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回到古代当法官》 第1章 少年何妨梦摘星 巡抚署门外面人头攒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十分吵闹。 这搁在古代可不多见,谁没事会在府衙外面转悠? 原来今天是乡试的公布日期,参加的学子和家里人都来巡抚署门外面等成绩。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大家都希望今年的乡试,自己榜上有名。 大家都挤在衙门外,有个男孩像只小公鸡一样,头抬得高高的,周围还有侍卫帮他隔开旁人,看起来是个富家子弟,而他的旁边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男孩大概十三岁左右,标准的鹅蛋脸,已经能够窥见以后剑眉星目的俊朗模样。 旁边一个十岁左右,扎着双丫髻的女孩,瓜子脸,白里透红的皮肤让人羡慕,像一朵还未盛开的牡丹花。 张榜的人一直没有出现,男孩头上出现汗珠。 抬头窥见男孩脸上的汗,女孩踮着脚,拿出手帕要帮男孩擦汗:“阿四哥哥,你别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 她表情坚定,似乎已经看到了榜单上写着男孩的大名 男孩看她站的歪歪扭扭,还要给自己擦汗的样子,微笑一下,躲开了小女孩的手:“芙蓉,我自己来,没事,你放心”。 穿着华丽的男孩表情看起来有些欠揍:“李亭书,怎么,你害怕了?考不上。。。这赌你可就输了,那我可就。。。”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叫芙蓉的女孩,表情有些猥琐。 李亭书把女孩护到身后:“王小虎,你别得意,我一定能中!倒是你,没中可别哭鼻子!” 他们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此时,巡抚署门的正大门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那人穿着官服,手中俨然就是这次乡试的考试结果,后面还跟着两个带刀的兵士,自他出现,嘈杂的巡抚署门口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榜人片刻就走到告示墙边,他小声和两个兵士说些什么,三个人合力将这份沉甸甸的榜单贴上墙。 随后非常细心地检查,贴得是否稳当,大家耐心等他检查,他确定张贴无误,嘱咐了兵士几句就回到巡抚衙门里。 张榜人回到府衙,两个兵士站在榜单两边,防止有人生乱。 迫不及待的人们挤挤嚷嚷,激动的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李亭书克制又期待的看着那张榜单,他听到此起彼伏的声音。 有人激动的大叫,看来是中了。 有的崩溃大哭,这是落榜了。 李亭书又警告王小虎:“我去去就回,你不能动她!” 王小虎玩味的看着李亭书:“你这么害怕,我让侍卫去看呗。” 他深呼一口气,:“我不放心你的人,谅你也不敢在这干什么。” 他回头轻声叮嘱芙蓉:“那边太乱,以免走丢,芙蓉就在这等我吧。我一个人去看就好。” 李芙蓉重重点头:“阿四哥哥,芙蓉就在这等你,一步都不动” 李亭书说完走向榜单,只是看个名次,没那么恐怖。 边走边回想他的文章,走得越来越有底气。他在人群中,跟着大家的步伐,一边走一边看。 虽有底气,但还是保守的从最后几名看起。随着人群慢慢向前,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不停找寻自己的名字,每看到姓李的人,他都要恍惚一下,好像走了很久,他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榜单快到头了,李亭书有些失望,运气还是这样坏呢,因为他的原因,要让芙蓉陷入困境吗?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不死心地继续看,可他看见了什么! 第三的位置是自己的名字。 第三!居然是第三! 不敢相信的他又回到队伍最末,快速过了一遍榜单,确定第三是自己的名字,父母的名字什么的都没错! 李亭书感觉脑子嗡嗡的,原来范进中举是这样的心情! 他中了!他真的中了!芙蓉安全了! ………… 四年前——— 李小四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了出租屋。 他将钥匙颓败的丢到一边,这次的公务员面试成绩下来了,比第一名只差了一个条件:法考证。 昨天刚交了房租,钱包也空了。 李小四只是个平凡的男人,用大众的话来说:就是个臭屌丝,要钱没钱,要样貌没样貌,要身高没身高,女朋友更是别说。 似乎前途一眼看的到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他将整个头埋在只有一米五的硬板床上,回想大学以来的生活: 自己在大学中的学习生活并没有偷懒,虽然成绩不是名列前茅,但也从没有挂科过,偶尔还能得一些奖学金。 因为是法律专业,他很早就知道法考证对自己有多么的重要,所以很早就开始备考。 可惜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每次都是差一点,不是客观题差了几分,就是主观题差了几分。 客观题的180分,主观题108的过线分数仿佛一个天堑,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 眼见法考无论如何也无法过线,又临近毕业,李小四考虑起了考研。 下定决心认真备考后,李小四参加了当年的考试,但很可惜。 虽然过国家线了,却在报考的人数排名中只差一分而没有进入复试。 考研不成就考编,考编不成就考公! 每一次的考试,李小四都认真准备,但每一次上岸都与他擦肩而过,他快要在考试这个漩涡里越陷越深了。 看着朋友圈的同学,有的在法院混的风生水起,有的已经保研,有的和心爱的人组成了幸福的家庭。。。。 但自己呢?一事无成,什么也没有! 前路是迷茫的,未来是黑暗的。 刚刚母亲还发来消息:问这次过年回不回去,有女朋友了没有?还缺不缺钱? 李小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敷衍了几句,他害怕母亲失望。 刚交了房租,李小四难过极了,楼下的便利店店长告诉他,让他去别的地方高就,原因是什么呢? 他长得吓人,昨天把一个小孩吓哭了。 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看自己的脸,呵,长得真丑,怪不得到处都不要他。 想当年,考上政法大学的他是整个村子的骄傲啊。 可他自从大学毕业,考不进法院,只能每个月都打零工,还要家里补贴,过的十分不如意。 李小四突然坐起来,烦躁的挠挠自己刺挠的短发,还要继续考吗?还是放弃当法官这个梦想? 深呼一口气,放弃吗? 但。。。当法官是他从小的梦想啊,现在也成为了一种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放弃? 想着,他打开手机中红色某软件,查找关于公务员的任职资格有没有长得丑就不要这一条,似乎没有? 但里面的帖子说:公务员都长得端正,还有的帖子贴出自己穿着正装的帅照,真嫉妒啊,女娲真不公平,凭什么他这么丑,还这么倒霉? 他退出软件,仰天长叹,突然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是当年大火的电影的剪辑,里面有句台词: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别人的话都是狗屁! 是啊,说得对啊,他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继续考!不相信了,他就这么倒霉? 李小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在床底下翻出刑诉书:“继续考吧。基中三三七,三五七三七。。。希望这一次上天眷顾,让我过了吧!求求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外面突然打了雷,似乎要下雨。 轰隆! “不好!衣服还没收!”李小四匆忙中将书放下,拿着晾衣杆去天台上收衣服 来到天台上,李小四拿着晾衣杆去收衣服,没有下雨? 雷声越来越大,却一滴雨也没有,他拿着晾衣杆正在奇怪。 突然一道雷打下来,拿着晾衣杆的李小四成了靶子,被打个正着。 李小四直直的倒在地上,心想:我向老天祈祷让我过法考,他不仅不答应还用雷劈我? 李小四颤颤悠悠地举起手对老天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嘴里骂骂咧咧,似乎骂得很脏。 此时,好像见他还有气,老天又用雷打了他一下,李小四骂骂咧咧声音渐小,终于失去了生气,似乎死在了天台上。 ………… 时空的另一端,河边的草地上。 有一个胖胖的衣着不错的小男孩把另一个身着麻衣的瘦弱男孩逼到河边:“你给不给我?你给不给?!” 两人衣着古朴,瘦弱男孩脸上带着伤,似乎被打过,怀里藏着什么,他紧紧咬着牙,死死抱住怀里的东西,没有任何回答。 胖男孩一直拿不到瘦弱男孩怀里的东西,他捏紧拳头,再不把东西放回去,被揍的就是他了。 心慌意乱地直起身子四处望,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帮忙。 他无意看到河边的石头,捡起威胁瘦男孩:“李小四!你再不给我,我就要用这个石头砸你的脑袋了!快!把东西给我!” 瘦男孩眼中闪过深深的执念,他重重摇头,他不能把这个东西给胖男孩。 胖男孩看他这个样子,又急又怒,他把石头往李小四的头上一敲。 李小四顿时头破血流,昏了过去,露出怀里的东西,那是一封信。 胖男孩快速把信扒拉出来,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小四,脑子一片空白,害怕的逃开了。 李小四就这么躺在地上,似乎断了气。 第2章 敢挽桑弓射玉衡 李小四知道自己死在了天台上,他彻底完了,也不用再担心考试了,直接重开。 只可惜这辈子一事无成,还英年早逝。 记得小时候看了一部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县太爷清正廉明,嫉恶如仇。 当时就立下志向,自己长大之后也要学法律,当法官。 长大之后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高考后立马报考了法律专业,他也得偿所愿的进入法学院。 可人生的梦想自进入大学而戛然而止。 一次次考试失败,一点点磨掉了李小四的信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完成幼时的梦想。 但,如果还有机会,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走上这条路,朝着自己的法官梦前进! 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 一阵天昏地转,他短暂失去意识, 但很快,脑子就又清醒过来,脑子里有个粗旷的男声对他说:“那个地方你想要逆天改命是条死路,来这里试试!” 他根本没听清那个声音说了什么,只觉得头好痛!针扎一般,全身都痛,不是,死了还会感觉到痛吗? 有了感觉,他是投胎了吧?投胎是这样吗?他不知道。 可能投胎就是这样吧,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死。 ‘这是哪啊?像极了乡下老家,他又投胎回来了?难道父母要了二胎?’ 李小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 眼前出现一个挽着发髻,头戴淡蓝色头巾,身穿粗布短打的妇人:这个人是谁?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也不是他的家。 这个妇人,眉目清秀,面容柔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盛满泪水,真是我见犹怜。 见他睁开眼睛,连忙对外面喊:“阿冲,小四终于醒了!太好啦,你快来啊!” 这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漫展上那些小姑娘爱穿的汉服?不对,质地不一样,这女人穿的衣服质地还差一些。 上天在和他开玩笑吗? 他。。好像不是投胎了,而是。。穿越了? 这世上真能穿越? 李小四一直以为那些小姑娘爱看的穿越小说只是作者的臆想。 妇人向外喊完,立马回过头来,关切的看着李小四,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 这孩子趁她在厨房忙活,偷偷溜出去。 等她发现出去寻找的时候,只见小小的身体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头上血淋淋的,似乎没了气息,几乎把她吓晕过去。 找了大夫来看,说是已经不行了。 李冲走了好多路,找了好多大夫都这样说,最后一个女大夫实在看不过眼,只好安慰他们夫妻俩,说是今晚要是还是能醒过来,那就还有救! 李张氏一刻不离,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小四苍白的小脸。 她气死自己了,后悔死了,为什么不盯紧孩子,明明知道小四是个有缺陷的孩子。 她向上天祈祷希望孩子能醒过来。 似乎天上的神仙还是关照这个可怜的母亲,孩子醒了,有救了,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可这孩子虽然醒了,却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难道去了一趟鬼门关,不记得自己了吗?还是不能动了? 她六神无主的冲出去,去找李冲,想要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叮’ 妇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时,还在努力消化这一切的李小四听到脑子里传来一个小奶音: “您好,法外狂徒李四。” 李小四发现脑子里出现声音,吓了一跳,什么东西在讲话? 他实在太痛了,没有办法起身。 身边没有人,他只能听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是您的系统管家——小金,您已苏醒,古代法官养成系统已开启,请认真阅读攻略并获得第一次任务” 是系统? 听到系统二字的时候,他想起来大学时候班上女同学爱看的系统文,原来真有这种东西啊。 当时他在一边听女同学讨论,在穿越文中,这个系统好像是个金手指,是主角开挂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好奇地继续听。 不过为什么他是法外狂徒啊?法外狂徒不应该叫张三吗? 系统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把法外狂徒和法官培养系统放在一起?我是想当审判员而不是被审判的那个啊! 正想着,眼前缓缓出现一个面板,上面出现了一面文字 这个面板是不是只有他能看得见,别人都看不见? 面板上的字太多,如果能自动阅读给他听就好了。 他正想着,耳边就出现了声音: 法外狂徒李四,您好! 以下是原身身份的基础信息,以免系统崩坏,请仔细阅读! 这里是大齐国月华省篱州落星县若河村,今年是庆云十二年。 您是若河村中李家的儿子,名叫李四。李家在村里小有名气:您的祖父叫李夏,是村里唯一的秀才。 虽然止步于秀才,但在乡村也算是最有文化的人了,在村里开了个书院,因为价格便宜,人也随和,深受大家的敬爱。 李夏一生与夫人育有两子:李冰和李冲。 李夏的夫人因生育小儿子难产而死,所以两个儿子是李夏一手带大的。 您的父亲是小儿子李冲,长得英俊潇洒,无论人品还是谈吐都属上乘,但至今没有功名。 李张氏是您的母亲,貌美灵巧,到李家三年,只怀有您一个儿子,视若珍宝。但被李王氏(您的大伯母)气到早产,也影响到了您的原身。 今年您年满九岁,正是上学堂的年纪。 两年前您的祖父李夏去世。 官府收回了秀才的特权,书院也被官府收回,好在您祖父还在时,建了一个一进的小四合院,还买了三亩薄田,书院教书也留下一些积蓄。 李冲李冰兄弟两感情不错,现在还未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四合院里。 田地一直是李冲在打理,有李夏的面子在前,村长也不太为难你们一家,一年下来还存了一些小钱。 家中其他的人物关系请宿主自去寻找。 提示:今日李三(您的堂哥)在河边的草地上为了一张特殊的纸,将原身打死,而您代替了原身的身份。 请尽快消除李冲夫妇的疑心,养好身体。(任务一) 最底下有一串红色标粗的字体,小金的小奶音重重读了出来: 请用心完成任务,逆天改命,在大齐国成为名垂青史的法官。 完成最终任务后会有一份丰厚的奖励。 李小四闭着眼睛,痛苦地听系统读完。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这个爸怎么buff 叠满了? 母亲因他难产而死,爹看来也是个偏心的,不然系统描述的这么好,怎么现在还没有功名? 而且如果两兄弟感情很好,为什么田地是他这个爹一人打理?为什么大伯母会把他妈妈气的早产?他那个堂哥还直接打死他! 真不靠谱一系统! 老天啊,这个系统真是你派来帮忙的吗?你不想帮忙直接说,不用派个这玩意来侮辱他! 还说他是法外狂徒,他看那个堂哥才是法外狂徒! 刚刚看到李张氏那么难过,他的母亲肯定也很难过。 想到这,李小四流下悲愤的泪水,他真不孝啊。 明明有机会却没有回家,好了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胡乱地把眼泪擦在枕头上深呼吸几次。 好吧,既然穿越了,来都来了,不得做点什么? 这副身体才九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既然命运使然,那就用这副身体干一番事业吧! 第一步就是要知道那个李三为什么杀他。 他想不出来是什么特殊的纸,让自己的堂哥宁愿杀人灭口也要抢过去,李小四试图调动原身的记忆,但一用脑就头疼。 这时他想起女同学描述的系统,那多厉害啊? 什么书库、神童药、甚至机关枪都能搞来! 而他的系统呢?跟个画外音似的,交代了背景就什么也没有了。 既然选了自己,也不运用自己的‘特权’,帮自己治治伤? 这算什么金手指啊? 第3章 风起于轻萍之末 李小三心虚地看着隔壁,大夫又来了,他不敢告诉别人,是他把小四打成这样的。 那封信是父亲藏在屋里的宝贝,自从祖父病逝之后就一直藏着,隔几天就要去检查一下。 而且父亲一直叮嘱他和姐姐不能去动放在房里的那个盒子。 今天他和玩伴在玩耍的时候,王小牛在他面前吹牛:说他爹,前几日带他进城,花了好多钱买来一颗很大的珍珠,过两年给他娶媳妇用,算作聘礼。 李小三想:珍珠有什么了不起啊?他家比这个宝贝好的多多了 为了比过王小牛,得意忘形地也吹牛,说自己家里的宝贝比他的珍珠更好。 一冲动间就把父亲的秘密说出来了,大家都笑他,说那个盒子装的肯定不是宝贝。 为了证明那个盒子里真的有宝贝,李小三趁母亲午睡的时候,偷偷取下母亲手上的钥匙,把盒子偷出来在小伙伴面前炫耀。 大家没想到真的有个盒子,盒子还很漂亮。 王小牛有些难堪,他没想到李小三真的有个宝贝,这不就把他比下去了? 李小三骄傲地用钥匙打开盒子,大家都好奇的瞅着,希望里面发出宝藏的光芒。 没想到光芒没有,里面只孤零零的躺着一封信。 李小三把信拿出来,上面有好几个字,他只看出来有一个李字。 虽然念书两年了,但不用功,现在都不认识几个字,自己的名字倒写的很溜,因为总是被爹爹罚。 李小三仔细检查盒子,确定只有一封信,面上无光,他真讨厌自己的父亲,这什么破东西,还藏的这样好? 他正想和小伙伴扯谎,说他拿错了盒子,要回去重新拿。 没想到李小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盯着那封信,看清信封上的字后,瞳孔微缩,抢了信就跑。 李小四的动作很快,李小三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四跑了已经有段距离了。 他想:如果让小四拿走,自己放不回去,那等娘亲醒来,一定会被揍的很惨的!必须拿回来! 李小四这个傻子,平时不说话,看上去也畏畏缩缩的,没想到今天怎么这么有勇气?敢从他手里抢东西? 李小三也没多想,眼里只有那封信,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信拿出来,等放回原处。 见母亲还没醒,他松了一口气。 但此时他开始后怕,他和李小四在河边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看见吧? 他记得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摸摸身上的配饰,都在。 只是用石头砸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他阴暗地想:如果治不好也好,那样就没有人知道他动过那个盒子,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自己害得他,虽然那个傻子应该也不会说出来。 李小四一直就不怎么开口讲话,像姥姥吓唬他时,说的那种僵尸。 李王氏见李小三站在门框边,偷偷摸摸地盯着老二家的房门,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她皱起眉。 ………… 李小四乖乖地被大夫检查身体。 李冲本想去请那个预言李小四会清醒的女大夫,但女大夫住的很远,只好请村里的赤脚大夫先来看看。 大夫被请来的时候不情愿极了,他下午就来看过了。 这个孩子脉相微薄,已经是濒死之状,现在再来也不过是宣布死亡而已,来看死人,还是夭折的孩子,实在晦气! 但他进屋之后,没想到那孩子居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是有妖精附身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苏醒,而且看起来好像已经在恢复了。 他有些恐惧地给李小四把脉,脉搏还是很微弱,但像刚发芽的小树苗,虽然微弱,但坚强的跳着。 没有他想象的那种,人醒着,但没有脉搏,也不是突然强力跳动的脉搏,看来是他前几日去村头听书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是这孩子福大命大啊。 李小四瓷声瓷气的喊他伯伯,大夫神情缓和。 他怎么能这样臆想一个孩子呢? 轻抚自己的胡子,对旁边关切的李冲夫妇道:“孩子醒了就是好事,虽然脉搏还是很微弱,但终究是活下来了。我开个方子,明天去抓些药吃吃,慢慢温养着就是了,这孩子伤的这样重都能从鬼门关闯回来,以后有大福气啊” 李张氏听大夫这么说,抱着李冲喜极而泣。 李冲也很激动,他安慰了妻子几句,客客气气地把大夫请出去 李张氏坐在床边,擦去泪水,给李小四再掖下被角,重复说着:“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李小四见她这样,心中百感交集,他张开嘴,不习惯的喊了一声娘。 李张氏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心疼极了:“诶,娘在呢。” 李小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发生的事,他实在不忍心对这位脆弱的母亲说出真相。 他呆呆的盯着李张氏,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语言要委婉些。 李张氏见这孩子又开始发呆了,轻抚小四瘦弱的小脸:“很疼吗?要什么?告诉娘。” 母子连心啊,她怎么能不痛呢? 李小四舔舔干燥的唇:“娘,我想喝水。” 李张氏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将李小四扶起,抱在怀里喂水。 李小四边喝水边观察李张氏的表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破罐子破摔。 “娘,头好痛,好像不记得很多事。。。”他头上绑着绷带,表情痛苦,但他深怕李张氏伤心,马上补充:“但我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娘!” 没办法了,只能用穿越剧中最老土的方法:装失忆!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打消这对夫妇的疑心,达成系统的要求。 李张氏从没听到过李小四如此清晰的表达,这孩子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偶尔才说几个字,浑浑噩噩的像个木偶,没有灵魂。 这是她的错,怀胎的时候伤了身子,连带着小四也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李张氏沉默不语地望着李小四那双看起来变得有神采的眼睛,大夫说的对,孩子虽然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但他醒了,真的醒了,福气在后面! 李小四没有得到李张氏的回答,他一字一字琢磨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可李张氏似乎有她的想法:“什么都不要说了,乖宝。好好休息,娘都知道,娘就在这守着你。”说着将喝完水的李小四放回床上。 李小四顺着李张氏的动作躺下,他看不出李张氏是否相信了他的说法,只好伸出小手拍拍李张氏,安慰她。 李张氏感叹孩子真的清醒了,她是不是在做梦?这孩子还会安慰她! 记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呢?反正以前也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忘了也好。 第4章 浪成于微澜之间 “小四,怎么摔到头了?让伯伯看看!”人未到,语先闻。 他的英俊老爹带着一个看起来忠厚的男人进来,这应当就是他老爹的哥哥——李冰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明显比他娘质地好的衣裙的女人,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这应该就是大伯母和他那‘心狠手辣’的堂哥了。 李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小四的床前,急切的样子,像是他自己的儿子受了伤,“小四,快让大伯看看,是谁这么狠心,怎么打成这样?” 李小四在心里腹诽:就是你儿子打的! 可眼神懵懵懂懂,只是摇摇头,瘦小的身体,苍白的面色,让人动容。 李冰转过头,假作愠怒地对着李王氏道:“你整日在家,弟妹这么忙,你怎么也不帮忙看着小四呢?” 李王氏听了这话,似乎想要发火,但在众人面前还是得给面子:“夫君说的是,是妾身的错,妾身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就跑出去了。小四一直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也不知道今日受了什么刺激。” 她的话好像在特指什么,惹得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开口,平静地像冰窖。 李冲见气氛不对,打着圆场:“大哥,也不能全怪大嫂,大嫂每日那么忙,哪能事事周到呢?这都怪我,今日明明能早些回来的。” 李王氏看着李冲,李冲人长得高大英俊,还是这么会说话,可惜这两年在田地里忙碌,晒黑了些,可是瑕不掩瑜。 不像李冰,长的很一般,又不会说话,刚刚简直莫名其妙,等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 李张氏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默默的倒了两杯水递给两夫妻,招呼他们坐下。 李冰一手端着水,朝李小三招招手:“小三,快来看看弟弟啊!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小四比你小,你是哥哥,要照看着弟弟!” 李小三嘟嘟囔囔:“我才不要照看他呢,谁愿意和傻子玩啊?” “你在嘟囔什么?”李冰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李小三见李冰冷了脸,他并不是怕李冰,只是又想到下午自己做的事,身上冷汗直流,快步走到李小四的床前,语气生硬:“那个,你没事吧?” 李小四看见他,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可见以往李小三没少欺负原身,害怕已经成了习惯。 但他听到李冰唤这个堂哥的名字,扑哧,什么东西?这个名字可不是什么好寓意吧? 不过小三小四都有了,那老大老二是谁? 系统说过李冲夫妇只有他一个孩子,看来是老大那边的了,不问应该也不影响。 李小三试探着:“小四?你没事,对吧?今天下午是哪个打的你,还记得吗?”语气听上去还正常,但表情和眼神中充满浓浓的警告。 李小四见他这欠揍的表情,熊孩子!还敢威胁我?看我不告你的状! 但他打量李冰和李冲兄弟俩,好像真是兄友弟恭的样子。 他没有和李冲交流过,不知道这个英俊老爹会不会为了他和自己亲哥撕破脸。 摸不准老爹的脾性,只好先顺着李小三的意思,把这件事咽下。 还好,这也符合他的人设。 他的大伯母说的那话,就差没把他是傻子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李小三见这傻子又开始发呆,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傻子肯定不敢说,也说不出来。 李小四把头扭向一边,李小三见状,得意的浅笑一下。 李冰在一旁眼睛转啊转,不知道这两兄弟在打什么哑谜。 只好对李冲夫妇赔笑:“看这两兄弟,以后还是要多在一起相处,才能建立感情啊。就像我和阿冲一样。你们也不用担心,小四醒了就是好消息!” 李张氏对李冰的安慰,兴致缺缺,只是对李冰行礼,感谢他的关心。 李小四懒得应付,睡觉算了,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李冰一家又在这边坐了好一会才回去。 ………… 今日县里的伯父邀请李冰去家里欣赏诗画,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李夏是秀才,在县里也有一些谈诗说画的朋友,每次都带着李冰去和他们见面,渐渐李冰也和这些长辈熟络起来。 李夏去世已经满两年,李冰和李冲还需要再守孝一年。 这段时间他们都不能继续考试,明年又要举办童试了,自己不能去考,儿子可以去考啊。 李冰知道童试的名额紧张,今天去伯父家除了谈论诗词,也是想办法‘挣’个名额回来。 李冰刚成为童生,李夏就去世了,说不恨是假的,如果李夏还能再活两年,说不定自己也能考个秀才回来。 李冲什么都比他好,读书比他厉害,长得也比他好,成亲之前喜欢李冲的人也比自己多,好不容易自己娶了村头富户的女儿,李冲又和张老头家那个如花似玉的‘豆腐西施’好上了。 还好父亲偏心自己,没让李冲去考过试,否则不知道现在会被李冲踩成什么样子呢。 而这次考试,大概李冲还不知道,得瞒着他。 自己不能考,他也不能去考,他的儿子更不能去考,李冲怎么能比自己过得好呢? 他刚回来,就看见李冲带着大夫进西屋,问了李王氏才知道是李小四碰了脑袋,似乎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好啊!一旦如此,李冲无后,这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利,但此话他肯定不能当着李冲夫妇说出口。 就算是假装,为了表示和李冲的兄弟情深,他也必须去看看那个孩子。 没想到那个孩子不但没死,眼睛还变得明亮非常,像蒙尘的珍珠焕发出光彩,这实在让他警钟大响。 难道还因祸得福?凭什么? 看到小三今天和小四说话时的表情,那心虚的样子连他都看出来了,是自己儿子做的吧? 不过这事只能装傻,这个把柄不能交到李冲手上。小四就算变聪明了 ,也不一定知道是谁打的他。 他肯定事情一定是这样,跨进房门。 刚进门,李王氏指示李小三关上门,李小三关完就见风使舵的站在他娘旁边。 李小三刚站定,就听李王氏对李冰吼道:“李冰!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敢在外人面前那么下我的面子?你给我跪下!” 李冰听到李王氏的话,不服气的站着,过了一会,还是缓缓弯下自己的膝盖。 李小三在旁边得意极了,他就知道,他的娘才是这个家最厉害的人,爹刚刚这么不给娘面子,这次可有好果子吃了。 李王氏走到他面前,拧着李冰的耳朵:“你在不服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穿的吃的用的可都是我王家的钱!靠那你那穷酸老爹的积蓄,你就该和李冲一样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说着,她挽挽袖子,头抬的高高的,嫌恶的放开李冰的耳朵,坐回主位:“你别忘了你的税是谁交的!要不是看你爹还有几分文采,想着你也能有出息,我会嫁到你家?谁知道是个扶不起的,等你爹丧期过了,你最好能考个功名回来!不然我们就和离,小三跟着这么个爹,也没什么前程!” 李冰不敢还嘴,只能默默承受李王氏的怒火,他当时也是口不择言,忘记这祖宗是个什么角色了。 李王氏继续输出:“今晚你就在外面打地铺吧!别想进我的屋子!你还有资格嫌弃我?” 李冰听了这话,他抬起头急切地问:“那个盒子,你让我看看那个盒子,我就在外面打地铺!” 李王氏翻了个白眼:“什么破盒子,那个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这么宝贝!不是你在外面养了小的,里面装着她给的酸诗吧?” 李冰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哪敢啊?娘子,那个盒子装了很重要的东西,关乎我的。。。我的前程,千万不能丢啊!” 李王氏不忍直视他的怂样,把钥匙从手上取下来,丢在李冰身边:“去看,看完就滚出来。” 李冰捡起钥匙径直走向卧房,直到看到那封信好好的,他放下心,拿着自己的被子走出来。 李王氏恨了李冰一眼,抢过钥匙,轻哼一声,回了卧房。 李冰拿着被子站在主厅,见李小三还杵在这里,把刚刚受得气发在李小三身上:“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去睡觉?” 李小三并不害怕这个爹,拱了拱手,就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间。 李冰想他算是什么一家之主?连孩子都不尊重他。 也是,本来他就像是个赘婿。 第5章 大雪压青松 李冰夫妇走后,李冲心疼地摸摸李小四的小脸。 转过头,对李张氏有些埋怨:“刚刚你怎么对大哥大嫂那样呢?好歹他们也是来关心小四的。” “关心?我倒觉得不像,你看见小三的表情了吗?我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李张氏收拾今早刚洗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他们小三一直不喜欢小四,觉得他傻,有时候还帮着那些孩子欺负小四,你在田里做活不知道。。。”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委屈 “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嫂怎么对我的?时不时就刺我两句,生产那日。。。要不是。。。”李张氏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李冲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他快步走到李张氏身边:“娘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是我不对。” 李张氏摇摇头:“阿冲,公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离开这吗?你满腹诗书,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考试,你是真的不想考吗?真的甘心在田里干一辈子吗?” 听了李张氏的话,李冲陷入两难的痛苦。 ………… 李冲等李张氏睡着后,到门外院子里坐了一整夜,想了一夜。 他一直都知道因为母亲的原因,父亲不太喜欢他。 记得小时候大哥生病的时候,父亲守了他一夜,而自己病了三天,父亲都不知道,还是隔壁张大娘带他去找大夫的。 想到这,他不悲反笑,也是因为那场病,他见到了心月。 心月是李张氏的闺名,以前叫二妞,自成亲后,他给李张氏取名心月,出自一片冰心在玉壶,他第一次学到这句的时候就想到了李张氏。 后来念书的时候,父亲告诉他,大哥读书没有他好,但大哥要面子,要给大哥留面子。 第一次可以参加童试时,爹说名额不多,只能一人去,让他们兄弟俩抽签,但给大哥一直使眼色。 果不其然,大哥得到了去童试的机会。 次次机会都给大哥,他却次次没考上,直到爹去世的那年,终于成了童生。 这么多的机会,如果给他,他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他有信心。 可惜,父亲没有给过他机会。 他安慰自己,大哥毕竟是父亲的长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立嫡立长不立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本想随了父亲的心愿,碌碌无为就此了却一生。但他有了心月,有了小四,他也想努力一把。 于是他和父亲据理力争,但毫无意外,父亲拒绝了。 不甘心的种子种下,自己跑去县衙,通过努力得到了县衙参加童试的名额,却又得知心月早产的噩耗。 他心乱如麻,只得回家守着心月和孩子,放弃了机会。 回到家才知道是大嫂故意和心月争吵,心月才动了胎气,他真害怕,怕心月和娘一样。 还好母子平安,但小四一出生就显得非常安静,不会哭也不会闹。他一度以为小四不会说话。幸运的是,小四只是反应慢些,安静了些。 可心月因为小四的不同,一直自责,可最该责备的是他啊。 似乎,父亲和大哥为了阻止他的前程,用尽所有办法,只要能阻止就什么都敢做。 至此,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今天心月说的话在他心里是个大大的震撼。 爹还在的时候,他为了孝道,为了不再让心月母子继续受伤,只好忍让。 爹去世了,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但大哥说,爹的遗言是:要他留在村里,和大哥互相扶持。爹希望大哥继续考试,家里的三亩薄田无人照看,希望他能负起责任,而且两家人住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当时他沉浸在爹去世的消息里,没有细想,而且他要守孝三年,心月母子身体也都不是很好,大冬日不好挪动,就对大哥的话默认下来。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三年又如何?他并不想和大哥撕破脸,何况大嫂家里有些势力,无缘无故在村里撕破脸,对他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两年以来,大哥就是这样和他互相扶持的吗? 大哥一家对他们不管不顾,今日小四受伤还可能和小三有关。 亏他今日还帮大嫂说话! 他真想去质问大哥,可大哥先来看顾小四,他再去显得无理取闹,现在没有证据,想必李冰也不会承认。 小四昏迷的附近也不知道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得找个机会去找找。 如果父亲没有留下那些遗言就好了,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带着心月母子远走高飞。 他的确还想继续考试,继续念书,给心月母子更好的生活。 虽然还有一年孝,但爹更希望大哥守着他吧?等小四好了,得找个机会离开。 必须做出改变了,否则发生更坏的结果,那他怎么承受得住? 心月怎么承受的住? ………… 一大早,李小四缓缓醒来。 今天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好的这么快?神医啊。 他伸出手,揉揉眼睛。 “宿主!早上好!” 李小四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还是不习惯自己身体里住进了一个系统,挺别扭的。 小金的声音继续响起:“小金运用权限帮宿主治伤,更快的好起来,请宿主关注任务一的进度,尽快完成,得到奖励。” 怪不得他没有那么疼了,还有奖励?什么奖励? 昨天,系统的面板是自己出现的,怎么才能检查任务进度呢? “叮,收到指令,正在调动面板。”小金的声音又响起。 “?”这个系统是语音支配的?李小四有些莫名其妙,眼睁睁看见面板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看到面板上有两个角标,一个角标像信息的形状,点一下,出现昨天的那封信。 点出,另一个角标上写着任务,点进去,看到第一个任务:消除李冲夫妇的疑心,养好身体。任务进度:70% 这么快?李小四惊讶,托系统的福,他才好的很快,但昨天都没有和李冲夫妇好好聊聊,任务进度就过半了? 突然幸运,李小四简直受宠若惊。 ‘吱呀’木门响动 张心月从外面进来,李小四把手缩回被窝,快速闭上眼睛,像极了在现代时偷偷玩手机害怕被家长发现的样子。 人来了就不要再和系统对话了,会让人奇怪的。 昨日才刚刚到这里,没有仔细的研究,今天一大早他的美貌娘就来了,看来这几日是没有时间在研究系统了。 只好等他好些,李冲夫妇没那么关注他,再研究了。 他叹口气,在心里道:小金,把面板收回去。 “叮,收到指令” 李小四想这个系统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比他手机的智能语音好多了,他手机里的智能语音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总是耳背,听不清他的指令。 张心月走过来把帐子挽上去,坐在床边,轻笑一声:“小四醒了吗?”说着用手捏住李小四的鼻子,“醒了怎么不理娘?” 李小四被捏住鼻子,不能呼吸,他张大嘴呼吸,猛的睁眼,撒娇:“娘!” 张心月高兴极了,这孩子都会撒娇了,以往捏他的小鼻子,只会大口呼吸,然后背过身去不理人。 张心月又刮下李小四的鼻子:“都会和娘撒娇了,看来好些了。” 李小四望着这个美貌的女人,她和自己现代的母亲相貌上没有一点相像,甚至比那个母亲好看多了。 但自己却觉得很亲切,也许是原身带给自己的感受吧,也许是这个母亲的气质和他现代的母亲很像,让他忍不住想要和她亲昵。 李小四试着坐起来,张心月扶着他的手臂,帮他坐起来,“慢些,昨日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躺几天才行啊。” “娘别担心,小四好很多了,好饿哦,我可以吃东西吗?”小四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饿了一天了,病人得吃些营养的才行呢。 可,在古代农村能有什么有营养的可以吃吗? “好~,娘这就给你去弄。知道饿就好,大夫昨天开了好些药,先吃了东西再喝药。”张心月开心极了,小四会表达自己了,还会喊饿,会喊饿就有希望。 只要孩子好,她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第6章 青松挺且直 一转眼,李小四也来到这好几天了,从下不来床到可以在院子里坐坐。 他醒了之后,李冲夫妇送礼给一个女大夫,听说是那个女大夫预言自己会清醒的,夸她医术高明,使女大夫名声大噪。 女大夫不好意思地又来看过他一次,那时他在睡梦中。 听说李冲似乎去他躺的草地看过,但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找不到证据,夫妻两只好忍气吞声,只盼望小四能快好起来。 他坐在院子里那棵枯树下,捧着自己的小脸,头上扎了一个小啾啾。 他可以下床后,在洗脸盆里看了看这张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就是瘦了点,但长大后肯定丰朗俊逸。 现代的他整容都整不出这样吧?同样叫李小四怎么差距这么大? 自从他能够下床,就一直跟在张心月的身边,他发现大伯一家住在东房,他们一家住在西房。父母住在西屋的主屋,他就住在主屋里单独辟出的小屋,厨房是大家共用的,后院还养着几只鸡,旁边堆了许多杂物。 而家里的事好像都是李冲夫妇在做。 父亲每日都要下田收粮,母亲每日都要收拾院落,还要绣花赚钱。 大伯一家什么都不做,大伯母甚至还有丫鬟伺候。大伯更有一个小书房在东房旁边,大伯每日就在书房读书,还有时间出门访友。 这就是系统说的兄友弟恭,感情不错? 昨晚他偷偷打开系统检查任务是否完成了,又读了一次系统发给他的那封信。 他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系统要这么写。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养伤,任务进度条上涨到86%,没有继续上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他和李冲夫妇相处的还不错啊,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有趣的是,系统多了一个角标,上面写着大地图三个字。 好奇打开,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地图,但全都是雾蒙蒙的,上面还有锁,自他打开这个角标,一个叫若河村的小块图标解锁了。 点一下,里面有所小房子,俨然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画的很详细,和真实的配置简直一模一样。 上标着东房,西房的字样,院子中也有枯树,后院还画着滑稽的小鸡。东房的上面画着问号,枯树也有,后院的杂物堆也有。 这是什么意思?系统也不说。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没有去看过,所以是个问号,但这几日他每日都经过这些地方,问号还是没有消失,强迫症看着有些难受。 张心月见李小四坐在枯树下发呆,童心发作,想要吓一吓他。悄悄地走过去,突然拍一下李小四的肩膀。 果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李小四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张心月用帕子捂着嘴,笑开了花。 李小四看清是他的美貌娘,把嘴翘的老高:“娘!” 张心月见他快要急哭了,马上转移话题:“小四在这想什么呢?” 李小四拍拍屁股上的灰,他摔得好痛哦,美貌娘还笑他,真讨厌! 他把小板凳扶正,邀请他的娘一起坐在枯树下,:“娘?这棵树已经枯死了,为什么还要种在院子里呢?” 张心月将小板凳挪近李小四,优雅的坐下,指着那棵枯树,轻声解释道: “这棵树是你祖母还在的时候种下的,是棵枣树呢。每次都会结又脆又甜的果子,一直长得很好,可两年前你祖父去世后,就渐渐不长新叶子了。” 张心月觉得有些可惜,她怀小四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这棵树结的枣子,李冲疼她,每次都顶着公爹的压力,打了很多枣下来。 自公爹去世,树就渐渐死掉了,当时还以为是冬天,所以叶子都掉光了,但直到现在也再也没有长过新叶子了。 “乖宝,你知道吗?你爹还是对我们很好的,娘在怀你的时候特别馋枣,这棵树是你祖父的宝贝,谁也不敢用棍子打枣,可你爹敢,虽然后面还是被罚了” 张心月的日子虽然过的苦,但她回忆这些事的时候还是有一丝甜 李小四在一边听着,有些无奈,吃个枣子就感动了?古代的女孩都这么好骗吗? 还是他这个美貌娘只有美貌,却是个恋爱脑?怀孕的时候被气到早产都不和他那个老爹分手,还为了一点小事在这感动。 没有谈过恋爱的李小四实在有些不明白。 张心月没有在乎李小四的出神,继续说:“阿冲也很喜欢这棵树,虽然打枣,但也很爱护,以前还偷偷在树下的泥土里藏过东西呢。” 李小四听了这话,好像抓住了什么信息,好奇的问:“娘,爹在这底下藏了什么呀?” 张心月笑道:“这可是你爹的小秘密,小四很好奇吗?” 李小四乘胜追击:“好奇!娘,爹肯定在这下面藏了好东西,我们挖出来看看好不好?” 系统在这棵树上打了问号,根据李小四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经验来看,在这个地方把东西挖出来,肯定能触发剧情什么的。 挖,肯定没错! 说干就干,张心月记得以前李冲好像和她说过,这底下埋的是什么,不太记得了,她就当和小四玩游戏了。 反正就算挖出来,李冲也不会生气的。 李王氏坐在东屋的正堂里,看着院子里的两母子,不知道拿着小锄头在挖什么。 眼珠子一转,难道公爹在那地下藏了什么宝贝? 不行,她得去看看。 要是真有宝贝,必须得有他们一份。 她整理下衣服,向着枯树走过去,快到心月母子身边时,脸上挤出笑:“弟妹?你这是和小四在干嘛呢?” 张心月很有兴致的陪着李小四一起挖,本来高高兴兴的。 听见李王氏的声音,她只好皮笑肉不笑:“是大嫂啊,我和小四说这底下藏着阿冲的宝贝,为了看阿冲的笑话,这孩子用小锄头在这努力的挖呢。” 李小四连头都不抬,他本来就是个‘自闭儿童’,不理人也正常。 事实上,他觉得地下藏了什么宝贝,比和这个大伯母虚与委蛇有意思多了。 李王氏显然不相信张心月的说法,她转过来问李小四:“小四啊,你能不能告诉大伯母,你在挖什么啊?” 李小四被点了名,不得不理人,:“伯母,挖宝藏。爹爹的宝藏!” 李王氏就知道这底下有好东西,但东西是李冲的,她该怎么要? 想到那个高大的男人,她走了神。 李小四见她不讲话,也不准备继续理这个大伯母,哼哧哼哧的努力挖。 李王氏回过神来,敷衍了几句就在旁边看着母子两挖。 地本来就硬,又是冬天,母子两人花了好些时间才见到一个箱子,底下真的藏有东西! 李王氏破天荒的帮了忙,这个箱子实在有些重,里面好像放了很多东西。 期待的打开,却发现里面全是黄纸。 李王氏顿时没了兴趣:“原来是些二叔的小秘密啊?弟妹怎么不早说呢” 张心月觉得这个大嫂真的很奇怪,要来看的人是她,觉得没意思的也是她,每次这边有点什么,她总是跑的很快,来看他们发生了什么,像是在监视他们夫妻。 她还是得劝劝阿冲,离开这里吧。 李王氏对这些书啊画啊的什么不感兴趣,她还是对黄白之物比较感兴趣。 虽然读书人对这些东西都很嫌弃,十分清高,但什么不需要银子呢? 她兴趣缺缺,没得到什么还浪费了一下午。 李小四看着这些书,眼睛里冒星星,这些书好像珍藏了很久。他记得有的人家喜欢把孤本藏起来,难道这些是他那英俊老爹藏起来的孤本? 不对,他那老爹哪来的资本有孤本这样的东西?这个应该是那个祖父藏起来的,可惜大伯母不识货,没看出来,这些要真是孤本,那可就发财了! 不过,祖父为什么不把这个‘宝藏’告诉大伯呢?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张心月没读过什么书,看不明白,但她知道阿冲喜欢看书,大伯把公爹留下来的书都拿走了,这些书阿冲看了肯定高兴。 两母子一点一点的把书全部挪回西屋,将树下的泥土填平善后。 日落西山,李冲也回来了。 一进屋他就看见了那一大箱书,兴奋的衣服都没换,问道:“娘子,这些你从哪得来的?” 张心月把下午发生的事都说了,她就知道夫君会喜欢的发疯。 李冲把心跳声压下,利落的换衣后坐到饭桌旁,继续问下午发生的细节。 李小四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就等老爹回来开饭,他没想到英俊老爹欣喜若狂,一回来就直奔那一箱书,真不知道李夏为什么不重点培养这个孩子。 古代的嫡长子继承制在农村也这么深入人心吗?就算有再高的学问,不是长子,也无法施展?还是因为李夏认为是这个孩子的出生害死了他的夫人?记恨他? 张心月摸摸小四头上的啾啾:“还要感谢小四呢,今天要不是他提起这棵树,我也想不起你说的在下面藏东西的事。” 李冲笑道:“你还记得那件事啊?哈哈哈,我藏的可不是这些好东西啊,那只是一个木雕。” 心道:小时候他最喜欢的木雕。 心月点头,吩咐李小四吃饭,给他夹菜。边吃边说:“我不太记得你藏了什么,但一挖到,我就知道这不是你藏的,这些肯定是公爹留下的,他没和你说过,我不奇怪,可为何大伯也不知道?” 李冲停下筷子:“我也不清楚,爹为什么不告诉大哥呢?他最宠爱的不是大哥吗?” 李小四边吃边听,他发现真实情况和系统的那封信说的有些不同,也许李夏也有他的秘密?今天下午在树下挖到了东西,肯定后院的杂物和东屋也有东西! 可怎么让这对夫妇和他一起去找呢?他还得好好计划一下。今晚要看看系统的地图有没有变化。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第七章 莫道乌云终蔽日 李冰读了一天书,到了晚饭的时间。 他到东屋和李王氏吃饭,饭桌上只听见筷子碗盘相撞的声音,不像西屋其乐融融。 李冰觉得尴尬极了,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气氛。 他想到李王氏下午在院里和李张氏母子说些什么,那两母子一直在挖土。 问到:“娘子,西屋的今天下午在那棵枣树下挖什么?” 李王氏听到这个,没好气的回道:“我还以为那是公爹留了什么东西没告诉你,想着去看看,分一杯羹” 说着夹了一块肉放进李小三的碗里,“看到那两母子挖的那么起劲,我真的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只是一些发黄的纸,看着倒是一本一本的,但看起来实在不如你书房的那些!” 说这话时李王氏眼皮都没掀起来,只是慢悠悠的吃饭。 李冰听了却大惊失色,惊呼道:“什么?那有一箱子的书?” “你大惊小怪什么?我又没读过书,我哪知道这些?好像是书吧?破破烂烂的,被他们捡走也没什么”李王氏不悦的看着李冰 “你说什么?那些书都被李张氏拿走了?”李冰没想到他无意提出的话题,能引出这么大的消息 “是啊,她都拿走了,她拿去也没什么用,那么破的纸,还不是用来烧火?”李王氏觉得李冰真是小题大做 李冰看着这个愚蠢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严重性,他就说爹以前的那些孤本怎么都不见了,原来是埋在树下了! 爹怎么不告诉他呢?难道他告诉李冲了? 不对,爹一直是他在照顾,怎么可能有机会告诉李冲?只可能是李张氏母子的无心之失。 他怎么就没娶到这么好的女人呢?那些‘破破烂烂’的书,可都是宝贝! 现在全部便宜李冲了,难道老天爷就这么怜爱这个弟弟?什么好的都是他的? 气的李冰看着可口的饭菜,却再也没了胃口。 不行,他必须去讨要那些书,不能给李冲一点好处。 ………… 晚饭过后,李冲把手洗干净,喜滋滋的坐在板凳上整理那一箱书。他没想到心月和小四会找到这样的惊喜。 他仔细翻阅每一本书,将相似类别的文章放在一起。这些都是爹以前放在书房的孤本啊,这里每一本书的书名他都烂熟于心,可从来不能拜读。 以前爹十分爱惜这里的每一本书,从不许其他人碰一下,只有每年的六月初六拿出来晒晒。 只有六月初六,他才能借着帮爹忙的借口,看看这些书。 当时他多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可他知道爹是不会同意的。爹不喜欢他比大哥优秀,不喜欢他觊觎这些东西。 今天这些书就摆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人阻止他翻阅。 有些高兴,也有些心酸。 爹不在了,托心月的福,他才看到这些书。 下地太久,手都变得粗粝了,孤本太珍贵,他一时不敢翻阅。 李冲非常喜悦,但他又想到:大嫂知道这箱书就会和大哥说,以李冰的性子,很快就会来讨要了。 对啊,他会来讨要,李冰不会允许他手里有一本书。 大哥知道在读书上比不过自己,这些年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李冲心疼的看着这些书,他实在不想交出去,但他可能要用这些书为他们一家三口搏个出路了。 李冰应该会为了这些书跟他发生冲突。 前几日他还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出去,今日心月母子就给他找好了理由。 其实也是他自己软弱,如果真想要出村,那需要什么理由呢? 只是他还在乎这岌岌可危的亲情。 虽然这亲情给他们带来的只有苦难。 ………… 李小四竖起耳朵,听见父母都休息了。他偷摸坐起来,喊出小金,把面板调出来。 等面板一出现,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大地图。点进李家,那棵枯树上的问号消失了,替代的是一个红点。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个地方肯定有剧情触发,让他来看看这箱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点击红点,解释出现。 果然,这箱书是李夏埋的,也是因为这箱书阻碍了根部的生长,树才渐渐枯萎的。 两年前,李夏把李冲埋的木雕挖出来,放在身边,将这箱书埋进去。 他似乎知道那个木雕只有他们两父子知道埋在哪,也很肯定,有一日李冲一定会把木雕挖出来。 他好像有底气,书能被李冲发现,而不是李冰。 难道,李夏后悔了?他死前醒悟了?知道这个家最有出息的还是他的英俊老爹,所以才把这些东西留给李冲? 只不过他肯定没想到,李冲直到现在也没有去挖木雕,反而是他发现的,是系统发现的。 这时候的系统有点系统样了。 开了上帝视角帮他忙的系统才是好系统嘛。 他开始好奇这个祖父的事了,好奇另两个问号会出现什么解释,不会是小说写的那种狗血情节吧? 不会吧? 那种李夏虽然爱的是小儿子,但要在大儿子面前装作爱的是大儿子的样子,因为更喜欢小儿子,所以要把好东西都给大儿子,以防大儿子看出私心。 不会吧?他可不要这样的情节,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老爹虽然知书达理,但是好像读书读坏了脑子。 性格有些软弱,总把人往好处想,李夏听起来对他不好,但他却对李夏十分崇拜。 李冰对他并不好,他还像个‘圣母’一样,以德报怨,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对不起李冰。 李小四无意识的在面板上乱点,想看看还有什么隐藏功能没有被发现。 但除了已经发现的三个角标,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这个老爹应该小时候被祖父忽略太久了,所以李夏说什么他都答应,妄想只要听话,李夏就会把爱分给他一点。 太想要被爱,所以被爱捆绑太深,就像缺爱的少女一样,很容易就被黄毛的甜言蜜语骗走。 又是一个傻白甜呢。怪不得他和漂亮娘这么恩爱,都是傻白甜。 家里有两个傻白甜了,他不能再是傻白甜啊,必须支棱起来! ………… 李冰又把那封信拿出来仔细读了一遍,他确定父亲没有在信里说明院子的枣树下有什么东西,只是让他们兄弟好好照顾这棵树。 让李冲去念书。。。。 让。。。 这是李夏留给李冲的最后一封信,被李冰截住了。 当时李冲为了给李夏赚钱治病,在刘地主家做长工。李夏自觉不起,就托隔壁的张大娘给李冲送信,李夏肯定想不到,最后这封信还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而李冲也没见到李夏最后一面,这可对他更有利了。 后来他告诉李冲,关于李夏的遗言,尽管全说的是对自己有利的,但李冲似乎丝毫没有怀疑,更是全部都按照他想的那样去做。 一开始他也觉得应该将这封信烧掉,以绝后患。 但后来,他觉得还是留下比较好。 他这个弟弟虽然满腹经纶,但最缺的就是家人的爱、父亲的关注,这些年他近乎麻木地执行父亲的每一个决定,就想博得父亲的一丝眼神,一个关注。 如果后来他和李冲闹翻了,还可以用这封信要挟李冲。 李冲没有见到李夏的最后一面,难道他不想看看李夏最后想对他说的话吗? 李冰想到这有些得意,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这个弟弟不简单,他必须把李冲关在这个小地方,把他的光芒遮住。 如果李冲散发光芒,那谁还看得见李冰呢? 没有人会记得李冰是谁。 自从李冲那个儿子撞到头,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他要不要给李冲一点甜头呢?这样才能理直气壮的把那箱书要回来。 现在十一月了,只有短短几个月就开考了,本来兴冲冲的拿到名额,谁知小三准备了这么久,准备的并不好,要不把这个机会让给李冲那个傻儿子吧? 就算他变聪明了,几个月就能考上?李冰不相信真有这样的人 这还能稳住李冲,李冰越想越觉得可行,得找个机会和李冲聊聊! 第八章 总有云开雾散时 天蒙蒙亮,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得这样大。 李冲穿着大袄站在门前,坏了,昨日他的动作就该再快些,这下稻谷都坏了。 今年出了太多的事,没办法让村里的人帮他收稻谷,都糟蹋了。 昨日在田里做事时,偶然听到路过的士人提起童试的事情,原来又快要举行童试了,没出意外,大哥没有告诉他。 他昨晚想了一夜,恐怕大哥不会这么容易明面上放他走,如果没有冲突,那这箱书岂不是白白交出去?那不如换点好处。 童试开始了,大哥不能去考,肯定会给小三争取名额,那就有路引。 用这箱书换名额和路引也是好的,只要有了路引,进城就顺理成章了。 他在心里计划好,等路引到手,再告诉心月和小四。 关上房门,李冲在屋里生了一堆火,一边取暖,一边借火光拜读从箱子拿出来的书,来不及矫情了,他用粗粝的手翻开书卷,赶在交出去以前,让他抓紧时间先看看。 手中拿的这一本,是去世多年的李夫子的残卷。 当时卖杂书的王掌柜不识货,就低价卖给了他爹。如果现在拿出去,绝对有许多懂书的大家想要拿回去收藏。 张心月起身,瞧见李冲坐在火边看书,浅笑一声。拿起床边的大氅走向李冲,给他披上:“怎么不多穿些?就算坐在火边也要注意身体。” 李冲回头,从旁边拿了凳子放在身边,张心月顺势靠着他坐下。 李冲把心月的手捂住,:“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天气变得特别冷,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起来了,我也就睡不着了,便就起来,你继续看,我就在这陪你。”张心月坐在火边,顺便加了几根柴。 “嗯,你靠着我,这样暖和些。”李冲搂住张心月,轻轻说道。 两人紧紧靠住取暖,共并头,共赏雪。 李小四一大早是被冷醒的,他是个南方孩子,哪见过这么大的雪,哪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啊? 无比想念小太阳和空调。 他裹着小被子,去关被风吹开的木窗,看见李冰冒着雪从东屋走过来。 哇,他这个大伯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大的雪还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肯定有急不可耐的事要找爹娘。 他真想到爹娘的屋里去听听大伯的来意。 可这雪太大了,他身体还没养好,还是不要下床比较好。想着,摸摸头上结疤的地方,希望不要留疤,他觉得这张脸还是长得挺漂亮的。 听不到八卦的李小四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道大伯会说些什么,肯定是知道那箱孤本的存在了吧?他那个傻白甜的老爹可不要一个想不通就把书交出去了啊! 只能祈祷李冲不要再犯傻气,哪能一点好处都不留给自己啊?虽说吃亏是福,但也不能只吃亏啊。 总要留点给自己吧? ………… 忽听有人敲门,李冲夫妇都很惊讶。 这样大的雪,还有人敲门?莫非出了什么事? 李冲按住张心月,示意她,自己去开门。 他没想到这么大的雪,李冰还要冒雪过来,他是想和李冰谈谈,没想到这个大哥如此心急,一刻都等不了。 “这么大的雪,大哥怎么过来了?”李冲打开门,忙请李冰进来。 他还是选择先装傻,等李冰开口。 张心月看见李冰,朝他行礼,虽是一家人,但礼不可废:“大伯来了?那你们聊,我去看看小四。” 张心月没等两兄弟留她,就向里屋走去。 两兄弟都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还是他们兄弟自己谈比较好,也不是不信任张心月,也就没有留她。 李冰坐在火堆的这一边,李冲坐在火堆的另一边,李冲没有刻意收起书,李冰的来意不就是为了这箱书?遮遮掩掩的反而不痛快。 李冰见他手不释卷,没有避开他的意思,突然反常,他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和谐’。 李冰搓搓手,靠近火堆。终究还是出声:“阿冲,这箱书。。。” 他顿了一下,面露难色:“这箱书是爹收藏的孤本吧?你准备怎么处理?” 委婉的话头呢,李冲翻了一页,:“大哥想如何?” “爹留下的书,本该。。。”李冰想全部拿走,他本想用童试名额来换,但他两样都舍不得,还是选择先用李夏的遗言来逼迫李冲交出。 还没说完,李冲打断了李冰的话:“这是心月和小四昨日找到的。”他有些义正言辞,言下之意是谁找到的归谁。 李冰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冲,竟然一本都不愿意拿出来? 这还是他那个言听计从的弟弟? “阿冲忘记爹的遗言了?按说这些书都该归我,可是这是弟妹他们找到的,这才平分,你竟不愿意?”李冰皱着眉。 他没想到李冲会反抗,又不想过早把底牌亮出,只好退一步。 “大哥,爹留下的书,爹去世之后我都给你了,身边一本都不剩。想要留个纪念,竟找不出其他东西。这些孤本,本以为爹都送人了,但心月却在家里将它们挖出来,实在是太大的惊喜。而且我们两兄弟是一母所出,一定要分的这样清楚吗?”今天的李冲似乎特别刚。 他提示李冰,不是想要独吞这些书,而是留个念想,悼念李夏。 李冰惊讶的看着这个弟弟,没想到有一天亲情居然成了别人威胁他的理由。 李冰笑了一下:“阿冲说的对,我们兄弟不必分的这样清楚,至于念想,你留个一两本,其他的让哥哥来保管有什么不行呢?你很久没念书了吧?” 李冰的半边脸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显得有些阴暗:“这些书自从爹病重之后就没有保养了,你也不会保养,何不交给我?爹的遗物不是该好好保管吗?” 李冲听见这话,抬头望着李冰的眼睛,露出笑颜:“大哥,你忘了吗?这些年,随着爹越来越衰弱,书本的整理和保养可都是我在做啊!每年你都忙着考试,没有时间修补书,晒书。” 李冲的眼睛像是一汪深邃的泉水,并没有因为农活抹去光彩。 李冰愣住了,是啊,他一直用要用功念书这个理由拒绝帮爹干活,没想到李冲今天会用这个事来堵他的嘴! 李冰眼睛快速转了转,:“你说的对,但冬日潮湿,你这边如何保存这些书呢?我那个书房做了防潮,更适合孤本的保存,阿冲先把这些书放在我那个书房可好?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兄弟再来讨论怎么分这些孤本可好?” “大哥,我听说明年的童试要开始了?”李冲转换了话题 这些书进了大哥的书房还有他的份? 这是准备撕破脸了?李冰的脸黑下来。 “二弟,这些书我们一人一半不行吗?”李冰又退了一步。 “大哥,这些年,爹留下的书,我一本也没有,这次能让给我吗?毕竟我们这不是在分家对吧?”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李冰的脸抽搐一下,“是啊,我们没有在分家。”他不能和李冲闹的太僵,必须把李冲留在这里。 “你刚刚说的童试的事。。。是的,明年又要开童试了,我前几日去伯父那里打听了这次的名额,这次,就让小四去考吧。”李冰忍痛说出这句话。 李冰想:他本就想用这个筹码换取这些书,他只是想试试李冲的底线在哪,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次看来不行了。 李冲想:果然李冰不会和他撕破脸,还是得走童试这条路。 第9章 毕竟几人真得鹿 李冰凝视着李冲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深不见底,他有些慌乱,拿不准这个弟弟在想什么。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这已经是李冰最大的让步了,他不能再付出代价。 孤本对庄稼汉实在没什么价值,那不过是一堆黄纸,但对读书人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就算付出代价,李冰也必须拿走。 “不是不相信大哥,还得请大哥写个字据,说明名额是我们小四的。”李冲故意停顿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他很失望,在李冰的眼中看不到兄弟情,只有对那箱书的欲望,他在期待什么? 是小四付出了大代价,他才下定要离开的决心,作为父亲,他确实失职。 李冰咬咬牙,果然,不拿出点甜头,李冲怎会松口? 不过只要李冲松口就好。 他笑了:“二弟所言极是,读书人的事,还是写明白的好。你先拿着这个,凭据一会我就写给你。” 他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张是童试名额的报名单,一张是路引。 童试是古代进入仕途的第一门考试,共有三场,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 但如果县试考到案首,后面两场就可以不去。 第一场是县试,在县城考,而要想进入县城,就必须要有路引。这两样东西,是李冰花了大价钱得来的。 李冲接过两张纸:“大哥还是尽快把凭据写来才好,上面要写明转让人还有原因,否则这路引我也用不了啊” 路引是古代农村人进入县城的凭证,上面写明了进城的原因以及进城的人名,相当于八九十年代的介绍信。 李冲将报名单和路引收好,他挑下眉:“而且要是大嫂问我哪来的报名单,我也不好解释啊。” 李冰的钱可都是李王氏娘家带来的,他每日只念书,不干活,哪来的钱? 现在可不是李夏还在的时候了,家里有秀才名号带来的好处。 而童试考之前还有一次初试,许多人争夺童试的名额,哪次不是’腥风血雨‘? 这个名额怎么得来的,两人心照不宣。 李冰见他有些得寸进尺,本要发作。 但看到旁边的孤本,忍了下来:“二弟别忙,等雪停了,我立马回书房写给你。现在。。能把书给我了吧?” 李冲走到箱子边,把拿出来的孤本放回去,顺便关上箱子门:“刚刚大哥说,我们兄弟两平分对吧?我也觉得应该如此。” 李冰没想到他竟这样说,并不准备用所有的书来交换童试名额。 自己举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捏紧拳头,该死的李冲,居然摆了自己一道。 没办法,话是自己说的,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好在,一半总比没有的好。 “那我们这就分吧?”李冰表情有些不好,上前想要打开箱子。 李冲连忙拦住他:“大哥先写凭据,一会弟弟分好给你送过去,不用大哥操心。” 李冰有苦说不出,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他只能作罢。 怎么看起来,被拿捏的人是他了呢? ………… 李小四把窗关上,裹紧被子,看上去圆滚滚的像只小熊猫。 他回到床上继续躺着,这样冷的天儿,就应该在床上,在被窝里待着。 打开面板。 昨日和美貌娘在树下找到了箱子,解开了第一个问号,他想;这三个问号肯定有联系。 说不定解锁三个问号,就能解开一个秘密,就像玩游戏。 现在还剩下东屋和后院的问号。 东屋一时间进不去,但里面有些什么,他似乎知道,自从脑子慢慢恢复,好像有一些片段浮现出来。 想要抓住里面的信息,但怎么也看不清楚,像做梦一样无力。 莫非是系统说的那张特殊的纸? 不能去东屋,只好先‘探索’后院那块地了,怎么去,什么理由,他都策划清楚了,结果今日下大雪了。 李小四回忆他大学时玩的游戏,当时为了过剧情,好几次都熬通宵。只有过完了,才睡得着。 来到这,这里的‘剧情’老是断,还因为‘不可抗力’不能及时续上,真让他有些难受,这和过剧情正开心,结果网断了有什么分别? 无可奈何的收起面板。 真难受啊! 他无聊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张心月一进来,就看见李小四钻在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可爱极了。 她忍俊不禁,悄悄走过去用手抵住李小四。 李小四突然发现自己滚不动了,他又试了一次 诶?他知道肯定是他娘来了,只有他娘才会这么幼稚! 李小四丝毫没发现,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行为也很蠢,也许是九岁的身体影响了思维。 张心月见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立马用手揉揉李小四的脑袋:“乖宝醒了?怎么像个狗狗一样滚来滚去?” 李小四又发现美貌娘的一个特点,不仅仅恋爱脑,还很幼稚!老是喜欢捉弄他,把他当小孩哄。 他忘了这副身体本就才九岁,以前的李小四可能心智还没有九岁。 猛的坐起来,看见张心月慈爱的眼神,什么责备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只发出撒娇的声音:“娘~我才不是狗狗!” “哈哈哈哈,好,好!娘的小四不是狗狗!乖宝饿不饿?怎么醒的这样早?”张心月觉得满足极了,小四现在活泼可爱,不似从前孤僻安静,她越看越觉得开心。 这次劫难不仅没有打倒这个孩子,甚至因祸得福,她安心不少。 老天还是很眷顾她,眷顾这个孩子,她实在是太感恩了。 李小四本不觉得饿,他在认真的部署接下来的任务呢!张心月问了,他突然感觉有些饿了。 好想念妈做的手擀面啊,细细的面条配上红红的辣子,还有臊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每次妈给他做面的时候,还会再煎两个荷包蛋,还是流心的那种,真想再吃一次啊,一次就好。 张心月见李小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边流出晶莹剔透的哈喇子,她捂着嘴,不能笑出声,这孩子最近可要面子了。 笑他,肯定又要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喊娘。 “小四想到什么啦?娘给你去做。”张心月拿出手绢给李小四擦口水。 古代的精粮都是达官贵人才有的吧?他现在肯定是吃不到那样的手艺了,只能放在回忆里,而且说了也没人懂,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什么美味。 李小四被张心月温柔的擦嘴,他有些害臊,他都成年了,还要娘擦嘴,这成什么样子?羞不羞? 他裹着被子,像一条毛毛虫,蛄蛹着退后,拔出胳膊,胡乱擦擦嘴:“娘,我可不可以吃蛋花汤和米饭呀。” 家里没有面粉,每天都喝粥,吃馍馍。他都快要吃吐了,南方人就算穿越了还是喜欢吃米饭,早上吃面才对,粥什么的天天喝,哪能算饭? 没有面,有点米饭也是好的。 吃鸡蛋还能找个理由去看小鸡,顺便在杂物里翻翻,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早上的吃米饭吗?喝小米粥好不好?鸡蛋还是煮来吃吧?”显然每个母亲都有自己认定的营养学。问你,只不过是问问而已,是不是照做还是另说。 他现代的妈也这样,问了之后,继续照自己的想法做,习惯了,就这样吧。 李小四又蛄蛹进被子:“都听娘的。”妥协就对了,虽然他是真不想吃这些,只要能去后院,有鸡蛋,就行了。 外面的雪还是很大,:“娘,等雪停了,小四和你一起去厨房好不好?” 张心月点点头,小四真的很懂事。 两母子坐在床上玩闹起来。 第十章 不知终日梦为鱼 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一个时辰。 李冰自从和李冲做完交易,就不再愿意和他说话了,站在门边等雪停。 李冲也不唤他坐下烤火取暖,又打开箱子拿出一卷书看。 李冲余光看见李冰直直的站在门前, 好笑的摇摇头,刚都可以冒雪过来要书,现在不愿意冒雪回去写凭据。 这个大哥还是那样,只有对他有利的事,才无论什么困难都愿意去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雪停了。 庭院里铺满厚厚一层,映得院子雪亮。 雪停了,李冰再不愿意也得回去了,东西都交给李冲了,他必须去写凭据,李冲才肯把书交出来。 回去写凭据肯定会被李王氏发现,那个母老虎问起来,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句,孤本必须得要,反正小三今年也考不上,换了人情又如何? 李冰一走,李冲就从怀里拿出报名表,喜滋滋的去找心月母子。 他必须赶快和心月、小四分享这个好消息! 李冲拿着纸,步伐似乎都变得轻快了,他脸上盈着笑,往里屋大步走去,只见娇妻幼子玩的正高兴,雪停了都不知道。 张心月正逗儿子玩呢,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被儿子的童趣影响了,显得娇憨可爱。 李冲进来时,言笑晏晏,她很久没看见李冲这样高兴了。 她也笑盈盈的歪头:“阿冲,你和大伯谈完了?看来这次谈得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呀?” 李冲高高举着李冰给他的报名表,表情有些得意:“心月,小四,你们看这是什么?” 李小四有些无奈,是的,他这对父母,都很幼稚。家里只有他稳重一些,还得靠他啊。 心月不明所以:“这是?” 李小四学着美貌娘的音调:“爹,则是?” 李冲快步走到床边,从旁边抓了一张凳子坐下,兴奋道:“这是童试的报名表啊!我们小四可以去考试啦!” ! 童试的报名表?英俊老爹这么厉害?哪里搞来的? 不对,这个傻白甜老爹,不会把那箱孤本交出去了吧? 李小四咧着嘴,不像笑也不像哭,看起来有些滑稽。 张心月有些意外,童试?是考试名额吗?大哥怎么会松口让小四去? 她有些担心,问出了李小四想问的问题:“阿冲,那箱书?你不会用那箱书换的这个吧?” 李小四满意地看着张心月,老爹你看!连恋爱脑的娘都知道不能全交出去,好好学着! 李冲坏笑一下,这个表情让李小四感觉他有些许油腻,虽然这个爹的脸还是很好看的。 “大哥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就将名额让给我啊,”他故作神秘的停住 坐在床上的母子两,心被提了起来, 李冲满意的看着两母子的表情,继续道:“但我也没把那箱书全给大哥,只用了一半书就换到了!” 心月母子松了口气,还好,没全送人。 明明平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却像是占到了大便宜。看来英俊老爹这些年没少被欺负啊。 张心月还是有些怀疑:“大哥怎么会这样容易松口?将好东西让给我们?什么时候考试呢?” “现在十一月,明年二月考”李冲算了下时间,还有整整三个月。 “二月?这么快?”张心月惊呼道 李小四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考得上吗? 虽然他现代备考公务员的时候了解过童试,但对四书五经却是。。。。 他最熟悉的只有论语啊。 而且这张报名表他就不太看得懂了,古代用的都是繁体字,繁体字他只能靠猜。 李冲却看起来很有信心:“娘子,时间是短了一点,但我却有预感,我们小四肯定能考得上!” 是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梁静茹吗?李小四玩起了梗,他实在不太理解老爹的脑回路。 李小四的人设不是‘傻子’吗?就算清醒了,童试这么好考的吗? 那为什么李夏一辈子只是个秀才?李冰考了这么久没有考上?何况现在离考试只有短短三个月了。 而且他想慢慢来啊,傻子一下子变天才,不会被怀疑是妖精吗? 虽然,李小四一直对自己说,在现代那样倒霉,在古代一定要支棱起来,但他还没准备好啊! 可机会就是这样,总是打你个措手不及。 李冲摸着呆呆的小四的头,安慰张心月:“娘子,你别着急,我准备了这么多年,那些东西早已烂熟于心,我既然能学的会,我就也能让小四学的会,你看,这几日小四和以前已经很不一样了对吗?” 李冲对张心月总是很有耐心,两人从未红过脸,至少李小四是这么认为的。 张心月迟疑的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李冲握住张心月的手“你别担心,这是个好机会,让小四去试试呗。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李小四在一旁,脑子里天人交战,外表却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真的能行吗? 好吧,反正他在现代也是要考公的,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不是吗? ………… 李冰在书房很快写好了凭据,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李冲。 李冲这段时间也把书分出来,同时和李冰交换。 李王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睡醒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可是她儿子的前程,就这样被李冰拿出去换了那几张黄纸? 她实在想不通,李冰的胆子怎么这样大,不和她商量就把东西送了出去,她瞪着李冰,好像在说,等会有他的好看。 张心月见李王氏气急败坏的样子痛快极了,她也有今天。 李冲扬着笑脸接过凭据,左手牵着小四,右手牵着心月,走路有些轻飘飘,看背影像是要蹦起来。 他们还没走远,李王氏就气冲冲的回了东屋,第一次,没给李冰面子,大吼着让他进去。 李冰真是反了! 李小二倒是对考试名额被抢这事不太有所谓,他本来就不喜欢学习,被抢走了倒是好事,娘肯定不会逼他读书了。 回到西屋,张心月还是有些担心,她委婉的问:“公爹留下的书都被大伯拿走了,你可怎么教小四呢?” 李冲对这个似乎并不担心,“心月,你还记得我以前的功课吗?就是那些爹都不得不承认我写的很好的那些?” 张心月当然记得,自己的夫君自小读书就很厉害,很早以前写出的文章就连公爹都为之侧目,可公爹为了袒护大伯。。。 把那些文章都丢掉了啊。。。。 “嘿嘿,你不知道吧?爹丢掉之后我又去捡回来,都藏在后院的木柴堆里。”李冲用轻松的口气说出令人心酸的话。 “虽然没有书,但我相信那些文章和功课应该够了,等天气好些,我再想办法搞书。”李冲自信满满。 要离开的事,他还要好好部署一下,到时候给心月母子一个惊喜。 这几日用功课教小四就够了,这次有了路引,他们可以搬进城里了,要弄书还不简单吗? 李小四也愁的不行,他确实有和美貌娘一样的担忧,三个月速通童试就算了,连书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什么功课?后院?木柴堆?是杂物堆吗? 老爹的生活实在有些惨,写的好的功课居然被丢掉,祖父确实很过分啊。 李小四本想今早去鸡窝捡鸡蛋时悄悄看看的,没想到他这个英俊老爹居然帮他推进剧情。 真是好极了,那就一起去看看惊喜罗。 第十一章 远飞者当换新羽 厨房就在后院。 左边是厨房,右边是鸡圈。 一大清早下着大雪,没有办法成行,谁都没有吃早饭。 那样大的雪,除了李冰,谁会冒雪出来? 将童试的报名表和凭据都收好,眼见已经中午,李冲和心月母子都感到饥肠辘辘。 李冲一家一起到后院,分工行动。 张心月去厨房准备早饭,李冲父子在木柴堆里找李冲放的功课。 李小四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他老爹的文采,可转念一想就蔫了,这个时代哪来的塑料布? 把纸卷放在木柴堆里不是都被雨淋湿了吗?这里又不防潮,不防水。 肯定找不到了。 李小四想对了,他们确实没有找到,把木柴堆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痕迹。 那里只有许多柴。 李冲不敢相信,难道被爹发现又丢掉了?他记得他是藏在这里的啊。是用一个木盒子装好,用油纸紧紧包住,没道理会消失。 李小四眼睛瞟到杂物堆,脑子里想着鬼主意,要找个理由去那看看。 张心月在厨房忙着,今天小四得到了童试名额,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李张氏的丫鬟也在厨房里忙着,两人互不打扰,但动作却很默契,就算动作很快也不会拿错彼此的东西,碰倒瓶瓶罐罐。 张心月用鸡蛋和丫鬟换了一点油,用来煎鸡蛋,小四看起来是吃腻粥了,上次娘给了一些面粉,今早吃面好了。 凉水揉面后,用油封住,半个时辰后就可以拉出细长的面条,劲道弹牙。 ‘滋啦‘,油热后,将鸡蛋打入油锅,顿时就散发出煎荷包蛋的香味。 趁鸡蛋刚成型,加入开水,就能得到一锅素高汤,水再次开,放入面条,此时准备好碗,碗里放入葱花、猪油、酱油,热水冲开。 面条好后,捞出来,再烫两颗小青菜,加上煮好的荷包蛋。 一碗阳春面就出锅了。 李小四捧着小脸坐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李冲,他还在扒拉那些柴,似乎不敢相信没有。 厨房里散发出鸡蛋的香味,面条的香味,他吸吸鼻子就闻到了,小肚子一下一下的打鼓。 他可怜兮兮地对李冲说:“爹,娘好像做了好吃的,我们先去吃好不好?小四肚肚有点饿了,可能我们都太饿了,所以找不到,说不定吃完了,那些东西就乖乖出来啦。” 李冲本还想找一会,可孩子饿了,心月好像煮面了,光闻着,他的五脏庙也开始大闹,吃饭重要。 “是爹疏忽了,我们去找你娘,先吃饭。”李冲脸上浮现歉意,拍拍身上的灰,牵着小四往厨房去。 丫鬟见两人进来,还是歪着身子行礼,虽然夫人一向和李冲夫妇不和,但他们还是夫人的姻亲,她作为一个丫头,还是要行礼。 李冲和她点点头,招呼小四坐下。 大冬天的,东西还是刚出锅的最好吃,李小四没想到,清早他在心里怀念妈煮的面条,他的美貌娘就给他煮了,难道真有心灵相通这样的事? 这碗面在古代农村算是很豪华了吧? 他没想到居然是面粉做的,上面有青菜还有蛋,只不过少了一点辣子,他可太想那一口了。 也不知道辣椒这时候传入这个时空没,那个味道,再加上醋才是最爽口的! 心里虽然有些嫌弃,但李小四还是吃的很香,他把面条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来到这好几天了,这是吃到最好的吃食了。 李冲见小四吃的香,他招呼心月也来吃。小麦磨成的面粉味道确实很好,一家人没用多少时间都全都吃完了,李小四连汤都全部喝光了,味道真是不错。 张心月笑着拿出手绢给小四擦嘴:“没想到乖宝这么喜欢吃,好了好了,别舔了,下次有机会娘再煮给你吃啊。这孩子” 李冲在旁边失笑,他也从未见过小四吃的如此好。只要能吃,身体就会越来越好。 张心月帮李小四擦完嘴,就要收碗,李冲阻止她的动作:“娘子做饭辛苦了,碗就我来洗吧。” 李小四也捧着自己吃的碗跟在李冲的身后:“小四也要帮忙!” 张心月感到心暖暖的。她觉得很幸福。 心月站在一旁,李冲父子一起洗碗,她安慰着:“阿冲,没有找到就算了。就算再急,也不急这两日。我昨日听柱子哥说,他这几日要进城,我这几日又绣了好几方手绢呢,让他带去城里卖掉,再用这些钱买书应该够了。” 李冲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好意思的望向心月,他就要脱口而出,他这几日的计划,可看见大嫂的丫鬟拿着吃食从厨房出来。 只好转了话风:“对不起,辛苦你了,娘子。” “说什么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呀。”虽然日子不富裕,张心月并不抱怨。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如果能和大哥一家分开住,他们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就更好了。 李小四顾不得许多了,他插嘴道:“娘亲,鸡窝旁边放了好多东西啊,都是些什么呀?堆的那么高?” 张心月转头看了一眼那堆杂物,回答道:“那些东西啊,我也不太清楚是些什么,好像几年前就被公爹堆在那里了,说都是些不要的东西。” “既然不要,我们去理理好不好?都堆在那里好占位置哦,理出来的空地还可以种菜!”李小四想到妈说过菜种在鸡圈旁是可以的,鸡粪还可以作为蔬菜的养料。 张心月点点头,小四说的对,那些杂物堆的乱七八糟,也该理理。 李冲在一旁思索母子俩的对话,不要的东西? 他父亲一向认为他的功课就是些无用的东西,木柴堆里没有,是该去那里找找。 洗完碗,休息片刻。 李冲便和心月母子开始整理杂物,杂物堆放了太多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灰尘。 三人一点点整理,这里有坏了一条腿的椅子、被人玩坏的藤球、磨破的衣裳。。。 果然是些不能用的杂物,忙活了两个时辰,整理出大把可以丢掉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系统失误了? 他怎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不太想继续理了。 但张心月和李冲还在整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把事情做圆满。 东西整理了大半,底下有个切菜的木墩子,张心月实在拿不动,只好劳李冲把它拿起来。 李冲举起木墩子后,底下有件破衣裳,好像裹着什么。 李小四帮忙把破衣裳抽出来,一个油纸包的方方正正的东西掉了出来。 李冲见到,满是汗水的脸上浮现笑容,在这!找到了,就是这个。 张心月见李冲的表情,立马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李冲把木墩放一旁,张心月顺势用抹布把木墩子擦干净。两人把手洗干净就要打开包裹。 李小四蹲在一旁,等着李冲打开包裹。 原来系统指示的是老爹的功课藏身处啊,结合枯树处找到的东西,李冲夫妇的对话,李小四心中形成了一个猜测。 李冲打开包裹一看,果然是。。。 不对,这不是他放的盒子。 这个盒子看上去更结实更华贵。他放的盒子只是一个旧木盒子。 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雕。 木雕?! 他藏在枣树下的木雕怎么在这? 张心月脸上也是不可置信,两人对视,脸色都不怎么好。 木雕下整整齐齐摆放着李冲的功课,没有想象中的泛黄发霉,反而干净如新,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李小四觉得事情的发展和他猜测的那个狗血的方向越来越像了,这显然就是李夏放进去的,结合枯树下的书,系统这是想要他帮李冲和李夏修复父子关系吗? 不要吧? 他在现代看电视剧时最讨厌的就是包饺子结局。 第12章 善筑者先清旧基 接下来的活,李冲和张心月都是安静干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找到木盒的兴奋,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这都是那个木雕的出现造成的。 李小四觉得索然无味,他将系统给出的信息在脑中整理后,得到一个结论:恐怕李夏不是听起来那么刻板,他对这个儿子的态度还是挣扎过,也有过想要对他好的念头。 如果他找办法去东屋解开那个问号,他就能弄清楚这个祖父对他英俊老爹的真实态度。 但他不太想去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认为能放在东屋的东西肯定和李夏有关,和他老爹有关。 以李冰的性格,只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才会放在身边,只有对他有大威胁的东西才会放在身边。 李夏和李冲相关的,再联系已经解开的两个地方,李夏肯定是留下什么对李冰不利的,但对李冲有好处的东西或者是什么遗言。 遗言? 诶,李小三是因为一张纸和李小四大打出手的。 系统说,那是张特殊的纸。 恐怕那就是李夏留下的遗言了。 因为关系到大秘密,李小三才会不顾李小四的生命,也要把纸抢回去,李冰肯定嘱咐过他,李小三又知道多少呢? ‘嘶’他有印象了,那好像不是一张纸,是一封信! 想要继续深入的想,李小四捂住了脑袋,太痛了。 不行,他不能继续用脑想了。忽然抱住脑袋,蹲在原地。 魂不守舍的夫妻两突然见到李小四捂住头,立马停下手中的活,赶快关注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李小四。 “小四,头怎么又痛了?是娘\/爹不好,怎么能让你站在这那么久和我们一起收拾呢?”夫妻俩异口同声道 李小四摇摇头,:“爹,娘,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收拾了,小四有些头疼,我们回去吧。” 不能让这对父母继续深挖这件事了,这些天相处的不错,他不希望他们伤心,虽然他没有资格替李冲做决定要不要原谅李夏。 但他私心是不想原谅李夏的。 李冲抱起小四回西屋,张心月拿起装着功课的盒子跟在后面,只得半途而废了,小四的身体更重要。 一回到西屋,李冲将李小四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对着刚进来的心月道:“这不行啊,恐怕我还是得去请那个女大夫,娘子你看着小四,我去去就回。” 说着,就要拿着大氅出门。 李小四连忙握住李冲的大手:“爹,小四没事,你不要去,小四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呢?头可是最重要的部位,几天了?还是头痛,我看还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张心月也很焦急。 “爹,娘,我真的没事,就是在冷风里站太久了,才会头疼的。”李小四坚持不要李冲去找大夫。 他自己清楚,这没什么大碍。 李冲和张心月对视:恐怕还是得去找大夫,小四这么坚持,只能等他睡着了再去。 ………… 李冰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负气,娶了这个女人。 不给他好脸色就算了,每次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拿他开刀,他们哪像夫妻啊? 他李冰就像是她王秀丽的狗! 王秀丽是李王氏的闺名。 名字是秀丽,可人的相貌和脾气却不太秀丽。 李冰吃着王家的,穿着王家的,他本就是个‘赘婿’,哪有什么资格反抗呢? 今日,为了童试的名额,李王氏居然和他动了手,他回想这些年的夫妻时光。 实在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为了一口气,娶了这个母夜叉。 经营这些年,光顾着和李冲勾心斗角了。 自嘲一笑 可他不从别的地方讨,怎么比得过他那个风光霁月的弟弟? ………… 今天,李冲经历了太多事,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爹恐怕有什么事瞒着大哥要告诉他。 爹可是一直近乎溺爱的对待大哥,有求必应,为什么死后要瞒着大哥交给他东西呢? 他还没理清这些事,小四又病倒了,他觉得自己一向冷静,这次实在是六神无主。 他本不再想父亲的那些事,和心月母子一走了之,这些年还没被父亲伤够吗? 但父亲留下的东西,都在告诉他,他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孩子的 他又心软了,他实在放不下。 他一直没得到的父爱,似乎一直都存在?他真想问问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保存他的文章,为什么又那样对他!为什么将树埋在他埋木雕的树下。 孩子好像感应到了他的心情,也变得紧张兮兮,睡着了也不肯松手。 心月在他身后回抱住他,声音轻柔:“阿冲,你别担心,还记得你教我的那句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啊。一切都会好的!” “这孩子拉着我不放手,大夫没有看过,我也不放心。”李冲摸摸熟睡中李小四的脑袋 “这几日小四都表现的很懂事,很活泼,也许真没什么?先观察一晚吧,现在天黑了你出去也不安全。”心月把脑袋放在李冲的肩头,宽慰他,“我们小四吉人天相,会好的。” 李冲回抱住张心月,似乎放松一些:“先观察一晚吧,实在不行,我明天再去找大夫。对了,你说,爹为什么要在树底下藏书?木雕也是他挖出来放进木盒的吧?这是为什么呢?” 张心月也皱着眉,思考。 突然,她啊了一声。 李冲急切的问到:“心月,怎么了?” “你还记得以前住在隔壁的张大娘吗?就是那个小时候带你去看大夫的大娘?”张心月反问李冲 “我记得,就是当年的那个,可是三年前张大娘的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把张大娘接进城里去住了,只是偶尔会来小住,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李冲也回忆起来了。 “那日,我在村里遇到张大娘了,她问我,你看了公爹交给你的信为什么还待在村里。”张心月回忆小四出事的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什么信?”李冲彻底懵了。 “我也不清楚,张大娘说,两年前,我们在刘地主家做工时,公爹曾经让她帮忙送信给你。但那日她刚出村就发现肚子疼要上茅厕,这才把信交给一个大叔,让他帮忙。”张心月抱着李冲,拍拍他的背,继续说。 “张大娘说,公爹交给她的时候,再三叮嘱要把信亲自交给你,她对不住你,实在是肚子疼,才让人帮忙的。但那个大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交给你。她说那日听公爹的语气,还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的,没想到回到村里发现你居然没读书了”张心月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忘记了。 “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呢?”李冲知道他不能埋怨心月,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对不起,阿冲,这件事是小四出事的那日早晨,我才知道的,小四出了事,我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如果不是今天你问起来,我。。。”心月懊悔着。 李冲就知道心月不告诉他是有原因的,他哪有立场埋怨心月?这些年他实在对不住心月。 “没关系,心月,真的没关系,这只是一件小事,那时最重要的是小四啊,如果小四出了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李冲尽量让心月知道他是真的对这件事不生气,不难过。 李冲又回想李冰和他说的父亲的遗言,这里面恐怕有猫腻。 那,现在那封信在哪呢? 会不会被弄丢了? 还是。。。被李冰收起来了? 第十三章 实在瞒不住 李冲还是觉得应该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最好是去找那个预言小四会醒的女大夫。 还好,第二日没有下雪,太阳出来了。 李冲起了个大早,轻轻摇醒心月,告诉她,自己要去给小四找个大夫,就拿着伞出门了。 他走的飞快,不到一柱香就出村了。 女大夫住的很远,他得早点去,才能早点回来。而且女大夫医术高明,想要排号也得早点。 父亲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他实在是被爹留下的谜题弄糊涂了。 可既然爹已经去世了,那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父亲的关注,还弄的心月和小四遍体鳞伤,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 他的确想看看那封信。 但看了之后呢?不走了?继续在这搓磨时光? 这样的决定既对不起心月母子,也对不起他自己。 他也该向前看了,也该走出来了。 ………… 李小四睡醒后,盯着帐子看,他感觉好多了。 他就知道,是自己用脑过度才头疼的,这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躺在床上,回想昨天发生的事,纠结要不要打开面板点击后院的杂物堆看看系统是怎么写的。 虽没有看,但他大概知道系统的用意了,系统希望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去开导他的父亲,明白祖父对他的良苦用心。 但他记得在现代的某位文学家说过,不要歌颂苦难。 就算是良苦用心,李夏一定要用打压的方式吗? 在古代平均年龄只有五十多的情况下,李冲白白被自己的父亲耽误了二十多年。 明明满腔才华,却无法施展,并且李夏认为李冲的才华就是他的错。 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就是这样,李冲还是对他的父亲期盼着父爱,期望父亲的肯定。 当他解开系统的三个谜,让李冲知晓李夏的心,他肯定对李夏不再生气,将那近乎没有的怨吞下去。 那这些年受到的歧视、父亲的否定、浪费的时光就这么算了吗? 李小四没有发现他慢慢将李冲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了,他在为李冲不值。 系统后台的任务一的数值也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上涨。 就算李冲甘心,李小四也替他心痛,就这样原谅?不行,他们得离开这里,过得更好,得打李夏的脸啊。 坏人洗白是最让人恶心的一件事了。 得让李夏知道,他的决定一直是错的,虽然他已经死了。 更得让李冰知道,池塘是关不住蛟龙的。 可是如果李冲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他怎么能和自己出村呢?李冲太过善良,不做到最绝,他不会和李冰决裂。 像李冰这样的毒亲戚就该远离啊,可他的傻白甜老爹内心还遗存一点亲情,无论李冰对他做过再过分的事,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真讨厌一句话: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李小四认为,该报仇的时候就得报,可怎么说服李冲是个大问题。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这件事可真棘手! ………… 李冲去的早是有好处的,医馆还没有什么人,而女大夫二话不说的和他回村。 女大夫对他印象很深刻,他的儿子本来都不行了。 对李冲说‘还要醒来就有救’,只是安这对年轻夫妻的心。 没想到,那孩子真的挺过来了,真是奇迹! 而她的那句话,不仅仅给这对夫妇带去了希望,还给她带来了口碑,一时之间她被称为圣手。 女子行医本不容易,就算她的手艺比许多大夫都好,但还是没有人找她问诊。 自从她‘治好’了李家的那个孩子,美名传出去,现在她的名声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许多人指名要她看诊,她真的很高兴。 见李冲前来,她听了来意,整理行装便立刻和李冲去若河村。 李冲带着女大夫不消一会就来到了村门口,牛车就是比双腿走得快! 太阳高悬在天上,天气好,村里的小孩都从家里出来玩。 李小三发现自从母亲知道爹用他考试的名额去换了那些书之后,就一直不高兴。 他以为名额让出去就让出去呗,反正他也考不上,他是真讨厌学那些书啊,可他娘偏偏要他学。 还要再给他弄个名额,一定要他比过李小四。 真是令人厌烦。 这日,李小三实在受不住李王氏的念叨,趁她和李冰吵架的时候,溜出来和王小牛他们玩耍。 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王小牛这些天没有看见李小三出门,偷笑道:“小三?怎么这些天都没见到你啊?是不是被姨妈揍了?” 李小三本来是出来放松的,没想到王小牛一见面就刺他痛处:“你胡说!我娘才没有打我呢!这些天是在家里念书!” “哟,李三少爷也开始努力了啊?我还以为你被揍了不敢出来见我们呢。”王小牛抱着双臂靠着树,“上次你和小四抢那张破纸,你揍他了吗?居然没被姨妈发现?” 说到这,李冲正好路过,他本想带着大夫快步走,现在他看见和李冰有关的人就烦。 谁知,他听见了什么? 他真蠢啊,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孩子呢?既然小三露出马脚,就该从和他玩的好的孩子下手,好好问问,怎么会去草地找证据呢? 他停下来问王小牛:“小牛,你刚刚说什么?” 李小三猛的回头,看见李冲,他忙打断正要开口的王小牛:“二叔!你怎么在这?我和小牛他们说笑话呢!” 李冲冷下脸,“小三,你别插嘴,让小牛说,那天,小三和小四在干嘛?为什么小三要揍小四?” 女大夫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看来那个孩子的头是玩闹时被打的,可。。。这下手也太重了! 小小年纪怎么能对自己弟弟下那么重的手呢? 王小牛站直了身体,他看见李冲怒气冲冲的样子,顿时有些害怕,他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二叔。。。就是那一日,我们。。。” 李小三还想插嘴,被李冲打断:“小三?你为什么害怕小牛说出来?你要我告诉你娘吗?” 李小三都快被吓哭了,他这个二叔脾气一向很好,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吓人的时候。 王小牛也被李冲的样子吓到了,他断断续续的说:“就是那日,我们在吹牛比谁的东西更好。。。小三,小三就拿了一个盒子。。。小四看见了里面的纸,拿着就跑,小三。。。。小三就追上去了” “然后呢?”李冲发现这个侄子并不是那么乖巧,私下看来没少欺负他儿子,以前儿子安静,就欺负他不会告状! 王小牛哭出声:“不知道了,二叔,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们以为小三和小四只是玩闹,那个盒子里装着宝贝,小三拿的,小四抢了,我们。。。以为只是拿回来。” 王小牛说的前言不答后语,但李冲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冲抓起李小三的手,忍着怒气,恭敬的请女大夫先走,先把大夫请去看儿子。 他抓住李小三,不能让这孩子回去,得带着他去和李冰对质! 第十四章 忍?忍不了一点 李冲忍着怒气,带着小三和女大夫回到家,小四和心月坐在房里正在吃早饭。 小四看到他爹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气场十足,吓得窝窝头掉在桌子上。 李小三跟在李冲身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哇,他的英俊老爹干了什么?看把孩子吓得!还把他也吓到了。 不过别的不说,看他这个堂哥的样子,真是。。。 干得漂亮! 女大夫走进屋里,面色有些尴尬。她没想到本来今天跟着李冲来,是为了给这个孩子检查一番,结果还没到地方,就见到了伤害孩子的‘凶手’。而且这个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李冲家里人。 张心月见到女大夫,脸上浮现满满的感激,她连忙放下碗,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要拉女大夫的手:“大夫路上辛苦了!快来坐,真抱歉,我们还在吃早饭,你饿不饿?和我们一起用一些吧?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说着招呼李小四:“小四,快过来和大夫打招呼!就是这位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上次你还昏迷着,这次可要好好道谢。” 李小四从板凳上溜下来,站在心月身边和女大夫问好道谢,瓷声瓷气的叫姨姨。 女大夫这是第三次和李小四见面,前两次他都躺在床上状似昏迷,这次却十分活泼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孩子鲜活的样子她也开心。 特别是这孩子恢复的很好,看着玲珑可爱,黑漆漆的眼睛像葡萄,真让人喜欢 她又唏嘘,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被伤得那么重,又怎么会是这孩子堂哥做的呢? 想到这,她看了眼被李冲拉住的孩子,叹口气。 收回眼神,脸上带着微笑,接着摸了摸李小四这段时间养胖的包子脸:“你过奖了,还是这孩子命大啊,我来时吃过了,你们别管我。小四吃完了吗?来让姨姨检查一下?” 李小四点头,表示自己不吃了。 乖巧地站着被女大夫检查头部,他知道真的李小四已经没了,回来的是他。 可他不能说,就算是大夫医术高明吧。 李冲走到一旁,大马金刀地坐着,他以为自己忍得很好,但气场显露出来,把李小三吓得不敢动。 放开了李小三的手,也不让他坐,只是阴霾的盯着李小三。 李小三自顾自的找个地方坐下,揉揉自己被捏疼的手,他瞄向门外,现在倒是可以跑了,但他不敢啊。 女大夫把了脉,用手扶住李小四的头左右摇摆的观察一下:“你们不用担心,这孩子福大命大,头部和身上的伤好的很快,就是昨日吹了一些风,冬日还是要注意保暖,尽量多休息。” 嘱咐完就要告辞,她知道李冲夫妇还有事要处理,别人的家事,作为外人,实在没有立场掺合。 李冲听大夫说小四没事,面色缓和,小四没事就好。 他站起来就要送大夫出门,是他请来的,总不好为了家事,对大夫不敬。 张心月看了李小三一眼,她就知道,肯定是这孩子作的妖,给李冲使了眼神,表示她去送大夫,李冲留下来处理小三的事。 张心月恭恭敬敬的请女大夫出门,女大夫顺势和张心月走了。 李小三坐在凳子上不敢动,他做的事败露了,不知道这个二叔会怎么样,不知道娘会怎么罚他。 李冲见李小三现在才感到害怕,他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这就是他退让得来的兄友弟恭?这就是留在这得来的好处? 这就是大哥说的互相扶持?扶持着把他儿子送进鬼门关吗? 他怎么这么蠢?从心月出事时,他就该什么也不顾,带着心月小四一走了之。 李小四走到李冲身边,眼中充满了担心。 他还什么都没说,怎么李冲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了?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想象最坏的结果终于还是出现了。 他并不想让李冲经历这些事去完成所谓的蜕变,以前的苦难就让它全都过去啊,再去回想不是很残忍吗? 李小四真想抱抱这个父亲,女同学管这种身世的人物叫什么来着? 美强惨,对,真惨啊。 李冲眼里全是血丝,他气极了,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心月差点没了,小四也差点没了,可心月、小四从未怪过他,不仅没怪他,到现在还在担心他。 抱起李小四,感受小四身上的温度,他做出了决定。 一直苦苦支撑的亲情有什么用?不如断了! 他早该这样的! 抱着小四,拽起李小三,李冲直奔东屋。 ………… 王秀丽实在不满李冰的做法,她为自己儿子不平,还平白无故的砸进去许多钱,虽然她对李冲有些好感,但名额给张心月的那个儿子,她实在不愿意。 因为童试的事,这几日一直没有和李冰和好。 今日,她虽看不懂,但也知道小三的功课实在太差,这些天都是在敷衍她。 实在受不住小三的态度,就爆发了。 李冰看起来也忍了很久,两人忍不住对吵了起来。 而那孩子见机溜出去了,真让人操心。 也不知道去哪玩了,李王氏虽然唠叨李小三,但她还是疼这个孩子的。 明明是为了这个孩子好,怎么他就不领情呢? 她的男人比不上张心月的男人,她比不上张心月,难道她的孩子也比不上那个傻子吗? 那个傻子摔了头却不傻了,真讽刺啊。 老天无眼! 真后悔当时没给张心月下点药,本以为那样严重,孩子肯定掉了,没想到还是出生了。 李王氏叫丫鬟去找李小三,而李冰和她坐在前屋等着。 等了许久,没等到丫鬟带回李小三,反而是她那高大的二叔拽着小三进来了。 猛的推门,拖着李小三进屋。 李王氏一见到李小三被拖住的惨状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小叔?你怎么这样把小三拖进来?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经受得住?” 李冰也站起来,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肉:“阿冲?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你侄子啊!” 李冲见李冰着急的样子,简直气笑了,没想到原来李冰也会为了亲人着急啊。 那他不是李冰的亲人吗?他就这么恨他吗?小四不是他的侄子吗?他怎么下得了手?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那封信,李冰指使小三去砸小四的? 越想越气,猛地一甩,把李小三摔倒地上。 李小三摔得不轻,手上好像擦出血。十一二岁的男孩怎么禁得住成年男子的力气? 他忍着疼,爬向王秀丽,带着哭腔大喊:“娘!二叔他要杀了我啊!你快救我!” 李王氏蹲下身体,紧紧抱住李小三:“小叔?到底为了什么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要去告诉爹!我要去报官!” 李冰也皱着眉,冲李冲大吼:“李冲!你是疯了吗?那是你侄子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冲把李小四轻轻放下地,小四牵住李冲的手,他喊了一声爹,想要稳住李冲的情绪。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直想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想看见李冲崩溃啊。 可身体年纪太小,他能做的事还是太少了,无法避免今天的冲突。 没想到这一声,没有安慰到李冲,反而把李冲脑子的那根弦彻底冲断了,崩溃了。 他也对李冰大吼:“李冰,你还有脸问我?你的儿子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小四差点被小三打死,你难道不知?爹临死留下的遗言是否是真的,你难道不知?爹留给我的信在哪,你难道不知?” 第十五章 开始发疯 李冰听了李冲的话,脸色微变,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二弟你冷静一下,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小三怎么可能伤害小四呢?你不要听那些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冤枉小三,伤了自家人的感情啊!” 他自动忽略李冲后面的那些质问,只把事情定格在小孩子玩闹上,想要轻轻揭过这件事,提示李冲不要计较了,他们还是一家人。 明明就没有证据的事,只要他咬死不知,李冲能如何? 李小三听到他爹的话,也开始反驳,乘胜追击地跟着说:“是啊,二叔。我那日,那日,是为了一张纸和小四闹。你别听王小牛胡说,我怎么可能打小四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王氏也说:“二叔,你不要听小牛胡言乱语几句就这样冤枉小三!孩子玩闹说的话哪能当真?” 李冲扫视对面的一家人,他的心彻底冷了,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如果不是李小三做的,那他心虚什么?他这个侄子,没有做过的事,从来不心虚。王小牛的表现更证实了这一点。 更何况他不相信心月,不相信小四,反而要相信这家人吗?他们嘴里还听得见一句实话吗? 李冰深呼几口气,蹲下来,看着李小四的眼睛,尽量声音温柔,问道:“小四,爹问你,你不用害怕。你真的不记得是谁打的你吗?” 小四和李冲对视,他得说,必须真相大白,而且李冲已经知道了,就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他清脆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爹,我们不是在玩闹,他拿的不是纸,是一封信。上面有爹的名字,我想要拿回来,堂哥不许,我只好跑。我不给,他就打我,还用石头砸我。” 李小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小四,什么时候李小四能说这样多的话了?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像个正常人了? 李小四全都想起来了,那天发生的事,原身居然记得清清楚楚,他一回想,脑子就像放电影一样放给他看。 他站在原身的视角,眼睁睁看见李小三从盒子里拿出那封信,上写着李冲收等字。 也跟去到了河边,似乎对原身的痛苦感同身受,拳头打在身上非常疼,他也深深感受到原身濒死的绝望。 李小四说到这,用手假装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尽量语无伦次像个小孩,李冲应该听懂了吧? 李冰想要不提其他的事,他偏要一股脑的说出来。 李冲越听越生气,他继续问:“那,那日为什么不说呢?” 李小四听到这话,突然变得惊恐,紧紧抓住李冲的袖子,躲在李冲身后,看了李小三一眼:“爹,堂哥打的好痛哦,他还会打我的,用石头砸,砸,砸!” 最后三个字狠狠砸在李冲心上,他有些恍惚,这就是他委曲求全付出的代价? 他站起来,愤恨地从嘴里挤出字句:“李冰,你听见了?孩子会说谎吗?如你所言,我们是一家人啊,小四为什么要说谎冤枉你儿子?小四说的那封信又是什么?都说出来吧,到了这个地步还遮掩什么?” 李冰见实在藏不住,也有些恼羞成怒:“李冲,你不要做出受害者的虚伪样子!就算小三打了几下又怎么样?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而已,谁知道是不是小四又去惹了什么人?才这么严重?“ 他继续装糊涂:“你说的什么信?我完全不知道,爹留下的东西我都给你看过了,爹的遗言也和你说了,你也认了!现在又在这说些什么?” 李冲被气笑了:“你承认小三打了小四了?” 李冰没想到李冲气成这样还能抓到他的话柄,走近一步:“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说,小四是被别的人打的严重的!” 李小三还在一旁重复自己没有打人那句话,王秀丽搂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李王氏的丫鬟没有找到李小三,正想回来复命,刚想进东屋禀告,就听见里面吵得很厉害。 她伸头一看,自家夫人抱着小少爷在地上哭,李家两个老爷吵得脸红脖子粗。 自觉不好,她快步出门,得到王家请老爷来给夫人做主撑腰! 李冲又上前一步,并不服输,:“李冰,你不要言之凿凿。你说小三没有打人,你拿出证据来!而且你不要对信的事情避而不谈,坦诚些吧,你才不要装的虚伪,令人作呕。” 好个反倒天罡,李小四都对他老爹有点崇拜了。 一直以为自己老爹是个软弱的人,没想到今天这么威武,说出的话也条理清楚,不愧系统评价:谈吐不凡。 在现代有个毒说法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他的老爹思想很先进嘛。 对于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怎么能是受害人拿证据证明自己是被谁伤害的呢? 在现代也是公诉人拿证据啊。 李冲提高声音,眼神晦暗不明:“隔壁张大娘都和我说了,爹给我留了一封信,你还要不承认吗?交出来吧!” 李冰继续狡辩:“又是外人的说辞,阿冲,你为什么总要相信外人,而不听听自家人的话呢?” 那个张大娘不是被自己买通了吗?怎么又反水?李冰实在生气。 李冲更向前一步:“自家人?那小四不是自家人嘛?他不是你侄子吗?你为何不听?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冰被踩住痛处:“李冲,你说什么?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李冲觉得李冰简直可笑,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根本无法沟通。 他叹口气“我本想和大哥好好沟通,但大哥的态度实在恶虐,大嫂说的对,那就报官吧!我们去官府分辨个清楚!” 李小四在旁边看着,不敢插嘴,直到李冲提到报官,他觉得真是对极了,有矛盾就该找法官叔叔帮忙嘛。 不愧是系统给他找的好爹,简直太合他的胃口了,和古代无讼,厌讼的人完全不一样,嘿嘿 但没有证据,只凭一张口,县官会支持他们的诉求吗?那个王小牛也是王家的亲戚,会说实话吗? 怪不得李冰一直在转移话题,只要他咬死不认,如果县官又是个贪官,只要王家给些钱,县官不仅不会帮他们,还可能把他们关起来。 真被拿捏住了,有些愁人啊。 王秀丽看着这个双眼通红的男人,她是真的害怕了。 没想到李冲真的想要报官,她当时只是情急想找一个靠山,并不是真的想要去报官啊。 而且这事说白了就是他们不占理,看李冲今天的状态,他是豁出去了,什么都敢做,爹能护住她们母子吗? 李冰也不希望去官府,去了官府,他以后该怎么做人? 他试图安抚李冲:“阿冲,这点小事,何必闹到官府呢?小三给小四道歉就是了。爹是留了一封信给你,我给你就是了,别再闹了。” “道歉?当时小四几乎活不成了,你一句道歉就算了?”李冲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冰 李小四心中十分熨贴,今天的老爹特别好,虽然以前也不错。 “那封信本就是爹留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不给我?还我不要闹?倒底是谁在闹?这些年我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要不是爹,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 李冲越说越为自己不值:“如果你不能真诚的给个说法,那还是去官府好。像李小三这种人就该去坐牢!你也脱不了干系!” 原来英俊老爹是扮猪吃老虎啊,他最好是,不然不就白白吃了这些年的苦。 ………… 张心月刚送女大夫到村口,大夫就和她告辞了,说是不用远送。 心月担心李冲,也没推辞,只好道歉:说是下次一定要好好和大夫道谢。 马不停蹄的回到西屋,她见门大开,里面也没有人,她正要去东屋看看,就听见李冲在里面怒吼的声音。 提起裙摆就往东屋跑。 等她见到李冲时,李小四紧紧抓住李冲的手,眼中满是担心,李冲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显然是气狠了。 李王氏抱着李小三坐在地上,脸上糊满泪水。 此时,李王氏见到张心月,心中无名火起,她变了脸色。 拔下头上的簪子,突然猛扑向张心月,如果要小二去官府坐牢,不如大家一起死! 她真恨这个女人啊!那就一起死吧! 第16章 还想继续作威作福? 来到若河村也十几年了,当年父亲生意失败,迫不得已带着她和几个兄弟来到若河村,想要东山再起。 她一进村,刚下马车,就见到眉目如画,背着书袋的李冲,顿时小脸一红。 听说李夏有两个儿子,李冲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李夏带着请帖来提亲。 他们家虽然落魄了,但在村里还是最富有的。 这年头,读书人需要金钱的支持,而他们家也需要读书人的名声。 父亲心中已经认定这件事了,但还是表面上问问她的意见。 她以为她和李冲的年龄相当,就算大,也大不了多少,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李夏应当是替李冲来提亲的,想到那个男人,王秀丽羞答答的应承了。 谁知媒婆来问名时才知道新郎不是李冲,是李夏的大儿子李冰。 可父亲已经答应李夏了,她没有退路后悔了。。。 嫁到李家后,见到了她要共度一生的男人:李冰,相比李冲的面如冠玉,李冰就显得淡如白水了。 更别说谈吐气质,李冰真是处处比不上李冲,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了解到李夏对两个儿子的态度。 李冲在李家其实过得很不好,也不受重视,她心中的落差稍微平衡一些,她决定要和李冰好好过日子。 可是还是忍不住关注李冲,女子总是忘不掉那个第一眼见到就惊艳的人。 她了解到李冲原来有个青梅竹马,名字很俗气,叫什么二妞。 本来很轻视那个丫头,听上去只不过是个农村的傻妞。 没想到张二妞长得干干净净,温柔可人。 她知道她羡慕张二妞的容貌。 她又看见张二妞和李冲在一起时郎才女貌,两人如胶似漆。 她的嫉妒开始萌发。 再后来李冲和张二妞成亲了,还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张心月,说什么一片冰心在玉壶。 她虽不懂诗词,但也知道这肯定是句很好的话。 李冲夫妇自成婚以来恩爱非常,再看看李冰是怎么对她的? 两人算得上同床异梦,也是,她和李冰的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 嫁过来不久,她生了一个丫头,李冰更加轻视她,王秀丽不知道李冰哪来的脸,敢给她脸色看。 好在生下大丫头两年后,她又有了一对双生子。 大的还是丫头,听说李冰看到时脸色都白了,还好剩下的是儿子,李冰脸色才缓和。 她一直有莫名的得意,李冲夫妻虽然恩爱,但好几年都没有孩子,她虽然生了两个丫头,也给李冰生了一子啊,还是龙凤胎。 没想到,她没得意几年,张心月就有了! 更令她不平的是,虽然李冲一家吃的用的都不如她,李冲却对张心月好的不得了。 还没生出来呢,李冲就宝贝的不得了,说什么,生男生女都好,都是他的心肝。 为了张心月和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在公爹的打压下,李冲还敢跑出去考试,她实在嫉妒。 李冲出门之后,她忍不住和张心月吵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故意和张心月吵的。 她狠心的想,如果孩子掉了就好了,如果一尸两命更好。 果然,张心月早产了,公爹也没有埋怨她和张心月吵架的行为,李冰更是默认自己的行为。 没想到张心月这么命大,那个孩子也是。 现在他们一家更好了,而自己的孩子却面临坐牢。 她实在受不住,如果没有张心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于是她冲了出来,想要张心月的命。 刹那间,李冲还没反应过来,李小四就先扑了出去。 他人小,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李王氏撞向另一边。 他要保护他娘啊! 李王氏和李小四倒地的瞬间,李小四脑中传来声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请宿主查看新颁发的任务,并努力完成。并及时接受任务一的奖励。” 李小四把王秀丽撞倒后,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他呆呆的坐在地上。 此时也没有更多精力去关注系统了,他自己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奋不顾身的冲出来。 李冲心急如焚的把李小四扶起来,想要检查有没有地方摔伤了。 李小四看见李冲的嘴在动,脑袋却嗡嗡的,像是隔了一层膜,什么都听不清。 原来,不是父母对他还有质疑,是他还没有完全把李冲夫妻当作自己的父母,任务才无法完成。 他就说,为什么这段时间李冲夫妇对他这般好,进度条却一直没有反应。 刚刚没有思考,完全是第一反应,冲了出去,帮他母亲挡了一下,系统判定他完全接受这对父母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张心月也没想到她的儿子这么勇敢,抱着孩子,只叫得出乖宝二字。 李冲知道他们一家再呆在这里,只会发生更严重的事。 他对着惊讶得说不出话的李冰道:“没想到能闹到这样的地步。李冰,我们分家吧。李王氏和李小三的事,我会告到官府的,大哥,我们官府见。 说完,抱起小四,扶起心月就要出门。 这时,丫鬟扶着一个拄着拐棍,穿着华丽的老者进来。 他似乎还不清楚状况,笑着问:“这是怎么了?阿冲怎么带着怒容?秀丽怎么在地上坐着?小三?这是怎么了?” 李冰原来并没有去扶被小四推倒地上的王秀丽,她手里攥着簪子,还想起身,再刺。 而李小三被吓坏了,钻到桌子底下。 进来的老者原来就是这村里的富户,王家的家主,王秀丽的父亲,王老爷。 他吩咐李冰将李王氏扶起来,把脸洗干净。 又招呼李冲坐下,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 王老爷算是长辈,李冲不好在长辈面前发脾气,这是他的修养。 张心月也不好说话,李小四更是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靠在心月怀里。 丫头上茶,一家人又坐下谈判。 王老爷坐在上首,李冰李冲两家分别坐在下首两边。 王老爷安静的听李冲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此时,李小四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串珠子,他回过神来。 接着四处观察,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是王老爷身上,并没有人看见他手里平白出现的珠子,松了口气。 小金在脑子里又开了口:“这是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的奖品:李小三的随身饰品。 真是困了就有枕头,他刚还在想没有证据,李冲无论怎么说都还是吃亏的。 系统就把‘证据’给他送来了。 