也不大。 不过,棉织厂还有不少库存的确良布料,这让陈汉良感到意外。 “前两年我们用外地材料做裤子,但现在那些材料过时了,我们就不再用了。不过仓库里还积压了不少的确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一些。” 处理价是每米八毛钱,比批发价便宜多了,这样还能在每条裤子上多赚一点。于是,陈汉良决定购买十匹的确良和两匹黑色锦纶。 虽然银色锦纶也很诱人,但陈汉良想了想还是没买。而那两匹黑色锦纶的价格非常划算,几乎省下了中午饭的钱。 至于更便宜的残次品锦纶,陈汉良打算等健美裤流行起来再考虑使用。 这次进货花了将近一千元,但陈汉良觉得还是很划算。下午两点,拖拉机载着货物回到了他的小店,开始卸货。 令陈汉良惊讶的是,王建才竟然在他店里等着。王建才是雾岛工商所唯一的工作人员,但陈汉良依然尊称他为“王所”。 “王所,您这是来检查吗?” “不是来收税,我是来找你聊聊。” “找我聊什么?”陈汉良招呼店员帮忙卸货后,邀请王建才进屋详谈,并递上了两包烟。 进了屋,陈汉良关上门,把烟递给王建才,“王所,我的店已经申请了营业执照,而且现在也不是交税的时候,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有人举报你的店卖假酒。” 陈汉良愣住了,“王所,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吧?说我卖假酒?这简直是无中生有。” “那你有没有卖过假酒?” “王所,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车上刚运回来二百斤酒,都是正宗的二锅头。剩下的酒都在酒缸里,您可以试试看。” 说着,陈汉良很快端来了两个半碗酒和两包花生米。 “这是六毛钱一斤的酒,这是七毛钱一斤的酒,咱不讨论假酒的事,如果您能喝出水的味道,外面拖拉机上的酒您随便拿。” 王建才先尝了六毛钱的酒,然后又尝了七毛钱的,显然他是位老酒客。陈汉良撕开花生米**:“来,喝酒就配点花生米,更有味道。” 王建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是想看看你这酒有没有问题,你摆个花生米是啥意思?” “王所!我这酒连不会喝酒的人都能尝出是真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店主抱怨道。 “确实,酒没问题。”王建才确认道。 “王所!到底是谁这么没良心来诬告我?能不能透露一下?”店主追问。 “这个真不能说,涉及到原则问题。”王建才严肃地说。陈汉良又从外面拿了两盒八毛八分的龙城烟递给王建才。 “你就是给我再多的烟,我也不能泄露秘密。”王建才坚决地说。 “那至少告诉我对方是哪个村的人吧?”陈汉良不死心地问。 “这个也不行。”王建才摇头。 “那至少是哪个大队的总可以吧?”陈汉良继续试探。 王建才看了一眼炕沿上的四盒香烟,犹豫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嘎甸子大队的,其他的一概不说。” 陈汉良皱眉思考,嘎甸子大队除了张家五兄弟,似乎没有其他人与他有过节。 “王所!我家的商品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无论是酒厂还是棉织厂,质量有保证,即便是工商检查,我也这么说。”陈汉良强调。 “汉良,既然有人举报,我们不得不调查。”王建才解释。 “我明白,现在的小人真是不少!”陈汉良感叹。 “既然你这里没问题,那我就回去了。”王建才说完便离开了。 陈汉良将货物卸下,安置妥当后,付给司机车费并送走。 王建才来访时也没穿制服,大嫂林美娟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只是过客。 “我去村里看看咱家的房子,一会儿就回来,如果二柱和二牛来了,让他们等我一下。” 陈汉良告诉林美娟,然后走向村子北边。 路过一同喝过酒的王二麻子家门时,王二麻子见到陈汉良显得有些意外,“汉良,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王二麻子赤着上身在河沟边洗头。 他提到这几天一直在赶集做生意,挣了些钱,但心里却不太高兴,因为听说侯力远和陈汉良一次赚了上千元,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收入显得微不足道。 “别急。”陈汉良笑着打趣,“生意总是会越来越好的。记得你刚开始的时候,连十块钱都挣不到呢。” “是啊,可是跟他们一比,我的这点钱就像被风吹走了似的。”王二麻子嘟囔着,又提到了最近有帮忙插秧的事,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你也别笑话人。”陈汉良提醒道,“梁欣家也有水田,说不定哪天也轮到你。” 第六十八章 价格可不低 “我才不去。”王二麻子立刻反驳,“再说,梁欣也不让我去。”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 “我想秋天找媒人去提亲,到时候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什么?”陈汉良假装生气地说,“你要我给你当媒人?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的。” 聊完天后,陈汉良走向老家院子,看到门都锁着,想着原本计划今年秋天翻新房子的事情可能要延后几年了,毕竟这房子还能用一段时间。 他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爬上西坡,打算明天如果没事的话去北山练习射击。 突然想起大哥陈向前说过他认识的朋友蒋昌南是个猎人,于是决定去找他学习如何装弹药。老蒋现在不打猎了,但他儿子蒋风冬天会上山。 不过陈汉良察觉到蒋风似乎不愿意带他一起去。算了,冬天的事情等到冬天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会制作弹药。 沿着山坡往南走,最后从他小店后面下山。二牛和二柱今天来得挺早,两人正在讨论卖裤子的经验。 村里的姑娘们似乎对二柱哥格外亲热,时不时有人轻轻触碰他的手臂,笑着问他:“二柱哥,你有遇到这种情况吗?” “当然遇过。”他回答说,“还有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呢,不过我也不太明白她们的意思。” 旁边的人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人真是个实诚的,难怪到现在还没找到对象。 这时,一位早到的村民开口了:“你们俩今天来得可真早啊,现在才刚过三点,做衣服的师傅还没送来吧?” “是啊,我们从屯子那边顺路溜达过来的,路上挺顺利,就提前到了。”二柱哥解释道。 接着,陈汉良从啤酒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邀请两人走到小店东侧墙边的阴凉处,分给他们每人一瓶。 “良哥,啥事儿?”其中一人问道。 “还记得前几天说的找人帮忙的事儿吗?”陈汉良问。 “记得呢!”对方点头。 “我希望你们各自再找六七个人,后天下午用得上。” “明白了,后天下午没问题!” 经过简短的交谈,计划迅速敲定。二柱和二牛分别负责召集人手,加上二狗的努力,总共能召集十多个人。陈汉良这边只需带上几个就可以。 随后,梁欣等人送来了新做的裤子,二牛和二柱领完便离开了。 而那几位妇女则悄悄走进后面的小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直到脸蛋红扑扑地走出来。 “你们在小屋里聊什么呢?”有人好奇地问。 “咯咯,我只是让她们看了下我那条健美裤,她们试穿后都说很好看,但不适合外穿。”其中一个妇女笑着说。 晚上,当电视节目结束后。 林美娟再次穿上那条健美裤,在炕上转了个圈。 “她们都说我穿上特别好看。”她骄傲地说。 “嫂子本来就好看,这可是按照科学原理设计的。”陈汉良回答:“穿出来还可以展示一下” “这种裤子一旦做好了,可不只是赚一块两块的事,每条可以赚上好几块钱呢。” “真能赚那么多吗?” “当然,这种裤子在市场上卖的价格可不低。光是布料成本就要六七块钱,再加上加工费,批发价至少得十二三块,零售价则在十五到三十块之间。” 林美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真的能卖出去吗?” “你不懂,女人为了漂亮可是愿意付出很多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早餐后,陈汉良背着帆布包出门了。他买了两瓶便宜酒和两条烟,向东北方向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了与自家有些渊源的侯家村。 虽然陈汉良家是从陈家来的,和侯家村没有直接联系,但这次他是来找一位蒋姓的先生,而不是侯家人。 幸运的是,蒋昌南正好准备出门,陈汉良及时赶到了。 “蒋叔,来看看您!”陈汉良说着,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来了就好,何必带东西呢。”蒋昌南客气地说。 这时,蒋昌南的眼光被陈汉良背上的武器衣所吸引。 “嘿,你小子从哪弄来的武器?是借的还是怎么的?” “买的。”陈汉良简短地回答。 “多少钱入手的?”蒋昌南好奇地问。 “二百七!”陈汉良答道。 “哎呀,真舍得花钱,快拿出来让我瞅瞅。”蒋昌南一脸兴奋。 陈汉良解下武器包,取出那把猎武器。 蒋昌南接过武器,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好武器啊!我打了一辈子猎,用了一辈子土炮,现在有了这种好武器,我却老了,真是命啊!” “蒋叔,你教我装弹药呗,我连怎么装都不会。”陈汉良虚心求教。 “这简单,我来教你。你用的武器砂是哪种?自己铸的还是买的现成的?”蒋昌南问。 “买的现成的,我哪会铸武器砂啊。”陈汉良回答。 “那你买的是铅砂还是铁砂?”蒋昌南继续问。 “铅砂。”陈汉良说。 “铅砂好,尽量别用铁砂,伤武器。”蒋昌南叮嘱道。 “铅砂就不伤武器了吗?”陈汉良疑惑地问。 “市场上卖的铁砂大多是生铁砂,铸造时冷却得快,砂的金相组织呈白口状态,弹丸的硬度跟锉刀似的。 射击时,武器弹在火药气体推动下从武器管里高速射出,会对武器的喉锁管造成很大的磨损。时间长了,武器就废了,武器弹出膛后二十米外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蒋昌南解释道。 陈汉良一听,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接着,蒋昌南开始教陈汉良如何往弹壳里装火药和武器砂,如何安装底火。在陈汉良聪明脑袋的加持下,他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学会了装弹药。 “你这小子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蒋昌南夸奖道。 “这和聪明有啥关系?傻瓜学半个小时也能学会吧。”陈汉良自嘲道。 “武器这东西,关键在人怎么使,保养也很重要。有的人一把武器两年就报废了,有的人一把武器能用一辈子。”蒋昌南语重心长地说。 “没事,我会机械加工,坏了我自己捣鼓捣鼓说不定就修好了。”陈汉良自信地说。 第六十九章 刮目相看 “我六级车工还修不好一把枪?”陈汉良心里暗想。 蒋昌南对枪非常痴迷,他带着陈汉良来到森林里,亲自教他如何打枪。 陈汉良以前也常进山,不是为了打猎就是干些小偷猎的事。 后来他弄到了一杆土制的火枪,开始打些野鸡补贴家用,虽说不上是行家,但几发子弹出去,三十米外的目标基本都能命中,这已经让不少老猎人刮目相看。 一次,蒋昌南见到陈汉良射击,惊讶于他的准头。“你这枪法真不错,和我家老二一个水平,看来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得到认可后,陈汉良信心大增。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手! 告别蒋昌南,陈汉良带着枪往回走。当他快走到合兴大队与陈家大队交界的山口时,看到一个人正吃力地推着自行车上坡,正是街溜子旗子。 “旗子!”陈汉良大声招呼,骑着车轻松地上了坡。 葛红旗转身一看,只见陈汉良如风般驶来,“良哥,你怎么练得这么好体力?我推着车都快累趴下了。” “别管我体力哪来的,说说你,刚从何苑芳家回来吧?” “哎,别提了,找媳妇哪有这么难的,还得帮她家干活。这几天我在她家水田里差点没累死。” 陈汉良笑着回应:“你以为娶媳妇是容易的事吗?” “要是再不干完,我就得累瘫在那里了。”旗子苦笑着说。 陈汉良点头,心里想着: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未来老婆看你干活这么用心,没给你点好处? 啥好处? 她没让你亲近点? 倒是抱了抱,但亲就没门儿。 你这人啊,想亲就该大胆点,还指望她点头?那可得等老了。 嘿嘿,不急!良哥,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嗯? 平时大大咧咧的你,现在要有所作为了,是被老婆刺激到了吧? “废话,你都快娶媳妇了,再不动手,以后靠你媳妇翠翠养活你呀?” “可我不知道该干啥。” 在咱们这儿,出路其实不多。要么自家有船出湖捕鱼,要么帮别人打工。今年行情不错,一年能赚几百块呢。 “我家没船,给别人打工又不想受约束。” “种地没啥前途,咱就不考虑了。剩下的就是做生意,将来这可是主流。” “做生意我倒不反对,但做什么好呢?” “商机到处都是。要是你想每天挣个三五块钱,又不想太复杂,可以去县里的冷饮厂批发雪糕到集市卖。 每支雪糕能赚两三分钱,而且还有额外赠送。一百支雪糕能赚三块多,要是卖一百五十支就能赚五块。” 到县里去取货太远了,来回一百四十里,这跑不起。 “行,那你可以在村里或者赶集时卖鱼和河虾。一天能赚十块左右,咱们住在湖边,拿货便宜又新鲜,最近的集市也就三十里,不算远。” “我骑自行车卖鱼,身上会很腥,这样好看吗?” “好看?年画好看,但能当饭吃吗?只要你有钱花,就算长得像猪八戒,人们也觉得你光彩照人;如果你穷得叮当响,即便再英俊也没人瞧得起。现在可不是越穷越光荣的时代。” “还有别的生意吗?” “还可以像大壮和二狗那样卖裤子,他们一天能赚十五块左右。” 葛红旗想了想,在快到家的时候说:“我觉得还是卖鱼合适,至少对河虾熟悉。” 别小看这些小生意,所有的大买卖都是从小做起的。回家准备两个柳条筐绑在自行车上,就开始赶集吧。 至于河虾,抓什么卖什么,湖边有的东西,远离湖边的人不一定见过,只要价格实惠就好卖。 “我明天就开始。” 回到小店时已经中午了。 几个村里的长辈正在店里喝酒聊天,陈汉良从柜台拿出几包花生米分给大家,虽然只是小意思,但能让老人们高兴一整天。当然,这样的善举不能常有。 “三爷,四大,今天湖边停了好多车,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活动?”侯老伯好奇地问道。 “不清楚呢!只看到一群人下车后在沙土上指指点点,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这段对话吸引了陈汉良的注意。 “三爷,四大,上午有车队来湖边吗?”陈汉良追问道。 “确实来了,小轿车就有五六辆,还有一辆中巴,他们不仅在我们这边停留,还向东方的东台和小岭方向开去了。” “那些人穿得怎么样?” “和咱们差不多,就是都穿着西装。” 陈汉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午饭后,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公社拖拉机站找赵航。 此时,赵航正蹲在一棵树下,饶有兴趣地看着蚂蚁爬树。 陈汉良随手丢给赵航一包烟,然后坐在他旁边。“上次托你打听的事办了吗?”陈汉良问。 赵航这人有个习惯,容易忘事,他一脸迷茫:“什么事呀?” “就是关于新拖拉机的事啊!” “哦!拖拉机?你想买申城50和江淮50型的,对吧?我记得这事,也问过我爸了。” “那他说了什么?” “让我别瞎折腾。”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觉得没人会买两台新拖拉机,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你没提我的名字?” “提了,但提到你反而让他更不信了,好像他认为你的信誉还不如我。” 陈汉良苦笑,看来要亲自去找赵航的父亲谈谈了,“那我是不是得直接和你说的那位见个面?” “就算你去了,估计也是白跑一趟。”赵航回答。 陈汉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爸在吗?” “在呢,刚到不久。” “我去找他。” 赵航把陈汉良领进办公室后就溜了,他不想面对父亲那张总是严肃得像块木板的脸。 赵航的父亲赵桓源正襟危坐于办公桌后,专心致志地阅读报纸。 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地说:“请进。” 赵桓源对来访者有些陌生,问道:“您找谁?” “您是赵站长吧?”陈汉良礼貌地问。 这问题显得多余,因为房间里只有赵桓源一个人。 “没错,我是。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赵桓源回应道。 第七十章 免受重物冲击 “赵站长,您好,我是陈家村村的村民,想购买两台新拖拉机,特来询问通过拖拉机站购买能否享受比市场价更多的优惠?” 赵桓源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眼前这位打算购买两台拖拉机的客人产生了兴趣。 “您想买哪款拖拉机?”赵桓源追问。 “我想选择申城50或江淮50中的一款,其他型号不在考虑范围内。” 赵桓源感到惊讶,这两种都是市场上较为昂贵的选择,每台机器的价格接近一万元,而对方要一次性购买两台。 “为什么特别青睐这两款?它们的价格确实不菲。” “这两种拖拉机都配备了495型柴油发动机,不仅耐用而且燃油效率高。”陈汉良解释说。 “即便如此,它们的价格也相当高昂,加上车斗,一台就要一万二三,两台就是不小的数目了。” “赵站长,您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我已经从信用社获得了五万元的贷款,足够支付这两台拖拉机的费用。”陈汉良自信满满地回答。 如果他知道赵桓源心里的想法,他会笑着补充,其实他本来想贷更多,但信用社的老徐只肯给他这个数。 赵桓源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手笔。既然对方财力充足,便不再纠结于此。 “如果您通过我们购买,可以给您每台拖拉机一千元的折扣。”赵桓源提出。 “哦,只有这么多吗?我还期望能有更多的优惠呢。”陈汉良略显失望地说。 “此外,如果您从我们这里购买,落户后的油料供应我们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赵桓源补充道,想要提供额外的吸引力。 拖拉机也有自己的“身份证”,在拖拉机站登记的机器每个月能获得组织提供的优惠油价。 在1986年以前,由于拖拉机和渔船数量较少,优惠油供应充足。 然而,随着这两种交通工具数量的急剧增加,到了1986年底,优惠油开始供不应求,逐渐被更高价格的市场油取代。 尽管国际市场上的油价在这段时间内大幅下降,但国内用户仍感受到价格上涨的压力,从每升两三毛钱涨到了七八毛。 赵站长向一位顾客解释说:“现在分配给你的优惠油应该足够用了。” 顾客心里想:如果优惠油能满足十天的需求,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赵站长,我想在这里预订两台拖拉机,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顾客问道。 “如果您现在预订,可能要等到十月才能提车。” “需要这么久吗?现在的拖拉机需求量有这么大吗?” “我们这边的情况确实如此,通常需要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顾客表示他想要两台申城50型号的拖拉机,并询问了押金的事宜。 赵站长告诉他,需要支付一千元作为押金,若取消订单,则押金不予退还。 考虑到只是一千元的押金,顾客决定不用去信用社取款,因为他发现家里的现金正好有一千块。 “如果你们不能按时交货,这钱一定要退给我!”顾客强调。 “当然会的。”赵站长回答,并为顾客开具了一张收据。 随后,顾客又问起是否有闲置的五吨容量的拖拉机斗,因为只有车身没有斗子的话,机器就无法正常使用。 赵站长想了想,告诉顾客他们确实有一些旧的拖拉机斗,但没有轮胎,只是个框架。 “我可以看看这些车斗吗?”顾客请求道。 “赵航!”赵站长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名叫赵航的人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处理这件事。 赵航带着陈汉良走向拖拉机站的西墙角,那里堆放着几辆废弃的车斗。 “你为什么要看这些旧车斗?”陈汉良不解地问。 “当然是想买啊!”赵航不耐烦地回答,“没想到你连这都不懂,难怪你爸总是对你不满意。换成我,我也一样看你不顺眼。” “你是说你买了拖拉机?” “没错,两台申城50,刚买的!” 陈汉良惊讶不已:“哇噻!真大方啊!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买拖拉机有什么打算。” “跑运输啊!如果你在拖拉机站干得不开心了,可以来帮我开车。一年给你个千八百的没问题,对了,你有驾照吗?” “你怎么能这么小看人呢?我爸可是拖拉机站的站长,你觉得我会连驾照都没有?” “还真像会没有的样子。” 在西墙角的荒草丛中,停着几辆大型的、已经报废的拖车。它们没有轮胎,有的甚至被石头或木块垫起,车身破旧不堪。陈汉良仔细检查了几辆车斗,考虑它们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他注意到两个特别的车斗,底部铺设了木板,能够有效保护金属框架免受重物冲击。 这对将来要运载大石块的他来说尤为重要。 然而,其中一辆的转向装置让他有些不满,它只适合轻载货物,需要改进才能承受重型负荷。 看完车斗后,陈汉良回到办公室与赵桓源商谈价格。“你们这些拖车卖多少钱?” “一千块一辆!”赵桓源直接报价。 “赵站长,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辆破拖车连一个轮子都不转了,竟然还敢要一千块?您不会是觉得我好糊弄吧?” 赵桓源忍不住笑了:“那你认为该多少钱呢?” “这拖车也就值个废铁价,四个拖车总共一千块,我全都要了。”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四个拖车才给一千?就是当废铁卖也值更多。” “您这拖车真卖不上这个价。废品回收站收钢材是一百块一吨,您这拖车有两吨重吗?” “实际上,每辆都超过两吨。” “就算两吨半好了,也不过一千块。而且您还得花钱雇人拉走,加上磨损成本,您这拖车还真卖不上一千。卖给我至少能实打实地拿到这笔钱。” “话虽如此,但这可是单位的财产,处理起来不太方便啊。” “我明白,公家的东西嘛,烂在那里没关系,但要是想卖出去赚点钱反而不行,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公家的东西可以任其腐朽,一旦想卖掉换钱就变得复杂。 第七十一章 还能赚上一笔 “这样吧,如果你真心想要,四个拖车一千五全部归你,我说了算。” “真的?” “当然。” “那成交。” 这几辆旧拖车经过一番拆解重组后,能够整修成两辆功能完好的拖车。 将来卖出时,不仅能够收回成本,还能赚上一笔。 现在这些拖车还需要暂时存放在拖拉机站里,等找到合适的时间再进行改装。 办完拖拉机的事后,陈汉良向赵航道别回家。回到家已是午后两点。他随后又骑车前往东台和小岭,安排了二柱和二牛的工作。 回来的路上,路过望夫石时,他看到一群渔民围在沙土上,似乎在围观什么。出于好奇,他也挤进去看了看。 原来是一只大约一米长的雄性绿甲鱼,因为它的尾巴特别长,很容易辨认出性别。 如果是一只雌性甲鱼上岸,通常是为了产卵。但一只雄性甲鱼上岸,这可不多见。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谁抓来的吗?” “没人抓,它自己爬上来的,还不肯回去。” 陈汉良走近一看,立刻明白了这只甲鱼为何不愿意离开。 甲鱼的背壳下半部布满了黑白斑点,乍一看就像镶嵌着许多小石子。 实际上,这些是水霉,一种雌雄同体且附生的湖里生物。 它们不仅外观恼人,而且繁殖迅速,短时间内就能繁衍出多代。尽管个体微小,但水霉群集在一起时却颇具重量。 当水霉附着在船底时,会显着减慢船只的速度并增加吃水深度,对航行造成不利影响。对于不幸被水霉缠上的动物来说,这几乎是一场灾难。 一旦水霉找到寄主,很快就会覆盖整个身体,严重影响其速度和浮力,大大增加了生存风险。 即使逃脱了天敌的追捕,也难以摆脱因水霉造成的负担,最终可能因此丧命。 眼前的这只甲鱼,正是因为水霉的困扰才不得已上岸寻求帮助。 看到甲鱼背上密密麻麻的水霉,陈汉良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他曾在网上观看过无数清理甲鱼身上水霉的视频,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放松的过程。 每当看到甲鱼重获自由、轻松回归湖里的画面,他总是感到由衷的喜悦。没想到今天自己竟有机会亲身体验这一过程。 “大家让一让,谁有小铲子或刀具可以借用一下?”有人递过来一把赶湖用的小铲子。 据说甲鱼是有灵性的,也许它感受到了人类的帮助即将来临,静静地趴在那里等待救援。 陈汉良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铲子贴紧龟背,轻轻一撬,一个水霉便脱落下来。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满足! 他动作熟练而细致,随着他的工作,水霉纷纷从甲鱼背上脱落。 每清除一部分后,他会用干布擦拭,确保没有遗漏的小水霉残留,因为哪怕是最微小的遗漏都可能成为日后的问题根源。 新生的水霉非常细小,如果不彻底清除,几个月后又会在同样的地方重新出现。 因此,这次清理必须做到彻底无遗,以避免未来再次发生类似情况。 水霉依靠一种极其坚韧的胶质与寄主紧密相连,非人力不可清除。而这只聪明的甲鱼似乎知道向人类求助,证明了它的智慧。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陈汉良手持铲子,细心地清理着一只大甲鱼背上的水霉。 周围的观众围成一圈,全神贯注地看着,连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让人惊讶的是,这种简单的活动不仅吸引了现场的人们,就连多年后网上的视频也证明了它的魅力。 在那个信息还不发达的八十年代,大家同样对这样的善举满是兴趣。 不久,有热心人也加入了清理的行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随着人手增加,工作进度加快了不少。 不过,对于已经被水霉损害的部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甲鱼背上的水霉被全部清除干净。 随后,陈汉良小心翼翼地翻转甲鱼,继续清理其腹部和四肢。又过了十几分钟,这只甲鱼终于完全恢复了自由。 “好了,老朋友,你可以重新畅游湖里了。如果以后再遇到麻烦,记得来找我帮忙。顺便说一句,你也该减减肥了!”陈汉良笑着说道,然后将甲鱼轻柔地放入湖中。 甲鱼一入水里游向远方。 完成这件好事后,陈汉良回到家,开始着手另一项任务,制作健美裤。 他拿出锦纶布,裁剪并缝制了十多条裤子。计算了一下成本,发现每条裤子的成本大约为七元。 考虑到市场需求,他决定以十元的价格批发给商贩,如大壮和二狗等人,他们可以在集市上以不低于十五元的价格出售,确保各方都能获利。 为了测试市场反应,陈汉良计划让这些裤子先在集市上试销。 如果效果不佳,他会亲自到县城叫卖,相信一定能打开销路。 最后,他还根据记忆裁剪了一件风雨衣,这可是从八零年代起就流行的商品。 曾经,一个国内的大型品牌长城横空出世。这个品牌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一家名为京城服装三厂的小作坊,它最初只是一个缝纫合作社,专门制作棉衣以供应本地市场。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这家工厂还在生产着五十年代风格的老式棉衣裤。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样的产品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不出所料,这类过时的商品逐渐失去了销路。 然而,幸运的是,该厂的领导层迅速调整策略,开始转向生产更加实用的风雨衣,这一转变不仅挽救了濒临倒闭的企业,还使其成为了行业的领头羊。 陈汉良,作为一位创业者,也看中了风雨衣市场的潜力,但他并没有成为行业巨擘的野心,只是希望借助这波趋势赚取一些利润。 他尝试自己裁剪风雨衣,但因为缺乏专业的防风防水材料,如毛涤纶或防雨绸,他的成品只能模仿外观而无法真正达到风雨衣的功能标准。 第七十二章 将来的发展 不过,陈汉良并不着急,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合适的材料终会找到,到时候再着手制作也不迟。 毕竟,一件高质量的风雨衣在市场上可以卖到三十多元,背后隐藏的巨大利润空间是吸引他的主要原因。 与此同时,陈汉良还接管了一家小店的日常运营。不久之后,这里迎来了送裤子和拿布料的人潮。 林美娟拿出十条健美裤,提出每条一块钱的价格寻找接手的人。梁欣眼疾手快,抢下了半数的订单。 其他人见状纷纷抗议,场面一度变得有些紧张,但在一番协调后,这些订单最终被平均分配给了每个人。 随着送裤子的人群离去,接下来便是来取货的顾客。 大壮和二狗也相继到达,他们带来了好消息,表示各自的任务都已经顺利完成。这一切都预示着新的商业机会正在悄然展开。 陈汉良再次点头。 林美娟皱眉问道:“你们三个到底在说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大嫂。”一人解释道:“良哥说这两天要带我们干一件大事,去抢信用社。” 林美娟不屑地哼了一声:“以前我或许会相信这种话,现在我才不在乎信不信呢!” 的确,这正是他们希望她反应的方式。 大壮和二狗拿了货物后便匆匆离开。 葛红旗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他的装备,拿给陈汉良检查。他弄了两个柳条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但陈汉良一眼就看出问题。 “这两个筐太大了,你骑上去试试,肯定会撞到脚跟。”因为自行车后座与脚蹬之间需要有足够的空间,否则骑行时就会碰到脚跟。 “还真是,我只顾着把筐绑好,没试着骑一下。” 陈汉良建议道:“不如用我的铁篓吧,现在我不赶集也用不上。”这对铁篓是特别设计的,不会影响骑行。 葛红旗试用了铁篓后非常满意,“这下驮个百斤河虾也不成问题,放心大胆地干吧!”说完,他骑车愉快地回村去了,差点撞上了飞奔而来的王二麻子。 “喂!葛红旗,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差点撞到我!” 葛红旗斜眼看着王二麻子:“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还敢说我?” 王二麻子不甘示弱:“哟,葛红旗,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是不是被何苑芳收买了?小心我一脚把你踢到河里抓蛤蟆去!” 陈汉良在屋里喊道:“妮儿,快拿个小凳子出来,有热闹看了!” 陈妮儿行兴奋地跑出来寻找所谓的“武打片”,却只看到大人们斗嘴的情景。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算你走运。”王二麻子最后说道。 王二麻子甩下葛红旗,径直走到小店门口。 “你们俩也太不给力了,我连小板凳都准备好了,结果啥也没看到。” “哥,你这不是添乱吗?我们一动手,你倒乐呵了?” “看热闹不花钱,谁不愿意多看两眼呢?急什么呀?” 王二麻子得意地笑着:“今天印了十五块,没想到我也能一天赚这么多,哈哈!” “我就知道你能行。现在破了十五块的纪录,接下来试试二十块吧。要达到这个目标,除非提高印刷费。” “怎么涨?” “你可以取消现在的优惠。比如背心或短袖前后两面印刷减一毛钱,这优惠一去掉,每个集市就能多赚两三块。” 在集市上,大约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衣物是选择前后印刷的,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件。 每件多收一毛,这两三块钱就出来了。 “这……规矩是你定的,改了不合适吧!” “我定的就不能改了?我现在不干了,你是老板,你自己决定。” “那先这样吧,以后再考虑变动。良哥,我觉得这买卖不会长久,等这波热度过了,我还得找点别的出路。” 丝网印刷确实只是个过渡,新鲜感一过,市场也就没了。 “可以考虑去湖边捕鱼,未来十年二十年会是个好时机。” “我不喜欢整天在湖上,那种生活不适合我。” “也是,偶尔去湖边玩玩还可以。” “没错,所以我不会养船。” 王二麻子显然没有成为渔民的兴趣,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从事过这个职业。 于是,陈汉良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你不喜欢湖上作业,不如今年秋冬季去学厨师吧,我记得你平时挺喜欢做饭的。” “学厨师?我为什么要学这个?”王二麻子不解地问道。 “开个小饭店呀。”陈汉良答道。 “在哪里开饭店呢?”王二麻子继续追问。 “我已经想好了地方,你看那边,陈家村道西边的空地怎么样?” 王二麻子有些疑惑:“在这里开饭店?这听起来有点不现实啊。” “现在看来确实不太可能,但谁又能预料未来的变化呢?我们需要有前瞻性的眼光,想象一下这里将来的发展。” 王二麻子还是不太明白:“未来的变数?会有什么变化呢?” “在我服刑期间,监狱经常组织我们学习国内外的新闻,包括科技动态。我了解到发达组织正在发展湖里养殖与加工产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二麻子摇了摇头,一脸疑惑。 陈汉良解释道:“就是在湖面上用石头围成一个个大水池,每个大约四五十米长宽。” “为什么要建这些大水池呢?”王二麻子问道。 “就像种水稻需要田地一样,这些池子是用来养殖河虾的。”陈汉良反问,“你知道插秧是为了种稻,那养河虾、皖鱼和田螺呢?” “哦,原来是要在这些池子里养河虾啊!我以为是在湖水里直接种水稻呢。” “没错,这片滩涂将用来建设大型的河虾养殖场,旁边还会建冷冻加工厂,处理**这些产品,然后卖到全世界去。” 王二麻子还是不明白这跟他开饭店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从陈家村到吴屯之间有大片优质的滩涂。明年这里几乎肯定会开始建造几千亩的养殖场,加上加工厂,会吸引很多人来工作。” 王二麻子渐渐理解了,“你是说,来了这么多工人,我开个饭店就能赚他们的钱?” 第七十三章 各自散开行动 “没错!每天几十辆拖拉机来回跑,工人们需要吃饭,这生意可不小呢。” 王二麻子开始想象自己开饭店的样子。“如果我要开店,应该主打什么风味呢?” “当然是河虾啦,咱们这儿有的是河虾,谁会在湖边开山珍店啊?” “可是河虾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吧?” “你从小吃惯了,自然觉得平常。但对城里人来说,河虾可是稀罕物,他们最爱这一口了。你要学会宣传,吸引他们来尝鲜。” “怎么宣传呢?” “比如星鱼,很多城里人可能都不知道可以吃,这就是你的卖点。” 王二麻子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星鱼其实味道一般,肉也不多,但它据说有增强体力的功效。 “这‘增强体力’是什么意思呢?” 对于八十年代初的人来说,这个概念有点陌生。那时候的人们生活简单,除了医生,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说法具体指的是什么。 “就是能帮你提升一些特殊的能力。” “特殊的?具体是哪些能力呀?” 陈汉良有些着急:“就是你将来和老婆亲密时用得上的能力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窍!” 王二麻子一脸困惑:“猪八戒不是神话人物吗?他怎么会因为这个而遇到麻烦?” “因为他不够聪明呗!” 于是,陈汉良耐心地给王二麻子解释了所谓的“增强体力”的含义。 听完后,王二麻子惊讶不已:“原来星鱼还有这样的作用?” 在湖边,渔民们对星鱼可没什么好感,因为它会大量捕食贝类,破坏生态平衡,而且几乎没有经济价值,几乎没人愿意要。 “既然星鱼几乎是零成本的资源,如果你能发明几种以星鱼为原料的菜肴,并且大肆宣传它的特别功效,你觉得男人们会不会趋之若鹜?一盘星鱼卖个几块钱不成问题。” “但怎么吃呢?我们这里基本上只会把星鱼放到锅里蒸。” “哈哈,这个我知道,如果你弄些星鱼来,我可以做给你看,我可是掌握了几种不同的烹饪方法。” “现在哪里去找星鱼啊?” “别担心,我们可以计划一下未来。比如明年,你在那边建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接待客人,二楼设包间。” “还要建楼?” “当然啦,这样看起来更有档次嘛!” “但是钱从哪里来?” “你可以去信用社申请无息贷款呀,一万块足够盖个小楼了。” “良哥,你的计划听起来好大胆。” “这点小事就把你吓住了?” “还是先放放再说吧。” “这是你的选择,我已经给了你一个点子。 陈汉良回到家里,大嫂林美娟在厨房忙着做饭。 “唉!这中午做的菜,怎么下午就馊了呢?你闻闻,是不是有股怪味。” 林美娟端着一盘剩菜让陈汉良闻闻。 陈汉良一嗅,果然有股不对劲儿的味道,虽然不太浓。 “别吃了,这菜已经坏了,再吃下去对身体不好。” “真是浪费了。” 夏天的食物保存确实让人头疼,特别是今年夏天异常炎热,还没到六月,气温就已经攀升到了二十六七度。 到了最热的伏天,温度可能会逼近三十度。 买个冰箱似乎是个办法,但在农村,电力供应不稳定成了最大的困扰。 这里平均每两三天就会停电一次,短则四五小时,长则可能持续一整天一夜。 这样的情况下,冰箱不仅会增加不必要的损耗,而且也无法保证食物的保鲜效果。 直到八五年后,电力供应才会逐渐稳定,但即便如此,每个月还是会有几次停电。 有没有不需要用电就能保鲜的方法呢?陈汉良绞尽脑汁,回忆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关于自然保鲜的小窍门。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传统土制冰箱,以及更简易的一种双层陶罐设计。 这种设计利用两个不同大小的陶罐,小罐置于大罐内,两者之间填充湿润的细沙。 由于沙子具有良好的隔热性能,随着水分蒸发带走热量,可以有效降低内部温度,延长食物的保存时间。 普通的夏季食物在室温下只能存放约二十小时,而这种土制冰箱却能将保存时间延长至大约六十小时,即三天左右。即使是电冰箱,冷藏食物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之后同样会变质。 考虑到美观性和容量问题,陈汉良觉得土冰箱看起来更有档次。 为了制作这样一个土冰箱,他需要黏土、沙子和稻草,还要找一个合适的塑料桶作为内胆。 前三样材料容易获取,但找到尺寸合适且形状适宜的塑料桶却不太容易。 最后,他在家里的旧物中找到了一个五十斤装的塑料壶,经过一番研究,发现它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稍微整理一下,就能派上用场;东西太多确实不行,但若是用几个小碟子盛些饭菜,那就不成问题了。 明天打算去集市买个五十斤容量的塑料壶,回来后试着自制一个简易冰箱。 第二天是5月19日,也就是农历四月初七。按照惯例,每逢二和七的日子,雾岛公社就会有集市。 清晨七点左右,二牛、二柱还有昨天一同前来的几位兄弟来到了白家小店,陈汉良早已在那里等候。 而王二麻子和葛红旗则提前去了集市。 人到齐后,陈汉良一声令下,大家便一起朝雾岛集市出发。 因为自行车足够多,陈汉良便让二牛载着他前往集市。 到了集市东头,陈汉良下了车,安排道:“大家各忙各的,十点半在供销社饭馆集合,听明白了吗?” 众人应声答道:“明白了。”随后,陈汉良告诉他们自己要去供销社买东西,再去大壮的摊位看看。 于是,大伙儿各自散开行动。 陈汉良与二柱等人分开后,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今天他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所以可以悠闲地逛一逛集市。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农村集市,由于开放时间不久,布局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售卖的商品也主要局限于家庭土特产、柳编制品和农具等基础物品。 第七十四章 不能坐吃山空 像服装鞋帽、厨具这类商品还见不到,更不用说从远处贩来的水果或几十年后的零食了。 集市并不大,主要集中在半拉山村的街道两侧。 不过,在集市西边的一片空地上,有一个牲口市场,那里聚集了许多人,买卖猪崽和牲畜。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粪便的味道。 摊主们在没有顾客的时候,会和其他摊主聊天,分享乡间趣闻,这些事在这里交流并逐渐扩散开来。 大家在闲逛时,若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便会停下来询问价格。 此外,集市一角还有卖艺人正在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陈汉良好奇地凑近看了一场小小的表演。只见一位老者带着一只灵活的猴子在街头翻跟斗、钻圈,最后拿着铜锣绕圈讨赏。 大多数人只丢了几分钱,偶尔有一角的纸币,显得格外珍贵。 陈汉良慷慨地投入了一张五角的纸币,引得老者连声道谢,这五角也是老者今日收到的最大一笔赏金。 没走多远,陈汉良就看见葛红旗蹲在地上卖一种叫“风流板鱼”的东西,正大声报着重量,“瞧好了,足足五斤!” 随着话音落下,鱼儿哗啦一声倒入了买主的袋子里。 交易迅速完成,买主递过了一块钱。 前一个买家刚离开,下一个客人就问起了虾爬子的事。 葛红旗不仅卖鱼,还把虾爬子带到了市场上。 这种小生物在湖边通常被用来喂养家禽或作肥料,因为它们硬壳难破,人们懒得处理。 葛红旗却找到了商机,他向顾客介绍:“您不知道这虾爬子?一块钱九斤呢!煮法简单,保证让您难忘。” 虾爬子的吃法在陈家村还是个新鲜事,起源于陈汉良的一次尝试。但因利润微薄,陈汉良从未想过将其商业化。 葛红旗却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尽管价格低廉,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对一位犹豫的大婶,葛红旗说道:“大婶,就一块钱的事儿,试试又何妨?我给您秤得高一点。”他的口才似乎与日俱增,生意做得有模有样。 见葛红旗忙得不亦乐乎,陈汉良没有打扰他,而是继续朝供销社走去。 不久,他在路旁发现了王二麻子和大壮的摊位。 王二麻子那边有人光顾,而大壮的摊位则围满了人,显然更为热闹。 陈汉良着实吃了一惊,李静那天居然穿了一条紧身的健美裤出现在他面前。 这裤子虽然在她纤细的腿上显得有些宽松,但李静却因此成了街上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几个路人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喇叭裤的设计原本就在臀部和大腿根处贴合身形,而其独特的宽大裤脚则巧妙地转移了人们的视线,使得其他部位的宽松并没有那么明显。 