听完李冲的陈述后,王老爷很久没有开口,仿佛在思考如何处理的办法。 半晌过去,王老爷有些为难:“阿冲啊,如今你爹去了,家里没个长辈,我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又是姻亲,我托个大,也算是你半个长辈吧。” 李冲拱手称是,王老爷继续道:“既然你认我这个长辈,那你听我一句,小四现在好起来了,心月这孩子也没受伤。家和万事兴,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李冰也赞同王老爷的说法,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冲忍住怒火:“王老爷,我尊敬你是长辈。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四现在还能站在这是他命大。换个角度,如果您的儿子被打的头破血流,你也能如此宽宏大量吗? 至于心月,要不是小四反应快,现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王秀丽是您的女儿,大户人家出身,我的大嫂,就是如此对待弟妹的吗?人说长嫂如母,恐怕不会有想要杀掉自己‘孩子’的母亲吧?” 王老爷点头:“阿冲说的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王秀丽猛的抬头:“爹?” 王老爷朝王秀丽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可是,真的要闹到官府去吗?都是一家人,阿冲真的想闹得不可开交吗?致你的大哥大嫂还有你的侄子于死地吗?” 李冲张张口,他泄了气,低声道:“我没想让他们死。” 王老爷笑了:“是啊,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最重视亲情,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想法呢?” “可是!”李冲想要反驳 王老爷起身按住李冲,希望李冲听他说完:“我知道你这孩子也受了很多苦,心里也有许多不平和委屈。 秀丽和小二首先应该给你们道歉!其次,你看看怎么补偿可以?我们还是不要去官府,闹得大家都不好看,以后你们都还要去考试,要走仕途,有这个案底怕是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李小四的小脑袋飞快运转,他得找个契机把这串珠子拿出来,他正绞尽脑汁呢,就听到王老爷的这番话,商人就是会讨价还价呢。 李冲用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他缓缓开口:“那。。。王老爷的意思是,人命并不重要是吗?我的妻儿的命不是命?只有您的儿女的命才是命?” 第17章 休想作威作福 王老爷收起笑容,转回椅子上坐定:“阿冲这是什么话?看你这意思,我的女儿外孙是死路一条了?可我听了半天,阿冲,你并没有证据啊,就算是告到县衙,县太爷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 李冲语塞,他的确有些冲动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他不这么说,怎么逼李冰就范?没想到李冰被吓到了,可他吓不倒经商一生的王老爷。 王老爷表情露出商人的奸滑:“阿冲,没有证据可是诬告啊。你个人不在乎后果,你也不在乎你的妻儿吗?你诬告,他们会怎样?” 张心月没等王老爷的话音落下,就立刻表达心迹:“阿冲,王老爷这话不对,我们怎么会被连累呢?明明是我们受到伤害,县太爷会这么不讲理?” 李冲陷入深思,心月单纯,并不懂一些潜规则,王老爷是在提醒他,他既没有证据,又忘了大侄女是县老爷的填房。 是的,李冰的大女儿才满十五就被嫁给了县老爷当填房,李冰的二女儿也被王老爷带回去教规矩,不知道过几年要嫁到哪去。 李冰吃穿用度都是王家的,而且丫头并不值钱,所以王老爷带走女儿是李冰默认的事。 李冰和王秀丽的脸色也突然变好,是啊,他们才把大丫头嫁给县太爷,县太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啊。 王秀丽觉得自己刚刚太冲动了,小三有个县太爷的姐夫,怎么会坐牢?她刚刚的行为是把把柄塞给张心月,她真懊悔。 王老爷向张心月投去眼神,并不善意,好像在说她太天真了。 大家正处在僵持阶段时,李小四知道,契机出现了。 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拿出来给你看看! 他从怀里掏出系统给的那串珠子,将珠子举高,朝李小三问道: “堂哥,你看这是什么?” 本来大家都没有在意一个孩子的话。 李小三也用轻蔑的眼神望过去,看到是他常带的那串珠子时,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摸索自己的腰间,只摸到了一个香包。 本来王老爷没有在意,但外孙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了,他太失望了,就算是他做的,怎么能留下把柄呢? 这下不就落了下风?叫不上价了。 今天来这,是看在李夏秀才的身份上,他以为这个外孙很可能也带个秀才身份回来,还看在李王氏生的那两个女儿的份上。 可是。。不中用啊。 李王氏的眼里也失去光彩,小三这几日并没有带那串珠子。 李小三记得他揍李小四的时候并没有遗留什么啊,这串珠子也一直好好在他腰间,只不过前几日换衣裳时母亲一定要给他戴香囊,才忘了带,怎么会在小四手里? 他思索片刻,抬起头指着李小四:“小偷!你偷了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娘,这个珠子前两日还好好挂在我身上的!不可能是。。。” 说着就要去把珠子抢回来。 王老爷将拐棍狠狠的在地上砸了一下:“小三!不许放肆!” 李小三还是很怕这个外公的,只好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四将珠子放到李冲的手里,接下的事还得让老爹来处理,作为在场年龄最小的人,他还没有资格发言。 李冲不知道李小四是什么时候拿到的珠子,他接过珠子,马上顺着说:“您也说了,我没有一定要他们死的念头,我的妻子孩子都还在,何必他们一定要去死?但他们应该付出些代价吧?” 王老爷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叶,浅饮一口。 瞟见李冲手里的珠子,变了脸色,看上去不像一开始那般和蔼:“那你说,你想怎么样?都是直爽人,直接开口吧?” 李冲坐正了身子,他思索一会,开口:“我确实不希望大嫂去死,但我也希望她能受到惩罚。若河村的东面山上有个尼姑庵。。。” 他还没说完,王秀丽就失控了:“李冲!你竟然要我出家?要我去那荒无人烟的地方?爹,不行!我不去!我不能啊!” 李冲并没有理会李王氏的失态,他继续道:“我希望大嫂一辈子都在里面清修,好好思过。至于小三,我希望他十年内不要参加任何考试。您也说了,我们都是要走仕途的,您也知道我的能力,以后,还是要互帮互助的,我们不会闹得太僵,对吧?” 他拿着那串珠子,在手里把玩,观察王老爷的神态。 王老爷并不当即回答,他要思索这之间的利益衡量,作为商人,他不能容忍自己吃亏。 李小四觉得他这个老爹,今天像变了一个人,这会有点霸道总裁的感觉了。 李冲先说了两个条件,等待王老爷的回答。 王老爷一下下敲拐棍,试探着李冲的底线,虽然讲利益,毕竟还是他的女儿外孙:“一辈子清修会不会太重?二十年够了吧?小三已经十二岁了,十年不参加也太久了,你应该知道十年不考试的滋味啊,你作为叔叔,真的忍心?” 说到十年不考试,李冲眼色微暗,他当然知道十年不科考的滋味啊。 这些年他算是尝够这些滋味了! 人都是自私的,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知道其中心酸? 李冰脸色也不好,他没想到有一天,当年他和父亲对李冲做的决定也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李冰也有些忍不住了:“李冲,你不要太过分!” 李冲眼神平静:“大哥,我在和王老爷说话,你别插嘴。” “你!”李冰简直不敢相信他弟弟敢这么说话 “等我和王老爷谈完,再说你的事”李冲语气冰冷,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和李冰好声好气的谈? 李冲看向王老爷,见王老爷一直不说,他就知道这个亲家不会这么容易松口。 既然不够,那就再加一点筹码:“如果刚刚大嫂刺过来,心月没了命。根据大齐律法,就不是清修了,而是送命!小三也是同理,如果没了命,那也就不用考试了。刚刚您说我没有证据,那现在证据在此,您还有何话可说?” 李小四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他也是这样想的,没了命,其他的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惜,这对母子没有被他爹‘判死刑’,只是清修和禁考。 如果是他做主,李小三就该偿命! 原身已经走了,李小三也该跟着去啊!可惜他没有办法告诉李冲夫妇。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为原身报仇!他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老爷还没有回答,王秀丽知道她爹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刚擦干净的脸又糊上泪水。 她痛哭着埋怨王老爷:“爹?他们这么说,你就答应了?我可是你的女儿啊?这是你的外孙。你真的忍心吗?李冲算什么?只要有机会,你的亲外孙不是比别人更可靠吗?还有那两个女儿,你忘了?你可是我亲爹!” 王秀丽不能没有这个靠山,否则,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老爷也有些动容:“阿冲,我们还是在商量一下吧?你看呢?大家一起生活十几年,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亲情?做得太绝,大家以后怎么见面?你看这样行不行?” 王老爷决定用钱来塞住李冲的嘴,他习惯用这样的方法替自己的孩子善后了:“你要念书也需要钱,你大嫂确实不对,我资助你一些,就算替你大嫂赎罪了,既然你的妻儿都还没事,做人还是要善良些。还是少些惩罚吧?” 李冲软弱十几年了,这次他不愿意让步:“王老爷,你说的对,可文人风骨,我李冲还是有一些的,不敢要您的钱。大嫂和侄儿也该知道什么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了!” 他不想再和这些人纠缠了:“王老爷,你也不能一辈子追在大嫂身后帮她收拾残局吧?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您可以好好想想,实在不行,我们去官府!” 说完就从心月怀里接过小四,一只手抱住小四,另一只手牵住心月就要回西屋。 走之前,回过头对李冰说:“大哥,我们也不必再谈了,这家还是要分的。该是我的,一分可都不能少!对了,爹的信,请你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今日趁着王老爷在这,就做个见证吧。我和你约定,三日后,在李氏祠堂分家!” 第18章 入深水者得蛟龙 李冲第一次觉得如此痛快。原来不用顾忌是这样令人通体舒畅,以前他就是担心太多。 李小四被李冲抱在怀里,他的英俊老爹说完最后一句,抱着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等李冰的反应。 真是太潇洒了,太帅了! 回家! 张心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李冲就要和李冰分家了,他们肯定要离开了吧! 前几日她还在愁怎么劝李冲,这下看来都是多余的。 她应该相信李冲的,她的阿冲怎么会舍得她和孩子受苦? 李冰没想到这个弟弟对决定的事竟然如此坚持,丝毫不给转圜余地,原来他一直没有看清过李冲吗? 他该有自知之明的,没了爹,他根本压制不住李冲,李冲也不会给他面子。 李王氏觉得天都塌了,李小二感到母亲的低气压,半句都不敢多说。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很好过了。 王老爷没想到李冲居然连他的面子也不给,本来有‘本钱’和李冲谈判的。 谁知道不争气的外孙将仅有的‘本钱’输了个精光,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回家去谋划一下。 他并没有放弃这个女儿,还有外孙女在县里不是吗? 他要去安排一下。 王秀丽盯着她爹的背影,爹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说了,爹不要她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冰一家呆坐在东屋,他们突然都觉得好冷,这个冬天比以往都冷。 ………… 李冲一家回到西屋。 与东屋的气氛不同,他们每个人都很高兴。 张心月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她一遍遍的跟李冲确认。 李冲也不厌其烦的告诉她:是的,我们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张心月兴奋的亲亲李冲的脸,又抱住小四,也亲亲小四的脸,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李小四不自觉的擦擦被亲的小脸,娘真热情,害得他小脸红了一下。 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母亲这样亲近了吧? 李冲从心月怀里接过小四,用坚实的臂膀举起小四,高过头顶。 好了,现在他又变成‘辛巴’了,bgm响起来吧。 “小四高不高兴?我们马上就要去新环境了,小四也可以认识新朋友了!”李冲举着小四,也不嫌累。 “高兴!”李小四并不扫兴,他大声回答道。 他发现自己老爹是很坚强的一个人,他那些想法全都是关心则乱。 一个在大哥和父亲十几年高压下还能成长为青松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呢? 张心月兴奋之余,她有一个担心:“阿冲,虽然可以离开了,但我们去哪呢?进城可不容易啊。而且。。。你还有一年孝期。。。” 李冲得意的告诉她:“心月忘记我跟大哥要童试名额了?有了名额就有了路引,小四可以进城去准备考试啦。” 他说完,顿了顿,释然地说:“是啊,还有将近一年呢,爹去世的时候,没过多久就进入霜降了,不过没关系。 何况,爹最喜欢大哥了,不喜欢我,爹肯定更想要大哥在这帮他守孝,我就是和你们走,爹也不会怪我们的。” 说着抱着小四转了几个圈,今后就犹如蛟龙入海,可以自由遨游喽~ 张心月恍然大悟:“怪不得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你还和大哥换了那个名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然了,吃了这么多年亏,总要得到点教训吧?”李冲兴奋地又揉揉小四毛茸茸的脑袋。“而且我还是觉得我们小四肯定能考上!” 小四坐在李冲怀里,小脑袋被李冲揉的左右晃动。 原来如此,他的英俊老爹也在策划要离开啊,藏了这么久才跟他和娘说,真不简单啊,是他小瞧老爹了。 观察李冲的脸色,发现他好像真的放下了,不再把李夏的态度和李冰的亲情放在第一位。 只要李冲不伤心,李小四就放心了。 伤口也该慢慢长好了,不该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事浪费心力。 他竟然还会阴阳怪气李夏和李冰,李小四惊呆了。 不过他还是那么自信自己的水平,似乎坚信自己能考上。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自信就好了。 小脑袋里仿佛在放烟花,高兴得真想乱打一通拳。 兴奋过后,李冲和心月母子坐在一起,勾勒他们的未来。 李冲记得心月说大柱哥这几日要进城一趟,他对心月说:“娘子,我记得前两日,你说过大柱哥要进城对吧?” “是啊,那日我还和你说要请大柱哥帮我去把手绢卖掉呢。谁知,小四又病了,这才耽搁下来。”张心月将烧开的水灌入茶壶,递给李冲。 李冲接过热茶:“我一会去和大柱哥说说,明日一起进城。要去进城备考,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住才是。” 李小四坐在小板凳上捧着心月递给他的茶,心道:前几日为了照顾老爹的感情,他都没有上系统去看看,今晚是该检查一下新任务了。 他可太好奇系统因这次事件的变化了。 心月坐下来,点点头:“你说的是,是该找个地方住下,那你明天去,我在家里和小四收拾收拾。” 李冲点点头称是。 小四默默听着,没有发言,他环视这个住了不久的屋子,已经开始计算要带什么东西了。 他要带的东西好多,都是他和美貌娘游戏的回忆,都舍不得不带。 李冲和张心月一问一答,将这三天要做的事都安排好。 时间很快就溜走了,一家人洗漱之后上床休息。 ………… 李小四熟练的竖起耳朵听听隔壁,他觉得自己就像大学在寝室用电器似得,要时刻警惕查寝阿姨的突击检查。 他没有听到李冲夫妻还在活动的声音,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偷偷摸摸的唤出小金,打开系统面板。 好几天没有看面板了,似乎变化很大,又升级了的样子。 就连信息的标志也出现红点。 点开看看,居然有新消息?系统不是单机的嘛?李小四一直觉得他的系统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更像是个单机小游戏。 信息展开,信息先是恭喜他完成了第一个任务,这是很不容易的。接下来说明了另两个人的身份信息: 第一个是叫翠娘的人,落星县的县太爷的填房。 另一个叫王明的人,是停云书院的院长。 这两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对了,今天为什么王老爷那么肯定县太爷不会帮他们?这个叫翠娘的女人不会就是李冰的女儿吧? 这家人真是臭气相投啊,怎么都用女儿去换好处? 停云书院?系统是希望自己能进这个书院去念书吧?这个书院肯定很有名。 李小四先自己分析一通,然后去看系统发布的任务,点开任务的角标: 任务一的那条文字被系统删掉了,下面出现了三条新任务: 任务二:通过童试,获得参加仕途的资格 任务三:避免翠娘的阻拦 任务四:进入停云书院念书 果然,系统根据他的生活制定任务,他已经猜到了系统希望他去停云书院念书,也希望他通过童试,但李冰的阻拦又怎么说? 还有那个翠娘,系统也没说清楚,明天还是要问问娘。 点出,点开大地图,落星县那块的雾不见了,但还点不开,应该是因为他还没有进城吧,等搬了家再看好了。 他再点进李家查看,他发现小院里的问号都不见了,那看来,这些谜题都不重要了,因为李冲已经释然了,那看来还是得进城,才有其他进展。 这个系统老是喜欢出谜语,什么都要他猜。 虽然今天给的奖励帮了他,但对系统的偏见还没有减少,除非它再给点好处! 比如给点药,让他提升记忆力什么的,或者有办法带小抄。。。 还没想完,脑子响起了警告声:“警告!警告!请宿主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任务,获得奖励。不能作弊!不能作弊!不能作弊!” 李小四听了,翻了白眼,那要你干嘛?作为金手指,不就是帮我作弊的?还要重复三次,不让作弊。 脑子又开始响铃,李小四只好妥协:好好好,不作弊就不作弊,没有你,我也肯定能成! 第19章 他日卧龙终得雨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三日里: 李冲那晚和大柱商量进城的事宜,没想到大柱一口就答应了,还嫌弃李冲扭捏,直接说就好了。 大柱在县衙有备案,每个月有固定的时日可以去县城里卖东西,他是个热心人,不仅卖自己的东西,村里人需要帮忙,他也不会推辞,除非实在做不到。 李冲夫妇就经常拜托大柱帮忙,两家很熟稔,甚至积攒了一些交情,所以李冲提出请求,大柱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李冲也感激大柱的爽快,先帮大柱将他带出来的东西都卖出去,包括心月交给他的手绢,才去打听住所。 没想到在城里转了两天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第三日,他争取时间在县城奔走,没想到撞到了一个人,还把人家的东西都撞散了。 抱歉地帮来人捡东西装起来,全都收拾好,他抬头一看,惊讶到:“蔡大娘?” 李冲跟着大柱哥去城里找住所,心月母子在家里收拾行装。 李小四哼着歌,把这个也放进行李箱,那个也放进行李箱,心月坐在箱子边,把他拿进去的东西又坏心眼的拿出来,想看看李小四怎么办。 李小四本来蹦蹦跳跳地收拾,但刚又拿着下一样东西想放进箱子,就看见他刚放进去的东西,又被娘拿出来,顿时有些气鼓鼓: “娘~我刚装进去的!我都想带走嘛。你别给我拿出来啊。” 心月假装严肃,板着脸道:“乖宝,这些都带走,箱子要装不下罗,我们还要装其他东西呀,你选几样带走好不好?” 李小四叹口气,他蹲下身来,纠结的看着地上被他娘拿出来的玩具和用具,他都想带走啊,全都舍不得,虽然他没来到这多久,但每个都承载着美好的回忆。 心月慈爱地看着小四,她的小四真是太可爱了,孩子的东西少,全部带走也没有什么,她只是想逗逗小四。 自从小四撞到头好了,变得活泼后,她也开朗许多。更甚于喜欢坏心眼的逗小四,看他气急败坏的鲜活样,就莫名觉得开心。 小四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着不舍,他试探地和心月商量:“娘~您就让我全都带走好不好?小四自己拿自己的东西!小四的东西不多的!您就答应吧?” 心月的胳膊被小四摇动,她的心都要化了,本想再装一会,结果忍不了一点,露出笑颜,连声称好。 今日的收拾结束,两母子坐在门边等李冲回来。 此时,东屋的丫鬟看起来慌慌张张地出门,李小四想起来翠娘的事,这两日他忙着和娘亲收拾东西,沉浸在离开的喜悦中,忘了问心月。 他摸摸刚长出疤痕的伤口,心月看在眼里,还是止不住心疼。 她抱住小四:“怎么啦,乖宝?还会疼吗?” 小四听见心月的声音,认为这是个询问的好机会,他抬头看心月:“娘?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为什么我是小四?堂哥是小三?” 扑哧,想到这个名字就好笑。 他憋住笑,继续跟心月说:“难道我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吗?” 来到这里很多天了,他才问,实在有些突兀,但李冰的孩子他没有兴趣了解,要不是系统提出翠娘,他知道这个翠娘肯定会有‘戏份’。他也不想问。 张心月没觉得小四现在才问这些有什么问题,他们家本来和李冰家也没什么交情可言。 她思考了一下,和小四解释:“乖宝忘记了没事,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不过既然问到了,娘亲就和你说一下。” 李小四从心月怀里出来,坐直了身体,仔细听她描述。 心月望着东屋:“我和你爹只有你一个孩子,而你大伯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孩,一个叫翠娘是你大堂姐,现在嫁到县。。。” 她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垮下来,怪不得那日王老爷那么肯定县太爷不会帮她们,居然忘记大嫂的大女儿嫁给县太爷当填房了! 心月在心里琢磨,小四考试还要到县里去呢,这件事还要等李冲回来和他商量对策。 刚刚她没想到这茬,就没有阻止那个丫头出去,看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再急现在也没办法了,她放平心态继续和李小四解释:“你的大堂姐翠娘嫁给了咱们县的县太爷,另一个叫雪娘,和小三是双生子,如今被王老爷带回王家了,说是女孩还是由女性长辈教导比较好,毕竟你祖母很早就去世了,你大伯母也不太会带孩子” 好家伙,大伯母好厉害,还生了双生子,这在妇科不发达的古代是很不容易的。 王老爷也不简单啊,他经的商不会是‘卖女儿’产业链吧? 自己的女儿’卖‘给了李家,得到了名,把一个外孙女‘卖’给县老爷,得到了权,现在开始培养另一个外孙女了,不知道要‘卖到’哪去,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奇怪的是李冰居然对这件事忍气吞声,看来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利益,怪不得系统提醒他李冰还会形成阻碍,这事看来不简单。 他思考了一下,对着心月说:“怪不得这些日子没看见这两个姐姐呢,那我们去县里会碰见大堂姐嘛?” 他要提醒张心月小心,但他不能说的太明显,不能引起他娘的怀疑。 心月觉得小四提醒的对,她必须和阿冲聊聊,要想个办法避开这个隐患。 ………… 李冲一家在忙活,李冰一家也没闲着。 王老爷一回到家就往县里去了信,跟翠娘通气,虽不能做的太明显,但给李冲使绊子也是必须的。 王秀丽一直心乱如麻,她一直在想办法,李冰也不帮她。 李冲一家虽然一直在忙,可也没少盯着这边,尤其是李冲去和李氏族长通了气,派了人来看住她们母子,想逃也逃不掉。 她想到了翠娘,是啊,自己还有个女儿是官眷,她怎么会出事? 她派丫头往县里送信,让翠娘救救她这个娘和弟弟。 好在族长派来的人很好收买,糊弄几句,就放丫头出了门,张心月也不知是不是疏忽了,居然也没出来阻止。 王秀丽松了口气,她有救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让李冲一家得意? 她才不去那个什么尼姑庵,她才刚三十出头啊! 李冰这几天都有些浑浑噩噩,这些年他以为他策划的很好,李冲也很好拿捏。 没想到不过是他自导自演,李冲一直在看他的笑话,李冰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不过他又想,就算这样,李冲也付出了代价。 李冲这些年都非常听话的配合不是吗?他又怨李冲,既然这些年都如此配合了,为什么不继续配合下去?相安无事不好吗?非得闹僵,破坏这些年他对外营造的的兄友弟恭。 他又怨李王氏,为什么生的孩子都不中用,也是她自己本也不中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把一个大把柄交到李冲手上,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李王氏要去杀李张氏。 不中用还不如放弃,所以这几日他没有安慰李王氏半句,但刚他看见李王氏让丫头去县里,他没有拦,等翠娘回来,李冲还能继续得意? 他想明日分家,只要李冲别太过分,他姑且忍一忍,等翠娘回来,一切都能让李冲还回来! 第20章 今朝放鹤且冲天 虽然是冬日,但分家这天,太阳还是照得人暖洋洋。 李冲和李冰两家一路无话的来到李家祠堂。 李家族老们都等在祠堂里,分家可是大事,何况是李家现存唯一的秀才李夏的儿子要分家,族老们更加重视了。 李小四抬头扫视这个古朴的祠堂,没想到这个祠堂有很强烈的历史厚重感,好像以前李家也出过很多高官和清流雅士。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衰败了,到了现在,连秀才出身的李夏地位也很高了。 他看见祠堂坐满了李家族老,乌泱泱的长辈,带给人真实的封建压迫感。 他不自觉抓紧了李冲的手,李冲也回握住小四,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怕。 李冰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李小四一见就觉得眼熟,看来这里面装的就是那封信了。 李王氏还在往外瞧,她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丫鬟带着女儿或者她爹来,帮她说说话,撑腰,她就不会有事。 李小三也很紧张,他没想到,只是砸了一下小四会有这么严重,也没想到这次外公不保护他和娘了,甚至今日都没有出现。 李家族老都正襟危坐,李冰和李冲按年龄顺序给祠堂里的牌位上香磕头,再和各位长辈行礼,分家这就开始了。 李冰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他苦口婆心的对李冲说:“二弟,以前都是大哥的错,大哥在这给你道歉了,你能原谅大哥吗?大哥会改过,这家还是不要分吧?两兄弟有商有量不好吗?而且你一个人出去打拼,受的苦更多啊!不如。。” 他还没说完,李冲便打断了他,没想到李冰这么自私,丝毫不为王秀丽母子说情。 语气平静,不像那日的歇斯底里:“大哥,大嫂和小三到现在也没和心月、小四道过歉吧?为什么连道歉都没有?我实在不能相信他们已经改过了。” 他冷笑一声:“至于你,你和我商量什么?直到现在,还全是谎言,爹过世之前到底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不想追问了。你是否改过我也不知道,在族老的见证下分家吧,我想那日我们已经谈得很清楚了。” 李冰哑口无言,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李氏族长拄着拐杖起身,站在其他族老的最前面:“李冰、李冲,你们决定好了,一定要分家?” 李冲语气肯定,上前一步,抱拳和族长释明:“族长,上次发生的事我都和您说明白了,今日便当着众长辈的面便再说一次吧。” 他平静讲述着小四这些天的遭遇,李王氏对心月狠下杀手的事。 说完,把小四推向众族老,让他们看看孩子的伤,都快半个月了,头上还有硕大的疤痕没有完全消退。 族老们围着小四检查,脸上都是心酸,没想到孩子伤的这样重。 李小四动也不敢动的让族老们检查,这阵仗他实在不曾见过。 族老看完,小四有些同手同脚,不自然地走回李冲身边。 李冲搂住小四,对族老们说:“我和娘子都不会原谅他们所做的一切,请族长和各位长辈做主,帮我们分家!” 李氏族长怜爱的看了眼李小四,缓缓点头,又看向李冰,等待他的回答。 李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点点头。 王秀丽在李冰身后东张西望,还在期待有人来救她,不过李氏祠堂的大门自从关上后就没有打开的迹象。 李氏族老得到两兄弟肯定的答案,回过头和各族老商量。 很快就商量出结果,虽然李夏过世未满三年,这兄弟俩就闹到要分家的地步实在有些不好。 但事关杀人和孩子受伤,他们都十分唏嘘,不知道李夏这个秀才是怎么教孩子的。 而且分家不是改姓,无论他们两兄弟谁有了出息,归咎到底还是李氏家族的人出人头地,他们这些族老并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族老们快速决定,由族老中的代笔人写下分家文书,并在族谱上记录。 将文书一式三份写好,盖上李氏家族的印章,由族长交给两兄弟。 族长郑重的把文书交给李冲及李冰,语重心长道:“虽然分家了,但血脉无法断绝,望你们两兄弟以后有机会还是要相互扶持,那等错事再也不要做了。” 两人双手接过文书,对族长称是。 文书中写明了李冰要把信还给李冲,还要赔偿小四的汤药费、心月的安抚费共十两银子,因李冲不要田地和房屋还要再加十两,一共二十两。 一切尘埃落定,李冰将装有信的盒子还有银子交给李冲。 他本以为这封信是牵制李冲的关键物品,还藏的那样好,谁知全是他的自作多情,还不如当时销毁来的痛快。 李冲没有接盒子,他要盒子做甚?只请李冰把信给他即可 平常人家一年三两银子就能过的很好,一下子拿出二十两,李冰实在肉疼,李王氏更不服气,那都是她的钱! 李冲拿到李冰给的赔偿和信,他又见族长没有要处理王秀丽和李小三的意思。 便对族长说:“族长,您看上次我和您说的,李王氏和李小三的事,是写在文书上,还是另写个凭据?您总不会也站在李冰那一边吧?” 当众被质疑不公正,族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走回写文书的代笔身边吩咐了一句,代笔立刻又铺上宣纸,低头写着。 很快,代笔又写出三份凭据,上写明了李冲说过的处理方法,两份交给两人,另一份留存。 李冲点点头,对着族长和心月说:“分家结束后,我会看着大嫂进入尼姑庵清修,大嫂不要再想逃脱了,小三就拜托族长看顾了。” 族长颔首,表示他会看顾小三,心月也明白李冲的安排。 李王氏本以为族长忘记了,还侥幸的低着头,想蒙混过关,没想到李冲如此绝情,一定要族长办她,还要写出凭据。 现在不仅要给李冲一家钱,她还无法脱身,要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尼姑庵?她不服!她不服啊! 王秀丽想过挣扎,但族长根本没给她发作的机会,等李冰和李冲交接完,就使唤两个粗壮的婆子压制住李王氏,等全部结束后押解到尼姑庵。 李小三在旁边哭的泣不成声,今后他再也不能作威作福了,他为什么要和王小牛攀比?为什么要去动那个盒子?他真后悔。 直到结束,王秀丽和李小三也不肯对心月母子道歉,李小四也知道这对母子怎肯低头? 也罢,他也不在乎这句话,他相信娘应该也不会在乎。 果然,李王氏和李小三没有道歉,张心月也不在乎,不真诚的道歉不听也没什么所谓。 全都处理完,李冲跟着队伍押解李王氏去尼姑庵,心月带着小四回家,只等第二天出村! 第21章 心中有丘壑 李冲眼睁睁看见李王氏被两个婆子押到尼姑庵落了发,婆子告诉他,族长吩咐她们要经常到尼姑庵查看李王氏的状态。 他放下心回家,相信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李王氏大力的挣扎,不敢相信自己女儿一直没有出现,自己的爹也不出现,她被彻底放弃了。 因为挣扎,头上被剃刀刮出好几道血痕。 她真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嫁到李家,她更恨她的爹,为什么要选择若河村,为什么让她见到李冲兄弟。 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么个落魄地过了,她都做了些什么?落到这个地步。 她知道没了爹,那个没心肝的李冰是不会来救她的。 彻底完了。 李冰带着李小三灰溜溜的回到东屋,未来彻底成了未知数。 县里、王家都没有消息,安静得让人害怕。 ………… 冬天,天黑的早。 张心月和李小四生了火,默默等待李冲回家。 小四坐在心月身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犯着迷糊。 两人等了很久,都很困了,李冲才回来。 他见到小四的样子,把小四抱起,温柔的放回他的小床睡。 心月坐在火边等李冲回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实感,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给孩子盖好被子,他回到主屋,把爹留给他的信和自己放功课的盒子都拿到火边,挨着心月坐着烤火。 心月看见这封公爹留给李冲的、差点害死小四的信,心情复杂。 她瞧瞧李冲的脸色,有些迟疑:“阿冲,要打开看看嘛?” 李冲将信拿在手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他抚摸几下信封。 随后释然的笑笑,毫不犹豫把信投入篝火中。 心月不可置信的站起,还想去抢救那封信:“阿冲?你!这可是!” 纸做的信哪禁得住烈火的吞噬?不足片刻就化为灰烬。 李冲也站起,按住心月的肩膀,让她坐下,安慰她无需担心他的决定:“娘子,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他又把装功课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功课一张一张放进火里烧,还有那个木雕,也一起放进火中。 张心月目瞪口呆,她不能理解李冲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冲很珍惜这些文章还有那个木雕,为什么要烧掉? 李冲知道他的行为怪异,边烧边和张心月聊天:“娘子,你别担心,你看这下是不是更暖和了?” 张心月觉得自己夫君可能是脑袋坏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些都烧了?还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 她实在担心:“阿冲。。。你。。。” 李冲眼中映着熊熊烈火,火光照射在脸上,看起来很坚毅:“心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能不能理解我的行为,但我必须这么做。” 心月不再劝说,而是默默聆听李冲接下来的解释。 她知道李冲的行为不是冲动下做出的,而是深思熟虑过了。 李冲转头见张心月面色平静,就知道心月了解他。 他继续烧着功课:“心月你知道吗?自小我就知道娘是因我而死,爹独自带大我和大哥很不容易,所以即使他再不喜欢我,我也愿意跟随他。” 心月靠在李冲的肩头,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李冲继续道:“随着年龄增加,爹带着我们念书,展示他的才华,我便更加崇拜这个父亲,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希望他也能像对大哥那样对我说一句:阿冲,你也很棒!你也是我的骄傲!” 说到这,李冲低下头自嘲:“可惜这样的话,他从未对我说过。” 李冲渐渐红了眼眶:“没想到如此懦弱的我还得到了你的青睐,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笑得那样甜,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光彩。” 心月被他真挚的眼神烫红了脸,变得娇羞:“你说什么呢?” 他帮心月拢了拢外裳:“自从有了你,我感觉无比幸福,我暗下决心,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不让他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我要用爱包裹住他,我想让你们母子有更好的生活!可惜我失败了。。。” 张心月听见这话,她的表情变得坚定:“阿冲,我从未感到过一刻不是幸福的,你没有失败” 李冲摇摇头:“我没有实现我的诺言,还让你和小四陷入危机。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和大嫂吵架,也不会早产,你知道我有多后怕吗?” 李冲说到这,手有些抖:“我真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发生在小四身上,我。。” 心月打断他:“不,阿冲,你不会失去我,也不会失去小四” 李冲将整个盒子都丢进火里,转身抱住心月:“原谅我,浑浑噩噩了这么久,直到小四在生死间徘徊才醒悟。” 心月被他抱住,拍拍李冲的背,火堆因突然入火的纸卷,火光四射,映射两人紧紧抱住的背影。 他慢慢放开心月,房子渐渐黑下来,火堆因为没有柴,纸卷也烧完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些都烧了,以后才重要。” 张心月被李冲的情绪感染,也低低哭起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早产时,小四出气多进气少时还是怨过李冲的。 但现在,她不再怨了,阿冲说得对,公爹已经去世,李王氏也去了尼姑庵,不会再有。。。 对了! 张心月擦干净眼泪:“阿冲,昨日小四提醒我了,你还记得翠娘吗?她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对他娘,会不会报复我们?” 李冲起身帮心月拧了热帕子擦脸,都怪他,又弄哭心月了:“娘子,那日王老爷说起县太爷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他帮心月擦脸:“在城里寻找住所的这三天,我也去告示亭看过了,这几天县老爷已经上京述职去了,要明年二月童试才会回来主持,而新婚燕尔,县太爷把翠娘这个小媳妇也带去了。” 他的语气变得讥讽:“不然王老爷怎么没喊来人?他一向喜欢让县太爷给他‘做主’” 张心月思索李冲的话,他是对的,王老爷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他们有把柄,这次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吃下这个亏? 他一定是要去告状的啊,看来这次,还是他们运气好些。 说到这,李冲有些神秘的问心月:“昨日回来的太晚,忘记和你说了,你可知道我昨日和大柱哥进城遇见了谁?” 心月抓住李冲拿着帕子还在她脸上作妖的手:“对啊,你还没说房子的事呢!你遇到谁了?” 李冲眨眨眼:“你肯定想不到。” 心月耐不住性子,语气有些娇嗔,撒娇的样子和李小四一模一样:“你说嘛,这么晚了还卖什么关子?” “是蔡大娘!蔡大哥在京里做工可好呢,可蔡大娘老两口在京城住不惯,蔡大哥就在落星县买了个二进的房子,给他们两养老,蔡大哥夫妻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这次也回来一起住。我昨日在街上遇到了她,蔡大娘听了我们的情况,愿意腾出两间给我们!” “真的吗?太好了!可我们不能白住蔡大娘的房子,还是得给钱。”张心月真高兴,不仅仅是找到了住所,还为能再次见到蔡大娘开心。 李冲点头,:“肯定的,所以我和蔡大娘说好了,虽然比那些学子给的少,但也算是我们的心意,每月三吊钱。” 心月想到每年要考试的时候都有学子在县里租房子,但租房子很贵,有的房子一个月要一两银子,虽然比那些学子给的少,但她认可了李冲的做法:“你做的对,那我们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好进城!我好久没见蔡姨了,真想赶快去和他们见面。” 她期待明天,期待以后,期待和蔡大娘见面。 李冲眼里都是心月,他告诉心月,先好好休息,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走! 第22章 眉目作山河 天蒙蒙亮,李冲和大柱驾着牛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虽然天气冷,但十分开心,心月更是一路上都哼着歌,小四带着狗头帽窝在心月怀里睡觉。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从东方爬了上来。 迷迷糊糊的李小四被心月摇醒:“小四醒醒,快看呀,太阳出来啦!” 李小四揉揉眼睛,只见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下升下来,阳光普照大地,日出太美了。 李冲和大柱回头望着被太阳照的发光的母子俩,相视一笑。 ………… 李冲和大柱,心月说说笑笑便到了城门。 大柱经常出入县城,和守城的士兵混了熟脸,士兵随意的问他:不是进城卖货的时间,怎么又进城? 大柱给了士兵一些乡下土特产,笑着回答是帮兄弟搬家。 士兵见大柱和李冲很熟,前几日似乎也见过李冲,看起来是个安稳的,随便检查下路引,便不再为难他们了。 进了城,大柱下了牛车,说要去给媳妇买盒胭脂,下午在城门等他。 李冲知道这是在避嫌,也没有阻止,继续赶着牛车往前走。 路上买了一些东西交给心月,是给蔡大娘一家的见面礼。 很快,李小四一家停在了一个胡同前。 李冲看看写着地址的纸:没错,是西四大街柏树胡同十二号。 一个身材矮胖的大娘站在胡同口张望,看清来人后,使劲挥挥手。 牛车还没停稳,心月看到大娘,就抱着小四下了车,连带着小四也没站稳。 这可吓坏了李冲,也让大娘脸上的笑容凝固,大娘快步上来迎接:“心月啊,怎么做了娘还是这样活泼?等车停稳了再下来呀,大娘我又不会跑。” 这个大娘语气有些埋怨,可脸上却盈着笑,李小四就知道这是在和他娘开玩笑了。 心月站稳后,连忙去看小四,见小四没事,快步跑向蔡大娘,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蔡姨,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好不好啊?蔡叔呢?你们都好吧?”心月眼中含泪。 “都好,都好,别站在这啦,我们先进去,再慢慢聊。”蔡大娘紧紧握住心月的手,招呼李冲和小四往胡同里走。 李冲告诉小四跟在心月身后进去,他要把东西卸下来。 李小四摇摇头:“爹,小四长大了,是男子汉啦,也要帮忙!” 李冲笑的和蔼:“好!小四也来帮忙!” 两父子一点点把东西从牛车上卸下来,小四拿着小包,李冲拿着大包,跟在两个女子身后。 这次出来李冲不仅带来一些衣物,还不忘把那半箱孤本带出来。 蔡大娘牵着心月,来到一个朴素的四合院前。 开门进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坐在前院玩。 心月一进门,就朝老者呼唤:“蔡叔,还认得我吗?” 老者听见心月的声音,从木凳上站起,上前,双手握住心月的手:“心月的声音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还好吗?张大哥还好吗?先进屋” 心月告诉蔡大叔,他们一家都好,爹娘也算顺心,正要介绍小四,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 她顿时心急如焚,急切的四处张望:“小四?” 这时小四拿着小包袱,正在努力跨过高高的门槛,他还拿着东西,跨门槛实在有些费劲。 他这副身体,以前没有好好吃饭,都九岁了,还是比同龄人看起来小,看来要好好补补,不能再像现代那样矮了。 太矮的男人是找不到媳妇的! 他正在努力呢,就听见他娘在喊他,把包袱放在门槛上,回应到:“娘,小四在这呢,你别急,小四这就把东西拿进来。” 他把东西放下,就很容易跨过了门槛。再拿起包袱,小跑到心月身边:“娘,我在帮爹把行李拿进来呢。” 心月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如此冒失,真不应该。 蔡大叔和大娘听了这话,都高兴的不行,连说这孩子懂事。 东西很多,但李冲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行李都拿到院子中:“心月,你先和蔡大叔、大娘叙旧,我把牛车还给大柱哥就回来。” 这对夫妇好像和李冲夫妇很熟的样子,系统怎么不提呢?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个系统也是漏洞百出。 跟着蔡大叔夫妇进入前院的客厅,蔡大娘招呼心月和小四坐下,亲自倒了热茶。 心月十分不好意思,双手接过茶,正式让小四和两老口见礼。 李小四规规矩矩给两位长辈行礼 ,蔡大娘高兴极了:“小四快来,来婆婆这里。” 李小四大大方方走到蔡大娘身边,看着这个爽朗的大娘,亲切极了。 让他想起大学时候二食堂的打饭阿姨,那个阿姨也是胖胖的,整天都是乐呵呵的,爽朗的性格深受大家喜爱。 大家也都更喜欢去二食堂吃饭,不仅仅因为阿姨爽朗的性格,更因为这个阿姨在的窗口的菜总是最好吃的,给的分量也很足。 那个阿姨的口头禅就是:孩子,够不够啊?读书辛苦啊,要多吃一些。 可惜因为给的分量足,大家都愿意去,抢了一食堂的生意,被一食堂的其他阿姨挤兑走了,现在想起那个阿姨做的红烧肉,李小四还是口水直流。 蔡大娘摸摸小四的脸,有些心疼,上次听李冲说孩子的情况,她没有实感,只觉得难过。 当她真的看到小四头上的疤痕,才真的心疼了。 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红包:“大娘没有看见你出生,现在都补上!来,拿着。” 李小四转头看心月,用行动询问心月的意思。 心月把蔡大娘的红包推回:“蔡姨,这个我们不能收,借住在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收这个?” 蔡大娘佯装生气:“心月?又和你蔡姨见外了?这么多年不见,见面礼都不肯收了?再不收,蔡姨生气了!” 心月难为情的看看蔡大娘,又看看蔡大叔:“这怎么好意思呢?” 蔡大叔跟着笑:“好意思,好意思,快收下,我和你蔡姨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的!这是长辈的心意,不能不收!” 心月只好让小四留下红包,起身把准备好的手套帽子还有李冲买的东西拿给蔡大娘:“蔡姨、蔡叔,时间仓促,这是心月的一点心意,千万留下。还有这是阿冲买的,一点小点心。” 蔡大娘把礼物拿在手里,心里十分熨贴:“还是女儿好啊,你看我家那皮猴子,就没有你这样周到,那我就不客气啦。” 大家都笑开了,蔡大叔让站在身后的蔡小松、蔡小梅也来问好:“这是你蔡大哥的两个孩子,大的是哥哥,叫个小松,六岁了。小的是妹妹,叫小梅,也有四岁了。” 张心月点点头,朝两个孩子招手:“实在是才知道蔡大哥的孩子,没有准备,这是我前段时间给小四缝的虎头帽,小松小梅带着玩吧,以后心月姨在给你们补!” 小松小梅很有礼貌,并不嫌弃心月没有专门给他们准备见面礼,可见蔡家教的很好。 两个孩子盯着李小四看,心里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询问心月可不可以和他玩。 小四看着活泼又礼貌的两个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带着玩也行啊。 ………… 李冲赶着车往城门口赶,虽然要还给大柱哥,但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谢礼。 他在大街上看到元酥居的招牌,以前没少让大柱哥帮忙带他家的糕点,便宜又好吃。 李冲买了整整三大盒,又在附近买了一些大柱哥最近急需的工具。 大柱哥在城墙下和其他小贩谈得有来有回,本就认识,只是这次才有机会好好聊聊。 他看见李冲驾着牛车过来,只好和小贩告辞,许诺下次再谈。 李冲下了车,指着牛车上的糕点和工具对大柱道谢。 大柱要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你看你,都说了不要客气,还这么客气!借车本就是小事,你还买这么多,钱得留着啊,小四和弟妹不用吗?你还考试呢!” 李冲紧赶着不让大柱把礼物拿下来:“这算不了什么,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会不安心的,就这样啊,我还得回去收拾,大柱哥,我先走了。” 不等大柱把东西塞回来,就跑的没烟,大柱摇摇头,这人啊。 第二十三章 开新地图 李冲回到蔡家时,心月和两老聊的开心,小四也和两个孩子打成一片,玩的很好。 蔡大娘见李冲回来了,便提出要带李冲一家去看看住的地方。 李小四停止玩耍,跑回李冲身边。蔡家兄妹请求蔡大娘,希望和心月一家一起去看住的地方。 这所房子占地不大,但胜在幽静。 处在巷子深处,正是读书人念书的好地方,他们从前院客厅出来,开始参观。 前院的倒座房很大,原来是主人的外书房,两老口当作接待客厅来用,这就是刚才他们待的客厅。 客厅左边有块地,原本是马厩,被老两口收拾出来准备种种菜。 蔡大娘告诉他们,这座房子的前个主人懂些诗书,但家里急用钱,不得不把房子卖了。 心月和李冲颔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穿过垂花门,来到内院。 这个院子方方正正,是个规矩的‘口’字。 李小四聚精会神的观望,他算是见识到古代正儿八经的四合院了,前个主人肯定很爱这个家,处处摆设都很讲究。 冬日萧索,植物都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看头。 但纵横交错的枝丫昭显布局,李小四知道,到了春天这里肯定很美。 蔡大娘站在院中介绍:“你们看,正南方是主房,我和你蔡大叔就住在那,正房的左边是个耳房,收拾收拾,小四和阿冲可以在那念书,正房右边的卧房现在小松小梅在住。” 她转过身来指着西方的房子:“你们一家就住在西厢房吧?这边有两个卧房,正合适一家三口,里面还隔着一个小浴室呢。” 她又指向东边:“你们看,这儿是个厨房,带着饭厅,晚上我们在这给你们办个接风宴!” 这个四合院不大不小正合适,李冲一家住进来也不显得拥挤。 走进西厢房,随便看看,里面收拾的非常干净,李冲有些不好意思:“蔡姨,这里实在是很好,还麻烦您收拾得这样干净。” 李冲说不出的感激,他知道,蔡姨一家回到落星县也没多久,院子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打扫,这西厢房一看就为了他们,临时收拾出来的。 心月也说:“蔡姨也太客气了,这些活应该让我们来干啊,您怎么帮我们收拾啊?” 蔡大娘瞅了心月一眼,佯装生气,李冲夫妇只好赔个不是,哄蔡大娘开心。 蔡大娘本也没真的生气,心月一哄她,便恢复笑脸,让李冲一家先休息片刻,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出来。 说毕,带着蔡家兄妹走了,告诉他们自己去准备晚饭,到时候一家人再好好聚。 两个小孩有些恋恋不舍,他们还想和这个哥哥玩,但是蔡大娘拉着,只好先离开。 李冲把东西都从前院拿过来,和心月一起收拾:“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啦,蔡姨真是太客气了,这租金还是要多给些” 心月接过李冲手里的东西:“你说的是,到时候我去给蔡姨。” 李冲点点头,心月去给,大娘才不会拒绝,虽然大娘说他们是一家人了,但该给的还是要给。 小四特别好奇蔡姨的事情、外公外婆的事。 刚刚大人聊得火热,他作为小辈听得糊里糊涂,却不能插嘴,现在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可以问出心底的疑惑了。 小四将自己拿的东西按顺序摆好,他摆弄自己带的东西,问心月:“娘,蔡婆婆他们是很重要的长辈吗?你怎么都没和小四提过?还有外公外婆呢?你也没有提过。” 心月愣了一下,继续收拾东西,她低着头,纤细的脖子映照她的脆弱:“蔡婆婆和蔡公公是很重要的长辈哦,小四要尊重他们。外公外婆在若江村,上次小四吃的面条,就是用外婆给的面粉做的哦。” 这两年天气不好,爹又病了,她不是个孝顺孩子,没有在身边侍奉汤药,还让娘帮扶了她许多。 心月将拿来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一面和小四解释:“蔡婆婆和蔡公公当年和你外公外婆合伙做豆腐生意,就在这落星县。当年生意可好了,小时候因为生意太好,还把我寄存在李家旁边的张大娘家一段时间。” 她瞄了一眼李冲继续道:“就是那时候,娘第一次见到了你爹哦。” 李冲竖起耳朵听到这句,耳朵红透了:“是啊,那是爹第一次见到你娘,病的半死不活的,还觉得你娘这个小女孩真可爱。” 张心月有些羞恼:“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李冲站起身来,给心月作揖:“娘子说的是,小生这箱赔礼了。” 李小四看看李冲,又看看心月,这对父母真腻歪,他觉得自己这时候该离开,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狗粮都吃饱了。 张心月侧身不受他的礼,认真地继续和小四解释:“蔡大叔和你外公一起卖豆腐多年从未红过脸,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好,简直就像一家人,你外公外婆说笑时让我喊他们干爹干娘呢,只不过十年前蔡大哥在京城做活好像很不错,就把两老接进京城了。” 李小四坐在心月身边,像听故事一般,问到:“娘,然后呢?” 心月继续道:“你外婆外公年纪也大了,蔡姨一家走了,我又是你外公外婆唯一的孩子,嫁给了你爹后,也走了。所以两老没有再卖豆腐,而是在若河村周围的若江村养老,这几年你外公身体不是很好,又不愿意搬来和我们一起住。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了,等小四考完试,娘带你去看看他们。” 小四觉得外公外婆不愿意搬过来,肯定有原因。 恐怕李冰夫妻就是原因之一,他点点头:“好,等小四考完,天气好些,我们就去看外公外婆!” 张心月心中安慰些,又展笑颜,心中有一个想法萌发,她要先和阿冲商量一下。 一家三口十分默契的将剩下的东西都摆出来。 刚收拾完,蔡大娘就过来唤他们吃饭。 少顷,一家人坐在饭厅中,其乐融融,桌上摆满了菜,看起来诱人极了。 按理说,小四他们几个孩子是不能上桌的,但蔡大叔说,今天他们团聚了,而且算是乔迁宴,更是接风宴,就不论那些虚礼了。 几个大人杯中盛满酒,孩子的小杯子里倒满水。 蔡大叔第一个发言:“大家都举起杯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举起杯子,三个小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做的很像样。 蔡大叔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今天,我们团聚在这里,庆祝心月、阿冲还有小四回家,也庆祝我们这么多年来重逢的喜悦,来,干杯!” “干杯!”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24章 改名避仇 小四一家就这样在蔡大娘家住下。 庆祝归来,小四回到自己的新房间休息,他得等李冲夫妇休息了再看系统。 张心月和李冲都很高兴,但不敢喝太多酒。 他们彼此还有话要谈。 小四回屋后,两人同时开口:“我。。。” 扑哧 因为默契,都笑出声来。 李冲忍住笑:“娘子先说。” 心月平静一下:“阿冲,今天能和蔡姨他们重逢,能出村,我真的很开心。不过,接下来该怎么生活,我们还要商量一下。” 李冲静静听着,见心月停顿,他示意心月继续说。 心月有些吞吐:“今日和小四说到爹娘时,我真想一个冲动,赶去若江村把他们接过来。但转念一想,现在我们都是借住在蔡叔家,就算再亲近,这样也不好。” “娘子,你说的对,有机会的,你别着急”李冲知道这些年因着李冰一家,心月不好将岳父一家接过来。 “嗯嗯,我知道。另外,阿冲,我想和蔡姨商量一下,去看看以前的铺子还在不在,我想把它重新盘下来,虽然大哥给的钱很多,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啊” 李冲十分惊喜,他和心月想在一处了,他也认为应该找些活干,钱虽然不少,但以后日子还长,总要找些活计。 李冲问道:“娘子,你的意思是把豆腐店重新开起来吗?” 张心月谈到豆腐变得自信:“是啊,点豆腐是我最擅长的,我有信心可以做出爹娘当年的味道,何况还能和蔡叔蔡姨取经呢。” 李冲从善如流:“好,那就都听娘子的,我们继续开豆腐店。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张心月就知道李冲不会反对,:“那我明日就和蔡姨聊聊” 说完她又有些迟疑:“我们进入县城的理由是陪小四赶考,但,时间实在太短了,如果你来帮我卖豆腐,哪来的时间教小四呢?” 李冲丝毫没有思考,他仿佛已经打定主意:“读书在哪都可以,这不是问题。那些年没有条件,我也念的不错啊。我相信小四也不会差的。而且我可以晚上教授小四,他留在家里念书,我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什么?”张心月紧张起来 李冲眼神深沉:“虽说翠娘和县太爷入京述职,但童试之时还是会回来,到那时小四考试还是有阻碍。虽然我坚信小四一定可以,但就怕会有暗箱操作,让小四莫名其妙落第。” 李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李冰一家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还有王老爷和翠娘呢?也需要先想好预防方法。 心月有些头疼,小老百姓比起官老爷还是有很多无可奈何。 片刻后,心月试探着开口:“或者,我们可以给小四改个名字?小四到了读书的年纪,总小四小四这么叫也是不妥。” 李冲觉得心月的话很有道理,当时这么叫,一个是因为随着家里的排行,一个是因为小四生来孱弱,贱名好养活。 说来好笑,当年他们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名字一直在讨论,结果还没取好名字,心月就早产了。 孩子弱,李夏拍板先叫小四,一叫就是九年。 父亲开了口,他不能反对,现在既然有这个契机,得好好想想孩子的名字。 他在脑中翻遍念过的书,思索片刻后对心月说:“你说的对,改个名字,这事就有机会避过。至于名字,我觉得:俊朗清雅、亭亭玉立,敏而好学、博古通今,这个寓意很好,就叫亭书好不好?” 心月低声复述‘俊朗清雅、亭亭玉立,敏而好学、博古通今’这两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亭字懂了,书又从何说起?” 李冲搂住心月:“我希望我们的小四能亭亭玉立,就是说希望他高大挺拔。而博古通今、敏而好学都是指一个人爱读书,读了很多书的意思,希望我们呢小四也能成为很有学文的人” 心月听后,微笑着:“好极了,听起来就很美好,小四以后就是亭书了!” 李小四的名字,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就这么水灵灵的改变了。 似乎,命运的轨迹跟着这个名字一起更改了。 ………… 王老爷在家里踱步,那日李家的丫鬟来求救,他就给翠娘去了信,但这么久了,还没有收到翠娘的回信。 每次联系,翠娘这孩子总是第一时间就给他回信,把他交代的事情安排妥当。 这次却一直没有音信,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他听说秀丽已经被押到尼姑庵清修了,而李冰这家伙居然对此一声不吭。 当时真是瞎了眼,才把秀丽嫁过去。 当年他见李冰彬彬有礼,秀丽嫁过去不会吃亏,而且李夏还有功名在身,才打了借李家名声的意思。 有了清流人家的名,他才好东山再起。 没想到现在,李夏死了,李冰考了这么久都没考上,这次还全然不顾夫妻情分,就看着自家娘子受苦。 倒是李小三那孩子来求过几次情,但那孩子嘴太不紧,什么也不能告诉,只能暗暗筹划。 毕竟是他的骨血,怎么能在那种地方吃苦?他也不能容忍自家吃这么大的亏。 秀丽有句话说的对,关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李冲不会比自家外孙更靠谱。 而给李小三铺路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童试前就把李冲一家的机会掐死。 如果等他高升,那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听说李冰用童试的资格去换了李夏留下的书,真蠢啊,如果没换不就没这些事了? 那些什么孤本,只要小三能考上,什么不能有? 李冰的眼界太窄了。 他还得再去写封信,催一催。 堂堂李家,现在只有女人有用,真是讽刺。 ………… 李小四躺在床上强行睁着眼睛。 爹娘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直悉悉索索,他也听不清。 如果他们再不睡觉,自己就要睡着了。 李小四念叨着前世法考老师给的口诀,想要借此打起精神:“四十二十永无中,四十二十永中,十五永无中,十五永中……” 好不容易等爹娘休息了,李小四眼下泛着青黑,口诀也不管用,反而更困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系统。 点开大地图,他对县城的地图会显示些什么好奇极了,强撑着就是想要看看更新的东西。 果然,县城的地图比村里的丰富多了,上面有很多店名、街道名,最显眼的是城中心的县衙,县试就是在这考吧。 显眼的店名有:元酥居、点月坊,还有一个叫文轩书铺的地方。 这个文轩书铺是书店吧?当时李冲说要用功课教他,他就觉得不靠谱,谁知道后来他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东西都烧了,说好的要教他念书呢? 不过现在到了城里,有书卖了。用书更靠谱些,明天就去这个书铺看看。 他继续滑动屏幕,找到了现在居住的地方,上写着蔡家。 不过这次蔡家虽然有平面图,却没有地方上面有问号,看来这里没有剧情让他查看。 他想看看那个停云书院在哪,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 难道停云书院不在县里? 李小四转动脑筋,他想,停云书院是第三个任务,看来在更大的地方了。 突然,系统响了。 叮,恭喜宿主改名成功。 ? 他什么时候改的名?他什么都没干啊。 点出大地图,信息的图标出现了红点。 点开新出现的信: 恭喜宿主改名成功。 您将名字更改为李亭书。 系统所有内容将把宿主名字从李四改为李亭书 提示:改名可能对后续任务产生变化,更对系统产生影响。未免系统崩坏,请宿主不要频繁改名。 李小四脑袋上滚动着无数的问号。 他什么时候改的名? 两辈子了,他从未改过名啊。 难道爹娘刚刚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是在给他改名? 可为什么突然给他改了名? 第25章 女子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第二日,小四还在梦乡中。 美貌娘就迫不及待的摇醒他,告诉他:爹娘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取自两个寓意:敏而好学、博古通今,俊俏清雅、亭亭玉立。 李小四,不,现在是李亭书了。 他眯着眼睛看心月,似乎还没睡醒。 心月点点他的小脑袋:“怎么?高兴傻了?还是没睡醒?” 她把亭书从床上拉起来,郑重地和他说:“亭书,听娘说,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试了,从今天开始努力好不好?快醒醒,以后可不能再睡的这样晚了。” 李亭书昨晚就被系统剧透了,心情跌宕起伏,加上看地图研究的太晚,才没起得来。 心月一说这个,他顿时清醒。 对!他要叫李冲和他去买书!从今天开始极限考公! 李亭书揉揉眼睛,挡开心月想要给他穿外衣的手:“娘,我自己来。爹在哪?小四要和爹去买书!” 心月嗔怪道:“这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先起身吃早饭。爹在饭厅等你呢。以后名字就是亭书了,可不要再喊错了。” 李小四点点头,两辈子了,第一次有个好听的名字,他还怪害臊的。 穿好外衣和鞋,胡乱接过心月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脸就往外跑。 蔡大叔老两口年纪大了,睡不久也起的很早。 李亭书跑进饭厅,按顺序给长辈问好,就坐在李冲身边。心月跟在亭书后面进入饭堂和大家一起用饭。 她在脑子里把要说的话都整理好,才缓缓开口:“蔡叔,您今日有空吗?我和阿冲商量了一下,小四念书还需要很多钱,如果以前那个店铺还在,想要重新把它盘下来,继续做豆腐生意。” 蔡叔没想到心月会这么说,他吞下刚咬的馍馍:“你这么想是对的,读书要的是钱需要用。我们用完早饭就去看看,希望没有被租出去,那可是个好地段。” 李亭书吃的很快,满嘴都是馍馍碎,李冲帮他擦脸:“亭书快考试了,我先和他去把要念的书先买回来,再和你们汇合,以前那个地方我还记得。” 蔡姨问:“亭书是?” 李冲笑道:“要去考试了,小四这个名字不成样子。我和心月商量后给他取了大名叫亭书。” 蔡叔吞下米粥:“亭书好啊,名字带书字,肯定能考上。” 蔡姨也笑着:“我们小四,不,亭书要有出息啦。” 李亭书挠挠头,老爹说的话,有被内涵到,前世顶着李小四这个名字过了二十六年,虽然也被别人笑过,却也没改名。 来到这,也是因为这个名字,他才能这么快的融入。 现在爹娘给他改了名,别说外人了,他自己也还没适应,还觉得别扭呢。 想要快速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使劲拉着李冲的袖子:“爹,我们可以去买书了吗?” 蔡姨知道这孩子害羞了,调侃着:“亭书要去买书啦?那你们快去吧?” 李冲抱歉的让大家继续吃,他拍拍心月的手,示意自己先走,便带着亭书出门了。 李亭书牵着李冲的手走在街上,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一切都非常好奇,他眼里的县城和古装片中的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还早,街道上没有人,也没有小贩摆摊,但非常有古风古色。 李冲牵着他往城中心走,李亭书觉得不对,那个文轩书铺在东二大街,老爹怎么走反了? 他问出声:“爹?我们这是去哪?” 李冲帮李亭书带好帽子,牵着他继续走:“我们先去县衙把名报了,再去买书。” “好哦!”报名确实是第一等大事,想当年他的同学就有因为没有报名而错失上岸机会的。 ………… 李冲父子走了不久,心月扶着蔡叔也从蔡家出发。 蔡姨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以前的豆腐铺也在东二大街,甚至和李冲父子要去的书铺距离非常近。 蔡大叔和心月不急不缓的往东二大街赶,心月稳稳地扶着蔡大叔,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那么好的地段,也不知道是否还空着。 等他们到东二大街时,房东正好从豆腐铺里出来,似乎很失望。 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出来,把什么东西还给房东。 心月见那个年轻人走了,扶着蔡叔上前:“房东,你还记得我吗?” 豆腐店房东打量了心月一会,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张大叔的女儿,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他招呼蔡大叔和心月到豆腐店坐坐。 心月和蔡大叔进入店内坐定后,心月就和房东说明来意。 房东听完高兴极了,他告诉心月和蔡大叔:“自从你们走了之后,这生意是越来越差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张大叔的徒弟接盘,买回去吃后发现味道不对就再也不来了。你们看,这一次又是只做了三个月就做不下去了。” 蔡大叔补充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房东点点头:“蔡大叔,别的不说,我也吃过他们做的豆腐,比起你和张大叔做的,就是差了点味道。现在心月要继续租我这个铺子做豆腐,我简直喜不自胜啊,非常欢迎。” 心月和蔡大叔对视后,问房东:“真是太好了,我来之前还怕有人已经租了您的房子呢,这里地段这么好。我能问一下,您现在房租是?” 房东哈哈大笑:“张大叔和蔡大叔都是老熟人了,我还盼着你们生意红红火火呢。这样吧,你们重新开张,我讨个头彩,第一个月二两怎么样?随后每个月三两。” 蔡大叔知道这个地段收五两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和心月打了个手势,表示这个价格可以接受。 心月得到蔡大叔的回应,她跟房东说:“那我也就不和您压价了,先给您一贯钱做定金,等下午去县衙过了契,就把剩下的钱付给您,行吗?” 说着从钱袋中拿出一贯钱,递给房东。 房东接过钱,“你是对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手续应该办齐,那你们检查一下这个铺子,我把手续都准备好,我们今天就去办!” 心月站起身送房东离开,她很高兴,自从他们出村之后,做什么都很顺利。 蔡大叔坐在店内休息。 心月站起来,卷起袖子,将上一个租客遗留的东西收拾出来。 蔡大叔一闻店内遗留的豆腐味,就跟心月抱怨:“现在的后生啊,是越来越不会做豆腐了,他这豆腐我一闻就知道不行,怎么可能赚得到钱?” 心月洗着簸箕和蔡大叔闲聊:“这哪和您当年比啊!记得以前的豆腐,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蔡大叔提前以前,就关不住话匣子,他和心月说当年的盛况,也不厌其烦的教心月怎么制作豆腐更香,虽然步骤相同,但总有些小窍门。 待亭书和李冲买完书,到豆腐店的时候,心月和房东已经订完契,也打扫干净店面了。 李亭书抱着厚厚的书本,跑到心月身边:“娘!你看我和爹买的书!” 心月将亭书手上的书放在店里的桌子上:“买了这么多啊!小。。亭书自己拿回来的吗?真是很棒哦!” 李亭书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李冲跟在后面:“是的哦,亭书自己拿回来的,很厉害。娘子你们怎么样?” 心月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李冲用眼神描绘心月的轮廓,他觉得自己的娘子在发光。 等心月说完,他问:“那娘子想好了店名叫什么吗?” 心月羞涩一笑:“我和蔡叔商量过了,叫。。点月坊。” 第26章 做诗如而有奇遇 在夫妻俩的努力下,心月的点月坊很快就开张了。 根据蔡大叔的教授、心月的记忆,她做出了和父亲当年做出的豆腐味道很像的豆腐。 虽然还是缺了点什么,但很接近当年的味道了,心月想,得找个机会回去问问爹。 自从点月坊开张,铺子里又散发出阵阵豆腐香味,引得老主顾们都开始光顾,也吸引来了许多新食客。 几日后,房东过来视察,看着又被豆腐香味吸引过来的乡亲们,高兴极了。 他就知道,这桩买卖只赚不亏。 本来蔡大娘夫妻也要来帮忙,被李冲以他们小两口应付的过来的理由拒绝了。 而李亭书的极限复习,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李亭书拿到书后,想着他老爹和娘亲这段时间肯定很忙,自己可以先学。 毕竟自己里子是个文科生,还是个大学生,论语之类的更是从小接触,不可能太难。 但他翻开书后傻眼了。 古代的四书五经本身就是复杂而枯燥的,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不认字。 繁体字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仔细分辨还能猜出一些。 但要写就存在困难,只能照着书上的字画出来,何况他也没用过毛笔写字。 他都感到这么挫败了,可李冲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很惊喜,没想到他能认出这么多字,还能描字。 不到三天,店铺进入正轨,李冲就分配好去豆腐店做工和教亭书读书的时间。 还喊来蔡氏兄妹一起学习,边教他边给另两个孩子开蒙,从三字经开始。 亭书认为蔡氏兄妹还小,肯定坐不住,可他老爹的讲解方法实在有趣,根本和电视上那些迂腐书生不一样。 不用摇头晃脑,只用简单的故事理解,再背诵。 没过多久,两个孩子竟然都会背了。 至于他,因为急于考试,老爹直接跳过简单的,强行拔高,给他讲解四书五经的内容。 还好,童试要考的内容简单,主要是背诵和解释,还要做一首简单的诗。 李冲讲解的头头是道,似乎这些书的内容都刻在心中,读过无数遍。 用合适的方式循循善诱,讲的比他大学文学课的老师好多了,亭书认为以他爹这个水平,在现代高低得是个副教授。 怪不得,他那么自信,说自己的功课用来教自己都够了。 如果李夏认真培养这个儿子,李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在村里打转。 李冲发现李亭书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用戒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认真?在想什么呢?” 李亭书吐了下舌头,和李冲道歉,表示他会认真念书。 ………… 在李冲的教导下,亭书只用了半个月就对繁体字熟练起来,四书五经也囫囵吞枣的全过了一遍,有的典故还解释的很好。 就是这作诗吧,确实很烂。 李冲每次检查他的诗的时候,就会找借口逃走,他觉得去豆腐店和心月一起做活比较开心。 这天,李冲照常逃出来。 心月没好气的又见到他落荒而来的身影,摇摇头 李冲一手磨豆子,一手拿着书。 心月倒些茶递给李冲:“你这样总是逃避不是办法,小四也是刚学不久嘛,要有耐心” 李冲这几日是有些急躁,他懊恼道:“娘子教训的对,是我太苛刻了,诗歌不比其他,不是一时之功,得慢慢来。” 心月并没有怪他,只是把磨好的豆浆挪到锅里,让他赶快回去,小四要是知道爹不愿意教他,该多伤心。 李冲磨好一盆豆子,就要出门,他不能逃避,亭书这几日已经很不错了。 门外,一位穿着简单的儒生停住脚步 ,朝豆腐店看来。 他吸吸鼻子,多少年了,这个豆腐味多少年没闻到了? 随心而来,想买几块豆腐,没想到听到别人的隐私。 他拱手道歉:“不好意思听到你们的对话了,这位也是读书人吗?” 李冲刚想出门,有人进来,只能停步,也拱手回礼:“真不好意思,让您听到我的抱怨了,您要点什么?” 儒生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今日路过这里,又闻到了久违的豆腐香,不知道您是不是张大叔的徒弟?自从张大叔停业之后,我很多年没吃到那个味道了,实在怀念。” 心月很高兴遇到老主顾:“您好,我是张大叔的女儿张心月,很高兴你能喜欢我爹做的豆腐” 说着她包了一块豆腐递给儒生:“既然是老主顾了,这块豆腐就当回馈老顾客了,我也是刚开张不久,您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 儒生推辞道:“对不起,我不能白拿你的豆腐,今日出门仓促没有带钱,我刚听到您在为作诗烦恼?在下不才,如若不弃,我帮您看看,算是抵豆腐钱?” 李冲摆手解释:“不是我,是犬子,不敢劳先生。。。” 心月推了一下李冲,她见这个儒生气质非凡,有心请他帮忙教亭书:“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儒生也向心月行礼:“不是什么高姓,在下王明,今日从书院休沐而来,路过您的店铺。闻到豆腐香,这才唐突前来。” 心月接着说:“王先生,我家夫君正为儿子作诗的事情烦恼,如果先生不介意,请先生去点拨一下我家那小子,这些豆腐就当束修了。” 李冲对着王明行了大礼:“不瞒先生,我确实有些焦头烂额,还请先生帮忙” 王明迟疑了一会,还是拒绝了:“今日还急着归家,下次一定带钱来试试你做的豆腐,在下告辞了。” 说完便离开了,心月十分可惜。 心月将包好的豆腐又重新放回案板:“他看起来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如果有机会请他教教小四就好了,你也不会这么焦虑。” 李冲刚见到这个王明就感受到他身上的书卷气,但对视后,看出了对方的眼中,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这不是他们请得起的人物。 只不过为了儿子,愿意试试,果不其然对方拒绝了。 仔细思考,心月也觉得自己失了分寸,对一面之缘的人,怎么如此放肆。 李冲知道心月也是着急才如此做,他心里也认为应该给小四请个先生,虽然他自觉有些恃才傲物,但始终只是自己学,童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请懂的人才行。 李冲没有立刻回家,他和心月又卖了会豆腐,等天变暗了,已经不会再有生意,才关门回家。 李亭书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诗,心里有些打鼓。 这些日子才刚把平仄分清楚,做出来的诗,他爹刚看了一眼,人就跑了。 他自己也看不下去,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再也不嘲笑‘章总’写的‘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了 这作诗确实不容易。 拿着毛笔绞尽脑汁的想李冲给的题目该怎么写。 正想在唐诗三百首里抄一首,但他一这么想,系统就跳出来警告。 咬着笔正难过呢,李冲和心月从外面进来了。 心月见他忧愁的样子,给李冲甩了个眼刀,似乎在说:看吧?你这么做伤了孩子的心。 李冲浅浅作揖,脸上难堪。 听到门响的声音,亭书转头:“娘!你们回来啦,今天顺利吗?” 心月听地心暖暖的,走到亭书身边:“很顺利哦,亭书在家作诗也很辛苦对不对?” 亭书偷瞄他爹的脸色,不敢吭声。 心月有些无奈,摸摸亭书的小揪揪:“伤才刚好,就要备考,小四真是辛苦了。作诗非一日之功,慢慢来嘛。” 李亭书点点头,极限考公他从来没有干过,倒数着时间,越数越焦虑。 越焦虑越做不出来,真是愁死人了。 心月还是惦记那个先生,对李冲说:“如果那个王先生肯来帮帮忙就好了,时间越来越短,你和小四都当局者迷,说不定有个外人,能减缓你们的急躁。” 这个王先生不会就是王明吧? “什么王先生?”亭书出声,他要确定一下这个王先生是谁。 李冲从亭书手里抽出毛笔,回答亭书的问题:“今天有个王明先生到店里,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你娘想让他来教教你” 心月跟在后面和亭书解释了这个王明先生是谁 “那爹呢?”李亭书听完娘的解释,转过头就看到李冲脸上的落寞,他问心月。 果然,这个王先生就是王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人行,必有我师,爹也可以一起学啊。”李冲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很失落。 李冲在村里是很有文化的,但出门就不同了,世界之大,会显得自己很渺小,亭书不愿意看到他老爹的失落。 “娘,明天我可不可以休息一天啊?亭书想去帮忙。”李亭书换了话题。 娘说那个王明先生很喜欢他家的豆腐,看来明天一定回来,他要去碰碰运气。 第27章 人生若如初见 李亭书拿着抹布在店里东张西望,他特意给自己放天假,就是来会会这个王明,说不定在王明面前先刷一波好感,以后进停云书院会更容易。 没想到娘口中那么喜欢吃豆腐的王明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亭书有些失望,白耽误一天了,还不如在家里背书呢。 天渐黑,他把桌子擦干净后将抹布放一旁,坐在凳子上等剩下的食客吃完。 心月的豆腐店不只卖半成品,还卖些豆腐做的熟食,每天来吃的人络绎不绝,这些天他们不仅把房租赚回来了,还攒下了好些钱。 李冲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亭书的身影,他本以为让这孩子出来休息一天,会放松些,开开心心过完一天。 没想到亭书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李冲反省自己是不是把孩子逼得太紧。 心月也发现爷俩的不对劲:“阿冲,这段时间你和小四都辛苦了。时间太紧,任务太重,你和亭书都绷的太紧了,昨天我也是想帮你找个外援,我没那个意思。” 李冲笑了:“心月想哪去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是该好好审视自己了,承认别人的优秀,改正自己的缺点。至于小四,我应该改变下方法,通过童试所需要的程度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还是太焦虑了,应该放松。” 两人聊着天,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 坐在门口的客人终于吃完离开,亭书抄起抹布要去收拾残余。 他还没出门,只见一个像小猫一样的身影从暗处窜出来,拿了桌上的东西就跑。 李亭书立刻甩开抹布,指着那个身影:“小贼,别跑!”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贼? 他李小四,不,李亭书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非抓到他不可! 那个身影瘦小但灵活,跑的飞快。 李亭书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这身体好了没多久,怎么经得起长途奔跑? 他朝那个身影大喊:“你别跑!你跑不掉的!” 李冲和心月还在安慰对方呢,似乎又形成他们自己的‘结界’,亭书一声大吼打破了‘结界’。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李亭书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李冲不放心的跟着跑出去,心月也十分担心,但她必须留在豆腐铺看着铺子。 亭书把那个身影追到一个巷子死角,定睛一看,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冷风一吹,瑟瑟发抖,手上还拿着半块豆腐。 脸上没有什么肉,特别瘦弱,大眼睛在脸上显得有些可怖,怪不得刚刚他第一反应是只猫。 女孩被追到死角,她知道跑不掉了,只能缩成一团,等待来人的棍棒。 没想到等了好一会,身上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她赶快把豆腐塞进自己嘴里,惊恐的看着李亭书,生怕他抢走已经到嘴的食物。 李亭书喘着粗气,盯着这个女孩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跑了很久。 没想到李冲大步一迈,很快就追了上来:“亭书,怎么了?” 李亭书看见了父亲,把气喘匀,抬手指着女孩:“爹,她偷拿我们桌上的东西,我才追出来的。” 李冲将视线转向女孩,怪不得他每晚收拾桌子的时候都感觉有什么不对,没想到是有小贼在偷东西。 本想斥责两句,可女孩瘦骨嶙峋,无神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小四,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来也是个可怜孩子。 亭书本来想抓贼的,但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软了。 古代不比现代,有很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这时就无比想念社会主义了,社会主义真是世上最好的主义。 亭书知道女孩在古代更为艰难,他对李冲说:“爹,能不能带她去吃顿饱饭啊?” 李亭书一家现在自己都是‘寄人篱下’,他不能提出收养这个孩子,至少给顿饱饭。 李冲回过神来:“先带到铺子去吧,至少吃点东西。” 说完,他立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想要包裹住女孩,她自己的衣服实在惨不忍睹,这么冷的天,先让她有东西取暖。 但女孩的戒备心很强,她一直避开李冲的手,不想被捉住。 “你别挣扎啊,不冷吗?”李亭书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女孩听见李亭书的说辞,后退几步,似乎在分辨李冲的行为是否有害 李冲也停住动作,把衣服往前抛,让女孩自己去拿,他也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带给女孩不安,只能先让女孩知道他拿衣服不是要抓她,而是想帮助她。 衣服丢到地上,女孩反而没那么警惕了,她本能的快速抓起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又死盯住两个人的动作。 没想到今日出来还可以有件衣服,今晚睡觉可以不那么冷了,这两个人似乎是好人? 不能妄下判断,上次那两个人也是先对她好,然后就把她捉去卖掉。 她似乎在观察从哪可以逃跑,动作跃跃欲试。 李亭书知道,女孩这是不信任他们,得先打消她的顾虑才行。 他蹲下来和女孩平视:“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你是不是很饿啊?我家店就在那!” 说着指了指点月坊的方向,继续说:“我们没有恶意,你和我们去刚刚那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不好?” 说完向女孩伸出手,想要牵她起身。 天,完全黑了。 月亮出来,光洒在大地上,女孩盯着对面的男孩,借着月光看他,从如玉的小脸看到那只白净的手。 她很疑惑,为什么偷了东西不打她?还让她一起去吃东西? 她审视这个人,心里琢磨他说的话的真假。 但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可以相信这个人,可以和他走。 于是,女孩把手放进亭书的手里,握住。 她决定再相信一次。 李亭书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上面还带着伤,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到底冻了多久? 牵着女孩起身,亭书走的很慢。 女孩拖着李冲给的大衣服,一步一步的试探。 李冲跟在两小只身后,慢慢走回铺子。 他本想抱女孩回去,可这孩子并不相信自己,好像以前还受过伤。 小四的话很真诚,女孩也许感受到了,才愿意跟他们一起回去。 心月在门框处站着朝外张望,这爷俩怎么还没回来? 等了快一柱香,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月心急如焚。 还好,又等了一会,李亭书牵着穿着李冲衣裳的孩子从黑暗中走来。 李冲的衣服给孩子了,他在后面被冻得发抖。 快步走回豆腐店取暖。 女孩看见又出现一个人,她还是有些害怕,躲在亭书身后。 心月不明所以:“亭书,这是?刚刚你怎么突然跑出去?” 亭书告诉女孩,让她不要害怕,牵着走进豆腐店,和心月解释:“娘,刚刚我以为有贼偷东西就追出去了,没想到是她。她好像饿了很久,我就和爹把她带回来了。” 李冲把心月拉到一边:“这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好像还带着伤,那双眼睛没有色彩,像极了以前的小四,我看着真是可怜。” 心月听到这心疼起来:“那,这该怎么办?” 提到以前的小四,心月心底的伤痕就开始疼。 李冲思索一下:“今天很晚了,就算送官也要等到明日,给她吃些东西,先带回家吧。” 心月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第28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女孩流浪太久,又是冬天,亭书递给女孩热汤的时候,女孩突然倒地,把三人都吓坏了。 李冲往女孩的额头上一摸,这孩子在发高烧! 于是心月让李冲带着孩子去找大夫,自己和小四快速关门善后。 县里的医馆,学徒正要关门。 一个男人抱着女孩冲进来,学徒吓得直直摔倒地上。 李冲一进门就大喊:“大夫?大夫!快救救这孩子,好像是烧糊涂了。” 学徒看清来人,发现是认识的,松口气,请他把孩子放在木板床上。 大夫刚想收工回家,就听见大堂嘈杂的声音,好不容易能回家,又来什么事了? 出来一看,是认识的人,那刚刚学徒大惊小怪什么? 不能收工回家,大夫语气有些不善:“是你啊,怎么了?这孩子是?” 大夫顺着李冲的手,看清他怀里的孩子,不是他儿子,是个女孩,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快放下,这是怎么了?”大夫虽有些烦躁,但看到孩子的时候,还是恢复医者的专业,要给孩子看诊。 “您快给她看看吧,人都烧糊涂了。”李冲知道这些日子,他为了小四的身体跑了好几次医馆,大夫都熟悉他了 次数多了,就不耐烦了,但还是告诉他,孩子没事,脑袋上的疤要慢慢好。 大夫没想到女孩伤的这么重,身上新的旧的伤疤都有,还发着高烧,越看越生气:“你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才多大?怎么搞成这样?” 心月和亭书把铺门关了,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就往医馆赶。 刚进医馆的大门就听到大夫的质问。 亭书和大夫解释:“大夫伯伯,这个女孩是亭书捡到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是我请爹爹把她带来的,您快救救她。” 大夫转头看见心月母子两急匆匆地进来,听了解释,脸色稍安。 他让学徒去拿些酒来,要给女孩擦擦手心。 太小的孩子不能直接吃药,最好还是让她自己发出汗来,达到退烧的效果,其他外伤只能慢慢养。 折腾了许久,时间快三更,大夫凝重的神情放松,看来,女孩没事了。 大夫嘱咐李冲夫妇要怎么照顾,又开了些药。 李冲和心月连连感谢大夫,大夫不忍心,但还是提醒他们,这孩子来路不明,要去官府备案才是。 李冲表明自己知道的,等女孩醒来再询问,如果有家就送回家,没有家就报官府处理。 大夫听李冲的话,不再多嘴,招呼学徒送他们离开。 ………… 蔡大娘等到三更还不见李冲一家回来,越发担心,披着大衣在巷子口观望。 这一家三口一直没有消息,实在让人揪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阿冲和心月从不会弄的这样晚,何况今天还带着亭书呢。 忧心忡忡地在巷子口走来走去,她又等了片刻。 李冲抱着一个女孩,心月牵着小四回来了。 蔡大娘担心地问:“心月,阿冲?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这样晚?” 心月没想到蔡姨会出来接他们,感到抱歉:“对不起蔡姨,让您担心了。详细情况我们回去说,不要在这吹冷风了。” 回到家,心月详细和蔡姨描述刚刚发生的一切,打了水要给孩子洗洗。 李冲父子帮忙抬水进浴室,亭书主动提出,把他的小床让给女孩,他去书房中午小憩的小床睡。 李冲本想让女孩跟着他们,但小四提出的建议显然更好,只是委屈亭书在书房过夜了,等天亮了再做安排。 心月请蔡姨去休息,女孩她一个人照顾的过来。 蔡大娘拗不过心月,只好拿来小梅的衣裳先给女孩穿,放下东西就离开了,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孩,她也有些心疼。 心月帮女孩退下脏衣服,女孩的脖子上有一块质地很好,雕琢着芙蓉花样的玉坠子,想要帮她取下来,女孩却紧紧抓住,表现出不安。 心月只好作罢,草草帮女孩擦身,就换上干净衣服,抱到小床上。 大夫说烧退了就好,以后还需要静养。 这夜谁也没有睡好,鸡刚打鸣,心月就起身来看女孩的情况。 女孩似乎还不适应这里,裹着被子,蜷缩身体,睡的不太安稳。 心月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摸摸女孩的额头,她放下心来,没烧了。 ‘咚咚’有人在敲他们的房门。 心月打开门,亭书揉着眼睛站在门外。 她摸摸亭书的小脸:“乖宝怎么起的这样早?是不是还担心那个妹妹?” 亭书点点头:“娘,她好些了吗?还烧吗?” 心月牵亭书去看女孩:“你看看妹妹,她已经不烧了。” 亭书学着心月的姿势,试了一下女孩额头的温度,:“她不烧了诶,娘。” “是啊,她不烧了,她好了,娘要去准备早饭,亭书和娘一起去好不好?”心月温柔地询问李亭书的意见。 此时,李冲也起身来到亭书的房间关心女孩,知道了女孩的情况,便和心月母子一起去准备早饭。 蔡大娘一清早就在厨房忙碌。 听到心月一家的声音,也关心了女孩几句。 心月帮女孩熬上药,李冲在门外劈柴,亭书将柴火搬进厨房,大家配合的十分融洽。 吃过早饭,大家在厨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心月想要停业几日,在家照顾女孩:“我始终是女子,比男人心细些,照顾病人比较合适。” 蔡大娘认为自己也可以帮忙,但李冲拒绝了:“蔡姨还要照顾小松小梅,哪还有精力多照顾一个人呢?我认为心月说的对,而且这些日子已经赚了不少的钱,少做几日也不要紧。” 心月赞同李冲的说法:“是啊,您平时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很忙了,这个孩子本就是亭书捡的,还是由我们来照顾吧。” 亭书也说:“是啊,这个妹妹是亭书捡到的,应该我们负责,怎么能让蔡婆婆帮亭书善后呢?” 他们这样说,蔡大娘也不好再争辩。 心月继续对李冲说:“昨晚我给那孩子擦身的时候,看到她脖子上有块芙蓉花样的玉坠子,质地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恐怕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走丢了。” 这话一出,李亭书先是奇怪后是惊讶,这个女孩的事,系统怎么没提过? 从他现在知道的部分猜测,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名着,里面有位大家小姐就是在元宵节走丢的,那个小姐好像姓甄,记得结局很不好。 这个妹妹不会也是走丢的吧?还是被人贩子拐到这里的? 等她醒来得好好问问。 李冲听了这话,也陷入深思,这事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但这事不能现在告诉县衙。 他想到翠娘和县太爷的关系,如果现在去县衙,这孩子怕是要受他们牵连,只好等到小四考上,有了秀才身份,带到州里的府衙。 大家商量出解决方法,就等女孩苏醒。 ………… 王明只有三日休沐假期,前两日在家里和家人团聚,没有时间专门去买豆腐,只让家中老仆代为购买。 没想到,这家点月坊的豆腐果然和十年前吃过的味道十分相像,他真是太高兴了,准备回书院这天再去吃一次。 等他兴致冲冲的到达点月坊门口,却发现居然没开门,有些失望,看来还是没有缘分。 不过王明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没有开门,他就回书院了,如果有机会再来吧。 第29章 还有拦路狗? 这几日心月都留在家中照顾女孩,期间蔡大叔来看过,直说孩子可怜。 豆腐店没有开张,李冲便留在家里好好教亭书念书。 他趁这个时间去县里的书院,想要找个先生回家指点一下亭书,可书院的先生出价太贵,这段时间给女孩问诊花了好些钱,实在负担不起。 挣扎许久还是放弃了,只问了问现今童试的情况。 先生有些不屑,没钱来问什么问? 但端着教书育人的架子,不得不回答李冲的问题,先生说明的情况和他爹在的时候教的相差无几,也是,短短几年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就放心回家了。 女孩浑浑噩噩好几天,终于清醒过来。 李亭书拿着《大学》坐在床边背书,心月去洗衣裳了,让他看着妹妹。 女孩醒来,陌生的环境让她惊慌失措,但看到亭书,眼中的警戒减缓。 是这个男孩,她知道他不会害他,是他救了自己。放松酸痛的身体,只盯着他看。 亭书放下书默背,和她对上了眼神,惊喜道:“你醒啦?还有没有不舒服?我去叫娘!” 说着就要出门,但女孩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亭书只好作罢,那先说说话,一会再去找娘好了,他有些奇怪,自从见面,女孩从未开过口,难道不会说话? 李亭书口随心动:“你。。你会说话吗?你是从哪来的?对了,还没介绍我自己,我叫李亭书,上次你见到的两个大人是我的爹娘,你呢,你叫什么?你身上怎么有伤?” 一下子抛出太多问题,女孩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好。 女孩望着他,缓缓开口:“会的。不记得。有坏人。” 断断续续只说了几个字,但李亭书脑补出剩下的信息,恐怕被他猜中了,是被人贩子拐出来的。 不过,怎么她看起来也失忆了? 李亭书试探着:“奇变偶不变!” 这不会也是个穿越者吧? 女孩显然没听懂,眼睛里全是茫然:? 好吧,是他想多了:“还记得家在哪吗?” 女孩摇摇头,她真的记不起来了,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是啊,女孩看起来才五六岁大,瘦成这样,一定流浪了很久,这么小,不记得也很正常。 心月洗完衣裳归来,就听见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 走到亭书身后:“小四,妹妹醒了,你怎么不来喊娘亲呢?” 女孩重复了心月叫的名字:“小四?” 李亭书先回答心月:“娘,妹妹刚醒,她拉着我,才没有去喊你的。” 然后对女孩说:“我叫李亭书,在家中排第四,叫小四也没错啦。” 女孩怔怔的点头:“阿四哥哥。” 李亭书想纠正她,想想还是算了,人才刚醒,不要在意这些。 心月听他们两可可爱爱的对话,没有插嘴,适时说:“醒了就好,饿不饿啊?姨姨给你做些东西吃。” 女孩声音虚弱:“可以吗?” 她眼神充满痛苦:“有毒吗?” 看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心月配合着:“没有毒哦。” 女孩望向亭书,李亭书失笑:“哪来的毒?”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女孩以前吃过带毒的吃食吗?那些人贩子还给她下毒?真是可恶极了,世界上的人贩子都该死! 女孩得到亭书的回答放下心来,似乎说这些话消耗了许多精神,又昏昏睡去。 见她又睡过去,心月叮嘱亭书去书房念书,不要打扰女孩休息,自己去厨房拿些粥。 女孩从醒来拉住亭书的手就没有放开过,亭书想把她的手掰开,放回被子里。 没想到惊醒了女孩,她恳求道:“不要走,害怕。” 亭书只好又拿起书,在一旁继续背书。 心月出门,正好碰见归家的李冲,告诉他女孩醒了。 李冲走进亭书房间看看女孩的情况,心月也端着药和米粥回来。 亭书轻轻摇醒女孩,李冲也问了女孩一些问题,心月在一旁喂女孩米粥。 女孩似乎真的不记得所有东西,她只是一直重复:有坏人,坏人打人,要跑,有毒这几个词。 听得几人心里都很难过。 女孩吃完心月喂的药又昏昏睡过去,趁她睡着,李亭书赶紧把手抽出来。 他和李冲心月走到外屋,李冲似乎有话和她们说。 李冲告诉心月母子:“我今天去县里的书院问过了,童试和爹在的时候是一样的,实在不行,还是我来教小四,搞的定的。至于这个孩子,先住在家里吧,县衙有翠娘在,如果贸然把她带过去,不但暴露我们,还连累女孩被迁怒。” 心月也开始分析:“阿冲说的对,亭书考试之前,不能让县衙的人太过关注我们。孩子人小,我们带回来的时候很晚,邻居也不会在意,先住下带时候再说。” 李亭书加入讨论:“那我们怎么称呼她呢?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李冲思索后说道:“她身上带着芙蓉坠子,以免外人生疑,就暂时跟我们姓,就叫李芙蓉吧。” 心月觉得合适,如果芙蓉家人看到,也会引起注意。 李亭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不知道在哪听过,不过也挺好听的,但他爹娘有点‘不厚道’了,怎么老是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时候帮别人取好名字呢? ………… 王老爷和王秀丽派出去的信差到了县衙,没有找到翠娘夫人。得到夫人上京的消息,又启程入京。 赶了快半个月的路,终于赶上县太爷上京的队伍。 信差手里有两封信,分别是王老爷和李冰写的,都交给李翠娘,恭敬的告诉翠娘关于王老爷的吩咐。 王秀丽不认识许多字,所以信是李冰写的。 翠娘接过信,先把李冰的打开通读一遍,还没看完,她就被信中的内容气笑了。 她才刚出若星县多久?就发生这种事。 这个爹居然把娘送进了尼姑庵,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掺和了,还留下了杀人伤人的把柄。 现在家也分了,李冲一家也进县城了,才想到要告诉这个女儿,让自己想办法救救她们,想办法阻止李冲的儿子考试。 翠娘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托生在这种家里,她真不想管,自从李冰把她‘卖’给县老爷后,就不想再管这家人的事了。 但外公也来信了,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告知她应该管。 话已至此,她必须管了,否则没有价值,外公会让别人来代替她的位置,县老爷是个只看美色不讲感情的人,有了新人怎会还记得她? 她被‘送’给县太爷后,就没有家了,想要维持现有的生活,要听外公的话。 正想着该怎么说,县老爷从外面回来,走都走不稳,看起来又应酬了。 翠娘放下信去扶县老爷,县老爷今年有五十多了,喝酒后身上的味道就更不好闻。 翠娘忍着恶心,对县老爷温声细语:“老爷,怎么喝了这么多?” 县太爷在灯下观美人,他眯着眼睛:“翠娘这是在怪我?” 翠娘脸上带着娇羞:“怎么会?人家想你赶快回来陪我嘛~” 县太爷满足于翠娘的顺从,男人嘛,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 他轻佻地看着翠娘:“今天怎么这么乖?说吧,有什么事想要老爷帮你办啊?” 翠娘被看出心事也不遮掩,她露出自己的脆弱,放低身体,恳求县太爷:“老爷,我有一个很不喜欢的弟弟,这次要考童试,我不想让他考中,您能帮帮我吗?” 县太爷就知道这妮子肯定有事求他,:“这倒也不难,不过。。。” 翠娘知道他的意思,今晚得做出牺牲了:“翠娘都听老爷的。” 县太爷哈哈大笑:“叫什么名字,你写封信告诉师爷,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要翠娘能臣服,至于她本身有什么心思,只要无伤大雅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她今天想要的只是一件小事,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就能让翠娘乖乖听他的。 第30章 每到佳节倍思亲 得到县老爷的承诺,翠娘服侍县太爷休息。 第二日,翠娘写好信,分别让王老爷的信差和衙差把信送回去。 王老爷接到回信,他就知道还是这孩子靠谱,唤来丫鬟去给李冰王秀丽报信,主要是告诉秀丽:让她暂时忍耐,等翠娘回来,就不必在里面受苦。 丫鬟在尼姑庵后墙的缺口和王秀丽对话,王秀丽听到后,忍不住蹲下低低哭泣,才半个月她就受不了了,这里简直是地狱! 还好,她爹没有忘了她,她还有机会出去,等她出去了,李冲一家谁也别想好过! 短短时日,王秀丽就把对李冲那点心思全磨光了,她现在只有恨。 只能每日在心里演练出去后将李冲一家狠狠踩在脚下的痛快日子,才能勉强度日。 县衙里的师爷也收到翠娘的信,知道是老爷的命令,他只能照做。 找来负责童试的人,将县衙这次收到的所有报名表都拿出来,先把姓李的全都找出来。 参加童试的人不多,总共就四十多个,很快就分拣出来。 姓李的共有七个,两个来自若河村,两个来自若江村,两个来自若湖村,还有一个是县里报名的。 出自若河村的只有一个叫李四,师爷看清名字直接把报名表撕了,还有一个名字带四的也被撕了。 县衙报名的那张,报名人是李亭书,父亲栏写着李冲。 师爷拿在手里看了一会,这个李冲,好像在哪听过,名字好熟悉啊。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十二月底,亭书哪也不愿意去了,他要在家里狠狠补课。 本来月初想着还有时间,就花一天去‘偶遇’王明,谁知王明没遇到,带回来一个小尾巴。 李芙蓉养伤花去半个多月,她像花骨朵一样被悉心照顾,不再瘦骨嶙峋,但亭书复习的时间却越变越少。 临近年关,心月和蔡大娘开始忙碌,为了过年准备年货,她一开始想把芙蓉带在身边,这孩子和以前的小四很像,不爱说话,易受惊。 但芙蓉黏亭书黏得不行,李亭书把这称为雏鸟效应,幼鸟总是黏着第一个见到的人。 芙蓉稍微好些就喜欢跟着亭书跑,亭书在哪她在哪,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亭书告诉她,自己要读书,芙蓉点点头就在旁边坐着,也不闹,就安静地在纸上画些不明意义的画。 亭书要去茅厕她也在外面等着,还让亭书闹了个大红脸。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这待遇啊? 一个小美妞,他去上厕所,还跟在外面等着。 好在晚上不会闹着要和亭书一起睡,她好像明白李亭书的底线在哪,一到时间就乖乖回到小床去睡觉。 心月没办法,只好随芙蓉去了,只要无伤大雅,两个孩子关系好也没关系。 没过多久,大街上到处都是鞭炮声,这就是过年才有的气氛了。 今年的除夕,李冲一家是和蔡大娘一家过的,还多了一个小芙蓉。 蔡大哥还是很忙,没有回来过年,许诺下一次一定回来。 这让蔡家兄妹很失望,第一次没有和爹娘一起过年,险些哭出声来。 大年三十,李冲给亭书放了个假,说是再急,也要过个好年,为明年开个好头。 李亭书紧绷了好些天,除夕这天也放松下来,他安慰蔡家兄妹:“你们的爹爹没有回来,可是还有蔡婆婆和我们呀。我们一起玩!” 李亭书平时很忙,每次见面也是在书房听课,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玩耍了。听到亭书哥哥邀请他们一起玩,很快就把爹娘不在的悲伤忘在脑后。 李冲和心月第一次没有和李冰一家过年,他们都很高兴,在饭桌上和蔡大叔蔡大娘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 吃完饭后,李冲给几个孩子压岁钱,只见小松小梅的压岁钱比亭书芙蓉的大了好几倍。 蔡大娘连忙拒绝,李冲直接塞给两个孩子。 蔡大叔夫妻不愿意收他们太多房租,只能用这种方式答谢他们的好意了。 吃完饭,天也黑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火,亭书分给另三个小孩烟火棒,蔡家兄妹拿着烟火棒在院子里疯跑。 这可把蔡大娘吓坏了,直叫他们不要跑,玩烟火棒要小心。 分到烟火棒的芙蓉只是拿着,安静地坐在台阶上等烟火棒烧完,她认为亭书的眼睛里被烟火棒照射出的光,比烟火棒更吸引人。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待在阿四哥哥身边就感觉很安心。 亭书也坐着,感受烟火棒的璀璨、院子里的欢笑,他很久没有玩过烟火棒了,很久没有好好过个年了,只是一直在备考,连过年的时间也不舍得放松。 可那些年的备考像个笑话,幸运女神并没有怜惜他。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李亭书就再没有回家过年了。 他没有在外面闯出个名堂来,害怕看见父母眼里的失望,也怕乡亲们蛐蛐他的声音。 穿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他以为他自己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但除夕这天还是破防了。 心月和蔡大娘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妈妈和奶奶。 在外面贴春联、挂灯笼,杀鸡又劈柴的李冲像他爸,坐在一边乐呵呵的蔡大叔的样子像外公。 他想爸妈了,想家里的亲人了,虽然现代的年味已经没有古代这么足了,但他每年回家和家人团聚还是心里最开心的事。 大年三十,妈会做一桌子好吃的,他也会去厨房偷吃,然后被妈打出来。 和亲人一起看春晚,收压岁钱,凌晨放烟花,想着想着,眼中湿润。 那些时光好像离他很远,永远变成了回忆。 此时,烟火棒燃完了,也到了子时,外面又开始放鞭炮。 他站起来走到心月身边,芙蓉也站起来,拉住亭书的袖子。 心月以为亭书被鞭炮吓到了,把他拉到怀里,捂住亭书的耳朵。亭书回抱住心月,他的思念快要溢出来了,可没有人能听他倾诉。 他不是爸妈的李小四了,是李冲,心月的李亭书了。 “娘~”他唤了一声,把思绪拉回来,紧紧抱住这个娘,这里的爹娘他要学会珍惜。 心月不知道亭书的心思,还在笑,这孩子过年就虚十岁了,还害怕鞭炮。 但她还是回应亭书:“娘在呢,别怕” 外面的鞭炮声终于放完,大家互相道贺新年好。 新的一年由此开始,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一切都从新开始,散发新的生机,除了李亭书的诗。 他的诗做的还跟狗屎一样,堂堂大学生居然学了这么久都做不出囫囵诗来。 亭书的诗写太烂,本来大过年的多高兴啊,结果李冲看到他的诗,每天都在扶额。 李冲没想到亭书的背诵和解释都太有天赋了,仿佛上天没收走他的命反而赐予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但上天好像给了一方面的能力,就收走另一方面的能力。这孩子作诗真的太烂了,无论他怎么说,还是没开窍。 亭书也愁啊,韵搞明白了,但不会用,李白实在太厉害了,怎么那么会作诗啊? 他坐在院子里,想今天李冲给的题目。芙蓉搬小板凳到亭书身边:“阿四哥哥,你在想什么?” 亭书大大叹气,:“作人难,作诗更难,就不能不考作诗吗?” 芙蓉学亭书的样子,捧着自己的小脸,问到:“做什么诗啊?作诗是什么?” “就是写四句话,每句话都是五个字,还要限定。”亭书简单的解释,他也知道芙蓉不懂,只是回应一下她。 “写什么呀?”芙蓉似乎来了兴趣。 “写什么都可以。你看,大树,小鸟,雪花。什么都行。”李亭书自嘲道,写什么都行,但他就是写不出来,肚子里没有墨水是这样的。 愚蠢的大学生。 “五个字,小鸟。”芙蓉盯着房檐的麻雀,“啊,芙蓉知道了!我会作诗!” 她自信的念道:“屋上有小鸟,小鸟有翅膀,飞飞飞飞飞,飞高看不见。” 哈哈哈,亭书大笑,原来有人垫底是这种感受,要是他爹听见了这种诗,能当场撅过去。 亭书突然想到了打油诗,他随意念叨:“麻雀随意游,芙蓉不知愁。小四也作诗,无韵令人忧。” 李冲在窗边听两个孩子玩闹,这可怎么办,的确令人忧愁啊。 第31章 拦?拦得住吗? 夜晚,亭书在书房打开系统。 芙蓉占了他的小床,李亭书就顺势和李冲商量,反正他每日都要念书,干脆住在书房好了。 李冲并没有怀疑他有其他心思,很痛快的答应了。 李亭书当时说想要住书房确实是为了念书,但他发现住书房还有好处,就是他不用等到父母睡着再看系统了。 为了复习,好多日没有打开系统查看,这晚他作诗做的头昏脑胀,想着看看系统能换个思维。 打开系统后,他和小金打商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人工智能商量,但还是说了。 这作诗实在是太难了,如果系统能帮忙就好了,就不能让他做次弊嘛? 这次他提到作弊,系统没有敏感地发出警报声。 不仅没有警告他,面板上还出现了一个礼包。 小金恭喜他发掘了隐藏人物:李芙蓉。 欧!盲盒开到隐藏了! 李亭书没想到芙蓉是隐藏人物,那系统在作诗是不是可以给点帮助? 系统似乎也知道这个宿主在作诗上‘烂泥扶不上墙’,礼包的奖励就是一次诗歌代写劵。 他真是太高兴了,询问小金可不可以在童试中用,小金没有反对。 没有反对那就是可以用咯,太好了! 拿到礼包后,亭书发现面板又升级了,多了两个模块。 面板以前只有三个角标,现在是五个角标,新增的两个分别是背包和人物好感度。 他先进入任务角标,检查新任务的完成度: 避开李冰的阻拦这条的进度条是38%,应该是因为爹娘给他改名的缘故。 通过童试、进入停云书院这两个任务的进度条都是零。 他还没有去考,也没有和王明见面,这两个任务自然也没有完成。 他点出任务,只能童试之后再想办法‘偶遇王明了’。 然后再依次看信息、大地图、背包几个角标,发现诗歌代写劵在背包中,其他几个角标没有新内容。 最后点击人物好感度那一栏: 出现了李冲、心月、小松小梅、芙蓉的q版头像,上面写着名字,下面有个好感进度条。 怎么蔡婆婆和蔡公公不在?系统的判定方式总是这么奇怪,也不会告诉他标准是什么,判定方式又主观又任性。 他仔细看面板上已有人物的好感度:李冲夫妇的好感度高达90%、芙蓉的好感度也有70%、小松小梅的好感度都是55%。 这时,小金开口:提升人物好感度也会给宿主带来奖励。 好感度的奖励点分别是:70%、90%、100%。 宿主已让三位人物的好感度达70%以上,现发放奖励,请宿主到背包领取。 还有其余重要隐藏人物,请宿主自行寻找,获取好感度。 这个隐藏人物也是十分随机,他怎么知道谁是隐藏?他总不能认识一个人就查看一次系统吧?这不是很神经吗? 还是得多认识一些人,找到系统判定的规律,到那时候再看吧。 亭书点开‘背包’,先看看给了什么奖励。 李冲夫妇的好感度高达90%,给了四个奖励:分别是两张遗忘劵,两张文思泉涌劵。 这是什么东西? 小金解释道:遗忘劵可以让指定的人遗忘一件事长达三天,文思泉涌劵可以让指定的人在写文章的时候文思泉涌。 但这两种券不能用在宿主自己身上。 不能用?那你给我干嘛? 这个问题小金拒绝回答。 最终解释权在你是吧?亭书对着虚空,翻了个白眼。 还好书房只有他一人,没有人看见他的傻样。 抛开系统的话,他自己思考起系统给的奖励的来源: 这个遗忘劵是他娘的好感度给的吧?心月老是容易忘记什么,而文思泉涌劵一看就是他爹给的了。 他爹的文章也写的非常好,做诗更是比他强几百倍。 他没想到芙蓉这个新认识的妹妹的好感度居然比小松小梅的高太多了,他十分好奇芙蓉的好感度会给什么。 芙蓉的好感度刚满70%,只有一张劵,是一张原谅卷。 这又拿来干嘛?小金还是拒绝回答。 李亭书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有点金手指的样子了,就不能靠谱到底吗? 好吧,既然系统给了,就有它的道理,亭书决定先放在背包里。 有了诗歌代写卷,亭书可以睡个好觉了,天知道这些天,他有多愁。 亭书吹了灯盖上被子,好冷啊,还是被子里暖和。 亭书这天晚上睡得香甜,还做了美梦: 他梦到自己成了落星县的县太爷,身上穿着九品知县的官服,县衙外传来敲鼓的声音。 他迈着四方步,抬头挺胸走到公堂上,坐在光明正大的匾额下面,又自豪又骄傲,得瑟的摇摇脑袋,头上戴的官帽后的双翅一颤一颤。 他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下:“来人啊!带敲鼓人!” 衙差在两旁敲着棍子,高呼:“威~武~” 捕快将来人带进大堂,李亭书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李冰夫妇。 两人低着头,捕快在后面严厉呵斥,让他们跪下回话。 李冰夫妇眼神萎缩,低头跪下:“直说自己要告状,要告李亭书欺压良民。” 李亭书心里小人得瑟:你们两夫妇也有今天?你们居然到我的县衙告我? 他语气懒散:“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李冰夫妇不可置信的抬头,没想到坐着的县太爷竟然就是李亭书本人,惊恐极了,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亭书表情蔫坏:“你们说本官欺压良民,你们拿出证据来啊,不然就是诬告!” 李冰夫妻当然拿不出证据来啦,他们叫嚣着,翠娘跟的县太爷肯定升官了,要找李亭书的上级来治他 李亭书不听他们的话,小手一挥:“你们竟敢诬告?来呀!给我打他们一百大板!” 说着,将桌上木桶内写着令的木板丢在地上,衙差立即执行。 李冰夫妇被打得哇哇叫。 他们作威作福的时候结束了,让他们欺负李冲夫妇,这不得让他狠狠报仇?真是痛快! 正高兴得哈哈大笑,谁知鼻子被捏住了。 一瞬间呼吸不畅。 哎呀,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娘又在捏他的小鼻子。 心月一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一手捏住亭书的小鼻子。 亭书睁开眼睛后,心月问:“乖宝做了什么好梦啊?在梦里都在笑!” 亭书揉揉自己被捏疼的鼻子,对着心月撒娇:“娘~你又捏我的鼻子,痛啦,人家正在梦里高兴呢,就被你打断了!” 心月捧着肚子,憋着笑:“那乖宝梦到什么啦?” 亭书嘿嘿一笑,告诉心月,他在梦里当上了县太爷,正在打李冰夫妇的板子呢,就被心月打断了。 心月先佯装生气,说他没礼貌,怎么能对大伯这样,然后又破功一笑,在她心里也认同小四的做法。 李冰夫妇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人。 亭书耸耸肩,先和心月道歉,说他以后不敢了,再在心里补充:认真道歉,坚决不改,诶嘿! 对待坏人就要像冬天般寒冷,这是某个伟人教他的道理!(骄傲脸) 心月帮助他穿上外衣,捏捏他的包子脸:“好了,娘和你说正事,你爹说今天县衙对报名的审核结果还有童试的准确时间下来了,想要当县太爷,得先考过试哦!” 李亭书点点头:“娘和我一起去看吗?” 心月对亭书向来有求必应:“好,娘和你们一起去看!” 第32章 含章未曜 大齐国和每个封建王朝一样,地方官一般是没有机会上京述职的,落星县的县太爷刘强这次抓住机会孝敬了一位大人物,才有此殊荣。 他觉得这次‘孝敬’对人了,肯定能升官! 果不其然,到了京城和吏部的官员一聊,对方的话简直就是明示他要升官了。 他高兴极了,不仅觉得自己运气好,还莫名的觉得翠娘旺他,不然当了二十多年官,怎么娶了这个女人才来了机会? 他高兴得给翠娘买了许多首饰,连连叫她心肝。 翠娘也很高兴,虽然县太爷老了些,但在吃穿用度上一直对她很大方,也许人就是配不全的吧。 不过她从来也不奢望戏本子里的那些感情,外公是对的,有钱就行了。 如果她能给县太爷再生个儿子,自己的地位怕是就稳如泰山了,得去找个庙好好拜拜。 述职结束,吏部的官员告诉刘强回去等消息,刘强悄悄塞给那个官员‘体己’,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吏部,打道回府。 春天的路就是比冬天好走,刘强带着翠娘只用了大半个月就回到了落星县,比来时快了许多。 等回到落星县,才一月下旬,还来得及主考童试。 刘强的师爷比他自己还要强,每年的童试都是师爷先准备好一切,刘强这个县太爷只要童试开始后坐在那就可以了,所以刘强只要在童试之前能回来就行。 到了落星县休整几日,县太爷把师爷呈上来的公文处理了,翠娘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县太爷。 等他全处理完了,有时间了,翠娘才求县太爷,说是要找师爷问问那个弟弟的情况,还想见见外公。 刘强沉浸在要升官的喜悦中,翠娘说什么他都答应。 翠娘先找到师爷,问:“周师爷,上次我请您办的事?我相信以您的手段不会让我失望吧?” 周师爷捋了下胡须:“夫人放心,这次考试中所有叫李四的报名表都没有通过,无论他住在哪里,来自若河村姓李的也没有通过,夫人放心吧。” 翠娘放下心来,福了福身:“辛苦师爷了,翠娘一定记在心里。” 师爷连忙扶起翠娘,说他受不起翠娘一拜,这都是他的本分。 翠娘得到师爷肯定的答复就找来衙差去若河村,说是请王老爷来刘府一叙。 师爷目送翠娘离开,他回想上次看到的报名表,虽然那个李冲实在是熟悉,但报名表上有标记。 是老爷‘特许’参加的,应该没有事,这世上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很多吧? 又不是若河村的人,不是夫人要找的。 ………… 得到消息的王老爷拄着拐棍来到刘府和翠娘相聚。 翠娘先给王老爷行礼,王老爷侧着身子没有受她的礼:“你现在可是县太爷的夫人了,怎么对老夫行礼?该是老夫对你见礼才是。” 翠娘扶王老爷坐下,她也不敢受这个外公的礼。 她将师爷告诉她的信息全都复述给这个精明的老人。 王老爷安静听完,他告诉翠娘:“这么顺利会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记得前几日县衙张贴了报名合格的名单,李冲竟然没来闹?” 翠娘并不觉得有什么,她那个二叔是个温吞的人,这么多年不也忍过来了? 她认为师爷的话更可信,县太爷这些年都是靠这位师爷撑着。 翠娘跟王老爷打包票:“除非李冲不让李小四在落星县考试,不然不会有问题的。您说过那张报名表写明了在落星县考,在别的县也用不了的,您就放心吧。” 王老爷分析翠娘说的话:“你说的对极了,那张表在别的县也用不了,他们肯定在落星县。我还打听到张心月在县里开了一家豆腐店,你恐怕也要去处理一下。” 他拿起茶碗喝了口茶:“还得找个理由把你娘放出来啊,县太爷的丈母娘待在尼姑庵,怎么说得过去?” 翠娘站在一旁连声称是。 “先这样吧,你那个弟弟的事不急”他的视线落到了翠娘的肚子上,“你还得想个办法,女子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才行,虽然县老爷现在宠你,但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但翠娘已经听出言外之意,低眉顺眼地告诉王老爷,她已经在想办法了。 王老爷很满意,又嘱咐了她几句就要离开,翠娘拿出给李冰的信请这个外公帮忙,再告诉她娘,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王老爷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 ………… 李冲一夜没睡着,今天亭书就要去考试了,他比儿子还要紧张。 李亭书看起来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丝毫没有担心的感觉,他把需要的东西又理了一遍。 一月初的时候,李冲和心月陪着亭书去县衙外的告示亭瞧正式的考试时间还有报名通过的名单。 告示上说考试时间定在二月十一,李冲去看过了,那是个黄道吉日,非常适合考试。 李冲再扫视报名合格名单,果然,上面一个叫李四的都没有,他就知道翠娘会阻拦。 李亭书在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刚松了一口气,就被旁边的嘈杂吸引了注意力,他牵着心月去看热闹。 原来是一个叫李四的人没有在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县衙外和当差的辩驳。 他说他交的所有材料都是合格的,他找来不止一个秀才看过,凭什么说他不合格?不让他考试? 衙差不愿和他纠缠,只说今年的童试和往年不同,他的材料今年就是不通过,不必再辩,下一次再考吧。 李四当然不服了,他记得那日报名时还有叫李四的,但这次在合格名单中没有看到任何叫李四的。 甚至姓李名字中又带四的全都不在名单中,他肯定县太爷是针对叫李四的人。 衙差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对着还在闹的李四亮出兵刃,告诉他如果在闹,就把他抓到牢里去。 李四愤怒的满脸通红,却又害怕衙差的大刀,这口气憋在心中,发不出去,又不能轻举妄动。 衙差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主动对李四动手,双方还在对峙。 亭书和心月看到这,就在礼房处领了考引(古代的准考证)迅速溜走了,在路上两人庆幸着李冲的明智,不然今天在这难过的就是他们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 在这个充满祝福的日子,心月去文昌庙里拜了,还求回来一道保佑符,让亭书一定要带在身上。 但李亭书觉得他应该带不进去,上次老爹告诉他,童试的审核非常严格,能带进去的东西就没有几样。 这倒是和现代的高考差不多了,现代也是除了准考证和身份证,什么也不许带。 但这次考试文房四宝还是能带的,他检查李冲给他带的文房四宝、心月给他准备的吃食,还有最重要的考引。 听说要考四五场呢,每场考一天,进去了没考完是不能出来的,自己要带好吃食。 点清楚东西,就要和心月李冲出门。 芙蓉破天荒的起了大早,她要和李冲夫妻一起去送阿四哥哥。 但李亭书告诉她,自己晚上就回来了,要芙蓉乖乖在家等着 芙蓉小脸皱在一起,她很想去送亭书,但她不能不听李亭书的话,只好在家等待。 蔡大娘本也想去送亭书,亭书叉着腰在院里说:“爹娘送我去就好了,蔡婆婆就等着亭书胜利归来吧!” 她笑的前仰后合,只好作罢。 李亭书牵着两个魂不守舍的大人往县衙走,该紧张的不应该是他吗? 到了这会,这个考试的人还要安慰这对父母不要太紧张,真是想笑。 直到亭书进了县衙北门的‘龙门’,夫妻俩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蔡家。 亭书在‘龙门’排队,童试的试卷啊,他来了,让他瞻仰一下! 这个入口叫龙门,真是个好的寓意,他李亭书就从这里开始一飞冲天了! 第33章 且持梦笔书奇景 童试的检查机制非常严格,从报名开始就有层层筛选,和现代一样,三代人只要一个是犯罪人就不可以考试,而能考的人也必须找秀才担保。 李亭书的报名过程就没这么复杂了,他的这张表是李冰高价得到的,自然什么都处理好了。 因着这个缘由,他将考引交给县衙负责检查的‘搜子’后,那人眼神微闪,看起来和别人检查的一样严格。 但李亭书知道,这个人在做表面工作,娘给他的符还在衣袖里,这人没让他拿出来。 不过他也并不准备作弊,除了诗歌,他是真的不行,只能做下弊。 希望不要考诗歌,放过他吧。 古代的考试和现代不同,现在的准考证可以一直用到所有科目考完。 但古代不是这样,每场考试的考引都不同,只有通过前一场考试,才会获得下一场的考引。 李亭书交了第一场考试的考引,拿到了试卷,跟着考场里引导的考官走到自己的位置。 这里的考场和他在现代查过的照片很像,一格一格的单间。 房间有凳子和书桌、方便的马桶,前面还有挡板,放下挡板,就可以开考了,考完之前是不能出来的 他也算是坐在‘包间’答卷了。 坐下后,亭书把文房四宝和吃食放在合适的地方,不让这些东西影响自己答卷,放好后,打开试卷看题目。 果然,墨菲定律就是这么准,他第一眼就看到试卷上的五言诗的题目。 另外两个题目是四书文,分别出自他最熟悉的论语和中庸。 他决定先把文章写了再说,剩下的时间再慢慢想诗怎么写。 老爹告诉他,书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格式和字数,不能涂改,就算写的不好,也要干干净净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超过七百字。 李亭书把题目读了三次,在心里打腹稿,同时把砚台拿出来磨墨。 ‘限定作文’不难写,在现代,从小学校就教怎么写作文,毕业后的三年也一直在练习申论,每次他的申论分数都不差,用写申论的思维写四书文,李冲也夸过不错。 快速打好腹稿就润笔开写,他的毛笔字比刚来的时候写的好多了,虽然说不上娟秀,但也方方正正,能快速分辨他写了什么。 他正在心无旁骛地奋笔疾书,监考官每间房都会驻足看一会。 今天的监考官不是县太爷,县太爷并不是每天都来,要考四天,他只需要随便一天和最后一天就可以了。 这个监考官在考场里踱步,眼睛像鹰一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学子。他在考场走着,看到拿着试卷紧皱眉头的学子,听到此起彼伏唉声叹气的声音。 今年的题目并不是很难,怎么会唉声叹气呢?看来今年的学子学的都不扎实啊。 他很失望,看来今年落星县又不会出什么人才了,直到他走到李亭书的单间,突然眼前一亮,这个小孩看起来才十岁左右,居然在奋笔疾书,写得非常流畅。 虽然字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没有把试卷弄脏,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他走近想看看写了些什么,那孩子莫名的眼神就和他对视了,监考官居然禁受不住他的眼神,有些尴尬的走开,走开之前看了一下他的房间号。 李亭书无论哪种考试都很讨厌监考老师一直看他的卷子,这会让他紧张起来,接下来的思路被打断,所以他瞪走监考官,放松心情,从心思的角落找出刚刚打的腹稿,续上想好的思路,继续写。 只用了一上午,他就把两篇文章都写好放在一边了,晾干字迹后,细心收起来。 此时他听到隔壁单间传来的叹气声,有这么难吗? 论语的那句可是小学就学过的,再简单不过了,这都要叹气? 写完了文章就剩下一首诗,李亭书在纠结要不要第一天就把诗歌代写卷用了,他看着试卷上的诗歌题目:一首写雪的五言六韵试帖诗。 ………… 来不及等到傍晚,李冲和心月就等在考场的门口了,特别是李冲,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他实在担心,这孩子的诗写的太差了,不能第一场就刷下来吧? 等了许久,考官打响结束铃,李亭书第一个从考场出来。 亭书出了考场,第一眼就看到他高大的老爹,把手伸过头顶和李冲夫妇挥手,然后小跑过去:“爹,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心月打趣道:“有个人在家里坐立不安的,等不及了啊。” 李冲本想问问情况,又怕打击亭书的积极性,一直欲言又止。 李亭书觉得他老爹的脸看起来滑稽极了,他主动开口:“阿爹,想问就问呗,我的心态可好了,亭书要夸夸你哦,你压中题了,真的是一首写雪的试帖诗。” 李亭书说得坦荡,李冲倒不好意思了:“是吗?那你。。。” 亭书终究还是没有用诗歌代写卷,这个题目他写过,虽然那首写得烂,但老爹还是捏着鼻子帮他修改过,他稍微思索一下就记起来了,老爹给他改过以后是他为数不多能看的过眼的诗了。 他把那首诗写上去,反正都是他写的,谁会判他抄袭啊? 他牵着李冲和心月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今天的考试情况。 本来抓心挠肝的李冲听了亭书的话,放心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做父亲的应该稳住,带给孩子信心,这会居然还要亭书安慰他,真是尴尬。 亭书并没有在意他老爹的心理变化,他在现代考了那么多场试,差点‘烤糊了’,早就练出来抗压能力,这还要紧张? 监考官把试卷都收集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三十二号那孩子写了些什么,三十二号是李亭书的考号。 监考官虽然没有决定是否通过的权利,但他还是可以看考生的答卷。 监考官十分好奇,第一个就看三十二号的卷子,他惊讶的发现这孩子的四书文的字数和格式都把握得非常好,文章的内容更是言之有物,这很不简单啊。 但等他看到李亭书做的诗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皱起,就是这诗差强人意。 考完第一场后,县衙的人在两天内就要批完卷子,将通过的人理出来,编好通过的人下一场的考引。学子考完后的第三天就可以去县衙礼房核对,如果通过了就可以得到下一场的考引。 批改试卷的考官对着三十二号这份试卷商量了许久,实在是文章写得好,但诗歌却很差。 他们商量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这位学子的四书文的质量可以弥补诗歌的缺陷,他们还想看后面几场这个三十二号会写出什么文章来。 三天很快到了,这次是亭书和李冲两父子来拿考引。 李亭书就说他老爹太紧张了,你看,这不是手拿把掐的?礼房的核对人,很快就把属于亭书的考引交给他了,李冲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亭书的诗写的多烂,看来还是四书文写得太好了。 发放完考引,第二场考试就在取考引的第二日,李亭书告别站在门口的李冲夫妇,又进入考场,这一场考试没有诗歌题,亭书看到的时候开心坏了。 这次考的是四书文中的大学和孝经论,他写的得心应手,根本难不倒他。 考官们看了他的文章很痛快的给了第三场的考引,都十分期待这个三十二号接下来的表现。 其中一个考官让他的随从去给停云书院的王明院长报信,快十年了吧?没见到写出这种文章的苗子了,希望王明校长也来看看。 考官们看了他的文章,越发期待和这位学子的见面。 他们想应该是个青年,第一日的监考官却知道只是个孩子。 虽然不能和批改试卷的考官讨论,但他知道这孩子就算诗做的不怎么样,也一定能得到秀才的名额,他很期待这孩子接下来的表现。 于是县太爷询问时,他坚定的告诉县太爷自己可以帮他主持。有人帮忙监考,县太爷当然高兴,他乐得不去。 同时,篱州的停云书院中,王明展开友人给他的信。 信中说明了今年的落星县出现了一个孩子,希望他来看看,这孩子文章写的非常好,就是那诗,不太行。 如果他来调教,说不定会有奇效。 王明很快就把信看完了,落星县很久没有出一个人才了吧? 他记得停云书院好久没收过落星县的学子了,要不去看看? 第34章 日破云涛万里红 第三场考完后,亭书觉得神清气爽,他居然运气不错。 除了第一天考了一首诗以外,接下来的两场都是写文章。 这次县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考试,真是太开心了。 李冲和心月见前两次都如此顺利也不再担心,李冲说的没错,他们的小四就是有能力,这次童试一定能过! 李亭书考完第三次回家等成绩,芙蓉问他考得怎么样,李亭书骄傲地告诉她,肯定没问题! 这话引的蔡姨和蔡叔大笑,蔡小松和蔡小梅在一旁对这个哥哥崇拜极了。 两小只一直念叨,等亭书哥哥考完了,要教他们念书,他们也要变得和亭书哥哥一样厉害。 时间转眼来到结果公布日期。 毫无意外,考官们喜欢他的文章,他得到了这次考试最后的入场券。 真是太顺利了! 他的诗歌代写卷还没用呢,说不定可以留到下次。 可事实告诉他,他想得美! 考试进行到尾声,时间也到了二月底。 县试最后一场时间很长,是第四、五场连在一起考的。 经过三场后,考场的考生越来越少了,他们搬进一个房间考试,不再是单间了,监考官们盯得更紧,想要作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县太爷终于现身这次考试,最后一场了,他必须现身,最后案首的名额必须他来点。 这次考试,考生都不错,最后一场还剩下十几个考生,今年落星县要出几个秀才啦 考生们厉害,他也很得意,这不是说明他治理落星县有方吗? 听说还有个孩子,写文章很不错,看来是个很有出息的。 亭书坐在第三排的书桌前,皱出了苦瓜脸。 这次的题目是一篇经文、一首诗和一篇骈文。 今天的试卷不仅要写诗歌还要写骈文。他最怕的两种形式都出现了,果然人不能得瑟。 还想把诗歌券留到下次用,留不住啊。 他还是照例,先把自己会的写了。 写文章真的是李亭书最擅长的科目了,这几次考试他越写越顺手,今日的经文题目不到半个时辰就书写完毕。 经文的题目出自大学,前几日他才和老爹讨论过。他们充分交流过各自的思想,也讨论过如果在考试中遇到了这个题目该怎么写。 将和老爹讨论的结果洋洋洒洒的写上去,他坚信这篇文章,考官们肯定喜欢。 李亭书没想到老爹押题这么准,四场考试压中两天的。 难道他才是气运之子? 李亭书晃晃头,把这个想法晃出脑子,还在考试呢,他在干嘛? 写完经文,就剩下诗歌和骈文了,骈文多用四字、六字成句,讲究上下文对仗,多堆砌辞藻典故。 李亭书记得最着名的骈文是王勃写的《滕王阁序》、还有苏轼的《前赤壁赋》。 他现在还记得《滕王阁序》中最着名的那两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真是美极了。 这次骈文的题目是写落星县。 他在心里询问小金能不能仿写《滕王阁序》,这样他就可以把诗歌代写卷留给试帖诗。 小金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是默认,李亭书在心里默背滕王阁序。 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仿写,监考官看到李亭书闭上了眼睛。 还在考试呢,怎么开始睡觉了?有些为这个孩子担心,今天的题目有两道看起来都是他不擅长的,得争口气啊。 片刻之后,李亭书睁眼,把仿写的骈文写到纸卷上,这次他写的很慢,每写一句就要思索一会,生怕自己写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今天的考试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他们没有一整天,只有大半日的时间来完成试卷。 因为县太爷今日就要批改他们的试卷,并给这十几份试卷排名,得到今年的县案首。 眼看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李亭书才刚把骈文写完,这时监考官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诗还没有写,也为他捏把汗。 想起他的第一张试卷,这孩子写的诗比起他的文章就差太多了,这次时间短,能写的出来吗?县太爷会让他通过吗? 看见卷子上诗歌的那部分还是空白,他想出声提醒,但碍于自己监考官的身份没有开声,只是咳嗽几声,希望这孩子知道他的意思。 正担心这孩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看见李亭书将毛笔在砚台上润好,洋洋洒洒写下诗句。 这么快? 监考官傻眼了,这孩子不会是敷衍了事吧? 就在刚才,亭书将骈文写完,他抬头看用来计时的沙漏,里面的沙就快就流完,说明考试时间就快结束。 心里一急,他连题目的要求都来不及看,就和小金兑换了诗歌代写卷。 小金得到指令,说系统开始扫描 也不知道小金从哪扫描他的题目,很快就在他的脑海中开口了。 听到了小金的声音,他立刻跟着小金的声音,提笔写下诗句。 他写完的瞬间,沙漏刚好流完,县太爷身边拿着铜锣的衙差,敲了铜锣,大声宣布:“时间到!各位考生立刻停笔。等待监考官收卷” 李亭书刚写完,就听到这句,他连忙把笔放下,看看都写了什么,总不能比他亲自写还差吧? 好在系统写的诗比他写的好些,这就是ai的力量吗?好神奇。 监考官下来收卷,收到他的卷子的时候,怜爱的看了他一眼,李亭书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县太爷随着监考官的身影也注意到李亭书了,这孩子,好面熟啊。 ………… 考生交完卷就被监考官喊去考场外等,饿了大半天,他们终于可以吃些东西了。 此时,王明匆匆赶到县衙,友人出来接他,还说他来的正好,再晚一些,案首都点出来了。 王明笑笑,告诉友人,他可是看在友人的面子上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两人牵着手进县衙,走在去考场的路上,友人都在夸奖那个孩子。 王明没想到友人会这么夸奖一个人,他可一直是个严肃的学者啊。这个孩子引起他的好奇心了,他不正是为此而来吗? 学子们在考场外边吃自己带的干粮,边等待结果。 批改的考官和县太爷刘强在考场内批改这十几个学子的试卷,王明这时进入考场的身影引起了所有学子的注意。 考生们本来安静的气氛被王明的身影瞬间点燃。 大家都在议论这个院长,是为了什么而来。 李亭书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论,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可以见到停云书院的院长王明先生。 李亭书也很惊讶,他问其中一个讨论地眉飞色舞的学子:“这就是王明先生?” 那个学子似乎也很惊讶,但他惊讶于李亭书居然不认识王明:“是啊,你不认识他吗?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停云书院的院长王明!停云书院是篱州,不,月华省内内最好的顶级书院!能进去读书的都是非常厉害的学子。” 他咬了一口干粮继续说:“而且王明院长也很多年都没来到落星县收学生了,不知道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我们当中有人被看中了,无论是谁,我们都与有荣焉啊。” 李亭书没想到他第一次见王明是在这种情况下。 第一次见,就要被王明‘审判’他的卷子了,他还想先在王明身边先刷一波好感呢!现在也来不及了。 希望王明也能喜欢他的文章,如果能让他和王明说说话就好了,亭书不仅仅是想完成任务了,他听了那个学子的话,也很想进这所书院。 县太爷知道今年的学子考得还不错,但没想到居然惊动了停云书院的王明院长,王明院长这些年调教出来的学子有很多人都在做官。 王明这个名字可是连圣上都津津乐道的,说这位贤卿不做官太可惜了。 对于这样的人物,刘强非常尊敬,他对王明拱手:“王明先生怎么来鄙县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明赶紧回礼:“不敢当,刘县长。蒙李考官相邀,听说这次学子中有不错的苗子,您知道,李考官可不是个容易夸人的人,我便应邀来看看。” 李考官是给王明写信的批卷考官,恰巧也姓李。 刘县令点点头,他很欢迎这位院长来,如果这次考生中有人能进入停云书院,那可对他太有利了,他就知道翠娘旺他。 自从娶了这个丫头,好事都来了。 监考官颇有私心的先把李亭书的卷子拿给他看,王明有些好奇,怎么连这位考官也欣赏这孩子? 让他看看这孩子到底写的怎么样。 王明院长看的很仔细,这孩子的文章写的确实不错,诗歌写的也确实。。。只能说通顺。 他看到骈文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乍一看,词藻华美,对仗工整,但要是深究起来,还是有拾古人牙慧的嫌疑啊。 刘县令凑过来看,他觉得这个三十二号写的不错啊,你看连王院长都笑了。 王明院长在看亭书的试卷的时候,其他考官也没闲着,他们将其他卷子判出来,排好次序。 王明细细看完,把卷子还了回去,他要思考一下。 一炷香后,所有考生的试卷都排好次序了。只剩下亭书和另一位学子的试卷没有排列,刘县长询问为什么不排进去。 组织批改的考官告诉县令,三十二号的分数和另一位学子不相上下,不知道该谁该排第一,谁该排第二。 县长询问王明院长的意思,王明表示要先看过另一个孩子的试卷再说。 夕阳西下,考官们批考卷花了许久时间,考生们都等的有些急躁。 王明看完那位学子的试卷,发现两个人的分数确实不相上下,他思索了一会,告诉刘县令:还是把三十二号排第一位吧。 他决定了,要把这个孩子带进书院调教。 第35章 山高自有客行路 刘县令知道这孩子是入了王明院长的眼了,他对这件事欣然接受啊,对他并没有坏处,反而是大大的好处。 人人都知道王明先生很久没有收徒了,更是很久没有关注落星县的考试了。 今年重新在落星县收徒,说明落星县又开始出人才了,他的政绩上不得大大记上一笔? 越想越高兴,他让衙差把考场收拾出来,再去把第一天考生们交的报名表拿出来。 如果核对无误,这个三十二号就是今年落星县的县案首了! 衙差很快把考场收拾出来,叫考生们都进入考场等待结果。 考生们停止聊天,把包袱都收拾好,再整理一下衣服,三两成群的走进他们刚刚考试的这个地方。 此时,另一个衙差把报名表都拿过来,狗腿的找到三十二号的报名表交给县太爷,他知道县太爷和王明先生都是为了这个考生而来,机灵点总没错。 拿到李亭书的报名表的刘县令和王明院长相视一笑,核对起报名表上的信息: 这孩子叫李亭书,住在县里,父亲是。。。 李冲?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警告!警告! 系统突然在李亭书的脑子里警铃大作,突然脑里传出尖锐的声音差点让李亭书晕厥。 旁边的考生看他突然脸色一白,好心的扶住李亭书。 刚刚才考完试,小金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有点刺激啊! 他谢过那位考生,随意找个地方先坐下再说。 小金才不管李亭书的身体如何,它继续尖锐地发出声音: 出现突发危机,可能对宿主的成绩有巨大影响,系统询问宿主是否开启权限,立刻对县太爷使用遗忘卷? 亭书刚坐下就听到小金急迫地询问。 他刹那间没想起来是什么危机让小金这么紧张。 直到衙差把三十二号的报名表抽出来,殷勤地递给县太爷,并热心的告诉县太爷这就是三十二号。 他听到自己的考号,瞬间发了鸡皮疙瘩。 这是他的报名表!报名表上是有他父母的名字的啊!县太爷肯定要看出来了! 李亭书一刻没有耽误,告诉小金立即使用! 他刚发出指令,就发现县太爷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高兴了。 刘县令本来还在疑惑这个李冲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他去迎亲的时候听过,不是和李冰有关系吧?师爷不是说他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嘛? 还没有想清楚,突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有什么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等他回过神来,再看李冲这个名字又觉得十分陌生。 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追究,举着报名表递到王明身边,笑着对王明说:“您看这孩子的名字,亭书,取得真好,父母的名字也好:李冲和张心月。看来家里都是读书人。” 王明也觉得很不错,这就是这孩子文章做得好的原因吧?看来他刚刚赌这个孩子不错,是赢了。 就是这个张心月听着耳熟,好像最近才听过。 李亭书在底下观察县太爷的反应,发现他真的遗忘李冲是谁,还在夸自己父母名气取得好,偷笑着:这个遗忘卷真好用诶,娘亲,亭书爱你! 查看完报名表,刘县令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又让师爷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师爷告诉刘县令,在考试开始之前,他就已经核对过了,现在留下的学子的报名信息都没有问题。 刘县令点点头,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师爷最靠谱了。 他把报名表交给批卷考官,告诉他们将试卷和考生的名字对应起来,这就唱名吧。 大家都十分紧张的等待着。 很快,衙差就得到批卷考官排好的名字,他站在大堂中央,大声读出名字和名次。 今年落星县的县试共录取十名考生。 第一名是李亭书,是今年落星县的县案首! 亭书知道他一定能过,但没想到竟得到县案首?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酣畅淋漓地跑一场。 第一次,他得了第一名!第一名诶! 这说明他不用再参加剩下的两场考试 了,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 童试中,除了县案首都要参加接下来的府试、院试,两次都通过才是秀才。 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坐在下面动来动去。 对亭书有好感的监考官来到王明身边,告诉他,哪个是李亭书。 王明顺着监考官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孩子高兴得已经坐不住了,好像快要跳起来,两人都觉得好笑,孩子年纪还小,正是藏不住心事的时候啊。 衙差继续念着,十几个考生,有人欢喜有人愁。 忧愁的人认为好不容易考到最后一场,还是落榜了。 有人很高兴,认为虽然不是榜首,但有机会进入下一场考试,就说明还有机会成为秀才。 刚刚扶住亭书的学子知道他就是案首,连忙向他道贺,亭书也拱手回礼,只说这位考生也考的不错,自己只是多了点运气。 唱名结束,衙差告诉除了李亭书的其他考生,三日后到礼房来领府试的考引。 县太爷随后宣布本次考试全部结束,恭喜进入府试的学子,希望没有考上的考生也不要灰心,能进入最后一关很不容易,希望下次再接再厉。 众学子起身多谢县令的关心,就纷纷离开考场。 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亭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刘县令和王明先生身边,给刘县令行礼,给王明行礼。 王明也拱手回礼,李亭书连忙说他不敢当。 亭书觉得他还是很顺利的,短短一个月,不仅通过了童试,还见到了王明。 刚刚衙差一宣布他是案首,系统就提醒他尽快领取任务二的奖励,他很是期待这次会给什么。 完成童试,见到王明,说明进入停云书院念书的任务也近在咫尺。 他心里美滋滋,就听见县太爷在和他说话,赶快把任务的事放在一边,认真听县太爷说话。 刘县令告诉李亭书,王明先生可是停云书院的院长,这次来看他们考试,可是他们的荣幸。 亭书深以为然。 他心道:他知道,连系统都放在任务里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而且他听那个学子的意思,这个停云书院就相当于现代的省级的重点高中吧? 而王明先生就是重点高中的校长,校长亲自接见他,真是荣幸。 县太爷又说了几句漂亮话就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王明先生和李亭书单独聊天。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王明,李考官和李亭书。 王明文质彬彬,声线和暖,他年纪在四五十岁,是个和蔼的中年人,穿着普通的长衫,有些其貌不扬。 他没想到得到友人如此夸奖的居然是个小孩,看起来只有九岁左右。 他坐下来和李亭书平视:“你就是李亭书?你今年多大啦?” 亭书向他鞠了一躬,不卑不亢的回答:“小子就是李亭书,今年虚十岁了。” 王明眼里都是温柔,他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这个友人可是不常夸人的,他却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对了他也姓李,你们是本家啊” 李考官也没想到作出那样文章的是个总角小儿,他们一直猜测的都是这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 听到王明的话,李考官也笑道:“我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厉害,我们虽然是本家,但考试的时候可没有偏私哦,直到现在才知道三十二号是谁。” 李考官不想让王明觉得是自己给亭书开后门,言下之意是告诉王明,这次的县试也非常公平。 王明对童试的程序烂熟于心,这么说只不过是打趣老友。 他又对亭书说:“你也许不知道,今天有位考生的分数和你不相上下,但我还是建议刘县令,点你为案首” 亭书拱手:“小子确实不知。” 王明缕下胡须:“好了,老夫也不和你打哈哈了,落星县很久没有出写文章如此出彩的苗子了,虽然你作诗不太行,但我有心引你去停云书院念书,你意下如何?” 李考官在旁边给亭书打眼色,让他赶快答应。 王明瞪了老友一眼:“你让孩子自己决定” 李亭书就是要进停云书院啊,他没想到王明居然主动邀请,这就是第一名的待遇吗? 亭书连忙答应,他告诉王明自己真是受宠若惊。 听了亭书的答案,王明和李考官都很高兴,三人又聊了会天,时间实在不早了,李考官提出要送亭书回家。 李亭书特别高兴,他牵住王明的手,要带他回家去吃饭,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李考官佯装生气,这孩子居然不邀请他? 李亭书和李考官赔不是,牵着两人回家。 ………… 对亭书有好感的监考官第一眼看到李亭书的文章就知道这孩子很不错,他当晚就给自己的友人写了信,让他来落星县收徒。 流雨书院的院长读过监考官给他的书信之后,并没有立即起行,他这个好友,有点文采的人都觉得是人才。 每次他兴冲冲的去,但失望的回来。 这次他才不上当,他不去。 随着县试的结束,书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才知道王明这个老匹夫居然悄悄赶去落星县。 停云书院不是很久没有在落星县收徒了吗? 难道好友说的这个孩子真的很厉害?那他不是又吃亏了,友人害我! 这次又让王明这个老匹夫抢先一步! 第36章 水深自有渡船人 李亭书走在县衙出门的路上想着: 虽然刘县令刚刚点了他做县案首,但排名的公布还要等考官将告示贴出来,这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系统说遗忘卷的效力是三天,时间完全足够,等县太爷想起来,已经尘埃落定罗。 李亭书想到这,心情愉快,摇头晃脑的牵着两位大儒,就要带他们回家去用饭。 这几次考试结束后,他一出门就会看见李冲夫妇在县衙门外最显眼的地方迎接他,亭书认为这次也不例外。 可当亭书和两位大儒出门后,没看到李冲夫妇,只看到蔡大娘在县衙外面焦急得朝县衙处看。 亭书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父母出事了吧? ………… 翠娘知道县试开始后的这段时间县太爷很忙,她趁这段时间回到若河村。 首先回李家,刚进门,四处观望,院子里并没有因为春天到来而显得生机盎然,反而比冬日更加萧索了。 她正想让随行的丫头去寻找李冰,只见李冰从外面进来。 脸上沾满了灰土,手中拿着锄头,似乎刚从田里回来,穿着也不似从前,才三个月啊,怎么就变成这样,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 他就像鎏金外的金子被剥去,露出了里面的铜丝。 看着这个颓废的父亲,翠娘心里居然有一丝高兴,他一直瞧不起自己是个丫头,结果现在穿金戴银的是自己,潦倒颓废的是他。 李冰也没想到再见到翠娘是这种场面,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到这种地步: 自从王秀丽被带到尼姑庵后,李小三为王秀丽求情,王老爷认为这个孩子还有救,就把他留下了。 而李冰,既然他对王秀丽无情无义,王老爷也不再资助他了。前几次去王家,王老爷还敷衍他,次数多了,王老爷甩出和离书给他,要和他一刀两断。 李冰没想到王老爷居然这么无情!好歹他和王秀丽也当了这么多年夫妻啊,现在没有利用价值,就被一脚踢开。 家里的东西都被王家的丫鬟带走了,一时间,他竟然什么都没剩下。 好在,李冲走的时候还剩下两个馒头在厨房,李冰饿昏了,什么也顾不得,就把两个馒头塞进嘴里,险些没噎死。 吃完了就什么也不剩了,到了第三天,李家门外有人敲门,是和李家田地挨在一起的狗蛋来找李冲去收谷子,李冲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和狗蛋打招呼,他以为李冲还在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李冰躺在院子里,狗蛋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知道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心的把李冰救活,还教他怎么收谷子。 李冰长这么大哪里会收谷子?这几个月受了许多苦。 翠娘语气有些嘲讽:“爹怎么纡尊降贵的去收谷子?家里没有下人帮忙吗?爹的手可是读书写字的啊。” 李冰现在虎落平阳,不敢和翠娘置气:“翠娘回来啦,爹给你倒些水。” 李冰没有和她闹,态度还变得恭敬,翠娘有些别扭,她心里的气突然没有地方撒,觉得索然无味,就离开了,但还是留下一些银两。 李冰倒完水出来,就看见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两锭银子放在树下,低下头,好像有泪水流出。 翠娘从李家出来后去了尼姑庵,王秀丽看见她,变得十分激动,但尼姑庵的师太在场,她半点不敢放肆,这些日子她已经尝遍这个师太的厉害了,哪还敢再惹她? 翠娘给了师太一些东西,师太乐呵呵的走开了,王秀丽这才拉着翠娘的手抱怨。 翠娘不耐烦的随意安慰了王秀丽几句,说她会想办法的,让王秀丽不要着急。 做完这些,她去了王家,和王老爷说话。 他们俩这些天都是越等越担心,派去监视张心月豆腐店的人每次回来都说没有动静,他们不敢相信李冲一家就这么忍气吞声? 就算忍气吞声,还能每日都心平气和的开店?还是在落星县的范围,他们不怕被报复?难道他们就不想让孩子考个功名回去? 实在是太奇怪了,两人一致认为他们不能等了,要主动出击。 ………… 李冲和心月连续三次送亭书去考试,每次都很顺利,便放下心来,送完亭书就继续开店。 这些天她又见到一个顾客,好像叫张三,也是从父亲那会就开始吃他们家的豆腐了,心月十分开心,大家都还记得他们家的豆腐,真是太好了。 心月和李冲很会做生意,大家又开始称赞心月为‘豆腐西施’。而她做的豆腐已经是这附近的招牌了。 豆腐生意越做越好,来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爆满,夫妻俩越干越有劲,每天都很开心。 这天是县试的最后一场,亭书进门前还回头和他们挥手,和他们说等着他得胜归来。 两夫妻一路上都很高兴,把店门打开后,照样是门庭若市,只不过连续几日都来的那个张三,一直没有到。 心月笑着摇摇头,说不定是吃腻了。 结果没等来老顾客,等来了官兵。 刚还围拢在豆腐店想要买豆腐众人看到官兵,全都立刻停止买豆腐,退在一旁,不敢说话,想知道官兵怎么突然出现。 李冲看见官兵,他在脑子里过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发现一切如常,于是他对官兵迎上去:“几位官爷,要点什么?我家的豆腐又香又嫩,您几位来几块?” 官兵听了,皮笑肉不笑:“你家的豆腐我们可不敢吃,你是李冲吗?还有你,是张心月吗?” 这话说得奇怪,李冲有些不明所以。 官兵说着先指了指李冲,又指了指心月。 心月把手在围腰上擦了擦,走过来,:“是的,官爷,是我们夫妇,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官兵变了脸色,朝后面拿着镣铐的兵丁大喊:“是,就对了,来呀,把他们两个锁起来!” 兵丁得到了命令就要把两人锁起来,李冲把心月护在怀里,一手拦着兵丁:“官爷,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们夫妻一直安分守己地做生意,也在官府处备案过,您这是做什么?” 官兵冷笑一声:“安分守己?你们的豆腐都吃死人了,你还敢说你们安分守己?” 听了此话,买到豆腐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哗然,把豆腐全扔到地上。 李冲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官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小两口在这里做生意已经三个月了,一直都很好,而且这些豆腐我们自家也会吃。再说无仇无怨,我们为什么要杀人?” 心月在李冲怀里也辩驳道:“官爷,这一定有误会,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官兵似乎看惯了这些事:“你们先跟我走,有什么话,去和县太爷说!” 说着就要给他们带上手镣脚铐,此时,人群中蔡大娘就要上前为他们辩驳,李冲看见了她,只是摇摇头。 蔡大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快步退出人群。 李冲安慰心月:“娘子,我们先跟他们走,真金不怕火炼,我们是清白的。” 心月也冷静下来,她刚刚实在是被吓到了:“是,阿冲,我们和他们去,我们是清白的。” 官兵没有继续听他们辩驳,只是把人带走,关进牢里。 ………… 李亭书走到焦急的蔡大娘身边,神情还很轻松,问道:“蔡婆婆,怎么是你?爹和娘呢?是不是知道小四考得好,再给小四准备惊喜啊?” 听到孩子童真的话,王明和李考官心快化了。 可蔡大娘还是很着急,连忙和他说:“亭书快和婆婆走,我和你蔡公公说好了,连夜送你入京去找你蔡叔。” 亭书十分奇怪,:“婆婆为什么要把我送入京啊?” 蔡大娘只好告诉他:“心月和阿冲都被抓了,说他们杀了人!你快和大娘走。” 两人愕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亭书却很冷静,他太顺利,李冲那边就发生意外了,肯定是王老爷他们捣鬼,他不能走,于是他对蔡大娘说:“婆婆,亭书不走,爹娘是被冤枉的,亭书要留下帮他们伸冤!” 第37章 根深不怕风摇动 翠娘和王老爷计划了很久,终于敲定了最终的策略。 这个计划,无论李小四是不是参加考试了,都能叫他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李小四的功名也会被免除。 说定后,翠娘就离开了。 过了好几天,王老爷叫来家仆去做这件事,翠娘不能在这里面掺和,无论是否做成,她都必须独善其身。 不能做一件事全家倒下。 那个家仆又临时雇一个小厮去办这件事,小厮得了许多好处,他告诉家仆一定会办好。 没过几天,小厮找到了一个在县里住了许多年的人,他拿出家仆给他的钱分了一些给这个人。 小厮告诉他这几日每天都要去光顾点月坊,先吃几天,最后一日要去点月坊闹,说她们家的东西不干净。 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那人惊呆了,连连说会按照小厮的吩咐去做。 最后一次去吃豆腐的时候,小厮不放心,跟着那人一起去,趁所有人都在抢购豆腐时,在那人的碗里放了一点料。 那人第二日便死在了家中,众人哗然。 有人连忙去县衙告官,很快衙差就把那人的尸体抬回县衙,告诉民众,他们一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捕快经过询问,知道了这个人的信息: 这个人叫张三,长住在东二大街的烧饼胡同,以前很喜欢吃东二大街上张大叔卖的豆腐,可惜后来张大叔就不开了,还失望很久。 这些年张三的老婆孩子陆续都没了,他一个人住在这,十分可怜,所以邻居时不时都会接济他一下,来看看他。 张三这几日知道张大叔的女儿重新把店开起来了,就赶去光顾,这几日都会去吃他们家的豆腐,还让邻居也去光顾,说豆腐和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谁知今天邻居照常来看看他的情况,就发现他死在家中。 捕快严厉地告诉证人:“如果你说谎,根据大齐律法可是要和犯罪人连坐的!” 那人连连点头,说自己知道说谎的严重性,而且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骗官老爷啊! 捕快仔细观察这人说话时的神情,这人似乎没有说谎,于是告诉他这些天不要到处乱走,如果需要还要来找他。 那人和捕快发誓,这些天自己绝对乖乖在家等待。 捕快理清了线索,先把豆腐店的老板带回来再说。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 蔡大娘从人群中退出,飞奔回家和蔡大叔商量,两人都六神无主,他们这么多年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经历过这样的事啊,从来没有以这种情况和官兵打过交道。 于是两个人一直在出主意,但每出一个主意又很快被对方否定。 最后,蔡大叔敲定,官兵现在还不知道李冲一家住在这里和他们有关系,所以他们先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 他们俩兵分两路,蔡大娘去接小四回来,孩子不能被连累,所以要把几个孩子都送进京城,让蔡文照顾,蔡文是蔡大娘儿子的名字。 他们老两口留下来帮心月阿冲申冤,如果失败,老两口死了也没什么。 蔡大叔去东二大街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死人呢? 李冲和心月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相处了这么多年,还不相信心月的人品的话,张大叔也算白认识这个兄弟了。 而李冲为了亭书的前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有一个杀人犯父亲,亭书该怎么做人? 蔡大娘在县衙门口等了许久,天都要黑了,李亭书才和两个大人从县衙出来。 听了亭书的话,蔡大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还是坚持做好的的计划,要把亭书牵回家,带往京城。 但李亭书一直挣扎,直说自己可以帮爹娘伸冤。 两个大人见状,连忙上前让这位大嫂冷静,也让亭书不要着急,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在县衙前说这些事总是不好的。 蔡大娘一拍脑袋,她怎么这么傻,在县衙前说这些事,那还怎么带得走小四? 王明知道事情严重,于是唤来家仆,牵来马车,往蔡家赶。 有马车,到蔡家就非常快了。 蔡大叔打听回来,把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到蔡大娘带回亭书,就连夜把四个孩子送往京城。 没想到,门被打开,进来了四个人,除了蔡大娘和亭书还有两个大人。 顿时蔡大叔警铃大作,现在他已是惊弓之鸟,只喊亭书快跑,亭书拦住蔡大叔,告诉他,这两位的身份,他们都是好人,不可能会害自己。 王明也上前说明来意,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他对这孩子实在喜欢,事关人命,他也要帮上一把。 而李考官是看着这孩子怎么考过来的,也对孩子十分怜惜,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没有杀人,他要帮他一起申冤,总不能让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忙这等事。 蔡大叔听了他们的话,放下戒备,请两位进屋,大家一起商量办法。 家里的三个孩子不知道大人都在忙什么,只坐在旁边,神情有些无措,而芙蓉看见了亭书,就有了主心骨,说什么都要靠着李亭书坐。 现在不是纠正这些小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在意。 天黑了,蔡大叔把灯点上,请两位先生上坐。 李亭书对王明和李考官行礼:“真是抱歉,本想让两位先生来我家用些好饭,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只好请两位随便用些粗茶淡饭,等事情结束,亭书再和两位道歉。” 这孩子家里发生这样的大事,还很冷静,还十分有礼,两人都觉得收他为徒是十分正确的决定,孩子这么懂事,父母也一定不差,他们开始相信亭书的父母没有杀人了。 知道蔡公公去打听消息了,在等待蔡大娘做饭的时候,亭书请他详细道来。 王明听到点月坊三个字时,想起来了,张心月就是点月坊的老板啊。 他对李亭书说:“原来你就是点月坊老板的儿子啊。” 李考官听了有些奇怪:“怎么?你认识点月坊的老板?” 王明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和李考官解释:“那日我从书院休沐回家,正好路过点月坊,闻到豆腐香,想买一块,听到点月坊老板在讨论做诗,就想用肚子里的墨水换块豆腐,那老板邀请我回家教授他的儿子,你也知道我这人有股子傲气就拒绝了,没想到老板的儿子是亭书啊。” 李考官没想到还有这等奇事:“这不是巧了吗?” 王明点点头:“是啊,真是缘分啊,那豆腐我也吃过,并没有什么怪味,反而带着一股豆子的清香。既然生意这么好,怎么会害人呢?明铮啊,我们得帮这孩子的父母伸冤啊。” 明铮是李考官的字,李考官也觉得应该这样,他对王明说:“你说的对,孩子出息,自己又有小生意做着,为什么要害人呢?这说不通啊,我们要合计一下” 他继续和亭书说:亭书也先不要着急,我清楚,刘县令一般没有证据不会用刑,今日晚了,等明日我们再去找找证据。” 王明也安慰蔡大叔:“您也不要着急,越急越出错,我已经收亭书为徒了,这事我管定了!” 蔡大叔没想到亭书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于是他放下心来,和大家边吃边研究该怎么营救李冲夫妇。 ………… 李冲和心月被捕头带回县衙,关在牢里。 两人穿着犯人的囚服都有些狼狈,看着双方的惨状竟然还笑出声来。 他们一开始心里确实慌乱,但自从进了牢,反而冷静下来了,他们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自从进了牢,两人没有再说过话,但心里都明白了。 也不知道小四现在好不好。 他们在县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没有人和他们发生过冲突,唯一和他们有仇的只有那家人,八成,不,十足十是那家人做的! 两人叹口气,本以为出了村什么都好起来了,没想到那家人这么狠,居然杀人栽赃。 可他们没有证据,怎么脱身呢? 第38章 树正何愁月影斜 李亭书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子 证据啊,到哪找证据。 蔡公公今日去打听了许久,其实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无外乎只有三条: 第一,他们家的豆腐吃死人了 第二,爹娘被抓进牢里 第三,那人是吃他们家豆腐才死 古代的人对这样的事都喜欢闭口不谈,他们对于死了人很忌讳,更别说大家都生怕自己染上官司,能说出这些很不容易了。 李亭书不明白:为什么捕快这么肯定那人是吃他们家豆腐才死的?是查到了什么吗? 李冲夫妇知道在县里做生意会遭到翠娘的报复,一直低调又小心,只不过这几日多了很多人来吃豆腐才。。。 对啊,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来吃豆腐?就算他家的豆腐再美味也不至于短短几日就多了这么多人。 他想自己去查,可李考官和王明先生告诉他,要帮他写状纸。 听他们的意思要走诉讼程序,让县太爷来查,而且今天县太爷也表现的很喜欢他,如果他的父母真是冤枉的,刘县令一定会帮他做主。 可李亭书知道,刘县令表现得很喜欢他是因为自己给他使用了遗忘卷的缘故,这桩案子不可能在两日内结束,等他回过神来,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摆明了就是翠娘和王老爷设计的,否则他们在县里开店三个月,谁会做这么狠毒的事? 但他需要证据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在现代作为被告人是有人权的,可以辩驳,可以上诉,可以自己的家人查证据。 但这里是封建朝代,被告人能做的实在太少了,虽然也有机会翻案,但县太爷在地方的权利可不小,屈打成招的事情是很常见的,也不知道爹娘被打了没有。 他正心烦意乱,小金在脑子里提醒他:请宿主尽快领取任务二的奖励。 李亭书有些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 是啊,他还有系统呢! 他立马翻身起来,让小金打开面板。 面板出现后,他立即点开任务,领取奖励。 第一次的奖励是李小三的随身物品,那次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怀里,这次没有出现,那就应该不是物品,是什么呢? 这次这么顺利的考上童试,系统应该多给点好东西吧? 点开一看,一共是三张卷。 有一张清正廉明卷,有一张线索提示卷,还有一张权限劵。 这张清正廉明劵的效力有十日,他可以等遗忘卷的时效过了再给县太爷用。 亭书恶狠狠地想:就算他是个贪官,也必须给爷清正廉明! 线索提示卷先不忙用,这个权限劵是什么啊? 他问小金,这个权限卷怎么用。 小金说:“权限卷可以给除宿主外的任何人用,用过之后想得到任何权限都可以,但本卷只能用一次,可以对被使用者提三个权限,并且三个权限不可以违背大齐律法,以免系统崩坏。” 小金每次送的奖励都是如此贴心呢,他再也不在背后骂小金了。 这系统真的是太有系统样了,哈哈哈。 只要有了这个权限卷,他就可以和县太爷提出让他参与这次案子的调查,将现代的刑侦方法用出来,虽然没有现代那些高科技,但五千年沉淀的刑侦方法总比这里的好。 今晚,他可以睡个好觉了,只要可以去现场,他有信心能找到证据证明爹娘的清白! 李亭书心情放缓,便沉沉睡过去,明天还有重要的事等他去办,不能倒下。 此时,县太爷在他的府邸的大厅中,躺在太师椅上,眼睛半眯着休息。 翠娘半跪在地上给他捏腿:“老爷今日辛苦了,翠娘给您好好捏捏。” 刘县令没有答话,只是随便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假寐,享受翠娘的服侍。 突然,管家从外面匆忙进来禀报,说周师爷求见。 刘县令猛然睁开眼睛,告诉管家快请。 他这个师爷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会这么晚了还亲自到他的府邸来。 刘县令坐直身体,等师爷进来禀告,翠娘识趣退下,停在大厅后面的茶水房中偷听。 师爷手上拿着公文进来,先和县太爷行礼,再把公文递给刘县令:“老爷,今日县里发生命案了。这是孙捕头递上来的公文。” 刘县令的小眼睛突然睁的巨大,他一把把师爷递过来的公文从师爷手里抽出来,连忙打开看。 师爷继续报告:“听孙捕头说,那人是吃了东二大街点月坊的豆腐才出事的,点月坊现在已经封住了,那两个老板也全都抓回来了。” 刘县令看着公文,对师爷的话表示认同,抓回来就好,孙捕头的公文附上了张三邻居的证言,字太多,刘县令今日看了太多文章现在还有些头疼,实在不想看,但他还是一目十行的阅读,和师爷说的大差不差。 他问师爷:“吃豆腐死的,那豆腐里有什么检查了吗?仵作看过尸体了吗?” 师爷回答:“点月坊现在被查封,还没来得及搜查,仵作还在检查尸体,结果还没有出来。” 刘县令闭上眼睛,捏下鼻梁:“那就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明明今日刚点了县案首。” 师爷颔首:“是啊,真是太突然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刘县令睁开眼睛:“师爷啊,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吧,既然结果没出来,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明日再说。” 听了这话,师爷又和县令拱手,表明自己这就告退,离开了刘府。 翠娘躲在里面偷听,听到豆腐店的时候,她知道外公得手了,那两夫妻已经抓到牢里了,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嘲弄一番呢? 想到这,她脸上笑开了,从小路离开茶水房,回到卧房去。 县太爷送走师爷,来到卧房找翠娘,这妮子才娶回来不久,还有新鲜感呢。 一进来就看见翠娘的笑容,他脸色稍霁,还是看美人心情愉快,于是他开口:“宝贝儿啊,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翠娘坐在县太爷怀里,把头贴在县太爷的胸膛上,娇嗔道:“您这段时间这么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人家,现在忙完了,又可以陪翠娘了,翠娘当然高兴啦。” 县太爷听了她的这番话,果然高兴,抱着她连喊宝贝儿。 翠娘想象李冲两人在牢里的惨状就更痛快了,她更加卖力的伺候县太爷。外公说的对,她必须有一个孩子。 ………… 小厮趁夜色来到王家,和王家的门房说些什么。 家仆从门房露出脑袋,看见是他,便带着小厮来见王老爷。 王老爷站在书房的窗边,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见是派去办事的家仆,他随口问道:“都办妥了?” 第39章 今朝唯我少年郎 王明先生和李考官很热心,一大清早就到蔡家和亭书会和。 李考官是县衙专管考试的人,虽然不参与县衙的日常管理,但是对状纸的书写也是得心应手,昨晚从蔡家回去之后,就点上烛火,为亭书连夜写出一份状纸。 亭书也醒的很早,他揉揉自己的脸,又是早上了, 他要开始‘战斗’了。 给自己打气后,一打开房门,就见蔡大叔把李考官和王明两位先生迎进来,他都没来的及关上房门,就跑到院子里两位先生的身旁,弯腰行礼:“没想到我的事情会搅得二位先生如此操劳,是亭书的不是,请两位先生受亭书一拜。” 王明上前把李亭书扶起来:“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你还没拜我为师,但我已经把你当自己孩子了,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亭书,你先收拾一下,你明铮伯伯已经写好状纸,我们这就去衙门。” 李亭书愣愣的看着王明和李考官,萍水相逢,他们昨日才见过一面啊,这两位竟然能如此帮他,他。。。怎么能让这两位如此付出? 脸上流满泪水,虽然心里26了,身体还是十岁,不能很好的掌握情绪,他忍不住,失了分寸,狠狠抱住王明。 也许这就是读书人之间的羁绊吧。 王明没想到这孩子突然扑过来,只好抱住亭书的头,轻声安慰:“没事,没事啊。还有我们在呢。” 是啊,孩子才十岁,就算早慧,父母突然入狱,怎么承受得住? 李考官在一旁也十分动容,他很庆幸自己这次喊来了老友,才能在发生这样的事的时候、这孩子最无助的时候,能有个有能力的人帮助他。 不是说蔡大叔对这孩子不好,蔡大叔一家作为一介平民,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有些事还是无可奈何,只有他们这些有名声的人才能做得到。 亭书哭了一会,从袖子中拿出手绢,要给王明擦衣服,对他刚刚的失态说抱歉。 王明毫不在意,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如此镇定,这孩子已经做的很好了。 几人用过早饭后,王明告诉蔡大叔夫妇,今日他们在家照顾剩下的孩子,而自己和明铮陪亭书去衙门,他们一个是县衙的人,一个是停云书院的院长,说话更有分量。 蔡大叔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更好,他们既是平民,又没有念过书,去了只能添乱,不如让两位先生陪着亭书。 商量定,大家就开始动身。 李亭书还是和两位先生坐着王明的马车去县衙,在路上,一直和两位先生讨论一会他们要怎么说。 王明先生告诉他,一定要着重告诉刘县令,他们家的惨状,父母被抓后他的无助,一定要示弱,县太爷会心软的。 李亭书表示他知道了,就算王明不说,他也准备这么干,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能说谎吗? 他在心里打腹稿,到时候还得找县太爷要权限呢。 三人在车上不断套招,很快就到县衙门口。 李考官先下车,然后牵着亭书下来,李亭书站在门口,看着县衙门口的鼓,深呼口气,拿起鼓槌就要敲,他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要来了。 此时,远处吵吵嚷嚷,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衙差的声音冲出人群,他们呵斥着看热闹的人快走开,其中两人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向李亭书所站的县衙。 又死人了。 三人互相对视,对又死人这件事不解。 衙差抬着担架就要进入县衙,李考官拦住了他们问:“这是谁啊?” 捕快见是李考官,便好声好气地解释:“真是晦气,您不知道,一大早就有人说有人在湖边淹死了,这不,我们就把人抬回来,您快回礼房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跟着衙差进入县衙,他们要知道是不是证人或者凶手死了。 一大清早,县太爷还没睡醒,就被喊到县衙开堂,听说又有人死了。 今年是怎么了?连续死了两个人,真是不吉利! 衙差把担架抬进来,县太爷朝仵作打了个手势。 仵作得到了命令,打开担架上盖住的布,下面的尸体是个男人,尸体已经被泡得浮肿,简直是惨不忍睹。 此时王明三人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李考官赶快把李亭书的眼睛遮住,这孩子要是看了这个,晚上该睡不着了。 县太爷也不忍直视,他只好看起仵作一大早呈上来的报告,这上面说明了昨日那人的死因: 上面说,那人并不是中毒而死,而是拉肚子拉死的。 吃豆腐怎么会是拉肚子拉死的呢?这真是太奇怪了,他还以为是那个豆腐店的老板在豆腐里面加了什么毒。 比如砒霜什么的,结果是拉肚子拉死的吗?那这个人的死和那对夫妇没有关系了?那为什么说是吃豆腐吃死的?那豆腐这么不干净吗?竟然能让人拉肚子拉死? 县太爷的脑子里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 此时,仵作粗略检查了一遍死者的身体,他回过身来和县太爷回话。 他告诉县太爷:今天的死者看起来是淹死的,但他检查一番后发现并不像失足落水,死亡时间在昨晚,具体什么原因还要继续检查。 县太爷点点头,吩咐衙差把尸体抬往停尸房,然后扬起笑容询问王明三人怎么来了? 此时衙差把李冲夫妇从牢里带出来。 李亭书担心的看着李冲夫妇,还好李冲夫妇虽然都变得憔悴,但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心月秀眉一皱,看着这个孩子,怎么没被蔡姨带走,还上堂了? 李冲盯着被抬走的尸体,这人虽然脸被泡的很肿,但是身形却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他们各有心思,但都没细想,就被衙差带到公堂中央。 只好先跪下,朝县太爷拜了一下,异口同声说到:“我们夫妇是冤枉的,请县太爷为我们做主。” 亭书在一旁十分关切的望着两夫妻。 这种炙热的目光也引起县太爷的关注,问道:“亭书啊,你告诉我,这对夫妇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亭书正要跪下回话,王明告诉他,他现在已有功名在身上,不需要跪下。 他就站着和县太爷作揖回话,告诉县太爷,这是他的爹娘。 县太爷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点,他连忙检查师爷昨天给他的公文,上面确实写着李冲,张心月。 亭书接着告诉县太爷,他的父母是冤枉的,请县太爷做主。 接着从李考官手里接过状纸,举过头顶:“这是我的状纸,请县太爷一观。” 第40章 敢问天地试锋芒 县太爷让笔录把李亭书手里的状纸拿上来。 笔录从这个小孩手上接过状纸,心中有一丝怜惜,才这么小,人生等于还没开始,看来就要背上杀人犯孩子的头衔了。 但这一丝怜惜还没等他转身就消失了,作为县太爷的笔录,这种事见过太多了,他只是一个笔录,能有什么办法? 刘县令拿到状纸,一看到上面的字迹就笑开了,他瞄了李考官一眼:“你还真是疼惜这孩子啊。” 虽然此话没有特指,但是王明三人都明白县太爷在说什么。 县太爷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再开口,他似乎并不期待有谁能回应他,李冲夫妇跪在地上看向亭书旁边的王明。 原来是这位先生,当时只觉得他气质不凡,是个很有文化的读书人,这下看来他们还是眼拙了。 状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刘县令很快就看完了,他笑着对亭书说:“亭书啊,虽然你这张状纸上写的很有道理,但你没有证据证明你父母一定无辜啊。” 李亭书抱拳,他在心里告诉系统:向县太爷使用权限卷。 听到系统的回答,才对县太爷开口:“亭书知道,所以我想向县太爷请求,让我参加这个案子的调查,我想亲自找到父母清白的证据!” 此话一出,王明和李考官都很震惊,他们刚刚在马车上不是这么说的,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来? 李亭书知道应该先向县太爷示弱,但是他等不及慢慢部署了,直击主题,打县太爷个措手不及才行,而且他也必须参与这次调查,才能保证除开县太爷以外的其他人不动手脚。 县太爷见这孩子自进入县衙就很冷静,换作其他孩子早就被吓哭了,心里很欣赏他这份胆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想参与县衙查案中,虽说李亭书有功名在身,但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他掺合这件事,何况他父母还没有洗清嫌疑。 但心里突然有个声音似真似幻在蛊惑他:答应吧,答应吧,答应他,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一个孩子能出得了什么幺蛾子? 刘县令以为是自己起的太早出现幻觉了,没有细想,而他的嘴比脑子更快:“那好吧,但你要答应本官不捣乱,并且如果你找不到证据,你的父母要死,你的功名也要一并革去。” 李亭书站如青松:“是!亭书知道。” 县太爷还没等李亭书说完,就打断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十:“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给你十日,正好十日之后是府试出成绩的日子,你必须在府试结束之前找到证据。” 李亭书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还可以向县太爷要两个权限:“县老爷,亭书答应您的要求,但还有两个不情之请。” 县太爷觉得有趣:“你说,但本老爷可不一定答应你啊。” 亭书在心里排序,什么才是现在最紧要的,片刻后开口:“第一,请刘县令准许亭书能随时进入县衙大牢询问、看望父母。第二,请刘县令准许亭书跟着捕快大叔出入任何和本案有关的任何地方,有消息不能瞒亭书。” 县太爷打量这个不卑不亢,条理清楚的孩子:这对父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真的会为了不可言明的理由而葬送孩子的前途吗? 刘县令觉得这不是太可笑了吗?也是,死者张三的死法本身就够可笑的了。 听了亭书的话,要查案,这些都是必须的,但县太爷答应李亭书之余也开口警告他,:“亭书,虽然本官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自觉一些,不能为了你的父母偏私,更不能因为本老爷准许你进入大牢就恃宠生娇,带着一些不知所谓的朋友救走父母。” 李亭书虽然看过好些电视剧,里面老有劫狱的情节,但他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哪做得到? 王明和李考官一直没有出声,默默站在李亭书背后听他和县太爷的对话,亭书说的没错,亲自去调查比什么都不做更好,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藏在暗处的人有可乘之机。 直到他们听到县太爷的警告,刘县令哪是说给亭书听的?这是说给他们听的,不要因为喜爱这孩子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王明和李考官用眼神交换意见,他们的默契十足,只消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于是李考官撩起衣角上前:“老爷应该知道我和王院长今日的来意了,我们也只是想还亭书和死者一个真相而已,请老爷允许我和王院长一起参加调查。” 县老爷知道李考官这是来表忠心了,向他表明自己不会轻举妄动,于是点头:“这孩子的父母不在,是该有个长辈看着,你们就一起吧。” 得到了县太爷的首肯,王明面向李冲夫妇:“县太爷,您能否准许我在堂上问李冲夫妇几个问题?” 县太爷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比划,让他尽管问就是。 于是王明先给给县太爷长揖,然后对李冲夫妇问道:“我只有三个问题,你们夫妇可以想好了再回答。” 李冲给王明稽首:“您请问。” 王明一手背在背后,一手上举,用来数他要提的问题的数量,他首先伸出一根手指:“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夫妇为什么要做豆腐生意,到本县做多久了?” 他没等李冲回答,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们这几日都在哪里,干什么?” 说完伸出第三根手指,问出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是:你们可认识那个死者?哦,我不是说刚刚抬出去的那个,是指控你们杀的那位。” 说完就微笑着等待李冲夫妇的回答。 李冲和心月看起来都在回忆,片刻,李冲对王明拱手:“我来回答先生的前两个问题’ 他的声音洪亮,回答流畅:“对于您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们夫妇是十二月和亭书来到落星县的,已经做了大概三月之久,至于为什么做豆腐生意,是因为岳父以前就在落星县做豆腐生意,这件事,县老爷可以去东二大街问在这住的老人们,他们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王明赞同的对他点头,他们也正是因此才认识的。 李冲舔了下几日没有喝水,显得干燥的嘴唇继续说:“现在回答您的第二个问题,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有做生意,只送亭书到考场,仅此而已,柏树胡同的邻居都能帮我们证明,直到几日前,亭书拿到了最后一场的考引,我们夫妻才继续做生意,就算如此,也只是在点月坊和县衙、家这些地方活动。” 县太爷观察李冲的表情,料想他没有说谎,他适时问道:“本老爷料想你不敢在公堂上说谎,那第三个问题呢?” 李冲给县太爷磕头:“不敢隐瞒老爷!” 心月也给县太爷磕头:“第三个问题就让小妇人来回答吧” 说着她又给王明磕头,王明想把她扶起,但挨着县太爷的面,只是伸了伸手,又把手收回。 心月眼神坚定:“县太爷、先生。那位死者是这几日才和我们熟捻起来的。我们自从又开业之后,他来到我们店里说是我爹还在的时候就开始吃我们家的豆腐了,我以为是老顾客,就对他照顾几分,这几日他是都来店里吃豆腐,但就是我们被抓的那日没来,我们还在疑惑,就被抓了。” 王明问:“那其实你们并不熟悉?” 李冲夫妇摇头,李冲说:“我们只来了三个月,还做着生意,您是知道的,小老百姓都信奉和气生财,官差来抓人的时候也看见了,我们的豆腐铺生意十分好,怎么会和人结仇?这不是自断财路吗?” 县老爷略微思考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疑问:“张三是吃豆腐拉肚子死的,是不是你们的豆腐不干净?” 心月连忙回答:“县老爷,这是不可能的。每日的豆腐我都会先拿出一块自己尝尝,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如果不好的豆腐是不允许卖出去的。” “谁能证明?”县太爷只抛出这一个问题。 第四十一章 真相是什么? 没人能回答县太爷的提问。 心月每天备豆腐的时间都很早,有时候连李冲都没有到店里,没人可以为她证明。 至此,县太爷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喊来衙差将两人带回牢里,等待下一步搜查。 李亭书还想说什么,帮爹娘辩解,但王明拉住他的手拦住了他,摇摇头,对他使眼色。 是啊,现在多说无益,只有拿出证据。 衙差将李冲夫妇押解回牢里,此时县太爷告诉亭书:他很期待亭书能找到什么证据,然后就宣告退堂。 李亭书目送李冲夫妇被带离,县太爷也走后,软了手脚,跌倒在地上,考了这么多年试,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堂上和‘法官’对话。 王明没想到刚刚还十分镇定的亭书倒在地上,急切地伸出手,把亭书牵起来:“你这孩子受不住就说嘛,有我们在呢,硬撑什么?” 李亭书没有回答王明的问题,他只是说:“先生您说,我们应该从哪查起呢?” 王明垂下眼,:“亭书害怕吗?” 李亭书自嘲一声:“现在亭书还害怕什么呢?把爹娘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好,那我们去找捕头,去停尸房!”王明知道要找到证据就要先从死者身上找起。 李考官也深以为然,唤来捕头带他们去停尸房。 落星县的停尸房几年也不一定有一具尸体停放,现在居然停放了两具,大家的神色都很严肃。 当李亭书他们到时,仵作正在尸检。 他按住淹死的那人的肚子,尸体的嘴没有水往外冒。拉开尸体的衣领观察,脖子上也没有伤痕,尸体的手成爪状,像淹死的却又不像淹死的。 李亭书走过来,对着仵作行礼:“仵作伯伯,亭书可以问问上次那个张三的事吗?” 仵作将淹死的尸体的手放下,回过神来:“啊,是你啊,你问吧。” 李亭书走到张三的尸体旁,将白布掀起:“仵作伯伯,他是怎么死的?” 仵作走到张三的尸体身边给亭书一行人讲解:“你们看,这个人嘴唇发白,但身体却没有损伤,我用银针试过了,他的喉咙和肚子都没有发黑,说明不是中毒而死,但是把身体反过来,肛门却十分红肿,看来死前腹泻拉过很多次了。据我推测是腹泻引发的死亡。” 李考官不敢相信,这有些荒诞:“拉肚子也能拉死人?” 仵作点点头:“张三的年纪不小了,年纪越大的人吃东西越要小心,年纪大了,肠胃很脆弱,腹泻会带来发烧、头疼等并发症,而且张三似乎还患有消渴症,这使他加速死亡。又腹泻又发烧,独居的老人一晚上没人发现并照顾,这就是死因。” 李亭书觉得仵作说的有道理,腹泻会带来脱水症,仵作说的消渴症就是现代大家都知道的糖尿病,看来是腹泻引起的并发症,张三独居又无人照顾,这才死在了家里。 他接着问:“那您能知道他死前都吃了些什么吗?是豆腐的问题吗?” 仵作说:“捕头去张三家里搜查了,我在等他们的搜查结果,张三的肚子都拉空了,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他死前都吃了什么。” 亭书有些急了:“王明先生,我们也去,他们怎么不等我们呢?” 李考官在那个淹死的尸体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他随口和王明说:“你们去,我留在这帮仵作。” 王明和他点头示意,这就带着亭书去往烧饼胡同。 此时,李考官在尸体的衣袖里找到了些什么。 ………… 捕头又来到烧饼胡同里张三的家搜查,邻居们又害怕又好奇,有的人偷偷伸着头出来看。 张三的家很简单,他是独居,家里只有一床被子,一副碗筷,一个马桶。 仵作说要把马桶带回去,捕头嫌恶地拿起来,放在院子里。 这时,李亭书和王明赶到了。 李亭书问:“伯伯,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捕头看着这个半人大的小孩,心里其实并不想回答,但县太爷吩咐了,要对这孩子客气点,更何况,还有王明先生在呢。 于是他回答道:“刚在张三死的那间屋子里搜查,只找到了他拉肚子用的马桶,你瞧,就是这个。” 他歪了下头,指给李亭书看。 李亭书顺着他指示的地方走过去,是个很简陋的马桶,里面飘出来不好闻的味道,但他还是忍着恶心去看,不对啊,这拉的怎么不成形状? 像是。。。 像是什么润滑肠道的吃多了。 忽然,一个捕快惊呼道:“快来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钱?” 大家听见了声音,纷纷走过去,只看见一个捕快从灶炉的炉膛里找到了一个油纸包,油纸包着好几张银票。 按理说,一个独居还需要别人家接济的人怎么会有钱藏起来? 捕头上前,把银票接过来,一张张翻看,他突然瞳孔一缩,怎么会有官银? 李亭书和王明也凑过去,他们都看到了那张标榜着官银的银票。 同时,另一队官差到李冲夫妇的点月坊搜查,把铺子的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所有东西都翻开看,还把所有的食物都取样了一份带回去。 这些食物中有豆腐,还有属于配料的小葱、白菜、肉糜等。。 还有蜂蜜? ………… 翠娘坐在一所房子的内堂的屏风后面问一个又矮又瘦的衙差:“东西你都放进去了吗?” 那衙差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夫人放心吧,那东西在哪都买的到,不会有人怀疑的。我们前几日去把李冲夫妇带回来的时候就放进点月坊了。” 翠娘在屏风后面眼角眉梢都透着满意:“那就好,你做的很好,等会我就让丫鬟把好处送到老地方。” 衙差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他低着脑袋,弯着腰:“夫人还是这么客气,这都是小人该做的啊,还害夫人破费了。” 翠娘在屏风后似乎躺在贵妃椅上,声音变得慵懒:“去叭,东西少不了你的,别让其他人起疑心了。” 那衙差对着屏风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翠娘高兴极了,就算县太爷让他们去查又怎么样? 还不是李家的东西吃死了人? 翠娘在县衙有眼线,今天李亭书去县衙时,就躲在旁边偷听,这个眼线跟了翠娘很久,对李家的人都很熟悉,自然一眼就发现李亭书就是李小四。 翠娘没想到李冲居然给李小四改了名,真是好心机啊,怪不得撕掉李四的报名单,这些天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县太爷和师爷不知为什么会没发现,真是邪门啊。 听外公说这孩子曾经被打成重伤,难道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第四十二章 真相只有一个!(一) 捕头有心遮掩,奈何李亭书和王明在旁边,具有官银标志的银票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开在众人面前。 捕头只好干笑一声:“看来,‘贼’是出在家里啊” 李亭书不解了,真的有这么丝滑?这就找到证据了? 但张三家里出现了官银,这件事又和翠娘怎么联系在一起呢?说了,县太爷会信吗?毕竟现在李冲一家和翠娘‘没关系’ 王明也在沉思,他在想自己一开始让县太爷做主的方向到底对不对,张三家里出现官银,显而易见,是官府内部的人设计的。 如果亭书真的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那样不但帮不到李冲夫妇还把亭书自己搭进去,他真是失策。 可面上看着平静,他告诉捕头:“这些东西都拿回县衙吧,等仵作检测出是什么引起的腹泻再说。” 捕头点头,只能这么做了,希望不是什么大人物操作的这件事。 在张三家又翻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其他东西,捕快就想要离开了。 亭书问道:“伯伯,你们上次找到的目击证人呢?” 捕快现在心情很复杂:“你还要再问一次?” 李亭书称是。 于是捕头让其中一个捕快去把上次那个人带来。 很快,人就来到院子里。 李亭书见他眼神有些闪躲,很奇怪:“你很害怕吗?为什么?” 那人驼着背,低着头:“小老爷,谁见了官兵会不怕呢?” 这话倒也没错,亭书不和他纠结这个,直接问道:“你是张三的邻居?他这几日干了什么你清楚吗?这几日你都在家吗?” 那人低着头回答:“是,我是张三的邻居,我哪能日日在家啊,老爷,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也是要生活的。更不可能天天看着张三啊,也就是念着几十年的交情,这才时不时来看望一下他。” 李亭书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一面说他害怕,一面回答的又如此流利,于是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张三给了你多少?” 那人听了,顿时后撤三步,抬头后脸上浮着虚假的笑:“小老爷,您说什么啊?” 王明也看出点什么:“是不是要我们也去你家里搜一下!还是你也想和我们上衙门!” 李亭书在旁边死死盯着这人,附和道:“先生,别和他说这么多了,直接带到衙门,打一顿,说不定就说实话了。” 在两人的步步紧逼,那人猛的跪下磕头:“老爷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钱啊,我只是张三的邻居啊。” 他越喊冤,李亭书越是觉得有猫腻:“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上次为什么说张三天天去吃豆腐?然后就死了?你肯定张三是吃豆腐死的?” 那人跪着,突然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如此,李亭书只好让捕头把他带回县衙再问。 两人都察觉出什么来,这人怕是也得了好处,虽然他去府衙报了官,但前后不一致的说辞实在难让人不怀疑有问题。 眼看邻居被带回县衙,一行人也从烧饼胡同出来,恰巧碰到从点月坊出来的官差,他们说收集了点月坊的食物要回去拿给仵作。 李亭书本想去点月坊查看,但他是点月坊老板的儿子,王明也劝他不要去,正好另一队官差去了,还拿回来食物样本,那就一起回县衙整理得到的信息吧。 当他们回到县衙时,李考官和仵作已经从停尸房出来了,在县太爷的书房等他们。 捕头把从张三家里拿回来的马桶还有点月坊拿出来的食物都交给仵作。 然后将从张三家里搜出来的钱放在县太爷的书案上。 县太爷年纪大了,没有他们这样的精力能从早累到晚,早就回去休息了。 只有师爷还在书房,等着他们,告诉县太爷的命令:他们都回去等消息。 仵作也说,这事急不得,他要好好研究才知道张三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考官显然有话要和亭书他们说,只是使劲眨了下眼。 师爷已经不想继续聊,赶他们回家。 事情反正有了进展,也要等到仵作验完,才能知道事情的发展,亭书一行人只好先离开。 ………… 回到蔡家,大家坐在客厅分析情况 蔡大叔夫妇着急问今天的情况,亭书一一和他们说了。 王明显然对李考官刚刚在书房的反应很奇怪,他问李考官:“明铮,你刚刚在打什么哑迷?” 李考官眯了下眼,表情有些神秘:“你们猜猜,我在那个淹死的人身上找到了什么?” 亭书随口回答:“总不可能是官银吧?” 李考官点了一下亭书的小脑袋:“你这个小机灵鬼,你说对了,就是官银的银票!” 李亭书张大嘴,啊?他随口乱讲的。 王明也很惊讶,他告诉李考官:“明铮,今天我们在张三的家里也找到官银了。” 李考官猛得站起来:“不可能吧?这么巧?” 王明表情凝重:“恐怕。。。这件事是官府里的人策划的,还好亭书没有按照我们的安排只让县衙的人去查,你不知道,那个捕头看到银票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银票藏起来” 蔡大娘也很吃惊:“这。这。官老爷怎么会害小老百姓?我们和他们没有仇怨啊” 李亭书把手放在桌子上,坐的规矩:“各位长辈不知道,我的爹娘有个哥哥,我们这次是和他们闹掰了才出来的。故事太长,容我以后再禀告,现在的问题就是,我的大伯有个女儿是县太爷的夫人,我怀疑就是她搞得鬼,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证明今天出现的官银和她有关。” 李考官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这。。。” 王明倒是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他这个好友醉心诗书,这么多年只在县衙的礼房做事,对这些腌臜事并不了解。 听李亭书说完,众人长久的静默。 最后王明开口:“我们还是要找更多的证据才行,这个淹死的人怕也和这件事也有关。” 李考官补充道:“仵作那也非常重要,到底为什么会腹泻,总得有个说法。” 李亭书想起了什么,他说到:“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短短几日,就多了这么多人来吃东西,还有那个淹死的人,也不知道爹娘认不认识,两位先生,我想去牢里再问问爹娘。” 王明也这么认为,还得再去牢里和李冲夫妇聊聊才是。 ………… 两日后 “你说什么?怎么会搜出来官银?”王老爷气的砸了两个珍贵的花瓶 他指着老仆的鼻子骂到:“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这件事不能牵连翠娘,那是我下的最后一步棋,现在怎么办?” 原来和翠娘见过面的衙差也为王老爷办事,那个衙差被捕头拉回去上工的时候看见捕头手里搜出来的证据出现了官银,就暗暗记下,想要一下工就禀告。 没想到一连忙了两日,总捕头才肯放人,他只好就近先报告给了王老爷这边的人。 王老爷有些气急败坏:“还有那个小厮,不是说只是下了点料吗?怎么会死人?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老仆连忙跪下:“老爷息怒,那日晚上也是太晚了,我也是老眼昏花,当时给小厮的钱和翠娘小姐给的钱不小心混在了一起,我以为我已经挑出来了,没想到还是混了几张在里面。” 老仆的脸色说着从慌乱变得阴霾:“老爷,死了人不是更好吗?李冲一家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了,只要翠娘小姐忍得住,就不会有人发现啊,到时候就说是那个人偷的官银。而且小厮也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听到这,王老爷冷静下来。 是啊,那个小厮是临时找来的,而且现在人也死了,只要把所有事都推在他身上不就行了? 只要翠娘按兵不动,一切就还有救。 但这是他的想法。 这不,翠娘显然有她的想法 但和王老爷背道而驰。 她还不知道官银的事,忍了好几日,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扭着细腰去牢里嘲讽李冲夫妇了。 第43章 真相只有一个!(二) 李亭书刚醒,系统就提醒他遗忘卷的效力已消失。 吓得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告诉小金对县太爷使用清正廉洁卷。 叮的一声。 小金说:清正廉明卷开始生效。 他深呼一口气,又躺回床上,准备再睡一会。 与此同时,还在睡梦中的刘县令皱了下眉,翻了个身,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又沉沉睡去。 翠娘趁刘县令睡的正熟,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快速穿上深绿色襦裙,再套上浅绿色的丝质比甲,最后轻声唤来丫鬟给她梳个简单的发髻。 两日前,给她做内应的衙差来报,说事情一切顺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牢里嘲弄李冲夫妇,也不是为爹娘出气,只是想要看李冲夫妇的笑话,不过外公告诉她要先按兵不动,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才行。 那日,李亭书和那几个人着急忙慌的去找证据,回来后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也没有找到什么嘛,这几天安静得像死水一样,她深以为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二叔二叔母就要死了,她这个作侄女的去送一送也很正常吧? 想着,就不自觉的笑开了。 她让贴身丫鬟跟她县衙,还带上了丰富的吃食。 等到了县衙大牢门口,看守的侍卫没想到能见到县太爷的夫人,都很受宠若惊。 翠娘让贴身丫鬟给侍卫一些银两,说是这些日子辛苦了,让他们打酒喝,算是辛苦钱。 侍卫连忙给翠娘行礼,说不敢当。 翠娘不耐烦和他继续纠缠,就让贴身丫鬟在大牢外守着,牢头亲自引翠娘进牢房。 一进入牢房,牢里不好闻的气味直冲翠娘的面门,她嫌恶的用手绢捂住鼻子。 牢头十分有眼色:“这牢里确实不是好地方,地方很脏,翠夫人还亲自来,真是让我们太感动了。” 翠娘不想和他多说,只问:“李冲夫妇关在哪啊?还要走多久?” 牢头弯着腰,朝里比划请的姿势:“翠夫人往里走,这对夫妇关的不远,很快就到了。” 翠娘颔首,跟在后面,脚下非常小心,这里真的很脏,可别弄脏了她的裙摆。 很快,她就看见了李冲夫妇,两人抱在一起取暖。 现在是早春,昼夜温差还很大,牢里只有稻草,还四处通风,非常寒凉,犯人入牢要换囚服,囚服十分薄,根本不保暖,至于抱在一起才有些温度。 翠娘看见他们的样子,哈哈哈哈的笑开了。 她对两个狼狈非常的人说道:“没想到风光霁月的二叔也有今天啊。” 李冲和心月睡的很浅,一听到有人大笑就苏醒过来,听见翠娘的声音,她说的那些话,李冲转过身来,语气十分不解:“翠娘,二叔可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帮着你外公和你爹来害我们?今日还来说这种话?” 翠娘脸上的笑不见了,从而替代得是薄怒,她双眼圆睁:“二叔,你何时得罪我?当时爹要把我嫁给县太爷时,我跪在地上求你帮我说话,你是怎么做的?我的确恨我爹,但我也恨你。如果你肯帮我说说话,我会嫁给那个老头?你还记得你的侄女翠娘今年只有十六岁吗?” 李冲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眸:“当时木已成舟,你和县太爷已经换了庚帖,我虽然是你的二叔,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帮你什么?” 他当时也反对这桩亲事,但他不是翠娘的爹娘,能有什么办法? 翠娘觉得可笑:“但你一句好话都没帮我说!二叔母也是,就看着我被拉入这粉红枯冢里。我不想帮外公和爹,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你可知道外公会如何?” 心月被李冲抱着,但她身体坐的很直,虽然已经几日没有梳洗了,但气质还如清傲的月:“翠娘,就因为这个你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已经是县太爷的夫人了,王老爷能奈你何?” 翠娘低低笑着,表情狰狞:“奈我何?你以为我是什么?我只是外公送给县太爷的礼物,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孙女罢了,他会在乎?而且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她的眼光落到李冲夫妇身上,语气十分痛快:“算了,我不愿再和你们争辩,看在你们就要死了份上,做侄女的来送送你们,死的滋味你们也尝尝。” 李冲想站起来说什么,突然看见远处有人走来,他又坐回去。 翠娘见他的动作奇怪,有些不解不解。 “翠夫人怎么会在这?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死定了?”王明大步走过来,语气是好奇的,但神色十分坚定。 王明的背后跟着牢头、李亭书和师爷。 几人脸色各异,牢头和师爷都不知所措,李亭书倒是满脸笑容,眼神像是在说:小样,这还不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两日前,他们找到了官银的证据,李亭书送走了王明两位先生,想第二天就去牢里询问父母,但是小金突然自主开口了。 在他心里询问他是否使用线索提示卷,亭书告诉小金不使用。 李亭书和李考官已经找到了证据,他自己能有办法,何不把这张卷留到下次? 可小金很倔强,连问三次,是否使用。 亭书想起来上次小金急迫提醒救他于水火,小金这么坚持,那就用吧? 他一同意,小金就立即告诉他,两日后再去大牢,还有去西二大街的金鱼夹道三十二号查看。 李亭书问为什么,小金似乎手拿剧本,它肯定知道什么,就是不说明白。 王明虽然很奇怪亭书为什么让他们先休息,时间这么紧迫,不应该尽快查清吗?但还是照吩咐做了,直到今天听到翠娘和李冲夫妇的对话,他才明白李亭书的用心。 虽然没有把他们的对话从头听到底,但翠娘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证据。 王明的气质还是那样温润,他看着章法大乱的翠娘,对师爷说:“周师爷,我想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请县太爷升堂吧。” 说完抬头仰天大笑,向大牢出口走去,随口念道:“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 ………… 很快,县太爷就从家中来到县衙,在明镜高悬匾下坐定,拍惊堂木后说:“升堂!” 两边的衙役将手里的棍棒敲响:“威~武~” 此时,王明和李亭书走在前面,师爷‘扶着’翠娘走在后面,一前一后走进公堂。 县太爷以为翠娘一大清早去上香了,因为翠娘昨晚才说要给他生个儿子,要去观音庙拜拜,没想到现在居然和师爷拉拉扯扯进来? 他问翠娘:“你怎么在这?” 翠娘正要争辩,李亭书上前一步抱拳,对县太爷说:“今日我和王明先生去询问爹娘其他的细节,没想到刚到,就见到翠夫人在牢里。” 县太爷想起来了李冲夫妇是谁,但心里突然充满了正义感:“翠娘,你去牢里干什么?” 翠娘腿一软,摔倒地上,用手绢擦不存在的眼泪,看起来弱风扶柳:“老爷,你不是不知道,李冲夫妇是我的二叔、二叔母,我知道他们杀了人,就要死了,作为侄女,不能不去送送他们啊。” 王明开口:“翠夫人,我还是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李冲夫妇一定会死?” 翠娘的表情十分无辜:“先生,翠娘虽念书少,但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二叔父他们杀了人,怎么可能不会死?” 王明看看县太爷,又看看翠娘,:“县太爷还没有确定李冲夫妇是否有罪,你就急着给他们定罪名了?” 翠娘变得有些慌乱,她对着县太爷摇头:“老爷,不,不是这样的,妾身绝不敢替老爷做主,妾身只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县太爷打断了,:“闭嘴吧你。” 县太爷闭上眼睛,这个女人以前告诉他,她和娘家人都闹掰了,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了。 当时他还很心疼翠娘,十分怜惜她,加上她的相貌姣好,才宠爱了这么久。 可今日她去牢里看望李冲夫妇,动机不明,既然和家里人闹掰了,今日怎么会去看什么二叔父?也不知是当时哐自己的,还是现在在骗自己。 少卿,县太爷睁开眼睛对亭书说:“好,翠娘的事待会再说,李亭书你先告诉本官,你急着让本官升堂是为何?才三日,你就把案子破了?” 李亭书抱拳:“小子觉得八九不离十,刚刚看到仵作伯伯在外等候,看来是死因查明了,请县太爷传唤仵作伯伯,亭书再说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 县太爷见他神色无异,对身边的衙差说:“传仵作!” 第44章 真相只有一个!(三) 听见传唤,仵作跟着衙差上堂,他给县太爷行礼。 县太爷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问:“行了,不要拘这些礼节了,说吧,张三是不是吃豆腐才拉肚子拉死的?” 仵作直起身子,对大家缓缓道来:“张三是吃豆腐死的,但也不算吃豆腐死的。” 县太爷被他弄迷糊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仵作让衙差把张三的尸体带上堂,还让他的徒弟带着医馆的大夫和从点月坊搜出的食物样本上堂。 仵作对众人说:“我把这些东西都带上来给老爷说明,还有大夫来证明我说的话的正确性。” 县太爷示意他继续,他先指着点月坊拿出的样本:“豆腐店拿出来的食物本身并没有问题” 听他这么说,王明和亭书、李考官都松了口气,这说明那日心月没有说谎。 仵作继续说:“但这里面有样东西和豆腐相克” 县太爷嫌弃他大喘气:“你一口气说完,别卖关子了。”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对县太爷作揖称是,然后继续说:“这里面有一罐蜂蜜,蜂蜜和豆腐本身都没有问题,但这两样不能一起吃,会造成腹泻。而张三的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又身患消渴症,年纪大了,吃这两样东西,不仅腹泻还引起了消渴症复发,这才死亡。” 李亭书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时看见张三的排泄物就觉得奇怪,像是故意吃了什么润滑肠道的。 不过他并不奇怪同时吃了蜂蜜和豆腐会腹泻而死这件事,现代有个案子中的老人就是这么死的。 仵作看向医馆的大夫,大夫用银针试探了一下张三的尸体,又在张三手心里摸了一下,闻闻味道,然后看看张三的肚子和大腿。 起身后,又检查了一次点月坊的食物,向县太爷作揖:“禀告县太爷,张三手心残留的汗是甜的,您再看他的肚子和腿,肚子大,腿却十分细,这人有消渴症无疑。我刚刚用银针测过,张三确实没有中毒,而仵作说得没错,蜂蜜和豆腐在医书中有记载,两种食物相克,食用不当会导致泻肚,张三又有消渴症,两症并发,不能及时救治,也就一命呜呼了。” 县太爷长呼一口气,他以前只知道能用毒杀人,能用兵器杀人,没想到食物本身无毒也可能杀人于无形。 可是他还是很疑惑,:“就算这两样东西无毒,也不能说明李冲夫妇没有嫌疑啊,这蜂蜜还是从他们店里搜出来的” 此时,李考官让衙差带蜂蜜店老板和李冲夫妇上堂。 县太爷首肯,很快,两方人都跪在公堂上,李考官拿出蜂蜜店和点月坊的账本,递给笔录,笔录呈给县太爷。 县太爷翻开两个账本,边看账本边听李考官解释:“您看蜂蜜店的账本还有点月坊的账本,这些日子点月坊并没有从蜂蜜店进过货。” 心月也对县太爷解释:“县老爷,我们家卖了几十年豆腐,什么和豆腐相克,再清楚不过了,绝对不可能买蜂蜜佐豆腐的。” 县太爷听心月言之凿凿,:“那你说你店里的蜂蜜从哪来的?” 心月很清楚店里没有这种东西,但她口说无凭,呆呆坐在地上。 翠娘在后面用帕子捂着嘴,张心月不可能说的出来,但她听到李亭书的声音笑不出来了。 “不知县衙可有一个叫做刘路的衙差?”李亭书突然问道。 县太爷点头,让人去把刘路找来,问:“李亭书,你找刘路干嘛?你怎么知道县衙有个叫刘路的?” 李亭书说:“我有两个证人,请衙差大叔带他们上堂,我这里有些东西请县太爷一观。” 说着他把东西交给笔录,笔录检查没有问题,又递给县太爷。 县太爷打开看是一封信还有一些银两,这些银两。。。 李亭书瞄了翠娘一眼,告诉县太爷:“您看看那封信,是刘路写给翠夫人的,那些银子里可有官银。。” 此时,衙差将证人带上堂,刘路也从县衙外进来,他一看证人就满脸惊讶:“你们怎么在这?” 他刚说出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场合也不对,可公堂上落针可闻,县太爷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他板着脸问:“刘路,看来你认识他们了?” 刘路就是前段时间和翠娘见面的衙差,翠娘见到他脸色变得煞白,他们明明藏得很好,几年了也没有人发现过,李亭书是怎么发现的? 被发现了,刘路只好硬着头皮认下:“是,我们认识。” 李考官见了刘路,他对蜜蜂店的老板说:“我上次去买蜂蜜的时候,你们告诉我,你们家的蜂蜜特别好,有个衙差前几日才买了一罐对吧?” 这两日,亭书去西二大街查证据,李考官也没闲着,他这两天都和仵作在一起,一知道蜂蜜和豆腐相克,他就立即去蜂蜜店打听,没想到有个衙差就在这几日去买蜂蜜。 一开始他也没多想,可后来和亭书见面后,发现县衙有个衙差和翠娘关系密切,这才把事情联系起来。 蜂蜜店的老板看起来很尴尬,那日他们这样说是因为李考官也是县衙的人,想要用熟悉的人拉近和这位考官的距离,让他也买一些,没想到今日变成了证据,还好那日说的不是假话。 于是,蜂蜜店老板给县太爷磕头:“禀告县太爷,李考官说的没错,这几日是有个衙差来买蜂蜜,我们不敢欺瞒老爷。” 县太爷指了下刘路:“是他吗?” 蜂蜜店老板仔细辨认刘路的面貌,然后回县太爷:“是,是他。他的身形非常有特点,又是县衙的人,我们那个小店虽然人来人往,但衙差却不常见。” 翠娘在后面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蠢货怎么自己去买蜂蜜? 刘路表情呆滞,县太爷就知道这是真的了,他又拨弄李亭书呈上来的书信问:“李亭书,你怎么会到西二大街去?还拿回这些东西?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李亭书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禀告县太爷:“县老爷,您知道我的家在西四大街,这几日我忙于家父家母的事情,常常很晚才回家休息,谁知有一晚我回家的时候路过西二大街,穿着华丽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在金鱼夹道那里出入,我还以为她是贼,想要抓她回来,可她进去不久,刘路衙差也进去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他看看刘路的表情,没想到有一晚他们真的在私会? 于是他继续说:“所以第二日,我路过西二大街就在那停留了一会,看看那晚他们还会不会出现,谁知这晚这个衙差又出现了,我就跟着进去,我人小,衙差没发现我,等他走了之后,我看清他进的门,敲响以后,开门的就是这个大婶,她问我是不是替夫人来拿东西,我说是,她就把信给我了。” 此时,李考官适时站出来:“老爷,张三的家里也搜出来官银,那个淹死的人怀里也有。” 仵作听李考官这么说,也想起来还有事没有禀告:“小人还有事要禀,那个淹死的人不是自杀的,他腹中无水,但后脑勺有伤,看来是死后被推入水的。” 李冲想起来了,他对县太爷说:“我想起来了,我就记得那个淹死的人为什么那么面熟,张三死之前,是他陪着来吃豆腐的!” 县太爷没想到查出来的信息量这么大,死的人都和官银有关,而官银又和杀人案密不可分,怎么这官府的官银到处都是啊? 真是太让人。。。真是可笑。。。查来查去,原来是家里出了贼啊! 他对翠娘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王老爷拄着拐杖进来,家仆还押着一位老人进来:“县太爷听我一言!” 李亭书看见王老爷,在心里翻白眼,这老头怎么这么喜欢救场啊?来的倒快,哪都有他! 县太爷看到王老爷,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事实都摆在明面上了,但他还是好声好气的对王老爷说:“噢?王老爷来了啊,来人,看座。” 王老爷拒绝了县太爷的好意,他只是站着把老仆推出去:“县老爷,是这老不死的知道在若河村发生的事,我的小女秀丽被他们一家害了,小女秀丽又是老仆看着长大的,这才策划报复。” 老仆张张嘴,似乎没了舌头,开不了声。 刘县令见他这样,知道看来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只好问:“那你解释解释官银是怎么回事?刘路和翠娘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们在私会偷情吧?” 翠娘倒退着摇头,不能这么冤枉她,女子的清白多么重要? 王老爷急声道:“您可不能冤枉了翠娘啊,官银是这孩子孝敬我这个老头子的,每次来看我都害怕老回娘家惹您不高兴,这次也是急急忙忙的来,这才拿错了,而每次都是这老仆接见的,官银这才泄漏出去。” 翠娘在一旁解释:“是啊老爷,妾身只是孝顺外公啊。” 县太爷也不知是否信了他们的说辞,也是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一直没有拆开桌上的信,问道:“那衙差呢?” 此时,刘路知道他藏不下去了,他反正是活不了了,不如为家人博一条出路:“老爷,我那封信是请翠夫人交给王老爷的,自从翠夫人来到县城,小人和王老爷是老相识了,所以才托小人照顾夫人,小人承认是小人做的,这和夫人无关啊。” 李亭书在旁边听着,好一套诡辩论,王明也觉得狗屁不通,只要县太爷看了那封信,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还诡辩什么? 县太爷虽然被系统强行用了清正廉明卷,但本质上,还是个坏人,他看着翠娘的小脸还是有些不忍心。 于是他问众人:“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可听本官的判断?” 众人都称让县太爷做主。 县太爷点点头,他思考了许久,然后开口:“现在本官宣判:张三和那个淹死的已经死了,就不再追究,李冲夫妇当场无罪释放!王家老仆知法犯法,判处死刑,秋后处决,王家家主管教不言,处徒刑十五年,县衙衙差诬陷他人与犯人同罪,秋后处决,翠娘就打二十大板吧。” 第45章 出狱+拜师! 县太爷刚说完,大家面色各异。 王老爷没想到县太爷会给他也判罪,翠娘也是。 县太爷明明心里知道这样做是对的,但心里还是很难受,他并不是心疼其他人,只是他似乎并不想惩罚翠娘,打她二十大板是不是有些重了? 可李亭书觉得这还不够,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果不把这一家人赶尽杀绝,以后必有大患。 但王明小声对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而且,他的脑子里,小金传来任务三完成的声音,让他尽快领取奖励。 所以,众人向县太爷行礼,说感谢老爷主持公道。 李亭书将李冲夫妇扶起来,虽然他们分析了很多,但李冲夫妇还是不太明白,李亭书告诉他们,回到蔡家再解释。 刘县令看着亭亭玉立的李亭书十分欣赏,他只给了十日,这孩子才用了四日就找到证据了,以后必成大器啊。 他摇摇头,可惜自己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子半女,本想着翠娘旺他,能生个大胖小子,结果又发生这样的事,还好李亭书发现了,她还得好好查查是否还有其他的官银流失在外,如果传出去,别说升官了,上头追究下来,谁也跑不掉。 他想着,见众人都在看着他,连连笑道:“退堂退堂,这桩闹剧也该结束了。” 说完和王明先生点了下头,便什么也不再说了,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堂。 他是很喜爱翠娘这个丫头,但比起他的前程,这个女人又算什么? 县太爷走后,大家的心情都松懈下来。 王明提出送他们一家回去,李考官告诉他们,让他们先走,自己还有事,今晚一定去蔡家和他们庆祝,庆祝亭书和父母团聚。 而王老爷和翠娘几个则被带到大牢关押、受刑。 翠娘被带下去的时候咬牙切齿,她现在体会到爹娘的恨意了,她要报仇! 眼看翠娘和王老爷都被带走,李亭书扶着心月出衙门,王明先生的马车正在外面等候。 李冲和心月这几日在牢里虽然没受刑,但也吃了不少苦,在王明的马车上就开始发抖,似乎受了很重的风寒。 王明让老仆改道去医馆,在路上李亭书和李冲夫妇复盘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那个淹死的人是王老爷的仆人找来的,让他给李冲夫妇制造麻烦并给了那人很多钱。 这些坏人都喜欢夜晚做坏事,老仆又老眼昏花一定是不小心将标记官府的银票交给那人,而那人又分给了张三。 那日,张三照常去吃点月坊的豆腐,点月坊一直很注意卫生,两人一直苦于没有办法陷害李冲夫妇,王老爷派的人无意中发现豆腐不能和蜂蜜同食,所以就设下这个计策,而那个叫张路的衙差只不过是帮忙善后罢了。 李冲夫妇听后,脑子的碎片拼凑一幅完整的图画,用心真狠毒啊,他们也非常痛心,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李冰一家就这么恨呢? 想不明白,就不必再想了,等亭书的秀才之名尘埃落定就离开吧。 ………… 王明带着李冲夫妇去医馆,医馆的大夫觉得自己的工钱可能都是出自这家人,才三个月,似乎日日都能看看他们。 把脉后,开了药,就迫不及待送这家人出门,告诉他们医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最好少来。 李亭书也尴尬极了,医院能是什么好地方啊?如果没有必要,他确实不愿来啊。 王明只得和大夫赔笑,夸大夫医术高明,然后带李冲一家三口回到柏树胡同,送他们归家。 刚进门,就看见蔡大娘在准备晚饭。 蔡大娘抬头见到亭书一行人,赶忙把手上的菜放下:“心月、阿冲你们总算平安无事,这几日我和你蔡叔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今早亭书这孩子一大早告诉我,今天他一定可以把你们接回来,让我弄些吃的。一开始我还不行,这时看见你们我才放下心来。” 她说完,才注意到王明:“王先生也来啦?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一定要留下来吃顿便饭啊。对了,李考官呢?他这段时间也是辛苦极了,也得好好谢谢他。” 王明摸了摸李亭书的头:“我十分喜爱这孩子,而且我已经决定收他为徒了,父母不在,师傅再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蔡大娘您别客气,我今日是一定要留下叨扰的,明铮在县衙还有事,他也会到的,我们都不和您客气。” 李冲和心月在医馆先喝了一次药,现在感觉好多了,还感觉饿了,对蔡大娘笑道,声音有些嘶哑:“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大家啦,李冲真是非常抱歉,如果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心月也在旁边半蹲行礼:“是我们没有处理好以前的琐事,才让大家如此奔波,是我们夫妻的不是了,还有王明先生,多谢您这些日子看过我家小四了。” 王明笑的爽朗:“哈哈哈,李夫人,你还记得我啊?当时你让我教授令郎的时候,我还有些自傲不肯,没想到我和令郎这般有缘。” 亭书挠挠头:“先生,我还没奉茶呢,您就承认我了,这让我该怎么。。。” 此时,蔡大娘引众人入客厅,替亭书倒了一杯茶:“这有什么关系?这段时间看你们相处的愉快,简直就是师徒两,现在将拜师礼补上不就行了?” 李冲说:“是啊,亭书,快给王明先生磕头。”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好友啊,怎么还不等我来,你就要受亭书的礼啦?不厚道啊,这桩好事也不等我。” 王明和李亭书同时朝门外看:李考官\/明铮 王明上前和这个老友握手,:“谁说不等你?你来的正好啊,还没开始呢。” 李亭书站在王明身边抬头看李考官:“李考官,您来的正好啊,我们也要等你来呢。” 李考官捏捏亭书的脸:“都考完了,就不要这么生疏了吧?阿明说得对啊说,我们本就是本家,我又虚长你父亲几岁,就叫我李伯伯吧?” 李亭书很亲近李考官:“好,以后亭书叫你伯伯!” 大家都很开心,李冲向李考官行礼:“这段时间多亏您和王明先生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李考官摆摆手:“何须言谢?都别站在这啦?亭书不是还要拜师吗?我这可是快马加鞭赶来观礼啊。” 李亭书点头,请各位长辈入座,请王明先生上坐,而后规规矩矩的跪在王明先生面前,心月将茶递给亭书。 亭书双手将茶举起,递给王明:“师傅在上,请喝徒弟的拜师茶。” 王明接过亭书递来的茶,吹开茶叶,浅酌一下,看李亭书的眼神十分慈爱。 亭书接着说:“请师傅受徒弟的礼。” 说完,朝王明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王明起身扶起亭书:“好,好,好,现在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徒弟了,等成绩下来,就随我去停云书院!” 亭书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去停云书院念书了,还因为他得到了一个这样好的师傅。 大家都很为亭书高兴,心月更是忍不住哭出来,她的小四不仅没死,现在还走上了另一条康庄大道,她真是太高兴了。 见心月流泪,李冲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安慰她以后会更好的。 “阿四哥哥!你回来了?”芙蓉从外面跑进来。 这段时间阿四哥哥每日都早出晚归,自从要去考什么试,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玩了,芙蓉十分难过,她刚和小梅到厨房倒水喝,就听见亭书的声音,就连忙跑过来。 芙蓉冲进来后,紧紧抱住李亭书:“阿四哥哥,你怎么忙了这么久?不是说考完试就可以和芙蓉玩吗?你不讲信用!” 王明这几日忙着李冲夫妇的事,都没有好好了解蔡家的另外三个孩子,他指了一下抱着李亭书的芙蓉问李冲:“这是?” 李冲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先生稍安,这是前段时间亭书捡回来的女孩,本想带去官府,那段时间亭书忙着考试,就暂时搁置这件事了,两个孩子就像兄妹一样感情非常好。” 王明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啊,那今日明铮正好在,不如?” 李考官听到王明在点他的名,对女孩招手:“你叫芙蓉吗?来伯伯这里好不好?伯伯帮你找家人。” 第46章 走前相处 芙蓉还沉浸在和亭书又可以在一起玩的喜悦之中,就见有个和蔼的伯伯朝她招手,说要带她去找什么家人。 她有些害怕,躲在李亭书的身后,闷闷地对李考官说:“我是芙蓉,我不和你去,阿四哥哥就是我的家人,还有伯伯和姨姨,还有蔡婆婆、蔡公公,小松和小梅都是芙蓉的家人。” 李亭书将芙蓉护住,然后对李考官说:“李伯伯,芙蓉的身世还有许多疑问,她似乎是被拐子婆拐到这里的,我就要和师傅去念书了,想带她去大一些的地方找找家人。” 心月也说:“是啊,李考官,这孩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去大一点的地方可能会获得更多消息。” 李冲补充道:“不瞒您说,这孩子身上有一块质地非常好的芙蓉坠子,不是落星县能有的东西,所以去篱州或者更大的月华省问问可能更好。” 李考官觉得他们都说的对,也不再勉强。 王明仔细瞧芙蓉的面相,他觉得这孩子似乎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他对李考官说:“那明铮就不要勉强了吧?去大一些的地方,对这孩子确实更好,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可想好了?” 李亭书很好奇,他想自己现在的身份问,应该不唐突,于是他问王明:“师傅,你和李伯伯有什么事吗?” 王明笑了一声说道:“你李伯伯是个醉心诗书的人啊,我多次邀请他去停云书院教书,但他一直也没答应,我想,出了你这样的事,他该和我走了吧?” 李考官表情似乎还在挣扎:“文华,你让我再想想。” 当年李考官在落星县也是个人物,刘县令到任之后认为他奇货可居,就让他到县衙做吏。 李考官本来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追随刘县令,但这次的案子让他看清了一些事情,他动摇了,虽然还没做最终的决定。 李亭书听王明说李考官和刘县令的渊源后,他走到李考官面前,用小手握住李考官的大手:“李伯伯,虽然亭书很希望能在停云书院和您交流您的思想,但如果您还想留在这的话,亭书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李考官眼神平静,他举起手摸下亭书的脑袋:“伯伯知道你的意思,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李伯伯都饿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此时,蔡大娘也说:“是啊,这事急不得,心月和阿冲才出狱,是该好好补补,大家这几天都累了,我去做几个好菜,大家聚聚。” 说着就撸起袖子走出房去,要继续备菜。 蔡大娘的动作很快,随着时间推移,厨房飘出菜肴的香味。 王明知道是自己提出的问题,扫了大家的兴,主动活跃气氛:“这几日大家都很担心你们夫妇,不知道他们,我可是味如嚼蜡,没想到蔡大嫂烧菜闻起来这么香,亭书,我们去帮忙好不好?” 亭书点头牵起芙蓉跟着王明出门,李冲夫妇和李考官留在倒座房。 李冲见李考官脸上凝重,他安慰道:“您别被亭书影响了思绪,他说的都是孩子话。” 李考官没有回应他的话,反而问道:“亭书要和文华去篱州了,你们夫妇呢?我觉得你们留在这里不安全,翠夫人只是被打了,很有可能还要对你们进行报复。” 李冲握住心月的手,和她对视,知道他们肯定是同样的想法。 于是他告诉李考官:“您说的是,我们夫妇自然也跟着亭书离开,我们手上有手艺,在哪都能做活。” 李考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和李冲说:“我记得亭书告诉我,他的文章很多见解都是受你启发,特别是他最后一轮考试写的那篇文章,就是和你讨论的结果。那篇文章我们都看了,你的思想和我们的很不同啊,虽然不同,但我们都很欣赏,一直想和你聊聊,亭书说你现在还没有功名,为什么不去考呢?” 心月想要让李考官别问了,但李冲用眼神告诉她没关系,和李考官缓缓道来:“我真的很开心您对我的肯定,至于为什么不考,当然有原因,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聊这个话题吧。” 李考官是个很惜才的人,他不死心地问李冲:“你还想考吗?” 李冲笑笑,没有回答。 此时亭书突然在门口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伯伯、爹、娘,可以吃饭咯。” 李冲向李考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人去到饭厅。 心月和李冲能够平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把蔡大娘做的饭菜吃了个干净,个个肚子都变得圆滚滚。 至此,李考官和王明提出告辞。 亭书告诉王明:“师傅,这几日我们家不做生意了,但娘会在家里做豆腐,希望您能来吃。” 李考官把着王明的肩膀,表示他也会一起来。 王明对李考官翻了白眼,说:“人家邀请我,又没邀请你,你脸皮真厚。” 心月感到抱歉:“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请两位到时候一起来尝尝。” 李考官对王明说:“你看看,人家都不介意,就你在这抠抠索索的。” 王明还想说什么,李考官拉着他赶快走,天都黑了,还赖着不走,人家刚回来还要休息呢。 王明只好和李冲夫妇打了招呼,被李考官强行拉走。 李亭书向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喊到:“师傅,李伯伯,你们慢慢走啊,亭书就不远送了” 说完捂着嘴偷笑,他很羡慕师傅和李考官的友情,人生有一知己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 自从李冲和心月回来,蔡大娘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 等病好得差不多了,心月便和李冲找到豆腐店的房东说明情况,要退掉房子,两人和房东一直道歉,说他们差点害房东的房子被查封。 房东倒是非常豁达:“我从没有怪过你们,这几个月你们做的生意都很好啊,哎,怎么不继续做呢?” 李冲没有告诉房东,这几日发生的事的详情,只说孩子要去篱州念书了,夫妻俩觉得孩子还小,想要跟着去。 房东先恭喜李冲和心月有这般优秀的儿子,然后可惜他们不继续做了,还说要找个道士来看看,是不是这里风水有问题,怎么所有租客都租不过三个月? 退完房,李冲夫妇回到蔡家收拾行装。 蔡大娘虽然很舍不得他们,但也知道他们必须走:“心月啊,我们才团聚几个月,你们就要走了,我还真舍不得你们。” 李冲将提前预备好的银两塞进蔡大娘的手里:“蔡姨,这段时间我们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心月也劝蔡大娘,蔡大娘捧着沉甸甸的银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说:“那我先替你们收着,你们出门在外,肯定需要很多钱,不够用的时候就回来取。” 李冲和心月点头称是。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在这期间,心月又做了好几次豆腐,每次都邀请王明和李考官来享用。 李考官没想到心月做的豆腐非常爽滑,怪不得点月坊的生意好,如果是他,他也愿意经常去光顾。 心月很开心李考官也喜欢她做的豆腐,对他说:“我们到篱州后就给您写信,您要是还想吃,随时来,我们夫妇永远欢迎。” 李考官咽下豆腐,很郑重的对心月说:“我到时候一定来,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但王明有些不乐意了,本来老友吃些豆腐没什么,但这个人每次来的比他早,吃的比他多。 李冲夫妇邀请他,他马上就答应了,自己说了那么多次,他也没松口,心里有些不自在,就有些和老友暗暗较劲。 心月还偷偷笑话他们,说两人关系真好,年纪都不小了,还为了些吃食闹别扭。 李亭书觉得这样的朋友十分珍贵,只有死党才会这么损对方。 可惜他前世没有这样的好朋友,大家都觉得他相貌丑陋、脾气古怪,说他十分孤僻,不肯和他做朋友。 如果他在这,也能有这样的好友就好了。。。 第47章 打,打起来 李亭书的县案首之名公布的第二日,李冲就雇了辆马车跟在王明先生的马车后面驶离了落星县。 李考官还是没有想好是否离开,所以和蔡大叔一家在县城门口目送两辆马车离开。 他告诉王明,如果想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他。 王明告诉李考官,停云书院的大门永远为他开放。 蔡小松和蔡小梅还没和李亭书相处多久,就要送走这个哥哥,还有芙蓉姐姐,都很舍不得,当场就哭了。 芙蓉也很舍不得这两个玩伴,在马车上垂着头,默默拭泪,但她虽然舍不得,还是认为和阿四哥哥一起走更好,她更舍不得阿四哥哥。 县城离篱州城很远,几人赶了十几日的路才到。 篱州城的守卫对王明院长很熟悉,听王明说李冲和他是一起的,就很痛快的放他们入城了。 王明本想替李冲找落脚的地方,但李冲拒绝了。 李冲接着交给亭书一些银两,叮嘱他:“进入书院之后要听师傅的话,好好念书,爹娘落脚之后,就去书院找你,知道吗?” 李亭书捧着银子眼睛有些湿润,自从来到这,还是第一次和爹娘分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亭书知道,阿爹和阿娘一落脚一定要告诉小四你们住在哪,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李冲蹲下给亭书擦眼泪:“只是去念书,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爹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啊,肯定要告诉你的。好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许哭了” 心月也半蹲和亭书说:“娘的小四长大了,已经是秀才了,秀才可不能随意流泪啊,你放心,爹娘一定会去书院找你的” 李亭书重重点头,然后走在王明身边和李冲夫妇道别。 他正想和王明走,想要回头再看一眼,视线突然停在泪流满面的芙蓉身上,又走过去,从怀里拿出帕子给芙蓉擦脸:“芙蓉要听伯伯和姨姨的话,知道吗?阿四哥哥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 芙蓉知道她不能拦着李亭书,只好把脸埋在心月的怀里,闷闷的说:“芙蓉知道的,阿四哥哥去叭。” 王明和李冲夫妇保证道:“你们放心把亭书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李冲和王明点头示意,就转过身,让他们快走。 王明知道这一家是第一次分离,他告诉亭书:不用伤心,书院每十日休沐一次,到时候他就能回来了。 李亭书拍拍王明的手:“师傅放心,虽然亭书是第一次离开父母,但是亭书知道这是必须的,不会再难过了。” ………… 王明书院这次离开是突然启行,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天才让院长亲自去接。 所以一大早接到院长回来的消息,都到书院门口张望。 大家人头攒动,都十分好奇,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来人。 忽然有脚步声出现在书院大门口,提起大家的心。 大门打开,等看清来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切’了一声。 原来进来的是书院去年才入学的篱州秀才沈淮书还有两个不认识的,沈淮书是大齐国的护国将军沈护的二儿子。 沈护是篱州人士,多年前为国参军,近十年都在边疆抵御外敌,三年前大败入侵的倭寇,被皇上封为护国将军,沈家已经有位皇后了,皇帝还肯将兵权交给沈家,看来是非常信任沈家了。 沈护有两儿一女,大儿子云骁同沈护一起在边疆,二儿子淮书刚满十四,去年考上秀才在停云书院念书,小女儿年纪还小似乎没什么名声传出。 沈淮书拉着一个男孩进入停云书院,这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和其他这个年纪的不同,他已经梳起发髻,头戴白玉冠,长得白净,五官深邃,但脸上全是不耐。 他似乎不愿来书院念书,但又不好挣开沈淮书的手,只能被半拉半拖着进书院。 后面跟着一个男孩,长得很壮,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手上拎着两箱东西,似乎是前面两位少爷的行李。 三人都着一身白衣,似乎在为什么人守孝。虽然看起来朴素,但衣料看的出来不是凡品。 此时,有一个男孩从书院的博雅堂出来,同样穿着华丽,但这男孩头抬得很高,斜着眼睛看人,好好的面容因为他的神态显得扭曲。 他也是刚到的新生,不过不是自己考进来的,而是走关系进来的。 大家都在关心院长带来的新生,唯有他,并不在乎,名声算什么?他上面有人~ 刚出门,看到沈淮书和那个男孩,他歪着嘴笑,挺着并不胖的肚子像个老太爷一样走过去。 他对沈淮书说:“姑母死了就好好在篱州老家守孝嘛,反正你也考不了,还来念什么书啊?” 沈淮书看清来人,说道:“王小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后你也敢说三道四?” 王小虎的笑容有些贱兮兮的,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什么皇后?谁都知道那是前皇后!” 他特意着重点出前皇后三个字,然后用鼻孔看着来人:“但我表姐就不一样了,听说已经怀有龙种,眼见着就要封妃了。” 此话一出,沈淮书身边那个男孩就像被踩住了痛脚,他眼中闪着怒火,嘴角下拉,狠狠甩开沈淮书的手:“小子,你说什么?” 王小虎见这人有些恼羞成怒,便立刻出言嘲讽:“哟,你又是谁啊?那前皇后也是你的姑母吗?” 沈淮书本不想和王小虎正面冲突,姑母已经去世,他们家手握重兵,正是要低调的时候,但他一个没注意就没拉住男孩。 男孩什么也不顾,举拳就往王小虎的脸上招呼:“你管我是谁?你敢侮辱皇后?我打死你!” 王小虎没想到这男的真敢打他,他都亮明了身份,这男的不怕死吗? 大家本来都在关注书院大门,谁知被这场冲突吸引了眼球,都转过身来看热闹。 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为男孩加油助威。 ………… 李亭书没想到停云书院在高山上,他可。。他可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的山啊。 书院修这么高干嘛? 又不是现代那个什么好像叫衡水中学的,这么封闭。 艰难的爬上来,就见王明神色无异,脸不红气不喘,还在嘲笑他,小小年纪还不如他这个中年人。 他正想反驳就听见书院大门里传来打架的声音。 王明脸色绷紧,打开大门。 亭书跟在后面,大声喊:“院长回来啦!不许。。不许打架!” 他一进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bushi 第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李亭书觉得自从他来到这,生活就十分精彩,每次都能遇到不一样的事。 大家被他大吼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纷纷退到一旁,露出人群中央厮打在一起的两人。 大家本意是来迎接院长、顺便看看院长重视的那人,没想到看热闹被院长抓了个正着。 说是厮打,但只是白衣男孩单方面揍王小虎,眼见王小虎的脸都要被打成猪头了。 王明厉声道:“怎么?还要继续打?你们俩都不想留下来了是吗?” 此话一出,沈淮书迅速向王明行礼,然后拉开两人,皱着眉和他带来的男孩不知道说些什么,那男孩脸上还是满脸不服气,根本听不进去沈淮书的话,还死死盯着王小虎。 李亭书走过去把王小虎扶起来,对他说:“你没事吧?” 王小虎身上的衣服上都是白衣男孩踩的鞋印,脸上都是淤青,他被亭书扶起来后,大力推开亭书:“你又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李亭书不可置信的被推开:这人怎么回事?自己路见不平,帮了他,他还这么横。 王明眼睛扫视着两人,语气有些严厉:“你们两是谁?为什么打架?” 刚问出口,沈淮书就双手合并,对王明行大礼,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对王明说:“院长早安,这是我的堂弟,叫沈砚尘,这次是跟着我来书院念书的,这是家父给您的信。” 王小虎在一旁打量沈砚尘,同时李亭书也在看沈砚尘,两人好像心有灵犀,都想到:原来这是个走后门的啊。 王明接过信,没有当场打开看,只是接着递给亭书,让他收起来,然后看向王小虎:“那你呢?你又是谁?” 王小虎刚刚听到声音说院长回来了,知道这应该就是书院院长,于是他收敛傲气,忍着身上的疼痛对王明行礼:“先生好,我叫王小虎,是我表姐介绍我来的,书信已经放在您的书房里,你一观就知道了。” 李亭书瞄了他一眼:原来这也是个走后门的啊。 听他的解释,王明的脸色也变得奇怪。 李亭书看王明的脸色,心里想:都说停云书院不好进,但今年一连来了两个走后门的,还在院长回来,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打架,这不是在院长的雷点上疯狂蹦迪吗? 王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指责两人,只是问:“你们两为什么打架?” 沈砚尘看起来还是十分生气,胸膛起伏得很快,眼中似乎还有血丝:“为什么?他侮辱皇后,难道不该打吗?” 沈淮书把沈砚尘护到身后,斥责他:“院长面前,不得无礼!” 沈砚尘还想说什么,只能把话吞到肚子里,转身不看王小虎。 李亭书没想到刚刚帮错人了,原来王小虎才是那个先撩的啊,先撩者贱,被打也不冤。 可王小虎似乎非常不服:“谁都知道,皇帝陛下去年就废后了。我说错了吗?她现在已经是前皇后了,还葬回篱州,你们都是她的子侄,就应该守孝不是吗?还来书院做什么。” 李亭书在旁边瞪大了眼睛,这人这么嚣张?在古代,就算是皇后被废,也不是可以蛐蛐的人物吧?这人的人设看来是个无脑废物反派啊,他刚刚真是瞎了眼,还去扶他。 想着,把刚刚扶王小虎的手背在背后,在衣服上擦擦,十分嫌弃。 沈砚尘听见王小虎还敢再说,手捏的煞白,还想打王小虎,这人真该死! 他怎么敢,怎么敢对自己的娘如此不敬?人才走了一年,他们就敢如此放肆! 王明越听越不对劲,就算皇后被废,也不是这群小辈可以议论的。 于是他咳嗽一声打断了王小虎还在喋喋不休的声音:“够了!皇后的事情也是可以议论的吗?” 王小虎叉着腰,还想说什么,这时跟着王小虎的侍卫也快速过来,他们没想到自己才去帮少爷收拾行装,没跟着少爷就发生这样的事。 本想帮少爷的忙,但又望见王明,于是走到王小虎的身后拉拉他的衣袖,低声重复来时老爷的叮嘱。 王明环视周围还在看热闹的学子,呵斥道:“还看?都不用念书了是不是?我才出门多久?上课的讲书先生呢?不管事了?” 所有学子听了,都给王明行礼,跑回自己所在的学堂,无人敢再逗留。 很快,书院大门口就只剩下几人,王明对王小虎说:“既然是你不对,还不道歉?” 王小虎长这么大,从未低过头,他又没错,但爹告诉过他,必须留在这个书院,所以他随口和沈砚尘说:“对不起啊。” 沈砚尘看着这个毫无悔改之意的人,这个道歉多么可笑啊。 但是瞧见沈淮书的眼神,他开口:“嗯” 王明见两人态度都很差,摇摇头,还是亭书乖巧。 随后让沈淮书去把管宿舍的曾监院叫来。 王明告诉李亭书,曾监院是主管书院行政日常事务的先生,一会曾先生带他先去宿舍,收拾收拾,他再带亭书熟悉书院。 亭书乖巧的点头,这时候还是什么话都不要说最好。 王小虎和沈砚尘看着李亭书,两人都有些不爽:他们刚打架,肯定给王明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人这时候装乖是什么意思? 李亭书没想到不说话也能得罪人,算了,还是离这两个刺头远些比较好。 李亭书把落在门外的行李抱进来,沈淮书也将曾监院带来了。 曾监院给王明行礼:“院长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等啊。” 王明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他把身边的亭书往前推了一下,和曾监院说:“是我回来晚了,知行辛苦啦,来,亭书,见过曾监院,知行,这是我这次去落星县收的小徒弟。” 李亭书给曾监院行礼:“曾监院好,我叫李亭书。” 曾监院把李亭书扶起来,很惊讶的打量他,这个孩子看起来年纪很小啊,居然能打动王院长收徒。 王院长不仅有十几年没有在落星县收过学子了,还有很多年没有收徒了,看来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王小虎的脸色也逐渐狰狞,这家伙是院长的徒弟?他凭什么啊? 沈砚尘的眼光闪烁,似乎也没想到这一点。 王明拍拍曾监院的肩膀:“好了,剩下的事我们以后再叙,我们在落星县耽误了一些时日,知行,现在书院的宿舍还有空位吗?” 曾监院笑道:“知道院长会带学子回来,就留了两间,不过现在王小虎和另一个学子已经住了一间,还有一间空着。” 王明听后就立即拍板:“那沈砚尘就和亭书住一间吧。” 沈淮书没等众人反应,连忙对王明说:“院长,我这个堂弟有些怕生,我住的那里已经空出来了,就让砚尘跟着我住吧?” 王明不解地看着沈淮书:“你的室友呢?我记得那住的是你的好友啊。” 沈淮书有些为难,知道表弟要来,所以和舍友说了很久,他才通融,这个表弟身份尊贵,可不敢让他和别人住。 他对王明行礼:“临川知道我这个堂弟的事情,所以让出来了” 沈砚尘没想给别人添麻烦,他对沈淮书说:“堂哥,你不用为难,和他住就和他住,我没事。” 王明对沈砚尘这个行为表示赞同,既然离开家,来到书院,就要把那些坏毛病都改掉,现在一件小事都不能适应,那以后怎么办? 沈淮书还想说什么,沈砚尘拉住他的衣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王明赞同的看着这个孩子,看来刚刚是戳到这孩子心里的伤疤了,才会打架。 李亭书抬头望着王明的神色变化,他知道师傅对这个沈砚尘的态度缓和些了。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王明让曾监院把两人带去宿舍,又吩咐亭书,收拾好来院长书房找他。 李亭书对王明笑得乖巧,称自己很快收拾完就去。 沈砚尘盯着李亭书,对他这个行为有些不屑,恐怕也是个谄媚的人。 随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跟着曾监院去往宿舍。 沈淮书不放心的跟在后面,那个拿着行李的男孩自然也跟在后面。 王小虎也想走,被王明叫住了,让他跟着一同去院长书房。 第49章 深夜总是容易感到emo 沈砚尘带来的那个男孩很想留下,但曾监院很严厉地告诉他们:这里是书院,不是酒楼。 言下之意是如果要当少爷便回家去吧。 沈砚尘沉着脸对那个男孩说:“小羽,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沈淮书拍拍简羽的肩膀:“我会照顾你家主子,别担心,你先去回去。” 简羽十分为难,他和沈砚尘还没有分离过。 沈砚尘有些烦躁了,现在连简羽都不听他的话了? 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小羽?” 简羽知道主子这是不高兴了,连忙和他行礼,要和沈淮书离开。 沈淮书没想到简羽看着人壮实,胆子却这么小,摇摇头,要和沈砚尘说些体己话。 李亭书知道他在这不合适:“你们聊,我去院长书房。” 沈淮书和亭书点头,等李亭书出门后,起身把宿舍门关上,拿了板凳坐在沈砚尘身边,他探头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 然后对沈砚尘说:“嘉屹,你刚刚太冲动了,你忘记我爹和你说的话了?” 沈砚尘凑近沈淮书:“表哥,你也听见那个人说的混账话了!我怎么忍得了?我没有忘记舅父说的,可是我不想念书,我想和舅父去边疆!” 沈淮书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越来越大的声音:“小声些,这是哪?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必须留在这里,停云书院才是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但现在的情况,要学会忍!” 沈砚尘推开沈淮书的手:“可是。。。” 沈淮书冷静的和他分析:“我知道他有多过分,他那么说姑姑,我也很生气,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第一日你就在院长面前打了他,可对你可不利啊,你是聪明孩子,怎么不懂呢?” 沈砚尘本想要反驳,但沈淮书心平气和地给他分析,他忍下心中的烦躁,认真考虑表哥的话 沈淮书看见冷静下来的沈砚尘,他继续说:“你年纪还小,念书才是第一位的,有军功固然好,但我们沈家已经够功高震主了,你还要让陛下更忌惮吗?而且有的事不是光用武力就能解决的。” 说到这,沈淮书明显失落下来:“阿爹那么厉害,也留不住姑姑。。。” 他隐去了什么没有说,但沈砚尘都听懂了,声音也很低落:“我知道了表哥,不会再闹着要走了。” 沈淮书深呼一口气,似乎放下心来:“你能想通就好,对了,你没和我一起住,要照顾好自己,这个李亭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你要提防他,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沈砚尘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个李亭书看上去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自己一定会小心。 沈淮书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 李亭书从宿舍出来,肩膀下垂,沈淮书和沈砚尘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啊,以后和他们相处还得小心。 