正因为如此,当有人询问这种高弹性裤子的价格时,大家似乎对它多了一份接受度。 “这裤子多少钱?”一位女孩问道。 “每条十五元。” 这个价格让不少人感到意外,毕竟在那个年代,即使是十元的裤子也已经算是高价了。 然而,即便如此,陈汉良并不看好这些裤子能在这里卖出多少,于是他继续前行,来到了供销社的生产资料区。 这里摆满了各种容量的塑料壶,从最小的一斤装到最大的五十斤装一应俱全。 陈汉良挑了两个最大号的,打算一个用来做自制冰箱,另一个作为备用。 万一一个坏了,还有另一个顶上。 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壶,陈汉良走向副食品区,并顺道跟林庭桂打了声招呼。 毕竟林庭桂是他大嫂的邻居叔叔,礼貌还是必要的。 “美玲的小叔子,好久不见啊!”林庭桂说道。 “二叔,最近忙着开店,没时间过来。”陈汉良解释说。 “开店?真的吗?我还没听说过呢。” “是啊,虽然赚得不多,但也算有点事做。” 听到这话,林庭桂不禁赞叹:“你这可是陈家村第二个开的小店吧?有远见!” “嘿嘿,只是想挣点生活费,总不能坐吃山空嘛。”陈汉良谦虚地回答。 “难怪最近不见你给孩子买东西了。” 陈汉良笑了笑,没说什么。自家开店,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孩子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要这要那。 他和林庭桂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供销社。 出门时,正好碰见侯力远往供销社走来。这个年轻人平时跟着父亲捕鱼,很少有机会上集市。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居然是为了散心。 “良哥,你也在这里啊!”侯力远看见陈汉良,显得有些意外。 “是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你老婆让你来的?” “哈哈,算是吧。今天不打鱼,她说让我出来走走。” “那你可别光看热闹,也给自己带点东西回去。” “放心吧,我就是随便逛逛。” 两人聊了几句,陈汉良便继续自己的事情去了。他心里盘算着,这次聚会的人数不少,得准备两桌才够。 “咦?这事儿有点奇怪啊!你大哥平时不让,今天怎么主动让你上集市了?” “确实呀!” “那中午得好好庆祝一下了。” 两人到了饭店打听了一圈,心里有了数,然后在集市上溜达起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王二麻子和大壮的摊位前。 “大壮,卖了多少?” “二十七八条了,良哥,还有一条健美裤呢。” “真的假的?你居然卖出去了?” 看到陈汉良惊讶的样子,大壮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连你也吃惊啊!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买的,应该是咱们公社里的职工。” 在那个年代,只有组织工作人员和老师这类吃商品粮的人,才会考虑买稍微贵一点的衣物。普通农民不会舍得花十五块钱买一条裤子。 “买了条健美裤真过瘾,就像卖十条喇叭裤一样赚,可惜卖得太少了。其实感兴趣的人不少,但要么是没钱,要么是不敢穿。” 当时,卖一条喇叭裤只能赚五毛钱,而健美裤从陈汉良那里批发价是十块,卖出一条就能赚五块。 “那你让不让你女朋友穿呢?” 第七十五章 捏了一把汗 “当然让她穿啊,又不是违法的事儿,我为啥不让?她要是不穿,这健美裤也卖不出去呀。” “总之,健美裤比的确良舒服多了,这一点就够了。做生意要懂得推销。” 的确良夏天穿确实不舒服,它既不透气还贴身,一出汗就更难受了。 相比之下,锦纶作为化纤材料,透气性要好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的确良在城市里逐渐失宠的原因。 “好,明天我就让我女朋友帮着推荐。” “早点收摊吧,咱们早点喝完酒早休息。” “行!” 陈汉良和大壮说完,走向王二麻子的摊位。 “今天生意如何?比昨天有起色吗?” “感觉差不多,一开始我还数着印了多少次,人一多就记不清了。” 陈汉良注意到王二麻子正在印制的手绢,上面的心心相印图案十分显眼。 “这是在印什么呀?” 王二麻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看来你也没印过这玩意儿吧?” 陈汉良摇了摇头,表示不解:“这印花手绢是什么新潮流吗?” “哦,就是小伙子用来表达爱意的,送给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最近不知为何突然流行起来。” 王二麻子惊讶不已,心想:送手绢表心意?这也太老土了吧? “你没给梁欣准备一块吗?”朋友问道。 王二麻子无奈地摇头:“哪有时间啊?” “要是我,早换一个更体贴的人了,连块手绢都不送。” “不是不送,我觉得那点小钱买的手绢,还不如给她买瓶雪花膏实惠呢。” “礼物的价值不在金钱,而在情谊。既然现在流行这个,就该跟上,情义是无价的。” 王二麻子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对!既然是小事一桩,那就印一块送她吧!” 这时,陈汉良看了看时间,说道:“十点半收摊,晚了我们可就吃不上饭了。我去通知旗子一声,顺便去趟拖拉机站看看赵航在不在。” 可惜,陈汉良到拖拉机站时,并没有找到赵航。于是他和侯力远又回到葛红旗的摊位前,却发现葛红旗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而旁边,他还遇见了张永刚和王党两位长辈。 “张叔、王叔,你们也来赶集啦?” “是啊,这样省事多了,少走很多路。” 陈汉良便蹲下来,递给了他们每人一支烟,“你们已经摆了十多天了吧,生意怎么样?有没有攒下些积蓄?” “嘿,还不错,我们俩都已经存了一百多块钱了。”张永刚轻声说,带着些许自豪。 照这样的速度,张永刚的儿子冬天娶媳妇应该不成问题了。 不过,因为来得稍晚一些,他们的货还有不少没卖出去。相反,葛红旗因为来得早,他的货物早已售罄。 “全卖完了?” “是啊,风干板六十多斤,虾爬子五十多斤,都被抢光了。” “怎么想到带虾爬子过来卖的呢?” 嘿,今天在湖边忙活了一上午,结果只抓到了六十来斤的风流板,没见到别的货色。 倒是从倒骑驴家船那捡了些虾爬子,本来他要扔掉的,我看还能活,就顺便带回来了。没想到这些白捡的东西居然都卖出去了,赚了五六块钱。 “你今天收入多少?”朋友问我。 “风流板每斤赚一毛五,总共大概十三四块吧。” “不错啊!既然结束了,咱们去吃饭吧。”我们三人决定去供销社饭店改善一下生活。 饭店里有不同价位的包桌酒席,但仔细一算,不如自己点菜划算。于是,我们开始看菜单选菜。 饭店里的菜单写得龙飞凤舞,好像故意不让客人认出来似的。费了好大劲儿,我们才把菜单上的字猜明白。 作为湖边人,河虾对我们来说太平常了,这次想换个口味,重点放在肉食上。 除了猪肉和鸡肉外,其他的选择并不多,最后挑了几个肉菜。 “炒肉丝、宫爆肉丁、红烧鸡块……”热菜点了八个,凉菜四个,加起来一共十二道菜。 葛红旗悄悄问:“这得花多少钱?” 除了炒三鲜,其余几乎全是荤菜,价格也不贵,两桌菜下来,连酒水不超过四十块。这价格真是良心发现啊! “我忙活半天,还不如一顿饭钱呢。”我不禁感叹。 “你们的菜现在就开始准备吗?”厨师问我们。 “现在就动手,做好前一个,我们的伙伴马上就到。有散装啤酒吗?” “有!” “一杯要多少钱?”散装啤酒通常按杯售卖。 “一角五分!” “每杯有多少量?” “半斤!” 陈汉良心中暗想,散装啤酒怎么变得这么贵了?以前一斤才两角钱,现在竟然涨到了三毛。这价格也太高了吧,真是黑店! 餐馆开始准备菜肴,首先端上来的是一些凉菜。随着四道凉菜依次摆上桌,客人们也陆续到达。 陈汉良、王二麻子、葛红旗、侯力远、大壮和他的女朋友,还有二柱和二牛八个人围坐在一桌,其他人则在另一桌落座。 菜肴源源不断地被端上桌面。酒水方面,大家可以选择当地的六十度沉香白酒或是散装啤酒。 陈汉良虽然已经戒酒,但考虑到场合特殊,还是选择喝了一点散装啤酒。令他意外的是,李静也在喝散装啤酒。 哎呀,这下大壮可得小心了,能喝酒的女人通常都不是省油的灯,陈汉良不禁为大壮的未来捏了一把汗。 “各位兄弟,菜还没完全上来,咱们边吃边等。为了庆祝我们今天能聚在一起,先来干一杯吧。喝散装啤酒的喝一半,白酒的喝一两,干杯!” 碰杯声中,陈汉良一饮而尽,半杯啤酒入肚。随着这半杯酒,宴会正式拉开帷幕,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陈汉良事先叮嘱过,在酒席期间绝对不提张家五虎的事。毕竟这是八十年代的饭店,没有私人包间,大堂里人来人往,说话还是要谨慎些。 “哥,我收摊的时候又卖出了一条健美裤。那个中年妇女买走一条后,还带回来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把剩下的那条也买了。”大壮今天显得特别高兴。 第七十六章 预算不是问题 “这么说,昨天分给你的三条健美裤全都卖出去了?” 昨天做裤子的人送来了一半的货,一共六条,大壮和二狗各自分得了三条。 李静穿了一条,另外两条卖了出去,大壮的三条健美裤都找到了买家。 “回家给我多准备几条,至少五条。” 葛红旗和王二麻子开始做起小生意,每天能赚个十几块钱,这让二柱也心动了。他眼见着别人赚钱,心里痒痒的,便问起良哥自己的买卖经。 “我适合做生意吗?”二柱问道。 “你家不是有船吗?干嘛不做水产生意呢?”良哥反问道。 “上船没意思。”二柱回答。 “怎么会没意思?这两年河虾价格要大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良哥解释说。 从1984年开始,组织逐渐减少了按固定价格供应的商品,市场价商品的比例上升。 水产品的价格尤其上涨,涨幅接近20%,远超其他食品。 某些种类的价格甚至翻了几倍。渔民的日子因此变得好过了起来,而这仅仅是个开端。 到了1985年,水产品价格完全放开,随行就市,价格再次大幅攀升。 以鲳鱼为例,其收购价从每担五毛钱涨到了1985年的每担一百五十元,再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零售价更是达到了每斤四块到四块五。 这仅仅是收购价,零售价还要更高。 “这是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二柱不确定地问。 “我哪会骗你?再说,从1985年起,河虾价格就像火箭一样直线上升,这是经济规律,我在里面学了不少经济学的知识。”良哥保证道。 侯力远也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因为他家也有船。“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绝对没错,到时候河虾价格涨得让你不敢相信。”良哥信心满满地说。 随着河虾价格的暴涨,渔业将迎来巨大变化,更多人将投身其中。 渔船和渔具的需求量也会随之激增。此时如果有人投资造船厂或渔具制造,定能大赚一笔。 当然,这样的项目需要较大的资金投入,没有几十万根本无法启动。 开设造船厂可能不太现实,但创办一家编织渔网的企业却是可行的。 购买先进的织网设备,每天可以生产几十片渔网。 小尺寸的渔网能带来几十元的收入,而大尺寸的则可以从几百到几千元不等。 鹿城就有国产的织渔网机器,不过价格尚未明确。市场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商机! 中午时分,餐馆里坐满了前来用餐的客人。 陈汉良庆幸自己提前半小时点了菜,否则晚来一点可能就要等很久才能吃到饭。 餐馆有时会成为是非之地。回忆八九十年代,这里曾是暴力事件频发的地方。 尽管今天动手的不是陈汉良这边的人,他早已在吃饭前立下规矩,严禁在用餐时间发生冲突。 然而,同桌的两位客人喝了点酒后,开始互相吹嘘,彼此不服气。 “你要是不服,咱俩各自找人,看谁厉害!”一个说。 “就你会吹牛,找人就找人,我保证你能输。” 陈汉良看着这两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感到无可奈何。他们都已三十多岁了,却还在争强好胜,难道不会觉得累吗?家里还有那么多活等着他们做呢。 “你觉得他们多久会打起来?”有人问。 “按这架势,几分钟内就会有动作。” “我们得保护好自己的桌子,别被波及。” 虽然打架的是别人,但他们也不希望被牵连。如果桌子被打翻,那真是扫兴。 “谁去制止一下他们,这么吵闹,影响其他人用餐啊!”大壮想要站出来,却被陈汉良拦住。 “你别添乱了,你去了反而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冲突。” 就在大壮准备坐下时,二牛大声呵斥:“你们吵什么吵?不想吃就滚出去,这是你们家吗?” 没想到制止了一头,另一头又冒出了问题。不过二牛的话确实起到了作用,不仅那两个争吵的人安静下来,整个餐厅的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面对那些不讲理的人,二牛觉得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顿饭吃到了深夜十二点,陈汉良为此花费了四十元。修理张家五虎的费用更高,达到了一百元。 不过,在陈汉良看来,这钱花得值,人脉如同财富,将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大家还能分清方向吧?要是有人喝多了,记得互相照应,别走着走着掉进沟里。”陈汉良叮嘱道。 此时此刻,道路上几乎不见车辆行驶,最大的安全威胁就是不小心跌入路边的沟渠。 一行人唱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模样仿佛一群快乐的灵魂。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陈汉良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路过拖拉机站时,陈汉良注意到赵航正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进入院子。打过招呼后,陈汉良也跟着进了院子。 “我上午来找过你,但你不在。”陈汉良说。 “我爸让我去青石岭办事,刚回来。你找我有事?”赵航回答。 陈汉良邀请赵航中午一起去饭店喝酒,可惜赵航错过了。陈汉良接着提出要修理几辆拖车,并且愿意支付合理的费用。 赵航起初担心成本会非常高,可能需要几百元,甚至超过五百元。 然而,陈汉良表示预算不是问题,只要修得好就行。他还承诺下次来时请赵航和师傅们吃饭以表感谢。 下午一点,陈汉良回到家,小店安静无人,只有大嫂林美娟在裁剪衣服线头,妮妮已经午睡去了。 “小叔,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准备点。”林美娟关心地问。 “吃了,在集市上和李大柱他们一起吃的。”陈汉良答道。 林美娟没有追问具体吃了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活计。 陈汉良在小店外的水泥地上用粉笔画来画去,琢磨着设计,忙了半个多小时。 接着,他借来一辆推车,从村里运来一些黏土,在小店旁边挖了一个不规则的坑。看着这个坑,他觉得不太满意,决定做一个模具来确保形状正确。 第七十七章 将来的需求 于是,陈汉良跑去找徐秀帮忙制作一个铁质模具,但得知铁皮太薄不适合后,他决定改用木板,既经济又实用。 随后,他回到村子,本想找村民侯昌兴帮忙,却意外地看到湖边沙土上有几个人正在摆弄木质三脚架,似乎在准备什么有趣的活动。 湖边沙土上,一台机器架在三脚架上,似乎在测量着什么。陈汉良起初没在意,正准备骑车离开时,突然心生好奇,又把车拐回了沙土。 “师傅,你们在测量什么呢?”他问道。 然而,那人并没有回应。陈汉良也不介意,决定自己观察一阵子。他花了半小时看着对方工作,直到他们向东台方向离去。 虽然不清楚具体在测什么,但陈汉良心里有了些猜测。 这让他想起了某些即将发生的项目,时间点和记忆中的情况吻合。他意识到,拖拉机的维修得加快了,还有一些必要的物品需要准备。 随后,陈汉良走进村子,来到侯昌兴家。侯昌兴正在厦子里忙着做椅子。陈汉良向他描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要精细制作还是简单处理?” “简单处理就好,木材不需要特别讲究,只要不容易变形就行。” “着急吗?” “不急。” “那两天后取吧!” 从侯昌兴家里出来,陈汉良的目光被一棵梨树吸引。曾经满树的梨花已经凋谢,场景让人不禁想起黛玉葬花的哀伤。 不过,在落花之下,新的小果蕾已经开始显现。这一刻触动了陈汉良的心弦,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臭小子,别盯着我的梨树看!”侯昌兴从厦子里喊道。 “嘿嘿,三叔,我只是看看,不会弄坏它的,我保证……三婶好!”陈汉良连忙转身向刚出来的杨芳打招呼。 令他惊讶的是,杨芳穿着一条健美裤,尽管她已年过四十,但她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这在八十年代农村并不常见。 那时的人们,四五十岁就已经被视为老人,但因为杨芳从未干过重活,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穿上健美裤的她,看起来就像三十出头的模样。即便如此,敢于穿这样的裤子,也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 三婶穿上新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三婶,您这裤子一穿,感觉年轻了好几岁呢。”陈汉良笑着打趣道。 “哈哈,那可不,年轻的感觉又回来了。”三婶笑答。 “真的哦,三婶,您穿这裤子出门,说不定真能找到个三十多岁的伴儿呢。”陈汉良说着,悄悄瞄了一眼厦子。 “你小子,要是让你三叔听见了,看不打断你的腿。”三婶假装生气地说。 “他打断我的腿干嘛?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再说您也不会真的去找吧,不然被打断腿的可就是您自己了。”陈汉良逗趣地回应。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要打断谁的腿?”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梁欣带着几个村里的姑娘来到了杨芳家。她们都穿着紧身的健美裤。 李大柱的母亲是最后一个到的,她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但终究没有勇气穿上健美裤,显得特别与众不同,就像一群天鹅中的鸭子。 陈汉良跟在这些女性后面,心中想着如果把这些健美裤带到县城展示,也许能打开一片市场。这个念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女人们交完做好的裤子后,从林美娟那里领到了手工费,然后高兴地拿着新发的布料回家继续工作。 大壮今天卖出了两条健美裤,赚得了足够的钱为女朋友买一条裤子,因此下午来时对二狗充满了优越感。 二狗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妹妹不敢穿健美裤当模特,导致他一条裤子都没卖出去。看到大壮的成功,二狗决心第二天一定要让妹妹勇敢尝试。 最终,在二狗的努力下,妹妹同意穿上了健美裤,并在摸虎岭集市上成功卖出了一条。 这不仅带来了收入,也提高了妹妹的积极性。 当天集市结束时,他们又卖出了一条。虽然健美裤要广泛流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像大壮和二狗这样的努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人们的观念。 在陈汉良的眼里,小小的健美裤就像那能够摧毁千里长堤的蚁穴一样。 一旦社会对健美裤的接受度达到临界点,这些裤子就会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而那些敢于率先尝试的人,就像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不怕他人的目光,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这让陈汉良觉得,那一天的到来可能比想象中更快。 因此,他决定提前储备一些产品,以备将来的需求。 陈汉良计划着去进货,并让徐铎第二天一早来帮忙。最近,峰玲商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日销售额已经接近两百元,几乎每天都有稳定的增长。 这家位于陈家村的小店,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 虽然价格与供销社持平,但它的营业时间更灵活,周末不休息,晚上也开门迎客。 更重要的是,每当天气晴朗的夜晚,陈汉良会把电视机搬到外面,免费播放给周围村庄的年轻人观看,成为没有电影时的最佳娱乐选择。 随着人流的增加,陈家请侯昌兴制作了一些长凳供观众使用。 为了维持良好的秩序,陈汉良立下了规矩:任何人在他的小店前不得发生争执或斗殴。 尽管这里热闹非凡,但他坚持维护一个和平的环境。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货物的周转速度加快,部分商品开始出现短缺。 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徐铎开着装满土特产和玉米面的拖拉机来到小店。 车上的土特产包括了去年收获的土豆、萝卜和新鲜采集的山野菜,如刺老芽、曲麻菜、婆婆丁和小根蒜,全部清洗干净并捆绑好。 “哇,徐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山野菜的?”陈汉良惊讶道。 “这有什么难的?山上多的是,现在谁还稀罕这些东西。” 陈汉良心中暗自叹息,如果自己能穿梭时空,把这些廉价的山野菜带到四十年后的城市。 第七十八章 万一成功了 那时这些自然生长的蔬菜将会变得异常珍贵。 如果当时动员农民上山采集野菜,再将它们卖到未来,即便只是简单的商品倒腾,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天意难测,人能重生却无法带去超能力,这让人有些无奈。如果可以重来,真希望拥有哪怕每月一次的时间穿梭技能。 “徐哥,你带着这些货物进城,不会是想卖掉吧?”朋友好奇地问。 “卖?我哪有那份心思,再说谁会买这些东西呢?”徐哥笑着回答。 “那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带上街呢?” “唉,我有个表姐住在城里。她丈夫残疾,没有工作,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顺路给她捎些吃的过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 “那表姐夫就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吗?” “街道给他找了份看大门的临时工,一个月才十八块,比工厂的临时工还少十块呢。” 陈汉良和徐铎边聊边赶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徐铎驾驶着拖拉机停在了城南老街的一处小屋前。 这里因为有一道大坡,被称为南大坡。 眼前的两间半土屋看起来年代久远,甚至比陈汉良老家的房子还要古老。 屋子前面的小院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晾衣服,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 拖拉机的声音引起了妇女的注意,她转身望来,脸上满是疑惑。 徐铎大声喊道:“三姐,是我,垛子!” 几秒钟后,妇女认出了他:“原来是垛子呀!姐姐差点没认出来。” “这次来城里送货,顺便给你带了些家里的特产和新鲜野菜。”徐铎解释道。 陈汉良帮着卸货,将食物搬进了院子,“这些土豆、萝卜虽然不是最新的,但还能吃。还有半袋玉米面和一些高粱米。” 妇女眼中泛起了泪光,“谢谢你,垛子,真的太感谢你了。” 陈汉良看得出她的感激之情是真诚的。而那个孩子,似乎很久没吃到饱饭,悄悄走到土豆萝卜旁,偷偷拿出一个萝卜,咬了一口,急促地吞咽下去。这一幕让陈汉良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某些地方,确实还有人过着极为艰难的生活,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证。 在乡下,虽然大家手头都不宽裕,但至少能吃饱肚子。即使没有丰盛的食物,也能找到东西果腹。 即便是监狱里的犯人,也还能有窝头和菜汤充饥。 “三姐,我姐夫还在工厂守夜吗?”徐铎问。 “除了守夜他还能做什么呢?你们家人都还好吧?”三姐回答道,随后她和徐铎聊起了家常。陈汉良则注意到了一个啃萝卜的孩子,起初以为是男孩,细看后觉得可能是女孩,但不太确定。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陈汉良问道。 孩子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吃她的萝卜。 “这小姑娘不上学吗?” “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上学?我姐夫一天挣六毛钱,身体不好还得吃药,一个月下来几乎只能维持生计,哪有钱供孩子读书?唉!”显然,这是个名叫妞儿的女孩。 “没想过别的办法赚钱吗?”陈汉良接着问。 “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能用什么去赚呢?” 陈汉良建议:“可以试着做一些小买卖,现在国家政策允许个人经商,哪怕卖些小吃或者手工艺品,至少能赚点饭钱。” 三姐摇了摇头:“卖什么呢?别说没做过生意,就算想卖东西,也没有启动资金啊。” 徐铎转向陈汉良:“陈兄弟,你看能不能给个主意?你是咱们村子里的聪明人。” “我哪是什么聪明人?再说城里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要不试试卖裤子?你家里不是做裤子的吗?” “那些喇叭裤已经过时了,健美裤价格又高,怕是你姐也难卖出去。” “试一试嘛,万一成功了,也是为家里增加一个销售渠道。” 徐铎的提议有一定的道理。 “来回取货是个问题,我家附近倒是通客车,但班车时间不合适,而私人车又贵。”陈汉良解释道。 对于陈汉良来说这不是大问题,但对于三姐来说每一笔开销都需要精打细算。 陈汉良转向三姐:“姐,我家有健美裤,你能试着卖卖看吗?” “怎么卖呢?”三姐反问,这让陈汉良一时语塞。 的确,怎么卖? “就是到街边摆摊,如果愿意的话,把裤子搭在手臂上,见到女士就推销。”陈汉良最后说。 “啥事儿?”徐铎的表姐一脸茫然。 “问问她要不要健美裤。” 也只好这么问了。 “这裤子卖多少钱一条呢?” “最低十五元,卖得越多,赚得越多。” “一条裤子要十五元!”徐铎表姐睁大了眼睛。 “我的成本是十块,卖十五的话,你每条能赚五块。” 徐铎表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卖一条能赚五块?” 这个概念对她来说简直是新鲜事,没想到卖一条裤子就能有这么多利润。 “要是能卖到二十,你就能赚十块。” “不用那么多,赚五块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汉良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我给你送几条过来试一试,成本钱也不用你付,看看能不能打开销路。” 陈汉良和徐铎离开后,先去了酒厂装了两百斤散酒,然后去供销社进了些杂货,最后在棉织厂买了几匹布。采购完毕,陈汉良让徐铎把拖拉机开到了农机公司。 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轮胎。农机公司里各种品牌都有:桦林、黄海、和平、象牌、正泰、回力等。 除了回力是半钢子午线轮胎外,其他都是斜交胎。 回力最贵,900-20型号的一条就要三百八十元。 陈汉良有两台拖拉机,需要更换八条轮胎,这意味着三千多元的开支。 思考片刻后,陈汉良又让徐铎把车开到了废品回收站,这让徐铎有些不解。 “小陈,为啥要去废品站啊?” “那里有进口的二手轮胎,去看看价格如何。” “二手轮胎靠谱吗?” “当然可以用了。国外的汽车轮胎是按里程数更换的,很多还能用很久,有的甚至有八成新。” 第七十九章 两台拖拉机 陈汉良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他曾开过两年拖拉机,那时候很多拖拉机都用的是从邻国进口的二手轮胎。 这些轮胎虽然耐磨性一般,容易被割破,但价格便宜,最初900-20尺寸的只要六七十元。随着需求增加,价格也逐渐上涨,到了九十年代初,二手进口轮胎已经涨到了四百元一条。 新出厂的国产轮胎现在涨到了九百元。 陈汉良的记忆力不错,他在废品公司的轮胎仓库里,确实看到了堆到棚顶的二手进口轮胎。这些轮胎每个卖七十元,需要自己挑选并重新堆放好。陈汉良打算过几天来买一些用。 了解了旧轮胎的情况和价格后,陈汉良准备离开。 在返回的路上,经过拖拉机站时,他下车去找赵航。 赵航已经咨询了修理工师傅,并为修复四辆破旧的拖车制定了修理方案和预算。 “师傅们仔细计算了一下,按照你的要求改造这两辆拖车总共需要三百七十元。”赵航说。 这个价格让陈汉良感到意外,比他预计的五百元要少得多。“真的够用吗?”他问道。 “他们保证说没问题。” 陈汉良从口袋里拿出四百元递给赵航:“这三百七十元用来修拖车,剩下的钱你处理吧,给师傅们买点烟酒,剩下的就归你了。” “哥,该多少就是多少,不用多给。”赵航拒绝接受多余的三十元。 “给师傅们买点好烟,他们会更用心工作。”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 “就算我请你吃饭了,反正我也欠你一顿饭。好了,就这么定了。修理需要多久?” “至少得十天左右吧。” “行,那我半个月后再来带轮子把拖车拖走。” 等拖车修好后,陈汉良会去买轮胎,然后把拖车拖回家。 徐铎没有跟着陈汉良进拖拉机站,所以不知道他买了四台拖车的事。 “我看你在那些旧拖车旁边转悠什么?”徐铎问。 “那是我买的几辆拖车。” 徐铎疑惑地问:“你买了它们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工作的,又不是为了观赏或吃。” “你要开始养车了吗?” “没错,我买了两台拖拉机。” “你还一次买了两台拖拉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拖拉机,哪有那么多活儿做?”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车主,徐铎很清楚一年中有多少工作量,因此对陈汉良的行为感到不解。 几天前,陈汉良在湖边遇见了一群测量员正在沙土上忙碌。他随口提到这件事时,徐铎一脸困惑。 “什么意思呢?” “听说湖边要启动一个大型基建项目,这对养车的人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可能忙个四五年都不成问题。不过你的拖拉机可能不够用哦。” 徐铎还是不太明白:“是要建冷库吗?我只知道那算是挺大的工程了。” “比冷库大多了,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透露。”陈汉良知道的更多,但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守口如瓶。 徐铎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样的项目能让陈汉良如此兴高采烈地买了两台拖拉机。这时,陈汉良又问起了村里是否有空闲的石匠。 “我们这石匠有的是,你找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打石头啦!徐哥,你是不是该去测测智商啊?七十以上就算及格。” “智商?那能吃吗?”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民来说,智商测试还是个新鲜事。 “我需要十几个石匠,有个石场等着开工呢。” 徐铎更加疑惑了,他不知道陈汉良到底在谋划什么,“你还有石场?” “当然有啊,不然买这么多设备干啥?” 陈汉良建议徐铎在秋冬季节修好他的拖拉机,预示着明年将有大量工作等待他们。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陈家小店门口,时间指向上午十点半。 卸完货后,陈汉良付给徐铎四十元作为运输费,还送走了他。 货物整理完毕后,陈汉良告诉妻子,他和徐铎在街上遇到了一位卖裤子的小贩,其实是徐铎表姐,她丈夫因腿部残疾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家庭经济困难。 陈汉良打算帮他们找到一条生财之道,比如销售健美裤。 “她能行吗?” “人到绝境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表现,也许她能做到令人惊讶的事情。” “那她怎么拿货?” “第一次我给她送去,之后她可以坐客车来取。现在的交通越来越方便了。” 短短一个半月内,陈汉良注意到公路上的客车数量显着增加,这也为未来的商业活动提供了便利。 以前他们去县城得先到公社乘车,现在却能在自家门口直接坐上车前往县城了。仅仅二十几天的时间里,班车的数量从一班增加到了三班,并新增了下午三点半回城的班次。 交通变得如此便捷,徐铎的表姐来取货也方便多了,不过关键在于她是否愿意承担每次往返两块多的费用。 陈汉良则利用下午的时间为林美娟制作了一副健美裤的裁剪模板。今后,刘美珍负责喇叭裤的裁剪,而林美娟专注于健美裤。 刘美珍接手陈家裁剪工作已经有十多天了,起初她独自完成裁剪,如今整个供销社成衣组的人都参与进来。 她们每天可以裁剪出八九十条喇叭裤,完全能满足市场需求。因此,林美娟不再参与喇叭裤的裁剪,专心于健美裤。 正当陈汉良端着饭碗与林美娟交谈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雷鸣,十几分钟后大雨倾盆而下。 天气预报并没有提到今天会有雨,否则他可能就不会雇拖拉机进货了。 幸好他已经回到家,不然可能会遇到麻烦。确认没有物品会被淋湿后,陈汉良回到店内。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赶进了小店,一时之间店里挤满了人。 但这场雨就像伏天的阵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小时后就停了。 这时,侯力远拿着碳酸氢铵袋和一些工具出现了。 “力远,你这是要去湖边吗?时间不对呀!”陈汉良打趣道。 “不是去湖边,是去抓蛤蟆。”侯力远解释说,“下雨后蛤蟆都会出来乱跳,你说过蛤蟆大补。” 第八十章 一道红烧林蛙 确实,蛤蟆营养价值高,但在七八月份并不是捕捉的最佳时期。 最佳季节是在九十月,那时蛤蟆会因为寻找冬眠地点而大规模下山。 如果在它们必经之路上设置陷阱,不一会儿就能收获不少。 尽管现在不是最好的季节,但抓住几只蛤蟆并非不可能。蛤蟆跳跃距离有限,容易捕捉。陈汉良也准备了一个塑料袋和一把长柄抄网,打算一起去试试运气。 陈汉良觉得用竹夹子捉林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些小生物可不是笨重的蟾蜍,它们灵活敏捷,竹夹子很难派上用场。于是他决定用手抄网,这工具更实际也更有效。 准备好一个旧水桶和一块破网后,陈汉良带着侯力远进了村子。 陈家村儿坐落在一条南北向河沟东边的水田旁,村子也是沿着河沟的方向延伸。村民的房屋在河西侧,而东侧则是广袤的水田。 雨后的水田泥泞不堪,但这也正是捕捉林蛙的好时机。青蛙和林蛙四处跳跃,尤其在坝埂上最为活跃。 尽管两者外观相似,但林蛙的价值远高于青蛙,所以陈汉良只对林蛙感兴趣。林蛙的颜色是褐色,与绿色的青蛙相比容易区分。 当一只林蛙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时,它试图跳入水中躲避。然而,陈汉良迅速反应,手抄网一挥,成功将林蛙收入囊中。侯力远也不甘示弱,很快也抓到了一只。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在水田间追逐着林蛙,享受着这份乐趣。 直到林蛙们纷纷躲进水田深处,他们才停止了这场游戏。最终,两人都收获颇丰,水桶里装满了他们的战利品。 关于如何处理这些林蛙,陈汉良解释说首先要用热水烫晕它们,以消毒并去除表皮上的黏膜。 接着需要清理内脏,而遇到像鼻涕一样的林蛙油,则应该晾干保存,因为那可是滋补佳品。 对于烹饪方法,陈汉良建议可以酱焖、炖土豆或红烧,甚至只是煮熟吃也可以。 不过他警告说不要一次吃太多,否则可能会导致不适。 “别担心。”他笑着补充道:“我教你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侯力远好奇地问道。 “生活中处处是学问啊!”陈汉良答道,“而且有时候,实践出真知,你会发现这些东西真的有用。” 家庭的和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彼此的关怀。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尤为重要,照顾好她们是维系家庭稳定的关键。 陈汉良那天回到家后,首先烧了一锅开水,随后将半桶林蛙倒入水中,进行清洗和消毒,去除它们外表的黏膜。 处理完毕后,他仔细挑选出雌性林蛙,这需要一定的技巧,因为雌雄林蛙在外形上的差异并不明显,通常通过颜色、鼓膜和前肢来区分。 经过一番努力,他成功地分辨出了雌蛙,并用线串起来晾晒。 如果这些雌蛙体内含有珍贵的林蛙油,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即使没有,晾干后的林蛙泡水后也能成为美味的食物,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 林蛙油以其丰富的营养价值着称,富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是一种高蛋白低胆固醇的滋补佳品,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增强免疫力和滋养身体的良药。 完成雌蛙的处理后,陈汉良开始准备晚餐。他决定做一道红烧林蛙。 先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然后取来十几只雄性林蛙,待油热后将其炸至金黄。 接着,他用葱姜蒜和大料炒香,加入少量水,放入炸好的林蛙,小火慢炖十五分钟后装盘。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六点。 “开饭啦!”陈汉良喊道。 此时,小店已经打烊,林美娟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中。看到桌上的两盘林蛙,她有些惊讶:“这是什么呀?” “这是红烧林蛙!” 林美娟看着盘中黑乎乎的林蛙,心生疑虑:“这东西能吃吗?” “当然能吃,而且味道独特,吃了让人难忘。” 虽然林美娟觉得这些林蛙不太容易接受,但孩子却毫不在意,他们拿着碗筷,大口吃着米饭配林蛙,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真好吃!” “还是二叔回来做饭好,有白米饭吃,还有肉吃,妈妈啥也不是。” 陈妮儿一边吃着豆子,似乎连豆子的味道都没尝到,话却说个不停。 林美娟面对盘中的林蛙,迟迟不敢下筷, “大嫂,你们倒是快吃呀,别光说话!”陈汉良催促道。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太诱人,但它可是大补的佳肴,对女性特别好,能养颜抗衰老。这么好的东西想买都买不到呢,你还不赶紧试试。” “真的吗?”林美娟半信半疑。 “当然,你看我都吃得津津有味呢。”林美娟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林蛙,犹豫了一下后咬了一小口。 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发现味道其实很不错。克服了心理障碍之后,她便吃得更加自在了。 傍晚六点左右,侯昌兴提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来到了家里,“小子,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三叔,真是多谢您了。这得花多少钱?您可别客气,该多少就多少,无论在哪做都得花钱的。” “给三块钱吧。”考虑到人工和材料费,这个价格确实不高。 陈汉良给了侯昌兴五块钱,并且额外送了他二两白酒和一包过滤嘴杜仲烟。尽管陈汉良喜欢占点小便宜,但他不愿占这位年近五十的长辈的便宜,那不道德。 林美娟看着这个木制盒子满是疑问。“这是什么?既不像箱子也不像柜子。” “这是一个模具,用来制作冰箱的。”陈汉良解释道。 林美娟感到十分惊讶,原来冰箱还可以自己做出来。 现在有了模具,陈汉良的自制冰箱计划就可以开始了。不过试验要等到他从县城回来之后再进行。 第二天早晨,陈汉良准备出发前整理了一些物品:五条健美裤、二十斤玉米面、一斤多的蛤蟆,还有特意为那个啃萝卜的小女孩准备的一斤饼干和一斤蛋糕。 第八十一章 不能顾虑太多 “大嫂,徐哥的表姐家生活很困难,连饭都吃不上。昨天我们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啃萝卜,我心里很难受,所以带了些吃的过去。”陈汉良向林美娟解释。 林美娟没有异议,甚至觉得应该再多带些粮食过去,“那你再多带一些吧。” “大嫂,我已经喂过狐狸了,我带着东西去小妞家了。”说着,陈汉良出了门。 陈汉良来到冷书晴家,手里提着二十斤面粉和一个装满礼物的书包。他从车站走来,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南大坡下的冷家。 冷书晴正在屋檐下修补衣物,看到陈汉良时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昨天来的那个年轻人。 陈汉良把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先拿出饼干和蛋糕递给小名叫妞儿的女孩。妞儿看着手里的蛋糕,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冷书晴。 得到允许后,她接过蛋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轻轻舔了一口,那种新奇的感觉让她微微颤抖,闭上了眼睛。 陈汉良不忍心看下去,转过头去。 接着,陈汉良从挎包里拿出用报纸包好的五条健美裤给冷书晴看。 “冷姐,这是我们家做的裤子,我只带了五条,怕你卖不出去。”冷书晴接过裤子,爱惜地抚摸着光滑有弹性的面料,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除了结婚那天穿的新裤子,她几乎没穿过新的。 “我还给你带来了一点面粉和林蛙,都是自家产的,给姐夫补补身子。”陈汉良补充道。冷书晴感动得眼眶湿润,“陈老弟,真的太感谢你了。” “我和徐哥关系好,这不算什么。裤子可以按十五块一条卖,在商店或工厂门前卖,那里人多,容易成交。 至于销售的情况,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和胆量了。另外,你卖裤子的时候,女儿怎么办呢?” “妞儿很懂事,我会把她留在家里。” “冷姐,你先试试,三天后我再带几条过来。” 告别冷书晴后,陈汉良回到客运站,搭乘班车返回六仗沟。 回到家,他又投入到土冰箱的研究中,开始动手改造塑料壶,为的是制作一个简易的冷却装置。 冷书晴将塑料壶放进特制的模具中,然后用一种特别的黏土填满壶与模具间的空隙。这种黏土是用泥土、稻草和少量白灰混合而成的。 完成后,她把整个作品放在阴凉的地方慢慢干燥。 …… 当陈汉良离开后,冷书晴望着眼前五条崭新的健美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拿起一条裤子,轻轻地脱下自己的旧裤,小心翼翼地穿上了新裤。 这裤子显然有些紧,紧紧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走向那面有裂缝的镜子,镜中映出一个略带羞涩却又不失美丽的女人。 看到自己穿上新裤的模样,冷书晴的脸微微泛红。 这样的打扮真的适合出门吗?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想到这里,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这时,妞儿看到了妈妈的眼泪,立刻递过来两块蛋糕说:“妈,吃一口吧。” 冷书晴摇摇头说:“宝贝,这是留给你的,妈妈要出去卖裤子了。” 妞儿乖巧地点点头。 冷书晴叮嘱道:“我和你爸不在家时,不管谁来都不能开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妞儿回答。 冷书晴继续说道:“妈妈出去赚钱,给你买好吃的,供你上学。”妞儿保证会乖乖待在家里,不会乱跑。 接着,冷书晴又教妞儿如果饿了就吃饼干和蛋糕,并且别忘了给爸爸留一些。妞儿懂事地说:“我知道了,妈你也带上两块吧,中午饿了可以吃。” 冷书晴拒绝了女儿的好意,匆匆走出家门,锁好院门,犹豫片刻后,坚定地踏上了南大坡的路。 南大坡上有一座瓦房,那是第三百货商店,位于十字路口旁,平日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冷书晴站在路边,内心充满迷茫,不知道如何开始推销这些裤子。 光是想着要开口向陌生人推销,就已经让她感到脸颊发烫。 尽管如此,她知道必须坚强起来,为了家庭,为了能有饭吃,她不能再犹豫了。 冷书晴知道,面子再重要,也填不饱肚子。如果想卖掉手中的裤子,就不能顾虑太多。 她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打气,然后鼓起勇气走向一位路过的女士。每走一步,心跳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小姐,买条裤子吗?”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位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士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破旧的女子居然在卖裤子? “什么裤子?”女士疑惑地问。 “这是最新的高弹力健美裤,你要不要看看?”冷书晴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健美裤展示给对方看。 女士从未见过这样的裤子,好奇地摸了摸、拉了拉,惊讶于其出色的弹性。 “确实不错,但十五块钱,我一个月才赚三十五块,实在买不起啊。”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冷书晴的心沉了下来,半天的努力又白费了。然而,她意识到,尽管这次交易没有成功,但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与顾客交流并展示了商品,这就是进步。 振作精神后,冷书晴继续寻找新的潜在买家。 直到中午,她已经接触了十多位女士,虽然健美裤受到了不少好评,但价格和保守观念成为了销售的障碍。 饥饿感逐渐袭来,冷书晴蹲在一堵墙下,心中满是沮丧。为什么这么难?连一条裤子都卖不出去?哪怕只是一笔小生意,也能让她感到些许安慰。 她曾试图降价到十二元以促成第一单,但最终还是未能如愿。 面对这重重困难,冷书晴感到无比失落,但她明白,要改变现状,就必须继续尝试,不能轻易放弃。 冷书晴感到眼眶湿润,泪水在眼底打转,仿佛随时会夺眶而出。她心里满是委屈:我只是想赚点钱,让家人生活得好一些,这有错吗?为什么连一单生意都做不成? 悲伤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但她咬紧牙关,坚决告诉自己不能哭。哭泣只会引来旁人的侧目和嘲笑,没有人会真正同情她的困境。 第八十二章 远超预期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冷书晴擦干眼角的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上午失败的原因。大多数人都嫌价格太高,少数人则担心穿上不合身。 那些工资不高的人觉得贵,那么有钱人会不会愿意买呢?比如那些官员的妻子们。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这些女人是什么样的呢? 短暂的沉默后,冷书晴突然有了主意。她从包里拿出一条裤子挂在手臂上,另一条高举过头顶。 “各位路过的朋友,请停下脚步来看看、试试这款最新的高弹力健美裤吧,穿上它既好看又显气质!” 尽管不清楚谁是有购买力的人,但她的呼喊确实吸引了人群。 当提到价钱时,既然大家觉得便宜货不值得信任,那不如把价格抬高一点试试。 “每条十八元,高级弹性健美裤,虽然价格不菲,但品质保证,穿上去绝对优雅大方。” 她鼓起勇气提高了三块钱的价格。多数女性听到价格后便离开了,但有几个接近中年的妇女留了下来。其中一位大约三十岁,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仔细打量着手中的裤子。 “这条裤子质量不错,弹性也很好,就是有点瘦,会不会太紧了?”她犹豫地说。 旁边的一位朋友笑着回应:“紧有什么不好?现在的喇叭裤不也是要贴合身材吗?张姐,你试试看嘛。” “你们这些家伙,心里痒痒却不敢尝试,还拿我开玩笑。如果要买就一起买,要穿就一起穿,别偷偷摸摸地装作不在乎。”冷书晴坚定地说道,脸上带着微笑。 冷书晴的坚持和真诚打动了几位顾客,她们开始认真考虑起购买的事宜。 这一天,她不仅学会了如何面对挫折,更明白了只要不放弃,总会有转机。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波浪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转向冷书晴说:“老板,这裤子能不能便宜点?我们打算买三条。” 冷书晴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你们真的要买三条,那我可以每条给你们减一块钱。” “一块钱?太少了,十五块!三条一起卖给我们吧。”大波浪讨价还价道。 “十五块确实有点低,那样我就几乎没有利润了。”冷书晴皱眉说道。 “我们不管那么多,十五块就成交。来,姐妹们,掏钱。”大波浪率先拿出钱,其他两位女士也跟着付了款,四十五块钱就这样被递到了冷书晴的手上。 还没等冷书晴反应过来,三位女士已经带着新买的健美裤满意地离开了。看着手中的钱,冷书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这次却是混合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 五月二十三日清晨,陈汉良吃完早餐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用黏土制作的简易冰箱。 他所做的冰箱盖是用塑料壶顶部倒置并四周糊上黏土制成的水槽。 使用时,在水槽中加水,水会沿着壶壁缓缓流下,通过蒸发作用使内部降温。 这种冰箱能将温度维持在比外界低十到十五度,延长食物的保鲜期至一周左右。唯一的不便之处在于需要频繁加水,如果有自来水龙头就完美了。 陈汉良为冰箱添加了一块玻璃以增加美观度,并在水槽加满水后插入温度计测试效果。正当他专注于此,一辆小客车停在他的店前,下来的人让他愣住了。 “冷姐,你来这里做什么?”陈汉良惊讶地问道。 “我是来拿剩下的裤子的,陈兄弟。”冷书晴回答。 陈汉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午才开始卖的五条裤子这么快就全卖出去了? “你真的把五条都卖了吗?”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问。 冷书晴的笑容证实了他的疑问,显然事情远超他的预期。 昨天下午,冷书晴的货物全卖光了。 这消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毕竟,她那些大壮和二狗在集市上摆了好几次,每次也就能卖出一两条。没想到,冷书晴竟然在一个下午就卖出了五条。 “冷姐,请屋里坐。”林美娟热情地迎接冷书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这是我的媳妇,”陈汉良介绍道,“这位是冷姐。” “这小店是你家开的吗?”冷书晴好奇地问道。 “没错!”林美娟骄傲地回答。 “真好啊!要是我将来能有个这样的小店就好了。” “开店不难,不过你家的位置有点偏,不太适合。如果想开店的话,建议去南大坡找地方。” 冷书晴轻轻叹了口气:“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早呢。” “冷姐,你那些裤子卖了多少?”陈汉良问。 “要价十八块,但十五条卖了三条,十六条卖了两条。”冷书晴回答。 这次轮到陈汉良惊讶了。她不仅卖得快,价格还不低。算下来,她一个下午赚了二十七块钱,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冷书晴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五块钱递给林美娟:“这是裤子的成本钱。” “成本是五十,多出来的五块怎么办?”林美娟说。 “那是给你的路费,感谢你昨天帮忙送货。” “不用给路费,送货上门本来就是应该的。”陈汉良坚持把五块钱退还给冷书晴。 “冷姐,一下午卖了五条裤子,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陈汉良仿佛变成了记者,向冷书晴提问。 冷书晴的脸色先是苍白后又泛红,“确实很有成就感。可是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难,上午一条都没卖出去,差点就在路边哭了。” 陈汉良理解她的感受。对于一个从未做过生意的贫困女人来说,开始总是最艰难的一步,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她经历了多少不易。 “后来呢?” “后来我豁出去了,站在路边大声叫卖。一手举着裤子,另一手挥舞着吸引注意,根本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慢慢地,真的有人围过来看,第一单就卖出了三条。等全部卖完后,我还觉得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地回了家。” “一下子挣了那么多钱,是不是觉得天都蓝了?” “没错,那天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觉,突然觉得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第八十三章 几乎能以假乱真 “冷姐,现在社会开放了,只要勤劳肯干,找到门路,日子就会好起来。” “再坚持一段时间,到九月份我就送妞儿去上学,绝不能让孩子没文化。” “你说得对,一定要让孩子接受教育,哪怕只是学点基础知识。美玲!找几件你不穿的衣服给冷姐吧。” 陈家的生活最近有了很大的改善,林美娟以前的旧衣物已经不再适用。 尽管是旧衣,但比冷书晴身上那补丁加补丁的要好得多。 林美娟翻找了里屋,找到了四五套她和丈夫陈汉良以前穿过的衣服。 “冷姐,这些是我和你兄弟以前穿的旧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回去给我姐夫干活时穿。” “当然不介意!” 林美娟将旧衣服装进编织袋,并把冷书晴订购的新裤子也一并**好。 陈汉良还负责送冷书晴上车,并为她买了车票。 处理完这些事后,陈汉良回到小店,开始改良他的土冰箱。他想让食品保鲜一周,需要一定的温差。虽然现在的温差还不理想,但已经足够用了。 于是,他找来白色油漆,给木框架涂上新色,又在内胆部分做了改进,增加了隔层。 最后,他解决了前脸玻璃的固定问题,使得这个diy冰箱看起来更加专业。 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土冰箱终于完成了。它高一米,前后宽四十公分,左右宽五十公分,内部空间被精心设计成三层结构。 当陈汉良把这个自制的冰箱搬进小店时,效果还真不错,几乎能以假乱真。 林美娟正专注地在案板上裁剪着什么,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像看见了外星人一样盯着男人手中的物件。 “这是啥玩意儿?”她好奇地问道。 “冰箱啊!你看我这自制的冰箱咋样?”陈汉良自豪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冰箱”搬到厨房的一角。 “冰箱?不插电也能用?”林美娟疑惑不解。 “没错,就是加点水就行。”陈汉良解释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真能保鲜?你不会又在逗我玩吧?”林美娟半信半疑。 “哪能呢?要不咱们试试看,中午炒个菜放进去,过几天看看还能不能吃。” 中午,林美娟照做,将一盘刚炒好的香椿芽放进了这个特别的土冰箱里。 其实,这个创意是陈汉良从前世的记忆中得来的,他自己也没把握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管用。 不过,如果它真的能让食物保持新鲜一周,那这发明可就不得了了。 成本低廉,一个五十斤的塑料壶四块三毛钱,木框三块钱,再加上一些手工费,总共不超过八块钱。卖出去二十五元,利润可观。 对于那些因价格和电力问题无法拥有冰箱的农村家庭来说,这样的替代品简直是福音。 而且,因为它不需要用电,既省电费也不怕停电,所以只要效果好,肯定会有市场。即使只在本地销售,收益也相当不错。 陈汉良估计,材料备齐的话,他一天可以做出三四个,轻松日赚五六十元。 但陈汉良也清楚,这种简单的制作方法一旦流传开来,很快就会有人效仿,门槛低意味着竞争也会随之而来。 因此,虽然眼前看似有商机,但这可能不会是一个长久的买卖。即便如此,眼前的机会还是值得抓住的。 陈汉良没打算长久干这行,只想先赚一笔再说。等别人跟上来了,他就换个新方向。机会多的是。 葛红旗骑着自行车,后座挂着两个空笼子,停在小店前。“来包石林烟。”他随手扔出一块钱。 “旗子,你这烟是越抽越好啊,现在都开始抽带嘴的了,看来最近手头宽裕了不少,今天赚了多少?” 以前葛红旗抽的都是最便宜的那种,一毛钱一包。 后来跟着陈汉良做生意赚了些钱,就开始升级到三毛一包的烟。现在更是直接升到了六毛九的高档石林烟。 陈汉良递给他一包烟,找回零钱。“嘿嘿,赚了十五块呢。” “不错啊,赚得不少,偶尔奖励自己抽点好烟也是应该的。要是你们都不买好烟,我进货卖给谁去?” “良哥,说来奇怪,以前没钱的时候,觉得十块八块都是大数目,现在赚到了,反而觉得十五块不多了。” “想赚更多?” “嗯,有啥更好的门路吗?” “有啊!你可以买辆幸福摩托车,再让徐秀给你做个铁皮篓子,一次能运四五百斤水产到县城卖,一天赚七八十块不成问题。” 葛红旗瞪大了眼睛:“买摩托车?这步是不是跨得有点大?” “没事,反正你胆子够大,不怕冒险。” “你说什么呢!买辆摩托车要多少钱?” “一千八,不贵,而且可以贷款,国家现在鼓励农民搞副业,信用社提供无息贷款。你贷两千块,摩托车和篓子一起解决了。不过,最好先算算命,看看八字。” “怎么又扯上八字了?” “如果八字不清,开车容易出事。” 虽然很多人不信这套,认为这是迷信,但陈汉良记得,当年关城第一批买摩托车的人,确实有不少出了事故。 “摩托车好骑吗?” “这要看个人技术,粗心大意就容易出问题。” “要是我贷款买了摩托车,从湖边拉货到县城卖,就怕卖不出去。” “这不奇怪吗?你在农村都能卖得动,怎么到县城反而担心销路了呢?要知道,县城的人均收入可比乡下高多了,你的货在那里可能会卖得更好、赚更多。” “我得好好想想。我只是觉得,良哥你连摩托车都没骑过,我买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你怎么扯到这儿去了?我对摩托车真没兴趣,也没那需求。” “良哥,你越说越玄乎了。你要是有辆摩托车,进货不是比雇拖拉机方便快捷得多吗?” 是啊,有了摩托车,进货确实更快捷。以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有一辆摩托车,进货确实会更方便。” 在别人眼里,80年代能骑上摩托车,那简直是走在时尚前沿。但陈汉良心里对这事并不感冒。 第八十四章 不错的选择 陈汉良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真正向往所谓的‘大幸福’摩托车,因为它们不仅耗油,还经常出些小问题,虽然不影响使用,却总让人烦心。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等以后ax100出来了,买一辆倒是不错的选择。 “旗子,你去买一辆吧!到时候,你就是陈家村儿最靓的仔,甚至何贤翠村的猪都会对你另眼相看。” “呸!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葛红旗认真考虑了陈汉良的建议,第二天去集市时顺便向信用社打听贷款的事宜。他心动了,但并没有立刻行动。 对于葛红旗来说,当前更重要的是与何贤翠的关系发展。他们已经认识两个月,双方家庭也都知晓此事。 端午节快到了,葛红旗打算邀请何贤翠到家里来,这样两人就都见过对方家长了,关系也就可以正式确定下来。 接下来就要找媒人提亲、定亲等事宜。 等这些大事办妥后,再考虑用摩托车进城贩鱼的事儿也不迟。 陈汉良几乎每天都会检查土冰箱里的食物状况。现在里面除了炒香椿芽,还有几样剩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五六天过去了。 陈汉良朝大嫂林美娟问起冷书晴是否会来取裤子,最近她频繁来访,前两次分别取走了十条和十五条健美裤,显然这些商品很受欢迎。 “不清楚她今天会不会来。”林美娟回答,“按道理说,十五条裤子三天应该卖完了,如果十点的客车没见她人,估计今天就不会来了。” 陈汉良走进厨房检查了他的土冰箱,这是他第六天使用这个自制的冷藏设备。 尽管里面的香椿芽有些变色,但仍然没有异味,证明这简易冰箱效果不错。 林美娟也对小叔子的巧思赞叹不已,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推广的好主意。 为了降低成本并提高效率,陈汉良决定制作更多的土冰箱,还前往邻居侯昌兴家请他帮忙制作木框作为模具。 当陈汉良从侯家回来时,刚好看到冷书晴走进了他们的小店。 冷书晴这次不仅带回了销售成果,还穿上了新的健美裤,显得精神焕发。虽然她身材苗条,但一米六三的高度让裤子看起来非常合适。 陈汉良明白,她这样做不仅是为自己增添光彩,更是为产品做活广告。 “冷姐,您来了!”陈汉良热情地招呼道。 冷书晴说她本该昨天就来,但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一天。这话里有故事。 按照原计划,她应该昨天就来拿货,这意味着她上次带来的十五条健美裤在两天内就被抢购一空了。难道这健美裤要在关城流行起来了吗? 林美娟好奇地问起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冷书晴淡淡回答,并递上了十五条裤子的钱——一百五十元。 “冷姐,你穿的这条裤子看起来有点宽,要不再做一条更合身的?”林美娟接过钱后关心地说。 “不是裤子的问题,是我自己腿细。”冷书晴解释道,“我现在穿这条裤子就是为了做活广告呢,这样卖得更快。” 显然,冷书晴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她的瘦弱也反映了这一点。 “冷姐,今天打算拿多少条?”林美娟继续问道。 “十条吧。”冷书晴回答。 这让林美娟有些惊讶,按理说以她之前的销售速度,这次应该多拿一些才对啊。 “冷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林美娟忍不住追问。 “没有,真的没事。”冷书晴坚持说道。 陈汉良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林美娟则给冷书晴准备了十条健美裤。拿到裤子后,冷书晴便匆匆赶回城里。 “小叔,你觉得冷姐家是不是真有什么事?”林美娟小声问陈汉良。 “可能是吧,咱们可以猜测一下,但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猜?” “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如果她家遇到了麻烦,比如有人出了意外,那她现在应该不会还想着做生意。” “这倒也是,要是家里真出事了,她可能就没心思管生意了。” “看来问题可能出在外面,也许她在卖裤子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汉良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到处巡查、打击非法经营活动的人,不过那个年代城管还没出现,类似的组织倒是有的,专门对付所谓的投机倒把行为。 改革开放之后,许多旧规都已不再适用,社会面貌焕然一新。 冷书晴在县城卖裤子时,按理说应该不会遇到太多麻烦。 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地痞流氓通常也不会为难这样弱小的群体,因为那会显得他们没有骨气。 然而,尽管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偶尔还是会有不讲理的人出现。 不过,与后来年份相比,那时的社会风气还是比较淳朴的。 冷书晴成功打开了健美裤的市场,这是一项不小的成就,而陈汉良也意识到了解她所遇困难的重要性,即便现在她已经离开了,但总有机会再沟通。 六月一号那天早晨,大哥外出做事,陈妮儿换上了整洁的新衣。 陈汉良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前往陈家大队的小学,那里马上要举办一场运动会。 对于陈汉良而言,学生运动会的记忆似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今天的活动对他来说就像是重温过去的美好时光。 操场上,学生们身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系着红领巾,整齐地排列成方阵,每个年级都有一个手持旗帜的学生作为领队。 此时,入场仪式即将开始。 学校的大喇叭发出嘈杂的声音,最后终于传来了清晰的宣告:“1983年度陈家小学运动会正式开始,现在进行大会第一项,运动会入场!” 随着话音落下,运动员进行曲奏响,尽管喇叭声有些扭曲,但入场的学生们依然保持了庄重的表情,尽管有人不小心走错了步子或出现了顺拐的情况,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专注。 陈妮儿被陈汉良抱在怀里,她的反应异常热烈。 这段时间以来,孩子的变化显而易见,从曾经的瘦弱不堪到如今的健康活泼,这一切都要感谢家里开的小店提供的丰富食物选择。 第八十五章 总共二十条 孩子对美食的研究成果斐然,脸色红润,活力四射,让人感到欣慰。 家里的饼干和蛋糕不知不觉就少了,真让人有点儿心疼呢。 这就像那些小馋猫,手总忍不住往零食罐里伸。 不过,在几次温馨的提醒后,大家终于学会了眼观其成,不再轻易伸手。 “三叔,我要吃雪糕!” 那天早晨,当大家都被运动员入场仪式吸引时,陈妮儿在某人的怀里却发现了不一样的风景,一辆自行车驮着的白色雪糕箱。 “现在太早了,雪糕太凉,吃了会肚子疼的,等中午再吃吧。” 尽管对三叔的话有些疑惑,陈妮儿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转而继续观看场内的热闹。 运动会最考验耐心的部分莫过于开场后的领导讲话。 那扩音器的声音加上校长带有浓重口音的话语,让陈汉良几乎听不懂几句。 但好在,运动员们很快退场,比赛随之开始。 妮儿看得津津有味,可对陈汉良来说,这些场面早已失去了新鲜感。他回忆起自己四十岁后的日子,那时连奥运会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三叔,我上学以后也会有运动会吗?”陈妮儿好奇地问。 “你呀,还早得很呢。等你到了上学年龄,自然就有运动会啦。” 既然来到了学校,礼貌地拜访一下对自己有帮助的老师是必不可少的。 陈汉良前往领导台,与老熟人柳传林和他的班主任严戍打了招呼。 老师们坐在阴凉处,陈汉良拿出了一包过滤嘴bj香烟,这可是店里少见的好烟,售价超过一块钱。 来学校当然要带上点心意,毕竟当年这里有不少老师并不看好他,如今看来,他们的直觉还真准。 陈汉良给每位男老师递上一根烟,老师们显然对这种高级烟感到新奇,纷纷仔细端详起烟盒上的商标。 “这是bj烟啊!好像连供销社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这烟居然要几毛钱一包。” “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抽得起这么高档的烟。” 女老师们自然不会抽烟,不过人群中一位年轻女子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她正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也不是老师吧?怎么混到教育界来了?是不是想捣乱啊?”他开玩笑地说。 那女人无奈地笑了笑,“陈汉良,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调皮。” “严雪红,别总是活在过去好不好?我现在可是个三好青年了。” 原来她是老教师严戍的女儿,曾经和陈汉良同桌过一段时间,两人那时经常斗嘴。 “我才不信呢,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孩子?” “我大哥家的,你有个女儿看吧?” “没错,坐吧!”严雪红指着身后的空椅说道。 “还记得我们同桌时打架的事吗?有一次你抓伤了我的脸,就在这儿。”陈汉良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了。 严雪红笑起来:“谁让你先动手的。” “谁先动的手?明明是你先挑衅的。” 提到这事,严雪红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还说呢,你划的界限都快到我的下巴底下了,还说我越界。再说,你怎么扯到我如果嫁不出去的事情上了?” “那次你抓我,我就发誓长大一定要娶你回家,每天打八遍。” 严雪红吓了一跳,“你当时真的这么想的?” “当然,我还想了好久呢。” 这时,一个卖雪糕的小贩推着自行车来到附近,大声吆喝:“雪糕嘞,小豆和奶油雪糕,小豆四分,奶油一角!” “三叔,我还想吃雪糕!” 听到街头雪糕小贩的吆喝声,陈妮儿再次想起了那甜蜜的诱惑。她转头看向三叔,眼里满是期待。 “卖雪糕的,过来一下!”陈汉良扬声道,尽管心里想着直接走去买更方便,但为了面子,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小贩连忙推着他的雪糕车赶了过来,他满脸堆笑问道:“要什么口味的?” “五支奶油雪糕。”陈汉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仔细找了找,递给小贩一张五毛的纸币。 小贩开心地打开木箱,取出五支雪糕,然后又拿出两支豆沙冰棍,递给了陈汉良:“多送您两支。” “这还差不多。”陈汉良接过雪糕,分给孩子们,顺便递了一支给旁边的小女孩,“叫爸,我就给你吃。” 小女孩的母亲严雪红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孩子买东西不是问题,用不着你来炫耀。” “我只是想让孩子开心嘛,”陈汉良笑着说,想要缓和气氛,“你看,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甜食。” 严雪红虽然有些生气,但最终还是接过了雪糕,毕竟孩子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家条件不错,但也要懂得节约。”她解释道:“不过偶尔享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陈汉良点点头,开始讲述起自己这些年的生活经历,从被抓被放的日子,言语中带着几分感慨。 严雪红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两人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也谈论着未来的可能。 “现在呢?” “我在家开了个小店,就在村子路边,要是路过六仗沟,欢迎来坐坐,我至少能给你倒碗白开水。” 严雪红瞥了陈汉良一眼,嘲讽地说:“开店?就是当个体户嘛!不过还挺适合你的。” 陈汉良有点不悦:“听你这语气,好像不太看得起个体户似的。” “哪有,每个劳动者都值得尊敬。不过你那小店一天营业额大概有多少呢?” “大约二三百块吧。” “那利润应该不多吧?” “确实,也就百分之十左右。” “也不错啊!一天能赚二三十,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呢。” “严雪红,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在供销社呢!” 八十年代,在供销社工作的人可是让人羡慕的。 “你在供销社哪个部门?” “服装部!说起来,你现在带侄女来看运动会,你大嫂在家看店吗?” “对呀,她看店的同时还能做其他事呢。” “还能做什么?不是一直在看店吗?” “你这观念真老套,她一边看店一边还能裁剪裤子。” “吹牛吧?你们家为啥要裁那么多裤子?” 第八十六章 做做样子 “卖呀,村里有六七个人帮我们家做裤子,每天得裁几十条给她们做。” “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 “你们家做啥样的裤子?” “喇叭裤和健美裤!” “喇叭裤我知道,但健美裤是啥?没听过。” 恰巧这时,两个穿着健美裤的女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其中一个正是杨梅,另一个是侯力远的妻子张素芳。 没想到张素芳也跟上了时尚潮流。 “就是那种把屁股裹得紧紧的裤子?哎呀,真难看!” “严雪红,你这审美观该更新了,健美裤是展示女性身材美的新潮流。你既然在清河镇供销社卖衣服,你们那里要不要考虑进一些?” “我们的衣服都是通过正式渠道来的。” “你们的裤子看起来都差不多,还说什么正规渠道。我这裤子批发才十二块,到了你们这里,最少也得卖二十,这中间的差价可不小呢。” 供销社在定价上确实毫不手软,陈汉良也因此把健美裤的批发价悄悄提高了两块钱。 “就算有利润空间,我们拿的是固定工资,额外的盈利和我们没关系。\"这话不假,像严雪红这样的员工,挣再多的钱也不会落入她们的口袋,除非她们愿意冒风险私下售卖。 “我们的健美裤可能会成为明年的流行款,提前告诉你,到时候进货记得找我,每条我可以给你五毛钱的回扣。” 但严雪红并没有太在意陈汉良的话,倒是对那两位女士穿的健美裤产生了兴趣,并上前去询问。 一番交流后,她又回到了原地:“这裤子真是你家做的?真有点难以置信,售价是多少?” “价格视地点而定,在集市上卖十五,在县城则是十八。敢不敢买一条试试?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我可以给你个优惠。” “你家店铺在哪?” 由于严雪红老家也在陈家大队附近,因此她在陈家大队的小学运动会上出现并不奇怪。 陈汉良指向六仗沟的方向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走,一里多地外路边就是我家。” “走!带我去看看。” “你自个儿去吧,免得别人误会我拐带妇女。告诉我的大嫂你是我的同学,她会给你批发价的。” “哼!话说得不错,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行吧,我去看看。\"严雪红抱着孩子离开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笑眯眯地回来了,手臂上挂着一条黑色的健美裤。 “怎么样?我家的健美裤质量过得去吧?”陈汉良问道。 “非常好!你大嫂……你大嫂真漂亮!” “那是自然,谁会娶丑八怪回家?” “看来你家祖坟上真的长了草啊,能娶到这么好的大嫂。你说这健美裤是你设计的?” “怎么了,我不可以吗?” “你要是多用点心思在正事上,还真有可能成大器!” “如果我家的裤子放到你们柜台卖,你觉得如何?” “可以考虑,不过得回去跟组长商量,看他们是否愿意冒险。” 此时,上午的运动会也接近中午休息时间。 陈汉良带着孩子,先去了粉碎房,然后用自行车把他们驮回了家。 “你老同学刚才来过,买了一条健美裤。”林美娟说。 “大嫂,是我让她来的。”陈汉良回答。 “能给我讲讲你这位老同学的事吗?” “你这是啥意思?不会是怀疑我们有啥过去吧?” “你这不是显得心虚了吗?” “心虚啥呀!她是初一时班主任的女儿,以前跟我同桌。现在她在清河镇供销社服装部工作。我觉得她那儿可以帮咱们进货,下午你可以带孩子们去热闹热闹,我在家守店。” 陈汉良对小学生运动会没多大兴趣,但林美娟显然会乐意去。 “行!那两点多钟三婶她们送裤子来时,记得收一下。” 午饭后,林美娟果然高高兴兴地带孩子去看运动会,陈汉良留在家里照看店铺。 土冰箱里的炒香椿芽终于长出了霉斑,它在冰箱里坚守了八天,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土冰箱正式投入使用了。 有人来的时候,陈汉良就忙着卖货,并与顾客闲聊;没人时,他就用模板裁剪裤料。 快到两点时,侯昌兴拿着一个四方木框晃悠着来了。 “小子,前几天不是给你做了个木框吗?”他说道。 “三叔,多做几个你不就赚更多嘛!”陈汉良打趣道。 “三块钱一个,我哪挣得到钱,连包好烟都买不起!” 话音未落,一盒四毛七分的春都烟已经飞到了侯昌兴手里。 “这回可赚到了!”侯昌兴笑着接过烟揣进了兜里。 “那你到底拿这木框做什么呢?” “不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到处乱说。” “切!我才不在乎呢!我看你就让人来气,不看了,回家!” 尽管嘴上这么说,侯昌兴脸上却笑眯眯的。出门就看到自己的媳妇和梁欣等几位妇女正朝这边走来,显然是来送成品裤子的。 “咦,小林呢?”侯昌兴问。 “带孩子去看运动会了,今天下午我说了算。” “瞧人家男人多体贴,让媳妇出去散心,你大哥就不担心你大嫂跑掉?” “往哪儿跑?我大哥可好了,嫂子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公呢。”陈汉良笑着说。 趁着店里暂时没有客人,陈汉良抓紧时间开始验货。 “大妈,您这次交了十条喇叭裤和三条健美裤,都合格啦。总共是八块钱。”他笑着对李大柱的母亲说道。 大妈的速度一直很稳定,从一开始她每天就能完成大约十条裤子,现在更是提高到了十三条。 “这算快吗?你看看梁欣她们一天能做多少活儿就知道了。年纪大了,确实不如年轻人啊!”大妈感叹道。 梁欣紧接着来了,她带来了十七条喇叭裤和三条健美裤,总共二十条。 这速度让人惊讶,仿佛是在为嫁妆而努力奋斗。 陈汉良给了她十一块五毛钱,并提醒她保管好钱。 梁欣确实是这群人中手最快的,紧随其后的是水灵,她也做了十七条裤子,收入十块钱。其他人的收入则大多在九块钱左右,杨梅也是其中之一。 第八十七章 为了公平起见 自从有了健美裤的订单,大家的收入明显增加了不少。以前一天只能挣六七块钱,现在因为每条健美裤一块钱的手工费,她们可以多赚一两块钱。 不一会儿,何贤翠骑着自行车赶来,送来了十六条喇叭裤和三条健美裤,收入十一块钱。她提到材料的分配都是由林美娟负责,因此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陈汉良解释说,材料是根据每个人的能力来分发的。喇叭裤料有108条,健美裤料24条,整齐地摆放在三层的小柜子里。 喇叭裤因为容易做,所以分得较快;但健美裤就不同了,由于它更值钱,每个人都想要多做一些。 面对剩余的三条健美裤,几个妇女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做一条健美裤相当于做两条喇叭裤的价值。 为了公平起见,陈汉良提议再裁四条出来,女人们同意后便坐下来聊天嗑瓜子。 陈汉良于是开始了裁剪工作,小店内一片忙碌的景象。 他裁剪的速度比林美娟快多了,不到半小时就做好了四条裤子。 这样一来,每个妇女都拿到了四块健美裤的布料,个个满意地回家了。 她们刚走,林美娟带着陈妮儿就回来了。 “运动会结束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陈汉良问道。 “这小馋猫一直要雪糕吃,可我没带钱,哪买得起啊!”林美娟抱怨道。 真是让人无语,出门竟然不带钱,要是去县城这样,怕是只能走路回去了。 不过林美娟回来了,陈汉良就可以离开店铺一会儿。他在小店东边比划了一阵,随后骑车去找朋友徐铎帮忙。 第二天早上,徐铎开着拖拉机送来了两吨水泥,直接送到公社供销社买的。 水泥运回来后,整齐地堆在小店东侧墙下,并用木头垫底、塑料布覆盖以防潮。 忙完这一切,陈汉良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点了。林美娟不知道这些水泥是用来做什么的,好奇地问:“你买这么多水泥干什么?” “有个项目要开工,冷姐来没来?”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冷书晴通常会在九点左右到达,然后乘十点的车进城。 林美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陈汉良皱眉思考了一下,接着问徐铎:“你知道哪里能找到锯末吗?” “你要多少?”徐铎反问。“至少得一小车吧。”陈汉良估算着说。“那可能得去草云山的木器厂找找了。” “草云山有木器厂?”陈汉良似乎不太了解。“有的,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主要生产木柜、箱子和农具等。”今天是六月二号,农历四月二十一。草云山集市是在农历三八,也就是后天。 “那徐哥,我打算今天进城一趟,锯末的事就明天再说吧。你明早来接我,一起去草云山拉锯末。” “几点过来合适?” “六点半吧,这样我们七点就能到那里,正好赶上木器厂上班时间。” “行!” 徐铎开车离开了。 陈汉良说:“大嫂,我得去冷姐家看看。她是我们进城发展的关键,这条路不能断。” “你去吧!”林美娟应道。 “我带些裤子过去吧,十五条应该够了。” 林美娟平时用多余的布料做了几个大布包,最大的那个可以装三十多条裤子。陈汉良拿着一个装满裤子的布包,在门口上了车。一小时后,他站在了冷书晴家门前。 冷家门前一片寂静,大门紧闭,看起来像是无人在家。 “冷姐!妞儿!有人在吗?”陈汉良喊道。屋内没有回应,但突然从后面走来了三个女人,都留着大波浪发型。 两个穿着喇叭裤和花格衬衫,袖子卷到肘部;中间的那个则穿着一条健美裤,一眼便能看出是他们家制作的款式。她还戴着一副蛤蟆镜,看起来就像八十年代的阿飞,只差一个手提式录音机了。 戴蛤蟆镜的女人首先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汉良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被问住了。 “你们问我?我在这等人家开门呢。” “你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我们怀疑你是小偷。”其中一个女人说道。 陈汉良皱眉,心想这三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因为我戴眼镜你看不清人吗?” “哟,嘴还挺硬的嘛。”另一个女人插话道。 正当场面变得有些紧张时,冷家的门开了,妞儿探出头来。 “妞儿,我是你陈叔,你妈妈不在家吗?”陈汉良温和地问道。 妞儿显得有些害怕:“她在呢!” 陈汉良摘下挂在栅栏门上的铁丝圈,轻轻推开门进了院子,并回头看了那三个女人一眼,然后走进屋里。 屋里光线昏暗,冷书晴躺在炕上,头上敷着毛巾。看到陈汉良进来,她想要坐起来。 “冷姐,别动,您是病了吗?”陈汉良关心地问道。 “唉,没什么大碍!”冷书晴虚弱地回答。 “大白天的,没病干嘛躺在炕上?”陈汉良一进门就问。 “妈妈被外面那几个人打了。”妞儿在旁边轻声说。 “什么?谁干的?”陈汉良皱眉问道。 “就是门外的那几个……” “妞儿。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冷姐打断了她,妞儿立刻安静下来。 陈汉良从布袋里掏出一些饼干和糖果递给妞儿,“吃吧,乖孩子。”然后转向冷姐,“冷姐,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冷姐想要轻描淡写。 “可你可是我的裤子经销商啊,你的问题也会影响我这边。跟我说说遇到了什么麻烦,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事儿可能真帮不上,那些裤子怕是也没法再卖了。” “之前不是卖得好好的吗?眼看市场就要打开了,怎么突然就不卖了呢?”陈汉良感到很意外。 “不是我不想卖,而是有人不让我出门做生意,堵在我家门口。” 陈汉良心中一动,想到了外面那三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女人。“你是说外面那三个女人?她们凭什么阻止你卖货?” “你见到她们了?”冷姐惊讶地问。 “就在刚才还在你家附近晃悠呢。” “唉,那三个女人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其中一个叫岳青的哥哥是这里的大混子。她仗着哥哥的名头到处惹事。” 第八十八章 找上门来捣乱 “这跟卖裤子有什么关系?” “那天我在三百货门口卖裤子,她们看见了就想抢三条。我当时只有一条,结果被她们抢走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们威胁我说必须给她们每人一条。第二天我到你那儿拿货时就没敢多拿,只拿了十条回来换了个地方卖。没想到她们竟然找到了我家,说如果不给裤子就不让出门。”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陈汉良感叹道。 “冷姐,您真的没事吧?” “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心里不舒服才躺下的。再说我丈夫有残疾,也不敢招惹她们。” “冷姐,起来吧,我陪你出去卖裤子。” “不行的,你也对付不了她们。” “放心吧,别说三个女混混,就是男的我也不怕。走,看看谁敢拦我们。” “这办法行得通吗?”冷书晴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放心,跟着我走就行。今天我带来了十五条裤子,不卖出去怎么行呢?我在外面等你。”陈汉良说道。 陈汉良走出冷家院子,站在院子里,隔着墙与大道上的三个女混子对视。几分钟后,冷书晴整理了一下自己,手提着装有裤子的布袋跟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三个女人,心中满是不安。 陈汉良快步走向院门,推开门走了出去。冷书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刚一出门,那三个女混子就围了上来。 “冷书晴,你这是要去哪儿?忘记了我们的警告吗?”一个女人叫道。 陈汉良立刻挡在冷书晴前面,“你们这么关心她,她是你们什么人?还是说你们是警察来查户口的?” “你怎么说话的?”另一个女人不满地说。 “我就这样说话,怎么?告诉你们吧,这是我姐,要是你们想干什么,我接着。” “你姐欠我们两条裤子的钱,把钱还了就完事。” 陈汉良看了看冷书晴手中的布袋,“噢!原来是这事啊!拿钱!一条十八,两条三十六。等等,这条你也还没付钱吧,再加十八,总共五十四。