可这书院怎么这么大啊? 他走了许久都没找到院长书房在哪,还好,他遇到了一个洒扫的婆婆,热心的给他指了路。 知道了路,飞快奔向目的地。 等到院长书房门口的时候,王小虎从书房里走出来,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李亭书让开前行的路,王小虎很满意他的表现,斜了一眼,就离开了。 李亭书在门前,敲敲门,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了,进校长办公室必须先敲门。 “进来。”王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李亭书得到准许,推开门,走进去:“师傅,您怎么啦?” 王明在书桌旁闭着眼睛,在捏自己的鼻子,似乎非常累,李亭书自从认识他就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 看见进来的是李亭书,他随口和亭书说:“是亭书啊,坐吧。” 亭书实在不放心,他给王明倒了杯茶:“师傅,您先喝杯水,发生什么了?” 王明拿起亭书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才说:“我刚看了王皇妃来的信,也看了沈将军的信,亭书啊,你可能觉得这停云书院是徒有虚名吧,只要有身份地位就能塞人进来。” 李亭书摇摇头,他拿起茶壶又给王明把水填上:“师傅,你怎么这么说呢?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要留下也不能不收,只盼望他们不要给师傅添麻烦才好。” 王明心想:只能这么想了,都是京城的红人的子嗣,不要再闹矛盾才好。 王明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站起来牵住李亭书的手:“来,师傅带你熟悉熟悉书院,以后就要在这生活三年了。” 李亭书看见王明不再难过,他放下心来,和王明一起出去。 ………… 沈砚尘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篷。 这是他第一次和不认识的人共处一室,没有熟悉的小厮在身边伺候,他很不习惯。 去年,他奉旨将母亲的棺椁扶回篱州,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回篱州,为什么要和父皇求情,让他也跟着回来。 而父皇居然也同意了,一年来,他在舅父家住下为母亲守孝,期间多次向舅父请缨,要去边关帮忙杀敌,但都没有被舅父同意。 甚至现在还被二表哥拉来念书,他一点也不想念书,只想赶快获得军功回到京城去。 可今日二表哥的话警醒了他,他才十一岁,什么都不精,父皇也不喜欢他,现在回去能怎么样呢?他拿什么和那些兄弟斗?不如在这韬光养晦。 他还在床上胡思乱想,就听见外门被打开了。 看来是那个去茅厕许久的李亭书回来了。 李亭书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大学的时候,和他一个宿舍的有一个大哥,睡眠特别轻,如果把他吵醒了,一定会骂人的,他觉得沈砚尘也可能是这种人。 刚坐在床上,旁边的人就开口了:“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还偷偷摸摸回来?” 李亭书被吓了一激灵,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我就是去茅厕,去茅厕。” “去了这么久啊,你肯定会长痔疮的!”沈砚尘翻过身去,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才不相信这个人是去茅厕,这人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 李亭书有些尴尬,他这几日沉浸在要去篱州的最高学府念书的喜悦中,忘了系统的事,等到了书院宿舍才傻眼了,以前都是独处一室,只要等父母睡着了,就能打开系统。 但这宿舍是两人间的,以后要看系统就很困难了,今日他就是去茅厕看系统,这才蹲的久了。 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被系统害的生痔疮! 坏系统! 第50章 少爷脾气大,讨好路尚艰啊。 李亭书要避开人看系统,只能到人人嫌弃的茅厕。 他打开系统想要领取任务三和任务四的奖励。 兴奋地搓搓手,每次系统给的劵都很好用,帮了他大忙,也不知道这次会送些什么好东西。 结果他一打开系统的面板就跳出来一个黑白色裂开的礼包。 李亭书问小金: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干啊?礼包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金请他去看人物好感度的模块 跟着小金的指示,点开好感度的角标,只见里面出现了王明、李考官,还有。。沈家两兄弟。 王明和李考官的好感度挺高,都有70% 可。。。沈家两兄弟是负数? ? 居然还有负数的好感度? 等他查看完,小金开口了:恭喜宿主已找到第二三位隐藏人物,但该人物的好感度太低,导致系统的算法停滞,奖励无法领取,请宿主提升隐藏人物的好感度,提升后即可领取奖励。 啊? 这两个隐藏人物是沈氏兄弟吧?这么牛?系统都给干停滞了? 行。。。吧。。。 看来得讨好这两兄弟了,没事,把这两人当老板讨好呗,他最会当狗腿子了。。。 不会也得会。 为了奖励得努力! 所以等他从茅厕回来的时候,偷感很重,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沈砚尘还诅咒他要得痔疮。 好气啊,但李亭书告诉自己,这是老板,不能和老板生气。 他归来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处,数着羊想快些入睡。 今天系统停滞也没有分发什么任务,但大方向他心里有数,下一步应该是要考乡试了。 所以,赶快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今天王明告诉他,每日清早卯时就要起身。 先晨练,然后吃早饭。 辰时就要开始念书了。 卯时才五点吧?起的真早。 李亭书看着对面的帐子,轻声说了一句:“老板晚安,我不会打呼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砚尘还没睡着,他这一年来跟着舅父习武,听力灵敏了许多。 只听见对面的人说什么老板,什么打呼。 要是李亭书敢打呼,他就敢揍他!两人住一屋已经很委屈了,还要他萧嘉屹忍别人的坏习惯?不可能! 是了,他是以沈家子侄的身份来书院念书的,可不能说漏嘴了。 竖起耳朵听旁边人的声音,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晾他也不敢打呼。 想着想着,沈砚尘也睡着了。 ………… 天蒙蒙亮,似乎外面刚有鸡啼,李亭书就惊醒了。 他撩开帐子,把鞋穿好,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天色,似乎未到卯时。 这个习惯还是没变,在现代时就是这样,只要有重要的事情,他就能比闹钟醒的还早。 见天色还早,回到床边,把昨日领回来的院服穿好,这么多年了,他也算是又穿上校服了。 停云书院的院服是白底上透青色的翠竹,衬的人十分挺拔。 他穿好后,发现对面床位的沈砚尘还没有反应,纠结要不要喊他起身,心里的小人打架。 但最终他还是去撩对床的帐子:“沈兄?天亮了,该起身了。” 沈砚尘昨晚净胡思乱想了,又不习惯还有人和他同处一室,所以没睡多久,正困的不行,就有人在耳边聒噪,烦都烦死了。 他把被子盖过头顶,想要继续睡,没想到来人胆子大,居然敢用手摇他。 扒拉开被子,双眼充满怒意:“你干嘛?” 李亭书愣了一下,看来沈砚尘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啊,便好声好气的和他说:“沈兄,该起身了,我们第一天上课可不能迟到。” 沈砚尘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见李亭书咧着个大嘴,笑得讨好,就像宫里照顾他的嬷嬷,有些奇怪:这人为什么要讨好我呢?难道昨日听到他和表哥说的话了?不可能吧? 李亭书显然心里没有想这么多,只想快速提升这位大爷的好感度:“发什么呆?快起来啊!” 沈砚尘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上手扒拉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李亭书是个很守时的人,他从来没有迟到过,守时是基本的礼貌。 他想,如果能提前去,肯定能给今天讲书的先生一个好印象,他这么帮沈砚尘应该降低对他的防备了吧? 沈砚尘不情不愿的挪动身体,掀开棉被,抓起旁边凳子上放的衣服,动作倒是很优雅,但是非常慢。 这一通操作看的李亭书很着急,深以为他应该叫‘闪电’,不应该叫沈砚尘,这么慢,等他弄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李亭书不断催促沈砚尘:“大哥你快点啊,不要再磨蹭了。” 沈砚尘一清早被人吵醒,本来就不高兴,现在被人催促更烦躁了:“你要是等不了,你就先走,管这么多,像个老婆子一样,你烦不烦?” 李亭书好心没好报,他本来就是个i人,不怎么爱和别人打交道,更不会讨好谁,第一次这么为别人着想,还落得个老婆子的评价,气的抓起凳子上的书袋就要出门。 沈砚尘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喂,这衣服怎么穿啊?你跑什么?我在和你说话呢!” 李亭书翻了个白眼,求人还这么拽?你以为你是道明寺啊? 李亭书转过身,将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轻蔑:“不会穿衣服啊?少爷,我又不是老妈子,还要管你穿衣服?” 不管了,爽了再说,凭什么要他委曲求全? 沈砚尘见李亭书变了态度,嘴角一抽一抽的,这么没耐心? 宫里讨好他的嬷嬷可不会因为他一句态度不好的话就放弃讨好他,这人到底什么意思,现在倒是看不懂了。 李亭书嘲笑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要走,沈砚尘急切的扯着身上根本不听话的衣带,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穿衣服这么难?不对,以前根本不需要自己穿衣服,这个鬼东西怎么这么难弄? 眼见李亭书就要走出门了,他一边扯着好像打成死结的衣服,一边和李亭书说:“喂,这衣服怎么打成死结了?你走什么啊?帮帮我啊。” 李亭书听到这句,停下脚步,身体靠在门框上,小嘴一歪:“你求我啊!” 打死沈砚尘,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穿衣服的事情求人,声音小的和细蚊一般:“求你啊。” 说完满脸通红,太丢人了。 李亭书似乎听见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在动,还想逗他:“你说什么?” 沈砚尘本就憋屈,这人还装听不见,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你装什么耳背?听不见算了,我不去了。” 说完就要蒙上被子继续睡。 此时,李亭书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把书袋取下来,放在一边,帮这位少爷把系成死结的衣带解开,重新绑过:“好了,不和你生气了,再不快点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第51章 怎么你作诗也烂啊? 等李亭书帮这位少爷把东西弄好,到书院校场的时候,差一点就迟到了。 此时,管晨练的师父也到了校场,开始点新生的人数,李亭书用眼神提示沈砚尘:看吧?没有我,你铁定会迟到,这师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得是我救你。 沈砚尘见李亭书那得瑟样,捏紧拳头,好想揍他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他还以为这人肯定十分谄媚,没想到可恶至极。 教习师父让他们跟着打拳,读书人不仅需要渊博的学识,还要有强健的身体。 李亭书一板一眼的跟着师父的动作摆弄自己的手脚,沈砚尘见他滑稽的动作,觉得好笑,这也算拳法? 沈砚尘没理会教习师父的教授,他回忆舅父教他的拳法,得让这个乡巴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拳法。 正要摆开架势,让李亭书见识见识,就听到教习师父走过来,面上严肃:“你在打什么东西?我是这么教的吗?一个动作都没做对,简直不成体统!” 沈砚尘这是第二次不可置信了,这教习师父竟敢说舅父教他的拳法不成体统? 李亭书打着拳,嘴巴闭的紧紧的,但压不住还在上翘的嘴角,沈砚尘肯定是想在他面前装笔,但被教习师父打断了,好好笑。 脑子里在想其他的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李亭书的动作也变得歪七扭八,毫无意外,他也被教习师父骂了一通。 等其他学子走后,他们俩被留下来重头再学,什么时候打过关了才能去吃饭。 沈淮书在书院的公用食堂打了两份早饭,心不在焉地坐在板凳上。 他的室友江临川也打了碗小米粥,坐在旁边:“还在担心你堂弟啊?先吃点东西吧,这么大的男孩还要你操心,也不像话,再说你也没比他大多少。” 沈淮书没有说话,只是和临川笑笑,江临川并没有恶意,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表弟的身份。 嘉屹虽然不受陛下的喜爱,但毕竟是皇子,更是姑母的宝贝,从小娇养长大,第一次自食其力,他很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他这一级的学子是晚锻炼,所以不知道今早是什么情况,不过所有新生都到食堂了,嘉屹怎么还没来? 没有看到表弟,沈淮书无心吃饭,江临川实在无法理解沈淮书的心情,一个堂弟,又不是亲弟,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此时,两个声音从远及近传过来。 原来是李亭书和沈砚尘一路打闹着到食堂,沈砚尘一直自视很高,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李亭书一起被师父留下来单独‘调教’,简直是太丢脸了。 等两人打的差不多了,师父一离开,沈砚尘就忍不住和李亭书吵起来了,两个小学鸡一直从校场吵到食堂。 食堂本来十分嘈杂,有的人在讨论昨日先生留下的功课,有的在讨论今早的吃食,十分热闹,突然门口有吵架声传来,大家都安静了,看向门口。 李亭书没想和沈砚尘吵,谁知这家伙,越让他越不知道收敛,引得自己也莫名起了邪火,两人边走边吵,不知不觉到了食堂门口。 两人还想吵,谁知突然的安静让两人都闭上嘴,低下头去打饭。 沈淮书终于看到沈砚尘,站起来和他招手,把他唤到身边。 沈砚尘一走到沈淮书身边就乖乖坐下,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什么也不再说,只是拿起筷子默默吃沈淮书给他打的饭。 江临川透过沈淮书看他这个堂弟,沈淮书彬彬有礼,这个堂弟怎么和他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个刺头,他昨日就听说了,这个孩子第一日来就和别人打架,怎么看都不像沈淮书的弟弟。 李亭书拿着打的早饭,选了一个离沈淮书最远的地方坐下,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就不该去惹沈砚尘,做了两辈子的好孩子,去惹刺头干什么? 奖励他也不想要了,直接摆烂,有本事系统停滞一辈子,别的穿越者也没有系统啊,还不是过得很好? ………… 吃完早饭,沈淮书叮嘱沈砚尘好好上课,最好不要再惹起别人的注意了,他这两日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沈砚尘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亭书总能惹火他,不是王小虎的那种,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老想和他吵架,控制不住自己。 和沈淮书保证自己不会再惹人瞩目,就去找属于新生的讲堂。 本来李亭书还想和这少爷搞好关系,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了,提前来到课堂里找位置。 学堂中一个脸圆圆的男孩跟他招手,似乎很欢迎自己,于是李亭书走过去:“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吗?” 那个男孩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是个很灿烂的男孩呢,爱笑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很差。 他告诉亭书:“你是新来的新生吧?就坐在我旁边吧?” 亭书和他道谢,然后顺势坐下:“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李亭书。” 说着,不自觉地伸出左手要和男孩握手。 圆脸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伸出手和他牵了一下:“你好,我叫黄允南,他们都叫我小圆。” 李亭书听到这个名字笑了:“你的名字很好听,这个别名也很合适。” 黄允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接着和李亭书说:“我算是我们这一级的斋长,昨日和曾掌祠去别的宿舍帮忙了,没有来迎接你,很抱歉,如果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 李亭书点点头,斋长应该就是班长吧?这个班长还挺和善的,应该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于是他跟黄允南说:“我知道了,以后还要斋长多关照。” 黄允南发现这个新生很和善,应该是个好人,就和他聊起来,两人正谈的很投机,就看见沈砚尘进来了 李亭书看见他进来,冷了脸,他正和黄允南聊得开心呢,就看见这个瘟神,晦气! 沈砚尘了许久才找到这个讲堂,他看见李亭书也不高兴,学着他在食堂的表现,也选了个离李亭书最远的地方坐下。 陆陆续续的讲堂坐满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来停云书院念书的,这一级总共收了二十个学子。 大家都坐定后,书院传来敲钟的声音,这就是上课铃了。 此时一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抱着一叠书走进来,他留着稀稀拉拉的胡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很有读书人的酸感,他把手上的书本放在讲堂上,慵懒的开口:“都到齐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逾,你们可以叫我钟夫子。” 黄允南引导大家起身给钟逾行礼:“钟夫子好。” 钟逾两只手抬了一下,向众人表示可以坐下:“好了,大家不用多礼,以后就由我给大家讲解诗歌的书写。” 李亭书将两只眼睛睁得溜圆,什么?第一节课就讲诗?那他完了。 沈砚尘瞄到李亭书的脸色,他变得得意,这家伙也有怕的?不就是作诗?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作诗太烂,被气急了的钟夫子撵出讲堂,在门口罚站。 他刚出来不久就看见李亭书也被撵出来了,不小心笑出声。 李亭书抱着书,横眉斜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还不是作诗烂?” 沈砚尘抱着手,摇头晃脑:“我们俩谁也别说谁,一样烂。” 李亭书心想,谁愿意和你一样啊?我倒是想好好做诗,但实力不允许啊。 想着想着就走到他身边,两个难兄难弟站在一起,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们俩站着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沈砚尘想要先开口,就望见讲堂里有个人也被撵出来。 李亭书也看到那个人,和沈砚尘同时开口将身体挪开:“敲,真是晦气。” 第52章 什么?他是学渣? 来人是王小虎,他被赶出来也挺正常。 其实也不正常,王小虎这种人不应该第一个被赶出来吗? 王小虎走出来并没有什么感想,但是看到门外的两人就有很多废话想说了。 李亭书和沈砚尘两人没什么友情,但看到王小虎就不一样了,立刻就结成统一战线。 李亭书见沈砚尘往他这边靠,深以为领袖的话真是至理名言:想要解决矛盾就要制造一个更大的矛盾。 你看,沈砚尘现在和他是一边的了。 王小虎看见他们俩的动作,觉得好笑:“你们俩站那么远干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沈砚尘举起拳头在王小虎眼前晃了一下露出嘴里的小虎牙:“你让我过去?你还想挨打?” 李亭书在旁边评价:粗鲁,野蛮 王小虎脸上的笑容停滞:“你!” 接着他的眼珠转了转,与李亭书两人的站姿不同,王小虎没有半点对夫子的尊重:“沈将军的子侄也就这样嘛,还不是和我一样不!学!无!术!” 最后四个字拖的又长又重 。 然后他又轻蔑地看向李亭书:“这就院长亲自去接的天才?” 沈砚尘不在乎王小虎说李亭书,但是他说自己舅父那就万万不行,上前就要挥拳。 李亭书及时拉住他,眼神中有着很复杂的情绪,有警告也有难受。 随后把沈砚尘推到身后,脸上随即旋出笑容:“王小虎,你的姑母是皇妃是吧?” 王小虎跺了下脚,大声纠正:“是表姐!” 李亭书耸耸肩:“哦,是表姐,王小虎 你除了有这个表姐还有什么?” 王小虎没有多思,脱口而出:“我还有表哥!” 沈砚尘在李亭书背后笑出声来,这人是不是蠢? 没想到李亭书这家伙的气人方式原来还可以这样用。 李亭书没想到王小虎这么‘耿直’,他及时闭住嘴,然后小声跟沈砚尘说了什么,两人走到讲堂窗边去继续听钟夫子讲课。 有时候打断别人思维也是一种气人办法。 王小虎正等他继续问,谁知道这家伙只说了一句话就闭嘴了,他刚刚那些话像是打在棉花上面,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这两人还不理他了,继续去听钟夫子上课? 王小虎双手叉腰,微张着嘴,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最后生气的是他? 钟夫子第一次在停云书院见到这么不会作诗的孩子,一时情急就把三人赶出去了。 但人出去了,他又后悔了,三个孩子才十一二岁,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又是第一次上课,自己就在所有人面前给了他们下马威,对他们融入集体不是什么好事。 他让其他人继续作诗,自己向窗外看去,想要找个理由让三个孩子回来,就看到有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在窗台出现。 等他走过去,和两双水灵灵的眼睛对视上了。 李亭书对钟夫子抱歉的笑着:“钟夫子,对不起啊,我们作诗太烂让您操心了,我们以后好好学,一定有进步,您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说着,扯了扯沈砚尘的胳膊,让他也说几句好话,李亭书知道,作为小辈必须要给师长铺个台阶,认错总是没错的。 沈砚尘见李亭书说了这番话后,钟夫子马上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甚至还有些懊悔,可见这个办法有用。 于是他学着李亭书的样子,对钟夫子说:“您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好好学。”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算什么? 两人认错态度诚恳,钟夫子也顺坡下驴:“那,就进来吧,好好听我是怎么说的,不会写,总会模仿吧?” 两人笑得天真,然后走进讲堂。 沈砚尘给李亭书投去一个‘你真有办法’的眼神 李亭书又得瑟起来,还得是他。 王小虎没想到这两人还能回去。 钟夫子不是赶他们出来吗?现在为什么又喊他们回去? 那自己呢? 钟夫子显然没想那么多,有人给他台阶,他就顺着下来。 王小虎喊住钟夫子:“诶,老头,那我呢?” 钟夫子听到这句话,缓缓回头,他紧闭双唇,然后把讲堂的门关上了。 王小虎只听到砰的一声,他就被关在门外了,凭什么? ………… 李冲和心月目视王明把小四带走,他们收拾好心情,带着芙蓉在篱州找地方住下。 这里不比落星县,这里非常大,李冲夫妇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愿意租给他们房子的主人。 那主人本来也不愿意租,告诉他们,租房子出去要负担租户的日后行为,还要去官府定契,十分麻烦,他已经老了,折腾不动了。 李冲向老人苦苦恳求:“老人家,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们一家已经找了很多地方了,他们都不愿意,孩子还小,天已经黑了,您就通融一下吧?” 那老人似乎不近人情:“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租房子呢?找家客栈先住下啊。” 说完就要关上门。 李冲及时抵住门框:“老先生,我们一家是陪大儿子到篱州读书的,他要去考乡试,总不能三年都住客栈吧?” 老人本来觉得李冲抵住他门框的行为很无理,但是听了他后面的一番话,似乎戒心松动:“你儿子是秀才?在哪念书啊?” 心月连忙回答:“是,今年方中的秀才,在停云书院念书。” 停云书院在篱州有很大的知名度,是非常出名的学府。 老人似乎挣扎了一会,又看看心月怀里的芙蓉,孩子充满倦容。 他最终还是打开门:“进来吧,至少先把今晚过了,其他事明日再说。” 心月和李冲十分感激,连声对老人道谢。 心月抱着芙蓉,李冲拿着行李进门。 至此,他们就算住在这里了,李冲和心月合计,他们还是找个地方做豆腐生意。 等安定下来再去找亭书。 ………… 李冲一家走了好几日,李亭书给县太爷下的清正廉明劵才失效。 刘县令躺在床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叫来丫鬟问:“夫人呢?” 丫鬟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问题:“老爷,翠夫人受了刑,在偏房休息。” 哦,他记起来,这板子还是他打的,当时他怎么突然打翠娘呢? 刘县令在床上想了很久,他根本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好像这么做也没错,不过得去看看翠娘怎么样了。 如果她不行了,那只能换个媳妇了,这妮子长的还不错,可惜了。。。 第53章 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的(1) 沈砚尘自从和李亭书一同被罚站后,两人居然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默契。 不是友情,只是默契,至少沈砚尘认为他们还不是朋友。 他这么说,李亭书不干了,这几日又像老妈子一样教他穿衣服,又在课堂上帮他应对夫子的提问,居然还不是朋友? 要不是系统里的好感值从负数上升到2%,他就信了他的鬼话。 死傲娇! 本来不准备管他了,谁叫自己心软呢?天天在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烦人。 这日,李亭书在宿舍绞尽脑汁地想钟夫子留的功课。 这位大爷靠在床边:“喂,李亭书,别写了,去吃午饭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功课写完了?” 李亭书正烦躁,这人还在旁边捣乱。 沈砚尘居然没对这句话生气,好像他知道这人写诗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不好。 他站起来走到宿舍的书桌边,要抢李亭书的作业本:“你吃完再写呗,都中午了,你不饿啊?” 李亭书咬着笔头,狠狠盯着本子,似乎要把本子盯出一个洞来:“我不吃,我晕饭。” 沈砚尘没听懂这句话,继续好言相劝,把本子从李亭书手中抽出来:“吃点呗,你饿着肚子也想不出来啊。” 刚想好怎么用韵,本子就被抢走了,李亭书拉开凳子,站起来和沈砚尘面对面,从他手里抢回本子,语气不善:“你饿了就去吃啊!你堂哥的宿舍离这又不远,你去找他啊,你烦我干什么?” 沈砚尘呆住了,这人怎么不知好歹?他可是从来不劝人的,看在他这几天对自己不错,才劝他先吃饭。 沈砚尘的脸色从不敢相信到气愤:“你不吃就不吃!和我发什么脾气?饿死你算了!” 说完沈砚尘就从宿舍里气冲冲的走出来。 他刚对李亭书有了几天好印象,这人就又复旧如初,气死了,越想他走的越快,很快就到了高一级的宿舍群,找到沈淮书的宿舍,敲敲门:“堂哥,你在吗?” 他敲完就乖乖站在外面等。 很快门被打开了,但出现的不是沈淮书,是他的室友江临川,于是沈砚尘乖巧的和他打招呼。 表哥这个室友是不好惹的对象,才来几天,沈砚尘就见识到了,连表哥有时都怕他。 江临川看清来人,便告诉他:“是砚尘啊,淮书去校场背书了,说那清静,要不你去那找他吧?” 沈砚尘点点头和江临川道谢后就往校场走。 沈砚尘走后,李亭书放下笔,反思刚刚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沈砚尘的自尊心很强,怕是打击到这个少爷了。 他站起来,想要去食堂和这少爷道歉,就见到王明院长往他的宿舍来。 他等王明走近,同他行礼:“师傅,您怎么来了?” 王明扶起李亭书,脸上故作神秘:“亭书,你猜猜是谁来了?” 李亭书眼神里透着笑意:“是不是爹娘啊?他们说一安定下来就来找亭书,都好几日了,还没来。” 王明摸摸亭书的头,眼神十分和蔼:“是啊,我带你去见他们。” 李亭书又惊又喜:“太好了!不过,师傅,您叫其他师兄来叫我就好啦,怎么亲自来?亭书不敢当啊。” 王明握住他的手,要一起出门:“我也是顺道,你不用惶恐,来,师傅带你去,他们就在引宾馆等你。” 说毕,两人就往书院专门接待宾客的引宾馆走。 ………… 沈砚尘正向校场走,真是气死他了,李亭书怎么这样啊? 他边走边踢路边的石子,心里还在生气,这人不和他去吃饭就算了,还说他,让他不要烦他? 他萧嘉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作为皇子,邀他一起用膳是抬举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和自己吵? 想到气急之处,猛的把石子踢到远处,他皱眉看着被他踢远的石子,连石头都和他作对! 嘴巴一鼓一鼓,像只气急的小狮子,就要转身时,却看到李亭书和王明院长不知道要去哪,他一看到李亭书就更气了,自己三请四请的请不出来,院长一喊就出来。 李亭书就是个谄媚的小人!就算李亭书再讨好他,也再不要理他了! 想着,往李亭书的方向恨恨的瞪了一眼,但随即肩膀塌下来,还以为能真的有个朋友呢?看来又是骗人的。 还是表哥说的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失落的就要走开,去找沈淮书。 就看见王小虎鬼鬼祟祟地跟在李亭书后面,手里还拿着什么。 切,关他什么事?李亭书刚刚都说了让自己不要管他的闲事,王小虎想怎么都行,饿都饿死了,还是去找表哥吃饭比较好。 可是他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看在李亭书这几日对他这么好的份上,再帮他一次! 于是李亭书和王明院长在前面走,王小虎跟在后面,而沈砚尘也悄悄跟在王小虎后面。 李亭书沉浸在要和李冲夫妇见面的喜悦里,哪里会注意他们背后有人跟着? 王明看着咧着嘴笑的很傻的李亭书,他也跟着笑,并没有在意其他的事,他听钟夫子说了这孩子作诗的事情,这几日怕是受了很多苦,见见家人放松一下是好的。 王小虎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只蛤蟆,想要吓李亭书,这家伙经常让自己下不来台,要好好吓一吓他! 书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王小虎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只青蛙,不过那日沈砚尘和李亭书路过池塘的时候,李亭书告诉沈砚尘快点走,他害怕青蛙,当时他和沈砚尘一样觉得李亭书没用。 没想到那日无心听到的一句话,倒是成全他了,可以先拿青蛙吓吓他,等休沐再去找别的! 本来王小虎想把青蛙放在李亭书的被子里的,但他刚抓到青蛙就看到李亭书匆匆路过,那就择时不入撞时了,现在就吓他。 他躲在草丛里,等李亭书走过后,悄悄跟在李亭书身后,注意到李亭书身边还有个中年人走在前面,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这几日李亭书总爱帮扫地的伯伯打扫,看来这傻子又来帮忙了,只是扫地的老头,吓到也没关系。 引宾馆离学生宿舍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李亭书两人很快就走到了。 引宾馆门口,芙蓉坐在台阶上,认真的盯着前方的路,小手捧着小脸,皱着细眉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李亭书看到芙蓉,拉着王明走得更快了,想要快些走到芙蓉身边。 王明知道这两个孩子感情好,被亭书拉着跑也不撒手,跟着他一起跑。 等到了跟前,芙蓉严肃的脸上浮起笑容:“阿四哥哥!” 此时,王小虎也走到跟前,把青蛙往李亭书怀里丢。 沈砚尘在后面,没想到李亭书平时看起来像个病秧子,这次走的这么快,他都有些跟不上。 等他到时,只见到李亭书本想要抱住旁边的一个女孩,可就在这刹那间,王小虎把青蛙丢进李亭书的怀里,和李亭书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李亭书看见青蛙,忍不住尖叫的声音,冲上云霄,惊起了房檐上的麻雀。 王明和芙蓉惊在原地,不知所措,王小虎在旁边倒是洋洋得意。 沈砚尘有点担心地走过来,声音有些哑,他也被吓到了,有些语无伦次:“那什么,我没来的及,你,你没事吧?” 然后他眼神扫了一眼芙蓉,心想:真奇怪,这个妹妹好像在哪见过? 第54章 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的(2) 李亭书最讨厌的就是青蛙这种黏黏腻腻的东西,非常恶心,提到都会觉得生理性不适,没想到有人往他怀里丢? 李冲夫妇听到外面的尖叫声也急切地跑出来看,然后就看到几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都站着不动,只有芙蓉小手搅来搅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发生得突然,王明也没反应过来,李亭书根本听不见沈砚尘在说什么,他脑子里嗡嗡叫。 王小虎对李亭书的反应很满意:“李亭书,你肯定被吓死了吧?让你在讲堂敢那么和我作对!” 这句话把王明的思绪拉回来,他横眉冷对着王小虎:“王小虎?虽然你来书院没几天,但是夫子在讲堂上教的都读到哪去了?你就是这么对待同窗的?” 王小虎没想到跟着李亭书的中年人是院长,刚刚也没仔细看,直到对方开口,他才看见,只得低下头认错:“对不起院长,我在和李亭书开玩笑。” 王明显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开玩笑?好,我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现在我罚你去把陶渊明的《杂诗》抄五十遍,明天交给我!” 王小虎有些不服气,他还没怎么样李亭书,为什么要罚他?以前他对那些人可都是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 王明语气变得更加严厉:“怎么了?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王小虎没好气的回答:“是,院长,我这就去写。” 说完就跑没影了。 王明看着王小虎离去的身影摇摇头,这个孩子在家里被惯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的好。 李冲蹲下身和李亭书平视,帮他把身前的衣服抚平:“亭书,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 心月走过来摸摸李亭书的脸:“才几天,就有些瘦了,那个孩子是谁啊?怎么这样呢?” 李亭书摇摇头,告诉李冲夫妇他没事,别担心。 沈砚尘看着对李亭书嘘寒问暖的父母,有些羡慕,见李亭书没事,就想离开。 王明看见沈砚尘脸上的落寞,摸摸他的头:“你跟来是知道王小虎要做什么吧?好孩子。” 第一次被别人夸,沈砚尘闹了个大红脸:“院长您别夸我,我没阻止住他的动作。” 李亭书现在回过神来,他对李冲夫妇说:“爹,娘,我没事。那个人。。别理他,就是调皮了些。” 芙蓉一直在观察李亭书的反应,看见他没有生气,就站到他身前,像以前一样捏住李亭书的衣袖,乖乖站着,也不说话。 李亭书给芙蓉投去阳光的笑容,摸摸芙蓉的小啾啾:“芙蓉别吓到了是不是?都是阿四哥哥不好。” 芙蓉摇摇头:“不是阿四哥哥的错,那个哥哥坏!” 此时,李冲看到王明先生身边的沈砚尘,问王明:“先生,这是?” 李亭顺听见李冲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王明先生旁边的沈砚尘有些进退为难,就抢先告诉李冲:“爹,他叫沈砚尘,是我的室友,也是盆友啦。” 沈砚尘没想到李亭书说他们是朋友,垫垫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场面,只好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王明听到李亭书回答的答案,莫名笑了一下,看来他们相处的很好。 心月本来有些不高兴,怎么第一次到亭书念书的书院就看到这样的孩子?但是亭书说王明先生身边的孩子是他朋友,心月又开心起来了,这可是小四第一个主动交上的朋友。 于是,心月上前,蹲下来和沈砚尘平视,拉住他的手:“你是砚尘对吧?这段时间谢谢你关照我们亭书哦。” 沈砚尘还没有被其他女性长辈这么温柔的问过话呢,只有他娘和舅母会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 他还没说话,李亭书抢先回答心月,:“娘,你说错了,是我照顾他!” 李亭书见沈砚尘装好孩子的样子,心里不爽,偏要拆他的台。 沈砚尘有些急了,真想把李亭书那张嘴缝起来,他就不能不说话嘛? 王明的眼神在李亭书和沈砚尘身上流转,这两个孩子看起来的确成为很好的朋友了,他对李冲夫妇说:“我们都不要站在这吧?都进去说。” 沈砚尘不想打扰他们一家团圆,正要提出离开,李亭书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去哪啊?别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我娘肯定给我带好吃的了,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 沈砚尘鼓起眼睛,小声和他争辩:“你才是小媳妇,我不吃,我晕饭!” 李亭书听他说的这话,脸皱成了黑人问号脸,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乱用 他对沈砚尘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就为了逞口舌之快?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沈砚尘还想争辩,肚子不争气的喊了两声。 李亭书觉得他一天天的这嘴角比ak还难压,逗傲娇也挺有意思的,拖着沈砚尘走近引宾馆。 芙蓉没见过阿四哥哥和小松小梅玩的这么开心过,刚听见李亭书说这个哥哥是他的朋友,又说什么媳妇。 她的小脑袋转不过来了,于是天真的问李亭书:“阿四哥哥,你为什么说这个哥哥是媳妇呢?媳妇的意思就是朋友的意思吗?” 此时,众人都进了引宾馆,王明刚坐定,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听见这句话,没忍住,把茶喷了出来。 李冲和心月正想坐下,动作做了一半,都愣住了。 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听到芙蓉的话,连忙分开,站在大堂两旁,两个人都红温了。 沈砚尘指着李亭书旁边的女孩:“你。。你。。你不要胡说,什么媳妇?我们都是男的!” 芙蓉不明白,看向李亭书,等待他的解释。 李亭书也红温了,他是正常人,他不玩这个。 他清清嗓子,耐心的给芙蓉解释:“我刚刚是跟你砚尘哥开玩笑,让他大大方方的,媳妇不是盆友的意思,我们都是男孩子,媳妇是和男孩子相伴一生的女孩子才能当的。” 芙蓉半知半解:“哦,那芙蓉是阿四哥哥的媳妇。” 此话一出,堂中的长辈都笑了,看来只是孩子话。 沈砚尘在旁边偷笑,李亭书继续红温:“芙蓉,你还小,不要胡说。” 短短的插曲过去,心月把亭书拉到身边,给了他好几个包裹:“亭书,这是我和你爹给你准备的一些吃食,还要衣物,东西分给朋友吃吧?王明先生说你们在书院要穿院服,但还是给你备了几件。” 亭书将包裹放在旁边,问李冲:“爹,你们住在哪啊?还有几日就到休沐日了,可以回家看看。” 李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们在篱州的西四大街的碧水巷的五十六号。” 王明听到这个地址,心中疑惑:“怎么住到那去了?” 李亭书不解:“师傅?那个地方不好吗?” 王明解释道:“也不是不好,就是那个地方比较偏,李冲啊,我和你做一个交涉。” 李冲朝王明抱拳:“您请说。” 王明顿了一下,告诉李冲夫妇:“你们肯定还要做生意吧?我认识云端路、和平街的一个房东,我希望你们能住到那里去。” 李冲正想拒绝,就被王明打断:“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听我说,西四大街那边太偏僻了,上次的事情是个教训,人太少,如果出了事,你要找谁作证呢?这也不是人情,那个房东你去找他就是了,连我的名字都不用提,不会少收你的钱的。” 李冲听完,坐下思索一会,上次他们找的那位老房东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他们租住的要求,只让他们住了一晚,大城市的人总是戒备心更强,找了很久才找到西四大街的房子。 王明说得对,虽然他们出来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他说的那个地方离现在租的店铺很近,更方便了。 所以李冲回王明的话:“好,先生。我不再推辞了,您说得对。” 王明笑了,告诉李冲准确的门牌号,让李亭书到时候就去那。 他们在聊天,芙蓉抱着桌上的大苹果,努力的啃。 沈砚尘在旁边一直打量她,总觉得这个女孩的脸非常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在哪看过,总觉得是非常熟悉的人。 芙蓉感受到他的眼光,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苹果,于是纠结了一会,还是举起苹果,对沈砚尘说:“阿尘哥哥,吃!” 沈砚尘回过神来,看着沾满口水的苹果,扯了扯嘴角,把她的手推回去:“你自己吃吧。” 李亭书和李冲夫妇又聊了会,就从心月给他的包袱中,找到吃的,走过来,就看到芙蓉十分诚恳的把自己的苹果递给沈砚尘,但是沈砚尘很嫌弃的将苹果推回去。 李亭书觉得好笑,他走到沈砚尘身边,打开包裹:“来,尝尝,这都是我娘做的。芙蓉你自己吃吧,砚尘哥和我吃这些,谢谢芙蓉了。” 第55章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在李亭书眼里,沈砚尘一直都是贵公子形象,无论是睡姿还是吃相都很优雅,就像小说里的霸总,虽然嘴毒但是金贵。 可谁能告诉他,坐在他旁边像只松鼠一样把食物包在嘴里嚼嚼嚼的人是谁? 刚才在引宾馆里,沈砚尘本不想吃李亭书递过来的食物,表哥在入书院之前多次告诫他,除了书院食堂的东西,表哥给的东西,别人给的吃食都要非常小心,最好不要入口。 但心月做的糕点的香甜味道飘进他的鼻腔,勾引他的味蕾,脑子在天人交战。 李亭书见他表情古怪,一边拿了一块放在嘴里,一边问他:“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啊,我娘做的糕点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沈砚尘见李亭书吞下去没事,就拿起一小块谨慎地放进嘴里,刚放进嘴里,那块糕点就像牛乳一样化在口腔中,一点也不甜腻,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香,好像是茉莉? 他在宫里吃过不少好东西,可这些好像不一样,有。。。家的味道?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尝到第一口的时候,心里就浮现这个想法,于是他一连吃了好几个,毕竟还在人前,必须端着架子,所以虽然他一直在吃,可动作很慢也优雅。 可回到宿舍就不同了,这里没有外人,李亭书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亭书和父母依依惜别,拿着心月给的东西和沈砚尘回到宿舍,心月给的吃食很丰富,有点心和许多干果。 他看着母亲的心意,心里正感动呢,沈砚尘的脑袋就伸过来了,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李亭书,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李亭书被他看得发毛,心中惴惴不安,:“干嘛?有事就说!” 沈砚尘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他主动向别人讨要东西,以前都是别人看懂他的眼色,把他想要的献上来:“那个,心月姨给的东西,我能再吃点吗?” 李亭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他讨好了好几天都没用,他娘一顿吃食就把这人收买了? 沈砚尘看李亭书一直没说话,他也有点尴尬,放轻声音说算了,是他过界了。 李亭书眨眨眼,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然后把装着糕点的油纸包打开,干果包也打开,把东西分成了三份,将其中一份递给沈砚尘:“喏,这有什么?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不过,我还要留些给斋长,自己也要留一点。” 沈砚尘点点头,他提出分别人的吃食已经很不应该了,还是在他们刚吵过架之后,接过李亭书递过来的东西,低低说了一句谢谢。 李亭书第一次看到沈砚尘的时候,他正在和别人打架,虽然鲁莽却十分勇敢,现在怎么越来越扭捏了? 他不太明白沈砚尘是怎么了,但又坏心眼地逗沈砚尘:“你说啥?我说你是小媳妇你还不承认,你看看声音小的根本听不到。” 说完就溜到书桌旁坐下,还得继续把功课写完呢。 沈砚尘耳尖通红,他一个皇子,能和别人道谢是很不容易的好吧?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和别人相处过,这次跟着表哥来念书,他就像一个乡巴佬进城一样,见到许多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沈砚尘耸耸肩,看在这些糕点的份上,不和他斗嘴了。 端了个板凳坐在李亭书旁边看他写诗,把糕点往嘴里塞,嘴巴塞得满满的,他十分满足,很久没有吃到这样有滋味的东西了。 食堂的东西有多难吃,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 李亭书脸上再现嫌弃脸,没逗到他真没意思,不过。。这人的吃相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嫌弃。 沈砚尘边吃边问李亭书:“诶,你说院长让王小虎抄的那个什么杂诗是什么意思啊?” 李亭书又拿起笔,正在思考,就听见旁边的人的声音,吃都塞不住他的嘴,刚刚才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又不长记性。 沈砚尘的腮帮子停滞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正吃的开心呢,忘记这家伙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写诗了。 于是,沈砚尘呵呵笑了两声不敢再讲话,吃人嘴短啊! 李亭书白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连陶潜的诗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混的哦。” 沈砚尘嘴里包着东西,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瞪李亭书的样子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把对方逗笑了。 李亭书没见过沈砚尘这样,觉得好笑,继续解释:“陶潜,陶渊明的这首杂诗里最着名的两句就是: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师傅这是在告诉王小虎,对待同窗的态度要像兄弟一样,不能这么调皮。就是不知道王小虎能不能听进去了。” 随即,他停顿一下,继续说:“我觉得王小虎可能发现不了师傅的心意,反而觉得师傅对他不好,在罚他。” 说完就拿起笔继续想,在写之前和沈砚尘补充道:“你别在打扰我了!吃你的就是了,再打断我的思路,小心爷揍你!” 沈砚尘没把他最后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对那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若有所思。 他边吃边想这句话,似乎遗忘了要去找沈淮书的事情。 ………… 沈淮书一直在校场背书,这里除了早晚锻炼外,没有人会来这里,在这里背书十分有利,因为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 他专注在书本里,没有注意时间,直到肚子发来抗议声,一看天色,似乎中午了。 于是他将书本关上,先回宿舍再去找嘉屹吃饭。 等他到宿舍的时候,江临川也刚回来。 沈淮书将书放在书架上,问江临川:“临川,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 江临川坐在书桌旁润笔:“你还没吃?我刚从食堂回来,砚尘不是去找你了吗?” 沈淮书放好书,回过头来,神色疑惑:“砚尘去找我了?没有啊,我在那待了一上午,没有人过来啊?” 江临川也不解:“他没去吗?半盏茶之前他来宿舍找你,我告诉他,你在校场,他说他要去找你的啊。” 沈淮书想不出来是什么绊住沈砚尘的脚步,于是他出发去沈砚尘的宿舍:“那没事,临川我去砚尘宿舍看看。” 江临川和沈淮书说好并让他赶快去食堂吃饭,已经不早了,一会食堂闭门了。 沈淮书快步走向沈砚尘的宿舍,他的确饿了。 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李亭书在书桌旁写功课,沈砚尘像只小仓鼠在旁边不知道吃什么。 他敲敲打开的房门,提示房里的人:“我能进来吗?” 李亭书听到声音,抬起头,同时放下笔。 看到是沈淮书,于是和他行礼:“学长好。” 沈砚尘见是沈淮书,心虚的把手里的吃食藏在背后,完了,他把表哥忘了。 正要开口,没想到打了个嗝。 三人被这个嗝都弄的有些尴尬。 李亭书偷瞄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油纸包,心里摇摇头,似乎没剩下多少了,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啊。 沈淮书觉得来书院之前和这个表弟说的那些话都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让他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他不仅吃,还吃了个饱。 让他要对这个李亭书留个心眼,这孩子似乎还和李亭书成了好朋友,他在心里也摇摇头。 沈砚尘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然后讨好的对沈淮书笑,并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堂哥,这是李亭书的娘给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吃点?” 沈淮书看着这个表弟,在心里叹口气,然后说:“临川说你来找过我,我以为你没吃,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你吃过了,那我就自己去食堂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砚尘连忙放下油纸包:“堂哥,我和你去食堂,我还没吃饱。” 沈淮书看看李亭书,又看看沈砚尘,然后对李亭书说:“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李亭书看出沈淮书的心情似乎不太美丽,于是笑道:“不用了学长,今日我爹娘来过了,所以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听到这话,沈淮书看了沈砚尘一眼,然后出门。 沈砚尘和沈淮书刚刚那一眼对视上,知道表哥生气了,耷拉着肩膀跟在沈淮书后面。 第56章 地方一中和二中的较量?(1) 时间就像个长跑运动员,一直在不停的奔跑,无论你做不做事,学不学习,它都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 转眼间,李亭书来到停云书院已经三个多月了,从春天来到盛夏,他的诗终于有了点进步,这归功于钟夫子的教导和王明院长给他开的小灶。 他和沈砚尘简直就是做诗黑洞,气的钟夫子的头发都掉了许多,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寥寥无几。 李亭书每次作诗的时候,瞄到钟夫子的眼神,他都觉得钟夫子的潜台词是:你们简直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 你问王小虎呢? 这家伙不出李亭书所料,他第一次被院长罚,就有第二次,在这三个月中,犯的错越来越多,王明院长实在忍受不住了,直接勒令他退学。 所以现在在做诗的课堂上只有他们两让钟夫子头疼了,听说钟夫子每次看了他们的诗都要到院长书房去诉苦。 王明院长也很无奈,突然他想起自己答应亭书要教他诗歌,回到书院后,太多庞杂的事情堆在身上,居然把这茬忘了,所以他一想起来就赶快把这事情提上日程。 好在,王明院长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对于各种各样的孩子都有办法,这才让李亭书进步了,而钟夫子摸摸自己的头发,眼角似乎有泪:这些头发总算保住了。 而李亭书和沈砚尘的友情并没有因为沈淮书上次不友好的行为打折扣,李亭书认为他们现在应该是兄弟了。 那日沈砚尘跟着沈淮书去食堂,默默坐在旁边等表哥吃完,然后他们去校场私聊。 沈淮书等不及到校场,就对沈砚尘说:“才几日,你就把李亭书当朋友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他还没说完,沈砚尘就把剩下的半句补上:“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沈淮书又急又气:“你知道还吃?” 沈砚尘认为他没有做错什么:“堂哥,那些东西,我看见李亭书吃了没事才吃的!” 沈淮书和他走到校场,坐在校场边的台阶上,刚坐定就转头看沈砚尘:“砚尘,就算他吃过了,你也不能随意什么东西都入口,生病是小事,如果有毒怎么办?” 沈砚尘将手交叠着放在膝前:“我知道,可是堂哥,你不是说停云书院是当前最安全的地方吗?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是谁,会那么害我吗?” 沈淮书肯定的告诉他:“无论在哪,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砚尘反驳道:“无论在哪?我连你和舅父都要防?何况这几日我和李亭书相处,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你知道吗?今天王小虎用青蛙去吓他,然后王明院长让王小虎回去抄诗,里面有一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他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声音逐渐变小:“表哥,如果我连你们都不能信,那我该信谁?我想试着去交个朋友,你们不在的时候,能有个人和我说说话。。。” 沈淮书皱着眉,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绷的太紧了,他问沈砚尘:“你的意思是?” 沈砚尘耸耸肩:“堂哥,你知道的,除了你们,我在那里没有朋友,我本来很不高兴来这个书院,我很想跟着伯父去战场,但是自从来到这,自己生活之后,学诗书、学照顾自己、交朋友,发现了许多以前很多看不见的东西。” 他真诚的看着沈淮书的眼睛,继续说:“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会有人像那个地方的人一样,时时都想着害我?而且,我觉得李亭书应该是个好人,可以做朋友吧?就像你和临川哥一样。” 沈淮书默默听完沈砚尘的话,盯着表弟的脸陷入沉思:这个表弟自从替姑母扶棺到篱州后,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像个烧开的水壶,摸不得碰不得说不得,没想到来到这,反而放松下来了,还和李亭书相处的很好。 看来李亭书让这个‘水壶’平静下来了,他想他带嘉屹到书院来是没错的,这几年他在这沉淀,成为更好的皇子。 沈淮书一直没说话,沈砚尘摸不准这个表哥的心思,他试探表哥的态度:“表哥?” 沈淮书回过神来:“那好吧,我不干涉你交朋友的事了,但你还是要注意,我和你说过的话要记在心里。。。” 沈砚尘很高兴,他从阶梯上蹦起来:“我知道,我身份特殊,要特别注意!” 沈淮书摇摇头,很久没见到嘉屹这么高兴了,也许多交朋友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自己不应该阻止,或许他也应该放松些,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那些人该对嘉屹放心了。。 ………… 这日早锻炼后,新生们照常要去讲堂听课,此时书院的守院人匆匆跑向院长书房。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众学子的注意,沈砚尘也很好奇,但李亭书告诉他,今日是岳夫子的课,岳夫子的脾气不好,最好还是不要迟到。 沈砚尘很想看热闹,但李亭书说得对,岳夫子是教《春秋》的夫子,为人十分严肃,迟到的惩罚会很严重。 于是二人就要向讲堂飞奔,此时王小虎的声音出现:“嘿!沈砚尘、李亭书,匆匆忙忙去哪呢?” 两人觉得自己肯定出现幻觉了,王小虎已经被院长逐出书院很久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又要继续赶路。 王小虎的声音更急促了:“喂!你们俩是不是怕我了?跑什么跑?” 这次沈砚尘知道是王小虎没错了,他回头就看到了。 李亭书见沈砚尘不走了,正想喊他快些,回头时余光看到了王小虎,于是他也停住脚步了。 所有正在赶去讲堂的学子都因为王小虎的声音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男孩还会回来。 而且这次回来身上穿的衣服好像和常服不一样,看起来像是院服,质地还不错的样子。 李亭书上前一步:“王小虎,你这次回来是给你欺负过的人道歉的吗?” 沈砚尘听到这句,对李亭书投去不认同的眼神,王小虎怎么可能会道歉? 他对王小虎的态度就没有李亭书那么客气了:“说吧,回来干什么?” 此时,守院人也将王明院长请出来了。 王明院长严肃的看着王小虎:“听说,你要见我?” 王小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身后的人,让他拿给王明,同时对王明说道:“这是流雨书院邀请停云书院的邀请函,三个月后,今年的新生比赛。” 李亭书皱了眉,这是省级联考? 第57章 地方一中和二中的较量?(2) 流雨书院也是篱州数一数二的书院,只比停云书院差一点。 王小虎被停云书院赶出去后,转身就给他的表姐写信了,王皇妃很气愤,但皇帝看起来很器重王明的样子,她圣宠正浓,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于是她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王小虎,一封给流雨书院的院长。 王皇妃告诉王小虎千万不能告诉流雨书院的院长,他是被停云书院赶出去,只说是自己让他去流雨书院的,因为欣赏院长的为人。 王小虎看完信,就放进油灯里烧掉,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自己的本意本想给王明上眼药,顺便让表姐打消让自己念书的念头,没想到表姐一定要自己去念书,那就去吧。 等到了流雨书院,给流雨书院的吴铭院长看了信,这个院长就把他留下了。 流雨书院和停云书院不同,这里有一个学堂是专门给有钱有地位却没什么学问的学子念的,王小虎一进去看到他的同窗,就知道他们‘臭味相投’,看来都是和他一样的人。 也是因为这些学子的存在,每年流雨书院考上的学子会比停云书院的少,风评没有停云书院好。 王小虎在流雨书院过的是风生水起,比那什么停云书院好多了,王明简直古板又固执,还立下许多条条框框,只要违背就是重罚。 这日,王小虎听给他们讲书的夫子说,篱州的书院有个传统,直到下一次乡试前要进行三次联考,这次联考是流雨书院主持的,他们的优势就是比其他学院的学子先知道准确的考试时间,有更多时间准备。 他眼睛一转:那不是又可以和停云书院的那些败类见面了? 所以当学长分配送请帖的学子时,他自告奋勇要去停云书院送请帖,但学长一开始是拒绝的,停云书院虽然和他们书院一直不对付,处在激烈的竞争中,但也应该是入学多年的学长去送,有时监院会亲自送去,他太年轻,不适合去。 但王小虎告诉学长,他和停云书院的两个学子认识,去更好,那学子仔细分辨王小虎的话,最终还是把请帖交给他,叮嘱一定要送到院长手里,一定要客客气气的。 王小虎不太在意,他心不在焉的告诉学长,这点小事他还做不好? 于是一大清早,就带着半个月前收的跟班来到停云书院。 每一次联考都会提前三个月通知,让学院的学子准备,这一次王明以为流雨书院会和其他举办的书院一样,他们的监院亲自送来,没想到这次是王小虎送来,这个孩子被他赶出去之后,没想到去了流雨。 王明院长深以为今年流雨书院有些无礼了,但他还是收下请帖,对王小虎说:“替我告诉你们院长,感谢他的邀请,我们学院的学子会准时参加。 王小虎得到他的回应,小嘴歪着邪笑:“是,那就打扰,王明院长了。” 走之前对着李亭书和沈砚尘的表情没怀什么好意:“李亭书和沈砚尘,我们联考见!到时候别把裤衩子都输在哪!” 说完就带着跟班走了,而各讲堂今早讲书的夫子叫学子们快进讲堂。 王明院长和李亭书点头,示意他没事,先去上课。 李亭书得到王明的回应,他拉着沈砚尘,放心的先去上课了,有什么事,等结束了再说。 岳夫子知道王小虎来送请帖的事,就没有对晚来的学子说什么,然而和这些新生解释起联考的事。 篱州在乡试的三年内会举办联考,主要考察学子的学习成果,也是比拼各书院所收学子的能力。 每次联考分不同等级,入学院三年以上的学子在一起比拼,内容和乡试相同。 李亭书心想:这不就是中考前的模考吗? 岳夫子继续解释:入学一年半的学子的考试内容是四书五经的内容,而他们这些刚入学的学子主要考五经中的内容,所以让所有学子认真听他讲书。 这个联考全员都要参加,不同级的学子先在自己书院比拼,最后每级选出最好的五人去参加篱州城的书院联考,到时候会在主办的书院举行最后的比拼,到时候所有的院长当场讨论出题。 最后胜出的学子有机会得到本次联考主办的书院所出的‘膏火’,他悄悄在底下问斋长黄小圆,什么叫‘膏火’。 黄允南告诉他:“这是书院发放的给优秀学子买书的费用,每级只有三份,金额不少,听学长说每次大家都争破头。” 李亭书点点头,这就是奖学金了吧?他也得去争! 岳夫子的余光瞄到李亭书和黄允南的小动作,轻咳一声,提醒他们。 听到声音的李亭书和黄允南立刻坐直身体好好听夫子讲书。 ………… 停云书院每日只学四书五经中的两门,早上一门,下午一门。 上午上完岳夫子主讲的《春秋》,李亭书和沈砚尘来到食堂吃午饭。 沈砚尘一看李亭书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对那个‘膏火’动心了,这些天和李亭书相处下来,他知道了李亭书的家庭情况。 李亭书的父母在篱州开了一家豆腐铺,和自己不一样,他很心疼 自己的父母赚的钱,每日都省吃俭用,有时候书院有补贴学子的活他只要有空自己都会去干,虽然沈砚尘认为只是念书,这点小钱算什么?李亭书对他还不错就算是自己的伴读了,想要帮他出钱。 但是李亭书拒绝了,当时他还很生气,但是李亭书和他解释,是朋友才不能拿这些钱,虽然听不懂,但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于是他打好饭坐在李亭书旁边:“李亭书,你是不是对那个’膏火‘动心了?这个联考好像不是很简单啊。” 黄允南也在旁边吃饭:“亭书,别听他的,我支持你,这次联考不考诗歌,你一定可以的!” 李亭书看了黄允南一眼,没有说话,斋长是在夸他还是在扁他? 什么叫做不考诗歌,所以他一定可以? 沈砚尘没想到黄允南平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的形象,说起话来居然这么毒? 李亭书把嘴里的饭吞下去,对两人说:“你们就算不想要’膏火‘,难道不想为书院争口气?” 沈砚尘没理李亭书,他连秀才都不是,争什么气?是为其他学院出口气吧?去丢书院的面子? 黄允南听了这话还是有些退缩,他虽然是本级斋长,但本级学子中还是有不少厉害的人物,他不一定选得上。 李亭书见两人都不出声,他看向沈砚尘:“斋长不想就算了,你不陪我学?算什么死党?” 沈砚尘听懂了李亭书的邀请,但没听懂死党的意思,他只知道乱党,父皇最讨厌的就是结党营私节。 难道死党也是什么不好的意思吗? 他心怀疑问,问李亭书:“死党是什么意思?” 李亭书骄傲的站起来:“死党就是最好的朋友!” 沈砚尘被李亭书的这句话弄的头晕晕的,一上头就牵住李亭书的手:“你说的对,我肯定陪你一起啊!” 黄小圆在旁边看傻了,他叫小圆,但是现在有点方,这两人在兴奋什么? 沈砚尘答应的倒是痛快,可等他拿起书的时候,就感到痛苦了,弱弱的问李亭书:“那个,我能不能反悔啊?” 李亭书一个眼刀飞过来,警告他,他敢! 第58章 邪门的记忆方法 脑袋一热答应李亭书要陪他一起努力,沈砚尘就尝到苦头了。 四书读起来就够痛苦了,这次要考的是更难懂的五经,他以为只是背背书就行了,结果因为要准备联考,夫子开始上难度了,不仅教他们解释经义还要破题写文章。 天杀的,他从小就不喜欢念书,而且作为皇子也不用学八股文的写法啊,他当时虽然没听多少,但可以肯定没有八股文的写法。 现在夫子在讲堂上讲什么破题、承题、起股、中股,听的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李亭书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在课堂上就能仿写夫子给的范文,他怎么不知道李亭书这么厉害? 不过李亭书确实除了教诗歌的钟夫子看见他头疼外,其他夫子看他的眼中都有欣赏,看见他就笑。 这几日,钟夫子说让他们先准备联考,就把时间交给了其他夫子。 看着钟夫子满面红光的样子,沈砚尘承认他很羡慕,当夫子真好,不用考试,还可以偷懒。 不用学诗歌的李亭书也很高兴,仿佛来到他的舒适区,怎么写怎么有,日日在讲堂上可积极了,显的沈砚尘很挫。 ………… 这次换沈砚尘在宿舍的书桌前难受了,今日是讲《诗经》郑夫子给的题目: (1)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2)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宁。 夫子让他们自己先去理解,再写两篇文章,每篇400字。 李亭书对除诗歌外的文章一向写得很快,写完了就在旁边啃苹果,咀嚼的声音沙沙响。 沈砚尘咬着笔,看着写在纸上的两句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亭书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去,就口齿不清的嘲笑沈砚尘:“这都写不粗来?很难吗?就则就则?” 沈砚尘转头,如果眼神如刀,他早就砍李亭书好几回了,这家伙忘记自己作诗的时候了?还敢嘲笑他。 见沈砚尘都要发飙了,快速解决手里的苹果,李亭书在铜盆里把手洗了,走过来,语气有些贱兮兮的:“要不要我帮忙啊?” 沈砚尘也威胁他:“你还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努力,弄个名额?你不帮我,我就摆烂,你自己去吧!” 李亭书挺着腰看他,小样,还敢威胁他? 不过,作为好友,再差还是要捏着鼻子认的,沈砚尘作为大家公子,怎么‘目不识丁’啊? 他端了个凳子坐在书桌旁,指着第一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沈砚尘挠挠头,他真不知道。 李亭书白了沈砚尘一眼,随意吐槽道:“你连这都没听过?那你的秀才之名怎么考到的?” 沈砚尘立刻回答:“我不是秀才。” 李亭书想要拿笔的手顿住,缓缓转过头:“你说什么?你不是秀才?” 沈砚尘点点头:“你忘了,我第一次来书院的时候吗?我的姑母去世了,今年是不能考试的。” 说着他垂下眼眸,那是他的母亲啊,李亭书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他连实话都不能对他说。 李亭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收回要去拿笔的手,然后拍拍沈砚尘的肩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既然没考过,那我慢慢和你说。” 沈砚尘浅笑一下:“没关系。” 李亭书暗暗记下他姑母的事,告诫自己不要再提起别人的伤心事。 他复拿起笔,另一只手拿起宣纸在上面写,然后便和沈砚尘解释:“第一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出自《诗经*小雅*天保》,整体来讲就是形容事物美好、坚定持久,如同月亮一样的恒定和太阳的光辉一样,给人希望和力量,我更喜欢它用来比喻国家的繁荣那一种。” 说完,看沈砚尘的表情。 沈砚尘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听懂了,让他继续说。 李亭书知道他听懂了,然后写下第二句:“这一句出自《诗经*周颂*载芟》,大概的意思是说祭祀的时候奉上食物,恳求祖先和申明保佑家邦安定兴旺,祭祀的时献上加了花椒的酒,祈求家中长辈身体健康。这两句的寓意都很好。” 说着,他拿开写着两张寓意的纸,又重新拿了一张纸铺平:“你可能不太明白夫子说的八股文的格式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也很简单,一共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讲题意、概括全文,第二部分:写自己的见解,第三部分:再次点题加结尾。” 沈砚尘记得夫子讲了八个部分啊,为什么李亭书只用三个部分就概括完了? 李亭书发现沈砚尘在发呆,于是问他:“我说明白了吗?你听懂了吗?” 沈砚尘眨眨眼,回过神来:“嗯,我大概明白,还有吗?” 李亭书把书写的纸张上的墨迹吹干:“这只是一个框架,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用一两句话就能搞定,主要是第二部分还要分成四个部分写,夫子在课堂都说过了,我就不赘述了,听我解释完,然后你自己想想,应该怎么写。” 然后他起身,把凳子放回原处:“这次联考的内容和乡试的很像,虽然我们要写五经的内容,但五经当中是可以选择一门来书写的,不用五门都学,既然你还不熟悉,我希望你能更注意《诗经》和《春秋》,这两门一个是记录所见所闻的真实情感,一个是记录历史事件的。” 说到这,沈砚尘打断他:“那个《春秋》的句子有的长有的短,我学不懂啊。” 李亭书将凳子放好,然后对沈砚尘露出八颗牙齿:“那你喜欢听故事吗?” 沈砚尘不解:“啊?” 李亭书的表情变的玩味:“喜欢听故事的话,我会让你记住的。” 沈砚尘迟疑的缓缓点头,能行吗? 李亭书见他不信,从书袋里拿出《春秋》,随意翻开,念了一句:郑人伐卫。 一听到李亭书念书,沈砚尘就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师傅别念了别念了。 见他这样,李亭书觉得好笑,逃避可不是办法,于是他走过去将沈砚尘捂住耳朵的手掰开:“你别急着抗拒啊,你听我说,这可是个打仗的故事。。。” 沈砚尘不爱念书,但爱听打仗的故事啊,本来脸皱成苦瓜脸了,听到李亭书的这话,立刻脸都展开了,他坐好听李亭书继续说。 他以前最爱听的就是自己舅父的英雄故事了,在宫里的时候就爱听这一类故事。 李亭书将书背在身后,作出说书先生的姿势:“话说,在鲁隐公二年。。。” 第59章 邪门又怎么样?有用就行 沈砚尘听李亭书讲故事听入神了,完全忘记自己还有文章要写的事。 他边听李亭书讲,一边给他反馈,还想从箱子里拿出瓜子来吃吃。 李亭书的本意是想让沈砚尘提高对《春秋》的兴趣,不是真的要给他说书啊喂。 于是适时停住:“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沈砚尘眼中兴奋的光消失:“你真扫兴,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嘛?” 李亭书用下巴点了点外面的天光,声音拖长:“少爷,你看看什么时辰了?你再不写完,我就不等你了,我去找斋长吃晚饭。” 经过李亭书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文章要写,仰天长叹:“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功课就好了。” 李亭书打断他发牢骚的话,告诉他,他再不写,自己就真的走了。 听到这话,沈砚尘才正色起来,开始按照李亭书教的思路去写文章。 李亭书见沈砚尘开始好好对待功课了,也就继续在旁边引导:“可以先不写在册子上,先在宣纸上理清思路。” 沈砚尘点点头,看着两个题目,然后在宣纸上先试着写,然后再挪到册子上。 有了李亭书的帮助,沈砚尘觉得写文章也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了,好像吧? ………… 恰巧,他们俩在宿舍聊过《春秋》的第二日,就是岳夫子来讲经。 更巧的是,岳夫子要教他们的正是‘郑人伐卫’。 沈砚尘偷偷在座位上用手捂着嘴和李亭书说小话:“诶,你怎么知道今日夫子要教这个?” 李亭书童试的时候很羡慕他爹的预言能力,没想到自己也有,他也低下头,用气音和沈砚尘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是随便翻的。” 岳夫子目光如炬,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在底下的小动作,于是他抬眼,对沈砚尘道:“沈砚尘,你应该对这个题目有很多见解吧?那就你起来说说看。” 突然被抓包,沈砚尘打了一个冷颤,他下意识看向李亭书,岳夫子的表情很严肃:“我在问你,你看他做什么?看着我说。” 李亭书给沈砚尘投去一个眼神,表示昨天才讨论过,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于是,沈砚尘给自己打气后,开口:“郑人伐卫发生在隐公二年,起因是隐公元年时郑国平定共叔段时,共叔段的儿子公孙滑逃到卫国并投奔了卫国,卫国替公孙滑出头,讨伐郑国并夺取了共叔段的势力范围廪延,所以郑国对此进行报复性攻击。” 岳夫子一直认为沈砚尘就是靠关系进停云书院来混的,这次也是想要警告他不要在他讲经的时候在底下讲小话,谁知这孩子居然知道,给了他惊喜。 李亭书在底下给沈砚尘竖起大拇指沈砚尘的余光看到,可开心了。 岳夫子对他说:“继续说下去。” 沈砚尘回忆昨天李亭书最后的总结:“这次事件的影响就是因为郑国的攻击导致卫国的国势逐渐衰弱,加上狄人的侵扰,卫国在春秋时期从强国变成了二流国家。而郑国向各国展示了其强大的战斗力,一时间大出风头。如果我们在乡试中遇到这个题,可以从郑国因此强盛的原因破题。” 岳夫子向沈砚尘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对沈砚尘摆摆手,请他坐下,虽然说得不错,但也不可以自傲,更不要在讲堂上讲小话。 沈砚尘点点头和岳夫子认错,然后给了李亭书一个得意的眼神。 坐在他们旁边的黄允南惊呆了,这是沈砚尘?怎么一天不见,他就这么厉害了?他们遇到什么大拿给他们开小灶了? 岳夫子赞同沈砚尘的见解后,又从另一个角度教大家怎么破题。 李亭书非常崇拜岳夫子,无论底下的学子提出何种破题方式,岳夫子总能找到另一个角度,而且讲解的头头是道。 沈砚尘则表示,他还是不太喜欢岳夫子的讲经方式,没有李亭书说的生动有趣,但为了面子问题,他还是很认真的听岳夫子讲经。 等到了午休的时间,大家一到食堂,沈砚尘就像个斗胜的大公鸡,端着饭坐在沈淮书身边:“堂哥,堂哥!今天岳夫子夸我了!” 在沈淮书旁边正吃饭的江临川先反应过来:“是吗?” 沈砚尘睁着一双星星眼,重重点头,如果他有尾巴,肯定甩得像朵花。 沈淮书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他困难的咽下:“是吗?真棒!” 这个表弟不是不爱念书吗?居然今日被夫子夸奖了?真不容易啊,这次休沐回去肯定要告诉爹娘,实在太稀奇了。 沈砚尘得到沈淮书的表扬,更高兴了:“他说我破题不错,很有进步。” 看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表弟,他忍不住摸摸沈砚尘的头:“那就太好了,砚尘要继续努力哦。” 本以为沈砚尘会和以前一样立马扭开头,没想到这次乖乖的被沈淮书揉了下脑袋,沈淮书觉得这段时间沈砚尘变了许多,像个平凡又快乐的小男孩了。 沈砚尘得意的告诉沈淮书,边说边举起拳头:“那是当然了,李亭书还叫我和他一起努力,我们要在联考中战到最后!” 他说完这句话,沈淮书倒是十分骄傲,满脸都是我家有弟初长成的喜悦,但江临川被饭呛到一直不停的咳嗽。 等他缓过来,捂着肚子笑:“就你?” 沈砚尘见江临川又开始嘲笑他,坏心眼的露出小虎牙:“临川哥,要不要和我打赌?” 江临川看了眼沈淮书,见他没有生气,然后问沈砚尘:“你要赌什么?” 沈砚尘耸耸肩:“如果我真的站到最后了,你要帮堂哥打扫半个月的宿舍怎么样?” 沈砚尘知道堂哥爱干净,经常都是堂哥在打扫宿舍,江临川就乐的偷懒,而沈淮书对此并不在意,但沈砚尘对此不太高兴。 江临川觉得好笑:“好啊,如果你能代表书院去参加你们那级的最终比赛,我就帮淮书打扫。” “好哦,一言为定!”说完沈砚尘和江临川击掌。 做完这些,沈砚尘又端着碗回到李亭书旁边,江临川看看沈淮书:“你这个堂弟有朋友了啊?现在都不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了。” 沈淮书继续吃,眼里有笑意:“那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不喜欢砚尘吗?” 江临川马上辩解:“我没有,你别胡说。” 沈淮书摇摇头,并没有继续发表言论。 黄允南见沈砚尘又过来了,连忙放下筷子:“沈砚尘,是哪位高人点拨你了?今日你的表现不错啊。” 沈砚尘的眼珠子不断给黄允南指示李亭书。 李亭书被他看的烦了:“你能不能消停点?赶快吃饭!” 黄允南收到沈砚尘给的讯息,凑近李亭书:“亭书,你可真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就是历史三要素吗?起因、经过、结果\/影响,这是文科生最基本的敏感度啊。 哦,古代没有这个三要素。 他喝了口汤对黄允南说:“我只是运气好了点,我们两昨日才讨论过,不过最后砚尘的总结是他自己想的,很不错了。” 黄允南给了沈砚尘一个你可以啊的眼神。 沈砚尘就知道这个朋友交的不错。 此时李亭书的脑中传来小金的声音:恭喜宿主将沈砚尘的好感度提高到10%,沈淮书的好感度提升为5%,请继续努力,早日解除系统的停滞。 听到系统的声音,他和沈砚尘都是好朋友了,才10%? 这大爷真是。。 第60章 满嘴顺口溜,怎么,你要考研啊? 自从被表扬了之后沈砚尘满满的动力,何况他还和江临川打了赌,一定要争取到去流云书院争光的名额。 但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所以李亭书要求他要把《春秋》和《诗经》通读一遍,然后理解,然后背下来。 《春秋》还好,每晚李亭书都会给他讲故事,他听的很有兴趣,现在越来越熟练,偶尔还会有新颖的看法。 有次岳夫子听了他的见解,居然还对他笑了一下。 他们都以为岳夫子只会对李亭书笑来着,没想到现在对李亭书的好友沈砚尘也有好脸色了。 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 可《诗经》沈砚尘就有些害怕了,不仅要理解,背起来也很让人难受。 对此李亭书不能理解,这有什么难的? 诗经是最好背的文章了,但沈砚尘背不下来,他也有办法,别忘了他可是法学生! 法学生最会背书了! 李亭书打开《诗经》找到邶风*柏舟,递给沈砚尘:“你别害怕背书,让我来教你一些背书的歪招。” 接过书,沈砚尘坐在凳子上:“什么歪招?你又有好办法了是不是?” 李亭书摇头晃脑的,他先默背这首诗,然后告诉沈砚尘:“你看着书,听我和你说,但是这个方法不能告诉夫子嗷,否则我们俩一定会被罚的。” 说着还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显然这不是什么好方法,被发现了一定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沈砚尘当然知道不能让那群老夫子知道了,那些老学究非常坚持自己,要是知道他们出歪招应付,一定会很生气。 他对李亭书点点头:“我知道,你说吧,别耽误了,明天夫子要考这个呢。这首可长了,你最好给我想个好办法。” 李亭书得到肯定,坐在一旁,慢慢对他说:“这一首要记住很简单,听我给你串:前八句啊,鄙夷不如拿酒出游我可。” 沈砚尘听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啥?” 李亭书摇头晃脑的解释:“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每句取一个字,就是鄙夷不如拿酒出游我可。好记吧?” 他这个记法还是跟某老师记的:“再来八句:兄弟诉情,不安慰反怒,石头不转、席子不卷。就是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沈砚尘拿着书,看李亭书一会捂着自己的心,仿佛西子捧心,一会手比划成席子的样子卷啊卷,人都傻了,可以这样背书的吗? 但他该死的记住了,什么鄙夷不如拿酒出游我可。 李亭书看他愣住的样子,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喂,回神了,虽然有捷径,但也要还原的回去啊。” 沈砚尘回过神来,吞了下口水:“你就是这么背书的?” 李亭书有些骄傲:“也是,也不全是。四书五经多枯燥啊,总的找点乐子来调剂一下吧?别管话糙不糙,记住就行。” 这话倒是在理,于是沈砚尘学着李亭书的样子,用这莫名其妙的口诀背书,居然不到一炷香,他就会了,好神奇。 不出所料,第二日夫子考核的时候,他们俩很轻松就过关了。 这又给了黄允南一个暴击,怎么沈砚尘的进步这么大?简直不能让人相信!这肯定是意外。 可第一次联考筛选他又过了!为什么? 这次的题目可比夫子平时教的难,他知道夫子肯定想快速筛选出第一波人。 实在忍不住,就到沈砚尘和李亭书的宿舍去,他今日一定要问清楚! 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李亭书在和沈砚尘在说什么齐什么什么的,好像在说齐夫子的坏话。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推门而进:“你们为什么在说齐夫子的坏话!特别是你,李亭书!齐夫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居然在背后说别人!” 李亭书正在给沈砚尘编《诗经*国风*南山》的顺口溜,说到兴奋的地方,就蛐蛐了两句齐襄公,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还能被斋长发现。 齐夫子是教《诗经》的夫子,李亭书觉得最简单的就是诗经,所以在讲堂中表现很好,齐夫子很喜欢他。 黄允南突然推门进来,把沈砚尘吓了一跳,手上的书掉在地上,露出了上面的文字。 李亭书给黄允南解释:“斋长,我们是在背书,不是在说齐夫子的坏话,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齐襄公!” 都怪齐襄公,为什么要姓齐!bushi 李亭书边解释,边示意沈砚尘把书捡起来给斋长解释啊。 沈砚尘这才反应过来,把书捡起来,递给黄允南:“喏,你看是南山这首诗,这是讽刺齐襄公的,我们怎么可能说齐夫子的坏话?就算要讲齐夫子的坏话,也不会选在宿舍吧?在这被别人听见了,我们不就完了?” 李亭书听沈砚尘开始解释的还不错,怎么越说越怪了? 他对黄允南解释:“斋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无论在哪,我们都不会说夫子的坏话的,如此不敬师长的事我们不可能做。” 沈砚尘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 黄允南接过《诗经》一看,的确是《国风*南山》,顺着李亭书坐在他们宿舍的凳子上,不再那么生气了。 他语重心长的对两人说:“你们背诗就背诗嘛,真是的,说什么齐什么,让人误会。” 沈砚尘十分不服气:“你要不在我们门口偷听,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才没礼貌好不好?还有你看清楚,这首诗里有一句就是:鲁道有荡,齐子由归。你听到齐什么什么不是很正常嘛?” 这下是黄允南理亏了,是啊,是他听到个齐就突然冲出来。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要找点什么理由从这种困境中脱离出来,于是他问:“对了,沈砚尘。我先恭喜你通过第一次筛选啊,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进步这么大的吗?所谓教学相长也,我也要向你学习。” 李亭书和沈砚尘一直在对眼色,发现黄允南不再追究他们蛐蛐齐襄公的事,又听见他好奇沈砚尘进步的原因。 沈砚尘脸上浮现神秘的笑容:“斋长,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第61章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黄允南听了这话,面向李亭书:“亭书,你怎么说?你也不愿意告诉我?” 李亭书面色为难,他给沈砚尘想的歪招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但是黄允南也是他的朋友啊。 一直关注李亭书的沈砚尘,看到李亭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那也不用再说什么最好的朋友了。 沈砚尘靠在书桌边:“斋长,你何必为难他呢?我都说了这是我俩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告诉别人还叫什么秘密?” 黄允南面色奇怪,他似乎听懂了,但好像还没听懂:“你们的学习方式还是秘密?我不明白。沈砚尘你不能让他自己说?” 这个斋长不喜欢自己,沈砚尘一直都知道,但是这次他不是来求人的吗?还这么横? 李亭书并不希望这两人发生冲突,大家都是兄弟啊。 于是他跟黄允南说:“其实这很简单,不过斋长你得发誓,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不,第四个知道!” 黄允南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从李亭书的提议:“我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李亭书要把他俩的秘密说出去,沈砚尘有些气急败坏,牙齿咬得紧紧的,说好的只有他们俩知道呢? 知道沈砚尘不高兴,但编顺口溜是考研人都会干的事嘛,告诉斋长有什么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砚尘背不下来书,我给他想了点办法。。。”李亭书正要说出口。 沈砚尘打断了他的话:“不许说,说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黄允南越听越迷糊,有这么严重吗? 李亭书没理沈砚尘的话,这有什么必要吗?还上升到不理人的境界? 他对黄允南说:“斋长,你别理他,我希望你也能加入我们,三人形成一个学习小组,我们一起去为院争光!” 黄允南和沈砚尘同时脱口而出:“什么学习小组?” 李亭书走到门边,左右看看,偷感十足,见没有人,他把门关上,和二人合计:“学习小组就是三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形成一个小集体,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 黄允南听了李亭书的解释,略微思索一下:“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这个提议有点这意思了,我同意,有时候在讲堂上因为时间问题,我们讨论的可能不够充分,这样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讨论或者复习。” 李亭书丝毫不吝啬的鼓起掌:“对,斋长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沈砚尘对此不置可否,不太愿意。 李亭书对他笑笑,摇摇他的手臂:“来嘛,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组的了!” 沈砚尘不喜欢黄允南,但他不想让李亭书失望:“好吧,先说好,如果达不到目的,这个什么小组要立刻解散!” 李亭书和他保证,这个小组肯定会很有用的,三人将手伸出,放在一起向下挥,停云书院第一小组就此成立! 然后李亭书告诉沈砚尘飞速进步的秘密,黄允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还可以这么学习?李亭书可真有办法! ………… 自从李冲夫妇在篱州安家之后,就将芙蓉寻亲的事情提上日程。 李冲和心月将新找的店铺打扫干净,就带着芙蓉去往府衙。 一路上,芙蓉牵着心月的手,还很兴奋:“月姨姨,我们要去哪啊?” 这些日子,亭书入学院了,心月一下子身边没了孩子,十分不习惯,十年来,虽然以前小四不爱说话,但还是会紧紧跟在自己身边。 一朝离开自己,她像是少了些什么。 还好,有芙蓉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让她释怀不少。但是他们出了落星县,来到篱州,是时候带芙蓉去官府报备了,她的家人找不到应该也很着急。 她牵着芙蓉:“姨姨带芙蓉去找家人啊,芙蓉还想得起来什么吗?” 听了这话,芙蓉停下脚步,大眼睛中似乎掉下金豆豆:“你们不要芙蓉了吗?” 李冲蹲下身体,拿出帕子给芙蓉擦脸:“可是芙蓉的家人找不到芙蓉也会很着急啊。我们并不是不要芙蓉了,只是想找到芙蓉真正的家人,让你们团聚。” 芙蓉咬着嘴唇,紧紧拉着心月的手:“芙蓉没有家人,你们和阿四哥哥就是我的家人。那些这么说的人就是要把芙蓉卖掉,都是坏人,阿冲叔叔也要卖掉芙蓉吗?” 李冲大惊,看来芙蓉不是短时间在外流浪了,已经被辗转卖过好多次了。 孩子哭的不行,心月看着,越来越不忍,她搂住芙蓉对李冲说:“阿冲,芙蓉在大街上一直哭也不是办法,看来她是很害怕离开熟悉的地方,要不我先带她回家,你去官府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家丢了孩子?” 芙蓉抱住心月,闷闷的说:“月姨姨不要丢下芙蓉,芙蓉会乖的,不要卖掉芙蓉!” 李冲眼中也有不忍,这些日子相处,芙蓉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孩子哭的声音都嘶哑了,他再强行带走,不是太残忍了吗? 他和心月点点头:“娘子,你带芙蓉回去吧,我去府衙打听一下。” 说毕,就和心月分手了,两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心月抱起芙蓉:“乖,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芙蓉打着哭嗝:“月姨姨不送芙蓉走了吗?” 心月摸摸芙蓉的小脑袋,心中也有不忍:“不送芙蓉走了,我们回家。” 李冲一个人走的很快,不消半刻就到了府衙。 他给了衙差一块碎银子:“官爷,这点小意思您先收下,我是来备案的,前段时间我捡到一个孩子,篱州城有没有人家丢了女孩,来府衙报案?” 那衙差颠颠手中的碎银子,虽然没多少,但好歹是钱,于是他问李冲:“男孩女孩啊?” 李冲立刻回答:“是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左右,大眼睛,长的十分清秀。” 衙差本来想帮他一下,但听到是女孩,就兴致缺缺了:“女孩啊?这篱州城经常都有女孩不见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冲听到这句,心里好像有块石头压住了,但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和衙差抱拳:“官爷,那女孩身上还有块玉坠子,是芙蓉模样的,您能不能?” 他一直在旁边纠缠,衙差有些不耐烦:“你烦不烦?什么芙蓉玉坠子?你不要乱说,这篱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将军的女儿才有芙蓉玉坠子,但沈小姐一年前已经找回去了!” 见衙差实在不耐烦,李冲不敢再多说,只能从府衙出来。 他在回家路上想:看来芙蓉只能先留下了,有机会再慢慢给孩子找家人吧。 不过那个沈小姐是谁?和芙蓉有什么关系吗? 第62章 为院争光! 自从李亭书三人成立了学习小组之后,三人的学习状态直线提升,就像李亭书说的那样,这个小组只有好处。 黄允南也不太和沈砚尘斗嘴了,李亭书深以为他们三个都是好朋友了。 沈砚尘却觉得李亭书这是错觉,李亭书和黄允南是好朋友,李亭书和他也是好朋友,但沈砚尘和黄允南不是好朋友。 黄允南对这个不太在意,沈砚尘那坏脾气只有李亭书忍得了,和不和沈砚尘做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能进步就好了,李亭书说得对,就算不要‘膏火‘也应该为书院争口气。 如果今年他们这级前三全是他们书院的,该有多得意啊? 书院用三次小考的方式筛选去联考的人选,在他们三个的努力下,三人都入选了。 所有夫子对黄允南和李亭书都很看好,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但他们没想到沈砚尘居然也进入名单了。 为此,好奇的王明院长将沈砚尘和李亭书都找到院长书院。 王明拿着沈砚尘三次小考所写的卷子,脸上带着好奇:“沈砚尘,你是怎么做到来书院短短半年进步这么快的?诶,别想框我,我要听实话。” 沈砚尘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一时冲动答应李亭书要和他一起努力,没想到真的能进入最后的名单,他真的高兴极了,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厉害。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亭书就帮他解释:“师傅,我们和斋长组成了一个三人学习小组,一起学习,一起讨论,交流各自的想法,砚尘收获很多哦。” 李亭书边说边和沈砚尘使眼色,小组的事情可以说,但他那些歪招一点不能说。 李亭书认为他的小动作十分隐蔽,但王明何等精明? 李亭书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装作继续看沈砚尘的卷子的样子,低下头,配合李亭书演的戏,自己的小徒弟只有自己宠哦。 沈砚尘接到李亭书的眼神,他当然知道那些歪招不能告诉院长啦,只有李亭书这个不谨慎的才会对黄允南说漏嘴。 他对王明行礼:“院长,就是李亭书说的那样,我们三人组成的小组对我们都十分有利,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吗?我确实受益良多。” 王明翻到沈砚尘第二次小考的试卷,见他答得是《春秋》的题,问到:“第二次小考中《春秋》的题目可不好答啊,我看这不是亭书和允南的见解吧?是你自己写的吗?” 沈砚尘踮着脚想要看自己的试卷,但卷子在院长手里,他也不好去拿,李亭书的记忆力比他好,在旁边提示他第二次小考,考了什么。 听了李亭书的话,沈砚尘稍微回忆一下,他对王明说:“回院长,这道题是我自己写的,是我的见解。” 王明扬下眉毛:“欧?写的不错啊,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沈砚尘笑开了,他告诉王明:“这段时间亭书一直在和我讲故事,《春秋》里的很多典故,我们都讨论过,这次的题目正好我十分有印象,记得那日我们吵得很凶。” 李亭书有些尴尬,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有时候一提到《春秋》里的典故,确实会争个你高我低。 王明笑得和蔼:“是吗?有争论是好事啊,说明你们都在认真思考,亭书,这个方法很好啊,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呢?” 没想到沈砚尘说了出来,李亭书先瞪了沈砚尘一眼,警告他另一个千万不能说了。 沈砚尘没想真的说出来就是想逗逗李亭书,这家伙常常这么逗自己玩,是时候也让他玩一次了吧? 李亭书瞪完沈砚去就和王明抱拳:“师傅,只是那日沈砚尘说他对《春秋》里的典故实在不明白,徒儿这才帮他想的糊涂办法,您可千万别生气。” 这是个好办法啊,变则通嘛,他不是个古板的人:“你做的很好啊,知识总是一成不变的,但孔子也说过,要因材施教嘛,用其他方法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王明总是对自己有过分的宠溺,李亭书一直都知道,他对着王明吐了吐舌头,然后正色道:“多谢师傅不怪之恩,但这个方法对他很管用,我们还想继续用。” 王明点点头,并没有反对,然后他问李亭书:“刚刚你说的那什么学习小组,听起来也很不错,等这次联考结束之后,把你们的经验都跟大家说说。” 李亭书对王明称是,沈砚尘也和王明行礼。 两人前后出门,沈砚尘现在知道表哥带他来书院的苦心了,在这不仅仅学到了许多知识,最重要的是他认识了李亭书。 让李亭书和沈砚尘回去后,把这次所有要参加联考的学子都叫到校场。 在校场上,王明院长中气十足的声音 ,传遍每一个角落。 李亭书在校场东张西望,他这一级除了三人小组成员,还有两个和他们不太熟的学子,不出所料沈淮书和江临川也在。 沈砚尘对着江临川露出小虎牙,江临川和他点头,表示自己没忘了赌约,然后把住沈淮书的肩膀,似乎在说:你这个堂弟可以啊。 沈淮书看到沈砚尘也十分骄傲,嘉屹长大了,这次回来要好好给他庆祝。 他们都十分兴奋,但王明的到来,让大家都站好,安静了。 王明告诉他们,三日后,就会送这次的学子去流云书院参加联考,届时他和曾监院也会一起去。 流云书院是篱州第二大的书院,到时候他们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停云书院,在本院玩玩闹闹没什么,到了那边要成熟起来。 如果他们这次能得到前三的名次那自然是非常好的,如果没有得到也不要气馁,他们仍然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 所有学子听了王明的这番话都跃跃欲试,不由自主、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一定为学院争光、为院长争气。 王明双手下压,请大家安静。 他继续说了:“不仅仅是为学院争气啊,还要为你们这半年的学习讨个说法,我希望你们都能榜上有名!” 说完,大家又复热血沸腾。 三日后,由王明院长带队带着停云书院选拔出的学子浩浩荡荡的去往流雨书院! 第63章 正儿八经的联考(1) 夏日炎炎,闷人的空气从清早就围绕凡间所有人。 大家都劝院长回去休息,吴铭却执意站在流云书院门口迎接到来的所有队伍,说这是礼节。 王小虎不理解,为什么没苦硬吃?害得他也要跟着站在大门口,本来他只想去停云书院送个信,可学长告诉他既然参加了就要完成每一个步骤。 他的同窗看他积极还把为院争光的机会让给他,这也能让?谁要争光? 不过当看到停云书院给出的名单,好吧,他要为院争光了,连沈砚尘都能考上,谁怕谁? 王明和曾监院带的队每次联考总是第一个到的,这次也不例外。 吴铭看到王明,脸上浮起标准的假笑,上前就要握住王明的手:“王院长来的还是这么早,停云书院还是这么积极啊!快请,已经打扫好上等的客房,给各位居住。” 王明也很客气:“这次是流雨书院主办,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自然得给你面子啊,哈哈哈。” 吴铭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不改,心里却有些鄙夷:这老匹夫,还是这么会说漂亮话,每次都悄悄背着我去收优秀的学子,还搁着装呢! 但他嘴上却说着和心中所想并不相同的话:“那是,王院长快请,这次你们可不能再谦虚了,一定要把真实实力发挥出来。” 听到这话,王明的表情有一瞬凝固,但很快调整过来:“吴院长说的哪里话?是你们学院的技高一筹啊。” 吴铭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似乎心里真的高兴起来,亲自把王明一行人请入学院,然后让流雨的监院带王明一行人去往客房。 王小虎那欠揍的身影在一群人中真的很显眼,李亭书和沈砚尘一眼就看到他了。 流雨书院没人了吗?居然让这种人撑当门面来迎接客人? 沈砚尘和李亭书同时摇摇头:看来流雨书院不行了。。。 停云书院参加过上次联考的学子听见吴院长的话,都捏紧了拳头,上次是他们不争气,让流雨书院的人出了风头,这次一定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方监院引导停云书院的众人前行。 流雨书院的建筑看起来就比停云书院的华丽多了,每一处的布局都十分精致,流云书院的方监院带着王明一行人穿过一处假山,来到写着停云书院挂牌的建筑群。 方监院请王明走到装饰清雅的一间宿舍里,对王明院长说:“鄙院不成样子,委屈王明院长和曾监院住在这了。” 说完又和学子们介绍:“这里还有三间宿舍,是提供给众位学子的,就请每一级的学子同住一间房吧,流雨书院还要招待其他书院的学子,实在挪不出房间了。” 王明院长对此毫不在意:“辛苦方监院调配房间了,大家就此住下吧?流雨书院这几间房已经很好了,大家迅速收拾,准备明日的第一场考试!” 众人答是,就很有默契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三级的学子对于房间分配不争不抢,体现停云书院的气魄。 李亭书、沈砚尘和黄允南还有另两个学子同住一间房,亭书倒没什么,大学宿舍也是六人间,他觉得十分正常。 黄允南也认为没关系,大家都是同窗。 可沈砚尘垮着个小脸,停云书院的两人间一间让他很不习惯了,现在更要住大通铺,真是太难受了! 李亭书一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大爷在想什么,对他咳嗽一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这里有五张床,你睡最里面那张。” 沈砚尘猛的被李亭书拉过来,还被安排好了,他问:“那你呢?” 李亭书将手放在嘴边,把声音放起,悄悄对他说:“肯定睡你外面那张啊,大爷。帮你挡住别人。” 听了这话,虽然李亭书的语气又散漫又无奈,但沈砚尘还是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 就知道这大爷的脾气,李亭书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头去邀请黄允南:“小圆,你就睡我左手边这张吧,把靠近门的让给他们。” 这些天他们成立三人小组后,黄允南就告诉李亭书不要那么客气,叫他小圆就行了,这段时间培养出深厚的友谊,还那么见外就太过分了。 黄允南看了看另两位,点点头,他们这一级虽然只有二十人,但每人都有自己的傲气。 而且考上的年龄也参差不齐,这次来联考的只有李亭书和沈砚尘和他年龄相当,三人并床自然更好。 等床位安排好,众人就开始整理带来的行装并抓紧时间复习。 李亭书三人又像往常一样,三人凑在一起复习、讨论。 经过一日的接待,将本州十所书院的所有人都安置好了,吴铭院长也让本院的人好好准备明日的考试。 ………… 第二日,本次联考正式开始。 三年以上的学子的考试模拟真实的乡试一共要考三场,每次考三日。 而李亭书的考试就简单多了,只用考三场,考一日休息一日,休息那日院长们会将前一日的卷子批改出来,宣布下一场的入围名字。 经过六日,选拔出最终的胜者,他们就可以先于其他两级学子回书院了。 第一场考试在敲钟声响后开始。 李亭书一拿到试卷,先看《春秋》和《诗经》的题目,见都不是很难就放心了。 虽然这段时间沈砚尘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但他还有些担心,如果题目很难,那沈砚尘就两眼一抓黑了。 既然题目不难,李亭书也随便找了五经中的一个题目来破题写文章,他写文章是把好手。 简单的阅读题目,然后闭上眼睛在脑中‘翻找’素材,形成一篇四百字的文章。 他的文笔不错,就是字写的不怎么样。 但这些日子,在王明院长的纠正下、黄允南的帮助下,已经写的有些像样了。 监考的夫子,在考场上四处走动,观察学子的表情。 第一场考试,给了一日的时间给学子思考,可开考没多久,李亭书就下笔了,这个举动引起了监考夫子的注意。 这个孩子有点意思啊。 黄允南虽然喜欢和沈砚尘斗嘴,但他也和亭书一样,先看了属于春秋和诗经的两道题,看到题目不难也松口气。 然后再看其他的题目,略微思考之后也找到自己最有把握的题目书写。 而沈砚尘就更高兴了,原来联考也没那么难嘛。 他们三人还未到中午,就将卷子书写完毕,纷纷交卷。 监考夫子面面相觑:停云书院这次收的学子这么厉害? 第64章 正儿八经的联考(2) 众位院长都在考场外喝茶聊天,等待学子们考完出来。 这次的考试题目是众位院长提前一日商量出来的,最大程度的保证公平,大家聚在一起想下一场的考试题目,也预测最后会是哪家书院的学子能胜出。 王明只是提出下一场的考试建议,就坐在一旁喝茶,并没有参与讨论。 谁能胜出都是各凭本事,现在预测也没有意义。 他知道今年李亭书一定可以拿回一个胜出名额,那孩子在学院内的三次小考都很出色,写出的文章非常精彩,特别是第三次小考写的《春秋》的题目,乐的岳夫子要把那篇文章裱起来。 王明想到这,眼中满是笑意。 他正想着李亭书呢,就看见这孩子从考场出来了,才半日,他就写好了? 李亭书写完就自信交卷,然后在考场外等待,他刚刚交卷的时候,瞄到小圆也停笔了,看来今日的题目都难不倒他们嘛,一定能行! 果然,他没等多久,黄允南就出来了,没想到的是,不一会,沈砚尘也出来了。 李亭书十分惊讶:“你,你怎么也出来了?你写好了吗?就提前交卷。” 虽然这句话没有指明对象,但黄允南和沈砚尘都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沈砚尘轻哼一声:“你少瞧不起人!今日的题目并不难,我一眼就分辨出题眼,肯定写的很好!” 刚说完,就见王明院长面含惊讶的走过来:“你们三个怎么就出来了?这才半日。” 三人还想聊天,看见王明走过来,都规矩的行礼:“院长好。” 行礼后,李亭书对王明院长说:“师傅,今日的题目不难,我们都文思泉涌,所以快速写完就出来了,您不用担心。” 黄允南跟着说:“是的,院长。今日的题目实在是安排的好极了,我记得夫子在讲堂上也说过,所以行文非常流畅,这不,刚到中午就写完了。” 王明听完他们的讲述,又见两人的表情轻松,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好奇地问沈砚尘:“你也和他们一样?” 沈砚尘刚刚还十分得意,现在院长问起来,才有些不好意思,他无措的挠挠头:“回院长,今日的题目。。。的确还在承受范围内,我也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等写完了,才发现只过了一早上。” 听了沈砚尘的话,王明变得更加从容,看来这几个孩子这段时间的学习都十分有效,让他很欣慰。 其他院长在远处注视几人的状态,看来今年又是停云书院的主场了。。。 等日落西山后,监考夫子将所有学子的试卷收起来,进行誊抄,并将属于同一书院的卷子分开放,交给不同的院长批改。 停云书院的卷子给到了流雨书院的吴铭院长手上,他见这次停云书院来的弟子中有三个年纪都很小,本来心里还有些轻视。 但看了李亭书的试卷,笑不出来了,这是哪个学子写的?条理清楚,行文流畅,这个水准直接去参加乡试都可以。 难道是王明亲自去落星县接的那个孩子? 想到这他就十分痛心,他就这一次没有听好友的去落星县,怎么就错失这个人才?难道他的运气就这么背吗? ………… 王小虎知道他的学问有多差,虽然他肚子里没有墨水,但手里有钱啊! 他连夜找到一个监考夫子,买通了对方,然后在考试的时候随便写写,然后在试卷上做他们约定好的标记。 这次考试他一定能赢!这就是钞能力的力量! 考试的第二日下午,名单就在学院的公布栏张贴出来了,李亭书和沈砚尘在看,小圆帮他们去打饭。 王小虎在榜单上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名字,李亭书两人也看到了。 沈砚尘对王小虎毫不客气的开口:“你是不是作弊了,王小虎?就你也能赢?” 王小虎的气质慵懒又惹人讨厌,他将双手摊开,半闭着眼睛:“沈砚尘,你都能榜上有名,何况是我?再说了,承认我很优秀,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真不要脸! 这是沈砚尘心里对王小虎的真实感受。 而李亭书打量王小虎的动作,这人怎么像美国那些mean girl一样? 既然他们都通过了第一次的测试,李亭书就转身想回去和黄允南报喜,顺便拉走了沈砚尘,王小虎这种人和他多说无益,浪费表情。 黄允南打好饭就在宿舍等李亭书他们,此时另两个学子也回来了,其中有一人垂着头,看来没过吗?怎么可能?这次的考试并不难啊 黄允南作为斋长,虽然不熟,但还是过去安慰:“怎么了?” 那学子扯出笑脸对黄允南说没事,明明题目不难,但他这次太紧张了,他就是有这个毛病,每次一有压力就发挥失常,所以明明满腹诗书,快二十岁才考上秀才。 另一个学子坐在那学子旁边也安慰他,李亭书一进来正想和黄允南报喜,但看见失落的同窗,顿时闭住嘴。 但沈砚尘就没他这么机灵了,走在李亭书后面,大咧咧的还没进门就开口:“黄允南,你过了,我就说这次的题目这么简单,怎么会有人落榜?” 李亭书扯了扯嘴角,不愧是你,沈砚尘! 这时候去捂他的嘴也来不及了,宿舍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学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就连沈砚尘也过了,他怎么这么没用啊? 沈砚尘高高兴兴的说完这句话,哼着小调进来,就看到有人坐在床边哭,不解的看着李亭书,没想到那家伙还瞪自己。 李亭书快步走过去,和他低声解释,然后让沈砚尘去安慰那学子几句。 听了来龙去脉的沈砚尘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么笨?居然没过,比他还笨?还要他去安慰这种笨人? 但李亭书盯着他,一定要他去安慰几句。 于是,沈砚尘随口道:“没考过也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嘛,你先回去继续学,等下次再来,这次我们考过了,还要准备下一场,就不陪你。。。” 还没说完,那人听了哭得更加厉害,李亭书急忙捂住沈砚尘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再说了。 李亭书突然扑过来,把他撞倒在床上,还捂住他的嘴,沈砚尘用手撑住身体,想要坐起来。 李亭书莫名其妙,让他安慰人的也是他,不让他说话的也是他,到底要怎么样嘛? 李亭书捂住沈砚尘的嘴,他想打自己嘴巴子,明明知道这大爷嘴里吐不粗来什么好话,他怎么会让他去安慰人,这不是闹吗? 沈砚尘也真是的,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第六十五章 正儿八经的联考(3) 一连两次,沈砚尘他们三人都考过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落榜学子更难过了,同时也不可思议,沈砚尘刚来的时候连文章都背不下来,怎么短短半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 同时,李亭书也很惊讶,怕不是被沈砚尘说中了,王小虎这家伙的名额是买的吧? 就凭他胸无点墨也能一连两次过关? 特别是第二次的试卷,就连诗经的题目都不简单,他对沈砚尘都捏把汗。 谁知两人都过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看完第二次考试的结果,隔日就是最后一场,这一场留下的不足十人。 所以院长们决定给考生们加点难度,取较简单的题目,但要求考生只用一上午的时间作答,下午就排出胜者。 李亭书和黄允南在寝室里给对方打气,这次的‘膏火’,他必得! 黄允南则认为这次前三名,停云书院肯定能占其二! 没想到最后他们这一级最后留下的都是他们学习小组的人! 不期待沈砚尘也能得到名次,他对自己和亭书有很大的信心! 沈砚尘一开始没想来考这什么联考,他不缺钱,但答应了李亭书,后来又和江临川打了赌,就被架上了,还是他自己爬上的架子。 努力到现在,他没想到自己能闯到最后一关,所以对最后的结果也很期待。 清早和宿舍另两个告别后,三人就往最后的考场去。 很快就到了地方,站在考场的门前,李亭书突然有些紧张,他拉着沈砚尘和黄允南的手,看着考场的大门。 沈砚尘感受到李亭书手心里的汗:“你慌什么?我都不慌,搞得定的!” 李亭书习惯性的皱着脸看他,谁给你的自信啊?梁静茹真忙! 沈砚尘伸出恶魔般的小手捏李亭书的脸:“我和你说,你天天这么皱脸肯定会变丑!到时候不到三十岁就满脸皱纹!” 听了这话,李亭书拍掉捏自己脸的手,然后用手把嘴和眼睛的皮拉开和沈砚尘做鬼脸,嘴里口齿不清:“你才丑!不到三十岁就变成老头子!” 本来,黄允南听李亭书的话,还有些担心,他可不能像那个学子一样变紧张啊!到西天拜佛,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但看到这两人又开始打闹,放下心来,只要不紧张就好! 不过这两人是不是太过了?甚至还想在考场门口追逐? 黄小圆伸出圆手,拦住他们:“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 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李亭书和沈砚尘停止打闹,面色恢复正常,走进考场,等待开考。 等拿到试卷,三人心中都有些窃喜,他们原本都以为第三日的试卷肯定很难,但没想到又和第一日的难度相同,虽然只有半日时间,也足够答卷了。 三人都十分顺畅的将文章写完,然后神清气爽的走出考场,李亭书觉得一开始的紧张十分多余。 ………… 考生考完,监考人誊抄之后就上交给院长,所有院长聚在一起批改试卷,然后将试卷排名,他们津津乐道其中一份考卷,用词准确,行文华丽,写的十分好。 王明凑过去一瞧,这不是亭书的风格吗?他就知道这孩子一直很稳。 当统计人唱出前两名的名字时,王明毫不意外。 第一\/第二是李亭书和黄允南,他心中得意,双眼都是笑。 可听到第三的名字,愣住了,王小虎? 吴铭院长也没想到居然是王小虎?他这段时间也和王小虎相处过,并没有发现这孩子的学问很厉害啊。 大家都在互相观察,看到王明和吴铭的脸色就知道前三出自哪所书院了,看来又是停云书院和流雨书院赢了啊,不过似乎今年停云书院略胜一筹。 王明从唱名人手中接过名单,又看看三人的试卷,李亭书和黄允南的实力他心知肚明,但这么好的文章是王小虎写的? 不是他轻视王小虎,而是这孩子在停云书院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进步,不过连沈砚尘都有进步,说不定王小虎也找到了适合的方式? 他要当面问问王小虎。 于是王明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吴铭院长,我先和你道个歉,我并不是疑惑这次排名有什么猫腻,但我对这个王小虎还有些疑问,不瞒你说,这个孩子在停云书院念过一段时间的书,但实在不是特别出色,这次能做出这样的文章,实在让我惊讶,我想当面问问他,或者说我想考察一下,或许流雨书院对他的教导更好?” 吴铭院长还没反应过来,脑中只剩下那句:王小虎在停云书院念过书 什么?王小虎在停云念过书?那这次流雨不是大败了?四舍五入,王小虎也算是停云的人啊。 吴铭知道王小虎在流雨书院的状态,他也很好奇,这孩子怎么突飞猛进的。 王明没想到吴铭在发呆,他继续说:“当然了,以免诸位认为我不公,所以我想请排名的前五位都来,考察过后再进行一个最后的排名。” 王明将自己书院的人都算进去了,其他院长也不再说什么,此时吴铭也回过神来:“王明院长的话有理,虽然只是一次联考也要保证公正性。” 于是他让守在门外的学生去将前五名学子都叫来。 所有院长在等待的时间中,重复看着那几张试卷,看看是不是能再斟酌一下排名。 很快,前五名的学子都到了,见了人,看到他们身上的院服,院长们哗然。 前五名的学子中,停云书院就占了三个名额,流雨书院只有王小虎一人,另一个是篱州今年才开的书院的一位学子。 那位院长十分高兴,没想到第一次收的学生就这么争气!就算最后没得到前三,这对下次招生也十分有利啊,他的脸上带着喜色,压都压不住。 李亭书和黄允南被叫来的时候并不意外,写完文章的时候,两人都信心满满,似乎很肯定这次的结果。 但他们到了考场,见到了另两个人后,下巴都要惊掉到了地上。 另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王小虎 另一个。。。 居然是沈砚尘?! 第66章 没想到吧?我也行! 王小虎被喊来的时候,十分得意,喊他来就是公布名额了吧?让停云书院也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不过…… 这人数怎么不对?怎么来了五个人? 这次知道黄允南和李亭书肯定能领得到奖励,沈砚尘主动提出他去帮忙打饭。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第二次的考试都是侥幸过关,怎么可能有他的份? 听到沈砚尘的话,李亭书嘴巴张的大大的,妈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砚尘去帮他打饭?不会要下毒吧? 他悄悄在心里问小金:小金,沈砚尘的好感度现在有多少了? 问完他才想起来:哦,系统的后台被封住了,回答不了他,忘记了。 没想到,小金居然开口了:“回宿主,沈砚尘的好感度现在达到20%,系统重置成功,现在将上次的奖励发放,请宿主尽快领取。 妈耶,看来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 听到系统的话,李亭书脸上的表情越变越复杂,越来越夸张,还盯着天上的太阳,一动不动,似乎变傻了。 沈砚尘很奇怪,就去帮忙打个饭,他就这么夸张,站在太阳底下,还僵直着身体,不会生病了吧?大热天的不是中暑了吧? 他谨慎的凑近李亭书,先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抬手摸摸李亭书的额头:“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大夫啊?” 听了这句话,李亭书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你才有病!快去打饭,我都饿死了!” 手被李亭书狠狠挥开,感到他的力量,知道李亭书没事,就拿上流雨书院发的饭盒出门了,边走边和李亭书斗嘴:“饿死你算了!” 看着沈砚尘的背影,李亭书摇摇头,死傲娇! 都这么久了,好感度才20%?他的命好苦,这大爷真难哄。 想着,抬着头,有些同手同脚的回到宿舍,等待沈砚尘回来,也等待考试结果。 就在此时,流雨书院的学长告诉他们,院长有请。 等他们到考场后,没一会,沈砚尘拿着饭碗也过来了,三个饭盒拿在手里的模样,破坏了他贵公子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亭书悄悄溜到他身边,用气音询问:“你怎么来了?” 沈砚尘见他这样,自然也压低声音:“我怎么知道?我刚到食堂就被喊来了。爷都要饿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李亭书和沈砚尘在书院就喜欢说小话,王明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是在别人的书院,还是要收敛一点,于是他轻咳两声。 他们两人听见有人咳,就看到王明院长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 于是两人退后一步,噤声,乖乖站好。 黄允南也走到他们身边站好,等待院长们的吩咐。 见人都到齐了,吴铭拿着他们五人的文章,笑眯眯的说:“你们不要害怕,这次叫你们来只是想要问问你们写文章的时候的想法。” 另一位院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是啊,我们很想和你们谈谈,只是谈谈,不要紧张。” 听他们的意思,还要当面考? 王小虎心中打鼓,这怎么能行?他都是抄的啊。 为显公平,停云书院的三个学子都不是王明询问。 吴铭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就问李亭书:问题围绕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写,如果将今日《礼记》中的题目换成“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他该怎么破题? 李亭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面试,但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吴铭,声音不卑不亢。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吴铭和王明都听得很满意,这次的头名当如是。 另一位很年轻的院长对黄允南写的文章很好奇,便问他,关于他写的《易经》的问题,他也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而沈砚尘也没有辜负李亭书天天绞尽脑汁给他编的故事,他对《春秋》的题目的见解也让院长们比较满意,虽然比不上停云书院的另两位,却也不错。 另一位学子对于问题的回答也是言之有物,新开学院的院长十分骄傲。 等到了王小虎,王明本想开口,但他来问,似乎也有不公,那新开书院的院长看出了王明的窘迫。 于是他从吴铭院长手中接过王小虎的试卷问到:“王小友,我看你写的是《尚书》的题目,这可是这轮考试中最难的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题目呢?如果换成“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你会怎么破题呢?” 王小虎听了这院长的话,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要写尚书的题?给他写好的文章的人给什么,他就抄的什么啊! 还有他说的什么‘箫烧九成,凤凰来仪’是什么东西啊?突然开考,怎么回答的出来? 大家等了很久,王小虎都没有回答。 黄允南三人在旁边偷笑,一个个嘴角根本压不住,心里都清楚,王小虎这是连题目都没有听懂吧? 见王小虎的反应,所有院长心里都有七八分猜测,吴铭院长更是脸上无光,在他的书院举办的考试,居然会有舞弊?他就知道王小虎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王明显然很失望,他并不是对王小虎有意见,如果他是真才实学得到的名次,他也会祝福他,而且真金不怕火炼,如果是真的何必怕问呢? 突然询问,连才学了不久的沈砚尘都答的不错啊。 王小虎想了许久,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众人听了,心里的答案已定,他们没有斥责王小虎,而是转身商量起来。 王明听了他的回答,摇摇头,如果是进步了就不会有这种答案了。。。 ………… 院长们各有想法,大家各抒己见,商量了很久。 等了快半盏茶时间,李亭书和沈砚尘的肚子都咕咕叫了,院长们终于商量出结果。 按照试卷的排名从第一到第五是:李亭书、王小虎、黄允南、沈砚尘和另一位学子。 可看现在的表现,王小虎的名额可以收回,那最终的胜出的前三就都是停云书院的人了。 他们之所以商量了许久,是想着要不要给流雨书院留些面子,但他们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应该公平,所以将结果告诉吴铭院长,请他公布。 听了结果,吴铭院长不再说什么,在他的书院居然出现舞弊的事,实在太丢脸,这样的结果只能认了。 于是他润润嗓子,公布名额: 听到李亭书和黄允南的名字,大家都鼓起掌,这两个孩子实至名归。 沈砚尘也为他们高兴,可他们的名字后面怎么跟着自己的名字? 听到他的名字,一时间瞳孔微缩,愣在原地,拿着饭盒的手缓缓举起,指向自己,我? 第67章 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看着沈砚尘呆呆的站在那,还在重复问真的是我? 吴铭院长语气十分和蔼:“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呢?真的是你啊,一次联考就高兴傻了?那下次乡试要是中了不是更严重?” 吴铭院长这个比喻有一个典故可以描述:范进中举。 李亭书摇晃沈砚尘的手臂:“流雨书院的院长在跟你说话呢,不会吧?才半个时辰没有吃到饭,就傻了?” 沈砚尘一出生就是元后嫡子,按道理来说,国家的重担以后就要他来担了,一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母后说,要他将自己的优秀藏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不学也行。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皇后的儿子,很大可能皇位以后就是他的!不努力些怎么行? 可他自从来到停云书院念书,才发现以前的夫子从来没有认真教过,他对书本不感兴趣也有这一方面原因,不仅仅是母后要他不要学,宫里的人也未曾认真教过。 到了篱州,表哥也告诉他要忍耐,这次只是脑子一热就答应李亭书了,没想到他真能考上? 吴铭叫他名字的时候脑子真的有一瞬间空白,但细细想来,出风头会不会被父皇发现?给舅父一家带来灾难? 虽然能赢,他真的很高兴,但也是真的担心了。 直到李亭书摇晃他,算了,事已至此,先应付这些人再说。 等他回过神来,和李亭书、黄允南恭敬的接受奖赏。 吴铭院长和王明伸出手:“这次是真的服了,你们学院的学生真不错!不过,王明,下一次我们再比过!” 王明握住他的手:“月盈月缺,日升日落。这次是停云书院侥幸胜了,下次希望你们书院有更好的表现!” 各位院长也道,下次一定有更好的表现! 王小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结束了? 那银子是他的! 他还想说什么,吴铭院长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王小虎和吴铭对视,他也敢威胁他?但转念一想,这老头和表姐一直有书信往来,自己再不听话,怕是要被告状。 于是他双手握拳,退到一旁。 接受了奖赏,李亭书拿着沉甸甸的十两银子,回到宿舍,等沈砚尘去打饭回来,明日他们就可以先离开流雨书院了。 ………… 夏日,闷热的天气让所有人都睡不好觉,李亭书趁着夜色偷偷溜到茅厕。 沈砚尘这个混蛋诅咒他要蹲出痔疮来,但茅厕是看系统最合适的地方了,他站在茅厕看总行了吧? 刚关上茅厕的门,就听到旁边嘻嘻索索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上茅厕?