这个袋子里有十五条健美裤,你想买多少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问题。”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没钱就说没钱,要抢是不是?抢劫可要坐牢很多年的,特别是你们三个一起,已经算是团伙作案了。不信去问警察好了。现在,请让开。” 三个女人没有动。 “真打算抢呀?来吧,我今天就陪你们玩到底。”陈汉良从冷书晴手中接过布袋,展示里面的裤子,“看清楚了,裤子就在里面,你们动手试试,看我敢不敢送你们进去吃十年牢饭。” “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我不在乎你哥是谁,闪开,我警告你们,以后再骚扰我姐,我不会客气,滚!” “你等着,我让我哥收拾你。” “那就快点,我没时间等你哥。” 三个女人气呼呼地离开了。 “陈老弟,这样做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冷书晴提醒道。 “冷姐,不怕,对付她们,越怕事儿越多。这次咱们站出来,可能以后几年都清净了。不用担心,咱们去卖裤子的同时也看看城市市场的潜力如何。” “最近的地方就是三百货门前,那里人多,远一点的话,百货大楼和联营那边也不错。” “那就到三百货门前去卖,正好解决这个问题,免得她们找上门来捣乱。” 陈汉良决心已定,他知道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件事,冷书晴的日子将不得安宁。必须一次性解决问题,不让这些混子有机会再来骚扰。 冷书晴心里忐忑不安,来到了三百货商店前。虽然这在关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但因为位置便利,附近的居民买东西都喜欢来这里,毕竟去其他地方太远了。 冷书晴一到,便开始叫卖她手上的健美裤,左臂挂着两条,右手提着一条。 陈汉良也加入帮忙,和冷书晴一起售卖。 尽管冷书晴卖裤子才几天,但已经积累了一些老顾客。她刚喊了几声,就有几位妇女围了过来。 “姐妹,你这两天没来,我们都以为你不卖了呢!”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出来。你们想买裤子吗?” 一位妇女笑着说:“我家邻居买了条健美裤,在我面前炫耀了好几天,我也想买一条回去显摆显摆。” 另一位妇女则说:“我觉得这裤子穿着有点不好意思出门,但在家里穿也不错。” 不管怎么说,这些女士们对健美裤的兴趣还是很高的。 几分钟内,冷书晴就卖出去了五条裤子,而陈汉良也成功卖出了两条。 有两位女士看到陈汉良手里也有货,便问他是不是和冷书晴一起的。当听说是姐弟时,她们惊讶不已。 “这裤子也是十七块一条吧?” “当然,一样的价格。” 两位女士商量后提出:“我们一人买一条,一共给你三十块,怎么样?” 陈汉良大声问冷书晴:“姐,她们买两条,给十六一块,卖不卖?” 他故意提高音量,吸引路人注意,这其实是一种巧妙的促销手段。 果然,更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围观这场交易。 人们有时就是这样,看到别人都在抢购,自己也会不自觉地想要参与,哪怕那东西对自己并不是特别有用。 在那个平凡的日子里,托的叫卖声再次吸引了几位路过的妇女。 “卖,两条一起买这个价。” 两位年轻女子选好裤子后,付了钱便迅速离开。 但其实,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谁也不会特别注意到她们。 陈汉良见状,决定抓住机会,把手中的货品尽快脱手,“小姐,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健美裤哦,穿上它你就是关城街头最亮丽的风景线,说不定还能吸引到你的白马王子呢!” 说完,他又转向一位中年女士,“大姐,这可是即将风靡全国的高弹力健美裤,穿上它能让你瞬间减龄十五岁!” 在八十年代初,遇见胖子的机会比见到熊猫还稀罕。眼前这位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士显然来自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因为她的体型在当时显得非常特殊。 第八十九章 能赢得好人缘 “小伙子真会说话,我买一条试试,不过担心自己穿不了。”女士笑着回答。 “您有138斤吗?这可不算胖啊,这叫丰满,是福气的表现哦。有些女性体重才七八十斤,那才是真的让人担心。” 听到这里,胖女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你说这裤子我能穿得下吗?” “当然可以,我们的裤子弹性极佳,适合150斤以内的人穿,看!”说着,陈汉良展示了裤子的伸缩性,将裤腿撑开得足以容纳一个水桶。 “太棒了!我要买两条,换着穿。”胖女士高兴地掏出钱包,数出几张钞票递给陈汉良。 “一共三十五元,少了一元。” “没关系,就当是给您的小折扣吧。回家还可以推荐给朋友和家人,欢迎他们也来选购哦。”陈汉良一边收钱一边友好地建议道,心里则对这位慷慨的顾客满是感激。 就这样,一笔交易愉快地完成了。 妹妹对姐姐说:“姐,你得稍微管住自己的嘴,少吃点油炸和甜食。这两样容易让人发胖,吃多了肉眼可见地就长上去了。” 姐姐回答道:“我就是喜欢吃肉,这也没办法呀!” 在城市里,能经常吃到肉的家庭也不是普通人家。 妹妹接着说:“你可以尝试换着吃呀,减少猪肉的摄入,改吃牛肉、羊肉,或者多吃鱼。 这些食物不容易让人长胖,特别是鱼,对保持肌肉的柔软性特别好。坚持吃鱼,即使长肉也多是瘦肉,不会让你变胖。” 虽然妹妹的话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她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毕竟说话不花钱嘛。 “你现在这个身材挺好的,要是再重下去就不行了。除了控制饮食,还要多运动,这样体重只会下降不会增加,最好能维持在一百二十斤左右。” 人们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对于健康减肥的知识还不是很了解。妹妹的这一番话让姐姐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不过,姐姐是否采纳这些建议,那就不在妹妹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她自己并不胖。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陈汉良那边卖出了五条健美裤,冷书晴卖出了九条,只剩下最后一条。 这时,陈汉良注意到不远处街口出现了几个年轻人的身影。这几个家伙来得真慢,裤子都快卖完了才出现,真是浪费时间。 三个年轻人穿着喇叭裤和花衬衫,中间的一个却穿得很朴素,蓝色的裤子配上短袖衫,这样的装扮放在乡村就像是个农民的儿子。 岳晴一看到陈汉良,便拉住那个朴素青年的手臂,指着陈汉良说:“哥,就是他,说要把我送进去吃窝头,必须教训他!” 陈汉良斜视着这群人,心里不屑,怎么等了半天才来了这么几个人! 然而,那个朴素的青年皱眉看着陈汉良问道:“你是不是叫良?” “哥,我不是让你来认识人的,你打他啊!”岳晴急切地说。 “闭嘴,先别急,让我问清楚再说。朋友,你是不是叫良?”青年再次问道。 陈汉良有些疑惑,显然他不认识眼前的青年,但他还是回答:“没错,我叫陈汉良。” “我记起来了,你是良哥,以前和鸭哥一起喝过酒呢。” “啥?你认得我?我咋不记得你呢?”陈汉良皱眉问道。 “哈哈,那会儿我在你们边上伺候着呢,给你们买烟倒酒的,您当时可能没留意到我。”那人笑着说。原来,他只是当年鸭哥身边的一个小帮手。 鸭哥本名唐嘉沅,虽然名字听着挺有学问,但这人却是个十足的捣蛋鬼。 因为他那一嗓子像公鸭叫,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鸭哥。 偏偏他还姓唐,等后来动画片《唐老鸭》在中国火了之后,大伙儿干脆直接叫他唐老鸭了。 陈汉良和唐嘉沅的相识,说起来还挺有意思。大约是八十年代初,唐嘉沅不知为何跑到了雾岛,跟当地几个小伙子发生了冲突。 唐嘉沅这人说话向来不饶人,当场放话说要让雾岛俯首称臣。这事传到了六仗沟,赵航风急忙找来陈汉良帮忙。 等陈汉良赶到半拉山的时候,唐嘉沅已经走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两天后他又回到了雾岛,还扬言要真正把这里踩在脚下。 那天正好是集市日,陈汉良正在闲逛时遇到了唐嘉沅,两人随即就打了起来。 这一战打得颇为激烈,双方都受了些伤。最终,陈汉良稍微占了一点上风。 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完全压倒对手。 打完后,两人互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唐嘉沅留下话来说,如果陈汉良敢到城里找他,他们可以再打一场。 第二天,热血上头的陈汉良真的带着砍刀去了县城找唐嘉沅。结果,俩人并没有再次动手,反而被唐嘉沅拉去饭店吃饭喝酒,从此成了朋友。 “我叫岳洋,这是我妹妹岳晴……死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吗?见到良哥还不赶紧打招呼!”岳洋对着妹妹喊道。 岳晴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她原本是来找哥哥撑腰的,没想到又冒出一个哥来。 冷书晴在一旁也是一脸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汉良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一句话就能让那些混混乖乖听话。 “别愣着了,快打招呼。”岳洋轻轻踹了妹妹一脚。 岳晴慢吞吞地开口:“良哥好……” 陈汉良微微点头:“岳晴是吧?” “是的,良哥有什么吩咐?”岳晴显得格外顺从。 “冷姐是我义姐,她家境困难,在我家拿了些裤子来卖,赚点钱补贴家用。 她家真的连饭都吃不上,我义姐夫腿脚不便,你们怎么能忍心为难她们呢? 我一直认为,要惹事就惹那些比自己强的人,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欺负老实人,只能显示出你的无能。” “良哥,妹子明白了,以后一定不再找她们麻烦。” “这样最好不过。” “良哥,我这条裤子也是从……”岳晴意识到裤子是从冷书晴那里抢来的,需要解释清楚。 “算了,这条裤子就算我送你了。”陈汉良心想,冷书晴本就没有钱,即使要也拿不出来,不如大方送出,还能赢得好人缘。 第九十章 赚取不错的收入 “谢谢良哥!” 岳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便宜烟递给陈汉良:“良哥,这烟不太好,但您将就抽一支?” “我已经戒烟了,不抽。岳洋,你们现在都没有工作吗?” “我在一家竹麻厂做工。” “我在家待业。” “那岳晴和她的朋友呢?” “她们情况一样,都是待业青年,每天无所事事。” “长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总得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不能总是依赖父母。” “我们也没啥技能,只能每天四处闲逛。” “唐嘉沅最近在做什么?” 陈汉良提前给唐嘉沅起了个外号叫唐老鸭。 “他在县里的汽车修配厂当钳工。” “请转告唐老鸭,说我回来了,有空时大家聚一聚。” “放心,我会把话带到。” 陈汉良打量了一下岳晴和她的两个同伴。 她们穿着时尚,长相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人失望。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脸皮厚,穿的健美裤就像是活广告,这样的条件,确实值得投资。 在关城,有三个年轻女子,她们的生活过得有些迷茫。有一天,陈汉良找到了她们,提出了一个改变她们现状的机会。 “你们想不想试试做点实事?”他问岳晴和她的两个朋友,看到她们脸上露出的疑惑,他又接着说:“就是卖裤子挣钱,总比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强吧?你们想想,你们的父母年纪也不小了。” 这三个女孩平时打扮时髦,虽然没人敢欺负她们,但她们似乎对开始一份正经工作还有些犹豫。 “卖裤子?这多不好意思呀?”其中一个轻声说道。 “为什么觉得不好意思?”陈汉良反问道,“看看市场上正在流行什么,健美裤刚刚开始流行,而且利润空间大得多。 一条裤子能赚三块钱以上,相比即将过时且利润微薄的喇叭裤,健美裤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你们愿意尝试,不仅能成为潮流的一部分,还能为自己赚取不错的收入。” 为了说服她们,陈汉良分享了自己最近销售的成绩:“就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已经卖出了十四条健美裤,价格从十六块到十八块不等。 批发价是十块钱,算下来,我们几乎赚了一百块钱。而这只是短短一会儿功夫的事。” 听到这里,岳晴和她的朋友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数目对于她们来说确实很诱人。 陈汉良继续鼓励道:“关城这么大,人口众多,完全可以支持你们每个人在一个街区独立经营,互不影响。 而且,你们本身就是最好的模特,穿上这些裤子展示给顾客看,吸引他们购买。这样每天赚几十块钱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尽管心动,但她们还是担心启动资金的问题。“我爸妈肯定不会给我钱。”岳晴担忧地说。 “那你们先试着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陈汉良建议道,补充说,“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值得一试。” 岳洋准备返回,因为下午的班快开始了。 陈汉良向大家道别。 冷书晴手上还有一条健美裤,最终以16元的价格卖出。 陈汉良也将自己的收入交给了冷书晴。 现在,这些裤子的销售收入都归她所有。十五条裤子总共卖了251元。 加上前两天卖出的十条,冷书晴一共处理了25条裤子,总成本是250元。她把这笔钱还给了陈汉良。 “冷姐,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你可以安心销售。今天就回家休息吧,明天再继续拿货。”陈汉良说。 “陈兄弟,这次真谢谢你。要不一起吃饭?我请客。”冷书晴感激地提议。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一点,他们还没吃午饭。 但陈汉良婉拒了:“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事等我处理。如果岳晴她们凑够了钱,让她们直接找我拿货。” 告别后,陈汉良前往客运站,回到陈家村儿时已是下午两点。 他首先去找请来的帮工刘美珍,告诉她从明天起开始裁剪健美裤。 喇叭裤只保留四五十条,主要是为了满足大壮和二狗的需求。 农村市场对健美裤的需求刚开始增长,不能立即停止喇叭裤的销售。他还提到家里的的确良布料也需要使用。 刘美珍非常乐意接受这个新任务,陈汉良将每条健美裤的裁剪费用提高到了40分,比原来翻了一倍。这样一来,她的小组每天能多赚不少钱。 下班后,刘美珍去小店取了健美裤的裁剪样板,准备第二天开工。 接着,陈汉良来到拖拉机站检查修理进度。这项任务他在12月23日交给赵航,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多。 赵航很高兴见到陈汉良,因为这意味着可以得到一些不错的香烟。 这次,陈汉良给了两盒过滤嘴杜仲烟,价值大约1.3元。 赵航留下一盒给自己,另一盒则打算分给修车的工人。 “我的拖车修得怎么样了?”陈汉良询问。 “一辆拖车已经修好了,另一辆也差不多完成了,你去看看吧。”赵航回答。 在拖拉机站的角落,有一座红砖砌成的大房子,它有一个结实的铁门,是专门用来维修和保养拖拉机的地方。 每当冬天来临,这些勤劳的铁家伙就会被开进这个温暖的“家”里进行检修。 大房子前停着一辆拖车,从远处看,几乎没人能猜到它已经历过风雨,那光鲜亮丽的模样就像刚出厂的一样。 这辆拖车经过了特别改装,按照陈汉良的要求,车厢板焊接得平整如镜,转盘也被巧妙地改成了上下跑道式的设计。 全身还喷上了新的油漆,只要再换上四个新轮胎,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另一辆拖车也正在进行类似的改造,只差最后两块厢板的焊接工作。一旦完工,它们将焕然一新。 陈汉良计划买些轮胎装上去,然后把这些改造好的拖车拖走。 他不忘叮嘱说:“那些剩下的废铁别浪费了,都给我装上拖车带回去,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毕竟,在家里存点铁总是有备无患。 他还买了另外两辆破旧的拖车,拆解后补给正在改造的车辆,剩余的部分同样要带回利用。 第九十一章 还有一个没动 “兄弟,你买的拖拉机到底打算干什么呀?有好事可不能忘了我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老弟,不是哥不告诉你,这事现在还没正式公布,所以暂时保密。不过我觉得很快就有消息了,不会晚于九月份。 到时候你要是想干,就自己干;不想干的话,来给哥开车,一个月至少给你一百五六。” “一百五六,哥,你是捡到金子了吗?” “别胡扯了,我现在缺一个司机,如果你愿意干,工资肯定少不了你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干啦。” “瞧你这点出息,这么点钱就心动了?我跟你说,跟我一起做生意或者听我建议做买卖的人,现在每个月最少也有二三百的收入,甚至更多。 天气好的时候,四五百也不是问题。就算是给咱家加工衣服的妇女们,每月也能赚到二百多,还不受天气影响。” 赵航瞪大了眼睛:“啥买卖能赚这么多钱?” “现在的时代,只要你肯努力,做什么都能赚钱。如果你想干,就在拖拉机站外边搭个小屋,像我一样开个小店,一年也能赚不少。” “开店真的这么赚钱吗?” “如果你觉得开店不合适,我还有个主意:陈家村儿还没有照相馆,你可以去学摄影,买一台相机,开设一家照相馆。每年赚个四五千不成问题。” 农村人很喜欢拍照,家家户户墙上挂着相框,珍藏着几十张照片。现在去县城照相既费时又花钱,所以陈家村儿确实需要一个自己的照相馆。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未来几年结婚录像也会成为一项长期受欢迎的服务,直到智能手机普及和农村人口减少为止。 摄影和录像的行业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热门了。 “买个相机要花不少钱吧?” “对,从几百到几千不等,我也没具体了解过。” “这么贵啊!我哪有闲钱去买相机呢?” “你可以考虑去信用社贷款。这机会可不多,以后想贷可能都难了。” “但我完全不懂摄影呀。” “不懂才要去学嘛,谁生下来就会呢?” “那该找谁学呢?” “这个我就帮不上忙了。给你指个方向,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去探索和努力,加油,年轻人!” “除了摄影,还有其他生意可以做吗?” “你可以拜个师傅学修家电。几年后农村里的家电会越来越多,修理需求也会大增。” 赵航挠着头思考着这个建议。 “我姑父就挺擅长摆弄家电,我跟他学怎么样?” “好主意!跟亲戚学时间可能会短一些,不然你得花上好几年才能精通。” “我的拖车再有三天就能修好了,之后我去买轮胎装上,你到时候用你的拖拉机帮我拖回去。对了,我得问问叔叔,我的拖拉机头什么时候能到。” 陈汉良于是去找赵航的父亲赵桓源问情况。 “你小子心急,不是说好了九月份才能到吗?” “赵叔,现在应该知道具体价格了吧?我想知道它到底多少钱,如果比农资公司还贵,我还不如在那里买。” 他之前打听过了,申城50型拖拉机头在农资公司卖一万一千元。 “价格已经定了,支农价是九千五百元。” 比农资公司便宜了一千五,两台就是省下三千元,很不错。 “九月份一定能到吗?” “肯定能到,九月上旬就可以拿到手。” 听到这里,陈汉良安心了不少。 两台申城50型拖拉机头总共一万九千元,加上几个拖车及改造费用三千元,总计两万二千元。 他的五万元贷款还剩下两万八千元。 这笔钱他会全部投入到车辆和石场中,绝不会挪作他用。 估计这笔贷款不仅不会剩下,甚至可能还不够。 因为石场还有一些设备需要购买,到时候钱会如流水般花出去。 陈汉良的小店加上服装生意,已经攒下了三千元的存款。 小店里的货物成本大约两千多元,布料则价值七八百元。至于店铺本身,可能只值几百元。 这些收入主要来自服装销售,相比之下,小店的盈利并不算多。服装生意每天能带来七八十元的收入,而小店一天的营业额却只有三十元左右。 即便如此,两者的总和还是能让家庭每天有超过一百元的进账。随着健美裤成为新的焦点,这个数字预计还会显着增长。 此时,陈汉良正急匆匆地从雾岛车站赶回六仗沟的小店。 他告诉大嫂林美娟,有三个女混混去骚扰冷姐,但最终这些女混混居然想要购买他们家的裤子。 林美娟对此感到困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陈汉良说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然后他提到他已经通知刘美珍,她们将从明天开始裁剪健美裤,并会派人来取裤样图纸。 大嫂林美娟了解到未来的工作重点将转向健美裤的生产,因为城里已经有了四位销售人员,每天至少可以卖出五六十条。 此外,张素芳也加入了他们的团队,连同李大柱的母亲梁欣、杨梅和其他三位姑娘,以及葛红旗的对象何贤翠,总共是八个工人。 这恰好符合80年代末之前国家对个体经营户雇工人数不超过八人的规定,刚好不会被视为剥削工人而受到限制。 我们已经有八个加工户了,按照政策,像我们这样的个体经营户雇工不能超过八个人,所以如果还有人想加入,我们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我明白了。 冷姐明天肯定来拿货。至于那三个姐妹,如果她们能筹到资金的话也会来。我们需要至少准备四五十条健美裤,你那边有吗? 有!最近家里每天都能加工二十多条健美裤,冷姐和大壮她们都拿不过来,每天大概会剩下十多条。现在库存已经积压了大约四十条,足够她们拿的了。 对了,那个塑料壶你放在哪儿了? 上次陈汉良买了两个五十斤的塑料壶回来打算做土冰箱,用了一个,还有一个没动。 就在厨房旁边放着呢,容易被忽略。说到这个,杨梅和李大柱他妈对我们家的土冰箱很感兴趣,问我做一个要多少钱。我告诉她们二十五块。 第九十二章 不擅长读图 这价格定得挺高的啊,她还真敢说出口。其实陈汉良也定了同样的价格,但没有告诉林美娟。没想到两叔嫂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没错,就是二十五块,这是村里的优惠价,对外面的人最低也要卖三十块。 陈汉良找到了塑料壶,用剪刀裁剪并打好孔。然后他拿了铁锹走到小店东墙外,平整了一片地面。 用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平整出了一块六米长、与小店宽度相同的地方。 因为当初建小店时他就预见到这个地方以后会用上,所以让瓦匠师傅们提前做了初步平整。 现在经过他的进一步整理,这块地基本可以使用了。 完成这些工作后,陈汉良回到家趴在炕上开始思考一些问题,并在纸上记录和计算。当电视节目开始的时候,陈大海也来了。 陈汉良把父亲叫到后屋,询问了许多建筑方面的问题,还把自己画的草图给父亲看。尽管陈大海干了一辈子瓦匠,但他并不擅长读图。 “你画的这个我看不太懂,等你实际做的时候我来看看。” 说完,陈大海就去看电视了。 第三天早上六点半,徐铎开着拖拉机准时到达小店门口。陈汉良急忙跑出来跳上了车,朝着草云山出发。 “徐哥,上次让你帮我找石匠的事儿,你问了吗?” “你还真想找石匠呀?” “当然不是开玩笑。” “我还以为你在瞎说呢,这事儿不算急,我们那儿石匠很多,你到时候现找也来得及。” 确实,今年可能用不上石匠了。 虽然今年可能用不上,但提前打个招呼、预订一下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大约半小时后,徐铎驾驶的拖拉机抵达了草云山的木器厂。 这个所谓的木器厂,其实就是农村常见的一个大院子,四周是石头砌成的围墙,入口处有一个铁栏杆门,院子里排列着两排青砖房。 工人们看起来刚上班不久,显得有些慵懒。西墙外堆着一座小山似的锯末堆,虽然不值钱,但对徐铎来说,只要三块钱就能随便装满他的拖拉机。 为了能多装些锯末,陈汉良准备了高出车厢板五十厘米的板链子。 锯末落在身上会让人感觉不适,因此陈汉良决定找人帮忙。 “师傅,帮我们装一车锯末吧,事成之后送您两盒杜仲烟如何?”陈汉良对着路过的一位工人喊道。 杜仲烟在当时算是比较高档的香烟,每盒五**分钱。 考虑到锯末轻飘不易压实,22型拖拉机的车厢实际能装载的量有限。那位工人考虑了一下,然后叫来了另一位同事一起帮忙,十几分钟后就装满了整辆车。 陈汉良随身携带了几种不同档次的香烟,以备不时之需。这次他拿出了两盒杜仲烟作为酬谢。 随后,他在木器厂内四处走动,浏览了一遍这里的产品,从普通的家具到农具,应有尽有。 最后,他购买了一个单轮推车棚和一些废旧木板,打算回家自己组装一辆手推车,毕竟没有手推车的生活确实不太方便。 一切妥当后,陈汉良与徐铎商量好后天去县城废品公司买轮胎的事宜,八条用于两个车斗,另两条作为备用。 徐铎离开后,陈汉良邀请了侯昌兴来到自家小店讨论事情。 “你这小子又在盘算什么新点子呢?”侯昌兴问道。 “三叔,我想做几个模具,但是尺寸把握不准,这事儿得靠您帮忙了。”陈汉良回答说。 “你想做什么模具呢?”陈汉良问道。 “我想做个活动房的部件模具。”对方回答。 “活动房?那是什么东西?”侯昌兴一脸疑惑。 “就是那种可以拆卸和组装的简易房屋,主要用于临时仓库或遮阳棚。用的时候装起来,不用时拆了保存,方便得很。”陈汉良解释道。 侯昌兴挠了挠头:“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房子。” “这不就对了嘛,要是人人都知道,我还怎么创新呢?”陈汉良笑着回应,然后在地上画图比划,详细地给侯昌兴讲解起自己的构想。 侯昌兴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木匠,他很快就理解了陈汉良的想法,并协助设计出具体的尺寸。 经过几轮讨论,他们最终确定了设计方案。“我总觉得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房子还能像家具一样拆装?”侯昌兴还是有些怀疑。 “我就是打算给自己做一个小仓库用,砖石结构的得去公社审批,现在再申请估计也通不过。但是这种临时性的简易结构,应该不会有人管。”陈汉良耐心解释。 “你的想法倒是很新颖,但这简易厦子会不会显得多余?”侯昌兴表示担忧。 “怎么会多余呢,这类活动房未来几年就会流行起来,从水泥结构到彩钢,一直到现在还在使用,有需求就有市场。” 为了说服侯昌兴加入,陈汉良提出了诱人的条件:“一天给你八块钱,烟酒饭全包,怎么样?” “这么好的事,当然干啦!”侯昌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即回家取来了工具,开始按照之前的设计钉制模具。 这些模具不需要特别精细,适合快速制作。随着夜幕降临,工作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大约到了晚上九点,冷书晴带着岳晴和其他姐妹们到来。她们今天看起来格外文静优雅,主动向陈汉良打招呼问好。陈汉良热情地迎接了她们的到来,现场气氛温馨和谐。 “快进来吧,裤子都给你们备好了。”林美娟热情地招呼着几位来访的女士,并为她们端茶倒水表示欢迎。 这些女士们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办的,她们准备乘坐十点的小巴回家,因此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冷书晴带来了她最近赚得的所有积蓄,总共310元,用来购买了三十条紧身裤。 从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分五次卖出了五十多条裤子,挣得了三百多元。 而岳晴三人则凑了约一百多元,只够买十条紧身裤。她们计划先一起销售,积累经验和资金后再各自单干。 这次陈家库存的四十条紧身裤被她们全部买走。 第九十三章 准备新的一批 临行前,陈汉良叮嘱岳晴几人要向冷书晴学习如何赚钱。 “知道了,良哥!”岳晴回应道。 送走她们后,陈汉良安排林美娟中午准备几个菜,因为侯昌兴会在他家吃午饭。 接着,陈汉良前往大队供销社购买了一个手推车轮,并到徐秀的粉碎房取了些碎稻草,拿了些狐狸的吃食。 回到家时,发现侯昌兴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制作好了两个活动房部件的模具。 他们一起将手推车棚装上新买的轮子,然后用混合了水泥、锯末和稻草的材料灌入模具中,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傍晚时分,侯昌兴完成了所有模具的制作,同时也把材料都灌制完毕。 经过一夜的晾干,第二天就可以脱模并继续制作下一批部件。侯昌兴没有留下来吃晚饭,而是直接回家了。 不久后,刘美珍送来了一批裁剪好的裤料,包括六十条紧身裤和四十条喇叭裤。 由于家里的锦纶布料即将用完,陈汉良打算在后天进城时再采购一批。 晚餐后,林美娟高兴地记录今天的交易情况。今天共售出五十二条紧身裤,每条利润为三块三毛钱。 冷书晴四人拿走了四十条,下午还有两人各拿了六条。林美娟开始计算今天的收入,但数手指头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陈汉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林美娟弄个算盘,这样更方便计算。 现在这会儿,按理说应该能看到计算器了! 等下次见到侯力远时,打算问他湖边哪个村子有走私的渠道,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办法弄些计算器过来。 小店确实需要计算器,而且这种东西也很好卖。 既然有了计算器,那么电子表也应该出现了吧。 1983年,电子表应该已经普及了,怎么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听到?难道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时间线有点混乱? 外面传来电视的声音,播音员正在预报今晚的节目:“六点四十分是《森林大帝》,七点新闻联播,八点则是香港电视剧《大侠霍元甲》……” “今晚有《大侠霍元甲》,听说特别好看!”林美娟在一旁打趣道。 他当然看过,但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听名字就觉得不错,你带孩子们看吧,我来守店。” “年纪大了,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啊。”陈汉良感叹,“要是冷姐她们今天卖得好,明天早上她们来拿货怎么办?” “明天上午她们来了,我去村里收一批货,有多少算多少。” 林美娟裁剪了八十条裤子,刘美珍则做了六十条。虽然材料足够,但加工速度是个问题。梁萍她们到明天上午十点,估计能完成三四十条。 “只要梁萍她们能赶出四十条,就足够冷姐她们拿了。” 当《万里长城永不倒》的主题曲在八点响起时,当年这部剧播出时,万人空巷;而今,它依然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连过路人都停下了脚步。 不过,对于重生后的陈汉良来说,那种狂热已成为过去。 为了不让孩子们争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选择在屋里看店,让大嫂林美娟带着侄女陈妮儿享受电视的乐趣。 第一集结束后,李大柱和葛红旗跑进来各买了一盒烟,“这剧真好看,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一天只演一集,太少了!要是能在炕上看,该多好啊!”葛红旗感慨。 “那不如现在就买了电视机,反正迟早都要买的,现在买还能多看半年呢!”陈汉良建议。 “对呀,多看半年也不错。大柱,你买不买?” “我的钱不够,才挣了三百多块。” “我也是,手头也就三百来块钱。” “家里出点不就够了吗?” 葛红旗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打算回家问问父亲,让他出一半的钱。于是他急匆匆地跑去找父亲了。 可惜的是,他的小店没有销售家电的许可,不然的话,进一批电视机肯定能大赚一笔。不过,既然自己不能做,为什么供销社也不进货卖呢?供销社有这个权限啊。看来他们也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 当天上午,陈汉良在家里忙着搭建活动房时,冷书晴带着岳晴等三位同伴在十点四十回到了城里。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岳晴三人需要冷书晴的带领,否则她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这次人多力量大,货物也带得充足,冷书晴便领着她们来到了百货大楼与联营公司之间的狭窄过道开始摆摊。 这条三四米宽的小巷成了她们临时的交易场所。 “你们三个去换上健美裤,这样更有吸引力。”冷书晴建议道。 岳晴三人毫不犹豫地照做了,很快穿着崭新的健美裤出现在大家面前。看着她们青春洋溢的样子,冷书晴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来看一看,瞧一瞧!这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高弹力健美裤,穿出你的女性魅力!”冷书晴熟练地吆喝起来,岳晴和其他两位姑娘则展示着手中的裤子。 虽然她们不会走t台步,但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好奇心,很快周围就围满了人。 随着人们的聚集,生意也开始兴隆起来。冷书晴提醒岳晴三人要看好货,确保收钱后再交裤子,以免造成损失。 这天的销售成绩超出了预期,四个女人忙得不可开交,但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冷书晴经验丰富,她提醒那三位忙得晕头转向的姑娘说:“裤子要一条条卖,不然两条一起就亏了。” 四号那天,天刚亮,陈汉良就起了床。 他发现活动房模具里的零件已经差不多干透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取出来放好,接着又开始准备新的一批。 他的目标是尽快搭建起一个活动房,用来存放小商品,并且在空闲时制作土冰箱。 不过,由于模具只有一个,每天每个部件只能做两个,完成整个活动房可能需要好几天。 现在,人们对陈汉良的土冰箱越来越感兴趣,他不想浪费时间等待活动房完工。 他决定一边继续建造活动房,一边每天至少完成一个土冰箱,这样既能保证进度,又能增加收入。 即便五天里每天都只做一个,也能赚到七八十块钱。 第九十四章 回城继续营业 完成了模具填充后,陈汉良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塑料壶,放进木盒中,在壶和框之间的空隙填满黏土,然后将它放置晾干。 做完这一切,才刚刚八点多。 这时,侯力远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力远,今天不去湖边吗?”陈汉良问道。 “我爸自己去湖边了,不带我,说是碍事,我就索性在家里溜达。”侯力远回答。 “力远,你们家如果想靠打鱼为生,应该考虑买一艘更大的船,至少44马力的。”陈汉良建议道。 “大船?干嘛要大船?”侯力远不解。 “当然是为了捕更多的鱼啊!船越大,捕获越多,收入也就越高。”陈汉良解释。 “现在虽然湖里有不少鱼虾,但价格不高,多打了也赚不了多少钱。”侯力远抱怨。 “听我说,从明年开始水产品价格会上涨,渔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但是随着鱼价上涨,更多人会加入捕捞行列。 几年后近水资源可能会枯竭,到时候只能去远湖捕鱼。你们若不趁着这几年快速致富,将来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侯力远质疑。 “具体原因你不必问,听我的话,赶紧换大船。利用这七八年的时间多打鱼,等到近水资源减少,可以卖掉船转行,总比以后冒险出远湖好吧?” 侯力远的父亲侯常水快五十岁了,到了那时接近六十,显然不适合去湖边。而侯力远自己经验不足,去远湖的风险太大。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近湖捕鱼确实让不少渔民发了财,但到了九十年代后期,近湖资源逐渐枯竭,很多渔民不得不上岸改行。 “可是买大船的钱从哪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侯力远担心地说。 国家现在提供无息贷款,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物价将来可能会上涨,趁现在换船比较划算。 “贷款总是要还的,早晚会到那一天。” “谁知道呢?万一政府忘了,那不就省了嘛!” “哪有这么好的事,国家的钱能这么好捡吗?这不是在做梦吗?” “就算要还,也是借多少还多少,没有利息,你也不吃亏啊,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当然已经借了,我的小店就是靠这些贷款撑起来的。” 侯力远摸着脑袋说:“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 “那你家夫人练习得怎么样了?能上手干活了吗?”他的妻子张素芳看到别人通过缝纫赚钱,也买了台机器在家练习,不过她以前没干过这种活,现在也只能做出些简单的鞋垫。 “别提了,她还得练几天才能做得更好。” “对了,问你个事,附近有没有人走私货物?比如计算器之类的。” “走私?你要这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呗。” “咱这儿没人干这个,听说东边大流子那边有人从岛国带电视机、录音机和香烟来卖,但没见过。” “大流子太远了,而且不认识的人根本不会给你货。” “你们晚上看电视的人多吗?” “不算多,就几家人看,昨晚的电视剧挺好看的。” “大柱和广也打算买电视了,受昨晚电视剧的影响。” “电视迟早会成为每个家庭的必需品,早买可以多看一些节目。” 两人聊得正欢,一辆客车停在店门口,四个女人下来了。 林美娟让陈汉良去村里收裤子,他却跟侯力远聊得忘了时间。 冷书晴她们只能待半小时,十点还有车回去。 “我得赶紧去收货了,不跟你闲聊了。”陈汉良跟冷书晴打了个招呼,骑上自行车往村里赶。首先到了村北李大柱家。 “大妈,健美裤做好了几条?该收货了。” 大柱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做了五条健美裤,喇叭裤才两条。” “我不需要喇叭裤,只要健美裤,有人来取货了。” 大柱妈于是把叠好的五条健美裤交给了陈汉良。 陈汉良掏出一张五元的纸币,作为手工费付给了她。 “这五条裤子的手工费我已经给过了,大妈您可别误会。” “你个小鬼头,大妈还没老糊涂呢!” 陈汉良离开李家后,一路从北往南,依次去收侯昌兴和河沟东梁萍家做的裤子。 因为昨天发的健美裤多,而且手工费也高,大家干活都特别卖力。梁萍即便昨晚看电视耽误了三个小时,还是完成了九条。 整个六仗沟有六个加工人,一共交回了四十一条健美裤。 陈汉良气喘吁吁地回到小店,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昨天的销售情况。 “冷姐,你们昨天卖了多少?” “你猜呀!”冷姐打趣道。 “看你们这么开心,是不是全卖光了?”陈汉良半信半疑。 “哪有那么好,不过我们也卖了三十五条呢!” “每条平均卖多少钱?” “最便宜的是十七条起售,单买要十八块。” 这利润相当可观,达到了两百四五元左右。“岳晴她们的裤子也都卖出去了吗?” “我们一起卖的,她们十条裤子已经全部卖出,钱也给她们了。”冷书晴显得像个团队的领头人。 这对岳晴三人来说是个极大的鼓舞,首次做生意就取得了开门红,无疑增加了她们对这个行业的兴趣与信心。 “我刚从村里收集了四十条裤子,你们想拿多少货?” “先让她们三个拿吧,剩下的我来,我家还有五条存货,不用着急。” 岳晴三人现在手里有180块钱,决定先拿了十七条。考虑到回去还要坐车,不能把所有钱都用来进货。 剩下的二十四条裤子,冷书晴全包了。 “你们今天还一起卖吗?” “再带她们一天,明天就得自己上手了。”陈汉良心想,有冷书晴这两天的指导,岳晴三人应该能掌握做生意的窍门了。 冷书晴带着新来的姑娘们进货后,便回城继续营业。 陈汉良则告诉林美娟他要去公社的供销社买几个塑料壶,随即骑上他的自行车出发了。 这辆自行车被他戏称为“猛蹬125”,因为不使劲儿蹬的话,可能就赶不上供销社中午开门的时间了。 为了制作土冰箱,陈汉良之前只买了两个大容量的塑料壶,现在已经用完了。 第九十五章 拖车的事情 这次他打算去公社的供销社多买几个。 村里的供销社最大的只有二十斤装的壶,所以他不得不前往公社购买更大的。 陈汉良赶到公社供销社时,距离午休关门还有半小时,时间刚好够他完成采购。 他直奔生产资料区,而这个区域与五金交电部相邻,都在供销社东侧。 经过五金交电部时,他惊讶地看到林庭桂叔叔站在里面。 “咦!二叔,你不在原来的部门,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现在调到五金交电部工作了。” “二叔,我先买东西,回头再聊,马上就要下班了。”陈汉良急忙走向生产资料区,买了六个塑料壶。用绳子串好壶把后,他又回到五金交电部。 “汉良,你买这么多大壶做什么用呢?” “有用处呢,二叔。听说您现在是这里的负责人了?” “没错,不过是个小职位。” “二叔,自从我哥和大嫂结婚以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喝一杯如何?” “你该不会是去抢银行了吧?” “哪跟哪儿啊,一顿饭花不了多少,不用那么夸张。就在你们供销社的饭店订了菜,您下班直接过来吧,我先走了!” 说完,陈汉良出门将塑料壶固定在自行车两侧,然后来到供销社的饭店订了四道菜,准备和林庭桂共度一个愉快的午餐时光。 不一会儿,林庭桂走进了饭店。 “二叔,请坐!”陈汉良热情地招呼道。 林庭桂坐下后,陈汉良赶紧给他倒酒。 “行啦行啦,下午还得上班呢,不能喝太多。”林庭桂摆手说道。 但陈汉良还是坚持给二叔倒了一小杯,“就这点儿,意思一下。” 陈汉良给自己要了一杯生啤,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我记得您以前是喜欢喝白酒的呀?” “戒了,现在连啤酒都少碰,不过今天和二叔你喝酒,总得表示一下。”说完,他也轻轻啜了一口。 两人开始品尝桌上的菜肴。陈汉良边吃边问:“二叔,您调到五金交电组有多久了?” “也就半个多月吧。” 陈汉良心里一惊,没想到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去供销社了。他提到之前在五金交电柜台看到的情况,“我看你们那儿好像没有电风扇卖,我想买一台都没有。” “货还没到,过几天应该就有了。”林庭桂回答。 “那洗衣机呢?”陈汉良继续追问。 “这个还不好说。”林庭桂显得有些无奈。 “电视机呢?有没有打算进货啊?” “电视机我们不敢轻易进货,怕压货卖不出去。” “村民们最近都想买电视机,能不能帮我们搞几台批发价的?” “这事儿嘛,如果只是村里几个人买的话可以考虑,要是大批量的话可能会有风险。” “什么风险?” “违反规定啊!” 原来陈汉良本没想着电视机的事,但见二叔在五金交电组工作,便萌生了这个想法。现在市场紧俏,只要能拿到货就不愁销路。 “我知道家电这一块国家对个人经营有限制,但我们村民确实有需求。如果能以批发价买到,大家都能省不少钱。” 