这茅厕真臭啊。 “表哥,这么晚了,还是茅厕周围最安全,我有事要告诉你!” 李亭书站在茅厕里,仔细听外面的声音,他还是等来人走了,再看系统。 不过。。。来人怎么是沈砚尘?他不是睡着了吗?来的还不是他自己,是两个人,他为什么喊那人叫表哥? “嗯,砚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明日我还要考下一场,快说吧,时辰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这是沈淮书的声音。 李亭书狗狗祟祟的蹲下,这两人不是堂兄弟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捂住就要惊呼的嘴,难道自己要听到什么大秘密了?可不能被发现啊,说不定会被杀人灭口! 李亭书觉得这两人肯定不止沈将军的子侄那么简单,毕竟他们对自己一个不高兴,居然能把系统弄停转,不会和皇室有关吧? 门外的沈砚尘压低声音:“表哥,这次联考我考上第三了!” 沈淮书表情十分轻松:“哦,是吗?那很棒啊!砚尘,你成长了。等我们回家,一定要好好庆祝!” 见沈淮书表情轻松,沈砚尘不解了,不是说要低调吗?他这样可以? 他像个犯错的小孩,站的笔直,:“你不是说我的身份特殊,要低调吗?这次闹得这么大,可以吗?” 沈淮书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想要扇掉夏日的炎热,还想扇掉身边的异味,他对沈砚尘道:“哈哈哈,嘉屹啊,以前我让你小心些,你倒是大大咧咧的,怎么现在倒是小心起来了?” 沈砚尘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红脸,但又有些义正严辞:“我那不是。。想着停云书院不会有害我的人吗?你也说过啊,停云书院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李亭书听到他们在说联考的事,于是复蹲好,原来沈砚尘是来邀功啊,但为什么沈淮书叫他嘉义? 沈淮书逗完沈砚尘,接着道:“一次联考而已,你不要大惊小怪。联考是篱州书院自发举办的活动,是不会上报官府的,你放心吧,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同意你来了。” 沈砚尘听了表哥的话,放下心来,打了个哈欠:“还是表哥考虑周到,那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去睡了。” 他张大嘴的样子,像只小猫,可爱极了,沈淮书以前就很喜欢这个表弟,他长得很像姑母,一看就是沈家人。 不仅仅是外表,还有那颗善良的心,虽然有些嘴坏,也许这也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吧。 沈淮书摸摸沈砚尘的头:“是,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茅厕可不是好地方,不方便的时候还是不要多待。” 说到这,沈砚尘想到了李亭书的糗事:“表哥,我和你说,李亭书就很爱蹲茅厕,我肯定他有一天会蹲出痔疮来!” 李亭书的耳朵竖起来,想要听清楚他们到底谁说了些什么,就听到沈砚尘在背后蛐蛐自己。 沈淮书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他扬起眉毛:“你不是和李亭书是好朋友吗?怎么这样说人家?” 李亭书认为表哥说的对,他抿着嘴,捂着鼻子,在茅厕点点头。 沈砚尘笑着回答沈淮书:“表哥,我说的是真的啊,他老是待在茅厕不出来。” 听到这,沈淮书变了脸色:“砚尘,你。。出来的时候,李亭书在哪?” 沈砚尘没想到沈淮书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回想自己出来的情况,然后对沈淮书说:“我是摸黑出来的,他好像还在床上吧?” “什么叫好像?他会不会在这?” 两人说完就要打开茅厕的门检查一下。 李亭书心道不好,现在怎么办? 第68章 悄悄的进村 听到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李亭书在脑子里呼喊系统。 救救啊,小金,你不是金手指吗? 要是我被发现了,被他们杀了,你不也死了吗?你说句话啊,小金。 他想到了现代的那个梗:老公,你说句话啊!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小金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小金这么害怕沈砚尘两兄弟?难道他猜对了? 他幻想小金像神笔马良一样画道门让他逃走,要不然像小叮当一样,弄道时空门也行啊。 可惜都是他的幻想,这里是出现系统了,可是这里不是玄幻世界,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亭书呼唤不出小金,他开始自己想办法,死脑子快想啊! 沈淮书放轻脚步,走向蹲坑,一个门一个门打开看。 沈砚尘跟在后面,看不出来他很紧张,甚至有一丝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表哥的担心,知道李亭书可能在这,还有一点兴奋,如果他知道了,那就可以什么都告诉他了吧?有自己在,表哥不会要他的命的,他很有自信。 李亭书可就不这么想了,要是被发现了他要怎么说才能不被杀啊?这里可是古代,他没权没势的,沈砚尘的好感度还只有20%,怎么办?怎么办? 这里没几个蹲坑,但两人似乎走了很久,他们看的很仔细,夜晚的不住的蝉鸣让三人都有些烦躁。 前几个蹲坑确实没有人,沈淮书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只是一个爱起夜的小孩,应该今晚没来? 没看到人,沈砚尘心中还有点失望?他其实还是希望李亭书在的,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瞒他了,每次听李亭书强调他们的友情,心里都有点难过,他真诚以待,自己却不得不瞒住他这些事。 沈淮书站在最后一个蹲坑面前,他还是全部看完比较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嘉屹不能有闪失。 刚要推开门,没想到门自己打开了,李亭书从里面出来,似乎刚刚方便完,手上还拿着擦手的草纸。 他好像惊讶于看到沈淮书两人,:“诶,学长、砚尘你们怎么在这?” ………… 李亭书在停云书院安顿下来了,似乎过得很好,李冲认为他也要为他和心月打算一下了。 虽然现在王老爷入狱,翠娘也被惩罚了,但他们都没有死,谁知道会不会死灰复燃,得想个办法规避才行。 上次豆腐和蜂蜜的事,还是让他警觉了一些,他和心月商量,自家现在只卖半成品豆腐,不再卖熟食。 虽然不卖熟食,但心月做的豆腐实在是好,在篱州也很快打出自己的招牌。短短几个月居然存了不少钱,他们拿出存下的积蓄加上王明院长的帮助,他们甚至在篱州买了一个一进的四合院。 一家四口生活刚刚好,何况亭书现在每十日才回来一次。 而芙蓉,心月认为孩子还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何苦让她再奔波流离?先住下来,等大些再说吧,说不定大些能想起来以前的事。 这话说到李冲的心坎上了,上次那个官差的态度实在不好,什么叫做篱州城每日都会有很多女孩不见? 听的他十分难受,芙蓉还是留在自家比较好,至于那个沈小姐的芙蓉玉坠子,有机会再打听一下。 后来,亭书还告诉他们,篱州的所有书院要举办一个联考,每一级的前三名有奖励,自己要去参加联考贴补家用,让爹娘不用那么辛苦。 这话听的心月暖滋滋的,抱住亭书直喊乖宝。 李冲告诉李亭书,去参加联考也好,可以增长见识,能考上就更好,自己一直会支持他。 当亭书去联考时,李考官来了现在的李家,他听说王明带队去参加联考了,悄悄的来李家吃豆腐,这次看那家伙怎么和他抢。 李考官先去心月现在的店铺帮忙,心月看到李考官十分惊喜:“李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让阿冲去城门口接您啊!” 李明铮挽起袖子要帮她搬豆腐:“我也是突然起行,我们是本家啊,别这么客气,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叫你一声弟妹,对了,这些豆腐放在哪?” 心月给李明铮指了地方,用身上的围腰擦手:“诶,李大哥,你就放在那边吧?你也是读书的人,怎么能帮我们做这些粗活呢?” 此时,李冲抱着刚买的黄豆进门:“李大哥来了啊,真不好意思,生意太好,人手不够,累的你帮忙,今晚就住在家里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李明铮和李冲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帮心月搬豆腐:“读书人没有两把力气怎么支撑念书,这点活我还是能帮忙的!” 然后对李冲说:“我住下会不会打扰你们?我只是想来吃些豆腐,弟妹的手艺是真的好。” 李冲将黄豆搬到店铺的角落,然后掸掸身上的灰,将手洗干净:“李大哥说的哪里话?怎么是打扰呢?” 心月给李冲递帕子擦手:“是啊,你也说了,我们算是一家人了,大哥来住,怎么算是打扰呢?” 李明铮搬完豆腐,从怀里拿出手帕擦汗:“那我就打扰了?” 三人说说笑笑,不到半日,就将豆腐全部卖完,好在李考官来的早,心月特意给他留了一些,否则,这日就要白跑了。 心月做饭,李冲添柴,夫妻其乐融融。 李明铮在旁边看着也高兴,亭书有个很好的家庭啊。 张心月的动作很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弄出四菜一汤出来,在席间,李明铮止不住的夸心月的手艺好,如果开个饭店,肯定也能引来四方食客。 心月被夸的很开心,食客的肯定就是对厨子最大的夸奖,三人将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饭后,心月收拾残局,李冲请李明铮到书房详谈。 在书房里,两人对坐,李明铮拿起热茶,对着李冲微笑:“你是想好要继续考试了吗?” 李冲坐在一旁,听李明铮的问话,回道:“我一直都想考来着,不瞒大哥,从前为了考试还生出许多事端,这就说来话长了,今日我留大哥是有私心,想和你谈谈下次童试的事。” 李明铮的眼神中透露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他对李冲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前段时间我也和文华(王明的字)谈过,我们认为你在篱州考比较好。。” 李冲笑着摇摇头:“不,这太麻烦你们了,我的籍贯在落星县,我要回去考!不过我要去若江村备考,顺便照顾岳父岳母,这次请大哥留下,就是请大哥帮我。” 这话一出,李明铮十分愕然,没想到李冲是这么想的:“可是,落星县。。。” 他还没说完,李冲就将这些日子他在心中打磨了无数遍的计划,告诉了李明铮。 听完李冲的计划,李明铮沉默不言,想了很久,才告诉他,自己虽然还是不太认同他的想法,但会全力帮助他。 李冲对李明铮行礼:“其他的事我自己都能行,只要大哥帮我就好。” 两人在书房将剩下的计划布置周密后,天还未亮,李冲就拿着包袱和李明铮一同离开篱州,前往若河村。 第69章 打枪的不要 李亭书自己窜出来,沈淮书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紧紧闭着嘴,将桃花眼眯起打量李亭书,片刻后道:“李亭书,你经常起夜吗?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沈砚尘站在沈淮书旁边,眼睛亮晶晶的,说出来啊,你说出来我就告诉你真相! 李亭书没懂这两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一人面色凝重,一人好像看见他很惊喜,说的就是你,沈砚尘。 老子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 见李亭书有一瞬间愣神,沈淮书压低声音,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全身紧绷,像一只忍耐的美洲豹,作出捕猎的姿势,盯着李亭书的致命处咬下口。 沈砚尘感受到表哥的低气压和危险,想要拉住沈淮书,李亭书对他挺好的,告诉他又怎么样?他相信李亭书不会泄露秘密的。 李亭书感受到沈淮书的危险,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但强装镇定:“学长,我是喜欢起夜啊,你问砚尘,他还笑我一定会得痔疮啊。” 没办法了,保命要紧,痔疮什么的,有就有。 沈淮书紧紧盯着李亭书,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那你听到什么了?” ‘要不要说实话?会被灭口的吧?还是不要说实话好了,不过说什么也没听到,他们肯定不会相信的吧?’ 李亭书的脑子飞快的转,看起来想了很多,但在沈淮书的视角,他只是眨了眨眼,看不出来有慌乱。 李亭书突然笑了一下:“我当然听到了。。。” 他刚说出这句话,沈淮书就要掐他的脖子,但他飞速的打掉沈淮书的手,然后跑到沈砚尘的身边。 此时,声音有些慌张,语气急促:“沈砚尘!你堂哥什么毛病?不就是你和你堂哥炫耀你考上了吗?他为什么要揍我?羡慕我比你考的高?” 李亭书一跑到沈砚尘身边,沈砚尘下意识的就将李亭书护在身后:“你别胡说,谁羡慕你了?我堂哥可厉害,你真的没听到其他的?” 沈淮书没想到这男孩看着身量不高,但这么勇? 他虽不随父亲出征,但虎父焉有犬子?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这小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说出来的话还条理清楚,看来非池中之物。 他不肯就这么轻松放过李亭书:“你还听见其他的吗?李亭书,你想好了再说。” 李亭书故作不解,从沈砚尘身后露出脑袋:“我听见你堂哥喊你夹起,我看你们两手上没什么东西啊?要夹什么啊?” 第一次有人调侃沈砚尘的名字,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他有意告诉李亭书真相,故意透露:“表哥没有叫我夹什么,他是说。。。” “砚尘,你不要再帮他了,你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沈淮书打断了沈砚尘的话,对他的这个行为十分不认同。 沈砚尘还想说什么,没想到李亭书插嘴道:“你怎么喊他表哥呢?怪不得你第一次进书院那么生气,原来。” 还没说完,沈砚尘十分惊喜,说啊,说出来! 沈淮书却上前要掐死他,不能让他说出来,他们三人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一样,一个抓,一个护,一个躲。 李亭书抓紧时间,根本不给沈淮书抓住他的机会,嘴巴飞快的倒出来:“原来你不是沈将军兄弟的儿子啊,是沈皇后的妹妹的孩子,一向姐妹之间的友谊比兄弟之间更强烈,那个人侮辱你的姨妈,怪不得你这么生气!” ? 李亭书刚说完,沈家兄弟都愣住了,李亭书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这次看起来这么蠢呢? 公式套对了,怎么最后得到的结果这么离谱呢? 谁人不知护国将军沈护只有一个妹妹?他是怎么想的? 沈砚尘转过头来看李亭书,眼神很复杂,就快要脱口而出了,怎么能说错呢?这叫我怎么护你? 沈淮书则认为李亭书在装傻,这人还是杀掉最好。 李亭书分析两人的表情,看来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砚尘你不困啊?我们回去睡觉吧?” 沈淮书要拦下李亭书拉着沈砚尘走的脚步,但沈砚尘示意他没事,然后对他说:“表哥,你明天还要考试呢,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到书院再说。” 他边说边和沈淮书使眼色,提示沈淮书这里是流雨书院,不能轻举妄动,何况李亭书是他的好朋友,不能动他。 就算再亲昵,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是啊,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表弟毕竟是皇子。 沈淮书冷静下来,劝慰他们两句,转身离开。 李亭书见沈淮书终于走了,松口气。 见他也有会害怕的事,沈砚尘笑起来,李亭书打了他一下:“你还笑得出来?你哥可真可怕,你刚刚没看见他的那个样子,吓死爷了。走走走,回去睡觉去。” 沈砚尘被李亭书拉着胳膊往前走,他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么怕,还敢出来?你不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你不知道沈将军只有。。” 还没说完,李亭书捂住他的嘴,眯着眼睛:“我告诉你嗷,我爹告诉我,悄悄说的都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你少和我说你的秘密。” 沈砚尘拿开他的手:“我瞒了你一些事,你不生气吗?你既然害怕,刚刚就该说什么都没听见啊。” 李亭书拉着他路过回宿舍的亭子,这里离他们的宿舍不远了,但他们的谈话最好在这里结束,他已经陷进来了,小圆不能再被他连累 他拉着沈砚尘坐在亭子里:“我是很怕啊,但我要是不出来,你表哥才会杀了我,你表哥那么聪明,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信吗?而且每个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啊,我也是。说不定有一日,我们会交换彼此的秘密,但不是现在。” 沈砚尘听他这么说,咧着嘴,露出嘴里的小虎牙:“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的,但你说的对,不是现在。不过你居然也有秘密?” 李亭书看着沈砚尘的脸,其实他猜出几分了,但为了保命还是放在肚子里比较好,他对沈砚尘说:“我是有秘密,唉,不说这个了。现在回去睡觉吧?我都困死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在茅厕蹲的腿都麻了。” 沈砚尘就知道他喜欢蹲坑,冷不丁的又来一句:“你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得痔疮!” 李亭书现在听到痔疮两个字就生气,他忍不住和沈砚尘打闹,两人不敢大声讲话,只能比比划划的打闹。 回到宿舍后,李亭书问沈砚尘这次要不要去他家做客,都认识半年多了,还没去过一次,这次也算‘生死之交’了,可以去一次吧? 沈砚尘双手叠在脑后,他以前没有朋友,更别说去朋友家了,其实李亭书第一次邀请他的时候就想去了,但表哥一直不同意,这次表哥要考试,管不到他,他可以去了。 于是他很爽快的告诉李亭书,自己这次和他去,堂哥不在家,沈伯伯和沈伯母在边疆,自己回去也没意思。 沈砚尘是希望李亭书知道他的底细,但他不希望其他的人也知道,所以回到宿舍后,就恢复了对沈淮书的称呼。 得到沈砚尘肯定的李亭书很兴奋,他这也是第一次带好朋友回家呢!他也是有好友的人了! 此时黄允南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你们在说什么呢?要去哪啊?” 沈砚尘没好气的回他:“睡你的!我们去见周公!” 这几日黄允南习惯沈砚尘的说话习惯了,没在意他说些什么,转过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见周公还组团去? ………… 此时在若江村,张家两老看着身边两个青年表情有些复杂。 李冲和李明铮脚步十分快,不到十日就赶回了若江村。 心月的父亲,张老伯对这个女婿的感情很复杂,他实在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婿,上次心月还差点难产而死,他很生气,但女儿喜欢。 于是张老伯复杂的看了李冲很久,终究还是请他们进屋。 第70章 考上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冲和李明铮进了张大伯的门,大家坐在一起。 李冲将拿的礼物放下,然后向两位老人行礼,先问候两位:“岳父岳母,真不好意思,我和心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你们,真是对不起你们,对了,岳父的病好些了吗?” 张婆婆语气还比较客气:“我会照顾老头子,他已经好很多了,你们不用操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别再让我们二妞伤心就行。” 张大伯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老婆子说的对,你快回去吧,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没你在,李冰那两口子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女儿。” 听这话,李冲十分愧疚,以前的事,最大的错就是他没有早些带心月走。 但他还是将来意说明:“对不起,不过,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请您们帮我。” 张大伯不解,随口答道:“我能有什么帮得了你的?当时我就说过了,只要你对心月好就行,我们老两口虽然老了,但还有一把子力气,还活得下去。” 李明铮在旁边,笑着帮腔:“两位老人家别生气,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明铮,是落星县的一个小吏。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这次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请您俩耐下性子,听阿冲的话。” 知道这是县里的官,张老伯两人就要站起行礼,但李明铮拦住他们,说自己是李冲的大哥,也算是他们的晚辈,不要这样。 张老伯被李明铮扶着坐下,他暂时放下心结,:“我们能帮得了你什么呢?” 李冲找了两个凳子,和李明铮两人坐在张老伯夫妇下首,:“岳父岳母,以前的事我不想再为自己争辩什么,你们可能不知道,小四考上秀才了,现在在篱州一所很好的书院念书,前段时间还说要来看你们呢。” 听到这张婆婆忍不住站起来,十分惊喜,似乎眼中含泪:“你说什么?小四考上了?他醒过来了?” 张老伯握紧手中的拐杖,睁大了眼睛,他对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从刚刚的无奈,变得十分专注,想要听李冲的回答。 李冲说到亭书,眼神变得温柔:“是啊,他前段时间撞了脑袋,反而清醒过来了,他考上了秀才,本来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的,但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现在才来和你们说。” 听了这话,张婆婆坐回椅子上,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孩子小时候呆呆傻傻的,张婆婆一直不放心,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心月放弃这个孩子,但为母则刚,心月坚定的告诉她,小四一定会好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张老伯也放下心来,李明铮听了他们的对话,发现李冲一家以前看来过的很苦,让他的心情也有些难过。 李冲说完亭书,张老伯又问:“那我们家二妞怎么样了?” 说到心月,李冲脸上浮起幸福:“您两老放心,心月很好,我和心月现在在篱州开了一家豆腐店,生意不错,还买了一进四合院。” 张老伯彻底放心了,但他很是不解:“听你说的话,看起来我家二妞和小四都不错,我们两老口也就放心了,那你这次是为了什么?” 李冲站起来向两老再次行礼:“我这段时间可能要打扰您们了,我想留在这里备考下一次童试,考上之后,接你们去篱州和我们一起住。” 此话一出,屋子出现短暂的静默。 张老伯的脸色十分凝重,李明铮生怕他们不同意,帮李冲争取:“张老伯,因为一些原因,阿冲不能在篱州备考,他越低调越好,这些事,以后再禀告二老。实在是情非得已,你们就让他留下吧?” 张婆婆还是有些为难:“阿冲,你的哥哥同意你考试了?不会再出现九年前的那件事吧?” 李冲知道张婆婆的顾虑,他立刻回答:“岳父岳母放心,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和李冰已经分家了,我想过了,也和心月商量过,离下次考试还有半年,我留在这里悄悄备考,有人问起,她只会说我来照顾你们了。” 说到这,张婆婆先松了口气,但想到了什么,又紧张起来:“你和李冰分家了这很好,可你为什么要悄悄考试呢?你走了,我们家二妞怎么办?刚刚你说还开着铺子呢。” 李明铮知道张家两老会有这一问,边帮李冲回答:“李冰的女儿是县衙的夫人,我和阿冲商量过了,备考的事还是小心些,所以这才来打扰你们。至于弟妹,您两老放心,我已经给家里去了信,内子会带着孩子去篱州住,和弟妹相互扶持,我也会经常去看顾的。” 张老伯打量着李明铮,这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和李冰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他刚刚说话时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李冲和李明铮点点头,然后补充道:“是的,我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这段时间由大嫂照顾心月,而我也不是不回去,我和心月说过了,每两个月回去一次,而且过年的时候也会带着您两老去和心月团聚。” 他最后的话打动了张老伯,他很久没看到女儿和外孙了,实在是想他们了,于是张老伯拍板:“古人说,女婿如半子,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那就住下吧。这位也和你一起住下吗?” 李明铮笑着摇摇头:“我还要去县衙,帮忙打点,还要回去帮内子收拾东西,就不打扰两老了,不过我会经常过来的。” 说完,拍拍李冲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的,也不用担心心月和亭书,你大嫂是很好的人,会照顾好他们的。” 李冲握住李明铮的手,眼神坚定:“我相信大哥,也相信大嫂,我在这会努力的,也会照顾好岳父岳母,其他的就交给大哥了。” 两人握住对方的手,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说定之后,李明铮离开了张家。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 参加联考的学子离开联考的时间不同,而王明院长和曾监院在所有学子考完之前不能离开。 所以在出门之前,王明院长就安排好人,等前两波学子考完之后,将他们接回书院。 这日早上,李亭书非常兴奋,他摇头晃脑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很想唱歌,就唱那首《好运来》,但是来的五人中,有两人失意。 他没有沈砚尘那么大而化之,没心没肺,还是低调些。 沈砚尘见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要嘲笑他,才十两,看他高兴的? 等自己回到京城之后,能给他的何止十两? 要是李亭书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得骂他,臭富二代,装什么装? 还好,他不知道。 很快众人收拾完,吴铭院长在门口送第一批考完的学子出门。 王小虎这次还是来了,但他被吴铭警告过了,等这次联考全部结束再收拾他。 王小虎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在哪,他都要被罚,实在太不公平了,而且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沈砚尘和李亭书和他作对? 这两个人真该死,每次都抢他的风头,在停云书院是这样,现在到了流雨书院还是这样,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们。 王小虎这样阴暗的想法,直到看到李亭书两人趾高气扬的身影到达了顶点。 他发疯一般的嫉妒,看见吴铭笑的满脸的褶子,将李亭书一连五人交给停云书院来接他们的岳夫子,凭什么?凭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李亭书和沈砚尘? 第71章 做客也是有技巧的 李亭书没想到是岳夫子来接他们,高兴极了,一路上拉着沈砚尘和岳夫子聊天,黄小圆也在旁边一起。 岳夫子在讲堂上严肃,生活中也是很严谨的人,李亭书三人也就才十几岁,需要一个靠谱的人来接,所以王明院长特意点岳夫子的名,让他来接这几个孩子。 一路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岳夫子也很满足,因为他爱板着脸,他的孙子都很怕他,不像李亭书一直笑着和他说话。 黄允南不用说,身为斋长表现一直很好,这段时间沈砚尘也慢慢变好了。 李亭书告诉岳夫子:这次联考,他们为停云书院争光了,这一级的前三全是他们书院的,师兄们肯定能有更好的表现。 黄允南也加入聊天,和岳夫子复述这次考试的题目,以及他们得表现,还强调了这次沈砚尘答得春秋的题目也很好。 提到春秋,岳夫子的兴趣更浓了,忙问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 李亭书在马车里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番,看的岳夫子眉开眼笑,闹的沈砚尘不太好意思,自从认识李亭书,他就经常不太好意思,不知道李亭书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他都不会感到尴尬吗? 听了李亭书的描述,岳夫子十分和蔼的和沈砚尘聊天,问他当中的细节,沈砚尘细细的回答了。 他的答案让岳夫子很满意,看着沈砚尘点点头,这几个月岳夫子看着沈砚尘一点点进步,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比以前好许多了。 沈砚尘也露出小虎牙,对岳夫子报以笑容,他也开始喜欢这些夫子了,这是李亭书的功劳,原来被人表扬的感觉这么好。 马车很快到了停云书院所在的山脚下,众人下了车,李亭书向岳夫子禀告,要回家一趟,沈砚尘也和他一起去。 岳夫子知道这孩子是要回家和父母报喜,还要拉上小伙伴,而且李家离这不是很远,就答应了。 听到李亭书要回家,沈砚尘也要跟着去,黄允南不干了,说好的三人小组,他们怎么背着自己偷偷庆祝? 不行!他也要去! 沈砚尘有些阴阳怪气:“斋长,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去联考的,你还要照顾另外两位呢,下次吧!” 黄允南想起来昨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当时没放在心上,原来这两人昨晚就商量好了,不带自己去,好生气啊。 李亭书没想这么多,只是昨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又和沈砚尘聊了一会,就自然提出一起回家玩。 完蛋,忘记斋长了。 他本想再邀请小圆一起去,但沈砚尘这话说的对,还有另外两位学子呢,他现在说这话,不是摆明了孤立其他人吗? 所以李亭书很抱歉的告诉黄允南:“小圆,你先照顾其他人吧,下次,下次一定!” 黄允南很失望,但黄允南不说。他跟在岳夫子身后的背影有些倔强,没想到李亭书一个邀请做客的不是他,但他确实要照顾另两位的心情,只能跟着回去。 把黄允南打发走,沈砚尘高傲的抬起头:“我们走吧。” 他这个样子特别欠揍,看的李亭书很想打他,好欠啊这个人,在高兴什么?就这么讨厌斋长? 李亭书将包袱背好:“走吧,我好想我娘哦。” 沈砚尘听见这话,心里有些酸,他也想他娘,可他再也看不见她了。越想越难过,低下头,眼睛有些干涩。 他的情绪变化太大,李亭书很快就感受到了:“对不起啊,你很久没见过你的娘了吧?我就是不长记性,怎么老在你面前说这些。” 他说着,敲敲自己的脑袋,李亭书刚满十岁,才开始蓄发,发型本就还处在尴尬期,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小揪揪一翘一翘的特别滑稽。 沈砚尘本来很难受的,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哈哈哈,李亭书,你的头发好好笑,什么时候你的头发才能长好啊?” 好吧,是他错了,本想安慰沈砚尘的李亭书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共情这个人,他怎么会认为沈砚尘很脆弱呢? 毒舌真讨厌。 李亭书没有回答沈砚尘的话,只是拉着他往心月的铺子走。这个时间,娘肯定在铺子里忙,去那找准没错。 ………… 李冲走了没几天心月就迎来了一位穿着浅蓝褙子,靛蓝襦裙的女子,梳着堕马髻,气质十分温婉,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心月看见她,立马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发髻,然后走到女子身边:“请问您要点什么?” 那女子声音像黄莺一样婉转,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出头:“你是张心月吗?你好,我叫陈若菊。我的夫君是李明铮,他说让我来帮帮你。” 心月听了这话,将手擦干净,轻轻握住来人的手:“原来是大嫂,快请进,快请进。” 此时是下午,没有什么人买豆腐,心月就和陈若菊在店里聊天。 从对话中知道:陈若菊和李明铮成亲十几年了,夫妻两一直很恩爱。 陈若菊还给李明铮生了一子一女,大儿子叫李少珩,十六岁了,在京城念书,小女儿叫李安歌,刚满八岁,一直带在身边。 正聊的开心,店门外,老仆进来问陈若菊行李放在哪,心月忙说自己疏忽了,要关门带他们回家。 正要关门的时候,李亭书从门外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爹,娘!我回来啦!” 心月刚换下围裙就听到李亭书的声音,把东西放下出来:“亭书?你怎么回来了?诶,砚尘也来了?亭书快来见过你李伯母。” 李亭书先和陈若菊行礼,然后问他爹呢?怎么不在店里帮忙? 心月告诉他李冲回若江村了,去看看他的外公外婆。 知道了李冲的下落,李亭书有些嗔怪李冲,连连冲着心月撒娇,怎么不等他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沈砚尘跟在后面进来,也跟两位长辈打招呼。 他打完招呼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这是他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心月没有回答亭书的问题,只是说他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自己正要带他伯母去安顿下来,他爹走了,你李伯伯让伯母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 此时,陈若菊身边的小女孩羞涩的和两个哥哥打招呼。 李亭书很友好的回应了小女孩,沈砚尘就比较生硬了,他也就几年前见过舅母家的小表妹一面,宫里的姐姐妹妹和他关系也不好,不知道怎么相处。 好在众人没有在意这件事,李亭书帮心月将铺里的东西处理好,一起关上门要回家。 在路上他先欢迎伯母来和他们同住,然后告诉心月联考发生的事,还有邀请沈砚尘回家做客的事。 心月对亭书的朋友十分欢迎,心月对沈砚尘笑的温柔:“很欢迎砚尘来做客哦,今日很高兴迎来了大嫂,亭书还带好朋友回家做客,今晚我多做些菜,你们可一定不要客气!” 陈若菊抱着小女孩,也温柔道:“明铮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自然不用客气,这段时间要互相扶持。我没想到今日见面就看到亭书了,这孩子和我们家少珩一样都是好孩子,一看就有福气。” 李亭书不好意思的回应陈若菊,他告诉李伯伯对他很好,以后请陈若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沈砚尘也回应心月,他对着心月浅笑:“谢谢心月姨。” 几人坐着陈若菊的马车回到李家,下车后心月告诉李亭书,这几日她在店里忙,将芙蓉寄存在邻居处,现在自己去接芙蓉回来,让他帮伯母将行李搬进去。 李亭书果断答应,麻利的帮陈若菊搬东西,沈砚尘看着不好意思,也去帮忙。 几人很快就把东西搬进内院,心月也带着芙蓉回来了。 第72章 你tm谄媚的像个太监 芙蓉一见到李亭书就小跑过去抱住他:“阿四哥哥,芙蓉好想你啊。” 李亭书一下怀里多了个小孩,正要把人赶出怀里,看到是芙蓉,便摸摸她的小揪揪,轻轻把她拉出来:“我也很想芙蓉哦,不过芙蓉先站好,我要帮伯母把东西搬进去。” 芙蓉被李亭书从怀里拉出来,乖乖点头,站在他身边,四处打量,看见院子中多了两个人不认识的人,有些害羞,又躲到李亭书身后,在李亭书的引导下和对面两人打招呼。 陈若菊听李明铮说过,李冲家还有个可爱的小女孩,见到才知道这孩子天真可爱,就像安歌小时候一样,她弯下腰也和芙蓉打招呼。 此时老仆帮忙将夫人的行李都放在院子里,陈若菊就让他回去了,剩下的事,她自己可以。 李安歌和母亲两人在家,李明铮每日都要去府衙上工,哥哥也不在家,她十分孤单,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玩伴,高兴坏了,但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羞涩,不太好意思上前和他们玩,只跟在陈若菊身边。 人都到齐了,心月问过沈砚尘后知道今晚要在家里住,,于是她开始分配卧房。 李家是一所一进的小四合院,心月并不知道沈砚尘的身份,他们又是一个宿舍的,两个小男孩挤挤没关系,于是安排沈砚尘和亭书住在主屋左边留给亭书的卧房,而客房就让陈若菊母子两入住,至于芙蓉就跟着自己就好。 说定之后就带着陈若菊去参观客房并且将屋子收拾出来,李亭书帮着心月几人将陈若菊母子的东西放入客房。 沈砚尘一人站在院子等候,他知道作为小辈还是作为客人不应该对主人的决定质疑,而且李亭书的家看起来确实不大,没有多余的客房招待客人,这不是他们的错。 但他还是有些别扭,一开始和别人住一个宿舍就有些别扭,现在李亭书的屋子肯定只有一张床。。。 他没有跟着李亭书一起去帮陈若菊母子收拾东西,母后和他说过不要随意进入女子的卧房,他就站在院子里等李亭书出来。 他站在那,身影显得孤零零。 李亭书只是帮伯母把东西拿进去就出来了,他也不好去动女子的物品,就出来招呼沈砚尘。 只要李亭书回家,芙蓉就又恢复她小尾巴的状态,李亭书走到哪跟到哪。 所以他出来的时候牵着芙蓉,看到沈砚尘站在那有些失神,这大少爷怎么不开心了? 沈砚尘的表情十分微小,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李亭书走到沈砚尘身边,和他说悄悄话:“没事,你不用和我挤。我的屋子给你睡,我家有个小书房,这么热的天挤在一起怎么睡啊,我去那就行。” 芙蓉人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踮着脚问:“阿四哥哥,你和阿尘哥哥说什么呢?芙蓉也要听。” 沈砚尘没想到他只是站在那,李亭书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好可怕。 见沈砚尘盯着自己,李亭书有些奇怪,走过去把住沈砚尘的肩膀:“怎么,少爷,你还真要和我挤在一起啊?” 沈砚尘转过头,将李亭书的手拍开,恢复笑容:“鬼才要和你挤!” 这句声音比较大,芙蓉听到了,她试图加入话题:“你们要玩藏猫猫吗?芙蓉来当鬼!你们躲起来吧!” 说完就放开李亭书的手,跑到墙边,背对着两人,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开始倒数。 小女孩突然的游戏,沈砚尘有些不解,她是怎么理解的?为什么突然开始玩游戏,自己还没同意呢。 但李亭书很配合,拉着沈砚尘去躲起来。 芙蓉脆生生的声音传入客房中,李安歌听到了,她也想去玩藏猫猫,可是母亲和这个漂亮姨姨还在说话,她只能坐着了。 芙蓉倒数结束之后,就朝着四处大喊:“阿四哥哥,阿尘哥哥你们藏好了吗?芙蓉要来找你们啰!” ………… 心月没想到,陈若菊看起来是位大家闺秀的模样,做起事来却得心应手,十分麻利,这次晚饭还秀了一把厨艺。 她一开始还疑惑李大哥怎么会让大嫂来,现在了解了,大嫂真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晚饭的香味飘进还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鼻子里。 李亭书还陪着芙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的李安歌玩捉鬼的游戏,沈砚尘已经累到在一旁坐下,他拿出丝帕擦汗,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亭书, 这家伙怎么不累?他第一次知道陪小孩玩这么累。 李亭书不仅不帮他,还在旁边笑沈砚尘,说他身体太虚了,跑两步就累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哦。 这话说的,哪个男的能忍?一个箭步,就在院子里追李亭书,两个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在旁边鼓掌,一个喊阿尘哥哥加油快追啊,一个喊阿四哥哥加油快跑啊。 两人一直在院子里打转转,都累的不行,此时救星来了。 心月将围裙解下,叫几个孩子进屋吃饭。 李亭书走近沈砚尘,跑的他气喘吁吁:“好了,不和你闹了,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芙蓉和安歌在旁边牵着手:“好耶,吃饭。” 沈砚尘还是有点生气,他还是忍不住捶了一下李亭书的手臂:“走!” 几个小孩进入饭厅,排着队洗手,心月和陈若菊坐在桌旁,眼神温柔,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 洗完手后,大家都坐下准备吃饭。 心月对陈若菊和砚尘说:“欢迎大嫂和砚尘来我们家,大家起筷吧,都别客气!” 说完,心月和陈若菊熟练的端起碗,对视一笑,开始吃饭,还照顾着身边的女孩。 这里没有其他人,沈砚尘还是个小孩,就不用拘礼了,不弄分席,大家坐在一张圆桌上吃饭。 在宫里有太监伺候,在舅父家有下人伺候,到了书院是分食,这么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吃饭,沈砚尘还没试过,拿着筷子不知道怎么下手。 心月见他十分犹豫,笑着说:“砚尘,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夹,够不到和姨说,姨给你夹。” 沈砚尘点点头,谢过心月后,又扫视吃的很香的两个女孩,他们不可能给自己人下毒吧?自嘲的笑笑,他怎么会这么想? 宫里真是没教他什么好东西,整天疑神疑鬼的,像个神经病。 看着满桌的菜,闻到香味,正要夹离自己 最近的豆腐。坐在旁边的李亭书拿着一个勺将他要夹的豆腐舀走。 他没想到李亭书会这么做,就看到他将豆腐放进嘴里。 这人什么意思? 不想和李亭书计较,那他吃这盘青椒炒肉好了,刚要夹,李亭书的筷子又过来了,当着他的面夹走一块肉放进嘴里。 不死心的,他又去夹别的菜,李亭书又抢先一步。 沈砚尘拿着筷子呆在一旁,李亭书怎么回事? 用眼神瞪向李亭书: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吃? 李亭书把菜包在嘴里,腮帮子鼓得大大的,眼神单纯,看起来有点呆。 心月也发现李亭书的不对劲,第一次有些不高兴:“小四,砚尘是客人,不要这样,好好吃饭。你给砚尘夹菜,就夹那碗红烧肉。” 李亭书并没有反驳,将嘴里的菜咽下,乖巧的对心月称好,然后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碗。 他先用自己的筷子在一个菜碗里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然后用公筷夹一筷子在碗里,就这么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夹了一圈。 最后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菜放在沈砚尘面前,这个举动把大家都看傻了,这是在干嘛? 他嘴里的菜把脸撑圆了,口齿不清的对沈砚尘说:“看什么?吃呀,不够吗?” 说完,就坐回沈砚尘旁边,慢慢嚼嘴里的菜,现在看到都没毒,这家伙可以放心吃了吧? 古代皇族真麻烦,整天像个神经病一样,害怕别人下毒。 沈砚尘迟疑的拿着筷子,吃起李亭书给他夹的碗里的菜。 他边吃边想,这个场面,好像在哪见过啊。 两个大人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孩子玩闹吧?只好摇摇头,继续照顾两个女孩吃饭。 吃到一半,李亭书又用公筷给他夹菜,将空了一半的碗填满。 哦,他想起来了。 父皇身边那个试菜的太监也是这么做的。。。 李亭书他学什么不好,学死太监的做派! 第73章 怀民亦未寝 吃完饭,李亭书帮心月收拾残局,陈若菊本想帮忙,心月拒绝了,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 沈砚尘说他要和芙蓉好好谈谈,两人在院子里。 心月母子留在饭厅,一面收拾,一面聊天,李亭书将在书院发生的俏皮事绘声绘色的告诉心月,还将在联考中发生的事更加详细的告诉心月。 心月听的眉开眼笑,自从小四好了之后,他们来到篱州后,心月每日都很高兴,真希望一直都过这样的生活。 每日都充满欢笑。 洗完碗,亭书告诉心月,沈砚尘是大家公子,不能和他挤在一起,自己还是去睡书房,好在现在天气不冷,睡书房更合适。 心月懊悔的和亭书说,自己没想到这一点,让他们挤在一起确实不应该。 李亭书握住心月的手:“没关系,娘亲不要自责。沈砚尘不会在意的,我一会去收拾一下就行。” 心月放下心来:“那等会娘给你拿条毯子。” 两人又聊了会天,眼看天色不早,心月喊回芙蓉去洗漱休息。 李亭书也和沈砚尘到了李亭书的小屋,去整理一下。 两人都没有在意沈砚尘会和芙蓉谈什么,芙蓉才五岁,能说些什么?肯定是想给他们母子留空间聊天才这么说的。 李亭书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给沈砚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屋子:“这是床。” 沈砚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亭书:“你觉得我是傻吗?我不知道这是床?” “你别打断我啊,这是衣柜,里面有薄毯,你要是觉得热,就把薄被换了,我的小老虎我拿走了,晚安哦。”李亭书将心月给他的布老虎搂在怀里,然后给沈砚尘指在哪洗漱,又和他说书房在哪,就走出门。 沈砚尘看着他搂着那个看起来特别傻的布老虎,沈砚尘没忍住:“李亭书,你都多大了?还抱着玩偶睡?” 李亭书从门口将脑袋伸进来瞪他:“爷的事,你少管!睡你的觉。” ………… 李亭书洗漱完之后就半盖着心月给他的毯子在书房睡着了。 他本想看看系统给了些什么礼物的,但他实在太累了,脑袋一碰到枕头就困了。 抱着那只傻老虎睡得很香。 沈砚尘躺在床上,闻着床单的皂角香味,有些睡不着。 这是第一次在朋友家过夜,从来没有过的新奇体验让他十分兴奋。 自己以前的身份束缚的太多,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因为身份不愿意和他过多接触,表哥虽然对他好,但也不会像李亭书一样和他吵嘴。 心月也对他很好,这种关心不像那些只想巴结母后的贵妇一样,只透露着假。 像舅母,不带任何色彩,只因为自己和她儿子玩得好,就对自己很好。 他翻过身,透过打开的窗子看窗外的明月。 舅母啊,他第一次看到芙蓉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刚刚不止是为了让心月和李亭书有空间能聊聊,他是真的想问芙蓉一些事。 可这个小傻子,什么也问不出来,一直答非所问。 他问东,她说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没多说几句,李亭书就出来了。 小姑娘狡黠的跑到心月身边,他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这小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就像。。。 对了! 他就说这小孩像谁,像舅父,像他们沈家人。 想到这沈砚尘更睡不着了,他直接起身,要去找李亭书问清楚,这个芙蓉到底是谁! 按照白日的印象,摸黑找到了书房。 沈砚尘不想吵醒其他人,轻轻敲门:“李亭书,你睡着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报以沉默。 沈砚尘继续敲门:“李亭书,你在吗?李亭书?” ……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外面的蝉鸣。 一直得不到回应,沈砚尘直接把门打开,借着月光看到了睡的很香的李亭书。 这家伙嘴角似乎还有口水。 手里抱着那只傻老虎。 还真的抱着睡啊?幼不幼稚? 他将李亭书怀里那只傻老虎抽出来,丢在一边,没想到这家伙这都不醒。 于是他强行拉住李亭书的肩膀把他带着坐起来,然后开始摇晃:“亭书,李亭书,快醒醒。” 李亭书睡的正香呢,他在梦里正吃北京烤鸭,刚烤好的烤鸭滋滋冒油,加上蘸了酱的黄瓜和葱丝裹在荷叶饼里。 香极了。 突然有人猛的把卷好的饼抢走,还大力的摇晃他。 谁啊?真讨厌。 哦,原来他在做梦,呜呜呜,做梦都不让人做舒服。 李亭书一睁开眼,就看到沈砚尘那张又帅又讨厌的脸。 他将沈砚尘推开,然后转过身:“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干嘛呢?” 沈砚尘强行将李亭书的身体扭过来:“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说说话” ? 什么异世版的怀民亦未寝? 李亭书摸摸怀里,发现老虎还不见了。 揉揉眼睛,仔细的找,发现被丢到了角落里,他睡觉很老实,是谁丢的不言而喻。 他站起来,去把老虎捡回来。拍拍老虎身上的灰:“你干嘛?睡不着你数羊啊?我不是教过你吗?你还丢我的老虎?” 沈砚尘摸了一个凳子坐在一旁,声音很低:“你别抱着你那个傻老虎了,大男人还抱着玩偶睡,你也不怕丢脸?” “我说了,你少管!你是大男人,所以你不睡觉是吧?”李亭书并不想理这个人。 睡眠不足长不高他不知道吗? 他李亭书可是立志要长到一米八的男人,睡眠不足怎么能行? 沈砚尘坐在一旁,趁着夜色对李亭书说:“我懒得和你吵,我问你,那个芙蓉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李亭书觉得他莫名其妙,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质问他这个干什么? 但他还是回答了,:“芙蓉是我捡到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完盖上被子就要继续睡:“别打听芙蓉了,她就是个被拐卖的小孩,我们到时候还是要帮她找家人的,现在你给我回去睡觉。” 沈砚尘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李亭书,直接坐到床沿上:“你说什么?你捡到的?你在哪捡到的?” 他还没等李亭书回答,他在心里盘算,这不会是家里的小表妹吧? 他自顾自的喃喃细语:“我老觉得以前见过她,好熟悉的样子。” 李亭书刚躺下,听到他细声细气的这句话,从床上弹起来。 这卑劣的话是怎么回事?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啊,我们曾经在哪见过。 不对啊。 李亭书的良好品质告诉他,必须掐断这段孽缘:“沈砚尘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芙蓉才六岁!你这个禽兽!” 说完,一拳向沈砚尘打来,孩子还那么小,他怎么能这样? 李亭书的力气没那么大,沈砚尘很容易就接住这一拳,然后皱着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告诉你,芙蓉她。。。” 第七十四章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李亭书也清醒过来和他争辩:“芙蓉什么?你正是要好好念书的年纪,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体不要了?我和你说。”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放大了,沈砚尘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干嘛?想吵醒所有人吗?芙蓉才六岁,你想什么呢?不要胡说八道。” 是啊,芙蓉才六岁,你这个禽兽! 见李亭书还是不相信自己,他直接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你冷静点,你说芙蓉长得和我像不像?我怀疑她是我妹妹!” 这下李亭书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开始思考。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系统不也把沈家人全都排进了好感度里?连蔡婆婆两老都没进名单。 而且芙蓉是第一个隐藏,沈砚尘是第二个。 仔细看看,他们俩好像还真有点像? 沈砚尘见他冷静下来,放开捂住他脸的手:“所以你能认真点吗?告诉我你在哪捡到的芙蓉,你怎么知道她叫芙蓉?” 李亭书看着沈砚尘的脸,思索着该怎么说。 片刻后,告诉沈砚尘,自己和芙蓉是怎么见面的,以及他的猜测。 “你说什么?”沈砚尘听了李亭书的描述坐不住了,声音也变高。 小表妹确实有一块芙蓉玉坠,那是当年小表妹出生的时候,母后送的。 李亭书拉下沈砚尘的胳膊让他坐下:“你说芙蓉是你妹妹,你们沈家还走丢了别的女孩?” 沈砚尘坐下不解的问:“什么别的女孩?我只有一个妹妹。” 李亭书道:“可是我爹前段时间去府衙问过了,沈将军的小女儿一年前已经找回去了啊,那个官差骗我们这些老百姓干嘛?” 听了这话,沈砚尘开始迷糊了:是吗?小表妹真的被找回去了?表哥怎么没说过?这一年以来也没见到过,难道跟着去边疆了?表妹才几岁,怎么去那?还的等表哥回来问问。 见他不讲话,李亭书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和芙蓉聊天啊?你问出什么了?” 李亭书的声音将沈砚尘拉回来:“那妮子鬼精鬼精的,什么也没告诉我!” 哈哈哈,李亭书就知道芙蓉警惕性高,虽然嘴上叫着阿尘哥哥,但还是对他设防。 “我倒是也希望芙蓉是你妹妹,她似乎是被拐子婆拐走的,最近才逃回来,能找到亲人是最好不过了。”李亭书还是希望芙蓉能找到她的家人,如果是沈家,她应该会是很幸福的小孩吧。 沈砚尘点点头,告诉李亭书要回去问问表哥。 此时李亭书打了个哈欠:“现在没事了吧?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沈砚尘挣扎了一下,然后站起来。 李亭书以为这大爷乖乖回去睡觉了,就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就听到那人不仅没走,还得寸进尺:“你下来,在地上打地铺!” “?”李亭书再次露出黑人问号脸,你没事吧? 有床你不去睡,非要让我打地铺什么意思? “哈?你去睡啊,怎么还站在这。”李亭书决定装傻。 沈砚尘没有一点愧疚:“我睡不着,你下来打地铺,我要睡这,我们俩说说话。” ? 李亭书都将自己的床让给他了,还要到书房来抢自己的床,这天理何在啊? 就算他身份高也不能这样吧? 社会主义人人平等! 他都这么忍让了,不能再忍了,还有没有人权? 李亭书不准备再让,只叫沈砚尘帮他把门关上,自己要继续睡了。 谁知沈砚尘竟然来拉扯他的衣裳,:“快点,天色不早了,我也要睡觉!” “你知道天色不早就去睡啊,那么大张床还不够你睡的?”李亭书实在不理解沈砚尘的脑回路。 你说他认床吧,在书院和流云书院睡的挺好的啊,你说他不认床吧,他现在又不睡觉。 李亭书有些生气了:“沈砚尘你到底要干什么?床褥都是新的,我娘洗的干干净净的,你在嫌弃什么?” 沈砚尘知道那些床褥都是新的,但他就是睡不着。 “我就是睡不着嘛,你就不能在这打个地铺?我们俩说说话?”沈砚尘似乎十分坚持就要在这。 李亭书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抱住小老虎转过身:“行,你要在这,你就打地铺吧!我要睡了” 见李亭书真的不理他,还转过去睡,沈砚尘站在书房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话怎么到了李亭书身上总是不管用呢? 他不应该马上起身,然后谢恩,在地上铺地铺吗? 晚饭的时候做的很好啊,现在怎么这样? 沈砚尘不理解,但他看到李亭书转过身后,有一半的床是空着的。 那就挤挤啰。 感受到身边有人躺下,李亭书不敢相信的转身:“你没事吧?就非要在这?” “哼,睡你的” ………… 一大早,心月来叫亭书起床。 和往常一样,敲敲门就推开门,将铜盆放满水:“乖宝,起来了哦,太阳晒屁股啰。” 没想到有两个声音出现:“嗯” 这吓了心月一跳,等她走到书房的小床旁边,就看到两个小子睡的四仰八叉的。 这两个孩子,就说在房间挤挤也好啊,怎么挤在这里睡? 李亭书听到心月的声音就醒来了,揉揉眼睛:“娘,早安。” “早哦,亭书起来吧?把砚尘也叫起来,娘去帮你们准备早饭”说完,心月摇摇头,就走出了书房。 沈砚尘睡的恍惚,还以为是母后在喊他,等清醒过后才发现不是。 还以为梦到母后了呢。。。 他半躺在床上:“你娘对你真好。” 李亭书推他,示意他快起来:“你要是羡慕,就拜我为义兄!以后我娘就是你娘!快起来,我要起来了!” 沈砚尘坐起身来:“我比你大!你个没脸没皮的!要拜,也是你拜我为义兄。” 李亭书把他推开:“也不知道是谁没脸没皮,昨晚非要和我睡,你这样还想当我哥?笑死。” 说完就下床,伸了个懒腰,书房的床本来就是午休用的,他昨晚睡得不太好。 沈砚尘也下床穿鞋,他昨晚是真的睡不着啊,谁知道给李亭书抓个把柄,气死了。 很快两人洗漱后,就到饭厅吃早饭。 然后李亭书将布老虎放回他的床上,就和心月几人道别。 考完试,休息一日,明早就要继续念书了,他得和沈砚尘回书院。 沈砚尘也和众人道别,心月告诉他,想来,随时可以来玩,就当自己家。 沈砚尘很高兴,告诉心月下次一定再来。 道完别,两人就匆匆赶回书院,没想到黄允南在书院大门前的亭子等他们回来。 看起来表情有些幽怨? 他问沈砚尘:“亭书家好玩吗?” 第75章 有些事,不是你问,就会有答案的 李亭书没想到刚进书院门就能碰到黄允南,被这么一问,他怎么有点心虚呢? 于是从心月给他的包裹里拿出一包糕点,就要递给黄允南:“小圆,在这看见你真好,快接着,这是我娘做的糕饼,给你留的一份。” 黄允南脸色稍好一点,这两人总算没有忘记自己,正要接过来,被一只手拦住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沈砚尘:“你干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是伯母给我的,你还要抢?你怎么这么霸道啊?我也是亭书的朋友啊,是不是,亭书?” 李亭书点点头,把糕饼塞给黄允南,然后让两人不要生气,都是朋友。 沈砚尘又被李亭书瞪了,他抱着手坐在亭子里刺激黄允南:“阿亭家是挺好玩的啊,下次还去!斋长还要照护其他同窗,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罗。也是,心月姨的手艺不是常常能吃到的,这次就让给斋长吧。” 李亭书深以为沈砚尘的脑子缺根弦,你说你这么和斋长说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允南气的红温了,他正要上前和沈砚尘争辩,被李亭书拦下来:“小圆别理他,下次一起去。我家就在那,又跑不掉。” 坐在亭子里的沈大爷,看着李亭书挡在自己面前,十分得意,你看看,我才是李亭书最好的朋友。 黄允南被拦住也不好发作,亭书都这么说了,再纠缠不清反而显得他小气,于是将糕饼拿好,对李亭书道谢,说下次一定要亲自去和伯母道谢。 二人在亭子里详谈,说起昨日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沈砚尘在旁边坐着,时不时插嘴几句。 联考还没全部考完,大家的注意力还在联考处,这几日的课程都不紧张,他们可以放松一段时间。 冷不丁,李亭书问起来下一次童试还有多久啊? 黄允南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有半年吧?” 只有半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李亭书转过头问沈砚尘:“这次你去考呗,这样下次我们才能一起参加乡试。” 此话一出,黄允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沈砚尘,你居然没考过童试?” “是啊,怎么样?没考过童试,这次联考我也一样过了,证明我聪颖过人!”说到这,沈砚尘有些得瑟。 这人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李亭书又重复一遍:“沈砚尘,这次去考呗。” “好啊,你说了就是,但你要帮我。”沈砚尘倒是没所谓,表哥只是让他来念书,有没有功名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只是既然李亭书这么想他去考,就去考好了。 ………… 几日后,沈淮书这一级的学子也回来了。 沈砚尘去找沈淮书,知道了他们这一级的联考成绩,居然前三还是停云书院的,这次书院风头可出大了。 沈淮书和他的室友江临川当然榜上有名了。 虽然两人考的不错,但沈砚尘还是要江临川实现诺言:“临川哥,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哦。” 江临川刚回来就被安排在宿舍打扫卫生,这是他自愿和沈砚尘打的赌。 嗷嚎一声,摔倒在床上,和两人打手势,让他们先出去,自己会打扫。 而沈砚尘和沈淮书顺势又到校场去密谈。 这次沈淮书留了个心眼,他先和沈砚尘在校场走了三圈,一边走一边观察,两人说些有的没的,掩人耳目。 然后找了个确实无人的阶梯坐下。 沈砚尘先告诉沈淮书自己去了李亭书家。 沈淮书大惊:“砚尘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吗?何况那李亭书,肯定留不得。” 没想到,到了现在表哥还想着要杀了李亭书,沈砚尘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啊,表哥?阿亭又没做错什么,何况我在他家还有奇遇。” 此时,系统提示李亭书,沈砚尘的好感度上升到50%,沈淮书的好感度下降到2%。 ? 这俩在干嘛?怎么沈淮书的好感度又下降了? 沈砚尘的好感度怎么飙升了? 沈淮书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怎么砚尘对李亭书这般亲昵了? 他凝神,捏了下鼻梁:“砚尘,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你和李亭书这几日发生什么了?我才几日不见你,你就和他亲如兄弟了?还有什么奇遇?” 沈砚尘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堂哥,他不会的,他对我很好啊,他娘对我也好,算是亲如兄弟吧。” 他将上次心月喊他和李亭书起床的事告诉沈淮书,那个声音像极了母后。 沈淮书没说话,在一旁默默听着,这孩子是想母亲了,但也太冒失了,怎么能和李亭书同处一榻? 还没等沈淮书回应,沈砚尘又对他说:“堂哥,小表妹找回来了?” 突然转了话题,沈淮书一时间没缓过神来:“什么?” 沈砚尘又说了一次:“我不是说我在李亭书家有奇遇吗?他们家有个五六岁的小妹妹,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伯父,有两个酒窝,她还有个芙蓉玉坠子。” 沈淮书的表情在听到这句的时候变得不自然,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双拳握紧,皱起眉头。 见他这么大反应,甚至将李亭书的事放在一旁,不再问,沈砚尘再问:“堂哥,那个是小表妹吗?李亭书告诉我小表妹一年前就找到了,你怎么没和我说呢?” 沈砚尘去找沈淮书了,李亭书将门关上,那家伙一时间回不来,自己能好好看看系统了。 刚打开系统,找到好感度的一栏,想看看,谁知,沈淮书的好感度又上升到10% “额” 李亭书百思不得其解,沈砚尘到底和沈淮书说了什么?这好感度和蹦极一样。 沈淮书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 沈砚尘还在一旁问,他一直没有回答。 后来,沈砚尘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只坐在一旁等待。 沈淮书好像缓了很久,这个消息似乎比沈砚尘去李亭书家做客还难以让他接受。 最后,沈淮书收拾好心情,他对沈砚尘道:“你说李亭书是个好人吗?” 沈砚尘斩钉截铁道:“当然了!” “那便好。” 第76章 是时候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了 直到谈话最后,沈淮书也没回答沈砚尘的问题,只是说等父亲回来再谈。 表哥说要等舅父回来,看来这件事很大了。 故沈砚尘也不再问,反正芙蓉在李家不会被亏待,还很受宠爱。 这次谈完,两人都很沉默,走回宿舍的时候,一言不发。 最后沈淮书还是叮嘱沈砚尘:“我知道你现在和李亭书玩的好,但我还是那句话,就算再亲近,也不得不防,有时候好友的背叛会让你更痛苦。”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这句话回荡在沈砚尘的脑子里久久不散。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宿舍,李亭书会有一天背叛他吗? 推开门,径直走向自己的床,躺下,双手放在脑后,托住自己的脑袋。 对着坐在书桌旁的李亭书就没心没肺的问:“你会有一天背叛我吗?” ? 李亭书心情正好呢,就听见他莫名其妙的话。 沈砚尘还没回来的时候,李亭书打开系统,领了前两次任务的奖励:是一张脱逃卷,一张文思泉涌卷,这个文思泉涌居然自己可以用。 沈砚尘的隐藏礼包居然是一百两金子的兑换卷。 要是用了,他不是就发了? 师傅的好感度给的卷是诗歌代写卷,最有用了。 李伯伯(李明铮)给的卷是清正廉明卷,难道以后还要有贪官可以用? 可惜沈淮书的好感度太低,他的隐藏礼包开不了,不过也顺其自然了,这哥他现在是不敢惹了,说不得那天开不了礼包,小命都没了。 领完奖励,李亭书得到小金下发的三个任务: 任务五:考上乡试 任务六:帮沈砚尘、李冲考上童试 任务七:帮芙蓉找到家人 前两个任务还好说,芙蓉的家人难道出现了?他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小金给出的任务,难道老爹悄悄去备考了?怎么不告诉他呢,下次回去要问问娘亲。 他陷在回想里,没有立刻回应沈砚尘的话。 沈砚尘躺在床上好伤心,设想李亭书如果背叛他,他会怎么样? 他想他肯定会狠狠揍李亭书一顿,如果阿亭和自己道歉的话,才不会生他的气,如果不道歉,真的就再也不理他了。 也不知道阿亭是不是没听到他的话,居然不理他? 于是他坐起来,嗓音闷闷的:“阿亭,你怎么不理我?有一天你会背叛我?” 这话钻进李亭书的耳朵里,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语气怎么像是被出轨的妻子在埋怨出轨的丈夫? 啊,好恶心,他不玩这个! 于是李亭书转过头对着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还是叫我全名吧,我感觉有一点恶心。” 沈砚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一刻把枕头砸向李亭书:“怎么,你和我不是死党了?你真的要背叛我?昨晚我俩才睡一张床上!” 李亭书将枕头砸回去,这家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搞得他像是渣男一样,下那啥就翻脸不认人。 沈砚尘气呼呼的接住李亭书砸回来的枕头:“你干嘛!真的要和我翻脸?” 玩归玩,闹归闹,完了还要哄这大爷,:“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背叛?你既然知道我俩是死党,为什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沈砚尘,继续道:“你不知道你上墙我帮你搬梯?你要睡觉我帮你递枕头?昨晚上夹的菜喂了狗?你居然这么想我,生气的不该是我?” 听他这么说,沈砚尘放下心来,他就知道表哥是杞人忧天,阿亭才不会背叛他呢。 沈砚尘将枕头放在床上,又躺下:“就叫你阿亭,你打我啊,嘿嘿。你不要背叛我哦,不然我就不拦着表哥杀你了。” 额,这是什么病娇发言? 他没想错,沈砚尘是有点疾病在身上的。 ………… 李冲刚留在张老伯两老身边,就写了信给心月。 信中详细说了两老身体都好,让她不要担心,他在这里会照顾好两老,也会照顾好自己,让心月也要千万保重,两月后就会返归与她相聚。 当然是让李明铮帮忙传信,李明铮拿到信,扶起对他行大礼的李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还要分这么清楚?我乐意帮你们夫妻当信使,无需如此。” 李冲深以为如果父亲真留有遗言,说不得是让自己和这位大哥相互扶持。 他复对李明铮行礼:“多谢大哥了。” 自嘲一下,如果不是小四,怎么会认识这位李大哥?所谓父亲的遗言不过是李冰的编撰罢了。 提到李冰,这几日他白日在田里帮工,听来给自家汉子送午饭的婶娘们闲谈,听说李冰过的实在不如意。 村里的狗蛋本好心带他一起种地,但李冰养尊处优惯了,时时抱怨,惹人生厌,现在田中闲置,他还未有功名,无钱交税,被好生为难了一番。 说完李冰,大家看到在田里麻利干活的李冲,又夸起他来,说他人长得不错,农活也做得好,这次还帮忙照顾岳父岳父,实在孝顺。 李冲听了,有些臊得慌,他自从和心月成婚以来,没有对岳父岳父尽孝,这些夸奖他如何受得起? 好在这些日子,他帮忙做些活,又说些心月和亭书的趣事给两老听,张老伯夫妻身体好多了,心情也舒畅。 这才让他稍安,否则哪还有面目见心月? 后来李明铮带来了翠娘一行人的消息: 翠娘被打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听说刘县令又有了新欢,将翠娘丢在一旁,虽然没有休了她,但也只是为了脸面做表面功夫罢了。 翠娘不受宠,王老爷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王家更是乱作一乱,但有一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老爷被悄悄放出牢,回了王家,翠娘自请下堂。 没过几日,好似刘县令又娶了新妇? 王老爷出牢之后给李小三取了个大名,叫什么李华? 听说那孩子改了性子在家中苦读,发誓要考个功名,将王秀丽接出来,为姐姐报仇。 李冲摇摇头,这一家的事还真是一言难尽,他的想法是对的,在这个世道没有功名,没有权利,就只能等着被人欺负,所以他也要考,如若他和儿子都考上了,岂不是一桩佳话? 而且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今后谁还敢欺辱他们?心月就不用如此辛苦了,他早该如此。 李冲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得让李冰也知道知道厉害,他们一家不能再翻身了,必须按死在若河村。 这不是他狠,当时李冰不也想对他这么做吗?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想到这,李冲信心满满,趁着夜色,拿起案上的书,细细的品读。 下次的童试见真章吧,他还考不过黄口小儿? 第七十七章 市一中的含金量 这次联考经过了一个多月终于圆满结束。 在联考中,所有学子都拼尽全力,为了自己而战,为了自己的学院争光。 最终,这次联考的总排名出来了。 第一,毫无意外是停云书院。 这次联考几乎斩获了所有比赛的前三名,只有乡试模考的第二名是流雨书院的。 最后跟着王明回书院的学子心里想:上次丢的脸这次总算找回来了! 篱州最好的书院还得是停云! 王明也高兴极了,没想到这次的联考,孩子们这么争气,看来要给点奖励才行。 他和最后五名学子回书院,没想到李亭书带着沈砚尘、黄允南还有曾监院和好几个学生在门口等他们。 刚进书院大门,李亭书就将花瓣抛向王明和师兄们:“欢迎师傅和师兄们得胜归来!” 沈砚尘面无表情的在旁边敲锣。 黄允南满面喜色的打着鼓。 随着李亭书的声音,曾监院和其他人也一起欢迎王明和五位学生回来。 这实在令人太惊喜了,王明搂住向他走来的李亭书,对大家说:“你们怎么在这?还出来迎接我们?真是太高兴了。” 这情绪价值肯定要给满啊! 曾监院上前接过王明的包袱:“是亭书这孩子,上次问我院长什么时候回来,我以为这孩子想您了,就没多想。没想到他昨日找到我们,说要给您一个惊喜。” 李亭书拉住王明的手,让他低下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上次我和娘亲说了您今日会回来,娘亲说她今日会做很多好吃的哦,李伯伯也会去,师傅和我回去庆祝一下!” 王明听了,心中十分熨贴,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摸摸李亭书的小脑袋。 然后让身后的五个学生回去好好休息,这次辛苦了。 他对曾监院说:“这次联考大家都考得不错,都辛苦了,我做主,大家休沐三日,开心一下,有名次的我另有奖品!” 李亭书在一旁高兴的跳起来:“好耶!师傅万岁!” 看见李亭书调皮可爱的样子,王明爽朗的笑起来。 这个小徒弟没收错,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开心,家里的亲人不在身边,亭书总能给他安慰,每次带队去带队回,从来没有孩子会主动到书门门口来接他,都害怕他会生气。 迎接过后,大家都走了。 李亭书让王明先去休息,等他打扫完,就和王明一起回家,说完从门口的亭中拿出扫帚,他制造的垃圾,自己要扫干净。 王明点点头,他也要去收拾一下,总不能这样去做客。 大家都走了,剩下沈砚尘陪着李亭书,帮他拿口袋装花瓣:“阿亭,为什么这次我不能和你去啊?心月姨说了,什么时候去都行。” “你就不能叫我全名吗?”李亭书实在受不了他这样 沈砚尘蹲在地上拿着口袋接花瓣:“为啥不能叫你阿亭啊?我就喊,阿亭,阿亭,阿亭。” 李亭书扯扯嘴角:“行了行了,我听到了,这次是给师傅接风,你去干嘛?我要照顾师傅和李伯伯,哪里还照顾的了你?” 听了这话,沈砚尘有些不服气:“我又不要你照顾,我能照顾我自己啊。为啥我不能去?” 将所有花瓣收拾好,李亭书接过沈砚尘手里的口袋,和他并肩去丢垃圾:“就你?照顾你自己?算了吧少爷。别闹,你下次再去,这次你回家去,老往我家跑干嘛?” 沈砚尘背着手:“为啥不能往你家跑?我还挺喜欢你娘的。” 李亭书将手里的口袋扔到堆垃圾的地方:“你礼貌吗?还有那是我娘,啥时候成你娘了?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娘。” “我没有娘了。。。”沈砚尘低下头,双手握成拳。 “?”李亭书不知道为啥,每次提到家人都能在沈砚尘的雷区蹦迪,弄的他像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额,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唉,沈砚尘,对不起啊。” 李亭书扶着沈砚尘的肩膀,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哭了,还从怀里拿出手帕要给他擦眼泪。 沈砚尘胡乱将眼泪擦掉,他看起来十分脆弱。 李亭书想要帮他擦眼泪,他的这个样子让李亭书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妈,他知道失去母亲的感受,开始共情沈砚尘。 他正想喊沈砚尘一起去,但这人拒绝了。 沈砚尘告诉他,要去找表哥。 他走在路上想:他这段时间过得太好,连母后都抛到脑后,实在是太不对了。有三天时间,他要回去看看娘。 看着沈砚尘的背影,他开始愧疚,自己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他?不就是去他家里嘛?只是多双筷子啊? 直到坐在王明的马车上,这种愧疚的情绪还围绕在他心头。 王明看着这孩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心事重重的? 他开口问道:“亭书啊,怎么了?见到师父不高兴?” 听到王明的声音,李亭书回过神来,坐到王明身边:“怎么会?师父不要这么想,是沈砚尘啦,我刚刚又说错话了,他只不过是想去我家吃顿饭嘛……” “哈哈哈,你这孩子,那你怎么不叫那孩子一起来?”王明没想到只是一件小事 李亭书挠挠头:“我想说来着,但他好像生气了,回去找他堂哥了。我都没来得及和他道歉,只能等回书院再说了。” 原来是小孩子闹别扭啊,王明对他说:“朋友之间有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和明铮有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你也太见外了,砚尘要来吃饭就让他来嘛,我想你娘也不会介意的。” 李亭书和王明反思自己的错,也不知道沈砚尘会不会就此生他的气,刚刚真不该让他自己就这么走了,他这张嘴,怎么这么灵? 每次都这样,难道太久没交过朋友,连基本的相处都忘了? 看着小徒弟这么难过,王明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才交的朋友就闹别扭,确实会难过一会。他相信等再见面,这两个孩子肯定会将误会解开,到时候又是最好的朋友。 ………… 沈砚尘来到沈淮书的宿舍门前,敲门。 他的脸色很不好,眼睛红红的,十分低落。 这次还是江临川来开门,他看见来人是沈砚尘,又打量他,发现这小子又是低气压。 于是叫他进门,然后对沈淮书说:“淮书啊,你这个堂弟不知道又和李亭书闹什么别扭了,又来找你告状啰。” 沈淮书第一次踩了江临川一脚,又瞪了他一眼。 然后朝沈砚尘招招手:“这是怎么了?” 沈砚尘拖着脚,缓慢朝沈淮书移动:“堂哥,院长说这次联考都很好,要给我们放三日假。” 听了这个消息,江临川高兴的向前一步:“真的?” 沈砚尘低低回到:“是真的,院长让曾院长回去拟公告,也许一会就贴出来了。” 这真是令人高兴的事啊,江临川在高兴之余还不忘挤兑沈砚尘:“既然这么高兴,砚尘怎么不和你的小室友去玩?哭丧个脸干嘛?” 沈淮书啧了一声:“临川,你别插嘴。” 欧欧,沈淮书生气了,江临川不再说话,干脆出门去看看公告。 等江临川出门了,沈淮书将门关上,然后走回沈砚尘身边坐下:“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李亭书真的背叛你了?” “没有” “那怎么了”沈淮书本以为这两人闹掰了,还在庆幸,谁知道不是吗? 沈砚尘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他不会背叛我的,表哥,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那沈淮书不懂了:“那是因为什么?” 沈砚尘突然抱住沈淮书,他又憋不住了:“表哥,我想回去看看娘好不好?我好羡慕李亭书还有娘啊。” 第78章 思念是一种痛 江临川去看榜归来,宿舍已经人去楼空。 沈淮书只留下一纸留言,上书去去就回。 看来又去安慰那个小堂弟了,啥时候才能实现诺言和他去玩玩啊? 沈淮书带着沈砚尘快马加鞭赶回沈家,然后两人换了衣裳就立马启程去沈氏陵园。 原本外嫁女是不能入葬沈氏陵园的,但沈护力排众议,一定要将妹妹葬进来。 何况沈砚尘的皇子地位是不可磨灭的。 来到沈氏陵园,沈砚尘,不,萧嘉屹换回孝服,跪在母亲的墓前,墓碑上书沈护贤妹沈氏阿韵之墓。 沈淮书立在墓旁:“嘉屹。。。” 萧嘉屹垂着头,眼中一颗颗泪珠往下掉,他怎么会不想母后呢?时时都想啊。 他想去李亭书的家也是因为他的母亲说话时的温柔有三分像母后,他多想让母后在和他说说话? 但全都是痴心妄想,他怎么能将对母亲的思念强加在旁人身上?这太奇怪了,这才是他的母后啊,可是他的母后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再也不会温柔的对他笑,喊他嘉屹。 沈淮书见他这么样,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抱住萧嘉屹,摸摸他的头,用这种方法安慰他。 萧嘉屹咬着牙,默默掉眼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后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掉眼泪 但舅舅说:后半句是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可以哭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抱着表哥,眼泪直流。 此时一个穿着规制很高的太监服饰的男人走进来,这人面白无须,长了一双倒三角眼,身后带着两个低等太监服饰的人走来。 看到三皇子还在这守墓,首领太监来福松了口气。 王皇妃的人说三皇子擅自在书院念书,不在废皇后墓前尽孝,看来此为谣传。 沈淮书听见有人急急的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转头一看,居然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来福。 心中直呼他们回来的好啊,差一点就露馅了。 他放开萧嘉屹,直起身和来福行礼:“公公怎么来此?有失远迎啊。” 来福对沈淮书笑的得体,这是沈将军的二公子,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二公子安好,陛下担心三皇子太过伤心,让老奴来关心关心。” 萧嘉屹跪坐着听这老奴的废话,一年了,他的父皇才派人来‘关心’,怕是有人在他身边嚼耳根子,这才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乖乖守墓吧? 来福和沈淮书解释过后,上前几步,对萧嘉屹笑的谄媚:“三皇子殿下安好,皇上实在担心您的身体啊,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让您今年还是回京城过年,路途遥远,老奴已经备好轿子,皇子殿下这就和老奴走吧?” 临来之时,皇上嘱咐他,一定要把三皇子带回去。 皇帝萧逸没想到沈家的人这么争气,沈护的大儿子一战成名,刚十八岁就有军功在身,二儿子不到十四就凭自己的努力考上秀才,听说文采不错,考上举人只是时间问题。 他家那个小女儿被送到庙里清修了,说要为大齐祈福,萧逸也不好强行要人,不能放到宫里监视起来真是可惜。 最近沈家又出了个叫沈砚尘的子侄,听说也很不错,他们沈家怎么出的人都这么不错? 沈韵给他生的儿子,听王妙娘说也去念书了,也很不错?他怎么能去念书?一直在外这让他怎能安心? 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沈家不能再壮大了,如若不是倭寇未除尽,还需要沈护镇守边疆,如若不是没有理由擅杀忠臣,会引起朝中武将离心,沈护也应该跟着他妹妹那个贱妇一起去死! 这些话当然不能告诉他人,萧逸只是让来福把人带回来。 皇帝有命,父母不在,沈淮书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一直没有开口。 此时,萧嘉屹咳嗽起来,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来福,我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回宫了。” 来福哪管的了这些,皇上有命,他不敢不尊:“老奴带来了太医,可以帮皇子看病,现在离过年还有许久,我们可以慢慢走,相信等到了京城,皇子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似乎一定要将萧嘉屹带走。 萧嘉屹将脸上的泪痕擦去,表情有些不耐:“我说了我病了,何况,父皇答应母后,要我在此守孝三年,父皇的话,你是不准备听了?” 此话一出,来福连忙跪下:“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他身后的太监也跟着跪下请罪。 萧嘉屹将身子跪正:“你回去吧,告诉父皇不必担心嘉屹,嘉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为母后守孝三年,再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来福心里没了主意,这次来是皇上的口谕,皇子说的也是口谕,但皇上让皇子守孝是人所皆知的,守孝三年也是人之常情,会不会是陛下想太多了? 沈淮书见来福开始迟疑,便顺势将来福扶起,然后拉他到一边,将身上所有的钱悄悄塞到来福手里:“来福公公,你看三皇子病重也不好挪动,要是在路上病逝,谁也说不清,何况皇子一片孝心,想必陛下也会体谅吧?请您跑一趟,替皇子请罪,到时等我禀告父母,还有好处给公公。” 最后一句话说的更低。 皇上说一定要将皇子带回去,但皇子又说皇上有命,他夹在中间也难做啊。 沈淮书见来福越来越犹豫,继续加把火:“我知道公公夹在中间也难做,我这就手书一封信,请您上禀陛下,三皇子实在不适,只能和陛下告罪了,到时候我和家父一起去和陛下道歉。” 来福收了好处,又听沈淮书都这么说了,于是就坡下驴:“是,二公子说的是,皇子殿下的身体最重要,那咱家就跑一趟吧。希望皇子殿下好好养病。” 致此,沈淮书将来福一行人带走,给了好多钱,又给了一封信,来福才离开。 萧嘉屹等他们都走了,对着沈皇后的墓碑喃喃自语:“娘,你看父皇还是这么不放心,我只是考了一个什么都不算的联考,他就迫不及待了。。。” ………… 李亭书强打着精神和王明、李明铮庆祝,大家都很高兴。一边吃一边闹,很晚才散。 李明铮就顺势留在李家,和夫人一起在客房住下。 李亭书回到自己的小床前,心月不放心的问他:“乖宝,怎么了?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李亭书摇摇头,咧着嘴笑:“没事,娘亲。只是和砚尘闹别扭了,到时候我多带些点心回去就好。” 心月摸摸亭书的头:“朋友闹别扭是很平常的事,今日娘见你也没吃多少东西,要是饿了就起来敲娘的门,别难过了。” 李亭书点点头,抱了一下心月:“我知道了娘,您快去休息吧。” 随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李亭书看着头顶的帐子,怎么也睡不着,今日他说的话实在太重了。 他现在虽然失去了现代的父母,但这里的父母对他也十分好,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他就忘记失去母亲的痛苦了。 沈砚尘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答应,还让人就这么走了,他真该死啊。 越想越睡不着,三日后要怎么和沈砚尘道歉啊? 第79章 也许你也相信光吗? 萧嘉屹这三日都在沈氏陵园过的,每日吃的非常少,人瘦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在惩罚谁。 沈淮书看了也很着急,问他,他也不说,每日就在沈皇后墓前难过。 到了该回书院的日子,萧嘉屹还是跪着。 沈淮书有些不忍:“嘉屹,是时候该回去了,你快起来吧?姑母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心疼啊?” 萧嘉屹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开口,因为哭了许久,声音变得哑哑的:“表哥,我不回去了,父皇已经发现了,我要在这里才能打消他的疑心。” 他说的在理,沈淮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可是萧嘉屹一直在这跪着也不行啊。 姑母让他回到篱州的本意不是这样,不是要他自暴自弃,姑母不是要他跪在这里不吃不喝这样,他这样姑母在天之灵怎么安心? 才在书院过了半年的好日子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他正要再劝,家中老仆匆匆带着一个人来。 仔细一看,居然是李亭书? 沈淮书快步上前拦住他:“你怎么到这来了?老付你怎么带他来这?” 老仆还没解释,李亭书开口了:“师兄,你别怪他,是我求他带我来的” 还没解释完,就看到沈砚尘跪在一座坟前,垂着脑袋十分落寞。 他来不及和沈淮书继续说话,就捧着身上带的东西跑过去。 这几日,李亭书一直在反思自己,想着等回去一定要好好道歉。 谁知在书院大门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沈砚尘两兄弟的身影,他这下是真的担心了,和师父告假之后匆匆问了沈家的路。 到了沈家,问了沈砚尘的去处,一开始沈家的老仆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李亭书和他掰扯了好久,才让老仆心软,带他来沈氏陵园。 老付对沈淮书连连告罪,还是自己嘴不严,沈淮书却没怎么怪罪他,嘉屹这几日心情不好,有个同龄人宽慰一下也好。 他带着老仆离远些,告诉老仆帮他们去书院告假,这几日家中有事,先不去书院了。 老仆发现小主人没有生气,心中宽慰,连忙按照主人的话去做。 李亭书走到沈砚尘身边,也不论地上脏不脏,就这么坐在他身边。 看了一下墓碑的字:沈护贤妹沈氏阿韵之墓。 他将包袱放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给沈韵磕了三个头。 沈砚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神色有些木然。 磕完头,李亭书将包袱里的糕点拿出来,放了五块在墓碑前,然后将剩下的塞进沈砚尘手里。 沈砚尘不想理他,糕点根本塞不进手里,他一松手,糕点差点全部滚落。 李亭书见状也不生气,他将糕点拿回来,然后拿了一块放进沈砚尘手里:“多少吃点,你瘦了许多,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茉莉糕,你尝尝。” 沈砚尘还是没说话,也没理他,表情呆呆的,糕点孤单的躺在手心,无人理会。 李亭书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无名火起,拿着一块糕饼就往他嘴里塞:“你要和我生气你就和我吵,不吃不喝算什么?你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心疼?” 沈砚尘哑着嗓子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李亭书也不知为什么更生气了,搂着他的脖子,一定要他吃。 沈砚尘终于怒了:“李亭书你干嘛?” “肯和我说话了?”李亭书认真的看着沈砚尘。 沈砚尘擦擦嘴,又跪好,不想理他。 李亭书将他推倒,沈砚尘又跪好,李亭书再推。 最后一次,沈砚尘看着这个人:“你到底要干嘛?” “你别理我啊,你继续跪啊”李亭书也绷着脸,脸色十分不好:“脸白的像纸一样,和我生气你惩罚自己干什么?瘦的像猴子,你真丑。” 沈砚尘觉得好笑,他给母后守墓,关这人什么事? 他才不是和李亭书生气,他只是和自己生气:“你走吧,我不想理你,我只是给母亲尽孝而已。” 他还没说完,李亭书就打断他,睁大眼睛,声音也变大:“尽孝?你就是这么尽孝的?饿死你自己?” 李亭书站起来,指着墓碑,声音回响在沈氏陵园:“你娘就在这,你当着你娘的面再说一次,你在这不吃不喝,就是她想要的?” 说完,没等沈砚尘反应,他又坐回沈砚尘身边,低低哄着:“好了,我和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种话,以后我娘就是你娘好不好?吃点吧?” 说着又递了一块给沈砚尘。 沈砚尘胡乱擦去眼泪,李亭书见状,从怀里拿出手帕帮他擦眼泪,但手被沈砚尘重重打了一下。 沈砚尘没接他的糕点,也躲着他的手:“谁要你的糕点?我沈家没有吗?谁稀罕你的娘?我自己有!” “是是是,都怪我,你别哭了好吧?你有娘,她就在这长眠,吃点好不?你娘看了多担心啊?”李亭书继续哄着这大爷。 沈砚尘心中的郁气少了一些,但还是难过:“吃什么吃?我不饿” 李亭书张大了嘴:“不饿?你都瘦成这个鬼样子了还不饿?快点快点,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见沈砚尘有所松动,李亭书继续像哄小孩一般,哄着:“阿砚乖,吃点吧?” 怪怪的称谓和语气,沈砚尘接过他的糕点咬了一口:“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这么喊我” 终于恢复正常,李亭书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明明就喜欢这么喊你,还装什么白莲花? 但是还是得哄着:“就喊,就喊,阿砚,快,多吃些。” 显然,沈砚尘很受用,吸吸鼻子,开始吃起李亭书拿来的糕点。 沈淮书在远处看着,放下心来,嘉屹终于肯好好吃点饭了。 李亭书坐在旁边,从包袱里拿出水来:“慢慢吃,喝点水。我真的错了嘛,我不知道。。。对不起” 沈砚尘接过水,握在手里:“不怪你,我。。。我好像很久没听到我娘的声音了,可惜她再也不能和我说话了” 李亭书抱住沈砚尘:“对不起,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以后你想来就来,我家永远是你家” 沈砚尘不自在的推开李亭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哼,我再也不去了” 李亭书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夸张:“那怎么能行?我娘还念叨着你呢” 他以为沈砚尘听了这话会像以前一样,恢复没心没肺的模样,然后和他回去。 但并没有,沈砚尘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呆坐了一会,然后对李亭书说:“你回去吧,我没有负气,我也不生你的气,但我不能再去了” “为何?那书院呢?你也不回去了?”李亭书不理解,只是吵一次架,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 但沈砚尘眼中仿佛失去光:“对,我不回去了,书院我也不回去了。” “为什么?” 沈砚尘眼睛红红的:“你说过你不会打听我的秘密,你别问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李亭书恨铁不成钢,坐在他身边,只用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相信光吗?” 沈砚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你又说什么我不明白的话?” 李亭书眼神变得深沉:“你爹是不是来找过你了?他是京城的主人吧?” 听了这话,沈砚尘连忙捂住李亭书的嘴:“你不要胡说” 李亭书的逻辑混乱,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但两人都明白在说什么:“你不说,我也都知道,不就是他不愿意你念书吗?不就是他在打压你吗?不就是反抗会死人吗?你知道吗?我会当场嘲笑死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砚尘眼睛慌乱的四处乱飘 李亭书释然的哈哈一笑,他撩开额前的碎发,指着一个快消失的疤痕对沈砚尘说:“你知道吗?阿砚,我曾经死过一次” 第80章 我会当场嘲笑死亡 沈砚尘试探的去摸摸那个几乎看不清的疤痕:“你这是怎么弄的?” “堂哥砸的,当时流了好多血” 李亭书在沈砚尘摸后将碎发放下:“我小时候浑浑噩噩的,因为一些原因留下了后遗症,像个小傻子,不说话,不会笑,不会生气。” 沈砚尘没想到李亭书有这种经历:“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说这些干嘛?” 李亭书自嘲道:“你知道吗?我被砸的那晚躺在床上,好像看见有两个人要把我抓走,四周都是黑沉沉的,那里特别黑特别黑,但我拼命往后跑” 沈砚尘和李亭书靠在一起,沈砚尘手里抓着李亭书给他的水壶:“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跑回来啦!”李亭书突然大喊道,他做了一个好耶的手势,脸上带着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沈砚尘皱着眉,歪着脑袋:“明明这么悲伤,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亭书和他对视:“为什么笑不出来?现在不是好了吗?” “这里面还有很多故事吧?”沈砚尘知道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李亭书对他笑得没心没肺:“想听故事啊?下次吧?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爷去过阎王殿哦,但还不是没死成?” 他搭着沈砚尘的肩膀深深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的坚定:“所以我才不怕!就算再来一次,这次我会当场嘲笑死亡,哈哈哈。” “你知道的,这很危险,也许会一去不返。” “那便一去不返!” 这话狠狠敲在沈砚尘心上,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你前几日才让我不要把秘密告诉你,你说你惜命” 李亭书靠着沈砚尘:“是啊,我惜命,但我不想失去你” 沈砚尘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亭书:“你说什么?” 李亭书对他正色道:“我是很惜命,但我也很珍惜和你的友情,我知道这次如果不留你,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不如上了你这条贼船。”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沈砚尘以为李亭书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只是他以为而已。 “我只是猜的,刚刚猜的,我一直以为是我惹你生气了,直到刚刚。”李亭书继续靠着沈砚尘,坐没有坐相。 沈砚尘觉得李亭书还是有点傻:“知道我是谁,你还敢这么靠着我?” 李亭书听了这话,也没有挪动身体:“你是沈砚尘啊,你问的真奇怪?我还是有点点惜命,你还是不要全部告诉我比较好。” 沈砚尘笑了,这家伙啊,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不怕死,一会惜命,不让他说,他偏要说。 “我叫萧嘉屹,是皇后独子,这次是送母后的棺椁回篱州的,按道理我要在这守孝三年”他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 李亭书猛的坐起来:“你是不是傻?你怎么全说了?你表哥还在旁边呢” “表哥让你到这,不就是认同你了吗?你不是要上我的贼船吗?怎能不知道船的主人是谁?”萧嘉屹说着,继续吃李亭书给他的糕点。 “你啊”李亭书摇摇头,真拿他没办法。 说着又靠回去,萧嘉屹没想到他还敢靠自己:“我都和你说了,你还不怕?所以我不能和你回去,我不回书院。。” 还没说完,就被李亭书用糕点堵了嘴:“小甲鱼,你闭嘴吧。因为如此你才必须和我回去,虽然这样对沈皇后很不礼貌,但是你必须这样做,找个人帮你跪,你和我回去继续当沈砚尘。” 他漫不经心的继续道:“你被怀疑了就要当没事人一样,这次你爹来肯定是有人告密,那人肯定猜到你的身份了,你要回去,让那人相信沈砚尘和萧嘉屹是两个人,而且只有你自己信了,别人才会信啊。” “嘉屹,他说的没错”沈淮书突然出现在李亭书身后,吓了他一跳。 李亭书被抓包,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连忙坐好:“师兄,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见他这样,沈砚尘有些不高兴,为啥阿亭这么怕表哥,但是不怕他? 沈淮书没理会李亭书,继续和萧嘉屹分析:“嘉屹,我还是认为书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儿没人认识你,只会认为你是沈家子弟,而这里,不知道是否有那位的眼线。” 萧嘉屹将糕点吞下:“可是表哥,如果这里有眼线,我就更不能走了,就算是替身也会被发现” 李亭书和沈淮书异口同声道:“易容啊” 沈淮书将话补充完整:“我找一个和你身量差不多的人,易容在这跪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亭书听完沈淮书的话,对萧嘉屹说:“对,师兄分析的对极了,总之我要带你走,老这么跪着,你的腿不要了?我们悄悄的离开,打枪的不要” “什么是打枪?”萧嘉屹又抓住李亭书嘴里的新词不放。 李亭书懒得和他解释:“不要在意这个,我在这陪你几日,等师兄找来人,你就悄悄和我走” 萧嘉屹还是有些纠结:“能行吗?” “必须行,你还答应我要参加下次考试的,你忘了?”李亭书有些不高兴了 萧嘉屹的睫毛眨眨:“我还记得” 李亭书将吃的差不多的糕点收起来:“那就是了,小甲鱼。答应我的事要做到,我和你说哦,有时候父亲的话你可以不用太在意。” 这大逆不道的话一出,沈淮书和萧嘉屹都睁大了眼睛,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这家伙真敢啊,怪不得不怕死。 萧嘉屹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阿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李亭书满脸不在意。 见对方的眼神,他反应过来了,这可是古代,这么说是忤逆大罪。 还是在皇子面前,教他忤逆皇权,自己只是想到老爹的事情,一下子就没把住门。 李亭书尴尬的咳嗽两声,然后哈哈尬笑:“嘿嘿,我刚刚。。。” 李亭书本想打个哈哈,把这事揭过去,但良知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必须说出来。 于是他对沈砚尘和沈淮书说:“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言,但有些事我必须说,不过不是在这,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悄悄和你们说。” 第81章 谁说亭书傻啊?这亭书简直太棒了 沈淮书从上次的事,就知道李亭书胆子巨大,完全不像他外表看上去老实可靠,这次更是口吐妄言,居然说了还不闭嘴。 他倒是要听听李亭书怎么诡辩,如果说不出理由,污蔑尊上可是十恶大罪。 听完李亭书的话,沈淮书有些失神,他曾以为只有皇宫才有肮脏的事情,没想到一个村子的平凡人也会发生这种事。 李亭书对沈砚尘说:“小甲鱼,我祖父也打压我父亲,可我父亲十分崇拜祖父,什么都听他的,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下场就是我娘难产差点死掉,最后我差点被杀。” 沈砚尘没在乎他给自己取的外号,反正说了李亭书也不会改,但他脑子里一直重复李亭书的话:他娘难产差点死掉,他也差点死了。 沈淮书深深皱着眉,有的事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李亭书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说:“阿砚的父亲和我的祖父一样,他现在做的不是在爱阿砚,而是打压他,所以不要听他的,阿砚应该找到他自己应该走的路。” 这话倒是中肯,皇上对嘉屹的态度实在不对劲,堂堂一个皇子,文不成武不就,实在太奇怪。 自从嘉屹出生,沈家就开始低调,想要打消皇上对沈家的猜疑。 沈家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直到姑母的遗体被送回来。 姑母的生命都能消逝的如此容易,那嘉屹呢?沈淮书是真的担心了,才和父母禀告,让嘉屹和他去书院。 这半年都平安无事,除了多了个李亭书。 可来福的到来,戳破了他的幻想。 李亭书是对的,一直吃亏就会永远吃亏,一直忍让只会永远忍让,要想打破这种状况,只能主动出击。 他想了很久,然后对萧嘉屹道:“嘉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三人凑近,说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水向西流,那就逆流而上吧! ………… 沈家在篱州势力很大,很快就找来一个身量和萧嘉屹类似的男孩。 李亭书这两日监督萧嘉屹吃饭,瘦下去的脸颊这才又圆润回来,也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 沈淮书让那个男孩易容好,就带到沈氏陵园。 李亭书正陪着萧嘉屹跪坐在沈皇后的墓前,他正撺掇萧嘉屹吃沈皇后墓前的贡品,说这是经过沈皇后保佑过的供果,吃了接下来会带来好运。 萧嘉屹半信半疑的,但他还是去拿墓前的苹果。 此时,沈淮书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孩走过来和他们眨眨眼,然后大声说:“三皇子,这是沈家子侄沈砚尘,来给沈皇后磕头。” 萧嘉屹刚偷摸拿到苹果,被表哥这一声吓到,苹果滚到男孩脚下。 那男孩捡起苹果,走过来要交还给萧嘉屹。 李亭书和萧嘉屹都看到他的脸了,真像啊,怎么做到的? 萧嘉屹有些被吓到了,没有说话,倒是李亭书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拿回苹果:“哦,是砚尘啊,我们刚刚给皇后换供果,皇子殿下想要方便,所以没拿稳,你们磕头吧,我带殿下去方便。” 说完,就将苹果放回盘子,然后牵着萧嘉屹起身,和沈淮书点点头。 沈淮书和他眼神对视,然后带着男孩去磕头。 李亭书带着萧嘉屹走向茅厕,此时萧嘉屹回过神:“你胡说什么呢?你刚刚是不是在匡我?我就说供果不能吃。我就在茅厕换衣裳?” 李亭书低低的和他说:“谁说供果不能吃啊?我们每次清明去给祖先上坟,最后都会吃一些供果,这是祖先对我们的祝福,但是那人已经来了,就别吃了,我们先去茅厕,我会装作帮你去拿草纸,然后带他来,你就和他换衣服。” 萧嘉屹有些不高兴:“一定要在茅厕换吗?” “你就别挑了,到时候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听话!” 说着,两人就到了沈氏陵园的茅厕,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眼线,还是把戏演全比较好。 萧嘉屹站在茅厕等着,李亭书装作忘记拿草纸的样子,过来问沈淮书:“师兄,这里草纸放在哪啊?” 沈淮书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问:“里面没有吗?我和你去拿。” 然后他回过头来问‘沈砚尘’:“砚尘要不要也去方便一下?” 那男孩点点头,三人拿了草纸快速回到茅厕。 片刻后,李亭书牵着沈砚尘离开沈氏陵园,沈淮书带着‘萧嘉屹’目送他们。 到了沈氏陵园门口,守卫问李亭书:“李公子不是要小住几日?这就走了?这是?” 李亭书将沈砚尘藏在身后,然后将沈淮书给他准备的碎银拿出来:“小哥客气了,我和师兄说过了,我也呆了好几日了,该回去念书了,这是沈砚尘啊,刚刚师兄带回来的,他磕完头,师兄就让我带他回书院啊。” 此时将银子给守卫,脸上带着傻笑,看起来老实憨厚:“这段时间辛苦小哥了。” 守卫手里拿着银子,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什么要给他银子,但有钱就是好的,他把银子收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两位公子慢走。” 李亭书和他点点头,然后拉着沈砚尘,两人脚步越来越快。 等走远了,萧嘉屹将斗篷翻开大喘气:“你走的这么快干嘛?累死我了。” 边说边扯自己的衣服,这什么衣服啊?穿的他一点也不舒服。 李亭书将他的斗篷戴回去,拉着萧嘉屹的手:“你忍一忍,等到了我家就没事了,小甲鱼,你再忍一忍,我们快走。” 萧嘉屹将气喘匀,又牵上李亭书的手,两人快步在街上穿行。 李亭书带着看不清路的萧嘉屹,像两尾灵鱼穿插在拥挤的大街。 很快就走到心月的豆腐铺,心月和陈若菊忙得不得了,店铺还是门庭若市,萧嘉屹站在人群外等待,李亭书走进去和心月说话。 心月正忙着,没想到这时候李亭书回来了,她边将豆腐给一位大嫂一边和亭书说话:“乖宝,你怎么回来了?” 她顺着李亭书的眼神,看到了人群外那个穿着斗篷的人:“亭书,那是谁啊?” 李亭书先和陈若菊打招呼,然后对心月说:“娘,那是砚尘,来不及说更多的了,我来找您要钥匙,晚上您回来我再和你详细说。” 李亭书刚讲完,心月就从围腰的口袋里拿出钥匙给亭书:“你们先回去,娘和你李伯母很快就回来。”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李亭书接过钥匙,和陈若菊告罪,就走出店铺,拉上萧嘉屹溜走。 等回到家,萧嘉屹才将身上的斗篷解下:“好热,这衣裳穿的我好难受。” 此时李亭书从衣柜里拿出来他娘给他新做的他还没来得及穿的衣服:“好了,这是我娘新给我做的,你先将就换上吧?然后我们去铺子给你新裁身衣裳。” 第82章 你说亭书这个小玩意是谁发明的呢? 萧嘉屹接过李亭书手里的衣服,在李亭书的小房间换:“算了,就这样吧” 李亭书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新的:“你不嫌弃就好” 萧嘉屹一边换一边和门外的李亭书聊天:“你想好怎么和你娘说了吗?刚刚我们神神秘秘的,她看起来很不放心” 李亭书站在外面,靠着房门的柱子,双手抱胸,语气散漫:“肯定不能说真话啊,就说是沈家的仇家吧?” “我舅父是英雄,哪来的仇家?那毕竟是我爹” “那就说我俩逃学好了” 萧嘉屹终于把别人穿过的这身皮扒下来:“你就不能想个好理由吗?” 李亭书有些不耐烦:“那说我俩私奔好了吧?” 萧嘉屹换好衣服,猛的将门踹开:“你是不是有病?两个男人怎么私奔?你要吓死你娘?” 李亭书听到门响的声音回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少爷,那你说怎么说?” 萧嘉屹从门里出来:“谁让你刚刚慌慌张张的?” 李亭书打量一下他:“嘿,我娘给我做的衣裳,你怎么穿起来这么合适?你别管了,我自有道理。” 听他这么说,萧嘉屹整理下衣裳,臭屁道:“我长得比你好,穿什么都好看!” 李亭书朝他翻个白眼,然后问:“你饿不饿啊?” “饿了怎么样?你会做饭?”萧嘉屹奇怪的看着李亭书,显然不相信他会做饭。 李亭书摇摇晃晃的像个该溜子,他刚刚路过街上的时候居然看到有红薯!没想到在这个时空,红薯居然已经传过来了,那红薯都有了,那土豆是不是也有?他记得土豆西红柿都是一起传过来的 越想越馋,他好久没吃过了:“我不会做饭啊,但我知道有个东西很好吃,你等着啊,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就出门了,烤红薯,烤土豆,嘿嘿,他来了! 萧嘉屹还想说什么,这人就跑不见了,他确实饿了,阿亭最好能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 李亭书将萧嘉屹安顿好,先去豆腐店安心月的心,告诉她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背不出来书,沈砚尘要被他爹揍,所以才悄悄躲到自己家。 心月见亭书的表情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就放下心来,也许真没什么事。 李亭书让心月安心,不用着急回家,他会照顾沈砚尘,此时心月真的放心了,和陈若菊继续照顾豆腐店的生意。 说完这些,李亭书对心月说:“娘,我去集市买菜,今天你们可以慢慢回来。” 陈若菊凑过来:“亭书会买吗?” 李亭书拍拍自己的胸膛:“伯母放心,亭书会买,娘,伯母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心月叮嘱他该买些什么,就拿出一块碎银子交给李亭书。 亭书谢过心月,就从豆腐店离开,出门之前告诉她,自己会去邻居家将两位妹妹接回去。 心月和陈若菊摇摇头,这孩子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李亭书在集市买了心月叮嘱的菜,又寻找到了红薯和土豆,他真是开心! 回到住处,将芙蓉和安歌接回来。 刚推开门就听到萧嘉屹的声音:“阿亭,你怎么才回来?你要饿死我是不是?” 李亭书还没说话,两个女孩从李亭书背后窜出来:“阿尘哥哥!” 两个女孩的声音吓了萧嘉屹一跳,他怎么忘了李亭书还有这两个妹妹了。 李亭书让两个女孩在院子里玩,拉着萧嘉屹去厨房:“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厨房,李亭书将红薯和土豆拿出来,然后拿来一个铜盆洗红薯和土豆。 萧嘉屹蹲在旁边:“这个是什么啊?怎么吃啊?洗干净就能吃了?” 说着他拿起来一个李亭书洗好的土豆,就要放进嘴里。 李亭书连忙夺过来:“这是土豆,你要是生吃这个,你就去见马克思了。” “马克思是什么?”萧嘉屹很奇怪李亭书怎么老是说一些他认知范围外的事,“那这个该怎么吃?” 李亭书一边将红薯和土豆放进炉灶里,一边和他说:“这个不能生吃,生的有毒,马克思呢,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但已经。。。反正生吃会死。” 如果土豆传进来了,那按照他那个时空算应该是明朝,马克思还没出生呢。 “那这个东西不能吃啊,那个马克思是阎王吗?”萧嘉屹张大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圆滚滚的东西居然有毒,他试图从李亭书手里抢过来土豆丢掉。 小甲鱼是皇族,怎么没见过这东西? 李亭书躲开他的手,将红薯和土豆都放进炉灶,然后用火折子点燃木屑放进炉灶:“土豆生的不能吃,但熟了就非常好吃。你知道吗?有的人家买不起稻米就用土豆充饥,这对粮食安全有很大的好处。” 他奇怪的问萧嘉屹:“你没见过?” 萧嘉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食物,真能吃? 他摇摇头:“宫,我家里做的饭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是什么样啊,而且他们老是取一些听不出原材料的优美名字” 他帮李亭书往炉灶里放柴火,既然阿亭说能吃,那这东西就一定能吃,不过这东西是穷人吃的,能好吃吗? 李亭书告诉他慢慢放柴火,这东西用小火煨半炷香到一炷香就可以了。 皇宫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萧嘉屹哪干过这种活啊?他只是学着李亭书的样子往炉灶里放柴火,一时间没注意放多了反而被烟呛的直咳嗽,用手去捂住脸,闹了个大花脸。 李亭书见他脸上的印子开始笑:“哈哈哈,小甲鱼,你是花猫吗?” 说着打湿汗巾,递给他:“快擦擦吧” 萧嘉屹接过帕子,仔细的擦擦脸:“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此时,芙蓉将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阿四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啊?芙蓉也要吃。” 李亭书将门打开,让芙蓉进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芙蓉去和安歌姐姐玩一会,很快就有的吃了啊。” 芙蓉点点头,她最听李亭书的话了,又出门去找李安歌。 此时,李亭书将炉灶里的火熄灭,让炉灶里的火的余温将红薯和土豆煨熟。 很快,约摸着时间足够了,李亭书用一根长一些的柴火将红薯和土豆拨弄出来,然后全部捡起来放在一个盆里。 萧嘉屹看着他拨弄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这也能吃? 李亭书拿了一个红薯,将红薯的外皮剥掉,递给萧嘉屹:“你尝尝,可好吃了。” 第83章 不白来哦,都不白来啊。 萧嘉屹接过来,望了李亭书一眼,嗅嗅这个看起来很软糯的东西,试探的咬了一口,是香甜的味道,粉糯可口,他以前怎么没吃过? 他开心的几口就吃完了,等着李亭书给他那个叫什么土豆的东西。 此时李亭书将剥了皮的土豆用小刀切成几瓣,放在碗里,再撒上咸盐,可惜没有辣椒面,不然才是一绝。 弄好就拿了双筷子,拿给萧嘉屹。 这次萧嘉屹没有犹豫,夹起来一块就放进嘴里,也是粉糯的,带着咸盐的味道,十分奇妙,和上一个的味道不一样,可这个也好吃! 李亭书另外拿了两个小碗装上扒好皮的土豆和红薯,拿了调羹,喊两个女孩进来吃。 等陈若菊和心月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四个小孩不知道在吃什么,但是吃的很香,两个女孩自己拿着调羹,不停的往嘴里送。 心月好奇极了:“亭书,你们在吃什么呀?连妹妹都吃得这么好?” 李亭书听到心月的声音,将手上的红薯递给萧嘉屹,然后从炉灶里拿出来留给心月和陈若菊的那份:“娘,我们只是在吃红薯和土豆啦,这是留给您和伯母的。” 萧嘉屹接过李亭书手里的红薯,纠结着是帮他拿着还是帮他吃掉,两道眉毛皱在一起,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他最终耸下肩,阿亭不会计较这个吧,我还是帮他吃掉,想完就张大嘴享受美味。 陈若菊跟着心月走进来,拿起一个红薯闻闻:“红薯?是番薯吗?闻着挺香的,亭书你怎么想出来的?” 李亭书挠挠头:“不瞒伯母,我就是把红薯丢进火里,然后它就熟了,一尝还挺好吃的。” 心月就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做饭?但这样做出来味道还不错。 陈若菊也同意心月的说法,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做法,味道居然还不错? 两人分食亭书留给她们的红薯,还是热的,味道不错。 李亭书见大家都喜欢,喜滋滋的回头,想要从萧嘉屹手里拿回自己的红薯,就看见萧嘉屹那透着愚蠢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已经在啃那个红薯了:“你!” 萧嘉屹没明白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快速将手里的红薯解决完,都放着他来。 李亭书扯扯嘴角,这个大馋小子,让他帮忙拿着,他就不客气的帮忙吃掉,他是真的饿了,这人现在是真的不见外啊! 此时敲门声响起,李亭书正要去开门,就看见萧嘉屹还想吃。 他连忙阻止道:“好了,一会我娘还要做饭,你留点肚子,这东西虽然好吃,但吃多了会便秘的,不许再吃了。” 听李亭书这么说,萧嘉屹收回还想再拿的手,出奇的没有和李亭书吵嘴。 李亭书见他这么听话,也没再说什么,赶快跑出去开门,应该是师兄来了。 他打开门,果然是沈淮书。 萧嘉屹从厨房的门里将脑袋露出来,看看是谁,见到沈淮书的脸,就大大方方走出来:“表哥,你终于来了!” 沈淮书将替身安排好,又在沈家等到快要天黑才出来,按照李亭书给的地址找到李家。 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袱,打量着这个四合院,慢慢走进来:“砚尘,亭书,你们都好吧?” 萧嘉屹叉着腰站在李亭书旁边:“当然没事啦,表哥,我们这次可顺利了。” 听到声响,心月和陈若菊走出来看是谁来了。 沈淮书给她们行礼,说自己来的唐突十分失礼,希望两位长辈见谅。 心月对他微笑,然后叫所有人都去花厅说话,她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 花厅中,心月和陈若菊坐在上首,安歌挨着若菊站着。 李亭书坐在左边,芙蓉和萧嘉屹一左一右的挨着他坐。 沈淮书坐在右边,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这李亭书怎么回事?他是香饽饽吗?一个二个的都挨着他。 他这个想法只是一瞬,然后站起来对心月行礼:“伯母,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叫沈淮书,是砚尘的表哥,砚尘和他父亲最近有些不愉快,所以我想把砚尘托付在这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等他说完,李亭书说的更直白,引导心月:“娘,砚尘他父亲不太同意他念书,所以我们这次才偷偷摸摸跑出来,等休沐的时候就到我们家,等他父亲气消了再回去。” 李亭书知道只要他这么说,他娘肯定会答应,因为李冲的父亲也不同意他念书。。。 可他小瞧了心月的肚量,心月一直很高兴亭书有朋友,住几日怎么了?就算常住她也欢迎:“这样啊,那砚尘就安心住下吧,把这当自己家,住多久都行。” 萧嘉屹就知道心月姨是最好的,怎么可能不同意?表哥真是多此一举 他对心月笑得灿烂:“谢谢心月姨” 陈若菊则对沈淮书说:“是淮书对吧?朋友之间借住是很正常的,我这也不是借住在弟妹家?你别担心,你心月姨是很好的人,会照顾好你弟弟的,你也别客气了,今晚留下来吃饭?” 沈淮书对陈若菊拱拱手:“伯母说的对,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您们。” 他说完,快速看了一眼芙蓉,他答应李亭书来这的理由有二: 一个是要看看嘉屹,一个就是要看看芙蓉。 心月和若菊见没什么事了,就放几个孩子一起玩耍,有个大孩子沈淮书看着,她们也放心去做饭。 等大人们都走了,沈淮书开始放肆的看着芙蓉,这女孩的眉眼太熟悉了,若是他娘来看,怕是会当场哭出声吧? 芙蓉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害怕,要往李亭书怀里钻,将自己藏起来。 看着芙蓉的动作,沈淮书很难受,是把他当坏人了吗? 萧嘉屹看着表哥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拍拍芙蓉的背:“芙蓉,这是阿尘哥哥的哥哥,你和淮书哥哥打个招呼好不好?” 芙蓉从亭书怀里露出小脸,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亭书。 李亭书的眼神很温柔:“芙蓉去和淮书哥哥打个招呼好不好?他很喜欢芙蓉哦” 芙蓉探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人的眼神好奇怪,直勾勾的好可怕。 她嘟囔一句:“坏哥哥” 就不再理他了,又转回李亭书怀里,这里有好闻的茉莉味道,还是阿四哥哥好。 沈淮书被芙蓉小声点嘟囔伤到了心,他才是她亲哥哥啊? 他忍不住对芙蓉说:“小意,你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这算是明示了。 李亭书皱起眉,他这算是捅了沈家的窝吗? 芙蓉真是沈家人? 他将芙蓉的小身子扒拉出来:“芙蓉最听阿四哥哥的话了对不对?” 芙蓉仰起头,对他笑得很甜,完全没在意沈淮书说了什么:“对啊~” 李亭书尴尬的看了沈淮书一眼,然后温柔的对芙蓉说:“那芙蓉去和淮书哥哥打个招呼好不好?你看,我的名字里有个书字,他的名字里也有个书字,是不是很熟悉?” 芙蓉呆呆的听李亭书说话,好像是这样哈,那就去打个招呼吧? 芙蓉从李亭书怀里站起来,慢慢走到沈淮书身边:“你好” 说完就跑回李亭书身边。 沈淮书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却只摸到了芙蓉跑过去扬起的空气。 以前,妹妹最喜欢和他玩了,怎么现在。。。 心好痛。。。 此时,萧嘉屹朝芙蓉招招手,芙蓉看了亭书一眼,见他肯定的眼神,走过去:“阿尘哥哥,怎么了?” 沈砚尘表情复杂:“你很害怕淮书哥哥吗?去让他摸摸你的头好不好?” “为什么?”芙蓉显然不愿意 亭书也在一旁哄着:“芙蓉,去吧?” 亭书都说了,芙蓉不情愿的走过去,:“你摸吧,哥哥。” 沈淮书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然后心酸的让她过去。 沈砚尘也摸摸只要在阿亭身边就很开心的芙蓉的小脸,这妹妹啊。。。 沈淮书落寞的垂眸,妹妹现在对他戒备心十足,该怎么办? 第84章 他是香饽饽吗? 沈淮书在李家吃完饭又叮嘱了萧嘉屹几句就离开了,他得把这些事赶快告诉爹娘。 恐怕写信不行,他要亲自去一趟边疆。 说干就干,当晚沈淮书就收拾起东西,并让家仆将请假书信亲自交给王明院长,还有他要给沈砚尘的信一定要交给他本人。 交代完这些,他着重安排家中的其他仆人一定要注意在陵园里的‘三皇子’。 漏夜就出城前往边疆,篱州处在大齐的北方,其实离边疆不算很远,他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能到。 ………… 沈淮书走后,大家收拾完就坐在院子里聊天。 李亭书挨着心月坐,把脑袋靠在心月的胳膊上,芙蓉坐在亭书的旁边,学着亭书的样子靠在亭书的胳膊上。 玩叠叠乐的样子让沈砚尘羡慕了,他也想玩。 心月顺势摸摸亭书的脑袋,然后站起来去拿了什么来交给李亭书:“乖宝,明日就是初一了,是你的生辰,这是娘给你缝的荷包,看看喜不喜欢。” 李亭书接过荷包,心月的绣工非常好,上面绣了一只小狗,原来我属狗吗? 明日是十月初一,十月一号?生日好特别哦,这辈子居然和祖国母亲一个生日! 他对心月露出八颗牙齿,眼里都是小星星:“亭书很喜欢哦,谢谢娘亲。” 说着就紧紧抱住心月,他的美貌娘真是太好了! 沈砚尘在旁边看着,明日是阿亭的生辰?那得送点什么好? 芙蓉看看心月,又看看亭书,生辰吗?很重要的。 心月对亭书说:“虽然这样不对,但小四能不能后日再去书院?留在家里庆祝一下!” 这小小的要求,李亭书怎么会不答应,当场就告诉心月自己会留下来。 陈若菊也没想到这孩子的生辰就在明日,当场就和心月商量明日要怎么给亭书庆祝。 安歌乖乖的坐在旁边,明天又可以玩一日了! 心月认为这是小四醒过来的第一个生辰,必定要好好庆祝,和若菊商量的特别高兴。 但亭书有些不好意思,在现代,小孩子的生日被称为‘长尾巴’,不需要这样,有个蛋糕,就很好了。 说到蛋糕,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坐在心月的旁边回想蛋糕的做法,他曾在蛋糕店打过工,还记得一些步骤和材料,就是有些东西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要用什么代替呢? 正想着呢,大门处突然传来声响。 他赶快跑出去看,要去帮忙开门,古代就是有这点不好,门要打开了才知道来人,高低他要做个猫眼,要是坏人这可不能开门。 芙蓉像只小尾巴也跟着去 等打开门,他看清楚后,一高兴就扑到来人的怀里:“爹!我好想你啊!” 芙蓉也看到李冲了,大喊道:“阿冲叔叔!” 李明铮从夜色里露出身影:“亭书,看见爹就没看见李伯伯?” 听到李明铮的声音,亭书对他笑笑,声音也拔高了:“李伯伯,你也来了!你们怎么会回来的?快进来快进来,吃过晚饭没有?” 将李冲和李明铮带到内院中,心月看到来人也很高兴:“阿冲,李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安歌看到很久不见的爹爹也很高兴,跑到李明铮身边要抱抱。 李冲将包袱递给在旁边要帮忙的亭书,然后上去和若菊行礼:“大嫂好,这段时间辛苦大嫂了。” 若菊将他扶起:“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客气什么?明铮你们怎么回来了?” 一连三个人询问,李冲都没有回答。 李明铮忍不住了,抱着安歌,温柔的看向亭书,打趣李冲:“阿冲,你别卖关子了,说说为啥回来吧?” 李冲不好意思的对李明铮笑了一下,然后搂住心月,将放好包袱回来的亭书也抱住:“明日不是我们小四的生辰吗?孩子十岁的整岁,我怎么能不在?所以请大哥和我连夜赶回来。” 沈砚尘在旁边看的好羡慕,为什么阿亭的父亲对他这么好? 此时李冲看到旁边的沈砚尘问:“这是砚尘吧?我们上次见过的,来做客玩得开心吗?” 被点到名字的沈砚尘给李明铮和李冲行礼,感谢他们的招待,自己很开心。 李冲和他点点头,告诉他不要拘束,就当这里自己家。 心月问:“大哥和阿冲赶回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热热饭,将就吃些吧?” 两人让心月别忙,他们自己去就行。 若菊带着李明铮去厨房热饭,让他们一家说说话,沈砚尘见院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了,自己不知道该去哪。 心月见他局促的样子,十分可爱,:“砚尘坐下吧,没关系的。” 亭书也对他点点头,叉着腰十分自豪:“你又开始扭捏了,不是说好了吗?我娘就是你娘,我爹就是你爹!以后我就是你哥!” 