林庭桂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说:“这事也不是完全不行,但一定要小心,别惹上麻烦。” 家电利润丰厚且更新换代快。 他本想利用供销社的渠道,悄悄买几台家电倒卖,但一想到可能触犯法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违法的事不能做,那就不做了,他不想再沾染任何违法的事。 他问:“那给村里人弄几台自己用应该没问题吧?娟家和我父亲家都没有电视,还有两个朋友也想要一台,给我弄四五台应该可以吧?” 林庭桂想了想说:“少量的话问题不大,只要你不加价销售就没问题。” 一顿饭的时间,他们讨论了许多。这顿饭花费不多,四道炒菜加上白酒啤酒,总共也就十多块钱。 “二叔,您听我说,进货的时候多进十几台电视机。”他又建议。 “能卖掉那么多吗?”林庭桂怀疑地问。 “您可别小看了乡亲们的需求,我不敢保证全卖完,但如果您进个七八台电视机,肯定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 他说,想起了电视机在农村的热销情况。 虽然八三年不像八四年、八五年那么疯狂,但也不至于担心卖不出去。 林庭桂考虑了一下,作为拿固定工资的人,他没有动力去主动争取更多的货物,因为额外的利润与他无关。 吃完饭后,陈汉良向林庭桂告别。林庭桂答应几天后会给陈汉良进四五台电视机。 回到家后,陈汉良开始忙碌起来。他先处理活动房部件,然后继续改装塑料壶。 当他改装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明天要拉回拖车的事情。 拖车拉回来后放在哪里呢?这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小店东面有一块空地,但是把拖车放在这里似乎不太安全。 晚上如果有人偷卸轮子,或者更胆大的直接把拖车拖走,那损失就大了。尽管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他还是决定要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来停放拖车。 陈汉良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把两辆拖车停在自家院子里更保险。 他家位于六仗沟的尽头,从南边进去后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骑着自行车进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家门口的空地,确认这里足够停放两辆拖车。 为了确保安全,他打算第二天把拖车拉回来时,用几块石头垫住车轴,然后卸下轮子锁到屋里。这样,拖车就稳如泰山,不会轻易被移动了。 “哥,你在忙什么呢?”李大柱赶集回来睡过午觉后,出门看到陈汉良正忙着。 “我在看这门口的空间,准备放点东西。” “要放什么呀?” “两辆拖车,明天就运过来。平时你帮我留意一下就行,不用特意照看,偶尔经过的时候看一眼就好。” “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大柱爽快答应,“走呗?” “好啊,我载你一程!”陈汉良说着,便让李大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两人往下走的路上,聊起了电视机的事。 第九十六章 不想背后议论 “我爸嫌贵,四百多块钱买个电视不合算,不同意买,真是气死我了。”李大柱抱怨道。 “要是便宜点呢?我刚才去供销社买东西,碰到了我大嫂的二叔,现在他在五金交电组工作。他说能以批发价给我弄几台电视机,你要不要一台?” “当然要!能省多少?” “至少能便宜五十块,可能更多。” “太好了,我要一台!我爸不买我自己买,到时候放到我屋子里,不让他看!” 陈汉良心想,这招虽然巧妙,但似乎不太孝顺。不过他提醒道:“这事先别声张,还没确定下来呢,万一最后搞不定就尴尬了。” “我知道分寸。” 当他们到达村子中心时,正好遇见了摇摇晃晃出来的葛红旗。 李大柱的父亲比陈汉良的父亲开明多了。 “我爸同意我买电视机了,他会出一半的钱,我们打算明天就去买。”李大柱兴奋地说道。 陈汉良原本不想这么快透露消息,但一听李大柱明天就要行动,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啊!你能拿到批发价?真的吗?” “我刚从公社回来,这事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叔丈人还在争取折扣,他说要等个三五天,如果你愿意等的话,可以等到更好的价钱;如果等不及,我明天正好雇车进城进货,你可以一起跟去。” “那还是等几天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就算便宜五十块,也够我三天的收入了。”葛红旗现在已经是位精明的小商人,任何交易他都计算得非常仔细。等待几天能省下至少五十元,这买卖划算得很。 在路过大哥家附近时,陈汉良让李大柱和葛红旗先走一步,找上自己的爹。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事自然首先想到自家亲戚。 只是在湖边却是看到了热闹。 湖边能有什么热闹呢?带着这个疑问,陈汉良走到村头,远远地望向湖边。果然,在望夫石那边围了一群人,还有两辆拖拉机停在一旁。怎么回事? 走近一看,大柱和葛红旗也在人群中。大队书记曹贺明、治保主任刘志明以及公社土地办的人都在场。“这是要干什么?”陈汉良问。 “听说有工程队要在这建临时住处,具体做什么要问大队干部。”有人回答。 陈汉良找到曹贺明问道:“曹书记,这是什么工程?” “要建虾圈,先来的是施工队,他们要搭个临时住所,等这里准备好了,大部队就会跟上。” 听到这话,陈汉良心里有了数,养殖项目终于启动了,时间点和他记忆中的差不多。 “那虾圈什么时候正式动工?”他又问。 “临时住所大概要到今年九十月份才能建好,而虾圈的建设预计明年春天开始,我们公社计划先期建设五千亩,我们大队负责两千多亩,其他两个村子合起来三千亩。” “其它公社的情况呢?” “不清楚别的地方,但东边摸虎岭和西北青石岭沿湖也会有类似的项目。” 回忆起前世,关城八四年三月开始筹备材料,直到八九年冬天才全部完工,整整花了五年时间。那些年,整个湖岸线都忙着用石头填湖,造出大片延伸十几里的对虾养殖场。 不仅有虾圈,后来还增加了扇贝圈,十几年后甚至会有湖参和鲍鱼的养殖场。 几乎整个沿湖地区都被各种养殖圈覆盖,形成了繁荣的渔业景象,湖边更是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冷库。 听说这里要建虾圈后,陈汉良便不再多管闲事,而是挤进人群中找到了他的父亲陈大海。 他把父亲拉到一旁,轻声谈起了电视机的事。 陈大海考虑了一下说:“那就留一台吧。我明白这东西,将来每个家庭都少不了它。早晚都要买,不如现在就买了早享受。给我留一台吧。” “老二能出得起这笔钱吗?”陈汉良问道。 “我回去问问。如果不行,我自己掏腰包,我还存了点钱。”陈大海回答。 陈汉良沉默片刻:“要是老二不出钱,我给你一半的钱,因为他们是和老二一起生活的,我也只能承担一半,但你千万别让老二知道。” 想到老二那副德行,陈汉良其实不太愿意帮忙。 分家时家里也没给他什么,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断绝关系。 村里人会笑话的,孝顺在农村是很看重的。他不想被人背后议论。 上辈子,二哥在八六年出国后就没再回来,二嫂董岚也尽力照顾父母多年,直到后来改嫁。 尽管如此,董岚真是个好人,可她怎么就看上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哥呢? 他自己以前又何尝不是那样? 从九一年起,董岚改嫁之后,父母就开始独自生活。那时陈汉良因故多次入狱,没能好好照顾他们。 等他最后一次出狱时,父母已经年迈。陈汉良搬去与父母同住,负责他们的晚年生活。 不久后,他就重生了,这世界真是让人无奈。如果林庭桂真送来四台电视机,大柱和旗子各拿一台,给父母留一台,剩下的一台不知该给谁。 回到小店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大壮和二狗正好在店里进货。“你们俩最近怎么样?”陈汉良问。 “还能怎样,跟以前一样。”大壮先开了口,“最近健美裤一个集市能卖五六条,喇叭裤却卖不动了,一个集市也就卖出二十来条。” “我这边也差不多,良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入伏天了,大家准备穿短袖短裤了,谁还会去买长裤?”陈汉良解释道。 陈汉良一想到大裤衩子,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要是早点儿想到做大裤衩子卖就好了,”他心想,“不过现在改还不算太晚。干脆停掉喇叭裤的生产,转做大裤衩子吧。” “咱们的产品种类确实有点少了,再增加几种会更好。”他和伙计们讨论着。 “你们可以考虑卖背心短袖啊,虽然我家不生产这些,但可以从批发部进货,一件赚两三毛也不错。” 第九十七章 应该没问题 “那行,你帮我们带点货回来呗?” “没问题,明天我去进货时给你们带十件来试试看。” 大壮和二狗带着新进的货品回了家。 陈汉良则检查起他自制的土冰箱,发现已经差不多干透了,便小心翼翼地从木盒中取出。 自家用的土冰箱外面包着一个漆面光滑的木盒,显得十分精致。 而为了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他决定对外销售的土冰箱不再使用这个木盒,而是直接利用它作为模具进行批量生产。 这样不仅节省了侯昌兴制作木框所需的一天时间,还减少了每个土冰箱三块钱的成本,从原来的十个成本降到了七个。 他把做好的土冰箱模型放在一边晾干,然后拿起处理过的塑料壶准备继续下一个。但只用一个木框显然不够快,陈汉良知道他还得找侯昌兴多做一些木框。 说到热闹,《大侠霍元甲》的播放简直是万人空巷。 晚饭刚过,就有邻居早早来占位看电视了。 “如果我们卖票的话,哪怕一张一角钱,晚上也能赚不少呢。”陈汉良一边吃饭一边和大哥陈向前打趣道。 “别瞎想了。”他回答说。 “这不是瞎想,等以后我买了录像机,在城里开个录像厅,日进斗金也不是梦。” “听你说得好像钱是捡来的似的。” “对别人来说赚钱不容易,但我有办法让它变得简单。你们俩吃完饭了吗?” 两个小家伙正打算溜走,被陈汉良的眼神制止了。 “吃完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那碗底的剩饭是怎么回事?不准浪费粮食,给我吃完再玩去。” 陈妮儿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嘟囔道:“真的吃不下了。” 大哥陈向前看了一眼,责备道:“女孩子家要注意形象,以后不准随便掀衣服。要是再犯,就不给你吃零食了。” 他知道,对孩子来说,失去美食的威胁远比打骂更有效。 陈妮儿立刻听话地拉下背心,小声嘀咕着。 “把碗里的最后一口吃完。”妈妈催促道:“就算塞也要塞下去。”生病不能成为挑食的理由,这个习惯一定要改掉。 兄妹俩无奈地完成了任务,然后像两只快乐的小鸭子一样跑出去玩了。 饭后,陈汉良拿出笔记本,仔细地列出第二天要买的物品清单:轮胎、布料、小店的日用品,塑料壶和背心。 他深知细节决定成败,任何遗漏都可能导致明天的购物之旅不够顺利。 轮胎十个,锦纶布五匹,还有其他零碎的商品,加起来已经让徐铎的小拖拉机车斗满满当当,几乎装不下更多东西了。 村里的孩子们聚集在小店前,帮忙搬运新到的电视机。 今天来的人特别多,陈汉良巧妙地安排了座位:先是一排坐在电视机前的孩子,接着是几排由低到高的凳子,最后是站着观看的大人。 人越多,生意自然越好。仅烟这一项,晚上就能卖出好几条。 啤酒、白酒、瓜子和花生也卖得飞快,年轻人总是喜欢这样的组合。 虽然有时喝多了会有点晕乎乎的,但因为有陈汉良在场,大家都很守规矩,从没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情。 即使有过两次小小的争执,也被他迅速平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店的日销售额稳定在三百元以上,甚至有一天达到了四百元。按照这样的速度,年底至少能赚五六千元,甚至更多。 这不仅解决了经济问题,也让生活满是乐趣。闲暇时逗逗孩子,偶尔跟家人开开玩笑,这样的日子真是阳光灿烂。 清晨六点,天刚破晓,徐铎开着拖拉机抵达了陈汉良小店的门口。早有准备的人随即跳上驾驶座。 “徐哥,咱们今天先去废品公司,再往棉织厂走,最后到批发部采购。争取上午搞定一切,下午两三点就能回来。”徐铎作为雇工,雇主吩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徐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湖边将要建设虾塘了,计划已定,预计明年春天动工。”陈汉良兴奋地说。 “这消息好在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徐铎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不明白呢?这与我们息息相关啊!” “怎么个相关法?”拖拉机在路上颠簸前行,陈汉良开始解释。 “我问你,建虾塘需要什么材料?” “我哪知道呢?我连虾塘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确实,以前这里从未有过虾塘,不仅是徐铎这样的山里人不清楚,就连湖边长大的人都未必了解,除了陈汉良。 “简单来说,虾塘是用石头在湖中堆砌成堤坝建成的,这下明白了吗?” “用石头堆?那这些堤坝得多高?” “有的堤坝会高出满潮时的水面两米,而那些可以行车的堤坝则需达到三米高、五六米宽。” 徐铎惊讶:“哇噻,那得要多少石头呀?” “很多很多。”陈汉良回答。 “你的意思是,建虾塘需要大量的石头?” “当然。” “那石头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采石场来的啦。” “哦,明白了!石头从采石场开采后运到湖边,然后投入湖中。运输石头肯定要用到车吧!” 陈汉良笑了笑:“看样子,你这脑子还挺灵活嘛。” 徐铎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以后养车的都有活干了?” “你觉得呢?” “只是不知道能干多久。” “大概四五年吧。” 徐铎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干这么久?这可太好了!” “别急着高兴,你的车太小,可能需要考虑换辆更大的。你那辆车一次只能拉两米半的石头。” “是啊,两米半。” “别的车一次能拉四米五甚至更多,你这样每天少赚不少钱呢。” “我这小车一天能赚三五十块就不错了。” “应该没问题。” “那就行,有点收入就好。”他似乎很容易满足。 “我知道你为什么买两个拖车斗了,是为了拉石头吧?” 徐铎想起陈汉良买的两个拖车斗。 “当然,不然买来干什么?” “但是只有车斗没用啊,难道用牛拉吗?” “我已经买了车头,九月份就能到货。” “什么型号的车头?” 第九十八章 真是经济实惠 “申城50。” “要多少钱?” “每个车头一万多元。” 徐铎瞪大了眼睛:“哇噻,一个车头就要一万,两个车头加上两个车斗,得花两三万,你是怎么凑到这么多钱的?” “从银行贷的款。” “你能还上吗?” “当然能,要是还不上我也不敢贷。” “真厉害,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小打小闹的车主。” 陈汉良曾建议几个人去银行贷款,但只有他自己付诸行动。 由于22型拖拉机速度慢,七十多公里的路程花了两个小时,直到八点多才进城。 一进城,他们先去了废品公司。在说明情况后,徐铎的拖拉机缓缓驶入公司的后院,停在一个专门存放旧轮胎的仓库旁。 徐铎跟着陈汉良走进仓库,一眼便瞧见了堆成小山的旧轮胎,上面布满了各种字母和标记。 “这不都是用过的轮胎吗?”徐铎惊讶道。 “对,这些是国外淘汰下来的轮胎。但只要挑选得当,它们一样能派上大用场。”陈汉良解释说。 “老外们真阔绰啊,这么好的轮胎都不要了?”徐铎不解地问。 “他们按行驶里程更换轮胎,到了一定公里数就换新的,不管轮胎是否还能用。其实很多轮胎只是磨损严重了一点,对我们来说完全没问题,毕竟我们的拖拉机跑不了多快。” 由于拖拉机的速度上限只有二十七八公里,那些在汽车上不再合格的轮胎,在拖拉机上却依然适用。 只要胎面和侧壁没有损坏,这些轮胎就能继续使用。 于是,陈汉良开始精挑细选,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终于选出了十条满意的轮胎,每条一百元。 他将轮胎整齐地码放在拖拉机后斗里,七条竖着排成一列,剩下的三条则平躺在上面。 接着,他们赶往棉织厂,在下班前成功购买了五匹锦纶布。 在李洪林的建议下,陈汉良又额外拿了两匹次品锦纶布,因为价格便宜了不少,总共才花了三百多元。 虽然这样,他还是打算回去后再仔细检查质量。 办完这两件事后,再去批发部进货已经来不及了,那里的人也下班了。 陈汉良灵机一动,让徐铎把车开到百货公司门口,果然遇到了岳晴和她的两位朋友。 昨天她们还在冷书晴的带领下工作,今天就已经开始独立操作了。 “良哥,你来了。”岳晴看到陈汉良时脸上洋溢着笑容。 “你们今天开始自己干了?” “是的!” “昨天的裤子都卖出去了吗?” “全卖完了,今早我又从你家拿了二十六条。” “现在卖了多少?” “我们刚回来不久,已经卖出九条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汉良感到很满意。这三个女孩显然已经掌握了销售技巧,“你们效率不错嘛,你们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我请你们。” 岳晴曾有过街头打拼的经历,因此她处理事情很果断。“我们已经吃过了,谢谢你,良哥。你是来检查我们的工作的吧?冷姐呢?” 实际上,陈汉良和徐铎还没吃饭,但他们不想麻烦女孩们,所以谎称已经吃过,“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冷姐在哪里?” “她在三百家那边等着我们三个继续卖货。” 陈汉良点点头,“那你们加油吧,我去看看冷姐。” “良哥,再见!” “再见!” 陈汉良和徐铎驾车抵达第三百货商店的门前。一眼望去,冷书晴正忙碌地向顾客推销裤子,生意显得相当红火。 见她忙得不可开交,陈汉良决定不打扰她,便与徐铎就近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餐。餐毕,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考虑到冷书晴可能还没吃饭,陈汉良特意多点了几个菜,并买了一个大饭盒将食物打包好。等到人流量稍微减少些,他让徐铎把这份心意送了过去。 看到陈汉良和徐铎,冷书晴有些意外:“表弟你也来了?” “陈兄弟雇我车来进货。”徐铎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上周去我家拿货时家里说你进城进货了,怎么现在跑到这儿来了?货物都进齐了吗?”冷书晴问道。 “大部分货已经进了,还差批发部的一些货,不过他们中午休息,要等下午开门才能进货。我想来看看你们这边的销售情况。 刚才看你忙得不可开交,就没叫你一起吃饭,怕耽误你的生意。但我给你也准备了饭菜,趁热吃吧。” “陈兄弟,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呢?真是麻烦你了。” “别客气,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快吃吧。” 冷书晴接过饭盒,开始享用起来,确实饿坏了。 “你见到岳晴她们了吗?”她边吃边问。 “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她们卖得不错,据说已经卖出九条。” “那挺好的,比我卖得多。毕竟人多力量大嘛。我今天才卖出去七条。” “她们上午拿了二十七条,你呢?” “我还是三十条。你知道我还给农村集市留了一些货。这两天家里还有十多条库存,足够我卖一阵子了。” 想到如果全部转产健美裤,一天能生产八九十条,但达不到一百条。按照现在的销售速度,供应明显不足。看来需要扩大加工规模了。 也许可以购买几台缝纫机,招一些工人来做。虽然老房子空着,但它还需要保留作其他用途,比如石场的办公地点。 而生产队的房子不是闲置着吗?回去问问能否租下来,估计一年几百块就能搞定。 此外,这些裤子也应该注册一个商标了。万一产品打响了名声,总不能没有品牌吧?无论如何,这一步必须尽快行动。 峰玲这个名字挺不错的,用来作为小店的商标也挺好。 《大侠霍元甲》的主题曲里有“江山秀丽,叠彩峰岭”,这句歌词中的“峰岭”与我们的名字有几分相似,虽然“玲”字略有不同,但不影响整体感觉。 对于商标制作,丝网印刷是个不错的选择。它简单快捷,成本低。 陈汉良可以先设计好图案,然后让李大柱帮忙印刷。 一次印刷几十个商标,既省事又能让李大柱多赚一点外快。每个商标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真是经济实惠。 第九十九章 能承载重物了 不过,关于将来商标是否会掉色的问题,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徐铎开着他的拖拉机来到供销批发部。等了十几分钟后,批发部终于开门了。 他采购了一番,包括烟酒糖茶、油盐酱醋,还有腈纶和棉线背心,各买了十条。等到货物全部备齐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徐铎还得把轮胎送到拖拉机站去修理,原计划今天要把拖车拉回家,但担心拖拉机站可能已经下班。 “徐哥,货都买齐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争取四点前到雾岛。”于是,徐铎启动了他的小拖拉机,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一路上尘土飞扬。 三点五十,他们回到了陈家村儿,并直接开到了拖拉机站。赵航看到满载轮胎的拖拉机,惊讶不已。 “哥,你买了这么多轮胎做什么?” “留两个当备胎不行吗?别这么死板!今天能帮我送拖车回去吗?”“今天怕是不行了,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只能明天再说了。” “那也行!”徐铎同意了这个安排。 陈汉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廉价香烟,递给赵航一根。 “我已经把八条轮胎卸下来了,明天不来了。你装好轮胎后,用拖拉机头把它们拖回去。另外,把那两辆破拖车剩下的废铁也装上。” “明白!”赵航回答得干脆利落。 徐铎随后上了车,开始卸轮胎。陈汉良则从驾驶室里拿出八条新内胎交给赵航。 完成这一切后,陈汉良和赵航挥了挥手,便坐上拖拉机回到了自己的小店。 林美娟看到拖车上带回的两个旧轮子,满脸疑惑:“老公,你带这两个回来做什么?” 陈汉良没有告诉林美娟他打算买拖拉机的事,觉得这事对她来说太复杂,帮不上忙还徒增烦恼,他开玩笑道:“当游泳圈呗。” “别逗了,这东西根本不能游泳。”林美娟显然不吃这套。 “我是真买了个拖车啊,没轮子怎么跑?”陈汉良解释说。 “买拖车做什么?”她追问道。 “先别问那么多,帮忙搬货吧。”陈汉良转移话题。 货物都卸进店里后,陈汉良付了徐铎运费,并请他帮忙找十个石匠,承诺会给出更好的报酬。 “放心,这事交给我。”徐铎应承着开车离开了。 陈汉良将两个轮子推到小店东边,准备明早让赵航一起送到老屋去。 之后,他开始整理活动房的部件,这些部件需要晾干后才能组装。 目前,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只差一个房梁、一些立柱和墙面,预计再有三天就能全部搞定。 至于土冰箱,他已经制作了三个,就差最后的上盖。 一旦完成,稍加装饰就可以出售了。 想到成本五块的商品能卖二十五块,陈汉良心里还是挺激动的。 心眼坏不坏? 确实挺坏的! 晚饭后,陈汉良开始仔细查看那匹李洪林推荐的次品锦纶布。他想看看这布到底有没有再利用的价值。 检查下来,发现这些布料的问题不过是些微小的破洞和颜色稍有偏差而已。这些问题在裁剪时只要稍微避开就能使用,不会浪费太多布料。 考虑到这匹布比正品便宜五十元,用它做裤子的话,每条的成本可以降低几毛到一块钱。 这样的节省对于他们的小生意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于是,陈汉良决定这批布可以使用。 “今天村里又有两个人要来做工。”大哥陈向前说。 “都是谁呀?”陈汉良问。 “常桂的妻子和刘艳。” “常桂的妻子也要出来工作了?” 原来,候常桂是村里的队长,他的妻子以前从未外出工作过。这次她表示在家无聊,想要出来找点事做。 “她们都有缝纫机吗?” “常桂家打算买一台,但刘艳没有。” 刘艳的家庭非常贫困。她的父亲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太稳定,只能靠耕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 母亲身材矮小,似乎也有些智力障碍,在家里还能做饭喂鸡,一旦出门就会迷路。 因为家庭经济状况不佳,自然无法购买缝纫机。 然而,尽管父母的情况不太理想,刘艳和弟弟却非常聪明。他们平时通过湖里赚取少量收入。现在,他们想要转行做服装加工。 “既然刘艳家买不起缝纫机,你就教她如何裁剪裤子吧。等她掌握了技巧,我们可以给她布料让她在家里裁剪。” “好!” “我们的服装应该有个商标了,就用小店的名字吧,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问题,你看着办就好。” 接下来就是为商标制作模板,然后交给李大柱进行丝网印刷。 李大柱用的是他自己以前保存下来的图案模板,这次他需要自己动手刻制新的模板。他对自己的字体设计不是特别自信。 晚上,小店新增了一个活动:每位顾客都会在柜台上的本子上写下“峰玲”两个字。 陈汉良发现,字体的好坏并不一定与学历相关;有些人虽然读书不多,但写得一手好字;而有些大学毕业生的字迹却颇为潦草。 从几十位顾客留下的签名中,陈汉良挑选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满意的字体。 商标不需要太大,一寸长一厘米宽就足够了,一个模板可以容纳五十多个这样的小商标。 正当陈汉良忙着排版和刻制模板时,二牛出现了,这家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二柱怎么没来?”陈汉良问道。这两个朋友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总是形影不离,有事没事总是一起行动。 “他女朋友来了,走不开。”二牛回答。 端午节还有十天,按理说现在还不是接女方回家过节的时候。 按照当地习俗,订婚的情侣会在三大节日,端午、中秋和春节邀请女方来家过节。 “不知道,反正挺突然的。”二牛补充道。 难道是他们提前有了孩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因为在农村,孩子出生得太早会被邻里笑话。 两人接着聊起了其他话题。“你的拖拉机学得怎么样了?”陈汉良问。 “还不错,能承载重物了,没问题。”二牛答道。 第一百章 难以满足需求 “修理技术呢?” “机械故障我还搞不定,但如果只是换轮胎之类的小修小补还是可以的。” “听说这边要建养殖圈,明年拖拉机可就有用武之地了。你是打算给我开车,还是自己买车养车?” “我自己买车?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钱买?” “可以借钱啊,亲戚朋友总会帮忙的。买一台二手拖拉机也不贵,比如东方红28或东风28,全套下来也就三千块左右。” “旧车经常出问题,维修费都够你再买一辆新车了。” “你还想买新车不成?” “我没想过买车,你买了什么型号的拖拉机?” “申城50型。” “申城50?咱们这儿有这种老款的拖拉机吗?” “应该有的,只是你可能没见到过。” 申城50拖拉机最早一批是在七十年末开始生产的。陈汉良记得在七八年的时候,他曾见过一辆。那时的申城50车身是绿色的,不像后来变成了橘黄色,而且驾驶室是开放式的。 “你买的那辆申城50是什么样子的?” “它的大小和28拖拉机差不多,但有一个封闭的驾驶室,可以牵引一个五吨重的车厢。” “还有封闭驾驶室?那我还是给你开车吧!” “行啊!那我再找一个司机,一个月给你一百五十元工资。” “真的?” “看你那点出息,为了这点钱就高兴成这样。” “那你这拖拉机什么时候到货?” “已经买好了,不过要等到九月份才能送来。不过,拖车明天就会到了。” “旧拖车?” “对,是四个旧拖车改造的,装有双轨道转盘和四轮刹车系统,明天你就能见到了。” “好!如果我有空的话,明天过去看看。”说完,二牛便离开去看电视了。 陈汉良则继续他的工作,他在柜台上刻制模板,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要刻五十个一模一样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一直忙到外面播放《霍元甲》时才完成。 等节目结束后,他叫来了李大柱,给他看了刻好的模板。 李大柱看了一会儿,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产品的商标,集市过后,下午你来帮我印一些,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第二天早上七点,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刘艳来到了陈家小店。 她梳着长长的辫子,在这个流行波浪头的时代显得格外特别。刘艳有些害羞地站在店门口。 “艳儿,既然你家没有缝纫机,那就先跟我学裁剪吧。很快你就能上手,学会之后就可以带布料回家做,每条裤子四毛钱,熟练后一天做二十条没问题。” “美娟姐,我听你的。”刘艳决定跟着林美娟学习裁剪。她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手巧,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掌握了使用模板裁剪的技巧。 陈汉良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整理了活动房的零件,然后又忙活起土冰箱来。给昨天完成的两台土冰箱装上了盖子,并为它们涂上了涂料。 这次的土冰箱没有木制外壳,完全是用黏土制成的,因此只能使用涂料而非油漆。 为了确保外观整洁,需要涂两层涂料,第一层干了之后再涂第二层。 正当陈汉良忙着时,从西边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赵航驾驶着一台已经停产的东方红36型拖拉机,拉着一辆拖车来到小店门口。 另一辆东方红28型拖拉机也紧随其后。 停好车后,赵航走过来与陈汉良交谈,夸赞了小店的位置优越,交通便利。 两人随即开始卸货,将货物搬到了陈汉良家门前的空地上,并把两个备胎也一并带走。 卸完货后,他们还把车斗上的废旧金属暂时堆放在院子里,计划日后整理进屋。接着,他们用千斤顶抬起车斗,卸下了所有轮胎,以防被盗。 当八个轮胎都被安全地放置在屋里后,赵航累得直接躺倒在地,抱怨今天干活太多。 陈汉良打趣说,如果继续这样懒惰,他的妻子可能会给他戴上绿帽子。 随后,他们一起到小店拿了啤酒,稍作休息。 与此同时,侯力远的妻子张素芳也开始正式制作裤子,技术熟练的她很快做出了五条裤子,预计将来每天能做十几条。 因为时间尚早,林美娟还没开始准备午饭。 陈汉良回到小店后,用水桶冰镇了几瓶啤酒,开了一些罐头和花生米作为下酒菜,和赵航及司机在后面的小房间里喝了起来。 期间,他们聊起了湖边建造虾圈的事情。 陈汉良向大家介绍了养殖圈的概念和建设方法,分享了他的知识和技术见解。 “拖拉机站的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会有不少石头要运。” “哪里有这么多石头可运?” “你这脑子,北山和东山的石场多的是。从石场把石头运到湖边不就得了。” 陈汉良没提自己也经营着一个小型石场的事,他的石场规模不大,长度仅四五十米,最多只能容纳十组石匠工作,每天产出大约一百多方石头。 这点产量可能连他自己的拖拉机都不够用,更别说还要加上徐铎和二牛二叔的拖拉机了。 考虑到他们距离湖边只有三四里的路程,一天跑七八趟是常事,这样的情况下,小石场的产出确实难以满足需求。 因此,陈汉良没有打算额外招募拖拉机司机。“那你说,如果参与建设虾圈运输石料,能赚多少呢?”有人问道。 “按立方米计算,一开始每方石头带运费至少八块以上。” 陈汉良回忆起当初虾圈建设初期的价格确实是八块钱一方,只要能把石头送到湖边,建筑公司就会支付这个价格。 随着时间推移,价格逐渐上涨,到了八六年秋天,已经涨到了十一块,直到工程结束,价格再未变动。 “那石料成本是多少呢?” “两块钱一方。” “这么说来,运费就是六块钱一方。28型拖拉机一车能装四方,那就是二十四块钱。 一天跑三四趟,就能挣七八十块,减去油费和磨损,还能剩下三四十块,听起来挺划算的。” 第一百零一章 正准备小憩 赵航在心里盘算着,但别忘了还有装卸工的费用,每个工人一天至少要给个七八块才行。 “你也想养车了?” 赵航摇头说:“我爸是拖拉机站站长,我直接承包一台拖拉机就行了,何必自己买。” 就在他们喝酒聊天的时候,冷书晴和岳晴前来拿货。 陈汉良出去打了招呼,发现这次只有她们两个来了。 “咦,今天怎么就你们俩来啦?” “我自己来不是能省下两个人的路费吗?四五块钱呢!”岳晴解释道。 “不错,学会节省开支是个好习惯。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呢。” “哪有的事儿,就是为省点路费钱。” 陈汉良交代美娟照顾好客人后,便回到里屋继续陪赵航和另一位师傅喝酒。 随着夜色渐深,快到十一点时,赵航和他的同伴因为酒量不佳,仅仅两瓶啤酒下肚就开始摇晃,不得不提前告辞。 “你可别把拖拉机开到沟里去啊。”陈汉良半开玩笑地提醒道。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严格的酒驾规定,加上拖拉机的速度缓慢,只要自己小心驾驶,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没事,酒是给人喝的,又不是给狗喝的。”赵航打趣道,然后在陈汉良的叮嘱中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我还不如狗能喝呢,路上小心点。” 当门外只剩下家人时,陈妮儿在门口观察蚂蚁搬家的情景。屋内,林美娟却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汉良,显然有话要说。 “我们这儿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代。”她直截了当地说。 “交代什么?”陈汉良装作不解。 “赵航送来的那两个拖斗是怎么回事?” 陈汉良知道瞒不过去了,“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买了它们,哪能大街上随便捡到呢。” “那你为什么要买它们?”林美娟追问。 “为了养拖拉机呀!光有车头没有车斗怎么行?”他解释道。 “你说什么?你要养拖拉机做什么?等等,你是说赵航送来的是两个拖车,而你还买了两台新的拖拉机?”林美娟惊讶不已。 “没错,两个新车头花了小两万元呢。”陈汉良点头。 林美娟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姓陈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我还算不算你的大嫂?” “当然算啊,你在我的心中地位崇高无比。”陈汉良笑着回答。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告诉我,你到底要拿这些拖拉机干什么?” “难道你每天守着小店,把自己憋傻了吗?你不知道村里打算修虾圈的事情吗?” “修虾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得很,修虾圈需要大量的石头,至少上百万方,这些石头总不能自己长腿走到湖边吧。” “北山和东山有的是石场,但石头不会自己跑到湖边建虾圈啊。”林美娟若有所思地说。 陈汉良点了点头,“所以我就想买拖拉机来跑运输,帮着运送石头。” 林美娟家的男人打趣说,两台拖拉机摆在大门两边,比门神还管用。林美娟知道这是玩笑话,但当她问起钱从哪儿来时,男人的回答让她差点站不住脚。 “信用社贷的款,五万块呢。”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听到这个数字,林美娟感到一阵眩晕,幸好及时抓住了柜台才没摔倒,“你胆子真大,敢贷这么多,你大哥知道吗?” “五万?这不算什么,我本来还想贷五十万呢,而且大哥支持我的。”男人的话让林美娟瞪大了眼睛。 五十万,那可是天文数字啊! 不过,陈汉良接着解释道,这些是无息贷款,借期五年,到期只需归还本金。 这听起来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他确实想贷更多。 林美娟还是担心还款的问题,但男人自信满满:“你看着吧,以我的能耐,这笔钱只会越滚越多。 两个月时间,家里变化已经翻天覆地了,孩子们零食吃腻了,衣着也讲究起来,我们甚至开起了成衣铺和小商店,还有自行车、缝纫机,存款都开始有了。” 林美娟心中渐渐有了底。“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你只管把钱存好,我就负责在外面赚钱,咱们家以后肯定过得越来越好。” 男人补充道,他买的两台拖拉机不仅用于运输,还将承包一个小石场,预计每年能赚五六万,三年后还能将拖拉机转手卖个好价钱。 因为虾圈的发展,拖拉机的价值也在上升,到了八七年运费高峰期时,二手拖拉机的价格更是达到了顶点。 陈汉良选择购买申城50型拖拉机,就是看中它到时候好出手,还能保值。 “真的可以这么划算?”林美娟半信半疑。 “没错,这就是生意经,不干白不干。”男人笑着回答。 “咱们先不说这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冷姐她们今天带走了多少货?” “六十条呢!” “健美裤在关城越来越受欢迎了。冷姐她们的需求很快会增加到每天上百甚至几百条。说不定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来找我们要货。看来我们得考虑扩大生产了。” “怎么个扩法?” “我想买几台缝纫机和锁边机,咱们村生产队那栋空房子不是闲着嘛,我打算租下来开个小服装厂,雇七八个人干活。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因为当时政策规定个体户雇佣工人不能超过八个,否则就算作剥削。 所以陈汉良计划只招七八名买不起缝纫机的村民工作,这样既不违反规定又能提高产量。 “行,你觉得合适就行!” “那我去跟队长谈谈租金的事儿,如果能租下来,可能还需要做一些改造。” 说完,陈汉良骑上自行车向村子后街驶去。村后街住着四户侯姓人家:侯常水、侯力远、侯长国和侯常桂兄弟三人,老三侯常桂四十多岁,刚吃完午饭正准备小憩。 他的妻子寇春兰正在厨房收拾,看到陈汉良来访便热情地迎了出来:“老侄儿,怎么想到来看三婶了?” “就是来看看三婶呀!” “哟,看三婶也不带点东西,不怕被我用棍子赶出去啊?” 第一百零二章 是个调皮鬼 “嘿嘿,六仗沟谁不知道三婶您人美心善,就是眼神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和三叔在一起呢。” 寇春兰听了哈哈大笑,而里屋的侯常桂则大声质问:“谁说我是牛粪?” “三叔,给您拜个早年!”陈汉良笑着走进屋里说道。 “呸!端午还没到呢,你就给我拜年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三叔,来根烟!”陈汉良递过一盒他店里最贵的大人参香烟,一块三一盒。 侯常桂立刻喜笑颜开,刚才的不快早已抛诸脑后。 “三叔,咱村生产队的房子现在没人用,要是长期这么下去,没几年就该塌了。我想把它租下来做点事情,让它重新热闹起来。” 侯常桂打开烟盒,轻嗅了一下新抽出的香烟,随后点燃。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他问对面的人。 “没啥特别的意思,”那人解释道,“就是觉得房子空着挺浪费的,不如租给我吧。这样不仅房子能继续用起来,咱们队里还能多赚点钱。” 侯常桂挠了挠头:“你要租它干嘛?” “我媳妇不是在家里做裤子嘛,三婶也准备加入她。对了,你们家的缝纫机买回来了吗?” “还没呢!” “那你不用买了,我打算买几台缝纫机放在租来的房子里,到时候招几个人一起工作,三婶也可以去那里干活,这样你们家不就省了一台缝纫机的钱了吗?” “所以你是想在生产队的房子开个服装厂?” “没那么大,只是个小作坊,七八个人的小规模。” 侯常桂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房子也是闲置着。你想多少钱租金?” 去年,这个院子里还有牲口和农具,马车等物品。 但今年春天,土地实行了包产到户政策,这些都卖给了个人。 至于生产队的房子,因为没有明确处理方案,便一直空置到现在。 这栋房子是在1984年以一千八百元的价格卖给村里的张姓人家,即葛红旗的叔叔家,正好分给他的两个儿子居住。 “三叔,你看一百五怎么样?” “一百五?你这小子,快给我出去!这可是生产队八间带两边厢房的大房子...” “三叔,左边是以前的牲口棚,不能算厢房啊。” “即使如此,也不能只收一百五,你这是来占便宜的。” “我是想跟你商量呀,要不再加五十?” “五十还是不行,太少了!” “那就再加五十!” “再加五十...那就是二百五了?” “三叔,一口价,三百!再多我就真负担不起了。” “三百可以,但水电费得你自己负责,要是房子破了你也得修缮。” “没问题!三叔,咱们最好立个字据,免得将来有变。” “这事你去找张会计办吧,让他给你写个协议。” 张会计就是葛红旗的父亲,曾经担任小队的会计和保管员。 现在小队的东西都卖光了,他的职位也就形同虚设了。 陈汉良拿着侯常桂写的条子前往葛红旗家,准备进一步商议租赁事宜。 陈汉良收到侯常桂的信后,马上给葛红旗写了张字条,确认租下小队部的房子。 合同很简单:陈家村儿的陈汉良将租用这处地方三年,每年租金三百元。 因为手头正好有钱,陈汉良当场支付了两年的租金,并拿到了钥匙。 但他没有立刻去查看新租的地方,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小店。 他知道下午李大柱会来印制商标,而且他还打算之后去公社看看能否买到缝纫机和锁边机。 既然已经租下了房子,陈汉良便想着尽快安排好一切。他刚回到店里没多久,李大柱就带着印刷设备骑车到了。 “你整理的那两拖车东西真不错,看起来跟新的一样。”李大柱说。 “当然要收拾得好,不然何必费这个劲呢?材料都带齐了吗?”陈汉良问。 “都带来了!”李大柱回答。 “我已经准备好了布料,并裁剪好了,你可以直接开始印商标。每块布可以印五十个标志,这次先印四十块布。” “哇!一块布能印五十个,四十块就是两千个?” “听起来多吗?我觉得还不够呢!你在这里印,等印完找我嫂子美娟拿钱,我得去趟公社。” 说完,陈汉良便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前往公社供销社。 林庭桂看到他有点惊讶:“侄女婿,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才见过啊。” “二叔,我这次不是为电视机来的,我是想找缝纫机,你这里有几台?” “现在一台也没有。” “什么?连一台都没有?那你这里还能不能做生意了?锁边机呢?” “锁边机也没有。” “看来您是想让我去县城买了!” “别急,缝纫机后天会有货,至于锁边机...还没订。” “那就给我订两台锁边机和六台缝纫机!” “六台缝纫机?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当然是用来干活儿的,难道摆在家里当装饰品吗?” “你这家伙,总是不说实话。” “这次可是真的,我确实需要这些机器。” “现在缝纫机很抢手,一下子给你那么多不太可能。” “二叔,你是我的长辈,帮帮忙吧,否则我就说不认识你了。” “你这家伙真是个调皮鬼,当初我家美娟要是知道……” “二叔,您刚才说后天有货,那电视机也是后天到吗?”