心月轻轻敲了一下亭书:“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亭书走到坐下的心月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砚尘的爹对他不好,他娘已经去世了。” 心月会意,朝砚尘招招手,让他过去。 沈砚尘本想反驳李亭书,这家伙,明明比自己小,但老想当自己哥,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见心月对他招手,不明其意的走过去。 谁知道刚走过去就被心月抱住了:“可怜的孩子。” 很久没被女性长辈抱的沈砚尘耳朵红了,就算是舅母也不会抱他,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他已经十一了。 李亭书在旁边臭屁:“快,叫哥。” 芙蓉也帮腔:“叫哥,叫哥,阿尘哥哥快!” 沈砚尘正感动呢,听到这话,反驳他:“我比你大,就算是结拜,也是你叫我哥!” 李冲看着沈砚尘没有说话,这孩子相貌不凡,怕又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虽然孩子有这意思,他也不能主动攀亲戚,孩子不懂事,他的爹娘也许不会同意。 厨房飘来香味,李冲拉着心月进去,要她陪自己在吃些,吃东西事小,把这事先揭过去吧。 芙蓉人小饿得快,也想在吃些,李冲就把她抱起来一起去吃。 被心月抱的迷迷糊糊的沈砚尘有些同手同脚,等心月走了,找个凳子坐下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刚刚有一瞬间又将心月当作母后了,对不起母后,他真没出息。 李亭书坐到他身边,看着他这样觉得好笑:“你又在想什么?想你娘是不是?” 沈砚尘没说话,但他对李亭书点点头。 李亭书看着天上的星星指着天跟沈砚尘说:“你知道吗?有个说法,人死之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看着凡间自己心爱的人,你看上面肯定有一颗是你娘。” 沈砚尘顺着李亭书的手看向天上:“是吗?她真的会看着我吗?为什么要丢下我?” 李亭书叹口气:“小甲鱼,有时候人身不由己啊,你的母亲还是对着那样一个人,你也不用难过,我不介意你把我娘当成你娘,如果你娘知道有个像她一样喜欢你的人也会高兴的吧?” “是吗?” “是的!” 李亭书十分肯定,他坚定的眼神让沈砚尘十分感动。 但李亭书下一句话又让他不感动了:“我爹回来了,所以今晚芙蓉不能和娘亲睡了,看来她要睡我的屋子了,小甲鱼,今晚你要打地铺啰!” 沈砚尘对他笑的阴沉:“打什么地铺?我就和你挤着睡!” “不行不行,热死了,你打地铺。”李亭书伸出一根手指摇一摇,他再不和沈砚尘挤着睡了。 沈砚尘要拉他胳膊:“就挤就挤,阿亭,我俩又不是没挤过是吧?” 李亭书眼疾手快地躲开他的手:“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真的不玩那个! 可沈砚尘偏偏要恶心他,两人又开始在院子里追逐起来。 第85章 生辰快乐呀,阿亭 最终,沈砚尘还是和李亭书挤在一张床上。 李亭书真的很嫌弃他:“安歌说她可以和芙蓉睡,那你就可以自己睡一张床了,干嘛非要和我挤?” 反正阿亭知道他的身份了,沈砚尘也不装了:“你知道吗?我和你睡,是赏赐,你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什么赏赐?大哥,你不热啊?”李亭书猛地弹起来,他手上拿着扇子猛扇。 十月正是热的时候,这里又没有空调,这人还非要挤在一起睡。 他去书房睡就好了啊,哪知这人甜甜的跟他娘说他们可以一起睡,心月知道这哥俩感情好,也没有反对。 李亭书这么不高兴,沈砚尘也生气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睡啊?” 李亭书听他说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你不热啊?” “不热啊”沈砚尘明明额头上都是汗珠,但就是嘴硬。 李亭书借着月光看到这大爷的额头上的汗珠:“……” 他好无语。 难道他攻略错了?哪个步骤不对啊? 此时,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沈砚尘开口:“好像子时了?” “不是好像,是过子时很久了,快丑时了吧?好热,根本睡不着啊”李亭书不停扇扇子 “阿亭,生辰快乐。”沈砚尘突然说 李亭书根本没听清他说的啥,耳边只有自己扇风的声音:“啊?你说啥?” 沈砚尘将他的扇子抢过来:“我说,阿亭,生辰快乐!” “你就为了这碟醋包了这盘饺子?” 李亭书没想到这家伙要和自己睡就是为了掐点送祝福。 不过他还有点高兴,从没有人掐点给他送祝福,他以前想如果他谈个女朋友,肯定会这么细心的吧? 可惜直到死他都没谈过恋爱。 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是刚知道自己的生辰。 笑死,第一个掐点的居然是沈砚尘。 李亭书对着沈砚尘说:“谢谢你啊,小甲鱼。” 本来给他送祝福,希望阿亭高兴的,这家伙说什么醋和饺子,他听不懂。 但他听出来,李亭书不是很高兴,正要走人,气死他了。 李亭书一句话,他又躺回去:“不用谢。” 顺便还帮忙扇风,算了,看在是他生辰的份上,让让他好了。 哟,态度真好。 李亭书决定在生日这天不和沈砚尘闹别扭,有人帮忙扇风,他就转过身去睡了,啊,好困啊。 ………… 十月初一。 太阳公公抬抬头,从旁边拉了一块云彩当枕头美美的躺在天空中。 阳光洒在李亭书脸上,他眯着眼睛,伸个懒腰,像只优雅的小猫:元气满满的一天开始啦! 他看到旁边的沈砚尘,脸睡的红红的,眼睫毛好长,嘛d,要是上辈子这张脸长在他脸上,会当二十多年的单身狗? 沈砚尘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李亭书盯着他:“早啊,阿亭。” 他一点没反应,而是继续挨着李亭书想要继续睡。 李亭书摇摇沈砚尘:“小甲鱼,别睡了,快起来,陪我去找材料做蛋糕!” 沈砚尘没有睁开眼睛,他用手臂遮着:“让我再睡会,你昨晚说了一晚上梦话,我都没咋睡。” 梦话?他没说啥吧?好可怕。 李亭书有些忐忑不安的问:“我昨晚说啥了?” 沈砚尘显然还没醒,有些口齿不清:“你缩什么司法,什么社会主义法制,什么监督关系看人常,还有什么别狂,啊,我一句都听不懂,还有什么小金,什么锁定。” 妈耶,他昨晚没做梦啊,怎么还背上法学的口诀了?怎么把小金都讲出来了? 但他决定恶人先告状:“你看吧?喊你不要和我睡,没睡好吧?” 沈砚尘此时有些清醒了:“你以前在书院也不说梦话啊,怎么就昨晚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梦话怎么故意说?”李亭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也可以故意? 此时,门口心月的声音响起:“亭书和砚尘起来没有啊?娘可以进来吗?” 亭书听到心月的声音,推推沈砚尘,让他快点起来,然后自己穿上外衣去给心月开门:“娘,早安呀!” 心月端着铜盆进来:“乖宝早安呀,砚尘早安呀,洗洗脸去吃早饭吧?” 沈砚尘对心月露出笑容:“心月姨早。” 说完心月将盆放下就出门了,李亭书将头发梳好,然后洗脸。 沈砚尘清醒过来,将自己打理一下,也走到李亭书旁边,他看看盆里的清水:“阿亭,你用清水洗脸,为啥你身上有股茉莉花的味道?” “?” 李亭书将脸擦干净:“小甲鱼,别逼我在今天骂你!” 说完,他狠狠瞪了沈砚尘一眼:“赶快弄完,然后去吃早饭,然后陪我去集市找东西。” 沈砚尘耸耸肩:“马上。” 他没说错啊,阿亭身上就是有股茉莉的味道,还蛮好闻的,这有什么不对嘛?他干嘛不高兴? 快速洗完脸,吃完早饭,两人去集市买东西。 李亭书知道这里没有吉利丁片,只好放弃,有牛乳应该可以打出来奶油,做个老式蛋糕应该没问题。 还可以做双皮奶,心月和芙蓉应该会喜欢吃,他想了许多甜品。 甚至还去医馆买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沈砚尘瞪大了眼睛:“阿亭,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怎么往医馆跑啊?” “你别管了,一会回去就知道了。”李亭书拿着东西往家里走 此时,沈砚尘将一个东西放进怀里,跟在李亭书后面:“好吧,听你的。” 等回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拿了大包小包的。 心月连忙出来帮忙:“乖宝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李亭书的小尾巴要翘到天上了:“娘,我今天做一个好东西给你吃!” “哈哈哈,今日不是亭书的生辰吗?怎么要自己下厨啊?”王明的声音传来 李亭书听到特别惊喜:“师父!您怎么来啦?我不敢当啊!” 他将东西放下跑过去抱住王明。 王明被猛地抱住,也很高兴,哄着小徒弟:“我的小徒弟好久没回书院了,我实在担心啊,一来就发现明铮也在,好啊,小徒弟生辰谁都知道就瞒着我是不是?” 李亭书故作深沉,嘟着脸悄悄对王明道:“师父,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李亭书的表情和语气引得王明大笑,这孩子啊,他被可爱到了。 然后李亭书继续跟王明撒娇,反正他现在是十岁的身体,撒娇有啥? 王明终于被哄好,沈砚尘在旁边终于有机会和他打招呼了。 王明将沈砚尘拉到一边,然后从怀里拿出沈淮书留给他的信,递给他:“砚尘,这是你哥给你的信,沈家老仆今日一大早就到书院帮你堂哥请假了,然后就一直找你,没找到只能将书信交给我,我并不只来看亭书,也是帮你送信。” 沈砚尘双手接过信:“谢谢院长。” 王明对他笑的和蔼:“在书院叫我院长,在外面可以叫我伯伯,砚尘这几日发生什么了?我也很担心你。” 沈砚尘正要笑笑说没事,李亭书就在旁边插嘴:“师父,砚尘他父亲好过分,不让他念书,还好我和沈师兄把他救出来了!” “是吗?哈哈哈,你们救出来的呀?”王明看着臭屁的亭书,小徒弟真可爱。 沈砚尘见他这样也笑起来,阿亭今天怪可爱的。 解释完,李亭书就将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厨房:“娘,我要借用一会厨房哦。” 心月点点头,此时沈砚尘进来:“我能帮你什么吗?” 第86章 开心的生辰宴,可爱的他 李亭书眼睛十分灵活,上下打量一下沈砚尘:“你帮忙?少爷,你还是坐在外面吧。” 沈砚尘有些失望,他就这么没用吗? 李亭书一只手握成拳,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他想起来了,可以硝石制冰啊。 连忙跑出去在墙壁上观察,他记得小时候农村的土墙上总能找白色晶体。 沈砚尘没懂阿亭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他本来有点失落的,但还是跟着他出去:“阿亭你在干嘛?” 李亭书将手放在嘴边做嘘声状,一边在墙面不知道看什么,他两就这么偷感很重的在院子里不知道看什么,终于亭书在后院的墙壁看到了‘白霜’ 他朝沈砚尘招招手:“小甲鱼,快拿个东西把这个白色的弄下来。” 沈砚尘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拿了旁边一个簸箕过来:“你要这个干什么?” “弄冰块!”李亭书十分自信。 “啊?阿亭,一觉起来你疯了?”沈砚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东西怎么变成冰块,要冰块不应该去地窖里面拿吗? “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哈,别不相信我,你不是要帮我吗?把这个弄下来,给我拿到厨房来。”李亭书说完就离开了。 今天他最大,说了就是罗,沈砚尘认命的在旁边找了一根棍子将墙上的‘白霜’弄下来。 而李亭书回到厨房,将面粉拿出来,把鸡蛋打好,先把蛋糕整上。 等他将蛋糕弄好放在炉灶上烤上,沈砚尘也回来了。 李亭书将他从医馆买到的东西拿出来:“小甲鱼,你不是想知道我买的什么吗?你快来看。” 此时,芙蓉钻进厨房:“阿四哥哥,阿尘哥哥,你们在干嘛呀?” 亭书看见芙蓉,眼睛弯弯:“芙蓉快来,阿四哥哥给你表演一个好玩的。” 芙蓉听了特别高兴,一路小跑到亭书身边:“好呀好呀,阿四哥哥好厉害。” 沈砚尘也坐下:“这是啥呀,你真要弄冰啊?” 李亭书歪着头,举着从医馆拿回来的一包东西,摇一摇:“给你们做酸梅汤~等着吧。” 李亭书先在锅炉里将酸梅汤煮上,然后将沈砚尘拿回来的硝石放一部分在一个大盆里,放上水,再将水壶接满水放进水盆,接下来就是等待降温了。 然后他将黄油拿出来,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黄油,不过大家叫它‘醍醐’。还好篱州足够大,什么都有,有了黄油就可以有奶油啦! 芙蓉和沈砚尘坐在旁边不知道李亭书在干什么,他是在玩水吗?还有这块黄黄的东西拿来干嘛? 李亭书将他热好的牛奶和黄油混合,再放入白砂糖,然后用自制的‘打蛋器’打发混合物,这可是个力气活! 打了一刻钟,手就十分酸了,于是他指使沈砚尘像他刚刚那样打发奶油。 沈砚尘言听计从,他学着李亭书的样子抱着盆使劲抽动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东西,但他还是卖力的打着。 他打奶油,李亭书去用另外一个锅炉蒸上牛乳,做几碗双皮奶给女孩子吃。 他在厨房忙活着,心月要来帮忙,被他赶了出去,让她和若菊聊天。 但亭书指使起李冲,让他帮忙挑一些井水,李冲笑笑,李明铮也跟着去挑水。 沈砚尘的力气比亭书大多了,不到一会就将奶油打成型了。 此时李亭书刚将一个小水壶放进大水壶里,看见奶油成型了,连忙拦着沈砚尘还在打的动作:“好了好了,你真棒!” 然后用手指挖了一块递给芙蓉:“芙蓉尝尝,很好吃的!” 芙蓉对李亭书的话更是从不质疑,伸出小舌头舔一下,亭书手上白色的像棉花的东西。 她惊喜的告诉亭书:“是甜的!好好吃,阿四哥哥好厉害!” 沈砚尘也用手指挖了一点吃,好奇怪的感觉,像吃了一团棉花,阿亭到底还会做多少好吃的? 见他俩像个小傻子一样,李亭书接过沈砚尘手上的奶油:“这个我一会还要用,你们等等吃这个!” 他指着在锅炉上的牛乳。 沈砚尘不明白:“喝牛乳?” 李亭书神秘的说:“不是哦,你等着。” 他又打了几个鸡蛋,只要蛋清,然后用一根麦管将碗中的牛乳虹吸出来,放凉后和蛋清混合,还放了几滴白醋,又用虹吸方法将牛乳和蛋清的混合物倒进碗里。 整个过程没有破坏一点那层奶皮。 沈砚尘和芙蓉就看见牛乳非常听话的流出来又流进去。 两人眼睛都看直了。 沈砚尘忍不住问:“阿亭,你怎么做到的!?” 李亭书哼着歌,摇头晃脑:“秘密!” 这就是物理的魅力啊,没见识的土着。 知道沈砚尘力气大,亭书将捣碎的姜放进纱布中交给他,让他大力出奇迹,挤出姜汁。 今日买了很多牛乳,做些姜汁撞奶给三位男性长辈吧。 他将沈砚尘挤的姜汁分在三个碗里,然后将剩下的烧滚的牛乳倒进去然后盖上盖子。 将所有的碗继续蒸上。 片刻,李亭书将所有的火都熄灭,酸梅汤煮好了,蛋糕也好了,双皮奶也好了,他真麻利! 此时,李冲走进厨房:“亭书,爹帮你打好水了哦,放在哪呀?” 李亭书笑得很甜:“谢谢爹,爹辛苦了,就放在这吧。” 李亭书指着厨房的边角,请李冲就放在那里,他将酸梅汤和双皮奶都放进李冲刚打出的井水中镇凉。 将姜汁撞奶端出来,一股香味飘出来,沈砚尘和芙蓉在旁边吞口水。 李亭书切了一些水果放在双皮奶上,然后先端了两碗给他们两只小馋猫。 将剩下的端给几位长辈。 沈砚尘看着这个东西很像母后端给他吃过的冰酪,没想到阿亭居然会做! 就是差了点冰块。 此时,几个长辈也吃上了,王明吃了一口姜汁撞奶,味道很特别啊,他以前一直认为冰酪太甜,不太喜欢,这个还不错。 李明铮也吃上了:“小亭书啊,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 李亭书对李明铮摇摇头:“伯伯说的不对哦,我这是彩衣娱亲”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李亭书见所有人都很高兴,他回去将水壶里的小水壶拿出来对沈砚尘和芙蓉说:“阿砚,芙蓉,快看” 听了他的话,两个吃的嘴边一圈奶胡子的小花猫将头抬起来看着李亭书的动作。 李亭书得到他们的关注,拿了一个碗,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来,对面两个人睁大眼睛看着李亭书倒出来的水慢慢变成冰。 沈砚尘眼睛都睁圆了:“阿亭!真的变了!” 李亭书见他们夸张的表情,十分满意,就是这样,嘻嘻。 大成功! 李亭书满意的将冰放进酸梅汤里,先自己喝了一杯,太解渴了! 然后又将所以的酸梅汤分给众人,最后将奶油涂抹到蛋糕上,在放一些水果,这就完成了。 这个下午,李家充满了欢笑。 亭书表演完后,心月挽起袖子,若菊也要表演一下,双双拿回厨房的主导权。 做了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大家都吃的很开心,都纷纷向李亭书送上祝福。 最后李亭书拿出蛋糕,在旁边放了一根蜡烛,说要许愿。 心月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只要乖宝开心,她什么都同意。 李亭书在心里许愿,然后将蜡烛吹灭。 大家都在鼓掌,李亭书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第87章 嘘,自己人别开腔! 这是李亭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多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的嘴角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直至将王明送走。 王明没想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明铮,弟妹你们不走吗?” 李明铮搂着若菊,抱着安歌,他跟王明装傻:“啊?文华,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们就不送了” 说着就搂着若菊往回走,亭书和李冲父子在旁边同步捂嘴笑。 王明的眼珠子乱转:“好啊,你们有什么瞒着我?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他做出难过的样子:“好啊,现在我是外人了,为啥明铮能留在这?我不是亭书的师父吗?不是说师父如父吗?” 李明铮才不吃他这套:“亭书家小,没有地方给你住了,快回去院长,停云书院需要你。” 王明在外院叉着腰:“你和我一起走!” 李明铮做出惊讶的表情:“我是主人为啥走?我送你!客随主便,来来来。”说着,就放下安歌,牵着王明往外走。 王明不可置信的和李明铮说着什么,怎么他去了一趟联考,天都变了?明铮啥时候和亭书一家这么亲密了?他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李冲和亭书一起送王明出去,三个人不知道在密谋什么,随后王明真的不再纠缠就这么走了。 心月好奇的凑过来,她边擦着手边问:“大哥,阿冲你们说了什么王先生就愿意走了?” 李明铮和李冲哥两好的搭着肩,李亭书站在前面露出八颗牙齿:“是秘密哦” ………… 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李亭书哼着歌回到房间。 今天沈砚尘说他要去睡书房,他能自己睡啰:“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到的地方~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亭书刚刚打开门就发现屋子里有个人,吓死宝宝了! 等眼睛接受黑夜的状态,他看清了:“小甲鱼!你不是说你自己睡吗?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在等我吗?”刚刚李亭书进来的时候说什么我在等你,还把他吓了一跳。 “我那是在唱歌!你在这干嘛?”李亭书将蜡烛点上,这家伙进来怎么不点蜡烛? 沈砚尘平复心情以后,坐在屋子里将揣了一天的东西拿出来:“我来把这个给你。” 将蜡烛放在屋里的桌子上,看到沈砚尘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沈砚尘塞进李亭书的手里:“你不是喜欢老虎吗?我买的一个老虎玉佩,这个质地不好,等我回去以后让匠人给你打个好的。” 李亭书接过玉佩:“你什么时候买的?” 沈砚尘第一次送别人礼物:“就早上你去医馆的时候,你喜欢吗?” 李亭书朝他傻笑:“喜欢啊,谢谢你哦,小甲鱼!” 沈砚尘挠挠头,阿亭怪可爱的:“不客气!” 刚说完,李亭书就要将人往外赶,让他快去睡觉,沈砚尘没想到阿亭这么快变脸,怎么刚来就要他走? 他坐的稳稳的,李亭书推不动。砚尘将表哥留给他的信拿出来:“你别闹,我看看表哥给我的信。” 李亭书倒了一杯水给他:“对哦,师兄给的信你还没看,快看看写了什么。” 沈砚尘打开信,信很简短,里面写了让他在书院稳住,就当没事人一样生活就行。 他要去边疆和父母商量事情,很快回来,而且恐怕宫里有人有人在沈砚尘身边监视着,这次来福也是听了那人的话才会来堵他们。 李亭书将脑袋凑过来看信,沈砚尘就大剌剌的让他看,寥寥几句,很快就看完了。 李亭书问他:“你看完了吗?” 沈砚尘点点头,于是亭书就将那封信点燃放进空杯中烧掉:“这信不能留,小甲鱼,以后这种信,看完就要烧掉。” 沈砚尘皱着眉,深思一会问:“阿亭,你说会是谁告状呢?” 李亭书冷笑一声:“怎么这么快你就忘记我们身边有个什么人了?他可是以他表姐为荣啊,不是还怀了胎吗?” “王小虎!”沈砚尘手握成拳敲在桌子上 李亭书坐没坐相:“是啊,这个告状狗肯定是去信告状了!上次我们从流雨书院出来的时候你瞧见他的眼神了吗?绝对是他!” 沈砚尘经过李亭书的提醒也想起来了,王小虎上次那恨得牙痒痒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他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呢?肯定是阿亭遮住了他的双眼。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沈砚尘有些茫然,王小虎现在也不在停云,他也没有人去流雨帮忙看住他。 李亭书显出看上去像邪恶茉莉花的表情:“他可以阴我们,我们也可以阴他啊,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沈砚尘就是萧嘉屹,否则这次你就不会这么轻松过关了,既然有信息差,那我们就制造误会,彻底误导他们。”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等师兄回来,我们合计一下,他可以告状,你也可以告状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被钟夫子赶出来的时候怎么对钟夫子做的吗?” 沈砚尘就知道阿亭最有办法了,他肯定记得啊,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阿亭越来越好了,这办法真是百试不厌! 两人说完,李亭书伸了个懒腰:“小甲鱼你也快去睡吧,明日要回书院了,没几个月就要童试了,要加油哦。” 沈砚尘点点头,终于起身了。 李亭书见他的样子,对他一笑,将沈砚尘给的玉佩收好就躺上床了,抱着布老虎:“小甲鱼你帮我将蜡烛吹了哈,出门的时候将门带上,爱你哦。” 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放下心就转过身要睡觉。 沈砚尘起身后,将蜡烛吹灭,就听到阿亭说什么?爱你?爱谁?我吗? 他挣扎了一下,将门关好,回到床边,那一起睡好了,我们感情真好! 亭书刚闭上眼睛要睡觉,就感觉身边有人,他转过身来:“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的去睡书房呢?” 沈砚尘将鞋踢掉:“来都来了,反正你不嫌弃我对吧?你都说爱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一下吧,对了,你先前唱的哪什么歌,好听诶,你再唱一次!” 李亭书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让你嘴贱! 他对沈砚尘说:“我那是谢谢你的意思!没有让你陪我,我一个人不害怕!” “我害怕,你陪陪我呗。”沈砚尘直接闭上眼睛:“你刚刚那个歌怎么唱的?” 说着,五音不全的哼起来,什么天雨~什么等你~含苞待放~ 他还想继续唱,突然被李亭书捂住嘴巴:“自己人,别开腔,我谢谢你。好好好,你害怕,我陪陪你。” 没想到沈砚尘长得一表人才,唱歌这么难听,好受罪啊,求求了,放过他吧。 “那你唱给我听。”沈砚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过分的。 李亭书本想要拒绝,但他生怕沈砚尘再开腔,于是轻轻哼着:“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 还没唱完,他就困了。 沈砚尘没听到声音,对显然睡着的亭书说:“阿亭晚安。” 第88章 我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不是死了 第二日清早,李亭书将沈砚尘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挥开,这家伙怎么睡觉不老实? 沈砚尘被他挥开后,又换个方向继续睡。 此时见他睡的这么香,李亭书有些不爽,他的头上长出恶魔的小角,想要恶作剧一下。 他压低声音装作很焦急的样子在沈砚尘耳边低语:“萧嘉屹~还不起来?你爹来了,你起来看看啊!外面好大的阵仗!怎么这么多人啊!你快醒醒,人就要进来了!你爹来抓你了!” 听到这个,本来迷迷糊糊的沈砚尘猛的将附在他耳边说话的李亭书猛地推开:“在哪?人在哪?我不回去!阿亭救我!” 李亭书被猛的推开,嘛的,玩过了,这家伙劲怎么这么大?直接将他推到墙边,撞的头痛,痛呼出声:哎呦 沈砚尘听到他的痛呼,这下真的清醒了,他急切的朝外面看,只有鸟叫,哪里有什么人? 看到李亭书揉着脑袋,磨蹭过去帮他揉脑袋:“叫你犯贱!” “逗你玩嘛”李亭书揉揉自己的脑袋,还有点痛诶 然后将沈砚尘的手挪开:“我们要回书院了,起来吧。” 沈砚尘担心的看着他,见他真没什么事,然后点点头,该回去了。 很快,心月将要给亭书和沈砚尘带的东西整理好了,也给李冲准备了一份,昨日才短短相聚,今日又要分别了。 她真舍不得,以前只送走一个,现在要送走两,她的心坠坠的不舒服。 李冲看出了心月的难过,温柔的哄她:“娘子,我们不会分别太久,很快就过年了,这次我会将岳父岳母一起带过来。” 心月擦擦流下的泪水朝他点下头,然后转头看着整理好行装的李亭书和沈砚尘:“两个乖宝要照顾好自己,到了休沐的日子一定回来” 心月显然将沈砚尘也当成自己的小孩了,她实在是替沈砚尘难过,孩子还这么小(古代其实十一岁不小了),就没了娘,和爹的关系也不好,以后该怎么办? 沈砚尘的耳朵又红了,心月姨对他是真的好,于是他眼睛弯弯:“我知道了姨姨” 亭书抱住心月:“娘,你眼睛一闭一睁就十天过去啦!我们就回来啦!” 什么眼睛一闭一睁,心月还在淌眼泪,就笑出声了。 擦干净眼泪,继续轻声细语的叮嘱他们。 芙蓉拉着心月的裙子站在一旁,她知道阿四哥哥每十天才能回来一次,她不能不懂事的留住他。 只有懂事,阿四哥哥才会心疼她:“阿四哥哥,芙蓉在家里等你回来” 李亭书弯下腰,从心月给他的荷包里拿出糖果递给芙蓉,又摸摸她的头:“芙蓉真是乖宝宝,你和姨姨还有若菊伯母还有安歌姐姐在家哦,阿四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芙蓉接过糖果,重重点头,然后伸出手,作出拉勾的姿势。 亭书见状,笑了一下,也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之后,芙蓉高兴的拉住心月的手。 四个女孩将李冲一行人送别。 ………… 李亭书和沈砚尘拿着心月给的‘满满的爱’爬他们书院的山。 每一次爬,李亭书都要吐槽,为什么要把书院修在山上,好难爬啊! 等他们爬上,两人都喘着粗气,心月的爱好沉重。 平时只用拿一份,他们俩还能换着拿,这次心月准备两份,要了小命了。 他们在山门前休息了好一会才推开大门进入,毫不意外的,黄允南又在门口等着。 他一看见亭书就跑过来抱住他:“亭书,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怎么走了这么久?” 沈砚尘将东西放在地上,将黄允南和李亭书分开:“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黄允南本来眼中带泪,这么久没见到亭书了,他高兴不成吗? 被沈砚尘分开的李亭书很想翻白眼,你倒是会说小圆,你自己呢? 但小圆的反应也太大了,啊这,他不是死了啊,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怎么反应这么大? 黄允南被沈砚尘分开,有些不高兴:“沈砚尘,我和亭书说话,又有你什么事?” 他打量了一下拿着大包小包的沈砚尘:“你为什么又和亭书一起回来?你去哪了?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去进货了?” 沈砚尘将手抱在胸前,抬高脑袋,语气欠揍:“我去阿亭家了啊,当然和他一起回来!这些是心月姨给的,她可喜欢我了!” 黄允南还没说话,大门旁边的亭子中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砚尘你不是和淮书一起走的吗?为什么又和你的小室友一起回来?淮书呢?” 听到江临川的声音,沈砚尘收起嚣张的表情,甚至还立正了。 他变得特别乖,回答江临川的话:“临川哥,你怎么在这?堂哥要去找伯父一趟” 江临川慢慢走过来:“你的朋友会担心你,我当然会担心淮书,他留下书信说去去就回,你都回来了,他没回来。” 他眯起一双狐狸眼,有些不高兴的望着沈砚尘:“这一年来,淮书从来不会去麻烦沈将军,出什么事了?” 被他盯得发毛,沈砚尘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时,李亭书走过来,露出标准的傻笑:“江师兄,我们也不知道啊,砚尘只是堂弟,哪管得了沈家本家的事呢?对吧阿砚?” 得到亭书的眼神,沈砚尘立刻重重点头:“临川哥,我真的不知道,堂哥只和我说他要去边疆一趟。” 江临川在心里冷笑,这么心虚,鬼才相信没出事,可惜淮书这个小堂弟看来也不准备说实话了 他倒是对这个小室友言听计从啊,还是等淮书回来再说吧。 他装出相信了的样子:“噢,是吗?那还是我多嘴了,既然淮书有事不回来,那我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回去收拾吧?” 李亭书和沈砚尘对视一眼,不管江临川是否相信,只要他不问就行。 江临川就要离开,李亭书从包里拿出一包糕点递给江临川:“师兄,这是我娘自己做的,你尝尝?” 江临川没有接李亭书递过来的东西:“不必了,你和砚尘吃吧”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他走了,沈砚尘松口气,对李亭书说:“你不用拿这些给临川哥,他不会要的,还不如留给自己吃。” 李亭书摇摇头:“小甲鱼,这样是不对的,见者有份嘛” 说着将这份收起来,拿了另外一份给黄允南。 黄允南接过亭书的包裹:“亭书,你为什么叫他小甲鱼啊?好奇怪的名字,还有沈砚尘,你也有害怕的人啊?” 沈砚尘瞪了黄允南一眼:“阿亭可以这么叫,你不行,黄允南你敢这么叫,小心小爷揍你!” 说着举了举拳头,露出小虎牙威胁他。 李亭书见气氛又不对了,马上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样。” 两人撇撇嘴,他们和亭书是朋友,但他们俩不算什么朋友。 但肯定不会说出口,沉默的拿着东西和李亭书一起回宿舍,见他拿的费劲,黄允南也帮忙拿一些。 在路上,李亭书问沈砚尘:“小甲鱼,那个江师兄很可怕吗?比你爹怎么样?” 沈砚尘的脸上露出不可言说的表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憋了半天,最后只给了一个结论:“他们是不一样的人,阿亭,临川哥连我堂哥都怕他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亭书将嘴做成一个0状,oh my gad,看来他还是离远点这位吧,连师兄都害怕的人物,更惹不起。 第89章 就你会告状啊? 黄允南和沈砚尘一直吵吵闹闹到宿舍。 李亭书夹在中间好难做,帮哪边都不对,帮一个另一个就不高兴。 他对沈砚尘的毒舌功力有了新的认识,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刺激黄允南呢? 说什么在他家待了好几日,又是和他抵足而眠,又是帮他过生辰,开心的不得了。 闹得黄允南气狠了,他不是李亭书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这些事从来不邀请他? 这些事来的太突然,李亭书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真是百口莫辩了。 气的黄允南放下狠话,再不理他们了。 就这么‘冷战’了好几日。 这日,李亭书端着刚打好的饭坐下,看到黄允南坐到别的地方,对沈砚尘抱怨:“好了,现在你高兴了?斋长不理我两了” “那可太好了!”沈砚尘没心没肺的。 说完又嫌弃起饭菜,食堂哪有阿亭娘做的好吃啊?他真不想吃,但又饿。 李亭书朝他翻个白眼:“快吃!不许挑食” 听到这句话,沈砚尘不情愿的开始吃着碗里的饭,不敢反驳,阿亭好凶啊。 本来就食不知味的沈砚尘,还看见李亭书有些尴尬的朝黄允南那边看。 黄允南也看过来,还瞪他一眼,啧啧。 见状,李亭书回过神来对沈砚尘说:“小甲鱼,你看,斋长好难过的样子,要不你去道个歉吧?” 沈砚尘困难的吞下一口菜,这青菜好苦:“阿亭你不要偏心他,明明是他心智不定,我才说了两句他就破防了。” 说着,李亭书打他一下,还敢讲? 沈砚尘意味不明的笑下:“你别担心,过几日他就自己乖乖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沈砚尘没再回答李亭书的问题,继续和难吃的饭菜对抗。 几日后,李亭书知道为什么了,师父说他三人小组的方法很好,让他们三个传授给大家。 黄允南再不情愿也确实回来了。 ………… 沈淮书快马加鞭赶往边疆,沈护夫妇驻扎在大齐国的东部最北边,这里不到十一月就开始下雪。 因为雨雪天气,他还被迫停留了好几日,直到十一月才到了沈护驻扎的宴城。 他到了宴城的城门口,下马入城。 城门前的卫兵看清来人,连忙上前帮他牵马:“二公子怎么来了?这里已经开始下雪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沈淮书穿着大氅朝他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知道我爹娘在哪吗?” 卫兵牵着马,和他边进城边说,今日将军刚巡视一遍,现在应该还在将军府商议修筑防线的事。 沈淮书点点头,让他带自己去将军府。 他们快步进城,走到将军府门口,沈淮书拿上自己带的包裹,就让卫兵帮他带马去吃草。 他自己走进将军府,府里的侍卫看到他,都纷纷向他行礼。 沈淮书刚走到院里,就看到他娘穿着劲服在院子里舞枪,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一招回马枪刚使出来,盛攻玉就看到沈淮书了,连忙放下银枪,走过来:“淮书?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 沈淮书正要向她行礼,被她扶住:“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虚礼?” 母子俩看看周围守着的侍卫,盛攻玉明了:“你们都下去吧!” 此时,沈淮书还是没有说明来意,只问:“娘,爹在哪?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盛攻玉观察这个儿子的表情,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不会这么严肃,更不会冒失的来这里:“你爹在书房,走,我们去那详谈!” 沈淮书点点头,和盛攻玉去往书房。 此时,沈护正在和麾下的兄弟们安排下一次的巡防路线还有需要修补的防线,沈云骁也在旁边补充。 盛攻玉敲敲书房的门,沈云骁出来开门,见到娘还有二弟,知道是出什么事了,赶快回去和沈护说明。 沈云骁在沈护耳边说了什么,沈护对兄弟们陪笑到:“兄弟们先就这么做吧,家里出了些什么事,老二来了,让大家见笑了。” 同时,沈淮书推门进来,和各位长辈赔礼:“淮书失礼了,请各位伯伯见谅。” 先锋常升和沈家很熟,知道沈淮书是个懂事的孩子,肯定出事了,就带头起身:“淮书来了啊,那我们就先告退了,不耽误将军一家团圆,我们会按将军安排的去做的!” 先锋都走了,剩下的人更没理由留下了,就跟着常升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沈淮书盯着他们已经变远的背影,才关上门,对爹娘大哥说明来意,顺便将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事大概说了。 盛攻玉边听边给沈淮书倒茶,几人听着沈淮书的表述,一会笑,一会严肃。 等听完,小小的书房有短暂的静默。 他们很高兴嘉屹能振作起来,还拿到了好成绩,还有了好友。 但他们没想到嘉屹的室友,那个李亭书居然找到了他们的小女儿,更没想到皇上的态度。 最后还是沈护开口:“淮书,你怎么想?” 沈淮书心里的话在舌尖绕了几圈,他想说的太多了,但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护问夫人:“娘子,你的想法是什么?” 盛攻玉不止是沈护的娘子,更是沈护的战友,他们在边疆并肩作战十余年,是沈护最信任的人,也是最有默契的人。 盛攻玉手里拿着热茶,将杯子转了又转,秀眉微蹙:“夫君,你说如果小韵在,她会怎么做?” 没等到沈护的回应,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小韵让嘉屹回来不就是让他走另一条路吗?嘉屹现在过得很好,何不让他继续这么过下去?至于枝枝,我想和淮书回去一趟看看她。” 说完眼角出现泪珠。 听娘这么说,沈云骁忍不住插嘴:“爹,嘉屹现在显然不想回去,那我们就帮他留在篱州,剩下的事三年后再说吧?至于那些眼线,我们是该派些人回去打听一下,那些人在篱州都敢这么做,嘉屹回到京城会怎么样?” 此时沈淮书没忍住,对他爹重复李亭书说过的话:“爹,李亭书实在大逆不道,但他说的有一句没错,嘉屹应该走他该走的路,受欺负一直忍着,就只能一直被欺负,我们应该反抗!” 要是李亭书在这,怕是要撺掇他打回去了,枪杆子底下出政权啊(bushi) 沈护听了这句,心中深受震撼,这人敢这么说确实大逆不道,但他不可否认,这人说的有几分道理。 于是沈护对几人说:“你们说的对,这样吧,就按淮书和那个李亭书设计的的计划做。瞒着皇上吧,既然他不喜欢就不要知道好了。他对不起小韵,还。。算了,这几年我会争取让云骁调回京城。” 沈云骁不解,正想辩解,他回京城作甚?他要留在这。 沈护举起手,让他听自己说完:“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皇上肯定不放心,而且嘉屹两年后就要回京城了,京城没有自己人,他该怎么办?” 他说着看向沈淮书:“还有这次,淮书已经很小心了,但消息还是传回京城,还好这次没有出什么事,如果下次有谣言传回京城,蒙蔽了皇上的双眼,嘉屹怎么办?” 话说到这,云骁也明白沈护的意思了:“我懂了爹,我服从命令。” 沈护知道这孩子头脑一直很灵活,他该知道自己回京城的任务是什么。 陛下不是一直想要个‘人质’吗?他亲自送一个回去。 说到这,沈淮书问起另一件事:“爹,那小意?” 沈护对他笑开了,露出脸上和芙蓉同款的酒窝:“淮书别急,我也在边疆这么多年了,这次我会上书陛下,我们一家回篱州过年!” 第90章 天冷就是要吃小猪盖被啊 沈护几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其中沈护安排沈淮书先回去,他们随后。 沈淮书只停留了一日就匆匆离开了。 雪日难行,他必须早些出发,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书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得赶快回去和嘉屹汇合,将他们落实的计划和嘉屹说,还有小意也在等他回去(并没有,想太多) 他又顶着风雪回到篱州,等他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了。 此时,风雪渐大。 李冲捧着书卷在屋中念着,他看着外面的风雪,又到十二月了,还是一样的寒冷,可现在的他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一切了! 他赏完雪景,想要继续念书,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看来是李大哥到了,他们该将收拾收拾回篱州过年了。 ………… 外面风雪太大,李亭书裹着小被子在床上看书。 他边看书边抖,来这里一年了,还是没适应这里的天气,这里跟东北一样,南方孩子伤不起啊。 沈砚尘坐在书桌旁看书,他偶尔瞟一眼李亭书,看着他一直抖,忍不住道:“阿亭,有那么冷吗?你不是在这长大的吗?” 李亭书知道他看不见但是还是朝他翻白眼,没说话,继续背书,他懂个屁! 沈砚尘没等到李亭书的回答,还以为他被冻傻了,就将打开的窗子关上,然后去找院长要来炭火。 正要点火的时候,李亭书下床来将窗子打开。 沈砚尘不明白:“你不是冷吗?开窗干嘛?” 将窗子打开,然后帮他点火:“炭火有一氧化碳的,你知道吗?你是看我不顺眼,所以要害死我吗?” 沈砚尘拿出火折子将易燃的宣纸放进炭盆助燃:“什么是一氧化碳?你将窗子打开不就不暖和了吗?我怎么可能害死你?不是怕你冷吗?” 李亭书找了个凳子坐在旁边耐心和他解释:“一氧化氮是你点燃炭火之后就会挥发出来的气体,是一种毒气,如果不开窗通风的话,我俩都会死在这,所以以后点炭火就要开窗知道吗?” 将火点燃,沈砚尘也坐好:“这东西有毒吗?好吧,我记住了。” 李亭书在旁边搓搓手,虽然要‘寒窗苦读’才对,但他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天气,还是烤烤火比较好。 这里就是东北吧?怎么会这么冷? 沈砚尘见他这样子,又给他拿了件衣裳披着:“也不知道你身体怎么这么差,这才入冬多久,就抖成这样。” “怕冷很丢人吗?小甲鱼,我比不了你,我生病好了没多久。好冷啊,要是有暖宝宝就好了。”李亭书又想起现代的便利,还有现代的美食。 他想吃火锅了,东北不是还有什么小猪盖被吗?还有那个大酱骨头肯定很好吃吧? 沈砚尘眨眨眼,他有时候真的听不懂李亭书在说什么,这难道是家乡话? 他问正在出神的李亭书:“阿亭,暖宝宝是什么?是什么宝宝?在哪找啊?”顿了一下,许下承诺:“还有你那个堂哥,搞得你身体这么不好,我早晚给你报仇!” 李亭书正想吃的想得出神,肚子都开始抗议了,根本没在意沈砚尘在说什么,他自顾自的跟沈砚尘说:“阿砚,你饿不饿啊?” 沈砚尘抽抽嘴角,他说的连自己都感动了,这家伙是一句没听啊,但还是回应他:“好像有点,但我不想去食堂。” 食堂做饭的大叔每次都弄一些很奇怪的菜,美其名曰对他们身体好,什么鸡蛋炒苹果,还有苦的要命的野菜窝窝头,剌嗓子的糙米饭。 每天吃饭都是在渡劫,沈砚尘觉得他吃饭只是为了生存,只有回家吃的才是人饭。 李亭书也想起来食堂的神秘菜单,他摇摇头,然后眼睛里出现星星:“阿砚,我们去找师父好不好?这样就可以在食堂后院支个锅炉了,我弄那个小猪盖被给你吃!” “什么是小猪盖被啊?”沈砚尘被勾起食欲,阿亭最会做饭了,馋了。 李亭书神秘的摇头晃脑,然后拉着沈砚尘就要出门,顺便将刚点燃的炭火灭掉:“走走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刚打开门,就看到沈淮书做出要敲门的姿势。 沈砚尘惊喜道:“堂哥,你回来了!” 李亭书在沈砚尘身后露出脑袋:“师兄,你回来了?” 沈淮书和他们点头:“我刚回来,我们进去聊。” 说完就要将他们带回宿舍,但李亭书和沈砚尘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李亭书对沈淮书道:“师兄,你刚回来,明日就休沐了,我们回去说,你现在先去食堂等我们吧,我去找师父,我们一起吃饭。” 沈砚尘拉着李亭书出门,然后对落在后面的沈淮书说:“对,堂哥,我们回去说。你去食堂等我们,我们一会就来,阿亭说要做好吃的。” 去找院长何必两个人去?李亭书去不就行了?正好嘉屹可以先和他聊聊,但他还没说出口,这两人就跑不见了。 沈淮书摇摇头,他只好按李亭书的说法先去食堂等他们了,他匆匆回来,还没吃饭呢,好像临川也没吃吧?找他一起去好了。 两个小孩冒着雪来找王明,又闹又笑的,王明只好和他们一起去食堂,帮他们‘撑腰’了。 他们到的时候,沈淮书还没来,李亭书有些狐假虎威,仗着王明的势力,‘抢’了食堂庄师傅的炉灶还有庄师傅备好的菜。 沈砚尘在旁边跃跃欲试,问李亭书能帮他什么,李亭书就安排他去洗菜。 食堂后院原来有正常的菜啊,这些师傅平时做的那么难吃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李亭书将砍好的猪肉和排骨用能找到的佐料腌制着,然后将沈砚尘洗好的菜切好,原来沈砚尘哪会洗什么菜?这些日子被亭书教育了好几次,这才洗的像模像样。 他又安排沈砚尘去烧火,使唤的脸不红心不跳,而沈砚尘也十分听他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沈淮书和江临川到食堂的时候,就见到李亭书在后厨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指挥着沈砚尘拿这样拿那样。 沈淮书扯扯嘴角,李亭书不是知道嘉屹的身份了吗?他怎么还敢这么指挥嘉屹?嘉屹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难道被下蛊了? 江临川在旁边偷笑:“淮书啊,你这个小堂弟只有这么听李亭书的话了,我问他,你的下落,李亭书不让说,他就真的不告诉我,嘴巴可严了,啧啧啧,李亭书是救了你堂弟的命吗?这么听他的。” 沈淮书还没回答,随即他们看到王明,立即给王明行礼。 王明让他们赶快坐下烤烤火,外面可冷了。 原来食堂大叔知道院长来了,立即支了个炉子在王明身边。 此时不是吃饭的时辰,故食堂没有学生,这也是李亭书一定要‘拉王明下水’的原因,没有院长开后门,食堂过了时辰是没有饭的。 李亭书将猪肉和排骨放进锅里咕嘟着,按时间下入配菜还有粉条,最后将师傅留在这揉好的面擀成饼盖在上面,就盖上锅盖,静待美味。 两炷香后,李亭书揭开盖子,一股香味飘出来,旁边的沈砚尘咽了下口水,同样的食材,为啥阿亭做的就这么香? 很快,李亭书和沈砚尘两个人合力直接将锅抬到王明面前的炉子上,这么冷的天,就是要一直加热吃才香。 众人都闻到香味了,这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将锅放好后,李亭书和沈砚尘又去将碗筷还有米饭端出来分给众人。 王明先起筷:“亭书啊,这就是你说的小猪盖被?” 李亭书点点头,用小刀将面饼划成几份:“师父,你看上面的饼像不像被子?下面是猪肉,可不是小猪盖被吗?” 王明听着他可爱的解释,哈哈笑了一声,就夹了一块,然后让大家都吃。 这小徒弟啊,除了念书就是吃东西这一个爱好了,每次都能弄出点新花样,但他承认味道还不错。 沈淮书和江临川有些怀疑,这能吃吗?虽然闻着挺香的。 李亭书没看见他们的迟疑,先给王明夹了肉和配菜,接着给沈砚尘夹菜还分了一块饼给他。 沈砚尘就没沈淮书他们那么多顾虑了,阿亭给什么吃什么。 上面的饼吸满了汤汁,十分好吃,还有排骨炖的脱骨了,特别下饭,还有粉丝也十分好吃。 沈淮书两人见沈砚尘吃着那么香,也开始动筷,他们没想到李亭书有两把刷子啊,做的味道不错,也十分适合冬天吃。 几人吃的正香,黄允南从外面进来,他刚刚去找院长,院长书房的人说他在食堂,自己就过来看看。 李亭书刚咬着一块排骨,就看到斋长进来了,排骨掉在碗里。 完蛋了,又没有喊斋长一起。。。 第91章 哄是哄不好了,你看着办吧 他们刚动筷不久,黄允南就来找院长报告。 他看到沈砚尘端着碗吃的那叫一个欢的那个样子就生气,这次亭书又没有叫他一起。 沈砚尘脾气这么坏,为什么亭书就是愿意和他玩呢?难道是住在一起的缘故吗?他要和沈砚尘换宿舍! 李亭书对着黄允南尬笑:“斋长吃饭了吗?我给你拿副碗筷,一起吃点?” 黄允南在和院长报告事情的时候早就闻到香味了,他也想吃,他还没吃过亭书做的东西呢。 王明发现自己疏忽了,也劝黄允南:“允南也吃一点吧?亭书做的挺好的” 允南很馋,但允南不说:“谢谢院长,我吃过了,就不吃了,你们慢用。” 他嘴上说着不吃,但在不断吞口水,这样子被沈砚尘看在眼里,他嗤笑一声。 装,你就装吧。 你不吃我多吃点,想着,继续在黄允南面前大快朵颐。 黄允南见他这样,心中无名火起,院长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赶快离开。 李亭书知道黄允南又不高兴了,没有办法,只好瞪了沈砚尘一眼。 沈砚尘嘴里包着排骨,啃的正高兴呢,就看到阿亭又瞪他,满脸无辜,他又怎么了嘛? 他这次一句话可都没说,是黄允南自己小气,一个男的怎么老这么小气啊? 大家吃完之后,李亭书就将王明送回书房。 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下雪了。 沈淮书三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江临川问起沈淮书去边疆的事。 令他惊奇的是,沈淮书说的居然和沈砚尘差不多,这两人都没有说实话,看来是什么秘密了。 可为什么李亭书能知道呢?江临川实在想不通。 沈淮书和沈砚尘对了眼神,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剩下的事,等到了李亭书家里再说。 沈淮书也开始期待明天去李亭书家了,和沈砚尘不同的是,他更想要看看小意好不好。 ………… 等李亭书和沈砚尘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黄允南拿着一叠书已经在他们宿舍门口等着了。 两人头上升起一个问号,这又是闹哪出啊? 黄允南一见沈砚尘回来了,叉着腰和他说:“沈砚尘,你很怕冷吧?我听院长书房的人说你去要了碳回来烧,我那个宿舍很暖和,我和你换!” 沈砚尘和李亭书互相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沈砚尘打开门,将黄允南的书拿到旁边,顺出来一条路,朝李亭书招招手让他进来。 然后对黄允南说:“斋长,你这又是闹哪出啊?你的意思是我和阿亭去住你的宿舍,你和你舍友来这里?” 怎么会有听不懂人话的人呢? 黄允南抬起手指着沈砚尘:“不是你和亭书,是你和我换,我和亭书住!” 李亭书刚走进来,想要将炭火重新点燃,就听到这话。 你们没事吧? 和谁住一间宿舍有什么关系吗? 沈砚尘没想到黄允南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同意呢? 沈砚尘拿了两个凳子,方便他和亭书坐下:“斋长,你没事吧?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换?我要走也行啊,我肯定要带着阿亭一起走。” 黄允南叉着腰:“你为什么不同意?亭书和谁住不是一样?你问过他想和你住吗?我可是记得一开始你俩不对付的” 听到这话,两人表情都有些尴尬,他俩一开始的确不怎么好。 这不是人都会变的嘛? 沈砚尘翘着二郎腿,让自己表情尽量放松:“斋长,你肯定记错了,我和阿亭一直都很好,阿亭怎么可能不愿意和我住?我俩是公不离婆,称不离坨!” 阿亭脸皮薄,还得是他来拒绝黄允南。 李亭书对他再现黑人问号脸,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亭书又开始充当‘和平大使’:“小圆,我下次一定记得喊你,这次肯定是太饿了,我才忘了,不是住哪里的原因。” 黄允南的语气有些失落:“亭书,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啊?你不是这一次了,你是每次都忘掉我!” 他靠在墙边:“亭书,你每天都和沈砚尘混在一起,就只和他玩,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住在一起吗?” 听到这话,沈砚尘露出小虎牙:“肯定不是啊,是因为我人好啊,所以阿亭喜欢和我玩” 听到这话,黄允南蚌埠住了:“沈砚尘你说这话你不脸红吗?你要这么说,那我人比你更好,亭书怎么不和我玩?” 这两人又开始吵了,李亭书有些无奈,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小甲鱼也没有小圆说的那么不堪吧? 他的确不是故意忘记斋长的,只不过有时候确实只记得喊小甲鱼了,是他的错。 李亭书越想越难过,他们三人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于是李亭书叹口气,开始收拾起东西。 他叹气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顿时宿舍变得安静。 沈砚尘看见李亭书开始收拾东西,忙跑过去想要阻止他的动作:“阿亭你干什么?” 李亭书拿出包裹,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我怕冷,我去住小圆的宿舍,都是我不对,别吵了” 说完,继续收拾东西。 沈砚尘见他这样,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他站起来,阻止李亭书:“阿亭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和他吵了,你不要收拾了,你身体不好,大冬天的你去哪啊?” 听沈砚尘这么说,黄允南也担心起来:“亭书你身体不好吗?哎呀,我。。。” 李亭书没理沈砚尘,继续收拾:“都怪我,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你们也不要再生气了” 见他没停下收拾东西,沈砚尘也开始收拾:“你要走是不是?那我也走!阿亭你知道的,我和别人住我睡不着” 李亭书收拾完,对着无措的黄允南道歉:“对不起啊小圆,我的生辰宴不是故意不邀请你的,我去年生过一次病,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次也是我娘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来得及” 他吞一下口水继续说:“你也不要和小甲鱼生气,他很好,你也很好,我忽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这几次不叫你也确实有不得已的原因” 黄允南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亭书继续和他说:“我和阿砚住一个宿舍,确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我承认我和他玩的更好,但也不是不和你玩,唉” 他的手特别冷,不像十一二岁小伙子的身体,黄允南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亭书拿上包袱:“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去和小圆的室友住,这样你俩就都照顾的到了” 沈砚尘拿了件外套给李亭书套上:“我知道我又惹你生气了,我错了,你多穿些,手冰的和冰块一样,如果你不和我住,那我就去和院长申请单独住一间” 李亭书没有拒绝他给的外套,他是真的冷。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朋友间的关系,先逃避再说。 于是他对黄允南和沈砚尘说:“这里房间没几间,砚尘不要去麻烦师傅了,小圆去把东西拿过来吧,我和你换” 黄允南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和亭书亲近一下,对他老是和沈砚尘玩有些不平而已。 见黄允南不说话,李亭书吸吸鼻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小圆?去将东西拿过来吧” 黄允南回神,期待的看着他:“亭书明日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李亭书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他很想带小圆回去,但他们还要商量大事,这次不行。 于是他垂下眼眸:“对不起小圆,这次不行。” 黄允南小声问道:“那沈砚尘可以去吗?” 李亭书的声音细不可闻:“嗯” 黄允南自嘲一笑,出门拿起自己的书离开了,他在期待什么呢?很明显,沈砚尘才是李亭书最好的朋友。 第92章 友情的天平总是放不平的 黄允南什么时候走的,李亭书不是很清楚,但他挺难过的。 可能小圆不会再理他了,他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他必须要帮小甲鱼保守秘密。 沈砚尘将门关起来,把碳点燃,拉着李亭书烤火:“快坐过来,脸色都白成纸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去和他道歉。” 李亭书目光上移,正好和沈砚尘对视,他的声音很低:“你要把秘密告诉他?” 沈砚尘垂下脑袋,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让黄允南知道他的秘密,是不是就会知道阿亭的苦心了? 他只要知道这些天阿亭都做了些什么就不会生气了吧。 两个人坐在宿舍里用气音聊天,如果不是武功高强的人仔细听,是不会知道他们说什么的。 李亭书说中了他的心事,见他不讲话,李亭书将手伸向火盆:“小甲鱼,我宁愿不要这个朋友,你不要犯傻气” 沈砚尘有些迟疑:“可是。。。” 李亭书烤着火,眼中透出炭火的星星点点:“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有一定的不为人知性,虽然我说我不怕死,但我们不能这么没意义的死。” 沈砚尘挣扎着:“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他” 这话真孩子气,李亭书笑道:“江临川知道这件事吗?” 沈砚尘摇摇头,他表哥似乎没有告诉临川哥。 外面的雪又开始下起来,似乎今日是不会停了。 李亭书挑下眉,将身上的外套裹紧:“江临川和你堂哥玩的那么好,他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件小事暴露?五根手指都有长短,人又怎么可能不偏心呢?” 李亭书盯着有些无措的沈砚尘,摇摇头,这么单纯的小甲鱼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要不然还有一个方法。”李亭书对沈砚尘开口。 沈砚尘的眼睛亮了:“是什么?” 李亭书见他这样,蛮有意思的,逗他:“我去和斋长道歉,明日带他去我家玩,从此退出你们的计划,小甲鱼,到时候你就带走芙蓉,给我一个不痛苦的死法,你知道的,我怕疼。” 听了这话,沈砚尘猛地站起来,朝李亭书吼:“你他娘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沈砚尘忍不住爆了粗口,黄允南算什么? 他根本不在乎黄允南怎么想,要不是阿亭这么难过,想要帮他挽回这个朋友,沈砚尘不可能想要暴露自己。 现在阿亭说什么让他死的话,简直就是在他心口上插刀。 李亭书知道自己好像玩过头了,他惊恐的站起来,朝外面打量,见没有人,才走回来 他将手放在唇边作出嘘声的姿势:“小甲鱼你小声点,这里不怎么隔音,我和你开玩笑的” 沈砚尘观察李亭书现在的表情,没有刚刚的玩味,才坐下,又小声道:“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说什么都可以,不要说死” 李亭书坐下,撑着脸上的软肉:“哦,好嘛” 看着李亭书捧着脸烤火的样子,沈砚尘慢慢冷静下来,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开始傻笑。 这表情怪怪的,搞得李亭书全身发毛:“沈砚尘,你没事吧?被我吓傻了?” 沈砚尘看起来像是傻大个,:“嘿嘿,阿亭,我肯定比黄允南重要对吧?” 他肯定比黄允南重要,上次他走了,阿亭就很快来找他了。 不像黄允南,阿亭说可以不要这个朋友,哈哈哈哈。 李亭书见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搁这傻笑:“不要搁这讲屁话!该说的我上次不是都说过了吗?还问?” 沈砚尘摇头晃脑的将自己的东西放回去,又把李亭书的东西放回去:“好哦,嘿嘿” 李亭书见他乐此不疲的收拾东西,不想说话,这人脑子有问题,确诊无疑! ………… 第二日,似乎老天爷知道今日有人出行,不仅没有下雪了,还让太阳出来和百姓见面。 沈淮书在宿舍里摊开好几身衣服,一直在试哪一件去见芙蓉更加得体。 上次肯定是自己没表现好,小意才那么怕他,这次得好好表现一下。 江临川坐在一旁,拿着一个苹果啃:“淮书,你这是要去哪?你有喜欢的女子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拿了这件也不满意,那件好像也不合适,沈淮书很愁,他怎么就没有件合适的衣裳呢? 见沈淮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不理他,江临川将苹果快速吃完,走到他的衣柜前翻找:“淮书,穿这个吧?湖绿色的,你皮肤白,穿这个显得风度翩翩?” 沈淮书接过这件,比划了一下,放回去:“不行,太轻浮了。” 此时,江临川又拿出来一件黑金的:“那这件呢?” 沈淮书琢磨了一下还是摇头:“太严肃了。” “那这件呢?” “太花哨了。” “那这件呢?” “太素了。” 李亭书和沈砚尘在书院大门等沈淮书出来,他们约好的早上辰时在大门碰面,都快午时了还不见沈淮书人影。 等的太久,李亭书有点站不住了:“砚尘,你堂哥怎么回事?我记得他不是个不守时的人啊。这都快中午了,要不我先走吧,你到时候和他一起来,记得先去店里找我要钥匙。” 沈砚尘也站的有点累了,听到李亭书的话,下意识回道:“要么叫阿砚,要么叫小甲鱼,不要这么喊我,堂哥可能睡着了?我们再等等吧?” 李亭书走到门边的亭子中坐下,人不大要求还怪多的:“阿砚,我等不住了,你继续等吧,啊,嗨,小圆早啊!” 正在和沈砚尘抱怨的李亭书突然看到黄允南路过,他似乎没有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特别元气的和黄允南打招呼。 正要出门采买的黄允南看到阳光下的李亭书,朝他招手,脸上还带着青春洋溢的笑容,他觉得昨天自己做的事特别不对。 快步走过去抱住李亭书:“亭书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的,我。。。” 李亭书拍拍黄允南的背,其实他刚刚也是试试和小圆打招呼,没想到小圆没生他的气,好耶,他和小甲鱼昨天还演了一场大戏,现在想起来,脚趾抠地。 轻声安慰黄允南:“没事啦,朋友之间磕磕碰碰很正常,不过我也有不对啦,你要去哪呀?我们也要出门,虽然不能请你去我家玩,但我们可以去街上逛一下,我答应我妹妹要给她买糖葫芦。” 黄允南还没回答,就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不好意思,你们久等了。” 三人转过头,就看见沈淮书穿着一身月白色素面银暗纹圆领袍,腰间还带着一块玉麒麟的玉佩,头戴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这架势将三人镇住。 李亭书悄悄问沈砚尘:“你堂哥这是要去相亲啊?” 第93章 他超在意的好不好? 沈淮书刚到,就看到三个人盯着他的穿着,愣在当场,难道自己的穿着十分不得体吗? 可是临川说这样穿可以啊。 他有些迟疑的问:“这样穿不行吗?” 李亭书生怕他再回去换,连忙回道:“可以可以,师兄我们快走吧。” 看来还得回去再换一身! 沈淮书真的回头了,李亭书连忙拉沈砚尘的衣袖,和他使眼色,快劝劝你表哥,别让他回去换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接收到李亭书的眼神,虽然沈砚尘很想当场问什么是相亲,但还是忍住了,按照李亭书的意思去做。 他快步将要走人的沈淮书拉住:“堂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小意肯定等急了!” 黄允南站在李亭书旁边和他咬耳朵:“亭书,小意是谁啊?你们要一起去吗?” 看他的表情就是要看热闹的表情,于是李亭书急中生智:“我们只是一起下山而已,都是阿砚嘛,一定要等他堂哥,小意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师兄很在意的女孩吧?” 他这么说,黄允南完全没有怀疑,他不也是打算和亭书一起下山吗? 沈淮书看看天色,他确实花了太多时间在换衣服上,可是去见小意还是要庄重一点吧? 他站着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和沈砚尘下山。 下次一定要从晚上就开始搭配! 黄允南打量着沈淮书的脸色,看来那个小意真的是沈师兄心里很重要的女孩啊!他很重视他们的见面呢。 李亭书说了谎,也不算说谎吧?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和黄允南继续聊天。 沈淮书的心思全都在一会要怎么和小意见面上,没有在意黄允南和李亭书在说什么。 沈砚尘试图阻止李亭书和黄允南的对话,但阿亭又用眼神警告他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黄允南特别开心,他和亭书聊了很多,今天沈砚尘居然没插嘴。 下山之后,黄允南本想和亭书一起去逛逛,但他还要帮夫子采买东西,只好和李亭书三人道别。 沈淮书一下山就要直奔李家。 但李亭书阻止他的脚步:“师兄,你就这么去?不买点芙蓉喜欢吃的东西?” 这话提醒沈淮书了,是啊,芙蓉喜欢的东西,他丢下一句,半个时辰后在李家门口汇合就离开了。 李亭书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他转过头问沈砚尘:“我刚刚说了什么?” 沈砚尘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没错啊,他们不是要一起去买嘛?为什么师兄先走了? 李亭书挠挠头没搞明白,只好和沈砚尘去买他们需要的东西,走快些还能赶回去吃午饭。 今日天气特别好,街上的小商贩变多了,沈砚尘和李亭书走在街上。 此时,沈砚尘终于有机会问了:“阿亭,相亲是什么意思?” 李亭书会回想着果脯店的位置,一边和沈砚尘解释:“相亲就是和适龄的女孩子见面,一起吃饭聊天,如果合适的话,就会定亲或者在一起” 他这么说,沈砚尘就明白了,可表哥不是去见芙蓉嘛? 他有些迷糊了,问李亭书:“可是芙蓉是妹妹啊,怎么会是相亲呢?” 李亭书忍不住哈哈大笑:“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师兄今日的衣裳实在很合适去相亲,师兄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捂住嘴,憋笑:“而且错有错着啊,小圆没发现小意是谁,他根本不知道师兄去干嘛” 沈砚尘点点头,很认同李亭书的话,那个小气鬼要是知道表哥也去阿亭家,又要发癫了。 说着,两人到了果脯店,李亭书要了半斤桃干,半斤混合果干。 他娘最喜欢吃桃干了,另一份是给陈若菊带的。 沈砚尘见他和老板混的很熟,甚至还拿了一块新品给他尝尝。 这是一块枣,里面还夹着什么,放进嘴里,味道怪怪的,但还蛮好吃的。 李亭书在旁边观察,见他喜欢,又要了半斤。 两人拿着三包果脯去找冰糖葫芦,虽然刚刚只是随口和黄允南说的,但如果买了,小女孩都会很喜欢的吧? 事实证明,李亭书想的没错。 沈淮书拿了大包小包在李家门口等,他记得小意以前可喜欢这些小玩意了。 他还在等,没想到里面居然开门了。 今日心月知道亭书要回来,就在家里休息一日,眼见快到中午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想要去巷子门口看一看。 刚打开门就看见沈淮书站在外面,手上还拿着许多东西。 心月赶快将他迎进来:“淮书怎么来了?砚尘和亭书还没回来呢” 芙蓉听到心月姨开门的声音,还有个男孩在和他说话的声音,以为是亭书回来了,就连忙跑过去。 结果看到上次那个老盯着她的哥哥,十分失望。 沈淮书和心月说说笑笑进来,告诉她亭书和砚尘在后面,就看到妹妹噔噔噔的跑过来。 小意想起来了吗?沈淮书露出笑容,他蹲下来,将东西放在旁边,想要抱住妹妹。 以前每次回家,妹妹都会像只小猫一样冲过来抱住他,然后傻乎乎的笑,虽然话还说的不是很利索,但一直会和他分享。 可看见芙蓉在他面前紧急停住,十分失望的往后退。 沈淮书听到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掉的声音,为什么? 此时,李亭书和沈砚尘从外面说说笑笑的进来,两人手上拿着几串糖葫芦。 芙蓉偏开脸看见李亭书,就像小炮弹一样冲过去:“阿四哥哥,你终于回来啦!芙蓉特别想你!” 李亭书将手上的东西抛给沈砚尘,然后接住芙蓉:“我也很想芙蓉啊,你看看阿四哥哥给你带什么啦?” 芙蓉接过亭书给的糖葫芦,眼睛里全是小星星:“是糖葫芦!芙蓉很喜欢!” 说完就在李亭书怀里啃起来。 沈砚尘看看表哥,又看看芙蓉,穿的再好有什么用呢?芙蓉眼里只有阿亭啊。 此时,沈砚尘将安歌唤过来,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 安歌十分害羞的接过来,甜甜道谢。 沈砚尘和她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和心月打招呼:“心月姨,中午好啊,这个是给您的” 他将手中的一串递给心月。 心月笑笑:“你们吃吧,心月姨不爱吃这个” 亭书将芙蓉放开,然后对心月说:“娘,你帮我尝尝嘛,我不知道酸不酸,就没敢吃” 心月没忍住笑了一下,这孩子啊 芙蓉从亭书怀里出来后,就用小乳牙小心的咬糖葫芦。 沈淮书见她吃的嘴角都是,就从怀里拿出手帕:“小意来哥哥这里好不好?哥哥给擦擦” 芙蓉嘴里咬着糖葫芦,对他眨眨眼,然后随意用袖子擦脸,自顾自的跑到心月旁边。 沈淮书的手又愣住了,怎么,他刚刚又什么步骤不对? 心月见沈淮书十分关注芙蓉,好奇的问:“淮书以前认识芙蓉?” 第94章 尘封的记忆似乎有松动的痕迹 沈淮书对心月笑笑,没有说话。 但他将视线下移,对芙蓉问道,语气有些悲伤:“小意,哥哥哪里不对?为什么不理哥哥呢?” 芙蓉的眼睛又大又亮,她牵着心月的手:“我不认识你,你要拐走我吗?” 这话从何说起? 李亭书和沈砚尘都没想到芙蓉会这么对沈淮书说话,这话太重了,上次不是见过面吗? 心月蹲下来和芙蓉平视:“芙蓉怎么这么说呢?淮书哥哥是想和芙蓉做好朋友啊,而且他是阿尘哥哥的哥哥对不对?也算是芙蓉的哥哥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这孩子也不愿意明说,心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冲也不在,她先稳住芙蓉再说。 沈淮书没想到小意会这么和他说话,这些天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眼角有些湿润:“小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怎么可能拐你?我是你亲二哥啊!” 芙蓉听了心月的话,正在打量沈淮书,又听他这么说,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不是你妹妹啊” 李亭书打着圆场,看来又要讲秘密了:“大家进屋说吧,外面凉” 说着就去牵芙蓉,沈砚尘也扶起沈淮书:“表哥没事,芙蓉还小,你慢慢和她说” 陈若菊知道这是沈家的事,最好不要参与,带着安歌出门去了。 心月是大家长,更何况芙蓉和她们生活这么长时间了,就和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她一定要知道沈淮书到底是不是芙蓉的哥哥。 所有人又回到了花厅,这次芙蓉窝在心月怀里,听沈淮书的解释。 沈淮书从衣领中掏出一块形状似马的玉吊坠,对众人说:“这块玉坠是姑母给我的,小意也有一块,是芙蓉形状的。” 他说着,就将玉坠取下来,双手递给心月观看,芙蓉捏住自己衣裳里的坠子,疑惑的看着沈淮书。 片刻,心月看毕,还给他,沈淮书将玉坠戴回脖子上,继续说:“这类玉坠,砚尘也有,是姑母给我们沈家子嗣的礼物,小意生在九月,正是芙蓉花开的季节,所以是芙蓉形状的。” 此时沈砚尘也把他的玉坠子扒拉出来给大家看,:“对,沈家人都有!” 李亭书看了一眼那玉坠,还好是只玉麒麟,要是只小龙不把他娘吓到才怪。 古代龙型的配饰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用的,那是皇家专用物品。 心月点点头,她刚刚看了沈淮书的玉坠,质地和芙蓉的玉坠很相似,看着像是同一块玉石雕琢出来的。 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淮书,你还能说出来更多的证据吗?” 沈淮书摇摇头:“心月姨,小意身上没有胎记,只有这块玉坠。她叫沈知意,小名枝枝,今年七岁,算上今年,是三年前丢的了” 李亭书想起了他爹说的话,于是对沈淮书说道:“可是我爹说沈家的小姐已经找回去了啊” 听到这话,沈淮书眼底出现一丝狠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那是我们放出去的谣言,当然是有原因的,事关重大,我不便多说” 他看向迷茫的芙蓉,神色温柔:“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小意,但因为许多原因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只能暗访” 他没有明说原因,但李亭书想到沈砚尘的身份,就明白七八分了。 沈家地位特殊,如果这个把柄交给皇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心月思索了一下,对沈淮书说:“那你要将芙蓉带回去吗?” 沈淮书当然想将小意带回去,但他不能这么做。 听到心月的疑问,芙蓉显出不安全和惊恐:“姨姨不要芙蓉了吗?” 心月抱住她,安慰着:“芙蓉应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呀,他们肯定也很想念芙蓉” 沈淮书听到这句,点点头,他们一家这几年来无时不在思念小意,但他对心月说:“心月姨,恐怕还要麻烦您照顾小意,我不能带她走” 心月知道他在想什么,和沈淮书解释:“芙蓉只是太害怕,她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淮书打断了:“心月姨,你不知道,沈家现在处在一个很怪异的环境中,这也是我们没找到小意就散发谣言的原因之一,她不回沈家才是安全的” 沈淮书顿了顿继续说:“能找到她,知道她很安全,我就放心了。请您见谅,这件事我没有和您商量就已经禀告父母了,可能过些日子就会来看看小意。” 心月本还想辩解,但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芙蓉的父母来看看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芙蓉的。” 芙蓉听到她不用走,开心坏了,抱着心月傻笑。 沈护夫妻要回来?沈淮书怎么没说过? 是啊,人家昨日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话。 于是沈砚尘和李亭书对视一眼,决定一会再聊这件事。 沈淮书起身走到心月面前:“拜托心月姨了” 他看见芙蓉这么高兴,朝她张开手:“小意,哥哥抱抱好不好?小时候你最喜欢二哥了,你忘了?” 芙蓉小手在身前搅啊搅,思考着要不要让他抱,这个哥哥拿出的玉坠子和她的好像,她也是真的不记得嘛 但最终还是让沈淮书抱了。 沈淮书十分欣喜,好几年了,妹妹终于又回到他们身边了! 这么温馨的认亲场景被沈砚尘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打破了,李亭书转过头来对他作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大馋小子! 沈砚尘十分无辜的看着李亭书眨眨眼,那不怪他嘛,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 心月捂着嘴,想要自己忍住笑,然后站起来要出去:“你们先玩着,我去做午饭” 沈砚尘尴尬的站起来和心月道谢。 见心月出去了,芙蓉破天荒的没有继续和李亭书呆在一起,而是去找心月。 这倒是也给沈砚尘三人留下说话的机会。 沈淮书将妹妹放在地上,目送她出门,就转过头和两人说起正事:“我和爹娘聊过了,他们支持我们的计划,但砚尘还是要注意书院中的人,这段时间就不要回沈家了,保持两个身份分割的状况” 同时,李亭书递给沈砚尘零嘴,大馋小子,你就吃吧。 等他说完,同时沈砚尘接过李亭书给的东西,一边和沈淮书告状:“表哥,你知道王小虎吗?我和阿亭怀疑就是他在告状!” 李亭书在旁边点头:“王小虎和我们一直不对付,他表姐还是皇妃,一定是捕风捉影了些什么,‘三皇子’那边还是要换自己人去照顾,我和砚尘说过了,等你回来,我们想个办法去告状” 沈淮书听完,对他肯定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那边我爹的亲信会去照顾,绝对不会有纰漏,我今天也是和你们说这个,一会我就回沈家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然后他疑惑道:“王小虎?就是上次来送请帖的那个男孩?你们准备怎么告状?” 李亭书嘻嘻一笑,问起了王皇妃在朝中的势力。 厨房里,芙蓉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自己的玉坠子发呆。 那个哥哥也有一样颜色的坠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真的是我的哥哥? 芙蓉人小,想不明白,脑袋有点不舒服。 突然脑子里响起了一段对话: 一个女孩的声音出现,音调十分惊喜:“二哥哥回来了?给枝枝带什么吃的辣?” 有一个清脆的男声哈哈一笑“我们小意长大了,二哥要抱不动罗” 那个女孩似乎生气了:“那不要你抱!不要你抱!” 男孩哄着:“小意看看哥哥给带什么回来啦?” 芙蓉似乎想起来他带的是什么了,是一串糖葫芦! 第95章 总有重逢时 沈淮书在李家用完午饭后就离开了。 他临走之前,芙蓉居然和他说再见,这让他感动极了,妹妹不讨厌他了,真让人开心啊。 沈淮书离开的步伐都是飘飘然的。 李亭书和沈砚尘送走沈淮书,就坐在花厅和心月聊天。 里面支起一个小炉子,李亭书煮起奶茶,还往里面放玫瑰花,旁边放着刚买回来的果脯和瓜子。 他坐在炉子边问心月:“娘亲,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还有阿爹的呢?” 心月抱着芙蓉坐在一旁:“乖宝今日怎么想起问这个?” 李亭书看着火,很认真的对心月说:“娘,您就告诉我嘛,我想知道嘛,上次你们帮我过生辰我好开心,我也想让你们开心啊!” 心月摸摸亭书的脑袋,眼神慈爱,她的小四真的非常好:“我的生辰是在六月份,你爹是二月的生辰。” 李亭书有些失落:“啊,都过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自从公公去世之后,他们就不能庆祝这些事了,这次也是亭书十岁的整生辰才小小庆祝一下。 心月对亭书说:“宝贝,你忘记啦?我们还要帮他守孝哦。” 哦,对啊,要守孝三年,他给忘了,过得太开心,将李夏忘到什么地方去啰。 他装出很难过的样子:“对哦,爷爷去世两年了,那明年才能庆祝。”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根本听不出来难过,还有点失望。 心月对李夏的感情都被搓磨光了,但小孩对长辈这样还是不对的,她曲起手指弹了亭书一个脑瓜崩:“怎么能对爷爷这么没礼貌?孝期庆祝是不对的,你是小孩庆祝一下没关系,但也不可以这样说!” 亭书捂着被心月打得地方,装做很痛的样子:“娘,我错了,好痛哦。” 心月一见这小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装的,傲娇着小表情:“下次要是再没礼貌,娘还弹你!” 知道李亭书痛,心月没被骗到,另外两个被骗到了,沈砚尘连忙上前去看是不是弹的很痛,芙蓉垫着脚要给他呼呼。 两人正在关心亭书的时候,炉子上装着奶茶的小壶子滚开了,里面的奶茶扑出来,李亭书将他两排开:“啊,我的奶茶!” 心月见两个小傻子被骗到了,在一旁乐的哈哈笑。 沈砚尘和芙蓉愣在一旁,装的? 阿亭真的好过分,沈砚尘不想理他了,芙蓉也没想到阿四哥哥居然骗人! 两人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李亭书拿四个小杯子,将奶茶倒出来,先递给心月一杯,然后又递给沈砚尘和芙蓉:“快尝尝这个可好喝了。” 沈砚尘接过来,尝了一口,好吧原谅他了,喝这个热乎乎的好舒服。 芙蓉和心月也很喜欢,这天气就该喝些热乎的东西。 此时沈砚尘问李亭书:“阿亭,你怎么不问问我的生辰?你好昧良心啊。” 李亭书本想给他翻白眼,但想起来上次人家又是卡凌晨又是送礼物的,就赔笑:“那阿砚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沈砚尘观察李亭书的表情,发现他应该是真心的,就自豪的说:“我是四月十七的生辰哦。” 他说的时候,李亭书正在喝奶茶,听到这个日子,一个没憋住就将奶茶喷出来:“你是甄嬛吗?四月十七的生辰!” 沈砚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真还是什么?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李亭书接过手帕擦了下嘴,小甲鱼的生日真是特别啊,也是,他要是文武双全了,等回宫的时候不就是‘熹妃回宫’吗? 李亭书在现代的时候陪老妈看了不少《甄嬛传》,记得上次看正好是看到熹妃回宫吧? 没想到李亭书还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沈砚尘拉拉他的胳膊:“阿亭你在傻笑什么?真还是什么?我的生辰怎么了吗?” 李亭书笑够了,咳嗽两声,正色道:“没什么,这是个好日子啊,说明你前途光明灿烂的意思!” 说完还和沈砚尘眼睛对视,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沈砚尘和他对视,心里高兴开了花,那当然了,他就是最好的! 李亭书将剩下的牛奶加入小壶子里,他真的好想笑,哈哈哈。 …………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时间来到腊月初八。 李亭书和沈砚尘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就要过年了,书院大方的放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呢。 黄允南收拾完东西就来和李亭书道别,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转眼就要过年了,今年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亭书家呢,他们就要分别了。 他们在宿舍互赠祝福,然后黄允南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一旁过,沈砚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今年可以和阿亭一起过,他真的好开心,去年他沉浸在母后去世的悲伤里,食不知味,也不知道时间几何。 进入书院还认识阿亭是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李亭书收拾完东西,迎来了另一个人——沈淮书。 沈淮书将东西收拾好来找他们俩,准备一起下山。 三人走在路上,沈淮书照常嘱咐沈砚尘:“这次去李亭书家要住很久,我不能时时去看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如果不适应,就到城里的……” 他告诉沈砚尘,沈家在篱州的产业点,如果不适应可以去那里找他。 沈砚尘点点头:“表哥,你别担心,在阿亭家住这么久了,我和心月姨还有若菊伯母都很熟悉,不会有事的,你们要来和小意吃年夜饭吗?” 沈护给皇上上报之后,得到皇上的同意,就立刻从洛城出发了,用飞鸽传书告诉沈淮书他们的出发时间。 算算时间,他们一定能在除夕之前到篱州。 沈淮书摇摇头:“我和爹娘会在初一来拜访,李亭书也要和他的家人团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亭书很认同沈淮书的说法,还不知道除夕夜会有多少人会来,虽然都是亲人,但将他们卷进来不太好。 三人说着就到山下了,李亭书回头望着这座山,真是下山容易上山难。 沈淮书的马车就在山下等,准备着要送沈砚尘去李家。 他们没想到王明在山下等他们。 李亭书将包袱扶好,走到王明身边:“师父,您怎么在这?” 王明摸摸李亭书的小脑袋,笑的慈祥:“你们家人多起来了,阿冲说要换个房子,这几日我和他们去看,在樱花巷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知道你们两个小孩还不知道我就来接你们!” 家人多起来了?是谁来了? 李亭书开心的跳起来:“师父!我爹回来了?还有谁回来了?” 王明神神秘秘的对他说:“亭书回去就知道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这个房子很不错的!” 沈淮书和王明行礼,说明原因,就跟着一起去了。 如果李家换房子了,那他就要去看看了,至少将地址弄清楚。 几人乘着马车来到樱花巷,李亭书跟在王明身后,进入巷子。 到了一座古朴的宅子门前,王明让李亭书去敲门。 李亭书站在门前,大力敲门:“爹!娘!亭书回来啦!” 等来人开门后,李亭书惊喜的喊道:“蔡婆婆!” 第96章 过了腊八就是年 李亭书没想到蔡家两老会过来,他一看见就将蔡婆婆抱了个满怀。 蔡婆婆年纪上来了,被撞的退后了两步。 同时,许久没发言的小金在他脑子里出声:请宿主及时查看人物好感度,领取礼包。 好几个月李亭书都没有查看系统了,他这些日子直接将系统忘记了,还有就是沈砚尘跟的太紧,一去茅厕太久就要来问他。 沈砚尘是狗狗嘛?走哪跟哪,他现在需要个人空间,急需! 不过系统好几个月没更新了,怎么现在突然更新? 蔡婆婆抱了一下就放开:“几个月不见,我们亭书长这么高了啊?都快有蔡婆婆高了” 亭书臭屁的和蔡婆婆撒娇:“那当然了,亭书还要长更高,这样才能保护你们啊!” 这句让蔡婆婆心里十分熨帖,抱着他喊乖宝。 两人说完话,李亭书将沈家兄弟引进来给蔡婆婆介绍。 蔡婆婆跟两个男孩点点头,沈砚尘和沈淮书也和蔡婆婆行礼。 王明在一旁和蔼的说道:“好了,我们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去吧,里面还有其他人呢” 听了王明的话,蔡婆婆脸上充满笑:“对对,大家快进来” 几人进入前院,许久未见的蔡小松兄妹也跑过来抱住李亭书:“亭书哥哥!” 李亭书抱住两个小孩,许久未见居然还记得自己?他真是太开心了! 沈淮书没想到李亭书这么受欢迎,怎么在谁那都是香饽饽啊? 这个宅子比以前那个小院大多了,是个二进的四合院。 走到堂屋,李亭书看见他娘在和一对老夫妻讲话。 老爷爷脸上都是风霜,但眼睛炯炯有神,身材精瘦,一看就是个农村汉子。 老婆婆挽着简单的发髻,虽然脸上爬满了皱纹,但脸盘还在,非常慈祥,温柔的端坐在一旁看着心月。 一听见有人进来,两老口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见到有男孩进来, 张老伯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走到一个男孩身边,握住他的手:“这就是小四吧?” 心月张张嘴,啊,错了。 李亭书眼睁睁的看着老爷爷握住沈砚尘的手,啊这。。。。 面对来人目光灼灼的眼神,沈砚尘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老爷爷的手十分粗糙,但很温暖。 他不好意思的对老爷爷说:“爷爷你认错了,我不是小四” 张老伯有点尴尬,他记得小四是个安静的孩子,不太爱笑,很腼腆,怎么,他认错了? 张婆婆站起来拉住另一个:“老头子,才两年没见,你就忘记我们小四了?这才是小四” 这次张婆婆拉对了,李亭书被拉过来:“是外婆吗?” 张婆婆从来没有被李亭书主动喊过,眼睛马上流出泪水,连连点头,:“对,是外婆” 张老伯指着沈砚尘问:“那这是?” 沈砚尘抽出手来:“爷爷您好,我是沈砚尘,亭书的朋友” 亭书又是谁啊?张老伯满脑的问号,问了像没问一样。 此时,李冲拿着水壶进来给众人泡茶,看见这尴尬的场面,给老两口介绍:“爹娘,我们给小四改了大名,叫亭书,这是小四的朋友们,因为家在很远的地方,所以在我们家住” 他这一解释,老两口就明白了,好客的让他们坐。 张婆婆拉着亭书的手一直没放开,这孩子眼睛清明,说话十分有条理,她真是太高兴了。 想着前段时间去给心月送面粉的时候这孩子还浑浑噩噩的低着头站在一旁,人也瘦的不行。 现在一看,长高了许多,像个糯米团子,乖巧可爱,她十分感谢上苍,看来要去拜拜菩萨才行。 沈淮书小坐一会就告辞离开了,沈砚尘送他出去。 他们俩走到大门口,沈淮书突然对沈砚尘说:“砚尘,你呆在这好好的啊,我知道你羡慕李亭书的家,但。。” 他说了一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沈砚尘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表情轻松:“表哥,你别担心,我是很羡慕李亭书,但我也知道他的家人很好,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见沈砚尘没事,沈淮书就放心了,安心的离开。 芙蓉躲在门后面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沈淮书离去的背影,十分可爱。 她刚刚在和安歌姐姐玩,没有出来,等出来的时候只发现了亭书,亭书让她快去大门口和沈淮书问好。 等她跑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沈淮书的背影,还有阿尘哥哥。 沈砚尘刚想关门,就看见芙蓉在旁边,他连忙喊住不远处的沈淮书,然后抱起芙蓉:“快和哥哥打招呼啊” 芙蓉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哥哥!” 沈淮书一回头就看见芙蓉在沈砚尘怀里喊他,想都没想就跑回去:“小意乖,哥哥下次再来看你啊” 他摸了摸芙蓉的小脑袋,妹妹真可爱。 芙蓉在沈砚尘怀里,和他点头:“哥哥慢走。” 沈淮书对着她笑,帮她带好帽子:“好,哥哥这就走了,小意和砚尘也回去吧,天气太冷了,别着凉了” 沈砚尘对他颔首:“我知道了表哥,路上慢些” ………… 俗言道,过了腊八就是年。 自从回家后,李亭书过得实在幸福,所有他爱的人都在身边。 这些天他和李冲一起去采买,还有心月一起做生意,回家后和蔡婆婆一起打扫。 张老伯知道心月重拾豆腐生意,将自己的心得全都教授给她,这段时间,心月的生意更好了。 只有临近过年那几日才关门,老主顾们纷纷询问开门时间,真的很好吃。 沈砚尘没想到干活也会这么快乐,似乎不要人伺候也没什么?他在书院也没人伺候啊。 而且他没说错,阿亭的家人都对他很好,特别是心月姨,似乎将自己当成了亲儿子。 她给阿亭的东西都会给自己一份,每天看到自己都抱抱自己,沈砚尘似乎回到了母后还在的时候一样,他也很幸福。 沈护一行人冒着风雪往篱州赶,天气非常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刮过一样。 但他们脸上都带着喜色,只要到了篱州就能看到枝枝了。 终于,到了除夕这日,他们到了篱州,沈淮书打着伞在城门等。 看到沈护一行人后,连忙拿着伞迎接他们:“爹,娘,大哥!” 盛攻玉没来得及接伞,一边掸着身上的雪一边问:“淮书,枝枝怎么样?” 旁边的沈护父子下马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沈淮书帮她打着伞回答道:“枝枝很好,我昨天才去看过,她已经记起我了,很亲近我” 知道芙蓉很好,大家都放下心来。 沈护拍板:“今日我们休息一天,明日去李家拜访” ………… 王小虎一直在等表姐的信。 明明和表姐告状了,为什么沈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他猜错了? 听说沈砚尘回书院了,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念书。 难道他不是三皇子? 他想着,终于到了除夕,表姐的信才到。 信上说让他安分些,不要胡说八道,上次那件事根本是子虚乌有。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开始怀疑她,所以这段时间不要给她写信了。 王小虎没想到是他弄巧成拙了? 明明是提醒皇上姐夫,怎么会被怀疑呢? 要是李亭书在这,听到他的话,会露出邪恶茉莉花的表情:没想到吧,爷阴你的 第97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除夕这日,李亭书起了大早,要和心月李冲一起去采买物品。 王明本想留下来和李亭书一家过年,但李明铮讽刺道:“你没有家嘛?” 气的王明转身就走,他确实很久没有回落星县去看看了,你等着,等过了年,他就把家搬到李家旁边。 沈砚尘想要和李亭书一起睡,结果被狠狠拒绝了。 李亭书斜着眼,有些嫌弃的对他道:现在这个房子这么大,他想睡哪都可以,还需要一起挤? 所以李亭书出门的时候,沈砚尘还在梦乡。 李冲一家三口出去采买,李明铮一家留在家里收拾。 李明铮的大儿子李少珩也回来了,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一开始他刚回到落星县的家里就发现人去楼空,还想报官,难道有土匪来抢劫了? 但去县衙见到父亲才知晓前因后果,跟着父亲来到篱州,以后就要住在这了。 见到李亭书后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他一直苦于只有一个妹妹,没办法说男孩之间的秘密,现在有个弟弟真好。 李亭书开心的和李冲夫妇去买东西,跟在心月身后帮忙拿东西,瓜子,果脯,红灯笼,鞭炮,什么都有,是个有年味的年呢。 等他和李冲拿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沈砚尘居然还在睡。 气的李亭书直接扭沈砚尘的耳朵:“我和爹娘都去买东西回来了你居然还在睡!小甲鱼你是故意的吗?” 沈砚尘睡的正香,突然被李亭书揪住耳朵,把他痛醒了:“阿亭,别别别,我起来就是了。” 李亭书放开他的耳朵,又踢了一下床脚:“快起来吃早饭!” 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耳朵,沈砚尘小声嘟囔:“要是咱俩睡一个屋多好啊?你就不会骂我了。” 李亭书刚要出门,就听见他蛐蛐的声音:“你说啥?” 沈砚尘被抓包,马上回道:“没啥没啥,我就起。” 不知道他在蛐蛐什么,李亭书冷哼一声,出了门去找李少珩吃早饭,还是这个大哥正常点。 等沈砚尘到饭堂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沈砚尘尴尬的和长辈打招呼,然后坐回李亭书身边。 李亭书在他身边小声点贴脸开大:“喊你早点起吧?现在闹笑话了吧?你又不是领导,干什么姗姗来迟?” 沈砚尘拿起一个馍馍,小声回答李亭书:“我不是故意的嘛,今晚我把床搬到你房间去,明天你喊我起来” 众人见到这两个小孩又开始说小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李少珩在旁边听的很清楚,他语重心长的对沈砚尘说:“砚尘还是要早些起,起来锻炼一下对身体好!你别去闹亭书,大孩子了,自己睡一个屋!” 李亭书听了,不仅不帮沈砚尘,还有些小人得志的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 沈砚尘闹了红脸,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阿亭也不帮他,可恶! 吃完饭后,两人到后院抓鸡,心月喜欢在后院养些鸡,可以下蛋吃。 搬家后,又买了几只大公鸡回来和母鸡一起养,等到了春天就可以孵小鸡了。 沈砚尘站在一旁叉着腰对李亭书指指点点:“少珩哥说我,你也不帮我,还和他站在一起笑我!” 李亭书正在一只大公鸡身后,想要抓住它:“少珩哥说的对啊!你整天赖床可不好,还有你干啥非要和我一间屋啊?我还想要些私人空间呢” 他这话沈砚尘不爱听,他站直身体:“在书院还不是两人一间屋?什么私人空间啊?你要来做什么?” 李亭书的眼睛盯着那只完全没注意他的大公鸡,猛地一扑揪住了。 他提着公鸡的一双爪子,倒提着:“我俩天天都能见面,在书院一间屋,回到家里我就不能一个人待会?男人也是需要一点空间休息的好吧?” 见他抓到公鸡,沈砚尘和他走在一起,回去让李冲帮忙杀鸡:“阿亭你嫌弃我?什么男人的休息空间?你睡你的我又不吵你,有时候我也想和你说说话啊,我除了表哥,有些秘密也没有人可以讲。” 李亭书垂眸沉思,他就是对他太好了,但是不答应又害怕这祖宗好感度下降:“随你” 然后将公鸡交给李冲,然后就去门口挂灯笼。 沈砚尘就知道阿亭对他最好了,也跟着过去帮忙挂灯笼。 李亭书踩上梯子,芙蓉在下面像模像样的稳住梯子。 沈砚尘在芙蓉身后帮忙扶着梯子,芙蓉还以为她力气变大了,特别开心,她也能帮忙了! 挂完灯笼,李亭书下来摸摸芙蓉的小啾啾:“芙蓉真棒!谢谢芙蓉哦” 芙蓉自豪的挺起小肚子,:“阿四哥哥不客气哦” 亭书将梯子放回去,沈砚尘帮忙抱着芙蓉回家。 他们将这里的东西收拾好,就去帮李冲,这时候肯定鸡被杀好了。 等他们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李少珩拿着一壶开水淋在放在盆里的鸡上,李亭书挽起袖子要帮忙。 他对沈砚尘说:“你带着芙蓉和安歌去那边玩,别让她们看着这个鸡” 说完,就和李少珩一起处理公鸡的毛。 沈砚尘抱着芙蓉,牵着安歌去找张婆婆,他们几个长辈围着炉子在聊天,小松小梅年纪小,在蔡婆婆两老怀里睡觉。 看到几个小孩过来,张婆婆将花生放在炉子上烤,然后塞给他们吃。 李亭书和李少珩处理好,就将鸡交给陈若菊,然后帮忙烧火提水。 李明铮和李冲在院子写春联和福字,坐不住的芙蓉跑出来看,用小手在砚台里蘸了一下,然后在李冲写好的福字上按下一个小手印。 李冲在后面看着她的小动作并没有阻止,女儿好可爱! 他甚至多写了几张,让芙蓉在上面全都按上手印,这可是芙蓉认证的! 芙蓉按一张就对着李冲笑一下,脸上的酒窝一直浮现在脸上,可爱极了。 突然李亭书神神秘秘的叫芙蓉进厨房,芙蓉歪着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见李亭书一直和她招手。 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李冲知道这孩子怕是在厨房偷吃,还要叫上芙蓉,他转过头和李明铮对视,两人都摇摇头低笑。 芙蓉进了厨房,睁着大眼睛,眼睁睁的看见李亭书从心月做好的菜里用手嗲出来一块,放在她的嘴边。 芙蓉张大嘴巴,吞下亭书给她的菜,好好吃哦。 她看到亭书嘴边有头发,要用小手去拨开,没想到用的是刚刚按手印的那只手,一下子在亭书脸上按了个手印。 芙蓉哈哈一笑:“我给阿四哥哥也盖了个章,芙蓉认证哦!” 李亭书没想到芙蓉给了他这么一下,忙用手去抹开,谁知道越抹越脏。 心月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娘的乖宝去哪了?这儿怎么多了一只小花猫?” 陈若菊也在旁边笑:“芙蓉干的好,快给你阿四哥哥再盖一个” 芙蓉十分听话,伸着手就要往李亭书脸上招呼。 李亭书眼疾手快的拉住芙蓉的手:“好了,芙蓉,刚刚已经盖过了哦,来,阿四哥哥给你洗手。” 听到厨房里的笑声,李冲和李明铮走进去看热闹,就见到亭书在水桶边擦脸。 看到李冲两人,心月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两人。 李亭书羞涩的大喊娘! 厨房里所有人都在笑,芙蓉将手搅在一起,挺着小肚子,也弯着眼睛。 此时,李亭书转了转眼睛,坏心眼的和芙蓉说悄悄话:“芙蓉快去让李冲叔叔抱你,给他也盖个章” 芙蓉听清楚了,她还没洗手呢,就走到李冲面前要抱,李冲刚抱起来就被一只小冰手贴到脸上。 好嘛,他也中招了。 李亭书叉着腰哈哈大笑:“爹!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被盖章!” 此时李明铮将脸凑过来:“好!芙蓉也给伯伯盖一个!亭书说的对,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芙蓉羞涩一笑,也在李明铮脸上碰了一下,然后抱住李冲的脖子。 厨房里大家又笑作一团。 ………… 落星县的蔡家外,蔡氏夫妇满脸喜色的走到门口要敲门,他们没有告诉蔡婆婆,他们悄悄回来。 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是他们看清楚后,发现门上被上了锁,难道出门了? 此时,邻居出门看见他们俩,就告诉他们,蔡家一个月就去篱州了。 是一个叫李冲的来接走的,说是要去篱州过年。 两夫妻听完都傻眼了。 啊? 第98章 我坐小孩那桌 李少珩是个很认真的人,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说要帮忙,就会做到最好。 他爹让他帮忙挑水,李少珩就一来一回的一桶桶挑进来。 他挑最后一桶的时候,看见外面没人,他爹不是和李冲叔叔在外面写春联吗? 但他没想太多,刚推开门,要将水提进去,没想到他爹躲在门背后偷袭他。 一进去,一个小巴掌就朝他的脸上呼过来。 当场李少珩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抱着芙蓉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意思? 芙蓉在李明铮怀里对李少珩说:“阿珩哥哥新年快乐!” 李少珩自己爬起来,将洒了一半水的水桶扶起来,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墨? 仔细一看他爹和李冲叔叔脸上都有一个相似的墨印子,他问李明铮:“爹,这是什么意思?” 李明铮还没说话,李亭书在旁边笑:“少珩哥,这是芙蓉的认证,说明你是李家人!哈哈哈” 李少珩呆呆的歪头,啊? 李明铮抱着芙蓉看着这个儿子,小小年纪跟个老古板一样,不好玩! 若菊拿出自己的手绢给李少珩擦脸:“好了好了,都快别玩了,一个个的都成了花猫,快擦擦脸去将桌子摆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明所以的李少珩点点头出门去饭堂摆桌子。 李明铮摇摇头,小时候少珩不是这样的,这孩子是怎么了? 顿时失去搞怪的兴趣,和李冲对着水影将脸擦干净,帮芙蓉洗干净小手,继续帮忙。 做好饭,张老伯带着李冲李明铮开始祭祖。 等他们都忙完了,就能吃饭,但是否分席还是个问题。 以往李冲一家三口是不拘这些礼节的,本来就只有三个人,再分席,那还叫团圆饭吗? 但今年有许多人,不仅仅是他们一家还有李明铮和蔡家等人,而且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 除开小松小梅,芙蓉也有七岁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是要讲究一下。否则以后别人听说了,该认为李家不懂礼节了。对几个孩子今后的婚事也不好。 结果他们合计了半天,发现自己家在饭堂只有两张桌子,本想安顿好再买,一忙起来就全给忘了。 同时,张老伯和蔡公公扶持着进来,他们异口同声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呀,不过一张桌子小了,小孩要分开坐” 李冲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片刻,大家都入座了。 李亭书很自觉的坐到小孩那桌:多少年了,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坐小孩这桌,只需要闷头苦吃。 沈砚尘也进来了,他和芙蓉很自觉的一左一右把李亭书夹在中间。 李少珩本想照顾妹妹,但李明铮朝他招招手,让他坐过来。 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婚了,的确不太合适再和小孩坐在一起。 时光过得真快啊。 席上年纪最大的张老伯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让大家开始动筷。 大人们开始推杯换盏,大齐对酒管制的很严,只有过年的几日才可以开怀痛饮。 李亭书拿了碗和调羹照顾几个小的吃饭,还要抽空给沈砚尘夹菜,一顿下,他倒是没吃多少。 沈砚尘倒是想帮李亭书,但他实在不会照顾小孩,更何况他们吃的脏脏的,沈砚尘有点嫌弃。 大家吃完饭,就在花厅聊天。 今夜,没有下雪,月亮出来了。 李亭书和芙蓉几个在院子里放烟火,他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既来之,则安之。 再思念,也回不去,不如珍惜当下。 李亭书点燃烟火棒,和芙蓉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还拿出一种叫摔炮的炮仗坏心眼的教小松玩。 看到小松被吓得满脸鼻涕眼泪还要继续玩的样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欺负小孩真好玩! 小梅和安歌拿着烟火棒在一旁转圈圈,拉着裙角,想象自己是小仙女。 此时,心月不放心的到院子里来看看,李少珩也出来了,他好羡慕李亭书他们啊,还可以天真烂漫的玩耍。 李亭书看到李少珩出来了,就去拉他:“少珩哥,快来快来,我们一起玩这个!用香点燃了就丢出去” 家长出来了,他不敢继续欺负小松,只能拉着李少珩玩。 李少珩本想拒绝,但看到李亭书期待的眼神,还是拿起炮仗和李亭书疯起来,趁此,沈砚尘也加入进来。 三个男孩玩的十分高兴,李少珩也生动了许多。 李冲听到门外李少珩的声音,轻笑一声对李明铮说:“少珩还小,成婚之事不急,还有一年多就要乡试了,先让他考了再说嘛,今日总算有点笑声了” 李明铮端起一杯茶,浅尝一口,压压酒意:“你说得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失望,这孩子每次看见我就紧绷着,全然不像亭书,什么都敢讲” 他深思一下:“要不然我和文华商量一下,让少珩回来念书?我们父子也能有机会相处” 李冲此时也好奇起来:“大哥和王明先生是很好的朋友,怎么让少珩上京念书了?” 李明铮说到这个,就很骄傲:“少珩十分争气,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当时我办公很不错,得了刘县令的喜欢,他愿意推荐少珩上京念书,说不得有大造化。” 他把玩着茶杯,神色温柔:“我和若菊想着能上京是好事,就同意了。这孩子一去就是四年啊,时间过得真快” 李冲在一旁点点头,说不定如果他能有这种机会也会同意亭书去的 随即,李明铮想到什么和李冲笑道:“少珩上京第二年就遇上了乡试,他匆匆忙忙跑回来参加,结果当然是没中,还大哭了一场,可惜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越发沉默了” 李冲笑道:“应当是长大了吧,想的也多了,如果能够回来自然好,乡试也是在篱州考的” “是啊,过了年我就和文华说,少珩进停云应当不难,到时候他们兄弟俩还能有商有量”李明铮和李冲笑道。 是啊,能够互相扶持就是最好的了。 李亭书在外面跑累了,就坐到心月身边休息,他在心月耳边说了什么。 心月搂着他一直笑个不停。 说完,两人就走开了,沈砚尘见状也不玩了,他跟着去看阿亭怎么了。 两人偷偷到厨房下饺子,心月拿出下午没煮完的饺子,又用剩下的材料又多包几个:“你这孩子啊,没吃饱怎么不说呢?快煮几个,饿着娘的小猪可就不好了。” 亭书学着小猪哼哼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进心月刚要包的饺子里:“一会娘吃这个!这一年都会顺利的!” 心月一边包一边和他聊天:“诶诶,饺子里哪能放钱?哪有你这种说法呀?” 李亭书在灶边烧火:“就有就有,我还有几文哦,一会放进去,我们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啦!” 心月看着他,心里甜滋滋的,小四这一年来变了许多,可心月认为这是小四去了一趟阎王殿的缘故,没有追究。 此时,沈砚尘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心月姨,阿亭,你们在干嘛呢?” 李少珩也走过来:“阿亭一直在照顾几个弟弟妹妹肯定没吃饱” 看着害羞的李亭书,心月问两个男孩:“砚尘和少珩要不要一起吃?这时辰吃些宵夜也可以,今晚要守岁到子时呢。” 半大的男孩食量要大些,当时阿冲这么大的时候也很能吃。 李少珩点点头,他对心月说:“那我去问问爷爷和爹要不要吃” 沈砚尘进来帮李亭书点火:“对不起啊,我就应该帮你照顾妹妹的” 李亭书倒是毫不在乎:“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很不错了,好了,大过年的别道歉,我特别饿” 后来,三个男孩一起在厨房吃饺子,李冲两人也过来吃点。 老人家晚上吃多了怕不消化就没有参欲。 若菊在院子里照顾另几个小孩,他们人小最好也不要多吃。 趁这时,李明铮对李少珩说:“小珩,我和你阿冲叔叔商量了一下,希望你回篱州念书,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是去停云,和你亭书弟弟一起” 正在吃饺子的李少珩没想到他爹会这么说,他咽下嘴里的饺子:“爹,真的吗?” 李亭书在旁边默默听着,妈耶,李伯伯是什么神仙父亲,居然会问儿子的意见。 李少珩的回答让李明铮没想到,原来这孩子也不愿意去京城吗? 他对着李少珩笑了:“当然是真的了。” 李少珩笑得眼睛弯弯:“那太好了!” 李亭书听到李少珩要和他一起去停云念书也很高兴,蹦哒起来:好耶 沈砚尘坐在旁边低下头,不让众人看到他的表情:好个屁,又多一个人和他抢阿亭了 第99章 所以说他们是一家人呢! 心月下锅煮的饺子里被混了好几个有铜钱的。 李亭书看见沈砚尘张大嘴要吃的样子,没好气的来一句:“你最好慢点吃,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我放铜钱,要是吞进去了,就没有明天了” 他边说边用手放在脖子上横划一下。 听到这话,刚吃一个饺子在嘴里的李明铮狠狠咳嗽,他缓了一会:“你这孩子怎么还往里面放钱啊?” 李亭书端着碗说:“吃到的人会平平安安哦” 突然李冲吐出一枚铜钱,:“还真有啊?” 心月笑道:“阿冲接下来一年都会平平安安的” 两人对视一笑。 没想到就这么几个人居然每个人都吃到有铜钱的饺子,他们都会平安喜乐。 到了子时,长辈给小孩们都发了压岁钱,每个人拿着沉甸甸的压祟钱,开心的去睡觉了。 大年初一,要出门捡‘财’。 李亭书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习俗,反正他要去。 将非要和他睡的沈砚尘揪着耳朵喊起来,既然要和他一个房就别想睡懒觉! 沈砚尘委委屈屈的起床,问他外面哪里有财可以捡,他们去晚了不就被别人捡走了吗? 而且按照大齐律法,路上别人的遗失物是不能乱捡的,重要的还必须交到官府。 他们穿上心月给他们做的新衣裳,心月心灵手巧,给几个孩子一人做了一身新衣裳,大家都特别喜欢。 然后他俩找李冲夫妇还有李明铮几人,一起去捡‘财’ 芙蓉几个孩子留在家里。 在路上,李亭书和沈砚尘解释什么是捡‘财’ 沈砚尘很惊讶,捡破树枝就是捡财?谁发明的玩法? 李少珩在一旁有些狐疑,他听说过这种说法,但是是他南方同窗告诉他的,亭书在北方长大怎么会知道这个风俗? 但他没有说出口,相处时间很短,难道亭书去过南方?这也说不一定吧。 ………… 沈家,盛攻玉和沈护在挑选去李家要穿的衣裳。 衣裳摊开放了一屋子,他们挑挑拣拣,发出共同的一句话:为什么我就没有件合适去见女儿的衣裳呢? 沈淮书已经见了芙蓉很多次,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紧张,在院子里点算要拿去李家的礼物。 礼物不能太多会引人注目,也不能太少显得不尊重对方。 昨日他们一家去关心‘三皇子’,尽量作出心疼的样子,做了一场大戏给不知道在哪的探子看。 他爹说他回来了一定会‘清理门户’。 接下来,他娘将家里整顿了一遍。留下的都是用了十几年的老仆,剩下的用各种理由移出将军府。 听说京城里王皇妃在十二月生下一个皇子,皇上十分高兴,这才对他们回篱州的事没有多想。 似乎也不知道淮书去过边疆。 无论如何,新皇子的出生能转移一段皇帝的视线,不会总盯着他们家了。 等他将东西都准备好了,爹娘和大哥都没出来。 他先去找大哥,就看到沈云骁换好了衣裳,在铜镜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见沈淮书进来,担心的问道:“淮书,我这两年在边疆杀敌养了一身杀气,你说会不会吓到小妹啊?还变黑了,会不会认不出来啊?” 沈淮书笑着摇摇头,然后对他正色道:“大哥,不用照了,我第一次去见小意也很紧张,结果她根本就不记得,也不在意这些。就是。。。” 听他的话,语气有几分心酸,沈云骁站直身子,神色黯然:“小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什么?” 沈淮书推他出门:“大哥你先去正堂,我有话和你们说,你先去,我去找爹娘。他们怕是也在装扮。” 沈淮书觉得心里好笑,他们这一家人真是奇怪,去见小意都是盛装,可那小丫头根本不在意这个啊。 等他到爹娘房间的时候,果然就看见父母还在装扮,他立马劝解。 然后等待父母准备好,一同到正堂。 到了正堂,沈云骁等的心焦,沈护夫妇也很着急:“淮书,你要说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去吧?等不及见枝枝了。” 此时,沈淮书倒不急,他给父母奉茶:“爹娘别急,有些事要先说才好。” 盛攻玉实在见不得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他赶快讲。 沈淮书坐下将下人全都支走,然后小声开口,他的父母都是习武之人,能听的十分清楚:“爹娘,现在李家来了几位老人,而且李亭书的父亲也很厉害,怕是一听就知道原委了,所以我想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比较好,就说是砚尘的伯父伯母就好,感谢他们照顾砚尘和小意” 他这么说,沈护夫妇冷静下来了,不能为了见枝枝就将一切搅乱。 他们点点头,让淮书继续说。 淮书接着道:“还有就是我们不要带家仆去了,免得惹人怀疑,穿着也不要太华丽,小意不在乎这些的” 沈云骁有些不理解:“去见小妹肯定要。。” 沈淮书伸手打断他,:“我上次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反而引起枝枝的反感,而且也不宜太过招摇,反而让有心人注意李家,更何况,王小虎也在篱州。” 他上次安排一个人上京去‘收买’一个公公,让他在皇上身边说李亭书教的‘谗言’。 结果王家果然被斥责,还好王妙娘生了个儿子,才又重得盛宠。 这件事,沈护夫妇也听说了,没想到是王家摆了他们一道。 几人心里都有了计较,于是又商量了几句,各自拿了一些礼物往李家出发。 很快他们就来到李家门口,沈淮书站在最前面敲门,无论谁来开门都认识他。 果然,来开门的是蔡婆婆。 沈淮书向蔡婆婆行礼:“婆婆新年好啊!还记得我吗?我是淮书,今日和父母一起来给您们拜年了!” 蔡婆婆当然记得他是谁,笑意盈盈的打开门,朝他们招手:“记得记得,你是砚尘的堂哥啊,哎呀,失礼了,你看我在弄早饭也没个体统,让各位见笑了,快进来快进来,新年好啊!” 此刻,芙蓉凑热闹的跑出来看,看见沈淮书,就大声喊:“哥哥!” 沈护夫妇看见小意,连忙伸手要抱住她。 谁知芙蓉冲到沈淮书怀里:“哥哥新年好啊!” 沈淮书在沈护夫妇的目光下抱起芙蓉,沈云骁羡慕极了,小妹一向和二弟好,看来失忆了也不例外。 沈淮书跟芙蓉笑着:“小意新年好啊!” 第100章 瞅啥瞅?瞅你咋的! 沈护和盛攻玉就眼睁睁看着芙蓉在沈淮书怀里打量他们。 芙蓉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视线,似乎还有不解,就像淮书出门前说的一样,芙蓉根本不在乎他们。 蔡婆婆引他们进入正堂,然后将手洗干净给他们上茶,在院里玩耍的几个小孩懂礼貌的进来问好。 蔡公公和张老伯进来和他们聊天。 沈护双手递上拿的礼物,收敛气势,将表情放轻松:“两位老人家新年好啊,我们今日唐突前来一是为了来拜年,二是为了感谢你们照顾孩子,小小心意,请千万收下” 他不知道这几个老人知道多少,只好模糊说法 张老伯对他微笑,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没说,只是笑道:“沈先生太客气了,多个孩子只是多双筷子嘛,这有什么?你们能来拜年是高兴的事啊,今天就留下来吃饭!” 蔡公公也在旁边愉快的和他们聊天。 沈护分别介绍盛攻玉和沈云骁,自然没有说出真实身份,他的名字更是不能讲。 几个老人也没有在意,只觉得这一家人长的真好,谈吐也好。 他们坐了没多久,李亭书几人就回来了。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细细的枝条,只有沈砚尘拖了根大棒子进来。 李亭书十分嫌弃他,说好了拿根小的,是个意思就行了。 他非要说自己要发大财,所以捡了根大棒子,还让亭书和他一起拿,亭书当然不愿意了。 他只能自己拖回来,一路上回头率赚满了,李亭书只能避着他走,没想到他走哪沈砚尘跟哪,回头率更高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李亭书立刻放下枝条去洗手。 此时,沈淮书怀里的芙蓉跑出来看。 沈护夫妇几乎是下意识的跟出来,就看到沈砚尘拿着根大棒子走进来。 芙蓉曲着膝盖,手背在身后,歪着头:“阿尘哥哥,这是什么?” 沈砚尘本想嘚瑟,但是看到沈护夫妇,不敢再说,将大棒子丢在地上,表情变得很乖。 他这个举动和看见江临川是不一样的,他不是怕沈护夫妇,而且拿着大棒子是他从没做过的,有些被长辈看到的尴尬。 见他不说话,芙蓉走到洗完手的李亭书旁边,很自然的拉住他的手:“阿四哥哥,你们这是去哪啦?为什么阿尘哥哥还拿着大棍子?” 沈护也不明白:“砚尘你这是?” 听到沈护的声音,沈云骁两兄弟也出来了。 李冲夫妇走在后面,看到沈护夫妇:“这是?” 沈砚尘赶快介绍互相的身份,将自己做的事掩盖过去。 为了不让长辈担心,几人到花厅去聊天。 李明铮和陈若菊没有跟过去。 等众人坐定,李亭书让芙蓉去心月那里,在长辈面前芙蓉窝在他怀里太不像话了。 芙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 盛攻玉的眼神一直跟随芙蓉,这孩子长大了,眉眼很像夫君,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 她好久没见到枝枝了,看见这孩子被养的很好,心中的牵挂暂时放下。 心月抱住芙蓉,对坐在客位的沈护夫妇询问:“你们就是芙蓉的父母吗?” 她这话一出,李冲也看向对面的夫妻:“我曾去衙门问过,衙门的人说沈家只有一位小姐丢了,去岁已经找回,而且芙蓉身上的玉坠只有沈家小姐有,莫非你们是沈将军和沈夫人?” 他这么直白,沈护夫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淮书就知道李冲此人太过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李冲见两人都眼睛低垂看不到神色,轻笑一声:“两位不用如此,我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确定一下你们是不是芙蓉的父母,如果不是,我不能将芙蓉交出来” 沈护不再掩藏气势:“你装不知道不是更安全吗?” 他这话一出,沈砚尘立刻看向李亭书,这两父子还真像,原本可以不说破的,偏偏就是这么勇,要说出来,真不怕死! 李亭书在悄悄喝热茶,不知道沈砚尘什么意思,于是顺势瞪他一眼。 瞅什么瞅? 沈砚尘瞪回去,意思好像:瞅你咋地! 李亭书有些无语,正想插嘴,被沈砚尘一把拉住,眼神警告:长辈说话不要插嘴,这不合适! 于是他耸耸肩,开始吃糕点,一大早出门还没吃早饭呢。 李冲没被沈护的气势吓到,反而给他们夫妻倒茶:“芙蓉自从被我家亭书捡到也有两年了吧?我和心月都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如果害怕就不问清楚,那才是对她不负责” 他倒完茶递给沈护:“所以你是承认了吗?沈将军?” 盛攻玉接过李冲的茶,缓和气氛:“本也没想瞒的了你们,枝枝是我们的女儿,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盛攻玉,是枝枝也就是芙蓉的母亲,也是你口中的沈夫人” 见夫人如此洒脱,沈护也紧随其后自我介绍,似乎这对夫妻还不知道嘉屹的身份,那就没事。 看来李亭书藏的很好啊。 李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坐回自己的椅子:“我听心月说过今日你们会拜访,但我还有一些疑问,希望两位解答。为何要放出去消息说人找到了?芙蓉又是怎么丢的?” 他突然眉头紧锁:“我上次去衙门时,那衙差说篱州城人多,每日丢几个女孩也是常事,难道有沈将军坐镇的地方也有这种事发生吗?” 李亭书不知道老爹为何突然发难,这要是说错一句,他也救不了他啊! 想着,嘴巴张的很大,忘记收回去了。 沈砚尘拍了一下他的下巴,将一块糕饼放进他手里:“别胡思乱想,吃你的糕点” 沈云骁毕竟年轻气盛,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李叔这话说的有趣,如果我父亲真能事事巨细,那我家小妹就不会丢了。” 他刚说完,沈护就开口,他抬手让沈云骁坐下,他们不是来摆威风的:“这确实是疏忽,我回去会严查,至于为什么要放出消息,确实是有不得已。” 此时李亭书嘴被塞住了还要讲话:“可是放出去消息,不就再也找不到芙蓉了吗?” 他说完,花厅有短暂的沉默。 少顷,沈护苦笑:“在其位,也有不得已啊” 他这句话,李冲和李亭书都听懂了,沈家战功越来越大,此时沈皇后还薨逝了,这里面怕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盛攻玉跟着解释:“枝枝是四岁的时候丢的,当时正逢上元佳节,我们想着奶娘带出去没有危险,谁知外敌趁此机会大举来犯。” 沈云骁大力敲桌子:“那个奶娘居然趁乱逃跑,将我妹妹丢在原地,有我们在,敌人怎么可能进的来篱州城?” 这动静吓了芙蓉一跳,这个哥哥太凶了!她吓得直抱住心月。 心月听的难受,缓了一会才问:“然后呢?” 第101章 人贩子,都该死! “枝枝丢一年后,我们端了一个人贩子窝点,经过再三拷问,里面有人吐露实情:他上元节在大街上抱了一个女孩,和我们描述的十分类似。”盛攻玉越说越难过。 “可人已经不在窝点了,枝枝很聪明,一次被卖的时候,偷偷逃走了”说完,盛攻玉盯着芙蓉看。 孩子太小,又经过太多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了。 心月抱紧芙蓉,她想起来芙蓉刚来的时候的样子,瘦的跟只小猫一样,嘴里还念叨着别打她,有坏人。 越想越心疼,直用脸贴住芙蓉。 芙蓉好像感受到心月的心情,小声安慰道:“姨姨不要难过,芙蓉很聪明的,不会被坏人抓走!” 故事没有听完,李亭书连忙问:“那那群人贩子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应该没有带芙蓉走太远,我们是在落星县找到她的!” 在座的大人没有计较李亭书突然发问的唐突 沈云骁回答他:“自然是交公办理,去年就被处斩了,可小妹怎么会在落星县呢?” 李冲肯定道:“我们确实是在落星县碰见她的,当时她来偷吃的,大冬天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伤,发着烧,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心月补充到:“还是亭书发现她的,一开始我们想送她到官府,可她身上有个玉坠,想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所以想着到了篱州再计划” 听着李冲的话,在座的沈家人捏紧了拳头,就不该让那群人贩子死的那么容易! 沈护听完,抛出一句话:“落星县?可人贩子远在百里外的牛城啊” 他的枝枝才多大?是怎么回来的? 芙蓉来了很久了,李家人都不舍得问她详情,此时沈砚尘走到芙蓉面前:“芙蓉,能告诉阿尘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又是怎么见到阿四哥哥的?” 听他问到这个,芙蓉将脸皱成包子,很努力的想,然后看向李亭书。 李亭书接到她的目光,朝她点点头,期待她的答案。 于是芙蓉努力回想那段黑暗的时光,没有什么条理,全是片段。 她断断续续的说:“被一个叔叔带走了,换了一间屋子,不听话,被打,有人指着我说要带我走,然后我就跑了。” 她挠挠头,继续说:“可惜很快遇到另个叔叔,他笑得好开心,说要带我吃好吃的,芙蓉相信他了,但是没有好吃的,又被关进笼子。” 皱着两道眉,继续说:“那个叔叔每天只给一个馍馍,只有穿的很好的叔叔姨姨来的时候才能洗澡,吃好吃的,但来看的叔叔只会带弟弟走” 突然她叉着腰学着那个叔叔的样子:“等叔叔带走弟弟,他就用棍子敲笼子,说:一群赔钱货,赔钱货!” 盛攻玉几乎要把椅子把抓碎,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心月眼里全是泪:“好了好了,不说了” 芙蓉拿自己的衣袖给心月擦眼里:“芙蓉不太记得啦,姨姨不要哭” 她最后笑道:“最后一次跑出来特别冷,跑了好远好久,就见到阿四哥哥啦!不会被抓回去啦!” 怪不得芙蓉第一次见到李冲那么抗拒。 她实在是被骗怕了! 李亭书坐在一旁,说不出话来,无论在哪,那群人贩子是在贩卖畜牲吗?实在该死! 还好芙蓉年纪小,没有卖到妓院,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可就是因为年纪小,吃了不少苦。 芙蓉真是个坚强的小女孩,她从没有放弃逃出来。 沈砚尘被震撼到了,他虽然不受父皇喜爱,但皇宫从没有缺过他的吃食。 他想象不到被关在笼子里被别人像物品一样挑选是什么样的感觉,芙蓉居然没有怨天尤人,这些日子还表现的开朗快乐,是什么样的内核才能做到? 话说到这个地步,盛攻玉实在忍不住了,跪坐在心月面前,握住芙蓉的小手:“枝枝,是娘对不住你!我就该在家守着你!” 李冲将她扶起来:“沈夫人,你不要如此自责,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来的家?如果芙蓉知道缘故,不会怪你的!” 似乎母子连心,芙蓉伸出小冰手给她擦眼泪:“不要哭啦!芙蓉没事哦!给你抱抱” 盛攻玉这才破涕为笑,从心月怀里接过芙蓉。 沈淮书没想到芙蓉这么容易就接受娘亲了,难道他看起来比较凶吗? 于是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小意,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哥哥不是这样的?” 芙蓉翘起嘴巴,傲娇的说:“你不喜欢阿四哥哥,芙蓉不喜欢你!可是芙蓉记起来你是哥哥了,看你哭的那么惨,勉强抱抱你啦” 沈淮书很尴尬,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自讨没趣? 沈云骁却很苦恼,原来要讨小妹喜欢,就要对李亭书好点啊,于是他对李亭书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这把李亭书吓了一跳,连忙和沈砚尘对视:你大表哥没事吧? 沈砚尘却灵光一闪,怪不得芙蓉第一次见他,就可以将自己吃的苹果给他,原来是因为阿亭啊! 这妮子,小机灵鬼! 此时,沈护也放松心情,打趣芙蓉:“枝枝很喜欢李亭书?” 芙蓉歪着脑袋:“枝枝是谁啊?” 好家伙,这孩子完全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沈护温柔的回答她:“枝枝是你啊” 芙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的名字好多哦,但她还是喜欢芙蓉这个名字。 她对沈护说:“我是芙蓉哦,叔叔。我最喜欢阿四哥哥了!最喜欢!” 听到这个称呼沈护头上好像冒出黑线,他对芙蓉解释:“芙蓉乖,我不是叔叔,是爹爹” 盛攻玉在一旁憋笑,看到芙蓉的眼神看过来,她立马是说:“我是娘亲啊,枝枝。” 芙蓉点点头,只说了一声哦,就不说话了。 此时沈护想要缓和气氛,让芙蓉高兴,就对她说:“枝枝喜欢李亭书,那就认他做哥哥吧” 芙蓉不是很明白,她问到:“认阿四哥哥,那可以和他过一辈子吗?” 沈云骁解释道:“不可以的,以后枝枝要嫁人的,要和别人一起过” 芙蓉听后眨眨眼,撇撇嘴:“那我不认阿四哥哥,我要和阿四哥哥过一辈子的” 李冲夫妇没想到芙蓉旧事重提,这孩子难道是认真的? 李亭书十分尴尬,只好和沈护夫妇解释:“沈将军,沈夫人,你们别在意,芙蓉只是小孩子戏言。” 李冲也笑道:“不提这个,芙蓉可能还分不清这些,你们一家人先好好聚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拉着李亭书和心月离开,芙蓉见他们出门也要跟过去,李冲朝她摆摆手,让她好好和沈家人聚聚。 芙蓉只好留下来。 抱住芙蓉的盛攻玉终于挪出视线给沈砚尘,她问道:“砚尘最近好吗?我听淮书说你的近况,舅母很开心你能开心起来,很抱歉舅母刚刚没有关心你,我见到枝枝太开心了” 沈砚尘也对她回笑:“舅母不用担心,我很好,找到表妹是好事,舅母不用道歉,我在书院挺好的,在李家也挺好的。” 沈护跟着问:“砚尘在这习惯吗?