陈汉良问道,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林庭桂看了陈汉良一眼,说:“回家准备钱吧,五台电视机总共一千七百块,五台缝纫机六百块,还有两台锁边机。我先打电话问问锁边机的价格和库存。” 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了。没过多久,林庭桂回来了,带来了消息:“锁边机每台一百六十块,我已经给你订了两台。” 听到这里,陈汉良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缝纫机一台一百二十块,五台正好六百;锁边机确实比缝纫机贵,没想到要一百六十块一台! 至于电视机,五台一千七百块,平均下来每台三百四十块。这价格让陈汉良吃了一惊——供销社同样尺寸的黑白电视机卖四百二十块,这样一看,竟然还能省下不少。 第一百零三章 酿成大祸 “二叔,真的太感谢您了,后天什么时候来取货呢?” “后天下午吧,上午货物会到,我们需要时间检查和上架。” 这次采购需要两千六百多块钱,陈汉良考虑着可能得申请贷款了。 不过,大嫂林美娟手里的三千块存款是不能动的,那是她辛苦挣来的。 陈汉良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六仗沟,路上还发生了点小意外,他用菜刀砍断了电线,火花四溅。 回到家,发现李大柱已经完成了印刷工作离开,并且只收了十块钱作为报酬。 “生产队的房子租下来了吗?”陈汉良问。 “租下来了,一年三百块。”林美娟回答。 “三百块?这可不贵啊!”陈汉良解释道:“那可是八间房加上两个侧屋、东厢房和西牲口棚,这么大面积,我觉得很划算。” “但是牲口棚不是会有粪便的味道吗?”林美娟质疑。 “简单收拾一下,把粪清理出去,再铺上一些沙子,气味就没有了。我去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整理。” 于是,陈汉良拿着钥匙来到村中的河对岸,走进了曾经热闹非凡的生产队院子。几年前,这里每天清晨都会聚集渔民和农民,听队长分配一天的任务。 那时院子里有牲口、马车、各种农具和渔具。现在,大部分房间都空荡荡的,连牲口棚也被打扫干净,粪便被用来施肥了。 陈汉良计划拉几车沙子来改善地面状况,甚至考虑将整个院子都垫平,虽然五百多平米的院子全部硬化处理有点奢侈且耗时,但为了未来的发展,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防止下雨天地面变得像酱缸一样泥泞,陈汉良决定在院子里铺设一层沙子。这样做至少能保证地面不会变得难以行走。 站在生产队的院子里,陈汉良环顾四周,仔细打量着这片地方。 主屋的玻璃大多被调皮的孩子们用石头砸破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作为主要工作区的功能。 八间房子足够安置所有必要的设备和工具。 未来,拖拉机也会停在这里,而院子周围一人高的石墙提供了比他老家更多的安全感。 老房子虽然只有三米宽,但结构还算坚固。 东边四间房内设有炕,至于这些炕是否保留,还需进一步考虑。 西边的四间房没有隔断墙,曾是村民们冬季集会的地方,现在这里将暂时作为车间使用。 由于光线对缝纫工作至关重要,墙壁需要重新粉刷,屋内也要安装日光灯来确保充足的照明。 地面则计划改成水泥地,并且天花板也需要整修。 冬天的取暖问题也不容忽视,不能让工人们干活时手冻僵。所有破损的窗户玻璃也都得换新。 在十几分钟的思考后,陈汉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改造计划。 他开始行动起来:找父亲帮忙处理水泥地面的问题,他们有相关的经验;联系徐铎送来足够的沙子铺满院子。 对于取暖方式,考虑到安全因素,决定安装暖气而非传统火炉,以避免火灾的风险。 毕竟,布料是最易燃的材料之一,任何火花都可能酿成大祸。 生产队的主屋长二十四米、宽六米,总面积超过一百三十平方米。 陈汉良意识到,现在是时候认真研究一下自制暖气系统了,就像当初建小店时的想法一样,这次不能再拖延。 如果要做土暖气炉的话,确实需要更大的空间。 陈汉良锁好生产队院子的大门后,他回到店里,又趴在炕上瞎画了一阵。 时间还早,他骑车前往大队粉碎房。 村民徐修正脱下满是灰尘的工作服,换上干净衣服准备回家,他打趣道:“你这小子,又要来捣乱啦?” “徐叔,可不能这么说,我是来给你指条致富路的,要是说我捣乱,我可真不告诉你了。”陈汉良笑着说。 “我还发财?怕是没这命吧!” “别这么悲观,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机会来了,你要抓住它,不然它就溜走了。” “啥机会?” “听说湖边要建虾圈了吧?这就是你的机会。” “知道啊,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会建虾圈。”徐修一脸不解。 徐修站在自家的小店前,望着远处的湖边,心里满是疑惑。建虾圈?这和自己的事业有什么关系? “徐叔,你这粉碎房一年能赚多少?”有人问他。 “四五百块吧。”他回答道,这个收入在八十年代的当地已经算不错的了。 农民年收入普遍不到两百块,渔民虽然稍好些,但平均下来也就四五百元。 不过,这份工作有个大问题:环境差。粉碎时,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灰尘,长期这样干下去,迟早会得尘肺病。 那人接着说:“想不想找份既干净又赚钱的工作呢?” “想是想,可有用吗?”徐修怀疑地问。 “咱们聊聊湖边建虾圈的事儿吧。六仗沟这儿滩涂平缓、面积大,是建虾圈的理想地点,成本低,效益高。” 徐修还是不明白这跟自己有啥关系。 “你看,建虾圈需要大量石料,这些石头要从石场用拖拉机运过来。我们这儿会变成主要通道,到时候会有许多超载的拖拉机经过你的店门前。” “然后呢?”徐修追问。 “这些超载的车容易出故障,比如电焊维修、补胎等需求会大大增加。你可以开个修理铺,专门服务这些拖拉机司机。” 徐修眼前一亮,“你是说我可以做电焊?” “对,而且不只是电焊,还有补胎、喷漆等业务。学会了这些技能,一年几千块不是梦。” 徐修心动了,但又担心自己不会技术。“我不会补胎啊!” “可以学嘛,火补技术不难,其它步骤和修自行车轮胎差不多。买些材料,找几条旧轮胎练手,很快就能上手。” 徐修想了想,骑过几年自行车的人都知道怎么修内胎,大车轮胎也差不多,只是操作上略有不同。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 徐修觉得陈汉良的建议很有价值。 “我在这儿修车不行吗?”他问道。 陈汉良解释道:“如果六仗沟附近只有你一家修理部,那当然可以。但如果有竞争对手出现,你觉得司机们还会愿意多走两里路来这儿修车吗?” 第一百零四章 有所作为 徐修一想,确实有道理。石场大多位于北山和东北方向,拖拉机从六仗沟出发后会直接前往这些地方。 而他的粉碎点在六仗沟西边,如果六仗沟也有修理部,车主们肯定不会绕远路来这里修车。 “你是说我还得把粉碎点也搬到六仗沟去?”徐修问。 “你还用得着粉碎点吗?在六仗沟路边找个地方搭个临时建筑,搬过去修轮胎和电焊的设备就行。粉碎点的事就交给别人吧,你已经受够了那里的灰尘。” “开修理部需要哪些设备呢?”徐修继续询问。 “你已经有了电焊机,还需要一个打气泵,不管是电动的还是由机器带动的。”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电动的依赖电源,停电了就不行;要是用自行车打气筒给拖拉机轮胎充气,虽然能行,但耗时太长。而机器带动的打气泵,无论有没有电都能工作。” “我记得粉碎房里有个备用的机器,是为了防止停电时用的,已经好几年没用了。” “那正好,你可以省下不少钱,只买一个气泵就可以了。”陈汉良补充道。 “那你那儿有地方给我安顿修理部吗?” “那里是十字路口,空间足够。” “那我明天去看看。今天你特地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哈哈,不全是。我还有一个小项目想请你帮忙。” 说着,陈汉良拿出了一张自己画的简易土暖气图。 虽然不是专业设计,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徐修看着图纸,满心疑惑:“这是要做什么东西?” “别管它是什么,你看能不能做出来?” “按照你的草图,我可能真能做出这玩意儿,但你的图上没有材料规格,这样做出来的炉子真的能用吗?” “先试试看吧,这是一个自制的土暖气炉,用于家庭取暖。” 听到这里,徐修皱起了眉头:“既然是供暖用的,那压力问题就不能忽视,材料选择必须慎重。” “徐叔,我给你一百块钱,你用这些钱买材料做个试验品,研究一下这个炉子怎么样?” “好吧,我会试试的。”徐修答应道。 陈汉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徐修,说这是给他的研究资金,就像风投一样。 接着,陈汉良骑上自行车回家,而徐修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跟着陈汉良到了陈家村儿的入口,打算顺便考察一下这里的环境。 陈家村儿口的十字路口有点特别,南北走向的道路并不完全对齐,使得这个交叉点有些歪斜。 陈汉良的小店位于十字路口的东南侧,这里曾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后的繁华地段,不仅有养殖区,还有多个冷库和几十家店铺,形成了一个小商业街。 考虑到未来的发展潜力,提前规划这个地方作为商业街将对陈家村儿非常有利。 徐修站在十字路口四处张望,最终选择了西南角的一块地,他说道:“我觉得这里不错。” 然而,陈汉良认为在这里开设修理部不太合适,因为修理部需要足够的空间来停放车辆和操作设备,但这个位置后面紧邻石牌坊,前后的可用空间有限,不适合开展业务。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在石牌坊后面的荒地上建立临时建筑,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仍需获得大队的批准。 徐修承诺等陈汉良需要帮助时再找他安装电灯,随后便回家去了。 那天晚上,当李大柱和葛红旗来到小店时,陈汉良告诉他们电视机的事情。 “后天就能到货,价格是三百四十元,请你们准备好钱。” 听到这个价格,两人满脸怀疑,担心是不是买到了假货或次品。 如果陈汉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会对他们的质疑感到无奈。 电视是从供销社正式进货的,牌子还没确定,但这不重要,反正哪种都能用。 价格方面,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这是批发价,别到处宣传,免得别人找我帮忙买电视,我又没从中获利,不想揽这麻烦。 原本陈汉良打算从电视机销售中赚点钱,但考虑到政策和朋友情谊,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光明正大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何必冒险呢? “哇!没想到批发价比零售价便宜了八十元,真是意外之喜。” “良哥,你真是我们陈家大队的能人,只有你能弄到这样的好价钱。” 陈汉良提醒大家,对外就说电视是四百二十元买的,连未来的另一半也别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有人知道了,肯定会有嫉妒的人问为什么他们做不到。 虽然陈汉良不在乎这些,但他不想给合作伙伴林庭桂带来困扰,“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好了,你们出去看电视吧,我得和我爸谈点事。” 陈汉良把父亲请进了里屋。 “爸,我把生产队的院子租下来了,想改造成服装作坊,您现在能接手改造吗?” “你租院子做什么?” “买了几台缝纫机,打算开个小作坊做衣服。” 陈大海沉默片刻,意识到老二终于要有所作为。 “怎么个改法?” “先整修西边的四间会议室,地面换成水泥,天花板吊装白色顶棚以提高亮度,墙壁刷漆。明天您去现场看看,做个预算,如果不方便我就找别人。” 陈大海考虑后答应明天去看看。 “小作坊开业时,您问问董岚愿不愿意加入,如果她愿意,给她留个位置。”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呢?” “我不想见老三那张讨厌的脸。” “好吧,我会跟老三媳妇说的。” 陈大海出去看电视,陈汉良也没再提电视的事。看完电视,收拾完东西,他们就关门休息了。 等陈妮儿睡下后,陈汉良和大嫂林美娟聊起了白天的事。 “今天集市上大壮和二狗卖出了十多条健美裤,冷姐那边的需求量已经提到八十条了,他们俩现在每天也需要二十条,我们一天只能做出一百条。 如果再来客户订货,我们就供不应求了,的确良布料也不多了,我准备暂停喇叭裤的生产。” 现在一天能卖出一百条健美裤?林美娟一天能赚三百多元? 第一百零五章 一番大改造 “喇叭裤利润低,而且快过时了,停止生产也好。” “最近生意好,我又存了两千块,这钱挣得真快。” 那女人笑得开心。 陈汉良却无动于衷,他只是平静地望着前方,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今晚有大雨,甚至有些地方会有暴雨。”听到这话,陈汉良猛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收拾呢!”他急匆匆地说。 那些东西指的是活动房的部件和自制的土冰箱。 最新完成的两个冰箱已经涂了两遍漆,准备明天摆出来卖。 村里的二十块,外来的买家二十五块。 陈汉良迅速穿上衣服,像一阵风似的冲向外面。他仔细检查了还在模具里的活动房部件,然后找来几个碳酸氢铵袋子覆盖在上面,并用砖头压住塑料布,以防被风吹走。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土冰箱搬进屋里,这才安心地回到炕上躺下。 刚躺下不久,外面就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声。 几分钟后,雨点开始落下,沙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迅速笼罩了整个世界。 这场雨下得很猛,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陈汉良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天空,意识到这场雨可能不会很快结束。 这对他家的小生意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集市可能会取消,大壮和二狗等人也不会来拿货。 同样,冷书晴和岳晴这样的天气也只会待在家里,不会来进货。因此,今天陈家在服装销售上可能没有收入。 不过,这场雨也有好处,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准备更多的货物,等天晴后再发货。 此外,如果能弄到足够的塑料材料,制作一批简易的雨衣拿到城里去卖,应该会很受欢迎。 尤其是如果雨衣还能做得色彩斑斓,销路肯定更好。 可惜的是,现在获取适合做雨衣的塑料并不容易,毕竟化工产业还不够发达。 但这些烦恼都先放一边吧,今天他还要去看看生产队的情况。 陈汉良披上一个碳酸氢铵袋子,卷起裤腿走进村子,首先去了自家老房子查看有没有漏雨的地方。 这时,李大柱正好也出门了,见状喊道:“哥,别担心,我会帮你照看这些东西的,保证不会有事。” “哼,你又不能一直守着,怎么确保不出问题?” “白天不需要特别盯着,晚上多留意一下就行了。” “晚上你和梁萍约会去了,哪有时间盯?对了,你和梁萍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李大柱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是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陈汉良见状,便不再追问,而是转开了话题。 “还记得我提过的在路边开饭店的想法吗?”陈汉良问道。 “当然记得。”李大柱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得抓紧准备了,已经有人看中了那片地方,打算过来做生意了。” “这么快就有人行动了?” “你不信也得信,我已经尽力帮你争取时间了。”陈汉良笑着说道。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南,正好遇见陈大海出门。 没等李大柱反应过来,他已经跟着陈家父子到了生产队的旧部。一进院子,李大柱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李大柱问。 “这院子我租下来了,让老爸来看看怎么整修。”陈汉良解释道,并打开了大门。 院子里泥泞不堪,积水不少,显然需要一番大改造。 进入屋子后,陈大海仔细打量了一番,与儿子商讨起了翻新计划。 “彻底整修这个屋子至少得五天,但要想用上,还得再等一周,确保地面干透才行。”陈大海估算着。 “那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呢?”李大柱询问。 “我的工人们一天工资三十五块,五天就是一百八左右。”陈大海回答。 陈汉良原本以为人工费会更高,没想到却相对便宜。 接着,他们开始讨论所需的材料和数量。 “沙子、水泥和涂料必不可少,光是沙子就得二十车,水泥四吨,涂料至少二十袋,还得把天花板重新粉刷。” 算下来,这些材料加上运费,总花费接近五百元。看来,任何事业的起步都不容易,每一步都需要投入。 “什么时候开工?”李大柱问。 “我马上找人先处理天花板,你去买材料吧。天花板弄好后才能铺地面,这里最耗时的就是天花板的整修工作了。”陈大海安排道。 就这样,三人开始为这家未来的饭店忙碌起来,心中满是期待。 上世纪八十年代,家里的天花板大多是用纸糊的。供销社里卖着有图案和无图案的彩纸,专门用来装饰天花板或墙面,每张只要几分钱。 不过,为了节省开支,很多人选择用报纸来糊墙或天花板,因为报纸按重量卖,比彩纸更划算。 陈汉良把生产队的钥匙交给了父亲,尽管外面雨丝纷纷,他还是骑着自行车赶往供销社。 考虑到缝纫车间需要充足的光线,那些色彩斑斓的彩纸会降低室内的亮度,而白色的纸则能保证空间明亮通透。 于是,陈汉良选择了购买大白纸,不仅价格便宜,每张只需一分五,而且更适合工作环境。 当陈汉良带着三百张大白纸返回生产队时,瓦工们已经到场了。 虽然下雨天拖拉机无法运送沙子,陈汉良还是打算去合兴通知徐铎,等天气好转后送沙子过来,并希望再找一辆车以加快进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汉良回到小店,迎接他的却是一位意想不到的老同学,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性。 她从清河镇赶来,不是回娘家,而是直奔这里而来。 “老同学!这下雨天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陈汉良惊讶地问。 原来她是来为清河镇供销社采购的。她的组长对陈汉良家制作的裤子赞不绝口,特地派她来拿几条回去试试看。 严雪红上次来访后,供销社的女同事们眼热不已,都想得到一条。 组长认为这些裤子在市场上会有销路,因此让严雪红带几条回去销售。 第一百零六章 婉拒了邀请 “你要多少?”陈汉良问道。 “先拿十条左右吧。”严雪红回答。 林美娟翻找了一下,发现家里只剩下九条健美裤,便打包好交给了严雪红。 鉴于雨势未停,林美娟邀请她在店里吃了午饭再走,但严雪红为了赶上十点的车去县城,婉拒了邀请。 最终,林美娟在小客车到来时,送别了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清河镇位于关城县的北部山区,是一个拥有四五万居民的真实小镇。加上周边地区,这里生活着大约十几万人。 如果严雪红能够顺利打通销售渠道,陈家服装厂一年的销售量将显着增加。 今天下雨,冷书晴和岳晴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取货,所以陈汉良也不着急收货,打算等加工户们下午一起送来。 由于接待严雪红耽搁了一些时间,陈汉良决定不再中午去通知徐铎拉沙子的事,以免显得像是专门来蹭饭的。 经过一天的学习,刘艳已经可以独立裁剪布料了。她使用模板进行裁剪,即使是新手也能很快上手。 林美娟让她把一些布料带回家裁剪。 中午十一点二十,刚吃完午饭,刘艳就顶着雨跑来了。她头戴草帽,身上被雨水淋湿,但怀里的裤料却用塑料布包得严严实实。 她说担心耽误大家的工作,所以冒雨前来。 林美娟检查后对刘艳的工作非常满意,并付给她三块二毛钱作为八条裤料的手工费。 刘艳第一次正式工作就赚到了这个数目,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以前她和弟弟在滩涂上湖边,辛苦一天也赚不到这么多。 林美娟说如果刘艳专心裁剪裤子,一天可以做三十多条,收入会超过十块钱。虽然刘艳觉得每天能完成二十条就不错了,但她对这份工作的前景满是期待。 拿着上午挣来的钱,刘艳兴高采烈地跑回家,完全不顾天还下着雨。 林美娟想拿伞给她,但刘艳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我去合兴大队一趟,告诉徐哥天晴了给我们拉沙子。”陈汉良说道。 “路上小心。”家人叮嘱道。 十几分钟后,陈汉良到达了合兴大队徐铎的家中。 刚吃完饭的老张,正懒洋洋地躺在炕上剔牙。突然看到陈汉良出现在眼前,他惊讶得差点瞪出眼珠子。 “陈兄弟,这下雨天你还有空跑出来?” “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拉些沙子,有点急用。” “急用也得等雨停啊!现在河水都涨了,去哪儿给你找沙子?” “那就等雨停再拉吧,不过得多找几辆车,我需要二十车沙子。” “二十车?你又打什么算盘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我已经通知你了,希望你在四五天内把沙子送到。” “这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力。要是雨不停,就是十天我也送不了。” “放心,今天就会停,天气预报说的。” “行,一停我就办。” “那我先走了。” “不多坐会儿?” “家里一堆事等着呢,哪有时间闲聊,走了!”陈汉良说完便顶着雨离开了。 雨天里,小店里总是格外热闹,这一点在乡村尤为明显。 陈汉良的小店也不例外,当他冒雨回到家时,发现小店已经挤满了人,既有六仗沟的村民,也有几个避雨的路人。村民们正围在柜台边,好奇地看着两个新奇的东西。 那是两个一人高的物件,长约四十厘米,宽约三十厘米,前面有一个玻璃罩,里面似乎分为三个格子。 “陈汉良,你回来得正好,这是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问你大嫂也不说,非要等你回来问。” 陈汉良心里暗笑,心想这帮人怎么就不明白这是啥呢? “这是自制的冰箱,能把食物保鲜一个星期,我家已经用了十多天了。” “真的能保鲜一个星期吗?” “当然,杨梅三婶和李大妈早就预订了,只是我一直没时间做。” “那你这东西是卖的吗?” “不卖的话,放这儿干嘛呢?还占空间。” “那这东西多少钱一个?” “村里人买是二十一个,外村的二十五一个。” “才二十多块?我头一回听说冰箱这么便宜。对了,插电的地方在哪?” “不需要插电!” “你这不是开玩笑吧?不插电怎么保鲜?” 解释起来还真不容易让人明白。 “其实啊,这土冰箱和井水保鲜的道理一样。夏天再热,井水都是凉的,咱们把食物吊在井里,能保存好几天不变质,这个道理大家懂吧?” “这个我们是知道的。” “所以,这土冰箱就是利用同样的原理来保鲜食物的。” 虽然大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陈汉良家的土冰箱里确实有没坏的食物,也都信了。 有人打趣说:“看这样子,你家生活过得不错嘛!” “你们别光看这些,看这碗米饭,已经放了四天,到今晚就是五天了,尝尝看有没有变质。” 陈汉良递过勺子,周围的人试着尝了一口,米饭依旧凉爽,没有异味。 那个打趣的人又说:“瞧人家,大米饭放四天都没人吃,真是让人羡慕呀!” 陈汉良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我是让你看冰箱的功能,你怎么老关注我家吃什么? 试过后,大家心中的疑问都消除了,确认这土冰箱确实有用。 “你这两个土冰箱卖了吗?” “这是留给李大娘和侯三婶的。” “她们不是没来吗?我买了吧,免得饭菜坏了,老婆又要唠叨半天。” 有人直接掏出钱,抱着土冰箱就走。 外面正下着雨,这土冰箱是黏土做的,淋了雨可不行。 陈汉良赶紧找来塑料布盖上,“二大爷,我给您送过去吧,您腿脚不方便,别摔着了!” “哪的话,我腿脚好得很。” 看着二大爷摇摇摆摆的样子,谁信他腿脚好呢? 陈汉良还是把土冰箱送到买家家里,再次向女主人详细讲解了使用方法。 虽然这东西不需要用电,但得时刻留意加水,一旦水蒸发完了,它就无法工作了。 当他返回小店时,发现另一台自制的冰箱也找到了买家。这次买主是来送货的李大娘。 听到自己的冰箱被他人买走的消息后,杨梅顿时怒火中烧,扬言要找上门去讨个说法。 第一百零七章 打你一顿 “三婶,您别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下雨,您的冰箱早就修好了。现在它已经被塑料布盖着保护起来了,等天晴后晾一晾就能拿回家用了。” 杨梅这才平息了怒气:“要是再有人抢,我就和他们拼了!” 一个二十元的自制冰箱,真的值得这么激动吗? 所有送来制作的裤子都已经完成了,总共收集到了九十六条。 侯力远的妻子张素芳今天也交来了十条。领到十元加工费的她笑得合不拢嘴。 “小陈!”某人叫道。 “你家力远叫我哥,你怎么喊我小陈?弟妹,你是想比我高一辈呀?” 小店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 “切!我家那口子叫你哥是因为他比你小,但我确实比你大两岁呢!我叫你小陈怎么了?” 的确,当初侯力远娶媳妇时,人家可是带着丰厚的嫁妆来的,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嘛。不过,这位大嫂显然不是带着金砖来的,可能是带着青砖或红砖吧。 “不行,女人得跟着丈夫称呼,你还是叫我哥吧。” “美得你,各叫各的。” “给我也做一台那种不用插电的冰箱吧。” 做冰箱本来就是为了卖钱,满足顾客需求自然没问题。 下午四点多,雨终于停歇。 夕阳露出了笑容,气温随之上升。 陈汉良揭开了覆盖在活动房模具和自制冰箱上的塑料布,让它们透气。 随后,他又骑车前往生产队部,查看父亲和他的工友们下午的工作进展。 果然,这些瓦工们干得不错,至少下午已经完成了天花板的裱糊,使房间显得更加明亮。 第二天拉电视机和缝纫机去公社的时候,顺便把涂料和玻璃也带回来。 回到小店时,大家都已经散去,各自回家准备晚餐,晚上等着看《霍元甲》。 林美娟也做好了饭,一家人坐下来享用了一顿温馨的晚餐。 陈妮儿跪坐在炕上,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张望,似乎对桌上的饭菜提不起兴趣。 “你给我好好吃饭!要是敢说不吃,看我能不能教训你!”陈向前的声音带着怒气。 “哼!爸爸坏!”小家伙嘟囔着。 “真是的,以前买好吃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甜言蜜语叫得可亲了,现在呢?连大米饭和饼干都不吃了,信不信我让你们饿上三天,到时连狗食都能吃得香。”陈向前抱怨道。 林美娟看了陈向前一眼,轻声说:“大家都在吃饭呢,别乱说话!” “爸说连狗屎也能吃两口!”陈妮儿天真无邪地重复着。 “你怕是不怕被你爸打你一顿。”陈汉良幸灾乐祸道。 “二叔,不带你这样的。”陈妮儿嘟着嘴说道。 这下子,小调皮蛋确实该受点教训了。 不过,晚餐后,他们却欢呼一声跑出去玩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早上七点,两台22马力的拖拉机停在小店门口。徐铎端坐在驾驶座上,显得格外威严。 “要往哪里运?”司机问。 “跟我来吧!”陈汉良说着,跳上了拖拉机,一路轰鸣来到生产队的院子。 “沙子就卸在门口,等屋里用完了再往院子里垫。下午你们俩跟我去公社一趟,有些东西需要拉回来。” 每辆拖拉机装了两方半的沙子,卸起来很快,一两个人就能轻松搞定。徐铎和司机干劲十足,上午竟然跑了六趟,每人三趟。 林美娟上午找了两个人帮忙,包了一大锅菜饺。 中午时分,徐铎和司机就在小店里享受着美味的菜饺和啤酒。 陈汉良每人只给了一瓶,不是因为请不起,而是担心他们下午要搬运电视机和缝纫机这类重物,不敢让他们喝多。 他们喝得晕头转向,半路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吃过饭后,陈汉良让徐铎和司机先休息一会儿。反正供销社要到一点才开门,去早了也没用。 中午十二点半,他们从店里出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达公社。陈汉良先去信用社取了三千元,然后前往供销社。 他让两台拖拉机在外面等候,自己进去见林庭桂。 “二叔,我要的东西都到了吗?” “上午就到了,我把你要的货单独放在后面仓库门口,你开票交钱就可以带走了。” 陈汉良拿着发票去交款。五台电视机一千七百元,五台缝纫机六百元,两台锁边机三百六十元,总计两千六百六十元。 还有四吨水泥和二十五袋涂料,他父亲让他买二十袋,但陈汉良担心不够,多买了五袋,反正也用不完。 交完款后,他让两台拖拉机进院来到仓库门口。徐铎看到这么多货物时惊讶不已。 “你不会真打算卖这些电视机和缝纫机吧,怎么买这么多?” “我也想啊,但是国家不允许,这些都是村里人家预订的,我只是帮他们带回去。” 于是,五台电视机、五台缝纫机和两台锁边机装上了徐铎的拖拉机。 而另一辆则载着四吨水泥和一箱沉重的玻璃,在供销社是用吊葫芦装载的,不知道到家后该怎么卸下来,不过先运回去再说。 下午两点十五分,拖拉机停在陈家小店门口,把电视机、缝纫机和锁边机卸在店里,其余物品则拉到了生产队院子里。 卸完所有货物后,陈大海告诉陈汉良还需要拉两车石子来铺水泥地面,因为光有沙子和水泥不行,不加石子的话,地面很快就会开裂。 于是两台拖拉机又回去拉石子,而陈汉良坐车回到了小店。 李大柱和葛红旗早就知道电视机今天下午会到,所以早早地等在那里。 看到电视机,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你们骑自行车来了吗?” “当然骑了!” “那每人一台,驮回家吧,准备好钱,等我稍后给你们接天线的时候再收。” 李大柱和葛红旗心满意足地各自驮走了一台电视机。 陈汉良用自行车将一台电视机送到了父母那,接好。 当时,父亲陈大海在生产队干活,家里只有母亲董岚和弟弟妹妹在家。 陈汉良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就把电视机搬进了父母的房间里。 陈大海为人精明,在订购这台电视机时,他就提前在屋后的山坡上预备了一根杆子,为的是日后安装电视天线。 第一百零八章 一定的信任 现在,陈汉良把馈线接好,只等把这根倒放着的杆子竖起来,对准方向并固定住。 不过,要竖起这么高的杆子一个人肯定不行,他打算晚上找些村民帮忙。 随后,陈汉良去了生产队,把父亲叫了出来。 “爸,电视机我已经送到家里了,天线也接好了。晚上我找几个人来帮你把杆子立起来就行。电视机的钱您不用给了,您的工钱也不用给我了,就当是电视机的钱吧。” 听到这话,陈大海脸上露出了笑容,毕竟这笔交易对他来说是占了便宜的。 电视机市价四百多,而他的工钱还不到一半,这样的安排他当然高兴。 “爸,我还得去帮李大柱和旗子家装电视机,先走了。”说完,陈汉良又先后去了葛红旗和李大柱家,顺利地安装好了电视机,各自收了三百四十块钱。 临走前,他还特别叮嘱两家:“记住,不管谁问,都要说是按正常价格买的电视机。” “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晚上如果电视有信号,我会过来帮你们调频道。 现在家里五台电视机分出去三台,还剩下两台。 其中一台已经有主了,所以只有一台是多余的,需要处理掉。陈汉良对这台额外的电视机也没太在意。 林美娟停止了所有喇叭裤的工作,转而全力制作健美裤。 同时,陈家最新一批的裤子终于打上了自家的品牌标志。 既然决定开个小工厂,自然要办理相应的手续。 不过,陈汉良来注册这家小服装厂。 因此,在九号那天早上,俩人早早地关了店门,然后他们带着自己缝制的两个大袋子坐车前往县城。 下车后,陈汉良惊喜地发现了一个出租的三轮车服务,牌子上写着每人五毛钱。 “师傅,麻烦送我们到南大坡。” 蹬三轮的师傅精神一振,立刻开始骑行。从车站到南大坡大约三四里的路程,师傅看起来三十多岁,骑得飞快。陈汉良好奇地问起他为什么选择这份工作。 原来,师傅的母亲是一名环卫工人,一个月前有人租用了她的三轮车两次,那人建议说城里缺少这样的服务。 师傅没有固定工作,于是听从母亲的建议开始了这项业务。 陈汉良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也租过一位清洁工的三轮车,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位师傅的母亲。 虽然每次收费只有五毛,但一天下来也能赚三四块钱,这在当时已经相当不错了。 十几分钟后,三轮车到达了冷书晴的家。 陈汉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没想到正好赶上冷书晴准备出门。 如果陈汉良晚几分钟到,两人就会错过。 “咦,你们怎么来了?”冷书晴看到陈汉良和大嫂显得很意外。 “我们今天来镇上有事,顺便给你们带了货。昨天下雨,你们没来拿,我们就直接送过来了。” “我正准备去找岳晴拿货呢,没想到你们还送上门,真是太好了,请进屋坐会儿吧!” “不了,我们还得赶去工商局办点事。” “你们带了多少货?” “七十条裤子,您和岳晴她们自己分吧。” “哎呀,我的钱不够啊!” 这七十条裤子需要七百元,而冷书晴目前只有六百元,还差一百元。 “没关系,可以先欠着,以后再给。” 交完货后,三轮车载着陈汉良和大嫂前往工商所。陈汉良给了司机两块钱,嘱咐他半小时后再回来接他们。 对于三轮车夫来说,今天运气不错,已经赚到了平时一天的收入,于是安心地在工商所外等待。 因为陈汉良之前办理过类似手续,对流程十分熟悉,这次办理服装厂的营业执照非常顺利,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接着他们又去了税务局,同样快速完成了税务登记。 第二天早上,陈汉良涂刷两遍涂料的土冰箱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还没上架就被村里的人抢购一空。 这些妇女们亲眼见证了土冰箱的效果,毫不犹豫地下了单。剩余的五台土冰箱带来了整整一百块钱的收入,净赚七十元,这生意真是划算。 上次买的六个塑料壶已经用完了,他本想用它们自制一个土冰箱,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搁置了。 这次,陈汉良打算多买几个塑料壶,免得频繁地为这事操心。 正当他准备前往公社购买塑料壶时,邻居侯力远突然赶到,气喘吁吁地问道:“哥,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公社买东西。”陈汉良简短回答。 “别去了,咱们一起去湖边吧!”侯力远提议。 “湖边?你家的船不是闲置着吗?” “我父亲刚收完排钩和地笼回来,现在在家休息呢。我们趁机去捞点东西吧。” “不行,我没空。” “我昨晚做了个好梦,今天肯定会有大收获,一起去吧!” “先说说你的美梦是什么?” “我梦见你家小店起火了,天空都被火焰染成了红色。” “呸!你怎么不梦见自家起火?”陈汉良骂道,但语气中带着玩笑。 “那只是梦啊。” “梦都是黑白的,哪来的红色?” “梦一定是黑白的吗?” “不信的话,下次做梦的时候注意观察。” 梦的确是一个神秘的话题,虽然看似虚幻,却常常带有真实的感觉。 古人相信梦境能够预示未来,甚至发展出了周公解梦等传统。 有时我们会觉得某个地方似曾相识,也许是因为它曾在梦中出现过。尽管大多数梦没有明确的意义,但也有一些被人们认为可以预兆好运或不幸。 例如,梦见火灾通常被认为是吉祥的象征,意味着即将迎来好运。 陈汉良对此并非完全不信,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个关于火灾的梦,紧接着在一次赌中,他的运气前所未有的好,赢得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大胜。这让他对梦境的力量有了一定的信任。 陈汉良赢了将近一万元,这在九十年代中期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然而,好景不长,他不久后就第三次被龙卫带走,真是应了那句话:福祸相依。 侯力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店铺起火,看来得小心点。 第一百零九章 甚至摔了一跤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爸一起做生意?”有人问。 “我的梦和你家店有关,当然要找你。”侯力远回答,似乎梦境也有它的逻辑。 “大柱和旗子去赶集了,咱俩去湖边如何?” “就咱俩更好,分钱的人少嘛。”陈汉良挠挠头,心想今天除了买塑料壶外也没别的事。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湖边了,出去散散心顺便带些水产回来也不错。 “好,哥心情不错,今天湖边试试运气,要是你的梦不准,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湖边了。” “快走吧,潮水已经开始退了,等会儿船就开不动了。”陈汉良跟林美娟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弄点水产,便跟着侯力远来到湖边。 侯力远启动机器,小船突突地驶向大湖,但刚进湖不久就开始退潮。 今天的退潮显得异常迅速,当他们的小船刚到二滩时,湖水退下露出了一片沙土。 陈汉良感到小船像是跌入了一个浪谷,差点就要搁浅,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力远,今天潮水怪得很,咱们还是别往深湖去了,在这里看看吧。” “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侯力远把船固定在一个礁石旁,两人带着工具上了二滩。 这个地方对陈汉良来说满是美好的回忆,之前来过两次都收获颇丰。 可是今天情况不同,连个小螃蟹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们在西侧的滩涂上找了半天,几乎一无所获,只遇到了几只小鱼小虾。 “怎么什么也没有呢?至少也该有点小收获呀。”侯力远不解地说道。 “可能是退潮太快,把所有东西都卷走了。” “看来咱们得去湖里撒网了。” “你的梦怕是白做了!” “是不是一说出口就不灵了呢?” 都说好梦不宜说破,这次在侯力远身上似乎得到了验证。 “要不这样,我往东走,你向南去,如果还是没收获,那我们就只能下湖撒网了。” 毕竟出来一趟,总得带点什么回去吧。 “行,我去南边看看,有发现就喊你!” 说完,侯力远便朝南岸跑去,而陈汉良则走向东边的礁石区。 才走了十几步,突然听到侯力远一声惊呼:“哇塞!这东西可真大啊!” 陈汉良以为侯力远发现了什么奇异之物,立刻转身向南奔去。只见侯力远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睛瞪得老大。 难道遇上湖怪了? 等陈汉良赶到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大甲鱼! 不过,这只甲鱼的体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长度至少有一米五,接近两米,宽度也超过了一米,高度因为一半藏在水里难以估量。 这样的尺寸,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见过这么大的甲鱼吗?”陈汉良问道。 侯力远摇摇头,“我以前只见过小的,像这么大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时,陈汉良注意到大甲鱼旁边还有一只小甲鱼,虽然个头也不算小,但在大甲鱼的映衬下显得微不足道。 奇怪的是,这只小甲鱼看起来有些眼熟,但陈汉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更让他惊讶的是,小甲鱼竟然爬到他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水鞋,表现出亲昵的姿态。 陈汉良注意到小甲鱼背上那些斑驳的痕迹,立刻认出这是前几天他帮清理藤壶的那只。虽然每只甲鱼看起来都差不多,但那独特的痕迹他不会忘。 “是你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陈汉良轻声说,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小甲鱼的头。 小甲鱼似乎很享受这抚摸,闭上了眼睛。 突然,小甲鱼转过身,向一只更大的甲鱼爬去,并不停地对着它点头。 陈汉良明白了,小甲鱼是带他来帮忙的。不知这两只甲鱼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你是想让我帮它清理背上的藤壶吗?”他猜想着,面对这么大的任务,心里有些犹豫。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今天就帮你处理干净吧,就算耽误了其他事也值得。” 陈汉良开始动手,使用铲子和钩子小心地清除藤壶。 随着一片片藤壶被撬下,工作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侯力远原本在旁边寻找湖货,看到这情景也不禁加入了进来。 “真好玩,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事儿这么有意思呢?”侯力远边干边说,显然对这项新活动十分着迷。 两人合作,效率大大提高。不一会儿,大甲鱼的背部、四肢和脖子上的藤壶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腹部因为位置的关系比较难处理。 “你这家伙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大?肯定不是化肥吧。”陈汉良打趣道,继续专注地清理剩下的部分。 侯力远和陈汉良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只大甲鱼翻过来,清除它背上附着的藤壶。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又帮甲鱼翻回原样,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打趣说,这比湖边还累人。 “好了,甲鱼大哥,现在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游回大湖了。”陈汉良笑着对甲鱼说道,“我们也该找点收获回家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湖边,离最低潮还有段时间,他们意识到若不抓紧时间行动,可能就要空手而归。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寻找时,大甲鱼缓慢地爬回了湖里,朝着二滩东边游去,小甲鱼也回头看了看陈汉良,随后跟上甲鱼一同离去。 陈汉良以为甲鱼们游走了,但很快他发现它们停在了东边的礁石区,似乎在看着他们。 陈汉良对侯力远说:“力远,咱们去看看吧,那两只甲鱼好像在等着我们呢,说不定有好事儿。” 两人来到东边的礁石区,当他们走到与大小甲鱼平行的位置时,陈汉良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石缝里有几条搁浅的?鳙鱼。 “哇!有收获了!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有点东西。” ?