我看小羽没有跟来,还有淮书说的计划,我看这个李亭书是个人才” 说到李亭书,沈砚尘和芙蓉都很高兴,他们异口同声道:“阿亭\/阿四哥哥当然是个人才” 如果沈护不说,沈砚尘都要将简羽忘记了,话说这小子去哪了,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笑着对沈护说:“舅父不用担心,砚尘很好,在这真的挺好的,阿亭也很好,不过舅父能帮我调两个人去流雨书院吗?” 沈护不知道沈砚尘为何这么说。 沈淮书和他们解释了一通他们没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 最后沈护说道:“很快就又要童试了,你放心,马上就有机会了” 沈砚尘本还挺高兴,大过年了舅父怎么说这个? 过完年就要考试了,阿亭要让他去考童试,他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命好苦,他不想考试啊! 第102章 好吃的不止有烤红薯还有烤玉米 沈护一家的大年初一是在李家过得,他们和沈砚尘谈完之后变得很放松。 枝枝也找到了,嘉屹也变得开心,真是太好了,李家是有点魔力的。 他们在花厅聊天,李亭书坐在院里烤玉米,一边烤一边和李少珩聊天。 他对李少珩露出星星眼,李少珩也好厉害啊。 他们李家人就是强!每个读书都这么厉害(臭屁) 自从李明铮和李少珩谈过之后,李少珩明显放松多了。 在京城念书真的很有压力,他一直认为自己十二岁就考上秀才已经是天之骄子了。 但到了京城就不够看了,他发现和他一起念书都是十一二岁的秀才,甚至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夫子教授的很快就能领会。 而他人生地不熟,有时因为自卑还反应慢,不得夫子喜爱,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真是难过极了。 没想到和李亭书认识才短短几日,自己的自信又回来了。 他总是十分崇拜自己的学识,虽然李少珩觉得自己在京城中是属于下乘的。 但李亭书总是说:少珩哥好厉害。 他认为自己有信心能考上这次乡试了。 半柱香前,李亭书和心月几人出来,张婆婆和蔡婆婆两对老夫妻在厨房生火做饭。 李明铮一家在帮忙,李冲和心月见状挽着袖子也要去做饭。 一大早他们出门,又没有吃什么,心月要煮小米粥,蒸馍馍。 此时,李亭书悄悄拿了一个玉米往外走。 他偷摸的样子被李冲发现了:“小四,你要去哪啊?” 李亭书被抓包,他顺手将玉米藏在身后,站的笔直:“没有啊,爹,我就是要去院子里逛逛” 心月打趣道:“乖宝拿了什么?” 随后她做出伤心的样子:“乖宝不想吃娘做的饭嘛?娘做的饭不好吃吗?” 李亭书被她说的愧疚:“娘不是的,我可不可以提个意见啊?” 心月点点头:“你说” 李亭书当着大家的面说:“娘亲,我不太喜欢小米粥,我可不可以吃面条啊?不是娘做的不好吃,我想吃点别的可不可以?” 南方人真受不了每天早上喝稀饭吃馒头。 他是湖南的伢子(男孩),不吃辣椒就很难受了,还不让他吃米粉和面条! 张婆婆很奇怪,小四以前喜欢吃面条吗?这孩子太安静了,经常不被人注意。 这引起了张婆婆的怀疑。 她得知小四没事后就去找了个算命先生算,那先生说,小四这是被邪祟附身了!怎么会有人被打的那么严重还能活下来? 好在原身也不爱喝小米粥,喜欢面条,特别是心月做的手擀面。 以前李亭书乖乖的喝稀饭还让心月奇怪,这孩子怎么转性了? 好在他还是喜欢吃面,心月摇摇头:“我还以为娘的小宝转性了,爱喝粥了呢?那你出去等等,娘给你擀面” 张婆婆在旁边听心月说这话,她摇摇头,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啊? 自家小四肯定不会是被妖精附身!那个算命先生简直乱说! 李亭书重重点头,然后抱住心月:“娘亲最好了!亭书最爱娘亲了!” 一个没拿稳,将玉米丢出去了。 哦豁,坏了。 李明铮看见掉在一米外的玉米:“小亭书不是没拿什么吗?这是什么?” 李亭书摸摸肚子:“哎呀被发现了!” 然后他抬头看心月:“娘亲,我可不可以先吃一个玉米?” 离玉米最近的李少珩,帮他捡起来:“亭书要吃玉米吗?娘,请您帮忙蒸一下” 陈若菊听到少珩的声音,正要接过来,她笑眯眯的。 但李亭书手伸向前,作出尔康手的姿势:“不!” 陈若菊不解:“小亭书,伯母帮你蒸熟好不好?” 此时李亭书的脑袋拨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谢谢伯母,我想烤着吃!” 听到这个,安歌坐在旁边如鲠在喉,她红了脸,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细语的说:“亭书哥哥还是不要烤着吃吧?会崩掉牙的” 在她一旁的李明铮也想起来了,安歌换乳牙的时候,就是吃了烤玉米崩掉了乳牙。 当时自己在旁边笑得好大声,这孩子记了这么久啊。 李亭书叉着腰,露出自己一口洁白的牙齿:“不会哦,哥哥已经换完牙齿了,不会崩掉!” 他应该换完了吧?这一年来没有掉牙齿啊。记不清前世什么时候换牙的了。 安歌还是皱着小眉头让他小心一点。 “谢谢安歌哦”李亭书说完就拿着玉米让少珩和他到院子里去烤玉米,就出现了他们的谈话。 很快,沈砚尘和沈护夫妇谈完,大家都饿了,闻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出来看看。 芙蓉牵着沈砚尘的手,还是阿尘哥哥和她最熟了。 沈砚尘走过来,就看到李亭书手上黑黑的玉米:“阿亭,你为什么要把它烤黑?” 他一提醒,李亭书大喊一声不好,将玉米从火边挪开。 光顾着和李少珩聊天了,忘记玉米了! 好在还有好几个呢,他忍痛将这根玉米投进火里,可惜了。 他做完这一切,看到沈护夫妇都出来,连忙站起来:“沈伯父伯母都没吃早饭呢吧?快往饭厅请,我娘在做饭了” 沈护看着这个孩子,他反应也太快了,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这么镇定的和自己说话,怪不得能把嘉屹的身份藏的这么好。 李少珩也和沈护夫妇行礼,他觉得这两个长辈好熟悉,但想不起来了。 现在待客要紧,于是他跟着李亭书说:“两位请。” 沈护和他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李亭书,对他说:“你们在烤玉米?好吃吗?” 李亭书挠挠头:“还没烤好,您们快进去坐,外面冷。” 盛攻玉显然对李亭书态度好很多:“那你们呢?” 她刚问,沈砚尘就自顾自坐在李亭书刚刚坐的板凳上:“伯父伯母你们进去吧,我帮他” 李亭书见他这么没礼貌,连拉他的袖子,怎么坐着和长辈说话呢? 可沈护几人并没有计较,盛攻玉要带芙蓉一起进去,但芙蓉拒绝她了,也要和李亭书坐在外面。 沈淮书看着他们俩又开始当李亭书的‘左右护法’了,只能摇摇头。 和其他几人使眼色,表示他习惯了,不用管他们。 沈护几人虽摸不着头脑,还是跟着沈淮书离开,等他们走后,李亭书继续烤着玉米。 他烤好剩下几个玉米时,他娘手擀面在砧板上被摔得piapia响的声音也传出来。 他和沈砚尘臭屁到:“小砚尘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娘做手擀面哦” 说完,将烤好的玉米分给几人。 沈砚尘本想反驳他,但手中得到一个热腾腾的玉米,算了,不说了,开吃! 三人一通嗷呜一口咬在玉米上。 结果没有出现好吃的声音,反而发生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 所有长辈听到,都跑出来看。 旁边的李少珩捂住自己的眼睛:安歌这个乌鸦嘴! 只见三个小孩不约而同的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都带着血沫。 李亭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他吐出来的牙齿,他怎么还在换牙期? 然后他看向沈砚尘,你怎么也还在换牙期? 出来看到的李明铮没忍住笑,李冲见他这么高兴,也没忍住笑容,但很快憋住了。 安歌跟在后面,看到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看吧? 第103章 元宵节就是要团圆 芙蓉吐出血沫,不像其他小孩一样慌张,好像以前也吐过似的。 可这把关心则乱的心月急坏了,怎么三个都吐血了? 心月看看亭书再看看芙蓉:“就不该让你们吃,怎么把牙都崩掉了?” 芙蓉的小脏手在心月衣服上拍拍,安慰她:“姨姨没事的,一点点血,不会死的!只是一颗牙齿。” 她这么镇定,心月有些不可思议,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掉牙齿哭了好久,以为自己要死了。 芙蓉这孩子一点都不慌张,这个年纪就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才对啊,心疼。 李少珩在旁边劝:“心月姨不要担心,他们三个都还小,特别是芙蓉刚刚到换牙的年纪,掉牙是正常的” 边说边拉着他们去用水漱口,沈护几人听闻出来想要去关心一下,就已经看见李少珩已经在看他们的牙了。 三小只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张大嘴巴让李少珩看。 李冲也走过来观察,还好,不是断掉的。 李亭书没想到自己真被崩掉牙了,不好意思的对安歌说:“我真该听安歌的,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一顿吹捧,让安歌高兴的不得了。 沈淮书在旁边看着谄媚的李亭书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吃香了。 他要是入朝为官铁定是个‘奸臣’,你瞧瞧他做的那些事? 现在连安歌都被他哄的飘飘然,怎么那么不要脸的吹嘘呢? 再看看沈砚尘,一看就是被‘同化’了的,根本没觉得李亭书说的话有什么不对,这以后,这不行啊! 李亭书眼睛一瓢,他都这么活跃了,以后娘亲不会不让他吃烤玉米了吧? 正想哄哄心月,心月故意虎着脸:“那玉米那么硬,看你以后还敢吃!快进来吃面” 啊偶,这是再也不许吃的意思,好吧,可口的玉米逃过一劫。 再看看被他咬过的玉米,只‘受了点轻伤’,就被李冲没收了,好想吃哦。 接着他看着拿着铜镜想要看看自己那颗牙掉了的沈砚尘:“我和芙蓉换牙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崩了牙?” 沈护过来,沈砚尘张嘴给他看。 他对李亭书说:“砚尘过了年才虚十二,掉牙很正常,我记得我家老二也是去年才全部换完牙齿。” 沈淮书很尴尬,但沈淮书不说,爹怎么拿他当典型? 这话让李亭书有点不舒服,他想到古代结婚都早,十四五岁就要结婚了,如果十四岁才换完牙齿。 那不就是自己都刚不是孩子就要给别人当爹娘了? 真是糟粕! 仔细看沈砚尘的牙齿,沈护松口气:“还好,你们几个小孩不要吃太硬的东西,崩掉牙齿总比自然脱落差些,要好好保护” 李亭书和沈砚尘再一旁重重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心月叮嘱了他们,就去将面条盛出来。他们的生活变好了,不像在若河村,只能吃一个鸡蛋的清汤面了。 心月一口气做了五个码子,用来下面条,有鸡蛋的,有红烧茄子的,还有豆花的,重要的是李亭书最喜欢的带辣椒的肉丝的。 几个长辈食量少,早上蔡婆婆做的早饭就够了。 没了长辈,他们坐的就很随便了,沈家都是军营出身,也不讲究这些。 李亭书紧紧盯住那盘带辣椒的码子,好馋,呜呜,可是他要是伸手肯定被打。 于是李亭书委委屈屈的舀了红烧茄子。 果然,心月很满意他的做法,笑盈盈的帮他加了鸡蛋。 李亭书只能看着那盘辣椒炒肉,默默吞口水。 沈砚尘坐在李亭书旁边,见他盯着那盆肉,想要帮他舀点,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就被心月打了。 啪的一声,特别响。 心月十分不认同:“乖宝你不能吃这个,和小四吃一样的,我给你舀” 沈砚尘被痛的眼泪汪汪,心月姨还真打他啊?他不是要自己吃啊! 心月给他舀完,又看见孩子委屈的样子,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听话,要保护牙齿,不要吃辣椒” 一旁的李亭书偷笑,让你不看眼色,知道知道他娘的厉害。 这一通操作把沈家人镇住了,嘉屹这段时间在李家都是怎么过的?李冲夫妇不知道嘉屹的身份就罢了,李亭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娘打人? 还有,乖宝是什么意思?张心月有资格叫嘉屹乖宝? 沈护默默看着没有出声,他甚至还客气的帮李冲递筷子。 盛攻玉没想到李亭书的母亲做的手擀面的确不错啊,连忙对心月竖起大拇指:“李夫人,你这面做的真好啊!” 沈云骁嘴里的面还没吞下,想要帮嘉屹打抱不平,就听见沈砚尘乖乖的和心月道歉,然后吃起面,这也行? 心月听到盛攻玉的夸奖,她一边给大家分鸡蛋一边说:“沈夫人您别客气,如果不介意就叫我心月吧?如果您喜欢,欢迎下次再来,还能看看芙蓉和砚尘” 盛攻玉并不推辞:“好,那你也不要和我客气,我叫你妹子,你叫我姐姐吧,沈夫人实在不亲切” 心月点点头:“好,盛姐姐,如果能吃下,可以多尝尝码子” 盛攻玉并不和她客气,一顿下来竟然吃了三四碗。 李冲和沈护将最后的残余收拾完。 心月特别开心她做的饭大家都喜欢。 ………… 大年初一,沈护一家在李家过的很开心。 心月和李冲也很高兴他们来,所以大年十五元宵节这天给沈家送了帖子,邀请他们来过团圆节。 初一之后,沈护夫妇商量,为了芙蓉的安全,他们本来不能再去。 但李家下帖子了!盛攻玉心中高兴,立即拍板,去,怎么不去? 沈淮书在旁边扶额,李家都是狐狸精变的吧?他娘回来之后一直说心月的好话。 这家人好可怕,会魅惑人心,虽然他也觉得心月姨做饭太好吃了。 盛攻玉下了决定,沈护和仆人说准备礼品。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又去李家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几个大人居然和小孩在玩抓鬼的游戏。 芙蓉蒙着眼睛在院子里到处摸索,嘴里还喊着:“你们在哪呀?芙蓉要抓到你们了哦!” 李亭书和沈砚尘捂着嘴,闪避的很快。 蔡婆婆年纪大了,但老当益壮,悄悄的躲着芙蓉走。 小松小梅以为是玩藏猫猫,躲在角落不说话。 芙蓉的手在空气里乱抓,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她嘴还吓唬别人:“阿冲叔叔,芙蓉看到你了哦!” 李冲就站在她身后,将手放在嘴边做嘘声的样子。 盛攻玉没防备,刚进来,还没来的及躲,就被芙蓉抓了正着。 芙蓉抓着她的衣角就不放手:“让我看看是谁被芙蓉抓到了啊!是娘亲啊!好,你来当鬼!” 盛攻玉莫名其妙的开始加入‘战况’,女儿喊她娘诶!必须照顾枝枝心情! 芙蓉拉着沈砚尘躲避,她见沈淮书和沈云骁居然不玩? 就过去拉他们,在座的谁也不许跑! 第104章 猜灯谜,包厉害的!(1) 元宵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抓鬼’的游戏至沈砚尘抓到李亭书就结束了。 沈淮书看着抱到李亭书的沈砚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捂住自己的眼睛,这是在干什么啊? 此时,芙蓉不解地问沈淮书:“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四哥哥?” 听到芙蓉的声音,所有人目光都聚到沈淮书身上。 沈淮书扯扯嘴角:“我没有,小意” 芙蓉不理解,但尊重。 李亭书见到沈淮书的脸色,脑子里响起了一部电视剧的台词:你清高啊,你真了不起啊,大家都爱你啊! 他想到这,打了个寒颤,那好像是个太监的台词吧?额。。。 不知道是不是冷到了,沈砚尘拿了外套给李亭书披上:“多穿点” 李亭书尴尬的拢了拢沈砚尘给他的外套:“谢谢” 一番打闹后,李冲从街上买来了竹子和彩纸,要给几个孩子做花灯。 沈护见他拿回来的东西,低笑一声:“李老弟还有这手艺呢?” 而心月很自豪:“阿冲每年都会给我们做花灯的,他手很巧,可惜以前的花灯。。。” 心月提起来,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李亭书走到心月身边抱住她,来这里快两年了,他从未见过什么花灯:“娘。。。” 李冲的手很巧,自从他和心月成亲后,每个佳节都会有小礼物,元宵节的花灯就是其中一种。 可这也遭到了李王氏和李小三的嫉妒,每次的花灯都留不住,总是莫名其妙的燃起来。 李冲也抱住心月:“别想了月儿,今日是好日子,我给你做个兔子灯,就像九年前那个好不好?” 这话把心月逗笑了,大庭广众的,有些害羞,连忙去推李冲:“都老夫老妻了,我也不小了,要什么兔子灯?” 小两口的亲昵感染了所有人,张老伯夫妇也很高兴,只要二妞过的好,他们老两口就放心了。 李明铮也抱住陈若菊:“我也给你做一个?” 陈若菊也变得害羞起来:“别老不正经!” 李亭书在旁边看着抱在一起的三对夫妻,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时候喂他狗粮? 咦~ 沈砚尘也不适应,他挠挠头,父皇和母后从来没有这样抱在一起过,母亲眼里都是疏离,和父皇也很守礼。 他一直以为父皇母后很恩爱,直到到了沈家见到舅父舅母的相处,后来到了李家见到李冲夫妇的相处,才知道那都是假的。 沈砚尘又开始发呆了,李亭书见他的样子,从父母抱住的夹缝中钻出来。 然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大人的事,我们小孩根本管不着,也不要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知道沈砚尘又开始想京城的事了,沈皇后的死一定没那么简单,又是渣男痴情女的故事啊! 沈砚尘紧紧捏住拳头,突然他释怀了,算了,阿亭说的对,母后已经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亭书又拍拍他:“我爹要做灯笼,我给你做个小鱼的!” 沈砚尘笑起来:“就你?哈哈哈” 李亭书叉着腰:“少瞧不起人!” 人要说到做到,李亭书坐在李冲身边帮忙裁纸,李少珩李明铮父子也在旁边帮忙将竹子劈开。 沈云骁搓搓手问:“伯父,我能做什么啊?” 李冲冲他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心月她们挑水吧?我忙不过来,心月要做饭,不能没有水” 沈云骁满口答应,李冲让沈砚尘带沈云骁去找水井。 盛攻玉不会做饭,但也很努力的在厨房帮忙。 两对老夫妻在客厅聊天,芙蓉和安歌带着蔡家兄妹在旁边过家家。 沈护坐过来和李冲两兄弟聊天。 李冲和沈护聊天,手上却不停,三人居然相谈甚欢。 沈护以为李冲两兄弟是亲的,谁知道李冲和李明铮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结拜,但他们相处的很自然啊。 说到这,李冲想到是该和李明铮结拜一下,于是和李明铮说要拜他为义兄。 李明铮把着李冲的肩膀,笑道:“说什么外道话?我们两兄弟谁跟谁?有没有那些虚礼都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沈护见他们兄弟的样子,也开始大笑,这两个人很有意思。 很快,李冲就做出一个兔子花灯出来。 李明铮拿在手里看,一点都不比外面卖的差啊! 沈淮书坐在一旁和李少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许他也能融入李家的氛围吧?不然就成‘异类’了。 李家这一家子都是‘狐狸精’啊,好可怕。 男子在门外做花灯,女子在厨房里做晚饭,一派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后,一家子要去赏灯,老人们精力不济不愿出门,只让他们带着蔡家兄妹去。 李冲搂着拿着兔子花灯一如往常美貌的心月,心里自豪极了,这样好的女子是他的媳妇。 李明铮和沈护在李冲的指导下也给自家媳妇做了花灯,虽然不如李冲的精致,但也是番心意,两个女子都很满足。 沈砚尘也很高兴,阿亭真的给他做了一条小鱼花灯!虽然这条鱼看起来傻傻的,但他会珍惜的。 芙蓉拿着李冲给她做的莲花花灯嘟着嘴,不高兴,为什么阿四哥哥只给阿尘哥哥做花灯啊?她也想要! 在这大好的日子,官府放开了限制,街上非常热闹,各类铺子都插着花灯,还有各种吆喝。 心月和若菊在一个卖首饰的铺子里非要给攻玉打扮打扮。 首饰铺里各种钗环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 心月挑挑选选,往盛攻玉头上比比划划,十分满足。 自从她成亲之后,以前的小姐妹都没有怎么往来了,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盛攻玉十分不自在,她是带兵的女将军,自带三分杀气,生人勿近。 只有这两个小傻子一样的女子一点不怕她,还要给她打扮,说着就上手了。 她就算入宫也穿的是将军的铠甲,很久没有这么打扮过了。 选好了首饰,三个女子找掌柜的要了包间,等她出来的时候,看的沈护眼都直了。 盛攻玉很不好意思的扯扯腰间的禁步,一柄喜鹊栖天竺葵步摇斜插在鬓边,蓝宝石耳坠和水晶项链相配合宜。 这一套首饰在一身雪白衣裙的映衬下十分显眼,她真的很美。 沈护像是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时候,毛躁的像个小伙子:“娘子。。。你好漂亮啊!” 盛攻玉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将耳边的碎发整理一下。 旁边的几个孩子默默走开,他们不该在这里。 同时,李冲拿了一只缠丝攀茉莉的金钗走过来给心月插上。 陈若菊期待的等着李明铮也拿点什么过来,可那个呆子,眨眨眼和她傻笑,就不能学学李冲吗? 最后李明铮还是在陈若菊的眼神威压下给她选了一套头面,他不太懂这些啊,以前若菊说他审美不好,好吧,现在也是。 陈若菊摇摇头有些失望,这夫君哪都好就是不会选首饰。 给媳妇买了首饰,几个孩子也不能落下,男孩一人得了一块玉佩,三个女孩佩戴璎珞。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在街上赏灯。 他们边走边看,走了不久就看到许多人往前面去, 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怀月居开了一场猜灯谜比赛,听说有丰厚的奖励。 那他们肯定也要去凑热闹啊! 李冲和李明铮也是跃跃欲试,但人太多了,他们有些不放心女眷。 沈云骁挺着胸膛,他文不行,但有两把子力气,告诉长辈他会照顾好女眷。 盛攻玉也点点头:“夫君忘了还有我了?你们去,我们就在旁边喝糖水” 几人放了心,就要走,李亭书将手里的老虎花灯交给心月:“娘,请您帮我拿一下,我也要去!” 心月摸摸他的小脑袋:“好哦,那亭书要跟紧爹爹” 李亭书对她保证:“娘亲放心,亭书不会走丢的!” 见李亭书走了沈砚尘也跟着去,李少珩和沈淮书也想去,但身边有母亲和妹妹,他们要留下保护其他人。 芙蓉十分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那就能和阿四哥哥一起去了。 李冲和李明铮似乎比起赛,看谁解得多,解得快,等李亭书走过去时两人不相上下。 李亭书深呼一口气,拿起他够的到的花签:重逢秋月满(打一字) 这是什么呢? 第105章 猜灯谜,包厉害的!(2) 李亭书咬着手,这是啥呀? 此时沈砚尘凑过来:“阿亭你真笨,这你都不知道?” 李亭书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你聪明,这啥啊?” “这是一个望字!”沈砚尘有些得意。 李亭书还有点怀疑:“是吗?为什么?” 沈砚尘指着花签上的字:“重逢和秋月满分开。。。” 哦,他还没说完,李亭书就明白了,对了,他有作弊神器啊! 刚想着,系统就出声警告他:禁止作弊,禁止作弊! 突然脑子里出现小金尖锐的声音弄得他头疼。 傻x系统! 很久没有检查系统了,忘了鬼系统不许他作弊,还有这声音尖锐要命,叫的他头晕,还打不到它,气死! 李亭书捂着脑袋脸色发白,让沈砚尘很担心,他没说什么啊?怎么开始头疼了? 他马上扶着李亭书:“阿亭,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头疼?哎呀,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呵斥小金后,李亭书缓缓睁开眼睛:“没事” 得找个时间检查一下系统了,突然出声,他十分不适应,得和小金约法三章,老这么喊,他的小命就要没了。 沈砚尘不明所以,但他观察李亭书的表情:“我还是扶你去心月姨那边吧,这边太挤了” 李亭书则不愿意,大好的日子,他就想一起玩,去坐着算什么?可他无论怎么说,沈砚尘都坚持要带他去休息。 他哪里就虚弱成这样了? 见男人们去猜灯谜,心月几人进入怀月居,想要品尝一下里面的甜点。 他们跟着掌柜的去往包房,往怀月居的二楼走。 芙蓉牵着盛攻玉的手蹦蹦跳跳的,虽然不能和阿四哥哥去猜灯谜,但和娘亲还有心月姨姨一起吃东西也很好。 此时,王小虎和他的小跟班从二楼下来。 今年芙蓉又长大了不少,看得出来,以后定是个美人。 大好的日子,能不回王家在外面逍遥,王小虎很高兴,但看到沈家人和李家人,他十分不悦。 真是晦气!就因为这两家人,表姐呵斥他好大一顿,差点家里就停了他的银钱! 但看到日渐长大的芙蓉,王小虎的心里有了一丝奇怪的悸动,这小丫头。。。 过了年他就十三了,早就知道人事,这丫头长的不错啊。 他盯着芙蓉看的时候,沈淮书也看到他了,顺便挡住他看芙蓉的视线:“王公子也到怀月居过元宵啊!元宵快乐啊” 看着王小虎,心月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只会欺负她家亭书的那个臭小子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沈云骁也假笑道:“王公子好兴致啊,请你让让,我们要上去,就不打扰你了” 王小虎被挡住了视线,也看不见小美人了,他居然十分好脾气:“沈公子你们来,我请你们吃饭吧?” 沈淮书还没出声,盛攻玉就开口拒绝:“王家小子还是自己吃吧!不用照顾我们,我们只是到这休息片刻” 说完就瞪了王小虎一眼。 王小虎感受到盛攻玉的不悦,他是想多看小美人几眼,但这沈家的盛将军不是好惹的。 他还是先走,等沈家人走了之后有的是机会见小美人,那小女孩又不是沈家的! 于是他和盛攻玉行礼,就下楼了。 等他下楼,盛攻玉几人随着小二进入包间。 同时,沈砚尘扶着李亭书进入怀月居。 三人见面,分外紧张。 王小虎嗤笑一声:“哟,几日不见,李亭书这么虚弱了?走路都要扶了?你和沈砚尘就这么形影不离啊?” 他打量一下沈砚尘,这家伙真的不是三皇子?那李亭书为什么这么巴结他?又不是沈家嫡系 李亭书站直身体,他就说不要扶他,沈砚尘非要扶他。 他对王小虎浮起掩饰想法的标准傻笑:“王小虎,你不回京城和你的表姐过元宵啊?在这干嘛?你没有家吗?” 王小虎的假笑僵在脸上,什么叫做他没有家? 沈砚尘知道阿亭一露出傻笑,对方就要遭殃了。 他真能忍,阿亭不会生气吗? 如果他也能这么能忍就好了,以前就是太将情绪浮于表面,才被那些人利用,经常在父皇面前告小状。 王小虎知道他说不过李亭书,李亭书这张嘴最恶毒了,早晚他要撕了李亭书这张嘴! 他继续嘴贱:“李亭书你不知道自由的香甜,回家干嘛?我自己乐的自在!你整天和沈砚尘混在一起你不烦吗?你有病吗?整天和男的混在一起” 沈砚尘上前一步,他还是觉得对王小虎这种人,用武力解决最方便,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嘛? 李亭书拦着沈砚尘:“我有病,你有药啊?你是孤儿吧?还要自由?大好的日子,你家里人不管你,你还沾沾自喜?你被放弃了吧?弃子!” 这话,戳到了王小虎,王家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以前约束他了。 但他也确实有些别扭,看似玩的很开心,但他是心慌的。 以前爹娘虽然骂他,但钱权爱都会给,但现在一言不发,安静的让他心悸。 妈耶,阿亭骂的好脏,还好自己没有得罪过他,孤儿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王小虎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再说下去只能是自己吃亏,低低骂了一句脏话,呸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李亭书对沈砚尘说:“你打他做什么?到时候官府知道了还得是你没理,骂回去就是了” 他们俩询问掌柜后,就按照他说的包间去。 沈砚尘边上楼边和他说:“我就是忍不住,不过阿亭,你怎么能不生气呢?而且他的问题你一个都没回答,反而他还被你气走了!” 李亭书表现的很平淡,这算什么?在现代的时候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那些人可不是像王小虎这样阴阳怪气,而是逮着乱骂,带着全家的那种,都是脏话。 还是亲戚呢,家里不过借他一点钱在老家修房子,只是晚了几天还钱就到家门口乱骂。 和那些人比,王小虎算什么?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屁孩罢了。 李亭书陷入回想,嘴上说着不再想了,但他还是没忍住,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不知道他死了,爸妈该怎么办? 沈砚尘用手在他眼前挥一挥:“阿亭?” 李亭书回过神来:“你生气不就落入他的圈套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气的是自己的身体,小甲鱼你真老实,他问,你就要回答吗?” 沈砚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不用回答吗? 见他这样,李亭书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见沈砚尘的时候还以为他多厉害,没想到是个色内厉苒的。 李亭书上了楼,靠在柱子边,表情十分轻率:“小甲鱼,有些话不用回答,他凭什么问啊?有什么资格?” 是啊,凭什么?关他什么事? 沈砚尘受教了。 说完李亭书找到心月她们的所在,推门之前和沈砚尘嘱咐别和娘亲说刚刚的事。 沈砚尘表示自己知道,这点小事他还是做得好的。 ………… 李亭书两人走前和李冲说了,他才放下心来继续解题。 沈护自诩看过的书不少,居然解得题目没有李氏兄弟的多。 这两人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功名?他开始好奇了。 很快,只剩下最后一道迷了。 剩下的解题人也没有几个了,这次怀月居的题目可够难的。 ‘世上腊梅终凋谢’ 李冲和李明铮对视一下,了然于胸,正要说出最后答案。 谁知此时出现一个清冷的女声:“是蝶,是蝴蝶!” 第106章 猜灯谜,包厉害的!(3) 最后一道题目被解出来,排名已定。 怀月居的掌柜拿出前三名的奖励,吆喝着活动结束,请大家等待伙计的计算结果。 那个破解最后一道题目的女声的主人是一位十分有书卷气的女子,穿着十分低调,看起来二八年华。 这女子很厉害啊,不过怎么一个人出门? 灯谜都猜完了,能得前三的人心里都有数,其他人也就散了。 李冲兄弟、沈护还有那个女子站在一旁等结果。 李亭书没听到楼下的声音了,知道应该是结束了。 他站起来将窗户打开往下看。 果然,猜灯谜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围拢的人都在散开。 他爹和李伯父在等结果,旁边还有。。 哇,这个小姐姐好可爱哦,是他喜欢的类型! 虽然天色黑看不太清,但映衬着火光,显得她更可爱了,浑身的书卷气和那些女孩都不一样。 沈砚尘看着李亭书打开窗户对着下面看,眼睛都不眨,疑似还有笑容。 他站起来,走过去,顺着李亭书的眼光也看到那个姑娘了。 但他还是不确定,低声问:“阿亭,你在看什么呢?” 李亭书一瞬间从认识到生娃一条龙都想了一遍,突然被沈砚尘的声音打断了,他回过头对心月说:“娘,爹他们好像结束了,我下去看看哈” 小姐姐,我来哩! 还没等心月回答,李亭书就哒哒哒的跑出去了。 心月摇摇头,这孩子半分都坐不住。 他一走,沈砚尘当然要跟着去看,芙蓉也想去,但被盛攻玉打断了,这么冷的天就别下去了。 沈家兄弟坐在一旁,沈云骁看了淮书一眼,似乎在说:嘉屹这么关心李亭书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作为皇子怎能对一个平民这般好? 沈淮书垂下眼眸,他懂大哥的意思,但他没拦过吗?说多了,嘉屹还不高兴,简直把李亭书当生死之交。 李亭书在楼上被心月哄着吃了好些甜食,下来走走也好。 虽然猜谜会结束了,但怀月居的噱头打的好,现在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他先走到李冲身边:“怎么样?怎么样?结果下来了吗?” 李冲见他下来,摸摸他的脑袋:“如果我和大哥没算错,前三必有我们兄弟” 听他这么说,李亭书十分骄傲。 在一旁的沈护觉得这姑娘有些熟悉,正要说什么,就见到沈砚尘也下来了。 他拉住沈砚尘:“砚尘怎么也下来了?” 沈砚尘对他行礼:“阿亭看到猜谜结束了就下来看看,我也下来看看奖励是什么” 沈护点点头,没事就好。 旁边的姑娘见他们都是认识的,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是一家人? 不简单啊,听他们的谈吐,难道这几个男子都有功名在身? 伙计迟迟算不出来,女子也有些不耐,人群中似乎是她的丫鬟挤进来,对她说了些什么。 似乎让她快回轿子,老爷等的不耐烦了,她们得快些回去。 姑娘有些不舍,她很好奇这次怀月居能弄出些什么新花样。 令她高兴的是,怀月居的伙计似乎也知道自己算的太久,他们加快了速度,然后伙计将结果交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看了结果也很惊讶。 他走到李冲和姑娘的中间对众人说:“劳烦诸位久等了,是这样,不知您可是范小姐?您可是李冲公子?” 李亭书在旁边悄悄打量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真好看啊! 他随便看了两眼就垂下眼睛,不能太猥琐了,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砚尘在旁边盯着李亭书,见他站在李冲身边不声不响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看他色眯眯的偷看那位姑娘,他果然就是出来见佳人的!这个不要脸的! 他好生气啊! 突然李亭书的脑子里传来小金的声音:请宿主注意,萧嘉屹的好感度正在下降,66%、63%、60% 怎么会突然下降?他干啥了? 李亭书看向站在沈护身边的沈砚尘,那家伙一脸不爽。 嗯? 那掌柜还在和李冲还有姑娘讨论。 原来李冲的分数和那位范姑娘的分数齐平,伙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才耽误了许久。 掌柜的和他们商量,这次怀月居的奖品第一名是一柄走马灯,第二三名是怀月居一次的免单名额。 他询问李冲和范姑娘谁要免单机会,谁要走马灯。 李冲听完,笑得十分文雅:“请姑娘先选” 范姑娘此时抬眼,一下就撞进李冲的眼眸,在那双桃花眼里似乎看到了一汪深谭,那句诗怎么说来着? 月明松影重,雪掩寒潭清。 她只消一眼,红霞就浮上脸颊。 不像刚刚那般自如:“不知,公子可愿将灯让与我?” 李冲也是这个想法,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灯吧?他要了免单机会还能带心月来吃。 于是他向掌柜的明示:“灯就请给这位姑娘吧,谢谢” 范姑娘又抬眸看他一眼,低声道谢。 李冲和她点点头,眼神清明,没有逾矩的盯着范小姐。 李亭书在旁边看着两人,好家伙,大事不妙啊,这位小姐姐怎么好像看上他爹了? 第三名是李明铮,这没有什么疑问,掌柜的很快将奖品分发出去。 得到了奖品,李亭书来不及说其他的,连忙将老爹拉走,这可不行,万万不行。 范姑娘不知道那小男孩和李公子是什么关系,是他弟弟吗? 只看到那男孩拉着李公子进入怀月居。 而自己的丫鬟也催着她上轿,喋喋不休的在她耳边吵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清。 拿着灯目送李冲进入怀月居,心房跳的有些快。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有机会再见他吗? 看了一会,她收回目光,进入轿子。 一旁的丫鬟却觉得不妙,自家小姐这是动心了? 李亭书拉着李冲入门,一直夸夸,还连带着李明铮一起夸,弄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 沈砚尘则走在沈护身边,破天荒的没有和李亭书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上了楼,李亭书夸张的对心月说他爹刚刚的‘丰功伟绩’,心月脸色红润,她一直都知道阿冲是最好的! 李明铮则看出来刚刚那位姑娘对李冲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两人只说了一句。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要说得好,没有的事,拿出来讲什么? 几人又在怀月居吃了些东西,李亭书似乎没有将刚刚那个姑娘放在心里,依旧没心没肺的活跃气氛。 众人再稍坐片刻,沈家人便和李冲几人道别。 他们十分舍不得芙蓉,也不放心嘉屹,但舍不得也要舍得,不放心也要放心,为了他们的安全,不得不这么做。 皇帝给沈家的假早就过了,他们必须立刻出发。 而李冲和李明铮几人也认为时辰不早了,便带着孩子们回李家。 一路上沈砚尘都十分沉默,等回到家,沈砚尘对长辈说他困了,要先去睡了。 李冲点点头,这孩子怕是玩累了,让他早些睡。 沈砚尘和李冲夫妇道晚安,就走向自己的房间。 李亭书看着他的背影,深觉不对,这少爷怎么了? 从刚刚就不对,好感度还下降了,他要去问吗? 怎么了嘛,看看美女也不行啊? 第107章 你让我感觉有点恶心 沈砚尘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也不洗漱,就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他就像被抢走玩伴的小孩,心里难受。 李亭书再三思索还是选择来哄他,虽然不知道这祖宗在气什么。 他本想敲门的,但沈砚尘居然没关门,就这么躺床上。 走进房间,床上的那一坨好像听见有人进来了,将靴子甩开,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喂,你真睡着了?”李亭书说着就去拉他的被子 猛地,沈砚尘将被子从对面的手里抽出来。 李亭书没有防备,因为惯性,狠狠往后退,没站稳摔了一跤,他哎呦一声。 床上那人听到这声音,马上就掀开被子,要下床,但他掀开后,见到李亭书那张脸,又不想理他了,将被子重新盖好。 还真生气了啊? 李亭书揉揉自己的屁股,坐到床边去:“小甲鱼,你咋了嘛?为什么不理我” 被子一直被扒拉,沈砚尘也不高兴,他猛地掀开:“我说了,我困了,你扒拉我干什么?有病?” 很久没听到沈砚尘说这种话了,上次听到还是上次。 李亭书停了半晌,然后吐出一句话:“你凶我?” 见沈砚尘没有回应,李亭书从床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摆:“好,你困了你睡,是我多事!” 说完,踢了一脚门框就走了,连门都不愿意帮他关。 沈砚尘坐在床上不知所措,他没想凶阿亭的,他没有的。 李亭书气冲冲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神经病吧萧嘉屹!一个老爷们跟个小媳妇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每次都要自己去道歉,好歹应该有个度吧? 他真是受够了,好感度低就低,实在不行,系统要不杀了他吧。 哄什么哄,哄个屁! 他错在哪?看美女也有错?他是正常男人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二十六岁成年男性,看看美女怎么了? 他就是喜欢看美女! 想着走到自己房间,生气的把沈砚尘放在他房里的卧榻直接丢出去。 去死吧,萧嘉屹! 哼!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了? 他这番操作没敢弄太大声,还是怕惊动长辈们。 弄完就洗漱睡觉,气呼呼的抱着布老虎。本来今晚想检查系统的,李亭书也不看了,反正鬼系统也没有什么屁用,还不是要靠他自己? 李亭书没哄好沈砚尘,反而把自己气到了,他皱着眉头睡过去。 自他走后,沈砚尘还呆在床上。 他生气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有个好友,被自己气走了,哈哈哈,真蠢! 他吸吸酸酸的鼻子,缓慢的下床把靴子穿好,然后将门关好,走向李亭书的房间。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己放进去的卧榻被丢出来了,孤零零的立在那,阿亭真的生气了。。。 上前推了一下门,锁住了。 连阿亭都不愿意理他了。。。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他抬头看着天上出现的星星,母后怎么办。。。 然后他看到李亭书的窗户没关,要爬窗吗? 沈砚尘偷偷摸摸的从窗户爬进去,结果进去后没站稳,也摔了一跤,咚的一声很响。 这声音让床上的李亭书皱皱眉,但似乎没有醒过来。 沈砚尘看了一眼李亭书,发现他没反应,自己把门打开,然后把卧榻搬进来,他还出了一身汗,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搬完后,坐在李亭书床边,犹豫着要不要摇醒他,阿亭会不会醒过来更生气? 李亭书没想到他刚睡下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萧嘉屹当了皇帝,自己还是照常和他打闹,喊着小甲鱼。 他还喊来了许多女人,要自己也选一个,全是美女啊! 可十二岁的萧嘉屹突然变得高大狠厉,那张脸变得很成熟,也变得很模糊,是他不认识的样子。 他穿着龙袍,眼神冰冷:“你叫朕什么?朕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这些女人都是朕的,你敢想?朕要阉了你!” 他一直想要唤起萧嘉屹的神志,我们是朋友啊!我没想都要这些女人,只找一个谈恋爱嘛 但萧嘉屹坐在龙椅上,喜怒不定,十分奇怪。 一会面色和善,和他说:“阿亭,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一会变了脸色,将案台上的东西全部拂去:“李亭书,你知道的太多了,怎么还能继续活?你以为这里是哪?你以为这里人人平等?你以为朕就这么舍不得你死?敢对朕不敬?去死吧你!” 随即他喊来两个侍卫,要将自己拖出去斩了。 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绑在菜市口,监斩官居然是李冰,看着那张令人作呕的面目下了命令,刽子手就要拔刀砍下来。 他被吓醒了。 突然睁开眼睛,想要冷静一下,就看到自己床边有人,张开嘴就要大叫。 那人捂住自己的嘴:“阿亭,是我,是我,你别叫” 李亭书打掉他的手,往床里面退:“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萧嘉屹你要干嘛?” 是啊,这里是封建社会,这个人是皇子,李亭书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梦里,古代多少能臣被杀?他怎么会觉得古代比现代好呢? 即使是鹿鼎记的韦小宝,皇帝要杀还不是直接下令?他怎么会觉得自己不会被杀? 他这个样子,把沈砚尘看的心都在痛:“阿亭,你怕我?你叫我什么?” 沈砚尘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掉眼泪,颤抖着声音:“我错了嘛,你不要生我的气,才一会会,你就怕我怕成这样?” 在皇宫,他没有任何朋友,所有同龄人都不喜欢他,出了皇宫,其他知道他身份的,包括表哥都怕他,现在阿亭也怕他了。 听到对面的哭腔,李亭书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揉揉太阳穴,想要找回自己的理智。 没有得到李亭书的回应,沈砚尘越来越委屈,他想要抓住李亭书,但眼泪太多根本看不清。 声音一直颤抖,那颗牙还没长出来,样子有点滑稽:“你说过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你不舍得我的,为什么啊?就因为那个姑娘?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什么姑娘?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亭书突然脑子抽了,问道:“我知道那么多事,你,你会杀我吗?” 沈砚尘都要崩溃了:“你又不信我,又说这种话,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沈砚尘把鞋脱了,坐在床上,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崩溃大哭。 这次轮到李亭书去捂住他的嘴了:“你冷静一点,别把我爹娘招来,干嘛委屈成这样?我又没说啥” 他连忙安慰这祖宗:“你哭什么?行了,别哭了,我刚刚做梦了,还没清醒过来,不是不相信你” 哭的停不下来的沈砚尘还在抽泣:“什,什么梦?” 李亭书转述一遍,还添油加醋。 听得沈砚尘一愣一愣的,他怎么可能杀掉阿亭还让阿亭的仇人当监斩官?还弄什么女人,怎么可能那么糜烂? 听得他脸红:“你,你,你” 连说了三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李亭书裹着被子,:“你什么?你结巴了?” “你别胡说,不可能有这么一天,阿亭,你相信我啊,我不可能那么对你”沈砚尘用袖子擦掉眼泪。 李亭书虽然也不太讲究,但他觉得自己比沈砚尘还是要爱干净一点。 从枕头底下拿出帕子递给他:“谁知道呢,你刚刚不是还凶我?到时候当了皇帝就更了不起了,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男人的话能信?他自己说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沈砚尘神情恍惚的接过帕子,看了一眼李亭书,然后抱住他:“我才没有那么坏,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原谅我” 李亭书推着沈砚尘:“把你的爪子拿开,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你命令我原谅你?” 命令?这从何说起啊? 沈砚尘才不放手,李亭书就像个人形茉莉糕,真好闻。 他对李亭书说:“没有命令,求你了” 李亭书又有点恶心了,沈砚尘整天粘粘腻腻的,他不会真好那个吧? 他掰开沈砚尘的手:“行,我原谅你,你别再抱我了,我有点恶心,你刚刚为啥不开心啊?” 第108章 愉快的假期总是过得很快 沈砚尘又有点不爽了:“为啥不能抱?你为什么恶心?我偏抱你” 说完,又搂紧李亭书,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抱抱怎么了? 李亭书突然感受到冷气袭来,他打了个喷嚏:“大哥,这么冷的天,我要被冷死了,快放手!” 感到李亭书在发抖,才放开他,忘了阿亭怕冷了。 李亭书一被放开就钻进被子,把自己裹紧:“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沈砚尘拒绝回答 李亭书朝他又翻了白眼:“脸都要拉到地上了,还没有不高兴,你还敢对我降低好感度!” 他知道沈砚尘听不懂,但就是想说,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好感度接近沈砚尘,但后来也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 莫名奇妙的还敢降他好感度! 沈砚尘不明白:“什么好感度?我没有啊!我没有不高兴,但你才多大,就盯着人家姑娘看,还色眯眯的!” 李亭书被戳中,他坐起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别人?我不管,你给我把好感度升上去!” 沈砚尘挠挠头:“阿亭,那个好感度怎么升啊?在哪升啊?你喜欢那个姑娘吗?” 他有时候听不懂阿亭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努力的在理解了。 李亭书知道他不明白,只是说:“你别在生我气就行了,那姑娘看上我爹了” 没想到是这个发展,沈砚尘张大嘴:“啊?你说什么?” 李亭书一字一句说:“我说,那个范姑娘看上我爹了!对了,你别告诉我娘啊,免得她多想” “为什么不能说啊?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喜欢李冲叔?”沈砚尘不理解 李亭书懒得和他纠缠:“让你别说就别说” “哦”再问,阿亭就又要不高兴了。 只要他不生自己的气就好了,只要阿亭还是他最好的朋友就行。 沈砚尘还要和李亭书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又睡着了。 还是先睡觉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 第二日,所有人还没醒,门外就有人敲门。 听到声音的李明铮去开门。 就见到王明站在门口:“明铮!新年好啊!” 李明铮没想到王明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有些没好气:“文华,昨日元宵,年已经过完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家伙以前在落星县总要待个半个月才会回篱州城。 王明在门口叉着腰,往旁边招呼,喊来两个小孩:“小砚小梦来见过明铮爷爷” 李明铮满头黑线,我才三十多岁怎么就成爷爷了? 不想理这个人,他打了个哈欠就往里走:“进来吧,一大早的,都还睡着呢” 他来的太早了,连蔡婆婆都没起身。 王明牵着小孙女小孙子,然后将自己的夫人扶进李家。 跨过李家的门槛,他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搬过来就搬过来! 此时,蔡婆婆也起身了,看到王明夫妇,连忙迎上来:“是王明先生啊?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有失远迎啊!快进来坐,吃早饭了吗?” 王明携夫人给蔡婆婆行礼:“蔡婆婆早安,真是唐突了,这是我夫人可柔,以后我们就搬到旁边了!” 许可柔给蔡婆婆行礼:“您好,我是王明的夫人许可柔,真是打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夫君突然要将家搬到篱州城来,这些年都没有搬,突然搬家,还是在过年时搬,他们一家都不理解。 但还是搬了,儿子帮他们搬完行李就带着儿媳上任去了,留下孩子在他们身边,说过段时间就接回去。 王明也只有一个儿子,考上之后在外地任职,今年得到恩典,回家过年,过完年这就要回去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年纪上来了,带不好两个孩子,可今日看到蔡婆婆才羞愧难当。 这个老夫人,一看就比她年纪大,可精神和状态比她好太多了,动作也轻盈,她是该学一学。 将人接进来,李明铮去叫醒其他人,客人来了,不能再睡。 很快,几位长辈陆陆续续都起身,李冲率先来迎客,心月去喊几个小子起来,若菊牵着芙蓉和安歌出来。 心月先去敲少珩的房门,然后走到沈砚尘的房门口,这孩子又不在,摇摇头,又跑去小四的房间了吧? 这两兄弟的感情太好,以后要是分开了该怎么办哦 她敲敲亭书的房门,就这么走进去,看见沈砚尘搂着李亭书,两个小子睡的好香。 心月轻声唤道:“乖宝,该起身喽,王明先生已经到了,快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李亭书清醒过来:“好” 他睡的好难受,觉得有块大石头压着自己,又有藤蔓勒住。 心月说完就走了,临走之前又喊了他一声。 李亭书缓缓清醒过来,就发现沈砚尘又搂着他。 啊,他没事吧?! 这是要干嘛啊?救救啊! 他推开沈砚尘,骂道:“沈砚尘,你没事吧?那么宽的屋子不住,非要跟我挤?” 沈砚尘也慢慢醒过来:“你不是冷吗?挤着睡暖和啊!” 好有道理哦,他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突然李亭书问道:“你昨晚洗脚了吗?” “没有啊” “你给我滚!”李亭书踹了沈砚尘一脚,这么不爱干净,还是贵公子呢! 沈砚尘自觉理亏,下床去洗,洗就洗嘛,这么凶干嘛? 他也不臭啊,只是没阿亭那么香。 等他们收拾完出来,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李亭书狠狠瞪了他一眼,迟到都成习惯了! 随即变了脸色:“师父,亭书好想你啊!你都不留在篱州过年!” 王明抱住李亭书,然后看着李明铮阴阳怪气:“师父也想你啊,这不是你伯父说我没有家吗?我只好回家啦!” 亭书惊讶的看向李明铮,好家伙,他的嘴也毒啊。 爷俩抱在一起,王明给李亭书介绍夫人和孙子,两个小孩才三四岁,没见过这么多人,有些怯生生的。 李亭书先给师母行礼,然后满头黑线的看着两个小孩。好家伙,这辈分直线上升啊,他都成叔叔了! 许可柔看着李亭书,没想到时隔多年夫君收的小徒弟还挺可爱,比木讷的儿子活泼许多,也十分喜欢。 叙旧之后,心月又开始揉面,第一次来,还是吃面的好。 被人叫叔叔,李亭书挺不适应的,沈砚尘也是,哪里来那么两个侄子侄女? 直到两个小孩叫李冲爷爷,两人才平衡一点,超级加倍,哈哈哈 吃完早饭,李明铮和王明提起让李少珩进书院念书的事情。 他们在书房谈话,李少珩也在旁边。 李明铮给王明倒茶:“文华,我和你商量一下,让少珩入停云念书,当然了,走程序,先让夫子考校少珩” 王明听了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李明铮 坐在一旁的李少珩有些着急,难道王伯伯不愿意? 他坐立不安,只好自己开口:“少珩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能不能请伯伯破例一次?” 李明铮知道王明不讲话不是因为他不同意,而是在记仇,报他上次那么讲话的仇。 于是他双手捧茶:“文华,王明院长,弟弟上次讲错话了,您有家,幸福美满,孙子都有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这一次吧?” 王明本来听的得意,他就是气不过李明铮的态度,想要晾他一下,李少珩也是个好孩子,他肯定会要啊! 但他就是要李明铮道歉,这家伙前两句还挺好听的,后面怎么这么奇怪啊?什么叫做孙子都有了?说他老? 冷哼一声:“自然是要按照正常程序来,明日就回去考” 他们谈完话,蔡婆婆夫妇还有张婆婆也收拾好行李,年已经过完了,他们也该走了。 心月十分舍不得父母,他们才聚在一起多久啊? 李亭书也舍不得,假期怎么过的这么快? 第109章 众所周知,三剑客有四个人 一下子所有人都走了,又只留下心月和陈若菊在家,偌大的家显得很空。 可好在隔壁有王明先生的夫人在,她们又有了一个好姐姐,不仅平时可以帮忙看着安歌和芙蓉,还可以和她们一起聊天。 而元宵节过完的第二天,李冲李明铮送几个老人回到落星县,王明带着三个孩子到停云书院。 李明铮开口,王明是一定会答应的,于是他给京城少珩念书的书院写信说明原因。 李少珩自此留在篱州。 他们说完就分别上路,在回书院的路上,李亭书突然想到停云书院已经没有宿舍了。 他问王明:“师父,我记得书院没有位置了,那少珩哥住哪?” 沈砚尘也皱起眉,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他说:“要不,他和我们住一间吧,我和阿亭睡一个床” 王明刚喝进去的水又喷出来:“额,倒是也没有那么紧缺,我记得王小虎走了的那个宿舍还有个位置” 李亭书坐在旁边掐沈砚尘,眼神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他就多余问 沈砚尘十分委屈,他没说错啊,既然没位置,他和阿亭睡一个床也没事,反正在家也这样。 在一旁的李少珩咳嗽两声,这沈砚尘为什么就一定缠着要和亭书弟弟住一屋呢? 为了缓解尴尬,李亭书又问:“师父,那少珩哥是跟我们一级吗?” 王明拿起茶碗继续喝茶:“不,少珩已有基础,他和最高级的一起” 是了,李少珩在京城已经念书两年,快十七了,再和他们一起,属实不太好。 很快,王明的马车到了停云书院所在的山下。 李亭书又拿起包袱,跟在王明身后爬山,看着这座有些巍峨的山峰,他感到自己的腿有些颤抖。 念书快一年了,还是没适应爬山。 果然,爬到一半,他就爬不动了,这山。。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沈砚尘很想帮他,但自己也拿不动了。心月给他们带了好多东西,这个月在家又吃的圆滚滚,太久没锻炼了。 此时,李少珩帮亭书分担了一些,他是兄长,体力自然比亭书好一些,爬这座山不是问题。 亭书十分感激,还好少珩哥和他一起,否则肯定跟不上师父的步伐了。 他想不通师父怎么那么厉害,拿着大包袱还能健步如飞。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就进入书院大门。 黄允南照常在大门口迎接李亭书。 当看到王明的时候先给他行礼,然后跑过来抱住李亭书:“亭书,好久不见!新年你过的好吗?” 李亭书本来爬山就很累,被黄允南这么一扑,快要站不稳。 往后退了几步,看来这学年开始他要开始跑步锻炼了,这么虚怎么能行? 黄允南扶好他:“亭书你没事吧?” 王明也伸出手要扶住自己的小徒弟,见两人都站稳了才收回手。 他知道几个小孩要叙旧,就让李少珩先跟着他走,先去宿舍。 李亭书摇摇头,牵着黄允南的手,拿着包裹在书院门口的亭子里休息,问他这次回家的事情。 黄允南眉飞色舞的和李亭书说他家的事情,还告诉他这次给他带了好些特产。 沈砚尘在一旁抱着手,心不在焉的,每次黄允南都要喋喋不休好些时间,有些烦。 黄允南和亭书说了好久的话,得有一柱香吧,最后他终于想起来问:“亭书,刚刚跟着院长的公子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他的话又多又密,李亭书听了许久,有些头晕。 但提到了李少珩,李亭书笑得眼睛弯弯:“他呀,他叫李少珩,是我的堂哥啦” 这句话一出,沈砚尘有些憋不住,李少珩算哪门子堂哥?阿亭真的堂哥是个恶心人来着。 不过,阿亭似乎没有想和黄允南说的意思,那他就不多嘴啰。 黄允南点点头,可他还有疑问:“那为什么现在才来书院啊?我以前都没见过” 李亭书骄傲的说:“我堂哥以前在京城念书哦,这不是快要乡试了吗?他的籍贯在这,所以才回来的” 这么一说,黄允南就都明白了,这个少珩哥很优秀啊,以后要好好相处。 一看就比沈砚尘好相处,你看他那张欠揍的脸,无论多久还是这么难绷 听到亭书说李少珩的好话,沈砚尘在心里反驳:这算什么?他可是皇子!整个天下都是他家的!李少珩只是去念书而已,切! 李少珩没想到王明直接带他去宿舍,让他先住下来。 他问王明:“伯伯,不,院长,应该先试试我的文采吧?” 王明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学识我清楚,你不必如此,先安顿下来吧,安心住下,一会让亭书带你熟悉书院!” 随即和宿舍里的另一个学生说明情况后就离开了。 李少珩和另个学生点头,那学子本来一个人住的挺好的,又来了一个,希望这人没有王小虎难相处。 李少珩也这么想,希望这人不要太难相处,不过他不怕了,他有弟弟了! ………… 沈淮书将家里的事情料理好,特别是‘三皇子’的事情,家里所有的人都换过了,只将最可靠的留下。 上次嘉屹问他简羽的事情,他还没查到,这个人怕是叛变了。 必须找到他,嘉屹的事情不能暴露! 同时,这段时间,他派人去盯住王小虎。 没想到王小虎这段时间特别低调,居然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再关注嘉屹,看来危机解除了。 但还是要持续关注,父母已经安全到达边疆,看来不久大哥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大哥会在京城布置,他们的消息又能灵通许多。 他整理好这些,沈淮书收拾东西回书院,本想去找嘉屹,但看天色,他们应当已经回去了。 等他回到书院时,嘉屹果然已经回来了,收拾好东西,就和江临川一起去找他们吃晚饭。 此时,李亭书带着李少珩熟悉书院也回来了,但他告诉李少珩不要太期待书院食堂。 想到食堂的饭,沈砚尘的脸色也不好,吃惯了心月做的饭,谁还受得了这个书院食堂? 李少珩点点头,他做好准备了。 沈淮书和江临川也到了食堂,打了饭后坐到沈砚尘旁。 李少珩看见沈淮书和他点头,沈淮书也回礼。 江临川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好奇的问沈砚尘:“淮书他小堂弟,你们认识?介绍一下?” 被点名的沈砚尘正要说话,李少珩自己先介绍:“你好,我叫李少珩,是亭书的。。” 他现在算亭书的哥哥吧? 李亭书把后面的句子补充完:“江师兄,这是我堂哥” 他可自豪了,他那个傻x哥算啥?这才是他哥!就是这么趋利避害! 亭书说了,沈砚尘就闭上嘴,李少珩和亭书笑笑,真开心啊。 江临川眨眨眼,沈淮书他堂弟的小室友的堂哥?有意思 “哦,幸会!”他搅搅碗里的汤,和李少珩笑了一下 李少珩感到对方的不友好,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亭书对视一眼,然后用晚饭。 这食堂的饭的确不怎么好吃。 众人吃完就回去休息,等待明日开学。 沈淮书忍了一路,到了宿舍对江临川说:“临川,你别这么对李家人” 江临川歪在床边:“淮书,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就没这么讨厌他们了?是因为小堂弟吗?” 他不太喜欢李亭书那副谄媚样,明明淮书也不喜欢,怎么突然变了? 第110章 又是一年赶考时 沈淮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让江临川别那么对李亭书了。 江临川不理解,但江临川表示尊重。 他归结于沈淮书肯定是为了那个小堂弟,那个小堂弟只有这么喜欢李亭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亭书有毒吧? “啊啾”李亭书裹着被子连打三个喷嚏。 为什么这里这么冷?还是有人在说他坏话? 他又打了几个喷嚏,裹紧自己的被子,如果有热水袋就好了。 这身体真挺弱的,一直都没怎么养好,要是他前世的身体就好了,小伙子身体壮,哪能被冷成这样。 可那身体运气不好,又丑,呵呵,自古难两全,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沈砚尘在旁边的床上躺着,手放在脑袋后,眼睛瞄着旁边,阿亭又打喷嚏了,难道是昨晚冷到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去和阿亭一起睡,他身体好不怕冷,被窝特暖和。 但书院的床很小,而且阿亭肯定又不高兴,又要骂自己了。 脑子里天人交战,是看着他受风寒还是被骂? 想来好笑,第一次在书院住宿的时候,他也睡不着,是因为从来没有和别人共处一室,现在倒是非要和阿亭同住了。 算了,被骂就被骂呗,反正他脸皮厚。 身随心动,他起身把自己的被子拿起来,盖在李亭书身上,然后自己钻进去。 李亭书正冷着,就感到自己身上变重了,然后有人扒拉他的被子。 猛地转过来,就看到沈砚尘,啊!搞什么啊? 沈砚尘收到李亭书愠怒的眼神,还是有点心虚,摸摸自己的鼻子:“哈哈,你不是冷吗?我不冷,挤着暖和” 李亭书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就不能想其他办法吗?比如汤婆子什么的?非要挤,这里的这个床多小你自己不知道?两个男的抱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阿亭干嘛天天说他恶心,这都多少次了?哼,还不是怕他冷? “哪有恶心?这么晚了我去哪给你弄什么汤婆子?也不好去打扰院长啊,我很老实的,不会掉下去!”说着就掀开被子钻进去。 等他一进被子,就被李亭书掐住脖子:“啊,老子要掐死你!” 沈砚尘只觉得一双冰棍似的手放在脖子上,一点都不痛,手怎么冰成这样? 他轻轻一扯,那双手就被扯下来了:“行了,睡吧,别闹了,受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嘛的,凭什么?沈砚尘这才是正常小伙子的身体,十几岁火力壮。 呜呜呜,他被砸了一次还是难产儿,手脚冰凉。 李亭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觉得沈砚尘肯定是这些日子过的太好了,太闲了,既然没事干,那就念书吧! 沈砚尘则觉得李亭书恩将仇报,他好心好意帮阿亭,还被他报复! 吃饭不和自己坐一起了,还布置了一大堆功课,像是要自己死一般。 他就知道李少珩这个堂哥是来和自己抢阿亭的,有了‘堂哥’,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黄允南在旁边,边吃边笑,沈砚尘你也有今天?脾气这么坏,亭书跟你做朋友是因为他善良。 少珩哥脾气好,学识高,自然比沈砚尘好了! 看着黄允南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更气了,用筷子狠狠戳邦硬的馒头。 江临川坐在沈淮书旁边,用手肘碰碰沈淮书:“淮书,看你堂弟,哈哈哈,他们两每天过得跟笑话一样,怎么这么好笑啊?这一个月没见到了,我都忘了这笑话了!” 沈淮书顺着江临川指的方向看过去,嘉屹这样不行,是时候找个时间谈谈了。 他们家一个两个的都被李家的狐狸精迷惑,这怎么能行? 江临川看着表情越来越凝重的沈淮书,这是怎么了?这不好笑吗? “咳咳”李亭书注意到沈砚尘一直戳馒头,出声制止他,不吃不要浪费食物。 就戳,哼! 沈砚尘觉得表哥说的对,他就不该这么听李亭书的话,他谁啊?还敢命令我? 他把馒头戳烂,本来就不好吃,现在的稀烂样更让人没有胃口了。 他正想把碗端走,有人把一个馒头递过来:“吃这个吧!” 一抬头,就看到李亭书坐过来,还拿着馒头:“吃啊,不吃一会又饿” 沈砚尘接过馒头,好吧,他再原谅阿亭一次。 江临川笑得好开心,这两个活宝真是个笑话! 李少珩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为啥一会不吃一会又吃了? 他真想不通,难道是自己老了吗?闹不懂十一岁的小孩在想什么了? 但他还是劝沈砚尘:“砚尘,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童试了,要努力啊,不要被其他事情扰乱心神,东西要按时吃,才能保重身体” 沈砚尘嘴里咬着馒头,没说话,他这话该和阿亭说,他才没有不努力,就是阿亭次次都欺负人。 李亭书以免沈砚尘再语不惊人死不休,提前说:“吃你的,好好学,考不上,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唉,他就是被阿亭吃的死死的,他不理自己,可太难过了。 ………… 这个年过得沈砚尘特别高兴,但高兴之余,自己将所有的书都忘的差不多了。 回到书院,阿亭开始给他恶补,连家都不回了,天天都在念书,念的他头疼。 最后几日,李亭书照常给他押题,自己运气还不错,虽然不及老爹,还是能押中几道的。 实在不行,他还有文思泉涌劵,还一张没用过呢,还是希望萧嘉屹争气一点,别让他白用劵。 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萧嘉屹的。系统希望他帮萧嘉屹考试,就一定会提醒他。 这不算作弊吧?反正小金没说不可以。 到了考试的第一日,李亭书向院长请假,陪沈砚尘一起去考场。 沈家要造出一个假身份,自然什么都安排好了,沈砚尘就在篱州考试。 一路上他都在安抚沈砚尘,只是一次考试,安心将平时所学写出来就行了。 沈砚尘紧张的拉住李亭书的手,:“我真能考上吗?” 李亭书本想把手抽出来,但看见他像绷紧的弦,还是安抚着:“你别怕就考的上,我只学三个月都能行,我都帮你恶补一年了,哪能考不上?” 他安慰人的方法好特别啊,沈淮书觉得自己学不来,但这显然对沈砚尘管用。 居然自信起来,不再犹豫。 他们将沈砚尘送进考场,李亭书奔往落星县,他得去找他爹了。 第111章 考试而已,小意思(1) 沈砚尘进入考场之前,看到阿亭对他招手,笑着送他。 他也是有朋友的人了,去年这时候还沉浸在母后去世的难过中,今年他有阿亭挂念了,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在考场坐定之后反而没那么慌了,阿亭说过都是学过的,他只要写上来就可以了。 拿到卷子后,沈砚尘发现阿亭太神了,他怎么知道考什么?难道他偷看卷宗了?全是背的! 略微思索之后,就下笔写,引来监考官的侧目。 这小子行啊,今年的题目可不简单,居然这么快就下笔? 于是他走到沈砚尘面前,暗自记下这小子的考号。 ………… 李冲回到村里又刻苦念了些日,就等来了李明铮,他带了两个老仆送张老伯夫妇去篱州。 似乎他坚信李冲一定能考上,提前将张氏夫妇送走。 张老伯夫妇在李冲的照顾下身体比原来好多了,精神奕奕,知道又能见到女儿,自然跟着李明铮的人走。 等两个老人上路后,他们两兄弟来到李明铮原来的家,这里李明铮还没卖出去,他们两就住在这里直到李冲考完。 资料是李明铮一手操办的,绝不会有什么纰漏。 李冲十分感激,李明铮则认为没什么,他们兄弟来日方长,以后互相麻烦的还在后头。 这段时间李明铮两头跑,身体倒是锻炼的紧实许多,不像以前那般弱不禁风的样,有几分文人武骨的感觉。 县衙的人也发现了这段时间李明铮的不一样,打趣他这段时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笑道没什么,家里孩子有出息高兴罢了。 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儿子在京城念书,是有出息! 而他下定决心,等李冲考完就递上辞呈,和李冲一起去篱州。 他一直以为刘县令上次只是鬼迷心窍,没想到他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监临官不娶监临之女这是写在大齐律法中的,刘县令为官这么多年不会不知,但他却娶了,还娶两次! 娶的还是同一家人!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刘县令为什么要休了翠娘另娶他人,后来在县衙执勤的时候知道了。 原来翠娘的身子被打坏了,就算还能活,也是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于是刘县令直接放弃翠娘,此时王家来人将翠娘接回,没想到翠娘的妹妹跟着来。 那女孩才十二岁已经长的颇有姿色了,好像还被王家训练过,一颦一笑很有风情。 刘县令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这雪娘似乎更懂情趣。 于是他顺势留下雪娘,虽然才十二岁,但更青春更美貌,更惹人疼。 雪娘也很会来事,将他伺候的十分舒坦,他不得不说,王家十分会做人。 那王老爷就放回去好了,关在牢里也没什么意思,还浪费米粮。 于是王老爷就这么被放回去了,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小小的落星县,哪会有那么多人注意? 王老爷没想到才几日他就被放出去了,心里十分满意这个孙女婿,但他没想到的是,翠娘居然被送回来了? 那他是怎么被放回来的? 李小三看见王老爷,连忙跑过去哭诉:“外公!他们把雪娘姐姐送去了!送给那个县令!可我姐姐才十二岁啊!” 王老爷坐在主位上,不可置信,雪娘是他留给京城的,被这群不成器的就这么浪费了? 那丫头比翠娘可会来事许多啊!他十分痛心! 王老爷的大儿子跪在地上解释道:“爹,您不在,我们都慌了神,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将您换出来才是正事啊!” 王老爷杵着拐杖:“糊涂啊!如果你将雪娘送去京城给贺家,我要出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刘县令算什么?他还不是要求到贺家去!” 王偌跌坐在地上,是啊,贺家,刘县令要升官就是求到贺家,他好蠢! 贺家,京城中的大世家之一。 自从沈皇后倒台后,他们家的贺云柔是宫里地位最高的,虽然王妙娘新生了个儿子,哪里能和儿子已经成年的云贵妃相比。 贺家颇得圣宠,贺家家主贺云升在尚书省任左丞,是尚书令最强力的争夺者。 虽然律令要求一家不能有两人以上在朝中任高职,但贺家还是将家中子侄安排到了十分关键的位置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默许下。 为了与沈家抗衡,皇帝默许贺家不断壮大。 现在沈家‘倒了’,贺云升也低调许多,所以刘县令的‘供奉’算是白供奉了,一年来,他没有收到任何升官的命令。 王偌后悔极了,王老爷也恨铁不成钢,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正要发作,王老爷想到他被关多日,什么都不清楚,只好按下怒意,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王偌一一作答,等待王老爷的回答。 王老爷看了李小三一眼:“小三也大了,外公给你取个大名吧,就叫华吧” 然后他沉思一会,继续道:“明年要开恩科,小华去考吧” 李华点点头:“外公我会听话的,如果我考上了能不能让雪娘姐姐回来?” 王老爷半晌后道:“再说吧” ………… 李冲到达考场后,没想到看到了老熟人李小三。 他心里好笑,这孩子两年来长大了不少,但也怯懦了不少,那王家是怎么教孩子的? 怪不得这些年王老爷一直没有东山再起过。 能东山再起才怪! 李华拿到卷子后,冷汗直流,他原来看爹考试也没那么难啊?怎么会这么难? 而考场一边的李冲则行云流水,这道题昨日才看过,真是太巧了。 李冲和李明铮认识,所以这次李明铮不能参与监考事宜。 刘县令被雪娘迷惑的五迷三道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他第一次知道小女孩这么可爱。 所以应雪娘的要求,亲自来看着他弟弟。 李明铮在县衙处理其他的事情,顺便等李冲考完一同归家。 从篱州赶来起码要半个月,也不知小亭书能不能赶来。 如果小亭书赶来接阿冲,他会很高兴的吧? 很巧的是,沈砚尘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高高兴兴考试出来,只看见了表哥,他走到沈淮书身边:“表哥,阿亭呢?” “他去落星县了”沈淮书表情复杂,他本来想和嘉屹谈谈的,但一直没有机会,看来只有考完再说了 沈砚尘有点低落,说好的考完接他呢?骗子! 没有机会和他谈话,反而沈淮书还要安慰他:“砚尘,他会回来的,你也不想让李亭书失望吧?” 第112章 考试而已,小意思(2) 二月底开考,到了三月,考程过半,李亭书还在路上。 他第一次觉得路程这么远,只怪自己不会骑马,回去一定要学! 在路上,李亭书还看到了一个玉坠,是小鱼形状的。 他一见就很喜欢,那个小鱼玉坠是紫玉的,特别贵,但还是买下来了,等他回去差不多也到四月十七了吧?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梗:貂蝉还在路上。貂蝉无论如何还在路上。 唉,等接了老爹,又要启程回篱州了。 希望回去的时候,小甲鱼这个傲娇不要又生气了,等放榜去接他也算接了吧? 不过他还挺高兴的,看来沈砚尘考的还不错。 系统居然没有提示他用文思泉涌劵。 看来这些日子自己没有白辛苦。 李冲这次考试也是信心满满,虽然他知道卷子有些难,但难不倒他。 读了这么些年,如果童试都过不去,那真该打板子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小三居然也留到了最后一轮。 不知道是真的努力了,还是作弊得来的。 李华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知道自己第一日写的多差,但每次都通过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时间来到了最后一日。 沈砚尘虽然不高兴,但每次都认真作答了试卷,得到的效果也很好。 这日是最后一日考试了,他放空自己其余的思绪,然后将卷子填写完。 然后随着人流往外走,他以为能看到阿亭的。 这人居然还没回来! 都三月中了,还不回来。。。那还赶得上自己的生辰吗? 这次。。。又要一个人过吗? 沈淮书照常在外等待,看到失落的嘉屹,将他拉上马车后忍不住说:“砚尘,你不能老是这样,你太把李亭书当回事了,怎能让他随时牵动你的心?” 他见沈砚尘不说话,继续道:“李亭书终究是外人,虽然他救了小意,我很感激他,你也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但这段时间太过了,你以后!” 他还没说完,沈砚尘答复道:“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是外人!表哥,你别再这么说了,连芙蓉都看出来了,你再这样,芙蓉更不会喜欢你了!” 沈砚尘这话可算锥心,小意一直不太理会他,这些时日才算好些。 他也是担心嘉屹,皇子怎么能被一个平民牵着鼻子走? 知道表哥在想什么,沈砚尘继续说:“表哥,你也认为当不近人情的人好吗?那样太孤单了,我爹坐在那个位置上,看似什么都有,可他什么都没有” 沈淮书被惊讶到,他以为嘉屹这段时间被李亭书迷惑,但其实他没有? 沈砚尘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奇怪我为什么对阿亭这么好,可他值得!上次我以为他不会来找我的,可他还是来了,还要留下帮我,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对他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喜欢你们对我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喜欢你们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样子。我不想变成我爹的样子,可能你认为这有些奇怪,我也说不好为什么,但我不愿意那么做,不想当一个人人都害怕的人,那不好玩” 沈淮书每一次谈话,都会被沈砚尘镇住,他不知道沈砚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虽然充满了人情味,但和这个世道的主流想法截然不同。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怎么会这么想? 也是,沈砚尘和李亭书呆的太久了,也沾染上那些无君无父的想法。 但皇上对他们沈家做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开始动摇了。 如果嘉屹真能坐上那个位置,变成当今皇上的样子,沈家作为他的母家,结局会如何?他不敢想。 这也和他的初心背离,这段时间是他看不清了。 这日是最后一日考完,李亭书也终于到达落星县。 他拿着自己的包裹,奔向县衙,终究是赶上最后一日了! 等他到达的时候,李明铮和李冲正好从县衙里出来。 他们都没想到这次考试这么顺利,没有任何人捣乱,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考完了。 落星县的最后一场总是当场宣布的,刘县令本想把县案首的位置给自己的小叔子。 但师爷告诉他那样太明显了,李冲的学识显然比李华的好太多。 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将案首的位置点给李冲。 李亭书踮着脚和李冲挥手,笑得很甜:“爹,伯伯!来这!” 李冲没想到亭书真能来,他快步过去,抱起长高许多的儿子:“爹的乖宝啊!你怎么来了?” “我肯定会来啊!爹肯定考的很好对不对?”李亭书抱住李冲的脖子,眼睛像轮弯月,歪着脑袋问。 李明铮拿着卷宗:“是啊,小亭书,你们一家双案首,伯伯真羡慕啊!” 亭书哈哈一笑,抱着李冲对李明铮说:“那伯伯也去考!” 李明铮也笑道:“伯伯年纪大了,不考咯,我决定了,和你们一起去篱州!” “真的?!” “嗯,真的!” 李亭书好高兴,拉着李明铮就要去收拾东西,然后马上上路,免得他后悔。 李明铮哈哈大笑,已经决定的事,他绝不后悔! 他们在家休息一日,李亭书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拿出给李冲准备的生辰礼物,那是一条保佑平安的手链。 是李亭书和心月去庙里求的。 虽然迟了一个月,但也是他和娘亲的心意。 李冲心里高兴,他捏捏亭书的小脸,这么可爱的小孩是他儿子,他真幸福。 李明铮哀嚎一声,说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儿子,眯着眼装作悲痛的样子。 三人打打闹闹,终是有些一家人的样子。 刘县令没想到李明铮居然要走,他万般挽留,但李明铮意志坚定,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能留下,只好放手。 他回到住处,告诉雪娘自己给他弟弟的名额,本以为雪娘会生气。 但她没有,还十分惊喜,连声谢谢刘县令。 这使得刘县令更喜爱她了。 雪娘认为她不能像姐姐一样,得换条路,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能攀上二叔那条线。 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二叔肯定会可怜她这个孤女的。 路,不能走窄了。 第二日,李冲三人正式上路。 在路上,李冲三人闲聊,李冲说到李小三的事情。 李明铮补充道:“这事我清楚,他现在叫李华,李华的姐姐嫁给县太爷了,就是那个叫雪娘的” 他刚说完,李亭书就开始大笑,李华?什么李华?是他想的那个李华吗? 王老爷简直是个天才!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 李冲不太理解:“小四,这名字有什么不妥吗?他们竟然把雪娘也赔进去了?那可是李冰的亲女儿!她才十二岁!” 此话一出,三人都陷入沉默。 是啊,十二岁的女孩才多大?都未及笄就被拿去做利益交换,王家真下的手。 李明铮也对这个很失望:“李冰死了,就在今年春节的时候吧,听说被饿死的。王秀丽疯了,因为翠娘也被送进庵里了” 什么?李冰死了? 那个困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就这么没了? 李亭书也很沉默,他还没报仇,李冰怎么就这么死了?王家真是做贩卖女儿的生意的,真恶心啊! 他回想着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李冰三人,真是讽刺,就这么死了。 他突然没心没肺的说:“爹,他死了,那我们去把爷爷留下的孤本讨回来吧?那些本就是爷爷留给你的东西!” 李冲没有说话,李冰死了,就这么死了,怎么会饿死呢? 他问李明铮:“大哥,他,他怎么会饿死?家里还有田啊” 李明铮缓缓道来:“阿冲,你不要难过,那人死了是他的命,他双手不勤,五谷不分,有田也不会种,田地早就荒废了,又无人接济,终于在过年期间撑不住了。” 这种人死了也活该啊! 这么大好的事,系统居然不提醒他? 有田都不会种!这种人真是废物! 他老爹还是太善良,李冰死了是好事情啊,为什么他还是有些难过呢? 第113章 你想我吗?小甲鱼 李冲本以为要和李冰斗一辈子,但没想到李冰就这么死了。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似乎解脱了,似乎有些失落。 神情呆滞地坐在那里,爹你看啊,没了你,大哥居然会被饿死,哈哈哈 这就是你宠爱一生的大哥?没了你,他终究什么也不是。 见他这样,李亭书拉住李冲的手:“爹,你不要难过,他死了便死了吧。白白耽误你那么多年,我们才是一家,我和娘亲会永远陪着你,还有伯伯他们也会” 李明铮也拉住李冲:“是啊,阿冲。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人你别放在心上。” 他就不该说,今天也是冲动了。 李冲看着身边的两人,突然释怀。 他又犯毛病了,才说过要狠下心来,又记不住了。 为了下定决心,紧紧抱住李亭书,回想李冰对他爱的人做的一切,再睁开眼,变回清明:“爹知道了,不会在想,乖宝放心” 李亭书抬头看着李冲,这次要真的下定决心才好,不要再心软了。 不要再为了那种烂人伤心。 他在路上休息的时候,悄悄和李明铮说让他找人一定要把那些孤本拿回来。 李明铮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孤本这么重要。 李亭书和他眨眨眼,表示他找回来就知道了。 他在和李明铮谈笑的时候,突然系统提示他,萧嘉屹的好感度突破70%,请宿主及时检查。 欧! 小甲鱼这是想他了吧? 真不错,这小子的好感度总算上来了。回到篱州后必须找个时间看看了。 虽然他一直这么说,一直都没有看。(汗) 这次回去一定看! ………… 当他们赶回来的时候,王小虎已经第三次来‘偶遇’芙蓉了。 他考完之后立马让人去打听那小美人的姓名和住处。 得知了小美人的名字,真是个好名字,芙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李亭书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他还知道李亭书的母亲在某条街上做生意,但是她从来不带芙蓉出来,根本看不见! 虽然那妮子才七八岁,但实在漂亮,如果现在就能养在身边,等她稍长大些就能下手了。 他查过了,李亭书就是农夫出身,没有任何背景,他算什么? 这妮子到手不是手拿把掐的? 终于,在他第三次在李家附近的茶楼喝茶的时候,终于看到李亭书的娘张心月带着芙蓉出来了。 他连忙起身下楼,走时还不小心带倒了刚刚喝的茶杯,摔了粉碎。 小二要拦住他,必须赔钱。 他随意将身上的钱交给小二,就出了门。 来到街上,直奔芙蓉。 心月觉得好笑,砚尘这小孩一考完就到家里来撒娇,告状说阿亭承诺要接他的,可他说话不算话。 作为母亲的心月摸摸他的头,说那心月姨帮他庆祝,沈砚尘特别高兴。 张老伯夫妇在李冲考前就出发,已经到李家很久了,他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心月也十分高兴。 于是,她带着许久没上街的芙蓉一起出来买菜,要做很多好吃的,而沈砚尘那个小懒猪还在睡着。 她们刚出门,就被王小虎拦住。 心月认出王小虎,她很不耐烦,这小孩不是个好人,带着芙蓉就要绕开走。 但王小虎一直拦着:“你们别走啊,听我说几句呗” 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心月用严厉的口吻训斥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怎么对待长辈吗?我好歹和你父母一般大,你也该叫我一声夫人!在这拦着我的出路是什么意思?你和我儿子不对付,有什么好说的?要我报官吗?” 王小虎没想到李亭书的母亲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话居然带刺:“好,夫人。夫人您好,我以前是和您儿子不对付,现在我想当个好人不行吗?认识一下呗,妹妹也认识一下。” 说着,他就要去拉芙蓉,但他根本不像改邪归正的样子,反而小小年纪就一股经常出入风月场的味道,令人作呕。 心月不愿和他纠缠,但又走不掉,正揪心着。 沈砚尘抱着亭书的布老虎慢慢醒过来,他似乎知道为什么阿亭喜欢抱着这只傻老虎了,有点意思,真能睡个好觉。 他睡的差不多了,也该起来了,起身洗漱后到院子里和张老伯夫妇打招呼。 阿亭的外公外婆也是很好的人,他很喜欢,就和舅父舅母一样好。 和他们打完招呼后,就找起若菊伯母和心月姨。 张老伯告诉他,若菊在隔壁的王家做客,心月去买菜了,问他要不要去帮忙。 沈砚尘点点头,他是男人,自然要去帮忙。 兴冲冲的出门,结果一出巷口,就看到王小虎堵着心月和芙蓉。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还好自己出来看了,这个畜牲怎么在这? 居然敢骚扰心月姨和芙蓉,今天他就要打死这个畜牲! 他跑上前,一把将王小虎推开:“畜牲,你要干什么!” 芙蓉也想打这个人,没想到听到了沈砚尘的声音,她惊喜的喊道:“阿尘哥哥,快打他!他太坏了!拦住我和姨姨的去路” 她很久没有出门了,好不容易姨姨答应让自己出门,结果就碰到这个坏人! 王小虎没想到沈砚尘会在这,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小美人,沈砚尘来捣什么乱?怎么次次都有他? 他十分不耐烦:“沈砚尘你怎么在这?你怎么阴魂不散?还有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只是。。” 他还没说完,沈砚尘的拳头就招呼过来:“我在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欺负心月姨就关我的事,我和你说过,我会打死你!” 王小虎没有防备,被打倒在地,他慌乱的朝附近喊道:“沈砚尘,你沈家已经倒了!你敢得罪我?你们还不出来?他沈砚尘又算什么?给我打啊!” 还好他早有防备,沈砚尘,看这次谁死!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出现了好几个身穿家丁服的人出现。 每个家丁的身材高大,像是当过兵,他们慢慢围拢过来,似乎在分辨王小虎的话,如果他们对沈砚尘动手是否会招来沈家的迫害。 沈砚尘看着聚拢过来的人,捏紧了拳头。 他第一次认为自己没有好好学武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一开始还想跟着舅父去边境,现在怎么办? 他打王小虎可以,但多人一起上,他能拦得住吗? 为什么不好好习武?现在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他好失败! 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似乎为了心月和芙蓉不亏。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两道声音传来:“你要干什么?王小虎!” 是阿亭回来了! “王小虎!你敢欺辱我沈家之人?你当我沈家真无人了?!” 这是表哥!表哥来了! 沈砚尘不着急说出自己的身份了,他还是太冲动了。 他高傲的抬起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王小虎,学着阿亭的样子,露出小虎牙说:“你个傻x” 第114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王小虎虽不知沈砚尘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似乎摔断尾椎骨了,该死的沈砚尘! 忍不住大喊:“沈砚尘,你是疯了吗?你们在等什么?打他啊!打到的,一人二十两!给我打!打死他!” 此时,沈淮书带着沈家的侍卫走过来:“我看谁敢动手!这里还是沈家的地界吧?都不要命了?!” 他今日眼睛一直跳,本来不想带侍卫出门的,来见妹妹用不了排场。 但眼皮一直跳,深觉不好,沈淮书还是带上了侍卫,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这场面,他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嘉屹,竟然忘了王小虎这颗老鼠屎。 大人物斗法,小人物受罪,王小虎的家丁一时间不敢动手,只能围住沈砚尘不动。 心月看的心惊,可她没有任何办法,还好,当家的回来了。 她牵着芙蓉跑向李冲:“阿冲你们回来了!” 李冲抱住芙蓉和心月:“对不住,娘子,我回来晚了。” 李亭书满脸怒容:“王!小!虎!” 姓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哦,除了他师父! 王小虎都被打倒在地了,还在嘴贱:“李亭书,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喜欢你妹妹是给你面子!到时候我还要叫你一声大舅哥呢!这也是芙蓉的福气啊!” 他似乎真是这么认为的,他表姐越来越得圣宠了,如果芙蓉真能给他,少不得李亭书的好处。 他正得意着,就被李亭书打了一耳光。 李亭书气冲冲的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我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也是你的福气!”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沈砚尘第一次看到阿亭这么凶,那他也再打王小虎两下! 说干就干,沈砚尘也给了王小虎两耳光。 王小虎捂住自己的脸,好像眼中有泪光:“你,你们!我要告诉表姐!我要去告你们” “你就只会告家长吗?小学鸡!你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哼!”李亭书叉着腰指着王小虎,威胁着。 这个禽兽,芙蓉才八岁,他是有恋童癖吗?居然干这种犯法的事。 而且,就算芙蓉长大了,也绝不会和王小虎交往,他不同意,王小虎这种人渣能有什么好的? 王小虎眯着眼睛,表情猥琐:“李亭书,你会同意我和你妹妹交往的!沈家护的了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 他刚说完,沈砚尘立刻斩钉截铁道:“我当然能护阿亭一家一世!王小虎你永远不可能有机会伤害他们!” 王小虎嗤笑一声,对李亭书道:“沈砚尘不过是沈家旁支的蠢货,你还真相信他能护得住你?李亭书,你会有求我的一天的!到时候你会知道谁才是你的靠山!” 说完,就要让家丁将他扶起来。 沈砚尘迫于不能暴露,只能恨恨的瞪着王小虎。 沈淮书走到沈砚尘身前:“王小虎,你最好还是将嘴巴放干净些,我可不是沈家旁支,在家说话还有些分量,沈家虽最近失意,但父母战功赫赫,也不允许你们来挑战,就算是贺家也要掂量掂量斤两” 他以前并不喜欢用这些来压人,但王小虎欺人太甚,如果今日嘉屹不在,他没有来,那小意怎么办? 王小虎嚣张惯了,并不害怕沈淮书:“沈二少爷,芙蓉又不是你妹妹,我并没有得罪沈家,你评评理,直到现在,我还手了吗?被打的不是我吗?” 是啊,直到现在这小子都是被打的那一方,好心机好手段。 他被家丁扶起来,见沈淮书不说话,继续道:“沈二公子,你就这么包庇你们沈家人?他不该向我道歉?我只不过想认识一下李亭书的妹妹而已” 沈砚尘气不过:“你那是认识?你那是。。。” 沈淮书拦住沈砚尘,笑道:“家丁围住,嘴里喊着打死他,亏的你还有脸如此说,如此没脸没皮,沈某见识了。” 他从怀里摸出银子:“砚尘打了你,这里三两,王公子拿去看大夫,主要看看脑子,听说家兄已到京城,我一定送去书信,让他去王家拜访!” 三两能看什么病?沈淮书这是在侮辱他! 看什么脑子?他没病! 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闹到京城怕也不好,爹娘已经很久没管他了,算了,来日方长。 他没接沈淮书的银子,轻哼一声,带着家丁一瘸一拐的离开这里。 他们闹得太大,有许多人围观。 沈淮书对着围观的路人施礼:“家里琐事,让各位见笑了,就请别看了?” 他这么一说,态度温和,围观的也不好再看,而且他们刚刚听到沈字,沈家战功赫赫,保佑他们许多年,再看不合适。 于是人群渐渐散了。 李冲搂着心月,他们一家回到李家。 心月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心中愧疚:“阿冲,都是我,如果今日我不带芙蓉出门就没事了” 李冲笑了:“阿月不要这样想,就算不是今日也是别日,那小子心思不端,怎么是你的错?” 李亭书也帮腔:“娘亲,这怎么能是你的错?王小虎行为不端,心思不正,他肯定老早就盯上芙蓉了,不知道在哪暗暗看着呢,爹说的对,难道以后就不出门了?” 王小虎怎么会突然发难?难道是? 应该是上元节那日,该死的王小虎看到了芙蓉,他就说他们和王小虎才斗了几句嘴,那家伙居然就这么走了,心思原来在这。 得想个办法规避这个风险。 沈淮书对李冲说:“李冲叔,这事是我思虑不周,我调几个沈家的侍卫过来保护心月姨和小意吧?” 他总不能让心月和芙蓉一直不出门吧?有人保护比较好。 李明铮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到底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芙蓉又和沈家有牵扯了? 李冲沉思一会说:“这会不会太招摇?我去请两个护院?” 他也害怕自己不在家会出现什么事,但沈家的人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心月也在思考:“我留在家里照顾芙蓉吧?我不出门了,如此就不会引起那小孩的注意了” “不行!”李冲和李亭书异口同声道。 心月有自己喜欢的事要做,做豆腐能让她开心,而且为了一个王小虎就从此不出门了?那怎么行? 沈淮书对众人道:“不妨事,砚尘也在此处,沈家侍卫照顾也属应当,您要同意,我这就去调派” 他都这么说了,沈家的人自然比外面请的更好,李冲自然答应。 他答应沈淮书后,就拉着心月去一边安慰,今日她肯定被吓坏了。 李亭书也小声安慰芙蓉,芙蓉倒不觉得有什么,那哥哥说话不干不净的和抓她的叔叔有的一比都挺恶心。 但她没事,阿冲叔叔也来救她们了呀,哥哥也来了,她不会有事的! 于是芙蓉和李亭书撒娇,她都快两个月没见过李亭书了,说着就像往常一样搂着李亭书的脖子,要坐进他怀里。 但李亭书拉开她的手:“芙蓉长大了,不能再坐在阿四哥哥怀里” 芙蓉不明白,她小嘴一撇:“为什么?芙蓉不大,可以坐,芙蓉很久没见过阿四哥哥,我特别特别想你!” 她这么黏李亭书,沈淮书很羡慕:“芙蓉可以坐哥哥怀里,芙蓉过来好不好?” 他也很想芙蓉 “不要!”芙蓉拒绝的很彻底,仿佛听到了沈淮书心碎的声音。 芙蓉把李亭书的手掰开,强行坐下,然后对着李亭书傻笑,抱住他:“阿四哥哥,芙蓉真的好想你!你都许久没回来了!” “只此一次啊!”李亭书瞄着沈淮书对脸色,抱紧快要掉下去的芙蓉,在别人哥哥面前这样,不太好。 芙蓉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只知道阿四哥哥又抱她了。 屋里的人都有点尴尬,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好要了? 李明铮看的云里雾里的,轻咳两声,说要去接若菊回来。 沈砚尘也想阿亭,他也想抱。 在一旁看着的沈淮书站起来,他对芙蓉说:“小意,阿四哥哥抱过了,哥哥也抱抱好不好?” 芙蓉看着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犹豫了一会,给抱了。 果然,要对李亭书好,小意才会理他。 好吧,以后对李亭书好些。 第115章 免死金劵 沈淮书的动作很快,他其实也有想法将沈家的人安排过来,还可以教嘉屹武艺。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侍卫安排过来,一共五人,姓沈,分别叫宫、商、角、徵、羽。 都是沈护留下的亲信。 沈淮书安排他们,两人在巷子口巡视,两人在李家值守,一人跟着李家出门的人,每五日轮一次班。 心月安排他们住西厢房,但被拒绝了,说是倒座房就很好。 他们都是沈家的护卫,不需要太关照他们。 但心月还是帮他们准备了许多东西,五人都有些感动,虽然主家对他们非常好了,但也不至于会事无巨细。 只能更细心的保护李家人,更何况这里有主子。 等到了晚上,沈砚尘果然来到倒座房找他们。 见了沈砚尘,留下的三人跪下行礼:“见过主子” 来之前沈淮书仔细吩咐过,就算知道沈砚尘的真实身份,也不能说漏半句,最好只称主子。 沈砚尘让他们起来,然后问:“表哥是不是还让你们来教我习武?” 沈宫双手向前握住行礼:“回主子,二少爷是这么吩咐的,等您从书院回来休沐之时,每十日一次。” 这就是了,沈砚尘也是这么想的,他必须要学起来,今日之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他必须有自保能力,还要保护其他人。 于是他对沈宫说:“行了,以后不用多礼,最好不要下跪,心月姨看不惯这些,从明日开始教吧,我和阿亭后日就要回去了” 屋里的护卫称是。 他又想到了什么,对三人吩咐:“以后不要叫我主子,叫堂少爷,不要说漏嘴” 侍卫继续答是,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 沈砚尘居然破天荒的不和自己亲近,李亭书可太高兴了。 他将怀里放了一路的小鱼玉坠拿出来,找到一个盒子放进去。 只有自己独处,他才能布置一些小秘密,有些事,谁也不能说。 然后趁着夜色,打开久违的系统查看。 先打开大地图,这里没有什么改变。 然后看任务,任务六、七都完成了。 看来老爹和小甲鱼都考上了,这算作弊吗?小甲鱼的成绩还没颁布他就知道结果了。 芙蓉的任务给的奖励是知心劵,可以倾听别人心声一次。 wow,好东西! 芙蓉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然后帮老爹和小甲鱼考试的任务给的奖励是一张起死回生劵。 天哪,这劵能用吗?最好不要吧?会被当成妖怪吧? 等他领完劵后,系统颁布了新的任务: 任务八:认识许由 任务九:结识江清和 这两人是谁啊?好熟悉的姓,身边的师父的爱人姓许,江师兄姓江,难道和他们有关? 走一步算一步,都会出现的! 接下来是检查好感度了。 芙蓉的好感度已经80%,他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芙蓉的好感度越来越高,从来没有下降过。 萧嘉屹的好感度是75%,他点开进度条的奖励,给的是。。 免死券! 我的天!小甲鱼是什么神仙!要是萧嘉屹有系统,那就是皇帝养成系统吧? 小甲鱼给的东西也太有用了吧?在这个时代,他至少能保住一个人不死! 对了,上次小甲鱼给的一百两该怎么兑现,他要好好想想。 好感度中又多了沈家的人,沈护夫妇一个好感度20%,一个50%。 看来他更讨女人喜欢。 而沈家两兄弟的好感度都在20-30%之间。 唉,不成负数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好像是小甲鱼的好感度变正常了,系统就启动了吧? 难道这个系统和小甲鱼息息相关? 不对啊,他还不认识萧嘉屹的时候,系统就存在了,他为什么会有系统呢? 突然,系统开始警告:宿主不该问,警告,宿主不要如此提问 不能问,不能作弊,知道了,知道了! 他忍住不舒服和小金说:我知道了,你别喊了,下次你要叫之前,先和我说一声行吗?你要这样,我死了,你还能活? 这话一出,系统沉默许久,然后小奶音出现:收到,宿主。 它松口了,李亭书也松口气,那便好,再多来几次,不死也得疯。 将系统看了一遍,李亭书让它收回。 他跌坐在床边,这两次系统的声音太大,每次喊的声音都让人不舒服,让人头疼。 难道是自己身体虚了?男人不能说虚啊! 小金突然开口:宿主这段时间熬夜太多,身体不好,不是小金的过错,系统不会伤害宿主。 李亭书笑下,又没让你背锅,你倒是撇清的快。 这段时间为了给小甲鱼补课,后面又赶路,他的确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事情结束了,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沈砚尘和侍卫说完,高高兴兴的回来,就看到阿亭脸色苍白的坐在床边。 他的笑意僵在脸上,跑进来:“阿亭,你怎么了?怎么又不舒服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我休息会就行。”李亭书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慢慢喝水,然后对沈砚尘说:“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就是这段时间没睡好,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 沈砚尘不太放心:“我觉得我还是我留下来比较好” 李亭书皱着眉,放下水杯:“现在不冷了,我也没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不行”沈砚尘有自己的道理,他总有自己的道理。 李亭书表情复杂,和他住一块就这么高兴?沈砚尘似乎不要脸了。 算了算了,和他是说不通的。 阿亭不讲话,沈砚尘就知道他同意了。 走出去,打盆水回来,这段时间他已经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不像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沈砚尘。 说起来,怎么穿衣裳还是阿亭教他的呢! 他拗干帕子给李亭书:“擦脸,然后睡觉” 李亭书看了他半晌,然后道:“你自己擦吧,我在路上这么多日都臭了,我要去洗澡” “那。。”沈砚尘还想说啥,但他还没说出口,李亭书就跑没影了。 刚刚还虚弱的不行,怎么一下就变了? 行吧,他等阿亭回来。 在等待过程中,沈砚尘四处看看,百无聊赖。 对了,阿亭的傻老虎还没拿回来,还好他没发现,得快点拿回来。 他小跑着去自己房间把李亭书的布老虎拿回来,然后放在枕头旁。 他记得前几日就是从这里拿的吧? 他刚放好,就看到旁边有个小木盒,这是什么? 好奇心使然,他拿起来想看看但又怕李亭书回来,看见外面没有人,才缓缓打开。 木盒里是一个小鱼玉坠,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给谁的。 第116章 教书先生 等李亭书擦着头发回来的时候,沈砚尘坐在桌子边发呆。 那个玉坠是给谁的啊? 沈砚尘知道亭书不会无缘无故买东西,难道是给那个范小姐的? 可这些日子以来再没有见过那个范小姐。 难道是给我的? 怎么可能,如果是给我的,阿亭早就拿出来了。 李亭书边擦头发边问:“你在想什么?” 沈砚尘回过思绪:“不曾,要我帮你擦吗?” 他言语闪烁,眼神回避。 李亭书放下帕子,在桌边坐下,用篦子梳头:“不用,差不多干了,我早晚有一天绞了这头发。怎么,你动我东西了?” 古代留头发真不方便,还是现代好,剪短以后天天洗都没事,帕子过一道就干了。 他狐疑的望着沈砚尘,又问了一遍:“你动我东西了?” “没,没有啊,阿亭你别胡说,不能随便剪头发的”沈砚尘很想镇定下来,但还是结巴了一下。 他说着要去帮李亭书擦头,阿亭的头发长好以后挺好看的。 李亭书避开他,然后走到床边,指着木盒,眼神却盯着沈砚尘:“这个木盒你打开了?里面有个木雕你看见没?” 他打着哈哈:“是木雕吗?阿亭是要送给谁的啊?” 这个问法和他母后一模一样,藏的东西总要用另一种东西代替问。 如果自己说出来真实的名称一定会被发现,他不能说。 李亭书见他没有上套,心中虽然狐疑但也不好多问,只说:“是木雕!至于送给谁,你就别管了,你不许动我的东西,知道吗?” “哦”沈砚尘有点失落。 阿亭有秘密,却不愿意告诉自己,也不知道送给哪个姑娘的,走了快两个月,在路上又遇见漂亮姑娘了吧? 李亭书又给自己倒杯茶,见沈砚尘瘪嘴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编排自己。 他没好气的说:“小甲鱼,你少编排我,我不是王小虎,上次是意外,现在念书才最重要,我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事的人” 沈砚尘有点尴尬,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 他一边把被子铺好,一边说:“哦,我知道了,不动就是了。我也没说你是那种人啊” 李亭书有点生气了:“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少拿我和王小虎那种精虫上脑的比” 他觉得他真是太惯着沈砚尘了,现在一点点事都能给他甩脸子。 沈砚尘铺好床问:“那是什么虫?阿亭你不要生气,我没那个意思” “你最好没有” “……” ………… 过了没多久,榜文下来了。 果不其然,沈砚尘考上了。 但他和李冲不一样,不是案首,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才成为秀才。 所以李冲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才刚考完不久。 不过,结果还不错。 李亭书很高兴,说要给他做个好吃的! 沈砚尘眼睛都亮了,直问是什么。 李亭书又开始神神秘秘的,他拿了一把种子开始种草? 隔壁的许师母养的小猫还很喜欢吃亭书养的草? 真能吃吗? 心月一看到麦芽就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让亭书好好去念书,会帮他看好麦芽的。 李亭书粘粘腻腻的抱着心月,诉说娘亲有多好,就和王明一行人去书院。 王明现在回家可方便了,就在篱州,王夫人也怪他,为什么不早点搬过来。 看着精神越来越好的许可柔,他有苦说不出,他也不知道会遇到李家人啊,他们算是互相成就。 这次他来要接小徒弟回去,就得知李明铮同意到停云教书了。 他心里酸溜溜的,他说了那么多次,明铮都不同意。 李冲考完了,他要来了,还要把李冲也带到停云,这段时间他破的例也太多了。 李冲看着王明的脸色,知道他很为难。 于是他对王明说:“先生不用为难,你让大哥去就行,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帮阿月” “那怎么行?”李明铮并不是瞧不起心月做的活,但李冲不读书考试也太屈才了! 王明继续酸溜溜:“我并没有这么说,如果你不去停云,我知道吴铭那个老匹夫也要来找你的,很快他就会知道落星县今年的案首是谁了” 许可柔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你俩还在斗啊?” 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他和吴铭分属不同书院,注定不能成为朋友,如果不是这样,凭他们各自的学识,应该如他和明铮一样惺惺相惜才是。 而王明也没猜错,吴铭收这次学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了落星县。 谁知道人早就跑了,他欲哭无泪,凭什么什么好事都是王明的啊? 最后李冲还是去了,以教书先生的身份。 他本来想以学生的身份去的,但李明铮不同意,虽然活到老学到老,但李冲肚子里的书足够他用了,只需要稍加点播,哪能和那些人比? 王明也同意明铮的说法,李冲的思维和停云的夫子不同,能启发学子更多不同的想法。 而李冲也不负众望,来到停云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成为停云书院最受欢迎的夫子。 不说新进书院的学子,就是在这念书几年的沈淮书也不例外。 沈淮书不得不承认,李冲真的很会教,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教学方式,非常吸引人。 那当然了,李亭书现在可臭屁了,他爹就是教授级别的! 李亭书回到书院之后,一边听课,一边每天跑步,时间很快就到四月。 沈砚尘躺在床上,时间越来越逼近四月十七,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早些到生辰那日。 十年来,每年宫里都是那些花样,吉祥的话,烟花,长寿面,还有母后。。 去年,他在沈氏陵园冷冷清清的过了十一岁生辰,他无比想念母后。 可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母后。 今年不知道会怎么样,阿亭会给他什么? 如果那只小鱼是给他的就好了! 孩子不说话,必定在作妖。 这段时间,沈砚尘沉默许多,黄允南很不习惯,这家伙看到他和亭书欢快的讨论课业居然不生气? 真奇怪啊! 同样不习惯的还有江临川,淮书的小堂弟不作妖,他这段时间少了好多乐趣。 但李少珩很高兴,砚尘长大了! 他终于不再那么缠着亭书了。 李亭书也发现沈砚尘的不对劲了:“阿砚,你最近怎么了?” “没有啊,没有”沈砚尘扯出一抹笑,他以为自己能混过去,但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他们两走回宿舍,李亭书突然开始收拾东西:“阿砚,快收拾收拾,我们要回去了” 沈砚尘坐在凳子上:“我们要去哪啊?明日不是休沐日啊” 他的生辰还没到,还有几日呢。 第117章 奇货可居 李亭书收拾了两件衣裳:“带两件就行了,你也收拾两件,我们去城郊” “去城郊干嘛?就我俩?”沈砚尘缓慢的拿出包袱皮。 李亭书将东西收拾好,就去帮他装衣服:“对,就我俩,我和师父说过了,我们去几天就回来” 昨晚系统告诉他,最近许由要在城郊赏樱花,所以他要去制造偶遇。 他前段时间陪心月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和其他人打听过这个人。 许由原来和师母没有关系,虽然都姓许,但不是一家人。 这人念书不行,考了许久都没有个结果。 但他十分会做生意,似乎技能点都点在生意经上了,小小的饴糖都能卖出大价钱。 可古代对商人的评价并不好,许由也因此不被人喜欢,有一身生意才华,无人赏识,受限在篱州,没有做大做强。 李亭书认为他说不得就是下一个‘吕不韦’,肯定要找个奇货可居的主子帮他。 那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他必须找个人帮他用合适的理由兑换出那一百两金子,而且许由以后也可以帮小甲鱼在钱财上助力。 一举两得! 再说,小甲鱼不是要过生日吗?不知道娘亲会不会帮他过,沈家也没什么动静,那他带他去城郊玩好了。 沈砚尘不知道李亭书为什么突然要和他去什么城郊,奇怪极了:“那李少珩呢?就我俩?真的?” “嗯,真的”李亭书帮他收拾好东西,拉着他出门。 他们买了两匹马,骑着上路。 沈砚尘认为雇辆马车比较好,可李亭书非要学骑马。 明明两个时辰就能到的,硬生生花了一下午。 城郊的空气非常好,李亭书将马骑成了驴的感觉,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沈砚尘笑话他:“阿亭,要不下次买驴吧?我们骑马比骑驴还慢” 李亭书对他翻个白眼:“我这不是在学?你别笑我了,你也没好到那去,我们找家客栈住下吧” 说着,他俩下马,随着人流走着。 沈砚尘忍不住问:“阿亭,为什么来城郊啊?就不能告诉我吗?” 李亭书四处打量:“你说城郊有客栈吗?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再和你说” 他很想瞒住沈砚尘,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但是这小子这段时间太反常了,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沈砚尘垂下眸:“有的” 他好难过,阿亭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他,但他不能再生气了,阿亭不喜欢他那样。 于是,他俩牵着马,走在城郊外,一路无话,走了很久才看到唯一的客栈。 这客栈开在城郊,生意正是火热的时候,很多文人雅客都要来赏樱花,他们家是城郊独一无二的客栈,都住在这。 李亭书在客栈内打量,似乎没看见人们描述的许由,慢慢来吧。 他走到掌柜处,要了一间房。 沈砚尘看着他,有点惊讶:“我俩住一间啊?” 怎么,这人终于知道两人住一起很恶心了? 李亭书疑惑的问:“不然呢,要不你自己住一间?我是觉得住一间方便” 掌柜的看出他们认识,于是建议:“两位公子如果认识,能住一间当然好,最近众位都是来赏樱花的,没几间房了” 沈砚尘以为阿亭这段时间不想理他了,居然在外愿意和他住一起,那可太好了! 于是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登了记就跟着小二去房间。 放下包袱后,李亭书给两人倒水,然后递给沈砚尘:“阿砚,你别多想,乖一点,等这事结束,回去给你过生辰” 被点中心事的沈砚尘拿起水杯,眼神飘忽:“嗯,没多想,我也并不期待过生辰,那有什么好过的?” 也许吧,笑死,这个死傲娇。 李亭书看出这小子又口是心非了,于是开始逗他。 他喝了口水:“我也没有太在意你的生辰啦,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娘的豆腐要继续做,但不应该只是她自己做,那样她太累了,我们可以找一些人帮她” 说着,他用手继续比划:“然后弄成一个产业链,开遍大江南北,让大家都知道张氏豆腐” 沈砚尘皱着眉:“这和我们来城郊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和心月姨商量这件事” 阿亭果然不在意他的生辰! 李亭书当然和心月商量过,他娘同意了,才开始这么做的。 他朝沈砚尘挑眉:“我当然和娘商量了,但还需要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帮忙,我打听过了,这篱州有个人叫许由,很会做生意,这几日要到城郊看樱花。。” “所以你来找他?那我跟着来干嘛?”沈砚尘很快抓住了重点 他对这个又不熟悉,也没有立场,他始终不是李家人。 李亭书歪着头看他:“你当然得来啊,你知道吗?这个许由对这个很精通,以后我们就有钱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地下钱庄’,娘也不用那么辛苦,还可以避开王小虎!” 他越想越得意,有了产业链,李家会越来越有钱,有小甲鱼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皇商! 以后,如果小甲鱼要起事,要的是钱用。 有了沈家名头的豆腐铺,王小虎根本不敢怎么样,比他娘每天辛辛苦苦的在那做豆腐好吧? 他和老爹都在书院,娘亲和伯母两人在家,始终有点不放心。 沈砚尘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的钱庄?” 怎么会是他的?我们就有钱了?我们吗? 他这段时间在难过什么?阿亭从来都对他很好,他好卑鄙,居然这么想阿亭。 李亭书见他又开始发呆,就摇他的肩膀:“是啊!你的钱庄,我想了好多和豆腐有关的食物,我娘做的豆腐特别好,只要将。。你不要抱我!” 沈砚尘抱住李亭书,阿亭对他真的很好,处处都为他着想,那个小鱼是给谁的不重要。 他嘟囔道:“抱抱你怎么了?不行啊?阿亭你真好” 李亭书拍拍他:“你不要又感性了,你听我说完,许由是个清瘦的,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性,手上还拿着旱烟袋,明天开始你要和我注意这样的男的” 他摩挲着还没冒青碴的下巴:“我们要去偶遇这个先生,让他帮我们,只要豆腐店开的大,开的广,我们会有很多小钱钱!” 沈砚尘的眼睛里都是李亭书说话,手舞足蹈的样子,他终于轻轻笑起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应该是李氏豆腐,怎么是张氏?” 李亭书对他一字一句解释:“因为我娘姓张啊!” 第118章 狗血的相识过程 李亭书和沈砚尘解释完后,在心里盘算要怎么自然的‘偶遇’许由,一定要自然,许由这样的,肯定是人精。 沈砚尘又恢复往常的开心,李亭书就知道这小子有心事,恐怕看到自己准备的东西了。 他肯定以为是给别人的吧? 以后他的礼物要藏好,沈砚尘太粘人了,天天都要和他待一块,藏个东西都不好藏。 让他误会也好,到时候拿给他的时候一样惊喜。 休整一晚,第二日,李亭书和沈砚尘很早就在客栈大堂里坐着。 他们一人要了一碗粥,还有两个馒头。 一边吃,一边观察。 他们吃的很慢,得到了来自小二的吐槽:两个大半小子,喝粥喝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钱。 他俩都很尴尬,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一直都没看到许由,难道今日不会来了? 李亭书当即决定三餐吃饭的时候回来,剩下的时间去樱花林中寻找。 他给沈砚尘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吃完,付钱后离开。 人人都说日本的樱花是最美的,但国内本土的樱花才是最美的。 而这,也有粉红如海的樱花。 确实很美。 李亭书和沈砚尘并肩走在樱花林中,樱花树飘落的花瓣落在两人肩膀上,可两人都没有在意。 这么美的地方不该谈恋爱吗?怎么全是些大老爷们啊? 李亭书虽是来找许由的,但也不免可惜。 多美的地方啊,如果带心爱的人来表白,一定会是一生中最难忘的景象。 沈砚尘看着樱花,他这段时间,心里急躁,但和阿亭走在此地,心中感到一丝安宁。 他们边走边看,路边有人拿着酒杯小酌,诗兴大发,手舞足蹈,还对着樱花树用手一指,看架势要作诗了。 李亭书和沈砚尘看那人这样,停住脚步,准备洗耳恭听,那人这架势,肯定能做出很优美的诗来。 可那人一直在喊樱花二字,只有这两字,没了下文。 沈砚尘挠挠头,努努嘴:“阿亭,他是个结巴吧?樱花樱花的,樱了半天也樱不出来” 李亭书也很尴尬,至少说个樱花,你真美吧?额。。。 他的嘴角抽动,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此时,远处传来惨叫声。 他们俩对视一眼,向那处奔过去,惊起地上的樱花瓣,与风共舞。 惨叫的人会是许由吗? 见面这么狗血的吗?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有个人在几个大汉包围圈内被打的鼻青脸肿。 包围圈外,旱烟袋孤独的被丢弃在一旁。 沈砚尘用眼神询问李亭书:这就是你说的,做生意很厉害的许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许由也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背。 他听说郊外的樱花开的很好,就临时起意出来赏樱花。 谁知刚过来,就碰到一个达官贵人搂着小妾经过,他见了达官贵人只好退让。 没想到在他退让之前,那小妾看见了他的脸一眼,就和贵人娇嗔,说自己污了她的眼。 那小妾看来正得宠爱,贵人一定要帮她做主,叫来自家侍卫,平白无故就开始殴打许由。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达官贵人一向派头大,怎么会突然来此? 他要是知道也不会今日出游。 李亭书不知道许由为什么被打,这事小金也不会和他说啊? 当务之急是先将人救下来。 那贵人还未走远,李亭书和沈砚尘低声说,让他拿着沈家令牌去和贵人打商量,别再打许由了。 沈砚尘听了亭书的话,立刻走到那贵人面前,拿出沈家令牌,然后对他说了什么。 那贵人先是不屑一顾,直到看到令牌,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沈家人。 他记起来沈家是有一个子弟在篱州念书,不要招惹为好,于是招回侍卫。 等侍卫离开,李亭书扶起许由:“你,你没事吧?” 就知道叫小甲鱼一起来是有好处的,如果是他自己来,肯定不能这么容易摆平。 许由轻轻抬眼看了一下李亭书,就垂眸,这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唇红齿白的,自己不能比。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多谢小公子,我没事。” 沈砚尘打发那贵人后,也走过来,顺便捡起烟袋递给许由:“那啥,我打发他们了,不会再找你麻烦” 许由点点头,接过烟袋,轻侧身体给他们行礼:“今日多谢二位公子了,是我不该打扰贵人的雅兴,许某这就离开” “诶,你伤成这样,先回客栈休息片刻吧?我找你有事!”李亭书急切的对许由说 沈砚尘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亭书,说好的自然呢?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吗? 许由也很惊讶:“小公子认识我?可我没见过你啊!” 李亭书并不嫌弃他衣裳被踩的很脏,扶住他:“是,我们回客栈详谈,砚尘,你去买跌打损伤药来” 他一点也不把沈砚尘当外人,想使唤就使唤。 许由以为另一位公子会生气,但他没有,只是和自己点点头,就离开了。 难道这位公子的地位更高? 那位公子可是拿了什么就将他救下,这位看来更厉害,结识以后定能保护自己。 于是,他掂量再三,跟着李亭书回到客栈。 李亭书扶着他到自己所住的客房,然后给他倒茶:“先生喝茶,我叫李亭书,在城中就久闻先生大名,想要结识先生,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得偿所愿了。” 许由忍住身体的疼痛,双手接过李亭书给的茶:“小公子说笑了,我哪里当得起您如此重视?不知公子找我是?” 他看出来这小公子是个读书人,自己并不会那些风雅之事,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 此时,沈砚尘买药回来。 他将药递给许由:“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找你,当然是你擅长的事” 许由连忙感激的接过跌打损伤药,自顾自的擦起来,他擅长的事?他只会做点小买卖啊! 这些年读书不成,让父母失望很久,到了二十二岁才发现自己在做生意上很有天分。 但没有贵人引路,他每次刚有起色就被更大的商人打压,直到三十五了还一事无成,更别提娶媳妇了。 否则此次赏樱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连个护卫都请不起。 他小心的对李亭书说:“两位公子说笑了,许某哪有什么帮得上的,只不过会点小手段,赚点小钱罢了。” 话音刚落,李亭书就笑了:“不瞒先生,我们就是看上你能赚点小钱这个优点了,或许,许先生也想找个靠山?” 许由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沈砚尘坐在李亭书旁边,接过李亭书刚给他倒的水:“许先生知道沈家吗?” 许由立刻低下头:“护国将军沈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 沈砚尘吞下白水,露出小虎牙:“沈家可以当你的靠山!” 他这话来的突然,许由猛地抬起头:“您,您的意思是?” 李亭书敲敲桌子:“那么,许先生,我们可以详谈了?” 第119章 张氏豆腐 李亭书刚和心月提起这事的时候,她很惊讶。 心月知道在这世道上,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终究不好,更别说出了芙蓉这件事。 她是很想继续做豆腐,但她应该先履行母亲的职责,履行妻子的本分。 所以那日她对李冲说出了不想继续做豆腐,不想出门的想法。 谁知道,阿冲和小四都不同意。 她很高兴,有这么两个人在支持自己,还是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后来,沈家派来几个小伙子,每日都陪她去豆腐店,是非常安全,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此时,她的乖宝跑来问她可不可以将张家豆腐发扬光大。 一旁的张老伯觉得好笑,半逗孩子的问他怎么发扬光大? 李亭书搬个小板凳坐在他们身边:“外公,娘亲,我们家的豆腐做的真好,但我和爹爹都去书院了,娘亲一个人太辛苦了些,我在想娘亲能不能收些徒弟。” 他将板凳凑近心月:“不用许多,就几个,徒弟们学会了,只能在我们家做工,秘方不能外传,然后将豆腐做成许多美食,只能我们家卖,除非我家没人了” 张老伯一开始皱着眉,后来慢慢松开眉头:“小四的意思是,我们将这生意做大?” 李亭书点点头:“只要教会徒弟,娘亲就可以休息了,当个掌柜的!后面还可以雇人当掌柜的,心情好时可以亲自做做豆腐,我们卖限量的,张家豆腐也不会失传,至少现在秘方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李冲和李亭书都去念书了,以后是要做大官的,张老伯知道,他们不可能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他提出的这个想法很好,就算以后他们没了,心月也没了,手艺还可以传承下去。 但他们还在的时候,秘方怎么保证只有他们家知道呢? 李亭书提出,他们可以和沈家商量,他和沈砚尘是很好的朋友,到时候给他们分成,一起赚钱嘛。 心月还有些不放心:“让沈家参与经商,有些不好吧?亭书,娘也不会做大生意啊,只会卖些豆腐” 她没什么大志向,只会做做小生意。 李亭书握住心月的手:“娘,你不要灰心,我也不是生来就会念书呀,都可以学,这几日,我听说,有个先生很会做生意,你别担心,我去找他来帮忙。” 然后他笑笑继续说:“砚尘他们家你就更不用担心啦,我去说,砚尘肯定会答应” 说到这,他神秘的在心月耳边念叨:“听说沈家有个三皇子,他们家以后肯定需要用钱!” 什么皇子?她儿子怎么知道的? 心月瞪大了眼睛看向李亭书。 李亭书跟她点点头,让她放心,悄悄对她说:“上次,我去找砚尘的时候,就是那次我接他回来的时候,去给沈皇后磕过头,见过那个三皇子” “那个三皇子人挺好的,没怎么难为我和砚尘,还在砚尘的父亲教训他的时候,帮砚尘说话呢” 三皇子和沈砚尘是一个人,当然人好啦!但他不会告诉心月这件事,免得她惶恐不安。 他都这么说了,心月应该放心了吧? 他这么说,心月想起来了,就是因为砚尘的父亲不同意,他才住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这一住,都快一年了,他父亲还没和他和好 砚尘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他父亲不愿意他念书呢?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于是她对李亭书说:“那就试试吧,以后你和阿冲也需要很多钱” 如果有机会,在官场上也需要很多钱吧? 她总要为他们打算几分。 亭书心疼的抱住心月,为什么不能自私一次为自己想想呢? ………… 李亭书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许由。 期待着许由的反应,但许由笑了:“小公子的想法很好,但略显幼稚。” 他居然敢如此无礼?阿亭哪里幼稚? 沈砚尘正要发作被李亭书拦住:“我知道自己幼稚,这才来请先生帮忙,先生需要一个机会,我们需要先生的才华,我们双赢不是很好吗?” 许由没想到他随口试探,李亭书这么沉得住气,看来这庄买卖能使得? 他对对面的两个看起来不大的男孩道:“小公子说的是,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可。。” 李亭书很高兴许由这么快松口:“先生放心,李家,沈家都不会亏待你,您的待遇肯定是最好的,如果生意做大后,先生可参与分红,风险由我们承担。” 如此大方的主家,许由没有见识过,但他还有疑问:“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小公子就这般信任在下?” 李亭书认真的对他说:“自然信任先生,要和先生交朋友,不给出信任,那太不像话。何况,商人嘛,利益为重,我们也是利益交易,圣人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说完,闭嘴等待一会,又继续说:“我们之间永远有利益可言,我们也坦坦荡荡,先生只管做生意,永远不会涉及到官场,当然了,先生可以随时抽身,也可以拒绝我。” 他这话说的十分透彻了,虽然许由不知道是哪个圣人说过这个话,但他说的很有道理。 商人更注重的是利益,他们可以给自己利益,还不用担风险,如此买卖可以做。 如果李亭书骗他,他可以随时抽身,这是他给的承诺。 许由思索许久,然后给两小孩行礼:“那,就请小公子立个字据吧?明日我就走马上任!” 李亭书听他这么说,立刻从怀里掏出早备好的合同,然后和许由签约。 许由没想到李亭书是有备而来,他仔细检查这份叫‘合同’的东西。 上面写的报酬,分红实在太丰厚了,好像得利者只有他,但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于是他按照李亭书的说法,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姓名,还按了手印。 李亭书将一份合同交给他,说是如果违反上述规定,先生可去告他。 许由拿着这张纸,这真能告? 如此正式,许由也不再说什么,就要告辞。 李亭书在他走之前,告知他,自己家在何处,店铺在何处,然后交给他一封信,说是明日交给自己母亲便是。 许由了然,这小公子还要在此处游玩几日,并不先回去。 他接过信,和李亭书再次施礼,便离开了。 等他一走,沈砚尘立刻问李亭书:“阿亭,你说的那什么利益,什么敌人是哪个圣人说的啊?我怎么没听过?还有你和他签的什么啊?” 李亭书坐下,和他摇头晃脑的说:“我让他签的卖身契啊!哈哈哈,那个话是丘吉尔说的” 沈砚尘没听懂:“丘吉尔是谁啊?他不是很厉害吗?卖身契也肯签啊?” “丘吉尔是个圣人啊!哈哈哈,那合同不一样,反正他不知道那个是‘卖身契’”李亭书笑得傻气 众所周知,劳动合同和签了卖身契有什么区别?看起来薪资丰厚,实际上,谁知道呢? 沈砚尘的表情有点傻,他刚刚问了什么?阿亭还是没告诉他丘吉尔是谁啊!不过许由就这么被说服了?阿亭真厉害! 他回过神对李亭书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解决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这次出门的目的达到了,他们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出来玩几天,回去干嘛?”李亭书也不管脏不脏,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他以为要好几天才能遇见许由的,没想到这么顺利,这许由也是的,怎么第一日就出现了?那他还怎么编理由把小甲鱼留在这? 不回去?阿亭什么时候这么贪玩了? 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李亭书适时打断他的思路:“樱花很好看啊,对了东边还有山,听说山上有兔子,我们去抓兔子吧?” 打猎吗? 沈砚尘对他说:“我以前没有打过诶” 李亭书接着他的话说:“那我们就去试试呗,我也没有抓过野兔子” 这野兔子不能吃吧?他记得有一种病毒就是在野生动物身上传播的。 他有罪,去捕杀野生动物。 如果沈砚尘再不答应,那他也没办法了,回家吧。 可沈砚尘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阿亭没有猎过兔子吗?那我们去一趟吧,不过要快点回去” 他说完,突然放低声音:“没几日就四月十七了。。” 噗嗤,不是不在乎吗? 死傲娇! 李亭书眨眨眼,看着天花板:“哦,知道了,不会耽误的” “嗯!” 第120章 怎么谁都有秘密? 李亭书和沈砚尘隔天又去樱花林赏景。 他们又看到了那个在林中饮酒的人,这人还没放弃作诗啊? 李亭书拉着沈砚尘快走,还是别看了,本来他们作诗就差,到时候被传染就不好了。 等走远了,他对沈砚尘说:“要是我娘他们也来就好了,这樱花多美啊!” “离得不远,回去找他们也来得及”沈砚尘算算时间,他骑马叫心月姨再回来不需要两个时辰。 那日是为了教阿亭才慢慢骑,实际上,他骑的很好。 否则上次去买药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而李亭书居然摇头:“算了,我爹不来,我娘也不会愿意出来,何况她肯定见到许由了,还需要谈接下来的事情” 对了,昨日许由说过,今日他就要去店铺里帮忙了。 他这事还没给表哥说过呢,必须要通个气,李亭书说的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对李亭书说:“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事我还要和表哥说一声,要不然许由顶着沈家的名头说不得会有麻烦” 说着就要拉着李亭书走。 可李亭书不愿意:“你就这么急着回去?城里到底有谁在啊?我不在的时候,你看上哪家姑娘了?陪我玩几天都不愿意?你都说几次了?” 算了,要回去就回去咯,既然他这么想回去。 于是,李亭书转身要走:“行,那就走吧” 沈砚尘神情错惜,他才没有看上什么人,这些日子他在考试啊! 他才不可能不愿意陪阿亭,立马拉住李亭书:“那,不回去了,我不着急,我们去东山抓兔子,你别走,不是要去抓兔子吗?” “不抓了,回去吧”他一直在败兴,李亭书也不想玩了。 沈砚尘拦住他:“不,阿亭,我们去抓兔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城里没有谁,我在考试啊” “哦,不走了?陪我玩?不勉强?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说得对,正事要紧。”李亭书本也没有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逗逗沈砚尘罢了。 沈砚尘肯定的摇头:“不走不走,不勉强,陪你怎么会勉强呢?现在就去抓兔子吗?” “明日吧,今天我累了,回去休息”李亭书率先走向客栈,他最讨厌爬山了,还是先好好休息再说。 沈砚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阿亭不高兴,他凑在旁边一直道歉,他最近真是好奇怪,为什么老是惹阿亭不高兴? 李亭书实在受不了,他一直喋喋不休:“行了,休息吧,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再说了” “那好,阿亭你不要生气哦” ………… 第二日,李亭书两人就轻装简行去往东山。 果然,他还是那么讨厌爬山。 今日就是十六了吧? 今晚他也能掐点给小甲鱼送祝福了。 其实小甲鱼说的对,回家过,他肯定也有很多人的祝福,娘亲其实很喜欢砚尘的,也不知道他是哪不对,就是把他叫出来了。 就只有他们俩,沈砚尘可能会错失很多的祝福和爱,他挺自私的。 他们在半山腰处休息,李亭书有些愧疚:“小甲鱼,今天十六了,对不起啊,我不该喊你出来的,要不我们下山吧,回家去” 沈砚尘不知道为什么阿亭突然变得失落,但他好像真看到兔子了:“阿亭,你快看,真的有兔子!” 就在附近的草丛中,出现响动。 李亭书看见那草丛中真的有一只灰兔,他连忙闭嘴指着那草丛。 沈砚尘看看那草丛,再看看李亭书,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拉起自己的前襟,靠近草丛。 他只跟着父皇去过一次猎场,那时他还小,只看见过别的将军用箭射杀过兔子。 这活生生的抓,能抓住吗? 李亭书也跟在他后面盯着那只傻兔子,就算不吃它,抓回去养养也是好的。 变成家兔,就能吃了吧?他才没那么好心,要给小兔子养老。 沈砚尘抓紧时机,猛地向前一扑,就差一点!这小兔子还挺灵活,一下子就冲出去了! 李亭书见兔子跑了,连忙说:“走,我们快追,肯定能追上它!” 沈砚尘点点头,遇见了不抓住那怎么行?连只兔子都抓不到,他也太失水准了! 他们跟着那只傻兔子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都气喘吁吁。 突然前方有两人出现,这里有人? 李亭书按住还要上前的沈砚尘,这里怎么会有人?他们不会误入什么坏人的密谋现场了吧? 救命,又要听秘密了?他肚子里的秘密够多了,这又是谁啊? 他和沈砚尘使眼色:要不,我们退回去? 沈砚尘点点头,现在走比较好。 可有人开口了:“怎么选在这里?这篱州可不是我贺家的地界,我不是说过吗?不要随意找我!” 另一人显然很谄媚:“沈家的地界才不受人关注啊!您当年将货物的运送路线重要点选在这边,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自然是有事才找您” 货物?什么货物?这贺家贩毒? 贺家人有些不耐烦:“别废话,说重点,路线出事了?” 谄媚的人回道:“自然出事了,您也知沈护那厮将大儿子送去京城做人质,那小子看着傻,但不到半个月就在京城插了自己的眼线” 什么?沈家将大儿子送到京城是当人质?那可是他的嫡长子。 贺家人似乎很惊讶:“什么!你怎么现在才报!那人在哪?找到了吗?” 突然有鸟雀飞过,那谄媚的人似乎受了惊吓,一时间没有开口,等看清是什么,才松口气。 他笑出声:“您别急,我也是才得到飞鸽传书。那人自然被揪出来了,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还是送了线报出去,不知沈云骁知道了什么,可能今年这里的供奉送不上去了” 供奉?贺家的钱都是从各州各县输送上去的?原来贺家是大贪官? 对了,上次沈淮书也提到过贺家,这个贺家是什么人啊? 李亭书在心里问小金,关于贺家的事情。 小金没有答复,但他的收件箱,多了一封邮件。 总算有点用了!回去看。 他们俩趴在矮处偷听,说好的不再偷听秘密,但这可是秘密诶,谁能忍得住? 那贺家人轻叹:“我会禀告家主,在家主作出决定之前,这里的所有事都必须停滞,将所有涉及的人都收拾干净,你去莫州改名换姓” 那谄媚之人知道自己还有用,所以贺家人给了他一条生路。 他立刻对贺家人道:“那是自然,大人放心,我会收拾的干干净净” 故事听到这就该结束了。再不走要被发现了! 于是李亭书拉着沈砚尘悄悄退后,想要全身而退。 但贺家人似乎比他们更快,也更急着走。 李亭书刚看到那人衣角,就将怀中手帕蒙在沈砚尘脸上,不知道这个贺家人是否见过三皇子,还是小心为上! 他们看到那个贺家人还有。。 欺负许由的那个人!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那个贵人突然来赏樱花! 李亭书帮沈砚尘带好面巾,拉着他跑。 贺家人对着那人说:“这就是你办的事?两个孩子都能进来听我们的大事?” 说着就狠狠踢了他一脚,但那人怎么肯就这么死,诉说着自己的用处。 贺家人甩开他,自己去追两个小子,这人回来再收拾! 那两个孩子其中有一个似乎身形很熟悉,在哪见过呢? 李亭书牵着沈砚尘在路上飞奔,他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都能让他碰见?他只想给小甲鱼过个生日,谁懂啊! 他在心里向小金求救:小金!你知道这附近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吗?你这次不救我,你的宿主就真的死了! 这次,小金给出了答案:请宿主向左跑,左边有个山洞,位置偏僻。 左边是吧? 他对沈砚尘说:“我们跑左边!” 拉着他就要行动,但沈砚尘拉住他往反方向:“这边才是左!” 嘛的,左右他都分不清了,都怪沈砚尘! 突然两人踩空,沈砚尘对李亭书开玩笑道:“阿亭,我们这是要殉情啊?” “殉个屁!老子还不想死!”李亭书及时拉住旁边的藤蔓,他瞧到山腹处有个山洞。 艹,该死的小金!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清楚?这个山洞确实偏僻,他娘的在山崖下面! 他对沈砚尘说:“是检验你轻功的时候了,看到那个洞没有?飞过去!” 第121章 紫色小鱼 说完,他就放开藤蔓。 那贺家人的脸,他也看清了,深深记在脑海里。 贺家人看着两个小子跳下去,但他还不放心。站在那里看。 沈砚尘从来没有用过轻功,但阿亭相信他,他必须一次成功! 还好,他运气不错,先将李亭书甩到山洞里。 然后他自己再进去。 李亭书一进去,就将外衣脱下来,然后包住山洞里的石头,就往外面丢。 等沈砚尘进来以后把他的外衣也扒下来,然后裹着石头就往外丢。 然后朝着上面喊:“该死,这怎么是个假山洞,啊!” 沈砚尘将脸上的面巾取下,也学着李亭书的样子大喊 贺家人看着两人进了什么地方又迅速弹出来,然后还传来男孩的大叫。 最后听到底下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来摔死了。 不过明日还要让人来查看一番。 李亭书听到重物落地之声,然后贴着石壁听上面的人离开的声音,应该没事了。 他坐在地上大喘气:“还好,还好” 沈砚尘也听到人走了的声音,他靠着石壁:“阿亭,贺家和这篱州城的商户肯定有勾结!你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要让我和你一起来看吗?” 怪不得阿亭一定要他留下来,一定要来抓兔子,阿亭好厉害啊! 李亭书对他翻白眼:“我不是算命的!我怎么知道他们在这说话?要是知道我们就能全身而退了!而不是在这待着,现在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真是狗血的一天! 他们在洞里坐了好一会,李亭书才问沈砚尘:“你知道贺家?” 这里无人,确实是个讲秘密的好地方。 沈砚尘点点头:“贺家是京城中的老世家,有百年历史了吧?一直都长盛不衰,他们家向来喜欢押注,我好几个伯伯的夫人里都有贺家人。我父皇的妃子中有个叫贺云柔的,生了皇长子,叫萧嘉鸿,一直很得意,还敢和母后叫板。” 说着,他也席地而坐:“我就说大哥用的钱是从哪来的,原来都是贪来的” 李亭书不明白:“贺家这么厉害,你父亲还允许贺云柔生儿子?” 这家人真有意思,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还不被上位者记恨。 沈砚尘回答道:“听说当时父皇刚坐上太子之位,急需稳固自己的地位,皇爷爷很想要含饴弄孙” 就在这时,贺云柔生下孩子很得意吧?那她居然不是皇后? 李亭书走到沈砚尘身边坐下:“贺家和沈家很不对付吗?” 沈砚尘挨着李亭书:“嗯,贺家和沈家是死对头,贺家在文臣中很说得上话,沈家在武将中有很高的地位,两家一直针锋相对,可以说是死不来往” 兵权更重要,所以小甲鱼的母亲是皇后是吧? 两家都有权有势,所以皇帝需要这两家相斗是吧? 新旧权贵之争? 贺家真可谓手眼通天,连篱州都有势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年芙蓉走丢会不会也有他们的助力? 又有多少人知道小甲鱼的身份? 他不能在外再叫小甲鱼这个名称,仔细读就能发现是谐音。 而且这寓意也不太好,甲鱼不就是王八吗? 沈砚尘在李亭书眼前挥挥手:“阿亭,你别发呆,和我说说话,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打草惊蛇。” 李亭书回过神来:“我蒙住你的脸,他应该没发现,但是他在篱州的手下还有暗桩应该很快就没了,我们要赶快回去把证据留下来!” 说着,他走到洞口,现在要怎么上去?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师兄发现黄花菜都凉了,可天渐渐黑了。 小金,你知道该怎么上去吗?你能知道贺家的暗桩在哪吗? 他边和小金对话,边查看。 这洞口有许多藤蔓,也不知是否稳固。 小金并不搭话,看来他要自己找,但是这要怎么找?必须要回去。 沈砚尘也走过来,看到那些藤蔓并不在意,他很自信,:“阿亭,这里不高,我可以带你上去” 李亭书回过头来看他,终于下定决心:“小鱼,你自己上去,然后找根粗的藤蔓绑着把它垂下来,我。。。” 他还没说完,沈砚尘就自负的带着他用轻功飞上去。 额。。。。 直到站在实地上,李亭书还是不敢相信:“你天赋异禀?” 沈砚尘臭屁的翘着嘴巴,高傲的抬着头:“我当然有天赋啦!其实以前也学过,不过母后不让我说” 他学武一直很有天赋,教他的先生不说他也知道,他不愧是沈家人。 李亭书四处打量,这里应该没人了:“好,你真棒!我们快下山吧!” 沈砚尘点点头,刚刚把外衣丢下去,得快些回去,否则阿亭又要受凉了。 他俩早将兔子的事忘在脑后,快速下山。 虽然已经四月,但还是有些冷。 时间越来越晚了,李亭书抱着手臂和沈砚尘快步走,他好冷。 沈砚尘也发现了,握住李亭书的手,带着他飞奔回去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接近子时。 客栈的小二刚关上门就被敲响,他真烦,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又是谁啊? 打开门就看到那两个小公子,两人外衣也不见了,谁知道去干什么勾当了,这两人这几天一直很奇怪。 两人进来之后,沈砚尘让小二烧壶开水上来。 小二不愿意但还是照做。 李亭书回到客房,检查包裹。 还好,给沈砚尘的礼物没有随时放在身上,他给的玉佩也没带去。 自己本想着爬山不方便,这倒成了好处,要是都丢了,他得多难过。 从包袱里拿出外衣穿上,将木盒放在桌上。 沈砚尘也从包袱里拿出衣服,就又看到那个木盒,阿亭为什么随时把这个放在身边? 他正想问,窗外飘进来打更的声音。 李亭书拽着他坐下,把木盒推给他:“看看喜不喜欢?小鱼生辰快乐!” 这。。。真是给他的! 沈砚尘打开那个木盒,这次和上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他感觉心脏涨涨的,被什么填满了。 盒子里面躺着他熟悉的紫玉玉坠,是小鱼形状的。 他拿出来,看向烛火下的李亭书:“阿亭,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当然是给你的!” 此时,小二将热水提上来,李亭书接回来,给了双倍的钱,然后倒了两杯热水。 刚从山上下来,必须喝点热的,剩下的用来擦脸。 沈砚尘将玉坠取出来缠在左手上:“阿亭,我很喜欢这个,对了,你怎么不叫我小甲鱼了?” 李亭书本想翻他白眼,但忍住了:“沈砚尘,你就这么喜欢当王八啊?” “啊?”沈砚尘张大嘴巴,他以为萧嘉屹就是小甲鱼,没想到甲鱼是王八。 不过阿亭不这么叫也好,这城里有贺家人,早晚暴露。 李亭书撑着双颊:“甲鱼就是王八,别让王小虎听到笑话你,以后叫你小鱼。好了,对不住啊,恐怕我们要连夜赶回城里了,去找师兄商量,等事情弄完再给你过生辰” 沈砚尘摸摸绑在手上的玉坠:“没关系,我很高兴,我们现在就走吗?” 李亭书走到铜盆边,扭了帕子先擦擦自己的脸。 然后扭了另一张递给沈砚尘:“把脸擦擦,我们就走。回家去找那些侍卫,让他们把师兄叫来” 沈砚尘接过帕子,胡乱擦下脸:“好,我们走!” 第122章 抓内鬼 趁着夜色,两人退了房,沈砚尘让李亭书和他乘一匹马。 李亭书一开始不愿意,这也太奇怪了,但他不会骑马,太浪费时间,只好妥协。 两人打马到城门,看守城门的侍卫认识沈砚尘,立刻开门放他们入城。 然后他们骑马到了李家的巷口。 这日是沈商和沈角看守,一看到沈砚尘就迎上来:“堂少爷!李公子” 李亭书下马走向巷内:“小鱼你和他们说,我先去敲门,必须惊醒娘亲了” 沈砚尘点点头,然后对两个侍卫道:“表哥在哪?我有急事和他说,你们俩一个去沈家找,一个去书院,立刻,马上!找到就带他来李家!” 两人对视一眼,出大事了! 于是他们领命,用轻功飞檐走壁,用最快的速度去找沈淮书。 见两人离去,沈砚尘牵着马缓缓走向李家。 李亭书已经敲开门了,心月十分惊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砚尘将马牵进李家马槽,然后和心月行礼:“心月姨,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心月并不在乎这个,只拉着他和李亭书:“发生什么了,两个的脸都这么花,难道遇到土匪了?” 原来他们都没有擦干净脸,还走了一路,好吧。 李亭书拉着心月进大堂,没想到张老伯也起身了:“是小四啊?怎么啦?” 他连忙劝张老伯:“外公快回去休息,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和砚尘去郊外抓兔子没抓到而已” 他这话不老实,抓兔子怎么会大半夜回来? 张老伯故作严厉:“小四有事要说出来,你还是个孩子,承受不了这些” 李亭书挠挠头:“真没事,不信,您问砚尘,他最不会撒谎了” 于是张老伯看向沈砚尘:“那好,你来说” 沈砚尘神色认真:“外公,我们真的是去抓兔子的,没抓到,然后掉进坑坑里了而已,阿亭怕我摔到哪里,这才急忙回来。” 这也不算骗人吧?毕竟他们真掉到‘坑’里了。 他说的诚恳,不太像骗人,张老伯只好回房。 但这瞒不过心月,她生的儿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牵着李亭书到大堂:“小四,你老实和娘说,到底怎么了?我看的出来,你没有和外公说实话” 李亭书本就没有想瞒他娘,将他和沈砚尘在后山听到了什么都告诉心月。 心月越听越心惊,拉着他们两看:“那你们两没事吧?都没受伤吧?怎么抓兔子会碰到这种事?” 李亭书转了个圈给心月检查:“娘亲,你别担心,我们都没事,我们躲在那个山洞里,那人没看见我俩的脸,就是这人在篱州插的人不知道在哪,找起来恐怕很困难!” 此时,沈商带着沈淮书翻墙进来,他们也顾不得许多礼节了。 进来就直奔有亮光的大堂。 然后沈商帮他们把门关上,在外守候。 沈淮书先给心月行礼,心月扶起他,连说不要弄这些虚礼了,快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沈淮书在书院刚想入睡,就看见沈商来找他,心觉不好,连忙赶来。 沈砚尘又说了一遍他们遭遇的事,沈淮书跌坐在椅子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也太不谨慎了,防了身边的人却不想没防住篱州城有贺家人。 听嘉屹的意思,这人潜伏在篱州不止两年,直到大哥到了京城才憋不住。 大哥应当是知道了些什么,他虽在信里没有明说,但警告了他一下,他本想等到嘉屹回来再聊,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沈砚尘告诉沈淮书:“那人明日恐怕还要去山底下检查,堂哥帮我找两具尸体代替我和阿亭” 沈淮书点头,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 心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又无力,她什么都做不了。 李亭书握住心月的手:“师兄,我不知道那人还在这里安插了些什么,我最近找了个人帮忙做生意,如果不知道那人在哪,那就全部慢慢调换成我们的人吧?我娘也能帮忙。” 这话让心月很感动,做生意也能帮到他们,太好了! 沈淮书皱眉:“什么人?” 他们一提,心月想起来了,是有个叫许由的来帮忙,还帮她找了几个小徒弟。 李亭书将许由的事情说了,沈淮书没想到李亭书是这么想的。 他飞速看了一眼嘉屹,似乎他也知道,怎么就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事情? 沈砚尘吸引沈淮书的注意力:“堂哥,阿亭和我这么急着回来就是忙着去留证据,你知不知道篱州有个人叫。。阿亭,那人长什么样来着?” 他实在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人很猥琐。 李亭书回想一下,就记起来:“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长相,身长大概五尺多,很胖,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留着八字胡,厚唇” 他这么一说,沈淮书就知道是谁了,贩盐的刘四。 这人一直信誓旦旦的说效忠沈家,没想到是贺家的走狗。 他将沈商喊进来,然后低声吩咐了些什么,今晚就必须将所有的事全部办好。 沈商刚走不久,就听到外面喊走水了! 李亭书和心月的心都揪在一起,难道还是晚了一步?贺家的动作也太快了! 忙了一晚上,天终于亮了。 张老伯夫妇看似睡了,其实并没有睡好。 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又是孙儿惊慌归来,又是起火了,发生了许多事啊。 一大早陈若菊起身就发现心月和李亭书几人在大堂里坐着。 沈淮书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李亭书年纪小实在熬不住,就和沈砚尘靠着睡了两个时辰。 他似乎听见鸡叫之后,迷迷糊糊的对沈砚尘说:“小鱼,你这生辰过得精彩。你还有力气吗?我们去做蛋糕” 沈砚尘趴在桌子上,也是迷糊的:“没有。阿亭,别做那什么蛋糕了。我有点困。” 这一晚过得实在艰难。 心月也有些犯困,她从来没有这样熬夜过,只有公爹去世的时候守了几晚。 看到若菊后,心月打了个哈欠:“若菊姐姐早啊” 若菊不太理解:“心月,你们这是在?” 堂里的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在抓贼!” 贼?哪来的贼? 张老伯也走进来,不是抓兔子?怎么变成抓贼了? 一晚上没睡,只有沈淮书还熬得住,他等到另一个沈家侍卫进来禀告。 听过之后,向众位行礼:“家中还有事,请各位见谅。贼,淮书已经抓到,先告辞了。砚尘去睡会吧,下午堂哥来给你过生辰” 原来今日竟是沈砚尘的生辰? 沈砚尘打着哈欠送沈淮书出门,抓贼的说法是昨晚他们统一的口径,也是个暗号,说明事情办好了。 至此李亭书松了口气,他给若菊行礼,然后扶着心月要送她回去睡会。 心月和若菊点点头,有什么事,都下午再说。 将心月扶去睡觉,李亭书回到自己的床上,倒头就睡,也顾不得许多了。 沈砚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亭书鞋都没脱,睡的很香。 他帮李亭书把鞋和外衣脱了,然后自己的也脱了,就挨着亭书睡觉。 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先休息会吧。 沈淮书回到沈家,就看到沈商带回来的人头还有资料。 下首还跪了一个人。 是简羽。 他们花了好些日子,终于抓到了! 第123章 摩斯密码 许由清早照常上工,到店门口就发现他找的几个小徒弟也在店门口等待。 这不对劲啊,老板娘很早就会到店里忙碌,怎么今日未来? 他安抚几个徒弟,让他们先回去,今天放一日假,工钱照算,明日再来。 徒弟们虽觉得不对,但他们和老板娘刚认识,也不好说什么,知道工钱照算就都离开了,而许由去往李家看情况。 一大早的,他听说城中起火,还是刘四住的那片区域,难道是小公子出手了? 刘四要是倒了,这里可以趁机接手,那贩盐的勾当,他还是眼馋的。 来到李家,开门的是陈若菊,他给若菊行礼:“二掌柜,发生什么了?怎么今日店铺不开门?” 若菊让他进门说话,告诉他昨晚遭贼了,心月抓了一晚上的贼。 遭贼了?这篱州城什么时候这么不太平了?看来是小公子出手了! 他笑呵呵的问:“是吗?那抓到了?” 若菊也不知道这几人在打什么哑迷:“应当抓到了吧?沈家二小子是这么说的。” 沈家二小子?厉害啊,李家,敢这么叫沈二公子。 他拱拱手:“我知道了,二掌柜的,那我不打扰了,下午再过来,那几个小子我也让他们先回去了。” 若菊看着这个略显猥琐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长的不怎么样,但是做事很有条理。 才一两天,她和心月就没以前那么忙了,松活许多,还是亭书贴心。 虽然她心里有一肚子疑问,但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好在一会明铮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隔壁的许可柔过来:“你们怎么样?我听说昨晚走水了,没事吧?” 若菊徐徐给她行礼:“您别担心,我们这没事,您也没事吧?” 许可柔摇摇头,她安全的睡了一晚,今早起来检查贵重物品也都没事,这才过来看看。 她想要不然她也住到李家来吧?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孙孙在家里还蛮害怕的。 ………… 等到了正午,李亭书睡不下去了。 他一翻身就看到沈砚尘,这家伙真是自己惯的,无论如何就非要和自己一起。 本想越过沈砚尘,起身去喝水,谁知道自己一动,他就醒了。 沈砚尘揉揉眼睛:“阿亭,你要什么?” 他的手一动,那只紫色小鱼就在手腕上一摇一晃的。 李亭书推他一下:“你睡进去,我要去喝水” “你不睡了?”沈砚尘让出一条路 李亭书顺势下床:“嗯,我不睡了,差不多了” 看天色,差不多中午,他有点饿了,起来去找吃的。 沈砚尘打了个哈欠,那他也不睡了,虽然还有点困。 磨蹭着下了床,坐在桌边打迷糊。 李亭书见他这样,就劝他:“你再睡会呗,我一会喊你” 沈砚尘犹豫了一会,还是倒在床上,那他还是再睡会。 李亭书整理好就走到厨房去,没想到若菊在厨房,芙蓉和安歌也在。 芙蓉一见他就要抱:“阿四哥哥,阿四哥哥” 李亭书没抱她,只是摸摸她的小啾啾,然后对若菊说:“辛苦伯母了” 他不是要瞒着若菊,但小甲鱼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时候东窗事发,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不会被牵连。 他一个人知道就罢了。 若菊给他端碗粥:“亭书吃点吧,忙了一晚上,肯定累了” 谢过若菊后,李亭书端着碗喝粥,上次那件事确定是王小虎做的,可这贺家有没有参与不好说。 现在他就像个聋哑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 没有信息来源真不方便,要建立自己的信息网才行,生意做大后不仅可以来钱,还可以在各处安排人。 这古代没有电。。。对啊电报!不是有飞鸽传书吗? 革命先辈传递信息有一套摩斯密码,该死的敌人一直都想得到密码。 他也可以创造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摩斯密码,到时候他们传递消息就方便许多,还不会被人看出来。 古代接收消息,传递信息的时间比现代慢了不止一点,至少短时间他们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好好想想,然后告诉小甲鱼,就算他回到京城,他们也可以一直联系不被人看出来。 除了豆腐,还可以做些其他生意。 他都穿越了,是时候打造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如果娘问起来,就说是在梦里见到的。 上次他做的蛋糕,还有肥皂,洗发水,在现代打了那么些杂工,总要得到些什么吧? 他乐滋滋的想着,没注意他爹在背后。 一下子他爹就敲了一下他的背,吓得李亭书一下子跳起来,谁啊! 看到他爹的脸,李亭书撒娇道:“爹!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你吓到我了!” 李冲先和若菊问好,然后坐在李亭书什么:“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明铮走在后面,今日并不是休沐,所以李少珩不曾回来,夫子就自由许多。 他们一路上听人人都在议论昨晚城里失火的事情,昨晚沈淮书还突然出书院。 但他们还是笑盈盈和若菊打招呼。 安歌和芙蓉吃完之后,若菊将两个女孩交给张老伯夫妇。 心月也起身了,来到厨房用午饭。 他们几人在厨房里,谁也没有先开口,心月看了一眼李亭书,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李亭书很坦然,只要不暴露小甲鱼的身份,什么不能说的?他直接就告诉他们真相。 李冲听完,问道:“所以沈淮书昨晚才连夜赶回来?你们抓到那个刘四了吗?如果生意要做大,那个许由可靠吗?” 既然已经掺和沈家的事情,那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小四这次去东山是无心的,却听到秘密,也是奇遇了。 李明铮也分析:“昨晚那场火怕是人为,也不知那贺家人逃脱没有,以后若菊和心月只管做生意,小亭书这个想法好” 一旁的陈若菊没想到她还能知道这种秘密,原来他们抓了一晚上的贼是这样的大人物? 李亭书给众人倒茶:“应当抓到了吧?师兄得到消息才走的,不过那个许由可不可靠不重要,只要能给我们带来利益就行了,反正我们不会将秘密告诉他。” 是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这个许由现今只是个伙计,他们的生意也还没做大,不用担心有什么。 众人点点头,只要许由帮他们赚钱就行了,而且还有心月和若菊掌控着,出不了大事。 他们先把豆腐生意做好,饭得一口一口吃。 几人合计之后,心月更坚定了,她们现在这个生意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为了以后,她必须支棱起来。 她也是有用的! 李亭书说完紧张的正事,打趣几句,求心月做些好吃的给沈砚尘过生辰。 对了,今日是砚尘的生辰,小孩没娘,是该好好安慰。 心月满口答应后,和若菊出门去采买,而李冲两人也跟着去。 李亭书拿着馒头到房间:“小鱼,睡这么久,该起来了吧?快点,我有话和你说!” 他上前扭了一把沈砚尘的耳朵,然后从书架上挑选合适的书籍。 对了,家里有孤本!李夏收藏的孤本,随便找一本来。 他去书房拿了一本叫《簪花杂记》的书来,沈砚尘也清醒过来了:“阿亭你要看书啊?” 他洗漱一下,拿着李亭书拿来的馒头开始啃,他还真有点饿了。 李亭书翻看一下这本杂记,里面的字拼成一句句平常用语没有问题。 先这么用着吧,熟悉之后再弄双层密码。 见李亭书不讲话,他又问了一遍,最近阿亭很爱发呆啊! 李亭书盘算完,对着沈砚尘道:“小鱼,你知道摩斯密码吗?” 沈砚尘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发声模糊:“谁是摩斯?什么密码?” 第124章 我不希望别人拿到我的东西立刻就能用 李亭书没在意这些,关上门窗,小声和沈砚尘解释。 然后还打比方:怎么用数字代替文字,然后怎么接头,怎么对话都说了一遍。 听的沈砚尘张大了嘴巴,这个做法他从来没有试过,只要没有这本书,那谁知道那些排列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然后将这本书收起来,他要抄录一份给小甲鱼,这样这本书就只有他们俩有,如果到时候要教给别人,则用另一本书。 可沈砚尘还有些不放心:“阿亭,这真能万无一失吗?会不会有人发现?” 李亭书摇摇头:“我相信这个密码这里没有人知道,更何况这本书是我爷爷的孤本,只此一本” 他将书收好,然后对着沈砚尘坏笑:“就算他们发现数字有问题也解不出来,我不希望得到我们的信的人立刻就能明白我们要传递的意思,何况他们学我们,也不会在这一两年学会。” 无论是飞鸽传书还是让人送信,终究是不安全,他们现在力量小,只要截获马上就会被发现。 摩斯密码一两年内不会被发现里面的秘密,更别说知道了也解不出来,这就是孤本的好处。 而且只要培养出默契,就能敲三长两短,一长一短的代码,他和小甲鱼只要敲桌子,就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摩斯密码真是个伟大的发明,搞谍战必备! 沈砚尘问:“那一两年后,他们要是学了呢?” 李亭书回答:“一两年足够我们想出别的方法了,他们永远都会慢我们一步!” 这是个好方法啊,阿亭真是个天才! 他特别自豪,但他试探着问:“那这个要告诉表哥吗?” 李亭书沉思一会:“我们先试试,如果好用再告诉师兄,不过师兄要帮我们养一些鸽子” 用数字比文字方便多了,想要写大段秘密也能用飞鸽传递。 沈砚尘点点头,老天对他真好,给他送来了阿亭,这些奇思妙想只有他才想的出来。 他还在想一年后他回到京城后要怎么和阿亭联系,如果有这摩斯密码,那他想和阿亭说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唉,一年后,他就必须回京城了,也不知道阿亭会不会想他。 回到京城,他又变成孤身一人了。 ………… 沈淮书回到沈家看到了刘四的人头,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刘四已经死了,那贺家人也早跑了,只有来往的资料还没烧干净。 怪不得他们找不到简羽,原来是被刘四藏起来了。 他坐下喝茶,看起沈商带回来的资料。 没想到贺家五年前就在篱州有钉子,遍布各大商会,这刘四就是最大的钉子之一。 刘四会演戏啊,把他爹娘都骗到了,整整在篱州潜伏五年。 他们不仅贩盐,还将在篱州周围搜刮的财物和女人通过盐道输送到京城。 他们管这个叫货物。 贺家有没有想过把他妹妹也当做货物送往京城?这谁知道? 其中还有一味叫麒麟香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简羽跪在下首,心里越来越没底,他送公子去书院后就被抓了。 但他可什么都没说,他记得他什么都没说。 他为自己辩解:“二少爷,属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羽,你可是简字这行最得力的侍卫,地位仅低于沈字行,为什么背叛?”沈淮书正在气头上。 简羽抬着头,向前跪两步:“不,二少爷,我什么也没说!我没有背叛沈家” “没有?那你能活到现在属实不容易,我记得砚尘一年前到书院的吧?不愧是简字辈的”沈淮书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简羽没有其他的可辩解,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呵”沈淮书见他不说话,将简羽交给沈商,他和叛徒没什么好说的。 审就是。 时间不早了,他得去给嘉屹过生辰,这里的事还得和大哥通气。 他换了衣裳,拿着早准备好的礼物出门。 到了李家,就看到李亭书拿着什么白色的东西往嘉屹脸上擦。 嘉屹也不躲,那脸上被涂了一道也不生气,还傻笑。 ? 他真是看不下去,结果就看到芙蓉也往嘉屹脸上涂那白色的东西 额。。。 终于,心月看到他了,向他招手:“淮书来了?来吃蛋糕” 蛋糕?鸡蛋做的? 他走近给长辈行礼,然后拿出手帕要给嘉屹擦脸,被躲开了。 沈淮书看见了那个白色的糕点,这是什么? 他将手帕递给沈砚尘:“砚尘擦擦吧,怎么吃的脸上都是?我带了礼物,生辰快乐!” 沈砚尘接过来却没擦脸:“谢谢堂哥,一起吃?” 最终李亭书还是给他做了个蛋糕,和上次一样有白色的奶油,十分香甜,打闹中被李亭书在脸上涂了奶油。 沈淮书点点头,然后李亭书讨好的给他分了一块,随后拿出手帕给沈砚尘,让他擦擦脸。 他看到嘉屹拿帕子擦脸,自己拿勺舀那个蛋糕吃,好甜,很绵软,但他不太喜欢甜的糕点。 但他还是点点头:“很好吃” 沈砚尘就知道表哥也会喜欢的,他把脸擦干净,然后对沈淮书说:“堂哥,怎么样?那些人抓到了吗?简羽,抓到了吗?” 沈淮书将蛋糕推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都抓到了,今天先不说这些,不谈公事,你开心最重要” 他都安排好了,也给大哥写了信,等他给嘉屹过完生辰后,沈商应该趁这段时间让简羽吐出点真东西来。 沈砚尘则不忌讳这些:“抓到就好,贺家的手伸的也太长了,我和阿亭商量了,最好篱州所有商会以后都有我们自己人” 还是阿亭说的对,谁说黄白之物俗?没有这些寸步难行,重要的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沈淮书知道他们家一直在边疆驻守,是少了个会打算这些的人,李亭书要担起这个担子也好。 于是他说:“好,可以,我让沈羽拿一份名单来,可以布局了。” 他想了一下问:“那许由信得过吗?” 看来许由长的太猥琐了,谁都不信任他。 李亭书在心里叹息,长得丑是一大弊端,他和沈淮书说:“我想他是很愿意打击刘四的,毕竟刘四殴打过他,如果师兄不放心,也可以找沈家的人接手” 他这么说,倒显得沈淮书肚量小,容不得人。 沈淮书笑道:“你放心他便好,先干着吧,说不定真能如你所愿。” 第125章 第一次实验 沈砚尘就知道他在李家会过的很好,这个生辰此生难忘。 夜晚躺在床上,他喃喃自语:母后,你放心吧,小屹会过的很好的,因为他有阿亭。 “你在说什么?你要是睡不着,你就回去好不好?”李亭书正要入睡,这耳边一直听到旁边有人在讲话。 沈砚尘怀着笑容闭上眼睛:“就睡了就睡了” 第二日沈砚尘醒的时候,发现李亭书早就不在了,他慌张了一瞬,马上想起来昨晚李亭书和他说的话。 坐起身来就看到桌上留的纸。 昨日李亭书告诉他:自己今天会先走,什么时辰在哪等他都写在纸上,全是数字,让他解出来去找自己。 手旁边放了那本《簪花杂记》,他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将墨磨好,翻开书,按照李亭书告诉他的方法去解字。 这方法不难,他很快就解出来。 今日辰时,阳春湖边,小馄饨摊,阅后即焚。 看来阿亭去吃馄饨了,他把火折子点燃,然后烧掉两份纸。 ………… 阳春湖边,李亭书惬意的坐在小摊上吃馄饨赏景。 他一大早出来的时候还想好了怎么和他娘说,谁知心月根本没在,比他更早去店铺了。 这小馄饨还真好吃,本以为会做的粗糙,谁知道入口温和,馅料也刚好,一会带一份去给娘。 他边吃边等沈砚尘,旁边又有其他人来吃馄饨,两人还在聊天,并不避着李亭书也许是看他年纪小,不把他放在眼里。 高个子道:“听说了吗?刘四死了” 矮个子回答:“当然知道,但他死了不要紧,就是那麒麟香我们又上哪买?” 麒麟香是什么?李亭书吃馄饨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笨笨的样子。 那两人坐在李亭书不远处喊了两碗馄饨,坐下继续聊。 高个子四处看看,小声和他说:“你别高声,这事也是能张扬的?买不到就罢了,别把我们买这东西的事抖搂出去。” 矮个子打了下自己的嘴:“你看我这嘴,那刘四的盐道生意,沈家准备交给谁?” 他问出的同时,馄饨上来了,两人埋头苦吃不再讲话。 李亭书有点失望,这两人讲秘密怎么只讲一半啊?真讨厌! 刘四居然做盐道生意,红楼里林黛玉的老爹就是搞盐道的,巨有钱!听说建大观园的钱就是用的林黛玉家的钱。 这里面可巨有油水,许由肯定也很眼馋吧? 他将最后几个馄饨快速打扫完,然后和小摊老板要了壶茶。 老板见这小公子长的可爱,说话又甜,便事事都应,而且自从这小公子坐在这,他生意比平时好了不少。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出来,照在湖面上,显得波光粼粼。 难道没解出来?沈砚尘这么笨? 他刚想让老板再煮一份,带去给心月,就见到沈砚尘跑过来。 于是,他让老板先煮一份在这吃。 沈砚尘刚想出门就被张老伯拦住了,让他吃完饭再走。 他和张老伯说了阿亭在等他,但张老伯坚持不吃早饭怎么行?最后也没扳过张老伯,只好乖乖的吃早饭,胡乱吃些就飞奔出门。 走的太快,肚子有些不舒服,还好阿亭还在。 李亭书一见他就问:“又睡着了?怎么现在才来?” 沈砚尘接过茶,倒进嘴里:“没睡过,我早就想出门了,外公一定要我吃早饭” 噗嗤,来自长辈的爱太沉重,还好他早上跑得快。 “那你还吃的下吗?这家馄饨还不错”李亭书真诚的问。 沈砚尘刚坐下,老板就把馄饨上上来了。 李亭书把碗拿过来:“吃不下我打包给娘” 吃得下,阿亭给他的,都吃得下。 但看沈砚尘为难的样子,便拦着他:“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一会撑着慌,我们把这个带给我娘” 他喊来老板,将这碗打包,还是给了双份的钱,总不能让小摊贩吃亏。 老板实在高兴,帮他装好,然后又给了一份没煮的。 李亭书和他许诺,下次还来,老板十分高兴。 他们拿着打包的馄饨从阳春湖离开,春风吹起衣角。 看来这办法有用,可行。 可以告诉师兄了。 沈砚尘见李亭书走的飞快,他拉拉李亭书的袖口:“阿亭,你没生气吧?” 他已经尽快赶来了,阿亭给他的馄饨也没吃。 李亭书走的很快,这馄饨要快送去,一会坨了就不好吃了,:“生什么气?你怎么老觉得我在生气?你走的动吗?要不你慢慢走过来,我得快点,一会馄饨坨了。” “走的动,那我们快走。”沈砚尘打量李亭书,发现他真没生气,那就好。 他们到了店铺后,李亭书让心月快吃,然后让店铺里的沈羽去把沈淮书找来。 他自己则和许由聊天,让沈砚尘帮徒弟搬东西进店铺。 许由做生意是得心应手,他把徒弟分为两班,隔一日一班,他自己当账房。 他算盘打得飞快,李亭书歪在账台旁:“许由,你知道刘四贩盐吗?” 他刚说完,算盘停了:“回公子,自然知道,可刘四不是贩私盐,他有盐引的” 李亭书换了只脚支撑身体:“我当然知道他有盐引,你怎么想他死了这件事?你想贩盐吗?” 许由向李亭书行礼,并不掩饰眼中的野心:“不瞒公子,怎么不想?您也知道贩盐的私利有多大,不过我答应公子要帮您,就不会食言” 他想贩盐,想要把生意做大,他被压制了这么久的野心,很想一下子爆发出来,何况那日被刘四无故打了,他要报仇!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机会是李亭书给的,他必须留在这帮忙,这是一次试探。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知道他死了吗?”李亭书拿起案上的笔,眼神晦暗不明。 许由硬着头皮说:“篱州城传遍了,小人也听说过” “那你怎么没和我说?” 他们俩聊天,沈砚尘一直关注着,他眼见阿亭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还有一丝。。。。杀气! 他走过去问:“阿亭,怎么了?” 这一下打断了李亭书的话,许由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是想将豆腐买卖往贩盐上靠,这小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几乎不来店铺啊! 李亭书转换态度:“没什么,我刚和许先生讲笑话,你说这城东的东家怎么就不懂得‘都是一家还分什么内外’的道理?” 刘四就住在城东,许由连忙点头:“公子说得对,一家不分内外” 小公子是在敲打他,不要自作聪明,刘四倒了,这篱州终究是沈家的地盘,他要老实点。 该做什么都是主家安排,他就算想也不能先做。 又犯老毛病了,他现在是沈家的奴仆,应该为主家着想,怎么能擅作主张? 昨晚沈淮书怀疑许由之后,李亭书和心月聊了一下,只问最近发生的事。 他发现许由果然不老实,心月不清楚他在做什么,还是放手让他做。 但自己却知道,卖豆腐哪需要去城东进货? 所以他除了给心月带吃的来,也是来和许由‘算账’,系统给的人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敲打了他几句,这许由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找到更好的,这人得换。 沈砚尘看看两人,这是什么哑迷?难道和刘四有关?这许由不可靠是吗? 许由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做点什么表忠心,否则小公子不会再信任他,那刚得来的机会就被他的小聪明弄没了。 此时,沈羽将沈淮书找来,他进入店铺后问李亭书:“找我何事?” 李亭书歪头一笑:“师兄,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书院了!” 第126章 这,误会大了 回书院需要特意把他找来吗?李亭书有病吗? 他刚想说什么,看到账台处的人,就问:“你就是许由?” 许由知道这是沈家二公子,立刻行大礼:“回二公子,小人是许由!” 李亭书这是什么意思?许由真有问题? 他点点头,让许由起来:“我们每次休沐会回来,下一次是十日后,下次聊。好好干,不会亏待你” 许由跪地称是。 李亭书没有再对许由说什么,只是和心月若菊告别就拉着沈砚尘离开。 沈淮书懂了李亭书的意思,应该是要回书院详聊。 若菊看着心有余悸的许由若有所思。 ………… 李亭书回家拿了《簪花杂记》,然后和张老伯几人告别,就和沈淮书三人回书院。 沈淮书走的匆忙,本也没带什么下山,三人很快就回到山上。 李少珩和黄允南在等他们,正想说什么,李亭书打断他们,将自己的包袱交给李少珩,请他帮忙送回寝室。 他自己则带着沈砚尘两人去书院一个偏僻的亭子里讲话。 黄允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他们有秘密,沈师兄也可以知道,自己不知道。 三人来到亭子,李亭书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将他教给砚尘的摩斯密码又教给沈淮书一遍。 沈淮书听后问:“听起来保密性很强,但你试过了吗?” 他得知大哥在京城布置的一个点被拔除,近期不再妄动,正想找个办法保密,李亭书就提出这个想法。 沈砚尘点点头:“我和阿亭今日刚试过,很方便,只要知晓关窍就能解出来。” “好,那我这就派人上京告知大哥,对了,那许由有问题?”沈淮书立即决定告诉大哥,以后他们送密信就安全许多了。 李亭书双手抱在胸前:“也不是有问题,就是他小心思挺多,才认识不足七日就敢自作主张,想要用我家店铺去接触盐道。” 他看向沈淮书:“师兄,你想好盐道交给谁了吗?” 沈淮书摇摇头:“上面已经知道了,不日要派一个新的下来。盐道给谁,我也做不了主。” 这么快?刘四才死几日?上面就知道了? 也是,盐一向是古代管控品,有多少眼睛盯着呢。 明面上,刘四是沈家人,现在他死了,各方都想安插自己的人。 沈砚尘说:“我们把这个新来的变成我们的人?” 要不还是贿赂吧,盐道还是要握在沈家手里。 李亭书则扯扯嘴角:“你们。。。要杀人吗?杀了这个新来的?” 沈砚尘睁大眼睛,他没这么想啊!他只是想多给点钱。 但沈淮书很认可:“你说得对,刘四死了,我们不能操作,但这个新来的可以,在路上就能杀了他,直接换成我们的人,反正没进篱州,谁知道他长什么样?” 李亭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还给沈淮书提供思路了,额,难道是他想歪了? 沈淮书越想越觉得可行,李亭书真是心狠手辣!不过这么做是对的,他将流程想了一遍,然后告诉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低下头。 沈淮书很疑惑:“你俩怎么不讲话?这个方法好!” 他正想讲下去,李亭书悄悄对他做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迎起笑脸:“少珩哥,你怎么来了?” 李少珩将亭书的东西放在他的宿舍,然后等了很久,都没见他回来,就出来找人。 问了打扫的大叔才知道他们去了很偏僻的亭子。 来到这里就看到亭书和砚尘缩着脖子被沈淮书说。 他快步走上前:“沈淮书,他们俩做错什么了?你要把他们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训话?” ? 沈淮书有口难言,谁训他们了?这俩怎么突然低头?他们不是商量的很好吗? 见沈淮书说不出来话,李少珩更确定他是在骂这两个弟弟。 走进亭子里,把亭书和砚尘护在身后:“沈淮书,虽然砚尘是你弟弟,但我也不免说几句,有什么事你好好说,何必到这个地方训他们?训得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沈淮书被莫名其妙的说了一顿,砚尘还在后面偷笑,他没忍住反驳:“谁说他们了?” “你没说他们,为什么两个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讲?你比他们大,让着点怎么了?”李少珩认定沈淮书就是在批评他们。 长这么大,沈淮书第一次感受到有理说不清。 他放弃挣扎:“我知道了,下次不说就是了” 李亭书捂着眼睛,正义的少珩哥啊,一下子就想叉了,他也不准备告诉他真相。 说完,李少珩就拉着李亭书和沈砚尘走,还和他俩说别怕。 李亭书在李少珩后面,给沈淮书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比了一个一,指了指校场的方向。 希望他能明白,今晚子时,校场见。 话还没谈完。 沈淮书觉得他的头好痛,刘四的事情还没查清,贺家在篱州的钉子也没拔完,货物也没弄清楚,简羽还没吐出真相。 现在李少珩还冤枉他,真不想干了! 刚刚李亭书那是什么意思?一个时辰后去校场? 行吧,他去等他们。 李亭书和沈砚尘被李少珩带回宿舍:“你们俩怎么走了好几日?沈淮书为什么骂你俩?” 这两人走了好几日,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李亭书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昨日是阿砚的生辰,我去给他过生辰了,还有打听到一个叫许由的人让他来我们铺子帮忙” 他也没说错,只不过省略了很多细节而已。 只不过这生辰过得惊魂动魄的,找到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李少珩先和沈砚尘道生辰快乐,然后问:“亭书,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我和你们一起去啊,那个许由可靠吗?” 每个人听到许由这个名字都是先怀疑他,只有自己丝毫不怀疑。 凭什么不怀疑许由?大抵是因为小金吧?他一直很相信小金,认为它允许结识的人都不错。 但他现在也不确定了,他问小金:许由可靠吗? 小金没有回答,只是又发了一封邮件。 沈砚尘见李亭书不说话,自帮他回答:“那个许由挺会做生意,但小心思有点多,阿亭的意思是先看看,如果不能用就换掉” 希望那个许由懂点事,别让阿亭的希望落空,否则自己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李少珩知道李亭书也是想让心月姨和母亲能有时间休息才找的人,是好心,也不好打击这孩子。 这种外人不可以全信,不过以后再好好和他说吧,沈淮书是因为这个才说他们的吧?用错方法了! 想找一个又老实又会做生意的,很难,亭书才多大? 李少珩安慰了亭书几句就离开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日还要上课。 李亭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他就瘫在桌子上:“小鱼,可能我真找错人了!” 沈砚尘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以后我们再找好的换掉他就是了” “嗯”起的太早,李亭书有点困了,他和师兄约了子时见面,先睡一会好了。 他趴在桌子上小睡,但沈砚尘把他扶到床上去,帮他脱掉外衣和鞋子,给他盖好被子。 阿亭这段时间太累了,得好好休息,剩下的,他去和表哥说也可以。 他摸摸手腕上的小鱼玉坠,在脑子里把要和表哥说的话过一遍,他等到子时再去,表哥知道阿亭的意思吧? 而事实上,沈淮书没有get到,他以为李亭书说的是一个时辰后,在校场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小风呼呼吹,他深刻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渐渐消失,他可能要得风寒了。 他又打了个喷嚏,李亭书这个狠人,是故意整他的吗? 第127章 我知道你担心,但你先别担心 到了子时,李亭书准时醒来。 他其实很早就醒了,一直闭着眼睛听小金念邮件。 只要他装睡,沈砚尘就不知道他在干嘛。 贺家,根基深厚。 每一次权力更迭都很会选下一任掌权者,上一次他们看上的便是萧逸,送了贺云升的亲妹去。 送的时机也很合适,顺利生下长子。 此时,萧逸想要找人制衡贺家,他慌了。 但他选择沈家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随着沈家掌握的兵权越来越大,先着急的不是贺家,而是萧逸。 所以沈韵才会死。 而这些年贺家的人遍布天下,就像一棵大树的根系,面上看不见,但根系早已深入每个角落。 当今家主贺云升十分沉得住气,与沈护交锋十有六次占上风。 这次来到篱州的贺家人还不算嫡系,只是偏支,叫贺卡。 刘四一开始的确是沈家人,但被贺家买通了,帮贺家通过盐道运送人和财物,还有麒麟香。 这是李亭书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了。 他问小金到底这是什么。 小金回答他,篱州有一种‘特产’叫做溜盈花,状如麒麟的爪牙。 用特殊的提取方法,提取花汁,弄成香粉能致幻,而且会让人上瘾,用多了对人身有极大的伤害。 二十年前官方就禁止这种香流通,掌权者还下旨让沈家毁了所有的溜盈花。 他没想错,贺家就是在贩毒! 这不就是毒品吗?这花就和罂粟差不多?不是全毁了吗?为什么贺家还能制作? 关于贺家,他还有许多疑问,但篇幅太短,小金没办法一次性告诉他,也许是不愿意告诉他。 于是他让小金读另一篇邮件。 许由,其实以前不姓许。姓江。 怎么姓江? 小金继续读,他叫江何。 江家是老牌贵族,但上次押错宝,萧逸一上台,江家就被打击了,现在还没恢复元气。 江何本想从他这代带领江家重新走向巅峰,但他根本没有读书的天分,反而去做生意,而商贾之道为读书人之耻。 所以江何的父亲将他逐出家门,剥夺他姓江的权利,不许他在外再提江家。 江何心如死灰,改名许由,来到篱州想要作出一番事业,回到京城让他父母看看。 他的身份不是秘密,刘四发现他就报告贺家,得到吩咐后,一直在打压他,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小金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他,这人是否可信啊! 他再次问小金,这人是否可信? 小金道:许由此人小聪明众多,喜欢自作主张,但本心不坏,可为宿主所用。 只要宿主掌握的好,许由是一步好棋,他能实现宿主想要发大财的愿望。 小金怎么知道他喜欢钱?这系统太过智能了吧? 小金最后补了一句:以宿主的心智,不会让许由背叛你,可以放心。 哟,人工智能还能夸人?听起来怪可怕的。 不过许由能用就好,他和江清和什么关系? 小金没有回答,只说让宿主自行寻找。 这意思就是还没到时机是吧? 行吧。 弄清楚一切,李亭书可以‘醒来了’。 沈砚尘正要出门,没想到李亭书醒了。 他对李亭书说:“阿亭你继续睡,我去见见表哥就回” 李亭书下床穿好鞋:“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我还有话和师兄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受凉,但你先别担心,我有分寸” 他把话都说完了,还把外衣都穿好,沈砚尘只好带他一起去。 谁知,他们到校场之后,那里空无一人。 李亭书听着风刮树叶的声音,问:“你表哥是不是没看懂我的手势?” 沈砚尘握住李亭书变冷的手:“我觉得是” “那我们还等吗?” “不等了,明日再说” ………… 实际上,沈淮书前脚走,他们后脚来的。 沈淮书一回宿舍就发烧了,吓得江临川去找曾监院,怎么一回来就病了? 第二日也没有去上课,更没有去食堂。 沈砚尘在食堂看见江临川,他打了饭却不吃,要走出食堂,就走上去问:“临川哥,我哥呢?” 江临川看了他一眼,然后很疑惑的问:“小砚尘,你不知道你哥病了?昨日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半夜回来的时候就发烧,还说胡话” 啊?难道表哥去过校场?等了他们很久? 李亭书也有点难绷,不会沈淮书以为是一个时辰后吧? 他很愧疚的说:“我们去看看师兄” 两人跟着江临川到他们宿舍,就见到脸色苍白的沈淮书。 沈淮书也看到李亭书了,他看了一眼就转过脸,这人还有脸来? 李亭书坐在床边讨好的说:“对不起,师兄。都怪我没说清楚,害你生病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你好点没?” “嗯,谢你关心了”沈淮书似乎不想多说。 江临川站在旁边看戏,李亭书好样的,还放淮书鸽子,把他弄感冒了,小砚尘这室友真不怎么样。 哎呀,他真没想到沈淮书会一个时辰后去看,早知道应该去看看的。 李亭书在一旁道歉:“师兄,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会负责,这几日我照顾你” “别了,我怕我病的更重”沈淮书虚弱的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亭书和他就是不对付 他也是真的怕了,他俩犯冲。 眼见气氛不对,江临川还不帮他们说话,沈砚尘只好说:“堂哥,你别生气,阿亭不是故意的。。。” 这一下把沈淮书惹火了:“砚尘,你姓沈还是姓李?” 嘉屹老是帮李亭书说话,沈淮书早就不爽了,一直没说就算了,这次还要帮他说话。 沈砚尘先愣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姓沈” “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就好!行了,回去吧,我睡会”他风寒未好,本就难受,嘉屹还来气他。 这节骨眼,小砚尘还敢帮李亭书说话,江临川摇摇头,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会照顾淮书。 李亭书看两人脸色都不好,只好拉着沈砚尘回去。 “你别执拗,师兄正生气呢,我去弄点病人能吃的,一会你拿去给师兄,别提我知道吗?”他知道师兄这次是真生气了。 沈砚尘肚子里憋着委屈,表哥为什么不喜欢阿亭啊? 但他对李亭书只说好,他知道该怎么说。 等下午他拿着阿亭做的东西给沈淮书的时候,绝口未提李亭书。 果然沈淮书脸色好了一些,说他长大了。 等李少珩听说沈淮书病了的时候,他眉头紧锁,沈淮书看着不错,这么小气?被他说几句就病了? 第128章 如何表忠心 沈砚尘几乎每日都会来看沈淮书,时间一长他还不知道是谁撺掇的? 肯定是李亭书教的,嘉屹才会这么乖。嘉屹真是被迷惑了,要是李亭书以后对他不利,嘉屹怎么办? 这期间,李少珩来看过他一次,李少珩说的和他受风寒的原因根本不一样,他也懒得和李少珩掰扯。 这人倒是正直,正直的有点傻,以后要是为官倒是个忠君报国的。 可是人情世故上也太傻了。 等他好些,就将李亭书所说的什么密码教给心腹,然后用数字写了一封信给大哥。 他在给大哥的衣物里还夹了一封一模一样意思的信,大哥能看到的。 如果大哥也能回一封数字的信,那李亭书还是有功,以后他和大哥说话就没有顾忌了。 今后飞鸽传书的时候会很多,他必须让家中多养一些鸽子。 这些日子,李亭书让沈砚尘去照看沈淮书,等他好些了,李亭书才来和他见面。 “师兄,你好些了吗?”他小心翼翼的探进头来。 沈淮书见他这样,没好气的说:“鬼鬼祟祟的干嘛?要进来就进来,你来了也好,我还有话和你说” 师兄不生他的气了,李亭书松了口气,火速走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然后乖乖坐下:“师兄,你说” 沈淮书问他:“你上次让我去见许由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和你们说的换人那事,你们还没回答。” 现在都去上课了,他们有时间和空间来讲这些事了。 李亭书思索一会,和沈淮书说:“就是混个脸熟,许由没事,我会敲打他。那事就按师兄的意思办,密码至少半年要换一次,先在小范围里用。对了,师兄你知道京城江家吗?” 江家他略有耳闻,李亭书怎么突然讲起这个? 他颔首:“江家不算什么,在京城跳不起来,反正你看着许由,密码我只告诉了大哥,先试试” 是该试试,李亭书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师兄,你知道麒麟香吗?” 这事他没有告诉李亭书,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亭书把他在阳春湖边听到的话说了,然后问:“师兄,我听说以前篱州有种叫溜盈的花,现在怎么没有了?” 他只能提示到这,再说就不对劲了。 沈淮书喝口热水,溜盈花?他没听过,他要回去问问家中老仆,恐怕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对李亭书说:“我在资料里也看到过这种香,这次休沐我问问家中老仆,盐道那事我会安排,得到答案我们回来说” 小小的风波过后,沈淮书心里的气也消了。 他忍不住对李亭书说:“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他太听你的话,不是什么好事,找时间劝劝砚尘。” 李亭书表示他知道了,尽量吧。 在这件事上,沈砚尘一直不听他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粘人。 所以吃饭的时候,李亭书心不在焉的,他该怎么说啊? 黄允南看出来了不对劲:“亭书,你怎么了?” 李亭书转过头看看沈砚尘,再看看黄允南,然后似乎坚定下来:“小圆,我搬去和你住吧?” “啊?”黄允南高兴的把筷子丢在地上 沈砚尘则把筷子掰断了,阿亭说什么? ………… 李冲兄弟来到篱州当夫子,工作轻松,只要没有课,随时可以回家。 他们经常回家和妻子团聚,也能帮着干些活。 安歌和芙蓉也到了念书的时候,回家也能教,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他们家不管用。 这日,他们回到家里,发现许由比刚来的时候卖力多了。 生意也变得更加红火,不到半个月就要换大店铺。 旁边卖布匹的不理解,什么时候卖豆腐也能这么赚钱了? 李明铮见许由上下忙碌的样子,忍不住问若菊:“娘子,他这是怎么了?刚来的时候不是十分傲气吗?” 若菊将手洗干净,把围腰换下:“不知道小亭书和他说了什么,这段时间非常殷勤,还和心月说,让她跟小亭书说说好话” “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吗?”李冲搂着心月问 许由不是儿子去找来的吗? 心月也不明白:“那晚亭书和我聊天,问了店铺的近况,第二日来铺子和他聊了一下,许先生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许先生不去城东进货了” 城东进货?城东怎么了?他得找个时间和许由聊聊。 到了下午,许由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老板,您看看这几个位置哪个合适?我们店铺要扩大了” 他这段时间尽心尽力,小公子应该都知道吧? 可千万别赶他走啊! 李冲和心月将他拿来的店铺位置放在桌上看,两人商量了一会。 然后问问李明铮两人的意见。 他们几人仔细推敲后,最终选定了城东的一处铺子。 许由看着他们指着唯一一处在城东的铺子。 老天爷啊,他都尽量不找城东的铺子了,怎么还是选了这里? 李冲见他那不可言说的脸色,问:“许先生,城东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一问,许由飞快想着对策,到底要不要说?他还是老实点? 他对李冲夫妇说:“刘四住在城东,他才死了不久,不太好吧?” 李冲懂了,他对许由说:“我们家不在乎这个,篱州城哪处没有死过人?就城东吧” 心月也是这么认为的,刘四死了也没事,他们家代替刘四做点好事,菩萨也会保佑的。 他们这么说,许由也不再坚持:“老板高见,是我迷信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李冲留下许由,要和他谈谈。 许由拿出帕子擦汗,这四月天怎么这么热啊?他这段时间很老实了,怎么老板也要和他谈谈? 他在账台处正襟危坐:“老板要和小的聊什么?” 心月也走过来:“许先生,上次亭书和你说什么了吗?你别放在心上” 许由摇摇手:“小公子只是让我好好干,没说什么,老板娘可别这么和小公子说啊,您就和小公子说我有好好听他吩咐就好” 他不敢居功自傲,小公子一句话就能让沈家两位都听他的,上次见面也处处都是敲打。 他哪敢不听话? 李冲见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他先稳住这人:“是吗?那这段时间辛苦先生了,换店铺之后给您放几日假,休息几日。” 许由不知道李冲为什么要给他放假,十分惶恐:“不用不用,我很喜欢干活,不用休息,老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早见” 这人什么毛病?假都不愿意放? 李明铮用眼神询问李冲,李冲耸耸肩膀,他哪知道? 许由生怕李冲追出来让他放假,惹怒小公子,所以他走的很快。 走到主街上,看到有豪华轿子抬过来。 轿中人忽然掀起轿帘,他清晰看到轿中人,疑似故人来。 第129章 小丑竟是他自己 沈淮书病刚好,就听说沈砚尘病了。 难道是自己传染给嘉屹的? 他十分着急的到沈砚尘的房间去,就看到那宿舍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 李亭书呢? 他刚想对沈砚尘说什么,就见沈砚尘眼神冰冷,哑着嗓子对他说:“堂哥现在高兴了?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李亭书劝劝吗?他人呢? 那男孩显得十分拘谨,他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沈淮书出门去找李亭书,让他劝嘉屹,怎么劝成这样? 刚出门,就看到李亭书和一个人说话,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然后指了指这边。 他快步走过去:“李亭书,我不是让你劝他吗?怎么病成这样?” “额,你先去吧,我和师兄聊聊天”李亭书让那个同窗给沈砚尘送饭,自己和沈淮书说话。 他那日说了要换宿舍,沈砚尘就很不高兴了,一直问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李亭书和他说的很明白,都是朋友,住在哪都一样,就算再好的朋友也该有点边界感,总这么黏在一起不行。 黄允南在一旁十分认同的点头,李少珩听了也很同意,亭书和砚尘粘的太紧了。 大家都同意,只有沈砚尘一个人难过,明明昨天才在一起过生辰,为什么今天就全变了? 他眼睁睁看着李亭书搬出去,手里握着那只小鱼,坐在床边吸着鼻子。 当晚沈砚尘就发起高烧,把同住的新室友吓坏了,连忙又去找曾监院。 曾监院不明白,这都开春了,怎么沈家人还能都病了? 黄允南第二天听说沈砚尘病了,亭书连重话都没说,他也太那个了吧? 他和李少珩面面相觑,太夸张了! 李亭书去看过沈砚尘,不吃饭不喝药不说话,又开始耍少爷脾气。 果然,他不高兴,好感度就下降,免死券也被收回,系统也不稳定,一直让他提高好感度。 但李亭书选择摆烂,他有点累,老是这样也不行。 萧嘉屹总有一天要回去,这里不是现代,是封建王朝,沈淮书一直在劝他,要有君臣观念。 他不是真的沈砚尘,或者说这世上本没有沈砚尘,他在萧嘉屹心里地位太重,总有一天会招来杀身之祸,或者招来萧嘉屹的忌惮。 沈淮书在提醒他,那个梦是可能成真的。 虽然他不怕死,那他的家人呢? 李亭书想到了一个词:解绑。 其实他也在逃避。 他应该融入这个社会,将自己的地位放低,作为一个臣子去帮助萧嘉屹,虽然他并不认同这种观念。 他和萧嘉屹是朋友,是平等的,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使唤他,但这在沈淮书眼里就是不懂规矩。 所以他搬出去,不是忘了自己的诺言,只是为了让他们看自己‘正常些’ 他将这些和沈淮书说过之后就离开了,师兄吩咐的事,他会做的。 李亭书这么听话,沈淮书却皱着眉,虽然这么做是对的,但却怎么显得他像个坏人? 他回到沈砚尘身边,那两个学子知道他们兄弟要说些私密的话,识趣的出去,还把房门关好。 “我和你说过了,我不想见到你,你不是要分君臣之礼吗?滚出去!”沈砚尘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沈淮书惊呆了:“嘉屹。。。我只是让他劝劝你,我没想。。” “滚出去!”明明知道阿亭对他多重要,还要如此做。 表哥就这么希望他成为孤家寡人吗?可笑的君臣之礼,他成功了,不用回到京城,他就又孤身一人了。 上次说的全都是废话,表哥一句也没听进去。 “李亭书他。。。” “又要说他的坏话?我答应你,不见他就是了,有必要吗?你帮我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回沈家,做一个你希望的人不就行了?不用一直提醒我,我姓沈,我知道!” 这次谈话,他们不欢而散。 两日后,沈砚尘能下床去食堂吃饭了。 李亭书照常喊他,但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早已解下的手腕上的紫色小鱼放在李亭书身前的桌上。 他什么也没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将碗里的粥水一饮而尽,就离开了。 李亭书看着那个玉坠,心里也不好受,这是要和他撇清关系? 黄允南看着李亭书消瘦的侧脸,这段时间亭书也瘦了许多,夜晚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有这么严重吗?他总像个局外人,总是不明白。 在一旁的沈淮书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 江临川边吃饭边问他:“你小堂弟又和李亭书吵架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啊?看起来很严重啊” 他们不和好,自己还怎么看戏? 很快又到了休沐的日子,李亭书收拾好东西,他不知道小鱼还愿不愿意和他回去。 这几日,他一声不吭,不吵不闹,也不再和自己讲话,突兀的连他爹都看出来了。 老爹问他,他也不讲话,似乎又回到了初识的样子。 可是,他也不开心。 走出宿舍,他在书院找沈砚尘,那人坐在校场发呆。 “小鱼,你怎么在这?今天是回家的日子,该回家了”李亭书走过来,笑着和他说。 沈砚尘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远处发呆。 他刚拉住沈砚尘的手,那人就抽走了:“李亭书,那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你不要再问我了,你走吧,我也不是什么小鱼。” ‘阿亭,你别这么喊我’ ‘阿亭,我不是怕你冷吗?’ ‘阿亭,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的眼神冰冷,还非要扯出一抹笑:“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你也不用恶心了。我和表哥说了,过完这半年我就会走。” 阿亭不需要他,没有人需要他,不会有人需要只会给人带来灾难的萧嘉屹。 李亭书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不是朋友了?” 沈砚尘叹了一口气:“也许从来不是吧?” 他这句话,让李亭书心神恍惚,脚步虚浮,差点摔下台阶,沈砚尘下意识去接住他,但最终还是收回手。 李亭书这段时间没吃好也没睡好,最终一步没踏稳,还是摔了下去。 这把沈砚尘吓得不轻,背着他就去找书院的大夫。 书院的大夫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最近是怎么了,他一向乐的清闲,最近老爱给他增加工作。 这不,刚医好两个发烧的孩子,又抱来一个摔到腿的。 刚医好的那个孩子让他快看看这个摔到腿的。 这书院又没坑又没坎的,怎么会摔出血来? 还好腿没断,只是割出了个口子,书院吃的有这么不好吗?营养完全跟不上,这孩子有什么心事?晚上还不愿意睡觉。 对了,这孩子是书院李冲夫子的儿子,找来问问。 儿子就在身边,是怎么带孩子的? 李冲被找来的时候,李亭书还昏着,沈砚尘在旁边低着头。 大夫先数落了他一顿,然后让他弄些好的给孩子补补,最近就在书院,别回家了。 李冲和大夫道歉,孩子就在身边是他没照顾好。 大夫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再说什么,让他好好照顾,就让他们回去。 李冲抱住李亭书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沈砚尘心虚的跟在后面。 看着这个瘦了不少的孩子,李冲问他:“砚尘,你和小四闹别扭了?” 沈砚尘默默跟着没有说话。 李冲继续开导他:“朋友嘛,有时候磕磕碰碰是难免的,说开了就好了,你和小四是好朋友,不要因为那些事就生分了” 路程不长很快就到了沈砚尘的宿舍,李冲记得是在这。 他走进去,看到另一个孩子,不解的看向沈砚尘。 沈砚尘指了指自己的床,李冲就把李亭书放上去:“我们一直不回去,你心月姨会担心,我先回去说一声再回来,麻烦砚尘照顾小四一下了” 沈砚尘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冲叔,我不会和阿亭闹别扭了” 李冲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摸摸他的脑袋就离开。 那个学子感受到来自沈砚尘的目光,然后对他讨好的笑了一声:“我知道的,沈哥,我这就和李亭书换回来” 他真佩服李亭书,这么个霸王也能和他玩得好,这些天他在这住的如坐针毡,太难受了。 可以换回来,他求之不得! 沈淮书来砚尘宿舍找他的时候,就看到李亭书躺在那。 他只看了一眼就走了,行吧,李亭书这狐狸精总是有办法。 再说他的事,嘉屹真要翻脸了 第130章 好了,不闹了 那学子飞快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沈砚尘去黄允南宿舍把李亭书的东西收拾好。 这次换作黄允南看着他收:“你不是和亭书掰了吗” “我们不可能掰了”沈砚尘收拾完就要出门。 黄允南自嘲一笑:“我有时候真觉得我是局外人” “你本就是局外人,黄允南,我劝你别入局” 说完这句,沈砚尘拿着东西就走。 黄允南皱着眉头目送他走,这是什么意思?他和亭书在布置什么? 真是越发看不懂了。 沈砚尘回到宿舍后,将李亭书的东西轻轻放好,李冲的话有道理,他不该把气洒在阿亭身上,这不是他的错。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他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李亭书突然睁开一只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沈砚尘笑了:“诈你的” “你!”沈砚尘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沈砚尘坐在一旁,控诉这些天的委屈:“李亭书你是骗子!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人的,你说过要帮我的,我俩天下第一好的,表哥说几句你就全忘了!” “我没有,我没忘,师兄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你老是听我的,这不太好。”李亭书撑着脑袋,躺在床上 沈砚尘双手握拳,他表情都有些扭曲:“我听你的怎么了?他说的你就听,我说的你从来不相信!你怕他干什么?” 阿亭就从来不信他,老是幻想自己会杀他,无论怎么辩解,他都不信。 李亭书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腿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训我了” “活该!我都病成那样了,也不见你来看看”沈砚尘开始翻旧账。 李亭书从怀里拿出那个玉坠:“我错了,别生气,送你的,还给我算什么” 他怎么没有来看,每天都有给他送饭,只是没进屋子而已。 而且每晚上都睡不好,他也不习惯和别人住一屋。 他没好意思说,小圆晚上睡觉磨牙,没有沈砚尘老实。 沈砚尘看着他取下来的紫色小鱼躺在李亭书的手心里,那日他也是气狠了,才把这个取下来。 再次看到这条小鱼,他百感交集:“我叫嘉屹,屹,指的是高山,坚定不移的意思,和鱼没什么关系” “我第一次看见这条小鱼的时候就想到你了,我知道和屹没什么关系,就是。。。很想买给你”李亭书握住玉坠,他知道这次沈砚尘真的生气了。 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再喊你小鱼了?” 他这种近乎逃避的方式,伤到了沈砚尘的心,他知道沈砚尘多粘人。 “下不为例”沈砚尘掰开他的手,拿回小鱼,戴回手上。 李亭书对他笑:“小鱼你真好” 知道沈砚尘不生气了,开始和他吐槽黄允南磨牙的事情,还有自己饿了。 沈砚尘数落他,现在知道自己多好了吧? 李亭书连忙讨好,说小鱼是最好的。 等李冲回来的时候,两个捧着碗吃的很香。 他宠溺的看着两个小孩,误会看来说开了,他们才多大?有什么坎不能过?人生还长,来日方长嘛。 拿着大夫开的药,让亭书吃了,帮他的腿敷上药,李冲让沈砚尘好好照顾他,自己还要和院长知会一声。 此时,沈淮书走进来:“大哥给我回信了。” 嘉屹这些日子没和李亭书说话,同样也不理他,凑巧这日大哥飞鸽传信,用的也是数字。 他立刻解析出来,没什么营养的话,只是告诉他,自己也会用了,京城一切平安。 没有什么理由好和嘉屹破冰,只能拿着信来。 李冲早已离开,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砚尘没有和他说话,看起来一点礼貌也没有。 李亭书给他使眼色,沈砚尘也不为所动,不是不愿意自己听他的? 就任性了,怎么样? 气氛十分尴尬,李亭书呵呵一笑:“是吗?我就说这个好用,以后我们交流就方便多了,那个盐道怎么样?” 沈淮书回答道“盐道的人换了,姓范,叫范青松” “姓什么?”沈砚尘回过头来看着他。 嘉屹愿意理他了,沈淮书认真回答:“姓范,叫范青松。” 放轻松?起名鬼才。李亭书在旁边偷笑,这不怪他空耳。 他一笑,就被沈砚尘抓包了。 沈砚尘嗤笑一声:“他有个女儿吧?年芳二八,长的跟天仙一样。” 玛德,忘了元宵那个小姐姐姓范了,不会这么巧吧? 沈淮书则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范青松是有个女儿,前段时间到篱州的。” 难道嘉屹看上了? 李亭书的笑容消失,这俩还真是一家?完啦! 沈砚尘坐回李亭书身边,头也不抬:“不要他,换掉” “换不了,他已经接手盐道的事务了,而且他干的还不错”沈淮书想要看清沈砚尘的脸,他想错了? 已经干上了?行吧。 沈砚尘看向沈淮书:“表哥,以后范家和你接头,我不想见他” 沈淮书松口气,嘉屹愿意和他说话就好。 他这表情,沈砚尘看在眼里:“表哥,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真的当弟弟呢?” “什么?”沈淮书很讶异 他看着沈淮书的眼睛道:“我说过了,君臣之礼真的很可笑,我不想当我爹那种人,上次我那么说你,你就应该如阿亭做错时像心月姨骂他似的骂我,可你什么也没说” 沈淮书愣住,是上次嘉屹让他滚的那次吗? 沈砚尘歪着脑袋,十分疑惑:“我是萧家人,可我也是你弟弟啊!你为什么不骂我?” 李亭书惊讶的望过去,妈耶,萧嘉屹有病吧?哪有人讨骂的? 可沈砚尘显得十分落寞:“表哥,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就和阿亭一样不相信我,一样认为得罪我会死,我就跟瘟疫一样,谁都怕我,不会真的亲近我” 这人说着说着怎么骂人呢? “我哪有不相信你?不亲近你?”李亭书为自己辩解 沈砚尘冷哼一声:“你有,你就有,你们都一样,对我很好,也很怕我。” 他一直都知道,舅父舅母也是,对他真的很好,但总有一丝顾忌。 怕他用权力杀害亲人,如果他有机会登上大位,就会彻底失去所有亲人。 皇族在他们眼里都是神经病,动不动就杀人的神经病,就该生人勿近。 阿亭做错了,心月会狠狠批评他,表哥做错了,舅父会家法伺候。 只有他,无论做错什么,都不会被惩罚,当然,除了他父皇。 上次他让表哥滚,表哥一句话没说,今日还小心翼翼的要和他和好。 他似乎一直是个异类。 只有阿亭会和他生气,和他斗嘴,但那晚阿亭也会用害怕又闪躲的眼神看着他,问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真可笑,他并不傻,他都懂。 李亭书尴尬的搓搓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谁让你凶我的?害我做了噩梦,在梦里你真的很可怕,我不怕别人杀我,可下旨的是你” “我给你写个保证,要是我杀你,我就天打雷劈!”沈砚尘牙齿都要咬碎了。 诶诶诶,另外两人拦住他发誓。 他这番话,引发了沈淮书的思考。 沈砚尘给沈淮书倒茶,然后双手递给他:“表哥,如果你们辅佐的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那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你们付出。” 小甲鱼的思想很超前啊!只有贴近群众,才能得到一切。 李亭书都想给他鼓掌了。 他突然灵机一动:“原来你生气的是这个点啊!” 沈砚尘翘着嘴:“我当然还生气你搬出去!和我住就那么不情愿吗?你老是不和我商量,我都是临时知道的” “我知道了,以后肯定和你商量”李亭书保证道 沈淮书似乎放松下来:“我知道了嘉屹,以后不会了” “最好如此!你们俩都是!”沈砚尘仰着脑袋,傲娇道。 说完此事,沈淮书又说起溜盈花。 他先将上次和李亭书说的,告知嘉屹,然后对两人道:“那个溜盈花我查到了,那东西致幻,陷入幻觉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沈砚尘想到了简羽,问:“那简羽。。。” 表哥告诉他过,简羽被刘四抓住过。 沈淮书点头:“我试过了,简羽也被致幻过。。” 第131章 他真该死啊 简羽是谁? 简羽算是沈家心腹,是简字辈最杰出的少年。 所以才派他来照顾沈砚尘,他是一开始为数不多知道沈砚尘身份的人。 那他说了什么吗?却不得知。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在幻觉里,有谁能违背自然控制住自己? 神或许能做到,人却很难做到。 李亭书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他问沈淮书:“师兄,你得到的资料里有任何关于这个的吗?” 沈淮书摇头:“没有,大半资料都烧毁了,我翻找许多遍,似乎关键的都被烧掉了。” 该死,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亭书本不想太依赖小金,但现在不得不问,如果贺家知晓了这件事,禀告皇帝,那可是欺君之罪。 小甲鱼会怎么样?沈家会怎么样? 小金一直不讲话,李亭书第一次急了。 他一直在心里询问,你不是很关心萧嘉屹吗?如果这件事东窗事发,小甲鱼和他都会死! 小金似乎很为难,它不知为什么像是要说什么,但说不出来,李亭书似乎还感受到了电流的声音。 看来这挂开不了了。 沈砚尘倒是无所谓:“我回去和父皇请罪吧。” 李亭书拉住他:“你不要慌乱,如果贺家没有说,你去就是自爆,不要做傻事,刚成熟几分怎么又莽撞了?” 他继续说:“简羽被抓时间也不短了,如果他说了,小鱼早就被圣上斥责,上次王小虎的事是皇帝第一次怀疑,可见简羽没有说” 沈淮书也这么认为:“简羽虽然算心腹,但年纪小,并不知道许多事,只这一件,是他头趟差事,其实没有太大价值。” 此时,小金开口:宿主高见,确实如此,简羽在幻觉中只说了他心爱的姑娘 你个马后炮! 小金没有反应,但它继续说:但简羽被抓后,贺家也有警觉,去过书院,只不过他们去的时候,宿主去了流雨书院。 那他让小甲鱼去考联考还是好事? 沈淮书认为他要和大哥通气。 他们家这么多年光卫国了,底子也没有贺家深厚,哪想得到这么多? 好在还不算晚,现在安插也来得及。 ………… 京城,贺家中。 贺卡刚回来,风尘仆仆的等待家主接见。 他当时带着刘四回到城东的住处。 将紧要的信件都带在身上,又询问了刘四一些事,让他以为全说出来能活。 刘四果然中计,将一切都说了,包括简羽。 知道了一切,贺卡立刻将刘四杀了,然后翻找出简羽的供词。 刘四其实对沈家、贺家都不忠心,他的确审过简羽,也得到了想要的供词。 但他谁也没说,这么个大把柄,他想要最后用,作为最后保命的工具。 他以为他说了,贺卡能留他一命,但他没想到的是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 于是,他死了。 贺卡本想将简羽一起带走,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简羽,就看到沈家人来了,他只好打翻烛台,然后趁乱溜走。 第二日,他悄悄前往东山。 在山底下看见了两具尸体,那尸体摔得粉碎,身形和衣着的确是他看见的那两个孩子,便放松下来,即刻赶回京城。 他怎么会想到三皇子不好好在篱州守墓,居然敢去书院念书,还瞒着皇上。 这可是个大把柄! 他来到贺家老宅,见到了贺家家主,还有大皇子:萧嘉鸿。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机缘可以见到皇子,本来不紧张的心也变得十分紧张。 将这趟去篱州的事磕磕巴巴全都说了,然后将简羽的供词呈上。 贺云升本不想见贺卡,他正和萧嘉鸿谈正事,一个偏支怎可打断他们? 但这人说有重要情报,而萧嘉鸿也很感兴趣,这才草草见他。 贺云升本来心不在焉的听他讲篱州的事,但后来他提到了萧嘉屹的名字。 两人开始重视起这个贺家偏支,特别是萧嘉鸿,他眼中发出精光:“你说我那个弟弟在干嘛?” 贺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头碰地汇报:“回殿下,三皇子去停云书院念书了,第一日还和王家少爷打架” 萧嘉鸿冷笑道:“念书?哈哈哈哈哈,他也会念书?一个三字经都念不清楚的蠢货,念什么书?” 贺云升则冷静很多:“这消息可靠吗?这证词是刘四亲自审的?人证呢?” 王小虎传回京城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他派人跟着大太监来福,可那人回来时说自己见到三皇子了,没有易容的痕迹。 三皇子还在给沈韵守灵,脸色苍白不像演的。 皇帝派来福去篱州的事,并没有几人知晓,连他都是因为在王妙娘身边安插了眼线才知道的。 派去的人见到了三皇子,他也就对这件事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江家不知为何掺和,将王小虎在篱州的言行抄录了一份交给皇帝,说明此事不可信。 来福是皇上的亲信,他的话,皇上自然深信不疑,更何况还有江家,江家与王家没有利益关联,和沈家更没有关系。 这些年,皇上对江家一直打压,他们没有理由构陷,所以皇帝斥责王家,差点王妙娘就动了胎气。 后来,沈家在皇帝面前自证清白,沈家二小子不知道经谁指点,居然开窍了,去买通皇帝身边的太监说好话。 王家一时之间差点失宠,也就是王妙娘生了个儿子,才恢复一些。 萧逸年纪不小了,宫里七八年没有新生儿出生,这个儿子,他当然重视。 贺云升一直没有将沈护放在眼里,一个新晋权贵,也敢和他叫板? 这些年两人一直争斗,贺云升一开始还颇有兴致。 后来发现沈护太嫩了,就是个忠君报国的傻子,渐渐失去斗争的兴趣。 对于萧逸来说,没了利用价值,沈韵就该死了。 直到沈护将自己的嫡长子送来京城,事情才变得有趣一些。 沈护转性了? 沈云骁虽然安插的速度比同龄人都快,但孩子还是太小了,手段不够老练。 但他还想看看,这孩子能比他父亲强几分? 而那个什么沈砚尘,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现在看来,如果沈砚尘就是萧嘉屹,那这孩子可以,竟然摆了他们一道? 还阴差阳错的直到现在才被发现,有点意思。 萧嘉鸿并不相信这供词,他那个三弟笨的出奇,直到八岁还连三字经都背不会,学武更是乱七八糟。 他娘死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烈,就像个没断奶的娃娃,这么可笑的小奶娃也敢骗父皇? 还念什么书?他读得懂吗? 老三一开始有个皇后娘还有机会和他争,现在皇后娘也没了,他拿什么和自己争? 他有贺家这么大的靠山吗? 贺家百年来都会和皇室联姻,但令人不解的是,居然忍得住不扶持与自己有血脉的皇子上位。 而是选其他的皇子,掩饰自家的野心,有必要时更会断尾求生,见风使舵的能力让这几代的皇帝都拿贺家没有办法。 而他,萧嘉鸿。 是最有机会得到皇位的一代,原因无二,他是贺家家主嫡亲妹妹的孩子。 贺家从不会让嫡系参与联姻,除了这一次,舅父也说过,他会帮自己。 两人回过神来就听贺卡犹豫的声音响起:“这证词确实是刘四审的,可人证我没带回来” 他刚说完,贺云升多了个心眼:“这证词是那人亲口说的?没用什么特别手段?” 这些年下面的人为了图方便,老是爱用那什么麒麟香审人。 可贺卡的回答让他太失望。 贺卡知道不能撒谎:“是那人亲口说的,但刘四用了麒麟香。” 用了香,这情报还有价值? 第132章 看?你看得懂吗? 贺云升虽对这份证词存疑,但还是让贺卡去查清楚。 他给的情报,他自己去拿出证据。 贺卡走的匆忙,简羽现在怕是已经被沈家人接回去了,他想要再见到,难比登天。 但家主的命令不得不从,只好回去试试。 萧嘉鸿的确年轻,十分自负:“舅父,不到一年老三就必须回来了,以他那个性子,翻不起风浪的,您要不放心,我提前去看着” 老三没人没手段,整天傻乎乎的,回来也是冷门,沈韵闹得那么大,谁敢站他? 贺云升看着这个已经比他高了的外甥,拍拍他的肩头:“还是小心为上,不过不必自己去,以免圣上生疑,派个人去看看。”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外不必对我太尊敬,你要知,对外,我支持的是二皇子” 萧嘉鸿知道舅父的意思,他父皇还没糊涂,站别的皇子一直是贺家的惯例,只有这样,父皇才会放心。 今日他也是破例来看舅父,没想到听了这么一个大笑话。 此时,贺家家仆捉着一只鸽子过来,神色凝重。 难道真有异动? 那家仆瘪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嘉鸿抬着头,见这人吞吞吐吐,十分不耐烦:“有话就说!” 家仆将鸽子和纸条呈上:“禀告殿下,家主,刚刚截获的鸽子,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上面只写了些许数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杂乱无章。” 数字?什么意思? 萧嘉鸿一把夺过来,打开纸条,上面写了。。。。 什么玩意? 这是什么谜语吗?他从未见过,连个落款也没有。 不明所以的他递给贺云升:“舅父,这。。。。” 贺云升接过来也看到数字了,这是哪家的鸽子?纸张也看不出来,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什么,让家仆去把没走远的贺卡喊过来,然后递给他看,问:“这是什么意思?” 贺卡也没见过,直摇头:“家主不知?小人并未见过这类密语。” ………… 沈淮书在家收到大哥派来的鸽子,李亭书提了建议,多放几只鸽子没关系,反正他们也看不懂。 他也这么认为,除开李亭书,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心腹一直跟着大哥,保密性非常强。 等他再培养一些人,到时候再广泛运用。 他将数字解出来,拿着去李家找嘉屹。 五月,到了沈韵的死祭,李亭书和他悄悄回去看过,顺便拿走了几个供果。 沈砚尘说他一点不懂礼貌,但李亭书坚持这些供果都是沈娘娘保佑过的,要吃掉娘娘的心意。 他们俩打打闹闹的,最终沈砚尘还是吃了,这些果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啊? 好像有点不同,多了点香灰的味道。 等他吃了,李亭书在旁边双手合十:“沈娘娘一定会保佑你!” 沈砚尘看着他古怪的笑容,捧着肚子笑,他有时候不知道阿亭是真的信这些还是假的。 他问过阿亭,到底信不信鬼神。 阿亭神秘的挑眉,有需要的时候他就信,没有需要的时候他就不信。 沈砚尘笑骂他太会审时度势,一点都不懂得敬畏。 李冲看着两个小孩开心的打闹,他也很放心。 李少珩则没想到沈砚尘和亭书这么好,他们俩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一样。 亭书搬出去两人都不开心。亭书一搬回来,两人就又活过来了。 其实他也不是反对两人在一起玩,只是男人还是要独立些,可看这情况,他俩得是一辈子好友了,那他也不再阻拦。 他想到了沈淮书,第一次见那家伙就觉得他怪怪的,但这次亭书和砚尘闹别扭之后,反而变了,相处起来很舒服,很放松。 几人在家里教安歌和芙蓉描红,先写三字经和家人的名字。 芙蓉写的最好的便是心月和阿四这四个字。 安歌开蒙早,但李明铮一直很忙,没怎么教过她,现在有了时间,要帮她将基础打稳。 而李亭书在一旁和心月一起听许由讲述最近店铺的事情。 他的腿只是划了个口子,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早就好了。 他翻看账本,发现记得十分麻烦,他在大学的时候学的记账法比这个简便多了。 大一的时候,有一门选修课是会计分录,因为老师很好,混学分也方便,他就参加了。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复式记账法,这里似乎还没有开始这种记账方法。 许由偷摸打量小公子的脸色,见他十分凝重,心里恪登一下,小公子不要啊! 李亭书见他心虚的样子,问他:“你最近做什么坏事了?” 许由被问的一激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您看看账本,这段时间生意很不错,我在和老板娘讨论要做些放得长久的,很多人想带回去给自家人尝尝” 心月在一边笑着:“许先生这段时候可帮了不少忙,乖宝,我们的店开的越来越大了!” 她从没想过自家的豆腐店能开的这么大,每日进的银钱是以往的两倍,现在也闲暇下来,可以和若菊还有许姐姐聊天烹茶。 只是偶尔亲自做豆腐,听了亭书的话,限量卖,只要她做,一定在两个时辰内售空。 李亭书点点头,进入正轨了,他对许由说:“我教你一种方法记账,这个太复杂了,我娘会看的眼睛疼,你照那种方法写,简单又清晰” 他说完,就从安歌那拿了笔墨过来,划了许多格子,给许由和心月讲起来什么是复试记账。 沈淮书到的时候就是一派和谐景象。 他走近芙蓉:“小意在写什么呀?写的真好!” 芙蓉知道哥哥这段时间对阿四哥哥好了许多,对他扬起笑脸:“学写字!哥哥来了!” 沈砚尘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于是和他笑着:“堂哥来大堂喝茶,我去叫阿亭” 沈淮书摸摸芙蓉的脑袋,然后和长辈见礼,先去大堂等待。 李家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家具都换成红木的了,遥想一年前,那个小屋子还什么都没有。 许由对行商的事真的很有天分,亭书才说了一次,许由就明白了。 此时,正好沈砚尘过来,李亭书就让他详细告知他娘,自己还有事。 许由了然,细细给老板娘解释。 李冲看着亭书和砚尘去和沈淮书说小话,他和李明铮对视一笑,几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过家家。 他们走进大堂,关上门,沈淮书拿出译好的信件,三人凑在一起看。 沈云骁的信中写了: 第一,贺卡进京了,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到贺家,然后贺家要派人去篱州,让他们自己小心。 第二,江家派人去篱州了。 李亭书皱起眉,简羽到底说没说?难道小金骗他? 如果简羽没说,贺家怎么会突然派人来篱州?他们得防。 沈淮书表示这段时间会时刻警惕出入篱州城的人,一旦有异动,沈砚尘即刻称病不出。 至少在篱州的最后一年平安度过。 李亭书很奇怪,这江家又为什么要来? 他实在不解,还是想问:“师兄,这江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和江师兄什么关系?我听说,对了,我听说这许由也姓江” 这些话空穴来风的,沈淮书也不会知道他在哪听说的。 沈砚尘也很奇怪,怎么江家突然蹦出来? 沈淮书对江家了解的不多,他看起来稳重,今年也不过十五岁。 当今圣上掌权十四年,江家也落寞了十四年,他实在不怎么清楚。 不过李亭书说得对,许由原姓江,他行商,算是江家的弃子。 可临川和京城江家无关啊!他是丹州人。 一开始来的时候有很重的丹州口音,这两年间也会给他带很多丹州特产,他是自己的室友,爹娘都查过,他没有问题。 他让李亭书安心,两人没什么问题。 李亭书脸色稍霁,江师兄真的没问题吗?可他看起来比师兄厉害多了。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头的包厢里,江临川跪在地下给来人磕头:“临川拜见父亲大人,父亲怎么来了?” 第133章 玩什么谍中谍啊?他又不是余则成 江家在京城太久,是老牌贵族,许多人都忘了江家先祖发迹于丹州。 许由(江何)出自二房,也算嫡系。 江临川则出自长房,是江清和一直养在丹州的幼子,鲜有人知,连许由都不知道。 小金想让李亭书结识的江清和是当今江家家主,也就是江临川的父亲。 江清和扶起江临川:“川儿起来吧,我收到你的信,这才来看看” 这些年篱州王明深得圣上欢心,谁人不知? 江清和一开始让幼子来篱州念书是打算走正当道路,作为王明徒弟的身份让皇帝侧目。 可惜江临川还没有优秀到让王明承认,反倒是和沈家小子成为了好友。 江清和本想立刻让江临川回京,但临川告诉他,沈家来了个有意思的小子,而王明破例收徒。 他犹豫了,让江临川按兵不动。 两方来信并不频繁,并且一直都从丹州转送,无人怀疑。 沈家的底蕴也不深厚,根本查不出江临川的底细,更何况,江临川是真的和沈淮书做朋友。 唯一一次破绽就是沈淮书一直不回来,听说去边疆,他知道一定出事了,情急之下才冒险直接给京城写信。 但沈淮书没有发现,他藏的很好,也许是他没有想过伤害淮书,而贺家一直很轻视江家。 江临川听到父亲的允诺,就此站起来,找个位置坐下:“父亲,您亲自来还是冒险了些,让古叔来就行,其实也没什么事” 古叔,是从小照顾江临川的伯父,也是江清和的亲信。 江清和将这个小儿子当做最后一招,保护的极好,也将他当做最后的希望,未来家主培养。 他并不像一个家主,没有贺云升那样凌厉,显得十分亲和:“不用担心,我都深居简出多少年了?来看看儿子而已,不会打草惊蛇。” 他拿起茶杯吹开茶叶:“川儿在此一切都好吧?我看你精神不错” 江临川脸上不再是玩味的笑容,变得认真:“谢父亲,临川一切都好。您身体还好吗?” 江清和自然都好,两人寒暄过后,他问起沈家两兄弟的事情,还有那个变数--李亭书。 江临川一一回答,他其实不怎么喜欢那个李亭书,但是那家伙花招确实多,把沈砚尘哄的一愣一愣的,两人甚至有趣。 提到这些,他也变得活泼不少。 江清和默默听着,看来这两年孩子过得很开心。 谈话的最后,江清和问他:“确定是沈家了吗?” 他们都明白,选择哪家就要扶持哪位皇子。 江临川复跪下:“父亲,我不愿意看见淮书死,但还请父亲抉择。” 他不认识那个三皇子,但当今圣上老了,他们要为下一次权力更替做打算。 贺家扶持二皇子,王家肯定扶持新出生的小皇子。 江清和直到现在也没表态,他在等,而那两位成年的也不愿意拉拢江家,认为江家已经不行了。 不止他们,也许所有人都认为江家不行了。 江清和没有将话说死,只是告诉他,他可以继续和沈淮书做朋友,等乡试再回丹州。 江临川知道,父亲这是同意了。 ………… 沈淮书几人合计后,决定小心为上。他这段时间会密切关注贺家人的一举一动。 而李亭书想要冒险,让简羽去把贺家人钓出来。 鱼儿要上钩,就要有鱼饵,简羽是最适合的。 但要怎么演戏,才能最自然,他们还要商量一下。 李亭书兴致勃勃的布置,他要为贺卡精心布置一场‘剧本杀’。 他倒是要看看这张‘贺卡’是庆祝什么的! 第一次来到沈家的地牢,看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简羽。 沈砚尘当然跟着来,简羽一看到他,就立刻给自己辩解:“主子,我没有,我没有说,您相信我”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说。 李亭书猛地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女孩了?” 他要试探一下小金的正确度,这次小金的反应很反常,原来瞬间就可以做出反应。 简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但沈砚尘在,他还是回答:“没有,我七岁到沈家,一直被训练直到被认可,就到主子身边了,过程中没有认识任何女孩。” 他说的流畅,眼睛时常往左上看,不是在说谎。 完了,看来中了麒麟香,什么都说了,小金居然撒谎?他还能相信小金吗? 此刻小金居然主动道歉:对不起宿主,关于简羽小金没有查询到,只能顺着宿主说。 ? 所以当时有电流声是吧? 他在心里告诉小金:你自己想怎么补救吧,宿主我现在对你有信任危机。 他和小金的对话很简短,面上带着微笑。 但这看的简羽心里发毛,这个人虽然笑着,比不笑可怕多了。 沈砚尘也看的心里毛毛的,他拉下李亭书的手:“阿亭,他没有喜欢的姑娘怎么了?” 李亭书笑了一下:“没事,我随口一问,你知道自己被用了麒麟香吗?” 他语气随和,不像是来审问的,简羽也放松了一些。 他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感觉,身体也没有不适” 李亭书站在监牢外,扶着栏杆:“师兄说,剂量少,时间短,只会致幻,不会上瘾。” 简羽听了脸色大变,又要解释。 但沈砚尘眼神示意他冷静,对他说:“不用紧张,说了也没事,现在你要配合阿亭演戏,不要让我失望” 简羽立即跪下听命。 李亭书让他起来,凑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简羽听后有些迟疑,看向沈砚尘。 沈砚尘点点头:“听命就是。” 然后又吩咐了他几句,这是他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必须抓到贺卡。 可阿亭说要策反贺卡,这能行吗?贺卡年纪不小了,虽是偏支,但也姓贺,他能肯吗? 与此同时,沈淮书和江临川在篱州城外樱花林里逛着。 江临川倒是高兴:“淮书,你和那姑娘怎么样啦?怎么今天有空和我出来走走?” 沈淮书左思右想,临川和他认识已经两年有余,他不想试探他。 但为了嘉屹,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边走边问:“什么姑娘?两年来,你都没来这郊外看看,最近樱花还没谢,和你来走走” 江临川挑着眉,和他并肩走:“就是那日,过年前的事了吧?你换了多套衣裳的那回,那姑娘漂亮吗?家住何处?” 他这么一说,沈淮书想起来了,那次是他去见小意啊。 于是他说:“不是什么姑娘,亲戚家的妹妹,来篱州玩的” 这话江临川却不信,什么亲戚家的妹妹能让沈淮书这么重视? 但他并未再问,沈淮书的女人以后就是他弟妹了,这不好。 等到时候淮书成亲的时候一定能看到,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弟妹肯定也是饱读诗书的人。 他看向沈淮书的眼神十分八卦,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淮书被他的眼神弄的起了鸡皮疙瘩:“真是妹妹,我现在还未有成家的念头” 江临川笑了:“我懂,我懂” 他大哥第一次和嫂子生出感情的时候,也是这反应,不久就禀告父亲了,两人一直很恩爱。 沈淮书一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算了,有口说不清。 郊外的樱花很美,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看。 沈淮书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临川,你是丹州人对吧?” 捏着一朵樱花的江临川并不在乎:“对啊,怎么了” 第134章 好戏开场了 最终,沈淮书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让江临川帮他带些特产。 他不愿相信江临川也会对他们不利,而且城门来报,近期确有江家人到城内,但很快又走了。 江临川不知道沈淮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但心中也有成算。 他爹这次来告诉过他,沈云骁在京城虽然是去当‘人质’的。 但明面上,皇帝将他编入兵部,小小年纪应该从底层做起。 他这些日子在京城动作很快,引起了贺家人的注意,贺家人怕是对他们不利,而沈云骁肯定和沈淮书通过信,说过这事。 那淮书肯定知道上次的事江家帮忙了吧?肯定很疑惑吧?怀疑他也是正常的。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淮书找了半天理由都没有说到重点上,只是让他带点吃的? 淮书还是心善啊! 沈淮书不问,江临川也不会明说,他只是告诉沈淮书,自己会帮他带的,他们是朋友,一点特产不需要吞吞吐吐。 回到书院后,江临川朝沈淮书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要相信我和你是一头的。 说完后,沈淮书再问,他却不认了。 是一头的?这是什么意思? 沈淮书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打听过江家的事。 京城江家只有两脉:一脉就是许由这支,一脉继承家业成为家主,只有两个儿子,都在京城,叫承和、承择。 江家这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而京城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们家站错队的事情。 大哥前次来信告诉他关于上次嘉屹被怀疑的事,江家帮忙了,他才不免怀疑临川,可江家似乎不和他们为敌。 临川还说他们是一头的,难道江家愿意帮他们? 一直睡不着,第二日顶了两个黑眼圈去上课。 江临川笑话他:“小小年纪,你心思这么重干嘛?你别想了,记得我说过的话就行” 沈淮书想要问到底,但江临川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他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淮书真傻,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他不睡觉。 不过这事还没有到摆在明面上的时机,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 上次李亭书和简羽说完计划,就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书院念书。 他已经把计划布置的很周密了,就等贺卡来篱州自投罗网。 他们等了一个多月,在这一月内,许由熟练运用新方法记账,心月也学会了,账本真的很清晰。 许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李亭书,他希望在三个月内,将第一家分店开起来。半年就走出篱州城。 李冲和李明铮都觉得这有些不切实际,但还是让他放手去做。 而李亭书知道他能办到的,因为自己已经告诉小金,让他将那一百两金子慢慢变现。 有了一百两金子傍身,走出篱州城算什么? 他们要做大做强!当首富! 而掌管盐道的范青松也有个很会经商的头脑,才一个月就将盐道所有的事务都摸清楚,办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揪出了两个贺家埋的暗线。 沈淮书特别高兴,奖赏了他一番。 但范青松什么也不要,只想让沈淮书帮忙找一个叫李冲的人。 沈淮书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说自己会留心。 这范小姐看上的是李冲叔? 他并不打算帮这个忙,嘉屹似乎不喜欢这个范小姐,而且李冲和张心月感情那么好。 这个范小姐去掺和什么? 当贺卡紧赶慢赶,赶到篱州的时候,亭书刚给心月过完生辰不久,他都等不及了。 什么时候开始玩剧本杀啊? 贺卡没想到进入篱州城这么困难,在城门被盘问了好久,上次他烧了刘四的家,沈家人真的警觉了。 那这次他该怎么见到。。。 简羽怎么被放出来了?沈家人真的警觉了吗? 难道没被发现? 他的大脑有些转不动了。 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慢慢筹划。 他在看简羽时,简羽也在看他,鱼儿已进入池塘,李公子筹划的戏要开场了。 贺卡在城门口被盘问的时候,他到篱州的消息正传到李亭书和沈砚尘处。 他们俩对视一眼,人来了,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演技了! 一边的江临川又开始看戏,谢天谢地,这俩和好了,他又有好戏可看了。 他对淮书说:“淮书,你们最近在谋划什么呢?他们在兴奋什么?你小堂弟又想干什么坏事?” 说完,抱着手又眯着眼睛看那两个小屁孩讲悄悄话,他只是和淮书聊聊,没觉得淮书真会告诉他。 可上次江临川说他们是一头的,说了也没什么。 于是沈淮书道:“贺家放鱼到篱州,他们要去抓鱼,还给我安排了戏份” 他没想到李亭书还有写话本的天分,在那绘声绘色的演了一次,还让他表现好些,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噗嗤,江临川笑出声,真的好好笑,让淮书演戏? 他连在自己面前都装不了一点,还要去演戏? 他虽然心里惊讶淮书真会告诉他,但外表冷静:“什么时候啊?在哪啊?我要去看,哈哈哈” “就这几天吧,你看他俩笑的样子,人进城了。”沈淮书也抱着手,靠在一旁的柱子边。 有意思,这场戏,他会捧场的。 他们站在阳光下聊天,都笑得很高兴。 直到黄允南走过来:“亭书,你们在聊什么呢?” 几人都不讲话了,黄允南有点尴尬,为啥这样? 他坚强的看向李亭书,希望他给点回应。总不能一个都不理自己吧?自从亭书再搬回去,和自己交流的时间更少了。 李亭书扬起标准笑容:“我们再聊演戏的事情,砚尘要彩衣娱亲,听说下个月他姨夫要回来过生辰” 沈砚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哪来的什么姨夫?阿亭又给他乱编亲戚。 他这么一说,黄允南露出了然的表情:“那,你还挺孝顺,你准备演什么啊?” 江临川在一旁根本憋不住笑,李亭书一天天哪来的这么多瞎话,他还讲的很有道理似的。 他用手肘撞一下扶额的沈淮书,你不表示一下? 沈淮书想要立刻走,太丢脸了,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李亭书为什么脸皮这么厚,说这种瞎话,他都不会脸红的吗? 此刻,沈砚尘在太阳下露出小虎牙,看起来十分阳光:“阿亭要和我演阿砚打虎,对,我就是阿砚,他就是那只虎!” 刚说完,就被李亭书掐住手臂内侧的肉。 他好生气啊!凭什么他是被打的老虎?沈砚尘是故意的! 但他还要保持微笑,玛德,自己搬的砖,砸了自己的脚。 “没错,阿砚打虎!要排练一下,阿砚说他要教我怎么打滚!”李亭书咬牙切齿的反击。 江临川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肚子痛,他就知道还是淮书的小堂弟和他的小室友有趣。 他俩可不要再闹别扭了,除了你俩,谁还逗我开心? 黄允南听得一愣一愣的,亭书演老虎?沈砚尘还要打他? 他是耳朵坏了吗?为什么越听越怪?沈砚尘教打滚?啊? 李少珩也被安排了戏份,这次回家亭书告诉他们,那个贺家要对沈家不利,他也认为砚尘和他们是家人,这忙必须帮。 刚写完一篇文章,出来透气,就听到亭书和砚尘在和黄允南扯谎。 什么阿砚打虎?他们真会编瞎话! 他学着沈淮书的样子,靠在柱子边听他们胡说八道,并不上前打断。 黄允南一时语塞,他开口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哦!是吗?那真不错啊!” 说完,想要抽自己,他在说什么啊? 李亭书呵呵一笑,用杀人的眼神瞄一眼沈砚尘:“小圆,你先回去吧,我和阿砚去探讨一下怎么打滚!” 第135章 一场盛大的剧本杀(1) 李亭书带着他去书院后山,沈淮书本想跟着去,但被江临川拦住了:少管小孩之间的事,打疼了你堂弟,你还心痛。 是这个道理,算了,他料想李亭书也不会下重手。 李亭书当然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在肩膀上捶了他两下。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你是阿砚,我是虎!”李亭书打完他就气鼓鼓的抱着手站在一旁。 眼里似乎闪着火星,他是很喜欢他娘给他的布老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被打的老虎。 沈砚尘被李亭书捶了两下,身体没有后退,就知道这两下根本不痛。 他摸摸鼻子,眼神游离,心虚的说:“你不是喜欢老虎吗?谁让你乱说我有什么姨夫的?我这不也是急中生智吗?” “我要不那么说,你准备怎么和斋长交代?你还要打我?”他只是找个理由,沈砚尘还反咬一口。 沈砚尘并不把黄允南放在眼里:“根本不用说什么,我们聊什么,关黄允南什么事?不理他就完了” “你别这样,他可是我入书院的第一个朋友,这不太好”李亭书不是很认同他的说法。 虽然随着他们的秘密越来越多,小圆和他们之间像是隔了层什么,但李亭书并不想就此闹僵。 小圆和沈砚尘之间不和睦,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珩哥就很喜欢砚尘,砚尘也不排斥少珩哥。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沈砚尘,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圆,但喜欢少珩哥呢?” 沈砚尘席地而坐,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玩:“阿亭,你错了,你进书院第一个朋友是我!而且我是讨厌黄允南,不排斥李少珩,我谁也不喜欢” 他并不喜欢这些人,黄允南对他说话时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他知道是自己第一日入书院太‘出名’了。 李少珩对自己也很好,如果不抢阿亭就更好了。 呵呵,沈砚尘也有脸说这话。 李亭书懒得和他翻旧账:“行了,这事我们以后再说,贺卡已经到了,我们按计划行事,你说要不要把小圆拉下水?” 沈砚尘想都不想就拒绝:“他想的美,找个时间让黄允南去和别人做朋友,书院来了那么多新人,他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什么叫做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又不是相亲。 李亭书没好气的说:“交朋友又不是相亲,什么叫做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就这么排除小圆吗?” 沈砚尘站起来,拉着李亭书去和沈商见面:“那么多人不比相亲简单?不是要保护他吗?知道了有什么好处?” 说的有道理,那他为什么要掺和? ………… 贺卡这次来到篱州城,这里给他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同。 他当然不可能用真名进城,城门口的卫兵对姓贺的都格外敏感。 要不是他京城口音太重,也不会被盘问许久。 城外严格,而城内的百姓全都和没事人一样,照样生活。 没有人讨论关于这次严格设防的事,只是津津乐道刘四的死讯,还有盐道新来的掌管人,范青松。 怎么是范青松?不应该是王懦归吗? 听说落星县有个王家,世代经商,这次给贺家大量供奉,争取来篱州管理盐道。 而且范青松不是讨厌篱州吗?一直不愿意到这里来,说这里是沈家的地界,还十分苦寒。 家主没有办法,才先让刘四顶上。 他来到篱州已经三日了,这里的气氛让他越来越不安,说不出的怪异,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想要弄清楚城里的情况,打听了三日,不仅没有简羽被放出的原因,他知道的暗桩还全被抓起来了,心中的慌张快要将他吞没。 沈家的动作怎么这么快?他记得他将重要的资料都烧了才对啊! 难道有人在帮沈家? 家主叮嘱他,刘四铁定已经暴露,他不能再去找范青松,让范青松也暴露在沈家面前。 他走到窗边看楼下的百姓来来往往,想要缓解心中的不耐。 但他看到范家那个妮子和沈淮书见面了。 他大力拍打栏杆,难道范青松‘叛变’了?难道是他女儿看上沈淮书,所以范青松才帮沈家抓贺家的暗桩? 可听说范青松这段时间在篱州干的很好,甚至又开始往京城悄悄送东西了。 他要去和范青松碰面吗? 楼下的沈淮书是以有李冲的消息的理由将范小姐约出来。 果然,范小姐一听李冲的名字就答应赴约。 这次见面,她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但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悸动。 他们进入贺卡入住的客栈对面的酒楼,然后贺卡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这幅画面让贺卡乱了阵脚,他迫切的想要去听范小姐和沈淮书聊了什么,他安慰自己,这没什么。 但他一晃眼,看到对门沈淮书十分深情的扶着范小姐上二楼,那里还出现了简羽! 简羽帮他们开了个包厢,然后让他们进去,自己在外守候。 他盯着那个包厢,二楼的另一扇窗悄悄开了个缝,江临川在里面喝茶。 贺卡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他们居然整整谈了小半个时辰! 等范小姐出来的时候,虽然妆着丝毫未乱,但脸上全是小女儿的娇羞。 他是男人,这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沈家不是一向自诩都是正人君子吗?居然也干这样的事? 他们会这么干吗?还是简羽说了什么?他很肯定简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脸,人是刘四审问的。 这是沈淮书设的局吧,要将他引出来,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他默默关上窗户,不再去看,家主说的对,范青松不能再暴露了,否则篱州的盐道这条线就永远断了。 要冷静应对,他这次的目标只有简羽,只要将简羽带回去,剩下的家主会帮他的。 对面的沈淮书送走范小姐,然后朝贺卡刚关上的窗这边瞧过来。 这个人是最接近李亭书描述的贺家人的相貌,他的确很沉得住气,那就继续演吧,他不着急。 虽然他捏捏鼻梁,有些疲倦。 今日说了好些官话,范小姐可能也听出来了,但他最后透露的一丝线索让范小姐忽略了他浪费时间,单独约她的无礼。 他的戏份这场结束了,下一场该是李少珩和李明铮了。 哈哈,其实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人抓回去审问是很方便的。 但他们一定要此人自己招出来,还策划了这么久,那就玩玩吧。 李家中,心月一直擦那方很干净的桌子,看不清她的脸。 一旁的李冲有些无措,他做错了什么? 而李少珩第一次慌了,阿冲叔不会生气吧?马上到他和爹要去见贺家人,一个兴奋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那个范小姐的事情,阿冲叔竟然没说? 第136章 一场盛大的剧本杀(2) 李冲在屋里和心月说什么,李明铮父子看见亭书进来,就很尴尬的离开了。 说他们会演好这场戏的。 离开李家之后,去大街上和王小虎碰面,故意挑衅王小虎。 为上次王小虎调戏心月两人的事情讨个说法。 贺卡那日见过范小姐之后,就四处打听范小姐的事情,发现范小姐一直在打听一个叫李什么的人。 他就知道这是沈家的陷阱,就是要将他引出来,范青松的女儿,范缇根本不喜欢沈二。 随后,他继续打听关于简羽的事情。 也和简羽碰过面,还大胆的和他说过两句,都是日常对话,没什么营养,但他试探得出,简羽不认识他。 那他就放心了,到时候去范青松告诉他的新的接头点,去再买一包麒麟香就是了。 上次刘四用的剂量不够大,这次多用点,简羽被用过药,比普通人更容易上瘾! 他哼着小曲回客栈,就到不远处两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围堵着王家公子。 这又是闹哪出啊? 不过王家的事与他无关,还是少打听,他刚迈进客栈的门,就听到年轻的书生对王家少爷威胁的话。 顿时停止了脚步,李家和沈家有关联? 李冲?对了!范小姐要找的就是李冲!他们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的吗? 他装作八卦的样子问掌柜的:“掌柜的,他们在闹什么呀?这两人和那小公子在吵什么?” 掌柜的听了他的话,停下打算盘的动作:“客官,您不知道,这小公子是王府的,就是那个很有钱的王家的小公子,前段时间调戏停云书院李冲夫子的妻女。” 他也是个很八卦的人,见贺卡有兴趣,就一下子全倒出来。 他举起大拇指:“李冲夫子年纪虽轻,但本事不小,不到三十岁,停云书院破格收他当夫子,还是个秀才哩,我这小店时常有学生来用饭,每次闲聊总是在夸他。” 贺卡装作惊讶的样子:“是吗?那他可真厉害,那调戏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看看闹事的一端,然后用手捂着,小声说:“李冲夫子上元节的时候带着妻女还有儿子到我们这最大的怀月居猜灯谜,哎呦,这夫子可厉害了,和另一位小姐不相上下,差点得了头彩。” 他描述的眉飞色舞,贺卡也不打断他,只见他继续道:“他的妻女就在怀月居用饭,夫子的夫人美貌异常,那小女儿才八岁,也长的跟天仙一样,被这王公子看见了,回去就日思夜想啊,这不,趁着夫子不在,在人家家门口,就堵着调戏啊!” 他是听范青松说他女儿在上元节遇见什么人了,那这李家又和沈家有什么关系呢? 掌柜的以为贺卡也对王公子的行为看不惯,自顾自的说:“夫子回去怕是安慰了妻女很久,不知道这王家少爷是不是又去堵人家了,在这闹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如果是做给他看的,有必要在这闹一个时辰?都是读书人,最珍惜自己的羽毛,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看来是他想多了,谢过掌柜的后,又看了一会,准备回客房。 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王小虎!你真该死啊!又欺负人是不是?”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死了’的两个男孩又‘复生’了,他们俩带着简羽,穿过人群和王家公子对峙。 他们不是死了吗?这两人见过他的脸啊! 他连忙快走回客房,然后打开窗户往下看。 等他一回来,对面二楼的窗户又打开一条缝。 王小虎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出门走背运,他已经一两个月没见过小美人了,还很乖的在书院念书。 他虽然笨,但被透题后准备一下,还是能考上的,父母知道他考上了,这才给他来信。 让他好好念书,回到京城,什么女人没有?看来父母还是关心他的,知道他在这碰见什么事了。 这日,他就想出门改善一下伙食,没想到刚要去吃饭,就被李家父子堵住了,莫名其妙的开始翻旧账。 还在大街上开始辱骂他,欺负他没带家丁出来是不是?他怎么肯吃亏,于是和李明铮父子对骂。 在这快骂了一个时辰了吧?这两人不累吗?他又累又饿又渴,这叫什么事啊! 刚想走,就听到李亭书那欠揍的声音,今天他怎么这么倒霉? 他怎么能想到李亭书这么难缠?他那妹妹是漂亮,但王小虎是真吃不消了。 贺卡在客房竖起耳朵听楼下的动静,就看到简羽朝穿月白色衣裳的男孩行礼,看嘴型似乎在喊主子。 这是沈家人?!不对,长的怎么,是沈家人,这是沈砚尘!那个三皇子! 好啊,原来都是真的!他就说那日就觉得这小子在哪见过。 简羽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李家人和沈家认识,那范青松还是有可能‘投敌’! 他必须找个机会和范青松见一面了。 想完就关上窗子,只要找到范青松,多找几个人证,带上简羽入京告状,三皇子必倒! 李亭书在底下和王小虎莫名其妙的吵架,待他看到那扇窗户关上后,脸色就变平静了。 王小虎在一旁坐着,气喘吁吁:“李亭书你有病吧?我没有再见你妹妹了,你有必要这么骂我吗?” 他从愤怒到委屈,凭什么李亭书一直欺负他啊?他对李亭书妹妹又没做什么,上次不是已经打过了吗? 上次他被打了,他还没报仇呢,李亭书就率先来骂他,每次都是他受伤,凭什么啊? 李亭书这次倒给了他个好脸:“对不住了,王少,今天我必须骂你!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他也不想见王小虎啊,这不是要演戏吗?谁让他送了个把柄给自己。 沈砚尘面无表情的在一旁阴阳怪气:“吃什么?请他吃西北风吗?上次他调戏心月姨和芙蓉,就该被骂!” 他说完,王小虎更气了:“请个屁,李亭书你少假好心!别让我再见到你们,真恶心!” 主角走了,围观的群众也就散去。 看戏的没了,李亭书几人走到贺卡住的对面的客栈包厢。 江临川在里面喝茶,点了一桌子菜在等他们。 “几位辛苦了,请用饭吧!”他站起来给李明铮行礼。 这段时间,他有时间就到这个包间来喝茶,顺便观察对面那贺家人的反应。 贺家这人看起来三四十了,那情绪还摆在脸上,不会隐藏,贺家屹立这么久,靠的都是这种人? 真是太可笑了! 李亭书坐下后,先给李明铮父子倒茶,表扬他们今天演的不错。 然后问江临川:“江师兄,你今日见那贺卡的表情怎么样?” 他想贺卡应该明白李家和沈家还有范家的关系了吧?他就差明示了! 江临川眯着眼睛笑:“应该要不了几日就忍不住会去找范青松,鱼儿上钩了,该收网了” 沈砚尘悄悄问李亭书,和他咬耳朵:“他看见我的脸了,不要紧吧?” 李亭书也用手遮住和他悄悄说:“没事,他就是看见了才会下定决心去的,到时候我们和师兄去范府等他” 在他写的剧本里就是要贺卡明白简羽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人这几日一向小心,不露出点真东西来,他怎么会犯险?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而且小金和他保证了,这次绝对不会让沈砚尘有危险。 现在他们只需要吃点东西,然后回去慢慢等就行了。 他这么说,沈砚尘就放心了,阿亭一向小心,不会让他有事的。 李明铮父子倒是挺满意自己的表现的,面子算什么?算它好看吗? 第一次这么痛快的骂人,李明铮是带了点私人恩怨,将刚刚对李少珩的气全撒在王小虎身上,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李少珩在一旁不敢讲话,一直瞄父亲的脸色:骂了王小虎,就不能骂我了哦! 而江临川在一旁打量他们,这对父子今日看来也很精彩啊。 是什么事呢?