鳙鱼喜欢在浅湖和近湖区域活动,常聚集在岩石或礁石周围觅食。 随着潮水涨落,它们会进出浅水区寻找食物。 有时,当潮水快速退去时,它们就会被搁浅在浅水坑中。 突然,侯力远兴奋地喊道:“哥,前面还有更多,好多。”他激动地跑向前面的一个水坑,因为太急切,甚至摔了一跤。 第一百一十章 巨大的变化 陈汉良快步跟上,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惊叹。 水坑里的?鳙鱼密密麻麻,几乎堆叠在一起,白色的肚皮暴露在外,场面颇为壮观。 “发财了!”陈汉良高兴地说,“力远,你觉得这些鱼能有多少斤?” “我看至少七八百斤吧!”侯力远回答。 “按照四毛七的收购价,这可就是两千多块钱啊。今天真是来对了地方,发个小财。” “哥,接下来怎么办?”侯力远问道。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你高兴得都忘了自己在干嘛了吧。快点,回去把船开过来,多装些鱼,水桶就放这儿吧。” “行,我这就去开船。” 侯力远往西边走去启动船只,而陈汉良则迅速地将鱼装入水桶中。 ?鳙鱼们似乎预感到了不妙的命运,在桶里拼命挣扎,但显然无济于事。 这些?鳙鱼每条大约有一到一斤半重。陈汉良手脚麻利,没过多久就填满了两个水桶。 当侯力远把船靠近时,陈汉良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两桶鱼。 他一手拎起一个水桶,走到船边递给侯力远,后者将鱼倒入了船舱。 两人忙得不可开交,连交谈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一桶接一桶地往船上搬运。 每桶鱼大约有四十斤,最终他们一共装了十五桶半,才将水坑里的鱼清空。 等到一切结束,陈汉良注意到潮水已经开始上涨,那两只乌龟也早已不见踪影。 看着满船闪亮的鱼鳞,侯力远感到非常满意。“这个梦做得很值,你的小店也因为这次收获而更加红火。” “你怎么老提我家小店的事儿?再这么下去,以后我不教你新技巧了。” “嘿,哥,还有什么新技巧可以教吗?” “你老婆对这些技巧也很感兴趣呢。” 没想到张素芳竟然是个内向却充满好奇心的人。 “既然这个梦带来这么多收获,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回去吧。这点鱼卖出去也就几百块钱,不够过瘾。我们回程的路上再撒一次网怎么样?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好啊!”侯力远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于是两人再次撒下了渔网。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侯力远点燃了一支烟,又开始询问起那些所谓的“技巧”。 “没了,哪来那么多技巧,你们夫妻俩也可以自己创造一些嘛。” “我们哪有那个本事,谁像你,总是和嫂子一起研究这些事儿。” “别这么说,很多都是从电影中学来的。” “我爸同意换大船了吗?” “不同意,他说现在的小船够用了,现在的鱼价不高,换了也没什么意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知道两年后的水产价格,可能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了。 八十年代水产的价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比如?鲢鱼,从前年的五毛钱涨到了一块五毛钱一斤;带鱼更是从三毛钱涨到了八毛九分钱一斤。 这样的价格变动可能会让他们重新考虑是否要投资更大的渔船。 在过去,鲅鱼的价格从每斤四毛七涨到了一块零八分。 这两年里,收购价最高的黄骨鱼,价格从五毛一升至一块三毛六,尽管它的涨幅被?鲢鱼超越了。 黑鱼原本只值一毛八,但在八十年代时,其收购价攀升到了五毛五,对渔民来说,这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惊喜连连。 从1985年开始,湖产品的价格几乎每隔两年就会上涨一次,有些种类甚至每年都会涨价。 在这个时期,如果运气好,渔船可以捕获数千乃至上万斤的鱼类。 而今,即使再幸运,一船也很难捕获超过一千斤。 陈汉良只是给出了建议,至于是否采纳则取决于别人。 在一个多小时后,急于回家的陈汉良催促侯力远开始收网。 当老旧的起网机发出嘎吱声将网拉出水面时,他们眼前呈现出一片闪烁的银光。 “来了,白鲢鱼,哥,你看!”侯力远兴奋地喊道。 “我的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到了,小心别滑倒!”陈汉良担心侯力远会因为激动而失足落水。“而且这些鱼个头还不小,至少都有一斤以上,这次我们真要发财了。” 这一网的鱼非常重,若不是船上的小型起网机,他们两人根本无法将网拉上来。 网里的鱼数量之多难以估计,整个船舱都被银色的鱼覆盖。 “开船!”收完网后,侯力远充满信心地命令道,小船便启动返回港口。 在回程途中,陈汉良坐在船舱内清理渔网上的鱼。 到达岸边时,他们花费了额外的半小时才把所有的鱼从网上取下,满满一船舱的白鲢鱼。 陈汉良刚下船就遇到了水产公司的收购员刘艳,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他想起了村子里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刘艳,不禁苦笑,真是名字撞上了。 刘艳看到陈汉良时也有点疑惑:“我觉得好久没见你湖边捕鱼了。” “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来。” “不就是开了个小店吗?有什么好忙的?” “你知道我家开店了?” “当然知道,我还特意去你家小店买东西,不过你不在。” 我常常不在家,不是在外头进货,就是在集市上忙活。最近村里有个叫刘艳的姑娘,这名字真挺常见的,感觉到处都是刘艳。 “我们公司也有个同事叫刘艳,比我年长些,大家就叫她大刘艳,我就成了小刘艳。” “那我们村里的刘艳岂不是得叫小小刘艳了?她可比你们俩都年轻呢。” “今天湖边收获怎么样?”有人问。 “这次弄到了六七百斤?鳙鱼,还有不少鲢鱼,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其实陈汉良心里清楚价格,只是想确认一下。“?鳙鱼和鲢鱼的个头都不小,一斤以上的。” “?鳙鱼四毛五一斤,鲢鱼五毛一。”收购价是固定的,没有商量的余地,陈汉良也不多说,直接开始往筐里装鱼,先从?鳙鱼开始。 湖边总是围满了闲人,尤其是像六仗沟这样的渔村,人们总爱凑热闹。很快,陈汉良和侯力远的忙碌就被眼尖的人发现了。 “哟!这两个小伙子又丰收了。” “这一船鱼怕是有几百元的收入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好消息 “你眼光不行啊,这船鱼至少值上千元。” 陈汉良和侯力远没理会这些议论,专心把鱼装进抬筐,称重。 ?鳙鱼装了三筐半,外加一桶,总共七百多斤,卖了三百三十多元。剩下的几条小鱼他们打算带回家做晚饭。 接着是鲢鱼的过秤,一共一千八百多斤,卖了九百六十多元。 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元。 水产公司的工作人员数好了钱递给陈汉良。 陈汉良分给侯力远七百元,自己留下五百九十六元。 这其中还包括五十元租船费,这是当初借船时就定下的规矩。 两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各自回家,侯力远进了村子,而陈汉良则抄近路去了生产队队部。 陈汉良回到家时,队部的大门紧闭,父母和瓦匠师傅应该正在午休。院子里新添了不少沙子,显然是徐铎和另一位拖拉机手上午刚运来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一点十分。小店里,两个年轻人正喝着啤酒,面前的盘子里只剩下几块零星的食物。 这个小店的主人林美娟,总是会在吃饭时间给顾客加点菜,不论彼此是否相识。 陈汉良向那两位喝酒的年轻人点头示意后,走进柜台后面的厨房。 大嫂林美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饭菜,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陈汉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 看到钱,林美娟的笑容更灿烂了,她迅速接过钱并开始数了起来,“哇!真不少啊!” 她现在对几百元的钱已经不太在意了,因为她每天批发裤子也能赚到类似的数目。 “上午冷姐来还了七百块,她和岳晴又拿了七十条裤子,一共是一千四百块。加上你这六百,家里已经有了三四千。你应该去公社存三千。” “我一会儿就去存。”陈汉良回答。 “你现在就要去公社?” “土冰箱都卖出去了,我得去进些塑料壶,如果公社的数量不够,再去城里进货,可能需要租一辆拖拉机拉回来。” 考虑到塑料壶以后会大量使用,直接从厂家进货是最划算的选择,但**上只写着“工农塑料厂”,没有详细地址,这让陈汉良有些头疼。 他记得关城并没有这样的工厂。 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陈汉良决定先去公社买几个塑料壶应急,并把家里的钱存起来。 当他准备骑自行车离开时,一辆没有帆布棚的22马力拖拉机停在了小店前。 车上装满了木箱,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跳下车,背着军绿色的挎包。 “这儿的小店是新近开的吗?”那人问道。 “是的,没多久。”陈汉良回应。 “你是店主?” “没错,你们是谁?” “我们是县饮料厂的,下来推销汽水。你这家小店要不要进货?” 陈汉良迎来了一个好消息:现在可以送货上门了,再也不用担心汽水供应的问题。 过去,每当县城的拖拉机来进货时,他才能顺便带几箱汽水回来。 那些汽水往往在晚上就被抢购一空,因为大家都喜欢边看电视边享受清凉的汽水。 由于没有自己的运输工具,陈汉良的小店经常断货。 “你们送的汽水每箱要多少钱?”陈汉良问道。 “每箱两块四,内含二十四瓶。”对方回答。 “箱子和瓶子有押金吗?” “有的,每个瓶子五分钱,木箱三毛,总计一块五的押金,所以一箱汽水连押金一共是三块九。” 小店内部空间有限,无法存放大量货物。外面太阳又大,不适合直接摆放。 幸好,陈汉良计划向东扩建一个小棚子,这将为存储提供新的空间。 不过,这个小棚子还需要几天才能建成。 考虑到当前的条件,陈汉良决定先卸十五箱。 “今天地方不够,就先这么多了。”他说着,把凳子搬到外面,准备接收货物。 销货员听到只卸十五箱,有些惊讶。但两人还是**协力地把汽水搬进了屋里,四个箱子堆成一摞,总共四摞。 “你们的箱子质量不太好,别到时候散架了,我可是记着账的。”陈汉良半开玩笑地说。 销货员笑着回应:“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交易完成后,陈汉良支付了六十元,并接过收据和找零。他还提出了对汽水瓶大小的看法:“要是能像白酒瓶那么大就好了,喝起来更过瘾。” 销售员解释说工厂正在考虑推出更大容量的饮料,并且提到了可能的沉淀问题以及销售速度。 送完货后,货车继续前行,前往摸虎岭方向。 这时,陈妮儿跑过来抱住叔叔的大腿问:“叔叔,你刚才搬的是什么呀?” “傻妮儿,这不就是你喜欢的汽水嘛!”陈汉良笑着回答,心里想着这次的补货将会让孩子们高兴一阵子。 陈妮儿笑嘻嘻地说:“我哥想喝一瓶汽水。” “你明明是自己想喝,还往你哥身上推!”对方打趣道。 “我哥也想喝呢!你看他都流口水了。”陈妮儿指了指哥哥陈汉良。 陈汉良从箱子里拿出两瓶汽水,打开盖子说:“今天就给你们一人一瓶,喝多了小心我揍你们。” 两个孩子高兴地接过汽水,跑到屋檐下的阴凉处享受去了。陈汉良也为林美娟开了一瓶。 “我去公社一趟。”说完,他正要骑车出门,突然听到西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峰哥,峰哥,有好消息。”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拼命喊叫。 陈汉良回头一看,原来是赵航赤着上身,飞快地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赶来。 到了跟前,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赵航,大中午的你怎么跑来了?” “先给我点水喝,嗓子都要冒烟了,这天气真是热死人。”赵航抱怨道。 陈汉良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赵航。 为了降温,他考虑用一个水桶装满井水,把汽水泡在里面冷却,或者直接放进土冰箱里冷藏一会儿。 赵航一口气喝光了汽水,然后清了清嗓子说:“真的有好消息,你要的拖拉机终于到货了一台。” 陈汉良心里一震,拖拉机不是说好九月份才到吗? “你说一台?”陈汉良疑惑地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省去了不少麻烦 “对啊,但其实是这样的,这台拖拉机本来是要分给别的乡镇的,可是人家不要了。农机局问了好多地方都没人要,你爸就问我爸要不要。如果你想要的话,明天带钱去提车就行。” “什么型号的拖拉机?我只要申城50型的。” “就是申城50型!” 天哪!连申城50型都没人要了?再过不久,怕是得排队等上好久才能买到。 “是新车吗?” “全新的!” “我要!明天去哪儿提车?” 陈汉良心中一阵欢喜,立刻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陈汉良对赵航说:“帮我问一下,现在考个驾驶证麻烦吗?” “你想去农机局?”赵航问道。 “没错,我知道那地方,在县城东边。农机局和监理所在一起。我虽然会开车,但没证总是不行。” 农机局计划在明年五月开办拖拉机技术员培训班,学费一百五十元。不过,这事儿还早,离培训开始还有近一年的时间。 “如果拖拉机站推荐的话,可以直接去农机局考试,考过就发证,考不上就当交了十块钱学费。”陈汉良补充道。 “通常啥时候能考试呢?”赵航好奇地问。 “每年两次,一次元旦前后,一次六月底。你爸能不能帮我弄个推荐信?我想试试看。” “你行吗?”赵航有些怀疑。 “别小瞧人,我在里面开过拖拉机的,有啥不懂的,推一推也就过去了。” “好吧,我去问问。不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走后门的感觉?” “当然算是走后门啦,不这样谁认识我啊!告诉伯父,就说我说的,他要是不给推荐,我就天天扎他自行车胎。” 赵航笑着答应了,然后回去跟陈汉良说,明天一定要去拖拉机站提车,必须要有拖拉机站的人陪同才行。 “你和赵航在外面说什么呢?”有人问陈汉良。 “好事儿,明天你就知道了。今天下午我不去公社了,打算去生产队看看。” 陈汉良先回家提了一桶凉水,在里面放了几瓶汽水冷却,随后便去了村子的生产队。 到了那里,他看到几个瓦匠正在院子里铺沙子,这意味着屋内的装修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陈汉良向忙碌的瓦匠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向主屋前。 父亲不知去了哪里,家里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家里的新房已经完成了水泥地面的铺设,现在就等着它自然干燥。室内的墙壁还没有开始粉刷,这一步计划在地面彻底干透之后进行。 “常胜二叔,这水泥地面要多久才能完全干燥呢?”有人问道。 “如果只是走人的话,三天就足够了,今天、明天和后天,后天下午就可以开始粉刷工作了。”常胜二叔回答道。 但是,粉刷之后还需要两天让墙面凝固,这意味着至少要到端午节之后才能正式使用新屋。距离端午节只有四天的时间了。 这时,徐铎开着拖拉机缓缓驶来,发动机发出突突的声音。“这是最后两车沙子了,总共五十立方米都送到了。”他说道。 按照当地的价格,每立方米沙子连运费带成本是六块钱。 不过陈汉良清楚,所谓的成本费几乎形同虚设。 实际上,现在的行情是每立方米只需五毛钱的成本费。 对于像徐铎这样批量运输沙子的人来说,即使给看守沙场的人十块钱,也已经是相当大方了。 八十年代,沙子管理非常宽松,几乎是无人问津的状态。 虽然每个村都有专人负责监督,但对个人用沙基本不加干涉,因为那点小事并不值得去得罪人。 外地来的车辆或许会支付一些费用,但这笔钱大多流入了看守人的私人腰包,而非集体账户。 对于商用沙子,理论上应该付费,但实际上具体数额没有明确规定。 而徐铎有他自己的办法,甚至可能分文不给。 为了五十立方米的沙子以及从公社拉电视机的事宜,陈汉良总计支付给徐铎三百六十元。 此外,他还为前往公社拉货的两次行程支付了六十元,每次三十元。 随着生产队这边的工作逐渐接近尾声,包括地面抹平、墙壁粉刷和安装玻璃,服装厂即将开业。 他们还打算制作一块体面的招牌,毕竟他们是有营业执照的正规商家,理应光明正大地经营。 六月十二日清晨七点,陈汉良搭乘早班车前往公社,在信用社取出七千元,还带着林美娟前一天让他存入的三千元,总共携带一万元前往拖拉机站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赵桓源给陈汉良递上一包四元四角的吉庆香烟,想借此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毕竟,赵桓源日后将负责平价油的分配,和他保持良好关系对大家都有好处。 据说,昨天赵航回来后提到了拖拉机的事,因此赵桓源不仅开了介绍信,还帮陈汉良填写了驾驶证考试的推荐表。 填好姓名、性别、籍贯和年龄等信息后,赵桓源把表格递给陈汉良,让他去农机监理所提交,并提醒要交十元考试费。如果顺利通过考试,后续还需缴纳一百五十元。 今天,赵航陪着陈汉良前往县农机局办理手续。 两人带着轻松的心情从雾岛车站坐车到关城农机局。 幸运的是,农机局就在车站附近,下车后他们直接进门,省去了不少麻烦。 1983年的关城农机局坐落在城东的一片开阔地上,是一栋不起眼的青砖房,周围没有围墙,看起来十分简朴。 房子共有十三间,大门朝东,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那里停放着陈汉良要领取的拖拉机。 赵航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地带陈汉良来到农机技术员管理处,递交了推荐表和十元钱。 作为回报,他们收到了两本书和一张驾驶员考试许可证,一本厚厚的机械常识,一本小册子是交通规则。 这些资料需要陈汉良自己回家学习,为月底二十七号的文考和路考做准备。 从现在到考试还有半个月时间,对于完全陌生的人来说,这可能不够用。 但陈汉良在前世八六年到八八年期间曾学过驾驶,为北角的一个养车户开过两年拖拉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留下足迹 他对机械原理有所了解,交通规则更是轻车熟路。唯一不太确定的是倒库技巧,不过他有信心通过复习找回感觉。 处理完驾驶证的事情后,赵航又带着陈汉良来到车管处,提交了拖拉机站开具的提车介绍信,完成了最后一道手续。 陈汉良在车管处拿到了交款单,随后前往财务室完成了付款。 这辆申城50型拖拉机的成交价为九千五百元,几乎与市场上东方红28新车型的价格相当,而后者标价九千三百八十元。 实际上,申城50型并非市场销售,而是按照调拨价出售;若进入公开市场,其售价至少会超过一万元。 陈汉良用九千五百元换回了一张轻薄的收据,这份文件在他手中停留了不过几分钟便被接收存档。 农机局后院停放着六七台崭新的申城50型拖拉机,这些机器是丰收35型的升级版,自1979年起开始批量生产。 早期的设计延续了丰收35的风格,车身为绿色且无驾驶室。 进入八十年代,申城50型经历了一些外观上的改进,颜色变为橘黄色,并配备了封闭式驾驶舱。 陈汉良购买的这台申城50型,正是首批配备封闭驾驶室的车辆之一。 他和朋友赵航仔细检查了几台拖拉机,最终选定了其中一台。 尽管申城50型在尺寸上不及铁牛55或518-60型大,马力也相对较小,但它却赢得了“神车”的美誉,尤其以其燃油效率、低噪音和极高的耐用性着称。 如果将一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申城50穿越到三四十年后的今天使用,它的质量表现依然能超越同期的国产拖拉机。 虽然几十年后的机型在外形上更加现代化,但在耐用性方面远不如申城50型,后者曾有工作二十年以上、累计作业时间达数万小时而无需大修的记录。 这种坚固耐用的特点使它成为了行业内的传奇。 当然,申城50型也有不足之处:由于体型较小,重量较轻,在重载爬坡时稳定性稍差,速度也相对较慢。 最高只能达到每小时55公里,而即将推出的长春40型和改轮后的60型都能达到更高的速度。 然而,对于陈汉良来说,目前并没有改装的需求。 他的石场距离湖边仅两里地,即便将来需要运输材料至更远处,也不过十里左右的距离,因此短期内并不需要对拖拉机进行任何改动。 预计两三年后,当养殖场建成并需要长途运输石材时,再考虑更换驱动轮也不迟。 陈汉良前世虽只开了两年拖拉机,但对那些各式各样的机械伙伴却有着深厚的感情。 那时,为了在湖边建起养殖圈,关城的拖拉机数量一度飙升至上千辆,还不包括那些因体型过小而不被看中的小四轮。 大中型拖拉机是主力,像铁牛55、大60、东方红28和东风28等国产品牌,还有申城50与长春40。 国外的捷克造6211和7211也曾在田间留下足迹。 这些进口货虽然省油,但速度慢得像蜗牛,即使后期经过改装,最高速度也不过三十公里每小时。 八十年代的大道上,申城50因其高性价比而备受青睐,而长春40则以较快的速度着称,不过它的速度优势也带来了较高的故障率。 对于陈汉良而言,他选中的这台拖拉机就像是他的新宠,心里满是喜爱。 尽管前世开过轿车,但现在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拖拉机,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作为新车主人,拿到钥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进驾驶座感受一番。 他还特意准备了红布条,小心翼翼地绑在轮毂和后视镜上,为这台机器增添了几分喜庆。 发动机一启动,就宣告着它正式成为陈汉良的新伙伴。 没有驾照的陈汉良不敢在城里开车,但在农村,交警几乎不会出现,因此开车的任务交给了赵航。 农机局里有油罐车可以加油,按照当时的油价,加满一箱油仅需十几元。 既然进城一趟,陈汉良决定顺便带些货物回去。即便只有车头,也能装下不少东西,比如几个塑料壶。 “你知道工农塑料厂在哪吗?”当他们把车开出农机局,停在路边时,陈汉良问赵航。 不如问问自己的肩膀,它也帮不上忙。 既然不知道工农塑料厂在哪里,那就只能去供销批发部买塑料壶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进城!去供销批发部。” 赵航驾车驶入了城市。这辆拖拉机的噪音很小,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 早期的50型拖拉机配备的是495型号的发动机,后来也有使用4100型号的。 在八九十年代,495发动机可是被誉为神级的存在,以其低油耗、小噪音和耐用性着称。 如果保养得当,可以连续工作两三万小时而无需大修。 驾驶室内几乎听不见多少发动机的声音,这得益于其本身安静的特性加上封闭式的驾驶室设计。 根据陈汉良的指引,他们顺利到达了供销社批发部。 陈汉良购买了十个五十斤装的塑料壶,并用绳子固定在拖拉机后方的牵引架上,剩下的则放在驾驶室内。 买完东西后,陈汉良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批发部里四处打听消息,还慷慨地分发着香烟。 最终,在送出几乎一包双喜烟之后,他打听到工农塑料厂位于清河镇的消息。 原来供销批发部的一些塑料制品正是来自那里。 清河镇位于关城北部山区,距离六仗沟约七十多里,相当于从六仗沟到县城的距离。 处理完这些事情时,已经接近十点半。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赵航理应得到一顿好饭。 于是,陈汉良带着他在批发部门口的一家餐馆停了下来,点了几个菜:鱼香肉丝、红烧肉、烩驴肉,再加上一份青椒牛肉面。 作为湖边人,他们更偏爱陆地上的肉类。 陈汉良没有让赵航喝太多酒,只允许了一瓶啤酒。 吃完饭大约是十一点十分,他们准备返回。 由于这是新车,需要进行磨合,因此速度保持在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 这样的速度使得他们在中午十二点半才抵达拖拉机站。 到了这里,就不需要赵航的帮助了,陈汉良自己能够把拖拉机开回去。 “良哥,你能行吗?”赵航问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搭建活动房 “哼!不就是一台拖拉机嘛,我开车的时候,你还在田里玩泥巴呢!” “那你慢慢开吧!” “帮我准备两桶油,过两天我来取。顺便给我几个油桶,得能装两吨油的,我付钱买。” 两吨油大约需要十四个油桶,但陈汉良估计只能要到三四个,其余的还得自己买。和赵航告别后,陈汉良开着新车回家。 到达陈家村时已经接近中午一点。徐修正坐在粉碎房前乘凉打盹,被陈汉良的一声喇叭惊醒。 陈汉良当然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车,所以特意按了喇叭。 起初,徐修对这突然的噪音感到不满,但看到是陈汉良后,他的烦恼立刻烟消云散。 陈汉良下车后,徐修问道:“这就是你买的那台新拖拉机?” “没错,怎么样?” “真不错!花了多少钱?” “车头一万,加上拖车一共一万二三。” “看来你是认真的在为未来做打算了。” “没错,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话说回来,你那个暖气炉做得怎么样了?” “按照你画的草图,我先试着做一个小的,材料都备好了,下午打算焊接看看效果。如果成功了,再给你做一个大的。” 小暖气炉是为了小店准备的,而大一些的是为了服装厂。 不过,小店的未来还不确定,如果冬天太忙,可能不得不转手。 “你的修理部打算什么时候开业?到时候我帮你搬家,我们有车了。” 陈汉良显得非常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别得意得太早!虾圈工程要明年才开始,现在开工也没用。而且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等到秋天再动工也不迟。” 徐修的话也有道理,现在开工没有生意,设备暴露在外还会受风雨侵蚀。 “既然不着急,那就等秋天再说吧,我现在回去。” 陈汉良心情愉悦地把拖拉机开到了小店前,并按了两下喇叭。 听到喇叭声,首先冲出来的是陈家的孩子。 这小家伙特别喜欢看车,每次有车经过都会跑出来观看。 今天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呼小叫,因为车里坐的是她的叔叔。 短暂的迟疑之后,当叔叔从车上下来时,孩子还是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他。 “你们俩,离那东西远点,它会咬人的。” 林美娟正忙着在屋里整理货物,听到这声喊,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跑出来查看。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家里终于有拖拉机了。 陈汉良却无暇分享这份喜悦,他手头的活计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他还是迅速将陈妮儿抱上了拖拉机:“妮儿,抓住这个横梁,别碰着脑袋,叔叔带你们兜风去。” 陈汉良一只手抱着陈妮儿,另一只手熟练地挂挡启动,缓缓驶进了村子。 村里的道路布满了沙土和坑洼,但孩子却乐在其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陈妮儿嘴里还模仿着发动机的声音,仿佛是在为这次冒险配乐。 当拖拉机进入村子时,正好遇到了葛红旗和侯力远。 看到陈汉良耀武扬威地开着新拖拉机过来,两人赶紧让到路边。 陈汉良停下车,开门见山地说:“一会儿帮我干点活儿,晚上在我家喝酒,把李大柱也叫来。” “干什么活?”他们问。 “搭个房子。”陈汉良简短的回答让两人心中疑问:他们对建筑一窍不通。 院子里,只有两位木匠正在安装玻璃。 原本想找几个瓦匠帮忙,但发现他们已经下班回家了,陈汉良只好作罢。带着新的任务,他开着拖拉机回到小店,发现葛红旗、侯力远和李大柱已经等在那里。 “叔叔,我还想坐呜!”陈妮儿显然意犹未尽,吵闹着要再体验一次拖拉机之旅。 “等以后再坐,现在叔叔要干活。”陈汉良解释道。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搭建活动房。 李大柱三人好奇地看着陈汉良手中的部件,既不明白也不确定如何下手。 好在陈汉良早已准备好了基础工作,简单挖了一条与地面平齐的沟槽,在里面放置了两层砖作为地基,为活动房的搭建做好了准备。 这两排砖就是活动房的地基,上面的结构就像搭积木一样,把陈汉良制作的组件一块块组装起来。 活动房靠着小店东边的山墙建造,材料还剩下一部分。 干活时,两人一组分别从前后两边同时施工。 首先在角落竖起柱子,然后架上横梁,接着将门板依次插入预留的槽口中,并用大钉加固,最后再在顶部加装横梁。 按照这个步骤,四个人忙到天黑,终于把活动房的框架搭建好了。 虽然还没有安装门窗和屋顶,但作为临时工棚已经足够了。 如果需要防雨,可以买些石棉瓦固定在顶上;要是想要保温,则还需要做额外处理。 林美娟准备了四个菜,加上陈汉良开的四个罐头,正好凑成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你们俩运气真好啊,每次湖边都能赚点钱,我们只能干看着。”有人抱怨道。 “那可没办法,我们又不是不叫你们一起去,谁让你们选择去赶集呢?这事儿得怪良哥。”侯力远笑着说道。 李大柱和葛红旗现在每天能挣十五六块钱,偶尔能达到二十块,生活基本无忧,但距离发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端午节快到了,你们俩都打算接媳妇回家过节了吗?”话题转到了即将到来的节日上。 葛红旗自信满满地说:“翠翠肯定会来我家过节。”他得意地看了一眼李大柱,似乎在说:你抢走了梁欣又怎样,还不是过不了她父亲那一关。 “我也没问题!”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却被众人哄笑打断:“你结婚的人了,别在这里凑热闹。” 陈汉良转向李大柱,询问道:“你呢?” 李大柱显得有些为难:“梁欣那边的情况还不太清楚,端午节可能不行,不过八月十五应该没问题。”他很快就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个节日上。 “为什么不找媒人帮忙呢?” “找谁呀?” “别看我,我肯定不合适,你可以试试找侯昌兴,他和梁有理的关系不错,或许能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会影响磨合效果 侯昌兴和梁有理从小关系就很好,也许他真的能帮上忙。 李大柱觉得这事能成,但侯昌兴这个人不轻易答应帮忙。 上辈子和侯昌兴打交道时,陈汉良总是得用点小聪明。这回如果不是因为陈汉良有钱,侯昌兴也不会容易松口。 李大柱自己说话可能没多少分量,这件事最好还是让他的父亲来处理。 “让你爸去找侯昌兴吧,他出面应该没问题。”陈汉良建议道。 “那我回家和我爸商量一下。”李大柱回应。 李大柱也到了该考虑婚姻大事的年纪了。最近几年大家的观念逐渐变化,不像七十年代时,如果二十二三岁还没结婚,可能会被认为终身大事难成。 这时,陈妮儿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拉着陈汉良的裤腿说:“叔叔,我要坐呜!” “去玩会儿,等叔叔吃完饭再带你坐呜!”陈汉良笑着推脱。 “什么是‘坐呜’?”侯力远好奇地问。 “就是坐拖拉机啦,拖拉机不是呜呜叫嘛,我家侄女就给它起了这个名。” “你侄女真有创意,你看这样好不好,让她做我儿子的媳妇怎么样?” “别胡说八道,你这当爹的样子,你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侄女才不要嫁过去呢!” 大家哄堂大笑。 “我也想试试你的拖拉机,吃完饭带我们兜一圈呗。” “你们这些家伙,拖拉机又不是轿车,坐起来可是一身土,开车的还墩屁股呢。” “我们也想去坐坐,你们吃完了没有,一起去坐拖拉机吧。”李大柱附和着说。 既然大家都想坐拖拉机,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陈妮儿见真的要去坐拖拉机,高兴地跑出去。 拖拉机的空间不大,但安排合理,葛红旗和李大柱抱着孩子坐在两侧,侯力远坐在后座。陈汉良发动机器,向东北方向开去,直到山脚下。 “你这拖拉机驾驶室不错,挡灰又隔音。”有人称赞。 “是啊,不过坐着还是不舒服。”葛红旗实话实说。 随着拖拉机缓缓行驶,笑声和谈话声在田野间回荡。 陈汉良开着那台用来干活的拖拉机,一边心里想着,这机器是帮手,不是享受的工具。 他回想着刚才和侯力远、葛红旗的对话,他们对二十年后能开上轿车的想法持怀疑态度。但陈汉良坚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我就是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陈汉良心中默默地说。 尽管朋友们觉得他的预感不太靠谱,甚至开玩笑说二十年后能有台拖拉机就不错了,但陈汉良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把拖拉机停在小店旁边的小路上,此时正是大家围坐一起看电视的时候。 电视架早已准备好,陈汉良小心翼翼地将电视机搬到外面,插好天线。 新买的拖拉机才跑了三十五公里,离完成初期磨合还有距离,不过这并不着急。 毕竟,真正的农忙要到明年,现在只是偶尔用一下。 六月的夜晚,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大家纷纷拿出扇子来驱赶暑气,同时还要对付那些烦人的蚊子。 小店门前,大伙儿摇着芭蕉扇,不时传来拍打蚊子的声音。 汽水销量也随着气温升高而增加,昨天刚卸下的十五箱汽水,转眼间已经少了七箱。 一毛五一瓶的汽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小花费。 电视剧《霍元甲》播了一半,观众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反而更甚。 附近没有电视的村民都聚集到了这里,使得小店前的人群比以往更多。 为了防止蚊虫叮咬,陈汉良给孩子们抹上了花露水,林美娟也在自己身上涂了一些。夏天里,这是对抗蚊虫最好的办法了。 陈汉良看着外面热闹的场面,心想是否可以在屋后山坡上拉电线,在屋里再放一台电视,让家人有个更舒适的观看环境。 但是他又担心小孩子管不住嘴,泄露了这个秘密,到时候别人要求进来一起看,就不好拒绝了。 这样想着,陈汉良决定让孩子们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毕竟,这两个小家伙很快就会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入睡。 果然,在霍元甲电视剧刚开始播放的时候,小陈妮儿的眼睛就已经开始打架了。 陈汉良轻轻地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入蚊帐中,让她安稳地睡下。 每当有年轻人走进店里的时候,他们总是礼貌地称呼陈汉良为“良哥”。 陈汉良会以微笑回应,在他们不急着看电视的时候,还会和他们聊上几句。 等到电视剧播完,他会把电视机搬回屋内,再将拖拉机停放在店铺前,才关门休息。 第二天清晨五点,陈汉良早早起床开门。他烧了一壶开水,给家人泡制蛋糕饼干作为早餐。 林美娟吃完一碗泡好的蛋糕饼干后,陈汉良把拖拉机移到一边,便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搬运塑料壶、制作土冰箱,并带回了几车黏土。 空车试跑已经足够,现在是时候回去带挂车了。陈汉良独自驾车回到了沟里的家。 陈汉良当初要是知道搞到车头这么容易,就不会把两个拖车轮子都拆下来了。现在还得重新装回去,真是费了不少工夫。 光是给拖车装上四个轮胎,就花了陈汉良整整一个小时。 装好轮子后,他又找人帮忙挂上了车斗。接下来,就是带着拖车去磨合了。顺便,他还得去公社买些石棉瓦,因为他那个活动房还缺个屋顶。 大概需要三四十片石棉瓦就够了,一片二十多斤重,加起来差不多半吨。对于他的五十马力拖拉机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不会影响磨合效果。 当陈汉良开着新买的拖拉机,拖着装满石棉瓦的拖车从沟里出来,回到小店时,意外地遇到了大壮。 “你今天不去赶集?”陈汉良问。 “我哪还有心情赶集。”大壮回答,显然心事重重。原来,他让李静怀孕了,正为此烦恼。 两人进了拖拉机驾驶室聊天。 “这是你的新车?”大壮好奇地问。 “刚买的,连车带斗一共一万两千多。”陈汉良答道。 “唉,和你比起来,我们就像蚂蚁一样渺小。”大壮感叹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保险 但陈汉良解释说他是贷款买的,如果大壮也愿意贷款,其实也能买得起。 接着,他们谈到了大壮和李静的事。大壮前天来过,告诉陈汉良他已经去了李静家,想尽快结婚,但是李静的父亲觉得时间太紧,不同意。 冬天结婚的话,李静的孕肚就会很明显了。 “你岳父还不知道这件事吧?”陈汉良问。 “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告诉他呢?”大壮无奈地说。 陈汉良想了想说:“你应该找李静的妈妈谈谈,她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那我得告诉她李静的情况吗?”大壮问。 “当然要,而且你还应该准备一份重要的礼物,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陈汉良建议。 “她最近特别想要一台电视机。”大壮回答。 这样,陈汉良给了大壮一个明确的方向,希望他能顺利解决问题。 嘿,这事儿还真不小! “你直接送台电视机过去不就完事了吗?保准啥问题都解决。” “开什么玩笑,我家还没电视机呢,我去送一台给李静家?我爸知道了一定会揍我!” 现在可不是管自己家的时候。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一千多块吧。要是买了两台电视机,结婚的钱就不够了。” 大壮最近做买卖一个多月,确实攒了不少钱。 “最近健美裤流行,一天能赚五六十块,以前卖喇叭裤几乎没剩多少。” “你结婚家里不给你支援点吗?” 大壮摇了摇头:“我家的情况我知道,能给我三间土房就不错了,别的别想了。” 其实,娶媳妇用不了太多钱,五百块就够用了,还能剩下不少。 “你现在有房子了吗?” “有,三间老房子。” “那就行!有个地方住就行,我现在还住老房呢!估计彩礼得要三百块吧?” “对,现在都是这个价。” 陈汉良知道,彩礼的价格这些年一直在涨,从三百到一千,再到后来的几千,简直是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一千块钱减去彩礼三百,还剩七百,可以买些家具了。你去跟李静家人说,如果不尽快结婚,怕是会有更麻烦的事发生,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这么说会不会太直接了,李家人可能会生气,甚至逼着李静打掉孩子。” “现在就得直话直说,时间紧迫,李家人不会真生气的。你送台电视机当彩礼,他们还赚了呢。” “这行得通吗?”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这儿正好有台批发价的电视机,只要三百四,你告诉他们四百二买的,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假的,电视才三百四?” “不信?走,带你去看看。” 陈汉良带着大壮到了小店后面,果然看到两张床上堆着两台电视机。 大壮想了想:“我觉得有戏,回家试试。” “赶紧的,健美裤生意好,别耽误了赚钱的好时机。” “我这就去见我妈。”他匆匆告别。 尽管已是中午时分,陈汉良还是邀请大壮留下共进午餐,但大壮心急如焚,没等吃完就骑车离开了。 大嫂林美娟已经为家人准备好了饭菜。 用过午餐后,陈汉良稍作休息,便在正午时刻开着拖拉机前往公社。 不过,他的目的地并不是供销社。 因为这个时间点供销社肯定已经关门了。 于是,他把车停在了一个新开的日杂商店前。 这家日杂商店从筹备到开业似乎经历了一番波折。 之前听说是要开一家小吃店,可是两个月过去了,连陈汉良自己的店铺都已经营业一个月,这家店才刚刚开门迎客,并且最终变成了一个日杂商店。 这其中的缘由让人好奇,但对于陈汉良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现在他可以随时来采购,而不用等到供销社开门了。 店主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脸上带着一种天然的愁容。 然而,这天陈汉良前来并非为了闲聊,而是问起了石棉瓦的事。 “老板,有石棉瓦卖吗?” “有,四毛一张。” 价格公道,石棉瓦也因此成了常见的建材。 虽然它对健康有害,由石棉和水泥制成的这种材料含有细小的纤维,一旦接触皮肤就会引起不适,长期暴露更可能带来严重的健康风险。 事实上,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国际上就已经开始逐步淘汰石棉瓦的使用了。 即便如此,陈汉良考虑到成本问题,还是决定购买一些。 毕竟,对于当时的建筑需求来说,石棉瓦简单又便宜。 陈汉良买了三十张石棉瓦,让店主帮忙装上了拖拉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路人找上门来,说是要雇佣车辆将货物运送到东北方向的凌川县,愿意支付八十元作为运费。 凌川县距离这里约一百二十公里,这样的报酬对于一趟运输来说算是相当丰厚了。 陈汉良果断地拒绝了那个提议。他没有驾照,拖拉机也没有行车证,等于两个都是“黑户”。要他去外县跑运输?别说八十块,就是给八百块他也不干。 “你这人真有意思,旁边就有拖拉机站,里面那么多车你怎么不去租一辆?”陈汉良不解地问。 那人回答:“我看中你的新车了,觉得更保险。” 看来这雇车的人眼光还挺独到。 “我这车连车牌都没上呢,去外县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事我真的办不了。”那人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拖拉机站租车。 等陈汉良装好石棉瓦时,拖拉机站也开门营业了。他决定把车开过去登记,顺便买几个油桶回家储备些柴油。 毕竟1983年那时候加油站并不多见。 拖拉机站有售新旧油桶,旧的九块钱一个,新的十五元。 对于陈汉良来说,只要不漏,新旧无所谓,但这次他还是买了七个新的。 每个桶能装三百三十到三百四十斤零号柴油,七个桶加起来差不多一吨。他先装满了两桶,加上油和桶的钱,总共花了三百多。 办理完手续后,陈汉良将车辆资料交给了赵桓源。拖拉机要在雾岛落户需要通过检查,并在农机监理所登记上牌。 赵桓源审核完材料后,为陈汉良的拖拉机完成了初步登记,出具了上牌所需的文件。 陈汉良打算等到考驾驶证那天再顺便处理上牌的事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得多动脑 这时,赵航匆匆赶来,钻进了驾驶室。 “小陈,我家小航说你现在混得挺不错啊,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都有了,还开了店,现在又买了车。听说你是四月份才出来的,短短几个月怎么做到这些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随便倒腾点事儿,赶上好政策,赚点生活费罢了。”陈汉良简单回应。 赵桓源似乎还想聊下去,但因为有其他事情,只好作罢。 陈汉良从办公室出来,刚坐进驾驶座,就看到赵航过来询问车子的情况。 “你这车跑了有多少公里了?” “大概七十多公里吧。” “离过磨合期还早着呢。” “着急什么,慢慢来嘛。” “我正准备承包一辆拖拉机站的拖拉机呢。” “听起来不错啊!你要承包哪辆?”陈汉良对赵航的选择表示支持。 拖拉机站里有不少可供选择的车型,包括两台手扶式拖拉机、一台22型、一台东方红28、一台东风28、两台60型和一台55型。 赵航站在空地上,指着一辆停着的铁牛55拖拉机问陈汉良:“那台55怎么样?去年冬天才大修过,今年几乎没怎么用。” 陈汉良摇了摇头说:“不行!虽然55马力大,但耗油也厉害,简直就是个油老虎。” 铁牛55用的是4115型号的发动机,而陈汉良自己的申城50则装有495型号的发动机,两者的缸径差了2厘米。 即使是60马力拖拉机使用的4100发动机,其缸径也要比55的小1.5厘米。所以,拥有这样大缸径的发动机,铁牛55的油耗自然不会低。 “再说,55拖拉机启动麻烦,特别是冬天,得先启动一个小汽油发动机来带动主发动机。”陈汉良解释道。 相比之下,他的申城50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启动。 赵航想了想,点了点头,“有道理,那我们就承包一台60马力的吧,可车况不太好。” “车况不好可以修啊!”陈汉良说道,“你爸是站长,这优势不用白不用。现在有很多人雇拖拉机跑运输,我刚遇到一个,已经把他介绍到你们站里来了。 如果你现在把拖拉机修好并承包下来,马上就可以开始赚钱。等到来年修虾塘的时候,说不定能赚不少呢。” “对,就这么办!”赵航同意了这个计划。 “60马力拖拉机主要问题在发动机上,其他部分基本没问题,重点修理发动机就行了。”陈汉良建议道。 赵航答应后便去处理相关事宜,而陈汉良则直接将拖拉机开回生产队的院子。 这里以后不仅会成为服装厂,也是他停放拖拉机的地方。 由于屋内地面还在养护阶段,玻璃也刚刚换完,院子里暂时没有人。 陈汉良把拖拉机开进院子,停靠在牲口棚旁边,卸下了空油桶。 牲口棚经过改造,地面铺上了沙子,没有了以往的气味。 卸下两个满油桶费了些力气,幸好院里有一堆细沙帮了忙。 最后,车上只剩下三十片石棉瓦。 陈汉良返回小店穿上厚衣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石棉瓦卸到了地上。 要将这些瓦片安装到屋顶上,还是需要找专业人士帮忙。 随后,陈汉良开着拖拉机前往合兴侯家,请来了蒋昌南父子帮忙。 小厦屋不大,用不着太多人手,所以蒋昌南只带了儿子来帮忙。 他觉得,自己挣钱过日子,这样的生活挺自在的。 当蒋昌南看到陈汉良那间活动房时,感到十分好奇,他问:“这房子挺有意思的,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呀?” “是用水泥预制件做的,就像搭积木一样组装起来的。”陈汉良解释道。 “这东西看起来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结实呢?” “虽然是临时建筑,但支撑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你真会想办法!”蒋昌南夸奖道。 “没钱就得多动脑筋嘛。”陈汉良笑着回应。 “你还说没钱?拖拉机都买了,店也开了,哪像没钱的样子?” “这些都是靠信用社贷款来的,我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呢。”陈汉良回答。 接着,蒋昌南父子开始给厦屋上瓦,而陈汉良则回去照看小店。 下午两点,是加工户们交货的时间。 六仗沟的七个妇女和何贤翠差不多都在这个时候来到陈家小店。 陈汉良开始接收她们送来的成品。 “何贤翠住得远,我先收你的货,方便你能早点回家。”陈汉良说道。 何贤翠从包里拿出她制作的裤子,递给陈汉良检查。 陈汉良一边数一边仔细查看:“总共有十七条裤子,速度不错啊!” 随后,陈汉良拿出账本核对记录,询问何贤翠还需要多少裤料。 在得知对方需要十五条后,陈汉良从裁剪好的裤料中数出相应的数量,连同十七元工钱一起交给何贤翠。 在一旁的刘桂华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人家干活挣这么多,我们却少了几块钱,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杨梅插话调侃:“和年轻人比确实不行,不过比起你,我还是有点优势的。” “哟!你还真以为自己比我年轻多少呢?”李大柱的母亲反驳。 “年轻哪怕只有一岁也是年轻,你说是不是,张素芳?”杨梅想要拉拢张素芳作为同盟。 张素芳是最年轻的,她只是微笑着,没有参与这场对话。 “何贤翠,干脆嫁过来得了,省得每天跑来跑去。”刘桂华又把话题转到了何贤翠身上。 胡屯距离六仗沟虽然不算太远,但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每天来回跑四五里的路确实不易,尤其是在雨天或冬天更为困难。何贤翠脸红红的,只是笑着不说话。 “这事儿可不由她说了算,得看旗子这边的意思。张家也不急,就算何贤翠着急也没用。对了,刘姐,你们家什么时候能把梁欣娶进门呀?” 杨梅又将话题转移到刘桂华身上,让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昨晚,李远明登门拜访,请求侯昌兴前往梁家说媒。 侯昌兴点头答应,预计今晚就会行动。 这一变化让梁欣大感意外,原本在一旁轻松观看的她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向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还得看别人脸色 “我们家没意见啊。”刘桂华简短回应,心里却在琢磨梁欣的父亲梁有理会怎么想。 陈汉良一边听着大家闲聊,一边忙着验货、付款、发放裤料,迅速处理完手上的工作。 女人们拿到钱后,带着新一批裤料满意地离开了。 交货的人刚走,取货的人就到了。 由于大壮家中有事,二狗独自前来领取了二十条裤子便匆匆离开。 就在陈汉良准备歇息片刻时,老同学严雪红出现在店门口,“老同学,你怎么下午来了?这天黑前赶不回去了吧?” “我正好回娘家看看,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你们那边销售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这几天顾客渐渐认可了,听说城里也开始流行起来了。” 确实,冷书晴她们每天能卖出近百条。随着城市里的潮流兴起,这股风很快会扩散到乡村和其他城市。 至于是否会席卷全国,那是个太大的问题,陈汉良现在只关心如何占领关城县市场,毕竟这里有近九十万人,占据这个市场就意味着可观的利润。 “对了,老同学,我想问问,清河镇有个工农塑料厂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在供销社后面,生产各种塑料制品。你打听它做什么?” “我想去买点东西。”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可以带你去找。” “还没定,应该不会太久,过几天吧。” 严雪红拿了三十条裤子离开,本来还想多拿些,但林美娟为了确保第二天冷书晴有足够的库存,没有同意。 等到服装厂开工,供应量增加,这样的小困扰也会迎刃而解。 傍晚五点左右,蒋昌南父子完成了厦子的瓦顶铺设工作。 陈汉良绕着新建的厦子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厦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给蒋昌南父子结了工钱,然后启动拖拉机送他们回家。 反正拖拉机也得跑跑磨合,闲着也是闲着。蒋昌南父子笑得合不拢嘴,不仅有车接送,还有烟和汽水招待,更让他们高兴的是,下午每人赚了五块钱,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送走了蒋昌南父子,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六点。 陈汉良刚坐下准备吃晚饭,大壮就兴冲冲地来了。 与昨天的沮丧不同,今天他满脸喜气。 “良哥……” “别急着说话,让我猜猜,事情应该有了转机吧。” 大壮笑着点点头。 “你吃饭了吗?来,一起吃点。” “我还真没吃呢!” 大壮毫不客气,直接盘腿坐上了炕沿。陈汉良给他拿了一瓶啤酒,两人边喝边聊。 “说说看,怎么回事?” 原来,大壮趁着岳父不在家的时候去了李静家里,向岳母说明了情况。 岳母是个精明的人,听到消息后并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问大壮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当时就说,既然现在没人知道,不如马上结婚!” “那她怎么说?” “她没有表态,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老狐狸啊,心里着急,脸上却装作平静,怕一着急就给了我把柄,以后怎么要彩礼?” 大壮接着说,自己提议用一台电视机作为彩礼,如果李静同意,就立刻选个好日子结婚。 “我告诉她,先住在我们家西间,等弟弟长大了再分出去。其实,要是像现在这样努力,明年就能盖新房了。毕竟八四年盖三间房也不需要太多的钱。” “那你丈母娘同意了吗?” “她没直接答应,但我看得出她心动了。”大壮笑着说。 “行!”她肯定会答应,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愿意呢? “我保证今晚就把电视送到。”大壮拍着胸脯承诺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四十块钱递给陈汉良。 “今晚就送?这么着急?”陈汉良疑惑地问。 “我家老太太等不及要看《大侠霍元甲》呢!”看来大壮的丈母娘是个十足的电视迷。 “那你和李静之间有介绍人吗?”陈汉良又问道。 “当然有啦!”大壮答道。 “送电视机得通过媒人,可别弄丢了。”陈汉良提醒道。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过媒人了。”大壮回答。 考虑到路程遥远且夜晚视线不佳,陈汉良决定亲自驾车把电视机送过去。 为了确保电视机的安全,他在车斗里铺上了十几捆稻草,用旧被子将电视机包好并固定在稻草上,还细心地用绳子加固。 大壮的自行车也被一同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汉良启动拖拉机,朝着铁刹山的方向驶去。 铁刹山大队位于陈家村儿的西北角,而陈家所在的村子则在东南方向,两者相距二十多里。 尽管路途不短,但沙土路上行驶还算顺畅,陈汉良也不介意让新磨合期的拖拉机多跑跑。 半小时后,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大壮叫来了媒人,陈汉良直接把车开到了李静家门口。 李静出来迎接,并引见了她的母亲。老人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虽然不是村里第一个拥有电视机的家庭,但如今她们也成了少数几个能在家看电视的人之一。 再也不必挤到别人家里看电视,还得看别人脸色。 当晚,一家人忙前忙后,在李家门前竖起了一根十米高的电视接收杆,并用铁丝牢牢固定。 陈汉良熟练地调试电视机,直到找到清晰的画面。 一切准备妥当,时钟刚好指向晚上八点,《大侠霍元甲》也正好开始播放。 李静的母亲迫不及待地坐在炕头上,准备享受这难得的视听盛宴。 李静的妈妈热情地邀请邻居们来家里看电视:“他二大,来我家看电视吧!”“他三叔三婶,霍元甲开始了,快来呀!” 陈汉良和李静道别时说:“最近可能你们俩不能去赶集了。等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声,要是需要用车拉东西就来找我。结婚那天我的拖拉机也可以用来接新娘子呢。” 在那个马车和自行车还很常见的年代,用拖拉机接新娘显得特别气派。 “我们两家离得不远,才一百多米。”李静似乎在开玩笑地说要不要走过去,但显然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希望浪费 “也是啊!”陈汉良笑着回应,“那我得回去了,再见!” “路上小心!”李静叮嘱道。 白天来的时候不需要开灯,但现在天黑了,回去的路上不开灯就不行了。 可惜的是,申城50拖拉机的大灯不够亮,晚上行驶时最好还是换一对更好的大灯。 六月十四日,农历五月初四,陈汉良在他的活动房里忙碌着制作土冰箱。 他已经做了三个,今天上午又完成了剩下的七个。 这些土冰箱首先提供给了六仗沟的村民们试用,经过一个星期的使用,大家都觉得非常有用。 虽然现在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百姓还是珍惜食物,不希望浪费。 夏天天气炎热,剩饭容易变质,这让人心疼不已。而陈家的土冰箱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让食物能保存更久。 几乎整个六仗沟的四十多户人家都向陈汉良订购了土冰箱,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制作。 不仅是村民,连冷书晴也对这个发明产生了兴趣。 当冷书晴和岳晴来拿货时,看到摆在小店里的两个新制土冰箱,冷书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用来干什么的?” 岳晴忍不住打趣说:“良哥,你看我冷姐是不是太笨了,冰箱当然是用来保鲜食物的啦。” 陈汉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告诉她们土冰箱可以保存食物长达一周,并且不用电,只需定期加水即可。 冷书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家现在已经不再为吃饭发愁,也开始有剩余的食物需要保存了。 有了剩饭,自然就想办法储存起来。 陈汉良点头说:“我们村里已经有七八户人家在用了,我家也用了一个多月。” “多少钱?我也要一个!”冷书晴虽然不是村里人,但陈汉良觉得不好意思把她当外人,于是也以二十元的价格卖给了她。 岳晴还没结婚,对家里的剩饭剩菜并不关心,所以没买。 冷书晴提出每天要分到一百二十条裤子,林美娟却做不到这个数目。 现在她的团队一天最多只能加工出一百二十条,不可能全给冷书晴。 林美娟只好答应每天提供九十条。 如果大壮这两天不来取货,那么冷书晴可以拿到九十条;要是大壮来了,就只能拿到八十条。 最终还是要等服装厂的生产提升上来。 陈汉良再次来到队部,看到瓦匠们正在忙碌。 服装厂的地坪已经差不多凝固了,不过它不像建筑混凝土那样坚固,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来养护。 只要能承受人的重量就可以了。因此,陈大海让他的瓦匠们今天把地面抹平。 先刷墙,再处理地面。 “再过两天这里就可以用了。”陈大海面无表情地说,然后背着手走进了东屋。 “这四间东房你打算做什么用?”有人问。 “暂时用来做仓库。”陈大海回答。 服装厂肯定需要原料仓库,这样工人拿取材料更方便。当然,还需要一个办公室。 西厢房等他有时间整理后,会作为办公室使用。 院子里还需要一个看守人员。 陈汉良的目光落在队部门口东边的小房子上。 这间小房子以前是用来铡草喂牲口的,但现在生产队的牲口都处理掉了,铡草机也不知去向,小房子便空了出来。 陈汉良走进小房子,发现它大约只有十个平米大小,满是灰尘,只有一扇小窗户。 “父亲,你能找人整理下这个小屋吗?铺一张单人炕床就行。” “这里弄张炕床做什么用?”父亲问道。 “服装厂总得有个守夜的人吧。你看村里谁合适?要不你来守夜得了,我每月给你五十块钱。” “我才不来呢!不过,真给五十块的话,肯定有人抢着干。” 这话不假,一个月五十块的报酬确实会吸引不少人。 “别人我就给不了五十了,给四十就不错了。” “要不让老二来试试?” “他?算了,我不信任他。大哥倒是可靠,但我又担心嫂子那边的问题。” “旗子的父亲可以!”陈大海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葛红旗的父亲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但偏偏生了个像葛红旗这样的刺头儿子。难道是家族血脉出了问题? 与此同时,陈汉良的拖拉机已经完成了150公里的磨合期,现在适合带半载货物进行进一步的磨合。他打算去村子南边的黏土坑装载一些黏土。 刚进村,他就看到葛红旗穿着整齐骑着自行车,“旗子,你是要去拜访朋友吗?” “明天不是端午节嘛,我去叫翠翠来过节。” “你就这么空手去?” “路过你家店的时候买点东西就行了。” 对啊,陈汉良突然想起,有媳妇或订婚的男人都会在今天下午或明早到岳父家接妻子回家过节。 去岳父家当然不能空手,必须带上礼物。 他们家正好开店,下午肯定有不少人来买东西准备探亲。陈汉良决定不去拉黏土了,立刻掉转车头回到店里。 不出所料,小店门口停满了自行车,林美娟忙得不可开交。陈汉良停好拖拉机,飞快地跑进店里。 “兄弟,你要去岳父家?需要什么?” “给我一个水果罐头,一瓶高粱酒,一斤水果糖,还有,你们这里有条装的烟吗?” “有!” “拿一条吧!” 带一毛五分钱的烟去岳父家,这显得不太体面。 “总共四块三!” 店主陈汉良正忙碌地迎接顾客。 这一天,小店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有的带着简单的礼物去拜访岳父家,有的则显得更加阔绰。 陈汉良忙得不可开交,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歇。 直到下午三点,最后一批客人终于离开了,他们这半天的辛劳换来了超过三百元的收入,比平时一整天还要多。 林美娟正在数着钱,突然说道:“小良啊,你现在能自己赚钱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大嫂,要是有美女的话,你就给我物色着看看啊!”陈汉良对找对象并不急。 林美娟听后乐呵呵的说道:“好,嫂子帮你看着。” 这时,陈汉良走到外面的小厦子,发现上午制作的土冰箱已经完全干燥,于是开始为它们涂上保护漆。 工作进行到一半时,他看到葛红旗骑着自行车带着何贤翠过来了,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旗子,你是来接翠翠回家过节的吧?”陈汉良打趣道。 第一百二十章 不忍心拒绝 葛红旗停下车,何贤翠迅速走进店内准备交货,并打算买些礼品随葛红旗一同前往张家庆祝节日。 看着葛红旗略显紧张的模样,陈汉良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今晚悠着点,别让明天肚子疼哦。” “我身体好得很,肯定没事!”葛红旗自信满满地回应。 “你可别大意,那个东西准备了吗?”陈汉良提醒道。 “啊?还需要准备那个吗?”葛红旗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你这家伙,要是没准备,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陈汉良再次提醒。 “那就顺其自然吧。”葛红旗的回答显示了他对未来的乐观态度。 大队的妇女主任最近特别忙,每天都在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可没往那方面想过呢。”葛红旗回答道。 “你就知道开玩笑,不考虑后果。家里还有一些,我给你拿几个过去吧。” “咦?你们不是都结婚了吗?怎么还有这东西?”葛红旗好奇地问。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结婚了也要注意避孕呀!等着,我这就去拿。”陈汉良解释完,便进屋从后间取出了几件小物件,悄悄递给葛红旗。 接着,陈汉良又提到另一件事:“对了,你回家问问你父亲,我的服装厂打算端午节后开业了,现在缺个看守夜班的人,一个月四百块,问他愿不愿意干?” “具体怎么安排的?” “两个人轮流值班,每人负责十二个小时,主要是防止火灾和盗窃。” “另一个人是谁?” “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我丈人挺适合的,他家条件也不好,有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说的是谁?我见过你丈人吗?” “哦,对了,你没见过他。其实,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很宝贵。” 陈汉良想了想说:“旗子,这事儿有点麻烦,优先得考虑村子里的人。如果村里没有人愿意做,我们再考虑外面的人,这件事得等等看。” “也是,理解。” 这时,何贤翠从小店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烟、两瓶酒和一包点心。“哥,我们要回去了。”她对葛红旗说。 葛红旗带着何贤翠离开了村子。而陈汉良则开着拖拉机到了望夫石山脚下,装了一车黏土准备带回家里。 这些黏土将被用来制作传统的土冰箱。由于之前买的塑料壶已经用完了,陈汉良计划前往青石镇的工农塑料厂购买新的。 不过,因为端午节那天工厂会放假,所以只能等之后再去。 在磨合车辆的过程中,陈汉良顺便采集了一些菖蒲、艾草,并从一个桃园里要来一些桃树枝。 回到家后,他把这些植物精心整理并用红绳捆绑成束。 农历五月初五那天早上,陈汉良早早起床,将前一天准备好的菖蒲、艾草和桃树枝分别插在家里的屋檐下,完成了端午节的传统习俗。 对于像陈汉良这样的已婚男人来说,节日和平日几乎没有差别。 对他而言,包粽子、吃粽子不过是一种传统习俗的象征,他并不特别在意这些。 清晨,林美娟就开始忙碌起来,精心准备着各种粽子,有黄米的,也有糯米的,每个粽子顶部都点缀着一颗红枣。 尽管如此,家中的两个小调皮对粽子却不怎么感兴趣,他们更喜欢红枣,哪怕加了糖也不愿多吃几个粽子。 这可能是因为孩子们平时零食吃多了,连自家的传统美食都忘记了。 陈家村儿现在有十八个超过十八岁的未婚青年,其中七个已经找到了伴侣,所以今天村里能迎来七位新媳妇。 与此同时,村里的姑娘们也被叫走七八个,一来一去,人数大致相当。 午饭后,那些小伙子们带着他们的另一半出现在村里的小店,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给她们找一份工作。 “良哥,听说你的服装厂要开业了,我女朋友能不能来干活?” 一个接一个的年轻人问道,因为他们都知道梁欣和杨梅在陈家做工,每天能赚十几块钱。 这让很多年轻女孩心动,希望也能加入。 陈汉良感到有些为难,毕竟都是同村的人,他不忍心拒绝。 然而,他的小服装厂规模有限,按照规定不能雇用超过八个人,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随后他想到,如果员工不超过二十人就不算违法,于是决定打个擦边球,雇佣十九个人,并将她们分配到缝制、裁剪和锁边三个岗位上。 加上之前报名的十几个妇女,以及这次新增的七八位未来的媳妇,人员配置基本完成。只是现有的六台缝纫机显然不够用了。 考虑到新的团队结构,陈汉良意识到需要购买更多的设备以满足生产需求。 这样一来,他在八三年的小服装厂将会是一个不小的规模,同时确保不会触碰法律的底线。 大嫂林美娟家里还有一台缝纫机,不过现在她几乎不用了,因为厂里有足够的设备。厂子目前还需要添置五台缝纫机。 “如果你们的朋友愿意来帮忙,欢迎她们加入,但因为场地有限,我们这里不提供食宿,需要她们自行解决。” 小工厂刚起步,确实没有能力为员工提供额外的生活设施,这些问题需要应聘者自己处理。 “良哥,只要能让我们的人进来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安排。” 这些未来六仗沟的新媳妇们,大多数家离得不远,不超过十五里的距离,只有少数几个稍微远一点。 近的地方可以每天往返,远的则可以选择住在未来的婆婆家里。 由于大家都在家中庆祝节日,下午的小店几乎没什么顾客光顾。等到村里的年轻人陆续回家后,小店就只剩下陈汉良一家人在忙碌。 陈汉良从他的作坊里搬出了另外七台完成好的土冰箱,装上拖拉机准备送货。 按照预定名单和顺序,他挨家挨户地送去了土冰箱,并收得了140元的货款。 送完货后,他把拖拉机停在服装厂外。 服装厂旁边的小屋已经被清理出来,两位瓦匠正在里面砌炕,一个负责和泥搬砖,另一个则在一层层地堆砌,眼看就要完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业的事宜 葛红旗的父亲张大富也出现在现场。 张大富今年五十一岁,比陈汉良的父亲陈大海大一岁。 “二叔,你也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 “红旗跟您说了吧?是关于看守服装厂的事。” “昨晚吃饭时提了一嘴。” “这么说您同意来当夜班守卫了?” “家里也就几亩地,也没什么船,一年中有很多空闲时间,既然有活干,那就做点吧。” 一个月四十元对于张大富来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八十元,而且这份工作并不累,还能与家里的农活相互兼顾。对张大富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老侄儿,另一位守夜人是谁呢?” “还没确定人选,您有合适的人选吗?我们需要的是精力充沛、不酗酒或少喝酒、最好不抽烟也不赌博的人。” 张大富之所以被陈汉良相中,并不是因为他儿子的关系,而是因为张大富为人诚实可靠,身体状况良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沾烟酒,也不参与赌博。 这样的品质正是陈汉良所看重的。毕竟,服装厂里全是易燃的布料,任何疏忽都可能引发火灾或其他事故,因此必须确保守夜人的行为规范。 村里有个叫张大富的人,突然想到一个名叫东沟老隋的村民,此人有赌博的习惯,一旦赌瘾发作,甚至会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去赌钱,这成了村里的一个潜在问题。 陈家村儿分为大小两条山谷。大多数人居住在西沟,而东沟则较为偏僻,距离西沟大约一百多米远。 东沟里仅有一户人家,那就是老隋家。这家人选择远离人群,在东沟深处独自生活。 从村子到老隋家,步行需走七八百米的路程。 在过去,几乎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两户像老隋这样的“隔路人”,他们不喜欢和大家住在一起,而是喜欢在偏远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园,有的甚至住在离村子一两里地之外。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家庭选择了如此独居的生活方式。 老隋一家就是这样的“隔路人”,他们是陈家村儿唯一的隋姓人家,可能因为是外来户,对本地人有所顾虑,所以选择在无人居住的东沟定居,并且在最里面的位置。 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老隋一家与村子里其他人的交往很少。 在生产队时期,他们还会参与集体劳动,但自从实行包产到户后,老隋一家几乎完全隐居于山沟之中,外界对他们知之甚少。 因此,如果老隋家里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外面的人很难及时知晓。 然而,老隋却有着不寻常的特点: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赌博。 陈汉良想起这一点,决定去找老隋聊聊,看看他是否愿意帮忙。 他驾驶着拖拉机来到院子里加油,然后检查了未来车间所在的西屋,发现地面和墙壁已经干燥整洁,工人们正在清理最后的残渣。 满意之后,陈汉良驾车前往东沟的老隋家。 考虑到老隋家门口的道路狭窄,不便调头,陈汉良把车停在离房子六七十米外的一个开阔地带,然后步行前往老隋家。 尽管位置偏僻,但从环境上看,老隋家周围其实风景优美,宁静宜人。 四周绿树成荫,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家门前潺潺流过。 两位妇女正在溪边洗衣,其中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尤为抢眼。 这两位妇女分别是老隋的妻子和女儿隋春兰。 当陈汉良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两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婶子好!”陈汉良打招呼说。 “哦,是小陈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老隋妻子惊讶地问道。 “我来找隋叔有点事,他在家吗?”陈汉良解释道。 “在那边的地里干活呢。”她指向了小溪对面的山脚下,那里有一位农民正忙着铲除玉米地里的杂草。 陈汉良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了小溪,来到了正在劳作的老隋面前。 老隋叫隋裕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但其实只有四十七八岁。 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二十岁和十八岁,都还没有婚配。 上辈子他的孩子结婚都很晚,儿子甚至差点成了单身汉,而女儿则是在二十岁时嫁给了小岭村的人。 见到陈汉良,隋裕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小陈,怎么有空来这儿?” “隋叔,您的玉米长得真不错啊!”陈汉良称赞道。 “这是新开垦的土地,肥力足,所以长势好。”隋裕江回答。 接着,陈汉良提起了他此次来访的目的:“隋叔,听说东亮还没找对象?” “嗨,那小子又去钓鱼了,整天就只知道这个。” “我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去做一份工作?” “做什么工作?”隋裕江好奇地问。 “我想开一家服装厂,需要两个守夜人。现在找到了一个,是我们村的张大富,他还推荐了您。两个人轮班制,每人一天一夜工作,之后休息一天一夜,月薪四十元。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提议,隋裕江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答应下来:“可以,我干!”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回去选个吉日,到时候通知您上班。”陈汉良说道。 安排好了守夜人后,陈汉良回到家中,翻阅着一本老黄历寻找适合开业的日子。 经过一番查找,他最终选定农历五月初九作为开业的好日子。 这一天适宜于合婚、订婚、签订合同等重要事务,看来六月十九号就是他们的开业之日了。 陈汉良开始着手准备店铺开业的事宜。 首先,他决定制作一块招牌。街上的招牌大多是单调的白底黑字木板,看起来沉闷无趣。 陈汉良想要与众不同,打算用红字配白底,增添一些喜庆色彩。这块招牌只是临时使用,等将来改造大门时再设计一个更漂亮的。 为了庆祝开业,他还计划买些鞭炮来热闹一下。明天去青石镇的时候就可以顺便采购。 最近,大侠霍元甲的电视剧即将完结,这让陈汉良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新的武打片接档,晚上来店里看电视的顾客可能会减少。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优惠的价格 十六号那天早晨,陈汉良开着拖拉机来到陈家村儿的拖拉机站找赵航帮忙,他问:“今天有空吗?” “当然有!”赵航立刻答应了,显然对这次外出感到兴奋。 考虑到没有驾驶证,在城镇里驾驶拖拉机会有问题,陈汉良觉得带上赵航会更安全。 赵航二话不说就上了车,还悄悄地离开了家,以免被父亲阻拦。 在前往青石镇的路上,赵航注意到拖车上装着半车黏土,好奇地问道:“这土是做什么用的?” 陈汉良解释说这是为了磨合新车,之后还会拉沙子继续测试。赵航承包了一台60马力的拖拉机,正准备修理发动机,陈汉良建议他一定要彻底维修,确保未来几年内不再出现问题。 两人沿着县级公路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快到清河镇时,陈汉良将驾驶位置交给了赵航。 对于赵航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虽然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但这趟旅程满是了新鲜感。 他们最终抵达了清河镇的供销社,准备完成他们的采购任务。 清河镇,位于关城地区,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城镇。早在宋朝,它就已经是这一带的繁华中心了。 然而,解放后设立新县时,由于清河镇离湖较远,大家选择了更靠近湖岸的古城关城作为新的行政中心,从此清河镇成为了次一级的重要地点。 清河镇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青石街了。 这条街道全部用青石铺成,两旁林立着风格各异的古建筑,仿佛一部活生生的历史书,记载着不同朝代的记忆。 每一位到访的游客都会来这里感受古镇的魅力。 陈汉良记得,即便到了四十年后的今天,青石街依旧保存完好,只是它的角色已经从主干道转变为文化遗产。 八十年代末,随着时代的发展,清河镇新开辟了一条主街,而青石街则转型成为步行街,禁止机动车通行。 不过,现在的青石街上依然可以看到车辆穿梭的身影。 供销社就坐落在青石街的入口处,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青石街虽然名声在外,但路面并不平整,拖拉机行驶在上面比乡村土路还要颠簸。 陈汉良和赵航驾车前往时,果然如陈汉良所料,在红绿灯处被交警拦下检查。 由于新车尚未正式上牌,只有购车发票和落户证明,但最终还是顺利通过了检查。 “你真有预见性啊!”赵航感叹道。 “哪有什么预见性,不过是事前准备得充分一些罢了。”陈汉良回答说。 两人打趣几句后,陈汉良提起了他此行的目的,找一个人帮忙指引去一个工厂购买物品。 于是,赵航将车停好,陈汉良下车走向供销社,很快就在人不多的店中找到了严雪红。 她正忙着招呼一位顾客,显然不太情愿的样子。 供销社的员工们依旧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时间的车轮不会碾过他们。 然而,十年后的现实将会让他们明白,曾经忽视的人和机会,日后可能变得遥不可及。 对于严雪红来说,她的不耐烦是有选择性的,取决于面对的是谁。 当陈汉良出现在眼前时,她脸上的神情瞬间从厌烦转为热情。 “你来了?我记得你说要后天才来啊,我还想着这两天呢。” “今天没事,就提前来了。” 严雪红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对了,你有没有给我带几条裤子过来?” 陈汉良心领神会,知道这些裤子在这里并不常见,因为它们并非来自供销社的正规渠道。 他轻拍手里的布包,同样低声回应:“我知道你们需要,特意带来了一些,二十条!” “二十条也不错,上次从你那拿的三十条,端午节前后卖得差不多了,现在库存不多了。” 如果端午节不停业,这些裤子早就卖光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叫组长。” 很快,严雪红请来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外表显得有些难以亲近,但对待陈汉良却十分友好。 检查完货物数量后,她把裤子放进柜台,给陈汉良开了张收据,让他去财务室领取货款。 在后院的财务室,严雪红帮陈汉良拿到了两百元现金。 随后,她便带着陈汉良前往工农塑料厂。 “我开拖拉机来的,一起坐车过去吧!” “这是你的拖拉机?” “是啊,刚买的,用来跑运输。” 提到运输,一旁的赵航插话说:“刚才确实有人问咱们拖拉机出租的事,一个是往章岚县运小猪,另一个是从西和县拉松木回来,看来跑运输还真是个好生意。” 的确,在汽车还不普及的八十年代中后期,拖拉机成为了公路上的主要运输工具。很多拖拉机都经过改装,以适应长途运输的需求。 根据严雪红的指引,拖拉机绕过了清河镇供销社,沿着街道来到三百米外的一个小型工厂。 门口挂着牌子,写着“青石镇永兴街道工农塑料厂”。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工厂,大约有二三十名工人在里面忙碌。 严雪红只是听说过这个工厂,并没有太多联系,因此将陈汉良带到后,便离开了。 门口的值班人员穿着白色背心和绿色裤子,挡住了陈汉良一行人的去路。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他问道。 陈汉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过滤嘴的桂花烟,递给守夜的大师傅一支,轻声说:“我是来买塑料壶的。” 大师傅接过烟,并没有点燃,只是夹在耳朵后。 “进门左转,去销售部开票。”他简单地指引道。 赵航在外面车里等着,陈汉良独自走进厂内,直接来到了销售部。 此时,两位女员工正在愉快地聊着什么有趣的事,其中一位笑得满脸通红。 “您好,五十斤装的塑料壶单价是多少?”陈汉良问。 “您打算买多少呢?”一个女孩回应。 “这要看价格了。” “如果买三到五个是四块五一个;超过十个的话,每个是三块八。” 看来,三块八是出厂价,比外面批发价便宜不少。 “要是我买上百个呢?” “那也是三块八,这是最优惠的价格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睁大了眼睛 三块八的出厂价确实划算,比起零售价能省下不少钱。 陈汉良满意地点点头,“那就给我开一百五十个吧。” 对方似乎有些疑惑,“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有个店。” “请出示您的营业执照。” 没想到进货还需要这个,不过幸好陈汉良早有准备,随身带着副本。交出证件后,很快就拿到了一百五十个塑料壶的提货单。 付了五百七十元后,陈汉良拿着单据却没有立刻提货,而是四处张望,最后决定转向技术部了解更多信息。 敲开门后,里面一位年轻的工程师接待了他。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是不是可以定制产品?” “我们只接大批量订单,不接受零散加工。” “正好,我就是想批量生产的。” “您具体想要生产什么呢?数量又是多少?” 陈汉良计划将这些塑料壶改造成简易冰箱,需要一次性成型的内胆材料以简化后续工序,节省时间和精力。 现在,他正尝试寻找合适的合作方式,以便能够顺利进行他的改造计划。 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陈汉良已经清楚自己想要的内胆是什么样的。 尽管他的绘图技术不怎么样,但他还是尽量准确地画出了所需的形状和尺寸。 拿着不太标准的图纸,陈汉良说:“就按照这个样子做,先制作200个样品,以后可能还需要更多。” 年轻的技术员看了一眼图纸,皱眉问道:“科长,这是什么?我看不明白。” 眼镜科长接过图纸看了看,也是一头雾水:“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一种新的容器。”陈汉良解释道。 “能给我比划一下吗?这东西我好像没见过。” “没错,你没见多正好。它是一个高50厘米、宽40厘米、深30厘米的塑料壶,两侧壁上有小孔,顶部有一个圆孔。 此外,在主容器的顶上还有一个高度15厘米的小容器,大小与主容器匹配。这两个部分可以分开,如果能做成一体就更好了。” 科长点头表示理解,并问起用途。 “用于装载食品,一旦市场接受,需求量会非常大,可能是数以万计。对了,材料必须是无害的。” “我们会仔细研究这个问题。” “那就好,请先做个分开式的和一个一体式的样品吧,过几天我会来看。” 科长收下了图纸,陈汉良则前往仓库取货。他要带走150个塑料壶,虽然重量不大,但体积不小,几乎装满了拖拉机的车斗,还得用绳子固定好。 离开前,陈汉良向同事严雪红打了招呼,提到了未来送货的事宜,注意到健美裤的价格标为25元,心里暗自惊讶价格之高。 “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些货,我们老同学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不了,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 告别后,陈汉良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吃了午饭,然后启程返回。 下午一点,拖拉机回到了雾岛供销社门前。 “我得回拖拉机站了,还不知道我爸会怎么说我呢!”陈汉良想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面对敌人的酷刑,只要你咬牙坚持,就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哼!我才不当什么勇士呢!”赵航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陈汉良则走进了供销社,来到了五金部。 林庭桂刚刚开始工作,看起来还没从午睡中完全清醒过来,一脸的疲惫。 “二叔!”陈汉良说道。 “来了?”林庭桂应了一声。 “你们这还有缝纫机吗?” “你又要买缝纫机?上次买的还不够用?” “我打算开个服装厂,至少需要十二台缝纫机,现在还差五台。” “你要开服装厂?你这小子真是要大干一场啊!” “其实我不想开,是生活逼得我没路可走。”起先,他只是做几条裤子赚点小钱,没有想着要扩大规模。但随着需求增加,他的业务也越做越大。 林庭桂叹了口气:“我们这里只有三台缝纫机。” “那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瞧你这高兴的样子,要是回到票证时代,一年能买到一台就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在那个凭票购买缝纫机的时代,大家需要长时间积攒票证才能买到心仪的机器。但现在本地已经取消了缝纫机票证制度,许多商品不再需要票证,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购买。 “咱就别提那些老黄历了吧?以前连自行车都要票,现在谁还在乎呢?将来所有的商品都会这样。” 回想七十年代,城里人做什么都需要票证,糕点、红糖白糖乃至豆腐都得用票。 农村的生活相对简单,那里的人们对各种票证并不熟悉。如今,虽然多数票证已经不重要了,但布票和粮票仍然是必需品。 没有布票就无法购买布料,幸好化纤产品不需要布票,否则他的服装厂根本开不起来。 而粮票的影响将持续到九三年才结束,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因为进货或者外出就餐时,如果没有主食还可以省掉粮票,否则就必须带着它。 “二叔,快给我开票吧,晚了别人来买就耽误事了。” 林庭桂为陈汉良办理了三台缝纫机的手续:“对了,二叔,我在家做了个简易冰箱,看能不能在这儿卖?” “啥是土冰箱?” “哦,那是一种不用电就能保鲜食物一周不坏的容器,我给它取名叫土冰箱。” “听上去不太靠谱啊,这东西不卖。” “二叔,您这样保守的态度,恐怕咱们家永远也富不起来了。” “你还是先去交钱吧!” 虽然供销社不愿意接受土冰箱,但拖拉机站前的日杂店可能会有兴趣。 回去后,陈汉良打算做两台送去试试。 陈汉良去交了款,然后把三台未拆封的缝纫机搬上了车。他开着拖拉机回到家,将车子停在家门口的小仓库旁,小心翼翼地卸下了缝纫机。 林美娟看到丈夫带回了一整车的塑料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你买了多少塑料壶回来?” “一百五十个呢!”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省事啊,一次多运点,还能节省油钱。” 卸完塑料壶后,陈汉良便一头扎进小仓库开始动手改造这些塑料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